《惊悚异闻》 第1章 选路 王榆木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犹如行尸走肉一样,他即将消失了,不是死,也不是活,就和前三个消失的男人一样,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有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他绝望、他恐惧、他无助,但是没有办法……下一刻将发生什么他无法预料…… 一切,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麻花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之所以叫麻花镇,是因为街道走向就如同一根拧了劲的麻花,蜿蜒匍匐在沿江市的地图上。 麻花镇虽然不大,不过五脏俱全,大到中央红超市、食杂店、小到夜市地摊是应有尽有,十分热闹。 最近一年左右,麻花镇出了一件怪事,三个男人先后消失了,而消失了的原因,都是在一个电闪雷鸣、大雨磅礴的夜晚途经一条胡同。 棺材胡同。 棺材,是人死后通往阴间的渡船,棺材胡同呢? 麻花镇上有一个屠宰场,早些年是镇上的,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就卖给了暴发户马清明。 王榆木,就在屠宰场工作。 他今年34岁,是个典型的光棍,没车、没房、没形象。 如今这个社会,工作很不好找,那一年马清明的屠宰厂招聘屠宰工,王榆木就应聘上岗,有了饭碗。 屠宰厂规模不大,也没有现代化的屠宰作业设施,杀牛、杀马、杀猪全靠屠宰工自己动手。 屠宰工这种工作很特殊,他不是缔造生命,而是终结生命,像牛、马这种大牲口都颇具灵性,王榆木每次干这种活的时候,都事先用黑布将它们的眼睛蒙上。 因为它们临死前的眼神让王榆木感到发怵,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味道,绝望、无助、痛苦、怨恨…… 有时候王榆木甚至做梦,梦见死在他手里的那些动物成群的来找他,一口一口的把他撕碎,然后大口的咀嚼着…… 王榆木不想干了,屠宰厂有很多其他的工作,他想转行。 因为他平时工作认真,跟厂长马清明一说他就爽快的同意,让他专门负责送肉。 屠宰场一方面替人屠宰牲口,另一方面也收购一些,然后自己杀了往外卖。 送肉的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是起码安心点。 屠杀太多的生命,即使是牲口,也会令人惴惴不安。 尤其是很多通人性的动物。 买肉最频繁的要数镇长家里。 一镇之长,条件必然比一般家庭好多了。 镇长家住在麻花镇西侧,有两条道可以到那。 一个是绕大圈子从镇子的东面过去,即使骑自行车也要半个小时,还有一条捷径,就是被镇民尘封一年多的棺材胡同,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 王榆木的胆子比较大,做屠宰工的有几个胆子小的,所以每次给镇长家里送肉,他都是骑自行车从棺材胡同穿过去,胡同里除了人迹罕至、荒草丛生以外,他还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好像前一阵子新闻报道,有一个人喝完可口可乐就死了,结果该饮料一时在网上受到大肆抨击,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等到死者解剖结果出来死因是脑出血,即使当时是喝一口白开水,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厄运,跟饮料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王榆木觉得棺材胡同是被镇民给神化了。 镇长平时在家的时候不多,每次王榆木给镇长家送肉都是镇长的媳妇出来。 镇长的媳妇姓笑,叫笑美茹,这个姓不多,所以很容易让人记住。 年龄四十五六岁,余娘半老,不过风韵犹存,白净的皮肤,略显肥胖的的身材凸凹有致,平时总是画上淡妆。 一回生,二回熟,王榆木经常到镇长家送肉,一来二去和镇长夫人笑美茹就熟络了。 而笑美茹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儿,除了打麻将就是看电视,典型的家庭妇女,有时候王榆木过来送肉她还邀请王榆木进屋坐坐,聊一些生活琐事,反正闲的无聊,有个熟人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在家闷着好。 这一天晚上王榆木正好加班,就听见手机响了,是厂长马清明的电话。 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雨点啪啪的打在操作间的窗户上。 王榆木接起电话,“你好,马厂长。” 马清明在电话另一头说:“小王啊,你在厂里吗?” 王榆木回答说:“我还在厂里。” 马清明稍微停顿了一下说:“是这样,刘镇长的媳妇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明天早上家里来客人,想买10斤牛肉,你看现在方不方便给送过去?” 毕竟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而且外面瓢泼大雨,虽然王榆木是他雇的工人,但马清明还是用征求的口吻问了一下。 王榆木想了想,看了一眼手表是8点30分,天,已经很黑了,雨,很大,路,也一定很泥泞。 但他还是答应了,要是别人家,他就推脱了,可镇长家不同,而且,他和笑美茹也算是熟人。 于是王榆木对马清明说:“方便,我这就给送过去。” 马清明也很高兴,他在麻花镇讨生活,当然也不愿意得罪笑美茹这个镇长夫人,听见王榆木答应就说:“那好小王,麻烦你了,回头告诉老高这次给你记双份工。” 王榆木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王榆木用秤秤好了10斤新鲜的牛肉,用食品袋装好,在自己的办公室穿了一件黑色的雨衣就从屠宰场出来了。 夜,很黑,漫天的雨水哗啦啦无情的侵蚀着这个小镇。 街上,偶尔有寥寥的行人,不是披着雨衣就是打着雨伞,互相看不见谁是谁。 王榆木没有骑自行车,麻花镇除了主干道以外,很多胡同都没有修水泥路,这样的天气,骑车很费劲。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的同时,也夹杂着一股雨水的腥味儿。 王榆木大步的朝着镇长家走去。 在一个岔路口,王榆木停住了脚步。 往左,是从镇东绕远道,往右,是棺材胡同。 王榆木今天有点犹豫了。 平时给刘镇长家送肉,是在白天。 第2章 送肉 现在,不但是晚上,而且是漆黑如墨的大雨天。 天上,没有一丝月光,也看不见半颗星星,据说消失的三个人也是雷雨天经过棺材胡同的。 所以王榆木迟疑了,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狐疑,毕竟,人是在棺材胡同消失的。 这时天上又闪起一道闪电,雨,越下越大,时而传来滚滚雷声。 王榆木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走棺材胡同,这样,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他把雨衣的领口又紧了紧,头,深深的埋在雨衣的帽子里。 棺材胡同,白天的时候已经是人迹罕至,现在,只能用毫无生气来形容。 两边,半人多高的杂草在雨水的拍打下上下摇晃,像是在欢迎着王榆木的到来。 一边走,王榆木一边注视着这个让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地方。 消失了的三个男人,他们,到底在这经历了什么? 王榆木本能的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后面,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不对,王榆木似乎看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如果说有,那好像是一双眼睛,又或者是一对黑洞,一闪即逝,犀利,深邃,透着一股邪恶。 当他再次回头张望的时候,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那隐约一现的眼睛消失了。 王榆木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心理的作用下有点眼花了。 他加快步伐,甚至可以说是一路小跑,很快就从棺材胡同出来了,在棺材胡同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王榆木,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来到刘镇长家,王榆木咚咚的敲起了大门。 刘镇长家是独门独院,就住在棺材胡同口的右侧。 可以说,墙内是刘镇长家,墙外就是棺材胡同。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开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警惕的问:“是谁?” 王榆木一听就知道是笑美茹,于是说:“是我,嫂子,我给你送牛肉来了。” “是榆木啊,你等一下,我穿件衣服。” 过了一小会儿,笑美茹把大铁门里面的门闩“嘎吱”一声拉开,探出头一看正是王榆木才把门敞开,“快进来!你刘哥也没在家,我一个人不得不小心点。” 笑美茹把王榆木让进院子里。 院子很大,除了正面的屋子两侧都是仓房。 王榆木听见镇长刘大发没在家本来不想进屋,可是笑美茹不由分说就把王榆木拽进屋子,一边走还一边说“快进屋坐会儿,这黑灯瞎火的还麻烦你。” “没事儿” 一进屋是个大客厅,右侧是卧室,左边是厨房,还有一间书房是刘大发平时看书的地方,屋子布置的很简洁,这时因为外面电闪雷鸣,窗帘都拉上了,电视机开着,演的是正在热播的后宫甄嬛传。 笑美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笑美茹把王榆木拿来的牛肉放到保鲜柜,又给王榆木倒了杯水,王榆木见天色不早就说要走,不过笑美茹说刘大发每逢大雨天就不回家,所以笑美茹一个人有些害怕,尤其是院墙外就是棺材胡同,怪瘆人的,想让王榆木陪她聊聊天。 王榆木不好推辞,就把雨衣脱了坐到沙发上。 “怎么刘镇长平时都这么忙?” “不一定,这时候是雨季,说是什么配合市里搞防洪,所以就不咋回家。” “那你和刘镇长怎么没要个孩子?刘镇长不在的时候也好有个人做伴儿?”王榆木随便的问了一句。 笑美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都这个岁数了还要什么孩子,再说……对了小王,你有女朋友吗?” 王榆木苦笑了一下说:“我这一没房、二没车的,不好找。” “没事儿,等有机会嫂子给你介绍个好的。”一边说笑美茹就在冰箱的保鲜柜里拿出一个苹果,坐在王榆木的对面用水果刀削皮。 笑美茹年纪比王榆木大十几岁。 但是她丰满白皙,这样的女人,往往比青涩的小女孩儿更吸引人。 王榆木着着笑美茹,身下一阵冲动,于是很不自然的换了个姿势。 笑美茹抬头看了一眼王榆木,似乎也觉察到了,不过她没在意,只是笑了一下。 女人,尤其是像笑美茹这样的成熟女人,应该很了解男人,知道他们想些什么。 “小王,你说棺材胡同消失的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离我家那么近,我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我也不清楚,我来的时候也走的是棺材胡同,就是阴森森的,其他到没发现什么不寻常。” “什么?你是从棺材胡同过来的?”笑美茹满脸骇然,用手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是啊!” 笑美茹这时站起身,想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王榆木,可是脚下一滑,笑美茹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王榆木的怀里。 不过下一刻王榆木清醒了,他知道自己恐怕犯了致命的错误,猥亵镇长老婆,那是什么后果。 他想收手,他想推开笑美茹,不过他发现,现在,已经不是他在吻笑美茹,而是笑美茹在疯狂的吻他。 王榆木抱起笑美茹就冲进了卧室。 卧室不大,一张床。 卧室的窗户并没有关,外面不远处是一道院墙,墙外,就是棺材胡同。 第3章 是谁 突然,王榆木停了下来,透过开着的窗户,他似乎看到了一双邪恶阴森眼睛在墙上,正瞪着自己。 当他在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外面有人? 笑美茹也感觉到了王榆木的异样,因为他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 笑美茹妩媚的问。 “外……外面好像有人” 笑美茹也吓了一跳,忽的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掠了掠散乱的头发,惊愕的望向漆黑的窗外,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哗哗的雨声。 笑美茹用手把窗帘拉上说“没人,你是不是看错了,对面是棺材胡同,这五经半夜的谁敢在那儿?” 王榆木惊疑不定,他也不敢确定刚才到底有没有看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翻身躺在了床上。 王榆木怎么也兴奋不起来,脑袋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双眼睛……到底是谁? 王榆木心中一直在想。 “榆木,你后悔了?”笑美茹问了一句。 “没有,我是第一次,但是不后悔。”王榆木说的是真心话,将来能不能娶到媳妇还两说,但他没后悔,再说笑美茹也算个美人。 笑美茹说:“那就好,刚才我也是一时冲动,真怕你后悔,我是过来人倒没什么,你还没成家。” “是我主动的,和你没关系。对了,嫂子,刘镇长他真的到市里去了?” 笑美茹一怔:“为什么这么问,他打过电话说是在市里防洪指挥部。” “没什么,我在想刚才棺材胡同的那个人……或者说那双眼睛……” 笑美茹吓了一跳:“你别瞎猜,不会是老刘,老刘这个人虽然当领导,可胆子比耗子还小,天黑都不敢出屋,哪有胆子到棺材胡同趴墙……” “嫂子,你和刘镇长他……”王榆木觉得笑美茹刚才的样子是不是过于亢奋了。 “哎!不说了!” “没事儿,你跟我说,我保证给你保密。” “老刘他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多年我和他也只有夫妻之名。” “原来是这样。”王榆木一直觉得笑美茹有点奇怪,原来是刘大发不能人道。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笑美茹似乎对窗外的棺材胡同很害怕,要求王榆木晚上留下来陪她,王榆木也答应了。 笑美茹还是很兴奋,很久很久也无法入睡,可王榆木怎么都不行。 因为那双眼睛已经根深蒂固的插在了他的心里,除非拔出去,否则王榆木真的无法集中精神去完成其他的。 王榆木一直怀疑,那双眼睛是不是刘大发的,除了刘大发,还会有谁趴在棺材胡同的墙上露出眼睛往里面看。 可笑美茹似乎很肯定墙上绝对不会有人。 两个人搂着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夜,很深,床,还是那张床,可躺着的,却不是他的男主人。 雨,已经停了,风起来了,刮的很厉害。 月亮,也悄悄的探出头,窥视着人间的一切善恶美丑。 王榆木做了个梦,很诡异的梦。 王榆木拼命的挣扎,嚎叫,可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承受着。 忽然王榆木打了个激灵从梦中醒了,他可以肯定他是有意识的,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刘大发家床的温暖,但是他却丝毫动弹不得,哪怕是一根手指,耳边,嗡嗡作响。 梦魇!他经历了梦魇。 王榆木只能这样解释自己的情况。 梦魇着的人,醒着却无法发出声音,无法移动肢体,就像灵魂附着在一具尸体上面。 王榆木可以感觉到四周,窗户似乎已经让笑美茹关上了,可他却能感受到阴恻恻的一阵凉风吹进来。 窗帘哗啦哗啦的作响。 他的头不能转动,哪怕一丝一毫,但是余光却可以瞥见客厅,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忘了抱着笑美茹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关。 一抹青惨惨的月光照进客厅,有一个黑影,王榆木很清楚的看到了。 黑影在动,一点点的接近卧室的门。 王榆木可以感觉到脊背冒出嗖嗖凉风,冷汗,把被子都浸湿了。 梦魇,不能动,但是有知觉。 黑影在卧室门前停了下来,犹豫?还是顾忌? 是人?是鬼?还是只是窗帘的影子? 良久良久,黑影退去了,而此时,王榆木感觉胳膊可以动了,腿也可以动了,他跳下了床,冲到客厅。 越是看不见就越害怕,哪怕现在站在客厅的是刘大发他也有胆子去面对,可客厅什么都没有,包括那个影子。 王榆木丝毫不怀疑那个移动的影子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确做了个噩梦,不过他醒了。 看到影子的时候,他很肯定自己是清醒的。 客厅的门开了个缝儿,他记得进来的时候笑美茹将门关的很严,但是没有锁。 而后两个人就一直在卧室里面折腾没有出来过。 谁开的门? 或者说门是怎么开的? 一条门缝儿? 王榆木怔怔站在客厅,青色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诡异。 笑美茹一直没有醒,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王榆木再次回到床上,伸手把敞开的窗户关上。 这一晚,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他一直到天亮都没在睡着。 王榆木在天刚刚灰蒙蒙发亮的时候就悄悄的走了。 笑美茹还没有醒。 他也没有叫她。 早上,大街空无一人。 王榆木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心中忐忑不安。 接下来几天夜里,他辗转难眠,即使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 白天来到屠宰厂,马清明见他容颜憔悴,满脸颓废,甚至工作的时候把手都割伤了,就建议他回去休息一下,王榆木也答应了。 第4章 欲望 王榆木自从和笑美茹经历过那一晚,始终觉得刘大发在盯着他,甚至他可以肯定,那一晚趴在棺材胡同墙上的那双眼睛就是刘大发的,怨毒和愤恨,是刘大发看着他和笑美茹给他戴绿帽子发出来的。 所以刘大发绝对不会放过他,王榆木有点害怕了。 他甚至想和刘大发摊牌,问问刘大发到底想怎么样。 是要钱,还是要他的命。 但是他不能不为笑美茹着想。 如果他摊牌了,那么无疑刘大发和笑美茹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虽然按照笑美茹说的,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如果不说,刘大发只是对他怨恨,但是窗户纸没有捅破,他和笑美茹在名义上还是夫妻。 这样的领导,都很在乎面子,是不能容忍妻子红杏出墙的。 王榆木一直犹豫着。 这一晚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又做噩梦了,和前几次一样,自己和笑美茹疯狂的恩爱,发泄着欲望,而后笑美茹变成了刘大发,把他撕碎……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王榆木点了一根烟,拼命的吸着。 他没有再睡,知道再也睡不着了。 他想从床上下来去看电视,可是一转身,王榆木呆住了,衣服和裤子呢? 他习惯把衣裤挂在床对面的墙上,但是现在不见了。 王榆木在巴掌大的卧室反复的寻找好几遍,还是没有。 他推开卧室的门,客厅也没有。 他住的是很普通的砖房,没有院子。 推开客厅的门就是街道,这时已经12点左右,夜深人静,偶尔有几声狗叫。 街上,空无一人。 客厅的门,是在里面反锁上的。 应该是没人进来。 不过王榆木不敢肯定。 夏夜屋子里面很闷,王榆木睡前并没有关窗户。 难道有人从窗户进来? 手表、桌上的钱包没有丢,只是衣服和裤子不见了。 他的上衣是很旧的一件夹克,裤子是一条牛仔裤。 白给别人都没人要。 有谁会放着手表和钱包不偷而去偷它们。 只有一个可能,对方不在乎偷什么,而是在给他一个警告。 刘大发。 王榆木下意识的想到。 一个堂堂镇长去偷不值一文的旧衣裤,看似可笑,不过对王榆木来说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知道,男人对于辱妻之恨是多么的介怀。 他想怎么样? 就是不知道刘大发到底想怎么样,所以王榆木才害怕。 王榆木在屋子里反复的走来走去直到东方发白,公鸡打鸣。 他决定了,找笑美茹谈一谈。 9点左右他给笑美茹打了个电话。 因为经常给她送牛肉,所以笑美茹的私人手机号码他存着。 而九点钟,即使刘大发昨晚回来那么这个时候也已经上班了。 所以王榆木比较放心。 “是嫂子吗?” “榆木啊,是我,怎么有事吗?我听说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不要紧,在家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说话方便么?” “方便,老刘好几天没回来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什么?刘镇长好几天没回来了?” “是啊!怎么了?这几天晚上我也睡不着,还不是那条棺材胡同闹的,是邻居冯太太天天陪着我。” 王榆木一阵迷惑,刘大发真的没有回家? 还是回来了笑美茹不知道? 又或者笑美茹没有跟他说实话。 对于笑美茹,除了那一晚肉体上的接触,王榆木了解的并不多。 “怎么了榆木?我听你说话的声音好像不对劲?” “我家昨晚进人了?” “进人了?” “把我的上衣和裤子偷走了,不过手表和钱没丢。” “那就好,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行可以到镇派出所报警。” “不知道!不过……” “怎么了,有话跟我还藏着掖着。” “你觉得会不会是刘镇长干的?” “什么?”笑美茹明显让王榆木的话也吓了一跳。 “刘镇长会不会是知道了咱们的事儿,所以才警告我。” “不会,绝对不会的。” “你怎么肯定?” 王榆木决定找到事情的真相。 “要不你等等,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老刘在市里都住集体宿舍,我给他的秘书小梅打个电话问问。” “那行。” “我先挂了,你等我电话吧。” 笑美茹其实也有点害怕。 挂断王榆木的电话笑美茹就给小梅打了个电话,结果是刘大发并没有回麻花镇。 笑美茹得知这情况就告诉小梅照顾好刘大发,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 随后就又拨通了王榆木的电话。 王榆木立刻就接了“怎么样?” “我问过秘书小梅,他说昨天老刘一直和市里的领导研究抗洪的事儿,直到很晚才回宿舍。” “小梅?小梅不能说谎吧?” “这个……不能吧!她是我的一个远亲,论起来我是她姨,这份工作当初还是我求老刘给安排的,这孩子不能和我撒谎。” 王榆木悬着的一颗心并没有落下,不是刘大发那会是谁? 还有那晚在笑美茹家卧室门前匍匐着的黑影? “那行!也说不定是过路的损贼干的。” “好吧!榆木,你晚上有空么?” “晚上?什么事?” “冯太太今天要去她姑娘家,不能陪我做伴了。你也知道,冯大斌是在棺材胡同失踪的,她在我这陪我也睡不着,这几天连着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老刘也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怪瘆人的,你看看晚上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王榆木犹豫了,不过这种事明知道不可为却也欲罢不能。欲望,永远是男人的致命弱点,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那……好吧!”王榆木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给你留门儿,要是不方便你可以晚点过来,还有别在走棺材胡同了,那儿怪瘆人的。”笑美茹关心的说。 “我知道了,等天黑我在过去,省的让熟人碰到。” 沿江市抗洪办公室。 “叔,刚才我姨来电话问你昨晚在哪休息的。” “问我在哪休息的?” “是啊,她问你昨晚在哪住的,生活的好不好,还嘱咐我照顾好你。”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昨晚一直和市里的领导在一起开会,很晚才回宿舍。” “行,我知道了,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那……晚上…...?” “晚上你等我过去!” “好!” 第5章 丢失的裤子 下午的时候笑美茹接到了刘大发的电话:“美茹啊,怎么样,家里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咱家住的离棺材胡同太近我有点害怕,晚上老是失眠,这几天多亏了冯太太陪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现在是梅雨季节,听预报说近几个星期都是连雨天,其他镇的领导也都在市里组织抗洪,我这也不好先回去,再说棺材胡同的事儿都是迷信,你不用往心里去,我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那好老刘,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小梅你也不用和她见外,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能用到她的就说。” “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晚上,王榆木在衣服柜里又找了件衬衫和裤子,这时候已经9点多了,天黑压压的,外面还是下着毛毛雨。 他穿了件雨衣,徒步绕道来到了刘大发家。 这次,他没敢走棺材胡同,那里,他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监视他,他一直怀疑最有可能的就是刘大发,但是得不到证实。 刘大发家门前因为离棺材胡同最近,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小镇上一些民房的窗户,有的死沉沉的亮着,有的黑洞洞的。 这样的天气很烦人,闷热,潮湿,让人无所事事。 甚至有些年轻男女,已经在夫妻恩爱了。 王榆木探头往棺材胡同瞄了一眼,依旧深不见底,上下起伏的野草好像在向他招手,极力的欢迎他进去。 野草的背后,灰蒙蒙的一片,王榆木什么都看不见,或许,刘大发就躲在里面,准备窥视他和笑美茹的男欢女爱。 他想走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躲在那里,他想知道真相,可他还是没有勇气。 王榆木四周看了看,大街上没有行人,他才走到刘大发家门前,铁门并没有插上,是笑美茹给他留着的。 王榆木快速的闪身进了院子,随手把门关好,插上了门闩。 门闩,因为生锈发出吱吱声,这时显得有些刺耳。 他低着头穿过院子里的红砖道来到屋前,门是锁着的。 他轻轻的敲了一下,笑美茹打开门灯看了一眼就让他进来了。 进屋后,王榆木亲眼看见笑美茹把门锁好。 那是一把暗锁,除非有钥匙,否则是不会在外面打开的。 王榆木有些激动,笑美茹是他第一个女人,成熟而且丰满。 他坐在沙发上,笑美茹给他倒了杯果汁。 “老刘今天来电话,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这么长时间?” “是啊!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家里进贼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 “这几天我总是做恶梦,也没休息好” “做恶梦?什么恶梦?” 王榆木不自觉的想起了他也是一直在做噩梦。 笑美茹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没什么,是我自个瞎寻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正好你今天过来陪我,估计晚上会好点。” 俩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笑美茹说累了就进了卧室。 她把窗户关好,又把窗帘拉上了。 王榆木也跟了进去。 两个人搂在一起,都很兴奋。 这一次,王榆木筋疲力尽,他很奇怪,笑美茹似乎真的很需要,似乎是永远也得不到满足。 直到王榆木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才怏怏的睡去。 白皙丰满的身体蜷缩着,一丝不挂,也没有盖被。 迷迷糊糊中王榆木似乎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他忽的就坐了起来“谁在那?” 客厅里,似乎有黑影闪动了一下。 王榆木光着脚就追了出去。 但是,他什么都没看见。 门,也锁的很紧,借助隐约的光线,王榆木看见了一样东西,心头犹如让铁锤狠狠的敲了一下,惊骇万分。 沙发上,是一条裤子,是王榆木丢的那条牛仔裤。 王榆木把灯打开了,没错,就是他丢的那条牛仔裤,只不过裤子已经被撕的不成样子,上面,还粘着一些红色的东西。 王榆木额头上的冷汗扑扑落下,脑袋嗡嗡直响。 他拿起裤子闻了闻,一股腥味儿,这个气味他再熟悉不过,是血腥。 王榆木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怔怔的发呆。 这时候笑美茹也让灯光惊醒,围着毛巾被走了出来。 他看着王榆木手里的牛仔裤:“榆木,这是……” 王榆木眼睛犹如死灰,看了一眼笑美茹:“这是我丢的那条裤子。” 笑美茹“啊”的一声:“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不知道,我听见有声音,出来的时候裤子就放在沙发上。” 笑美茹也懵了,挨着王榆木坐了下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骇异的同时不知所措。 “是刘大发回来过,我的裤子是他偷的,咱们的事儿他应该是知道了。”王榆木很肯定的说。 “不可能,我今天问过他,他说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门是锁好的,除了刘大发有钥匙别人不可能进来。” “要不我给老刘的宿舍打个电话,看看他在不在?” “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说?” “我就说害怕睡不着,给他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 王榆木没有反对,这件事太诡异了,如果弄不清楚真相,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安心。 笑美茹给王榆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就拨通了市政府抗洪指挥部宿舍的电话,这是刘大发告诉她的,为的是怕家里有什么意外晚上联系不到他,刘大发神经衰弱,所以只要是晚上睡觉手机从来不开。 电话响了很久,半天才接通,一个不耐的声音说:“这都几点了,你找谁啊?” 笑美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是麻花镇刘大发镇长的爱人,我叫笑美茹,麻烦你把电话转到我丈夫的房间,我找她有点事儿。” “这大晚上的,真要命。你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转接。”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重新嘟嘟的响了起来,随后嘀的一声:“美茹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里响起了刘大发的声音,哈欠连连的,显然是正在睡觉。 第6章 怪女人 笑美茹咽了口唾沫:“老刘你在睡觉?” “是啊,这大半夜的我不睡觉干什么,你没休息吗?” 刘大发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王榆木把脑袋凑了过来听得很清楚。 “我……睡不着,这不就给你打个电话,想跟你聊聊天。” “那你要聊什么?”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是想看看我在不在宿舍吧!” 王榆木出了一身冷汗,笑美茹也是如此。 似乎,刘大发正在看着他们,就在一墙之隔的棺材胡同。 笑美茹干笑了一声:“什么看你在不在宿舍!行了,听见你的声音我也踏实了,你好好休息吧,多注意身体。”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笑美茹挂断电话:“老刘还在市里,这个号码是他们宿舍的。” “那……那你家的钥匙还谁有?” “没人有了,我就是这阵子害怕,老刘走前还特意换的门锁,钥匙就我和他有。” 王榆木和笑美茹再次回到卧室的床上,他将窗帘轻轻的拉开一条缝儿。 对面,一道苔藓斑驳的高墙,墙外,就是棺材胡同,仅仅和这间卧室有一墙之隔。 王榆木盯着墙头一直在观察,他希望捕捉到一丝线索,哪怕是一点提示也好,可墙头上什么都没有。 那对眼睛,那对在他第一次和笑美茹翻云覆雨时一闪而过的眼睛,再也没有出现。 笑美茹让他的举动吓的够呛:“你……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棺材胡同有什么东西?”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是没有,还是你没看见?” 王榆木觉得笑美茹这句话问的比较深奥,想了想说:“是我没看见。” 笑美茹又是一哆嗦。 “榆木,老刘不回来的这几天你能天天陪我么?” 笑美茹丰腴滑腻的身子又钻进了王榆木的怀里。 笑美茹的肉感、强烈的性欲让他欲罢不能。 “行,我有空就过来。” “那谢谢你。” “你说是谁把裤子放进来的?”笑美茹也意识到了这个可怕的问题。 一双无形的手,一对看不见的眼睛笼罩着两个人。 “我不知道,不过这几天我会调查的,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我觉得,是有人在针对我们俩个。” “那会是谁?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笑美茹问。 “没有!要说得罪,就是刘大发。”王榆木肯定的说。 “你和刘大发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反正睡不着,王榆木就和笑美茹随便聊了起来,他想从中捕捉点东西。 “我们结婚九年了。” “九年?”按着笑美茹的年龄九年前应该也有三十五六岁,那就说她和刘大发很可能不是头婚。 “是九年,那时候我三十六岁,我原先有个丈夫,后来去世了。老刘他当时还是副镇长,到我们村去慰问,那时我的状况很糟,吃喝都成问题,村长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也没多想,反正老刘也是单身,又没孩子,我就同意了,跟了过来,也没举行婚礼,就一直这么过着,不过结婚证倒是办了” “刘镇长原先有老婆吗?” “有一个,后来跟老刘离婚了,我估摸着也是老刘那个病的原因。” 男人如果单单成了一件摆设,那让女人情何以堪!女人,是需要滋养和浇灌的。所以王榆木此时倒是有些同情笑美茹。 两个人随便闲聊了很久才睡去。 早上笑美茹又缠着王榆木不放,王榆木身强体壮,俩人又云雨一番,折腾到七点多才分开。 王榆木从刘大发家出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他想要回屠宰场。 雨,虽然停了,可胡同里依旧有些泥泞。 一边走着王榆木就觉得似乎有人在后面跟着他。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是一个女人,看不清样貌,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雨靴。 这个女人看见王榆木回头看她,就将脸扭了过去。 王榆木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这个女人仍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低着头,没有看王榆木。 王榆木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是和自己顺路?还是巧合? 王榆木站住了,这个女人也停下,王榆木加快脚步,这个女人也加快。 王榆木皱着眉,转回身说:“你有事儿吗?为什么跟着我?” 那个女人抬起头,年龄应该在40岁左右。 女人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王榆木,眼神有些怪,就好像是一个活人在看一个死人。 王榆木让她看的有些发毛。 女人看了一会说:“我知道你干了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了。 王榆木一哆嗦。 她是谁?知道自己干什么了? 指的是自己和笑美茹的事儿? 难道她就是那个趴在棺材胡同墙上眼睛的主人? 女人走了,王榆木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女人没有回头,一转身进了一个胡同。 不是棺材胡同,是一条普通的胡同,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王榆木想都没想也跟了进去。 王榆木看着这个女人,脑袋里一大堆问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抬起头看了王榆木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我说什么了?” “你说知道我干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我随便乱说的。” 不对,王榆木隐约感觉到不是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消失的。” 盛夏,虽然很热,不过王榆木这时却觉得浑身直冒凉气。 在看眼前的这条胡同其实很偏僻,除了他和这个奇怪的女人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而且,这是一条死胡同。 王榆木琢磨着怪女人说的那句“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消失的”。 消失? 三个男人在一个大雨天经过棺材胡同后就在人间蒸发了,难道这个怪女人的意思是自己也会消失? 巧合的是,自己也的确在一个大雨天穿过了棺材胡同。 就是和笑美茹第一次云雨的那一晚。 “你到底是谁?”王榆木警惕的问。 女人灰蒙蒙无神的双眼木讷的瞪着王榆木,半天也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我问你是谁?” “我是谁跟你没关系。” “你说看看我是怎么消失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下雨天经过棺材胡同,所以你也会消失。” 第7章 近路 王榆木一愣,他可以肯定那晚自己从棺材胡同出来到笑美茹家大街上空无一人。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晚在棺材胡同王榆木曾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闪即逝,他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眼花,但现在他觉得不是,那双眼睛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 或许,这个女人一直在跟着自己,只是自己刚刚发现而已。 为什么要跟着他?王榆木觉得必须要弄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下雨天经过棺材胡同?” “我看见了。” “你是怎么看见的?” “我在家里看见的。” “你在家看见的?” “是” “你家住在哪?” “就在棺材胡同对面,我家是开食杂店的。” “棺材胡同对面?开食杂店的?”王榆木知道,笑美茹家斜对面的确有一家食杂店,而且正好对着棺材胡同。 这么说,这个女人还真有可能看见自己从棺材胡同出来。 那其他的呢,她还看见了什么? 自己晚上进笑美茹家?自己早上从笑美茹家出来? “你说我会消失?” “下雨天经过棺材胡同都会消失,我丈夫就不见了,警察都没能找到。” “你丈夫消失了?你丈夫是谁?” “我丈夫就是李海,前一阵失踪的三个男人就有我丈夫一个。” “是这样啊!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消失的,或许可以从你这找到我丈夫。” 王榆木听得浑身有些发毛。 难道自己真的会是第四个大雨天经过棺材胡同消失的男人? “那你丈夫是怎么消失的?” 李太太仔细想了一下说:“我家进小偷的第三天我丈夫就在一个大雨天在棺材胡同消失了。” “什么?进贼了?”王榆木就好像让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不过没丢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都丢什么了?” 李太太用手掠了掠鬓角散落的干枯头发:“我丈夫的上衣还有一条裤子不见了,不值几个钱,我也没报警。” 王榆木呆住了。 自己和消失的李海一样,都丢了衣服和裤子。 只不过李海已经失踪了,而自己还没有,那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他。 “棺材胡同里闹鬼,我觉得是鬼把我丈夫抓走了,我和人说他们不信,还怀疑我精神有问题。” “棺材胡同有鬼?” “是的,那晚雨太大我没看清楚。” “你认为你丈夫失踪是鬼在作祟?” “我不知道,但应该差不多,我也不敢在大雨天进去查探。” “你进过棺材胡同没有?” “没闹鬼前我进去过,自从出了事儿以后就再也没有,我害怕。” 王榆木盯着李太太的眼睛,李太太的眼神还是有些发木,看不出是不是在说谎。 “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样的?”王榆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一团黑影,飘来飘去的,还有一双眼睛。” “黑影?眼睛?” 王榆木忽然又想起了笑美茹家客厅那一晚走到卧室门前就停住的黑影和棺材胡同墙上那双盯着他和笑美茹恩爱的眼睛。 “这些事你没跟别人说吗?” “我说了,他们说我因为丈夫失踪受了刺激,没人相信。” “我相信你。” 李太太眼睛一亮,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你相信我说的?” “我信” “你……你没事儿经常往棺材胡同里看?” “自从我丈夫失踪,我天天盯着看,希望有一天他能从那里走出来。” “那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在晚上进去过?” 王榆木想弄清楚是不是有人在棺材胡同趴墙偷偷监视他和笑美茹。 “除了你我没看见其他人出来过,也没有人进去。” “你能不能帮帮我?”李太太一脸期盼的问。 “怎么帮你?” “帮我找到我丈夫。” “我尽力,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我知道,说不定你什么时候也消失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王榆木心里咯噔一下。 “我平时和女儿在家,有什么事儿你就到食杂店找我吧。” “那好” 李太太走了,留给王榆木一大堆的迷惑和不安,尤其是李海失踪前,家里同样被盗了,丢的,同样是上衣和裤子,失踪的那三个人,他们又到哪去了? 王榆木不信鬼神之说,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捣鬼。 但到底是谁?他一直怀疑刘大发,是刘大发在针对他和笑美茹的奸情,但是笑美茹昨晚的电话又证明刘大发根本就不在麻花镇,王榆木头有些疼。 王榆木这一天浑浑噩噩的在屠宰厂混到晚上,笑美茹给他打了个电话又买10斤牛肉,王榆木给她称了13斤,而后他又回到家里,在床下面的箱子翻出个望远镜。 这个望远镜是几年前王榆木在沿江市买的,只用过几次。 王榆木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从家里出来,绕道就奔笑美茹家走去。 这一晚倒是没有下雨,大街上越发闷热,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而过。 王榆木一边走一边觉得不对劲。 他不断的回头,不断的往左右看,什么异常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 路边,一个看不清样貌的老太太,弯腰弓背的在自己门前乘凉,另一侧两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在嬉闹,离自己最近的还有两个老头在下象棋,这些都跟他无关。 他心里就是觉得很不安,继续往前走着。 来到一个岔路口,王榆木知道,岔路口的左面有一片玉米地,从玉米地穿过去就可以直接到笑美茹家那条街,也算是一条近路。 他是麻花镇土生土长的,对麻花镇了如指掌,而且今晚虽然阴天但没有下雨。 所以王榆木就决定走玉米地。 玉米这时候已经有一人多高,对于这条路王榆木很熟,只要是不下雨,还是很好走的。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天,阴的很厉害,隐约可以看见路面。 王榆木把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了。 一条狭窄的小路。 两面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 王榆木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回头看,不时的用强光手电照了照,什么都没有。 没人,没鬼,连个蚂蚁都没看见。 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又走了一会儿,王榆木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黑森森的玉米地里,似乎有动静。 他背上冒出了冷汗,下意识的问:“是谁?谁在里面?” 他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第8章 观察 他又往前走,身后的玉米地里传出了哗哗声! 他停了下来,玉米地里哗哗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王榆木很想冲进去看看,看看这个一直在暗中捣鬼的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没敢,越是看不见的东西,就越让人害怕。 人,为什么害怕黑暗? 他倒着身子走几步,果然那个哗哗声又从玉米地里传了出来,而且,似乎又近了些。 他用手电往稠密的玉米地照了照,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玉米,太密。 王榆木害怕了,他往前小跑着。 哗哗声的速度也随着王榆木加快的步子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王榆木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想追上他。 所以就拼命的往前跑。 他跑的很快。 不过玉米地里的哗哗声也变快了,离王榆木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人? 或者是什么? 鬼? 王榆木想起了李太太说的话。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王榆木了。 王榆木脸上冒出了冷汗。 小路的出口,就在前面,王榆木已经看见了。 50米,30米,10米,王榆木拼命的往前跑,哗哗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追上他了。 王榆木很害怕,他把手里拎着的牛肉也扔了。 哗哗声终于追上了王榆木,就在王榆木右面的玉米地里,而就在这一刹那,王榆木也冲出了小路,来到街上。 他跑出去很远,骇然的回过头,玉米地里一片寂静。 哗哗声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棍,站在小路口玉米地边上。 她死死的盯着王榆木。 王榆木看着这个老太太,干瘪的脸上一双眼睛黑洞洞的,给人的感觉,似乎没有眼珠子,就是两个黑窟窿。 王榆木没敢走过去,他觉得这个老太太有点诡异。 “大娘,你……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从玉米地里出来?或者……听见什么声音?” 王榆木站在远处问。 老太太还是盯着王榆木:“你,就你从里面出来。” “没有其他人?” “没有,这么年轻人,是不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没有!”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你说什么?”王榆木头皮一阵发麻。 老太太没再理他,一转身竟然进了玉米地里不见了。 王榆木觉得自从和笑美茹在一起,就有接连不断的怪事发生在他身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刚才那个哗哗声真的在他跑出小路前就追上他,那会怎么样?他,也会像其他三个经过棺材胡同的人一样消失? 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自己和笑美茹在一起,还是因为下雨天经过棺材胡同?又或者跟这两件事都没关系? 王榆木需要一个答案。 王榆木来到了李海家的食杂店。 食杂店不大,是临街的,有一块木头牌匾已经掉漆了,上面写着“大海副食”。 地上还竖着一块木板,“日用百货,烟酒糖茶”。 王榆木进了食杂店,食杂店里这时开着灯,有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正站在柜台边上看书。 女孩儿长得很清秀,一双明眸透着清澈和机敏,上身穿了一件t恤,下身是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看见王榆木进来就问:“你好,要买点什么吗?” “我叫王榆木,是来找李太太的!” “你找我妈?”女孩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王榆木。 “是的,怎么了?”王榆木让女孩儿看的很不自在。 “没什么,我妈从来就没朋友,所以我很奇怪,你有事么?” “有点事,不过要是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在里屋呢,你从后门穿过院子左面那间就是。” “那好,我进去了,你先忙吧。” 女孩儿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 王榆木穿过院子,果然在左面有一间屋子。 屋子里面漆黑,并没有点灯。 门,是开着的,门框上有一道门帘,是防蚊虫用的。 王榆木用手挑开门帘进到屋子里,就看见一个女人正死气沉沉的背对着他,脸,朝着窗户。 而窗外,正是棺材胡同,因为屋里没有开灯,所以棺材胡同,隐约可见。 王榆木咳嗽一下,李太太还是没有回头,一动不动。 王榆木忽然有点害怕了,在上午的时候王榆木就觉得她有点怪,现在这种感觉就更明显。 王榆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李太太,我是王榆木。” 李太太这时侧头看了王榆木一眼,双眼很怪,就好像一个人的眼睛只有黑眼球没有白眼仁一样,很吓人。 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玉米地胡同口的那个老太太。 王榆木觉得他们两个的眼神很像,或者说眼睛很像。 他不知道有什么关联。 “李太太,我是王榆木” “你来了,有什么消息么?” “还没有,你就是天天在这盯着棺材胡同的?” “是啊!我希望我丈夫从里面走出来,不过很久了都没有什么结果。” 王榆木也用力的朝着棺材胡同望去,可是黑压压的除了半人多高的杂草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只单筒望远镜。 对着棺材胡同,果然,看的比刚才清楚了,甚至可以看的很深。 很可惜,他的这只望远镜不能夜视,否则应该可以看见里面到底有什么魑魅魍魉。 就这样,王榆木和李太太一起盯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期间笑美茹给他打了个电话,王榆木到院子里接的,笑美茹问他什么时间过去,王榆木说要很晚,至于什么原因他没说。 “李海是怎么消失的?”一边盯着王榆木一边闲聊。 “那一晚我看着他进去的,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你看着他进去的?” “是啊,我平时就很喜欢在这里往外看。每到阴雨天,我丈夫都会进棺材胡同,我就一直这样看着他进去,出来,进去,出来,直到那一次,他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王榆木听了李太太的话很不自在,他忽然觉得,李太太是不是真的精神上有问题。 “你丈夫平时经常进棺材胡同?” “下雨天,他下雨天就进去。” “为什么进去你知道么?” “不知道,他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但是我知道,他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不清楚。” “你刚才不是说知道他有一个秘密么?” “我知道他有一个秘密,但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我观察他,就这样看着他消失了。” 第9章 见面 王榆木和李太太一直盯着棺材胡同,没有任何异样。 十点左右,那个女孩儿走了进来:“妈,你应该休息了。” 李太太扭过脸看了一眼女孩儿对王榆木说:“这是我女儿李园。” 又对李园说:“这是王榆木,你就叫王哥吧。” “王哥”李园打了个招呼。 “你好,原来你是李海的女儿。” “我妈最近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她说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 屋子里面有一张床,靠在里面。 李园扶着母亲躺到了床上,给她盖了一条毛巾被。 不过王榆木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李太太还会站起来,盯着棺材胡同,可能是一点、两点、五点或者是一会儿。 王榆木跟着李园来到了食杂店,李园说:“王哥,是我妈让你帮着找我爸对吧!” “是的,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你相信我妈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有鬼?” “我不知道,我也是在一个大雨天经过棺材胡同的人,就像你妈说的,没准什么时候我也会消失,所以我觉得,帮着李太太找你父亲也是在挽救我自己。” “你也在大雨天到过棺材胡同?” “去过,对了,你一直在家么?。” “白天上班,晚上就帮着我妈照看食杂店。” “你有工作?” “有,在镇里的联通公司做业务员,我是学通讯的,说起来这份工作还是刘镇长给我安排的。” 王榆木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在联通公司工作,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身在麻花镇,但是可以接通沿江市的座机电话。” 李园想了想说:“应该可以。” “什么?有这个可能?” “是的,只要办个呼叫转移就行了。” 王榆木心里咚咚直跳,那就是说,笑美茹给刘大发宿舍打电话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有可能刘大发身在沿江,也有可能刘大发已经回来了,趴在棺材胡同的墙上偷窥着他和笑美茹所做的一切。 王榆木觉得,要是自己,说不定会剁了那个奸夫,可现在,他自己成了奸夫。 有了这个可能,王榆木更侧重在棺材胡同趴墙的那双眼睛是刘大发的,还有他丢而复得的裤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刘大发搞的鬼。 至于李太太口中的鬼,毕竟太过虚无,王榆木又没亲眼看见。 王榆木从食杂店出来,天已经很晚,但还是很闷热。 他考虑着还要不要去笑美茹家。 如果刘大发回来了,甚至一直潜伏在某一个地方,会不会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对他下毒手。 人,反而让王榆木觉得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现在有点对笑美茹欲罢不能,虽然明知道不对。 想到笑美茹,王榆木浑身又是躁动不安。 街上,现在已经没人了,他出来的时候,李园的食杂店也打烊了。 不过王榆木觉得身后还是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冥冥中,或许是天,不是说,人在做,天在看! 又或许,是那个古怪的李太太,她又起来了,把自己深深的隐藏在那扇漆黑的窗户后面,盯着棺材胡同,盯着王榆木,盯着街上的一切。 还可能,是隐藏在暗处的刘大发。 欲望驱使着他再一次走进了笑美茹的家,睡到了笑美茹的床上,或者说是刘大发的床上。 王榆木没有勇气打开窗帘去看棺材胡同的那面墙,他害怕,怕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亮了,王榆木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犹如晴天霹雳一样,他惊呆了。 那袋王榆木在玉米地里丢掉的牛肉,就摆在了客厅的地上。 门,依旧是严严实实锁着的。 笑美茹也出来了,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是刘大发干的。”王榆木不再怀疑的说。 牛肉丢了的事,他和笑美茹讲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笑美茹问。 她的表情很奇怪,让王榆木有点琢磨不透。 “美茹,你有没有想过和刘大发离婚?” “离婚?” “是的,虽然我没有刘大发的权势和地位,但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比你大十几岁,又嫁了好几次,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其实王榆木到底是迷恋笑美茹的肉体还是爱他,他自己都不知道。 “老刘对我其实不错,让我和他离婚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他应该知道了咱们的事儿,不离婚的话,你和他又怎么互相去面对。” “我不知道。” “要不这样,我去和他说,这件事儿反正是我的错。” “还是不要了,以后有机会我在慢慢的和他渗透吧!” 王榆木没有听笑美茹的话,他觉得这件事早晚得解决,而且越早越好。 又是一个阴雨天,王榆木坐在去沿江市的大客车上,一路他都在想,怎么和刘大发开口。 汽车很快就来到沿江市客运站,王榆木打车来到了市政府抗洪指挥部。 门卫把他拦住问他找谁,王榆木说找刘大发,门卫就让他进去了,并且告诉他,刘大发的办公室在一楼东侧。 王榆木很轻松的找到这间办公室,心里一阵紧张。 要怎么和刘大发摊牌,王榆木想好了很多可能和说辞。 他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请进!” 王榆木推门进了屋,里面有一个20多岁的女孩,十分的阳光漂亮,正站在一张办公桌前。 而办公桌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抗洪指挥部统一下发迷彩服。 这时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王榆木,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王榆木一瞬间看到了一双睿智深邃的眼睛,很深很深,令人看不透,摸不着,深不可测。 “你是……?”男人问。 王榆木有些奇怪,这个人是谁?刘大发? 他虽然经常给笑美茹送肉,但还真没和刘大发照过面。 看这个男人的表情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我叫王榆木,是麻花镇的,我想和刘大发镇长谈谈,不知道你是……?” “我就是刘大发,请进请进。” 刘大发很热情的把王榆木让进办公室,还让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儿给王榆木倒了杯水,随后小梅就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刘大发和王榆木两个人。 第10章 态度 刘大发的表情很自然,王榆木就很不自然。 “我是咱们镇屠宰厂的,经常给你家嫂子送肉。”王榆木用话试探着。 “是么,那还真是谢谢你,我平时也不怎么在家,我听你嫂子说过你,有什么事儿你就多照顾一下吧。” 话,还是滴水不漏。 王榆木听不出任何东西,他有点怀疑了,刘大发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和笑美茹的事。 他决定单刀直入,反正早晚有这一天,虽然笑美茹还没有明确的态度,不过他不想在等了,他已经34了,笑美茹也不小了。 “刘镇长,有件事我也不想瞒着你。” “什么事?” “我和笑美茹的事儿。”王榆木说完盯着刘大发的眼睛,他想从中发现些什么。 刘大发表情很淡定:“你和美茹?什么事?” 王榆木真的很看不透刘大发,尤其刘大发的双眼,很多时候,眼睛会出卖一个人的想法和内心,不过这双眼睛,绝对不会是刘大发的,他的眼睛依然是犹如一洞深渊,底下有什么让王榆木无法看清。 王榆木咳嗽了一声,尽量平复一下心情,他感觉有点害怕起刘大发了。 刘大发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和笑美茹已经在一起了,我们是真心的,这件事和她没关系,是我的错,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要是换个男人会怎么样,王榆木可以想象,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甚至会儿揍他一顿,王榆木想到了很多可能,不过刘大发没有,他的表情只是微微有些变化,而且这个变化,王榆木还是没有看出是什么意思,不是痛苦、不是愤怒、不是嫉妒、不是仇恨,什么都不是。 刘大发点了点头:“你肯定你说什么了吗?” “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样吧,我这边工作还很忙,大概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去,你们想清楚再来找我!” “我想的很清楚了!” “是你?还是你们?” “是……是我。” 刘大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榆木:“你了解美茹么?” “我了解。” “那好吧,我没意见。” “你不反对?” “我怕你后悔!” 王榆木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 这样的结果令王榆木惊喜交集,喜的是刘大发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横加阻挠,惊的是如果刘大发对这件事看的很开,那又怎么会趴在棺材胡同偷窥和监视笑美茹,搞一系列古怪的也不会是他,不是刘大发还有谁,消失了的三个男人?还是鬼? 王榆木从刘大发的办公室出来就开始胡思乱想。 王榆木走了,不一会小梅又来到刘大发的办公室。 刘大发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报纸。 “叔,他来干什么……?” 刘大发看了一眼小梅:“你说呢?” “那咱们怎么做……” 刘大发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小梅说完就出去了。 王榆木一肚子的问号回到了麻花镇。 他现在有些迷茫了,到底是谁? 刘大发有可能,因为他有动机,但是从他的态度上看又不像。 他又失去了目标,没有目标,很可怕,还有一件事,自己会不会消失?那三个经过棺材胡同的人哪去了? 他没有上班,而是来到了笑美茹家。 虽然是白天,不过王榆木也不在乎,反正和刘大发已经摊牌了,他想把这个结果告诉笑美茹。 笑美茹见王榆木大白天的来了多少有些意外,但还是让他进屋了。 “美茹,我刚才去镇上了。” “去镇上?”笑美茹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找刘大发去了。” “你找刘大发了?”笑美茹站了起来。 “是的,我把咱们的事儿跟他说了。” “那……那他什么态度?” “他没有反对,说让咱们想好了再去找他,他还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就这样?” “就这样。” 笑美茹没再言语,低头沉思着,表情看不出是害怕、懊悔还是高兴。 半天才说:“反正说了,现在也没有回头路,等老刘回来我当面和他好好谈谈。” “也只能这样了。” “这阵子你就搬过来住吧!”笑美茹说。 “我看不用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刘大发的家,而且对面的棺材胡同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要不你搬我那去吧,等刘大发回来在和他办手续。” 笑美茹想了想:“那也行,东西我不动,白天我还回来照看屋子,晚上我到你那去。” 一连几天,王榆木晚上都和笑美茹缠绵不断,用尽浑身解数去满足她,他自己也很尽兴。 可时间久了王榆木就渐渐的发现,自己虽然比笑美茹年轻十几岁,但似乎还是无法满足她,可以说是力不从心。 这一天笑美茹对王榆木说要去菜市场买点好吃的给他补身子,王榆木感到一阵温馨就答应晚上早点回来。 远离了棺材胡同,王榆木似乎安心了不少。 晚上下班,王榆木到家的时候笑美茹已经买好了菜。 有鸡、有鱼、还有一些蔬菜。 鸡是一只黑色的大公鸡,羽毛黑的发亮,血红的鸡冠子,尖锐的鸡爪,此时被一根麻绳绑着两条腿,在地上挣扎着。 王榆木要杀鸡,他是搞屠宰工作的,杀个鸡自然不在话下,可笑美茹不让,说是他不会杀。 王榆木只好帮着笑美茹去收拾鱼。 笑美茹烧了一锅开水,把鸡放在一个大的盆里,然后又用绳子跟绑粽子似的把鸡绑的结结实实,哪怕是动一下都困难。 王榆木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笑美茹又把锅里的开水灌在一个水壶里,然后走到公鸡跟前,对着那只公鸡就一点一点的倒,公鸡被烫得发出一阵嘶叫,声音古怪、凄惨、尖锐。 王榆木吓了一跳:“美茹,你在干什么?” 他惊愕地看着一脸兴奋的笑美茹。 “我在杀鸡你没看见?” “你不先杀了鸡在褪毛?这样直接浇开水?” “你不懂,其实鸡血最有营养,这样杀鸡最补,鸡还没有死,活着褪毛,等褪完毛鸡就死了,吃着很香。” 王榆木没在言语。 笑美茹在鸡身上浇一点开水,然后就把那个部位的鸡毛一根一根的拔下来,公鸡嘶叫着,鸡爪一抓一抓的,很久才把整个公鸡身上的毛全部褪干净,公鸡还是没有死,胸前还在起伏,鸡爪还在动。 王榆木没有在看,他转身出去倒垃圾。 笑美茹端起锅里剩下的开水,全都倒在了里面,开水淹没了整只公鸡,鸡没有再叫出来,只是冒了几个泡挣扎一会儿就不动了。 第11章 宠物 吃饭的时候笑美茹不停的给王榆木夹鸡肉,可王榆木怎么也吃不下,敷衍的吃了几块就说饱了。 接下来的几天,笑美茹还是每天买一只黑公鸡,用着同样的方法杀死它们,每天给王榆木炖鸡。 王榆木越吃越觉得恶心,他跟笑美茹说换个菜,笑美茹答应了,可不论换什么菜,每天还是炖一只鸡。 在偏远的山村,据说黑公鸡是夜魔的化身。 王榆木不知道真的假的,可是看见笑美茹每天杀死的黑公鸡和凄惨尖锐的叫声,王榆木一度失眠。 他自己现在已经灯尽油枯了,整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应付着笑美茹。 人,越来越瘦,而笑美茹只要是不满足,就对他大喊大叫,歇斯底里。 并且王榆木发现,在笑美茹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都会半夜悄悄的起床,木讷的站在王榆木家卧室的窗户前盯着街道,一动不动。 一次,两次,三次,很有规律,有几次王榆木也很好奇,朝着街道望去,街上,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天王榆木还是没能满足她,他已经没有什么精力,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夜,很深,也很静。 笑美茹悄悄的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板的笔直,轻轻的拉开窗帘,双眼黑洞洞的望着街道,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长发一瓢一瓢的披散着。 王榆木也被惊醒了,他坐起来顺着笑美茹的目光看了一眼临街,不由得浑身一阵哆嗦。 夜,虽然很黑,不过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一团黑雾,就在他探头的时候黑雾飘走了,而且,隐约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埋藏在黑雾里。 冷汗刷的一下顺着王榆木的后背流了下来。 鬼?正是李太太描述抓走李海的鬼。 他从来不信这些,不过这次他亲眼看见了。 良久良久王榆木才回过神儿来。 浑身就好像大病初愈一样汗水淋漓毫无力气的倚在床头。 它来干什么?是来抓自己走的? 他看了一眼笑美茹,笑美茹的双眼还是木讷的盯着街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榆木惊恐万状的蜷缩在床上,一夜没睡。 而笑美茹在快要亮天的时候也回到了床上,钻在被子里又睡了,对于街道上发生的一切,她似乎毫不知情。 这一天晚上王榆木回家,笑美茹还是在杀鸡,又是一只黑色的大公鸡。 旁边,蹲着一只猫,黑色的猫,两只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芒,正死死的的盯着盆里那只垂死挣扎的公鸡。 笑美茹告诉她,她觉得有点寂寞,就买了一只猫跟她做伴,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一只黑猫,起个名字叫小白,王榆木怎么都觉得很不舒服。 笑美茹这一次在黑公鸡快死还没死的时候拿起一把菜刀,把公鸡的脑袋一刀剁了下来,用手抓着那颗掉了脑袋的脖子,对着一只小盆就开始放血。 血嗖嗖的往外窜,很快就装满了小盆,那只公鸡,双脚乱蹬一阵就死了。 笑美茹把小盆放到黑猫小白的面前,黑猫闻了一下就贪婪的喝着,眼神中,充满了欲望和满足。 猫,对血腥很敏感,尤其是飞禽的。 晚上,笑美茹把小白放到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灯,早就熄了。 屋子里,很黑。 但是那只黑猫的眼睛却异常的亮,它死死的盯着王榆木和笑美茹,喵喵的一直在叫。 王榆木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和笑美茹说把猫扔出去,可笑美茹说一个畜生懂什么。 那只黑猫,蹲在那,看着发生的一切。 终于笑美茹消停了,她不满的瞪了王榆木一眼,在床头柜上把那只黑猫抓起来,搂在胸前蜷在床上就睡了。 那只黑猫躲在笑美茹的身体里,一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很有敌意的瞪着王榆木。 王榆木没有睡,他也睡不着,就这样,神智恍惚的坐着,偶尔睡一下马上就惊醒了。 他害怕,怕那一团黑雾,怕笑美茹,甚至怕那只死死盯着他的黑猫小白。 夜很深,这一晚笑美茹没再起来盯着窗外的街道看。 后半夜的时候,黑猫小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喵喵的叫个不停,想挣扎着窜出去,可它让笑美茹搂的很紧,根本没办法抽出身子。 王榆木警觉了。 猫,是趋吉避凶的动物,它不会象狗一样迎着危险去拼命,换个角度讲,猫比狗更聪明,更具有灵性,它们昼伏夜出,只有黑夜,才是它的天堂。 猫的第六感很强,可以察觉到人类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尤其是黑猫,没有人能说清是为什么。 养猫,很多人都养白猫,花猫,黄毛,杂毛猫,但就是没人愿意养黑猫,尤其是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黑猫。 终于,黑猫小白从笑美茹丰满的胸里挤了出来,一双犀利的眼睛警觉的瞪着卧室的那扇窗户,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床尾嗖的跳下床钻到了床下。 王榆木知道,虽然拉着窗帘,可黑猫小白还是察觉到了危险。 这就是动物的的第六感。 地震前蚂蚁搬家、鸡飞狗跳,可就是人类还睡在被窝里。 人类,被太多的东西蒙蔽了本能,金钱、权力、欲望……虽然人类拥有可以主宰这个星球的智慧…… 但是很多东西,不是智慧可以解决的。 王榆木躲到窗户边的墙后,他一直在发抖,他没有勇气拉开窗帘看一眼,他甚至觉得,只要一拉开窗帘,那团黑影就会毫无顾忌的把他带走,就好像消失了的那三个男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猫小白如同幽灵一样从床下探出头,轻轻的叫了几声,半天才“嗖”的又跳到了床上,漆黑犀利的双眼盯了窗户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随后钻到笑美茹胸前静静的趴下。 王榆木知道危险可能过去了,他用手小心翼翼的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儿,偷偷的侧目往外看了看,街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12章 在12点23分 一连几天王榆木都没有睡好,他身体越来越差,晚上笑美茹也不再理他,除了当着黑猫的面不断的自我安慰、呻吟、嚎叫就是睡觉。 黑猫,就一直犀利的盯着这个女主人。 女主人发泄完,就又把它搂在硕大丰满的胸里。 而黑猫,也成了王榆木的一只预警工具,只要黑猫异常,王榆木就知道有危险来临。 他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他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不过总是一种安慰。 这一天他实在困的受不了了,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听见了黑猫小白凄惨的叫声,而后被那一团黑影带走了。 第二天他还没有醒,就听见笑美茹的喊叫声。 他一骨碌身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来到了客厅。 地上,一片血肉模糊,那只黑猫小白,已经死了。 两只眼珠子凸出来十分恐怖的瞪着王榆木,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 王榆木和笑美茹都看着这一幕,诡异、恐怖。 是谁干的?或者说是什么干的? 王榆木想有可能是那团黑影,它想带走自己,但是黑猫给他不断的报警提醒,所以它杀死了黑猫。 “是……是谁干?”笑美茹问。 “我不知道!” “我不管是谁干的,杀死我的小白我不会放过他。” 王榆木看了一眼满脸杀气的笑美茹,她眼中满是血色。 说完笑美茹拎起那只死猫小白就出去了。 王榆木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是把小白埋葬了或者是直接扔到垃圾堆去。 王榆木有点精神恍惚,再加上身体的极度透支,浑浑噩噩的在街边刘寡妇的早点店喝了一碗豆浆,又吃了两根油条。 他没心思上班,兜里揣着那把杀猪刀就来到了李海家的食杂店。 他必须找到答案,否则不用那个黑影把他带走,就现在这样的折磨和煎熬,他也离死不远了。 白天李园去上班了,只有李太太一个人在店里,王榆木进去后就和柜台里的李太太打了个招呼。 李太太看了一眼王榆木:“你要买什么?” “我是王榆木啊!”王榆木说了一句。 “你不是王榆木。” “你说什么李太太,我怎么不是王榆木?” 食杂店墙上有一面镜子,王榆木随便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在看看镜子里那个双眼深陷、形容枯槁、面如死灰、满脸胡茬子的男人,他都不相信那是自己,更何况是李太太。 他,真的站在了鬼门关,死神似乎在向他招手。 王榆木解释了半天李太太才相信他:“你就快消失了。” “为什么?” “我丈夫消失的前几天就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这是一个预兆。” “我还有多长时间?”王榆木现在很相信李太太的话,因为,李太太说的那个“鬼”他亲眼看见了,他没有告诉笑美茹,他知道,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没有人会相信。 笑美茹虽然有时候梦游,梦游的时候盯着大街看,但那时候的人是没有意识的,笑美茹为什么有梦游,什么时候得的,为什么得到满足的时候就不会发作,王榆木都没有精力去想了,他自己的命运,就快终结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挽救自己。 “等着吧,就快了!”李太太说 “你知道?” “我猜的,应该等到下一个大雨天,鬼就会把你带走。” “等到下雨天?” “没错,他们都是在大雨天被带走的,而且是在棺材胡同里面。” “那我下雨天不出去,不到棺材胡同呢?”王榆木像是抓住根救命的稻草。 “我不知道,说不定那东西会一直缠着你。” 王榆木打了个冷颤,李太太说的没错,现在没到大雨天,自己没在去过棺材胡同,可黑影还是没能放过自己,一直缠着他,在他家左右徘徊,还杀死了那只给他预警的黑猫。 王榆木忽然想起,玉米地里的哗哗声,或许,就是那团黑影,还有丢失的衣裤,都可能是黑影带他走的预兆。 下一个大雨天,在棺材胡同,自己将会是第四个消失的男人。 如果不去,那个黑影一直缠着他,他也离死不远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王榆木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 “你说李海有个秘密?”王榆木想从李海的消失找到一丝线索。 “有一个,不过我打不开那个柜子。” “什么柜子?” “他有一个保险柜,是放东西的,我们家很多东西都在里面。” “为什么打不开?” “钥匙在他那,他从来都不让我动那个保险柜,不过我知道,那里有他的一个秘密。” “那你为什么不找人敲开?” “我不敢,我怕万一那一天他回来,知道我动了他的东西,他会生气的。” “你觉得李海还会回来吗?” “有可能,也没可能。” “说不定保险柜里面的秘密能帮你找到李海?” “有这个可能吗?” “我也不知道!” “那……那等我女儿回来商量一下,如果她不反对,咱们就打开看看。” “好吧!” 王榆木就坐在食杂店的沙发椅上等李园中午下班,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竟然一片漆黑,食杂店的灯吱吱的发出电流声,忽明忽暗的闪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睡着了?一直在这睡到了晚上? 他望着漆黑的街道和对面的棺材胡同,一个人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又看了看手表,指针停在12点23分,是晚上12点23分? 应该是吧!王榆木想,自己竟然在李海家睡了这么久。 此时食杂店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王榆木就喊:“有人吗?李园?李太太?你们在吗?” 还是没人答应。 他从食杂店的里门来到李海家的院子里,空荡荡的,现在是盛夏,竟然连一个虫子叫都听不到,这不对劲!那些蟋蟀呢?蝈蝈呢?都到哪去了?。 静!静的让人很不安!静的让人无所适从。 王榆木想回家,他觉得李海家有点怪异。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找谁?” 是个男人的声音。 王榆木回过头来,因为太黑看不清那人的样貌,整张脸,就好像蒙蒙的笼着一团黑影,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的眼睛、嘴、鼻子、眉毛、耳朵。 王榆木本能的退后了一步。 “我是王榆木,我找李太太!” “你找我爱人有事儿么?” “什么?你……你爱人?” “是啊!我是李海!” “你是李海?”王榆木浑身直冒冷汗。 “没错!我是李海,不过你见不到我太太了!” 第13章 保险柜的秘密 “为什么见不到你太太?你不是失踪了吗?”王榆木问。 “现在她走了,她去了棺材胡同,把我换回来了,她很爱我,是我一直对不起她!不过你不用着急,下一个就到你了,或许,在那里你会见到她!” “你……你经历了什么?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我就知道是你……是你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是你想打开那个保险柜……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让我消失的!”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不过是在一个大雨天路过棺材胡同……”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一直在重复着我走的每一条路……” “什么路我不管,我只想知道怎么摆脱那团黑影!” “我给你讲个故事,如果你能从中找到答案,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好,你讲吧!” “有三个女孩儿是好姐妹,一次意外的事故姐姐去世了,两个妹妹伤心异常,在姐姐的葬礼上,最小的妹妹遇见一个英俊的男孩儿,她一见钟情的爱上了他,可是葬礼结束后,这个男孩儿先走了,妹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接下来你想那个妹妹会怎么做?” “继续找,或者等待缘分!” “你错了,你注定都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最小的妹妹杀死了另一个姐姐,因为她想,在下一次的葬礼上那个男孩儿还会出现!” “我不明白!” “你就快接近真相了,可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也就消失了。” 说完李海缓慢的就朝着王榆木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终于王榆木看清了李海的那张脸。 没有五官,没有血肉,只有一团黑影。 就和要带走王榆木的那团黑影一模一样。 王榆木想跑,可是两条腿不听使唤,李海一步一步的接近。 就在这时,身后窜出一只黑猫,正是那只让黑影杀死的黑猫小白,小白站在王榆木身边,两道犀利的双眼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犹如两把尖刀死死的盯着李海,口中喵喵的叫着。 李海似乎很害怕黑猫,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黑猫小白一步步的逼近。 就在黑猫小白接近李海的一刹那,李海忽然化作一团黑雾,两只邪恶的眼睛裹在里面闪烁着蓝光,围住黑猫小白把它撕碎,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黑雾快速的扑向了王榆木。 王榆木就觉得黑雾在撕扯着他,吞噬着他,他拼命的喊叫,拼命的挣扎…… “王哥!王哥!你怎么了?快醒醒!”李园用手拍了拍王榆木的肩膀。 “啊!我这是在哪?”王榆木看着眼前明亮的食杂店和李园。 “你好像是做噩梦了!” “是吗!” 王榆木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果然是做了个噩梦,很奇怪的梦,他不知道这个梦暗示着什么。 他下意识的看了下食杂店墙上的石英钟,正好是12点23分。 “王哥,你的想法我妈刚才和我说了,我没意见,无论找到找不到我爸,那个保险柜早晚都得打开,我家的房照、存折还有很多东西都在里面。” “那……现在我就去找人,镇上的电焊工老余我们熟,让他帮忙割开。” “那好吧!” 王榆木去找老余,李园转身走到院子里的一角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李园!” “说吧!” “他在寻找答案,想打开我爸的保险柜!” “那就让他打开吧!” “那好,再见!有什么事再联系!” 王榆木很快就找到了镇上的电焊工老余,把情况跟老余一说,老余很痛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拎着一个很大的工具箱就来到了李海家。 李太太和李园领着王榆木和老余来到后院的里屋,里屋分两间卧室,东西各一个,在西面卧室床的一侧有一个保险柜。 老余围着这个保险柜转了一圈说:“里面有没有重要的东西,钱物一类的?” “有,我家的房照还有存折都在里面!”李园说。 “这样啊?那就不能用风焊枪了,太热容把里面的东西烧坏,我用无齿锯慢慢给你割开,不过要很长时间。” “没关系!这都中午了,我去煮点面条,你和王哥吃完饭再说吧,我和我妈也没吃呢!” 就这样李园煮了一锅过水的切面,炸了一大碗鸡蛋卤,几个人就先吃午饭。 王榆木吃的格外香,他忽然觉得这普通的面条比笑美茹每天炖的黑公鸡不知好吃多少倍,他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吃完了饭王榆木和老余把保险柜抬到院子里,王榆木累的是满头大汗。 老余好奇的看着这个平日壮如蛮牛的汉子怎么搬这点东西就大汗淋漓。 他哪知道,王榆木现在就如同沙漠中间的一眼泉水,泉水现在已经枯竭,可一望无垠的沙漠仍然是干涸着。 老余很熟练的从工具箱里拿出无齿锯和一个大插排,从屋里接上电源,又带了防护面罩就开始对着这个充满了神秘的保鲜柜开始切割。 火花呼呼直冒,切割声音格外的刺耳,就好像笑美茹每天杀死的黑公鸡凄惨叫声,李太太去了前屋照看食杂店。 院子里,李园和王榆木在期待着,希望,里面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过了一个多小时,保鲜柜的铁门终于被老余给割开了,王榆木要拉,一把就让老余给推开:“太热了,别烫着,等一下在开。”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榆木才拉开被割的伤痕累累的保险柜铁门,嘎吱一声。 拉开后王榆木没有动里面的任何东西,他明白,这里面的东西都不是他的,他只想找到个答案。 王榆木看了一眼李园,李园明白王榆木的意思。 她走过去拿出保险柜里面的东西,一个塑料袋,里面似乎是一些房照、土地证和存折之类,还有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李园看着这个信封,王榆木也看着它,一个很普通的信封,此时,却显得十分神秘。 “我去叫我妈!” “那好” 李园把母亲叫来,存折房照之类的都交给了李太太,还有那个信封,李太太拿在手里怔怔发呆,这里面,就是一直以来丈夫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老余见没什么事儿就收拾一下走了,王榆木和李园不住道谢,老余很实在的连连摆手。 李太太把食杂店的门也锁上了,屋里,只剩下三个人,王榆木、李太太、李园,一起望着那个牛皮纸信封。 第14章 照片 李太太有些激动,木讷的眼神似乎亮了起来,慢慢的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张叠着的纸。 照片上是四个女人并排站在一起,前面有一张麻将桌,从屋子里的布局王榆木很快就认出,是笑美茹家的客厅。 四个女人有两个王榆木认识,一个是李太太,还有一个是笑美茹,另外两个他没见过。 不过李太太告诉他,一个是冯穹的老婆马莉,还有一个是白万平的老婆王金花。 他们四个人住的很近,是邻居,平时关系不错总在一起打麻将,这张照片是一年前拍的。 李太太觉得有些奇怪,她说当时拍照时有她一个,不过拍照的是刘大发的司机,拍完后并没有给她照片,似乎是笑美茹有一张,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家的保险柜里。 王榆木看着这张照片,随手又看了一下背面,上面写着2011年8月,旁边还用钢笔画了一个圆圈,其他就没什么特别了。 李太太又打开那张叠着的纸,一边看脸色就变了。 王榆木没有凑过去,他很识相,因为有可能,那是李家的秘密,他站在一边等着结果。 李太太看完又把它递给李园,李园看完也是眉头紧锁。 王榆木看了看李园和李太太:“有什么线索吗?”这是他最关心的。 李园把那张纸递给王榆木:“你自己看吧!” 王榆木接过来见上面写着:小梅,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很后悔,但是来不及了,那个邪恶的东西一直缠着我,我摆脱不了它,我很痛苦也很彷徨,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怕它伤害你和圆圆,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千万不要去找答案,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你执着的非要一个解释,我可以给你。” 王榆木反复的看了好几遍,还是没能从中发现什么。 李海说的没错,那是邪恶的东西,此时却是缠上了他,李海真的不是最后一个,因为还有自己。 其他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不对! 一个解释?我可以给你? 是什么意思? 王榆木琢磨着这句话。 他一遍一遍的念叨着,李园也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那张照片,难道答案在照片里。”李园若有所思的说。 王榆木再次拿起那张照片,反复的看着,突然想起梦里李海讲的那个三姐妹的故事,他隐隐的似乎摸索到了一些,但又说不出来。 良久良久王榆木忽然说道:“冯穹和白万平是不是也在消失的三个男人当中?” “是啊!”李太太回答说:“怎么你不知道?” “我刚知道!” 王榆木盯着照片,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照片上的四个女人三个丈夫消失了,就剩下一个笑美茹,而笑美茹的丈夫刘大发在沿江市,自己和笑美茹在一起后已经和刘大发摊了牌,刘大发也不反对,也就是说,现在自己顶替了刘大发做了笑美茹的丈夫,毫无疑问,那下一个,轮到自己了。” 这一切的一切,让王榆木惊恐不安。 李园和李太太似乎不知道他和笑美茹的事,所以没想到这些,王榆木也没说。 临走时王榆木说想要那张照片回去再仔细看看,李太太欣然同意。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直到晚上才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愿意回家了,家里,有笑美茹?还是晚上会时而出现的黑影。 进了屋里,就闻道一股很重的血腥和鸡屎的臭味儿,他知道,笑美茹一定又在杀黑公鸡。 果然厨房里,笑美茹执着的挥舞菜刀,“帮”“帮”“帮”的剁着那只公鸡。 王榆木没说什么就进屋了。 晚上笑美茹又很兴奋,可王榆木,就好像是一盏没了油的挂灯,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眼神,灰蒙蒙的。 晚上笑美茹又开始梦游了,这次她没有盯着窗外看,而是做了个抱着孩子的姿势在不断的晃,似乎在喂养一个婴儿,时而又蹲在地下做出个抚摸的姿势,似乎在爱抚着一个孩子的头,双眼直勾勾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王榆木害怕了,他真的是害怕了,他发现,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笑美茹,这个女人身体里,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直到后半夜笑美茹才又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 王榆木也睡了一会儿,不过不是很实。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了个梦,梦见那张照片在他眼前不断的飘来飘去,忽然照片里的四个女人都从里面跳了出来,围坐在一个圆桌前开始有说有笑的打麻将,这时候进来四个男人,其中有一个竟然是他自己,他站在了笑美茹身后,就像一个丈夫一样。 每个女人身后,都站着一个男人,是他们的丈夫。 而就在这时,四个女人突然化作四道黑雾,把四个男人撕碎,然后又钻进了照片里。 王榆木忽的就坐了起来,又是一个怪梦。 这一晚10点左右王榆木接到了李园的电话,说是要带他去见一个人,王榆木也没细问,就来到了李海家的食杂店。 李太太说是李园在里屋等他。 王榆木穿过院子就来到了里屋。可是屋子里并没有人,一张四方的破旧桌子上,供着一张黑色的画像,王榆木一看差点没摔倒,画像里的人竟然是王榆木在玉米地边上看见的那个古怪老太太,那句“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时似乎又从相片里的老太太嘴里说出来。 王榆木两手扶着屋子里的墙,一动也不敢动,双眼盯着供桌上的那张相片,只觉得冷汗从头顶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李园走了进来。 王榆木这才缓过神,骇然的指着照片问:“这……这是谁?” “是我姥姥!” “你的姥姥?她……她去世了?” “没有!” “没有?” “没有,我姥姥身体一直不好,今年84岁,所以就摆个供位冲冲喜!” 王榆木知道,农村人有个习惯,所谓73、84阎王不请自己去,为了延寿所以很多这个年龄的老人都供个灵位,意思是自己已经死了,阴曹地府的牛头和马面就不会再来抓人,可以长命百岁。 第15章 真相一 王榆木惊魂不定,他让这张相片吓坏了,难怪觉得这个老太太和李夫人的眼睛长的很像,原来是母女俩。 李园说:“我们现在就去见我姥姥,她托人捎信来,说是我爸消失的前一天曾到过她那,说了一些话,她当时没明白,现在想想恐怕是有原因的。” “现在就去?” “是啊!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弄清是怎么回事么?” 王榆木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想了想说:“好吧,你姥姥家在哪?” “就在跃进村,离这不远。” “那走吧!” 这时李太太已经睡下了,或者还在监视棺材胡同,王榆木出来的时候没看见她,食杂店已经关门了。 这一晚晴天,月光明亮,虽然很晚可大街依旧看的很清楚,他和李园并肩往跃进村走,街上几乎没人了。 两个人来到跃进村最里面的一间土房,窗户里透出昏暗的灯光。 李园敲了敲门:“姥姥,我是小圆。” “小圆啊!”说完嘎吱一声,一个枯瘦的老太太把门打开。 王榆木一看就冒出一阵凉气,老太太的双眼依旧如同没有眼珠子的两个黑窟窿,瞄了一眼王榆木,就招呼小圆和他进屋。 屋里很简单,一铺炕,一张木头桌子,另一边是厨房。 墙上,挂着一幅很古怪的画,画里面是一个夜叉模样的怪物赤裸着身子好像在捉鬼,脚下有七彩云。 炕上有一个烟盒和一个木头烟袋锅子,旁边,蹲着一只几乎和狗一样大的黑猫,浑身的毛犹如渡了黑漆一样亮,双眼锋利如刀。 王榆木让这只硕大的黑猫吓了一跳。 老太太看了王榆木一眼:“不用怕,它叫小黑,只要你不惹它就没事儿,你们坐吧!” “姥姥,你说我爸爸失踪前几天找过你?” “是啊!的确找过我,当时你爸的样子和他差不多……”说完指了指王榆木:“他说他对不起小眉,又说让鬼缠身了,我就问他怎么对不起小眉,他说会留一个答案在家。不过我从他的语气中能感觉到,你爸爸是因为一个女人。” “答案?女人?”李园不解的问。 “是啊!你爸爸是这么说的,而且,我也有点线索了。” “什么线索?”王榆木问。 老太太扭过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王榆木:“你也步了他的后尘,我说的没错吧!” 王榆木一哆嗦,人老成精,王榆木觉得这个老太太绝对不简单。 老太太又说:“你做过什么?” “我做过什么?我就是在一个大雨天路过了棺材胡同!”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可以不说,反正我也不一定能帮你!” 说完又对李园说:“你爸爸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有一张照片!”说完看了看王榆木。 王榆木从兜里把照片掏出来交给李园,李园又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那个女人就在这张照片里。” “在这张照片里。”李园愕然问道。 老太太又看了一下照片的后面,忽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泼了上去,然后对着昏暗的吊灯看了看,王榆木也看见了,照片后面画着的那个圆圈,正好圈在笑美茹的头上。 老太太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女人!” 王榆木头皮一阵发麻,他忽然明白李太太说李海每到下雨天就进棺材胡同,然后再出来是为什么了。 如果李海真的和笑美茹有染,那么最好进出的办法就是从棺材胡同跳墙,因为他和王榆木不同,他家就在对面,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而且笑美茹说过,刘大发每到下雨天就不回家,一切,都渐渐清晰了。 想到笑美茹,王榆木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又想起了刘大发的那句:“只要你别后悔。” 他现在,是真后悔了,悔不当初给笑美茹送肉进了她家、悔不当初和笑美茹上床。 老太太接着说:“你爸爸说的鬼缠身我找了很多村里的老人打听,虽然还没有什么证据,但也估计个差不多。” “那是什么?”王榆木问。 “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下一个真的就到你了!”老天天的眼神越发恐怖,就好像要吞噬掉王榆木的灵魂一样。 王榆木一阵惭愧:“我说实话老人家,其实我和那个女人也有瓜葛,现在还住在一起。” 李园似乎并没有怎么惊讶,就好像早知道了一样,老太太也是。 “那天在玉米地里的东西追你我就猜个大概,说起来还是小黑救了你一命。”老太太说。 “小黑救我一命?”王榆木愕然的问。 “小黑虽然不能把那个东西赶走,不过那个东西也怕小黑,那天晚上小黑它们一直跟着我,顺带也救了你。” 说完老太太拍了一下小黑:“去,把你的狐群狗党都叫进来。” 巨猫小黑瞄的一声,犹如黑夜枭鸣,不一会儿就听窗户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嗖嗖嗖的跳进三只和小黑一样大的巨猫,每个都毛黑如漆,目如闪电,犹如钢爪的脚趾把窗户木框抓出了一道道很深的沟。 王榆木看着眼前四个怪物一样的巨猫,一时呆住了。 老太太爱恋的抚摸了每一只黑猫,这些年,一直都是它们在和她做伴,虽然李海和妻子多次要求把老太太接走,不过人老了,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居就没答应,那成想出了这些的事儿。 四只黑猫围在老太太身边,颇有敌意的盯着王榆木。 老太太看了一眼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在屠宰厂工作。” “难怪小黑它们仇视你,你杀生太多身上的怨气太重了。” “我现在已经不干这行了!老人家,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办,求求你救救我!”王榆木都快哭了的说。 谁都不想死,眼前这个老太太无疑是他的救命稻草。 “能帮的我一定帮,这个东西和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或许有也或许没有,不过你和她都很危险。这样吧,今天你把小黑它们带回家以防万一,明天一早小圆你领着他去找梅儿,她会给你一个答案,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我这个岁数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 小圆点了点头说:“那好姥姥,明天我就和王哥去找梅儿姐。” 老太太在每只黑猫的背上拍了拍,又指了指王榆木,那只叫小黑的似乎是首领,站起来嗖的跳到了王榆木身边,其他黑猫如影随形,犹如鬼魅一样。 王榆木对老太太是千恩万谢。 和李园从老太太的家里出来,王榆木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李园告诉他,明天就会有结果,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16章 真相二 王榆木把李园亲自送回家,看着她进屋关好门才离开,他很感激李园、李园的母亲和李园的姥姥,因为她们给了他希望。 夜,很深,已经十一点多了,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王榆木走在前面,四只犹如夜神的黑猫,贴着墙边悄无声息的跟着他。 电线杆子上蹲着几只黑色的乌鸦,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当小黑它们接近的时候,几只乌鸦狼狈的飞走了,嘎嘎的叫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 王榆木带着四只黑猫回到家里,客厅和卧室并没有笑美茹的影子。 王榆木知道,他和笑美茹这对露水夫妻算是做到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笑美茹当然也不可能在和他在一起,因为王榆木已经不能满足她的任何要求,他和刘大发一样,只是件摆设,笑美茹对他到底是爱、还是生理需要他不知道,也没有心思再去想,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命。 王榆木把所有的门窗锁好,又反反复复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把小黑它们让进卧室,又在冰柜里拿出很多吃的,火腿肠、鱼罐头、生牛肉、鸡蛋等一大堆东西,放在卧室的洗脸盆里,用来招待小黑它们,可奇怪的是,小黑它们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静静的蹲在地上,犀利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卧室里唯一的窗户。 王榆木这一晚睡得比以往安心些,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声猫叫王榆木激灵的惊醒了,坐起身就见地上的四只黑猫成品字形对着窗户,为首的是小黑,脊背上的毛犹如刺猬一样炸开,喉咙发出野兽的低嘶,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王榆木知道有事情发生,噌的跳到地上,站在四只黑猫后面盯着窗户看。 就见一团黑影在窗户外面晃动,虽然隔着窗帘仍然看的很清楚。 王榆木退到墙边,从腰里抽出那把杀猪刀,紧紧握在手里,手心,全是汗水。 黑影停在窗外,久久没有离去,忽然“砰”的一声,黑影撞了一下窗户。 紧接着又“砰”“砰”“砰”的连续撞,似乎要冲进来。 四只黑猫喵喵的嘶叫着,到后来声音越发尖利,黑影似乎对这声音有所顾忌,就停止了撞击,半天才慢慢的飘走。 王榆木犹如惊弓之鸟,站在四只黑猫身后一动也不敢动,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敢上床再睡。 好容易挨到早上8点多,王榆木查看了一下窗户,玻璃已经裂了,木框也断了,如果不是小黑它们,王榆木可以肯定,昨晚,那个黑影一定会把他带走。 王榆木心有余悸,他和李园约好早上去她家,本想带着四只黑猫一起去,可小黑它们从王榆木的屋子里出来窜到屋顶一闪就不见了。 王榆木和李园简单的吃了早餐就坐上了去沿江市的大客车。 车上王榆木问李园梅儿是谁,李园告诉他,梅儿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同学,现在给刘大发做秘书,其实她和梅儿一直在通话,对王榆木和笑美茹的事儿也知道。 来到沿江市李园给梅儿打了个电话,梅儿告诉她在百汇商场门前有辆黑色的吉普车,她在车里等她。 王榆木和李园打车来到百汇商场,果然路边有一辆黑色大吉普,李园打开车门,就见副驾驶上坐着梅儿,王榆木上次找刘大发时见过,而刘大发坐在驾驶位置上,看见王榆木笑了一下。 王榆木一脸惭愧和尴尬,不过没办法,还是跟着李园上了车。 刘大发对王榆木说:“你想清楚了?” “对不起刘镇长,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算了,谈不上谁对不起谁,我们走吧。” 车上几个人谁都没说话,刘大发驾驶着吉普车开出去很远,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子,王榆木知道,这个村叫七里屯。 来到屯子边上车就无法前进了,几个人下了车,梅儿就在前面带路,拐了好几道弯,来到了一个院子里,梅儿问:“李爷爷在家吗?” 就听见屋子里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是梅儿,快进来吧!” 梅儿带着刘大发、王榆木和李园就进了屋。 屋子里面有一张八仙桌,一个老人正在沏茶,四个人客气了一下就分别坐下。 王榆木看这老人瘦骨嶙峋不过双眼炯炯有神,看不出年龄,十根手指犹如鸡爪,干瘦苍劲。 老人说:“我叫李沧,原先是这一带的猎户,不过现在政策限制,不能进山打猎了。” 说完就给四个人倒茶水,然后又笑着对李园说:“你姥姥身体还好吧?” “还好,我姥姥也经常提起您,这次还多亏了您帮忙。” “没事儿,再说梅儿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举多得,你们都想知道真相,那就从头说起吧!” 李沧喝了口茶水:“你们说的那个女人叫笑美茹,其实这不是她的真名,她原来的名字叫肖美茹,是我们村土生土长的孩子。说起来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几十年前家里穷的厉害,就她和她母亲两个人,吃饭都困难,一直靠着村里的人救济,为了生活,经别人介绍就嫁给了村里的王六,这个王六是弱智,不过家庭条件好,是个养鸡大户,两个人结婚不久肖美茹就怀了孩子,有一次王六打她下手过重,结果孩子就没了。” 李沧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孩子没了对她打击很大,不久因为这件事得了癔病,我们这儿叫鬼上身,你们城里人叫梦游,有了这个病后王家就把她赶了出来,而这一年她母亲又去世了。因为她有癔病,村里的人又迷信,不让她住在村里,就给她在村外找了间屋子,她一个女人根本没法生活,那一年刘镇长到村里慰问,经村长介绍这不就结了姻缘。” 刘大发点了点说:“不过老人家,我这几年和她在一起生活总觉得有个东西在她身边,可又说不出是什么,直到最近这一年有人失踪,而且……都和美茹她有不正常的关系……” 王榆木脑袋嗡的一下,原来失踪的那三个男人都和笑美茹有暧昧,刘大发也一直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制止? 第17章 真相三 李沧点了点头又说:“肖美茹一个人住在村边的那几年发生过一些事儿,有一次王六去找她强行和她同居,不久就失踪了,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前几天找到当年住在她家附近的几个老伙计打听,老王头倒是给了我个答案,或许就是你们看见的那个鬼。” 说完李沧从柜子上的一个木头盒子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很旧,已经开始发黄了,王榆木几个人注目一看都是相顾骇然。 李沧说:“你们要的答案或许就是这个,这是当年一个记者无意间拍到的,那个记者临时住在老王头家,就当作纪念给他了,没想到经我一提老王头就想到了有这个可能,而且当年王六的失踪,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曾经怀疑过,不过没证据。” 王榆木又看了看桌上的照片,不由得一阵凉气从头流到脚:“那我们怎么办?” 李沧又在炕上的柜子里摸出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递给王榆木说:“我能帮的就这些了。” 王榆木打开看了看:“那谢谢你了老人家。” 最后几个人各和李沧客气几句,梅儿把来时带的一大堆礼品放下,李沧说什么也不要,最后梅儿说就算是她孝敬的,和刘大发没关系李沧才勉强收下。 回到沿江市刘大发跟梅儿和李园说让她们留下,因为太危险,而且女孩儿也帮不上忙,李园和梅儿点头答应,梅儿又握住刘大发的手叮嘱他千万小心,李园和王榆木就扭过头去避免尴尬。 刘大发和王榆木驾车回到麻花镇,刘大发把车停到了路边。 王榆木问:“我们现在怎么做?” 刘大发说:“要等到晚上,咱们先到我家去。” “你知道那东西在哪?” “差不多吧,这些年我也多少有点眉目,只不过不敢进去。” “那倒是!” 两个人来到刘大发家,王榆木觉得见到笑美茹一定很尴尬,不过现在也没办法。 可是来到刘大发家发现空无一人,刘大发和王榆木同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笑美茹能不能是出了什么事儿?刘大发问王榆木会不会用李沧给的那玩意儿,王榆木说没问题,刘大发说那好,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 王榆木回了趟家,简单准备了一下,穿了一身迷彩服,脚上一双牛皮鞋,又买了两个强光手电筒,10点左右的时候就来到了刘大发家。 刘大发正坐在茶几前抽烟,看见王榆木进来就问:“准备好了?” “差不多行了!” “好,咱们动身吧!” 王榆木问:“为什么不白天动手?” “晚上手电的强光才能起作用,白天太危险。” 王榆木在刘大发的带领下出了院子来到了那个神秘的棺材胡同,这一晚天上乌云密布,不过没有下雨,空气闷热的让人几乎窒息,王榆木穿着迷彩服是汗流浃背,犹如水洗了一样,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紧张。 走到棺材胡同刘大发家的墙外,他用手中的短刀把一人多高的杂草割断,竟然有一处凹进去的小死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地上,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盖子,这时已经打开,两边用几块砖头顶着,铁盖的边上有插销。 里面黑洞洞的十分瘆人,洞口有水泥砌成的台阶。 “这是什么地方?”王榆木狐疑的问。 “我的这个房子也是和美茹结婚后买的,是她挑选的,这个入口是原先那家的地下菜窖,已经有十几年没人用了。” “你是说那东西在这里?” “应该是,这个菜窖另一头还有出口,是在我家的屋后,不过已经让我堵死了。” “那好,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 “好,你千万小心点。” 王榆木用强光手电一边照一边摸索着往里面走,随着深入就觉得一阵恶臭扑鼻而来,令人几乎窒息,那是肉的腐臭味道,王榆木很熟悉。 又走了20几米,王榆木看见了令他震惊到极点的一幕,那一刻,他失去了意识,当他再想用手中双筒猎枪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此时,头上咚的一声,菜窖盖儿已经让人盖上并插死了。 小丁。 一个被人遗弃在村边树林里的小生命。 曾经无助和绝望,撕心裂肺的叫声没能获得任何同情和帮助。 一个好心的女人救了这个生命,并且养活了它。 直到它长的很大很大!而它,也一直和这个女人睡在一个屋子里,一张床上,它守护着她,也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有一天,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男人闯入了她们的世界,它不能容忍有人睡在那本属于它的床上,于是它把他们拖走撕碎。 王榆木临死前最后的意识就是地窖里三个男人腐烂的尸体和蜷缩在一角脖子上血肉模糊的笑美茹,还有那张李沧给他看的照片,照片上一个漂亮的女人孤独的站在树林里,身边,一条犹如雄狮大的黑色长毛怪物,一双蓝色的的眼睛,透着诡异、邪恶。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很多,笑美茹为什么每隔一两天就买十几斤牛肉、刘大发为什么明知她和那些男人有染还听之任之,可有一点他不明白,笑美茹,为什么也死在这里。 所有让刘大发戴绿帽子的男人和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都死了。 小丁的存在,他一直都知道,或者,一直都不知道,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笑美茹应该,王榆木应该,那三个消失的男人也应该。 如果有一天你走在大街上,有一个女人牵着一只猛犬,她叫它们儿子或者老公,你……离她们远一点。 写在最后,很多新闻都曾经报道过藏獒攻击主人甚至杀死主人后吞食的案例。有一则更甚,一个女人养了一条狗,这只狼狗一直睡在她的床上,后来女人结婚了就把它养在外面,直到有一天这条狗把男主人的下体撕碎,女人才后悔不已。这样的案例很多,狗,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没人能彻底了解它们的思维方式。 所以,我从来不养狗,宁愿养一条金鱼。 第18章 不是自己的自己 夜,已经很深,可赵思水还是像每天一样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着各样的古怪新闻。 他有个习惯,十二点之前从不睡觉。 也许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一个医生,经常值夜班,即使在没有排班儿的今天,他也睡不着。 此时正喝着很浓的雀巢咖啡,手上,芙蓉王香烟拼命燃烧着自己,取悦着男人。 上午的时候,医院的同事李婷婷告诉他,现在很多人都用qq聊天,非常方便,而且很时尚。 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和一个未知的他、她、或者它进行交流,你可以发挥你无尽的想象去完美一个很丑陋的人或者丑化一个很完美的人,你自己,可以装扮成一位天使,也可以扭曲成一个魔鬼。 人,都对未知感到好奇,赵思水也不例外。 他以前从没用过qq。 今天,他动心了。 关上奇闻异事网的主页,赵思水在网站下载了个qq2013版的程序,然后下一步下一步的按着提示进行安装。 他不是计算机高手,但是对安装程序的操作还是轻车熟路,很快桌面就出现了一个小企鹅的图标。 清新,可爱,透着机灵的小家伙注定受到万人瞩目,风靡千家万户,现在,赵思水也成了其中一员。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申请账号,赵思水很快就申请成功,账号不是很好,是十位数的。 赵思水输入他的生日作为密码,然后又开通了手机密保,把qq号绑定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才登陆。 他的昵称叫“醉卧今生”,可当他第一次登陆qq打开主程序后,竟然已经有了一位好友,qq头像和他的一模一样,昵称也是“醉卧今生”,非但如此,qq号和他的也只差一位数,他的尾数是0,而对方的尾数是1。 这意味着什么? 赵思水一阵狐疑。 刚刚申请的qq号,第一次登陆,会有一个好友? 虽然以前没用过,但他听李婷婷说过,好友是需要添加的,而且需要知道对方的qq号码,有些人还会设置一些验证信息。 这个和自己昵称相同的qq好友,到底是谁? 自己没有添加过他就存在,难道是腾讯公司的软件出错? 好奇害死猫,同样也能害死人。 赵思水狠狠的吸了口手中还剩一小截的香烟,然后在烟灰缸把烟头掐灭。 他点开聊天窗口,给那个是他、她、或者它的“醉卧今生”发了一句:“你是谁?” 对方是亮着的,可以肯定是在线。 很快,那个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回复:“你想知道我是谁?” 赵思水又发了一句:“没错!”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其实……我就是你!” 赵思水一愣:“你说什么?”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我……就是你。” 赵思水一皱眉,他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或许,这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是谁和自己开的? 自己是刚刚随机申请的qq号,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而且,这个“醉卧今生”是申请完就自己蹦出来的好友。 赵思水又发了一句:“你说你是我,那你知道我是谁?”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回复:“我和你就好像是我们的qq号码,你是0,而我则是1。万事从0开始,如果今天是你的0,已经开始了,那么我就是你的明天!” 赵思水没看明白,不过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令他很不安,他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他对着这个qq好友点了一下鼠标的右键,然后选择删除。 电脑屏幕一闪,他还没有看清是否删除成功,自己的qq号就莫名其妙的退了出来。 房间里的荧光灯,此时也发出“吱”“吱”“吱”的电流声,忽明忽暗的闪个不停。 赵思水抬头看着墙上的荧光灯,这是它第一次焦躁不安,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吱”“吱”“吱”的撕裂着喉咙,“呼啦”“呼啦”的眨着双眼。 又过了一会儿灯光才恢复以往的平静,白森森的照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 赵思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他双击了下桌面的qq图标,很快打开了主菜单,可qq好友里依然有那个“醉卧今生”,而且,还有一条留言,写的是:“你能把自己删除?我就是你,我没有了,你也不会存在!” 赵思水喝了一口咖啡,他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他没有给那个来路不明的“醉卧今生”回复,果断的把qq退了出来。 他又打开了腾讯的官方注册网站,重新申请了一个号码,依然是十位数的,依然绑定了自己的手机,依然昵称是“醉卧今生”,可当他再次登录新qq号的时候,好友里竟然再一次出现了一个“醉卧今生”。 赵思水满腹狐疑的皱着眉头,他不甘心,再次退了出来,又打开腾讯官网,申请、绑定、注册、登录,然后,那个“醉卧今生”依然存在。 夜,已经很深,街上偶尔有车辆经过。 卧室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很有规律的履行着它的职责。 赵思水看了一眼,已经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了。 他长长的喘了口气,看着桌面上那个可爱的小企鹅,忽然他觉得,其实这个小东西很深邃,你从它的身上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是一个面具,让人躲在它的后面只露出灵魂的一角,侵蚀着别人。 赵思水把电脑关掉,没有再去想那个摆脱不掉的“醉卧今生”,他打算明天问问李婷婷有没有这种情况,随后洗脸刷牙关灯就跳到床上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滴”的一声。 赵思水倦意浓浓的睁眼看了一下,是桌上的笔记本亮了。 虽然他把笔记本的屏幕合上,但是从闪出亮光的缝隙依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 赵思水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记得睡觉前是把笔记本关上的,怎么自己启动了。 他打开卧室的电灯,果然,电脑里传来了启动欢迎界面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和熟悉。 赵思水觉得有些诧异,走到笔记本电脑前伸手把显示屏打开,桌面上的qq竟然自己在启动,随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滴”“滴”“滴”“滴”声。 赵思水犹豫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了,说不上为什么,他没有qq好友,如果说有,就是那个诡异的“醉卧今生”,不是自己的自己。 第19章 一封信 虽然他觉得整件事有点古怪,但还是点开了工具栏底下像一双眼睛在不断闪动的对话提示。 果然是“醉卧今生”的留言,写的是:“她马上会去找你,千万不要开门!切记!切记!” 什么意思?赵思水没看明白,就回复了一句:“谁来找我?” 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听见门外一阵刺耳的“嘎吱”“嘎吱”“嘎吱”声,随后就停住了,赵思水可以清楚的断定,声音是停在他家的门前。 那个“嘎吱”声赵思水听着有点耳熟,下一刻就想到了应该是每天扫楼道的那个老太太推的卫生车发出来的。 可是这个时候,老太太还在工作? 而且还在自己家的门前停住,为什么? 他现在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他每天都会在下班的时候和这个老太太擦肩而过,但是,却从来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儿,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佝偻老人的影子。 连续一天下班遇见是偶然,连续两天下班遇见是巧合,连续三天下班遇见是奇迹,可自己呢,每天都遇到。 而且,这个老太太从来就没抬过头。 天天遇见的一个人,他却没有看过她的脸。 赵思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是十二点三十分了。 他没有打开客厅的灯,悄无声息走到了门前,用眼睛往猫眼里看了一下。 没人! 难道自己听错了? 正当赵思水疑惑的时候,防盗门却突然“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很有节奏,每一声都一样的重。 赵思水吓了一跳,用眼睛对着猫眼一看,还是没有人! 他没敢动,也没敢开门,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猫眼往外看。 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赵思水长出了一口气,把眼睛从猫眼上移开,正准备回卧室,可防盗门又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依然不慢不快,不轻不重。 赵思水立刻又把眼睛对准了猫眼拼命的往外看,可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冷汗,顺着赵思水的额头就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是有人在和自己恶作剧? 人,在遇到恐惧的时候往往有两个举动,一是拼命的逃避,跑,跑的越远越好,二是拼命的冲上去,找,找到答案。 一刹那赵思水忘了那个神秘的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的留言:“千万不要开门!切记!切记!”的叮嘱。 一咬牙,拉开防盗门的插销就把门打开了,门前,站着那个弯腰驼背扫楼道的老太太。 因为身体佝偻的原因,所以赵思水没能在猫眼儿里看见她。 赵思水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时候她还是低垂着头,花白蓬松的头发干枯无色,把整个脑袋盖得严严实实,那张脸,隐藏在里面,还有眼睛、鼻子、嘴、耳朵。 赵思水皱着眉,人,可怕,也不可怕,看见的,就不害怕了,怕的,是看不见的。 虽然他只看见了她的人,而看不见她的脸,不过,人都有张脸,脸上都有眼睛、鼻子、嘴、耳朵,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得到,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又好像一个婴儿总会有四肢,所以只要有人提起婴儿,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一个两只小手舞动、小脚乱踢的瓷白娃娃。 但是,如果这个婴儿没有四肢、甚至没有脑袋呢,那还叫婴儿么? 赵思水大脑中不断的拼凑着老太太的样貌,不过还是没能成功,他不知道,这个老太太应该有怎样的一副嘴脸,甚至,应不应该有嘴脸。 模糊,不清。 每天看到的,都是这样一个佝偻的身子和一堆蓬松的头发,那下面是什么?他不知道。 赵思水定了定神说:“你有事儿吗?” 老太太没有说话,脑袋就如同钉在了身上一动也没动。 一只干枯犹如鸡爪的手掌伸了出来,黑色的指甲很长而且很尖锐,就像老鹰的爪子,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赵思水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手,喉咙里一阵恶心,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接了过来说:“这是给我的信?你是怎么得到的?” 老太太用手指了指地下,然后转身就拖着手里那个卫生车“嘎吱”“嘎吱”“嘎吱”的走了。 赵思水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信是在他家门前的地上,而她是路过看见,所以就敲门给他。 但是,自己回家的时候明明门前什么都没有,又有谁会大晚上的来送信? 即使送信,自己的门前也有信箱,又怎么会扔在地上。 最诡异的是,那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的提醒,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或者她、它是怎么知道老太太会敲门的? 赵思水“砰”的一声关上防盗门,回到卧室的电脑前,这时又传来了“滴”“滴”“滴”的好友呼叫声。 毫无疑问又是那个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 这次的留言是:“你很固执。” 赵思水一皱眉,回复:“你到底是谁,什么意思?”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发过来一个很古怪的图标,是一个没有五官的脸谱,然后又写道:“我就是你自己!看来你还是开门了!或许一切都注定,我无法挽救我自己。” 赵思水又回复:“你怎么知道我开门了?”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因为我这边,什么都没有改变!” 赵思水:“你那边?”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我……是你的明天,我桌子上的信封还在,所以你一定是开门了!” 赵思水:“你……你知道那个信封?”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当然知道!记住,千万不要打开它!如果你想救赎你自己,就必须听我的话,否则……你和我的下场是一样的。” 赵思水:“什么下场?”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这是一个死循环,我和你对话,还有一个明天的我也就是后天的你在和我对话,我们要挽救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就是你、我、他,都是我们自己。” 赵思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我不知道,有些东西我无法和你解释。” 赵思水:“你的意思是你穿越时空在和我对话?” 第20章 死人 对方回复:“我不知道,也解释不清,是他告诉我的一切,真相到底是什么,或许要等到你、我或者他到了那一天才知道,不过,一切就都晚了。” 赵思水从不相信鬼神,不过对于穿越时空,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其实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里,每天都在穿越。 你看到的太阳光,和地球的距离约8光分,也就是光走8分钟的路程。 当你抬起眼睛看到刺眼的阳光和感受到炎炎的烈日,对于太阳来说,那都是8分钟以前的事,如果太阳在1分钟的时候已经消失,那你在7分钟的时候仍可以看见和感觉到它,先看见闪电后听到雷声,也是因为光和声音的速度不同造成的,其实换一种说法,也是在视觉和听觉上的穿越。 时间、空间本身就很神秘。 赵思水的鼠标对准了不是“醉卧今生”的“醉卧今生”,他在想,如果他是明天,那他一定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打开那个信封。 这是一个试探。 赵思水又给那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发了一条:“既然你是我的明天,那你一定会知道我是否打开信封!” 对方回复:“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存在干扰了你,所以你可能打开,也可能不打开。” 赵思水又发了一条:“那你自己打开了没有?” 对方回复:“昨天的我已经打开了那个信封,不过我很后悔。所以我才不让你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你没有打开那个信封,我的命运也许会随着你做的决定而改变。” 赵思水:“那你知道信封里面的内容?” 对方回复:“我知道!” 赵思水:“是什么?” 对方回复:“是六个字,如果算上标点符号的话!” 赵思水一皱眉,他好奇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个信封,难道里面真如对方说的,是六个字? 这时对方的聊天窗又是一阵紧急的“滴”“滴”“滴”声,赵思水点开一看是:“昨天我就和你现在一样疑惑和好奇,但我劝你你千万不要再犯这个错误!” 赵思水没有再回复,他拿起那个信封,反复看了几遍,信封上既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 所以他肯定,是有人扔在他家门口的,不过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还有那个“醉卧今生”的一席话都让他惶恐不安,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奇迹?人,真的可以和明天的自己通过qq交流? 他犹豫着,恐惧、疑惑和好奇心在不断的冲突和碰撞,最终,好奇战胜了他的意志力。 赵思水看了一眼电脑里此时悄无声息的那个“醉卧今生”,他决定要证实一切。 他拿起一把裁纸刀,小心翼翼的将信封的封口划开。 然后用手指在里面捏出一张白纸,是折叠的。 他喝了一口水准备了一下情绪,打开那张纸一看,上面写的是:“我的头好痛!” 算上那个叹号正好是六个字。 赵思水脑袋里“嗡”的一声。 那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说对了信里面的字数。 但是纸上写的“我的头好痛!”是什么意思? 赵思水反复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 他再次坐到笔记本电脑前,看着那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或者说,是那个明天的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你说的没错,是六个字!” 对方半天才回复:“或许冥冥中有个主宰在操控我们吧,什么都没有改变。你还是看了,明天你就会相信我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赵思水没有再发,把笔记本关掉后吸了一根烟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这一夜他睡的并不踏实,第二天一早洗漱吃饭,从楼道里出来就来到物业公司。 赵思水想问问那个扫楼道的老太太是什么人,为什么五经半夜的还在工作,而且会那么巧,拾到一封信给他。 物业公司负责接待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打扮的很整洁,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脸上画着淡妆。 看见赵思水走进来就问:“先生你好,有什么能帮您的么?” 赵思水说:“我是这个小区的住户,我想问一下,咱们小区负责楼道卫生的晚上工作到几点?” 女孩儿笑了一下说:“负责楼道卫生的工人不会在晚上工作,那样会影响住户休息,工作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大多数住户都在上班,相对影响较小。” 赵思水一皱眉说:“不对吧!我每天晚上九十点钟回家都会遇到一个老太太在扫楼道,难道不是物业的?” 女孩儿抿嘴一笑说:“先生你真会开玩笑,我们物业负责卫生工作的怎么能是老太太。” 赵思水说:“没有一个驼背白发的老太太?” 女孩儿说:“没有!负责卫生工作的都是四十岁左右的环卫工人,而且都穿着物业的制服。” 赵思水这时发觉不对劲,问题出在哪? 每天都遇到的老太太不是扫楼道的物业工人?那是谁?为什么自己每天都遇到?她是故意在等自己? 这时一个五十几岁的男子从里屋走出来,对着女孩儿说道:“什么事儿啊小李?” 小李说:“马主任,是这样……!” 小李把情况跟马主任简单说了一下。 马主任表情很凝重,来到了赵思水跟前说:“你好,我叫马清明,是咱们小区的物业主任,在这工作十五年了。” 赵思水也客气的跟马清明握了握手,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跟马清明又详细的说了一下。 马清明眼神古怪的瞪着赵思水,然后想了想说:“你描述的这个老太太还真有这么个人。” “真有这个人?” 马清明点了点头说:“那是五年前物业公司还没有改革以前雇的一个老人,就住在你家的楼上,不过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你没有看花眼吧!” “什么?三年前去世了?” “是啊!所以我说你有可能是看错了。她是咱们物业的老人,走的时候我还去送葬了呢!” “那咱们物业还有她的照片么?”赵思水问了一句。 马清明转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大的影集,打开翻了翻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赵思水说:“这里面倒数第二个人就是她,叫什么没人知道,都管她叫冯大妈。” 赵思水接过照片一看头上冒出一股凉气霎时间传遍全身,照片里的倒数第二个人,正是他每天看见的那个蓬头驼背的老太太。 从照片上,还是没能看到她的脸。 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故意要隐藏起来一样,头,依旧压的很低,脸,埋的很深,什么都没留下,只有那大檐帽一样的头发。 第21章 纠结 赵思水愣了半天才说:“就是这个人,她去世了?” 马清明说:“没错,很多人都知道。” 赵思水把照片还给马清明,没再说什么,满腹狐疑的从物业出来。 一切,都很诡异。 自己遇鬼了? 赵思水是医科大学毕业的,目前在沿江市贝宁医院做一名脑外科医生,他从来就不信鬼神之说,不过现在他所经历的又没办法解释。 他没有立刻上班,又转回楼里,他家住的是14单元701,对门702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妇。 赵思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7点23分。 他按了一下702门上的门铃,里面传来了“叮咚叮咚,有客人来了”的响铃声。 不一会儿,防盗门打开了,一个20多岁的少妇探头一看是赵思水就把门的划链拨开。 她认识赵思水,知道是住对面的医生,有一次她生病还是赵思水帮忙看的,所以格外的热情。 “是赵哥啊,快进屋!” 赵思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屋了,因为他有一些事想问问,一句半句站在门外还真没法说。 女的叫柳吉,和丈夫在楼区的对面开了一家干洗店。 赵思水经常光顾,不但是老邻居,也是顾客。 “王哥没在家?” “他去开店了,我这不寻思在家收拾完在过去。”一边说柳吉一边给赵思水开了一罐柠檬果汁。 赵思水也没客气,喝了一口。 柳吉坐在赵思水对面的沙发上,沙发中间摆放着一个茶几。 赵思水和柳吉俩家虽然处的不错,但算不上是朋友,平时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柳吉知道,赵思水是有事儿,所以她安静的坐在那等着赵思水开口。 这样的女人都很聪明。 问,就不礼貌了。 赵思水又喝了一口柠檬果汁,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弟妹,我有件事问你,你……你别见怪。” 柳吉一笑说:“有什么见怪的,哥,你问吧!知道的我一定说。” “弟妹,你在咱们这住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吧!” “那你知道几年前有个扫楼道的冯大妈么?” 赵思水话音刚落,就见柳吉脸色一变。 “怎么赵哥,你……你也看见了?” “是啊!我每天下班都遇到这个老太太,觉得很奇怪!” 柳吉脸上的冷汗渗了出来,赵思水看的很清楚。 “我……我就遇到过一次,她好几年前就死了,因为害怕我还找人给我看了呢。” 说完指了指门口防盗门的墙上说:“这是我找的高人给我请的护符,让我挂在家里门上,从那以后就没再看见过,怎么,你……你也看见了?” 赵思水让柳吉的话也给吓了一跳。 “是,我……”他想说几乎天天遇见,可一想不是几乎,而是天天,他怕吓坏了柳吉,于是又接着说:“我下班比较晚,所以经常遇见。” 柳吉还吓的一哆嗦说:“赵哥,你是不是走楼梯没坐电梯?” 赵思水说:“我有幽闭恐惧症,所以很少坐电梯,回来都走楼梯。” 柳吉说:“那就是了,以后还是坐电梯吧。那个冯大妈生前就从来不坐电梯,一直负责楼梯间的卫生,我找的那个高人说这个老太太生前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死后还是按着生前的生活习惯出现在楼道里。” “你……你就看到过一次?” “是啊!从那次以后我就不敢走楼梯了,一直坐电梯!” “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看错了?” “不会,绝对不会!我对这个冯大妈印象很深,她在咱们楼区工作好几年呢!” “那你记得她长什么样?” “这个……”柳吉思索了半天皱着眉说:“你这一说还真是,我好像还真没看到过她长什么样。” 柳吉这时走到电视机跟前,在下面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赵思水说:“赵哥,这就是我找的那个高人,要不你也去看看吧!咱楼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经常看到太吓人了,而且,原先就住在你家楼上。” 赵思水知道柳吉是好心,接过那张名片,看了一眼放到兜里,起身又客气几句就告辞了。 他打车来到医院,在自己的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坐到椅子上想着一系列的怪事。 作为一名医生,他不相信鬼神,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无法解释看到的一切。 赵思水正自皱眉思索,就听办公室门外有人敲门,赵思水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断,很不悦的说:“谁啊?进来吧!” 随着咯吱一声开门声儿,进来一个女孩儿,同样穿着一身白大褂,年龄约有二十四五岁,脸上洋溢着笑容,进来后把门随手就反锁上了。 赵思水认识,进来的是李婷婷,她是脑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也是赵思水的助手。 李婷婷迈着步子,高跟鞋发出当当的响声,凸凹有形的身材、丰满的胸部虽然在工作服的掩盖下仍然是若隐若现。 李婷婷走到赵思水的办公桌前,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用胸部往赵思水的脸上贴了贴。 赵思水一笑随手就把她推开站了起来。 “别闹了婷婷!” “怎么,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告诉你,追我的人可排着队呢!” “是吗?那可恭喜你!对了,我问你件事儿?” 李婷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赵思水一眼说:“什么事儿?” “你让我申请qq号,我申请之后里面就有个网友。” “什么网友?” 赵思水把情况一说,李婷婷冷哼一声:“我说赵思水,你不喜欢和我聊天也就算了,编个这么肤浅的理由,糊弄鬼哪!” “没有这种情况?” “李婷婷说:“没有。”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李医生,有患者来了!” “知道了!”说完又快速的“吧”的一声亲了赵思水一下,转身跑了出去,边走边说:“中午我请你吃饭!” 赵思水一直都知道李婷婷喜欢他,喜欢到痴迷的程度,不过赵思水的心理已经让另一个人的影子给挤满了,再也没有一点空位留给她。 十点左右,李婷婷给赵思水打了个电话,请他一起去会诊,说这个病人很奇怪,赵思水问:“病人什么症状?” 赵思水知道,李婷婷也是脑外科医生里面的佼佼者,一般的患者由她诊治还是绰绰有余,这时李婷婷让他一起去会诊,应该是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李婷婷在电话里说:“我们给患者做了脑核磁和脑ct,发现了些异常,不过不敢确定,而且,病人一直说‘我的头好痛’!” “什么?病人说什么?” “病人一直嚷着说‘我的头好痛’!” 赵思水猛然间想起了那张信纸上写的“我的痛好痛!”这六个字,当时还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难道那个明天的“醉卧今生”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可以预料即将发生的事情,那个敲门的冯大妈、那封信,而今,又出现了一名患者,患者说的正是那句让赵思水困惑的:“我的头好痛!” 第22章 病人 赵思水出了办公室就来到三楼的脑外科会诊室。 会诊室里,李婷婷还有俩个脑外科医生见赵思水进来都起身打招呼,李婷婷把手中的病历递给赵思水说:“这是病人的检查报告!” 赵思水没有看病例,而是问李婷婷:“病人呢?” 李婷婷说:“病人暂时安排到了7号病房。” 赵思水说:“走,过去看看!” 李婷婷疑惑的低声问:“思水,你不看看病例就过去?” 赵思水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那句“我的头好痛!”,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句很可能关联着自己命运的六个字是从怎么样的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满是关切表情的李婷婷说:“边走边看。” 会诊室在三楼,但是住院部的病房在一楼,一边下楼赵思水一边翻看着病历。 病人叫唐雨,22岁,是个女孩儿,通过x光片和脑核磁、ct可以看出病人的脑部并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头皮下有很多线性不明物体。 赵思水问李婷婷:“这些线性物体有没有取活体检查?” “还没有,女孩儿一直说头痛,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由这些线性物体引起的!” 几个人很快来到了一楼的病房,李婷婷和赵思水推门进入,就见病床上坐着一个女孩儿,皮肤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长长的披肩发,嘴上带着口罩,眼睛上还配有一副墨镜,赵思水努力的想看清女孩儿的样子,不过很可惜,女孩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一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看见赵思水等人进来就起身相迎,李婷婷介绍,这是唐雨的母亲。 赵思水和唐母客气了几句,就走到唐雨面前说:“你好,我叫赵思水,是这里的主任医师,也是你的主治医师,你不用紧张。” 唐雨望着赵思水,墨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幽深的隐藏着,半天才说:“我的头好痛!” 这样一句普通的话,让赵思水感到脊背上冒出一阵寒意。 赵思水又问:“你觉得头痛,是什么感觉,或者说是头皮痛还是头的里面痛?” 唐雨的头就好像是用烙铁焊在了脖子上一样,僵硬的一动不动,嘴上还是那句:“我的头好痛!” 赵思水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唐母。 唐母叹了口气,走到唐雨面前,用手抚了抚唐雨的头说:“小雨,好好跟哥哥说话!” 说完唐母看了赵思水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赵思水可以肯定,唐雨的心理或者精神上很可能还有问题,不过这就不是他这个脑外科医生应该关心的了。 唐雨的头机械的转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安了一个轴承,很不自然。 她盯着赵思水,喃喃的说:“我以前见过你!” 赵思水一愣:“你见过我?” 唐雨说:“见过!” 赵思水皱着眉问:“你能回忆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吗?” 唐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很怪,不但是赵思水,李婷婷也是一哆嗦。 唐母叹了口气,对赵思水和李婷婷等人说:“对不起赵医生,这孩子小时候得过脑炎,当时医疗条件不好,所以就……!” 赵思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没事儿!” 唐雨笑完又盯着赵思水看,忽然指着赵思水说:“哥哥,我真的见过你,不过你不是现在的样子。” 唐母说:“小雨,别胡说,好好回答哥哥的问题,哥哥好给你看病,到时候头就不痛了。” 唐雨看了唐母一眼,又转头对赵思水说:“我真的见过你,随便你信不信。” 赵思水对唐雨的话很感兴趣,于是蹲下身子说:“那你告诉哥哥是在哪儿见到我的,见到的我是什么样子。” 唐雨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记得是在一个屋子里,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你穿着一件蓝格子睡衣,还在抽烟,你当时没有戴眼镜,桌子上还有个笔记本的电脑,还有,一个信封。” 赵思水听完惊骇万分,唐雨说的正是自己昨天在家时的样子,可她从来就没到过自己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雨又说:“我其实是在做梦,在梦里见到的。” 赵思水又问:“就这些?” 唐雨浑身一哆嗦,用手抓了抓头发,半天才说:“后来你死了!” “什么”赵思水嗖的就站了起来。 唐母要制止唐雨,赵思水用眼神把她拦住,对唐雨说:“那你告诉哥哥,我是怎么死的?” 唐雨似乎很害怕,拼命的摇着头,口中“啊啊啊”的叫个不停。 这时唐母走过去把唐雨搂在怀里,对赵思水歉然说:“对不起赵医生,你还是给小雨看病吧,这孩子禁不起刺激。” 赵思水有太多的疑惑要从唐雨口中得到答案,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而且,唐雨似乎对赵思水的问话心有余悸,感到很害怕。 “这样吧,你和孩子先住院,从片子上来看孩子的脑部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头皮下面的这些线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赵思水没有继续往下说,唐母明白赵思水的意思,就跟着赵思水来到了住院部的走廊,而屋子里,有李婷婷和几个医生照看唐雨。 唐母把病房的门随手关上,对赵思水说:“赵医生,你说吧,到底是什么病?” 赵思水点了点头说:“你不要害怕,具体的结果一会儿我安排人给孩子做个活体检查,不过根据我的感觉,应该是一种寄生虫。” 唐母吓了一跳说:“是虫子,那么大一条?” 唐母也看了x光片,如果是寄生虫,那每一条都有火柴棍一样大,如果头皮里面全都是那会怎么样唐母不敢想象。 “你不用担心,真是寄生虫的话应该很好治疗,只要把虫子杀死就行了,确诊后在做一次全身检查,看看身体其他器官有没有感染。” “那好,真是谢谢你赵医生。” 说完唐母回病房照看唐雨,而赵思水就安排护士给唐雨做活检。 第23章 女人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赵思水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香烟,满脑子都是唐雨的那句“后来你死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太古怪。 一切,又都是源自自己申请的那个qq号码。 昨晚没有睡好,还有上午发生的事儿,赵思水觉得自己很疲惫,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敲门声,赵思水抬头用手揉了揉眼睛说:“请进!” 半天办公室的门才“嘎吱”一声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女孩儿唐雨,这时她已经换上了蓝色竖条的病服,嘴上,依旧戴着口罩,脸上,还是那副墨镜。 赵思水连忙坐了起来,走到门口把唐雨让进屋,说:“请坐,你……怎么到这来了,检查做完了?” 唐雨没有坐下,只是看着赵思水,应该说是脸对着赵思水水,因为有一副墨镜把她和赵思水的心灵接口挡的严严实实,她可以看见赵思水的眼睛,赵思水却看不见她的。 赵思水咳嗽一声,尽量保持着微笑说:“唐雨,你能告诉哥哥,你看到哥哥是怎么死的?” 唐雨浑身又开始哆嗦,赵思水连忙轻轻按着她的肩头说:“没事儿,没事儿,哥哥不问了。” 唐雨半天才安静下来说:“我看见,你……你浑身都长满了虫子,皮,一层一层的烂掉了,后来,就剩下一副骨架,就象这样……!” 说完唐雨就叫喊:“我的头好痛!好痒!” 然后伸出两只手拼命的揪住头发往下拽,“哧”的一声,满头的长发连同头皮一起被扯了下来,头上血肉模糊的同时,一条条火柴大小的白色线虫不断的扭动着,有一些甚至扬起了身子。 赵思水感到一阵恶心,在看唐雨手中的头发、头皮里面也“啪嗒”“啪嗒”的有虫子掉到地上,一堆一堆的拼命往赵思水身上爬。 赵思水一边拼命的用脚踩,一边对着门外喊:“婷婷……婷婷……李医生,快来人!” “喂”“喂”“怎么了思水,做春梦啦,这么拼命的叫我,我在这呢!” 赵思水让李婷婷给推醒了,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李婷婷又坐在了赵思水的腿上,用手勾着赵思水的脖子说:“是不是在梦里对我干坏事儿了。” 赵思水苦笑了一下说:“你看我像是做春梦吗?” 李婷婷白了他一眼说:“谁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不过你要愿意,晚上我到你家去,你一个大男人就不憋得慌!” 赵思水身子一转把李婷婷扶到桌子上,扬了扬手说:“男人的手可不是光用来吃饭的!” “恶心!”李婷婷从办公桌上下来坐到了赵思水的对面。 赵思水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就问李婷婷说:“唐雨检查的结果出来没有?” “还没有,要等到下午,不过情况可能和你怀疑的差不多,是一种寄生虫。” “什么寄生虫?” “我和寄生虫疾病防治中心联系上了,是李主任亲自过来取的病原体,他可以肯定唐雨的头痛是因为寄生虫分泌的毒液造成的,至于是什么虫子,李主任也没见过。” “连他都不能确诊?” “暂时不能,他要回去化验,还有比对。” 说完李婷婷站起身来说:“走吧,到吃饭时间了,我请你!” “不用了,我有点累,中午不吃了,我想在办公室睡一会儿!” “用不用我陪你?” “呵呵!不用,你这院长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可用不起。” 李婷婷撇了撇嘴满脸不高兴的就出去了。 赵思水泡了盒方便面,简单的吃完就下了楼来到唐雨的病房前。 门是关着的,从门上的窗户可以看见,唐雨一个人在病床上坐着,唐母并不在病房里,赵思水估计是去买午饭了。 赵思水轻轻的敲了敲病房的门,里面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声音:“是谁?” “我是赵思水医生,进来方便么?” “进来吧!” 赵思水走进病房就坐到了唐雨的对面。 唐雨这时情绪似乎很稳定,赵思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唐雨,哥哥问你件事儿,你如果想回答就回答,不想的话就不要说,你看可以么?” 唐雨扭头看了一眼赵思水说:“你要问的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赵思水一愣:“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在你的办公室,你忘记了?” 赵思水就觉得脊背发凉。 “你去过我的办公室?” 唐雨忽然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后用白净异常的手指着赵思水说:“你记性真差,这么一会儿就忘了。” 赵思水站了起来,他退到了病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唐雨,害怕这个比他矮一头女孩儿。 他害怕,害怕梦里的一幕真的会发生,唐雨扯下头皮和头发,满地的线虫顺着他的脚往身上爬。 赵思水回到办公室,他没心思休息,心里,一直想着唐雨。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和这个女孩儿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分不开,割不断。 下午3点左右化验结果出来了,李婷婷告诉他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水藻类寄生虫,一般是寄生在鱼类的身体里,而且100度的开水就能轻易杀死,所以人感染的概率微乎其微。 至于唐雨是如何感染的防治中心的李主任和唐母反复沟通也没发现原因。 治疗就相对简单,只要每天按时服用打虫药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出院。 下班前赵思水来到病房去看唐雨,唐雨的口罩和墨镜已经不戴了,赵思水看到眼前的唐雨几乎惊呆了。 唐雨的嘴唇和眼睛周围就如同烧伤过的一样,皮肤和肌肉疙疙瘩瘩的扭在一起,鲜红外凸,眼皮似乎也无法合上,眼睛因为眼皮的缘故也是一大一小,看上去十分吓人。 不过,唐雨的眼神赵思水看着似乎是很熟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让他觉得唐雨并不那么难看。 唐雨看着赵思水一闪即逝的惊愕,淡淡的说:“我很恶心吧?” 唐母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赵思水一笑,说:“为什么这么说自己,人美不美不是只在外表,还要看一个人的心灵。” 唐雨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因为脸上的肌肉僵硬赵思水没能看出来。 “心灵,如果我的心灵和脸一样丑陋呢?” 赵思水一怔,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知道,象唐雨这样身体有缺陷的女孩儿尤其是容貌,心理都不会很健康。 看着不知如何措辞一脸尴尬的赵思水,唐雨鄙视的哼了一下,喃喃的说:“言不由衷,即使我的心灵象白纸一样纯洁,象天使一样富有爱心,你们男人也不会喜欢我,何必说些昧良心的话。” “不会的!” 赵思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或许是因为同情、怜悯,还是唐雨那一缕似曾相识的眼神,他说不上来。 唐雨忽然阴森森的望着赵思水,冷冷的说:“不会,你不会么?那你娶我吧,我做你的女朋友,你愿意吗?” 第24章 见鬼 赵思水让唐雨的话给吓了一跳,唐雨看着他,那眼神很怪,是幽怨、期盼、恼怒……,真的和一个人很像。 那个人,一直埋在赵思水的心里,他爱她,爱的深切、爱的至诚,那是一种至死不渝的爱,不过,他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即使在,她会不会接受他?他不知道。 单爱,很痛苦!有时候,会把一个人的心撕碎。 赵思水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心就已经死了。 被她带走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交女朋友。 这一刻他想起了她,如果眼前的唐雨是她,那么赵思水知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娶她,可现在不是,虽然唐雨的眼神和她很像,但他不能因为一个眼神而娶一个女孩儿。 唐雨没有再继续追问赵思水,她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 唐母尴尬的朝赵思水笑了笑,作为一个母亲,她此时心里很难过。 唐雨,没有未来! 即使头上的寄生虫病治好了,她仍然没有未来。 人,嘴上总会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尤其是男人看女人。 赵思水冲着唐母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她不过是跟我开个玩笑。” 唐雨又用那种让赵思水感觉无比熟悉的眼神瞪着他,半天又说:“我没开玩笑,你愿意的话,我就嫁给你!” 赵思水没有在言语,他对着唐雨笑了一下转身就出去了。 晚上回到小区,赵思水站在楼梯前。 他不愿意坐电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毛病。 但是如果走楼梯,他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冯大妈。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走楼梯。 他住7楼,有14节楼梯要走。 赵思水看了一下手表,刚刚7点半左右。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往上走,一边侧耳倾听有没有卫生车的“嘎吱”“嘎吱”声。 一楼、二楼、三楼,赵思水走到了三楼。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是卫生车的“嘎吱嘎吱”声,从上面传来的。 虽然离他很远,可赵思水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就好像每天一样,似乎是在迎接他回家。 赵思水觉得头皮发麻。 以往他并不害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电梯,随手就按了一下。 卫生车的“嘎吱”“嘎吱”声越来越近了,可以感觉到,已经到了四楼。 而电梯还在从11楼往下来。 赵思水快速的对着电梯的开关“啪啪啪”的按着。 但无论他按多少下,电梯总是不快不慢的往下走,它,就好像是和赵思水在做对。 赵思水已经可以看到冯大妈的影子了。 是楼道的照明灯晃出来的。 依然是佝偻着身子,影子拉的很长,头,扭曲的像是一堆烂泥。 就在冯大妈的影子越来越短、越来越短,最后楼梯拐角闪出她头的一瞬间,电梯门开了。 赵思水转身就走了进去,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他用手去按7楼的按钮,可是……没有反应。 电梯门外,那刺耳的“嘎吱”“嘎吱”声停下了。 就停在了赵思水的对面。 中间,隔了一道门。 是那扇赵思水怎么按都不往上去的电梯的门。 赵思水紧紧的贴在电梯的墙上,他希望冯大妈赶快离开。 不过没有,似乎冯大妈在特意的等他,等着每天和他擦身而过。 就这样赵思水和电梯外的冯大妈僵持着。 一个死了三年的老太太和一个脑外科医生的对峙。 终于冯大妈有了动静。 赵思水看到,一个鸡爪子般干枯发霉的手掌从电梯的门缝慢慢的伸了进来。 随后电梯门被冯大妈打开了。 丑陋的身躯拖着那个破烂的卫生车就站到了赵思水的跟前。 赵思水似乎已经闻到了一阵恶臭,是腐烂的味道,又或者是尸臭的气味。 他很害怕,浑身在不断的哆嗦。 冯大妈没有说话,又往前迈了一步,头,就快贴到赵思水的前胸了。 赵思水想把她推开然后跑回家,不过他没有力气。 就连抬一根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要干什么?” 赵思水问了一句。 “你娶我吧!娶我就嫁给你!” 冯大妈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听着十分诡异。 赵思水给吓懵了,他不敢再接话。 就在这时,冯大妈忽然抬起头来,赵思水“啊”的一声就晕死过去。 他最后看见的,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脸。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耳朵,只有一张皱皱巴巴干枯的皮。 赵思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他拼命的回忆着电梯里的一幕。 浑身还是不断的在发抖。 我是怎么回家的? 记得是在电梯里晕了过去。 这时他听到客厅似乎有人在走动。 赵思水不由得打个冷颤。 “是谁?” “是我。”一个清脆的声音说。 赵思水一听就知道是李婷婷。 这时李婷婷也开门走了进来,用手摸了摸额头滚烫的赵思水说:“你在电梯里晕倒了,是楼里的住户看见的,然后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这就过来了。”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太太?” “没有!什么老太太,我把你扶进来的时候你正在发高烧呢!” 说完李婷婷又出去一会儿,端进来一大碗热汤面说:“快吃吧!” “婷婷,你相信有鬼么?” 李婷婷一愣,随即笑着说:“我信!” “你信?” “是啊!其实我就是鬼!” “别闹了,我问你正事儿!” “我说的也是正事儿!我就是一个痴心鬼,偏偏遇到你这个没良心的。” 赵思水苦笑了一下,他也真的饿了,端起那碗面就吃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吃碗面赵思水看了一下已经是十点多了,李婷婷挨着赵思水坐下说:“这么晚了,我不敢回去,要不我今晚就住你家!” 说完用手搂住了赵思水的脖子:“我今晚给你机会,你也不用再做梦了,怎么样。” 赵思水把李婷婷的手拿开,笑着说:“我现在病成这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婷婷白了赵思水一眼说:“没病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反正我今晚不走。” 说完就把拖鞋甩到地上,一转身就上床了。 赵思水也觉得这么晚让李婷婷一个女孩子回家的确危险,而他家还真就一张床,看到李婷婷躺在床上赵思水也没说什么,他想一会去住客厅,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可就在这时,赵思水桌上的笔记本“滴”的一声,随后就自己启动了。 第25章 挠墙 赵思水有种奇怪的感觉,是那个“醉卧今生”来找他了。 李婷婷躺在床上看到了这一幕,很奇怪的问:“怎么你的电脑设置自动开机了?” 赵思水摇了摇头说:“没有。上午跟你说还不信,你过来看看,真有一个跟我的昵称一样的网友,而且,还删不掉,说是我的明天。” 赵思水没有隐瞒李婷婷,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仅仅能安慰他一下的也好。 李婷婷好奇的看着赵思水打开笔记本的屏幕,果然,进入系统后,就见qq已经启动,随后一阵“滴滴滴”的好友呼叫。 赵思水只有一个好友,就是“醉卧今生”。 点开聊天窗,就见对方留言:“你看见她了?” 赵思水一阵狐疑,这个见到她了指的是死人冯大妈?还是唐雨? 带着疑惑赵思水就回复:“你指的是谁?” “醉卧今生”:“你心里明白!记住,不要打她的注意。” 赵思水:“谁的主意?” “醉卧今生”:“我就快死了,是你害的,你昨天为什么不信我的话!我最后给你一次忠告,不要打她的主意。” 赵思水:“既然你想改变命运,而只有我能帮你,那就请你把话说明白!” “醉卧今生”:“今晚她在你家床下,记住,别下床。” 说完对方qq号就黑了。 赵思水给他发过去一个?好,可是许久都没见到答复。 李婷婷好奇在把头靠在赵思水的后肩上问:“他是什么意思?” 赵思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在我家床下?谁在我家床下?冯大妈? 赵思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现在,就是李婷婷要回家恐怕他也不会同意了。 有个人给他壮胆,总比没有的好。 虽然李婷婷只是个女孩儿。 李婷婷这时也看见了赵思水桌子上打开的那张信纸,上面用黑笔重重的写着六个大字“我的头好痛!” 李婷婷疑惑的看了赵思水一眼说:“这是你写的?这不是那个叫唐雨的女患者今天一直在嚷着的话么” 赵思水摇头说:“不是我写的,说了你也不信。” 李婷婷把脸贴到赵思水的肩上,搂住他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说说看!” 女孩子都很好奇,尤其事关自己喜欢的人。 赵思水把从昨天申请qq号一直到刚才电梯遇到冯大妈的所有经过跟李婷婷讲了一遍。 李婷婷吃惊的瞪着双眼,手,把赵思水搂的更紧了。 “你……你这么说是见鬼了?” 赵思水把笔记本关掉说:“我不知道,那个明天的我把一切即将发生的似乎都说对了,还有,谁今晚在我家床下?我不知道,婷婷,你留下来陪我吧!” 赵思水真的很害怕,他怕什么,那个去世三年的冯大妈?还是那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现在,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孤单。 李婷婷丝毫没有犹豫的说:“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天天陪你,搬过来住都行!” 赵思水感激的看了李婷婷一眼说:“婷婷,谢谢你。” 李婷婷其实也很害怕,对赵思水说:“你相信那个醉卧今生说的话?” “我不知道。” “今晚咱们就一起睡床上吧,你要是去客厅我一个人也害怕。” 李婷婷早就看出了赵思水的想法。 赵思水点了点头说:“好吧。” 赵思水把被褥铺好,又把房间的灯关了。 他没有脱衣服,李婷婷也没有脱。 李婷婷从后面把赵思水搂住,她很满足,她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是医院的天之骄女,无论是容貌、才华都让追她的男生成群结队。 可她看不上他们,她一直都喜欢赵思水,她从不掩盖,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爱就爱的坦坦荡荡,爱就爱的直白。 可赵思水心里有个女孩儿,一直都有,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李婷婷知道。 虽然那个女孩儿已经不在了。 所以李婷婷有信心,她在等,她相信总有一天赵思水会接受她,或者说,如果有一天赵思水需要一个女朋友,那就会是她,没人能取代。 因为赵思水根本就不认识其她的女孩儿。 夜,很深,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李婷婷从赵思水的身上翻了过去面对着赵思水,把头埋在赵思水的怀里。 赵思水也没有拒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墙上的石英钟还在古板的滴答滴答的走着。 李婷婷似乎是睡着了,赵思水从她均匀的呼吸声可以感觉得到。 赵思水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醉卧今生”的那句留言:“今晚她在你的床下!千万不要下床。” 他一直在侧耳倾听,想捕捉到一丝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床下,很安静。 不对。 赵思水感觉到了! 床下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音,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全神贯注的倾听,根本就不能发现。 就好像是一个人用手指在轻轻的挠墙。 很轻很轻,但却真实的存在。 赵思水觉得身上在出冷汗。 他没敢动。 “嘎吱嘎吱嘎吱”的挠墙声似乎是越来越大,而且,似乎是两个手在交替的挠着。 赵思水浑身在发抖,李婷婷也惊醒了。 她是让赵思水惊醒的。 迷迷糊糊中李婷婷问:“怎么了思水?” 赵思水用手指轻轻的按在了李婷婷的嘴唇上,小声说:“你听听!” 李婷婷让赵思水的举动吓了一跳,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赵思水一起把耳朵贴在床上倾听。 床下的声音没了,似乎是感觉到赵思水和李婷婷醒了,感觉到他们在倾听,所以停了下来。 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李婷婷望了一眼赵思水:“你是不是听错了,没有什么声音。” 赵思水皱着眉没有说话,他可以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不想让李婷婷跟着自己害怕,也不想吓坏她:“可能是吧!你睡吧。” 李婷婷很自然的吻了赵思水一下就又睡了。 女孩儿睡的似乎都特别快,一会儿工夫,李婷婷又发出了恬静的呼吸声,睡着了。 赵思水还是没有睡,他可以肯定床下有什么东西。 而那个东西,刚才在挠墙。 李婷婷醒了的时候,她又停下了。 “醉卧今生”说的没错,她在自己家的床下,可到底是谁? “醉我今生”警告他不要下床,赵思水没有下床。 或许是信了他的话,或许是不敢。 第26章 往事 时间在流逝,赵思水真的困的不行了,他没有在听到床下发出任何异样的响声。 他睡着了,不过不是很实,恍惚中,他又听见了那个轻轻的挠墙声。 他没动,他知道,只要床下的那个东西发觉他和李婷婷醒了就会停下。 他静静的听着。 一直是“嘎吱嘎吱嘎吱”,声音一点点的变大,似乎,是在试探赵思水。 随着挠墙的声音变大,又传来了一阵很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东西在爬。 努力的想从床下爬出来。 赵思水吓得不轻,他悄悄的抬起头,正好可以看见床沿。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床下往外爬。 一秒、两秒、三秒,那个东西似乎爬的很吃力,赵思水已经看到窗帘抖动了一下。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叫醒李婷婷,因为他觉得,床下很可能是那个冯大妈,那个一直缠着他不放的死人。 这时李婷婷“嗯”的一声翻了个身,随着李婷婷的翻身床下传来一声响动,赵思水听得很清楚,也看见凸出的床帘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他知道,那个东西退了回去。 李婷婷睁开眼睛,看见赵思水正抬着脖子往地下看,眼中满是惊骇就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赵思水不想吓到她。 “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去?”李婷婷说。 “好,我陪你去!”赵思水没有犹豫。 忽然又想起“醉卧今生”的警告“千万不要下床!”但是…… 李婷婷已经走到了卧室的门口,赵思水没办法,只能穿上拖鞋也下了床。 在地下他看着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床下,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他没有掀开,他也不知道掀开会有什么后果。 他跟在李婷婷的后面来到卫生间,在外面把卫生间的灯打开。 李婷婷说:“你……你进来。” 赵思水一愣。 李婷婷又说:“我害怕!要不你别关门。” “那好吧。” 说完赵思水把脸背了过去。 李婷婷喜欢他,他知道,他也知道李婷婷没有避讳他的意思,不过非礼勿视,他同样明白。 李婷婷一笑说:“你害怕?” “我害怕什么?” 赵思水已经听到李婷婷的声音。 “不害怕你干嘛把头转过去,你不敢看我?” “别闹了!”赵思水说。 李婷婷又说:“我没闹,你要是不把头转过来我就不起来。” 赵思水苦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没有把脸转过去。 就在这时李婷婷忽然“啊”的大叫一声。 赵思水吓了一跳,忙回过身儿。 他怕李婷婷出事儿。 不过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就知道上当了。 女孩儿都喜欢耍点小手段,尤其是面对自己爱的男人。 李婷婷站在他面前,赵思水心跳的很厉害。 他连忙又把头转了回去。 李婷婷从后面又搂住他,赵思水可以感觉到。 “别闹了婷婷。” 赵思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完他就在前面连拖带拽的和李婷婷回到了卧室。 他先上了床,李婷婷也上了床。 盖好被子,李婷婷又从后面把他抱住。 “你还说不喜欢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李婷婷似乎很开心。 “这是男人的本能反应,你可别在逗我,要不我可犯错误了!”赵思水一边说一边把李婷婷的手拿开。。 赵思水的确不爱李婷婷。 但他是男人,一个单身的男人。 李婷婷很美,美的足以让他心猿意马。 她知道,感情和爱情是可以通过生活来培养的。 尤其是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 她不想再等了,即使赵思水最后不接受她,她也不后悔。 原始的本能就好像是一头野兽,一瞬间把他的灵魂和理智吞噬了。 一刹那他忘记了那个心中的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那个“醉卧今生”、那个死人冯大妈。 他和李婷婷搂到了一起,李婷婷的身体,就好像一个小火炉。 李婷婷是真的很爱他,而赵思水,或许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不抵触和他发生什么的女人。 赵思水看着满脸嫣红的李婷婷说:“对不起,婷婷。” 李婷婷开心的一笑说:“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赵思水很苦涩的说。 这或许很残忍、很自私,但是,也很无奈。 李婷婷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你还是忘不了狄小娣。” 赵思水心里咯噔一下,是啊!他真的忘不了狄小娣,一个青春阳光、像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儿。 那是一年前,贝宁医院新分配过来两个女孩儿,一个是李婷婷,另一个就是狄小娣。 李婷婷和狄小娣都活泼开朗,很快,两个人成了好朋友,整天在一起嘻嘻哈哈。 赵思水,是脑外科的主任,也是两个新人的直接领导。 其他科里的人都很怕赵思水,不过两个女孩儿没有。 有时候意见不统一还跟赵思水顶嘴,甚至甩脸就走。 这让身为科主任的赵思水很无奈。 赵思水平时在医院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笑,一直是很严肃。 狄小娣就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僵尸脸的外号。 赵思水也听到了些许风声,觉得这个外号很难听,而且自己的手下给领导乱起外号,于是他就把狄小娣叫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问狄小娣有没有这回事儿。 狄小娣呵呵一笑说:“没有!” “没有,我怎么听人说是你给我起的。” “那你听谁说的,把他叫过来对质吧!”狄小娣满不在乎的说。 “不用对质了,我就知道是你。” “知道了你还问我。”说完狄小娣发现自己似乎上当了。 赵思水笑了一下,面对狄小娣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不给她点颜色也不行,否则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大乌龙。 第27章 折磨 “说漏嘴了吧!”赵思水有点得意,狄小娣毕竟刚参加工作,几句话就漏了底儿。 “那你想怎么样?”狄小娣问。 赵思水其实琢磨了很久,要怎么样对狄小娣小惩大诫,这时他也成竹在胸。 “这样吧,你请我吃顿饭,这件事就算了。” 狄小娣想了一想说:“真抠门,大主任还宰我们请吃饭。” 赵思水呵呵呵一笑说:“不是宰,这叫惩罚。” “请就请,中午吧,我找婷婷姐一起去。” 中午赵思水找了个比较不错的饭店,他倒不是有意宰狄小娣,但是如果随便吃一顿,以狄小娣的性格也不会长记性。 吃饭的时候赵思水点了两个比较不错的菜,李婷婷点了一个,狄小娣也点了一个。 又叫了几瓶啤酒。 李婷婷不会喝,狄小娣就陪着赵思水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吃得差不多了,狄小娣忽然站了起来说:“我去一趟洗手间,婷婷姐你陪我去吧!” 李婷婷点头答应,狄小娣出去的时候把自己和李婷婷的手提兜也拎走了,赵思水估计狄小娣是去买单也没多想。 他就坐在包房里等,可左等也不见两个女孩儿回来、右等也不见回来,赵思水一阵狐疑就从包房里走出来。 门口站着的服务员一见立即迎了上去,满面笑容的说:“先生请您买单!” “什么?我买单?那两个女孩子呢?”赵思水觉得不对劲,他似乎让狄小娣给阴了。 果不其然,服务员微笑着说:“那两位小姐已经走了,她们交代过不让进去打扰您,等您出来再结账。” “这……那好!一共多少钱?”赵思水一肚子气,他倒不心疼饭钱,而是生自己的气,连个女孩儿都斗不过。 服务员把账单递给赵思水,是478元。 “六个菜?我们不是点了四个么?”赵思水问服务员。 “是这样,那两个女孩儿走的时候又打包了两个菜,说是晚上值班吃,还让我们转达对您的谢意。” “什么?”赵思水都气乐了。 他买完单就坐车回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最先路过的是值班室,就见狄小娣、李婷婷正和其他几个女护士一边说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看到赵思水进来就笑的更厉害了。 不用问也知道,狄小娣是在讲赵思水的糗事。 赵思水咳嗽了一声说:“现在上班时间,都正经点,别嘻嘻哈哈的吵到患者。” 随后看了一眼红光满面、得意洋洋的狄小娣说:“狄小娣护士,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狄小娣朝着李婷婷吐了吐下舌头一咧嘴,就跟着赵思水上楼了。 赵思水坐在办公椅上,狄小娣一屁股坐到了赵思水的对面。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么?”赵思水喝了一口茶水问。 “说……说什么?奥!对了,谢谢你请我们吃饭!”狄小娣抿着嘴憋着笑说。 赵思水用手挠了挠额头,面对狄小娣他还真无法可施,半天才说:“这次就算我请你好了,不过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在给我乱起外号。” “知道了!” “那没事你出去吧!” 看着狄小娣出去的背影,赵思水苦笑了一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赵思水的外号一直没有断过,从最初的“僵尸脸”到“皱眉哥”,在由“皱眉哥”到“饭票哥”,一次一次的狄小娣道歉请客,一次一次的赵思水买单,渐渐的赵思水发现,狄小娣就好像是一只春天里的小燕子,永远是那么的快乐、阳光、积极向上。 他觉得自己和狄小娣在一起很开心。 或者应该说是和狄小娣、李婷婷在一起很开心。 因为狄小娣从来不单独出来,每次,都会找李婷婷做伴儿。 渐渐的三个人成了好朋友。 而李婷婷因为学历很高,也成了副主任医师,成了赵思水的左膀右臂。 狄小娣还是狄小娣,那个快乐的小护士。 李婷婷很崇拜赵思水,也很喜欢他,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因为她不傻,她看得出来,赵思水喜欢狄小娣。 而狄小娣,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甚至有时候住在狄小娣的家里。 她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狄小娣对赵思水的感觉,狄小娣毫不犹豫的说:“只是把他当成哥哥,或者是好朋友,又或者是长期饭票。” 李婷婷从狄小娣的眼神可以感觉到,狄小娣没有说谎。 所以她很矛盾,自己爱的人却爱着自己的朋友,而自己的朋友却不爱他。 这好像是一个笑话,一个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片段。 渐渐的三个人的关系出现了尴尬。 赵思水越来越喜欢狄小娣,他喜欢朝气蓬勃的女孩儿,喜欢叽叽喳喳的女孩儿,喜欢调皮捣蛋的女孩儿。 终于有一天,赵思水跟狄小娣坦白了。 狄小娣很惊讶,一直用眼睛看着赵思水。 她不相信赵思水竟然会喜欢她,她做梦也没有想到。 而她并不喜欢赵思水,所以她拒绝了他,拒绝的很直接,不做作,不拖拉,不犹豫,干净利索。 赵思水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因为狄小娣的语气很坚决,所以他知道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 他很痛苦,不过他没打算放弃,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李婷婷、狄小娣在一起。 不过,气氛,明显就变了。 狄小娣不再象以前一样和他肆无忌惮的扯皮,也不再拐弯抹角的骗他请客,甚至话都不多了。 赵思水知道,狄小娣是怕他越陷越深。 可是他真的陷进去了,不过他没有勉强狄小娣,他知道,爱一个人应该看到她幸福,他希望狄小娣恢复以前的样子,继续捉弄他、继续给他起外号,不过赵思水知道,这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所以他也刻意和狄小娣保持着距离,他不希望狄小娣有压力。 狄小娣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不过不是跟他。 时间,有时候或许可以冲淡一切,有时候又或许不会。 有时候它就像是一个魔爪,渐渐的撕碎赵思水的心。 赵思水每天上班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狄小娣娇小活泼的影子。 这不算是一种奢望,赵思水的愿望每天都会实现。 他每天走到护士值班室的时候都会把脚步放的很慢,偷偷的侧目看看狄小娣,哪怕是一个背影。 同样让感情煎熬的还有李婷婷,李婷婷对赵思水的爱并不亚于赵思水对狄小娣的爱,可是天意弄人,这似乎是一个圈,而圈的一头,就是狄小娣,因为狄小娣,这个圈永远也无法合上。 李婷婷不止一次问狄小娣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狄小娣每次都是笑而不语。 每个女孩儿心中都有自己的白马王子,或许是高、或许是矮、或许是胖、或许是瘦。 李婷婷不理解,她没法理解狄小娣为什么不喜欢赵思水,就好像狄小娣永远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喜欢赵思水一样。 赵思水日渐消瘦,感情的折磨让他很痛苦,深爱的人就在眼前,但却不能在一起。 第28章 离去 一切,都在僵持着。 爱的人和被爱的人。 这就好像是一个死结,没人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开。 直到有一天,医院来了一位患者,是一个老太太。 赵思水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李婷婷了解原因,所以就没有打扰他。 老太太是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头部撞了一下,随后头就一直的痛。 经过李婷婷和几位脑外科医生确诊,是脑部渗血压迫神经,而且渗血点还在不断的扩大,如果不及时手术,会有生命危险。 赵思水是主刀医生,李婷婷协助。 其实,直到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赵思水才第一次见到患者。 老太太脸朝下趴在手术台上,一块蓝色的消毒布盖在上面,墙上,挂着事先拟定好的手术方案和切口位置。 手术台对面,站着一个娇俏的小护士,正是狄小娣。 赵思水看着她,手,有些发抖。 狄小娣意识到了,李婷婷也意识到了。 爱情的力量,只有尝试过才知道。 他可以让一个智者昏庸,同样也可以让一个弱者强大;可以让一个人为之疯狂,同样也可以让一个人为之冷静。 赵思水现在很不冷静,狄小娣的存在,让他精力无法集中,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她身上。 而狄小娣,偏偏又是手术室的护士。 李婷婷知道赵思水现在的状况不能上手术台。 她的心,又何尝不是无时无刻的牵挂在赵思水的身上。 她走到赵思水身边,轻声说:“要不我来吧!” 赵思水看了她一眼,半天点了点头说:“这不是大手术,你只要小心点应该没问题。” 李婷婷点了点头。 手术室里其她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说话,虽然临时更换主刀医生不符合规定,但是李婷婷是院长的千金,而且和赵思水的关系又特殊,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 手术室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李婷婷不止一次走上手术台。 这次手术对赵思水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对于李婷婷,这是一次大手术。 一边,有自己深爱的人在看着,她不能给赵思水丢脸,她要让赵思水知道,她不比狄小娣差,甚至,她比狄小娣更优秀。 可有时候,男人并不一定喜欢优秀的女孩儿。 不是都说,女孩儿太聪明,就不可爱了么。 李婷婷无疑很聪明,医科大学的博士生,又怎么会笨。 当李婷婷很成功的开颅止血完成一系列操作的时候,她满心欢喜的去看赵思水,她希望得到赵思水的嘉许、安慰,可赵思水,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狄小娣。 狄小娣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李婷婷,眼中充满了祝贺和鼓励。 友情和爱情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李婷婷心中一酸,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她敢爱、敢恨,但是,她现在被夹在了中间。 手术最终失败了,原因很多,或许是因为李婷婷的分神、或许因为临时更换了主刀医生、又或许是因为老太太的命运使然。 家属,一直在医院闹,也一直在告。 黑锅,总要有人来背。 李婷婷是主刀医生,责无旁贷,有可能会被吊销医生资格,有可能会下岗,有可能会前途尽毁。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狄小娣站了出来。 在市卫生局纪检组调查事故原因的时候,她说是她疏忽,没有及时将老人的血压情况告诉给赵思水和李婷婷导致老人死亡的。 狄小娣失去了护士资格,她没有在乎,她失业了,她也没有在乎。 李婷婷很内疚,良心一直很不安。 她来到狄小娣家里,一直在和狄小娣说对不起,狄小娣却很开心,她似乎不在乎这些,反而一直在安慰她。 两个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李婷婷有一段时间甚至就住在狄小娣的家里。 李婷婷不想在瞒着狄小娣,她把对赵思水的爱跟狄小娣讲了。 狄小娣惊愕万分,她真的没想到李婷婷会爱上赵思水。 或许是李婷婷平时掩饰的太好,又或许是狄小娣心太大,反正狄小娣很震惊。 狄小娣消失了,她临走之前留下一封信,说是母亲身体不好,她要回去照料,而且,她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她也夹在了爱情的旋涡里,有她的存在,李婷婷很痛苦,赵思水也很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她默默的离开。 这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事业、有她的春天、也有她的严冬,现在,一切都成了过去。 赵思水和李婷婷在狄小娣走后越发的难过,他们都觉得对不起她,她在这儿,又做错了什么,却要受到惩罚。 三个月后赵思水相思成疾,李婷婷看着颓废的赵思水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就和赵思水说去看看狄小娣,毕竟他们还是朋友。 赵思水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一个人不知道如何面对狄小娣,但有李婷婷陪着,就免去了很多尴尬。 手机号码,自从狄小娣走的那一天就打不通了。 李婷婷和赵思水按着狄小娣在医院登记的老家地址来到了麻花镇。 一个蜿蜒扭曲的小镇。 但是,狄小娣却出了意外。 那一晚,狄小娣喝了很多酒,一场意外的车祸夺去了狄小娣的生命。 一个阳光、漂亮、开朗的女孩儿就这样香消玉殒,离开了这个世界。 今天的离去,又或者是明天的开始,时空轮回,谁又能说的清。 赵思水迷茫的坐在狄小娣的坟前,他已经没有了泪水,双眼布满了血丝,无神、空洞。 李婷婷也很伤心,她陪着赵思水在麻花镇足足待了一个星期才回去。 有一段时间,赵思水彻夜难眠,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梦见狄小娣,短短的刀削发、一身牛仔装、俏丽娇小的身影犹如一只小雀在草地上蹦来蹦去,而他和李婷婷,就坐在一边看着她。 体会着她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就痛哭,哭累了在去睡,睡不着就酗酒、吸烟。 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把他折磨的心力交瘁,形如走肉。 是李婷婷一直在她身边不断的安慰他、鼓励他、支持他。 终于他走出了阴霾,不过心里,已经让狄小娣塞满,不论狄小娣是死,还是活,他都放不下。 他感激李婷婷,也喜欢李婷婷。 不过这种喜欢,不是爱,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喜爱、朋友之间的眷恋,和对狄小娣的感觉,完全不同。 李婷婷一直都明白,不过她觉得自己比赵思水幸福,因为自己爱的人最起码还活着,每天还可以看见他,陪着他。 而赵思水爱着的人却已经走了,他只能在心里留住她的影子,在梦里和她见面。 李婷婷一直都没有嫉妒过狄小娣,从来就没有,这是性格使然。 她是敢恨敢爱的女孩儿,她从来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去爱他。 现在,她也没后悔,或许,她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赵思水还没有。 第29章 物是人非 赵思水任由李婷婷光着身子搂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不过一切已成定局。 一刹那,他觉得对不起狄小娣,那是一种负罪感,可他跟狄小娣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没拉过手、没接过吻、没谈过恋爱,甚至,都没有单独在一起相处过。 所有的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 李婷婷很快又睡去了。 睡的很香,脸,依旧红红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 云雨过后的赵思水很放松,烧也退去了,但是他睡的不是很踏实,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床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挠墙? 第二天一早李婷婷起来像个小媳妇似的给他做了早餐,又把被子叠好。 赵思水拉开窗帘,蹲下身子朝着床底下看了看,除了自己堆放的一些杂书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杂书的后面呢?他想把书全部搬出来看个究竟,可又仔细看了看,书后面只有拳头大小的空隙,这么大的空间,根本藏不下一个人。 他瞪着眼睛看着床底下,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白天什么都没有。 或许他应该晚上掀开窗帘看看。 但是那个不是自己的“醉卧今生”警告过他,不要下床。 昨晚,他下床了,李婷婷也下床了。 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吃饭的时候李婷婷妩媚的问他:“昨晚睡的怎么样,不失眠了?” 赵思水苦笑着说:“的确没有失眠。” 李婷婷一撇嘴说:“尝到有老婆的滋味了吧!你放心……”说完凑过嘴亲了赵思水一下又接着说:“只要你愿意我天天过来陪你。” 赵思水想拒绝,他昨晚和李婷婷虽然在一起,可心里一时间还是无法忘记狄小娣。 但是他害怕,害怕那个在床底下挠墙的东西,害怕走廊那个一直在等他的死人冯大妈,害怕一个人的孤独,甚至开始害怕那个“醉卧今生”。 所以他没有反对,有李婷婷在,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李婷婷看见了赵思水的一丝犹豫,但最终赵思水没有反对她还是很高兴。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只要你觉得不反方便,我就不来烦你。” 李婷婷很聪明,也懂得男人的心思,强扭的瓜不甜不但是对女人,对男人也一样。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来到医院,赵思水换过工作服就来看唐雨。 唐雨已经在服用药物,据李婷婷讲应该很快见效。 因为赵思水是脑外科医生,对寄生虫治疗不太懂,所以就没多问。 而李婷婷的治疗方案也是由防治中心提供的。 唐雨没有戴眼镜和口罩,呆呆的躺在病床上。 唐母没在病房里。 “今天觉得怎么样?”赵思水问唐雨。 唐雨看着赵思水,淡淡的眨了眨眼睛说:“你说呢!” “呵呵!我看你气色挺好的。” “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头还疼吗?”赵思水问。 不知道为什么,赵思水一直觉得唐雨的眼神有时候和狄小娣很像,虽然两个人的性格有天壤之别,他甚至觉得,唐雨的里面会不会是装着狄小娣的灵魂。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疼了,就是痒的很厉害!” “伯母呢?” “她回家了,我还有一个弟弟要她照顾。” “那你就一个人在医院?” “是啊!我没有朋友,不一个人还能怎么样。” “没事儿,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就叫护士,或者直接找我也可以。” 说完赵思水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这是我的电话。” 唐雨接过那张名片说:“你不讨厌我?”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我样子很恶心,我自己知道。” “我不觉得。” 唐雨又抬头看了赵思水一眼说:“你不用骗我,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我很丑,很恶心,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也没人喜欢我。你们看我也不过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笑话,一个悲剧,然后,你们用我的痛苦来衬托自己的幸福、快乐。人,都是一样。” 唐雨的话让赵思水很心痛,或许这个女孩儿说的是真的,但是他没有,他真的很喜欢看着唐雨,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他觉得狄小娣似乎又回来了。 “我没有骗你”赵思水说:“我真的没觉得你比别的女孩儿丑,但也没觉得你比她们漂亮。” 唐雨的眼睛忽然有了一丝光泽,她看着赵思水,似乎是想看穿他的心思,是真话?还是敷衍?是安慰?还是嘲讽? 赵思水说的是实话,所以他不怕唐雨盯着他看,他很坦然的看着唐雨的眼睛,没有回避,也没有闪烁。 眼睛往往会出卖一个人,但是也会肯定一个人。 唐雨知道赵思水没有骗她,她很高兴。 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笑过了,她不敢笑,她知道,她笑的时候,脸,扭曲的更厉害,更难看。 不过现在她笑了,她对着赵思水笑了一下,赵思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也朝着她笑了一下。 唐雨的笑靥,更像狄小娣了。 那是一刻,赵思水似乎觉得唐雨就是狄小娣,是狄小娣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来见他。 “我们能做朋友么?”唐雨虽然在问赵思水,可是语气很弱,弱的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赵思水笑着走过去握住唐雨的手,唐雨本能的把手抽了出来,但是刚刚抽出来,又放了回去。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赵思水说。 唐雨象白纸一样的脸泛起了一阵潮红,那是一抹兴奋?还是一抹羞涩?赵思水不知道。 像唐雨这样的女孩儿心思,谁又会猜得到。 “这样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怪寂寞的,中午医院的盒饭也不好吃,我和你婷婷姐中午请你吃饭。” “你和婷婷姐?就是那个李医生?” “是的,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 “她是你的女朋友?”唐雨问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赵思水想了一下说:“是女朋友!” 唐雨脸色刷的又变得惨白。 “不过不是恋人。是女性朋友,简称女朋友。呵呵呵!” 唐雨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脸色不再显得紧张。 “你说话挺逗的!” “是么,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女孩儿……” 说到这儿赵思水不由得想起了狄小娣,那个活泼的小护士一直说他古板,还给他起个“僵尸脸”的外号,然后自己发火,让狄小娣请他吃饭,结果他又被狄小娣耍了,一次、两次、三次,即使被耍,他也一直觉得很幸福,甚至有时候,他是故意配合狄小娣耍他,因为他喜欢看到她笑,看到她开心,看到她指手画脚的跟同事宣传他的糗事,但是,一切都不会从头再来。 如果有可能,赵思水甚至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跟狄小娣去表白,那样,他还可以和她在一起玩儿、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开心的工作。 是狄小娣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是他,改变了狄小娣的命运。 第30章 直觉 唐雨一上午心情特别的好,她没有做任何掩饰,大大方方的来到院子里晒太阳。 她把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太久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人生会在那间小屋里画上一个句号,可现在她看见了希望,她的人生或许会成为一个感叹号,又或者会成为一个问号…… 不是句号就代表着还没有结束。 她要改变命运,改变不止她一个人的命运。 她静静的望着三楼的一间办公室,他知道,赵思水在里面,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写字声儿、喝水声儿、打哈欠声儿…… 她的脸上洋溢着温馨、憧憬着未来,就如同朝阳一样。 中午的时候赵思水和李婷婷说请唐雨吃饭,李婷婷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问就答应了。 一边往唐雨的病房走赵思水问李婷婷:“你觉不觉的唐雨很像一个人?” 李婷婷看了赵思水一眼,若有所思的说:“你也觉得她像?” 赵思水说:“你也看出来了?”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对方,只是在互相的问。 李婷婷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其实……她和狄小娣样貌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有时候唐雨的眼角眉梢跟狄小娣真的很神似。” 说完李婷婷又看了赵思水一眼说:“你……不会是把她当成狄小娣吧?” 赵思水咳嗽一声说:“你可真敢琢磨,可能么。” 不过李婷婷已经感觉到,赵思水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李婷婷忽然有种危机感,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唐雨即将融入她和赵思水的生活当中。 来到唐雨的病房,她已经换上了来时穿的一身衣服,很普通,是几年前的式样了,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 见到赵思水和李婷婷进来唐雨脸上一红,她和李婷婷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就从医院出来。 赵思水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他知道,象唐雨这样的性格不喜欢人多。 德顺居就在贝宁医院的对面,平时客人少,而且还有单间。 赵思水十点多就订好了房间。 三个人落座后李婷婷让唐雨点她爱吃的菜,唐雨很腼腆,摇了摇头说:“我没在饭店吃过饭,不会点菜,还是你们点吧。” 赵思水看了一眼唐雨,忽然间他觉得其实唐雨很值得人怜爱。 或许是男人的天性,都会对弱势的女孩儿产生同情心。 而李婷婷比较强势,无论性格还是事业,让赵思水有着和唐雨完全不同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李婷婷和赵思水不停的给她夹菜,赵思水问她平时在家有什么爱好。 唐雨想都没想说:“看书!我很喜欢看小说。” “看小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是网上流行的那种还是世界名着?”赵思水又问了一句。 “我最喜欢看金庸先生的书。” “金庸?”这让赵思水颇感意外。 在他的认知力,金庸先生的小说一直是男人的读物,没想到一个女孩儿尤其是像唐雨这样的女孩儿也会喜欢。 “是的。” “其实我也是金庸迷,对了唐雨,你最喜欢哪一部?”赵思水终于找到了和唐雨的共同话题。 李婷婷看了赵思水一眼没说什么。 唐雨说:“我最喜欢神雕侠侣。” “不错,杨过和小龙女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的确令人百转柔肠。” “我不觉得杨过有多痴情,也不觉得小龙女有多伟大,其实,我最喜欢李莫愁。” 赵思水和李婷婷听的都是一愣。 赵思水说:“你……你喜欢李莫愁?” 唐雨一笑说:“怎么,我的品位是不是很怪。” “没有”赵思水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好奇,李莫愁她……” 赵思水没有往下说。 唐雨一笑又接着说:“杨过和小龙女彼此都深爱着对方,所以他们的做法我觉得无可厚非,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有活着的必要么?李莫愁不一样,陆展元已经不再爱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痴情,所以我很喜欢李莫愁这个人物。她做事也果断决绝,不拖泥带水,陆展元抛弃了她另结连理,她要杀掉他和他的家人也天经地义,这就是薄情寡义的下场,可惜金庸先生没有把握好这个人物,最后让她命丧绝情谷。” 赵思水和李婷婷对望了一眼。 李婷婷说:“既然是小说那当然都是以作者的意识为中心!” 唐雨看了李婷婷一眼,又看了看赵思水说:“要是我,我也会和李莫愁一样!彼此深爱的人活着要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如果我爱的人不在爱我,我也会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一个世界。” 赵思水呵呵呵一笑说:“来,光顾着聊天都忘了吃菜。” 说完给唐雨夹了一块儿鸡肉,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吃完饭三个人回到医院,赵思水和李婷婷把唐雨送回病房。 两个人上楼的时候李婷婷看了赵思水一眼,脸上有些犹豫。 赵思水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有,不知道你听不听?” “什么话你说吧,我一定听。”赵思水笑着说。 “唐雨!” “唐雨?” “是的!我可以感觉到,她……” “她怎么了?” “她很危险!” “很危险?” “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和我不一样,不会任由你呼来喝去!” “你说什么呢?” “算了,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其实你喜欢她对不对?” “怎么可能?” “要么你就是把她当成了狄小娣的替代品?” “我没有,真的婷婷。” “那就当我没说,我先回办公室了,晚上用不用我过去?”李婷婷问。 “今晚我值班,在医院住。” “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婷婷知道自己的话赵思水没有听进去,她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甚至有些害怕唐雨。 所以她很担心赵思水,那种担心是发自肺腑,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她,对赵思水更是牵肠挂肚,就好像是一个新婚的妻子关心丈夫一样。 她不放心赵思水晚上一个人值班,她决定留下来陪他。 但她又不想让赵思水知道。 男人都不喜欢被束缚,尤其是赵思水现在还不完全是她的男人。 李婷婷决定悄悄的留在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也有床铺,万一晚上有什么事她可以第一时间站到赵思水身边。 第31章 掉皮 赵思水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狄小娣,又想起了唐雨,两个人的影子在脑海里似乎在渐渐融合,忽然赵思水有一个古怪的想法,唐雨……就是狄小娣。 不过下意识的又想到那怎么可能,他已经见过狄小娣的坟墓,而且,还和李婷婷拜祭过很多次。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抵触他的狄小娣,或者说是唐雨,他不再去考虑以后会怎么样,他觉得和唐雨在一起就是和狄小娣在一起,他有点不能自拔。 下午没有手术,其他事情自然有护士和李婷婷等人负责,他在办公室吸了一根烟,看了一下手表是两点钟左右。 他从三楼下来,来到唐雨的病房,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进来吧,思水哥!” 赵思水推门进屋,看着躺在床上的唐雨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唐雨嫣然一笑,她很高兴,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赵思水身前说:“直觉吧!我知道,你一定会过来。” “直觉?” “是的,女孩儿的直觉都很准。” 赵思水听着唐雨的话,忽然又想起了李婷婷的直觉“她很危险!”,赵思水真的不觉得像唐雨一个身体残疾、孤独寂寞的女孩儿会有什么危险。 “下午有空么?” “干什么?”唐雨问。 “上街!陪我逛街!” “陪你逛街?” “是啊!” “你想送我礼物?”唐雨问。 “你怎么知道?” 唐雨一笑说:“我猜的。” “这么会猜,你不会拒绝吧?”赵思水问。 “不会,你送我什么我都要!我不会象其他女孩儿一样故作矜持,因为我没有太多机会,所以我会把握好。”唐雨看着赵思水说。 “那好,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 说完唐雨没等赵思水出去,就回身走到床前,背对着赵思水脱下病服,穿上来时的便装。 赵思水把头转了过去,背对着唐雨。 唐雨换完说:“思水哥,你在看什么?” “没有,换好了?” “好了,咱们走吧!” 赵思水和唐雨并肩出了医院。 他打了辆出租车,来到沿江市政经大街。 这里是沿江市的中心,有很多大的商城,赵思水试着去拉唐雨的手,他觉得,那是狄小娣的手,他从来都没有碰过,那是一种奢望。 现在唐雨能不能拒绝他不知道,他有点害怕。 他说和唐雨做朋友,其实,他觉得李婷婷说对了,自己喜欢唐雨,因为她的神态和狄小娣太像了。 到底是因为她是唐雨自己喜欢她,还是因为她很像狄小娣? 赵思水不知道,因为男人也有直觉,他一直觉得,唐雨就是狄小娣。 不过男人的直觉准不准? 唐雨明白赵思水的想法,她没有拒绝,任由赵思水拉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 就这样,两个人来到景阳商城。 景阳商城一楼是卖服装鞋帽的,二楼是钟表,三楼是家居。 赵思水领着唐雨来到女式服装区,他问唐雨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唐雨说她从来没穿过裙子,想让赵思水送她一件。 赵思水很高兴,在一家店里,唐雨看中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服务员是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画着淡妆。 她向唐雨推荐天蓝色的,不过唐雨拒绝了,她喜欢白色。 服务员很聪明,直觉告诉她唐雨和赵思水的关系应该是男女朋友。 “其实女士,你可以征求一下你男朋友的意见?”服务员说。 唐雨看了一眼赵思水说:“你说呢,思水哥?” “其实买东西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欢。” “不是!我穿它是为了给你看的!要是我自己,穿什么都一样。” “要不两件你都试试,里面有试衣间。”服务员说。 “对,都试试。”赵思水说。 唐雨点了点头,服务员帮她拿着两件裙子一起进了试衣间。 不过下一刻服务员就出来了,对赵思水笑了一下说:“你……你女朋友不让我在里面,她让你进去帮她。” 赵思水一愣,唐雨试衣服自己进去方便么,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进去了。 试衣间不大,唐雨此刻正拿着那件白色的裙子对着镜子在看。 她看见赵思水进来,就转过身把试衣间的门锁上说:“裙子是后面拉链的,你帮帮我。” “那……行!”赵思水犹豫了一下说。 唐雨就对着赵思水脱下穿着的上衣和裤子,然后换上了连衣裙。 赵思水看着唐雨,她的肌肤很白,白的像是一张纸,没有半点血色。 这样的肤色,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赵思水觉得很诡异。 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分不出裙子还是皮肤。 唐雨没有回头去照镜子,她一直用眼睛看着赵思水,这时微微一笑说:“好看么?” 赵思水不知道该实话实说还是敷衍唐雨。 唐雨走到他面前说:“你帮我把拉链拉上,我看看合不合身。” 她对着赵思水,没有转身。 赵思水只能半搂着她把手伸到后面去。 唐雨忽然搂住了赵思水,把头紧紧的贴在赵思水的前胸说:“你会娶我么?” 赵思水见唐雨问他会不会娶她,他愣住了。 因为太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 唐雨盯着赵思水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赵思水忽然觉得唐雨其实很美,就和狄小娣一样美,其实是狄小娣在问他,会不会娶她。 “我会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就结婚。” “真的?” “真的。” 唐雨对着赵思水笑了,笑的有点古怪,赵思水没有看懂。 她还是没有回头去照镜子,对赵思水说:“就买这件吧。” “不试试蓝的了?” 唐雨摇了摇头说:“不试了,白色,很纯洁!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不会选其他颜色的。” “那好。就穿着吧,不用换下来了。” 唐雨点了点头。 从试衣间出来,服务员见唐雨选择了白色也很诧异。 随后赵思水又给唐雨买了一双凉鞋,唐雨依旧选择了白色。 赵思水又带着唐雨逛了游乐城、动物园,吃了一些小吃。 一路上赵思水发现,唐雨在不停的挠头,头发,在一把一把的掉。 赵思水问唐雨怎么了,唐雨说头一直痒的很厉害。 说完就又用力的去抓。 赵思水看见,唐雨的指尖上全是血,还有乳白色的脓。 头皮已经让她抓下来一大片。 脓血和溃烂的皮肤顺着唐雨的脸流了下来,滴在雪白的连衣裙上。 很多路人吓的惊叫连连,远远的驻足观看。 赵思水也吓坏了,一把抓住唐雨的手说:“不要再抓了。” 唐雨异常的镇定,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看着惊慌失措的赵思水说:“没事儿,思水哥,你不用害怕。” 就在这时李婷婷也跑了过来,她一直都悄悄的跟着赵思水和唐雨。 因为她不放心,她觉得唐雨不对劲,到底那不对她说不上来,她就是觉得,唐雨很可怕,那张扭曲的脸后面,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唐雨的头皮烂的很快,只一会儿功夫就脱落了三分之二,而且,还散发着腥臭味儿。 李婷婷看着赵思水说:“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清楚,她一直说头上很痒,婷婷,你去叫辆车,我们回医院。” 赵思水用唐雨换下来的上衣把她的头包住,掉下来的头皮已经溃烂,没有再利用的可能。 第32章 对峙 回到医院李婷婷和赵思水把唐雨送到手术室进行紧急处理。 然后又做了病理分析。 寄生虫的确被药物杀死,不过因为死去的寄生虫会释放出一种腐蚀性毒素,最终导致头部溃烂。 最可怕的是,通过x光对头部扫描,唐雨的大脑里也出现了虫卵。 赵思水把寄生虫防治中心的两位专家都请到了贝宁医院为唐雨会诊,结果令所有人震惊。 唐雨,没有多少时日了。 寄生虫不可能被有效的完全杀死。 最难处理的是虫体会释放毒素,不能被人体的吞噬细胞分解。 赵思水一下子就颓废了。 他一直在吸烟。 李婷婷坐在他对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也知道,赵思水爱上唐雨了,或许是因为唐雨神似狄小娣,又或者不是,但是都不重要了。 赵思水没有对唐雨隐瞒她的病情,如实的跟她说了。 唐雨愣住了。 她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悲伤、难过,也没有过分激动。 甚至比赵思水还镇定。 “思水哥,我还有多长时间?” “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足够了!” “唐雨,要不我们结婚吧?”赵思水说。 唐雨看着赵思水的眼睛,她知道,赵思水是发自肺腑说的,不是在安慰她、欺骗她。 “不用了。我就是想去你家看看,方便么?。” “方便,我们现在就去。” 唐雨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头发已经没有了。 她还是穿着赵思水给她买的那件白色连衣裙,血渍已经干了。 虽然看着很脏,可她没有换下来。 赵思水带着唐雨吃完晚饭,又买了些水果就坐车来到了他家小区。 进入楼道,赵思水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决定和唐雨坐电梯,不过电梯已经关了,上面贴着一个公告:电梯维护,暂时停用。 唐雨看着犹豫中的赵思水说:“是不是不方便我上你家?” “没有。我是怕遇到……没事儿,咱们走吧” 赵思水拉着唐雨的手,慢慢的往楼上走。 一直走到六楼的时候,那个“嘎吱嘎吱”声由远渐近的又从楼上传了过来。 赵思水直冒冷汗,浑身不停的发抖。 他知道,那不是人,因为她没有脸。 唐雨感觉到赵思水的异样,因为赵思水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赵思水问:“怎么了思水哥?” 赵思水惊恐的看着唐雨。 “楼上有……有不干净的动,一直在缠着我。”赵思水没有说谎,如实的告诉唐雨。 “不干净的的东西?” “是的,是个三年前死了的人。” “是死人?那有什么可怕。”唐雨语气平和的说。 赵思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很镇定唐雨说“你……你不怕?” 唐雨神色古怪的说:“我怕活人,不怕死的。要是死人比活着的厉害,那主宰这个世界的就不是我们了。” 她拉着赵思水的手往楼上走。 赵思水一刹那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没有一个女孩儿胆子大。 但是唐雨没有见过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如果看到过,不知道唐雨还有没有勇气上去。 来到六楼的拐角处,“嘎吱嘎吱”声越来越近,而且,还伴随着“咔咔”声。 赵思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那个没有脸的冯大妈正慢慢的从楼梯上下来,一只手拎着那辆破旧的卫生车,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剪刀,正“咔咔咔”的一剪一剪。 唐雨没有停下脚步,她放开了赵思水的手。 楼梯并不宽,唐雨站在了中间。 她看着眼前佝偻身子的冯大妈,双眼闪现出异样的神色。 冯大妈还在一点一点的往下走。 “唐雨,快回来。”赵思水喊道。 唐雨没有听他的,她一步一步迎了上去。 楼道的照明灯一晃一晃的很不稳定。 照在唐雨的脸上。 纸一样白的皮肤搭配着血迹斑斑的白色连衣裙。 唐雨,看起来比冯大妈更诡异。 冯大妈停住了脚步,唐雨没有停。 “你是死人?”唐雨冷冷的问。 冯大妈没有动。 “死了是什么感觉?” 冯大妈退后了一步。 “我就快死了,要不咱们交个朋友,你在那边等着我。” 冯大妈再次退后了一步。 忽然唐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很刺耳。 赵思水不由得一阵发怵。 唐雨还是继续往前走、。 冯大妈已经退到了墙角。 唐雨的脸几乎贴到了她的身上。 忽然冯大妈抬起了头,用那张什么都没有脸对着唐雨。 唐雨瞪着那张脸,那张把赵思水吓晕的脸,那张皱皱巴巴什么都没有的脸。 她没有害怕,脸上的表情有些木讷,眼神直勾勾的。 唐雨伸手把头上的纱布扯了下来,鲜红糜烂的头顶几乎顶到了冯大妈的脸上。 “我们是不是很般配,你很丑,我也很丑。” 冯大妈没有动,就好像是雕像一样杵在那儿。 唐雨没再搭理她,转回身拉着赵思水的手,从冯大妈身边走了过去。 赵思水一直提心吊胆的跟着唐雨,直到回到家中关上防盗门他才长长出了口气。 他看不透唐雨,他不知道唐雨的胆子为什么那么大,他也不知道唐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迅速的在家里的医药箱拿出纱布和消毒水,把唐雨的头包好。 唐雨在赵思水的家里转悠好几圈儿,他对赵思水的一切似乎都很感兴趣,问了赵思水很多很多关于他的生活琐事。 两个就一直聊着。 夜已经很深了,赵思水问唐雨回不回去。 唐雨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医院,反正在那儿对我来说都一样。” 赵思水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唐雨说的是实话,即便在医院,唐雨也是无法治愈。 唐雨朝着赵思水笑了笑,就起身拉着他的手来到卧室。 她看着赵思水,慢慢的脱掉裙子,然后又脱掉文胸、内裤,赤裸裸的站在赵思水面前。 赵思水忽然觉得很难过,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儿,生命即将结束,而他,却只能看着她消失,什么都帮不了。 她明白唐雨的意思,但是他犹豫了。 “思水哥,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你不会拒绝我吧!” 赵思水没有说什么,他走过去把唐雨抱到床上,自己也上了床。 他爱唐雨,或者说,他爱狄小娣,爱的刻骨,爱的很深。 昨晚和李婷婷在一起是出于人的欲望,但是现在和唐雨则是因为爱。 他动作很轻很轻,他怕伤害到唐雨。 唐雨一直配合着他,直到赵思水安静下来。 “思水哥,你为什么喜欢我?”唐雨幽幽的问。 唐雨第一次问赵思水这个问题,赵思水迷茫了,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她是唐雨?还是因为她身上有狄小娣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你放心思水哥,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也不会让你孤独的留在世上。”唐雨很平静的说。 赵思水吓了一跳,他没明白唐雨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可是就觉得眼前很模糊,而且困的很厉害,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就如同梦魇了一样,下一刻,赵思水就失去了意识。 第33章 疑惑 李婷婷下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直在想事。 想赵思水、想赵思水告诉他的那个死人冯大妈、想唐雨、想那个“醉卧今生”、还有赵思水收到的那封信。 然后又想起了自己好朋友狄小娣、又想起那次手术……想了很多很多……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找到一个点,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原点,但还是不行…… 她对唐雨很忌讳。 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把赵思水抢走了。 她可以接受赵思水去爱狄小娣,但他不能接受赵思水去爱唐雨。 她从来就不嫉妒狄小娣,但是她很嫉妒唐雨。 她和狄小娣为什么很神似? 李婷婷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着唐雨转。 赵思水qq里面神秘“醉卧今生”让他不要打开那封信,信又是那个死人冯大妈给送的,信里的那句“我的头好痛!”是唐雨住院时一直说的话,现在,赵思水又爱上了唐雨,而赵思水爱上唐雨,又因为她跟狄小娣很像,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李婷婷隐约的感觉到,这似乎是一个陷阱,一个为赵思水设的陷阱。 她想晚上和赵思水谈谈。 可下班后赵思水走了,非但是他,唐雨也不在病房。 李婷婷的直觉告诉她赵思水和唐雨在一起,而且李婷婷可以肯定,他们是去了赵思水家里。 她没有给赵思水打电话,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赵思水都不会信,因为他已经让爱情冲昏了头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是唐雨?还是狄小娣? 李婷婷快步从医院出来就打车来到赵思水家楼下。 她远远的躲在一个墙角儿,望着赵思水家里。 灯,没有亮,说明赵思水和唐雨还没有回来。 她就一直在等,终于赵思水挽着唐雨的手回来了。 他们上了楼,李婷婷也悄悄的跟在后面。 她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也看到了那个死人冯大妈,她很害怕,但是她没有退缩,她不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有危险,她要跟着赵思水,她要提醒他,她要告诉他唐雨有问题,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唐雨一直在他身边。 冯大妈在赵思水和唐雨上楼后也往楼上走,而且走的很快,佝偻的身子也站直了,李婷婷看的很清楚。 她进了赵思水家楼上的那个房间。 她是谁?李婷婷狐疑的看着801的门牌号。 她一边思索一边往楼下走,他没有敲赵思水家的门,她也不用敲,因为她有钥匙,是赵思水给她的。 她来到楼下远远的看着赵思水家,直到卧室的灯关掉。 李婷婷明白,她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她很伤心,也很害怕,她害怕失去赵思水,她害怕赵思水出事儿,她也害怕唐雨。 李婷婷心烦意乱,她不停的在小区转悠,很久很久,她终于下定决心,她不能让事件在发展下去,她再一次来到赵思水家门前。 她轻轻的敲了下门,有唐雨在赵思水家,她不能直接开门进去。 很久李婷婷才听到了脚步声。 门开了,站在里面的是唐雨。 李婷婷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她看着唐雨,唐雨身上裹着毛巾被,不过可以看出,唐雨里面什么都没穿。 “赵思水呢?” “你有什么事儿?” 李婷婷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又说:“我找赵医生有事儿。” “他已经睡觉了。”唐雨很平静的说。 “我不信,你让我进去看看。” 李婷婷步步紧逼,直觉告诉她,赵思水可能有危险。 唐雨的眼睛就好像是一条蛇,在李婷婷的身上不断的游离,很奇怪的眼神。 “进来吧!”唐雨把身子闪到一边。 李婷婷警觉的看了唐雨一眼,没有换鞋就快步奔卧室走去。 卧室里,赵思水正躺在床上睡觉。 李婷婷走到他跟前,看着赵思水,他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真的是在睡觉,而且睡的很熟。 她没有叫醒赵思水,转身又出来了,唐雨站在客厅看着她。 “用不用叫醒他?”唐雨问。 “不必了。”李婷婷只想确定赵思水安全。 “这么晚了就别走了,你也在这休息吧!”唐雨说。 李婷婷没想走,她想留下看着唐雨,她怕她对赵思水做什么,所以她答应了。 唐雨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李婷婷也坐了下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李婷婷问。 “我是唐雨。” “我一直觉得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唐雨笑了一下说:“人总有相似的,你的朋友也很丑?” “不,她很漂亮。” “既然她很漂亮又怎么会和我像?”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神色很像,她也是赵思水的朋友。”李婷婷试探的说。 唐雨又笑了一下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朋友也好,思水的朋友也好,都不是我应该关心的。” “她叫狄小娣,你认识她么?” 唐雨面无表情的说:“不认识,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李婷婷没再说什么,她看不出唐雨是不是在说谎,因为她没有任何表情。 唐雨站起来进了卧室,把门关上了,李婷婷躺在沙发上辗转难眠。 她觉得自己在这儿很尴尬,她不知道明天一早要如何面对赵思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李婷婷就悄悄的走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深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而她却无能为力。 而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儿明明有问题可她还抓不到、看不见,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讲,即使讲了,他也不会相信。 她一直没有捋出头绪。 那个死人冯大妈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住在赵思水家楼上?唐雨真的是唐雨?还是什么人? 第34章 死局 在医院的食堂李婷婷简单的吃了点粥,回到办公室,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心里很不安。 几次三番的往赵思水办公室看,门依然是锁着的,赵思水没有上班。 李婷婷不放心,她就给赵思水打电话,可手机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她看了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按理说赵思水轻易不会不上班,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会和她打招呼,而且,作为主任医生,手机应该是24小时开着的。 难道他出事儿了?自己走了之后唐雨对他做了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不断的盘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李婷婷慌慌张张的从医院出来,打车就来到赵思水家。 这次她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显得十分阴暗。 卧室的门关的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不知道是厨房还是卫生间,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有人吗?”李婷婷轻轻的问。 卧室没有声音,其他房间也没人答应。 李婷婷下意识的从客厅的桌子上抓起了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往卧室走去。 气氛很怪,怪在那儿,李婷婷说不出来,她经常到赵思水家,她知道,赵思水从来就不拉客厅的窗帘。 现在窗帘拉的很严,应该是唐雨干的。 可她为什么要把窗帘拉上?她和赵思水可能都没在家,那为什么不把窗帘拉开? 还是,拉着窗帘她可以做什么? 来到卧室门前李婷婷伸手慢慢的把门推开,她把水果刀举在胸前,为了防止万一。 卧室里,笔记本电脑是开着的。 床上,赵思水还是昨晚的姿势躺在那,一动不动。 唐雨去哪了? 赵思水怎么了? 李婷婷下意识的想。 她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推了推赵思水。 “思水,你怎么了?” 赵思水呼吸均匀,可还是没有醒。 李婷婷又推了推,赵思水还是没动。 直觉告诉他赵思水很可能让人下了**。 李婷婷快速来到厨房,打了一盆凉水端到卧室,给赵思水洗了洗脸。 又不停的拍赵思水的脸,很久赵思水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婷婷,怎么……你怎么在这?唐雨呢?” 赵思水想坐起来,可浑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 而且,他光着身子,没穿衣服。 李婷婷把衣裤递给他,赵思水吃力的穿好后不解的看着她。 “唐雨走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她,而且,有人给你下了**。” “什么?有人给我下**?” “没错,应该是唐雨,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说完李婷婷把经过讲了一遍。 赵思水皱着眉,他知道李婷婷说的是实话,他也是医生,从自己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安眠药服用过量。 而且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只有唐雨。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唐雨说的那句“你放心思水哥,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也不会让你孤独的留在世上。” 赵思水现在有点相信李婷婷的直觉了,唐雨或许真的很危险。 不过赵思水是真的爱她。 因为昨晚和她在一起,这种爱变得更深了。 可是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唐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赵思水一直在喝着凉水,这样能让他尽快的清醒过来。 “她为什么这么做?”李婷婷看着赵思水说。 赵思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李婷婷顿了顿又接着说:“是狄小娣?” “什么?”赵思水被李婷婷的话给吓了一跳。 “不会!狄小娣已经去世了!唐雨怎么可能会是她,再说,狄小娣一直不喜欢我。” “那她是谁?为什么和狄小娣那么像?又为什么用药迷晕你?还有那个死了的冯大妈,我昨天看见她进了你楼上的房间,你不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个圈套?” 赵思水不傻,他虽然很爱唐雨,但李婷婷的话很有道理,从申请那个qq号码开始,怪事就一直在围绕着他,是巧合?还是有人布局? 如果说布局,那又为什么? 这一天他没有上班,李婷婷一直陪着他。 傍晚的时候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唐雨,一直没有音信。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回赵思水家,就这样消失了。 赵思水很担心她,但是唐雨没有手机,她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滴滴滴”。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又传出了qq好友留言的声音。 赵思水点开看了一下,是那个“醉卧今生”。 他和李婷婷现在都不相信什么穿越时空,还有那个死人冯大妈,这一切其实都是个局。 “醉卧今生”发过来一条留言:“她走了?” 赵思水:“你是指谁?” “醉卧今生”:“看来她是走了,否则你也不会上线!” 赵思水:“你不要故弄玄虚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明天的我,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是谁?” “醉卧今生”:“你想知道?” 赵思水:“是的,我想知道真相。” “醉卧今生”:“你到天台吧,那里会有一个结果。” 赵思水:“现在去天台?外面电闪雷鸣,大雨磅礴,你让我到天台去?” “醉卧今生”:“去不去随便你!这时你最后一次机会。” 随后“醉卧今生”就下线了。 “这个人很可能是唐雨!一直都是她在捣鬼”李婷婷盯着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说。 “我不知道。不过为什么?”赵思水一直琢磨这个问题。 “那你打算去天台?”李婷婷问。 “去!我一定要找到答案,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爱一个人,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不是怀疑唐雨是狄小娣吗?也许答案就在上面。” “我和你一起去。”李婷婷说完又拿起了那把水果刀。 赵思水和李婷婷穿好衣服就往17楼的天台走去。 来到天台,两个人站在大雨中,天台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们上当了。”李婷婷忽然意识到。 赵思水还没等说话,就听见身后的天台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佝偻邪恶的身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正是那个死人冯大妈,她此刻并没有推她那辆破旧的卫生车,不过手里,还是拿着那把很长很亮的剪刀。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冯大妈,你到底是谁?”李婷婷警觉的问。 冯大妈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向两个人靠近,蓬松的头发让雨水淋湿,一堆一堆的歪在脑袋上,不过还是没办法看清楚她的脸。 手中的剪刀,冒着寒光,“咔”“咔”“咔”的一剪一剪。 两个人退到了天台边上,已经无路可退了,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进来的门,不过此时却在冯大妈身后。 第35章 不是狄小娣 冯大妈步步逼近李婷婷和赵思水,赵思水挡在了李婷婷的身前。 李婷婷想要闪出身子,不过让赵思水给拦住了。 他不能让李婷婷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爱不爱李婷婷,不过经历了和李婷婷在一起的那一晚,他对李婷婷的感情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冯大妈离赵思水只有一步之遥,忽然她举起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刺向赵思水的前胸。 在那一瞬间,李婷婷推开了赵思水,剪刀刺在了李婷婷的肩上,鲜血顺着剪刀流了出来,很快就被雨水冲淡了。 冯大妈似乎很意外,拔出剪刀再一次对着赵思水刺去。 赵思水没有躲,他抱住李婷婷一转身,把李婷婷推到了冯大妈的右面,口中喊道:“婷婷你快跑!” 下一刻,冯大妈的剪刀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赵思水的肚子上。 赵思水只觉得一阵剧痛,他拼命的拉住扎在肚子上的剪刀,口中一直在喊:“婷婷快跑!婷婷快跑!” 李婷婷没有跑,她不会丢下她的爱人,即便是死,她也不会。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起手中的水果刀就刺向冯大妈。 冯大妈一闪身躲了过去,不过胳膊被李婷婷划出一个口子,头发,也掉了下来。 李婷婷和赵思水同时惊呼:“是……是你!” 站在两个人面前的,正是出车祸死去的狄小娣。 那个他们多次到坟前拜祭的狄小娣,那个让他们伤心欲绝的狄小娣,那个曾经是他们最好的朋友的狄小娣,那个曾经让赵思水朝思暮想的狄小娣,那个阳光灿烂、活泼积极的狄小娣 “狄小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婷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真的不敢相信,她宁愿眼前站着的人是唐雨,那样,她还可以接受,但是现在,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狄小娣忽然对着电闪雷鸣的天空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悲凉和痛苦。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好,我就告诉你为什么!”说完她阴森的盯着赵思水说:“你,你不是一直说很爱我么,但是你做了什么,你先和婷婷在一起,玷污了婷婷的身子,不到几天的时间,又另结新欢,和唐雨在一起,你这叫痴情?我看你死有余辜。” 随后狄小娣又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李婷婷,痛苦的笑了笑说:“婷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他?” 李婷婷知道狄小娣指的是赵思水,她看着狄小娣,看着这个自己昔日的闺蜜。 “你不是说过不爱他吗?那又何必这么做?” 狄小娣又凄凉的笑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我没说过爱他,他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拥有爱!他不配!但是……婷婷……我一直以来爱的是你……你难道不明白?我恨他,是因为你一直喜欢她,而忽视我,我嫉妒他,我不能看着你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伤心、难过,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 “什么?”李婷婷和赵思水都愣住了。 李婷婷一下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跟狄小娣在一起的日子。 狄小娣一直对她很好,她住在狄小娣家里的时候,狄小娣每天早上给她做她爱吃的早餐。 她每个月身体不舒服的那几天,狄小娣都会提前知道,给她准备好卫生巾,陪她聊天。 有时候,睡到半夜狄小娣会有意无意的搂着她,她一直也没在意,以为她睡觉不老实。 在她面临失业的时候,又是狄小娣替她背的黑锅,那时候她觉得对不起狄小娣,一直在和她说对不起,但是……狄小娣却表现的很幸福。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友谊? 李婷婷忽然明白了,她明白了为什么狄小娣从来不单独见赵思水,明白了狄小娣为什么在自己告诉她喜欢赵思水的时候离开,她明白了一切。 狄小娣像她爱赵思水一样的爱着她,但是,她不能够接受她,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因为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子。 “你现在想怎么样?”赵思水知道,狄小娣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狄小娣看着赵思水,表情很古怪。 “我不会为难婷婷,但是你必须死!”狄小娣冷冷的说。 “不行,我不会在让你伤害他。”李婷婷把倒在地上的赵思水扶在怀里说。 狄小娣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一把很长的匕首。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两个人的近前。 “好!狄小娣,既然你恨我,那就杀了我吧,我一直爱着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和唐雨在一起,不知道是真的爱她还是因为她长的和你很像,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不过请你不要伤害婷婷。” 狄小娣拿起那把匕首,当她看到李婷婷搂在赵思水身上的时候,她的神色越发凌厉和坚定,她绝对不会放过赵思水。 赵思水用力把李婷婷推开,坦然的看着狄小娣。 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狄小娣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他还是深爱着她,能死在狄小娣的手里,他没有遗憾。 天上,闪电一直没有断过,雷声,就如同垂死前的野兽,不断的吼叫着。 就在狄小娣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根本就不是狄小娣!” 天台上,唐雨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上包着的纱布被雨水淋湿,渗出血来,连衣裙上也是血迹斑斑,看着十分诡异。 她两眼冷冷的瞪着狄小娣,一步步的向她走去。 她走的很慢。 狄小娣似乎很害怕唐雨,她一步步的后退,退到了天台边上。 她手中有刀,唐雨手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她很害怕唐雨,她的手已经在发抖。 “唐雨,你说她不是狄小娣?”李婷婷狐疑的看着唐雨。 唐雨走到赵思水身边俯下身,爱恋的摸着赵思水的脸,又看了看李婷婷。 “她不是狄小娣,你们想知道真相,就听我慢慢说吧!” “你……你胡说,我就是狄小娣!婷婷,你不要相信她!”狄小娣歇斯底里的喊着。 第36章 我的头好痛 唐雨瞪着狄小娣,面无表情的说:“从前在一个村子里,有一位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儿,母亲很开心,因为两个女孩儿出生的时候母亲忘记了先后,所以姐姐叫狄小娣,是女子部加个弟字的“娣”,而妹妹也叫狄小蒂,是花开并蒂的“蒂”。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家里也有一个女儿,不过可惜,这个女孩儿精神一直有问题,她一会儿是唐雨,一会儿心灵又会被另一个人占据。三个女孩儿是亲戚,她们经常在一起玩。渐渐的三个女孩儿都长大了,姐姐狄小娣考上了医科大学,在一家医院做了护士,而妹妹狄小蒂则整日无所事事,成了一名黑客。妹妹一直很妒忌姐姐,她妒忌她的一切,她的朋友,她的前途,所以她一直偷看她的日记,她知道妹妹的一切。一次三个女孩儿在河边玩,妹妹把唐雨推到了河里,她一直害怕唐雨,也一直妒忌唐雨对姐姐好。不过可惜的是,唐雨并没有死,但是因为创伤,感染了寄生虫。唐雨原谅了那个妹妹狄小蒂,她以为她不是有意的,所以就听了她的话,到一家医院就诊,在那里,唐雨找到了她的真爱,虽然时间很短暂,可是唐雨拥有过了,她不再害怕死亡,什么都不怕。” 说到这儿唐雨站了起来,她朝着狄小蒂笑了,笑的很怪。 “我没说错吧,妹妹!如果我猜的不错,狄小娣是你故意把她灌醉,然后才出的车祸,你嫉妒她,你想拥有她的一切,包括爱她的赵思水,所以你一直在布局,你想渐渐的替代她。你利用了我,利用了我妈妈,从昨天在走廊遇见你我就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很怪,我一直觉得很熟悉,终于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一直用的“水仙花”香水。” “你胡说,我根本就是狄小娣,出车祸的才是我妹妹,我为了躲开赵思水,所以才假死。” 唐雨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你可以骗得了所有人,但是你骗不了我。只有你,妹妹,才怕我,姐姐狄小娣根本就不会害怕我。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很怕我。” 狄小蒂气急败坏的看着唐雨,忽然她指着唐雨说:“没错!我怕你,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你一会是唐雨,一会又是另一个人,只有我姐姐才傻到和你玩儿。” 赵思水看着狄小蒂,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和狄小娣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她明白,她们是孪生姐妹,而且他还明白为什么一直觉得唐雨的眼神和狄小娣很像,因为她们同样有血缘关系。 赵思水愤怒的看着狄小蒂:“小娣真的是你害死的?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狄小蒂阴冷的说:“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样。从小到大她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爸喜欢她,我妈喜欢她,所有人都喜欢她,就因为她,我才失去读书的机会,我什么都比她强,但是却没人喜欢我,我要自己争取,所以我租住了你家楼上,我给你的电脑植入了木马,我扮作是你的明天,我吓唬你,我是想警告你离开婷婷,离她越远越好。”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离婷婷远点?”赵思水不解的问。 狄小蒂苦涩的笑了笑,柔情的看了一眼李婷婷说:“我和我姐姐爱上了同一个人!这就是原因。” 狄小蒂没有在说话,静静的站在天台边上。 李婷婷震惊了,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妹妹,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爱上了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唐雨没再理会狄小蒂,对赵思水说:“我知道唐雨她很爱你,我也一样,但我不是唐雨,她和我在同一个躯壳里,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但我真的不是她。我把你迷晕是不想你出屋,只要你不出去,就没有危险,我要去处理一些事,但我还是来晚了。” 说完她抓住李婷婷的手放在赵思水的手上说:“你还记得唐雨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走了,她也不会让你孤独的留在世上么?现在她做到了,李婷婷一直爱着你,我把她留给你,我真的很放心,我知道,唐雨也很放心。思水哥,我要走了!如果真有来生,我和唐雨还会做你的妻子。” 赵思水泪如雨下,他真的是爱唐雨,他现在发现,即使唐雨长的不像狄小娣,他也会爱她。 “唐雨,那狄小娣是不是真的死了?” “是的!不过我不会让小娣寂寞的,我会去陪她,和妹妹一起去陪她。” 说完唐雨站了起来,走向狄小蒂。 “唐雨,你不要乱来。”赵思水似乎猜到唐雨要干什么,但是他没有力气站起来,腹中痛如刀绞。 李婷婷对唐雨一直很害怕,她没敢去制止她。 唐雨一边走,一边看着狄小蒂。 狄小蒂在发抖,她怕她,虽然她不怕唐雨,但是现在她面对的,不是唐雨,是唐雨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一个一直让她心惊胆战的灵魂,那个灵魂,足以撕碎她。 “你……你不要过来?” “咱们一起走吧,去小时候我们常去的大马河,我们一起玩儿,你……我……还有姐姐!” 赵思水这时拼命的站了起来,他步履踉跄的跑了过去,拉住了唐雨的手。 唐雨回过头来,不舍的看着赵思水,良久良久说:“我现在不走,有一天虫子会让我走的更痛苦,思水哥,你会记得我跟唐雨么?” 赵思水一把搂住她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还有唐雨……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 唐雨笑了,笑的很开心。 她回过头,一把抓住狄小蒂的手,狄小蒂拼命挣扎,但是唐雨的手就好像铁钳一样夹的紧紧的,她根本无法挣脱。 她没有在犹豫,也没有再回头,她抱着不是狄小娣的狄小娣一起跳了下去。 她找到了她爱的人,找到了爱她的人。 她没有什么遗憾了,她知道,她爱的人会生活的很好,会很幸福,因为有一个同样爱他的女孩儿在他身边,她会像自己一样,一直陪着他走下去,直到来生! 半年后,赵思水和李婷婷因为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决定换一栋大点的房子,李婷婷在收拾赵思水床下书籍的时候,发现了一辆遥控玩具车,她问赵思水,赵思水说不是他的,或许是原先房主落下的吧。 这一天早上赵思水起了床,坐在沙发上用两只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李婷婷问:“老公,你怎么了,头不舒服?” “我……我的头好痛!” 第37章 回来的妻子 柳岚躺在床上,颓废的吸着手里的半截香烟,床头柜上,摆着喝剩下的可口可乐,房间收拾的异常干净,窗帘拉的很严实,不过透过窗帘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没有拉开窗帘,也不敢,因为他现在对阳光很过敏,哪怕有一丝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他都会觉得阳光就好像是一把钢针,透过双眼在大脑里游离,让他的头很疼。 他现在基本不去想事情,他很痛苦也很迷茫,记忆,就如同打碎了的镜子,无论如何都很难在拼上。 他从卧室出来,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茶几上摆着一盘已经切好了的水果,是芒果。 他一直很喜欢吃的水果,不用怀疑,是妻子上班前给他切好的。 想到妻子苏文,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记忆如果是一个苹果,那么他现在的记忆就好像一个苹果掉进了仙人球堆里,被刺的遍体鳞伤,越是动它,越伤的厉害。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一场车祸,在车祸里妻子苏文为了救他,为了把他推出已经燃烧起来的汽车最终没有逃出来。 他还参加了妻子的葬礼,冰冷的墓碑里面,妻子孤孤单单的躺着,自己就那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睡着了。 但是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身边,一个白净的女孩儿,头发长长的把脸遮住,他狐疑的把女孩儿头发拨开的一瞬间,他惊骇无比,一刹那头就好像是裂开了一样的疼,记忆就如同自己对面的镜子,明明自己站在那儿,但是照出来的却不是自己。 那是妻子苏文,那个已经在自己记忆里去世的苏文,那个让他伤心欲绝的苏文。 苏文让柳岚的举动给惊醒了,她转过脸,愕然的看着呆若木鸡的丈夫,睡眼迷蒙的说:“老公,你怎么了?” 柳岚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疼,很真实,绝对不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梦,他倒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永远做下去,因为失去妻子的日子,让他痛苦万分,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为了救他,妻子才去世的,所以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但是现在…… 柳岚可以肯定发生过在他身上的经历,尤其是那一次车祸,他记得非常清楚,就好像用烙铁烙在了他的心里,永远也忘不了。 一瞬间他觉得那起车祸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为什么苏文会回来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柳岚小心翼翼的碰了下妻子的胳膊,很真实,他又怜爱的摸了摸妻子的脸,很温暖,就好像他记忆中的一样。 他泪如雨下,激动的双手在不停的发抖。 苏文让柳岚的举动吓坏了,坐起来给柳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老公,你又做梦了?” 柳岚一把搂住她,搂的很紧很紧,紧的苏文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她没有挣脱。 妻子身上还是那种熟悉的茉莉花香,她还是不喜欢穿衣服睡,他很兴奋,也很激动,他真的怕这是一场梦,一场上天眷顾他、垂怜他而给他的一个梦。 他害怕梦醒时分,他害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她很幸福,有一个她深爱的丈夫,和一个深爱她的丈夫! 虽然她不明白今天柳岚是怎么了? 他怕再一次失去她。 现在柳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回忆着,一边用牙签扎着芒果一口一口的吃着。 这两天他一直都没有上班。 他每天做的就是等着妻子苏文下班,然后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帮她做饭、洗碗、收拾房间。 晚上,只有他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心里很踏实,妻子真的是回来了。 吃了一会儿水果,他把家里的影集都搬了出来放到床上,窗帘,还是拉的很严。 卧室里的光线虽然很暗,但他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照片中的妻子,有的是和他恋爱的时候照的,有的是和他结婚以后照的,还有是同学毕业的时候大家一起照的,这些照片,让他回忆起了自己最快乐的日子,点点滴滴汇聚成一面镜子,不过,镜子上还是有很多裂痕。 柳岚拿起一张照片,是一张他和苏文的双人照,背景是在一片葱翠的草坪上,他和苏文半蹲着身子,他一只手搂着苏文,苏文的脸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不过…… 柳岚拿着那张照片,反复的看着,脑袋里就好像是在播放电影,胶片飞速的转动着,但就是没有一张能和它符合…… 这张照片他以前似乎看到过,但是上面好像缺点什么,是什么?他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把照片放在床头柜上,他想等晚上问问苏文,对这张照片有没有印象,因为他真的觉得照片上少点东西,就好像是让人从他的记忆库里挖走了一样,是一种很奇怪的缺失感,和记忆中的车祸一样令他惴惴不安。 影集他再次从头翻到尾,几百张的照片,他每天都看一遍,似乎每天又都不一样,或许是他翻看的时候摆乱了位置。 柳岚看完了影集,他又开始吸烟,不过只吸了几口就掐死了,他知道,苏文不喜欢他吸烟,那样对身体不好。 他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脸上的胡茬子已经有两天没刮了,头发也有点乱,每天苏文走的时候都叮嘱他收拾一下,要不晚上就不许上床。 但是柳岚没有刮,也没有整理凌乱的头发,因为他喜欢看到苏文叮嘱他的神态,令他感到很温馨,他一直享受着,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记忆深处让他心有余悸、痛不欲生的一幕。 晚上柳岚像每天一样,站在卧室的窗户前往外看,那是一种期盼,他知道妻子就快下班了,他这几天都这样看着她走进小区,看着她走进楼道,然后他的家里就会传来开门声,妻子苏文进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搂住她,直到他安心才会放开。 第38章 温馨 他终于看见了妻子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一双乳白色的凉鞋,长长的披肩发,手里,拎着两个食品袋。 柳岚悬着的心再一次放下了,他看着她和楼区里的邻家小妹妹打了个招呼,又从食品袋里拿出一个桔子给蹲在地上捉虫子的小男孩儿,然后她抬头向柳岚招了招手,她知道,柳岚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站在卧室的窗口等着她下班回家。 不一会儿,柳岚听见有钥匙开门声儿,那是他家的防盗门。 他迎了出去,他把妻子手中的水果和蔬菜接过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没等苏文换拖鞋,就抱住了她,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苏文没有动,她幸福的微笑着,伸手也搂住柳岚的腰。 “老公,你最近怎么了?” “怎么,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喜欢!对了,我今天在超市遇到了你们编辑部的老冯,他说李主编都发火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手机也不开,他让你给他回话儿!” “不用管他。”柳岚说,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他害怕,害怕一切都是一场梦,他要在梦醒之前,尽情的享受和妻子在一起的日子。 “好了,我要去做饭了。”苏文从柳岚的怀里把头扬起来说。 柳岚深深的吻在妻子的嘴上,半天才放开。 他怔怔看着她,说:“我帮你!” 苏文点了点头,她把裙子脱下来,腰上扎了一条带着梅花的围裙,他记得,那是他和妻子一起在超市买的,当时超市厨房用品打折,苏文说借着这个机会多买一条,于是他的家里有两件一模一样的梅花围裙。 这几天,柳岚也把另一条扎在腰上,他一直跟在妻子的身后,无论是做饭还是收拾屋子。 苏文让他收拾鲫鱼,她自己去热油,准备炸鱼。 柳岚生疏的拿起一把剪刀,鱼是活着的,苏文把它们放到了洗菜盆里。 它们一直在砰砰的跳,柳岚好不容易抓住一条,死死的按住它,不过鱼太滑,柳岚用剪刀只刮掉了几个鳞片它就又拼命跳了出去,在地上一蹦一蹦的啪啪直响。 苏文“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容很可爱,就像是一个大孩子。 柳岚也笑了,他看着地上的鲫鱼说:“没想到这小东西生命力这么顽强。” 苏文说:“老公,要不你来热油,我收拾鱼。” 柳岚摇了摇头说:“不用,我有办法。” 柳岚从橱柜里拿出一把钢制的叉子,用眼睛瞄着地上的鲫鱼,就好像是一个猎人用枪瞄着猎物一样。 他终于看见那条鲫鱼筋疲力尽的躺在那,嘴巴一张一张的。 “老公,机会来了!”苏文兴奋的说。 柳岚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苏文,点点头说:“看老公的!” 说完他就出手了,很准,直接插到了那条鲫鱼的身上。 接下来柳岚就用这个办法把鲫鱼按在洗菜盆里刮鱼鳞,开膛,收拾好后苏文热的油已经开了。 “我来炸鱼。”柳岚说。 “不用,你不会炸,油很热,掌握不好火候会烫伤手的。” 柳岚一听有可能烫伤手,他更不放心让苏文做,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那怕是有一根刺可能会扎到她,他都不会让她去冒险,他不能让她在受到一点点伤害,那怕是烫一下,因为他尝到了失去爱人的痛苦,锥心刺骨、铭刻五内,那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把苏文拉到身后说:“你在后面指点我,学会了以后都不用你做饭了” 苏文点了点头,她站在柳岚的身后,把头贴在他的肩上,忽然幽幽的说:“老公,我觉得你变了!” “是么?” “是啊,就是这几天!” 柳岚的心咯噔一下,他有失去妻子的记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苏文说,即使说了,苏文又怎么会相信,不过柳岚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所以他害怕,他格外珍惜和苏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苏文搂着丈夫,指点着他炸鱼,时不时的把头探出来看看火候,然后又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 忽然就听锅里“砰”的一声,一个鱼泡炸开了,柳岚就觉得手上火辣辣的很疼,再一看,被溅起来的油点给烫到了,有拇指甲那么大。 苏文也吓了一跳,她慌忙的从柳岚的手里接过漏勺,然后把火熄灭,拉起柳岚的手,看着红肿的手背心痛的说:“老公,是不是很疼?” 柳岚看了一下手背,已经起了一个很大的水泡,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没事儿,文文你去放桌子,剩下的我来,没想到炸鱼还挺危险的。” 苏文又争了几次要炸鱼,不过看到丈夫坚定的神色她就知道他不会让她去做,不但是现在,恐怕今后也不会了,她心里觉得甜甜的。 晚饭有两个菜,一个是炸鲫鱼,还有一个鸡蛋炒苦瓜。 鸡蛋炒苦瓜是苏文做的,柳岚在一边看着妻子熟练的烹饪手法,他在学,他想学,他觉得自己只要学会,以后都不会让妻子在进厨房了。 炸鲫鱼失败了,有的糊了,有的很苦,因为叉子叉破了鱼的苦胆。 不过两个人都没在意,都吃的很香甜,一边吃,柳岚和妻子一边说笑。 吃完饭柳岚把苏文推到了卧室休息,他生涩的洗碗、收拾桌子,以前,这些都是苏文做的,现在他不想让她做。 柳岚也回到了卧室,苏文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后宫甄嬛传”。 柳岚坐到了妻子的身边,他没兴趣看这类宫廷剧,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妻子身上,他就静静的看着妻子的一颦一笑。 “老公,你猜猜甄嬛会不会毒死允礼?”苏文把头靠在丈夫的身上问。 “不会的,她把毒药下在自己的酒里,不过让允礼给换了,允礼死了。”柳岚不假思索的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柳岚愣了一下说:“不是演过这段剧情了么。” “没有啊!现在是北京卫视全国首播。” 柳岚的头又开始疼了,记忆就像是一个炸弹爆爆炸在一堆镜子里,每一块碎片都有柳岚的影子,但是又都残缺不全。 “老公,你怎么了?”苏文看着双手抱着头的柳岚,他看到,柳岚的表情很痛苦,很迷茫,很困惑。 “我……没事儿!”柳岚不想让她担心。 柳岚又抬起头看着电视里的甄嬛传,一点点按着他记忆中的情节在演,他的头越来越疼,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文文,咱们说会话儿行么?别看电视了,我的头很疼。” 苏文想都没想就关掉了电视机,她下地给柳岚倒了一杯果汁。 “老公,给你!”她把果汁递给柳岚又接着说:“要不明天我陪你到医院去看看?” “不用,过几天就好了。”柳岚大口大口的喝着,很久才平静下来。 他搂着苏文坐在床上,和她聊天,聊他们在一起走过的一点一滴,每一个幸福、每一个辛酸,忽然柳岚想起了那张照片。 他拿起来递给苏文说:“文文,你还记得这张照片么?” 苏文看了看幸福的一笑说:“当然记得,是咱们去年在小区拍的。” “去年在小区?” “是啊,怎么你忘了?” “没有,我是说你觉不觉的照片上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苏文仔细看了看说:“没少什么,就是这样的,拍完你当时不是很满意么。” “是谁给咱们拍的?” “是……好像是楼上的梅梅。怎么老公你想起问这张照片了?” “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 “老公,我困了,咱们休息吧!”苏文嫣然一笑的说,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潮。 柳岚点了点头随后就把卧室的灯关了。 第39章 梦醒 醒来的时候柳岚觉得很奇怪,因为脑袋不像以前那样疼了,不过记忆却越发的清晰,尤其是那场车祸,还有妻子的离开。 他坐起身来,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怎么回事儿?自己睡的真够实的,一觉竟然从昨晚睡到第二天下午。 柳岚从床上下来,看到卧室里非常凌乱,几件衣裤堆在一角,床头柜上还有一盒吃了一半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散发着奇怪的气味儿。 他皱着眉搜肠刮肚的回忆着?昨晚睡觉前卧室让妻子整理的干干净净,记得自己还喝了一杯果汁,但是没有泡方便面。 自己昨晚吃的很饱,菜有炸鲫鱼和鸡蛋炒苦瓜,饭是米饭。 即便是现在,他隐约的还可以感觉到口中鲫鱼的鲜美、蛋炒苦瓜的清新。 难道是文文夜里饿了自己泡的?柳岚尽量往妻子身上去想,这样,才可以掩盖心里面阵阵的惶恐和不安。 他疑惑的看着卧室,随后又推门来到客厅,依旧很乱,就好像很久没有清理过,客厅的茶几上,并没有那熟悉的一盘芒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散发着阵阵尼古丁的恶臭,旁边还有一盒餐纸巾和几个已经发黑了的苹果。 柳岚的胸口就好像让铁锤重重的砸了一下,疼的他摇摇欲坠,他的记忆深处一直埋藏的不敢去面对的东西一点点的涌了出来,就好像是一个指头粗的泉眼,随着泉水的涌出,泉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自己经历了车祸,妻子已经去世了,自己孤独的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活着,每天靠着尼古丁和酒精麻醉着灵魂。 不对?柳岚可以感觉到,昨晚和妻子在一起绝对不是梦境,是那样的真实,甚至,他现在还可以隐隐的闻到妻子身上的茉莉花香。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来到厨房,没有任何痕迹。 厨具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垃圾桶也很久没倒了,一些东西在里面已经开始发霉,蟑螂,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在里面爬来爬去。 柳岚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妻子真的已经走了,自己终于还是从梦里醒了过来,现在,才是真实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 但是,他的另一个记忆又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一切,同样的真实、清晰、不容置疑。 他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的香烟,点着一根拼命的吸着。 随后又抓起茶几上的座机电话,手一直在发抖,费了很大劲才拨通了妻子苏文的手机号码,和他预料的一样,电话已经停机了。 一切,又回来了! 柳岚还是不甘心,妻子温柔靓丽的身影不住在他脑中盘旋,他知道,如果妻子还活着,就快下班了,他飞快的跑到卧室,拉开窗帘盯着楼区的大门,他渴望妻子再一次出现,那是一种期盼,不过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他不会错过。 时间这时候显得特别慢也特别快,一点一点的过去,柳岚希望时间慢一点,那样妻子有可能会赶回来,同样,他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妻子好快点回来,不过无论如何,苏文没有出现在小区,柳岚绝望的看着手表,已经五点半了,平时,苏文到家的时间是四点五十左右,从来都没有晚过,即使有事儿,都会提前打电话告诉他,现在,是真的不会在回来了。 他浑身就好像虚脱了一样,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经历的一切,诡异、离奇,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自己解释。 就这样过了良久良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苏文说昨天在超市遇到了老冯。 老冯是柳岚的同事,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因为人长的老,所有大家一直叫他老冯。 柳岚心里忽然有了主意,自己有可能记忆出了问题,但是别人不会,如果昨天是真的,那么老冯应该在昨天遇到了苏文。 他拿起电话,又在桌子上翻出了电话号码本,他对数字从来都很感冒,除了苏文的手机号码,他记不住任何人的。 柳岚对着昏暗的灯光找到老冯的电话,他很害怕,也很期待,他希望老冯告诉他昨天确实看的了苏文,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拨通了老冯的电话。 很久老冯才接通电话,柳岚简单的和他打个招呼就问:“老冯,有件事儿我想问你?” 老冯说:“说吧岚子,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呢,别整天在家闷着,出去透透气,要不人都憋坏了。” 柳岚想了一下该如何措辞,他不想让老冯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老冯,你最后一次见到苏文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老冯在电话里虽然听清了柳岚说的,但是很意外,所以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柳岚咳嗽了一下,结果他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不死心的又问:“我是说你最后一次见到苏文是什么时候?” 老冯似乎在想,过了一会儿才说:“她出事儿的前一天吧!我到你家给你送采访稿子的时候是她开的门,我那天有事儿也没进屋,应该是最后一次,不过我没看见你,弟妹说你在洗澡。” “那你昨天有没有见过她?”柳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昨天?”电话里的老冯声音有些骇然,柳岚知道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 “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吧!”柳岚十分沮丧的说。 “我说兄弟,你一个人在家呢?”老冯问。 “一个人。”柳岚有气无力的说。 “到我这来坐坐吧,我让你嫂子给整几个菜,咱哥俩喝点!” 柳岚想了想,他知道,苏文不会回来了,她已经去世了,而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出过这间屋子了,所以他答应了。 “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不见不散!” 柳岚和老冯一直是好哥们,自从苏文去世之后,老冯也没少开导和安慰他,不过撕碎的伤口只有愈合,才不会痛,柳岚不知道他的伤,要用多少时间。 他来到洗漱间,对着镜子,看着颓废憔悴的自己,苦涩的笑了笑。 他拿起香皂,把脸洗干净,又用肥皂把下颚打上泡沫,把胡子刮掉,这才穿好衣服出来。 夏日的夜晚又闷又热,柳岚很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他走在这个自己既熟悉现在又觉得很陌生的小区草坪上,看着两个小孩儿在互相追逐的嬉闹,看着不远处凉亭的两个老头在下象棋,看着几个茶余饭后在楼下闲聊的家庭妇女,这一切,都让他想起苏文。 曾几何时,苏文也陪他在院子里散步,曾几何时,苏文也和小区的孩子在一起玩儿捉迷藏,曾几何时,苏文也给下棋的老大爷支过招儿,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听她话的吴大爷一直输的很惨,但是一直信她的话,她笑的是那么开心!但是现在,却物是人非。 他怔怔看着一个小男孩儿,胖胖的,手里拿着一个竹笼子正猫着腰在草丛里捉虫子,柳岚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快步的奔小男孩儿走了过去。 小男孩儿对柳岚突然的出现很不高兴,撅着嘴说:“叔叔你干什么,把蟋蟀都吓跑了。” 柳岚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小男孩儿的肩头说:“对不起小弟弟,哥哥有事儿问你。” 小男孩儿不悦的说:“什么事儿?我妈妈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柳岚笑了笑说:“你不记得了,我是咱们楼区里的哥哥。” 小男孩儿又看了他一眼忽然笑着说:“对了,你和文姐姐是一家的。” “想起来了,没错,我和你文姐姐是一家的,哥哥问你,昨天你文姐姐是不是给过你一个桔子?” 柳岚清楚的记得,他在卧室的窗户前看到苏文下班的时候给了眼前这个小男孩儿一个桔子,他知道,孩子不会说谎。 “我妈妈不让我要别人的东西。”小男孩警惕的说,似乎是怕妈妈知道。 第40章 多出的人 柳岚又友善的对小男孩儿悄悄的说:“你放心,哥哥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咱们和文姐姐共同的秘密。” 小男孩儿想了想,说:“那你可别骗我,文姐姐经常给我吃的不过从来没有出卖过我。” “放心,哥哥也不会。”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说:“昨天没有,我已经很久没看见文姐姐了,我还问过妈妈呢,她说文姐姐去天堂了。” 柳岚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昨天是真实的,而且他坚信那种感觉,还有自己的记忆,但是现在,他迷茫了,他怀疑昨天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自已一直渴望的梦,而现在,已经是梦醒十分。 他看着跑远的小男孩,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苏文的影子,她拉着小男孩儿的手,一边回头朝着他笑,一边跟小男孩儿在小区里跑,渐渐的一切都模糊了,小男孩儿和苏文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岚打车来到老冯家已经八点多了。 老冯叫冯穹,他妻子叫林笑笑,这时冯穹已经把桌子摆好,菜也摆上了,孩子和林笑笑早就吃完了,林笑笑看着孩子在书房写作业,柳岚和他们两人都不外,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和冯穹喝了起来。 桌上有什么菜对柳岚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也不用冯穹劝,一杯一杯的往自己的肚子里灌。他想把自己灌醉,他知道只有醉了之后他才能进入梦乡,在梦里,他会像昨天一样和妻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醉,一瓶儿、两瓶、三瓶,直到他把冯穹喝的舌头都硬了可他还是觉得很清醒。 可是喝酒的人都知道,觉得自己清醒的时候,其实你已经醉了。 柳岚毫无顾忌的把他昨天的经历跟冯穹讲了,冯穹愕然的看着他,跟他说是他太伤心的缘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即使苏文在天有灵,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他,她也不希望柳岚活得不快乐、活的不开心。 柳岚摇了摇头说他知道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的,他一直觉得她还活着,昨天她还陪着他,像往常一样给他做饭、收拾房间,下班的时候在小区的草坪上向他招手。 冯穹听的只有苦笑,他能够体会到柳岚的痛苦,但他不知道如何去劝慰他,只能陪着他一直喝,一直喝。 他想把他灌多,他想让柳岚睡个好觉,反正他家的房间多出一个,他没打算让柳岚回去。他站起来晃晃悠悠的给柳岚倒啤酒,不过眼睛发花,直接倒在了柳岚的手上,柳岚知道他今天没少喝,没说什么就拿起一张餐巾纸去擦手。 忽然柳岚僵住了,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碎了,不过柳岚仍然没有动,他一直怔怔的盯着右手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林笑笑听见杯子摔碎的声音也从书房出来,和冯穹一起不解的看着发呆的柳岚,冯穹碰了一下柳岚说:“怎么了你?” 柳岚脸上的神色很怪,是兴奋、激动、诧异、迷惑还是什么冯穹看不出来,不过他看见柳岚的手一直在发抖。 柳岚抬起头看了冯穹一眼,语音有些异样的说:“老冯,记得我刚才给你讲昨天和文文在一起的经历么?” “我当然记得!”冯穹不解的看着他。 “那不是梦,是真的,你看看!”说完柳岚把手伸到冯穹眼前说:“这个伤疤,我从来没有过这个伤疤,这是昨天和文文炸鱼的时候烫伤的,我跟你说过,如果那是一场梦,那这个伤疤怎么解释?” 冯穹狐疑的看着这个伤疤,圆圆的有五毛钱的硬币大小。 他看了一眼柳岚说:“这是昨天烫的?” “没错,昨天我和文文炸鱼的时候烫伤的。”柳岚非常肯定的说。 “怎么可能一宿就长好了?”冯穹想到了一个问题。 柳岚也激灵灵的打个冷颤,冯穹说的没错,烫伤的伤口,绝对不会一夜就痊愈,最少也要四五天。 忽然柳岚瞪着眼睛看着冯穹,冯穹让他看的有点发毛,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你没事儿吧?能不能是以前受的伤你忘记了?” 柳岚拼命的回忆着,他可以肯定,以前手上绝对没有这块儿伤疤,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证明昨天的经历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他一把抓住冯穹的手说:“文文葬礼的录像你这儿还有没有?” 冯穹似乎猜到了柳岚的意思,点了点头说:“有!” 林笑笑不明白两个人说什么,她也没有插嘴,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往客厅走就又回到了书房陪孩子做作业去了。 冯穹的酒意这时也清醒了不少,柳岚也一样。他们的心情都很复杂,冯穹不相信柳岚所说的事儿,但是柳岚自从看到了手上的伤疤却对发生的一切深信不疑。 昨天,他的确和妻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冯穹把苏文葬礼的光碟放在dvd机里播放,柳岚的心就好象在滴血,他不敢看,也不愿意在目睹这一切,但是现在不行,他要弄清楚真相,但是当他看到苏文的遗体被抬起来的时候,他心如刀绞,他越发渴望苏文能够回来。 忽然,他看到了自己扑在苏文身上的双手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一个镜头。 他紧张的抓起dvd机的遥控器,一点一点的往回倒,终于他看清楚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疤痕,清清楚楚的印在自己右手手背上。 柳岚转过头看着冯穹,冯穹也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冯穹觉得柳岚是伤心过度产生的幻觉,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场梦,因为录像可以证明这一点,伤疤在苏文去世的时候就有了。 柳岚则是很害怕,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只有昨天跟妻子炸鱼的时候右手才受过伤,以前从来没有过,清楚的就像他的名字叫柳岚、他是个男人一样,毋庸置疑。 那录像又怎么解释? 柳岚的头一刹那就好像炸开了一样,记忆的锁链一下变得混乱起来,叮叮当当的纠缠在一起,昨天、今天、明天似乎没有了顺序,互相碰撞。 或许,和苏文在一起的昨天是一场梦、或许今天也是一场梦,但是那个伤疤绝对不是,他知道,一定有一个原因、一个事关妻子生死的原因在等着他,所以他不会放弃,他要找到答案。 柳岚没有接受冯穹的挽留,他坐车回到了家,他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屋子里寻找妻子昨天来过的痕迹,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又把书架上那本厚厚的影集搬了出来,一张张的翻看,一遍一遍寻找,忽然,他看到了一张照片,他惊呆了。 那是一张他和苏文半蹲在草坪上的照片,苏文脸上洋溢着幸福,他也一样,但是,在两个人身后的不远处,却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那个人很怪,明明是盛夏,却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礼帽,把脸遮的深深的。 柳岚记得清清楚楚,这张照片才是他记忆中的,昨天看到的那一张因为没有风衣男,所以他一直觉得缺点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瞪着这张照片,瞪着那个风衣男,还有他头上的那顶礼帽,礼帽下面,会是谁?为什么昨天和今天同样的照片却多出一个人来? 墙上的挂钟“当当当当”的敲了十二下,夜,已经很深了,可柳岚依旧睡意全无,他孤独的抱着那本影集,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照片里面阳光漂亮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摸到她,在看到她,和她一起说说话儿! 他害怕、痛苦、彷徨,心中一片茫然,他就那样盯着妻子的照片,一遍遍的幻想着她从里面走出来……走到他这个世界,和他一起做饭、洗衣、叠被子…….. 第41章 神秘人 当柳岚在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头又疼的很厉害,就像是有一把锥子在脑袋里剜肉一样,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而且,还有一缕茉莉花香。 柳岚猛的坐起来,拼命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卧室,自己的衣裤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柜上,并且,床头柜上还有一个乳白色的水杯,柳岚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他拿起水杯闻了闻,里面有淡淡的果汁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杯果汁柳岚清楚的记得是自己前天临睡觉前头疼的时候苏文给他倒的,看着卧室,看着那个水杯,他跌跌撞撞的冲出卧室来到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盘切好的芒果,一根根牙签插在上面。 柳岚又跑到厨房,饭桌上有煮好的米粥和鸡蛋,还有一叠黄瓜咸菜,冰箱门上的留言板写着一行字,字迹娟秀“老公,记得吃饭!不要抽烟,等我下班!” 柳岚呆呆的坐到饭桌前的椅子上,他真的很困惑,妻子又回来了,自己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这是他做梦都渴望的结果,但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会不会那一天,苏文再次消失,自己又孤独痛苦的苟延残喘,他害怕,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他没心思喝粥,来到客厅的茶几上柳岚抄起电话就给妻子拨了过去,这次传来的不是电话停机,而是妻子的留言:“您好,因为工作原因我暂时不方便接听,如有事情请留言,我会尽快回复您!”。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和苏文离开他之前一样,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觉得鼻孔有东西流出来,柳岚用手一摸,看了一眼,竟然是血,而其越流越快,越流越多。 柳岚来到洗漱间对着镜子一看吓了一跳,胡子长的很长,鲜血顺着鼻孔还在往外淌,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昨晚去冯穹家前已经刮的干干净净,怎么可能一夜的时间就长的这么长。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起眼睛,睁开,在闭起眼睛,在睁开,到底,那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柳岚没有吃饭,而是坐在茶几前吃芒果,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芒果上似乎也飘着妻子身上的茉莉花香,是那么的熟悉、亲切,他僵死的心似乎温暖了一些,有苏文的世界,就是他的天堂,而天堂的另一面,则是地狱,在那里,苏文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他把卧室的窗帘全部拉开,阳光火辣辣的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汗流浃背,盛夏的炎热和阳光的焦灼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他家里一直没有安空调,因为苏文对空调过敏,他就站在那往外看,他要一直等着,等着妻子下班。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人,柳岚心里一阵狐疑,他看着那个人,那个身穿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此刻正在小区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低着头对着他,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不是,礼帽下面的人是谁柳岚不知道,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他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似乎和发生的一切都有关,为什么同样的照片,一张有他,而另一张没有。 柳岚快速的穿好裤子和衣服,从楼里面下来,他奔着那个男人就走了过去。 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有问题,谁会在烈日炎炎的三伏天穿一件密不透风的大衣、谁会在这样的酷暑下戴着不伦不类的礼帽、谁会无聊的站在小区角落一直盯着他家的窗户,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那照片呢? 风衣男似乎知道柳岚的到来,他转身就往外走,柳岚在后面加紧了脚步就追了出去。 出了小区,风衣男还是低着头快步的往前走,不一会儿柳岚就追着他进了一个小胡同。胡同里很脏,旁边还有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铁垃圾箱,苍蝇嗡嗡的围着垃圾箱不停的盘旋,这些都不是柳岚关心的,他知道,风衣男似乎是故意把他引到这儿来。 前面已经没有了出路,这是一条死胡同,风衣男转过身来,把头压的低低的对着柳岚。 “你是谁?要干什么?” 风衣男想了一下,把声音压的很低,嗓音沙哑的说:“是时候该放手了!”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说你是时候该放手了!” “什么放手?” “所有的一切,如果你不放手,只会让她更痛苦。” “让谁?” “你的妻子。” 柳岚心中更加确定他和发生的一切有关,他紧紧的瞪着风衣男说:“你能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些?” 风衣男摇了摇头说:“我在问你一遍,你一定要找到答案?” 柳岚斩钉截铁的说:“一定要,我不能让苏文离开我,虽然我很困惑,但我不会放弃。” 风衣男忽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对着柳岚的小腹就刺了过去。 柳岚一直在防备着他,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他躲过风衣男的袭击,转回手紧紧的抓住风衣男拿着匕首的手腕,和他扭打在一起。 风衣男的礼帽掉了,柳岚看到的是一张丑陋异常的脸,脸上的肌肉凸凸凹凹已经糜烂,鼻子也只有两个黑色的窟窿,嘴唇已经没有了,一排牙齿直接露在外面,柳岚看的毛骨悚然,但是仍没有放弃抵抗。 两个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胡同口偶尔有人经过发出一阵惊呼,风衣男见状放开柳岚就夺路跑了。 柳岚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受伤,他想追风衣男,但他从胡同跑出来的时候风衣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岚沮丧的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风衣男说的话,他是谁?为什么让我放手? 他没有捋出任何头绪,索性就不去想,看着茶几上摆放的规规矩矩的一盒香烟,柳岚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因为没有打火机,只有一盒烟,他知道,苏文不好意思把烟收起来,但又不想他吸,所以耍了个小心思,故意把打火机藏了起来。 柳岚拿起那盒香烟,用手狠狠揉搓着,直到它变成了一个纸团,然后丢到了厨房的垃圾筐,他决定不再吸烟了。 白天他还是无所事事,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儿就是盼着苏文下班,盼着和她在一起,那怕是一分一秒也好,他又把那本厚厚的影集搬了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回忆着和苏文在一起的日子,忽然柳岚再一次惊呆了,还是那张他和苏文蹲在小区草坪上的照片,这次后面出现的竟然是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苏文曾经给过他一个桔子,柳岚也和他说过话儿,照片上的他正低着头在捉虫子。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柳岚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皱着眉反复的翻看,照片后面有用钢笔写的一行字,是“2013年6月28日小区照”,柳岚认识,字迹应该是苏文的,她一向心细,每张照片都会在后面写上照相的时间、地点。 但是现在柳岚可以清楚的记得,这张照片他已经看过三个不同的版本了,一个是只有他和苏文的,一个是带有风衣男的,还有一个就是现在这张小男孩儿的,不过在他的记忆里,只有那张多出风衣男才是对的,那其他两张呢?他越想越是不明白。 有太多的事情他想不通,太多的事情他无法解释,他把那张照片又放了回去,合上影集,依偎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慢慢的就睡着了。 第42章 月17日 当他再次醒来了时候立刻环目四顾,看看屋子里面有什么变化。现在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因为一觉醒来,妻子就可能不在了,又可能回来了,这让他惶恐不已,有时候他甚至想苏文回来的时候永远也不去睡觉,那样她就会一直在他身边。 看到干净整洁的客厅他的心终于放下了,又看了下手表,四点多了,他知道,苏文就快下班了。 柳岚把影集又扔到书架上,他想到卧室去看着妻子下班,回家。不过他忽然想到那个穿风衣的神秘男人,他既然对自己不利,那会不会伤害苏文? 柳岚觉得有这个可能,他慌忙的穿好衣服就跑出了小区。 他知道苏文下班会走何新路,于是他就站在路口等着她,她的单位有通勤车,在单位上车直到何新路口是不会有危险的,这一点柳岚十分清楚。 终于苏文学校的墨绿色金龙车出现了,很准时的停在路口,看着纷纷下车的男女,柳岚并没有迎上去,他只想快点把妻子接回家,但却懒得和苏文的同事打招呼。 当她看到苏文走下车的一瞬间柳岚长出了一口气,他打算迎上去,可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走到苏文面前和她说话,而且,苏文并没有觉得意外,她和他聊了一会儿。 正是上午要杀他的神秘男子,照片上那个风衣男,他……和苏文认识? 柳岚心中疑窦丛生,他没有怀疑过苏文,她觉得风衣男可能是苏文认识的人,他对自己做的事可能苏文并不知道,或者,风衣男有什么阴谋。 风衣男和苏文说了几句,转身就和苏文进了路边的一个胡同,正是上午风衣男要杀柳岚的那个肮脏恶臭的胡同。 柳岚悄悄的走到了胡同口,他怕苏文有危险,他在马路牙子上捡起一块儿砖头儿抓在手里,然后侧着身偷偷的往胡同里看。 苏文和风衣男还在说话,不过声音很低,他听得断断续续。 风衣男说:“他……如果知道真相……我很爱你,不能看着你这样痛苦……” 苏文表情很复杂,她看着风衣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我也爱你……所以……那怕只有一天……我不怕……” 随后风衣男搂住了苏文,苏文也搂住了他,她哭了。 风衣男放开苏文说:“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回去看看……” 苏文擦了一下眼泪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说完她就转身往胡同口走。 柳岚看到苏文出来急忙转身跑回了小区,他心情很沉重,就如同掉进了深渊,深不见底,一直往下沉。 他相信苏文不会背叛他,但是他亲眼看见、也亲耳听见了,这一切又都是真的,他宁愿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心里真的很矛盾,不过有一点他从没有怀疑过,那就是他希望苏文幸福、活着,无论她跟不跟自己在一起,只要能远远的看她一眼,柳岚都会觉得很满足。 何况现在,他还和她朝夕相对、同床而眠。 柳岚对那个神秘的风衣男一直怀有很大的敌意,因为他要杀死他,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柳岚很清楚。 他还可以肯定这件事苏文并不知道,如果知道,即使苏文已经和风衣男在一起,但是凭着她和柳岚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甚至她会站在柳岚这边,对于这一点,柳岚很有信心,他相信苏文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柳岚快速的回到家里站到卧室的窗户边,他看着妻子走进小区,和邻居打招呼,然后仰着脸微笑着向他招手,他也朝着她摆了摆手。 他决定对这件事保持沉默,他不想为难妻子,他知道,如果有一天时机到了,苏文会和她说明一切的,他了解苏文,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儿。 不一会儿苏文就回来了,柳岚一如既往的跑到门口接她,然后抱住她在客厅转圈,直到把她抡起来,然后在放下。 苏文抱着柳岚,仰着头看着他说:“老公,我很爱你,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柳岚点了点头说:“我答应你,除非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否则我绝不会离开。” 苏文觉得柳岚今天的回答有点不一样。她不止一次问过柳岚同样的问题,柳岚每次的回答都是:“我答应你,永远永远都在你身边,绝不会离你而去。” 但是今天?苏文也没多想,幸福的笑着把头埋在柳岚的怀里。 柳岚接过苏文手里的食品袋去厨房做饭,苏文要给他帮忙,柳岚笑着把她推到卧室让她好好休息,说以后晚饭由他负责,她的任务就是吃的开心。 苏文亲了柳岚一下,看着柳岚走向厨房的背影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来到客厅,伸手从书架上把影集拿了下来,一页一页的翻看。 柳岚在厨房把头探了出来说:“怎么文文,忽然想起看影集了?” 苏文一笑说:“反正没事儿,很久没看了。” 说完又继续的往后翻,忽然苏文看到了那张她和柳岚蹲在草坪上的照片,她呆住了,那上面,有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正低着头在地上捉虫子。 柳岚锅里炖着牛肉和萝卜,米饭还在电饭煲里闷着,他暂时没什么事儿就走过来挨着苏文坐下,搂着她的肩头说:“怎么了?”因为柳岚看见苏文在呆呆的发愣就问了一句。 苏文也回过神来说:“没什么。” 不过下一刻柳岚看到了苏文手里的那张双人照,那张里面多出个小男孩儿的双人照,柳岚看了一眼苏文,他觉得苏文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他试探的说:“这张照片?昨天在卧室我还给你看过呢。” 苏文一怔,满脸愕然的说:“昨天?你给我看过这张照片?” “没错,就在卧室的床上。” “昨天?……算了,没什么,可能我忘了。”苏文神色有些茫然的说。 柳岚看了一眼苏文,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哪里不对?昨天的事情妻子这就忘记了? 忽然苏文抓住柳岚的右手,满是关切的问:“老公,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有个这么深的伤疤?” 柳岚这一次真的让苏文的话给惊呆了,他看着苏文,他尽量使自己的神色保持着冷静,他怕吓坏妻子,他想了一下说:“这个伤……文文,你不记得了?” “我?我没有印象……”苏文满脸疑惑的说。 柳岚的头又开始疼了,疼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不过他还是尽量忍住,苦笑了着说:“是我们前天一起炸鱼的时候烫伤的。” “前天?我们一起炸鱼?我还想明天买点鲫鱼给你炸着吃呢,怎么……咱们前天也做鱼了么?”苏文一脸迷茫,似乎是在尽量回忆。 柳岚看着妻子,他的头有点开始混乱了。 忽然柳岚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他似乎觉得不太可能,但发生的一切又无法解释,他咳嗽一下,坐在妻子的对面,用手爱抚着妻子的脸颊。 苏文也握着他的手说:“老公,这几天你怎么了,我好害怕!” “没事儿的,文文,今天是几月几号?” 苏文疑惑的看着他说:“老公,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最近一直憋在家里,忘记了,呵呵!”柳岚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苏文把头靠在他肩上说:“今天是7月17号。” “什么?”柳岚“蹭”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苏文吓了一跳。 苏文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眼前的妻子,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为什么明明妻子已经去世,然而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她又陪在他身边,因为,他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妻子遇车祸的前几天。 这可能吗?的确,这不太可能。但是眼前的一切又如何解释?自己记忆中亲身经历的那场车祸、妻子临别前痛苦和依依不舍的眼神、让他疼的撕心裂肺的那场葬礼…… 一切,是自己回到了从前?还是,只是一场阴谋? 第43章 车祸 柳岚没敢和苏文讲他的记忆,他知道,那有点危言耸听,任谁都难以接受,即使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其他人。 他搂着苏文贴了贴她的脸说自己在家待着日子都过糊涂了,随后就去做饭。 吃完饭苏文早早的就和柳岚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柳岚用遥控器换了几个电视台,可奇怪的是,很多电视台都是没有信号,苏文也觉得很奇怪,以前这样的故障很少,只有北京卫视是正常的,电视里演的依然是“后宫甄嬛传”,而且,是允礼中毒身亡的前两集。 柳岚看着电视荧幕,他觉得,自己上次和苏文在一起应该是明天,那么自己是在时间线上倒了回来。 他一直在想整件事的经过,他没有人可以倾诉诡异离奇的经历,又看了一会儿苏文觉得累了,就和柳岚说想睡觉,柳岚点了点头,把灯关掉就躺在床上。 时间不是很晚,外面的月色顺着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街上还时不时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苏文把头埋在柳岚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柳岚没有睡,他不敢睡,他不知道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会在哪一天,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证实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时间线上逆流的办法。 他看到睡的香甜的苏文,嘴角上还有一点点口水流了下来,柳岚给她轻轻的擦了擦,又吻了她一下,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上天不要在愚弄我,只要文文能幸福的活下去,我愿意付出一切。” 柳岚悄悄的下了床,来到客厅,在茶几上拿起妻子每天给她切芒果的水果刀,一咬牙,在左手的手背上刻了几个字,是:“7月17日”,他看着手背上淌出来的鲜血,嘴角上泛起了一丝笑意,真相,也许在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就会揭晓。 手上的伤口很深,但他没有包扎,直到血液自己凝固,他才轻轻的躺在床上,他瞪着眼睛,他不想睡去,他看着墙上的电子钟,时间在悄悄的流逝,转眼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三十分了,一缕缕的困意渐渐袭来,他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坚持,一旦睡去,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苏文,他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一遍遍的…… “滴”“滴”“滴”“滴”,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让柳岚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心跳的犹如擂鼓,猛然就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用力的摇了摇头,心里一片茫然。 此刻他正坐在副驾驶室里,侧头一看,开车的是自己妻子苏文,汽车是行驶在一条水泥路上,但并不是高速公路,因为迎面有不断行驶过来的汽车。 刺眼的阳光告诉柳岚,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他皱着眉,一直在拼命的回忆,现在在哪?自己为什么和苏文在车上?苏文和他开车又要去哪里? 不过他认识,车子是自己新闻部的,因为他是个记者,有车是为了采访外出方便。 他扭头看着苏文,苏文朝着柳岚微微一笑说:“睡着了老公?” 柳岚又用力的摇了摇头,还是有些糊涂,不过他揉了揉眼睛说:“文文,咱们这是去哪?” “你怎么了老公?没事吧?我今天休假,你不是说带我去凤凰山采访么,让我散散心!”苏文看了一眼柳岚说。 “带你去凤凰山采访?”柳岚一惊,他看着汽车上电子表的日期是2013年7月20日。 他的头一下子又炸开了,这一天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天,是他伤心欲绝的一天,因为这一天,就是苏文离开他的那一天。 在一个不是今天的今天,柳岚接到了编辑部冯穹的电话,说是李主编有紧急任务让他去,地点是凤凰山,有个采访,因为有人在这里看到了不明飞行物,也就是炒的沸沸扬扬的ufo。 对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五常市凤凰山出现ufo柳岚也早有耳闻,无论是真是假,柳岚相不相信,作为一名时报记者,都有义务进行真实的采访和报道。 苏文对此很感兴趣,反正她今天放假,就说要和柳岚一起去看看热闹,顺便到凤凰山去游玩,权当是散心,柳岚当然很乐意,有妻子陪在身边,他工作起来也觉得很踏实。 一路上柳岚要构思采访的内容,而且苏文向来喜欢驾驶,柳岚就答应让她来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想着采访的内容和路线。 柳岚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坐在副驾驶上也睡了一会儿,在醒来的时候也是行驶到这段s型弯路,就在苏文问他“睡着了老公?”的下一刻,一辆绿色的大货车迎面驶来。 四方的车头就好像是一张脸,两只车灯如同死神的眼睛盯着他们,摇摇晃晃的奔柳岚的车撞了过来。 苏文惊叫着转动方向盘,但还是没能躲过去,货车巨大的车身把柳岚的吉普车直接撞翻在公路边的沟里。 柳岚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他拼命的踹开车门,汽车已经开始着火,油箱的汽油往外一滴一滴的淌。 他知道情况很危险,一旦油箱爆炸,他和苏文将无一幸免。 柳岚从副驾驶室跌跌撞撞的爬出来,脸上的鲜血让他视线很模糊,他爬到车头的另一侧,用力拉开车门,苏文已经晕了过去,方向盘紧紧的卡在她的胸前。 柳岚摇晃着苏文的身子“文文,快醒醒,文文……” 苏文醒了,口中一直吐着鲜血,方向盘压碎了她的肋骨,肺部已经开始出血,柳岚用尽全力想把方向盘掰开,但是方向盘纹丝未动。 震动让方向盘下的苏文痛苦不已,鼻子和口中鲜血犹如泉涌,她不停的咳嗽着,看着柳岚有气无力的说:“老公,你快点离开,我恐怕不行了,这里太危险了。” 柳岚一直摇着头,他不管苏文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他又跑到后备箱,拿出一根撬棍,伸到方向盘底下用力往上撬,但方向盘就好像焊死了一样卡在那。 这时汽车已经烧得很厉害,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势已经蔓延到驾驶室,距离油箱越来越近,柳岚知道油箱就快炸了,苏文也意识到了,她看着柳岚,眼里充满了依恋和不舍,她用尽全力把柳岚推开,柳岚依旧没有放弃,苏文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精神支柱,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挣扎着站起来,再次朝着苏文爬了过去,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把他推倒了,他模模糊糊的看到火焰中的苏文,她似乎在说:“老公,我爱你,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想喊,想哭,但是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随即他也失去了意识。 回想着记忆深处的梦靥,柳岚很害怕,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此时,他已经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公路拐弯处的那辆绿色大货车,它就像一个死神,摇摇晃晃的朝着柳岚的车子逼近。 苏文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她笑吟吟的看了柳岚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跟老公出去采访,她很想看看老公是如何工作的,对于一切,她都充满了期待,可她那里知道,死神,似乎已经拟定好了目标,正悄无声息的逼近,谁,会是下一个? 第44章 死因 柳岚知道危险在一步步的逼近,他对苏文喊:“文文,快停车。” 苏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柳岚说:“现在停车?” 已经来不及了,绿色的大货车在公路上很古怪的走着,就像是一个酗酒的醉汉,画着s型奔着柳岚他们就驶了过来。 柳岚抓住方向盘拼命的往右边转,汽车因为失去了平衡侧着翻到了沟里。 柳岚和苏文都系着安全带,虽然汽车翻下了公路,可两个人并没有受伤。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苏文也从驾驶室爬了出来,她头上撞伤了,虽然不太严重,但还是鲜血直流。 柳岚抱住她不停的说“文文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苏文头晕的厉害,其他倒没什么,柳岚这才放心。 “老公,你为什么把车开到沟里?” “刚才很危险,如果我不这么做就会被那辆大货车撞到。”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直觉告诉我的。” 柳岚没法和她解释自己的经历,只能敷衍她,而且他也不想苏文害怕。 “那现在怎么办?”苏文看着翻倒的汽车问。 “文文,你坐在这休息一下,我上去打电话叫交警帮忙。” 苏文点点头,坐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看着柳岚跑上公路,眼睛里闪着一丝痛苦,她的心里很复杂,复杂的程度并不比柳岚差,只是,这种复杂,柳岚还无法体会。 就在柳岚从下面走上公路的一瞬间,又有一辆绿色的大货车歪歪扭扭的开了过来,和刚才过去的一模一样,柳岚很纳闷,他看着这辆大货车,他觉得,这辆车是在故意和他过不去,他努力想看清楚开始司机的样子,可驾驶室一团模糊,柳岚甚至在怀疑,这辆大货车有没有人驾驶。 大货车的速度不算太快,柳岚谨慎的躲在公路旁,公路很宽,他知道,那辆绿色的大货车很容易过去。 就在大货车接近柳岚的一刹那,忽然它失去了平衡,车身猛然向路边翻了过去,方向,正是朝着苏文。 柳岚大惊失色,他对着苏文大声叫喊:“文文,快离开那儿!” 但是汽车的翻滚撞击发出隆隆的金属声,苏文根本没办法听见柳岚的警告,当她察觉身后有异样的时候,那辆诡异的绿色大货车已经近在咫尺,苏文“啊”的一声尖叫…… 柳岚就好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他害怕,他的心在滴血,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他明明已经从死神手里把苏文夺了回来,可为什么,为什么那辆大货再次出现,而且没有任何原因翻向路边。 他只顾着拼命的往苏文的方向跑,并没有注意脚下的杂草碎石,他一脚踏空了,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脑袋撞在一块儿石头上,他能感觉到鲜血粘糊糊的淌在脸上,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他要去救文文,但是,他的头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隐约中他看见那辆翻倒的大货车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身形佝偻的枯瘦男人,他没有看到他的脸,他的脸似乎是一团黑影…… “啊!”的一声,柳岚从梦中惊醒,他愕然的从床上跳下来,看着杂乱无序的卧室,他的心在不断的祈祷,这是有文文的世界,这是有文文的世界,但是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才是现实,文文已经去世了,似乎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梦…… 客厅一如既往的烟臭扑鼻,厨房仍旧是蟑螂横行,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拼命的回忆着,记忆深处,似乎有一条裂缝,里面有东西在不断的涌动,那个东西,似乎在告诉他什么,但是又模糊不清。 他坐在沙发上忽然嚎啕大哭,他捧着妻子的遗像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悲痛,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里没有了眼泪,喉咙发不出声音……他一直看着相片里的妻子,她真的离开了自己,她遇到了意外,是那场车祸……是那个无情的绿色大货车夺取去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让他孤独的留在世上…… 等等…… 柳岚的记忆似乎是两条锁链,应该是两条平行的锁链,但是现在却不断的碰撞,文文的那场车祸?文文是怎么遇难的? 他记得是文文和他驾驶的那辆车让绿色大货撞翻起火…… 他还记得是文文和他驾驶的那辆车,因为对面有一辆绿色的大货车画着弧形驶来,自己觉得有危险就把车开翻到路边,而后自己上去求救,又一辆绿色的大货车冲下公路,撞到了文文,然后自己…… 柳岚记不清后面的了,但是他可以清清楚楚的记得,文文和他遇到车祸有两个不同的版本,这是为什么? 时间线……难道真的有时间线,自己真的又回到了应该属于自己的点? 他忽然想到起了一件事,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有一行字:“7月17日”。 柳岚忽然觉得,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他是在昨晚文文睡着了自己偷偷刻上去的,他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他拉开客厅的窗帘,盯着不远处中央商城的led电子屏,上面显示着日期,是2013年8月19日10点35分。 柳岚又抄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冯穹的手机:“老冯,你在哪?” “我在家,今天我休息,还有个稿子要赶,怎么,昨天你没事儿吧?” “昨天?昨天怎么了?”柳岚的头现在有些乱,在他的记忆里,昨天他遇到了那个要杀他的风衣男,他看到了妻子和他在胡同里说话,他晚上和妻子睡在一起,他还经历了一场不一样的车祸……所以冯穹的昨天,他不知道是他的哪一天。 “昨天晚上你在我家喝多了,我不让你回去你又不听。” 柳岚仔细回忆着,的确有这回事儿,但不是他的昨天,是哪一天都不重要了,没有妻子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今天、明天之分了。 “你在家等我,我找你有事儿!” “你现在就过来?” “对,我马上过去。” 柳岚放下电话,穿好衣服就下了楼。 他要找冯穹去证明一件事,如果是真的,他就有希望,虽然柳岚知道这个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不会放弃,他要找回妻子,他要拯救她,拯救自己的未来。 来到冯穹家,他没有换鞋,他迫不及待的问冯穹:“文文是怎么死的?” “你……你没事儿吧岚子?” 柳岚用力揪住冯穹的上衣,把他拽到沙发上说:“告诉我,文文是怎么死的,说详细点。” 冯穹看着几近发疯的柳岚说:“是……是出的车祸……是一辆大货车翻到路边,把文文撞到了……” “不是我的汽车被撞起火?” “岚子,要不你到医院看看吧,你最近的精神不太好……”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汽车被撞起火把文文烧死的?” “不是,是你把汽车开翻的,随后那辆大货车也跟着翻倒了,才把弟妹撞死的。” 柳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不是做梦,他改变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没有影响到他的记忆,他清楚的记得苏文的两次死因,而冯穹,只记得第二次的。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经历告诉冯穹,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即使他相信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冯穹帮不了他,他只能依靠自己。 柳岚又想到了一件事,他问冯穹:“你还记不记得我昨天在你家看文文葬礼的录像?” “我记得,你手上有个伤疤,录像里面也有。” “我手上还没有有其他的痕迹,比如说日期什么的?”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说岚子,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要不你搬过来住,我和你嫂子陪你一阵子,等你缓过来在回去。” 柳岚神色古怪的看着冯穹,他在想一些事情,有些事他想不通。 他坐在冯穹的对面,想了想说:“老冯,你相信穿越时空么?” 冯穹让柳岚的表情和说的话吓了一跳,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铁哥们,他知道柳岚受的打击太大了,他知道柳岚对苏文的感情有多深,他觉得柳岚的神经应该是出了问题,但是,他没办法,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怎么能让他走出苏文去世的阴影。 第45章 阻止 柳岚看着冯穹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走,我们再放文文葬礼的录像看看。” “还看?”冯穹虽然不理解柳岚的意思,但还是把那张光碟拿了出来,再次放到dvd机里。 柳岚手里拿着遥控器一点一点的往后倒,终于又倒到了他扑在苏文身上痛哭的画面,他把镜头定格住,扭回头看着惊呆的冯穹。 “这……这怎么可能?”冯穹瞪着眼睛说。 画面上,柳岚不但右手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疤,左手上还有一行字,是“7月17日”。 字迹的伤疤很深也很清晰,但是冯穹可以清楚的记得昨天他和柳岚一起看过,左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字。 柳岚把左手伸到冯穹面前说:“这是我昨天刻上去的,今天是8月19号,录像是7月25日文文葬礼上拍的,为什么会出现?” 冯穹看着柳岚的左手手背,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理解不了。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冯穹问。 “就和我上次跟你讲的,有时候我醒来的时候文文就回来了,其实不是文文回来了,而是我回去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打算怎么么做?” 冯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柳岚的话,让他信,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不信,事实又摆在眼前。 “我不知道,如果我可以回去,我要救她,其实我已经试过一次了,不过没有成功。” 柳岚把第二次文文被绿色大货车撞到的经过跟冯穹讲了一遍。 “按着你说的文文死过两次,第一次是被着火的汽车卡住烧死的?” “怎么你没有印象?”柳岚问。 冯穹摇了摇头说:“没有。可能你改变的某些事影响了我的记忆,但是昨天我们看过的这段录像为什么我的记忆没有改变?” 柳岚也不理解,他也很迷惑。 “我要回去救文文。” “你怎么回去?” “我不知道,如果按着昨天的经历,应该是我睡着或者晕过去在醒来的时候就能回去或者回来。” “用不用我帮你?” 冯穹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决定支持柳岚,毕竟这是他唯一能够在见到苏文的办法。 “现在不用,如果有需要,我给你打电话。” “那行!岚子,我等你电话。” 柳岚说完就从冯穹家出来,他要回家去睡觉,不过他现在心情异常激动,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一次挽救他妻子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他怕自己因为兴奋无法睡着,又到药店买了一瓶安眠药,在街边的小吃简单的吃了一大碗面条他就往家走。 就在路过小区不远处那条肮脏胡同的时候,他又遇到了那个身穿风衣头戴礼帽的男人。 那个男人步履踉跄的从胡同出来,浑身是血,那张糜烂丑陋的脸上全是泥土,他手里还是拿着那把尖刀。 柳岚家的小区虽然比较偏僻,但这个时候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哪怕是连个过路的都没有。 除了那个风衣男。 柳岚觉得有点奇怪。 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他听不到汽车声,听不到以往的喧哗,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和眼前这个男人。 风衣男脸上糜烂掉的皮肤和肌肉呈紫黑色,他没有头发、没有眼皮、没有嘴唇也没有鼻子,虽然他闭着嘴,可牙齿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瞪着柳岚,一瘸一瘸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柳岚自从听见他和妻子在那条胡同的对话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冲动,如果可能,他会杀了他,他不在象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害怕了,他甚至有和他拼命的想法,不过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救苏文。 柳岚一直戒备着,他怕在像上次一样风衣男突然袭击他。 风衣男停住了脚步,他看了一眼柳岚,因为脸上没有了皮肤和肌肉,柳岚看不出他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柳岚问。 风衣男沙哑的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那要看是什么事儿。”柳岚很有敌意的看着风衣男说。 风衣男似乎伤的很重,他不停的咳嗽,口中喷出了鲜血,他用手简单的擦了一下。 “你现在必须放手,放弃你要做的任何事情。”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你必须听。”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回去救她,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成功的。” “你认识文文对吧?” “没错,我认识她。” “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阻止我回去救她,还有,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可以回到过去的?” 柳岚把心中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他知道,如果眼前这个风衣男不把一切都跟他解释清楚,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即使风衣男给他了答案,他知道,他同样不会放弃,他要救她回来,他要让她陪在自己身边,每天看着她的一颦一笑。 风衣男瞪着柳岚,他半天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你还不放手,我就杀了你。” “你杀的了我?” “现在不能,不过以前不好说,以后也不好说。” 风衣男的话很怪。 柳岚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他忽然觉得,难道这个人也可以像自己一样穿梭在时间线上。 “只要我不死,都不会放弃救文文的。”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爱她?” “我不知道,爱她的人可能不止一个,但她爱的人只有我。” 虽然柳岚看到也听到了风衣男和苏文在胡同里面说的话,但他相信那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苏文会给他一个解释,所以他依然说的很有自信。 风衣男又不住的咳嗽,又吐出了很多的血,衣襟让鲜血染的猩红。 “你真的很固执,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我只知道,如果有机会让文文回来而我没去努力,我不会原谅自己。” 柳岚说的很坚定,没有丝毫余地。 “你爱她,我也同样爱她,如果有可能的话,不用你去做,我也一样会去。”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你没试过吗?” “我……我试过,但是我不会放弃,我还会再试……” 柳岚想到自己的确是试过一次,但是苏文还是出了意外,是那辆诡异的绿色大货车再次夺去了苏文的生命。 “你有没有想过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圈套?”风衣男沙哑的说。 “圈套?什么圈套?”柳岚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也没弄清楚。我在劝你一次,放手吧!” “不用说了,我绝对不会放手。” 风衣男忽然眼睛现出犀利异样的神色,他吃力的挥着匕首再一次刺向柳岚。 柳岚觉得他要杀死自己是因为文文,或许自己死了,他就和文文在一起,在7月20日之前过他和她幸福的日子,柳岚不甘心,他也不会让他得手。 他爱文文,他会尊重文文的意见,如果有一天文文要离开他寻找自己的幸福,柳岚绝对不会阻止,但那是苏文的选择,现在不是,他看到风衣男再次想置他于死地,他也起了杀心,他想结果这个丑陋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阻止自己救苏文,又或许是因为他和苏文的暧昧关系。 他相信苏文,但是他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是他一直在蒙蔽苏文,是他在幕后设的一个圈套,现在,柳岚要结束这一切。 第46章 月28日 丑陋的风衣男脸上糜烂的肌肤在接近柳岚的一刹那他闻到了一阵恶臭,就好像一具腐败的尸体。 柳岚侧身闪过了风衣男的攻击,他挥起拳头,对着风衣男的脑袋就是一击。 风衣男让柳岚打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柳岚看了看拳头上沾满了风衣男头上的烂肉,他不知道,风衣男的头伤的如此厉害怎么还能活着。 风衣男还是在不断的咳嗽和吐血,他紧紧的握着匕首,他在权衡着,他知道,现在不可能杀死柳岚,因为他伤的太重了,但是现在不下手,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柳岚一步步的走近风衣男,他也看出来风衣男有重伤在身,他也知道机不可失,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砖头儿,他决定给他致命一击。 风衣男现在想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柳岚离他越来越近,随时都有可能杀死他。 一个成年男子,用砖头儿如果打在脑袋上,尤其是风衣男那颗风雨飘摇的脑袋,他必死无疑。 所以他不敢跑,他只能对着柳岚,这样他还有机会躲闪和格挡。 柳岚死死的盯着这个几次三番想要自己命的男人,他阴森森的问:“我在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风衣男只是看他,眼神很古怪,但是没有说话。 柳岚没有在犹豫,对于风衣男,他杀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是他考虑到一个问题,现在杀他? 这里是市区,虽然暂时没人经过,但是街上有很多监控。 他不怕负刑事责任,但是他还要救苏文,这对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柳岚一脚踢掉了风衣男手中的匕首,他扔掉砖头把匕首捡了起来,随后揪着风衣男的脖领子就走。 柳岚把风衣男带回家,一脚把他踢翻在客厅的地上,风衣男捂着胸口还在不断的咳嗽和吐血。 “你不觉得奇怪?”风衣男有气无力的问。 “什么奇怪?” 风衣男忽然哈哈大笑,然后苦涩的说:“大白天的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你我两个人。” 柳岚也意识到了,他刚才就觉得奇怪。 “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想杀死我对吧?” “没错,是你先要杀我的,所以我才决定要你的命,这很公平。”柳岚盯着风衣男的眼睛说。 “你现在不能杀我。” “为什么不能?” “因为有很多事你还不知道,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也没机会知道了。” 柳岚琢磨着风衣男的话,的确,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照片上为什么会有他?为什么他要杀死自己?还有他和苏文是什么关系? 柳岚考虑着,他没有动手,他把风衣男拽到卫生间,找到一根绳子,把他结结实实的绑在暖气上。 “如果你不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我已经告诉你了,让你放手,你不听我的。” 柳岚知道现在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任何东西,他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在外面又上了把锁,卫生间没有窗户,即使他挣脱了绳子也无路可逃。 柳岚来到卧室,迫不及待躺在床上,可他此刻睡意全无,他拿出安眠药,吃了两倍的剂量。 他躺在那,等着药效发作。 终于一阵倦意袭来,他闭上了眼睛。 “老公……老公快醒醒,要迟到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柳岚耳边说。 柳岚打了个哈欠,脑袋嗡嗡直响,他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想到了自己的使命,自己要救苏文,而现在,苏文正在微笑的看着他,他回来了。 柳岚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抱起苏文,亲了又亲,苏文也搂住他说:“怎么,昨晚还没折腾够?” “文文,我好想你!” “天天在一起还想,你不要命了,快起来,一会儿要迟到了。” “迟到?对了文文,今天几号?” 苏文瞪了他一眼嗔怪的说:“累糊涂啦!” “真的文文,今天是几号?” “今天是6月28号。我爸过生日,让咱们早点过去!” 柳岚吓了一跳。 “今天是6月28号?” “对……对…….对…..是6月28号,快点起来,咱们要出发了。” 说完苏文又亲了柳岚一下,然后高高兴兴的出去准备东西。 柳岚满腹狐疑和不解,每次回来的时间都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寻,但是现在无疑是回去的太远了,他在犹豫,要怎么做。 不过他下一刻就决定,珍惜和苏文在一起的每一天,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谁知道能不能挽救苏文,谁知道下次回去还能不能回来。 他快速的跳下床,洗漱完毕,他看到苏文在客厅换裙子,只穿了胸罩和短裤,柳岚很激动,对他来说,和苏文在一起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柳岚情不自禁的搂着了她,不断的吻她,苏文一边任由他搂抱,一边说:“你要干嘛老公?” “咱们一会儿在走吧!” 苏文轻轻的白了柳岚一眼说:“馋猫!” 然后就任由柳岚把她抱进了卧室。 柳岚和苏文在卧室里待半个多小时才出来,苏文双夹红晕,盘好的头发也乱了,口红也跟鬼画符似的弄的满脸都是,她在洗漱间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跳脚:“老公你看看,都是你弄的,全乱了。” “没事儿,反正时间来得及,你慢慢的画,画的漂漂亮亮的。” 柳岚说完就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看着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客厅,在那一个世界里,苏文已经离他而去,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每天除了酗酒吸烟就是看照片睡觉。 直到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苏文又回来了,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事实是,不是苏文回来,而是他回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不合常理。 柳岚站起身,他来到洗漱间门口儿,看着苏文在对着镜子化妆,他静静的看着,他觉得很幸福,他真的希望一直这样看下去。 苏文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都是你,看看你惹的祸。” 柳岚走过去从后面又抱住她说:“怎么老婆,你不高兴?” “高兴!”苏文回头重重的吻了他一下,看着柳岚脸上的唇印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穿好衣服就从楼里出来,在楼区里苏文和柳岚看到了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在草坪里捉虫子,看到了他家楼上的梅梅正站在那摆弄一个照相机,看到了几个大爷围在石桌旁下棋,看到了一些妇女在凉亭里哄孩子玩儿。 柳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梅梅手里拿的那个照相机。 照片,6月28日。 他清楚的记得那张古怪的照片后面写的是2013年6月28日,可他问过苏文,苏文告诉他是去年梅梅给拍的,难道…… “文文,今年是哪一年?” 苏文让柳岚冷不丁的一句话弄的一愣,想都没想就说:“2012年!老公,你不会真的是累糊涂了吧?所以从现在起,我给你休假,只有初一和十五才可以吃荤!”说完朝着柳岚笑了一下。 这时梅梅看见了柳岚和苏文,她迎面走了过来。 柳岚心里觉得很别扭,他不希望梅梅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张照片很反感,尤其是上面有风衣男的那张,想到这里,柳岚猛的回头,但是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又警觉的往四周查看,他有种直觉,那个风衣男就在附近窥视他的一举一动,而且正准备伺机而出,他知道,他绝对不会罢手,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跳出来要自己的命。 虽然在那个世界里他把风衣男关在了卫生间,但是在这里呢? 柳岚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自己把风衣男锁住,但是他如果也可以像自己一样在时间线上穿梭,那他用什么办法? 如果同样是睡觉,那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另外一个时间了,在那个时间里,他家的卫生间并没有锁。 柳岚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他在引狼入室,他把他请到了自己的家里,而且,那扇看似锁住了的门在另一个世间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到底现在在哪一天的自己家里?他到底要干什么? 柳岚忽然害怕起来,不过他没办法,他希望风衣男不会随着他回来,甚至不会回来,就那样安安静静的锁在卫生间里,但是一切能如他所愿? 第47章 岔路口儿 “文文姐,你们要出去?” 梅梅笑呵呵的对苏文和柳岚说。 “是啊,今天我爸过生日,我们回去一趟。” 苏文和梅梅说话,柳岚就快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想快点走出小区,他不想和这个梅梅交集,他对那张梅梅给他和苏文照的相片很感冒。 “文文姐,我刚买的相机,给你和姐夫拍张照留念吧。” “不用了,还得洗相怪麻烦的!”柳岚说。 “不麻烦,当场就可以出照片。” 柳岚和苏文不好再推辞,就半蹲在草坪上让梅梅给他们拍照。 柳岚不时回头观看,后面什么人都没有,没有那个风衣男,没有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 梅梅将镜头对着苏文和柳岚,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用手指1、2、3的提示他们,随着咔嚓一声,相机“吱吱吱”响了一会儿,就从底部弹出来一张照片。 梅梅用手甩了甩照片,然后撕去上面的一层贴纸,她看着照片愣住了。 苏文问:“怎么了梅梅?” “文文姐你看,我好像记得照相的时候没这个人。” 苏文接过照片,柳岚在旁边也看到了,照片上两个人身后的十几米处,有一个风衣男,头上戴着礼帽,正迈开步子往小区外走。 柳岚知道,这张照片是他记忆中正确的那张,但是他明明回头看了好几次,明明没有看到那个风衣男,那照片上出现的人是怎么回事儿,他飞快的跑出小区,看了看街道,又跑到那条肮脏的胡同,依旧没有风衣男的踪影。 苏文也从小区跟了出来,他看着东张西望皱着眉头的柳岚说:“怎么了老公?” “文文,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你认识么?” “我不认识,没见过他。” 柳岚看着苏文,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苏文没有说谎,这就是说,苏文和他是在今天以后认识的,那是在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柳岚满腹狐疑的想。 他让苏文在街口等他一会儿,柳岚进了那条胡同。 胡同里除了那个大垃圾箱,还有一些砖头儿和杂草,胡同的对面儿是死的,是一个酒吧的后院。 这时酒吧没有营业,窗帘拉的死死的,不过窗户开着。 柳岚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他看了看垃圾箱,里面除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没有人。 他又看了看垃圾箱的里侧,虽然没有人,但是地上有一滩鲜血,墙上,还有一行用血写成的字:“来不及解释,相信我,回家去,别出屋,一切……从今天开始!” 柳岚盯着那几个血字,他没看明白,这是谁写的? 他觉得很可能是那个风衣男,他一直在阻止自己挽救苏文的生命,写字的如果是他,那他和那个要杀自己的风衣男是一个人,还是两个?或者说是一个人,但是不在同的时间里。 柳岚又走近了那家酒吧的窗户,他看了看,如果一个人要从这里进出,应该很容易,窗帘只是一件摆设而已。 他从胡同走了出来,苏文还在路边等他,柳岚回想着墙上的那几个血字,他在想要不要听他的,不过他马上给否决了。 风衣男,一直居心叵测,柳岚很肯定。 柳岚让苏文等着他,他到车库把车开出来,两个人上了车就奔苏文父亲家驶去。 车程大约有3个小时,柳岚记得有一条近路,虽然有点偏僻,但是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柳岚就征求苏文的意见,苏文看了下手表说:“还是抄近路吧老公,要不赶不上中午吃饭了。” “那好!” 近路是一条乡间小路,很偏僻也很泥泞,但是很近。 小路两边是高耸的树林,远处的田野里,一人高的玉米地碧波荡漾,田野的空气,这时显得格外清新,柳岚和苏文把车窗都打开了,尽情的享受着。 在一条岔路口,柳岚忽然迷路了,他问苏文应该往左走还是往右。 苏文从车里跳下来,两边都看了看说:“老公,我记得只有一条路来着,怎么多出一条?” 柳岚也从车里下来,这条近路他们不经常走,这次也是因为赶时间。 柳岚想找个人问问,可是田间地头儿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柳岚看见,远处一线间,隐隐的滚出一片乌云,就如同黑烟一样渐渐的吞噬了光明。 苏文也看见了,她指着远处说:“老公老公,要下雨了,我记得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晴天。” 柳岚忽然想到了脏胡同墙上的血字,他的心有些紧张。 “文文,咱们上车。” “哪走哪边?” 柳岚想了想说:“走右边!” 乌云来的很快,转眼间整个天地就黑压压的,黑的吓人,就好像是深夜一样。 但是很奇怪,乌云虽密,却没有电闪雷鸣,雨点也越来越大,噼噼啪啪的打在车上。 柳岚打开了雨刷器和远光灯,在田间泥地开的很缓慢。 好容易出了田间地,来到一条公路上,公路上没有过往车辆也没有行人,柳岚又迷路了,他不知道该往左开还是往右开,他看了看苏文说:“文文,我怎么觉得这条路有点不对?” 苏文借着车灯探出头往外看,她也觉得不太对。 “我记得路口有个路标的,怎么现在没有了?”苏文呐呐的嘀咕一句。 柳岚从车上下来,他顾不得瓢泼大雨,他仰着头看着天上,有些诡异,乌云黑的让人无法理解,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有的只是无尽的漆黑和雨点,远处,可视范围很近,柳岚往左右各跑出去几十米,还是没有看见路标,也没有车辆和行人。 他又回到车上,把湿淋淋的衬衫脱了下来放到后座上说:“文文,要不我们还是往右走,一会儿要是遇到人在打听一下。” 苏文点了点说:“那好吧!” 柳岚开着那辆吉普车继续往前走,可是没多久又出了一个岔路口,还是一左一右。 柳岚瞪着眼睛看着,他还是把方向盘往右打舵,开出一段路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仍然是一左一右。 苏文也觉出了异常,他看了看柳岚说:“公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岔路口儿?” “没事儿文文,我有办法!” 柳岚跳下汽车,从后座上拿起那件淋湿的衬衫,他把它系在路边的一棵树杈上,然后又跳上车。 他还是见到岔路口就往右走,见到就往右走,终于又见到了那件在树杈上飘摇不定的衬衫。 “咱们在兜圈子。”苏文说。 “文文你记得咱们是右转几次回到这里的?” “是四次,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好,下次我们在第二个岔路口往左走。” 柳岚又开车往前走,在第二个岔路口的时候,他把车子拐向了左边,果然没有在出现岔路,可是两个人开出一段路,柳岚和苏文同时骇然,不远处的一棵树杈上,柳岚那件衬衫还是孤独的摇摆着,就好像是在和两个人招手。 柳岚再次从车上跳下来,他叮嘱苏文,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千万不要下车,在车里等着他,因为柳岚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是福?还是祸? 第48章 尾声?开始? 柳岚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树杈,那个挂着自己衬衫的树杈。 走到跟前他看着那件衬衫,衬衫是他的没错,但是这棵树…… 他知道,这不是原来的那棵树,这棵树,要粗很多,高很多。 就在他准备靠近点儿仔细看清的时候,忽然树后面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在黑压压的雨中闪着青色的寒光。 随后风衣男窜了出来。 他看着柳岚,柳岚也看着他。 果然一切都是他在捣鬼,柳岚怒火中烧,他不会在手下留情。 这里黑压压的杳无人迹,在这里,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他,苏文的车离的较远,而且大雨磅礴,她不会看见。 即使看见也无所谓,在这个时间里,苏文还没有认识风衣男,现在如果杀了他,或许在未来,苏文也不会和他相识。 “你还是没有听我的一意孤行?”风衣男沙哑着喉咙说。 “我不会听你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能阻止我、再也不能骚扰文文了。” 说完柳岚对着风衣男就是一脚。 风衣男手中虽然拿着匕首,但是他伤的很重,反应很迟钝,他在柳岚的腿上刺了一刀。 柳岚感到了疼痛,而且可以看见鲜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在意,这点痛,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风衣男刺中柳岚的同时,柳岚的脚也踹在了他的身上。 公路两边是斜坡,风衣男让柳岚直接踢到了下面。 下面漆黑一片,荒草丛生,风衣男滚到里面就不见了。 柳岚快步的跟了下去。 雨仍旧下个不停,乌云越来越厚,公路下面黑的有些诡异。 柳岚用眼睛搜索着风衣男,他似乎看见有个人影在不远处的一个个凸起的小土包里一闪即逝。 他小心翼翼的追了过去,来到跟前他才看清,那些不是土包,而是高耸的坟头。 有的有石碑,有的没有,荒野孤坟,这时显得格外阴森。 柳岚看到风衣男步履蹒跚的往前跑,他冲过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风衣男绝望的躺在地上,他扔下手中的匕首,对着黑压压的天空一阵大笑,笑声既绝望又悲凉。 柳岚一步步的逼近,一脚踢开了地上的匕首。 “能让我最后再见见苏文么?”风衣男无力的说。 “没必要了,在这里,文文根本就不认识你。” 风衣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说:“没错,在这里,他不认识我。” 他又看了看柳岚说:“我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柳岚一边警惕的瞪着他,一边捡起那把匕首。 风衣男苦涩的一笑说:“根本就没有真相,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杀死你才是唯一的希望,可惜……” “到现在你还想着杀我?” “没错!杀了你我就可以和苏文在一起,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她也会幸福的活着。”说完风衣男就好像疯了一样再一次扑向柳岚。 他把柳岚扑倒在地,与此同时柳岚的匕首也刺进了风衣男的小腹,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风衣男不再挣扎反抗柳岚才停手。 风衣男口中鲜血狂喷,糜烂的脸上因为肌肉的脱落已经有些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看着十分恐怖。 没有嘴唇的嘴一张一张的大口喘着粗气。 “我快不行了,你记住,只有杀了他,或许才可以结束。”说完风衣男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柳岚走过去把风衣男翻了过来,用手在鼻子上探了探,风衣男已经死了。 他想着风衣男临死前的话:“只有杀了他,或许才可以结束。” 杀了谁? 不过风衣男的死让柳岚少了一块儿心病,因为他一直阻止自己救苏文,一直要杀了自己,现在,自己可以安心了。 他看着风衣男的尸体,又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很深的大坑,柳岚把风衣男的尸体拖到大坑边上,大坑里全是雨水,看不见有多深,他把风衣男的尸体往里一扔,“扑通”一声,风衣男的尸体渐渐沉了下去。 柳岚看着这一幕,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一直要杀死自己的人现在终于死到自己手里,虽然他身上有太多的谜,但是都随着他的死一起带走了。 柳岚深一脚浅一脚的快速回到车上,他怕苏文出事儿,现在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出什么事儿了?”苏文关切的问。 “没事,我往前面探探路,应该是对的。” “你的那件衬衫怎么会在这儿,不是我们又转回来了?” “没有,可能是有人捣鬼,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应该会出去。” 柳岚和苏文借助着远光灯慢慢的往前开,又走了十几分钟,他终于看见了一道光线,很强很强。 越是接近那道光线柳岚就越觉得刺眼,他和苏文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老公,先停车吧!”苏文用手挡着刺眼的光线说。 “好!”就在柳岚要停车的时候,“砰”的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柳岚和苏文同时吓了一跳。 “你在车上等我,我下去看看!”柳岚说。 “你小心点。” “我知道。” 柳岚打开车门,他往前走了十几步看清楚了,心中一阵骇然。 路边,停着一辆绿色的大货车,和撞死苏文的那辆一模一样,驾驶室的门开着,里面没有司机。 柳岚又往前后看了看,喊道:“有人吗?” 没人答应,除了哗哗的雨水声,听不见任何动静。 车是一样的车,但是不是撞死苏文的那辆柳岚也不清楚,一样的车,太多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撞到了什么,他又往回跑出去几十米,他看清楚了。 地上,一个身子佝偻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和短裤,无法看清他的脸,就如同罩上了一层黑雾,四肢干瘦的好像一具骷髅披着腐烂树皮,一爬一爬的,喉咙发出“嗬嗬”声。 他此时正在那儿朝着柳岚爬,柳岚记得清清楚楚,正是第二次撞死苏文的大货车驾驶室下来的那个司机。 就是他,杀死了文文,夺去他一生中最爱的人的生命,就是他,夺取了他的幸福,让他饱受着孤独和痛苦的摧残。 柳岚一瞬间心中充满了怒火、恨意,也许,他才是罪孽的根源。 他看着他挣扎着往前一点一点的爬,他没有任何同情,他觉得很痛快,这就是报应。 他转身回到汽车里,继续往前开。 “老公,我们撞到什么了?” “是只野山羊。”柳岚敷衍一句,有些事情,他不能和苏文说,即使说,也说不明白。 苏文没有再问,他一向相信自己的丈夫,她拿起毛巾给柳岚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又抬头看了看这诡异无常的老天,乌云,还是没有散去的意思,远处,还是漆黑一片,即使是阴云密布,但现在是白天,似乎也不应该这么黑。 柳岚尽量将车速放慢,他怕在出什么意外,开着开着,柳岚就觉得不对,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的车子。 他把车子停了下来,打开汽车的尾灯从倒车镜里一看,不由得汗毛都立了起来,竟然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大货车司机,还在那朝着柳岚的汽车拼命的爬,柳岚似乎已经听到了他手掌抓地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柳岚怕苏文害怕,马上又关掉尾灯,开车就走,这一次,他把车速稍微提了提,一边走,时不时的打开尾灯从倒车镜看看,他没有在跟上来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了,柳岚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天边终于出现了一丝明亮,柳岚和苏文相视一笑。 他们,终于要走出了黑暗,走出了这片诡异的雨云,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片光明。 第49章 我是谁 就在柳岚和苏文的车子从阴云中走出去的一瞬间,柳岚只觉得脑袋又像要炸开了一样,眼前视线一片模糊,随后又失去了意识。 不过这次柳岚醒的很快,他知道,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这种感觉跟以前不一样。 “文文,怎么是你开车?” 柳岚看着正在驾驶的苏文满腹狐疑的问,他明明记得是自己驾驶汽车刚刚从阴雨中走出来。 “不是你说要捋一下采访的思路,让我开的么?”苏文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柳岚。 “什么,去采访?到那儿采访?” “去凤凰山,老公你是不是睡魇着了?” “今天几号?” 柳岚虽然是在问苏文,但是汽车里的电子钟已经告诉他今天是2013年7月20日,正是他和苏文遇车祸的那一天。 他很骇然,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这……是第三次,老天给他的机会。 柳岚没有在犹豫,他一脚踩到刹车上,随着“嘎吱”一声,汽车停到了公路中间。 柳岚盯着前面s型的转弯处,他看到了,那辆好像喝醉酒的绿色大货车已经露出了丑恶的车头,正扭动着身子朝着他和苏文驶来。 柳岚快速的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苏文惊疑的问他怎么了,柳岚来不及解释,他抱起苏文就往公路下边跑去。 苏文看着柳岚,眼睛里忽然流下眼泪。 柳岚放慢了脚步,他不解的看着苏文,他不知道苏文为什么会哭。 就在此时,身后的大货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柳岚回头看了一下,它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柳岚冲了过来,速度很快,驾驶室里,柳岚隐约看见了那个丑陋佝偻的司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柳岚已经看见了对面的公路,身后,死神一样的大货车已经翻了,没有在跟过来。 他冲上公路,放下身上的苏文,他搂着她痛哭了起来,苏文也哭了。 不过下一刻,柳岚看到了让他不能理解的一幕、让他愤怒的一幕、让他无助的一幕,一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绿色大货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悄无声息的从对面开了过来,依然是画着s型,他知道躲已经来不及了,他把苏文紧紧的搂在怀里,背对着那辆大货车…… 苏文泪眼朦胧,看着他,看着他说:“老公,我爱你,你知道么?无论我死多少次,我都会回到你身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我……不怕死,也不怕痛苦,只要你活的好……” “你……你说什么?” 柳岚还没有得到答案,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和苏文撞飞,他看着苏文在公路上不停的翻滚,车辆在她身上不停的轧过,他心如刀绞,他拼命的喊着,但却象梦靥一样,世界渐渐黑了、模糊了,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文文……文文……”柳岚一边喊一边睁开眼睛。 他惊恐万状的看着四周,这一次,他没有躺在家里卧室的床上。 四周,断断续续的有蟋蟀在叫。 身下,是一片草地。 远处零零星星的可以看见灯光。 这是哪里? 天上,一弯新月,就好像是苏文的眼睛笑的弯弯的透着可爱,此刻正在天上祝福着他。 他想起了苏文最后和他说的话:“老公,我爱你,你知道么?无论我死多少次,我都会回到你身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我……不怕死,也不怕痛苦,只要你活的好……。” 他仰着头朝着天嚎叫着,声音撕心裂肺,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苏文也知道了,知道他在不断的尝试去救她,然而他不断的失败,苏文却不断的承受着死亡的痛苦,一切的一切,在这一瞬间他都明白了…… 他用头不断的往树上撞,直到头破血流,他觉得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得到安慰,才能让他的良心觉得好过些。 他坐在地上一直在哭,终于哭累了,他就躺在那,看着天上的星星,据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其中一颗,在遥远的天上默默的看着她们生前爱着的人,他不知道,那一颗是苏文…… 等等…… 今天是几号? 柳岚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又回来了那还有机会。 他从地上起来,他努力的辨明了方向,原来自己是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树林边上,但为什么这次他会躺在这儿,柳岚没有想通。 他一路奔跑来到自己家的小区,他远远的看到小区对面的led灯上显示着日期,是2013年7月15日,是距离苏文和他遇车祸的前5天,时间,似乎还来得及。 柳岚心中很激动,他看着自己家的窗户,此时,亮着灯,他知道,苏文应该下班了,她可能正在家里焦急的等着他回去,他想上楼和她说,我回来了,他想上楼帮着她做饭、洗碗、收拾屋子…… 但是下一幕让柳岚犹惊的如晴天霹雳,他呆住了,因为在客厅的窗户口,另一个他和她抱在一起,柳岚看的很清楚,他们在接吻……在拥抱……随后他又看到另一个柳岚把窗帘拉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在这里,那屋子里面的是谁?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目的是让另一个柳岚取代自己? 柳岚对眼前的一切都不能接受,他回来救苏文,但是苏文此刻却和另一个柳岚在一起,那自己怎么办? 还有那个风衣男,在这个时间里他死了没有? 柳岚觉得应该是死了,因为他在去年的6月28日就杀死了他,但是在扭曲的时间线上谁又能说的准。 他颓废的一屁股坐到小区的草坪上,不远处,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还是在低着头捉虫子。 石桌前那几个老头儿一如既往的在下棋,不时的唉声叹气。 柳岚看着熟悉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楼上的是谁,自己又是谁,自己现在该去哪,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他从小区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忽然想到了冯穹,或许只有他,才能帮到自己。 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找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苏文知道他才是柳岚。 他知道,如果现在直接上去找苏文,那不但会吓到她,还会惊动那个男人,那个和柳岚一模一样的男人,现在,只能伺机而动,他必须找机会接近苏文,把真相告诉她。 但是要怎么做? 自己就这样出没在小区,万一和那个男人照面,他一定会有所警觉,他一定会在苏文面前打小报告,即使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苏文只会信家里的那个柳岚。 他必须要把自己伪装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让他杀死的风衣男,那样的打扮虽然在夏天比较另类,但却可以把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于是他有了主意。 柳岚兜里还有七百多元,他找到个小旅馆暂时住了一晚,这一晚他睡的不是很实,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异常,他知道,自己还在这儿,现在是7月16日。 他简单的在路边小吃喝了一碗粥,他尽量离自己的小区远远的,他绕到自己家的另一侧,看到客厅的灯已经亮了,他知道,苏文在做早餐和收拾屋子,甚至有可能在给自己切芒果,他一阵心酸,他真想冲进去告诉她,自己才是柳岚,自己才是一直深爱她的丈夫,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八点钟左右商店开门了,柳岚来到一家比较低档的服装店,店里卖的都是反季衣服。 他买了一件灰色的风衣和一顶大沿凉帽,这已经可以把他的样子遮的严严实实,他不想打扮的和风衣男完全一样,他觉得那样有点怪。 柳岚在商店直接把风衣穿上,大沿凉帽压的低低的,然后来到苏文每天等通勤车的地方。 第50章 风衣男 柳岚站在那,翘首以盼的等着苏文的出现。 他心里既期待又害怕,他期待和她相见,和她解释清楚,自己才是真正的柳岚,但他又害怕苏文不会相信自己,他心里有些矛盾,但他绝对不会放弃。 可直到那辆通勤车开过来,然后又开走,他也没有看到苏文的影子。 她没去上班? 柳岚拼命回忆着他和苏文在一起的今天,她有没有上班?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月前的普通一天,他没有什么印象,他可以肯定的是,苏文从家里出去了,但是去哪里,他不知道。 苏文每次休假他的印象都很深,他会在家陪着她,或者和她去公园,游戏厅,电影院,任何苏文觉得开心的地方。 他不管单位有多忙,有多重要的工作,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要苏文休班,他都会陪着她。 但是这一天,他绝对没有陪在苏文的身边。 柳岚拿出手机,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苏文打个电话,可当他决定了的时候,他的手机竟然提示找不到网络,他看着那部三星手机,那部从来没有出过毛病的手机,心里有些疑惑。 或许,这部手机不属于这里! 柳岚把手机又揣回裤兜,他来到公共电话亭,他拨通了苏文的电话。 “唯,你好,那位?” 电话里传来了苏文熟悉的声音。 柳岚有些呜咽,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他只想见她一面,于是他问:“是我!你在哪呢?” “你是谁?” 苏文很警惕的问。 “我是老公!” “老公,你这是哪的电话?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有点事儿临时下楼了,这是公共电话,我刚刚路过你上班的那条街,没看到你上通勤车,所以不放心就打个电话。” “我没到学校去,下周我有节化学实验课,这不是出来买实验用品么,谢谢老公关心,我晚上就回去啦!”苏文高兴的跟柳岚说。 “在哪买呢?” 柳岚试探着问。 “在宣化街化学药品试剂店,多亏学校给我开了证明,要不他们都不卖,现在正跟学校核实呢,没事儿我先挂了老公,晚上等我回家犒劳你!” “那好,你小心点。” 柳岚挂断电话就快速的向宣化街跑去。 宣化街离他站的地方很近,即使乘车也就一站地,还不如跑的快。 柳岚来到宣化街,这里他经常来,但还真不知道那里有化学药品试剂店,他打听了半天才问出是在宣化街的一条胡同里。 柳岚来到那条胡同,虽然也偶有行人,不过还是很背,他看着那间化学药品试剂店,木头匾额已经开始发黄,字迹也残缺不要,想来是年代久远的一家老店。 他没有进去,他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有些古怪,说不定会吓到苏文。 他站在远处静静的等着,终于他看见苏文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竟然是梅梅。 柳岚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但是有梅梅在她身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文解释,如果告诉她们自己才是真的柳岚,那她们会不会相信?即使苏文相信了,梅梅也未必会信,毕竟她和自己只是邻居,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只有等苏文一个人的时候才方便和她讲明真相,还有那个在柳岚家里的人是谁,要怎么解决?想到这些柳岚觉得有些头疼。 他看着苏文和梅梅出了那条街,看着苏文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有一些瓶瓶罐罐。 他看着苏文和梅梅说说笑笑,在大街上逛商店,他知道,妻子是借着工作的便利在偷清闲,她们东看看西看看,还吃了冰激凌和烤串。 柳岚看着阳光活泼的苏文,他越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她,把她从那辆大货车底下救出来。 还有告诉她,自己才是她的爱人,她应该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现在家里那个柳岚。 那个人,似乎想夺走他拥有的一切,他的房子、他的爱人、他所有的一切一切…… 柳岚的穿着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侧目,梅梅似乎发现了他,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然后在苏文的耳边说了什么。 苏文也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儿明显紧张起来。 她们此刻正在小吃一条街,街上有不少的行人。 柳岚看到两个女孩儿这时警觉起来,心里有些好笑,他整整的跟了她们2个多小时,她们却刚刚才发现。 他怕两个女孩儿跑掉,所以就渐渐跟近了些。 苏文和梅梅看柳岚渐渐接近,走的更加快了,到后来几乎是小跑,柳岚也追了上去。 他看到她们拐进了那条肮脏的胡同。 那条有着一个大垃圾箱的胡同。 柳岚也跟着往里面跑,就在进入胡同的一瞬间,柳岚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头上、脸上一阵灼热,就如同让火烧着了一样,痛入骨髓。 他在胡同里不停的翻滚、嚎叫,疼痛让他几乎晕去,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梅梅喊:“文文姐咱们快跑。” 他拼命的张开双眼,看见苏文和梅梅两个女孩儿犹如惊弓之鸟,慌慌张张的从酒吧后窗跳了进去。 她们不知道他是谁,她们以为他是坏人。 炎热的夏季,酷暑难耐,一个身穿灰色风衣、遮住头脸的男人,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对于女孩儿来说,他有什么企图? 她们做出了反击,她们没有受到伤害,她们逃掉了。 但是一切…… 他……渐渐的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的恢复意识。 柳岚只觉得头上、脸上不断往下滴水,或者是血,或者是血和肉,他分不清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又在跌倒。 天,已经黑了,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他,他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鼻子里满是酸臭。 他知道,那是硫酸的味道。 他不知道是梅梅和苏文谁泼的,不过他不怪他们,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 柳岚过了很久很久才勉强的站起来,他浑身都在发抖,他又回到了那个小旅馆。 旅馆的老板让柳岚的样子给吓坏了,不过当他看到那张百元大钞的时候,他还是把他留了下来,还是昨天柳岚住的那个房间。 柳岚进到房间快步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头和脸,灼热的疼痛在凉水的作用下减轻了不少。 他鼓足了勇气抬头去看镜子,他呆住了,他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忽然嚎啕大哭,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镜子里,竟然是那个让他杀死的风衣男,那个丑陋的风衣男,他颓废的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街上渐渐没有了车水马龙的喧闹声,柳岚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再次站起来,看着镜子里丑陋的面孔,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面对苏文,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在自己家里的柳岚,其实也是自己,只不过是另一个自己而已。 现在,他们都在今天,他该怎么办? 他又想起来,他曾经遇到的风衣男,那个受伤了的自己,他一直在让他放手,并且试图杀死他,那他又为了什么? 柳岚的头很乱,乱的让他无所适从,他绝对不会放弃,他要救苏文、他要挽救自己的未来,无论有多少个自己,对柳岚来说,只有现在的他,才是他…… 柳岚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足够惊世骇俗,他叫来的了旅店的老板,让他帮着在买一顶大沿的凉帽,原先那个,已经让硫酸给烧坏了。 老板说这时候没处去买,自己有一顶礼帽,就送给了柳岚,柳岚给了他五十元钱,老板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没推辞。 柳岚现在没心思和他计较钱,再多的钱对他来说都有如废纸。 他决定去找冯穹,现在,冯穹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要找他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继续是一定的,他不会放弃挽救苏文…… 但是继续,要怎么继续下去,现在没有人认识他,他是一个丑八怪,他是一个不存在的柳岚,他是未来的柳岚,但是他就在这儿…… 第52章 尸堆 柳岚知道很晚了,但是他没办法,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自己伤的很厉害,有一些硫酸甚至呛到了肺里,他咳嗽几下,痰里已经有血。 柳岚从小旅馆出来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冯穹家的小区。 夜深人静,可冯穹的家里依然亮着灯。 柳岚爬到四楼,轻轻的按了一下门铃。 他一边等冯穹给他开门一边在想如何跟他解释自己。 他现在容颜尽毁,冯穹根本就不可能认出他是柳岚。 很快冯穹家的门开了。 冯穹站在柳岚面前,他似乎没有惊讶,这倒让柳岚有点意外。 “老冯,我是……” “进来吧!”冯穹没等柳岚说完就把他让了进来。 “你认识我?” 柳岚不解的看着冯穹。 客厅只有冯穹一个人,他没有看见冯穹的爱人和孩子。 柳岚坐到沙发上,冯穹坐在他对面。 “岚子,你还是没打算放弃对么?” 柳岚听着冯穹的话很耳熟,他想起来正是他遇到的那个风衣男跟他说的。 “我为什么要放弃,还有老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柳岚的?” “我知道的比你多,因为我一直在这儿,而你……” “你一直在这?” “你想知道真相?” “我当然想知道,而且,我还要去救文文。” “那咱们走吧,希望这次你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现在走,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柳岚看着驾驶汽车的冯穹,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他,但是他看得出,冯穹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和冯穹是铁哥们,他相信冯穹不会害他,他知道冯穹是想给他一个答案。 柳岚看着眼前的这条路很熟,他下一刻就认出来,正是他杀死风衣男的地方,前面不远,就是那个坟场。 冯穹把车停了下来,柳岚也跟着下了车。 冯穹走在前面,柳岚就跟在后面。 柳岚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哀伤,在这里,他把自己杀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 冯穹停住了脚步,前面,是那个大坑,就在昨天,他把风衣男的尸体扔到了里面。 他的昨天,其实是一年前。 “你看看吧!”冯穹表情古怪的看着柳岚说。 柳岚心跳的很厉害,他觉得里面的东西会让他找到答案,但他现在又很害怕。 他一咬牙走到土坑边,用手电往里面一照…… 柳岚觉得自己一瞬间血液都凝固了。 手电也掉到了坑里,但是它依旧亮着,底下,看的更清楚。 无数具风衣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一起,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有的已经变成枯骨,成堆的苍蝇和蛆在里面肆无忌惮的享受着。 阵阵恶臭从里面涌出来,熏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柳岚胃里一阵翻滚,他开始呕吐,不停的呕吐。 冯穹看着他,没有说话。 树上偶尔有猫头鹰和乌鸦的叫声,尖锐刺耳,似乎在嘲笑这戏剧性的一幕。 吐了一会儿柳岚觉得好多了,他看了一眼冯穹说:“也许下一个进去的就是我对吧?” “不是下一个,所有的都是你。” “这件事一直在循环,你一直领我到这儿,希望我停手?” “我不知道,我只是让你知道真相,你每次死的很痛苦,苏文也很痛苦,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柳岚忽然明白了那个风衣男让他放手的意思,或许自己放手了,一切都会结束,苏文不用在承受一次一次死亡的煎熬,他也不会。 “苏文也知道这件事?”柳岚想到了最后一次苏文死前说的话:“老公,我爱你,你知道么?无论我死多少次,我都会回到你身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我……不怕死,什么都不怕,只要你活的好……” “现在还不知道,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 “是的!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冯穹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初我的记忆也很乱,渐渐的发现有很多事不对,因为我们生活的时间从没超过2013年8月20日,我们一直在这里循环,我、你、还有苏文。” 冯穹说完就往回走,柳岚跟在后面。 回到冯穹家已经后半夜了,柳岚没有睡,冯穹也没有。 “我该怎么办老冯?” 柳岚无助的看着冯穹。 “我也不知道,你问过我太多次了。” 柳岚苦笑了一下说:“我是第一次问你。” 其他的人对他来说既是柳岚,又不是柳岚, 要让这件事结束,恐怕只有自己放手,确切的说,是让现在苏文身边的那个柳岚放手,又或者,杀了他。 柳岚把想法告诉了冯穹,冯穹摇了摇头说:“那个柳岚就是你的过去,你杀了他你也会消失的!” “你说的没错,他可以一次一次的杀我,但我不能杀他。” 柳岚说完低着头一直在沉思,半响又说:“无所谓,只要能救文文,即使我消失也值得,我不能再让文文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每次都是这样的想法,每次都这么做,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那这次会不会也是个循环?”冯穹说。 柳岚忽然意识到了,冯穹说的没错。 因为那个风衣男也一直让他放手,一直试图要杀死他,但是他一直没有成功,最后还死在自己的手里。 那这次,是不是跟上一个循环一样? 柳岚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问冯穹:“老冯,上一个我是怎么做的?” 冯穹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 柳岚又看了看冯穹说:“你给我找一个日记本,如果我失败了,我会告诉下一个人怎么做。” 冯穹表情古怪的瞪着他,一切,又开始了。 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个红色的本子,上面别着一支笔。 柳岚对冯穹的表情很不解,忽然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他翻开笔记本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上面一页一页的都是他的字迹,每一个他,都留下了几句话。 他没有功夫一页一页的看,他又开始咳血了,冯穹已经司空见惯,没有太多的诧异,他给柳岚拿了一条毛巾,柳岚把嘴上的鲜血擦干净,看着笔记本的最后一个留言:“当你看到这个留言的时候说明我也失败了,我们都深爱着文文,我们不能一次次看着她承受死亡的折磨,所以,你必须把它结束。我要阻止他,如果不能,我会杀了他,如果你在看这句话,那你就不要在这么做了,因为我失败了,你也不会成功,循环,会一直下去……找到那个突破口吧!” 柳岚看着风衣男的留言,他拿起笔,想在上面写点什么,忽然他想到一件事,打破循环。 他把笔用力掰断了,他不会在上面留任何东西,到他为止,必须结束一切。 冯穹愕然的看着他说:“你不在笔记本上留言?” “不留!既然一切都有规律的在循环,那就让我来打破他。” “老冯,你知不知道怎样在时间里穿梭?” “睡觉!” “但我在旅馆睡着的时候没有发生!” “好像只有在特定的地点才行,我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 柳岚回想起自己每次醒来的时候发生穿梭,都是睡在自己的卧室或者跟苏文出车祸晕过去的时候,想通这一切,柳岚就和冯穹道别回到旅馆。 他躺在旅馆的床上,他在想要怎么做。 阻止现在的柳岚或者试图杀了他,显然那些个自己都没能成功,那自己有可能么? 不能,如果自己也这么做就又进入了死循环。 他闭起眼睛,静静的从记忆深处剥茧抽丝,他在想,这个死循环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很久很久,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柳岚忽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关键,他噌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一次,他不能在失败,一切的起因,或许就是因为他…… 第53章 合作 时间的错位让一切都打乱了,柳岚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回到过去,回到2012年6月28日。 但是要想回去,就必须回到自己卧室的床上,可现在,床上躺着另一个柳岚。 他忽然想到自己曾把风衣男抓回去,锁在卫生间里,现在,他要如法炮制,他要让那个柳岚把自己也抓回去。 今天是7月17日,柳岚想在这一天自己都干了什么。 他有点记不清了,因为他来来回回在今天太多次了。 柳岚穿好风衣,又戴上那顶礼帽,来到自己家的小区,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 他知道,在那个屋子里,苏文和另一个自己幸福的生活着,他们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他们不知道还有他在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不奢望能和苏文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他知道苏文不会嫌弃他,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剥夺她的幸福,而且,另一个柳岚还陪在她身边,他现在,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有点羡慕家里的柳岚,如果时间可以静止,他多么希望现在就停住,他可以偷偷的躲在远处看着苏文幸福的生活,这样,他就满足了。 他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看到苏文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她走出小区,他慢慢的闭起眼睛,尽可能让苏文的影子在心里多停留一会儿。 柳岚站在那儿,思潮起伏,他忽然看到自己家的卧室窗帘拉开了,那个柳岚正看着他,他连忙把头低下。 下一刻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追出去了,追到了那个肮脏的胡同里,而且还和风衣男扭打在一起。 柳岚转身就往小区外面走,身后,另一个他快步跟了上来。 柳岚还是跑进了那个肮脏的胡同,他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他正瞪着他。 “你是谁?” 柳岚看着眼前的自己,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我劝你放手吧!”柳岚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不过那就来不及了。” 上一次风衣男要杀他,所以他才会和他扭打在一起,不过现在他自己成了风衣男,这简直是一种讽刺。 柳岚没有在搭理他,他想着怎么才能让他把自己抓回去。 忽然柳岚想到,既然要打破循环,就不能按着原先的轨迹进行,如果还是柳岚把他抓回卫生间,那和上次有什么区别,循环,还在进行。 柳岚忽然把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对方明显吓了一跳。 他又开始咳嗽了,而且咳的很厉害,口中不断的喷出鲜血,他知道,肺伤越来越严重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没错!还有,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家看?” 柳岚无力的靠着墙坐下,他也走到了柳岚的对面,一直很警觉的盯着他。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你,你相信么?” “你说什么?你就是我?” 柳岚点了点说:“没错,我就是你,不过不是现在的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现在很矛盾,你的记忆里明明苏文已经出车祸去世了,但你一觉醒来苏文却又回来了,这些我没说错把” 对方惊愕地看着柳岚,他知道,柳岚说的没错。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你,是一个月以后的你。” “如果你是我,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你不要管了,跟你没什么关系,文文在7月20日还会遇到车祸,我们必须救他,但是前提你必须相信我” “光凭你刚才说的我没法信你。” “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那我说一些只有你我才知道的。你小的时候跟邻居家的孩子打架,后来用老鼠药偷偷把人家的狗给毒死了……还有……” “够了!”对方的眼睛瞪的几乎快要冒了出来。 柳岚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除了他本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父母不知道,苏文更不知道。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 对方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岚尽量简短的把一切解释给他听,自己经历的所有一切。 “我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现实和我的记忆有这么大的冲突,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不是。” “我也和你一样迷茫过,不过那个时候的另一个人和我的做法不同,他想杀了我,他以为只要杀了我才会把一切都结束,其实他错了,要想把这一切结束,只有找到源头……” “源头?” “是的,我觉得我找到了,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帮你就等于在帮我自己,我们都不想看着文文离开,你想我怎么做?” “带我回家……不…..应该说去你家,我的家不在这里……”柳岚苦涩的说。 “都一样,不过你的伤……” “没事儿,我暂时还死不了。” 说完柳岚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你去多买一些安眠药回来,一会儿能用上。” “好!这是钥匙,你先回去,我去买药。” 柳岚点了点头接过钥匙。 随后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里面也有一把钥匙,柳岚又把钥匙还给了他说:“我也有一把,都忘了。” 柳岚先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他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四瓶安眠药。 柳岚接过其中一瓶说:“你听着,你和我一样,只有在卧室的床上睡着了才会发生穿越,一会儿我就吃安眠药先走,但是你记住,我走以后你也立即服药,无论你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时间都不要管它,直到你回到2012年6月28日为止,我会在那里等你。” “你是说源头在2012年6月28日?那我还能回去?” “能!因为我回去过,所以你也可以,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柳岚就打开药瓶,按着剂量要求吃了两倍多,然后静静的躺在卧室的床上,心中,一直默念着2012年6月28日……2012年6月28日…… 朦胧中,他看见了风衣男,看见了他在那个肮脏的胡同里告诉苏文真相,当时他躲在胡同外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 他是对的,苏文没有对不起他,她说深爱着风衣男其实又何尝不是深爱着自己,她其实也在经历着痛苦,所以,他要结束这一切,但是,他不会再走风衣男的老路,他要让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柳岚醒来的时候头很疼,他看了看是躺在卧室的床上。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想尽快的让头脑清醒些,不过没有用,脑袋里晕的厉害。 安眠药吃多了,柳岚知道。 他跑到洗漱间,打开水龙头放出凉水冲了把脸,皮肤,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并且散发着阵阵腥臭。 从客厅的窗户可以看到刺眼的阳光,对面,商场的广告lde屏上显示着:“2012年6月28日”。 柳岚知道自己回到了这一天。 那他呢,他回来了没有? 他不能在这间屋子里久留,因为在这里不属于他的,很可能在下一秒,苏文就会回来,这里的柳岚就会回来,那他该怎么解释? 柳岚把礼帽压的低低的从楼里走了出来,他没有马上出去,而是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小区里的一切,他要找到柳岚,那个自己叮嘱过和他合作的柳岚。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梅梅在给柳岚和苏文照相,他看到了柳岚不停的在往身后看,他必须要赶到苏文和柳岚的前面,否则,一切又来不及了,于是他悄悄的从另一侧绕出了小区。 一切,就要结束了。 第54章 轮回 柳岚来到大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他直接塞给司机200元,要他尽快把自己送到目的地。 出租车司机有些犹豫,他看着柳岚,看着一直在跟他说话但却始终没有抬头的柳岚。 柳岚的打扮让人怀疑,而且柳岚要去的地方,又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公路。 柳岚看见他还在犹豫,他又从后车镜看到苏文和另一个自己已经上了那辆吉普车,时间迫在眉睫。 他摘下礼帽,对着那个出租车司机,司机让他给吓坏了,柳岚此刻的样子,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脸上的皮肤和肌肉几乎掉没了,有些地方,露出森森的白骨。 出租车司机“啊”的惊叫一声跳下了车。 柳岚快速坐到驾驶位置,开车就走。 他的车速很快,把苏文和另一个柳岚远远的抛开。 柳岚心情沉重的往上一次他杀死风衣男的那段路驶去,他知道,只有在那儿,他才有机会接触到现在的柳岚,他才知道他是那一个,如果他不是和自己约好的柳岚,那一切都要从来,自己,会和风衣男一样,死在那个土坑里。 开到看看接近那片坟地,天上出现了滚滚黑云,和上次一样,黑的有些不真实。 雨点,就好像从天而降的黄豆粒儿,重重的打在柳岚身上,脸上和头上传来了阵阵剧痛,口中和鼻子又呛出很多脓血。 硫酸,真的很厉害。 他把出租车停在路边的草丛里,一个人躲在那棵树后。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自己是看到那件衬衫才下车过来的,于是柳岚脱掉身上的衬衫,把它系在一根树杈上。 风雨中,它在那不停的摇摆,在向另一个自己招手,一切希望,即系于此。 终于柳岚在树后看到了汽车的灯光,不久车里的另一个柳岚下来了,他满腹狐疑的皱着眉看着树杈上的衬衫,他在一步步的往前走,越来越接近树后的柳岚。 柳岚缓缓的探出身,他心情忐忑,他不知道他是哪一个。 “原来你在这儿,我一直在找你。” 当柳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你也回来了?” “回来了。” 柳岚点了点说:“你现在回到车上,把文文打晕。” “什么?” “相信我,接下来很危险,不能让她跟着。” “打晕以后怎么办?” “在你左侧路边的草丛里有一辆出租车,你把她扶到里面,然后开车过来。” 另一个柳岚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说:“你确定自己没弄错?” 柳岚咳嗽了一下说:“没有!” “那……好吧!” 柳岚看着转身离去的他,心里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一会儿柳岚就听见汽车喇叭声,他知道是他在叫自己上车。 柳岚从树后出来,跳上副驾驶位置。 “现在怎么做?” “一直往前开!” “一直开?” “对,一直开。” “你不想告诉我真相?” “真相很简单,我们一直都在忽略。” “忽略什么?” “那辆绿色的大货车,每一次文文都是因为它才死的,所以它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不明白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知道,就是在这一天,我和你一样拉着文文去她父亲家,在路上,我撞到了那个绿色大货车的司机,但我没有管他,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他才不断的报复,杀死文文。” “你撞到了人然后置之不理?” “要是你撞到了杀死文文的凶手会怎么做?你要下去救他?” “但是在这里他还不是肇事凶手?” 柳岚苦涩的笑了笑说:“因果谁又能说的清,第一次或许不是,那循环回来呢?” “你这次打算怎么办?” “杀了他,永绝后患。” 柳岚斩钉截铁的说。 “你要杀了他?” “没错,他是循环的起源,只有杀了他,才能结束一切。” “好,为了文文,我帮你。” “这个司机很古怪,一会儿你会撞到他,记住,别停车,也别下车,到时候听我的。” “我明白。” 两个柳岚一直往前开,果然不久,前面出现了刺眼的强光。 雨水就如同瓢泼的一样,雨刷器不停的在摆动,但能见度依然很低,几乎看不见一米以外的东西。 “就在这里”柳岚的话音刚落,吉普车就“砰”的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 “就是他,那个大货车司机,不要停,倒回去。” 他点了点头,拉动汽车档位就往回倒,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然后吉普车颠了一下,从大货车司机身上轧了过去。 “在轧,不要停!” 柳岚喊道。 汽车反复在大货车司机身上碾压,直到十几次柳岚才让他把车停住。 “你别下车,我去看看。” 说完柳岚拿起后车座上的一根撬棍就从车里跳了下来。 他警惕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吉普车的的远光灯让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犹如干尸的大货车司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柳岚走到他身边,俯下身,他想看看他死了没有。 就在这一刹那,大货车司机忽然伸出鸡爪一样的手,一把抓住柳岚的胳膊,又长又黑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他抬头看着柳岚,烂树皮一样的脸上,一双只有黑眼球的眼睛如同两个黑洞,邪恶、阴森。 他的嘴里一直“嗬嗬”的叫着,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柳岚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这个诡异的大货车司机不简单,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人。 柳岚拿起撬棍,对着他的头用尽全力去砸,他看着大货车司机被砸趴下,但是下一刻又抬起头来,在把他砸趴下,但是他又起来,似乎,他永远也不会死去。 柳岚把大货车司机的头砸的稀巴烂,鼻子碎了,眼珠子也冒了出来,散发着腐臭,可他依旧没有死,还是“嗬嗬”的叫着。 柳岚的左臂的骨头,几乎让他抓碎了,痛彻心扉。 车上的另一个柳岚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跳下了车,他要去帮他。 “汽油,去找汽油。”柳岚朝着下车的他喊道。 他点了点头,在汽车的后备箱里拎出了一个汽油桶跑了过来。 柳岚无论用铁撬棍把大货车司机dd多少次,他依旧会抬起头,柳岚停手了。 他用脚死死的踩在他的脑袋上,而他还在那“嗬嗬”的叫着。 另一个柳岚把汽油递给了他,柳岚浇到了大货车司机的身上,他想挣脱他的手掌,但是显然不可能了。 因为大货车司机十根尖锐的指尖已经深深的刺入他的胳膊里,那个手掌,就如同一把铁钳,把他和柳岚死死的拴在一起。 柳岚手里拿着打火机,他知道,他和大货车司机将一起化为灰烬,不过他不在乎了,他知道,一切,将画上句号。 “你要照顾好文文,不要让我走的不安心。”柳岚看着不远处的他说。 “你决定了?” “没有别的办法。” “你可以放心,如果你失败了,下一次轮到我,我也不会犹豫!如果你成功了,我保证也会向你一样爱她、照顾她。” 柳岚在没有遗憾了!他……其实也是自己,那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抬头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他撕心裂肺的嚎叫着,他留恋这个世界,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这里有他挚爱的人,但是为了她能活下去,他在所不惜,甚至是生命…… 柳岚揪住大货司机的脑袋,他用眼睛盯着他,阴冷、犀利,他笑了,笑的很得意。 “我赢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把点燃的打火机扔到了大货车司机的身上。 柳岚就像钉子一样钉在那儿,他看着烈火一点一点把大货车司机和自己吞噬,他一动没有动,他看着大货司机惊恐万状的在那痛苦的扭动和不停的尖叫他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 初春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依旧明媚,就好像一个母亲在爱抚着他的子女。 “老公,帮我抱一下悠悠!” 苏文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 柳岚接过一个“依依呀呀”挥动着小手的小女孩儿。 “来,爸爸亲一个!” “我开车吧,你带孩子。” “那也行!” 苏文又把小女孩儿接了过去。 “来,还是到妈妈这来儿,咱们这就去姥姥家玩儿!” 柳岚开着那辆吉普车。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很奇怪,很不可思议,但又很真实。 他现在有了女儿,和最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他心里总觉得这一切来之不易。 记忆深处,有点什么,又不是很清晰。 在一个s型的弯路,柳岚看到迎面驶来了一辆绿色的大货车。 他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 他本能的把汽车的速度放慢,和那辆绿色的大货车擦肩而过。 他看了一眼大货车的驾驶室,一个佝偻身子枯瘦如柴男司机在开车。 柳岚觉得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在哪见过了。 正当他满腹狐疑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他慌忙停住了汽车,回过头望去,就见绿色的大货车已经把一辆吉普车撞翻在公路旁。 一辆和他驾驶的一模一样的吉普车。 吉普车已经开始着火。 一个男子从副驾驶爬出来,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嘴里不停的在喊:“快醒醒文文……” 第三个故事又结束了! 第55章 床上的女孩儿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艺术家。 比如音乐家、画家、书法家、作家、化妆师等等…… 苏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确切的说,应该算是半个。 而且还不被人认可。 他是一个化妆师、一个在领域里比较出名的化妆师。 不过不是给活人,而是给死人的。 艺术界,私人化妆师从来就不被人认可。 其实只有做这行的才知道,给死人化妆,比给活人更难。 人有千千死。 各种各样的死法。 让一个横死的人临走前的样子安详、平和,要比让一个丑女变靓妞难上百倍。 但是让一个丑女变成靓妞会引起亿万眼球。 死人,即使你把他装扮的栩栩如生,也没人会看几眼。 你,只能孤芳自赏。 自己欣赏自己的杰作,自己的这件艺术品。 苏伟曾经有过野心、有过理想,但是让无情的现实给弄的支离破碎。 现实比较残酷,各行各业竞争的无比激烈。 最后他选择了这一行,人少,活儿多。 虽然这种职业比较阴暗,霉渍,但是收入不菲,久而久之,他渐渐习惯了,同时也看透了世态炎凉、人间美丑。 他见过风华绝代的美女、腰缠万贯的富豪、位高权重的官员、才华横溢的作家,可最后,飞灰一把。 他现在喜欢死人,死人比活人更可靠,安安静静的任由你摆布,而且,是他的衣食父母。 这一天,苏伟在家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的电话在各个殡仪馆都有,因为工作和业务需要,他不得不围着这些地方打转儿。 电话的一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低沉的问苏伟:“把一个死者化装成和生前一模一样,并且不能让人看出来她已经去世了,能不能做到?” 她没说价钱,直接问苏伟能不能办到,这说明,对方不在乎钱,只要结果。 苏伟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说:“他是怎么去世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年龄多大?” 这其中,有很多说道,苏伟不得不问。 做不到的,即使对方出再多的钱,他也不会接,信誉比什么都重要,他很清楚。 “是一个女孩儿,26岁。” “女孩是怎么过世的?”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还是要问清楚,因为有些去世人的面目……” “你可以放心,她走的很安详……” “那好吧,遗体在殡仪馆还是在家里?” “这就是我要说的,遗体在一个别墅里,对这件事儿你还要严格保密,不能到处宣扬,至于价格,你自己开吧!” 苏伟想了一下,他知道,一些有钱人去世往往会选择土葬,但是不希望让外人知道的,他们的葬礼会偷偷举行。 “价格好说,我要先看看死者。” “那好吧,你在什么地方,我会派车去接你。” “你二十分钟后到花园小区门口就行。” “好!你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车牌子是……上车就行了!” 苏伟手里拎着他赖以生存的一个黑色手提箱,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有的,是给死人专用的,还有缝尸用的一些细线和人造皮肤、剪刀等等。 因为,他要应付形形色色的尸体,甚至脑袋都成了碎块儿,他还要一块儿一块儿把他们拼凑起来,然后按着死者生前的照片给他们化妆。 如果说这世上最伟大的化妆师职业,那就是这一行。 苏伟上了那辆白色的轿车,轿车里只有一个司机。 司机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一下。 当苏伟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汽车发动了。 他看着前面的司机,看不出他的年龄,因为夜已经很深,街上灯光昏暗,无法照亮车里。 渐渐的,汽车驶出了市区,道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偏僻,苏伟已经开始迷路了。 他不知道现在在哪儿,车子要驶向何处。 他问司机:“师傅,咱们这是去哪?” 司机没有回头,冷冰冰的说:“去找小姐。” “找小姐?” 苏伟有些疑惑的问。 “没错,咱们去找小姐。” “你说的小姐是……” “你不是小姐的化妆师么!” 司机说话的口气怪怪的,没有半点感情,苏伟就好像在跟一个死人说话。 他不怕死人,因为他几乎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但是现在他有点害怕,他觉得那个司机有点怪。 “你家小姐在什么地方?” “就快到了。” 苏伟看见司机把车子开进了一条岔道,前面隐隐约约苏伟看见是一片凸凹不平的荒草地。 “这是哪里?”苏伟下意识的问。 “坟地” “坟地?” 苏伟觉得脊背发凉。 “这是一条近路!” 司机解释说。 他说的没错,这里真是坟地,因为苏伟借助摇晃不定的车灯看见,小路两边,有很多坟包,有的立着石碑,有的没有,他还看见一个老太太,手里捏着一串冥币在往地上撒,口中念念叨叨的。 车灯一晃就过去了,苏伟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有一张纸钱,贴到了风挡玻璃上。 司机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也没有打开雨刷器把他弄掉。 开了很久很久,汽车还是没有驶出那片坟地,苏伟满腹狐疑的问司机:“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这片坟地走到头就到了,小姐在那等你呢!” 苏伟咳嗽了一下。 深秋,夜很凉。 但是他汗水淋漓。 他不怕尸体,但是现在他面对的不是尸体。 苏伟忐忑不安的四下张望,终于他看见了点点灯光,坟地已经让汽车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汽车开出来是一条宽阔的公路。 看来那个司机没有说错,那片坟地,还真是一条近路。 因为苏伟看到了一个路标,双哈路。 这条路他知道,离他家大约1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现在,只用了40分钟。 汽车在一个路口拐了进去,是水泥路,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小区,小区里林立着一栋栋的小别墅。 算不上大,但是也不小,不是他这种靠着给死人化妆赚钱能住得起的。 苏伟看着汽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他随着那个司机下了车,一个中年妇女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妇女略显发胖,头发盘在后面,脸上画着浓妆,穿的十分艳丽,刚刚可以包住屁股的短裙和裤衩没有区别,如果不是质量好,苏伟觉得都有可能被涨破,腿上穿着肉色的贴身裤,上身一件红色的紧身衣,肚子上的赘肉一抖一抖的无法掩盖她经历过的沧桑岁月。 一阵刺鼻的廉价香水味儿告诉苏伟,她一定不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至少暂时不是。 能住得起这样房子的女人,绝不会打扮成她这样。 她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钓男人,而不是守住男人。 贤妻良母持家、风骚妖媚勾人。 苏伟对她没什么好感。 她扭动着大屁股来到苏伟跟前说:“苏伟先生是吧?” “我是。” “那请进吧,我叫李月茹。” 苏伟象征性的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他赚的是钱,没必要管雇主长的什么样儿,不过直觉告诉他,李月茹不是真正的雇主。 别墅里面很大,客厅就有80多平方米,一共有两层。 李月茹把苏伟让到了二楼左侧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比较暗,即使李月茹打开了屋子里的灯,依旧十分的昏暗。 那几个小灯泡根本就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布置的很典雅,左侧是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毛毛熊,右侧有一架钢琴,钢琴上还有一个米琪钟,米琪钟的眼睛一左一右的“滴答滴答”转动着,肚子上的指针告诉苏伟,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正中央,有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因为没有走近,苏伟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孩儿,长长的披肩发呈扇形散在枕头上。 李月茹看了一眼苏伟说:“就是她,你看看吧,随便出价,只要能达到我们的要求就行。” 苏伟走了过去。 他不是第一次看死人,但是这一次,却让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停止了心跳。 第56章 往事如烟 女孩儿没有青森森的面孔、没有瞪着凸出的双眼、没有伸出长长的舌头、也没有七孔流血,最可怕的遗容,都没有出现在女孩儿身上。 她安详的闭着双眼,脸色红润,就如同睡着了一样。 但是苏伟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因为他认识这个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的样子,打从上学开始,就一直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 那是一个青涩的年代,一个刚刚懵懂的年代,在那个年代里,男孩儿有暗恋的女孩儿,女孩儿也有暗恋的男孩儿。 苏伟也没有例外。 他每天上学、放学、听课、下课,不断的在偷偷的看着她、想着她,甚至在梦里,他都会看见她一颦一笑,每一个举手、每一个投足。 那个女孩儿,叫董婷婷。 苏伟和她在一个班里,他们平时没有什么来往。 董婷婷学习成绩优秀,人长得阳光漂亮,是学校男生心中的白雪公主。 但是他,恐怕连小矮人都算不上。 因为那个时候的苏伟很内向,不太爱说话,他甚至怀疑,董婷婷知不知道有他这样的一个同学存在。 董婷婷身边有很多追她的男生,可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 不过她对他们都不屑一顾,她身边,一直有一个王子。 他叫高路远,长的谈不上英俊但很有气质,他一直和董婷婷双进双出。 苏伟很嫉妒他,尤其是看到他牵着董婷婷手的时候。 他不觉得自己比高路远差,只是他不象高路远那么健谈,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逗女生开心。 有一天晚上放学,苏伟依然是悄悄的躲在校门前,他每天都在放学的时候看她一会儿,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但是今天他没有看见高路远,只有董婷婷一个人从学校里走出来。 他看见董婷婷在校门外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然后他又看见董婷婷接了一个电话,因为离她很远,他不清楚电话里的内容,但是她看到董婷婷的表情似乎是很开心。 接着她就走了,走的方向是小吃一条街,而且深秋天也黑的很早。 苏伟有些不放心,他鬼使神差的就跟着她,看着她走到小吃街,在那买了点吃的,然后又往西边走去。 西边是一片没来得及拆迁的棚户区,苏伟不明白董婷婷到这种地方干什么,他一是出于好奇,二是觉得能默默的跟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他看到董婷婷站在一个街口,似乎在等人。 这里很偏僻,她在等谁? 苏伟没有出去,他躲在一个墙角里偷偷的观察着。 就在这时,苏伟看见了一个黑影,他正从董婷婷的身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他手里拿着一块儿毛巾,一把就捂住了董婷婷的嘴,接着董婷婷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苏伟吓坏了,他想冲出去救人,可他看见,那个男人的身材明显比他高太多,而且,苏伟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他从地下捡起一块儿砖头儿,悄悄的跟着那个男人。 他抱起董婷婷,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他没有看见苏伟,但是借助皎洁的月光,苏伟却看见他了,竟然是高路远。 苏伟差点没喊出来,他不是董婷婷的男朋友么?他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董婷婷迷晕? 苏伟既担心又好奇,他既担心高路远会对董婷婷不利,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没有打草惊蛇,他就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螳螂,偷偷的窥视着蚂蚱的一举一动。 终于他看见高路远进到一间空屋子里。 一处等待拆迁的棚户区平房。 里面已经没有了住户,不过门窗完好,屋里还有一张破铁丝床。 苏伟侧着身站在窗户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自己不是高路远的对手,而且董婷婷是他的女朋友,在没有弄清高路远要干什么之前他不能露面。 高路远关上了窗户,苏伟听到了,他又关上了门苏伟也听到了,接着就没了动静。 苏伟一阵狐疑和担心,他偷偷的探出头往里面看. 苏伟怒火中烧,拿起那块儿砖头就想冲进去,可他又停住了,因为他看见高路远也停手了. 很久很久,高路远还是没有成功。 他看见高路远不断的用脚去踹墙,砸地上的碎玻璃,半天又把她放下,不住口的谩骂,骂什么苏伟没有听清。 不一会高路远就蹲在地上吸烟,表情苏伟借助着烟头一闪一闪的微弱亮光可以看见,是即沮丧又懊恼. 这时苏伟倒是看见了恐怖的一幕,高路远的屁股后面,竟然有一条大约三寸长的尾巴,尾巴毛茸茸的向上翘着,显得十分诡异。 他不是人…… 苏伟心里骇然的想着。 他紧紧的把身体贴在墙上,他忽然觉得高路远很恐怖,他把她的女朋友迷晕带到这里,他想干什么似乎又力不从心,最可怕的是,他屁股上竟然长着一条尾巴。 苏伟现在只希望高路远赶快离开,最好是自己离开,然后他才可以进去救董婷婷。 现在让他跟高路远正面冲突,他不敢,尤其是看到高路远的那条尾巴以后。 但是高路远没有触动苏伟的底线,如果他真对董婷婷干什么苏伟会不会冲进去? 他不知道。 苏伟又偷偷的把头探出来,他不放心里面的董婷婷。 他越来越暴躁,用拳头不停的往墙打,苏伟没有出声,他静悄悄的看着。 苏伟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不能在忍了,他拿起那块儿砖头“啪”的一声砸碎了窗户上的玻璃。 高路远吓坏了,他惊恐万状的看着窗外的苏伟,他看不清他是谁,因为苏伟背着光站着,月色,照在他身后。 高路远手忙脚乱的穿好裤子,跌跌撞撞的推开屋门就逃跑了。 苏伟看着高路远渐渐消失的背影,他没有追,他其实很害怕高路远,他害怕他那条尾巴,他不知道高路远是不是人,人……有长尾巴的? 苏伟走进破屋,他看着董婷婷,他浑身一阵躁动,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儿,他一直暗恋的女孩儿,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儿,他唾手可得,他很矛盾,内心在不断的挣扎,最后他叹了一口,他给董婷婷穿好了内裤和裤子,正要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董婷婷迷迷糊糊的醒了。 她的意识恢复的很快,她惊叫着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苏伟。 她很愤怒,也很害怕,她眼里噙着泪花,她想夺门而出却浑身无力。 苏伟走近几步,他想解释一下,可就在这时董婷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苏伟的胯下就是一脚。 那一脚包含了女孩儿的愤怒和恐惧,踢得很重。 苏伟几乎晕了过去,他蹲在地上,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滚滚落下。 董婷婷看见他蹲在那,转身就跑了。 她连惊带吓,没有看清楚苏伟的样子。 第二天,她没有来上学,后来苏伟听人说,她家里觉得她在这儿念书不安全,给她转学了。 董婷婷走了,那个长着尾巴的高路远也走了。 从那以后,苏伟再也没有见过董婷婷,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副雕刻,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一直没有磨灭。 他放不下心中的初恋,放不下那个踢了他一脚差点要他命的女孩儿,所以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女朋友。 但是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在和董婷婷见面,竟然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物是人非,阴阳相隔,昔日的窈窕淑女,却已变成今日的红粉骷髅! 苏伟,心如刀绞,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没有落泪,他看着她,他感到无尽的悲凉和惋惜。 第57章 纸人 李月茹扭动着那个大屁股,来到苏伟身边说:“我说的没错吧,她走的很安详!” 苏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他侧身闪了闪,他真的受不了李月茹身上的香水味儿。 苏伟对香味儿过敏,尤其是香水,他闻着恶心。 “你们有什么打算,说实话,我不觉得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是这样的苏先生,其实我们请你来还有点其他事情想麻烦你?” “什么事?” “我们到这屋说吧。” 李月茹走在前面,苏伟跟在她后面。 他心情很不好,情绪低落到极点,不过他没打算离开,他觉得很好奇,董婷婷是怎么死的。 李月茹把苏伟让进了对面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很黑,没有开灯,窗户半开着,窗帘哗啦哗啦的一直在响。 里面,坐着一个人。 借助月光,苏伟勉强可以看见他是一个男人,但是看不清脸。 李月茹闪身出去了,在她出去的时候,苏伟听见“砰”的一声,她把门重重的关死。 苏伟甚至听见了门锁锁死的声音。 对面的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他身后的窗外,是几棵掉光了叶子的白杨树,张牙舞爪的影子透过抖动的窗帘,若隐若现。 苏伟有些局促不安,他咳嗽了一下,希望打破屋子里的寂静。 那个男人还是一动没动的盯着他,或者说是苏伟觉得他在盯着他。 难道他是死人? 苏伟忽然想。 他一直就觉得今天的事有点古怪。 什么都怪。 那个司机,那个抄近路走坟地的司机,那个李月茹,穿的跟发了情的母猪似的李月茹,董婷婷,自己高中暗恋的花样年华却香消玉殒的女孩儿,还有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还有那扇门,让李月茹出去就锁死了的门,一切都有些古怪。 这时苏伟忽然又隐隐约约想到,自始至终他没有碰董婷婷一下,董婷婷是真的死了? 脸色红润,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死人有那样的容颜? 他忽然觉得,是不是董婷婷知道了那天在破屋子的人有他,是不是误会了猥亵他的人是他,是不是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对他报复,这些人,会不会是他的家人? 死一样的寂静会让人感到害怕,苏伟开始胡思乱想,可对面的男人还是一动没动。 苏伟想走近点看看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甚至他是不是人,一个雕像?还是是什么,但是他没敢。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在加快。 屋子外面,也没有半点声音。 透过地下的门缝儿,苏伟可以看见,也是漆黑一片,来时的灯,也关了。 他的头开始冒出冷汗。 他缓缓的站起身,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必须要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 终于,在他欠起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对面那个男人似乎盘在一起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又坐了下来。 看来对面坐的是一个活人,他没见过死人会动的。 “你好,我叫苏伟!” 苏伟尽量使自己说话的声音看似平静一些。 在黑暗中他看见对方轻微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看到对方有反应,苏伟又继续问。 那个男人依旧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动了动手指。 苏伟很纳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苏伟又问了他几句,可他仍是简单的做一些肢体动作,还是没有说话。 苏伟实在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伸出了右手,看似想和对方握手。 “大家初次见面,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 一边说苏伟一边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忽然,苏伟惊呆了,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因为借助月光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竟然是一个纸人,一个糊的很像人的纸人,在黑暗中,足以以假乱真。 他觉得不对,他转身想出去,哪知道门已经锁上了,苏伟用尽浑身力气也没有拉开。 他又跑到窗户前,探出头看了看,二楼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他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有人在外面把门打开,随后进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苏伟用手扶着窗沿看着他们,如果有必要,他会毫不犹豫的跳出去。 女的隐约是李月茹,男的他看不清。 进来后李月茹又出去了,“砰”的一声再次把门锁上。 “请坐!” 那个男人坐到了沙发上说。 苏伟听见他说话,但是没有走过去,他坐在了离窗户最近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们小区这几天电网改造,总是停电。” 男人解释说。 苏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说的话,但也没有反驳。 “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 苏伟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因为那个纸人不对劲。 他为什么放在那,为什么会动,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你见过她了?” “谁?” “婷婷!” “婷婷? 苏伟没敢说他认识董婷婷,因为一切都太诡异,停电、会动的纸人,这些都是巧合? “我女儿。” “那个女孩儿是你女儿?” “没错,他叫婷婷。” 苏伟没有听出他说话的语气有多悲伤,甚至有没有悲伤的成分在里面。 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要我帮忙?” “希望你能。” “怎么帮?” 黑暗中董婷婷的父亲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纸人说:“让她的样子看起来和生前一样,并且……”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能简单的做几个动作,像它那样就行。” 苏伟听得毛骨悚然。 让一个死人动起来,为什么? “令爱是不是……”苏伟咳嗽一声又接着说:“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苏伟想确认一下。 “是的,很不幸。” “那她是怎么……” “是意外!” 苏伟没有再问,他觉得他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怎么苏先生,你能帮忙么?” 对方问。 “这个……不在我的工作范围,所以…..我爱莫能助。 苏伟想了一下说。 他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撒谎。 “我知道,价钱方面好说。” “不是钱的问题,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 “安慰一下老人,婷婷的奶奶如果知道她去世,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这么做也是不想老人伤心。” 董婷婷的父亲说了一个理由。 “要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还可以,就像这个纸人……” “不行,她要在明亮的屋子里,还要对着摄像头……” “什么?” 苏伟让那个男人的话吓了一跳。 “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苏伟和他一边说话,余光看见那个纸人还在微微的点头。 苏伟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安慰一下老人,用得着这样? 他本来想一推了事,但是因为对方是董婷婷,这里面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而且,他想知道董婷婷到底是怎么死的。 意外!那个自称是董婷婷父亲的男人告诉他是意外,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而且,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直接推掉,对方会不会对他不利。 “你想让我怎么做?只是让她简单的动几下?” “还要让她睁开眼睛。”自称是董婷婷父亲的男人说。 苏伟听得不寒而栗,他到底想干什么?让自己去世的女儿睁开眼,像活人一样的对着摄像头,这是为人父母应该做的? 无论有任何原因,都是对死者的不敬。 死不瞑目是大忌,既然死者安详的闭目离去,还要让她在睁开眼睛? “那样做的话很可能会毁坏死者的遗体。” 苏伟这样说是希望对方打消念头。 那个男人低头沉思,他在考虑。 这时门又开了,李月茹走了进来。 她挨着董婷婷的父亲坐下。 她看见他在考虑,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苏伟没有听见说的是什么。 但是他看见董婷婷的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没办法。”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苏伟听得一阵心寒。 他看不见他的样貌,听不见他的呼吸,但是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怕。 苏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他自己说是董婷婷的父亲,但他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漆黑的屋子里,苏伟觉得无比的压抑和阴暗。 他和李月茹都在看着苏伟,等待着他的决定。 “如果苏先生不肯帮忙,我们只好找别人了。”李月茹说。 苏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第58章 带我离开 换个人,还不如自己,最起码,他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董婷婷最大的尊重。 “那好吧,我会尽力的。” “价格方面……”董婷婷的父亲问。 “你看着给吧!” “1万块你觉得行么?” “行!”苏伟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钱多少苏伟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苏伟内心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要搞清楚董婷婷的死因。 “婷婷房间的隔壁还有一间空屋,今天你就先住在这里吧,要是工作的话你可以随时开始,婷婷房间我们不会锁。” 董婷婷的父亲说。 “有没有时间限制?”苏伟问。 “越快越好,最晚不能超过一周,而且时间太久,遗体也会……” “我明白。那今晚就开始吧。” “现在停电,方便么?” “没问题,有蜡烛就行!” 苏伟想尽快结束这件事。 整栋别墅黑压压的,李月茹手里拿着点燃的一根红色的蜡烛,放到了董婷婷房间桌子上,然后她就出去了,在外面把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苏伟和董婷婷,还有一根忽明忽暗摇摆不定的蜡烛。 苏伟觉得有点诡异。 似乎一切都不正常。 他曾经怀疑过董婷婷是不是真的死了,现在,他可以求证了。 窗户关的很严,窗帘拉得死死的,一丝一毫的的月光都没有。 苏伟只能借助蜡烛。 他点燃了另外一根,用手举着,慢慢的走到董婷婷的床前。 她安详的躺在那,真的好像是睡着了。 苏伟看着她,看着这个一直埋在他心里的女孩儿,他又感到一阵难过。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董婷婷的脸,触手冰冷。 她真的死了。 活人,绝对不会这么凉。 苏伟接触到的死人虽然比不上活人,但也差不多。 他心里一丝隐约涌动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他真的不希望她死,他真的希望她只是睡着了,但是不是,她真的死了。 他把那根闪烁的蜡烛放到床头柜上,他看着静静躺在那的董婷婷。 他轻轻的掀开被子,董婷婷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腿上有紧身裤,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光着双脚。 苏伟把她抱起来,让她的身子靠在床头上。 让一个死人和活人一样,苏伟这是第一次。 他现在没有抹开董婷婷闭着的双眼,虽然他暗恋她,但是他没敢,那样太恐怖,他不知道董婷婷真的睁开双眼瞪着他,他会是什么感觉。 苏伟轻轻的举起董婷婷僵硬的胳膊,慢慢的活动着。 人死了,尸体僵硬,要想让她有轻微的动作,首先要把关节活动开。 苏伟不知道人死后肢体僵硬的这么厉害,因为他以往都是给死人化妆,没有接触过肢体。 他一点一点的摆动她的双臂、然后头、然后双腿,直到苏伟累的浑身是汗才可以让她四肢活动自如。 苏伟觉得可以了,他想把她放回到床上,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悲从中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抱董婷婷的遗体就开始哭。 他哭的很厉害,但是他没有哭出声。 他怕惊动楼里的其他人。 尤其是那个董婷婷的父亲,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他泪如雨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董婷婷的身上,把她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哭了一会儿,他又看着犹如睡着了的董婷婷,他忍不住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苏伟又把她搂在怀里,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董婷婷说:“我一直爱着你,你知不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了。” 过了很久,苏伟才把她轻轻的放平在床上,然后拿出手提箱里面的化妆品给董婷婷化妆。 他是第一次给她化妆,他前所未有的细心,他聚精会神的给她瞄了眉、涂上淡淡的唇膏、上了粉底,然后又把她的头发梳好盘了起来。 一切都做到苏伟认为无可挑剔他才停手。 他又在想,要怎么让她举手投足,要怎么让她眼波流动,要怎么让她看起来是一个活生生的妙龄少女…… 夜,已经很深。 窗外树上的乌鸦“嘎嘎嘎”的叫着。 苏伟觉得很累,他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他端着那根蜡烛,站在董婷婷的床前又看了很久才决定离开。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他看了看床上的董婷婷,她没有动,不是她发出来的。 死人怎么可能动。 他又看了看屋子里,一架钢琴、一张书桌、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就在董婷婷卧床的另一侧。 因为它是镶嵌在墙里面的,所以苏伟一直没有注意到。 难道是衣柜里发出的声音? 苏伟满腹狐疑的瞪着眼睛,看着那个衣柜。 衣柜关的很严,严丝合缝。 从外面,你连一根头发都别想看见。 苏伟朝着衣柜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他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声音。 他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听觉,只是不敢肯定声音是不是衣柜里传出来的。 他没有走过去,也没有打开它。 因为他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他只是来工作的。 而且,他也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万一打开衣柜,里面会有什么,这个别墅里,处处都透着古怪。 苏伟慢慢的又退了回去,他转身走到桌前,轻轻的吹灭了桌上的蜡烛,然后就出去了。 他来到隔壁的房间,借助烛光可以看见,屋子布置的很简洁,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隐隐有些灰尘,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住了,桌子的对面,是一张单人床,床上有叠好的被褥,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口枯井,井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正在挣扎着往出爬。 苏伟一愣,再仔细看,旁边有一行大字,写着:“午夜凶铃”。 是一张电影的宣传海报。 苏伟觉得有些闷,他手里拿着蜡烛来到窗户前,想把它打开透透空气,哪知道窗户竟然是锁死的,外面还有一根一根竖着的钢筋,他皱了皱眉往外面看了看,窗户下,是一条街道,这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后半夜1点了。 苏伟把蜡烛吹灭躺到床上,他没有脱裤子,只是把外衣脱了挂在床头上,他睡不着,想着发生的一切。 董婷婷的父亲和那个李月茹现在在哪? 睡在楼下? 可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别墅似乎静的有些离谱。 没有石英钟的滴答声、没有走动声、没有开关门的吱呀声,没有任何声音。 当然,董婷婷衣柜里那一下悉索声除外。 苏伟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困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被开门声给惊醒了。 不是楼下传来的,而是他住的房间门开了。 苏伟“嗖”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里很黑,不过他没有拉窗帘,月光,还是照了进来。 借助月光,他清楚的看见,他的房门在一点一点的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吱吱吱”声,开的很慢。 “是谁?” 没有人回答。 “是董先生?“ 还是没有人回答。 “是李夫人?” 依然是没有人回答。 苏伟警觉的站了起来,他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往后退了几步,紧紧的靠在墙上。 门依旧“吱吱吱”的慢慢打开,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间外。 是一个女孩儿,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月光下苏伟清楚的看见了她的脸,是董婷婷。 苏伟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冷汗顺着脸不断流下来,死一般寂静的屋子里,他甚至可以听见啪嗒啪嗒的滴落声。 董婷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的没有任何表情,她一步步的往前走,一步步的逼近苏伟。 “你……你是婷婷?” 董婷婷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机械的缓缓点了下头。 “你没有死?” 董婷婷又机械的摇了摇头。 苏伟骇然的看着她,他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想干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 “婷婷,你说让我带你离开这儿?” “爱我吗?” 董婷婷仍是面无表情、语音冰冷的说。 苏伟心里一阵难过,他没有在保留。 “我一直爱着你婷婷,在高中的时候就爱着你,只是你一直不知道,甚至你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 “爱我就带我离开这里。” 说完董婷婷转过身,一步步慢慢的离开了苏伟住的房间。 第59章 偷尸 苏伟惊魂不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又不由得他不信。 董婷婷死而复生,刚才还进来和他说话,只不过表情和语音有点怪。 他随手从床头上拿起上衣穿好,又用火柴点着了桌上的那根蜡烛。 他在想,他在犹豫,他有些害怕,但又十分期待。 到底去不去董婷婷的房间。 到底去不去确认一下。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活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死。 最终他下了决心,他要弄清楚真相。 理智和好奇还有因为她是董婷婷这一切战胜了恐惧,他举着蜡烛,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他朝着楼下看了看,黑洞洞的没有人。 他又往楼上董婷婷对面的房间看了看,从地上的门缝儿可以看到里面也是黑压压的,不过苏伟知道,那里面有一个会动的纸人。 苏伟长长的喘了几口气,毕竟这种经历百年不遇,毕竟这种经历太过诡异,即使他经常和死人打交道,也是胆战心惊。 他轻轻的推开董婷婷房间的那扇门,“吱吱吱”同样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先把举着蜡烛的手伸了进去,然后用力的瞪着眼睛往里面看,不过可惜,光源在他手里,照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苏伟不得不走进去。 就在他进去的一瞬间,身后的房门“吱吱吱”自己关上了。 苏伟吓的一哆嗦。 回身拉了一下门把手,还好没有锁上。 他一步步走向董婷婷躺着的卧床,同时又往屋子里其它地方看了看。 他确定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床上躺着的董婷婷。 苏伟来到床前,他看着董婷婷红润的脸蛋儿,他心里一阵迷茫。 她的姿势没有变,还是苏伟放她躺下时的样子,她的头发也没有乱,甚至她被子盖的位置都和苏伟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苏伟忽然觉得一股凉气袭来,后面似乎有人往他脖子里吹气,他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当他在转过头的时候,他惊呆了,床上董婷婷的一只胳膊伸了出来,食指伸直,正指着他。 他觉得有些发毛,他不怕死人,也不怕活人,但是他不知道床上躺着的董婷婷是死是活。 “婷婷,是你么?” 苏伟对着床上的董婷婷问了一句。 她没有任何反应,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苏伟壮着胆子伸出手,在董婷婷的脸上摸了一下,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暖。 他不死心,又握住董婷婷的手,还是一样的冰冷。 她是真的死了,但是刚刚发生的又如何解释。 苏伟半蹲半跪在董婷婷的床前,他忽然不觉得害怕了,他爱抚的摸着她的脸颊说:“婷婷,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你愿意让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就给我一点提示行么?“ 说完他就直勾勾的盯着董婷婷,可她没有任何动静。 苏伟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看着一动不动的董婷婷,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失望,良久他转过身想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他猛地回头,看到董婷婷指着他的手指收了回去,胳膊也放在了胸口位置。 苏伟骇然的看着她,他觉得,这是她给他的暗示,她想让他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是苏伟却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在想该怎么办。 把董婷婷带走,但是怎么走?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抱着她出去,要是让她的家人或者说屋子里的人看到该怎么解释? 如果不带她走,他会内疚、后悔一辈子。 董婷婷是第一次要求他为她做点什么,无论她是死是活。 苏伟决定以身试险。 他把手里的蜡烛吹灭,蹑手蹑脚的来到楼下。 四周一片漆黑,但还是可以隐约的看见客厅没有人。 他又来到门前,门是在里面反锁的,很容易就能打开。 苏伟轻轻打开门,探出头往小区里看看了,夜深人静,除了树上的几只乌鸦还在不知死活的“嘎嘎嘎”叫着,没有半个人影。 他看了看路线,出了小区就是公路,现在已经打不到出租车,但是有一条小路可以走,就是那片坟地。 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他觉得现在行动无疑是最佳时机。 时间稍纵即逝。 苏伟又悄悄的回到楼上,来到董婷婷的房间。 他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入手还是一阵冰冷。 “婷婷,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带你离开这里,但我会满足你的心愿,你放心吧!” 苏伟呐呐的说完,就抱着她出了房间。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他下了楼,没有遇到人,来到客厅,没有遇到人,出了别墅,还是没有遇到人。 三更半夜,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孩儿的尸体,有点怪异。 所以苏伟没有走小区的正路,他贴着墙溜了出去。 来到公路上,他先是等了一会儿,果然一个出租车都没有路过,他也没失望,这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看着对面的一条小路。 那条崎岖的小路。 里面,还有一片坟地。 苏伟抱着董婷婷的尸体就跑了进去。 他有点心虚。 他没偷过东西。 尤其是现在偷的还是一具尸体。 虽然是尸体的意愿,但是除了他还有谁能相信。 他一边快步的往前走一边不住的回头看,后面似乎没有人。 小路很不平,苏伟又抱着董婷婷,走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前面,他看见了那片坟地。 四周除了那条小路外都是一米多高的荒草,荒草里林立着一个个凸凹的坟包。 苏伟心惊胆战的往前走着,一阵凉风过,他不由得打个冷颤。 他想尽快穿过这片坟地,他加快了脚步,不过前面,一个老太太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来的时候撒冥币的那个老太太。 她还没有走,还站在那叨叨咕咕的,手里,还攥着一沓纸钱。 苏伟想从她身边绕过去,可老太太看见了他,把他拦住了。 老太太头发花白,脸抽抽巴巴的好像是一块儿树皮,两只眼睛深深的陷在眼窝里,就好像是两个黑窟窿。 “为什么还不让闺女安息?” 老太太声音沙哑的说,就好像是一只乌鸦在叫。 苏伟看着她,他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恐惧,他觉得眼前的老太太不像是一个活人。 “你……你说什么?” “为什么还不让闺女安息?” 老太太重复着刚才的话。 苏伟不想在和她纠缠,他往小路旁边的荒草丛走去,他决定绕开这个诡异的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追他,也没有拦住他,只是在那一直叨咕那句:“为什么还不让闺女安息?” 苏伟拼命的抱着董婷婷的尸体往前跑,他想尽快的甩掉那个老太太,可是跑了一会儿,他又看见了刚才那个老太太站在前面的小路上。 苏伟惊呆了。 难道自己迷路了? 他看了一眼怀中冰冷的董婷婷,看了看她的脸,依然红润,就好像在他怀里睡着了一样。 他有点不知所措。 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回走? 他前后看了看,分不清他是从哪边来的了。 他又一直往前走,他快速的再次从那个老太太身边绕了过去,他听见老太太口里念叨的话变了,这次是:“闺女到家了!闺女到家了!” 苏伟很害怕,他觉得那个老太太有问题。 这大半夜的站在坟地里干什么?祭奠死者?还是在那等他? 苏伟东拐西拐的又走了一阵,他实在累的不行了,就把董婷婷放在腿上,坐在路边休息。 哪知道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那个老太太竟然慢慢的猫着腰走了过来,口里还是念叨着:“闺女到家了!闺女到家了!” 苏伟有些骇然,他站起来想走,就听见老太太说:“一直往左拐就出去了,一直往左拐就出去了,这里不属于你,这里不属于你,闺女到家了!闺女到家了!” 苏伟琢磨着老太太说的话,这次他真的见到岔路就往左拐,见到岔路就往左拐,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了前面的公路。 他从那片坟地终于走了出来。 他长长的出了口。 他在公路上打了辆车。 司机怀疑的看着坐在后座、怀里抱着董婷婷尸体的苏伟问:“哥们去哪?” “到花园小区就行,这是我女朋友,喝醉了。” 苏伟看出司机的怀疑,他解释了一下。 司机看了看光着脚的董婷婷没有说什么,他把苏伟送到了花园小区门前。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苏伟付完车费,看着那辆出租车走远他才离开。 因为他根本就不住这里,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住处。 第60章 不是人 苏伟抱着董婷婷从花园小区穿过去来到景阳街,然后又拐进一个胡同。 胡同里有很多老式的小楼,他,就住在这里。 这里房租便宜,安静,很适合他这样的单身。 他从破旧的楼梯口进去,楼道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发霉掉皮,绿一块儿黑一块儿,就好像尸体上的尸斑。 他经常和尸体打交道,靠死人吃饭,对这样死尸似的老楼并不抵触。 他家在二楼,对面住的是一只鸡。 你也可以叫小姐。 黑夜,就是她的白天。 小姐叫什么名字苏伟并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花红。 或许是个艺名,不肯把真名告诉别人。 花红对苏伟很有好感,每次看到他都会热情的打个招呼。 苏伟对她也不反感,他自己也知道世态炎凉、生活艰辛,如果有出路,谁会去做小姐。 他上楼的时候正巧一个男人从花红的房子里出来。 苏伟低着头,他也低着头。 他也走的很快,和苏伟擦肩而过。 苏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他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熟悉的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很抵触,他是谁? 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还是那种廉价的香水,不用问,是花红身上的。 花红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好奇的看着苏伟。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社会底层的人,对于花红这样的生活没有人会在意。 他们忙碌着、拼命工作着,在人浮于事的现实社会艰辛的挣扎着,又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 所以花红住在这儿。 苏伟这个给死人化妆的艺术家也住在这儿。 “哥,这位是……” 花红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 花红似乎并不在意。 苏伟扫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 他在想怎么回答花红。 “这是我一个朋友,喝醉了。” “是么?” 花红笑了一下,笑的很暧昧。 随后又说:“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可别干犯法的事儿……” 她误会了,她以为苏伟把董婷婷弄晕,然后抱回家发泄…… 他也知道,单身男人有时候也很需要。 苏伟很尴尬,他不得不苦涩的笑了一下。 笑的比死人还难看。 苏伟快速的打开自己家的房门,花红似乎并没有回屋的意思,她还在那伸长个脖子看着苏伟,看着他怀里的董婷婷,她是小姐,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一眼就看出董婷婷不是喝醉了。 因她身上没有酒味。 因为她没看见她动一下。 她就像是让人迷晕了。 她就像是个死人。 苏伟已经进屋了,还没来得及关门,花红也跟了进来。 “哥,我能进来么?” 她问苏伟的时候已经进来了。 苏伟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他没有管花红,而是快速的跑进卧室,把董婷婷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花红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苏伟的一举一动,她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苏伟从卧室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水杯就大口大口的喝水,他一路奔跑,又渴又累。 花红站在他对面,一直很暧昧的在笑。 “怎么,你有事儿?”苏伟问她。 “哥,真的,你可别乱来,有些事儿罪很大的。” 花红好心的说。 “我明白,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 苏伟有点不耐烦的说,他希望花红快点走。 “其实我虽然是干那个的,但是身体很健康,没有不干净的病,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呗。” 说完花红一屁股就坐在了苏伟的身边。 她一直喜欢这个邻居,因为苏伟长的很精神。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她没想过和苏伟长相厮守,她想如果能和他在一起风花雪月一次也好,不过她多次暗示苏伟都没有什么效果。 苏伟不烦她,但是他也不会和一个小姐去做那事儿。 “对了,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苏伟忽然想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花红失望的撇撇嘴,轻轻的白了苏伟一眼说:“那个人啊,他说他叫高远,谁知道真的假的。” “高远?” 不知道为什么,苏伟忽然想到了上学那个同学高路远,那个企图董婷婷的男生,那个董婷婷的男朋友。 他越想越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影和高路远很像,而且花红说他的名字叫高远,和高路远一字之差,很可能是高路远随口说的假名,把自己的名字去了一个字。 “他经常找你?” 苏伟问。 “怎么你介意这个,要不我不做这行了,反正干什么都能吃饭。” 花红答非所问。 不过苏伟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她还真能就此从良。 “能不做最好不做,这个总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要是有个男人爱我,我早就不干了,我也不用他养活我,我有手有脚的。”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伟。 苏伟知道她的心思,故意岔开话题说:“我好像认识那个人?” “谁啊?” “从你家出来的那个男人,你不是说他叫高远么?” “他是个变态,而且,我还知道他有个秘密。” “他变态?” “没错,每次他什么都不做,不过他很有钱。” 苏伟倒吸了口凉气,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高路远,是的话那个上学时的高材生怎么会沦落到摧残小姐的地步。 “他有秘密?” 苏伟又问了一句。 “是啊……” 说完花红神秘兮兮的把嘴凑到苏伟的耳朵边上说:“他被鬼附身了,而且我还知道,他不是人。” “你说什么?” 苏伟让花红的话给吓了一跳。 “我说的是真的。” 说完花红谨慎的往身后看了看,似乎那个高远就在她身后。 “他不是人?”苏伟问。 “我觉得他不是,我不想赚他的钱,但是又不敢拒绝他,我害怕……” “你凭什么觉得他不是人?” “有一次她在我家过夜,因为他从来都不脱裤子,那一次他喝多了,可能是以为在自己家,他根本就不行,然后他又翻身趴在床上又叫又骂,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 “我看见他有一条尾巴,就跟猴子似的,人那有长尾巴的,所有我觉得他不是人。” 说完花红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 苏伟可以肯定,那个男人是高路远。 因为他知道那条尾巴,他见过那条尾巴,那条不应该长在人身上的东西。 “他经常找你?” “不一定,有时候一个月来十几次,有时候半年也不来,最近他好像遇到什么事儿了,我能感觉到。” “什么事儿?” 苏伟对高路远很感兴趣,因为他曾经是董婷婷的男朋友,他曾经对她有过不轨的企图,所以他想要了解他的一些事。 “说不清,他跟我吹,说就快成为有钱人了,但是他又好像在害怕什么,他还问我信不信有鬼,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很害怕,他一直往身后看,还问我他身后有没有什么东西……” 花红一边说一边把头试探着靠在苏伟身上。 苏伟在想事儿也没在意。 “求你个事儿?” 苏伟说。 “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 花红对苏伟没有推开她感到很高兴。 “你能帮我留意一下他么?” “留意谁?那个高远?” “对!我觉得我认识他,或许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 “行倒是行,本来我还打算不做了呢……” “要是这样那就算了。” “没事儿哥,反正他也干不了什么,就算我帮你盯着他吧,如果有机会,你能帮我留意一下其它工作么?什么都行。” 苏伟点了点说:“没问题,我帮你留意一下。” 花红又和苏伟随便聊几句就回家了,因为她看出来苏伟很困,而且,苏伟也没有让她留下的意思。 她临走时很嫉妒的瞄了一眼卧室,她很羡慕床上的女孩儿,她想自己要是她该多好。 可是她不知道,那是一具尸体,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宁愿去做一只鸡。 第61章 洗澡 花红走后,苏伟回到卧室,他看着床上的董婷婷,然后对她说:“婷婷,我按着你的心愿,带你离开了那里,现在你在我家,你可以放心了。” 他又怔怔的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希望她能知道,他希望她动一下,但是她没有。 她还是静静的躺在那儿。 死人,还能动吗? 那在别墅里发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苏伟家就一张单人床,他把董婷婷放在床上,自己就没有睡觉的地方。 他可以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但是他没那么做。 他抱了一双被子在沙发上躺下,他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忽然苏伟听见卧室有声音,是脚步声,很轻很轻,但他还是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他从沙发上“嗖”的跳了下来。 他不知道是紧张、害怕、还是兴奋。 他来到卧室,他看见了,看见了董婷婷直挺挺的站在床前,低着头,长长乌黑的头发把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就好像是一个门帘,中间,有一条缝儿,但是从那条缝儿里你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的鼻子、也看不见她的嘴。 苏伟看着她,看着死而复活的董婷婷,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但不管怎样,现在她站在他面前。 董婷婷没有动。 “婷婷,是你吗?” 苏伟问。 她还是没有动。 “我是苏伟,咱们是高中同学。” 她就像是一尊雕像,还是纹丝未动的站在那低着头。 “是你让我带你走的,你还记得么?” 无论苏伟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苏伟壮着胆子走过去,慢慢的伸出手分开董婷婷的头发。 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不是董婷婷的脸,那是一个男人的脸,是让他痛恨的一张脸,那张脸,竟然是高路远的。 董婷婷的脑袋上,长着一张高路远的脸。 苏伟“啊”的一声惊叫。 他看着漆黑的客厅,他从梦中惊醒了,他摸了摸额头,都是汗水。 很奇怪的梦!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儿,他从沙发上下来,慢慢的走到卧室,他有点害怕。 他希望董婷婷站在床前,但又怕她低着头,他希望她活过来,但又害怕她的脸变成高路远的。 董婷婷没有站在床前,她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 什么变化都没有。 还是苏伟给她放平的姿势,胳膊,放在身体两侧,被子,盖到胸口。 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苏伟没有继续睡。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个问题。 董婷婷的家里会不会报警? 自己要怎么处理董婷婷,如果她是活着的还好说,但是现在她可能死了,因为苏伟不敢确定。 别墅的一幕他无法解释。 难道跟警察说,是董婷婷的尸体要求他把她带走的? 他不是神经病,他知道不能那么做。 他点燃一根香烟,一边吸着一边思考。 这一天他都没有把手机打开,他知道,他躲在家里很安全。 因为他没有什么朋友,他也没有同事,他除了给殡仪馆留了个电话号码外,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即使对方报警了,警察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他。 下午的时候苏伟穿着一件风衣,领子翻了起来,他低着头来到附近的一家超市。 他尽可能的买一些吃的,红肠、罐头、方便面、矿泉水等等,还有一条香烟。 他有些做贼心虚,不时的往后面看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过…… 他看见一个人,是个女孩儿,和他一样穿了件米黄色的风衣,头上戴着白色的休闲帽,鼻子上卡着一副时尚的大墨镜,此刻正在货架上挑东西。 深秋穿风衣很常见。 但是苏伟觉得她眼熟。 似乎刚才自己进超市的时候她就跟了进来。 苏伟走到其它购物区,回头又看看,那个女孩儿看似无意的也慢慢推着购物车过来了。 他多少有点怀疑了,这么巧? 他看到那个女孩儿的确买了很多东西,不像是在跟踪他。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做了亏心事呢?苏伟现在深深体会到了。 他看谁都像是便衣,在找董婷婷尸体的便衣警察。 苏伟看该买的东西差不多够了,就来到收银台结账,可那个穿米黄色风衣的女孩儿也推着购物车走过来结账。 他警惕的看了看她,直觉告诉他她不像是警察。 墨镜很大,几乎把她的整个脸都遮住了,苏伟看不见她的眼睛,不知道眼镜后面的到底是谁。 她的风衣领子同样是翻起来的。 每个人都在隐藏自己。 穷人装富、富人装穷、贪官低调、混混跋扈。 他们,都在往真实自己的反方向在伪装。 或许那样才会让他们有安全感。 苏伟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风衣女孩儿,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忌讳她。 他有些慌张的从裤子兜里掏出钱,匆匆忙忙的结完账就走了。 他走的很急,出了超市回头一看,那个女孩儿在他身后不急不慢的依旧跟着他。 她是谁?难道顺路? 苏伟加快了脚步,他故意往其它地方走,他再次回过头,那个女孩儿不见了。 他长长出了口气,或许真的是巧合吧。 苏伟又来到一家药店,买了十瓶酒精,然后才匆匆的回家。 坏了…… 苏伟站在家门口把兜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房门的钥匙。 在哪丢的? 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超市结账的时候,他掏钱掏的有些匆忙,或许是顺了出去。 他没有回去找,而是敲了敲花红家的门。 花红有他家的钥匙,有时候他会到乡下工作,老楼漏水、堵下水道是经常的事儿,所以他留了一把钥匙在花红家。 花红在猫眼里看见是苏伟就把门打开,她看着苏伟,看着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点愕然。 “买这么多?” “我最近很累,在家休息几天,要不总下楼太费事,对了,我钥匙不见了,你这还有一把吧?” “有,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不一会儿花红把钥匙递给他,然后犹豫了一下问:“她走了么?” “谁?” “昨天那个女孩儿!” “她……走了!” 苏伟想了一下说。 花红看了苏伟一眼,觉得他有点言不由衷。 苏伟回到屋子里把门关好,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卧室看看董婷婷。 她还是像睡着了一样的躺在那。 白天苏伟除了抽烟就是打开电视,他关注着新闻频道,他想看看电视上有没有登寻尸启事,没有。 他又翻开当天的晨报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 如果对方报警警察也会通过媒体通缉自己,电视没有报道,说明董婷婷家里没有报警。 难道董婷婷家里就这样算了,任由女儿的尸体被人偷去? 苏伟没有在去想这些。 晚上的时候他把浴缸刷干净,自己洗了个澡。 然后来到卧室。 他把脸贴在董婷婷的胸口上,感觉不到任何跳动,又把手指伸到她鼻子前,没有半点呼吸,她的身体依旧触手冰冷。 她真的是死了,床上,真的是一具尸体。 不折不扣的。 苏伟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 他终于得偿所愿,和这个他从高中就暗恋的死去活来的女孩儿在一起了,但是她死了。 虽然是她让他把自己带走的,但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他搂着她又开始落泪,哭了一会儿,他把她放在床上,他在想一个问题。 尸体怎么办。 虽然是深秋,楼里没有给暖气,但是尸体依旧不能存放太久,会变质腐烂的。 那些酒精可以延缓腐烂的时间,但不是长久之计。 他总不能把她放到冰箱里。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看着董婷婷的尸体,跪在床前,半天才说:“对不起婷婷,我不得不这么做,希望你在天有灵不要怪我。” 他慢慢的把董婷婷的白色连衣裙脱了下来,然后是一件薄薄的绒衣,然后是胸罩,紧身裤,内裤,直到董婷婷一丝不挂的躺在他面前。 苏伟浑身发热,心里躁动不安。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都会有本能的反应。 但是他没做什么,他不会亵渎她。 他轻轻的抱起她,来的浴室,他把她放在浴盆里,回身拿起了一瓶酒精。 他……要给董婷婷洗澡。 第62章 腐败 酒精,可以消毒,也可以延缓尸体腐败。 苏伟把酒精倒在一条毛巾上,轻轻的给董婷婷擦拭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董婷婷身材很好,皮肤白净,僵硬的四肢也让苏伟活动开了。 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一丝瑕疵。 完美的就如同一块儿未经雕琢的羊脂白玉,光滑而且富有弹性,只是触手冰冷。 如果不说,谁能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还是那么冰冷,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红润、安详。 他哭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怪他,但是他没有后悔。 苏伟给她穿好衣服,用被子盖在她身体。 他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吸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停在了他家门前,他有点好奇,站起身往猫眼外看了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此刻正背对着他,在按花红家的门铃。 背影很熟悉,苏伟几乎可以肯定是高路远。 他看见花红给他开了门。 花红似乎知道苏伟在看着他,他朝着苏伟家看了一眼,脸红了。 她赶紧关上房门。 苏伟有些内疚,如果不是自己让花红注意高路远,说不定她已经不干这行了。 第二天一早,花红来到苏伟家告诉他,那个叫高远的男人要住在她家,苏伟吓了一跳,问花红为什么,花红说他要躲一躲。 “躲一躲?躲什么?” 苏伟一直在害怕一件事儿,那就是高路远和董婷婷是什么关系?他们后来分手了还是结婚了?董婷婷死了他知不知道? 他要求住在花红家里是为了自己偷走董婷婷的尸体来监视自己的? 不像。 苏伟满腹狐疑的想着高路远这个让他心有余悸又怕又恨的高中同学。 花红的眼睛不住的往苏伟家的卧室里扫,但是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直说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他不愿意回家,所以想住在我这儿。” “你小心点,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就过来叫我。” “我知道,反正他也干不了什么,不过就是装腔作势,没事儿!”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伟还是没敢开手机,他知道,那个李月茹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很多殡仪馆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说不定现在连警察也知道了。 他没事儿白天就坐在床上陪着她,和她聊天,他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听见。 聊的都是高中时候的一些琐事,还有他如何暗恋她,如何对她念念不忘,如何在破屋子里看见高路远想猥亵她等等……等等…… 到了晚上,他就给她用酒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身体,每一个部位,每一根头发,他希望,她就这样永远的陪着他。 花红有时候过来给他送饭菜,告诉苏伟别总吃方便面,没营养,而且她发现,苏伟很憔悴,就好像病入膏肓了一样,眼窝深陷,满脸胡茬子,头发没有一丝光泽,跟以往的他大相径庭。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苏伟说没有,自己很好。 花红可不觉得他很好,她知道他不对劲,就从那晚他把喝醉酒的女朋友带回家开始。 她看了看关着门的卧室,他想进去看看,那个女孩儿是不是走了,但是她没敢。 因为这是苏伟的家,她和苏伟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随意在他家走动的地步。 苏伟又问了问高路远的情况,花红告诉他,高远最近一直躺在她家里,白天晚上都不出去,有时候他会喝醉,她隐隐约约的听他一会儿说老婆丢了,一会儿又说有东西跟着他。 “老婆丢了?” 苏伟的心咯噔一下,董婷婷会不会就是高路远的老婆? 他知道是有这种可能。 “你知道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没喝醉的时候从来不说这些,我也不敢问。” 苏伟点了点头说:“那你帮我留意一下。” “行!” 接着他和花红又随便聊了一会儿,花红告诉他要多注意身体,然后就回家了。 苏伟来到洗澡间看了一下,酒精已经用完了。 他穿上风衣又到药店买了十几瓶。 出去也好、回来也好,他都很小心,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不时的回头看看。 路边的老头、嬉戏的孩子、聊天的妇女、摆摊的商贩,他们都和他没关系,但是他觉得他们都在盯着他。 他回到家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把门锁的紧紧的,他从猫眼往外面瞄了瞄,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回到卧室想陪她继续聊天,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当他打开卧室房门的一瞬间,他惊呆了。 董婷婷坐在那,头靠在床头上,胳膊平放在胸前,右手的手指指着墙,墙上写着一行字:“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苏伟呆若木鸡的盯着墙上的一行字,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他很想董婷婷活过来,他又怕她真的活过来。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董婷婷的身体在变化,红润的脸颊已经开始隐隐的发黑,小腹开始发胀,身体,不再有芬芳的体香,随之而来是点点怪味儿。 她的尸体在腐败,即使苏伟每天精心的用酒精擦拭,但还是没办法阻止。 她已经确确实实的死了,苏伟不再怀疑。 但是墙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你都对我做了什么?”这是谁写的? 卧室里只有董婷婷,难道是她写的,她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 苏伟脊背冒出冷汗。 他看了看双眼紧闭的董婷婷,他又跪在床前。 “婷婷,是你么?” 董婷婷没有动。 “你在怪我?” 董婷婷还是没有动。 苏伟颓废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墙上的一行字,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爱的好辛苦,现在要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就快崩溃了,他坐在那,脑袋里一片空白的瞪着董婷婷看,一会儿觉得她活了过来,正开心的对着她笑,一会儿又对着他伤心的痛哭,一会儿愤怒的用手指着他,一会儿又死气沉沉闭上了眼睛。 天已经很黑了,直到苏伟看不清董婷婷他才惊觉。 他没有开灯,他掀开董婷婷的被子,抱起她的身体,他又机械的来到洗澡间,把她轻轻的放在浴盆里,然后用一条崭新的毛巾给她擦身体。 酒精,依然很刺鼻。 但是仍没办法掩盖掉阵阵腐臭。 苏伟不在意这些,他什么都不在意,他现在能和她在一起,他就很满足了。 第63章 结婚 高路远在上学的时候十分活跃健谈,思维开阔,有很多女孩儿追求他。 不过他喜欢董婷婷,而且,他和董婷婷家很有渊源,他们曾经是邻居,就住在一条街上,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儿。 那个时候董婷婷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女孩儿,看不出有多出色。 不过女大十八变,董婷婷变了,变的犹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他开始喜欢她,追求她,他没费多大劲就博得了董婷婷的好感。 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小时候的感情积累,邻家大哥哥和邻家小妹妹,纯真、青涩,但是令人难以忘怀。 于是,他们在上学时候就开始偷偷的牵手,约会。 追求高路远的女生他都是含糊其辞半推半就,既不直接拒绝,也不坦然接受,他很享受,他很享受被人追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就是学校的王子。 董婷婷不然,他既然心中有了高路远,对其他的男生从来不看一眼,收到的匿名或者署名男孩子的信直接撕掉。 女孩儿大都用情专一。 表面上风光无限的高路远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又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让他很自卑的东西。 人有自卑的一面必然要找到骄傲的一面来平衡。 他有很多女生追他,他有一个校花女朋友,但是他同样有一条尾巴,一条不应该长在人身上的东西。 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董婷婷看到了他身上的东西会怎么想,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那玩意儿很恶心。 三寸多长,向上翘着,上面,长满了黑毛。 有一天,董婷婷约高路远到西化湖去玩儿,高路远没有拒绝,他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划船、游泳、吃小吃,直到很晚才往回走。 高路远告诉她有一条近路,但是有点偏僻,董婷婷不害怕,因为有高大的他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他们决定走那条近路。 那是一条很怪的路,路很崎岖,两边长满了荒草。 而且,还会经过一片坟地。 高路远以前走过,他知道一切。 他走这里,是想炫耀,炫耀他是一个男人,炫耀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保护她,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在这里,他可以忘掉他那条尾巴。 一路上董婷婷吓坏了,她有点后悔走这条近路,她一直依偎在高路远的怀里瑟瑟发抖。 走到那片坟地的时候,高路远看见前面有三个人。 是三个喝醉的男人。 他们把高路远和董婷婷截住了。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高路远有点害怕,他毕竟还只是个学生。 董婷婷更害怕,她不但是个学生,还是个女孩儿。 她躲在高路远的背后,她希望他们抢完了钱就走。 高路远和董婷婷把身上的钱和手机都给了他们,但是他们明显不满足。 其中一个一直用手电往董婷婷的脸上照,表情很猥琐。 他让高路远滚蛋,把董婷婷留下,不然就废了他。 高路远知道眼前的形势,他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把董婷婷留下会有什么后果他更清楚。 他决定拼了。 他很爱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 他冲了上去,和其中一个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喊:“婷婷你快跑。” 董婷婷吓坏了,她觉得双腿在发抖,但是在本能驱使下,她还是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一直跑,跑了很久很久,她看见了前面有一条公路…… 高路远让三个人打的头晕眼花,鼻口窜血,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知道!”那个特殊的声音说。高路远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屁股上有一个纹身,纹的是一个猛男的上半身,头发打着卷,明显就不是中国人。 这个纹身很特别,高路远把他死死的记在心里。 警察很快来了,是董婷婷找来的,他们把他送到了医院救治,给他做了笔录。 不过有些事,高路远只字未提。 那是一种侮辱,一种让他生不如死的侮辱。 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摧残、灵魂上的玷污。 董婷婷对他在医院的日子里照顾的无微不至。 每天给他做饭送饭,晚上放学又陪着他聊天补课。 很快,高路远出院了。 他的心情依然很不好,每天做梦都梦到那个小伟,那个摧残、蹂躏他的小伟。 他恨的牙根都痒痒,但是他没有找到他。 他还只是个学生,能力有限,社交又不广,渐渐的他有些失望,仇,恐怕报不了了。 但他还是每天晚上拿出那把刀,那把自从出院就买了的刀,他每天睡觉前都磨刀,一直磨,一直磨…… 过了一段时间,他还发现了一件事,一件让他痛苦万分无比郁闷的事。 他不敢跟父母说,他也不能跟董婷婷讲,他很害怕。 他很痛苦,他不知道该恨谁,他很后悔走那条近路,他很后悔和董婷婷去西化湖玩儿,他恨发生的一切,他甚至后悔和董婷婷认识…… 他开始自卑了,他远离了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儿,他和董婷婷也开始疏远了。 有一次他偶然听同学说,只有和自己喜欢的人才有感觉,于是他想,和董婷婷在一起会不会就好了。 他约董婷婷吃饭,陪她看电影,把她约到自己家里,他隐隐的透露出想和她在一起的意思,但是董婷婷拒绝了他,不是她不爱他,而是她有她的原则,她不能接受在读书的时候就偷吃禁果,她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儿。 对于董婷婷的拒绝,高路远很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救她,自己或许不会成个废人,他只要求和她发生一次,只是一次就好,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了,她都没有答应…… 他很不甘心,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高路远深思熟虑后,他想到了办法,他选好了时间、地点,然后开始实施。 让他失望的是,即使面对董婷婷,他还是不行,他很愤怒、很无助、很痛苦…… 苏伟的介入让他狼狈不堪,也没来得及送她回家。 他心有余悸,他很害怕,他潜意识里,害怕那个丢砖头的就是小伟,他害怕他再一次对他不利,所以他扔下董婷婷就跑了。 董婷婷的家里没有报警,他们怕报警影响孩子,但是他们把董婷婷转到了市里的学校,那里无论是环境还是教学水平,都不是小县城可比的。 董婷婷转学走了,高路远也走了,他也离开了这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地方,他恨这里,恨这里的一切……. 他和董婷婷的关系也走到了尽头,联系越来越少,最初还经常通电话,到后来连电话也没有了。 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朋友,或许,董婷婷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或许,高路远已经找到了他的红颜,一切,谁又能说得准。 第64章 复仇1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两个人缘份未尽,在读大学的时候,两人竟然在一个学校,而且还在同一个系。 高路远的性格变得孤僻偏执,董婷婷在新的环境里也没有朋友,一来二去,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 高路远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不想放弃董婷婷,他还爱着她,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病会好。 董婷婷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大学毕业以后,就和高路远闪婚了。 婚结的很突然,也很低调,他们没有通知双方的家长,也没有邀请同学朋友参加,两个人是旅行结婚。 在九寨沟,他们结成连理。 一个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天堂。 那是一个很豪华的宾馆,是她新婚的第一个夜晚。 她走进浴室,她脸上红扑扑的,她探出头,朝着坐在沙发上发愣的高路远幸福的笑了一下说:“老公,你等我!” 高路远很害怕,他知道,现在是时候跟董婷婷说实话了。 其实这几年高路远也到过很多大医院求医,但是检查的结果是没有任何问题。 有个心理医生告诉他,他生理问题其实是心理上的原因,而不是身体有病。 他相信医生说的,他知道,自己的死结就是那一次,那个叫小伟的变态男。 他走到了卧室,他躺在床上等着董婷婷。 他不死心,他想在试试,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告诉她。 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董婷婷回来了,她很羞涩,虽然现在高路远是她的丈夫. 她红着脸钻进了被子里。 她的心在“怦怦”的跳,她紧紧的裹着那件睡衣,她在等着,等着高路远过来……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但是两个人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彼此。 很久很久高路远都没有成功,董婷婷很兴奋,雪白的身体也渐渐的变得红润。 高路远忽然哭了,他看着怀里的董婷婷满是愧疚。 董婷婷很诧异,她不知道高路远怎么了,她就问他,高路远把真相告诉了她。 他告诉董婷婷自己其实有病,自己不能和她过正常的夫妻生活,除了这些,他没有再说别的。 有些事,他难以启齿。 他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要是她知道了,恐怕会更看不起他,会觉得他更恶心。 董婷婷冷静下来,她没有表现的过于激烈,她不断的安慰高路远。 她告诉他,现在医学很发达,没有什么病是不能医治的。 而且董婷婷又对她说,爱情,是基于两个人的感情,只不过是爱情的调味剂,有,会令爱情增光添彩,没有,也不会失去什么。 高路远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他很感激,他发誓要夺回男人的尊严。 他要找到那个小伟,那个让他受到莫大侮辱的小伟,那个让他丧失男人尊严的小伟,那个他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的小伟。 董婷婷的工作在哈市,是在一家设计院做美工,薪水很高,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就买了房子。 高路远的工作是程序设计,他没有花太多心思在工作上,一年来,他结交了很多社会上的朋友,他下了很多功夫去找那个小伟,可他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有性的婚姻很可能就是爱情的地狱。 高路远知道自己有愧于董婷婷,所以他把家务都包了,洗衣做饭,收拾房间,而且只要有空,就陪在她身边……就像是董婷婷的一个专职保姆一样呵护她。 很多同事都羡慕董婷婷,说她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说她很有福气,但是她只能报以一笑。 高路远看在眼里,心中很不好受。 他没有需要,不代表董婷婷就没有需要。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用其他办法安慰她,可是他说不出口,他话里话外透露一点,可董婷婷没有什么反应。 她是个女孩儿,很正常的女孩儿,她不是荡妇,她不是什么都能够接受的。 如果真的可以接受,她自己也有手。 他们之间从最初的和谐融洽渐渐的出现了摩擦。 因为董婷婷发现,高路远每天晚上都会到厨房去磨刀。 “擦擦擦”的。 有时候是在半夜,有时候是在睡觉前,这让她觉得很害怕。 她就问他为什么,可高路远不说。 他们为此吵了几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因为这件事,董婷婷还在单位住了一阵子。 高路远也发现董婷婷对他的态度慢慢在转变,她不再每天晚上和他说笑,不再缠着他陪她逛街,他发现她有了很多新的朋友,她大多数时间是和她们在一起。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到点就下班回家,有时候,她会回来的很晚。 甚至从来不喝酒的她有几次竟然喝的醉醺醺的。 高路远没有发火,他知道她很委屈,她做了人家的妻子,却没有得到一个妻子应该得到的爱,所以他一直迁就她。 董婷婷在家没事就把自己关在卧室上网,要么就是上班,很少跟高路远说话。 高路远有几次甚至想提出和她分手,但是他又不甘心,他不知道他们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有一次董婷婷打电话告诉他和朋友聚会,晚上不一定回来了,高路远心里咯噔一下。 她很少夜不归宿,很少在外面过夜,是什么样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高路远琢磨着…… 他给董婷婷的一个女同事打了个电话,他问的很含蓄,说是让她照顾一下董婷婷,别让她喝酒,那个女同事说没事儿,是公司的一个经理过生日,大家给她在不夜天庆祝,要是散的早,她负责把人平安送回去。 高路远知道了董婷婷吃饭的地点,虽然那个女同事说是给公司的一个经理庆祝生日,但是他不放心。 如果他和她分手了,他不会再去管她,但是他们现在没有分手,感情还没有破裂,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不能放任她不顾。 高路远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不夜天,他在前台打听好了,他们公司的人在二楼一个大包厢,有七八个人。 他没有进包厢找她,那很不礼貌,他在包厢对面的一个卡座坐下,简单的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啤酒,他一边慢慢的自斟自饮,一边偷偷的留意包厢的动静。 服务员送水上菜的时候包厢的门会打开,他听见里面传来了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推杯换盏的劝酒声,他借着开门的一瞬间,看见董婷婷坐在那儿,坐在一个男人的旁边,她背对着高路远,正和那个男人在说话。 他们离得很近,那个男人甚至把脸都快贴到了董婷婷的嘴上。 他很恼火,他很想上去揍那个男人一顿,但是他没有。 他们没做什么,他们只是在说话,屋子里很吵,离得远了可能会听不见对方说什么,高路远压着怒火安慰自己。 但是当那个男人坐直身子的一瞬间,高路远呆住了,他觉得胸口就像是让一把锤子狠狠的砸碎,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怒火就要爆发出来,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高中时候,在那片坟地截住他和董婷婷的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董婷婷或许忘了,但是他不会,他永远也不会,扒了他的皮他会认出他的骨头,烧了他的骨头他会认出他的灰。 他站起身子就要冲过去,但是一瞬间他又冷静了。 他不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学生,他不会在冲动,现在进去能怎么样,最多揍他一顿。 仅仅是揍他一顿就算了? 不,他们给自己和董婷婷带来太多的痛苦,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而且,这个男人不是那个侮辱他的人。 他是其中一个,但不是罪魁祸首。 他要通过他,找到那个小伟,那个死有余辜的人。 一切,都要计划好,否则,将功亏一篑。 第65章 复仇2 十一点多高路远看见包厢的门开了,里面男男女女明显都喝醉了,有几个站都站不稳,董婷婷最后出来的,身边,那个男人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和她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这是他现在急需知道的。 他没有动,而是侧着身观察着,他看见他们出去结账,他也跟了出来。 董婷婷有个朋友叫小路,当时高路远打电话就是她承诺把董婷婷送回家,结果她明显的喝多了。 她摇摇晃晃的和一个男同事互相扶着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其他人也各自打车,挥手道别。 路边,只剩下董婷婷和那个男的。 还有,躲在暗处的高路远。 那个男的没有喝多,步子稳健,谈吐清晰,但是董婷婷有点多了,高路远看见,她连路都走不稳了。 她挥手在路边截出租车,男的扶着她的胳膊。 高路远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去。 他看着两个人上了车,紧跟着他也打了一辆出租车,他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告诉他盯着前面那辆。 司机很有经验,他似乎猜到了高路远的意思。 他不快不慢的跟着,直到董婷婷那辆车停在了一个高级宾馆门前。 “兴城宾馆!” 高路远心里一阵狐疑和不快,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他相信董婷婷和他的感情不如从前,但是他不相信董婷婷会在还没和他分手的情况下就与人苟且。 他看见董婷婷下了车,和那个男人进了宾馆,他也悄悄的跟了进去。 那个男的开了一个房间,拎着钥匙卡就扶着董婷婷上楼了。 高路远问前台他们的房间是几号,前台女孩儿很警惕的看着高路远,他知道,在这儿有很多野鸳鸯偷情,捉奸的猎人也不少。 宾馆有严格规定给客户保密,所以她摇了摇头告诉高路远她不能透露客人的隐私。 没办法,高路远只能也开了一个房间,是209。 他拿着钥匙卡,来到二楼的时候董婷婷和那个男的已经不见。 宾馆一共就两层,二楼的房间也不少,他总不挨个去找,在说他暂时不想惊动董婷婷。 他在想该怎么办。 他进了209的房间。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董婷婷的电话号码。 她的手机没有关,很久董婷婷才接电话。 高路远问她在什么地方,用不用他去接她,董婷婷回答说在朋友家呢,晚上不回去了,然后就挂断了。 高路远心里一酸,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没有在去找董婷婷是那个房间,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他很痛苦,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相信,如果董婷婷和那个男的没什么,为何要跟他说谎。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但是起因也是为了救她,所有他很气愤,他用手拼命的抓头发,他开始谩骂,谩骂那个小伟、谩骂那个和董婷婷开房间的男人、最后甚至谩骂董婷婷…… 骂了一会儿,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他没有回家,他就在宾馆里住了一夜。 他把手机也关了。 第二天,他在银行办理了一张卡,把家里的所有存款都转了进去,然后手机号码也换了。 那不是一笔小钱,那是董婷婷和他的所有积蓄。 还有董婷婷母亲给她汇过来的很多钱。 现在,都成了高路远的。 由爱成恨其实很简单。 高路远从此就把自己隐藏起来。 他在兴城宾馆的那个209房间并没有退,因为他觉得那里很讲信誉,可以给客户保密。 接下来几个月高路远都没有露面。 不是没有露面,而是没有公开露面。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他开始悄悄的跟踪董婷婷。 他晚上躲在自己家小区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观察着董婷婷的一举一动,他看见她焦躁不安,他看见她站在客厅的窗前不断的打电话,他看见她从窗户里往外扔他的私人物品…… 他知道,董婷婷是在恨他,恨他不明不白的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把他们的所有积蓄都拐走了…… 过了一阵子,高路远发现董婷婷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照常上班下班,但是那个男人偶尔会送她回家,也会上去坐坐,直到有一晚他没有看见那个男人出来,而且,他家里的灯已经关了。 他一口一口不停的在吸烟,看着自己家,看着漆黑一片的家里,他知道,那张本属于他的床上,现在躺着不属于它的男主人…… 高路远悄悄的走了,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复仇。 对所有对不起他的人。 他现在知道,那个男的叫阳山,是董婷婷公司的一个职员,负责保安工作。 他还知道了他的家庭住址,他的生活规律,他的朋友圈子。 他彻夜难眠,仇恨和愤怒、自卑和孤独占据了他现在的整个人生。 他又买了一把刀,是一把梭刀,有六七寸长,他每天晚上一直磨,把它磨的锋利无比,然后就对着它得意的嘿嘿嘿笑……因为他知道,终究会有一天,那些人会在它的身上付出血的代价。 高路远找到了阳山,但是最关键的小伟还是杳无音讯。 他最痛恨的是他,所以他还在观察阳山,他希望有一天他们会接触。 并且他发现,阳山和董婷婷越来接触的越频繁,最后阳山甚至一个星期在董婷婷的家里住好几天。 而且他还像原先的自己一样,陪着他逛街、吃饭、接送她上下班…… 这让他越来越不能接受。 他可以让董婷婷做一个很快乐的女人,而他却不能。 他很愤怒,他开始找小姐发泄。 什么样的都找,五十几岁的、二十几岁的、漂亮的、难看的、骨瘦如柴的、胖如肥猪的…… 他不能对她们做什么,他揍她们,揍她们为什么这样贱、这样无耻,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对方就是董婷婷,那个和不是自己丈夫睡在一起的女人…… 小姐们很怕他,不愿意做他的生意,但是他很有钱,他从不吝啬。 渐渐的很多小姐都知道了他,知道了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存在。 花红,就是众多小姐中的一员。 而且是鸡窝里出的一只凤凰。 因为她与众不同。 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她是最特别的。 她不是什么样的客人都接,姐妹们都知道,他要先看看客人。 客人挑小姐,但是她,一个小姐挑客人。 她很会看人,她知道什么样的人变态,什么样的人危险,什么样的的人带病,什么样的人吃白食…… 她有其她女孩儿没有的本能。 所以她钱赚的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她从没出过什么事儿。 高路远也听说了花红,而且他知道,花红只在自己家里做。 他向一个经常光顾的小姐要了花红的电话,那个小姐很嫉妒,很不情愿的把花红的电话给了他。 他拨通了,很简单的说了要求,花红让他在一个地方等着她,那是一个公共场所,来来往往的有很多行人,很安全,即使花红不愿意做什么,也可以很轻松的离开。 花红看着高路远,她也听说过他,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并不危险。 他们只是心里委屈,想稍稍的发泄一下而已。 她听说过高路远有时候打小姐,但从没听说他把那个人打伤,他听说过他骂她们,但都是骂她们下贱无耻,为什么不干点其它的。 这样的客人花红不抵触,而且,他不干什么,钱还给的很多。 小姐做久了能出名,嫖客也一样。 他现在的名字叫高远。 小姐们都知道。 花红把他带回家,带回那个病入膏肓的老楼里。 高路远甩给花红1000块钱。 花红很吃惊,他果然像其她姐妹说的那样大方,而且先付钱,她没有客气,把1000元钱小心翼翼的塞在了被子下面。 高路远坐在花红家的床上,花红并没有脱衣服,静静的挨着他坐下。 她知道,有些客人不喜欢你自己脱,因为他们喜欢亲自动手。 尤其是像高路远这样特殊的客人。 第66章 复仇3 高路远看着坐在身边的花红,他伸出胳膊一把把她搂过来。 花红躲开了。 高路远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他知道,有很多小姐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但是她们不愿意你亲她,尤其是嘴。 高路远没有勉强,他问花红为什么做这行,花红告诉他,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为什么做小姐就和高路远为什么会叫小姐一样,需要很多理由吗? 高路远看着她,她不是很漂亮,但是有一股很吸引男人的气质。 他让花红去洗澡,花红笑了一下没有拒绝,她在洗漱间把身体从头到尾洗的干干净净。 行有行规,她会对得起高路远给她的那1000块钱。 她还探出头来问高路远,喜欢什么样的香水,高路远说茉莉花香,花红点了下头又进去了。 高路远只是抱着她,他忽然觉得花红有点像董婷婷,尤其是那一抹害羞,也没有翻滚扭动,她就一直静静的躺在那,高路远可以感觉到。 这种感觉,就好像和董婷婷在一起时的样子,但是董婷婷一直不让高路远有过格的行为,因为她不能接受。 高路远现在觉得花红就是董婷婷,他压抑太久了,他有些迷茫,他疯狂的发泄着心里怨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高路远颓废的坐了起来,他把她当成了董婷婷,他又在一瞬间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小伟、那个和董婷婷住在一起的阳山,他恨他们,也恨董婷婷,所以他伤害了花红。 花红伤的并不重,高路远又从衣服里掏出1000元钱给她,让她买点药,花红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不透高路远,她现在有点害怕他。 高路远穿上衣服走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他拎着一塑料袋的药,有外敷的还有内服的,一起交给花红,花红有些感动,她还没见过像高路远这样的顾客,很多客人,根本就不拿她们当人看,所以她很意外。 高路远这一晚没有回宾馆,他就住在了花红的家里。 其实花红从不留客人过夜,但这次是个例外。 因为花红很特别,高路远也很特别,他们之间就经常来往。 而他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去找花红,偶尔还会和她倾诉一下心事。 渐渐的花红知道了他有一个妻子,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她很聪明,多余的话她从来不说,原因很简单,高路远只是她的一个过客,他的事儿和她关系不大。 高路远大多数时间还是用来跟踪阳山,仇恨可以让一个人锲而不舍、让一个人意志坚定、让一个人废寝忘食…… 他发现,阳山除了经常和董婷婷在一起,还会去一个地方,是在旧城区的破楼里。 去的虽然不是很频繁,但一个月也有三五次。 他没敢跟进去,因为四周没有隐蔽的地方,他怕阳山发现他。 好容易盼到了有一天晚上阳山来到了那栋破楼,借助黑暗的掩护,高路远悄悄的跟着他进去了。 阳山在他的上一层楼梯,他走一步,高路远就悄悄的跟一步。 这次他看清了,阳山在302停了下来。 这里的住户都没有防盗门,只是一般的破木头门,门上大窟窿小眼子,有的都裂开了。 据说明年春天就拆迁,所以这里留下来的住户也寥寥无几。 阳山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问:“是谁?” 声音尖锐。 高路远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那个声音他在熟悉不过,甚至在梦里都能听到,正是那个叫小伟的男人。 他躲在楼梯边上,他没敢上去,他虽然恨,恨入骨髓,但是他没有冲动,他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只要知道他的住处就行。 接下来几天里,高路远在兴城宾馆209做准备,那把梭刀他磨的锃明刷亮,然后他买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一双旅游鞋,还有一副胶皮手套。 然后他开始在小伟住的破楼附近踩点儿,他发现在这里出入的人少的可怜,不是拾荒的就是一些外地打工者。 他低着头来到小伟家的302,他发现里面是亮着的,他假装往楼上走,在经过他家门前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门上有很多裂缝儿。 他在楼上转了一圈,4楼没有住户,他又往楼上走,5楼的3家透过地下的门缝儿可以看见也是黑着的,在往上就没有了。 他又转了下来,他站在小伟家门前,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小伟的个子不高,身形消瘦,这高路远早就知道,所以他不怕他。 1、2、3楼有两家是亮着灯的,一户住的是个老太太,还有一户是个残疾人,这些,都对高路远构不成威胁。 他不是个莽夫,他必须想好了退路。 他俯下身子,顺着门缝儿往里面看了看。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个小伟生活的环境不会很好,但是他看见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他能看到的是一张茶几,很老旧的那种,上面摆着几盒方便面和一些红肠,茶几左面是一张已经露出棉花的破沙发,沙发前摆着一双脏拖鞋。 右面是一张床,此刻那个小伟正蜷着身子躺在那,身上盖着黄色的被子,他看不见他的头、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隐约的看见他躺在被子里。 床头前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一个打火机和一些零碎的锡纸,还有几根注射器。 高路远可以肯定,这个小伟应该是个瘾君子。 他犹豫了一下要怎么做,就这样冲进去杀了他? 高路远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当他真的站在小伟家门前,可以随时复仇的时候,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高路远又盯着小伟看了看,想起了高中时在坟地里发生的一幕......还有接下来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幸福,似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他的手里……他抽出了那把梭刀,他轻轻的敲了一下门,他看见那个小伟没有动,他又敲了一下,那个叫小伟的还是没有动,他用力的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没有锁。 他拿着那把梭刀站着蒙着头躺在被子里的小伟,他对着他就刺了过去。 他用尽了浑身力气,他能感觉到那一刀刺的很深,他能感觉到那是刺在了一个人的身体里,他怕小伟喊叫和反抗,快速的又刺了几刀,每一刀他都用尽了全力,发泄着多年来对这个人怨恨,他越刺越快,越刺越狠,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性,到后来他一边刺一边笑,笑的很诡异。 他终于报仇了,报的很痛快,淋漓尽致。 他拎着那把梭刀,怔怔的看着被子里的小伟,他慢慢的伸过手去掀开被子…… 他倒吸了一口气,他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被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小伟,而是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董婷婷。 高路远拎着那把梭刀象疯了一样的冲出那栋楼,他一边嚎哭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他恨董婷婷,但是他没想过要杀她,现在她死在了他的手里,他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回到宾馆,他把门紧紧的锁死,他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就那样坐着,一直坐到天亮。 一连几天高路远每天除了在宾馆订饭都没有出去过。 有几次他睡到半夜,忽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他不知道,在这里,还会有谁找他。 他知道不可能是服务员,宾馆有规定,除非客人按铃,否则服务员是绝对不会打扰他的。 他有些疑惑的透过猫眼往外看,他头上直冒凉气,猫眼外面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她低着头,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把她的脸盖住,那是董婷婷,高路远很清楚,她来找他了。 他没敢开门,他把身体紧紧的贴在门边的墙上,过了很久,他听见没有了声音,他才又用眼睛对着猫眼往外看,董婷婷已经不见了。 她来找他讨债,他拐走她的钱,他要了她的命。 但董婷婷为什么会睡在那张床上? 高路远一直没有去想。 第67章 埋尸 高路远错杀了董婷婷,一直很内疚,精神也有点恍惚,但是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想到了以前一直没有注意的问题。 她怎么会跑到小伟那个破楼里,她怎么会躺在那张肮脏的床上? 他想不通,他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走廊稍有动静,他都会对着猫眼往外看,他害怕,害怕董婷婷会找他算账。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在出现,据说人死后过了7天就不会再回来了,高路远安慰着自己,大概她已经走了,或者此时已经轮回投胎,变成了谁家的孩子。 他晚上不敢出去,选择了白天。 他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风衣、礼帽、围脖、墨镜。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董婷婷的尸体有没有被发现,她家里有没有报警,她单位的同事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样,还有那个阳山,现在在哪? 高路远悄悄的来到自己家小区,他远远的看着那间他熟悉的屋子,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高路远看见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是个男人的,就在他家客厅的窗户前。 是谁? 高路远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阳山,除了他还会有谁在自己家。 想到阳山,他就想到了小伟,不由得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董婷婷已经让自己杀死了,这个阳山还留在他家干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董婷婷已经死了? 还是他知道了另有企图? 高路远一整天都没离开,也没有吃饭,就在那盯着这个阳山,腰里那把梭刀,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冰冷。 他认定阳山和小伟就是让他误杀董婷婷的罪魁祸首,他要继续报仇。 晚上9点钟左右他家屋子里的灯亮了一下,很快又灭了,接着又亮了一下,又灭了。 阳山在干什么呢? 不一会儿,他看见有一辆大吉普车进了小区,停在了他家那栋楼门口。 他很好奇,从小区的拐角出来,绕着围墙走到另一侧,在那儿,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切。 终于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男人从楼口里出来,探头探脑的往四下看了看。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和自己妻子苟且的阳山。 他看见四周没有人,他又缩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肩上竟然扛着一个大编织袋,很大很大,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东西,而且很重。 阳山快速的把编织袋放进吉普车的后备箱,然后就上了车。 车里面有几个人、谁在驾驶高路远没有看清,因为车上贴着黑色的反光膜。 大吉普开走了,高路远快步的追了出去,他很好奇,他想知道阳山到底要干什么。 晚上出租车很多,又过了下班时的高峰期,他拦住了一辆,告诉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 天很黑,他把墨镜和礼帽也摘了下来。 大吉普在一条岔路拐了进去,出租车司机犹豫了。 高路远认识那条路,就是在那条小路上,他遭遇了小伟和阳山他们。 那里,还有一片坟地。 高路远让出租车司机继续跟着,出租车摇头拒绝,他告诉高路远说那条路很邪,晚上的时候进去就出不来,他只能送高路远到路口。 没办法高路远付了车费,徒步追了进去。 他顺着这条小路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前面有灯光,是那辆大吉普的车灯。 它就停在那片坟地边上,不远处的荒草丛里,一个男人在抡着胳膊,手里拿着把铁锹。 高路远皱着眉,背后凉嗖嗖的,他不时的往后看了看,这里十分荒凉,人迹罕至,阳山在坟地里干什么? 他没敢在路上走,一猫腰钻进了荒草丛里,他慢慢的蹭了过去。 他离阳山和那辆吉普车有二十几米。 天很黑,阳山看不见他,但是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阳山。 因为车灯一直照着阳山那边。 他在那挖坑,一个很大的坑,有一人见方。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阳山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从后备箱里把那个大编织袋拿了出来,然后把它打开,借助着灯光,高路远吓的差点没叫出来,那竟然是董婷婷的尸体,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阳山发现了尸体,他为什么不报警,他明显是想把董婷婷的尸体偷偷的处理掉,他为什么这么做? 高路远抽出了那把梭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很警惕的看着阳山。 他看见阳山把董婷婷抱着放在那个土坑里,然后用编织袋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就开始往里面填土。 半个小时左右阳山就把土坑填好,而且还堆出个很高的坟包,又在上面摆了几块砖头儿,似乎是在做记号。 高路远看着阳山上了那辆吉普车,直到他走远,他才从草丛里出来。 他拎着那把梭刀来到董婷婷的坟前,他扑通跪倒在地,对着她的坟磕了三个头。 高路远哭了,他哭的很伤心。 虽然她和董婷婷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一年多,而且高路远很爱她,他心里又很内疚。 他一边哭一边说:“婷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你的,我以为躺在床上的是别人,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原谅我!” 他正跪在地上念叨着,忽然听见有“吱吱吱吱”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叫。 高路远吓了一跳,他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骇然瞪着董婷婷的坟头。 青森森的月光下,就见一个脑袋慢慢的从坟里往出爬,长长的头发遮在脸上,看不见她的面貌,两只胳膊就好象蜘蛛的爪子支撑着上半身,口里发出“嗬嗬嗬”的叫声。 是董婷婷,是她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她要找他复仇,她要找她讨债。 高路远一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他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他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跑,但是他的腿在发抖,他看着董婷婷,看着她跟蜘蛛似的往前爬,看着她把那张让头发遮的严严实实的脸几乎就贴到了他的鼻子上。 她的嘴里还是发出“嗬嗬嗬”的叫声,那不是人发出的声音。 他不知道眼前的东西还是不是董婷婷,他没敢动,他憋住了呼吸,他慢慢的把头扭开。 那个东西似乎用鼻子闻了闻,高路远没敢呼吸,他尽力的闭住气。 他听人说,有些东西目不视物,但是能闻到活人的气息。 他就快憋不住了,他几乎绝望了。 但是他看见那个东西慢慢的退了回去,退回到坟墓里,就像是一只蜘蛛、一只螃蟹那样。 高路远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有着董婷婷的身体,但它绝对不是她,高路远可以肯定。 他吓坏了,他拎着那把梭刀拼了命的跑。 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 他回到了宾馆就开始发烧,烧得很厉害,躺在床上连动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可以向谁求救,他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但是没有,他怕有朝一日杀死董婷婷的事儿连累她,他想到了花红,那个不一样的小姐。 高路远不能肯定花红会不会过来,但是他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 他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通了花红的电话。 花红犹豫了一下,她似乎有什么事脱不开身,但还是答应了。 她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的药,她给高路远烧了一壶开水,又在楼下要了些米粥。 高路远吃完了药,又喝了一些粥,他很感激花红,他拿出500块钱给花红,花红摇头拒绝了。 他的烧渐渐退了,脑袋里也不象开始疼的那样厉害,他跟花红说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花红告诉他她真的有事。 她可以陪他待到晚上10点钟,但是必须回去。 高路远点了点头,他很害怕,他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跟来,他让花红晚上手机开着,万一有什么事好随时联系,花红也答应了,十点钟左右,花红就走了,因为需要她照顾的,不止高路远一个人。 第68章 小伟 小伟,最近生活的是一团糟。 他现在没有钱了,一毛钱都没有了。 他找过几次阳山,阳山倒是没有吝啬,但给的也不多,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兄弟再好,总不能养你一辈子,再说他们还不是好到能够共患难的那种。 只不过是一件事把他们拴在了一起。 他们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所以阳山才对他有所顾忌。 但是小伟也知道阳山是个狠人,他也不敢把他逼急了。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呢? 他了解阳山,如果有必要,阳山会让他在人间消失。 他开始琢磨着怎样才能赚到钱。 他从小就很特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读书的时候他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很阳光也很漂亮,他给她写过信,写过很多。 他给她的qq留过言,但是那个女孩儿直接拒绝了他,她说他不男人,他娘娘腔。 小伟暗暗怀恨,他偷偷的跟踪她,在她放学的路上把她截住。 他把她拖到一个阴暗的胡同里,女孩儿拼命的挣扎,他把她打晕,但是当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很怪很怪。 没办法,把她丢在那跑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去上学,他怕女孩儿报警,但是女孩儿没有。 女孩儿找来了她的男朋友,他们把小伟拽到了一片玉米地里。 他疼的很厉害,走路也一瘸一拐,但是他没有在意,他很快回家了。 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儿,他追求她不过是看到其他同学有女朋友而他没有,一种虚荣心在作祟。 后来他和那个女孩儿和好了,他和她把话说开,他还和女孩儿的男朋友成了朋友,他就是阳山。 阳山在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一霸,他在社会上也认识很多混混,对于小伟这样的人,他已经见怪不怪。 非但如此,他还介绍了一些和小伟志同道合的人,很快,小伟就和他们混在一起。 他学会了抽烟、喝酒,没多久,阳山辍学了,小伟也跟着不念了,两个人开始混社会。 他们没有正当职业,只能靠接一些教训人的活儿,赚点小钱。 那一次,小伟记得清清楚楚,阳山的女朋友找小伟,让小伟他们帮着狠狠的教训一个人。 小伟和阳山答应了,虽然他们喝醉了,但是教训那个人,他们很有把握,为了防止意外,还多叫了一个人。 在一片坟地里,他们很轻松的教训了他,还截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阳山渐渐疏远,因为他吸毒,他入不敷出,他和正常的男人不一样,他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所以和阳山玩不到一起去。 不但如此,小伟和家里也闹翻了,家人不再管他。 他开始堕落,他混迹酒吧、舞厅,甚至开始做起了鸭子。 最初做鸭子收入还不错,但是时间长了他的身体明显越来越差,而且他不喜欢女人,他和那些富婆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累,很恶心,有一些富婆有特殊的嗜好,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积攒的积蓄因为吸毒他很快的花光了,他找了一处即将拆迁的破楼暂时住了下来。 他毒瘾越来越重,他没有办法,他决定重操旧业。 小伟对着镜子把脸洗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锃亮,又买了一身西装。 他来到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夜总会,找到了那里的辉哥,他原先在这里干过,辉哥认识他。 但是时过境迁,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粉面小生,因为长期吸毒他很憔悴,身体很虚弱,他出场的价位不会很高,但是没办法,他还是决定再试试。 辉哥给他印制了很上档次的名片,有人专门负责在夜总会往出发,他和辉哥约定好,赚的钱是三七开,他七夜总会三,房间如果开在夜总会的楼上,他还有提成,这是官价。 他名片上的名字是小磊,职业是心理医生,可以为女士提供心理咨询。 一天、两天、三天,他根本就没有生意,很多富婆看到他双眼深陷、骨瘦如柴都拒绝了。 女人有钱,找男人是为了舒坦,小伟的样子很难让她们满足,他们喜欢的要么帅气,要么高大威猛,这两样小伟都没有。 这一天好容易有个女的找他聊天,女人很胖,胖的有些瘆人。 她几乎能将小伟装进去,她对小伟不是很满意,但是其他鸭子对她很不满意,他们不敢做她的生意,因为她很恶心,不但胖,而且口臭,焦黄的牙齿、疤瘌眼,蒜头的鼻子上面全是火闷头,但是她明显很有钱。 好的鸭子宁愿少赚点,也不愿意在这事儿上留下心理阴影。 她有50多岁的年纪,大屁股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短裤。 小伟没有恶心,因为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他们在楼上开了房,肥婆很潇洒的甩给他5000块儿。 她扭动着母牛一样的屁股又给了小伟2000元让他好好补补,她说以后还会光顾他。 一晚上赚7000元,小伟做梦都没有想到,但是这些钱他只挥霍了3天就花光了。 他又来到不夜城夜总会,他四处在找那个肥婆,他想再赚一笔,可几天来他都没有在遇到她,他问辉哥那个女的那去了,辉哥告诉她,那个女的叫高兰香,自从那次他们完事儿后不久她就出车祸死了。 小伟吓了一跳也很郁闷,好容易遇到个财神,还命短。 他又没了生意,他不得不向辉哥暂时借点钱维持生计。 这几天,小伟发现似乎有个男人在盯着他,但是他说不清,他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他会时不时的来到夜总会,当他决定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又消失了。 这一天小伟仍是坐在吧台前,手里拿着一杯鸡尾酒,他在等客人,他不能空着手坐在那,特殊的酒杯,有着特殊的意义,常来的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在这里,他的酒水也不是免费的,所以能省他尽量省,他每天叫一杯在那端着,但是却很少喝。 他看着其他同行都美女环绕,来来往往的往楼上走,不由得心里一阵郁闷。 他一口把手里的鸡尾酒干了,不行就接男客人,小伟一咬牙。 他知道,那很痛苦。 但是现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小伟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一盒芙蓉王香烟,他把它竖着摆在自己的酒杯前,那代表着他可以提供一切服务,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刚做完这一切,一个女人走到他面前。 那个女人伸手就把摆着的烟用食指弹倒,然后看了小伟一眼,转身走了。 小伟知道,他来生意了。 他收起香烟,跟着那个女的来到了一个卡座坐下。 女的三十几岁,长的很漂亮,但是双眼无神,而且还不时的打喷嚏。 她问小伟:“什么价位?” “看看都做什么?” 到这时候都没有必要做作,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就和买萝卜一样。 第69章 奇怪的顾客 小伟看着她,她很有气质,而且明显不象其他有钱富婆那样饥渴难耐,这样的女人很好伺候。 小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好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条件,所以他很客气,很希望做成这笔买卖。。 女的没有说话,她喝了口咖啡,看了小伟一眼。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你的?” 小伟很专业的又问。 “价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有要求。” “请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女的那句“价钱不是问题”让小伟十分期待。 “我这几天都会来消遣,你不能接其他的客人!” “行!” 小伟很痛快的说,就是他想接,也得有客人找他才行,所以这不是问题。 女的说完冷冷的看着小伟。 但小伟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知道不戴的风险,他自己下面没什么病,可这个女的呢? 女的看见小伟迟疑了,又说:“可以的话我每次给你5000块。” “行。” 小伟没在犹豫,每天赚5000元,对他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 他真的是很需要钱。 女的见小伟答应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就先上了楼。 她很大方的定了个豪华包房,又在浴室洗了澡,然后静静的躺在床上。 小伟也洗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女的放在桌子上的包儿,很普通,小伟甚至可以肯定那是人造革的,她根本就不像是有钱人。 还有她穿的衣服和裤子都是便宜的地摊货。 她这样的条件也来这里消费? 小伟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为她服务完她有没有钱结账。 如果真的没钱,你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女的头发还没有干,长长的垂下,大大的眼睛、白净的皮肤显得十分诱人,但这对小伟没有用,因为他不喜欢女人,他和她们在一起只是为了赚钱。 女的似乎是看出了小伟的意思,她顺手拿过手提兜,从里面拿出一沓百元大钞甩给他说:“这是一万块,两天的。” 小伟一笑说:“不急!” 说是说,他还是接过那一万块钱,揣在了挂在衣服架上的西服里。 他问她需要他怎么做,女的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直躺在那瞪着天花板说,正常就行,她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小伟很高兴,这钱来得很容易,而且对方还没有特殊嗜好。 小伟感觉她似乎是感冒了,时不时的打个喷嚏,而且身上还有点发烧。 他没有在意,深秋气候变凉,伤风感冒的人很多。 他没发现她兴奋,还是象个死尸一样躺在那,小伟甚至怀疑自己才是顾客。 女的看小伟下来,她穿上衣服就走了,临走时她告诉小伟,房间她不会退,明天的这个时候让他在这里等着就行。 小伟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小伟就等在那间包厢里,女的果然来了,还是穿着那身廉价的衣服,拎着那个人造革的手提兜。 她没有在洗澡,直接脱了衣服躺到床上,眼睛还是木木的瞪着天花板。 小伟有点狐疑,她不像是来寻开心的,根本就不像,那她是什么目的? 管他呢,反正自己有钱赚! 小伟说去洗一下,其实是躲在洗手间给自己打了一针。 他最近毒瘾越来越大,他怕不打针,一会儿支持不住。 他不管女的有没有反应,他必须做完。 女的似乎意识到了,她冷冰冰的说:“不行就算了。” 小伟很尴尬,他收了人家一笔不菲的费用,但是却没有服务到位。 他一脸丧气的从女人身上下来,躺在那吸烟。 “我一会儿再试试,不好意思,今天状态不好。” 小伟说。 “随便吧!” 女的说完就闭上眼睛。 夜不算太晚,楼下还传来阵阵的喧闹声。 小伟穿上衣服下了楼,他找到了辉哥,他拿出一百元给他,让他给弄点药。 辉哥看了小伟一眼说:“不行了?不行就休息一下,别把命搭上。” “没事儿,今天状态不好。” 辉哥进去一会儿就出来,递给小伟一个塑料袋说:“这是最好的,药效不错。” “男的用的?” 辉哥点点头。 “女的用有没有效果?” “有!” 小伟回到包间自己服用了一粒,他想让她也吃。 女的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拒绝。 过了十几分钟,小伟感觉药起作用了。 他浑身开始发热,女的躺在那呼吸也开始急促。 小伟看了一眼女的,女的虽然很兴奋,但还是躺着没动,静静的看着做完一切的小伟。 她又走了,临走前还是给小伟一万块钱,说是预付两天的。 一连几天小伟都为她服务,不过小伟越来越看不透她。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找他,她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件衣服,衣服的里面是什么,小伟看不透。 十天左右,小伟有点吃不消了。 他觉得自己被人掏空了。 整天头晕眼花、腰酸背痛。 药很厉害,但是也很伤人。 而且小伟发现,自己也感冒了。 和那个女的一模一样,时不时的打喷嚏,还不断的低烧,吃什么药都没效果。 女的看到他病了,看到他在发烧,她没有再来找小伟。 甚至预付一天的5000元钱也没向小伟要就消失了。 消失的很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伟问辉哥,辉哥说他从来没见过她。 小伟觉得很失落,他的衣食父母又没了,但又觉得很走运,因为这十几天他赚了很多钱,最后一笔还是那女的白送的,他没有付出任何东西。 但是有一件事让他很郁闷,感冒一直不见好,他吃药没有效果,就去打点滴,可还是不见好。 没办法,他来到了一家正规的大医院。 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让他去验血。 验血的结果让小伟犹如五雷轰顶,他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他愣在那,他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的腿甚至都开始发抖,他一屁股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他,感染了艾滋病,而且,已经在发病期。 他回到了那栋破楼里,他很想哭,但是他没有。 他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奇怪的女顾客,是她,一定是她,因为她当时的症状和自己现在一样。 她一定很清楚她自己是艾滋病患者,她找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 她在自己被感染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第70章 变故 小伟开始很颓废,很害怕,发生的一切他都无人倾诉,从那个女人身上赚来的钱不久又花光了。 渐渐的他开始想要复仇,他要找到那个女的,那个让他感染艾滋病的女人。 他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他通过很多关系,找了很多人四处打听,可那个女人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以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伟很失望,他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他开始疯狂的报复社会,一方面他需要大量的钱购买治疗艾滋病的药物、一方面他还要购买毒品。 他开始重操旧业,而且变本加厉,他什么样的客人都接、无论男女老幼,而且,他从不和他们采取任何安全措施,他恨所有人,所有光顾他的有钱人,他自己好不了,他也不想他们好。 很多有钱的男人去捧小伟的场,很多有钱的女人去捧小伟的场,有的感冒了,有的没有。 时间久了,人们渐渐知道小伟得了病,得了艾滋病,这种事儿传的很快。 他的那些客人一瞬间成了惊弓之鸟,他们纷纷到医院去做检查。 小伟从此没了生意。 但是他不肯罢休,他一边继续寻找那个女人,一边贩卖毒品维持生活,而且只要有时间,就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找人发泄。 他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蟑螂。 而且是带毒的那种。 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出。 终于在一个洗头房,小伟发现了那个女人。 那个漂亮的女人。 小伟没有打草惊蛇,他知道,她和他一样,命不久矣。 但是她为什么那么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 小伟在附近打听了好几天才知道,那个女的根本就是个小姐,洗头房,也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小姐还缺男人? 他盯了她几天,小伟发现,这个女的住在离洗头房不远的地方。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小伟终于找到了机会,他截住了那个女人。 女人没有害怕,她和小伟一样,都时日无多。 要钱,她身上没有,劫色,她不怕。 “你要干什么?” 女的看着眼前的小伟很镇定的说。 “你不认识我了?” 小伟又走近了几步。 女的仔细看了看小伟,她很震惊,她没想到他能找到她。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说:“是你!” “是我,说吧,你为什么害我?” “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得病还找我,没有你看我被感染就消失了,你当我是傻瓜!” “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钱也是他付给我的。” “是谁?” 小伟阴森森的瞪着她问。 “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他叫什么?” “她说他叫阳山,他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去找你。” “阳山?你确定他叫阳山?” “我确定” 小伟愣在了,阳山为什么会害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经常向他要钱他心中怀恨? 有这个可能。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手里攥着他的把柄,他巴不得自己死。 小伟恨的咬牙切齿。 他恨阳山,也恨眼前这个女人。 没有她,阳山的诡计也不会得逞。 他随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她拽到了一条很偏僻的胡同里。 那里他早就踩过点,没有人会经过。 里面除了一堆没用的沙子就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 他把女的一脚踹在沙子堆上。 女的现在开始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小伟既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 “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受人指使。” 女的哀求了一句,但是他从小伟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不会轻易罢手。 “我为什么放过你,是你害的我现在生不如死!” “我……我有一点钱在家里,可以给你。” “有多少?” 小伟现在也很缺钱。 “5万块!” 小伟动心了。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小伟的顾客,小伟也不会再怜香惜玉。 但是她不敢反抗,她知道,小伟接受了她的提议,但是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是对她来说,还有多少意义。 谁都不愿意死,哪怕是多活一天,她都会尽力去争取。 “你叫什么名字” 小伟问。 “我叫李玲” “走吧,到你家取钱!” 李玲领着小伟回到家,从一个破柜子里面拿出个盒子递给小伟。 小伟打开看了看,差不多有五万块,他也没心思数,都揣到了兜里。 然后他告诉李玲,不许把他找到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阳山,否则他不会放过她。 李玲频频点头。 小伟回到家,他开始琢磨怎样对付阳山,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朋友。 或者说,原先的朋友。 他没有胆子去杀阳山,那是找死,但是把那件事捅出去,自己也得坐牢。 他一边吸着烟一边想着。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 “你想整死我,就别怪我心黑……” 董婷婷,是一个很阳光的小女孩儿,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爱她的爸爸妈妈。 她一直跟同学们炫耀,她一直引以为傲。 她还有一个邻家的大哥哥经常和她玩,大哥哥家的阿姨也很喜欢她,因为他们是邻居。 所以她小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但是直到上学,上学的那几年,她的家里渐渐发生了变化。 她家的经济条件好了,她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她有了别的孩子做梦都想得到的笔记本电脑,但是,她却觉得没有以前幸福了。 因为她的父母经常吵架,经常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很害怕,她也很无助。 终于有一天,母亲告诉她,她要走了,她要离开她了,她叮嘱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她会回来看她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离开,为什么离开这个原本幸福和睦的家庭,为什么离开她和父亲…… 曾几何时她恨她,她恨她狠心,恨她抛弃她,但是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明白了。 那时候她刚上学,因为学校比较远,所以她住在宿舍里。 有一天学校装修,临时放假,她没有给父亲打电话,她想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用父亲开车接她,自己坐公交也可以回去。 于是她回家了,她想给父亲一个惊喜。 她悄悄的用钥匙打开家里的房门,父亲,并没有在客厅。 她看见门前摆着一双红色的皮鞋,是女式的。 家里来客人了? 她很疑惑的想。 她来到父亲卧室的门前,她听见了一阵很奇怪的呻吟声,是个女人的。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隐隐的猜到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她在想,难道是妈妈回来了? 她很好奇,她轻轻的把卧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儿。 里面的情景让她呆住了,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她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第71章 冲突 她没有惊动她们,她悄悄的跑了出去,她在小区的后面不断的呕吐,她很伤心,她不能接受父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尤其是那个像怪物一样长着尾巴的女人。 她无助的坐在地上开始哭,忽然她明白了父母为什么会吵架,母亲为什么会和父亲说那样古怪的话,还有母亲为什么会离开,她一直没有对不起父亲,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背叛她们的,竟然是一直很疼爱她的父亲。 她有点恨他,但是她更恨那个破坏她幸福家庭的女人,她是谁? 她偷偷的躲在楼道里,从上面注视着自己家的房门。 终于门开了,一个女人从他家走了出来。 她不敢相信,走出来的,竟然是她家的邻居,那个大哥哥的母亲。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她会经常到她家做客,她会经常给她买东西,她跟母亲原本是好朋友,没想到竟然会鸠占鹊巢,她恨的咬牙切齿,她很小,她不能左右父亲,但是,有一天她总会长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董婷婷和高路远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玩儿,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她长大了,心思也开始缜密,她开始观察,观察那个女人。 父亲的一些积蓄渐渐的都交给了她,新买的别墅也落在了她的名下,而她并没有和父亲结婚,她有目的。 她对董婷婷也不像原先那样千依百顺的呵护,她开始对她怀有敌意,她觉得董婷婷越来越碍事,他觉得董婷婷越来越聪明。 董婷婷知道,还没有能力和她对抗,而父亲已经让她迷的已经神魂颠倒。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机会,有个不错的机会,高路远开始追求她,那个女人的儿子。 董婷婷没有拒绝,因为她同样有目的。 仇恨可以让一个人迷失,尤其是董婷婷这样的仇恨,如果不是她,她会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如果不是她,她的母亲也不会离她而去,现在,她似乎又要夺去她家里的一切,父亲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房子……而自己,也成了这个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董婷婷和高路远在一起,她并不爱他,非但不爱,而且他觉得高路远和他恶心的母亲一样,不怀好意。 但是她没有戳破,她装的很像,她和他牵手,每天一起。 她有个好朋友,非常要好,虽然不在一所高中。 那个女孩儿叫辛怡。 是个非常强势的女孩儿,甚至可以说是个小太妹。 她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跟她讲,没有一点保留。 她也知道辛怡喜欢她,但是他不能接受女孩儿。 辛怡也知道,她没有难为过她,只是和她做朋友。 终于有一天董婷婷不能在忍受了,她在家里竟然让那个女人搧了一耳光,而他的父亲竟然没有替她说话,她很委屈也很伤心的跑了出来。 她找到了辛怡,辛怡看着脸上红肿的董婷婷,她很心痛,她说教训那个女人不容,但是可以对她儿子下手。 董婷婷把高路远约了出来,他们游玩了一天,在回去的路上,她悄悄的给辛怡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了他们的位置。 辛怡找她的朋友帮忙,很顺利的教训了高路远,而且教训的让高路远终生难忘。 但是辛怡不放心董婷婷,她怕董婷婷遭到高路远的报复,所以她在董婷婷的手机里面安装了定位系统,有时候看到她没在学校宿舍或者家里,就给她打电话。 有一天董婷婷告诉他,高路远晚上约她出去,辛怡不放心,就远远的跟着。 她惊奇的发现,不但她悄悄的跟踪董婷婷,还有一个男孩儿也在跟踪,他是谁? 辛怡手里拎着一把匕首,也悄悄的跟在后面。 她看着高路远迷晕了董婷婷,她看着他在破屋里对董婷婷做的一切,她就躲在破屋的窗户外,如果有必要,她可以随时冲进去干掉高路远。 女孩儿有时候比男孩儿更狠。 不过她没必要现身了,因为那个躲在东侧窗外的男孩儿往里面扔了一块儿砖头,把高路远吓跑了,也看见董婷婷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她差点没笑出声,她觉得那个男孩儿很倒霉,但是,那个男孩儿的样子她深深的记在心里。 她知道,他对董婷婷并没有恶意,甚至和她的目的一样,是在偷偷的保护她。 她跟着董婷婷,她把她送回家,她跟着她悄悄的的来到她的卧室。 她把经过详详细细的跟董婷婷说了。 董婷婷很生气也很害怕,她知道了高路远是个废人,她也知道了高路远跟她在一起果然不怀好意,但是她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找人教训高路远,但是她并不知道是怎么教训的,她以为他们只是打了他一顿,其它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董婷婷不想在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很伤心,很痛恨,她和父亲商量,父亲也同意了,最关键,那个女人也不愿意看见她,所以她很顺利的转到了市重点高中读书。 她转走了,高路远也转走了。 辛怡,也跟着她转走了,她们一起上了大学。 在读大学的时候董婷婷渐渐成熟,和家里也开始疏远,她几乎不和父亲联系,因为家里有那个女人。 而且她也知道,报仇,并不一定要在她身上下手。 她和辛怡在一起太久了,很大程度的受到她的影响。 她又和高路远相遇了,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上天的安排。 董婷婷知道高路远对她做的一切,她觉得机会来了。 辛怡并不同意她和高路远继续交往,但是董婷婷很执着,她不会就这样算了,她坚持自己的办法。 高路远的母亲把她的父亲玩弄于股掌,夺走了她的一切,那她就夺走她的一切。 她只有高路远一个儿子,对于一个母亲而言,什么是她的一切董婷婷很清楚。 所以董婷婷跟高路远处朋友,毕业后就和他结婚了。 辛怡曾经告诉过她,高路远是个废人,所以她不害怕吃亏。 而且还有辛怡在暗中保护她。 董婷婷知道怎么打击高路远的母亲,怎么让她痛心疾首。 她和高路远结婚、买房子、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庭,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站的越高,摔的就越惨。 于是她在他最幸福的时候,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这个男人就是阳山。 阳山有女朋友,但是他经不起辛怡的软磨硬泡,而且他的女朋友就是辛怡的姐妹,所以他配合董婷婷演戏。 演了很久。 高路远和董婷婷结婚他母亲是知道的,她没有反对,而且十分赞同,她有她的打算。 但是当她从高路远口中得知董婷婷抛弃他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气疯了,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儿子的同时,她打算找董婷婷算账。 那一次董婷婷父亲给她打电话,说让她回来一趟,有急事。 董婷婷没多想,她有半年没回家了,她现在也长大了,她不再害怕那个女人,甚至她觉得她可以随时把她赶出自己家。 只要他父亲愿意。 董婷婷给父亲买了很多水果,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 高路远这时已经失踪了,拐跑了她的所有钱。 不过她不在乎,那些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晚上董婷婷的父亲做了很多菜,吃饭的时候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高路远的母亲李月茹一直铁青着脸看着董婷婷,她知道,现在的董婷婷不再是个小女孩儿,不再任由她摆布。 董婷婷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一直和父亲聊一些家常话儿。 终于,李月茹忍不住了,她瞪了一眼董婷婷的父亲,董父就不再说话。 第72章 居心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对董婷婷说:“听说你跟路远分手了?” “分手了!” 董婷婷很自然的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高兴!” 董婷婷爱搭不理的说。 李月茹气的胸口不住起伏,拍了一下桌子。 “我听说是你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 “是啊,有了,怎么样!” “你……你太不要脸了!” 李月茹气的几乎要跳过去给董婷婷一巴掌,但是她没敢,她知道,现在要是发生冲突,她不是董婷婷的对手了。 董婷婷年轻力壮,她已经是人过黄花了。 董婷婷听见她的话笑了一下,她觉得很痛快,痛快的差点叫出来,她喜欢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又说:“说到不要脸,恐怕我跟你差的远了。” “你……你说什么?” 李月茹气的直发抖。 “婷婷,不能没大没小。” 董父出言制止她。 董婷婷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董父皱了皱眉说:“婷婷,你也不小了,和路远好好的为什么分手?” “那你和妈当年也好好的,你们为什么分手?” 说完她瞄了一眼李月茹。 董父一阵尴尬,咳嗽一下说:“那是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不明白!” “你说的对,大人的事儿我原先很难明白,但是现在我也是成年人了,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董婷婷丝毫没有让步。 李月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看见董婷婷瞄了她一眼,她知道董婷婷的意思。 “我跟你爸在一起不假,那时候你爸和你妈已经离婚了,但是你跟路远还没有离婚,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对得起他么?” 董婷婷冷笑了一下说:“对得起谁对不起谁是我的事儿,你不是我什么人,轮不到你操心。” 李月茹瞪着董婷婷,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总不能硬把她和儿子捆在一起。 她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她现在也知道了,董婷婷并不好惹。 因为她对自己和没有任何顾忌,对董父的话也是爱听就听,不爱听就走。 李月茹很希望她和高路远和好,因为那涉及到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暂时董父和她还没打算告诉董婷婷。 李月茹看董婷婷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了,她帮着董父收拾完桌子,就跟了进去。 “婷婷,我想再跟你聊聊!” 李月茹不死心,她必须让董婷婷和高路远在一起。 董婷婷看都没看她,一边上网一边说:“有什么好聊的?” “你和路远还有没有希望?我劝劝他,她对你和那个男人不会介意的。” “什么希望?现在是我甩他,你还不明白,他介意不介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没有办离婚的手续,法律上还是夫妻!” “你儿子不见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办手续。” 董婷婷没好气的说。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跟高路远结婚,也没办什么手续,只是李月茹不知道,她也懒得跟李月茹说。 李月茹看实在没有希望,她怨毒的看了董婷婷一眼就出去了。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很厉害。 女人厉害有很多种。 武则天厉害,苏妲己也一样厉害。 她有过三任丈夫,没有一个在她身上讨到便宜,她只有一个儿子,她要让他过上有钱人家孩子那样奢华的生活。 女人赚钱很难,而且她又不想付出辛苦。 但是女人有女人的办法。 她把目光放在了董婷婷父亲董大海的身上。 作为一个邻居,普通的邻居,接近董大海很难,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但是女人接近女人就容易了。 所以她和董大海的妻子从陌生到熟悉,在由熟悉到莫逆,一步步很顺利的接近了董大海。 董大海的妻子叫柳眉,是个很传统、很事业型的女人,和董大海的感情很好,但是因为忙于生意,很多时候不在家。 她在家的时候李月茹会来,她不在家的时候,李月茹也会来,是她委托李月茹帮着她照看孩子的。 董大海为人比较老实,李月茹几次三番的示意,他都没接受,他觉得那样对不起妻子、更对不起孩子。 李月茹自然不甘心,她有她的办法。 有一次李月茹又到外地去做生意,她知道,所以晚上她又来到董家,她给董婷婷买了很多好吃的,晚上又给她和董大海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她看董婷婷吃完就跑出去和儿子玩,她就劝董大海喝点酒,要不一桌子的菜也浪费了。 董大海平时还真没什么爱好,就是愿意喝点,架不住李月茹一直在旁边撺掇,他就喝了一杯。 李月茹也陪着他喝了一杯。 女人只要敢端起酒杯,就一定比男人厉害。 于是董大海有点喝多了,李月茹把他搀到卧室的床上。 男人喝完酒都会兴奋,董大海也一样。 他躺在那只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比董婷婷的母亲更容易吸引男人。 董大海没有控制住。 她不喜欢董大海,因为他长的很一般,又没有什么气质。 但是他有钱,很有钱,这对于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孩子没有收入的单身女人来说是最大的诱惑。 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心思去考虑爱和不爱。 只有饱暖,才会思淫欲。 她要和董大海在一起,她要找个有钱的男人,只有那样,她才能供儿子上学,她才能给他一个不错的未来。 董大海和李月茹在一起后,有点欲罢不能。 因为她真的很温柔,真的很会照顾男人,她似乎知道男人需要的一切,她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嫁过三个男人的女人,如果还不会伺候男人,那就不叫女人了。 渐渐的柳眉发现了董大海和李月茹有暧昧。 她和董大海几个月没有同房,她在外地做生意,回来的时候董大海竟然没有找她,这很不正常,而且,她在卧室的床上发现了女人的头发。 她问女儿,有谁经常到家里做客,女儿告诉她,李阿姨天天过来。 柳眉没有找李月茹,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她放不下那一份矜持和女人的尊严。 自己的男人跟了别人,她很自卑。 她也没有直接和董大海吵,而是心平气和的跟他谈。 但是董大海矢口否认。 因为他放不下柳眉,他还很爱她。 他和李月茹在一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欲望,李月茹可以让他欲仙欲死,而柳眉不会。 虽然柳眉也会尽到做妻子的义务,但是男人都希望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 柳眉很生气,她心知肚明董大海和李月茹在一起,但他偏偏不承认,所以他们开始经常吵架,矛盾也不断升级。 最后柳眉心力交瘁,她在外地有公司,她们家几乎所有的花销都是靠着她赚来的,她不可能一边在外面赚钱,一边又要看着家里的董大海,她决定和他分手。 董大海死活不同意,但是无论他同意与否,柳眉都单方面进行了起诉离婚,孩子法院判给了董大海,因为柳眉有生意、有公司要经营,她没有太多精力来照顾女儿。 李月茹得逞了,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一样。 她名正言顺的入住到了董大海的家里,又鼓动董大海买了别墅,而且是以她的名义买的。 董大海没有太多心机,渐渐的手里的一些存款也交给了李月茹。 李月茹最初很满意,但是她发现,董大海没有收入来源,他们在坐吃山空。 十几年前她和董大海的存款看似天文数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的迅速发展,物价开始通货膨胀,他们手里的钱,变得越来越渺小。 甚至有些入不敷出。 她不敢在挥霍了,她把一部分钱交给了儿子,一部分钱自己存着,董大海,身无分文。 她又开始打听柳眉的近况,当她知道后,大吃一惊。 柳眉无疑是个女强人,他和李月茹不一样,她不是靠着肉体舒服男人过活的性格,她的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已经进入市10强榜,资产过亿。 李月茹十分嫉妒,于是她又开始打柳眉的主意。 柳眉的钱是谁的,她没有再婚,她,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董婷婷。 第73章 决定 李月茹从董大海的口中得知董婷婷读大学的院校,她把高路远也送到了那里,并且鼓动儿子追她。 一切,似乎都按着既定的目标在慢慢推进,她和自己的儿子终于结婚了。 但是现在出了意外,董婷婷把她的儿子给甩了。 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她、董大海和柳眉才知道的秘密。 李月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对董婷婷恨之入骨,他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那简直是对他的最大侮辱,她知道现在儿子一定生不如死,男人最介意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她越想越气,她皱着眉,她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董婷婷有个习惯,那就是睡觉前都会洗澡,她很久没回家了,所以没有急着走,她决定在家里住几天。 她用qq和辛怡聊了一会儿,看李月茹也气哼哼的走了,就来到洗漱间。 她躺在浴盆里,一边洗澡一边听mp3,忽然觉得头晕的很厉害,双眼开始模糊,浑身也象虚脱了一样,她想从浴池里出来呼救,可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 半夜的时候董大海才发现女儿倒在浴室里。 他差点晕过去,他叫来了李月茹,抱起女儿想去医院。 李月茹探了探董婷婷的鼻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董大海抱着董婷婷失声痛哭,一直哭到天亮。 女儿的死因他查清楚了,是家里的热水器煤气泄漏。 热水器用了很多年,橡胶管已经有些风化,出现了细小的裂缝,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他是这样认为。 董大海双眼无神的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李月茹,他很没有主见,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婷婷的死千万不能声张!” “你说什么?” 董大海不解的看着她。 “那笔钱,要是柳眉知道婷婷去世,那笔基金就拿不到了。” 秘密,一直以来的秘密,那就是柳眉给女儿留了一笔巨额基金,数目多的惊人,但是基金只有在女儿满25岁的时候,经过她和董大海同意才可以取出来。 董大海胸无城府,他把什么都告诉了这个让他欲仙欲死的女人。 李月茹一直在打基金的主意。 柳眉和董大海同意,还要董婷婷愿意才行,因为钱是她的。 现在董婷婷去世了,钱,要怎么才能拿到。 “其实大海,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路远!” “你儿子?” “没错!他和婷婷虽然分开了,但是还没有办理离婚的手续,基金里面的钱是夫妻双方共同的财产,让路远去取也一样,只要你和柳眉同意就行。” “那她要是不同意呢?” “就说是婷婷的意思。” “可婷婷现在已经不在了!” “柳眉不知道。” “这样啊?” 董大海想了想,那笔钱真的很诱惑,现在女儿没了,他和柳眉更不会有什么交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他点了点头说:“我试试!” 他和柳眉沟通了很久,最终柳眉同意,高路远取钱也可以,但是必须得到婷婷的同意,而且,她要和婷婷通话商量一下。 董大海吓了一跳,他早就把董婷婷的手机关了,他告诉柳眉,婷婷在国外培训,不方便通话,但是柳眉要求看看儿女,让董大海告诉婷婷和她联系。 董大海看着李月茹,李月茹也很恼火,没想到柳眉警惕性这么高。 “你不用管了,我想想办法。” 李月茹找了个手艺人扎个纸人,而且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是怎么弄纸人的模样和董婷婷都似是而非,远了看看还可以,离近了就不行。 她又打听到有专门给死人化妆的,于是她找到了苏伟,她想让苏伟帮忙,只要混过柳眉这一关,巨额财产就是她儿子的。 当然,她并没有把董婷婷的死告诉高路远。 可事有凑巧,苏伟一直暗恋董婷婷,竟然悄无声息的把尸体给偷走了,李月茹和董大海吓坏了,他们又不敢报警,一旦报了警,董婷婷的死因到可以解释,但是基金里面的钱柳眉就会收回去,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的找到尸体。 那个化妆师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 李月茹恨的牙根直痒痒,她也一直在想,他偷一具尸体干什么? 她找了很多人,也花了很多钱,除了知道他叫苏伟以外,一无所获。 李月茹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柳眉一直催董大海快点联系女儿。 她迫不得已,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家里见面。 高路远最近也是神智恍惚,那个东西虽然没有再出现,但是他还是很害怕,晚上经常做梦。 接到李月茹的电话他也想回家看看。 李月茹把董大海找个借口给支走了,客厅里只有她和高路远母子两人。 “妈,你叫我有事儿啊?” 高路远问李月茹。 “有件事妈要告诉你……婷婷她……去世了!” 高路远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董婷婷是他杀死的,李月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事情已经暴露了? “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月茹也是一愣。 “路远,你知道婷婷去世了?” 李月茹和董大海对董婷婷的死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但是听儿子的意思明显是已经知道了。 高路远犹豫了一下,他在想要不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母亲,他怕有一天连累她。 “我知道婷婷去世了!” 高路远说。 “你听谁说的?” 李月茹惊讶的问。 高路远低着头,他觉得不能再隐瞒了,而且她是自己的母亲,唯一的亲人。 “妈,婷婷是我杀死的!” 一边说,高路远一边懊悔的叹气。 李月茹吓的跳了起来。 “是你杀了婷婷,怎么可能,婷婷是在家里死的……你告诉妈,是怎么回事儿?” 高路远看了一眼满脸愕然的李月茹,就把他误杀董婷婷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 李月茹皱着眉,听完高路远的话她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董婷婷的尸体让苏伟偷走以后才发生的。 “路远,你不要内疚,婷婷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 “是这样,妈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李月茹把董婷婷的死因告诉了高路远,她告诉她董婷婷的死是个意外,因为家里的热水器煤气泄漏。 她还把过往的一切都告诉了高路远,告诉他现在必须要找到董婷婷的尸体,那样他们才有机会得到那笔钱。 高路远听完李月茹的话也惊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董婷婷没有死在他手里,他良心稍安。 不过听见李月茹要找董婷婷的尸体,他浑身不由得一哆嗦。 他知道她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但是坟墓里的那个东西,让他不寒而栗。 “妈,婷婷的尸体在什么地方我倒是知道,不过……” “你知道婷婷的尸体在哪?” “我知道。是我亲眼看见那个叫阳山的男人把她埋在一个坟地里。” “埋了?” “是啊,就是跟婷婷好的那个男人,他叫阳山。” 李月茹看着儿子,看着满脸憔悴的他。 她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笔钱实在是太诱惑了,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哪怕是有一丝希望,她都要试试。 “路远,咱们把婷婷的尸体挖出来。” “挖出来?” 高路远愕然的看着李月茹。 “不行!” “妈知道你对婷婷还有感情,这么做也对不起她,但是妈这也是迫不得已。” “我不是说这个,我和她没有谁对不起谁,是她和别的男人在先的,不过你不了解,那里面躺着的不是婷婷。” 李月茹没有听明白高路远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婷婷?不是你亲眼看见那个叫阳山的男人埋的吗?怎么又不是?” “我说不清,反正很诡异,妈,要不算了!” “不能算了,必须要把这笔钱搞到手,你要是害怕让妈来,咱们今晚就动手。” 高路远看见李月茹的表情就知道在劝也没用,只能叹了口气。 第74章 挖尸 李月茹没敢把她的决定告诉董大海,她怕董大海不会同意。 到了晚上李月茹和高路远母子二人租了一辆车就来到那片坟地。 李月茹事先准备了一个大的编织袋,里面装了一把铁锹。 夜,已经很深,但是明月当空,还是把坟地里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 高路远和李月茹一边往董婷婷的坟地走,他的心一边不停的在跳,那晚的一幕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今天坟墓的还是那个东西该怎么办,他和李月茹能不能应付,他也很渴望得到那笔钱,但是他更怕死。 命都没了,钱还有用吗? 一直走了很远,高路远也没找到董婷婷的那个坟堆,他四处看了看,似乎所有的坟包都一样。 他清楚的记得阳山在那个坟堆上摆满了砖头,但是他现在没有看见。 坟,没了! 李月茹看着满脸疑惑的儿子问:“路远,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高路远又四处看了看,坟地并不大,而且阳山埋董婷婷的时候是在离路边不远的地方。 他沿着小路来回走了几圈,有一个似乎是,但上面没有砖头儿。 “好像是这个!” 高路远不敢十分肯定。 李月茹把手里的编织袋打开,拿出铁锹,她要自己动手。 高路远把铁锹接了过来说:“妈,你离远点,我来挖,一会儿要是看见什么东西你就赶紧跑,不要管我!” 李月茹让她说的也有点发毛。 四周,黑压压的不见人影,半人多高的荒草里,没人知道隐藏着什么。 “要不路远,咱们白天再来!” 李月茹毕竟是个女人,她也开始害怕了。 “不用了,白天万一有人经过看见就麻烦了。” 说完高路远就开始挖那个坟包。 李月茹站在不远的地方给他用电筒照着。 高路远越挖越是心惊。 因为他听见了一阵古怪的叫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把手里的铁锹停住,侧耳仔细听,那个声音又停住了。 他在开始挖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是“吱吱吱”的叫声。 他听不出它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 高路远的头皮开始发麻,他仔细的往坟后面的草丛里扫了几眼,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李月茹也发现了不对,走过来问:“怎么了路远?”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 李月茹用手电往草丛深处照了照,没有任何东西。 高路远挥起铁锹又继续挖,挖了几下他又听见了诡异的“咯吱吱”的叫声,那声音很低,但是他听的很清楚,是在坟地的荒草里面传出来了。 李月茹也听见了。 “是谁,谁在那?” 高路远问。 草丛里没有任何动静。 高路远接过李月茹手里的电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那个声音又消失了。 冷汗顺着高路远的额头就下来了,他不知道草丛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上次那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东西,还是什么小动物,如果是小动物,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动物会发出那样的叫声。 他转回身,一边注视着前面的草丛,一边又继续挖坟。 那个诡异的叫声没有在出现。 坟,终于挖开了,里面,高路远看见了一个编织袋。 他知道,编织袋下面,应该就是董婷婷的尸体。 他没敢掀开编织袋,而是站在边上盯着董婷婷的尸体。 那是不是她? 会不会下面盖着的是那个东西? “怎么了路远?” “没事儿,妈,咱们真的要这么干?” “你放心,等事情结束了咱们给婷婷找个好点的地方安葬!” 李月茹安慰了一下高路远。 高路远咳嗽了一下,心惊胆颤的去掀编织袋,可就在这时,就见草丛里又传来了“吱吱吱”的叫声,而且声音很近。 高路远猛然的后退几步,那个声音又没了。 到底是什么? 他和李月茹互相看着,他们都有些骇然。 高路远等了一会儿,又去掀盖在董婷婷尸体上的编织袋,这回那个声音没有在叫,它似乎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动她的尸体。 编织袋掀开的一瞬间,李月茹和高路远同时惊呆了,里面果然躺着一具尸体,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但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一个高路远认识的男人的尸体。 那个人竟然是阳山。 就是他,把董婷婷的尸体埋在这里的,现在躺在里面的确是他自己,高路远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李月茹很失望,他以为高路远挖错了坟。 但是当高路远看见里面的阳山的时候,他知道,他并没有挖错地方。 他觉得很痛快,他恨小伟,同样也恨阳山。 恨他抢走了董婷婷、恨他让自己戴绿帽子、恨他和小伟在这个坟地里面对他做的一切,现在,他竟然把自己埋在了坟墓里。 “路远,是不是咱们挖错地方了?” 李月茹看着发呆高路远问。 “没有挖错,就是这里。” “那他是谁?婷婷的尸体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跟董婷婷好的那个阳山。” 说完高路远忽然哈哈哈哈大笑,笑的很诡异。 他在笑,那个“吱吱吱”声又叫了起来。 而且,叫声似乎就在眼前。 高路远和李月茹惊骇的看着草丛,草丛里面,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头发长长盖在脸上,此刻正慢慢的往外爬。 四肢,好像是一只蜘蛛那样支撑着身体。 高路远知道她是谁,他拉起李月茹就想跑,可是他的身体就好像让钉子钉住了一样,寸步难移。 那个东西爬的并不快,她慢慢的绕过高路远,慢慢的朝着李月茹爬去,口里发出“咯吱吱吱”的叫声。 李月茹也吓呆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两条腿腿拼命的往后蹭。 高路远忽然喊:“妈,屏住呼吸!” 那个东西听见身后有声音,它回头用鼻子嗅了嗅,高路远立刻闭住呼吸,它又继续朝着李月茹爬。 李月茹也闭住了呼吸,她看着眼前的董婷婷,她认识董婷婷的穿着,但是她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的脸让头发盖得严严实实。 她知道董婷婷死了,但是死人怎么还会动,而且,她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人头蜘蛛。 李月茹看着眼前的怪物在她的脸上嗅了嗅去,似乎是没有闻到什么,然后它就慢慢的转头走了,走的很快。 李月茹觉得裤子里面湿漉漉的,她知道,自己让董婷婷的尸体吓的尿了裤子。 高路远看着那个东西离开,慌慌张张的扶起李月茹就跑。 李月茹一边跟着他,一边回头看,后面,那东西没有追上来。 “那…..那是婷婷?” 李月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我也不知道,上次就是她,差点要了我的命。” 两个人好容易从坟地里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 高路远没过几天就好了,可是李月茹没有,非但没有好,还越来越重,甚至开始说胡话,一直叫着说董婷婷来找她,来找她讨命。 董大海束手无策,高路远也没有办法,他们带李月茹到医院做了检查,大夫说是惊吓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 第75章 报应 董大海最近很烦,因为李月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有时候晚上起来,嘴里叨叨咕咕的站在窗户前往外面看。 这一晚董大海看见李月茹又起来了,披散着头发,猫着腰,眼神涣散。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的浴室,站在浴盆前发愣。 董大海一阵狐疑,他悄悄的跟在后面,他知道,李月茹是在梦游。 李月茹对着浴盆,忽然脸上诡异的一笑,然后就用手扭那根刚刚换上不久的塑料管。 那条塑料管,是热水器上的。 它连接着煤气管道。 董大海看着她,看着她诡异的笑容和动作,他忽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的脊背在发凉。 婷婷的死难道不是意外? 他看着李月茹,忽然他觉得她很可怕。 现在自己的一切都成了这个女人的,钱、房子、甚至女儿也可能是死在她手里。 他越想越怕,他没敢惊动李月茹,悄悄的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李月茹也回来了,眼神依旧涣散,脸上得意的笑着,笑的很古怪。 她悄悄的上了床,又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月茹时不时的还会到浴室去扭那根塑料管,然后诡异的笑,最后又回到卧室。 董大海可以肯定,女儿的死不是意外,是李月茹故意把老化的塑料管扭裂,以至于煤气泄漏呛死董婷婷。 他的心在不断的往下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报警,没有证据,如果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良心难安,他对不起死去的女儿。 他和李月茹分房了,他不能让一个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睡在自己的身边。 他让李月茹住在了二楼。 自己一个人住在楼下。 这一天睡到半夜,董大海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尖叫声,是李月茹的,叫的撕心裂肺,他吓了一跳,光着脚就上楼了。 他看见李月茹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浑身在不停的发抖。 他恨李月茹,她害死了他的女儿,但是他也和李月茹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而且李月茹对他很好,可以说照顾的无微不至。 所以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要怎么在她和女儿之间选择。 仇人?爱人? 他性格懦弱,他选择了回避。 和她分开住。 但是当他看见李月茹现在的样子,还是心有不忍,他走过去把李月茹扶起来问:“怎么了月茹?” 李月茹拼命的摇着脑袋,用手往房间的床下指了指,口中一直在喊:“有鬼,是那个东西,是婷婷,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索命了。” 说完就“啊啊啊啊”的不停在喊。 董大海看着漆黑的床下,他知道,李月茹可能是做梦了,她虽然害死了董婷婷,但是这件事对她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月茹,没事儿!没事儿!”董大海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她。 “你相信我大海,真的有鬼,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床下面,是那个东西回来找我了。” 说完李月茹惊恐万状的瞪着床底下。 董大海没办法,他把卧室的灯打开,然后走过去掀开窗帘,下面,什么都没有。 李月茹还是不信,她央求董大海留下来陪她,董大海没办法只得答应。 董大海和李月茹躺在床上,李月茹紧紧的搂着他,身上还在发抖。 第二夜里,董大海又听见李月茹在楼上尖叫,他上去后看见李月茹蜷缩在墙角,手里紧紧的抓着枕头。 董大海打开灯,他看着李月茹,也有些惊呆了,李月茹的两只胳膊上,有明显的抓痕,有的已经发紫了。 “月茹,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董大海不解的问。 “是鬼抓的,是鬼抓的,大海,真的有鬼,就在床底下。” 董大海不相信有鬼,但是看着李月茹的样子,他还是掀开窗帘看了看,下面没有任何东西。 他看着精神几近崩溃的李月茹,他把她抱到床上,然后看着她渐渐平静下来他才下楼。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 是一下轻轻的“咯吱吱”声。 似乎是开门的声音,又似乎不是。 他回头往楼上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他又要走,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响了。 董大海一皱眉,他慢慢的又来到楼上,发现李月茹卧室的门开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出来的时候门明明关的严严实实,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李月茹把门打开了? 他悄悄的来到卧室的门口,他又听见了“咯吱吱”的声音,是从卧室里面传出来的。 董大海很好奇,他探着脑袋往卧室里看,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李月茹的床帘在动。 轻轻的抖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往外爬,而且,“咯吱吱”声就是从床下传来的。 他浑身直冒冷汗,他原先不信有鬼,但是现在他信了,他知道,李月茹说的都是真的,床底下的确有东西。 那个“咯吱吱”声越来越响,李月茹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惊恐的靠在一角发抖,她嘴里不停的念叨:“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董大海也不敢动,他看着窗帘一点点的往外鼓,一个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董大海看不见她的样子,因为长长的头发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她就像是一只蜘蛛,胳膊和腿扭曲着支撑着身体,口中,发出“咯吱吱”的叫声。 她一边往外爬,一边用鼻子在空中不停的嗅来嗅去。 冷汗顺着董大海的脑袋就下来了。 那是她女儿的连衣裙,他认识,那是她女儿的衣服,他也认识,但是地下的怪物是不是他女儿,他不敢肯定,因为那东西很明显,它根本就不是人。 它似乎没有意识到门外的董大海,它慢慢的往李月茹的床上爬。 它伸出犹如烂树皮一样的手掌,又尖又黑的指甲把床单抓出一道道的口子。 李月茹看见它了,她拼命的喊叫,她从床上跳到床下,身体靠在窗户边上,骇然无助的看着一点一点朝着她爬去的怪物。 董大海胆子很小,他不敢动,他怕那个东西发现他,他用手拼命的捂住嘴。 李月茹看着地上的怪物伸出手掌抓在她腿上,她失声尖叫,她看着腿上让它抓出鲜血,她忽然象疯了一样推开身后的窗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跳了下去。 那个怪物看着李月茹跳出去,慢慢的转回身,口中“咯吱吱”的叫着,又向着董大海爬去。 董大海吓的转身就跑,他在楼梯上没有站稳直接滚了下去,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 柳眉坐在办公室里,她正在看新闻,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姨,李月茹坠楼身亡了,董大海摔伤后神智不清,现在在医院里。” “好,我知道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 辛怡,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不但聪明,而且很社会。 她一直很喜欢董婷婷,但她知道,董婷婷最终不会接受她。 她没有过多的奢望,她只希望能陪着她就行。 她知道董婷婷回家去了,她有点不放心,因为好几次她给董婷婷打电话她都关机。 手机关了,她无法定位董婷婷的位置,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来到董婷婷的家里,那是一栋小别墅,她没有直接上前敲门,而是偷偷的观察。 她知道董婷婷的一切,知道她的处境。 她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来过她家,而且还陪着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董婷婷的卧室一直没有开灯,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不在这里,不过她有她的办法。 她一直像个假小子,从小就喜欢打打杀杀的到处混,所以她学了一些皮毛功夫。 大学毕业后,她还和董婷婷学了几年瑜伽术。 对于别墅的小二楼,她没有放在眼里。 第76章 起因 一天晚上,辛怡从董婷婷卧室二楼的窗户爬了进去。 她看见董婷婷躺在床上,红扑扑的脸蛋儿,似乎是睡着了。 她怕吓到她,所以她轻轻的喊了她几声,但是她没有反应。 辛怡又加大了声音喊着“婷婷,是我,辛怡!” 可她还是没有动。 辛怡有些慌了,她知道董婷婷平时睡觉很轻,哪怕有一点声音都会醒,可现在…… 她走到董婷婷的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董婷婷还是没有反应。 辛怡心里“咯噔”一下,她摸了一下董婷婷的额头,触手冰冷。 她死了! 一瞬间辛怡呆住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的,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 辛怡抱着她哭了很久才离开。 她不是软弱的女孩儿,她一直很强势。 她有个很了不起的哥哥,但是她从来都没求过他。 人,一定要靠自己。 她不会像其她女孩儿那样在痛苦和伤心中不能自拔,她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辛怡接连几晚都悄悄的潜进董婷婷家里,她偷偷的观察李月茹和董大海的一举一动,她有些怀疑,他听董大海和李月茹对话董婷婷应该是死于意外,但是,真的是个意外? 辛怡从她们的谈话中知道董婷婷有一笔钱,很多很多,但是他们现在拿不到,必须要董婷婷本人同意才行,而且,她隐约也看出了李月茹的打算。 她悄悄的躲在董婷婷卧室的衣柜里,他看见李月茹把苏伟领进董婷婷的房间,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恨李月茹和董大海,恨他们对董婷婷做的一切,她不想让他们得逞,而且,她想找到董婷婷的死因。 苏伟在李月茹走后趴在董婷婷尸体上痛哭,辛怡躲在衣柜里听见了,她也很好奇,这个化妆师为什么会伤心,难道他认识婷婷? 辛怡偷偷的把衣柜打开一条缝儿,借助昏暗的烛光,她清楚的看见,他竟然是苏伟,那个在高中的时候救过董婷婷的人。 她忽然有了办法,自己一个女孩儿,要想把董婷婷带走很困难,但是他可以。 所以她换上了董婷婷的另一条白色裙子,假扮成她来到苏伟的卧室说:“爱我就带我离开这里。” 她原本就是想赌一下,他不知道苏伟对董婷婷的感情有多深。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苏伟果然把董婷婷的尸体给偷走了。 她一直悄悄的跟在苏伟后面,一直跟到他家。 她一边偷偷看着苏伟,一边盯着李月茹和董大海。 有一次她跟踪苏伟到超市去买东西,结果还意外的捡到了他家的钥匙。 她趁着苏伟不在的时候来到他家里,她必须要知董婷婷怎么样了。 她看见董婷婷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了解男人,她知道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找到一只笔,在墙上写了一行字:“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苏伟对董婷婷的尸体干了什么,但她还是决定警告他一下,然后她又把董婷婷扶着坐起来,把她的手指摆了一个指着墙的位置就离开了。 辛怡一直觉得董婷婷的死未必是个意外,她来到柳眉的公司,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柳眉认识辛怡,她知道她和董婷婷是好朋友,而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辛怡很爱女儿,她也曾经和辛怡开诚布公的谈过,辛怡没有否认,但是她给柳眉做过承诺,绝对不会耽误董婷婷的幸福,她只想做她的朋友。 柳眉现在相信辛怡的话,她几乎哭晕过去。 辛怡把自己的怀疑也跟柳眉说了,柳眉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可能,要不怎么那么巧婷婷回家就煤气泄漏,而且婷婷的死她们又瞒着我,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那笔钱!” “柳阿姨,你要怎么做?” “要不报警?” 柳眉说。 “不要报警,现在没有证据了,那个橡胶管已经让李月茹换掉了。” “不报警怎么办?” “柳阿姨,我有我的办法,如果真是她干的,我不会让她有好下场,你等我的消息!” 说完辛怡又安慰了一会儿柳眉就走了。 这一天晚上辛怡接到了阳山的电话,说董婷婷的尸体在他家里,问辛怡怎么办? 辛怡和阳山一直是朋友,她有很多事没少找阳山帮忙,而阳山,虽然不怕辛怡,但是对她的哥哥却心有余悸,所以对辛怡的事很上心。 以前他扮演过董婷婷的男朋友,所以认识她。 辛怡开车就来到阳山家。 “婷婷的尸体怎么会在你家?” 辛怡狐疑的问。 “她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身上都是刀伤,不过好像是死后让人扎的,没有出血,尸体是在小伟家发现的,小伟没在家,我也联系不上他,就把她直接抱回来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阳山知道辛怡和董婷婷的关系,他看着辛怡的表情就知道董婷婷的死她早就知道。 辛怡看着躺在后备箱里的董婷婷,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她想了想说,先把婷婷送回家,我有她家的钥匙,其他的等我想想该怎么办。 第二天晚上辛怡给阳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会下楼,她找了个地方可以暂时安葬董婷婷。 她开着车来接阳山,发现高路远偷偷的躲在楼区的一角,她也没下车,和阳山拉着董婷婷的尸体就来到坟地掩埋。 埋完董婷婷辛怡躲在车后面,告诉阳山让他先走,她悄悄的躲在坟后,等高路远跪在地上拜祭的时候就爬了出来。 她习练过瑜伽术,很容易把四肢撑开,她听见高路远说的话了,难道是高路远杀死的婷婷? 于是她又开始跟踪高路远,直到高路远和李月茹要来挖董婷婷的尸体。 她还是躲在草丛里,她想知道,董婷婷到底是谁杀死的。 当高路远挖出来的是阳山尸体的时候,辛怡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上次明明是自己和阳山一起把董婷婷埋在这里的,怎么变成了阳山?还有,阳山是怎么死的,他和她几天前还见过面。 董婷婷的尸体又到哪去了? 辛怡没有放弃,她吓走了李月茹和高路远又悄悄的潜进她家,她悄悄的观察着发生的一切,渐渐的她发现,董婷婷果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制造的事故,那个人,就是李月茹。 她不能一刀捅死她,也不能勒死她。 她不会放过她,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买了很多精神抑制类药物,都是给重度精神病患者使用的,她偷偷的放在柠檬果汁里。 因为她知道,董大海从来不喝饮料,那只有李月茹喝。 所以李月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而且辛怡还在李月茹搬到楼上居住的时候悄悄的扮鬼吓她,然后就躲到董婷婷卧室的衣柜里,直到她跳楼的那一刻,辛怡才为董婷婷报了仇。 李月茹的死对高路远打击很大,而且他从神智恍惚的董大海口中得知了她跳楼的原因。 警察没有相信董大海说的话,对于李月茹坠楼还一直在调查,但是高路远相信,因为他亲身经历过。 他不知道那个东西有一天会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他安葬好李月茹后也不敢回家。 他现在很孤独,一个人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他怕那个东西随时会从床下面爬出来把他带走。 在董婷婷手里得到的钱他很快就花光了,现在他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他蓬头垢面的来到花红家,他现在能想到的人只有她,一个自己曾经经常光顾过的小姐。 他不知道花红会不会收留他,因为他现在没钱了。 第77章 共处一室 花红看见高路远来找她没有吃惊,她把高路远让进屋子里。 “花红,我现在无处可去,能在你家住一阵子么?” 高路远坐在花红家的沙发上问。 花红犹豫了一下说:“行,不过还有个朋友也住在我这里,我要照顾他。” “有朋友住在你家?” “是一个邻居。” 说完花红打开卧室的门,高路远看见床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对着一张照片在发呆,照片上是什么他没有看见。 高路远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花红把卧室的门又关上说:“我的朋友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你要是能接受他,那就留下来吧,反正客厅有沙发。” 高路远点了点头,他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而且他害怕一个人,他怕那个杀死李月茹的东西再来找他。 接下来几个月,高路远就一直睡在花红家的沙发上。 花红卧室的朋友高路远从没见他出去过,他也不和他说话。 花红对高路远还不错,每天都给他做几个菜,而且高路远发现,花红已经不再做小姐了,她找了一个工作,是给一个服装店做衣模。 高路远看着每天进进出出的花红,他忽然发现,其实花红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有点喜欢她了。 高路远对花红卧室的那个男人开始抵触,他是谁?和花红什么关系? 这一天晚上吃完饭,高路远就把花红叫到客厅。 “花红,有件事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什么事你说吧!” “你能接受我吗?” “你说什么?” 高路远咳嗽一下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还有,我的病已经好了!” 花红没有表现的过分惊讶,她表情很古怪的看着高路远。 “你想娶我?” “只要你愿意,真的花红,这几个月你对我很好,我也想有一个家。” 高路远说的是实话。 花红抬起头看了一眼卧室,她知道,她爱的人在卧室里,但是那个人不爱她。 “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是觉得行咱们就结婚!”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吧!” “我可以和你结婚,但是我也不能抛弃他,他需要人照顾,我会把他当成我的哥哥。” 高路远知道,花红对卧室里的那个男人有感情,她不会弃他不顾,她从花红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 她宁愿舍弃自己,也不会离开他。 所以高路远答应了。 他和花红很快办理了结婚手续,花红有不少积蓄,他们又在一个比较偏僻的楼区里买了新房子,是两室一厅,花红的那个朋友住一间,他们住一间。 高路远身体真的康复了。 新婚之夜,他看着花红,看着从浴室中走出来的花红,他下面很兴奋。 他和花红恩爱过后,静静的躺在床上。 忽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卧室的门口动了一下。 花红已经睡着了,但是他没有睡,他看的很清楚。 “谁?” 高路远轻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屋子里除了他和花红,就是那个男人。 难道是他在门外? 高路远对花红的那个朋友一直都很介意,但是他答应过花红接纳他,他不能食言。 他轻轻的从床上下来,来到卧室的门前。 门,确实是开了一条缝儿,是花红进来的时候忘记关了,还是有人打开的? 如果有人打开,那只能是住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他在偷窥自己和花红? 高路远想了想。 他把卧室的门从新关好,并且在里面反锁上了。 他回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每隔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卧室的门是不是开了,每隔一会儿就抬头看看,一直折腾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高路远就把晚上发生的跟花红说了。 花红笑了笑说他可能是看错了,她的朋友不会那么无聊的,再说他精神有问题,怎么可能大半夜不睡觉去看他们。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路远盯着他看,他一直觉得他很眼熟,在哪见过呢? 他问花红他叫什么名字,花红告诉他他叫苏伟。 “她是苏伟?” “怎么了?” 花红看着错愕的高路远。 “没什么!” 高路远觉得苏伟眼熟,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同学,但是他不认识他,他听到苏伟的名字感到惊讶,是因为李月茹告诉过他,董婷婷的尸体就是让他偷走的。 他为什么要偷那具尸体,高路远至今也不明白。 他没敢把发生过的告诉花红,他对苏伟更加警惕了。 苏伟没有看他,一直坐在那儿吃饭,他从来都不说话,吃完饭就回房间看那张照片。 那是谁的照片? 高路远每次看着苏伟拿着那张照片发呆他都感到很好奇。 晚上睡觉的时候高路远把卧室的门锁的严严实实的才上床。 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的听见“吱呀”一声。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儿。 他跳下床,花红也醒了,问高路远:“老公,怎么了?” “外面有人!” 高路远小心翼翼的把卧室门推开,客厅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来到苏伟卧室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满腹狐疑的回到卧室,他记得很清楚,门是自己在里面反锁的,怎么会开? 花红看见他回来就问:“是苏伟?” 高路远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花红又睡着了,可高路远睡不着,他有点害怕。 卧室的门,现在成了摆设,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就会打开。 他觉得应该是苏伟搞的鬼,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做? 接下来的几天,高路远睡着的时候那扇卧室的门就会“吱呀”一声的打开,高路远每次冲出去客厅都没有人。 花红对这件事不怎么在意,但是高路远害怕,他开始失眠。 他和花红商量要不把苏伟送走,可花红说什么也不答应。 高路远晚上睡不着,他白天想休息,可苏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花红上班走了,他就开始跟着高路远。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嘴里一直在说:“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高路远有几次都想揍苏伟一顿出出气,但是看到苏伟木讷的眼神的他就害怕。 过了几天,苏伟病的似乎更加严重了,晚上不在自己的卧室睡觉,竟然在厨房磨刀。 夜深人静,“嚓、嚓、嚓”的,而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高路远看的浑身发毛,他和花红说,可花红根本就不在意。 几个月下来,高路远几乎快崩溃了,他知道,如果苏伟在不走,继续住在他家里,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天花红回来说明天休息,她想带苏伟和高路远出去玩儿。 高路远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早,花红、高路远和苏伟打了一辆出租来到松花湖,又租了一条小船。 晴空万里,碧波荡漾。 花红很会划船,高路远迷迷糊糊的坐在船上,满脸疲惫。 他没有心思观赏风景,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却不能。 失眠,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现在即使没有苏伟,他也睡不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每次闭上眼睛,他就看见卧室的那条门缝儿,他就看见苏伟在偷偷的窥视着他,还有那把让苏伟磨的锋利无比的刀。 他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刺眼,他觉得一阵眩晕。 花红还在往湖的东面划,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湖的中间立着一块儿铁牌子,上面写着:“深水区,注意安全!” 花红看见了,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第78章 妇人心 高路远看着花红,看着她把船划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花红停住了,她放下手里的船桨。 她走到高路远的身边,猛然把他推到水里。 她曾经问过高路远,他告诉她,他是旱鸭子,他不会水。 高路远在水里拼命的挣扎,他拼命的呼救。 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而且他看见,苏伟迷离的眼神忽然间恢复了正常,他嘴角泛着古怪的笑容。 一边挣扎高路远一边看着花红,看着这个狠毒的女人,他不明白,花红为什么要把他推到水里,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他看见了花红的表情,那是一张充满快意的脸,那张脸,在朝着他笑,笑的很美,也很甜,但是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高路远很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他想知道为什么。 花红冷冷的看着他,看着在水里挣扎的高路远,她冷冷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是因为苏伟,是他的意思?” 高路远想到了一个可能。 苏伟摇了摇头看着他说:“我是很恨你,但这不是我的意思,花红为什么要杀你,你还是问问自己吧!” 高路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不明白花红为什么要杀他。 他爱她,他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觉的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但她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谢谢你帮我,苏伟哥!” “不用谢,你也帮过我,咱们回去吧!” 阳山最近一直在倒霉,因为不知道是谁,把他找小姐的事儿给偷偷拍了照,还把照片寄给了他的女朋友和单位的同事。 因为这件事,公司把他辞退了,女朋友也跟他分了手。 他找了很多社会上的朋友,发誓非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渐渐的他有了点眉目。 一个小流氓告诉他,那个小姐有问题。 阳山又来到“金巴黎”夜总会,他找到了那个叫香的小姐。 “说吧,上次是怎么回事儿?” 阳山开门见山的说。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叫香的小姐白了阳山一眼没好气的说。 阳山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在这里上班的小姐,都有夜总会保护。 “金巴黎”夜总会,阳山惹不起。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开个价吧!” “一万块!” “一万,你宰我?” “没有就算了!” 说完叫香的小姐转身走了。 阳山越想越气。 他能拿出一万块,但叫香的小姐明显是在黑他。 他把夜总会的领班找来,他点了香。 “我可告诉你,这里是有人罩着的!” “我知道,我正常来消费还不行吗!” “随你便!那就快点吧!” “不着急,今天包,明天我还包,直到你把拍照的人告诉我为止。” 夜总会不会替她出头。 最后香受不了了,但是阳山的用意十分明显,如果她不说,阳山会一直继续下去。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得到他想要的。 “我……我告诉你……你放过我吧!” 香终于投降了,她受不了了。 阳山看见香服软,冷冷的笑了一声。 香已经筋疲力尽,她躺在床上。 “说吧,拍照片的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 “叫什么名字?”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说是我说的,要不他不会放过我的!” “行!” “他叫小伟!” “小伟?” “是的,大家都叫他小伟,至于他的大名我也不知道。” “你说的小伟是不是又瘦又黑,左脸上有一条伤疤?” “就是他!” “我草!” 阳山骂了一句。 因为这个小伟他认识,非但认识,而且还很熟,是朋友。 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阳山躺在床上就想。 第二天阳山到小伟家去找他,可是他家里没人,桌子上全是灰,看来小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晚上他又来到“金巴黎”夜总会去找香,香很怕他,因为他变态,他让她痛不欲生。 “你和小伟怎么联系?” 阳山问香。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原先认识也是为了互相介绍客人。” “介绍客人?” “是啊!他也是干我们这行的!” “他也干这个?” 阳山吓了一跳,他知道小伟有特殊嗜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也知道他很缺钱,但是没想到小伟会去做鸭子。 “他干过一阵子,而且生意比我还火,他什么样的客人都接,后来就不做了!” “为什么不做了?” “他感染了艾滋病,行里的人都知道。很多客人还到处找他呢!” “找他干什么?” “听说他生病后还故意接客,很多客人都让他传染了,他们要找他算账。”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 阳山看着香问。 “他害你?你是说那些照片?” “是的!” “我不知道,好像是跟他生病有关,他说要找那个陷害他的人算账。” “陷害他的人?” “我听他说过,他得艾滋病是让人给陷害的,他要找他报仇。” “他说没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说过一次,好像叫严山!” “严山?你没听错吧,是严山还是阳山?” “好像是阳山。” 阳山心里很震惊,难道小伟害自己是为了报仇? 但是他得艾滋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阳山知道。 他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圈套,有人在布局,在借小伟的手害自己,那会是谁? 现在的问题是,小伟消失了,他找不到他,而且他了解小伟的为人,阴险、毒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阳山开始害怕了。 必须尽快找到小伟,跟他解释清楚。 阳山心想。 他看着躺在身边的香,盯着她的眼睛,他想知道这个小姐说的话有没有掺水。 香没有避开他的眼睛,她朝着阳山笑了一下。 “你有办法找到小伟,我没说错吧!” 阳山的直觉告诉他,香知道小伟在哪。 “我也不敢保证,但是我觉得他有可能会躲在她家。” “谁家?” “我原先的一个姐妹!” “也是小姐?” “怎么,你看不起干我们这行的?”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她叫什么?” “她叫李玲,小伟有时候会住在那!” 阳山看了看手表,刚刚九点多。 “你现在带我去找小伟。” “现在?” “就现在!” 阳山跟着香来到一条很偏僻的胡同。 胡同里垃圾如山,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香指了指一个破破烂烂的平房说,就是那里。 他们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出来。 香说李玲可能出去,要不先进去等等吧。 房门没有锁,阳山跟着香直接进了屋。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香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她给阳山倒了杯水。 阳山喝了几口,忽然觉得头很晕,眼睛也开始发花,他看着眼前的香,她在笑,笑的很古怪,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第79章 尾声 香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阳山,嘴角上泛起冷冷的笑容。 “让你祸害我,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说完对着阳山就踢了一脚。 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屋子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一个又瘦又小的男人。 他面色憔悴,双眼深陷,手上和脸上明显已经有硬币大小的溃烂。 他正是小伟。 他的艾滋病已经开始发作,并且十分严重,他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但是临死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复仇。 他从上衣里面掏出一沓钱,大概有一万块左右,他递给香说:“谢谢你香,我现在就有这么多钱了,都给你吧!” 香摇了摇头说:“你自己留着花吧,以前你也没少帮我,能帮着你了却个心愿我也挺高兴。”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阳山说:“这个人很可恶,别轻易放过他。” “我知道!” 钱对于小伟来说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他把那沓钱硬塞到香的手里说:“你出去躲一阵子再回来!” “行,你也小心点。” 香走了,她知道小伟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就不是她应该过问的了。 小伟阴森森的瞪着地上躺着的阳山,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绳子,像绑粽子似的把阳山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又用胶带把他的嘴封上。 他怕一会儿阳山挣扎、喊叫,现在,一切就绪。 他用洗脸盆里的凉水把阳山浇醒。 阳山头痛欲裂,但是他看清楚了眼前的小伟,他很恐怖,他浑身已经开始溃烂,他眼中全是怨毒。 他了解小伟,他也知道小伟是没救了,人临死前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而且,小伟误会是他害他的。 阳山很害怕,他拼命的朝着小伟摇头,口中“嗯嗯”的在叫,他希望小伟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哪怕只有一句就行。 小伟很痛快,他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眼前的仇人,复仇前的快感让他觉得比吸毒更爽、更刺激。 “你想我放过你?” 阳山点了点头,他想小伟放过他,但是他随即又想到,自己点头就意味着承认小伟是他害的,于是又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小伟得意而且残忍的看着阳山。 “说老实话阳山,我以前一直怕你,但是好歹咱们也在一起玩了一段日子,我就是找你要点钱,你不给也就算了,竟然找人害我,够狠的!” 小伟说完对着阳山的肚子就是一脚。 阳山疼的一阵抽搐。 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怕的要死,小伟的为人他心知肚明。 他还在地上拼命的摇头,拼命“嗯嗯”叫,他希望小伟让他说句话,可小伟现在都懒得听他说什么。 小伟从桌子上抓起水果刀,对着自己胳膊上溃烂的地方就剜了进去。 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脓水。 阳山似乎已经闻到了恶臭。 那块剜出来的烂肉在刀尖上,小伟递到阳山的眼前,哈哈哈的大笑说:“这都是拜你所赐,你想知道得艾滋是什么滋味吗,我现在就让你也尝尝!” 阳山惊恐的往后退,小伟一脚把他的头踩在脚下,用那把染有艾滋的刀对着阳山的屁股就是一顿扎。 阳山疼的拼命扭动,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感染,他十分清楚。 他怨毒的看着小伟,看着满脸快意的小伟。 他现在恨不能扒了小伟的皮,抽了他的筋。 小伟看着阳山,他又坐回到椅子上喘了几口粗气,他身体越来越差,只是刚刚的几个动作就已经开始冒虚汗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伟听见门外有人进来,他连忙躲在门后。 进来的是一个女的,小伟认识,是李玲。 是那个和阳山一起害他的小姐。 他恨李玲,但是更恨指使他的阳山。 李玲给了小伟五万块钱,希望小伟能放过她,小伟没有在找她的麻烦,只是偶尔在她家住几天。 两个人都有病,倒是没什么值得忌讳的。 李玲骇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阳山,他屁股上还在呼呼的往外冒血。 “他……他是谁?” 李玲愕然的问小伟。 “他就是阳山啊!” “他叫阳山?” “没错,不是他指使你害我的么?” 小伟似乎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不是他!给我钱让我找你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我记得很清楚!” 小伟有些傻眼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满是怨毒的阳山,他没有给他松绑,他了解他,现在放了他,自己就是死路一条,阳山能扒了他的皮。 小伟命不久矣,但是他也不想现在就让阳山弄死。 人都渴望活着,哪怕只有一天。 他狠了狠心,决定将错就错。 “你先出去!” 小伟对李玲说。 李玲很怕小伟,她快步的出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阳山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小伟告诉李玲在家里等他。 他出去找朋友借了一辆微型车,然后用编织袋把阳山装了进去,放到了车上。 他让李玲找一把铁锹,然后拉着她来到了一片坟地。 那里他很熟悉,也经常走。 那是处理尸体最好的地方。 因为那里人迹罕至,不容易让人发现。 他浑身乏力,李玲又是女的,他们想挖开一个埋人的土坑很吃力。 小伟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坟包,似乎是新立的。 而且,土质不实,很松。 小伟让李玲在这里挖,李玲很害怕,哆哆嗦嗦的。 没办法,小伟就自己动手。 终于他把那个堆满砖头的新坟挖开,里面盖着一个编织袋。 小伟从小就胆大心狠,他不信有什么鬼神。 他掀开编织袋看了一下,吓的“啊”的一声:“怎么她会埋在这里?” 原来几个月前小伟接到了姐姐的电话,那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 她让小伟帮着处理一具尸体。 小伟很痛快的答应了,他把尸体扛到家,出去找车在回来的时候尸体竟然不见了。 他很害怕,他不知道是不是让人发现了,所以他一直不敢回家,他把尸体丢了的事也和姐姐说了。 姐姐告诉他,先躲一躲。 没想到,尸体竟然会埋在这里,是谁埋的? 小伟百思不得其解。 她给姐姐打了个电话,问现在怎么办,姐姐告诉他,把尸体拉回来,有人会处理。 小伟把阳山一脚踹到了坑里,然后让李玲往里面填土,自己把那具女尸放到了微型车上。 回来的时候小伟把女尸交给了一个男人,他知道,那是姐姐的一个邻居。 几天以后,小伟接到了了李玲的电话,她告诉小伟,她看到了那个雇她的男人,而且还偷偷的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小伟现在躺在医院的床上,他已经不能下地了。 但是在复仇的欲望驱使下,他还是找来了姐姐,他想让姐姐帮他找到这个人。 李玲把那张照片传到了小伟姐姐的手机里。 小伟姐姐看了一下,惊的张大了嘴巴,他看着这个害的他弟弟生不如死的男人,她认识他,他以前是她的客人,她决定替弟弟复仇,因为他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虽然他很不争气,但是她很爱他、很关心他,她不想看着他死不瞑目。 时间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苏伟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曾经迷茫过、困惑过,他曾经对着一具爱的死去活来的尸体彷徨无助。 是花红帮了他,是花红一直在照顾他,他渐渐恢复了。 现在他和花红一起站到两个墓碑前,他们都有很多话要和里面的人说,但是又不知从何开口。 花红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鲜花放到一个墓碑前,上面写着:“爱弟花小伟之墓” “小伟,姐姐已经给你报仇了,你安心的走吧!” 苏伟把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另一个墓碑前,那个墓碑上面写着:“爱人婷婷之墓” “婷婷,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可以做你的丈夫!” “你要到哪去?”花红一边和苏伟往外走一边问。 “我没地方可去了。” “你呢?”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花红说。 “花红,你喜欢黑龙江么?” “怎么了?” “我老家在那边,我想回去,那里民风淳朴,不像在这……” “你想带我去?” “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说完花红把头靠在了苏伟的肩上。 第80章 疯子 阳光,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推到了一辆汽车里。 他的身上,紧紧的系着束缚带。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任由着这些人折腾。 他就要被带到一所特殊的医院。 阳光知道,自己什么病都没有,但是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 一个正常的人站在一群疯子里,那么这群疯子就是正常的,而那一个正常人,就是疯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他们说的疯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医院很偏僻,阳光可以感觉到。 路,开始颠簸了,汽车东转一下西转一下,他身上的束缚带系的很紧很紧,那个绑他的人用了很大力气,似乎是怕他挣脱了。 车上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护士和两个全身武装的警卫。 女孩儿不敢直视阳光,她一直在回避他。 他在她的眼里似乎是一个恶魔。 其实他是不是? 他自己也不知道。 汽车里的气氛很诡异,即使是那两个警卫,也是高度戒备,手里抓着一条警棍。 眼睛死死的盯着阳光。 阳光觉得很可笑,自己在他们的眼里真的有那么可怕? “还有多久的路程?” 阳光看着那个女护士问。 女孩儿似乎是被阳光的话给吓了一跳。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在阳光口中说出来,就和诅咒一样,让人心有余悸。 女孩儿没敢看他,她是刚刚毕业分配来的护士,她的那些很有经验的同事告诉过她,千万不要和阳光说话,因为他会影响她。 车上的两个警卫很有敌意的看着他,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说:“你最好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 来之前,他们都做好充分的准备,甚至还专门的培训了一下,其中一条,就是尽量不要和他讲话。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阳光很轻松的说。 脸上,闪现着和蔼灿烂的笑容。 他长的很英俊,很阳光,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但是他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魔鬼。 “李欣,这名字真好听。” 阳光看着那个女护士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李欣?” 女护士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阳光。 两个警卫把手里的警棍竖了起来,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如果有必要,不排除对阳光使用暴力。 阳光看了一眼李欣,她长的很漂亮,不过肤色有些黑。 他朝着李欣胸前努了努嘴说:“你的护士卡上面有名字。” 李欣一下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忙又把头低下,没在说话。 其实她看见了阳光的样子,他长的很不错,样子帅气,很有气质,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阳光很友善的朝着两个警卫又笑了笑。 然后他又对李欣说:“你是刚来的吧?” 李欣满腹狐疑的快速瞥了他一眼,然后连忙又把目光岔开。 她没敢回答阳光,用手捏着制服的一角不停的在揉。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警卫明显是忘记了来时医院的叮嘱。 阳光看了一眼那个好奇的警卫,然后淡淡的说:“我猜的!” 他的声音很淡,没带任何感情色彩,让人听着很舒服,很容易消除敌意。 车子在不停的摇晃,终于停下来了,两个警卫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快速的推开车门,阳光让其中一个拽了下来。 太阳光很刺眼,刺的他眼睛有些疼。 他看着眼前的建筑物,一共有三层楼,楼的正面,挂着一个黑色的牌子:“北海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阳光被带到了一个屋子里,屋子不大,四面的墙壁都是泡沫的,即使是他做的桌子和椅子,也很少有棱角。 束缚带还是没有打开,他就像是一个粽子坐在男医生的对面。 男医生一边翻看着桌子上阳光的病例,一边不时的打量这个面色白净的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 男医生本能的问。 在这里,阳光早就是鼎鼎大名了。 在他来之前就让这里的医生、护士乃至院长如雷贯耳。 “阳光!” 阳光很配合的说,声音很淡也很平静。 “多大了?” 男医生又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阳光。 “27岁!” 阳光还是很配合的回答。 “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男医生把阳光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然,因为他太配合了,而且表情出奇的淡定。 “我知道!” “为什么?” “有些人觉得我精神有问题,所以我来了!” “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自己觉得是不是都不重要,既然我在这里,那就是有问题,有一天你们放我出去了,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阳光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这个男医生。 男医生点了点头说:“我叫张家伟,是上面指派专门负责你的医生。” “那就麻烦你了!”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心理专家,怎么会这么做?” 张家伟看着眼前的这个同行问。 阳光耸了耸肩说:“没有什么原因!用你们的话说,我精神有问题。” “那用你的话说呢?” 张家伟知道,眼前的阳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他要厉害得多,但是,也比他危险。 “用我的话就没有必要说了!” 阳光还是微笑着看着张家伟。 “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张医生能不能帮帮我?” 张家伟咳嗽了一下,他知道,和阳光打交道,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什么忙,只要不违反原则我可以尽量帮你,你是我的病人,这也是应该的!” “我想让那个叫李欣的女孩儿做我的护理员!”阳光说。 张家伟看着阳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这个恐怕不行!谁做你的护理员我说的不算,要由医院统一安排。” 张家伟没有答应他,其实他完全可以做主,但是他在考虑,阳光为什么指定李欣,他有什么目的? “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吧?” “我不想服用镇静剂。” “这我可以根据的你表现决定,如果你配合我们治疗,就没有必要用药。” “我会配合你们的!” 张家伟随后就出去了。 阳光看着他的背影,他笑了一下,他知道,李欣一定会成为他的护理员。 阳光被两个警卫扶着来到三楼的重症监护区,这里,有24小时监控和全副武装的警卫值班。 而且,他有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的墙壁依旧是泡沫的,除了一张床外,就是房间屋顶的那盏荧光灯。 其他什么都没有。 床上有一道道的束缚带。 晚上的时候,阳光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上面。 每隔一会儿,会有警卫来回巡逻,大皮鞋发出咚咚的走路声。 张家伟没有给他服用镇静剂,因为他非常的配合,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 他和副院长商量给阳光配护理员的问题,他把阳光的意思告诉了副院长刘北。 刘北一边吸着手里的香烟一边低头沉思。 阳光是上面交代过的特殊病人,他的危险系数刘北知道,而且,阳光身上还有一个秘密,是上面要求他们尽力挖出来的东西。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张家伟说:“你是什么意思?” “他指定让李欣做他的护理员,很可能是有什么用意,既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医院的控制中,不如就答应,看看他想干什么!” 张家伟很自信的说。 “你有把握么?别忘了他是什么人,还有他做的那些事……” “你放心吧刘院长,我心里有数!” “那就这么定吧,你去安排!” 张家伟点了点就出去了。 一切,正如阳光所愿,李欣成了他的护理员。 第81章 警告 在这里的病人,每天都有休息的时间,就和监狱的犯人出去放风一样。 阳光的双手还是让束缚带绑的结结实实的。 他的腿和嘴没有受到限制。 身边,李欣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因为她是他的护理员。 除了李欣,医院还给他配了一名警卫。 阳光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心里有些好笑。 警卫身材高大,手中攥着一根电警棍,阳光知道,如果有必要,他可以随时把他电晕。 他们跟着阳光,没有限制他的活动。 当然,是在一个特定的区域里。 三楼的活动室。 在这里,病人可以随意的走动,或者跟其他的患者聊天、下棋,只要没有肢体冲突,医生和警卫一般不会干预。 阳光看了看开着的窗户,上面镶满了手指粗的钢筋。 窗户下,是一片花圃。 进到这里的人,到底有多少可以活着出去? 阳光苦笑了一下。 医院的位置明显是在一处偏远的山区,阳光看的很清楚。 高高的院墙布满了电网。 而且,还有两个岗楼,里面可以看见有站岗的警卫,他们的手里,都端着枪。 这里是医院?还是监狱? 他也说不清,但是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他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有很多是犯有重罪的精神病患者。 至少医院说他们是患者。 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阳光把头尽量的靠近窗户,他吸了吸外面清新的空气。 他开始观察这些难兄难弟,他们形形色色,有的和他一样系着束缚带,身边有警卫跟着,有的没有。 他看见有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 她身上和他一样穿着一条一条的蓝色病服,头发披在肩上,眼神有些发木,她盯着桌子上的一本漫画在看。 看的很执着,心无旁骛,目不转睛。 阳光慢慢的走了过去,他来到她的桌子前。 每张桌子有四个位子,而这张桌子,只坐着女的一个人。 似乎其他的患者不喜欢她。 李欣和警卫在不远处跟着阳光,但是没有干涉。 阳光笑了一下说:“你好!” 女人木讷的抬头看了阳光一眼,她很漂亮,即使她没有刻意打扮,只是素颜,仍然很吸引人。 白净的皮肤,长长的瓜子脸,高高的鼻梁,细细弯弯的眉毛,一双大眼神,很有古典美女的韵味。 “你好!” 女的回答了一句。 “我可以坐下么?” “可以!” “怎么称呼?” 阳光问。 “我叫零九!” “零九?” “是啊,他们告诉我的。” 说完零九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围,又悄声的对阳光说:“叫错了自己的名字会挨打的!” 阳光坐在零九的对面,他看着零九。 “你在看漫画?” 零九摇了摇头说:“不是漫画。” “不是?” 阳光看着她面前摆的是一本漫画书,书上画的是一个警察,警察的手里拿着一只警棍,警棍上鲜血四溅,似乎是在和歹徒搏斗。 那个警察,和医院的警卫很像。 “我说的话他们不信,你信不信?” 零九木讷的眼神中透着些许期待。 阳光笑了一下说:“我信!” 零九似乎有些兴奋,她掠了掠头发说:“你为什么信我?” “因为我说的话他们也不信。” 零九没有反应过来,她低着头在沉思,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没人信和她说的话没人信有什么联系。 她看了一眼阳光说:“这不是漫画,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真的。” “是么?” “是的,他们一到晚上就从这里面跳出来,我亲眼看见的。” 说完零九显得十分害怕。 接着她又把漫画翻了一页,还是一个警察的画面,这一次那个警察已经倒在地上,惊恐的瞪着双眼。 零九似乎看的有些害怕,但是手还在不停的往后翻,直到最后一页,画的是一个男人,他用脚把那个警察的脑袋踩碎,鞋上都是白色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 而那个男人,始终没有露脸。 漫画上,只能看见他的脖子。 “我每天晚上都能见到这个警察!” 零九对阳光低声说。 “每天都看见?” “是啊!你可别跟人说,要不我会挨打的。” 阳光点了点头说:“这是咱们的秘密,只有你和我才知道!” 零九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阳光站起来,看见对面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和他一样系着束缚带。 这个男人三十多岁,面色红润,正看着阳光。 他的眼睛很奇怪,都是黑眼球,看不见白眼仁儿,就像是两个黑窟窿。 深邃、阴暗。 身后,站着一个警卫。 阳光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身后的警卫警觉的看了阳光一眼。 但是没有干预。 阳光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看着阳光。 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那个男人打破了寂寞。 “白伟奇!” “阳光!” 两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阳光笑了一下问白伟奇:“来多久了?” “两个月零七天。” “为什么进来?” 白伟奇看了一眼阳光说:“他们说我杀人了!你呢?” “一样!” 阳光回答了一句。 “其实,我杀的根本就不是人,可惜没人相信。” 白伟奇说。 “我相信!” “你信?” “为什么不信!大多数人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因为他们是大多数,所以就成了真理” 阳光微笑着说。 “你说的有道理。我杀了七个,但是我知道,我杀的不是人!” “不是人?” 阳光问。 “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披着人皮!” 白伟奇说完死死的瞪着阳光。 阳光又笑了一下。 “你现在还信我说的?” “信!” 无论他说什么,阳光都相信,因为他也看见了一些东西。 白伟奇这时眼中闪现出惊惧的神色,似乎对过去的一切还心有余悸。 他又看了看阳光说:“你说他们会不会跟到这里?” “他们?” “就是那些东西,披着人皮的东西?” “他们为什么要跟到这里?” 阳光一边说一边看着有些发抖的白伟奇。 白伟奇用眼睛往左右扫了扫,然后说:“因为我知道了真相,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的。” “放心,即使他们来了,死的也不一定就是你!” 白伟奇听了阳光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是真有那一天,你会帮我?” “会,大家互相帮忙!” 晚上的时候,阳光又让两个警卫给绑到了床上,绑的依旧是很紧很紧。 阳光看着一个警卫说:“你就快死了!” 那个警卫吓了一跳。 “别信他的!” 另一个稍微年长的警卫说。 “为什么不能信我的?” 阳光微笑着看着那个年长的警卫。 年长的警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说:“你最好放聪明点,别找麻烦。” 说完就和那个年轻的警卫锁门出去了。 阳光没有睡,他向来失眠。 他侧着耳朵静静的听着。 夜,很深。 病房里没有窗户。 阳光看着头顶的那盏荧光灯,不一会儿,它就熄灭了。 走廊,静的出奇。 他的禁闭室是307。 隔壁还有308,再往后,就是309。 那里面住的,就是看漫画的零九。 很久很久,走廊传来了咚咚咚的皮鞋声。 阳光知道,是夜间负责巡逻的警卫。 阳光闭上了眼睛。 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那么医院就会想办法让你睡。 皮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阳光可以感觉到他停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 阳光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知道,警卫正在盯着他看。 很久很久。 阳光终于又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他知道,他过去了。 每天晚上警卫都会巡逻两次,前半夜一次,后半夜一次。 但是这一晚,阳光只听到了一次巡逻的脚步声。 第二天一早,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活动。 因为医院发生了命案。 那个年轻的警卫死了。 就是阳光警告过的那个。 第82章 应验 人,死的很诡异。 双眼突出,嘴巴张的很大,脸,已经扭曲了。 副院长刘北亲自带着警察和医生赶到了现场。 没有人能说清警卫的死因。 医院本身就有验尸官。 医生检验了一下死者的尸体,初步确定是惊吓过度造成的。 但是什么东西能把一个大活人吓死? 所有人都很疑惑。 一个警卫站在一边,他怔怔的看着死者的尸体,他有些发抖。 他忽然对刘北说:“刘院长,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刘北看了这个警卫一眼,知道他叫老董,是这里的老人儿,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十几年。 他也知道老董为人稳重,轻易不会乱说话。 “你说有人知道小刘是怎么死的?” “是有人知道!” 老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刘北,意思是我现在就说还是单独跟你讲。 刘北明白,他也想到了可能知道的人不寻常,否则老董不会那样看着他。 他吩咐下面的人配合警察工作,然后就把老董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 刘北给老董倒了一杯水。 “你说有人知道小刘的死因?” 老董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说:“刘院长,我知道这事儿有点怪,但是我亲耳听见的。” “听见什么?” 刘北看着老董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寻常。 “就是新来的阳光!” “阳光?” “是的刘院长,昨天我和小刘值班,给他系束带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老董正说着,猛然回头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如果说有,那就是一个屏风,一个布制的屏风,上面画着一朵血红的花,红的很不真实,是什么花他不认识。 屏风后面,他看不见。 “怎么了?” 刘北看着老董问。 “没事儿!我觉得后脖子好像凉了一下!” 老董皱着眉说。 “你接着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刘北也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受到老董的感染。 他身后,也是一个屏风,上面画的也是一朵很大的花,不过花是绿色的,很绿很绿,绿的同样不真实,刘北一直没弄明白那是什么花。 屏风,是院长苏海阔生前送给他的。 屏风后面,他同样看不见。 老董咳嗽了一声说:“那个叫阳光的患者对小刘说‘你就快死了’,当时我还以为他胡说,还警告了他。” “你是说阳光知道小刘昨晚会死?” “有这个可能,要不他对小刘说的话怎么解释!” 老董说完就看着刘北。 刘北也看着他。 因为他们有同样的疑惑。 “你去把张家伟找来?” 老董答应了一声,他站起来的时候探头朝着身后的屏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看着老董出去,刘北也下意识的站起来,探头往自己身后的屏风瞄了一眼,后面,也什么都没有。 他拿出一根烟点着,坐在那等老董回来。 老董和张家伟一起进来了。 张家伟坐到刘北的对面。 “你叫我刘院长?” “是这样……你……你觉得阳光的话可信度能有多少?”刘北说。 张家伟不解的看着刘北,刘北不像在和他开玩笑。 “那要看是什么话。有些话,一句都不能信。” 张家伟很肯定的说。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觉得自己可以应付阳光,但那是在阳光被控制的前提下。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因为这个曾经的同行,非常可怕。 为什么可怕?哪里可怕? 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都害怕不正常的人。 但是正常不正常又要怎么区分? 阳光的话,他一句都不相信,刘北问他,他就如实回答。 刘北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用力的碾灭,烟头已经灭了,可他还在那碾,直到把烟头碾碎了他才停手。 “阳光在昨天晚上就知道小刘会死!” “他昨天晚上就知道?” “是老董亲耳听到的!” 说完刘北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老董。 “怎么回事?” 张家伟问老董。 老董把昨天晚上发生的经过很详细的和张家伟讲了一遍。 张家伟皱着眉,低头沉思着。 他是怎么知道? 还是小刘的死跟阳光有直接关系。 “我去见见他。” 张家伟说。 “一起去吧。” 刘北对这件事也很好奇。 非但是好奇,而且潜意识里很害怕。 他和张家伟坐在阳光的对面。 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带笑意。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一个是医院的副院长,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心理专家。 他,也曾经是一个心理专家,但现在他是一个患者。 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 “有什么能帮忙的?” 阳光率先打破了沉寂。 张家伟看着阳光的眼睛,那是一个很清澈明亮的眼睛,但是他却觉得它很深邃,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底下隐藏着什么? “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阳光没有回避张家伟的眼睛,相反,他盯着他看。 “医院的警卫小刘死了!” 张家伟看着阳光,他没有任何惊讶,就好像他听到的是一只老鼠死了,或者一只蟑螂死了。 “是吗!” 阳光微笑着淡淡的说。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张家伟问。 “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为什么不值得惊讶?” “如果我告诉你有个不相干的人死了,你会不会惊讶?” 阳光笑着说。 “你早就知道他会死?” “你想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说实话!” 张家伟还是盯着他的眼睛。 阳光看着他微微的笑,笑的很温和,但是张家伟觉得很不舒服。 “什么是实话?” 阳光问张家伟。 “你昨晚就告诉过小刘,他快死了?” “你听谁说的?” “老董,和小刘一起值班的警卫。” “如果我告诉你老董在说谎你信不信?” “我相信老董不会说谎!” “你这么自信?” “对!” “好!那我就告诉你,是老董在说谎” 说完阳光还是看着张家伟在微笑。 张家伟皱着眉,他相信老董,一边的刘北也相信老董。 他们不相信阳光。 “你知道说谎的后果。” 张家伟脸色变得冰冷。 “我知道!” “病房里有监控,你说没说过我可以随时调出来!” 阳光笑了一下说:“去调吧!你们能看到我的嘴在动,但是听不到我说什么,不是么?” 阳光说的是实话,禁闭室有监控,但仅仅是监视画面,不能听见声音。 他很了解。 张家伟看着阳光,看着这个恶魔,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他。 忽然张家伟笑了一下说:“你会说实话的,因为你不想吃药!” 这是阳光跟他提出来的,因为阳光一直很配合,所以他暂时满足了他的要求。 但现在,张家伟不觉的阳光跟他合作,所以他随时可以改变初衷。 阳光微笑着摇了摇说:“我说什么你都认为是谎话。如果我说,还会有人继续死,你信不信?” 说完阳光的眼睛变得有些异样,十分的犀利,就像是一道射线,随时可以穿透张家伟的大脑。 刘北一直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跟阳光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不是对手。 只有张家伟才有机会。 但是阳光的这句话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张家伟也很吃惊。 他们不知道是该相信阳光说的还是不信。 “你说还会有人死?” 张家伟重复一句。 “我开玩笑的!” 说完阳光呵呵的笑了一下又说:“刚才也是和你开个玩笑,老董没有说谎,昨天我是说过那句话,我告诉小刘他就快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家伟问。 “我和小刘也是开玩笑的!” 说完阳光笑了,笑的有些诡异。 张家伟看着阳光,不知道为什么,他背上泛起了阵阵寒意。 第83章 后面 张家伟和刘北从阳光身上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阳光说他和小刘也是在开玩笑。 是真的还是假的? 玩笑会开的那么准? 张家伟把李欣和那个负责阳光的警卫叫了进来,让他们把他送回监禁室。 路上阳光看着李欣笑了一下。 李欣自从接到负责看护阳光的任务就提心吊胆。 她的同事告诉她,千万别和他说话,也别信他的话。 只要跟那个警卫看住他就行。 有什么危险就跑,因为她是女孩儿,需要动武的时候那个警卫会负责。 所以她一直没有看阳光,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而阳光,也没有找她的麻烦。 这让她多少有些安慰。 现在阳光看了她一眼,她有些紧张。 因为阳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把目光收回去,还在一直盯着她。 她眼睛的余光可以看见。 她开始紧张了。 “李护士……” “你要干什么?” 李欣没等说话,另一边的警卫警惕的瞪着阳光问。 阳光微笑着连头都没有转,还是看着李欣说:“有句话要和你说,你就当成个玩笑也行!” 李欣很紧张,两只手攥在一起不停的搓。 她是个新人,看护阳光这样危险的患者,不应该由她负责。 但医院为什么这样安排,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不知道要不要和阳光对话,她低着头往前走,没有说话。 “听我的李护士,晚上在值班的时候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阳光的话说的很淡,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既不象是玩笑也不象是忠告。 “为什么?” 李欣没有回答,那个高大的警卫忍不住问了一句。 警卫叫武家百,是武警学校刚毕业的小伙子,年轻气盛。 别人对阳光怕的是噤若寒蝉,他不在乎。 阳光看也没看他,还是盯着李欣说:“相信我的话。” 李欣头上因为紧张开始出汗。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阳光的话。 其实武家百问阳光的话也是她想问的。 她也低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出来?” 阳光还是微笑着说:“保命。” 说完就不再看李欣。 李欣让阳光的话吓的一哆嗦。 她和武家百把阳光送回监禁室就回去工作了。 看护的职责无非就是给各个患者配药喂药。 有的患者是一天服用很多次,有的是几天服用一次,还有的发病才服用。 她负责看护的是阳光,他暂时不用服药,所以晚上她可以躲在值班室不出来。 李欣看了看晚上的值班表,还有一个小护士,绰号叫小狐狸。 她和李欣是好朋友,都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 李欣把小狐狸叫到没人的地方。 “小狐狸,你今晚值班?” “是啊,不是还有你,怎么了?” 李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阳光说的话告诉她。 因为小狐狸一直跟她说:“精神病的话千万别信,要不时间久了会受他们感染的,尤其是阳光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有话就直说,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刘死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全院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死的前一晚阳光和他说过‘你就快死了’” 小狐狸一愣。 “你听谁说的?这怎么可能。” “是老董告诉我的。” 小狐狸想了一下说:“老董的话倒是很可信。” “刚才我送阳光回监禁室,他告诉我晚上躲在值班室别出来。” “为什么?” “他说保命!” “你信他说的话?” 小狐狸问。 “我不知道,你呢?” “我不信。” 说完小狐狸笑了一下推着药车就走了。 下午的时候阳光被带到活动室。 里面还是那些人。 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一个女的在活动室中间大喊大叫:“警察死啦,警察死啦!” 结果让警卫带走了。 她是怎么知道警卫死了的没人知道。 或许在有人的地方,都没有秘密可言。 阳光看见白伟奇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他走了过去。 “他们来了!” 白伟奇有些惶恐的看着阳光说。 “他们?” “就是那些披着人皮的东西。”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 阳光看着目光惶恐不定的白伟奇问。 “我也说不清,但是他们都不是人,他们在替换。” “替换?” “你不信我的话?” “我信,不过我好奇替换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一点一点的把人类替换掉,然后控制这个世界,所有知道真相的都会被换掉,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我、或者轮到你。” 阳光朝着白伟奇笑了笑说:“所以当初你就杀掉他们。” 白伟奇郑重的点了点说:“没错。现在这里说不定就有它们的人,披着人皮的东西。” “还有……”白伟奇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又悄悄的跟阳光说:“你知道那个死了的警卫吗?” “我知道!” “其实他不是死了,而是被替换了,他还会活过来的。” “有这个可能?” “有!但是在活过来就不是他了。” “那是谁?” “披着人皮的东西。我们也要小心些!” 阳光点了点说:“说的是,咱们都应该小心些。” 阳光又来到零九的对面坐下。 李欣和武家百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零九的眼神还是木木的,她还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那本漫画书看。 “零九!” 零九听见有人叫她抬了一下头。 看见阳光坐在对面,她很高兴的笑了一下。 “昨晚睡得好么?” 阳光问。 “睡得不好。” 说完零九指着那本漫画书,上面画的是一个警察蜷缩在地上,不过警察的双眼突出,张着嘴,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显然已经死了。 “我昨晚又看见这个人从书里出来了,真的!” 零九声音很低的跟阳光说。 阳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他经常出来?” 零九木讷的眼神又看了看漫画上的警察,然后似乎在思索什么。 “不一定,每隔几天他就出来!” “你们是朋友?” “我不知道,这漫画就是他送我的,他说他一直在漫画里面等我。” 说完零九又木木的盯着那本漫画看。 晚上的时候阳光又被带回监禁室,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这条狭长的走廊。 李欣心情忐忑的跟在他身后。 武家百把阳光绑到床上就要和李欣离开。 阳光忽然说:“记住我说的话,李护士。” 说完他就闭起了双眼。 李欣在门外看着武家百“砰”的一声关上铁门,然后在外面锁好,她忽然觉得很不安。 不管阳光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决定,晚上躲在值班室不出来。 “你不用在意他说的话!” 武家百说。 “我知道。” 李欣随口应付了一句。 “你要是晚上害怕,反正我没事儿,过来陪你也行。” “不用,晚上还有小狐狸呢。” 说完李欣就走了。 武家百看着李欣的背影,笑了一下,笑的很古怪。 是在笑李欣胆小?还是别的。 李欣和小狐狸在值班室。 病人最后一次服药是晚上十点钟。 小狐狸有工作要做。 李欣没有。 值班室在一楼,重度患者的监禁室在三楼。 楼是环形的,一般很少有这样的建筑。 这样的建筑有一个弊病,那就是你无法看到它的尽头。 小狐狸和一个警卫走在走廊里。 她对李欣的好意很领情,但是她有工作要做,不能待在值班室不出来。 而且,她不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 走廊,静的有些出奇。 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没有一丝人气。 和她在一起的是武家百。 两个人走路,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咚咚咚”的,是武家白皮鞋发出来的。 小狐狸穿的是一双布鞋,医院统一发的,墨绿色,颜色很刺眼。 武家百走在前面,小狐狸手里拎着药箱跟在后面。 走廊,就好像是一个轮回的圆盘,打着斜坡。 小狐狸一边走,就觉得身后似乎有点动静。 她问武家百:“你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 武家百问。 “后面好像不对,是不是有人?” 说完小狐狸不断的回头往身后看。 武家百掏出身上的警棍,打开开关,警棍发出“吱吱吱”的电火花声。 因为小刘的死,所有的警卫都提高了警惕。 第84章 妥协 小狐狸看着武家百小心谨慎的往后面走,她把身体靠在墙边等着武家百回来。 她听见武家百皮鞋发出的“咚咚咚”声,她问:“武大哥,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 但是皮鞋声一直没断。 她以为武家百精神太集中没听见,又喊道:“武大哥,是你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武家白皮鞋发出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所以她知道,他应该没有走远。 但是她看不见他。 环形的走廊,她看不出多远。 皮鞋声还是一直没停,但声音由远渐近,是往她这边来了。 “武大哥,是不是你?” 小狐狸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她开始有些害怕了。 难道武家百在和她开玩笑? 但武家百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人。 难道走过来的不是武家百? 她想跑,她想往前跑,但前面有什么她同样不知道。 皮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的小狐狸看见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 他低着头,他是武家百? “武大哥,是你吗?” 警卫没有抬头,还是不紧不慢的朝着小狐狸走过来。 小狐狸有些懵了。 她想跑,但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你到底是谁?” 小狐狸又问了一句。 警卫还是没有抬头,他离小狐狸只有十几步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猛然抬起头。 小狐狸“啊”的一声尖叫。 他看见的是小刘。 上午死去的小刘。 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绿色,很绿很绿,而且,瞳孔是竖着的,椭圆形,就好像是蜥蜴的眼睛。 那根本就不是人。 小狐狸吓的一瞬间就晕了过去。 阳光静静的躺在床上,还是跟粽子似的。 他和往常一样,听见了走廊的皮鞋声,他还是闭上眼睛等着他过去。 但是,他隐约的又听见了一声女孩儿的尖叫。 那不是从三楼传来了。 他笑了一下,对着头顶那盏还没有熄灭的荧光灯和监控头笑了一下。 刘北惊骇的看着武家百的尸体。 周围围满了警察和医生。 所有人都忙碌着。 小小的卫生间,显得十分拥挤。 昨天,这里躺着的是小刘,今天,是武家百。 两天,死了两个人。 和刘北一样震惊的是张家伟,因为他们同样都想起了昨天阳光的那句玩笑,“人,还会继续死的!” 现在,他的玩笑第二次成了事实。 刘北坐在办公室,张家伟坐在他对面。 “昨晚是胡丽丽和他一起给病人送药?” 胡丽丽,就是小狐狸。 张家伟点了点头说:“是胡丽丽。” “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 “跟她谈过了?” “警察和她谈了,不过……” “不过怎样?” “她被吓坏了,有些语无伦次。” “语无伦次?” “是的,她说……” 张家伟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她说……是小刘把她吓晕的,又说那不是小刘,是有个东西披着小刘的皮。” “你说什么?这是胡丽丽说的?” “是的刘院长。” “还有件事?” “什么事?” “阳光……” “没错,阳光昨天说过人还会继续死。” 刘北若有所思的说。 “不但如此,因为昨天李欣和胡丽丽一班,我就跟李欣聊了几句,他说阳光警告过她,让她晚上躲在值班室不要出去,李欣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保命。” 刘北的眉皱的更加厉害。 他瞪着张家伟,张家伟也瞪着他。 “这一切,都是阳光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张家伟说。 “看看昨晚的监控。” 刘北说。 “洗手间和走廊没装,只有禁闭室和活动室才有。” “我知道,我说的就是阳光禁闭室的监控。” 刘北似乎想到了什么。 刘北和张家伟坐在电脑前,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把阳光禁闭室的画面调了出来。 没有任何异常。 或者说开始没有。 但是当监控时间显示十点零五分的时候,他们看见阳光在笑。 对着监控在笑,笑的很诡异。 而且,口中似乎在对着监控说什么。 “他说的是什么?” 刘北狐疑的问张家伟。 “我在仔细看看。” 张家伟反复的看了几遍说:“好像是‘过来找我吧’” “这是什么意思?” 张家伟想了想说:“他是在对咱们说的,他知道咱们会调监控,他知道昨晚会发生什么,所以他让咱们去找他。” 刘北和张家伟坐在二楼的患者会诊室等着阳光。 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阳光被带来了,是李欣和老董把他送过来的。 武家百和小狐狸出事儿李欣知道,她没有走出值班室,甚至小便都是在屋里用纸杯解决的。 她知道不应该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但是她信了,而且还逃过一劫。 她觉得阳光并不象大家传的那么可怕,至少她对阳光的感觉有点改变。 刘北看着阳光,张家伟也看着他。 “说吧……” 张家伟觉得对阳光没有必要绕弯子。 蠢人,很少有得精神疾病的。 爱伊斯坦曾几何时也被人认为是神经病,但是他的智商却少有人及。 阳光,也一样。 一个高智商的疯子。 他是这样认为的。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阳光看了看胳膊上的束缚带说:“这个东西让我很不舒服,我想拿掉它……” 张家伟盯着阳光,他知道,阳光在和她谈条件。 他有些犹豫,因为没有了束缚带,阳光会干些什么? 他会变得更加危险。 张家伟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北,他在征求他的意见。 警方的调查一直陷入僵局,没有任何结果。 现在似乎只有阳光知道些什么。 刘北想了很久才说:“可以,不过给他加强到两个警卫。” 张家伟也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说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真相?” “小刘和武家百的死?” 阳光笑了笑说:“你们想找到凶手?” “是!” 阳光闭起眼睛想了想说:“三楼那些患者说的话你们相不相信?” “那些病人说的话?你在跟我开玩笑?” 张家伟有些不悦的说。 阳光微微的笑了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信,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真相。” “你信?” “我信。” 阳光豪没犹豫的说。 “既然是交易,我可以把凶手找出来,但是你们要配合我。” “怎么配合,你不会让我们放了你吧?” “不用。” “那你需要什么?” “一些简单的资料就行。” “什么资料?” “零九的。” “零九是谁?” “就是住在309病房的患者” “她叫王璐,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不好说。还有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的房间没有监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家伟不解的看着阳光。 “猜的。” “因为她们不危险,所以不用。” 很快王璐的资料被送来了。 阳光的手不能动,张家伟一页一页的翻给他看。 一直到最后一页看完,阳光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我会把凶手找出来,但只是杀武家百的,小刘我还没弄明白。” “他们的死不是一个人干的?” 阳光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怎么找?” “不用找,他就在眼前。” 说完阳光的脸上又现出淡淡的微笑。 第85章 凶手 阳光说杀武家百的凶手就在眼前,但眼前只有刘北和张家伟。 刘北狐疑的看着阳光,张家伟也瞪着他。 “阳光,你能把话说清楚点吗?” 张家伟说。 “有什么不清楚的?” “你说凶手就在眼前,是什么意思?现在只有我和刘院长在这儿,难道你说我们俩个是凶手?” “不是你们两个,是其中一个。” 阳光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怪,他一改平时的微笑,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家伟又看了一眼刘北。 “阳光,你最好不要故弄玄虚,否则那条束缚带,会一直系到你死的那一天也不会拿下来。” 张家伟看着阳光说。 阳光又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的睁开,面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有可能到我死的一天都不会拿下来,但你们两个其中一人恐怕是看不见了。” 张家伟和刘北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意思?” 刘北终于忍不住问阳光。 “我的意识是很快很快,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下手。” “你在胡说什么?” “张医生,你认为我是胡说?” “你以为你说的我和刘院长会相信?” “会!不信的话你们就不能来找我。” “我们找你是希望你说真话。” “你们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昨天我就说人还会继续死,可你们没有信,现在我说的也是真话,你们信吗?” 张家伟和刘北都沉默了。 张家伟看不透阳光,现在看不透,以前也看不透。 他一直把阳光作为自己的对手,他想战胜他,无论是哪一方面。 因为阳光曾经是业界最优秀的。 但他现在忽然忽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信阳光的?不信? 阳光本身有什么目的? “你说我和刘院长其中一个是凶手,那是我?还是刘院长?” 张家伟眼睛就好像是一把利剑一样盯着阳光,他想穿透阳光的眼睛,看看他的双眼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但是阳光的眼睛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在里面除了看到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阳光和他对视着,慢慢的说:“我想活命。”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想活命,所以不能说出来。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说完阳光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表情很怪,就好像龇牙要咬张家伟一口。 张家伟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闪了一下。 刘北把老董和李欣叫进来,告诉他们把阳光带回去,而且,不要给他解开束缚带。 因为,他对阳光给的结果很不满意。 阳光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张家伟和刘北。 “刘院长,阳光的话不能信!” “我知道!咱们两人都不能是凶手,他这么做说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也是,这个阳光还真不简单,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小刘会死、武家百会死的?” “我也想不通,行了,没事你先回去吧,还有,晚上多安排些警卫加强巡逻。” 张家伟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张家伟走了,刘北拨通了一个电话:“王队长,我是刘北,你把老董给我叫进来!” 老董坐在刘北的对面,刘北给他点了根烟。 “刘院长,你叫我有事?” 刘北从茶几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老董一眼。 “老董啊,你在院里工作多少年了?” “已经十几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你也知道,在院里我真正相信的人不多……!” “有什么事你就说刘院长,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好!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别跟任何人讲。” “你放心刘院长,我老董别的不敢说,嘴里从来没说过半句不该说的……” 刘北在老董的耳边说了半天老董惊呆了。 “刘院长,这个……太难以置信了。行,你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做。” 刘北看着老董出去,脸上露出一阵冷笑。 李欣和老董送阳光回监禁室的时候阳光在她耳边嘀咕一句:“来见我!” 老董似乎没有注意。 但是她听得清清楚楚。 自从医院先后有两个警卫莫名其妙的死去,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而且,似乎阳光都事先知道。 她让我去见他有什么事? 李欣犹豫着要不要去。 她找到了在病房休息的小狐狸。 小狐狸脸色还是很难看,似乎是吓的不轻。 李欣坐在床边安慰她一会儿,然后就好奇的问她看见了什么。 小狐狸把看见的东西跟李欣说了,李欣的脸一瞬间也白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小刘已经死了,现在在停尸间的冷藏室,还有,怎么可能是绿色的眼睛……?” 小狐狸摇了摇头说:“没看错,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跟警察说了么?” “说了,他们不相信。” “别说他们,我听着都有点悬!” “你也不相信我?” 小狐狸有些不高兴的问。 “我……我信你。” 李欣虽然是这么说,但小狐狸知道她其实也是半信半疑。 不要说是小狐狸,她自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还有件事,上午我和老董送阳光回监禁室的时候他让我去见他。” “去见他?” “是啊,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去。” 小狐狸想了想说:“昨天的事儿他说的可挺准,可惜我没听你的话,不过还好我命大,那个东西没要我的命。” “你觉得我应该去见他?” “去呗!反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听听他说什么!” “那你陪我去?” 小狐狸犹豫了一下说:“行!” 每天活动的时间是上午8点和下午2点,每次是2个小时,其他时候病人都单独在禁闭室,但不会被绑到床上。 阳光胳膊还是被束带捆着,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头上的监控器。 监控器的另一端,会是谁? 他对着摄像头说着什么,但是嘴里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做口型。 脸上,表情怪怪的,不象是在笑,也不象是在哭。 房间外,传来了开门声,阳光坐了起来。 他看见两个小护士和一个警卫站房间的门口。 护士他认识其中的一个,是李欣。 李欣的后面,还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比李欣高一点。 李欣和小狐狸进到监禁室,警卫也跟着进来。 这是规矩,而且,警卫手里的警棍已经打开。 阳光,是重度患者,没人知道那条束缚带能起多大作用。 李欣看了阳光一眼说:“你叫我来有事?” 阳光微微一笑说:“我让你一个人来见我,但是现在……” “我不会一个人见你的,那样的话不合规矩,在说……” “好吧!” 阳光慢慢的走向李欣,警卫瞪了他一眼说:“你要干什么?” “和我的看护员说句话,我身体不舒服。” 阳光走到李欣身边,声音压的极低,低到只有李欣一个人可以听见。 “告诉张家伟,有人要杀他!” “你是说……” “你听清了,记住,别跟任何人讲。” 然后阳光又看了一眼李欣身后的女护士问:“怎么称呼?” “我叫胡丽丽,她们都叫我小狐狸。” “我叫阳光。” “我知道。” “你昨晚看见了什么?” 阳光忽然问了一句。 小狐狸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那个东西?” “我不知道。给你个建议……” 说完他走近小狐狸,小狐狸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我有话跟你说,你不用害怕。” 小狐狸定了定神说:“你要说什么?” 阳光把嘴凑到她耳边,声音同样低的只有她可以听见。 “去见见白伟奇,她有你想知道的答案,但是不能和任何人讲,要不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阳光就退回到床边,他看着李欣和小狐狸满脸疑惑的离开,脸上,泛起一阵笑意. 第86章 绿色 李欣和小狐狸心怀忐忑回到医护室。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和你说了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对方。 两个人又都很犹豫,因为阳光告诉他们不要对任何人讲。 “没什么!” “没什么!” 两个人又几乎同时说。 李欣走了。 小狐狸也走了。 李欣在一楼的主任室找到了张家伟,他正坐在办公桌前发愣。 李欣透过门上的窗户看的清清楚楚。 她敲了敲门,张家伟说:“进来。” 李欣推门就进了张家伟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 张家伟问。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但又……” “什么事你说吧。” “是关于阳光的……” “阳光?” 张家伟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阳光他让我转告你……” 说着李欣看了一眼张家伟身后的屏风,一个画着巨大绿色花朵的屏风。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它很不妥。 “怎么了李欣,接着说……” 张家伟也看出李欣似乎有些顾忌。 “就你一个人在屋么?” “是啊,怎么了?” 张家伟看李欣一直盯着那个屏风,他不解的问。 “没事张医生,屏风上的花……” “这是老院长送我的,花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红的很鲜艳……!” “你说什么?” “我说红的很鲜艳!” 张家伟觉得李欣不对劲。 “你没事吧李欣,要不休息几天?” “不……不用。” 李欣听着张家伟那句红的很鲜艳,又看了看屏风上绿的很诡异的花朵,她没再说什么。 “你刚才说阳光怎么了?” 张家伟对阳光很在意。 “阳光让我偷偷的转告你,说有人要杀你!” “什么?有人要杀我?” “他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但还是过来告诉你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李欣。对了,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在一个小时前。” “行!我知道了。” ————————————————————————————————— 小狐狸对阳光的话虽然半信半疑,但她还是决定见见白伟奇。 一个变态的杀人恶魔。 而且是个精神病。 她见白伟奇其实很简单,因为白伟奇在服药,而且是大剂量的,正好由她负责。 她和门外的警卫说一声,警卫就给他把门打开。 白伟奇这时正躺在床上,四肢,被束缚带绑的结结实实。 警卫没有跟进来,给病人吃药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只负责安全。 而绑在床上的白伟奇,绝对安全。 白伟奇的眼睛让小狐狸感到害怕。 就像是两个黑洞。 按了一下床上的红色按钮,床头慢慢的抬了起来。 白伟奇半坐着身子。 他看着小狐狸,每天往他嘴里不停灌药水、药片的小狐狸。 小狐狸从药车里拿出标有白伟奇的药袋,然后,端起水杯走到白伟奇身前。 她把药倒出来攥在手里,但没有让他吞。 虽然她看见白伟奇很配合的已经把嘴张开了。 “我有话要问你!” 小狐狸说。 按照规定护士是轻易不能和患者对话的,所以小狐狸站的姿势稍微侧着身子,这样正好是背对着头上的监控器。 一旦有人查,她完全可以说是白伟奇在自言自语。 白伟奇听小狐狸跟他说话,眼珠似乎动了一下,因为他的眼珠都是黑的,小狐狸也不敢肯定。 “问什么?” “我……我看见了一些东西,你知道是什么?” “东西……!” 白伟奇身上哆嗦一下。 “是不是披着人皮的东西,我告诉你他们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你相信我……!” “你……你也见过?” 小狐狸问。 “我见过,它们很可怕,所以我杀了他们,但是没人相信我,我杀的根本就不是人……你……你在那见到的?是不是这里……你说……!” 小狐狸脊背上开始冒冷汗。 他一直都觉得神经病很可笑,他们说一些天方夜谭的鬼话为他们犯下的罪行和错误找借口,但是现在,她亲自经历了。 她说的话同样没人相信,如果她那时候杀了小刘,或者是披着小刘人皮的东西,那她现在会不会也被关在这里? “你……你是因为杀了那东西才被关进来的?” “是。我杀了他们,他们又跟到了这里,我告诉你,你必须杀光他们,否则你也会变成他们的一员……” 小狐狸看着眼神有些迷茫的白伟奇,她知道,他刚进来的时候神智比现在清醒,他现在,已经神智恍惚,那是因为长期服药的结果。 好人,都可以吃成神经病的药。 但是他的基本意识不会乱。 小狐狸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她亲眼看见。 每个人对自己亲眼看见的东西都会深信不疑。 她把手举起来,在白伟奇的嘴上面比划一下,然后给他喝了一杯水,又把床放下就出去。 回到医务室,她来到洗手间,把手里的一把药片扔进马桶里冲走。 她想对见到的东西更加了解,想要对付那个东西,她觉得她一个人不行,但是现在她说的话没人相信,所以她只能让白伟奇恢复,恢复到刚进来时的状态。 或许,他能帮她,帮她对付那个怪物。 如果白伟奇精神正常,他和自己一样见到了别人没有看见过的东西,那其他患者呢? 阳光,是不是也和白伟奇一样,都经历过不被人理解的遭遇…… 那他们,就都不是神经病。 ———————————————————————————————————— 晚上张家伟从办公室出来,他要回宿舍。 因为医院在偏远郊区,所以他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 宿舍离医院的主楼挺远,在主楼后面。 张家伟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看。 医院有绿化带,绿化带两边有树林,是什么树张家伟一直不知道。 火红的树叶,看着十分显眼。 有点秋天枫树的味道。 但现在是春天。 他在前面走,总是听见后面有刷刷声,自己停下那个声音也停下。 是有人在跟踪自己? 张家伟的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尤其是他想到了阳光让李欣转告他的话。 有人要杀他。 他开始怀疑起来,难道阳光说的是真的? 身后两侧是树林,如果一个人藏在里面,他很难看见。 他越想越怕,心理专家,并不等于不怕死。 张家伟加快了脚步,那个声音似乎也加快了,刷刷声越来越近,而且张家伟可以感觉到,他就在右侧的树林里。 是人的脚步声,张家伟可以肯定。 是谁?他要干什么?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借助隐隐约约的月光,他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是一个男人。 是谁他看不清。 他掏出手机,一边跑一边拨警卫室的电话,可一个没抓住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没敢去捡,因为树林里的人影越来越近。 他拼命的往前跑,终于跑到了宿舍楼前,他推门就冲了进去。 宿舍的值班老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张家伟问:“怎么了张医生?” 张家伟把宿舍的门推开一条缝儿往树林里看,树林边上,站着一个男人,他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借着宿舍门前的灯光他隐约看见,那个男人脸上闪过一抹绿色就不见了。 那好像是他的眼睛,人,长着绿色的眼睛? 张家伟又把宿舍的门关上,看了一眼门卫的李老头说:“没什么,我……可能眼花了。” 回到自己宿舍的房间,张家伟坐在沙发上。 他把房间的灯都关上,闭起眼睛开始思索。 他不相信阳光说的所有话,但是有一些,他开始信了。 小刘的死阳光说中了,武家百的死阳光似乎也说中了,现在轮到自己。 这次阳光的话会不会应验? 还有,阳光说凶手在他和刘北之中,是不是真的? 他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如果阳光的话是真的,那凶手是刘北? 张家伟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他对刘北也开始提防。 命,只有一条。 第87章 意外 刘北、张家伟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围在停尸间的桌子旁。 所有人都皱着眉,眼前的一幕,让人不寒而栗。 武家百的尸体开始腐烂,而且腐烂的速度快的惊人。 在停尸间冷冻棺材里面的尸体竟然会腐烂? 张家伟没见过、刘北也没见过。 冷冻棺材的温度在零下,尸体冻的梆硬,但是肉却开始烂,而且烂的很离奇。 因为腐烂的尸体,竟然开始变绿。 绿的很诡异,从肉里面往外绿。 张家伟手里拿着一只大镊子,敲了敲冻僵的尸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的确是冻僵了。 但所有人都看见尸体还在继续变化,甚至变化的速度用肉眼都可以看见。 烂掉的肉就好像是一块块的烂菜叶,一堆一堆的往下掉,散发着阵阵恶臭。 一具绿尸,腐烂的绿尸,要如何处理? 所有人都看着副院长刘北。 “先把尸体盖好吧!” 说完刘北就走了。 张家伟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正常,而不正常的开始就是阳光的到来。 他让李欣和老董把阳光叫到了会诊室。 他想单独和阳光谈谈,因为阳光警告他说有人要杀他,而他昨晚又经历了被人跟踪,一个似乎长着绿眼睛的男人。 “你说有人要杀我?” “是的。我让李欣转告你,看来他按我说的做了。” “是谁?” “不好说!” “是刘北?你说我们两个当中有一个是凶手,那不是我,就一定是他了!” “我没说是他。” “你什么意思?” “我那天在说谎,凶手不是你也不是刘北。” “你在撒谎?” “没错。”阳光笑了笑又说:“精神病患者难道就不能说谎?” “为什么?” “因为凶手一直在听,如果我说出他的名字,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那天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场。” 阳光眼神有些异样的说:“你看见的就我们三个人。” “你是说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人?” “有!” 张家伟看着阳光,对他说的话越来越不知道该不该信。 “那现在呢?”张家伟又问了一句。 阳光闭起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 “现在没有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谁是凶手?” “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做,否则我不会说的。” “那要看是什么事。” “不会让你为难的,但是你不能让刘北知道。”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让你那么做。” “你说,让我干什么?” 张家伟不傻,如果阳光让他做离谱的事情,他可以随时拒绝。 “你去叫两个警卫,然后把老董抓起来,我和他对话,到时候你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你一定不能插嘴。” “你是说把老董抓起来?” “没错,要不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说完阳光就看着张家伟。 张家伟也在看着他。 张家伟知道,如果凶手找不到,有可能下一个死的是他。 因为昨晚他亲身经历过,如果不是他跑的快,如果那个绿眼睛的男人追上他,那会是什么后果? 他考虑再三,决定按阳光说的做。 老董可以随时抓,也可以随时放。 但是凶手只有阳光知道,现在不得不信他。 在医院,他职位仅次于刘北,调动警卫也就是一句话。 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卫,附耳和他们交代了任务。 两个警卫虽然很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刘北如果当上院长,张家伟就是副院长,他们的顶头上司。 老董和李欣坐在值班室,等张家伟和阳光谈完话好送他回禁闭室,可突然冲进来两个警卫,二话不说就把他按住。 还戴上了手铐。 老董很吃惊,李欣也很吃惊。 两个警卫老董认识,但怎么问他们为什么抓他他们都不说话。 他被带进了会诊室,锁在暖气管子上。 他瞪着眼看着张家伟,他明白了,是张家伟让警卫抓他的。 “张家伟,你要干什么?” 张家伟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因为他和阳光有约在先。 阳光看着老董笑了一下。 “老董!你别怪李医生,是我让他抓你的。” “是你?” “没错!” “张家伟,你竟然听一个神经病的话抓我,为什么?” “你先别生气,老董,为什么抓你不重要,咱们聊聊吧!” “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聊的!” “那你就听我说也行。” 老董把脸扭过去没有搭理阳光。 阳光也没在意,他仍然面带微笑的对老董说:“起因吗……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零九……” 阳光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老董的脸抽动了一下。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恐怕老董你不知道,失眠,尤其是晚上。所以我没事儿就喜欢听……神经病都喜欢听,而且能听见很多人听不见的东西。” 说完阳光看了一眼老董,走过去龇了龇牙,老董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放心,我暂时不会吃你。” 老董听的一愣,张家伟听的也是毛骨悚然。 阳光接着又说:“脚步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我听了几次就知道谁是谁。走廊的长度以你的身高57步就能走到尽头,但是你在50步的时候停下来干什么?” 老董的脸变得有些难看。 “而且我很奇怪,为什么你每次巡逻都喜欢对着我房间的玻璃看一会儿才走,其实你知道我没有服用镇静剂,你是看看我有没有睡着。我每次都知道,但我没有睁开眼睛。” 说完阳光又看了老董一眼,老董的眼神中闪着犀利死死的瞪着他。 “怎么,后悔没有早点对我下手?” 阳光又接着说:“50步的位置正好是零九的房间,你在那里停留了四十多分钟,而且是房间里面,你在干什么?” 说完阳光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瞪着老董的双眼。 老董的头开始冒汗。 “有一天你还是在零九的房间里,可是有一个警卫巡逻的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了几个小时,他看见你做了什么,而且,他似乎和你有什么交易,偏巧我的一句‘人还会继续死’让你躲在门外听见了,所有你就杀了他,这样,还可以用我来转移大家的视线,其实我说的人还会继续死并不是指武家百,而是指你。” 老董怨毒的看着阳光,看着这个神经病,他忽然哈哈哈大笑说:“你是个神经病,你以为你编的故事会有人相信?” “零九,也是个证人。” “他也是个疯子,你们说的话都不能作为证据。” 阳光看了一眼张家伟说:“你觉得呢?” 张家伟一直在皱着眉看着老董,他是心理专家,他看见老董的表情就知道阳光说的是事实,他感到很震惊。 但是老董说的也没错,阳光也好、零九也罢,他们是精神病患者,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 “其实你有点操之过急,你杀不杀武家百,他都活不了几天了,只不过你先下了手。” “还有人要杀他?” 张家伟看着阳光问。 “不但是杀他,还有你、我、老董……很多人。” “你是说还有凶手?” “当然有,老董只杀了个武家百,还有小刘呢。小刘的死跟老董没有任何关系。” “小刘是谁杀的?” 阳光摇了摇头,眼睛忽然显得有些迷茫的说:“不好说,杀小刘的,才是最危险的。现在放了老董吧,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放了他?” 张家伟不可思议的看着阳光。 “是啊,放了他。” “他是杀人凶手,怎么能说放就放。” “他不杀死武家百,武家百现在可能也死了,只不过早一点晚一点。在说,他也快死了,锁着他也没用。” “你说老董?” “没错,不但是他,还有很多人。” “为什么?” “不好说。好了,你要的凶手我给你找到了,这条束缚带……?” 张家伟看着阳光,他忽然觉得阳光真的很可怕,他也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恶魔的脚镣解开?如果解开,会有什么后果? 第88章 血色 张家伟同意把阳光的束带撤掉一个,这是个折中。 阳光也没再说什么。 老董站在那看着阳光,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刚才说我要死了?” “快了,不用太着急,早晚轮到你。” “你……!” 老董听的头发一阵发麻。 张家伟在想现在要如何处理老董,他看了一眼阳光,他也很害怕,按阳光说的,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凶手躲在暗处,随时会跳出来要他的命、老董的命、甚至阳光的命。 但是阳光好像并不害怕,难道他不怕死?还是有恃无恐? 张家伟最后还是把老董放了。 他现在没心思管老董,他最担心的是另一个凶手。 老董出去了,会诊室,又剩下阳光和张家伟两个人。 张家伟:“另外一个凶手你有眉目?” 阳光:“有点不多。” 张家伟:“能说说吗?” 阳光:“说了你也不相信。” 张家伟:“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阳光:“我问你,你觉得我是不是精神病患者?” 阳光忽然盯着张家伟的眼睛问。 张家伟:“是。” 阳光:“你凭什么觉得我是?” 张家伟:“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做出你干的那些事儿。” 阳光笑了一下说:“你觉得自己很正常?” 张家伟:“我当然正常。” 阳光:“一样的道理,我也觉得我自己很正常,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张家伟:“什么提示?” 阳光:“你去拿一把手术刀来……” 张家伟:“你要手术刀?” 阳光:“是给你用的。” 张家伟让一名护士送过来,他没有给阳光,而是拿在自己手里。 阳光:“你过来,在我的手上割一刀。” 张家伟:“在你手上割一刀?为什么?” 阳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张家伟满腹狐疑的看着阳光,阳光这时候束缚带还没有解开,一个都没有,所以张家伟知道他不能耍什么花样。 他走过去,轻轻的在阳光绑着的手上划了一下。 手术刀锋利无比,阳光的手流出了鲜血。 阳光慢慢闭起了眼睛。 张家伟惊的目瞪口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阳光,看着他手上的伤口。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看见,阳光的手里竟然流出了绿色的血液。 绿的很瘆人,就和染料一样的绿,而且粘糊糊的。 难道阳光不是人类? 张家伟蹬蹬蹬的退到墙角。 阳光睁开眼睛,他看着张家伟的表情,他就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东西。 阳光:“你看见了什么?” 张家伟骇然的说:“你……你不是人?” 阳光摇了摇头说:“送我回去吧。” 张家伟让警卫把阳光送回监禁室,他答应阳光把他的束带解开一条,但是现在他没那么做,因为,他知道,阳光可能不是人。 张家伟来到刘北的办公室。 刘北:“怎么了张医生,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张家伟:“杀死武家百的凶手我知道是谁,但那都无关紧要了。” 刘北:“你知道是谁?” 张家伟:“是老董,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他。” 刘北一愣。 张家伟:“怎么刘院长,你觉得意外?” 刘北:“当然意外,他为什么杀武家百?” 张家伟:“因为武家百看到了他干的事!” 刘北:“什么事?” 张家伟:“老董趁着王璐用药后迷迷糊糊的时候**她。” 刘北:“你有证据?” 张家伟:“没有,所以我抓了他,但又把他放了。” 刘北:“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家伟把过程跟刘北详细的说了。 刘北:“阳光……这个人还真是厉害,光凭着脚步声就能找到凶手。” 张家伟:“还有一件事,就是阳光他……” 刘北:“阳光?” 张家伟:“刘院长,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刘北:“怎么回事?” 张家伟沉思了一下说:“我觉得阳光可能不是人。” 刘北:“你说什么?” 张家伟眯起眼睛,看着刘北身后的屏风,上面,画着一朵绿的很诡异的花,就跟阳光的血液一样绿,那后面……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刘北身后的屏风前,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他,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阳光说过,有他看不见的,但是存在,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北让张家伟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刘北:“怎么了?” 张家伟:“没事,我觉得刚才屏风好像动了一下。” 刘北:“有可能,那玩意儿的底座不牢固,对了,你刚才说阳光不是人?” 张家伟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这有点诡异,但是我亲眼看见,他的血液是绿色的。” 刘北看着张家伟,半天没有说话。 张家伟:“刘院长,你还记不记得白伟奇这个人?” 刘北:“我知道他。” 张家伟:“他来的时候一直说有东西在替换人类,还有他杀死的那些都不是人,现在我觉得他说的不都是疯话。” 刘北:“你相信白伟奇说的?” 张家伟:“原先不信,现在信了” 刘北:“就因为阳光?” 张家伟:“不是因为阳光,是因为我自己的眼睛,我亲眼看见的,人,不会流着绿色的血。” 刘北:“那你想怎么办?” 张家伟:“我不知道。还有,杀死小刘的另有凶手。” 刘北:“是谁?” 张家伟:“阳光没说,他说给我一个提示,就是他血的颜色,但是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北:“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张家伟:“只有我,现还有你。” 刘北:“好。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想想看该怎么办,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张家伟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刘北在张家伟走后拨通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小狐狸进来了。 刘北:“坐!” 小狐狸:“刘院长,你叫我有事?” 刘北:“小狐狸,我问你,你说在武家百死的那一晚看见了小刘是吗?” 小狐狸:“我……可能是看错了。” 小狐狸很聪明,她不想让领导把她当成神经病。 刘北:“没关系,人都有眼花的时候,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直说就行。” 小狐狸:“我确实看见了小刘,而且……他的眼睛冒着绿光……” 刘北:“绿光?” 小狐狸:“就是绿色的眼睛,很吓人。” 刘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走,跟我到停尸间去。” 小狐狸:“现在去?” 刘北:“对,现在就去。” 刘北和小狐狸两个人来到停尸间。 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有一具烂的直掉肉的武家百尸体摆在解剖桌上。 刘北看着武家百的尸体,那具绿色的尸体。 忽然他转过头瞪着小狐狸,眼神很吓人。 门,已经让刘北在进来的时候锁死了。 而且,钥匙在刘北手里。 小狐狸看着刘北,她觉得刘北似乎有些诡异。 因为,他的眼睛在变化。 虽然变得很慢,但她还是看的很清楚。 她捂着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她看见,刘北的眼睛,似乎在变绿。 瞳孔,开始慢慢的收缩,变成竖着的椭圆形,就好像是蜥蜴的眼睛。 刘北,竟然和那晚小刘的眼睛一模一样。 小狐狸已经退到了墙角。 她浑身发抖,她想喊,可喉咙就好像堵死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看着刘北一步步的逼近,终于,刘北走到了她眼前。 那双眼睛直盯着她的眼睛,瞳孔快速的收缩不定。 鼻子,几乎碰到了小狐狸的鼻子上。 刘北要干什么?他,是不是人? 第89章 谁?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狐狸神智有些恍惚。 小刘不是人,刘院长也可能不是人。 那天在停尸间的一幕让他心有余悸。 最后院长刘北恢复了正常,他让小狐狸亲眼辨认小刘的尸体,但是,小刘的尸体和他一样,也恢复了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小狐狸把这件事跟张家伟讲了。 她不知道张家伟会不会相信。 张家伟:“我相信你胡丽丽。” 小狐狸:“你相信?” 张家伟:“因为我也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小狐狸:“那要怎么办?” 张家伟:“白伟奇,他不是一直说他对付过那些东西吗?只不过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小狐狸:“你放心张医生,其实……” 张家伟:“怎么了?” 小狐狸:“其实我已经给他停药很久了。” 张家伟:“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狐狸:“就在我看见小刘复活的第二天,是阳光说白伟奇会给我一个答案,我觉得白伟奇说的有可能是真的,所以就给他停药了。” 张家伟:“我们去见见白伟奇,还有阳光,对了,刘院长的事你还和谁讲了?” 小狐狸:“就和你一个人。” 张家伟:“好,事情结束之前不要跟任何人在提起这件事。” ——— 阳光此时正坐在白伟奇的身边。 他看着眼睛已经不再浑浊的白伟奇。 阳光:“觉得怎么样了?” 白伟奇:“非常好,谢谢你。” 阳光:“不用谢我。” 白伟奇:“接下来怎么做?” 阳光:“救人。” 白伟奇:“你要救他们?” 阳光:“救。” 白伟奇:“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帮你,因为你也帮了我。” 白伟奇说完黑洞一样的瞳孔忽然开始收缩,就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他的眼仁,却是血红血红的。 ——— 张家伟在候诊室把白伟奇叫了进来。 他身上的束带还是没有解。 张家伟相信白伟奇说的话是真的,但是不代表白伟奇就不危险。 屋子里,只有小狐狸、张家伟和白伟奇三人。 张家伟:“白伟奇……” 白伟奇看了张家伟一眼说:“是我。” 张家伟:“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要怎么才能知道谁是它们?” 白伟奇:“很难。除非他们自己现形,但是看到它们现形的都死了。” 张家伟:“你没有死。” 白伟奇忽然诡异的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也没看见过他们现形。” 张家伟:“你不是说杀过他们?” 白伟奇:“杀过,不过我是把所有怀疑的人都杀了。” 说完白伟奇的眼中又现出异样的光芒。 白伟奇:“你们中的人不是有见过的么?” 张家伟:“有。我和胡丽丽都见过。” 白伟奇:“谁?” 张家伟:“我见过的是阳光,他可能是其中一个。” 小狐狸:“还有我,我见过的是死去的小刘和院长刘北,他们的眼睛是绿色的。” 白伟奇沉思了一下说:“你见过的和张医生见过的不一样。” 张家伟:“不错,胡丽丽见到的是他们的眼睛和人的不一样,我见过的是血液。” 白伟奇的瞳孔又开始收缩,眼中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白伟奇:“阳光和他们不一样。” 张家伟:“不一样?” 白伟奇:“它们都会很好的伪装成人类,是不会让你们当成精神病患者关起来了,所以阳光不是它们的一员” 张家伟:“那阳光的血液……?” 白伟奇:“我不知道,答案你可以在他身上找。” 张家伟:“那要怎么对付他们?” 白伟奇:“杀光,一个都不剩。” 张家伟:“杀了他们?” 白伟奇:“不杀也行,慢慢的它们会把你也替换掉。” 张家伟在沉思。 小狐狸也皱着眉,眼中全是惊惧。 ——— 阳光看着白伟奇被带走,他笑了一下。 他又来到零九的身边。 零九手里还是拿着那幅漫画在看。 阳光:“还在看漫画?” 零九:“是你啊!” 阳光:“怎么,漫画里的警察最近还出不出来?” 零九:“不出来了,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出来。” 阳光:“那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零九:“是啊,我现在睡得很好。” 阳光:“你放心,过了今天,那个警察永远不会再骚扰你了。” 零九:“是真的么?” 阳光:“是真的。” ——— 阳光坐在会诊室,看着对面的张家伟和小狐狸。 张家伟:“咱们都没必要绕弯子了。你到底是什么?” 阳光:“人。” 张家伟:“但是你的身体里流的血……” 阳光:“我只能说,我站在人类的一边。” 张家伟:“那么说你不是人?” 阳光:“是不是人你无法判断,我自己也不知道。” 张家伟:“你站在我们这边?” 阳光:“是。因为他们同样想杀死我。” 张家伟:“这里面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阳光:“应该很多,老董就是其中一个。” 张家伟:“老董?” 阳光:“没错。” 张家伟:“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放了他?” 阳光:“你如果不放了他,你早就死了,他……不是一个人。” 张家伟:“我知道,他们不是,我们也不是。” 阳光:“你想解决问题?” 张家伟:“想。” 阳光:“那咱们就联手。” 张家伟:“联手?” 阳光:“没错,光凭你和她,是对付不了的。” 张家伟:“怎么联手?” 阳光:“放了我。” 张家伟:“放了你?” 阳光:“放了我,然后杀了老董。” 张家伟:“我考虑一下。” 阳光:“希望你在有生之年能考虑清楚。” 阳光也被送回去了。 张家伟看着小狐狸,小狐狸也看着他。 张家伟:“你觉得怎么样?” 小狐狸:“你说阳光?” 张家伟:“不错,跟他联手?” 小狐狸:“他可靠么?” 张家伟:“不知道。但是其他人更不可靠,院长都被替换了。” 小狐狸:“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我、还有李欣。” 张家伟:“对。那次有人要杀我就是李欣提醒我的。” 小狐狸:“要是只有我们三个很难对付他们。” 张家伟点了点头说:“院长如果有问题,那老董也一定有问题,因为老董是他的人,按照阳光说的,先把老董干掉。” 小狐狸吓了一跳说:“你要杀老董?” 张家伟:“难道等着他来杀我,你去找李欣商量,老董的事我来办。” ——— 夜深人静,张家伟的宿舍外面,老董躲在树后观察着。 他今天就发现张家伟有些古怪。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刘北让他盯着张家伟,他就悄悄的一直跟着他。 现在他看见张家伟宿舍的灯灭了。 他决定上去看看。 因为跟张家伟上去的,还有一个人,护士小狐狸。 孤男寡女,在干什么? 他让张家伟抓住把柄,他现在也想抓住他的。 老董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门卫认识他,自然也没拦着。 他知道张家伟住的是208房,他来到张家伟的门前,侧着耳朵往里面听。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老董正在疑惑,忽然门吱呀一声慢慢的开了。 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老董透过门缝儿往里面看,就见屋子里面漆黑一片。 他知道,每个屋子里还有一个卧室和洗手间。 客厅没人,不代表其他房间没人。 他侧着身走了进去。 透过门下面的缝隙可以看见,卧室里面的灯是关着的,洗手间的灯也关着,人呢? 他明明看见小狐狸和张家伟上了楼。 老董心里有些紧张,他虽然是警卫,但年龄比张家伟大,手脚不如年轻人,所以他把腰里的警棍抽出来攥在手里。 就在他侧着耳朵往卧室听的时候,身后“砰”的一声,外门关上了,而且咔的一声,从外面锁死。 是谁? 老董转回身去开门,但是门锁的严严实实,从里面根本无法打开。 这时卧室的门吱吱吱的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男人,嘴上亮着一个红点,是一根烟。 手里,拿着一把刀,不大,但是寒光闪闪,应该是一把手术刀。 第90章 计划实施 那个男人一步步的逼近,老董一步步的后退。 身后,已经无路可退了。 老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是张家伟?” 张家伟:“是我。” 老董:“你……你要怎么样?” 张家伟:“这话正是我要问你的,五经半夜,你到我房间里干什么?” 一边说,张家伟就慢慢的朝着老董走过去。 老董有些害怕,他把手里的警棍打开了。 “吱吱吱”的电火花照在张家伟铁青的脸上,眼中闪着诡异的神色。 就好像是一只猫在看着老鼠。 老董:“是……是院长让我盯着你的。” 张家伟:“院长?为什么,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老董:“你整天神叨叨的,竟然相信阳光那个神经病的话,所以院长让我看着你,怕你受他们的感染。” 张家伟冷冷一笑说:“看着我,是怕我破坏你们的好事。因为阳光和白伟奇知道真相,他们知道你、还有院长都不是人,所以你们怕他告诉我,怕我也知道,我说的没错吧!” 老董:“你胡说什么,谁不是人?张家伟,你是不是也神经病了!” 张家伟没有在理会老董,他躲过老董的一击,侧身一刀。 刀,割的很准,而且,刀也很锋利。 老董的喉咙“嗬嗬嗬”的在没有说出半句话。 他瞪着双眼,满脸都是骇然的慢慢倒了下去。 张家伟打开灯,看了看手术刀,上面,都是绿色的血液,粘糊糊的。 老董的脖子上,还在呼噜呼噜的往外冒。 一样的绿,绿的很诡异,就像是染料一样。 他,果然如阳光所说,根本就不是人。 张家伟看着手里的手术刀,忽然面露得意,终于干掉了一个。 干掉了一个不是人的人。 一个披着人皮的东西。 ——— 老董失踪了,刘北很郁闷。 是他安排老董盯着张家伟,因为张家伟有点神经质。 他不放心张家伟。 现在老董不见了,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北把张家伟叫到办公室。 刘北:“张医生,有件事想问问你?” 张家伟:“什么事?” 刘北:“你这几天有没有看见老董?” 张家伟看着刘北,这个不是人的人。 张家伟:“没看见,他是警卫,不归我负责,怎么刘院长,老董不见了?” 刘北狐疑的瞪着张家伟。 他越来越看不透他。 刘北:“没有。可能是家里有事吧。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家伟没再说什么。 刘北:“张医生,阳光怎么样了?” 张家伟:“什么怎么样?” 刘北:“上头让咱们在他身上找到那个秘密,你办的怎么样?实在不行可以用强效药。” 张家伟看着刘北,他想刘北终于要对阳光下手了。 张家伟:“我看没有必要,秘密我会慢慢找。” 刘北:“慢慢找要等到什么时候,用药试试吧。” 张家伟:“暂时没必要。” 刘北:“我是副院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张家伟冷冷的看着刘北:“你是副院长不假,但我是主治医师,用不用药我说的算,这不属于你的职权范围。” 刘北也阴森森的瞪着张家伟:“你是要和我硬碰?我可以建议上面随时把你调离。” 张家伟:“可以。调离后你随便,现在我说的算。” 说完张家伟站起来就走了。 ——— 事态严重,张家伟已经按耐不住了。 还有谁和他是一伙的,还有谁不是人? 张家伟一边坐在会诊室等阳光,一边琢磨。 终于阳光来了,坐在张家伟的对面。 胳膊上的束缚带,已经撤去。 张家伟:“开门见山,老董我已经除去了。刘北开始怀疑了,而且要对你下手。” 阳光点了点说:“早晚的事。” 张家伟:“现在还有谁和他是一伙的?” 阳光古怪的笑了一下:“你相信我?” 张家伟冷冷一笑:“信!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没有我在这儿,你立刻就完蛋,那些药会让你生不如死。” 阳光:“我知道,所以咱们应该合作。” 张家伟:“好!正式合作,你帮我们消灭那些不是人的人,我保证给你留一条活路,最起码,让你活的是你自己。” 阳光:“首先,你必须让所有患者停止用药。” 张家伟:“所有患者?” 阳光:“没错!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去替换精神病患者,换句话说,我们这些人,才是人,其他的,谁都不敢保证人皮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张家伟:“然后呢?” 阳光:“慢慢的除掉警卫,你自己想办法动手,因为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人类。” 张家伟惊的呆住了:“所有警卫?” 阳光:“没错。他们手里有警棍,甚至有枪。不除掉他们,刘北一句话,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张家伟皱着眉想了想说:“我需要有人配合,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办到。” 他也知道,刘北控制着警卫队,正如阳光所说,不除掉他们,所有计划都得完蛋。 阳光:“小狐狸和李欣可以配合你,还有……白伟奇,把他放出去吧,只有他才真正跟那些东西对抗过。” 张家伟看着阳光,他也有些犹豫,虽然他和阳光合作,但是让他直接放白伟奇这样的人出去,他还是很有顾忌。 想了半天张家伟才说:“行,但是一切行动必须让他听我的。” 阳光:“没问题,我会跟他打招呼。” ———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李欣和小狐狸的配合下,所有的重症患者都停止了用药。 即使服用,也是象征性的吃一些维生素之类。 其她护士负责的患者,小狐狸和李欣都找各种机会把药物换掉了。 阳光在患者之间来回溜达。 他们的情绪明显在变化,警卫似乎也意识到了。 他们随身的警棍都抽了出来,始终保持着高度戒备。 为什么会这样,自然就不是他们操心的。 阳光走到白伟奇身边,看了他一眼,他的束带也已经撤掉了。 白伟奇的眼睛还是很诡异,要么是两个黑洞,要么瞳孔缩的很小,露出血红的眼仁。 阳光:“就快开始了。” 白伟奇:“我知道。他们有多少?” 阳光:“不好说。” 白伟奇:“我会尽力。” 阳光:“还有,你想办法控制住这里的人,到时候,恐怕他们才是主力。” 白伟奇:“好!两天时间就行。” 阳光:“那就两天。过几天张家伟会把你放出去,协助他除掉警卫,你知道该怎么做。” 白伟奇:“我知道,你放心吧,对付那些东西,我绝不会手软,我想做人,不想做人皮。 白伟奇很古怪,他不断的和那些情绪狂暴的患者交流,他们渐渐的稳定下来。 而且,他们很怕白伟奇。 白伟奇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低下头,竟然比药物还管用。 但是白伟奇很怕阳光,他一直在按着阳光的意思做。 因为他知道,阳光随时可以让他消失。 张家伟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想把白伟奇转到轻度患者治疗中心。 在那里,没有警卫监督,可以在很大范围内自由活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因为白伟奇的病情明显好转。 当然,转到轻度患者治疗中心必须经过刘北签批。 刘北看着张家伟递过来的审批表一愣。 刘北:“这不行。张医生你有没有搞错,白伟奇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不同意。” 刘北把张家伟递过去的审核表又扔了回去。 现在张家伟不能和他翻脸,因为警卫队控制权在刘北手里,而且,那些都是他的人。 张家伟冷冷的哼了一声:“按照规定,只要三位主任医生共同鉴定,结论一致就可以,刘院长,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刘北:“什么时候坚定的?” 张家伟:“今天上午。” 刘北:“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 张家伟:“我怕你忙就没告诉你。” 刘北冷冰冰的瞪着张家伟,还有一两天,张家伟就会被调走,但是现在…… 刘北:“你召集其他医生在3号会诊室等着,如果白伟奇确实病情好转,可以调区,但是你要知道……” 说完刘北看了看张家伟接着说:“如果鉴定结果他病情没有好转,我会建议给他增加一倍的药物剂量。” 张家伟看着刘北,看着这个披着人皮的东西,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开始了。 第91章 暗室 3号会诊室,气氛很怪异。 白伟奇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中间的是院长刘北,两边各坐了两个医生,其中张家伟他认识。 刘北瞪着眼看着白伟奇,看着这个曾经的**。 刘北:“白伟奇,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白伟奇的瞳孔又开始扩散,眼仁已经不见了,眼睛里,全是黑眼球。 很诡异,就像是两个黑洞。 白伟奇:“你是谁?” 刘北一愣,张家伟也一愣。 白伟奇应该认识刘北,非但是他,所有患者都应该认识刘北。 因为院长经常视察患者。 张家伟心里一凉。 刘北冷笑了一下,白伟奇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病情好转。 刘北:“我是这里的院长,怎么,你不认识我?” 白伟奇摇了摇头说:“你不是刘北。” 张家伟:“白伟奇,不要乱说话。” 刘北看了一眼张家伟说:“张医生,我现在在问话,有什么疑问你可以一会儿在问。” 刘北:“那我是谁?” 白伟奇的瞳孔又开始收缩不定。 白伟奇:“你根本就不是人。” 刘北:“我不是人?” 白伟奇:“没错,你不是人,你是这里的首领。” 刘北:“什么首领?” 白伟奇:“你想杀死我们,然后逐一替换掉正常的人类!” 刘北:“能说的详细点吗?” 白伟奇:“你怕我、怕阳光,还有我们这里所有的患者,因为你无法替换掉我们,只能替换正常的人类。” 刘北扭头看了看身侧的张家伟和其他医生,冷冷一笑说:“这就是你们说的病情好转?” 其他医生也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张家伟:“刘院长,上午的是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我在和他谈谈。” 刘北:“不必了,我看先把他关到a级禁闭室,药物剂量加大到2倍,各位有什么意见?” 张家伟没有说话,现在的形势明显对他不利,他不知道白伟奇是怎么了,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忽然犯病。 其他三个医生均点头同意。 就在这时,白伟奇忽然窜了起来,直接跳到刘北的跟前,他身上绑着束缚带,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北,鼻子几乎贴到刘北的脸上。眼睛的瞳孔又快速收缩,血红的眼仁露出一小圈,犹如黑夜里的日全食,诡异无比。 刘北吓的站了起来:“白伟奇,你要干什么?” 白伟奇:“我们都了解对方,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什么!” 说完白伟奇出其不意的一口咬在了刘北的耳朵上。 刘北痛的“嗷”的一声推开白伟奇,然后气急败坏的对警卫喊:“把他给我关到暗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不准放他出来。” 说完刘北用手捂着耳朵,捂的很严很严,然后快速的走了。 张家伟看着白伟奇,看着这个疯子,他真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 白伟奇出去的一瞬间,朝着他张了张嘴。 张家伟看见,白伟奇的嘴里,是一滩绿色的血液。 那是他咬刘北时含在嘴里的。 张家伟现在更不怀疑阳光和白伟奇的话,刘北,就是这里的首领。 他代表一股势力,刘北,同样也代表一股势力。 人类,和那种东西在对峙着,到底谁输谁赢? 暗室,张家伟知道,进去了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那里没有任何光亮、没有任何声音,大小,仅仅能供一个人勉强站着。 刘北没有说把白伟奇关多久,不过看他的意思,是没打算让白伟奇出来。 下一个刘北要对付的会是谁? 张家伟知道,刘北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他怎么样,但是阳光呢? 现在能帮他的,就剩下小狐狸、李欣和阳光了。 还有一群神经病,他对他们不抱太大的希望。 张家伟又把阳光叫到会诊室。 张家伟:“我看见了。” 阳光:“看见什么?” 张家伟:“刘北,他的血液和你的颜色一样。” 阳光:“现在你彻底相信了?” 张家伟:“相信了。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阳光:“什么事?” 张家伟:“既然你也是他们的一员,为什么还要帮助我消灭他们?” 阳光:“很简单,因为他们要消灭我。我问你,你也是人,刘北如果也和你一样是人,他要杀你,你会怎么做?” 张家伟:“我会先杀了他。” 阳光:“一样的道理。有些事,和种族没有关系,咱们一样,都不想死。” 张家伟:“他们为什么想杀死你?” 阳光:“因为我身上有一个秘密。” 张家伟知道阳光没有骗他,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张家伟:“什么秘密?” 阳光想了一下说:“每个人都有,你有、老董有、我也有,但是我想你没必要知道,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就算是……私人恩怨吧。” 张家伟:“还有一件事,白伟奇出事了。” 阳光:“怎么了?” 张家伟:“上午还好好的,我想帮他申请到轻度患者治疗区,可下午刘北见他的时候却突然犯病,还把刘北咬了,现在关在暗室,我无能为力。” 阳光叹了口气说:“天意。” 张家伟:“那现在该怎么办?” 阳光:“放我出去。” 张家伟:“不行!” 阳光:“你不相信我?” 张家伟:“相信。但你是这里的重点监控患者,放了你刘北立刻就会知道。” 阳光:“既然不能放我,那咱们就静观其变。记住,你不要轻举妄动,还有,尽量让刘北看见你,不要让他怀疑你,其他的你先不用管了。” 张家伟:“让刘北看见我?” 阳光:“没错。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事,只要他不怀疑你就行。” 张家伟看着阳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决定按阳光说的做。 ——— 刘北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训斥警卫队长。 因为又有三个警卫失踪了,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消失的警卫,其中一个竟然是负责岗哨的,他身上还带有**。 人,哪去了? 张家伟除了白天陪着刘北调查失踪警卫的案件,晚上就在值班室值班,值班室,有监控。 刘北调动大量的警卫去调查,但是几天下来没有任何结果。 人,还是继续消失,不但是警卫,还有医院的医生、护士。 医院,开始戒严。 白天晚上都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 所有的犯人都取消了活动时间,他们只能乖乖的待在禁闭室。 这一天刘北接到警卫汇报,说是有线索了。 找到了一个医生的尸体。 是在医院后面的排水沟。 刘北和张家伟等人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高度腐烂。 一个人的尸体找到,这就说明其他人活着的可能性也不大。 刘北开始害怕,到底是谁干的? 顺着排水沟,在排水沟的下端,是化粪池,里面的情景,让人毛骨悚然。 横七竖八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污水里的尸体,烂的格外快。 刘北震惊了,脑袋上冷汗淋淋。 张家伟看着那些尸体,看着那些隐隐泛绿的尸体烂的一堆一堆的,心里一阵痛快。 他知道,那里很多都是刘北的同类,不是人的人,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和阳光联手对抗刘北了。 但是是谁杀了这些人? 张家伟也觉得有些疑惑。 刘北回到办公室,对面坐着几个人。 没有张家伟,因为他不信任他。 刘北:“老马,你可以肯定张家伟一直在监控里面?” 老马是警卫队的队长。 老马:“可以肯定。这几天他要么在你身边,要么就在医护室值班、看电视。” 刘北:“你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反常?” 老马以前做过刑警,搞过刑侦工作。 老马:“确实有些反常,但是说明不了什么。怎么院长,你怀疑是张家伟干的?” 刘北:“没错。我是怀疑他。” 老马:“他为什么那么做?” 刘北:“他整天和那些疯子在一起,谁能保证他不会受到感染变成神经病,这样,你24小时跟着他,他要是有什么意见,你让他来找我。” 刘北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老马点了点头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第92章 新院长 张家伟对老马一直跟着他没有太大的反感。 因为他知道,是刘北的意思。 刘北怀疑他,但是没有证据。 关键的是,张家伟也疑惑,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晚上依旧在医护室看电视,老马坐在一边喝着茶水。 张家伟:“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去不去?” 张家伟明知道老马一定会去,他还是问了一句。 老马:“走吧!我这茶水也没少喝。” 医护室在一楼,厕所在最里面的的拐角。 老马和张家伟往前走,就见走廊的灯忽明暗的晃个不停。 而且还发出吱吱吱的电流声。 老马很警觉的掏出警棍。 张家伟也警惕的前后看了看。 什么东西杀死了那些人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杀死他他也不知道,所以张家伟也比较紧张。 过了一会儿灯又恢复了,不过张家伟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张家伟:“老董,你听见了什么?” 老董皱着眉,抬头看着楼道的天花板说:“我不敢肯定,好像是有点声音。” 张家伟:“走吧!” 老董:“好。” 厕所的灯坏了,老董和张家伟只能摸黑进去。 好在走廊的灯光很强,厕所里面倒也不至于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张家伟解开裤带方便。 老董本来没有尿,但这时不得不做做样子。 他把警棍别在腰里,解开裤带。 就在这时,张家伟和老董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很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潜伏的野兽发出的低吼。 两个人同时一惊。 声音,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就在老董抬头的一瞬间,天花板上面“砰”的一声,通风口的盖子掉了,一团黑影跳下来直接扑到老董身上。 老董想反抗,但是一瞬间他看见,一个人,一个男人,眼睛,就好像是两个黑洞,他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家伟听见咔咔的骨裂声,老董的脖子就好像是烧鸡一样扭在后面。 绿色的血液,粘糊糊的流了一地。 白伟奇站在那,脸上现着诡异的表情瞪着他。 张家伟忽然有些害怕,他不知道现在白伟奇是什么状态,会不会也跳过来咬死他。 白伟奇:“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是在帮你处理警卫。” 张家伟“啊”的一声才回过神来。 张家伟:“你是怎么出来的?” 白伟奇:“暗室。” 张家伟:“暗室?” 白伟奇:“暗室的最顶端有通风口,其他的地方都是空调管道。” 张家伟:“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伟奇:“是阳光告诉我的。” 张家伟:“阳光,你那天的表现是故意的?” 白伟奇:“是故意的。” 张家伟:“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白伟奇:“怕你不会演戏。” 张家伟:“尸体怎么处理?” 白伟奇:“不用你管。” 张家伟回到了医护室,是一个人回去的。 ——— 老董也失踪了。 从监控看他是和张家伟一起出去的,但是回来的却是张家伟一个人。 刘北可以肯定是张家伟做的手脚。 但是,张家伟没有承认。 上面调走张家伟的文书还没有批下来,但事态却不受控制。 刘北决定要将张家伟先控制起来。 但是他派人找张家伟的时候,张家伟也不见了。 ——— 张家伟知道时间紧迫,又把阳光找来。 张家伟:“什么时候动手,我的时间不多了。” 阳光:“今天晚上。” 张家伟:“今晚?” 阳光:“就是今晚。” 张家伟:“怎么做?” 阳光:“你先躲起来,晚上的时候把禁闭室的所有门都打开。” 张家伟:“那没问题,我有一级安全密码,但是警卫还有十几人,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武器。” 阳光:“没事儿,那些人到时候有人会处理。” ——— 刘北正在睡觉,睡的很香。 忽然一阵警铃声把他吵醒。 一个警卫闯了进来:“院长,不好了,病人发生暴动。” 刘北:“什么?” 警卫:“病人发生暴动,都跑出来了。” 刘北:“怎么出来的?” 警卫:“是……是张家伟医生把他们放出来的。” 刘北的脸一下子就扭曲起来。 刘北:“快去,集合所有警卫,带上装备,到院子里集合。” 刘北加上十几个警卫站在一排,其中有四个警卫手里拿着枪。 对面,有三十多人,都是精神病患者。 张家伟,站在阳光身边。 两伙人,互相对峙着。 阳光忽然闭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警卫队里一个手里拿枪的忽然转过身,“砰砰砰”的连开三枪,其他三个拿枪的警卫应声而倒。 张家伟看见,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刘北骇然地看着那个开枪的警卫,他慢慢的抬起头。 “白伟奇!” 白伟奇笑了一下,捡起地上的三支枪,走到阳光跟前把枪放在地上。 阳光一挥手,身后走过来三个高大的男人,把枪捡起来端在手里。 一群人,一群精神病,把刘北他们围住了。 刘北绝望的瞪着张家伟。 刘北:“张家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张家伟得意的笑了笑:“干什么?杀死你们,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人。” 刘北摇了摇头,他没再说什么。 张家伟看着阳光说:“杀光他们。” 刘北骇然的瞪着张家伟,他不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刘北:“张家伟,我只是想把你调走,你竟然要杀光我们?” 张家伟:“还在演戏,你们完蛋了。哈哈哈哈!最后还是我们人类胜利了。” 张家伟看着阳光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阳光瞪着张家伟的眼睛笑了笑。 白伟奇指挥着几个人把刘北等人用束缚带绑的牢牢的,然后一脚又将张家伟踹倒在地。 张家伟愕然的看着白伟奇和阳光:“你……你们要干什么?” 白伟奇二话不说将张家伟也捆上了。 刘北冷笑了一下说:“你让人利用了。” 张家伟骇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心中一片茫然。 阳光背负着双手,在白伟奇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白伟奇点了点头招呼一个手下就走了。 张家伟瞪着阳光问:“阳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压根就不打算帮助我们人类?” 阳光忽然仰天大笑,然后说:“张医生,你认为咱们两个,谁是真正的神经病?” 张家伟皱着眉说道:“你什么意思?” 阳光手里多出了一把手术刀,他走到张家伟的身前,一刀刺进了张家伟的腿里。 张家伟疼的“啊”的一声跌倒在地。 张家伟:“阳光,你……你个疯子,小人,你真是在利用我……我们人类不会就此罢休的” 阳光:“你们人类?你自己低头看看吧。” 张家伟没听明白阳光是什么意思,他低头一看,不由得骇然呆住。 腿上,粘糊糊的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流,颜色,是绿的,绿的很不真实,就好像是染料一样。 张家伟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看了看阳光,又看了看刘北,忽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不是人,都不是人,原来我自己也不是人……哈哈哈哈!” 刘北看着张家伟,他知道,张家伟是彻底疯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张家伟会看到腿上流出的鲜红的血液就忽然发狂。 刘北又看了一眼阳光,他知道,答案,在他那里。 院子里,摆放了两个屏风,上面,画着两朵诡异的花,一朵是红颜色的,一朵是绿颜色的。 红的也好、绿的也罢,颜色都很浓,很不真实。 探照灯照着院子里,如同白昼。 白伟奇按照阳光的意思让这些人站好,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叫出来,走到那幅画前面,问了他们几句又把他们分成两排。 最后就剩下刘北一个人。 他不明白阳光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阳光把他拽到那个屏风面前说:“这是什么?” 刘北狐疑的看了阳光一眼说:“屏风。” 阳光:“屏风上面画的是什么?” 刘北:“是花。” 阳光:“什么颜色的?” 刘北:“红色的。” 阳光看了他一眼说:“你,没有被感染。” 说完他把他带到了左侧。 阳光看着右侧的那些人问:“第一个屏风上的花是什么颜色?”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绿色。” 刘北听的一阵骇然,他看着那朵花,那朵红色的花,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刘北:“阳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光笑的很诡异,他盯着刘北说:“精神病,也会传染,你们很多人,都被感染了。” 刘北相信阳光的话,张家伟就是最好的例子。 刘北:“那没被感染的呢?还不把我们放了?” 阳光哈哈一笑说:“为什么放了你们?你们别忘了,我……就是神经病。” 说完阳光转身离开了。 刘北和警卫还有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被关进了监禁室。 第二天,院长室里,阳光坐在办公桌上。 对面,白伟奇和零九穿着干净的制服。 白伟奇:“阳院长,那些人怎么处理。” 阳光:“零九医生,你说呢?” 零九有些兴奋的说:“我说……我说给他们吃药,要吃大剂量的。” 阳光:“那就按着你的意思去做吧。” 病人?医生?谁又能分得清! 这时阳光办公桌上的传真机响了,“吱吱吱吱”。 阳光拿起传过来的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紧急绝密。 患者姓名:阳光 危险程度:s 曾经职业:心理医生、高级催眠师 建议:绝对隔离,不能让任何人与之接触,必要时,可以处决。 阳光看了一下文件的时间,是30天前的,可是,刚刚才到。 小狐狸和李欣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在宿舍醒来,发现空无一人,一个古怪的警卫来告诉她们,因为工作渎职,没有按时给患者服药,被解聘了,立即驱逐出医院。 就这样,两个女孩儿被赶了出去。 阳光站在岗楼上,看着两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儿微微笑了。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在外面好好活着。这里,是人间地狱,不适合你们。” 第93章 开始 白杨,是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工作,杂志主要是以恐怖惊悚小说为卖点。 杂志的名字叫“第六空间”,卖的很火,所以他的薪水也不错。 编辑部一共有十几个人,都是年轻人,他是编辑,每天负责审阅大量的投稿。 有些恐怖故事,写的非常好,白杨经常看的毛骨悚然。 这一天他邮箱里有一篇投稿,稿件的名字是“诅咒。” 白杨点开它。 投稿的内容是:“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说明你已经点开了邮件……” 一句废话,白杨觉得这个故事不会很精彩,因为第一句话,就是废话,这样的作者文字基础大多不好。 他点了一下文档的x,想把它关掉。 等待他审阅的稿子,有几百个,所以他会尽量挑那些精彩的文章阅读。 可是他点了文档右上角的x后,文档竟然没有关掉,而是继续停留在电脑的屏幕上。 白杨一皱眉,又去点了一下,文档还是没有关掉。 既然关不掉,他又继续往下看了一眼。 写的是:“既然你点开了,就一定要坚持看完,否则,你会受到诅咒。” 白杨又是一愣,他忽然觉得这个故事还有点噱头。 接下来是:“这是一篇关于诅咒的文字,首先,它不是故事,希望你不要把它当成故事,它,就发生在你的身边。” 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她一直深爱着一个男孩儿,她为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这个男孩儿也很感激她,虽然她不美,但是她有一颗爱他的心,虽然她没有钱,但是她为他付出了双眼,所以他娶了她。 当男孩儿向女孩儿求婚的时候,女孩儿还是犹豫了,她告诉男孩儿:“我对爱情很执着,不允许掺杂半点瑕疵,我深爱着你,但是我不奢望你能够娶我,给你我的眼角膜,让你能够重见光明,是我的心愿,你是一个摄影师,不能失去双眼,所以请你想清楚,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儿。” 男孩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她的眼睛上还缠着绷带,他很激动,他真的很感激这个女孩儿,他说:“我是真的爱你,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背叛你,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是你,给了我光明,是你,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我……愿意娶你。” 女孩儿笑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照面,那是男孩儿的照片,她说:“我要你对着自己的照片发誓永远不会背叛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身上背负着一个诅咒,这辈子,我只能爱一个人,而我爱的这个人,也只能爱我一个,否则,我会胖到死,而背叛我的男人,会瘦到死。我知道我这辈子会爱你,永远也不会背叛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也背负着这个诅咒。” 男孩儿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自己的照片说:“我发誓会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背叛你,我愿意承受你痛苦,和你一起分享人生的快乐,如果违背我自己的誓言,我愿意……瘦到死。” 女孩儿开心的笑了,她把那张照片递给男孩儿说:“你看看后面。” 男孩儿翻过来看了一下照片的后面,他惊得呆住了。 女孩儿说:“这是一个诅咒,只要你看了一眼,就代表你接受了今天对我的承诺,活着,我们花开并蒂,死了,我们共结连理。” 男孩儿和女孩儿结婚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年。 有一天,男孩儿得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病的很蹊跷,所有的医院都没能得出结论。 他开始厌食,什么都吃不下去,身体,慢慢的消瘦。 女孩儿一直问他:“你有没有背叛我?” 男孩儿一直说:“我没有。” 女孩儿说:“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除这个诅咒。” 男孩儿说:“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一个月的时间,男孩儿瘦的皮包骨,身上,没有一点肉,就好像是一张纸紧紧的包着一具骷髅,最终,他瘦死了。 白杨看到这儿,这一页已经结束,他又点开了下一页,写的是:“你可以对着自己的照片起誓、也可以对着别人的照片,但是,你不能看见他或者她的双眼,否则,誓言会是相反的,办法:挖去照片上人的双眼。 接下来是几幅图画,画的很诡异。 第一幅是一只黑色的猫,猫很大,趴在地上,但是猫的双眼被挖去,猫脸上,还流出两道鲜血。 第二幅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瘦的很离奇,几乎就是一具骷髅,她瞪着双眼,眼睛很诡异,那不是人的眼睛,似乎是猫的。 第三幅是一条巨大的黑狗,狗的脖子被割开了,鲜血正往外流。 第四幅则是一个男人,一个胖的离谱的男人,就好象是一个肉球,几乎看不见他的四肢,他的双眼同样被挖去,但是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手里还端着一只巨大的碗,里面,是鲜红的血浆。 最后还有一行字:“当你看完这些,你……就可以诅咒了。 白杨看着这篇古怪的恐怖故事,他觉得虽然新颖,但是表现出来的东西太灰暗,就没打算在杂志上刊登。 这时他在去点击文档右上角的x时,竟然可以关闭了。 白杨看着这篇文稿,投稿人的署名是:零。 就在他打算继续审阅下一篇文稿的时候,编辑部的周莉莉走了过来。 周莉莉是个新人,二十几的女孩儿,阳光漂亮,是编辑部很多宅男的目标。 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皱着眉,嘴里嘟囔着:“真缺德,不知道是谁干的。” 白杨:“怎么了莉莉,谁惹咱们的小美女生气了?” 周莉莉:“你不知道?” 白杨一怔说:“我知道什么?” 周莉莉:“你到门口去看看。” 编辑部在军工大厦19楼。 这一层作为写字楼共有两个单位,东面是他们编辑部,西面是一个报社。 白杨来到编辑部的门口,那里围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编辑部的同事。 白杨:“周泰,怎么了?” 周泰指了指墙上编辑部工作人员的展示板说:“你看看。” 白杨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展示板上有编辑部所有人员的照片,其中周莉莉的照片,眼睛竟然让人挖去了。 看着十分诡异。 脸,还是那张青春洋溢的脸,鼻子,还是那个高挺的鼻子,嘴,依然是楚楚动人,可是,却没有了眼睛。 那里,变成了两个黑色的窟窿。 白杨皱着眉,瞪着展示板,忽然他想起了那篇古怪的文稿,那篇诅咒的文稿中似乎有那一个桥段就是眼前的情景。 他正想着是谁搞的恶作剧,忽然听见了一声尖叫,是周莉莉的声音,尖叫声十分刺耳,声音充满了惶恐。 白杨和其他同事跑回编辑部,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莉莉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捂着眼睛不住的在嚎叫,手指缝儿里,鲜血不停的往外流。 她被送到了医院,诊断的结果是眼角膜脱落。 而且,原因不明。 周莉莉失明了。 她在住院的时候编辑部的同事轮流照顾她。 因为周莉莉是女孩儿,所以男的都被安排在白天。 她家在外地,出了事之后怕父母担心,也没告诉家里。 这一天轮到白杨,他在街上买了一些早餐和水果,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杨来到周莉莉的病房,病房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的样子把白杨吓的一愣。 看她的样子也就十八九岁,但是头发和眉毛、甚至眼睛上的睫毛都是雪白的,一根黑色都没有,非但如此,女孩儿的皮肤也白的瘆人,就好像是一张白纸,看不见半点血色。 女孩儿看着发愣的白杨,笑了一下说:“你好。” 白杨:“你好。你是……” 女孩儿:“我叫小幽,是昨天住进来的,正好和周姐姐一个房间。” 白杨:“我叫白杨,是你周姐姐的同事。” 周莉莉躺在床上看不见,但是她听见对话就知道是白杨。 周莉莉:“白杨哥你来了……” 白杨:“是我。” 周莉莉:“现在我有伴了,晚上有小幽陪我,你告诉玲玲她们,不用过来了。” 白杨还没等说话,就见小幽的眼睛似乎有点变化,她右眼的瞳孔原本漆黑如墨,却忽然变的发黄了,而且,还在慢慢的扩大。 小幽皱着眉瞪着白杨:“你为什么接触那种东西?” 第94章 继续 白杨让小幽的话问的不明所以。 白杨:“小幽,你说什么,接触什么?” 一边说,他一边递给小幽一个苹果。 小幽没有接那个苹果,而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小幽:“你自己不知道?” 白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幽:“你接触到了灵媒。” 周莉莉:“小幽,你说什么?” 小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莉莉说:“周姐姐,你的眼睛坏了就和他有关系。” 白杨狐疑的瞪着眼前这个女孩儿,他看见,小幽的右眼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小幽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 小幽在瞪着他。 白杨:“小幽,你说周姐姐的眼睛受伤和我有关?” 小幽:“有可能。” 白杨:“为什么?” 小幽:“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白杨:“最近?没什么,就是上班下班,还有就是来医院。” 小幽:“你去过坟地?” 白杨:“没有。” 小幽:“有人因为你死了?” 白杨:“没有。” 小幽:“你的亲人有过世的?” 白杨:“没有。要说有也是几年前的事。” 小幽:“那不是。你接触过符咒?” 白杨:“没有。” 小幽:“那不可能。” 白杨:“怎么不可能?” 小幽:“你……你身上有东西。” 白杨只觉得背上直冒冷汗。 周莉莉:“小幽,别和白杨哥开玩笑,在把他吓坏了。” 周莉莉觉得小幽在和白杨开玩笑,那是因为,她没有看见小幽的表情和眼神。 小幽,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小幽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眼睛,还是冷冷的看着白杨。 “等等,白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诅咒……” 白杨:“小幽,你说的符咒是什么东西?包不包括诅咒?” 小幽看着他说:“诅咒?” 白杨:“是一个故事。里面提到了诅咒。” 小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会的不多,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因为你……” 小幽没有往下说,她抱着一个很大的泰迪熊脸朝里躺在了床上。 这一天白杨的心里都很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小幽的话他总觉得脖子里时不时的凉一下。 第二天白杨来到编辑部,发现展示板附近又围了很多人,周泰看见了白杨就说:“杨子过来看看,不知道是谁,还在搞恶作剧。” 白杨来到展示板前一看,果然,这次是主编洪军的眼睛被挖去了。 他告诉周泰赶紧把照片换掉,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工作间。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 展示板在编辑部里面,外人不可能进来,也就是说,是自己人干的,但是他或者她有什么目的? 就在白杨坐在椅子上思索的时候,文文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白杨气的一乐:“这死丫头,整天大惊小怪的。” 文文:“白杨哥,不好了……” 白杨:“又怎么了?” 文文一脸惊惧的说:“洪主编出事儿了。” 白杨:“出事了?” 文文:“是刚才他爱人打的电话,说洪主编早上正在家里阅稿,忽然双眼冒血,现在住院了,周哥他们先过去了,我是回来叫你的。” 白杨吓的一愣。 先是周莉莉出事儿,现在又轮到洪军,这是为什么,而且都是在展示板的照片被挖去双眼以后出事的,巧合的是,都是眼睛。 照片上被挖去的双眼,和他们的双眼,难道有什么联系? 白杨一边想一边开车。 忽然他觉得后脖子凉了一下,他猛的回头一看,是文文在后座对着他吹气。 白杨:“干什么呢死丫头,吓了我一跳。” 文文笑了一下说:“有个虫子,我帮你把它吹走了。” 白杨没看到有没有虫子,但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洪军的眼睛也瞎了,瞎的很离奇。 她爱人一直在哭。 编辑部的同事都在安慰她。 洪军自己却很冷静,他知道周莉莉先出的事,现在又轮到了自己。 他把白杨叫到了病房,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杨:“洪哥,你的眼睛怎么样?” 洪军:“没事儿。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我住院的这段时间,编辑部就由你负责。” 白杨:“我负责?” 洪军:“对。你负责。还有件事,我听小周说我在展示板上的照片今天也让人挖了双眼?” 白杨:“是的。” 洪军:“周莉莉的也被挖了双眼,我的也是,然后我们都出了事儿,这也太巧了。” 白杨:“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洪军:“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发的那个邮件,就是那篇关于诅咒的故事?” 白杨一愣:“什么邮件?” 洪军:“就是一篇故事,是关于诅咒的,因为故事太阴暗,我就没让文文发稿。” 白杨:“我没给你发过任何邮件。” 洪军:“你没发过?” 白杨:“没有,但是我确实收到过,而且,我也看了。” 洪军:“不是你发的?” 白杨:“不是。” 洪军:“可发稿的邮箱是你的qq号。” 白杨:“我回去看看。” 白杨没有回去,洪军住的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周莉莉也住在这里。 他现在的目的不是去见周莉莉,他是想见见小幽。 那个说他有问题的女孩儿。 周莉莉的病房除了小幽,还有叶子,一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儿,她在编辑部做文字校对工作,今天,是她负责照看周莉莉。 叶子简单的和白杨打了个招呼。 周莉莉正在听mp3。 只有小幽,她静静的坐在床上,看见白杨进来,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右眼的瞳孔,似乎又在慢慢的变黄扩大。 白杨:“小幽,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小幽:“是不是又有人出事了?” 白杨一怔:“有人告诉你的?” 小幽摇了摇头说:“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感觉的。” 白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觉到……” 白杨:“感觉到什么?” 小幽:“你的那些同事有很多人都不正常。” 白杨:“很多人?都不正常?” 小幽点了点头说:“包括你在内,他们都接触到了一些东西。” 白杨:“是什么?” 小幽:“我看不清楚,不过你们接触的是同一个东西。” 白杨:“有没有可能……是一个诅咒?” 小幽:“西方人管这些东西叫诅咒,你这么称呼也可以,不过……” 白杨看着小幽冰冷的眼睛问:“不过怎么?” 小幽的右眼又开始变黄,然后阴森森的看着白杨说:“如果是那样,你们全部都被诅咒了。” 白杨和小幽的对话周莉莉没有听见,但是叶子听见了。 她看着小幽和白杨,眼神很古怪。 叶子:“你们说诅咒?” 白杨:“你也知道?” 叶子:“我接到洪军主编给我发过的一篇稿子,里面提到了诅咒。” 白杨:“洪主编给你发的稿子?什么内容?” 叶子:“是关于一个诅咒的故事,一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相恋,然后他们互相誓言永不相弃,最后男孩儿死了,似乎不是违背了誓言,而是誓言是反的。” 白杨看着叶子,叶子也看着白杨。 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看见的,是同一篇文章。 第95章 黑降 编辑部算上洪军一共有十一个人,现在有两个已经出事了,下一个会是谁? 白杨是一个典型的无神论者,对于诅咒他半信半疑,但是发生的一切又太过诡异。 他看着小幽说:“如果真的是诅咒还会不会继续有人出事?” 小幽闭了一下眼睛,半天才慢慢的睁开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关键是要找到第一个人。” 白杨:“第一个人?” 小幽:“是的。诅咒的开始是第一个人的怨念,他是不会受到伤害的,但是被诅咒的所有人都必须应验,否则诅咒就会反噬给下咒的人。” 白杨:“你是说诅咒的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都是谁?” 小幽:“是这样的。其实我不是中国人,只是从小在中国长大。” 白杨:“那你是…..” 小幽笑了一下说:“我的祖籍是泰国,在我们那里,这不叫诅咒。” 白杨:“那叫什么?” 小幽:“叫降头,也叫黑降,是很邪恶的东西。” 白杨下午回到编辑部的时候又有几个同事围在展示板前,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走过去朝着展示板看了一眼,果然,展示板上叶子照片心脏的位置竟然被人挖去了,现在,那里是一个黑窟窿。 白杨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给叶子打电话,哪知道电话是编辑部的玲玲接的。 白杨:“玲玲?怎么是你?叶子呢?” 玲玲在电话的另一头说:“白哥你在哪?如果不忙就过来吧!” 玲玲的话音带着哭调。 白杨:“怎么回事?是不是叶子出事了?” 玲玲:“是啊!你都知道了?” 白杨:“不知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玲玲:“叶子心脏病突发,现在在急救室抢救呢,医生说……” 白杨:“说什么?” 玲玲:“说她很危险,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白杨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挂断电话,在编辑部拉出一把椅子,站在上面就把展示板摘了下来。 接着他告诉小李,没有得到他的同意不要再挂。 白杨把展示板上面的照片都摘了下来揣在兜里。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叶子已经去世了。 所有人都哭的很伤心,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儿就在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有说有笑,转眼间就香消玉殒,这让人难以接受。 叶子的父母都到场了,白杨一边安慰他们,一边组织人处理后事。 周莉莉也知道叶子去世了,她尽量忍住没有哭,因为她的眼睛有伤。 白杨坐在周莉莉的病房,他看着周莉莉也看着小幽。 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白杨,因为事件还在继续,编辑部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 周莉莉:“是不是叶子也被诅咒了?” 白杨“嗯”了一声,然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照片,其中一张,正是叶子的。 心脏的位置,被挖出了一个窟窿。 小幽右眼瞳孔又开始慢慢的变黄,她看着白杨手里的那些照片说:“能给我看看吗?” 白杨把照片递给了小幽。 小幽一张一张的慢慢看着,忽然他看到了叶子的那张照片。 她盯着照片里的她在看。 小幽:“这个女孩儿不对劲。” 白杨:“不对?” 小幽:“是的。你们被下的降头……对了,你们叫诅咒,都不是死咒,但是她为什么会死?” 白杨一皱眉问:“你是说诅咒我们的人不想我们死?” 小幽:“应该是,但是她的死打破了诅咒的本身,接下来……” 说完小幽的右眼又开始慢慢的变黄,她盯着白杨看,看的白杨心里有些发毛。 小幽:“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白杨:“什么意思?” 小幽:“就是说,你们中的虽然不是死咒,但是现在也可能会死。” 白杨:“因为叶子?” 小幽点了点头说:“是的……还有……” 说完小幽咬破了食指,然后挤出一滴血滴在叶子照片的脸上。 做完这些她看了一眼照片,脸上的表情很诡异。 白杨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叶子的脸,竟然和小幽的血慢慢融合,最后叶子的样子竟然变了。 那不是叶子的脸,而是一个丑陋的老太太,老太太长着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干瘪的脸就好像是一块儿烂树皮。 这张脸很眼熟,白杨忽然记起来,似乎是那篇诅咒文里面图画中老太太。 小幽把照片递给白杨的时候,照片已经恢复了正常。 血,干了,照片上,还是叶子,那张青春、阳光的脸蛋。 小幽:“你看见了?” 白杨:“看见了。” 小幽:“诅咒会继续下去,而且因为有人死了,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白杨:“那要怎么办才能解除它?” 小幽:“除非找到下咒的人。” 白杨:“下咒的人?” 小幽:“没错。他应该就在你们当中。” 白杨:“在我们当中?” 小幽:“想要下咒必须要解触到灵媒。” 白杨:“灵媒?” 小幽:“就是写有你们生辰八字的人偶或者是本人的照片。我们下降是需要人偶,但是诅咒只要照片就可以。” 白杨:“看到照片就行?” 小幽:“不行,他需要接触照片,每一个他诅咒的人的照片。” 白杨:“哪把照片烧了?” 小幽摇了摇头说:“照片是灵媒,就好像是代表着另外一个空间的你,烧了的话你也会死,就和烧死一样。” 白杨听得冷汗不断的往下流。 白杨:“那把照片保护起来?” 小幽:“诅咒是有时限的,如果到了时限没有触发……” 白杨:“会怎么样?” 小幽:“会和下咒的一起死。” 白杨:“这些东西你能不能破解?” 小幽:“我不能。但是我奶奶可以。” 白杨:“那能不能请你奶奶来帮忙?” 小幽:“我奶奶去世十几年了。” 白杨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这些照片,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小幽:“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下咒的人。” 白杨:“要怎么找?” 小幽:“既然他下咒,那他就一定知道如果在时限内不触发所有的人,他也会死,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接触灵媒。” 白杨:“就是这些照片?” 小幽:“没错。” 白杨:“那已经触发的人是不是就没事了?” 小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莉莉说:“不一定!如果那个女孩儿不死的话莉莉姐一定会没事,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白杨:“小幽,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小幽:“我会尽力的,这种邪恶的东西我也很反感,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 白杨:“那需要我干什么?” 小幽:“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慢慢把他找出来。” 白杨:“找到你呢?” 小幽的右眼又开始变黄,然后冷冷的说:“我来处理。” 小幽住院的原因是阑尾炎,经过几天的消炎治疗已经没事了。 周莉莉和洪军都是眼睛受伤,在医院和在家没有区别。 白杨把小幽的话和洪军讲了,洪军也很害怕。 他们原先都不信的东西,现在却又不由得不信。 洪军家在郊区还有一栋闲置的平房,一直空着没人住,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处。 编辑部的其他人都是单身的年轻人,在哪住都是一样,而且,他们也都很害怕,因为下一个死的就有可能是他或者她。 洪军和白杨把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然后介绍了一下小幽。 小幽的样子无疑很诡异,除了瞳仁是黑色的,其她都是白的,白的就好像是一张纸,而且,她还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裙、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有两个小男生虽然对诅咒这种事儿持怀疑态度,但是看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也只好答应留下。 现在,屋子的客厅里坐着十一个人。 他们都看着小幽。 白杨:“小幽,诅咒的时限会是多久?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小幽:“大概会是十几天。每个人,算是一天。” 洪军:“要是时限到了没有找出下咒的人会怎么样?” 小幽冰冷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下然后说:“到时候,说不定你们都会死。” 第96章 无解 接下来就是灵媒的问题。 那些照片,可以触发诅咒的照片由谁来保管。 周泰建议把照片都发给当事人自己,但是让小幽给否决了。 因为凶手就在其中,诅咒不能触发,他一样也好不了,要想找到这个人,就必须让他自己站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她没有背着任何人,而是当着所有人面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凶手,也听见了。 因为他就是这里的一员。 即使听见,他也同样会上钩。 同归于尽,恐怕不是下咒人的初衷。 洪军和白杨都没有意见,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照片就放在一个四方的盒子里,盒子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每三个人一班,24小时轮流看着。 小幽最后又看了每个人一眼,眼神诡异的让人发毛。 小幽:“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不怕你,只是不想大家斗的两败俱伤,这个东西是很邪恶的,即使你的目的达到了,它也会缠着你一辈子,如果你愿意自己站出来,我可以帮你。”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小幽:“你真的决定和我死拼到底?” 还是没有人说话。 小幽:“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别后悔。” 小幽的右眼瞳孔又开始变黄扩大,白杨见过,所以没有感到意外,其他人都吓得一哆嗦,有个女孩儿甚至吓得叫了出来。 小幽:“你很聪明,知道我可以看见一些东西,竟然把自己也诅咒了,现在,我还真的找不到你,不过……等着瞧吧。” 在分房间的时候小幽说和周莉莉比较熟悉,想跟她住一起,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其他人都按着白杨的安排分别住进四个房间。 晚上,洪军的妻子过来买了很多蔬菜、鱼肉和水果,并且洪军承诺,在他家的这段时间工资照发,吃喝所有的费用由编辑部出。 吃完饭,小幽和大家围坐在客厅。 小幽:“我听白杨哥说有一个关于诅咒的文章?” 白杨:“的确有一篇,是一个叫零的发给我的。” 小幽:“还有谁看过?” 洪军:“我看过,从邮件的地址看是白杨发给我的。” 白杨:“叶子说是也收到了一封这样的文章,是洪主编发给她的。” 洪军:“我发的?” 白杨:“叶子是这么说的。” 小幽:“你们的笔记本电脑都带来没有?” 大家互相看看,都带来了。 小幽:“请你们看一下,还有谁的邮箱里有这个文章,不过记住,千万不要打开看。” 所有人都打开笔记本,打开自己的邮箱。 结果所有人的邮箱里都有一篇这样的文章,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看过的只有白杨、洪军和叶子。 邮件就像是一条龙,白杨是龙的头,而文文是龙的尾,一个发给一个,但他们本人都否认发过这样的邮件。 这里面,或许有一个人在说谎,因为他就是凶手。 小幽:“这个叫零的就是凶手。” 白杨:“但是他为什么第一个发给我?” 小幽:“或许是巧合,又或许还有其他用意,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 白杨:“但是什么?” 小幽:“我想知道,谁是第一个看过诅咒文的?” 白杨:“第一个?” 小幽:“是的。这种东西就像是病毒一样,感染的很快,但是第一看过的人不一样,或许有一天,只有他才可以和发咒的人对抗。” 白杨:“我是前天早上在编辑部看的。” 洪军:“我是前天晚上看过的。” 小幽:“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叶子,她是什么时间看过的?” 白杨:“从发邮件的时间可以大概推断出来。” 小幽摇了摇头说:“邮件都是四天前发的,很可能叶子在当天就看了,也可能你们看过后她才看。” 白杨:“看过诅咒文的和没看过的有区别?” 小幽没有说话,她闭了一会儿眼睛缓缓的站起来说:“白杨哥,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白杨点了点头,他跟着小幽进了她的房间,其他人也都散了,值班的是周泰、玲玲和小李。 小幽看着白杨,眼神有点古怪。 白杨:“小幽,你要和我说什么?” 小幽:“白杨哥,其实看过诅咒的人……是不需要灵媒就可以触发的。” 白杨:“你是说不需要?” 小幽:“没错。但是他不知道,否则,他就不会用去利用照片了。” 白杨皱着眉说:“也就是我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 小幽点了点说:“很危险,但是也很安全,你看过了诅咒文,照片对你也就失去了意义,但是凶手不知道。” 白杨:“失去意义了?” 小幽:“是这样,即使洪主编和叶子姐的照片不被破坏,他们的结果也会和现在一样,因为他们看了文章。” 白杨:“但是我没事。” 小幽:“那是因为还没有轮到你,你会是最后一个。” 白杨:“最后一个?” 小幽:“对,你是最后一个。” 白杨:“那你的意思是……” 小幽:“用你和洪主编的照片把凶手引出来,反正照片对你们已经失去作用。” 白杨点头说:“这主意不错。” 小幽又黯然的看了白杨一眼说:“还有一件事白杨哥……” 白杨:“什么事?” 小幽:“亲自看过诅咒符文的,即使是凶手,也不能解除。” 白杨看着小幽,心,一直在往下沉。 过了很久,他才说:“不能解就不能解,反正我无家一身轻。” 小幽:“你没有亲人?” 白杨:“我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女朋友。” 小幽:“其实……凶手虽然不能解除,但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白杨也不想死,没有人愿意死,哪怕有一线希望。 白杨:“什么办法?” 小幽:“找到诅咒的发源地。” 白杨:“诅咒的发源地?” 小幽:“不错。任何诅咒都有发源地,它们都是由怨念产生的,只要找到怨念的起源,就有办法解除它。” 白杨:“要怎么知道诅咒的发源地?” 小幽:“我必须要亲眼看到那篇咒文。” 白杨:“你亲眼看?那样你不是也……” 小幽点了点头说:“没错,那样我也会遭到诅咒。” 白杨摇了摇头说:“那不行,万一找不到诅咒的发源地,你不是也把命送上了。” 小幽低着头没有言语,她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白杨可以肯定,是文文的叫声,难道文文出事了? 白杨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他冲进了文文的房间,其他人也冲了进去。 文文哆哆嗦嗦的站在房间的一角,他和玲玲一个屋,因为玲玲值班,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白杨看着脸色惨白的文文问:“怎么回事?” 文文惊骇的指着床底下说:“里面有东西。” 周泰和小李、玲玲也都跑进屋子。 周泰看着床帘,偶尔会动一下,而且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周泰走过去一把掀开窗帘,里面,竟然有一只漆黑的猫,此刻正颇有敌意的瞪着屋子里的人。 白杨看着这只猫,又大又黑的猫,他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那篇诅咒文里,也有这样一只猫,一只被挖去双眼的黑猫。 就在众人商量如何处理这只黑猫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叫声十分的刺耳,这一次,尖叫的又是谁? 第97章 谎言 白杨和几个人从文文的房间跑出来,尖叫是厨房传来的,白杨第一个冲了进去。 里面的情景令人震惊。 张生,双手捂着眼睛,血,顺着手指缝儿往下流。 他一边嚎叫一边蹲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 白杨和周泰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小幽这时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看见了张生的样子,她皱着眉走到客厅茶几前。 那个盒子好好的摆在那,似乎没有被动过,但是张生的样子明显是诅咒应验了。 所有人都出来了,他们都围在茶几前。 小幽轻轻的打开那个盒子,她把照片一张一张的摆开,最后一张,是张生的。 照片上,张生的双眼被挖去了。 洪军看不见,他听见大家都默不作声就问:“是不是照片出问题了?” 白杨:“没错,有人把张生照片的双眼挖去了。” 小幽:“是刚刚发生的。” 周泰:“刚才我们听见文文的喊叫,都跑到了她的房间,凶手应该是在那时候做的手脚。” 洪军:“你们在文文房间呆了多久?” 白杨:“也就几分钟。” 小幽:“既然只有几分钟,那可以查一下,刚才有谁单独一个人。” 洪军点了点说:“小幽说的不错,几分钟前大家都在那,跟谁在一起?” 结果出来了。 出事的那几分钟,单独一个人的是露露,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还有一个是小董,是个小伙子。 小幽看着这两个人,其他人也看着他们。 露露很不自然,她似乎有些紧张。 小幽:“你们刚才在哪里?” 露露:“我觉得屋子里闷就到院里站了一会儿,听到屋子里有喊叫就回来了。” 小幽:“你在院子里能听见屋里有喊叫声?” 露露的眼神有些慌张,她看了一眼小幽忙将目光岔开。 露露:“能。我……我从小耳朵就特别灵。” 小幽:“你听见的喊叫声是文文的还是张生的?” 露露:“是张生的吧。” 小幽:“张生是在厨房喊的,厨房在文文房间的后面,你既然能够听见张生的喊叫,那也一定能听见文文的,为什么文文喊的时候你没进来。” 露露听完小幽的问话脸色一下就变了,她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小董看露露尴尬的低着头站在那,就看了一眼小幽说:“进不进来是露露的事儿,她又不是犯人,你们干什么这样难为她。” 洪军:“小董,我们现在都在一条线上,目的就是想找出凶手,不是要为难谁。” 小董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单独一个人的就是凶手?就值得怀疑?我刚才也是单独一个人,那你们是不是也怀疑我?” 小幽冷冷的瞪着小董说:“是。你也是怀疑对象。” 小董:“得了,你少在那神神叨叨的,他们信你,我可不信,你们要是怀疑我,那我就走人。” 说完小董转身就要走。 周泰:“站住,没有找到凶手之前谁都不能离开。” 白杨伸手就把小董拦住。 小董瞪着白杨,白杨也看着他。 洪军:“小董,你刚才在那?” 小董看了一眼洪军说:“我在卫生间。” 卫生间,距离客厅的茶几最近。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小董的身上。 情况很明显,凶手,不是小董就是露露。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是谁? 小董看着大家怀疑的目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不是我干的,你们看也没用。” 洪军:“露露,你为什么听到文文喊的时候没有回来?” 露露:“因为我和文文前几天吵了一架,她的事我懒得管。” 小董:“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白杨:“不止一个人?” 小董:“你们怀疑我和露露,为什么不怀疑文文?” 白杨:“怀疑文文?出事的时候我们好几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是她?” 小董:“为什么不可能?怎么那么巧她喊了一声照片就让人做了手脚,谁能证明不是她故意把你们吸引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小董说的也有可能。 文文:“我喊是因为床底下藏了一只猫。” 洪军:“什么猫?” 文文:“就是一只很大的黑猫,不是你家的么?” 洪军:“我对小动物过敏,从来不养。” 小幽:“你们说什么黑猫?” 白杨:“刚才在文文房间的床底下有一只黑猫。” 小幽:“猫现在在哪?我想看看。” 白杨:“应该还在房间里。” 几个人来到文文的房间。 白杨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窗户是关着的,猫不可能跑出去。 不但是文文的房间,他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白杨:“小幽,你为什么要看那只猫?” 小幽:“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什么还说不上来,在我的家乡,黑猫代表着死亡。” 白杨、周泰和洪军住一个房间。 白杨:“小幽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把凶手引出来?” 洪军:“什么办法?” 白杨:“照片。” 洪军:“照片?” 白杨:“小幽说你和我因为亲自看过咒文,不管有没有照片诅咒一样会应验,照片也失去了意义,但是凶手不知道。” 洪军:“你的意思是把其他人的照片藏好,盒子里只放咱俩的,然后故意放松警惕,吸引凶手上钩?” 白杨:“我就是这个意思。” 洪军:“那行,就按你说的办。” 白杨和周泰晚上值班。 盒子里,只有他和洪军的照片。 两个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啤酒,而且,还时不时的划拳,声音很大。 终于两个人都醉倒了。 白杨躺在沙发的西侧,周泰躺在东侧,鼾声如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子里很静。 一扇门吱呀一声慢慢的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屋子里很黑。 出来的那个人轻轻的咳嗽一下。 白杨和周泰或许喝的太多了,他们都没有动。 那个人慢慢的走到茶几前,轻轻的打开那个盒子。 盒子里,只有两张照片,那个人似乎是愣了一下。 她把盒子拿到窗前,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了看,勉强可以可以看见上面是谁,她皱了皱眉,然后把照片又放了回去。 她把盒子放到茶几上,她没有破坏盒子里的两张照片,然后,她又回去了。 白杨醒了,周泰也醒了。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出来动盒子的,正是露露。 白杨和周泰回到自己的房间,洪军从床上也坐了起来。 洪军:“怎么样?” 白杨:“是露露。” 洪军:“没想到还真是她。” 白杨:“她只是看了一下盒子里的照片,并没有做什么。” 洪军:“或许咱们两个不是她的下一个目标,而且,我的诅咒已经应验了。” 白杨:“也有可能,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洪军:“问问她。” 第二天一早洪军把露露叫到了他的房间。 屋子里只有露露、白杨和洪军。 事情没有弄清楚前洪军不想公开。 洪军:“露露,昨晚你动过盒子里的照片?” 露露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她愕然地看着屋子里的洪军和白杨。 露露:“你……你们知道?” 白杨:“当然知道,能说说为什么吗?” 露露:“我害怕下一个就轮到我,所以我想把照片拿回来自己保管。” 白杨盯着露露的眼睛,露露的眼睛没有闪烁也没有避开。 她不像是在说谎。 白杨:“那为什么不直接说?” 露露:“我怕你们不答应。” 白杨和洪军对望了一眼。 他们不知道露露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但是他们也没办法证明她说的是谎话,而且还有一个事实,那就是露露并没有破坏照片。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小幽走了进来。 她冷冷的看着露露,右眼开始渐渐的变黄。 小幽:“你……在撒谎。” 第98章 调查 露露看着小幽,忽然,她的神色变了。 眼睛也变得犀利起来,和刚才的露露判若两人。 露露瞪着小幽。 两个人都瞪着对方。 露露冷冷的朝着小幽笑了一下说:“你说我撒谎?” 小幽:“你就是在撒谎。” 露露:“我那句话在说谎?” 小幽:“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说谎。” 露露:“你怎么证明?” 小幽:“你把自己隐藏的很深,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挖张生照片眼睛的那个人。” 露露:“你要能够证明才行,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诅咒,是你们非把我关到这个鬼地方。” 小幽:“你不相信诅咒为什么昨天把张生照片的眼睛挖掉?” 露露:“你怎么知道是我挖的?” 小幽:“照片上的气味。” 露露:“什么气味?” 小幽:“我昨天就在照片上面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味儿,这种香水,在这里只有你用。” 露露皱着眉瞪着小幽,瞪着这个聪明的女孩子。 白杨和洪军看着露露,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小幽说的应该是实话。 忽然露露叹了口气。 她看了洪军和白杨一眼说:“好吧,我说实话。昨天张生的照片是我弄的,但是诅咒不是我下的。” 洪军:“为什么?” 露露眼睛里露出了恨恨的神色说:“你们了解张生吗?其实每个人都有虚伪黑暗的一面,你们觉得张生人好,可你们知不知道他背后都干过什么。” 洪军:“他干了什么?” 露露:“他偷窥编辑部里的每一个女生,他这种人,眼睛瞎了根本就活该。” 洪军:“你说什么?张生偷窥编辑部的女生?” 露露:“编辑部女卫生间有个摄像头就是他偷着安的,你们不知道,但是我看见了。” 洪军:“那你为什么不说?” 露露:“我不敢,他一直威胁我说,如果我讲出去,他就对我不客气。” 洪军和白杨都没有说话,因为直觉告诉他们,露露这次没有说谎。 白杨:“我去问问张生有没有这回事。” 洪军:“好,不过别让其他人知道。” 白杨来到张生的房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没有起床,而是脸朝里的躺着,身上盖着被子。 “张生?”白杨叫了他一声。 张生没有动。 白杨又大声的喊了一下他的名字,张生还是没有动。 白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走过去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他没有任何反应。 白杨掀开张生的被子,把张生的身体翻过来一看,一股凉气顺着脊背就冒了出来。 张生明显已经死了,而且,眼珠子不见了,脸上,只有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他蹬蹬蹬的倒退到门口。 周泰来了,洪军也进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张生死了,但他究竟怎么死的,没人能说清。 他晚上和小董睡一个屋。 洪军问小董张生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小董说他一直嚷着说眼睛疼,直到后半夜才睡着,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也没叫他。 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了。 张生的死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诅咒,他很可能是让谁杀死的,还有他的眼睛也不见了,为什么? 是谁要他的眼睛? 忽然白杨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露露说的话现在是死无对证。 一切,都成了僵局。 就在这时,忽然“喵”的一声猫叫。 因为事出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只消失的黑猫,从张生的床底下慢慢的爬了出来。 漆黑的眼睛,瞪着屋子里的所有人。 小幽走到猫的身边,她慢慢的蹲下身子,看着这只来路不明的黑猫。 猫瞪着小幽的眼睛,小幽也瞪着猫的眼睛。 忽然黑猫朝着小幽“喵”的叫了一声,然后慢慢的往后退,又钻回到床底下。 小幽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所有人都围坐在客厅里。 现在该怎么办? 小董:“我想离开这里。” 周泰:“你要走?” 小董:“张生现在死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再说,诅咒那玩意我一直怀疑是不是真的。” 白杨:“你到现在还怀疑?” 小董:“没错。” 小幽:“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小董:“不信。” 小幽:“那他们怎么解释。” 说完小幽指了指洪军和周莉莉。 小董冷哼了一声说:“我就是不信,我的照片呢?” 洪军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沓照片,小董把自己的那张挑出来说:“要是按照你说的,那我应该碎尸万段了。” 说完小董就把他自己的照片撕的粉碎,然后冷冷的看着小幽。 小幽没有说话,大家都没有说话。 他们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小董。 小董没有死,他也没有碎尸万段。 他什么事都没有。 小董看了一眼露露说:“你走不走?” 露露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小幽,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话。 在编辑部,露露和小董的关系最好。 最后她决定和小董离开,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诡异。 她破坏了张生的照片,张生的眼睛就出事儿了,诅咒应该是存在的,但是小董把自己的照片撕碎,他又没什么事情发生,似乎小董也是对的。 两个人坚持要离开,洪军和白杨他们这次没有阻止。 小董和露露回到编辑部,编辑部的桌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小董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露露,你觉不觉的有些奇怪?” 露露:“什么事?” 小董:“就是张生的死。” 露露:“怎么奇怪?” 小董:“我不相信有什么诅咒,我觉得张生是让人杀死的。” 露露:“让人杀死的?” 小董:“没错。还有一件事,他们所有的人现在都让一个人牵着鼻子走。” 露露:“谁?” 小董:“就是那个小幽。” 露露:“小幽?” 小董:“就是她。” 露露:“你怀疑小幽?” 小董:“不是怀疑,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帮我们。” 露露:“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小董:“什么事?” 露露:“张生的那张照片是我把他的眼睛挖去的。” 小董听的一愣:“是你干的?为什么?” 露露:“我恨他,他在编辑部女卫生间偷偷安了个摄像头,被我发现还威胁我。” 小董:“你破坏张生照片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 露露:“我不知道。” 小董:“走,咱们到医院去。” 露露:“到医院去干什么?” 小董:“去查查住院的病例,我想看看那个小幽到底是什么人,住院的病例上有登记。” 小董和露露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他们不是患者的家属,没有权利调阅其他患者的档案。 小董找到了一个同学帮忙,周莉莉的病房档案被调了出来。 那里登记的,只有周莉莉一个患者,并没有小幽。 小董不死心,又让那个同学查查以前的登记,结果出来了。 半年前,确实有一位患者住在那间病房,她的名字叫李幽,而且病历上有她的照片,小董和露露看的很清楚,正是小幽。 但是,小幽已经去世了,档案写的很清楚。 她,死于白血病。 难道在洪军家的小幽,是一个死人? 小董问档案会不会记错,他的同学摇了摇头说:“绝对不会,我们对那个女孩儿印象很深。” 小董:“那最近你有没有见过她?” 小董的同学狐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表情很怪异。 谁,会见过一个死了半年的人。 第99章 危险 小董让他的同学把小幽的档案给复印了一份,临走的时候那个同学嘱咐他关于李幽的事情他们最好不要管。 小董问他为什么,他的同学心有余悸的看了小董一眼说:“那个女孩儿……很邪门。” 小董和露露从医院出来。 小董:“露露,你去哪?” 露露:“我要回编辑部。” 小董:“回去干嘛?” 露露:“我不想在编辑部干了,收拾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我就跟洪主编辞职,你呢?” 小董:“我想在干一阵子。” 露露:“你说小幽会不会是……是鬼?” 小董:“不好说。有件事你有没有留意?” 露露:“什么事?” 小董:“在洪主编家吃饭的时候,每次小幽都说她不饿,一会儿再吃,但是你看见她吃过东西吗?” 露露吓的脸色一变说:“没见过,甚至……她都没喝过一口水。” 小董:“她和周莉莉在一个病房,你看见说护士给她打针吃药?” 露露:“没……没有,我值班的时候……对了,那些护士根本没有看她……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小董和露露面色凝重的对望了一眼。 事情,越来越诡异,一个死了半年的女孩儿住在洪军家里为他们解咒,这可能吗? 小董反正没什么特别的事,他跟露露一起回到编辑部,帮她收拾东西。 忽然小董在露露的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瓶子。 一个不大的瓶子。 他好奇的拿了起来,瓶子上面写的是强效稀释剂。 商标的左面,画着一个骷髅,上面还有一个惊叹号。 下面有一行字:刺激性挥发用品,使用时严格按照说明稀释,注意保护眼睛,含毒。 小董拿着那个瓶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董:“露露,这是你的?” 露露:“是我买的。” 小董:“这是干什么用的?” 露露:“编辑部装修的时候好几个桌子沾上油漆了,张生让我买来擦桌子的。” 小董:“都谁用过?” 露露皱着眉想了想说:“好几个人都用过,效果可好了。” 小董:“你好好想想,都有谁?” 露露:“洪主编用了一次,张生用过,周莉莉也用过,我的桌子就是她帮我擦的。” 小董:“用的时候他们稀释了没有?” 露露:“稀释?我没注意,好像直接倒在抹布上擦的。” 小董心跳在加快,这里面,有问题。 小董:“快,露露,赶快到洪主编家。” 露露让小董的表情吓了一跳说:“怎么了?” 小董瞪着眼睛看着露露说:“他们……有危险。” ——— 洪军、白杨、周泰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白杨:“现在张生死了,露露和小董也走了,但是凶手还是没有找出来。” 洪军:“张生的照片露露承认是她干的,那其他的呢?还有露露说的是不是真话现在都无从对质了。” 小幽:“我觉得很奇怪。” 洪军:“什么事?” 小幽:“诅咒。” 洪军:“诅咒?” 小幽:“为什么有的人眼睛坏了,而有的人却死了?” 白杨:“可能诅咒分别对不同的人下的。” 小幽:“不会。一个诅咒的怨念是不会变的,所有被诅咒的人应该是同一个结果,自从叶子死了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白杨:“你不是说我们中的不是死咒吗?” 小幽忽然眼神很怪的看了看白杨说:“也许,我看错了。” 小幽:“白杨哥,我想看看那篇咒文。” 白杨看了她一眼说:“不行,那样的话你也会中咒。” 小幽忽然脸色有些红润。 “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我有分寸。” 在洪军的房间里,白杨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小幽瞪着眼睛,看着那篇古怪的文章。 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是关于忠贞和背叛的。 小幽一点一点的看完。 忽然她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眉头锁的很紧,很久很久小幽才说“白杨哥,或许我错了。” 白杨:“怎么错了?” 小幽:“故事的起因虽然是因为眼睛,但是咒文的本身是爱情的背叛,男的瘦到死,但是你觉得他有没有背叛那个女孩儿?” 白杨:“上面没有明说。” 小幽:“但是有这样一段话‘你可以对着自己的照片起誓、也可以对着别人的照片,但是,你不能看见他或者她的双眼,否则,誓言会是相反的,办法:挖去照片上人的双眼。’女孩儿给那个男孩儿看照片的时候照片应该是完整的,也就是说男孩儿起的誓言反了,他对女孩儿一直坚贞不渝的爱着,所以……” 小幽神色诡异的看了白杨一眼又接着说:“他才会瘦到死。” 白杨听得很不舒服,那个男孩儿没有背叛他爱的人反而瘦死了,那女孩儿怎么样了? 小幽:“还有就是……女孩儿是故意让誓言反过来……还是无意识的?” 白杨:“这上面没有说。” 小幽:“所以,这个诅咒的怨念是来自于那个瘦死的男人。” 白杨:“那我们中了诅咒会怎么样?” 小幽神色又变的有些异样,右眼的瞳孔也开始扩散变黄,然后她怔怔的说:“背叛自己的爱人……会瘦到死,而不是眼睛瞎。” 白杨:“那周莉莉和洪主编他们的眼睛……” 小幽:“可能是个巧合,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还有……这四幅画……” 白杨:“四幅画?” 小幽:“第一幅画画的是一只被挖去双眼的黑猫。黑猫在我的家乡也叫夜魔,意思和西方的死神、中国的牛头马面差不多,代表着死亡即将来临。但是它的双眼被挖去,挖去双眼的死神是不能看见谁该留下、谁该被带走的,所有它已经失去了作用。第二幅画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她的眼睛明显就不是人类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第一幅画里面那只猫的眼睛。” 白杨:“那是什么意思?” 小幽:“往下看,狗是代表着守护,而那个胖男人明显是在饮血,血,应该是黑狗的。这四幅图画,似乎是一个解咒的方法,但是……?” 白杨:“怎么了?” 小幽:“故事里面的男孩儿是瘦死的,而图画里的男人是胖的,和故事里的恰恰又是反的,这里面,到底是谁在背叛对方?” 白杨:“这一点很重要?” 小幽:“至关重要,否则,会使怨念加深,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 洪军家的平房在郊区,位置很偏僻,小董和露露打车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还没有给他们送到地方,在很远的高速路口出租司机就让他们下去了。 小董和露露走在羊肠小路上。 路的两边,是小树林,盛夏的小树林,枝繁叶茂。 一边走露露一边回头看,因为,她听见了极其轻微沙沙声。 她的耳朵,从小就异常灵敏。 小董看了露露一眼说:“怎么了露露?” 露露皱着眉说:“树林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咱们。” 小董回头看了看,月光如银,照的很亮,他没看见什么。 不对,似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深深的隐藏在草丛里,眼睛很亮,透着幽蓝的光芒。 是什么东西? 小董往前走了几步,这时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大的出奇的黑猫。 它瞪着眼睛看着小董和露露。 小董看着这只巨大的黑猫有些发毛,因为他比洪军家里的那只大太多太多,而且,黑猫明显对小董和露露很有敌意,它脊背上的毛,已经竖了起来。 小董知道,猫,一般不会攻击人类,除非你主动招惹它。 但是这时,小董不敢确定,他拉起露露的手就快步往前走。 露露:“是什么东西?” 小董:“是一只黑猫。” 不知道为什么,小董说完这句话,浑身一哆嗦。 他们两个走的很快,但是那只黑猫还是很不快不慢的跟着,直到他们到了洪军家的门前,黑猫才驻足,它颇有忌讳的瞪着洪军家,似乎里面有它很害怕的东西。 它诡异的尖叫一声就转身跑了。 第100章 开始瘦 客厅里,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小董和露露看着镇定的小幽。 小董:“你到底是不是人?” 小幽:“你说什么?” 小董把手里医院的档案递给了白杨。 白杨看过档案,心里咯噔一下。 白杨:“小幽,你……你是……。” 小幽看了白杨一眼,忽然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小幽:“白杨哥,你相信我吗?” 白杨没有犹豫:“我相信。” 其实白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小幽,这个刚刚认识没有几天的女孩儿。 小幽很高兴点了点头,然后她看着小董说:“我不是人,是……鬼,你满意了。” 所有人都听得不寒而栗。 小幽盯着露露和小董的眼睛,忽然她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们过来的时候遇见了什么?” 小董和露露让小幽看的有些发毛。 露露:“没有什么,就是……就是遇见了一只黑猫。” 小幽抬起头看了一眼客厅的窗户,外面,一片漆黑, 小幽:“很大的黑猫对吗?” 小董:“是。” 小幽:“一直跟到这里它才走的?” 小董:“跟到屋子外面。” 小幽没有再说什么,她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 小董:“洪主编、白杨,你们都上当了。” 洪军:“上当?” 小董:“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你们的眼睛是让稀释剂给熏坏了。” 说完小董就从兜里掏出那瓶稀释剂,里面,还剩很多。 洪军:“什么稀释剂?” 他眼睛坏了看不见。 周泰接过稀释剂把上面的说明读了一遍。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幽。 也许,诅咒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而这个谎言,是在小幽嘴里说出来的。 她为什么要故弄玄虚? 还有,她不是在半年前就去世了么?那现在的她是…… 小幽站了起来,她慢慢的走到窗户前。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哗哗哗哗”声,声音越来越响。 白杨、周泰等人也凑到了窗户前。 外面的情景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成千上万的乌鸦就好像是一块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屋子的上空。 口中不住的“嘎嘎嘎”叫着,很多,都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洪军家的后面,是一座小山丘,上面虽然有乌鸦,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出现却十分罕见。 小幽的眼睛盯着外面,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她看着屋子里面的人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接着说:“乌鸦在我的家乡叫食尸鸟,也叫食人鸟,它们其实很邪恶,但是也很有灵性,它们会预感到死亡,并且……会在那里聚集,等待食物的出现。” 白杨:“那它们出现在这里……” 小幽:“因为这里已经有了死亡的气息。” 小董:“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小幽:“白杨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说完小幽拉着白杨的手走到客厅的大门前。 小幽:“白杨哥,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管他们,他们是死也好,活也罢,都与我无关,现在我要走了,但是你不用害怕,就是拼了命不要,我也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白杨忽然觉得心里一酸,小幽的话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杨:“小幽,咱们以前认识?” 小幽笑了笑说:“我认识你,但是你或许把我给忘了。记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还有,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是凶手,记得提防。” 说完小幽把头伏在白杨的胸前,她似乎哭了,白杨可以感觉到。 然后小幽转身推开房门就出去了。 她走的很突然,等白杨追出去的时候,小幽已经不见了踪影。 消失的很诡异。 他担心小幽,担心一个女孩儿大晚上出去会遇到什么意外,所以他追出去很远,可还是没有发现小幽的身影。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张生的死是因为稀料中毒由眼睛侵入大脑,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感染。 编辑部赔了一大笔钱安慰他的家人。 至于失踪的双眼,一直是个谜。 洪军的眼睛因为中毒比较轻,渐渐的也恢复了视力。 周莉莉一直在等有好心人给她捐献眼角膜。 露露所说的那个在女生卫生间,张生安的摄像头也找到了,似乎,她说的也是实话,反正张生的死是因为稀料中毒,跟露露挖他照片的双眼毫无关系,大家也都释然。 所有的一切,都渐渐进入了轨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白杨,再也没有看见过小幽,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病历档案上虽然有她的家庭住址,但那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白杨没打算去找她。 那个奇怪的女孩儿,在白杨的心中,就好像是昙花一现,然后淡淡的消失。 白杨每天照常的上班下班,他租的公寓离编辑部并不远。 但是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他上班还是下班、白天又或是晚上,只要他走在那条通往大道的胡同里,都会有一只黑猫跟着他。 就好像是一个幽灵。 幽兰的眼睛犀利、邪恶。 白杨不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猫。 有几次白杨把它赶跑,可下一次它还会在出现,白杨给它喂吃的,它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盯着白杨看。 白杨把自己的情况跟其他人说了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的遭遇和白杨一模一样,有的是在上下班的路上,有的是屋子外面,都有一只黑猫缠着他们。 它们没有骚扰也没有攻击,只是盯着人看。 这些黑猫在看什么。 洪军的脾气最坏,而且他非常讨厌小动物,他找过动物保护协会,把一直在他家天台的那只黑猫抓走,可第二天照常的出现,他甚至把它打伤,但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出现。 而且,成宿的叫。 叫声十分刺耳犀利。 洪军开始失眠,他一想到那只黑猫蹲在窗户外面就睡不着。 它无时无刻的都在盯着他看。 他把家里的窗帘的都换成厚的,每天关的严严实实的,甚至一度引起妻子的不满。 但还是没办法把那只黑猫跟他隔开。 只要他刚刚有点睡意,黑猫就叫一下,刚刚睡着,黑猫又叫一下。 他彻夜难眠,妻子王月也无法休息,最后没办法王月搬到了隔壁的小卧室。 洪军有时候睡不着,他听见黑猫不叫了,他以为她走了,于是他悄悄的掀起窗帘的一角,那知道,黑猫邪恶幽兰的双眼正瞪着窗帘的那条缝儿,似乎,它知道洪军会拉开它。 洪军渐渐开始消瘦,在编辑部的时候也无精打采。 有时候他想在单位休息,可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听见“喵”的一声尖锐的嘶叫,他不由得又惊醒过来。 白杨和周泰也看见洪军的样子不对劲,他们建议他去医院看看。 诊断的结果很简单:多注意休息。 但是,洪军现在却无法休息。 他有一个梦魇,一直在困扰着他,一只很普通的黑猫。 让他束手无策。 第101章 梦境 玲玲最近很开心,现在是她事业的转折点。 周莉莉因为眼睛的原因不能上班,所以洪军让她接替了她的位置。 那是责任编辑,薪水比原来高很多,而且,很有权力。 她每天都在加班,她不能让大家失望。 她想巩固自己的地位,万一有一天周莉莉眼睛治好了,也不至于在把她顶下去。 她平时的生活规律完全打乱了,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也不在到健身房做运动。 她拼命的加班,拼命的工作,并且,她开始喜欢一些原先不爱吃的食品。 巧克力、牛奶、肯德基等等高热食品。 渐渐的,她觉得似乎有些胖了,她自己发现了,其她的同事也发现了,而且,她胖的似乎很快,就和洪军瘦的一样快。 尖尖的下颏瓜子脸也开始变圆,胳膊和腿上也长出很多赘肉。 玲玲骇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半个月,自己竟然长了50多斤。 她拿起一个杯子就把洗漱间的镜子砸碎了。 她开始害怕了,她不再把精力放到工作上,她每天都到体育馆拼命的运动,而且,她开始节食,但是没有用。 她觉得自己,即使是喝水,都会长肉。 编辑部的所有同事都看着洪军和玲玲发生的变化,他们,都有些骇然。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诡异。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洪军骨瘦如柴、玲玲体胖如猪。 完全是换了两个人。 洪军不能上班了,因为瘦的虚弱。 玲玲也没有上班,因为胖的难以行动。 医院都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和治疗方案。 一个拼命的节食,无效。 一个拼命的增加营养,同样无效。 不吃都胖的玲玲和吃什么都瘦的洪军,两个人,住在同一家医院。 白杨和编辑部的同事每天都来看他们,医生也纳闷,他们没见过这种情况,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控制不住他们的病情。 继续瘦和继续胖。 一天晚上白杨下班回家,在那条胡同里,他又看见了那只黑猫,但是这次,它看见白杨就“喵”的一声跑开了,并且,眼睛里充满惧色。 似乎,白杨身后有什么东西让它很害怕。 白杨回过头,漆黑的胡同里,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正步履蹒跚的朝着他走来。 老太太身材消瘦,弓着腰,脸上布满了皱纹,就好像干裂的土地一样纵横交错,坑坑洼洼。 双眼,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有些犀利。 那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的眼睛。 老太太一步一步的朝着白杨走了过来,白杨下意识的站在路旁,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那只黑猫一样,都觉得这个老太太有些可怕。 老太太经过白杨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她看了白杨一眼。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跟看一块儿木头一样。 白杨的背上直冒冷汗。 老太太盯着白杨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冷冰冰的说:“找她去吧。” 白杨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找谁?” 老太太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说:“她会守护你,但不会管那些人,凡事都有因果,你想救他们,就找她去吧。” 白杨:“老人家,你说让我找谁?” 老太太还在往前走:“找你的爱人,但是记住,不要背叛她。” 白杨:“我的爱人?” 老太太越走越远,那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黑猫又像幽灵一样悄悄的探出头,老太太忽然转回身,看着那只黑猫阴森森的说:“你们……离他远点。” 那只黑猫就跟中了邪似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嚎叫,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老太太背影消失的时候,它才在停下来。 它背上的毛竖了起来,它对着白杨露出锋利的牙齿。 但是它没有攻击白杨,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的退到黑暗当中就不见了。 白杨看着消失的老太太,他心里一阵疑惑。 她是谁?她让自己去找谁? 自己的爱人? 自己有爱人吗? 他一直是单身,大学的时候很多人都成双成对,但是他没有,他曾经暗恋过一个女孩儿,但是那个女孩儿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白杨只是躲在暗处默默的祝福她,他甚至没有让她知道有自己这样一个人存在。 工作以后,他也没有交女朋友,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她。 他忽然有一个念头,老太太的那句话“她会守护你?” 她会守护我? 他又不自禁的想起一个月前小幽离开时说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但是小幽在哪?难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小幽? 这一晚白杨做了一个梦,梦很怪。 在梦里,他看到了小幽,那个发如白银的女孩儿,她微笑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朝着他走过来。 她一边走,头发就一点点的变黑,皮肤的颜色也一点点的变粉,眼睛和脸型也一点点的在变,当走到他眼前的时候,竟然变成了白杨大学时暗恋的那个女孩儿。 她还是笑吟吟的看着白杨。 白杨看着她说:“你……你是晴晴?” 女孩儿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见谁?” 白杨看着她,慢慢的,她的头发和皮肤又变白了,脸型也变成了小幽那样的瓜子脸、尖下颏。 忽然间,白杨觉得小幽其实很美,而且,他和晴晴很像,似乎,她们是同一个人。 白杨又问:“你是小幽?” 女孩儿说:“我……就是你的爱人。” 说完她就转身慢慢的走了。 一边走,她的头发又慢慢的变黑。 她到底是谁? 小幽? 晴晴? 白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坐在床上回味着那个奇怪的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或许自己放不下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爱人,又或许有些事只有小幽才可以帮他,所以他希望小幽和晴晴是同一个人,一个既可以帮他、又是他深爱的女孩儿。 人,总是把最美好的愿望带到梦里去实现。 白杨来到医院看望洪军和玲玲。 洪军下床都很困难了,他爱人王月也是愁容满面。 现在,洪军和玲玲住在一个病房。 是洪军坚持的。 因为他想看看玲玲。 玲玲,躺在床上,胖的连下地都困难。 他们四目相对,同样骇然的看着对方。 不对劲。 洪军想到一个问题,这不是巧合。 白杨和周泰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看着瘦如枯骨的洪军。 洪军:“白杨,你觉得我和玲玲得这种怪病是偶然还是……诅咒?” 白杨:“我觉得……我们当初应该相信小幽,这个诅咒……是存在的。” 洪军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说:“不错,我们当初不应该怀疑那个女孩儿。” 周泰:“要不现在去找她帮忙?” 白杨:“她在哪?” 周泰看了一眼白杨没有说话。 小幽,一直没有在出现,她在哪,没人知道。 玲玲吃力的抬了抬头,她现在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因为医生告诉她,如果在这样胖下去,心脏将不能承受身体的负荷,随时都有可能心衰而死。 她很害怕,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她不想死。 尤其是胖死,那太不值了。 但是,她……瘦不下来。 她看着白杨和周泰说:“白杨哥,你们救救我。” 白杨握着玲玲的手,那只已经胖的变形的手。 它就像是一个圆球,手指已经缩到了肉里。 皮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让脂肪撑破。 白杨:“玲玲,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自己千万不要放弃。” 玲玲点了点头又躺下了,现在,不要说下地,就是坐在床上,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一个一米六几的女孩儿,体重已经超过270公斤,而且,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玲玲:“我不想死,白杨哥,我现在相信小幽说的话了,你们如果找不到她,我和洪主编都会死的。” 白杨:“你放心,白杨哥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小幽找回来。” 第102章 墓地 周泰和白杨做好了准备,他们决定去小幽的家乡。 她的家乡,在苗疆,离这里很远很远。 而且,他们不知道小幽是否回到了苗疆,即使找到了,玲玲和洪军是否能挺到那一天? 信息,是从小幽在医院的病历档案上查到的,准不准? 无论如何,白杨和周泰都决定试试,说不定,下一个瘦的人就轮到他们。 两个人乘坐飞机千里迢迢的来到了广西。 大苗山,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山清水秀,放眼望去,一片金黄色的曼陀罗花。 向导是个汉人,他在车上看着白杨手里给他的地址和要找的人,他一直在皱着眉。 汽车,行驶在颠簸崎岖的小路上,白杨问向导:“还有多久能到?” 向导叫王四出。 他看了一眼白杨说:“你真的决定去这个地方?” 白杨:“没错。有什么不妥吗?” 王四出:“你要去的地方在大苗山深处,那里是……” 白杨看到王四出似乎有些顾忌。 “那里是……黑苗族的地界。” 白杨一愣,他没听说过苗族还有黑苗族的说法。 “黑苗族?” 王四出点了点头说:“那是个古老的部族,和一般的苗族不同,你听说过蛊没有?” 白杨:“蛊?” 周泰:“我在小说里倒是看到过,还以为只是传说呢。” 王四出:“是不是传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蛊就是黑苗族的祖先使用的东西,他们很神秘,一般不会见外人。” 白杨:“不见外人?” 王四出点了点头说:“我只能负责给你们送到苗族村,你们见见那里的族长,至于能不能见到你们要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白杨和周泰在王四出的引见下见到了族长。 王四初把白杨的意图翻译给了族长,族长冷冷的看着白杨。 他是一个老人,很老很老,从皱皱巴巴的皮肤和深陷的双眼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到底有多大年龄,白杨和周泰看不出来。 因为他的眼睛很亮。 族长问白杨他们为什么要见小幽,白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因为事情太诡异,他怕族长不能接受,他只说是小幽的一个朋友。 族长点了点头,他叫进来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穿着苗族的花裙,头上戴着银色的发卡,长的很漂亮,她和族长对话了半天,用的是苗语,白杨和周泰听不懂。 但是他们看见王四出脸色凝重,很恭敬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女孩儿和老族长对完话,她转回身看了一眼白杨说:“你们要找的女孩儿叫小幽?” 她竟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倒是让白杨和周泰吃了一惊。 其实,很多苗族人都会说普通话,而且,说的很好。 白杨点头说:“是叫小幽。” 女孩儿笑了一下说:“能告诉我她的全名么?我们寨子里叫小幽的有很多。” 白杨:“叫李幽,而且,她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 女孩儿:“怎么不一样?” 白杨:“她……她的头发是白的,年龄大概十八九岁。” 女孩儿的脸色变了。 她又和老族长对了半天的话,然后对白杨说:“你真的要见她?” 白杨:“是,我想见她。” 女孩儿说:“我叫阿朱娜,是黑苗族的,你们要找的李幽……她是我们族的祭祀,你们只能一个人去见她,而且,还要经过她的家人同意。” 白杨:“她的家人?” 阿朱娜点头说:“她还有一个姥姥在我们寨子里,是上一任祭司,你想好了,如果要去就跟我来吧。” 白杨和周泰商量一下,最后决定由白杨去见小幽。 白杨和老族长告个别,就跟随阿朱娜出来。 阿朱娜面色凝重,她告诉白杨,一路上跟着她走就行,而且,不要说话,白杨点头答应。 他们走的道路越来越偏僻,而且,路的两边古木参天,虽然是在白天,但是阳光让树枝遮的严严实实,显得格外阴暗。 路上白杨看见有很多古怪花纹的蛇、蜈蚣、甚至蝎子在道中间肆无忌惮的横行,但是在阿朱娜走过去的瞬间,它们都四散逃避。 白杨骇然地看着那些毒虫,不由得浑身发怵,脚步,跟的更紧了。 两个人终于从密林中出来,映入白杨眼中的建筑物,让谈叹为观止。 那是一个环形的小村子,村子不大。 所有建筑物都是木头做的,你看不见一块儿砖瓦。 村子中间,有一棵参天古树,树干有四五米粗。 有几栋房子竟然建在上面,垂下的巨大枝干就像是通往屋中的楼梯一样。 树干的中心也裂开一道很大的缝儿,那里,也建有一间小屋。 村子里的人看着白杨的出现明显觉得很诧异。 或许,这里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白杨看见几个族人,他们的穿着和阿朱娜明显不同。 都是很简朴的灰色长袍,而且,都戴着黑色的手套,无一例外。 阿朱娜来到树干中间的那个小屋门前,对着里面说:“婆婆,我是珠儿,能进去么?” 里面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说:“还有一个人是谁?” 白杨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她是怎么知道的?他狐疑的看了一眼阿朱娜,阿朱娜朝着他笑了一下。 阿朱娜:“他说是幽幽的朋友,想来看她,族长同意了,所以我带他来见您。” “那就进来吧。” 阿朱娜推开木门,白杨和她来到屋子里。 屋子里异常的简朴,地上,放着一个用草编织的坐垫,坐垫很大,左侧有一个小木桌,上面有几个杯子,也是木头的。 坐垫上,一个老婆婆,和外面的人一样,一身灰色的长袍,但是她没有戴手套。 老婆婆瘦的出奇,头发乌黑锃亮,编成数十条小辫子披散在肩上,一双眼睛闪着精光,她瞪着白杨看,忽然,她的右眼瞳孔就跟小幽一样,慢慢的变黄和扩散,她眼神很诡异的看着白杨。 白杨让她看的有些发毛。 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阿朱娜。 阿朱娜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很久,老婆婆才说:“你要看幽幽?” 普通话,说的同样很流利。 白杨:“是的,我要见她。” 老婆婆:“你命不久矣。” 白杨:“我?” 老婆婆又看了他一眼说:“你身上的东西很邪恶,如果幽幽还在的话……或许还能帮你,但是现在……” 白杨:“小幽她没回来?” 老婆婆神色古怪的说:“什么她没回来?” 白杨:“上一次她曾经帮过我们,后来她就走了,我以为她回来了。” 老婆婆眼神又变得诡异,她皱着眉问:“幽幽帮过你?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杨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一个月前。” 老婆婆:“年轻人,你没有说谎?” 白杨:“没有。” 老婆婆:“小幽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白杨倒吸了口凉气。 医院的档案他觉得可能会有错,但是现在…… 白杨:“那我见到的……” 老婆婆:“凡事都有因……果……珠儿,你带他去见见幽幽吧。” 白杨跟着阿朱娜又来到村子后面的一个深谷。 那里面,都是墓碑。 上面的字白杨不认识。 在一个墓碑前,阿朱娜停下了脚步。 墓碑的字迹很清晰,上面镶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白发如雪的女孩儿,大大的眼睛瓜子脸,正是小幽。 白杨愕然的瞪着墓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幽,真的已经死了。 他跪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眼泪流了下来。 他对小幽的感觉很复杂,但是谈不上爱,如果说有,那或许是一种友情,就好像是朋友,又或许是把小幽当成是自己的小妹妹。 看到医院的病例她不相信小幽死了,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一个月前他见到的女孩儿,见到的那个小幽,难道真的不是人? 第103章 一环扣着一环 白杨拜祭完小幽,他心情沉重的和阿朱娜往回走。 白杨:“小幽真的是因为白血病去世的?” 阿朱娜:“是的,我们自己虽然也有治病的方子,但是那种病却束手无策,所有才带幽幽去医院,可惜……” 白杨:“但是我真的在一个月前见到小幽,而且,见过她的还不止我一个人。” 阿朱娜:“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会儿还是去问问婆婆吧,她,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祭祀,有些东西……只有她才懂。” 两人又回到小幽姥姥住的那个小木屋,她摆了个请坐的手势。 阿朱娜和白杨都坐了下来,坐在那个柔软的草垫上。 婆婆:“你见过幽幽了?” 白杨:“见过了。” 婆婆:“这里有一封幽幽临终前的信,她说只有一个人能看懂,你试试吧,如果看得懂,那她就是写给你的,如果看不懂,你就回去吧,我年龄大了,斗不过那种东西。” 白杨接过那封信。 信,没有封皮,只是写在一张白纸上。 白杨慢慢的把它打开,他看着信里的内容: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是你,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 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我会永远的祝福你、保佑你! 无论是生……还是死! 如果有一天你来到我的家乡,你会看见,那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在一个明媚的春天,一个女孩儿,会在那里等着你,一直到永远。 白杨看着这封信,他感到无比震惊。 因为上面的内容,他看过不止一遍。 但是,这封信不全。 事情发生在半年前。 有一天白杨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去做体检,是编辑部每年统一组织的。 在抽血化验的时候,白杨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聊天。 大致的内容是,有一个女孩儿得了白血病,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一直在苦等捐献骨髓的配型。 能够配上的概率非常低。 而且,捐献者也不多。 女孩儿一直在生于死之间痛苦的挣扎着。 终于有一天,一个人的骨髓配型和女孩儿吻合,他给女孩儿带来了生的希望,但是因为害怕,他害怕捐献后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伤害,所以在最后的时刻他拒绝了。 女孩儿已经没有时间在等了。 死神,已经在向她招手。 医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很鄙视那个拒绝捐献的捐献者。 或许,他一开始签署捐献骨髓协议只是一个噱头、一个玩笑,因为,他那时候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他,双眼失明,目不视物。 一个善良的女孩儿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献给了他。 当他的眼睛恢复光明的时候,他后悔了,他不想在帮助别人。 所有,他选择了拒绝。 只懂得收获、不懂得付出的人,都很让人鄙视。 白杨听完觉得很气愤。 他让医院化验了他的血液,他给他们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他告诉他们,如果他的的配型和女孩儿吻合,他愿意捐赠骨髓。 白杨回去了,他没当回事儿,因为,能够配上的概率低的微乎其微。 有一天,白杨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医院告诉他,他的配型和女孩儿基本吻合,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医院问他愿不愿意。 白杨愣住了,他没想到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 自己去化验,无意中听见两个小护士在八卦,又很气愤,在医院做了配型检查,最戏剧的是,竟然和那个女孩儿吻合。 这些环节,缺少一个,都不会发生。 他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觉得那个女孩儿很值得同情,因为她才只有十九岁。 花一样的年华。 按照规定,捐献的双方医院都必须给予保密,所有白杨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儿。 信,他看过很多遍,他一直没明白一句话:“当有一天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记住……珠儿,她会帮你。”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印象特别深。 白杨怔怔的看着手里的信说:“这……这封信的内容不全。” 婆婆看了白杨一眼,眼中透着柔和,不再那样犀利。 “不全?还缺少什么?” 白杨:“还有三句话‘当有一天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记住……珠儿,她会帮你。好人,一生平安。爱你的人。’” 婆婆闭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拿出一个一样的信纸,她打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婆婆看着白杨和阿朱娜,她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婆婆:“珠儿,你去吧!” 阿朱娜:“我去,到哪去?” 婆婆:“帮他。” 说完她指了指白杨:“是幽幽的意思。” 阿朱娜:“幽幽的意思?” 婆婆:“这是半年前她留下的,你自己看看。” 阿朱娜看了看两封信。 拼在一起,很完整。 阿朱娜:“幽幽她在半年前就知道现在发生的事?” 婆婆:“我不知道,其实……幽幽比我这个老太婆厉害多了,因为她的父亲是泰国的巫术师,她有很多天赋来源于她父亲的家族,只是可惜……” 阿朱娜这时也黯然泪下。 白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越来越酸。 小幽,一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在半年前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他现在忽然明白小幽说的一些话“我认识你,但是你或许把我给忘了。” 他真的把捐献骨髓的事情忘了,他忘了那个女孩儿,那个他很同情的可怜女孩儿,小幽。 但是小幽没有,似乎,她永远都不会。 阿朱娜:“婆婆,我会的东西不多,要怎么帮他?还有,他说一个月前见过幽幽……难道幽幽她……” 婆婆:“幽幽想让你帮他一定有她的意思,我也看不出是为什么……去吧。” 阿朱娜点了点说:“我听您的。” 阿朱娜换上了便装。 她,比穿苗服的时候更美了。 周泰差一点没认出她来。 三个人,踏上了归途。 王四出把他们一直送到机场才挥手道别。 能够见到黑苗祭司的人,在这里,都会受到无比的尊敬。 白杨和周泰再次见到洪军和玲玲的时候,事态更加严重了。 洪军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牛皮纸包在一具骷髅上面。 如果他闭上眼睛,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就是一具千年干尸。 玲玲的多处皮肤已经开始破裂流水,脂肪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皮肤的承受能力。 阿朱娜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没有找到小幽,洪军和玲玲都很绝望,那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但是当白杨介绍了阿朱娜的来历,洪军和玲玲似乎又看到了一线生机。 和小幽在一起的女孩儿,应该也很厉害。 阿朱娜看着洪军和玲玲,她一直在皱着眉。 阿朱娜:“你们有几个人见到过小幽?” 白杨和周泰对望了一眼说:“十几个人都见到了。” 阿朱娜眉头锁的更紧了:“我会的远远不如幽幽,但是我能看出来,你们是让人诅咒了,而且,应该是一个环。” 白杨:“一个环?是什么意思?” 阿朱娜:“幽幽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你才会出现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白杨又接着说:“但是你们十几个人都能看到她……这说明,在这个诅咒里,你们都有联系,就好像是一个锁链,一环扣着一环。” 第104章 女儿 白杨:“有联系?没错,我们是在一个编辑部工作。” 阿朱娜摇了摇头说:“这种联系,跟工作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白杨:“那你指的是……” 阿朱娜:“简单的说,幽幽为什么留下那封信?” 白杨:“我……我在半年前捐赠给一个女孩儿骨髓,那封信是她让医生转交给我的,现在想想,那个患病的女孩儿就是幽幽。” 阿朱娜:“我一直觉得奇怪,幽幽为什么要帮你,这就是环,因为你半年前救过她,才造成她当时留下那封信,让现在的我来帮你,也可说是……因……果。” 白杨:“那我和洪主编他们……” 阿朱娜:“都有一个原因把你们拴在一起,如果找不到的话,诅咒是没法解除的。” 白杨:“所有人都有?“ 阿朱娜:“都有。” 白杨看着阿朱娜,他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像阿朱娜说的,那么小幽似乎也在这个环里。 既然是环环相扣,那每个人都会有两个链接,他和小幽的环找到了,是因为那一次的捐赠骨髓,但是他的另一个链接是谁? 阿朱娜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洪军说:“你和玲玲的诅咒已经开始,这说明有一个触发的原因。” 洪军:“是……是吗。” 阿朱娜:“诅咒的大致是什么?” 白杨把经过跟阿朱娜详细的说了一遍,还把小幽的分析一并告诉了她。 阿朱娜冷冷的看着洪军说:“关于对爱情的背叛。你背叛过你的爱人?” 洪军的妻子王月也站在一边,她狐疑的看着洪军,她希望洪军说没有。 洪军叹了口气说:“应该有一次吧。” 阿朱娜:“怎么背叛的?” 洪军:“有一次我喝多了去歌厅,搂着一个小姐唱歌跳舞,这算不算。” 王月听完长长的出了口气。 阿朱娜苦笑了一下说:“这不算什么。还有没有其他的?” 洪军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王月知道洪军命悬一线,当然不会说谎,她很欣慰,也觉得自己很幸福,洪军,她的丈夫,没有背叛过她。 但是…… 阿朱娜:“不会,诅咒的触发就是对爱情的背叛,你好好的想想,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洪军还是在摇头,等等…… 洪军:“我想起来了。” 阿朱娜:“想起来什么?” 洪军:“我……以前算是结过一次婚……但是……” 王月:“你……你结过婚?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洪军:“应该算是吧。” 阿朱娜皱着眉说:“别急,你慢慢说。” 洪军休息了一下,每说一句话,他都觉得很累,但又不得不说。 他,太虚弱了。 接下来,洪军开始讲述他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二十几年前,那时洪军还是个小伙子。 他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为他一没人,二没钱。 他举目无亲,两手空空。 家在农村,他不想回去,回去,只能种地。 那大学读的还有什么意义。 他当过饭店的服务员、卖过报纸。 一边找工作,一边打工糊口,是很多大学生的唯一出路。 但是,收入都不理想。 有一天,他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招工启事。 薪水很高,是他在饭店做服务员的两倍,而且,工作并不累。 寿衣店! 洪军看着那张报纸,他很有心思去试试。 很多同事劝他,说那种工作很邪门,但是洪军不信。 大学生有几个迷信的,尤其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洪军找到了那家招工的寿衣店,店铺很大,装修的也很特别,除了白,就是黑,没有其他任何颜色,就像是个大灵堂。 店里很黑,而且,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店的正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点着几根蜡烛。 店主是一个老头,叫宋斯仁,六十多岁,偌大的寿衣店,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直没雇到人。 洪军,是唯一的一个。 谈好薪水,洪军就开始工作。 工作很简单,就是每天扎纸人,做花圈,糊一些给死人烧的东西。 电视、冰箱、洗衣机等等…… 死人的钱很好赚,因为,每天都有人在死,也有人在出生,就好像是一个循环。 寿衣店,生意红火。 但有一件事洪军一直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宋斯仁出去过。 他一直留在寿衣店。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 寿衣店有三间屋子。 宋斯仁一间、洪军一间,另一间,洪军没有进去过。 而宋斯仁,每天都会进去。 洪军闲着的时候问过宋斯仁那间屋子是干什么的? 宋斯仁怔怔的看着洪军,然后他告诉洪军,那是他女儿的房间。 他女儿一直住在里面。 洪军很奇怪,那里面住着一个女孩儿? 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她。 半个月的时间,宋斯仁的女儿都没有出过房间。 就和宋斯仁没有出过寿衣店一样。 甚至,洪军没有听见过那个房间有过任何响动。 宋斯仁每天吃饭都会去那个房间,然后又出来,有时候,洪军会听见他在跟人说话,但是却从来没到过回答。 宋斯仁告诉洪军,她女儿喜欢安静,而且,不喜欢外人。 有一天晚上,洪军出来解手,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宋斯仁。 他站在寿衣店的中间,手里,拿着一支毛笔。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纸人。 纸人和以往的不同,她是个女的,而且,做工很精细。 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桌上,明晃晃的烛光晃来晃去,照在纸人的脸上显得十分瘆人。 纸人眉毛很细,嘴唇画的跟血一样的红。 洪军路过宋斯仁身边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洪军一眼。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笑的很生硬也很不自然。 洪军以为宋斯仁在加班,他不知道宋斯仁为什么没有叫他。 他就问:“用不用帮忙?” 宋斯仁木讷的看了洪军一眼说:“帮什么忙?” 洪军看了一眼那个纸人说:“扎纸人。要是急着赶工我可以加班。” 宋斯仁看了一眼那个纸人不悦的说:“什么纸人,这是我女儿加雨。” 说完宋斯仁又继续给那个纸人描眉。 洪军听完就觉得脊背发凉,他连忙回到屋子里把门插好。 洪军不想干了。 因为宋斯仁越来越诡异。 寿衣店,也越来越显的阴森。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点着给死人用的冥烛,而且,还弥漫着烧纸的纸灰气味儿。 月底结算的时候,洪军正好做了一个月。 宋斯仁把他叫到他自己的卧室给他结账。 洪军想,结完账就找个借口走人。 他看着宋斯仁,和他桌子上摆的一沓冥币。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有一个古怪的想法,难道……宋斯仁要用那沓冥币给自己开支? 宋斯仁看着洪军,洪军也看着他。 半天宋斯仁说:“你想走?” 洪军咳嗽一声说:“我……我家里有点事儿,暂时不能干了。” 宋斯仁点了点头说:“有件事儿和你商量一下,你要是愿意,这些钱就是你的。”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捆钱。 那是人民币,洪军看的很清楚,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那些钱一共是五沓,洪军知道,那是五万块。 二十年前的五万块,相当于现在的五十万。 洪军狐疑的看着宋斯仁问:“干什么?犯法的事我不做。” 钱,真的很吸引洪军。 尤其是身无分文的他。 宋斯仁眼神忽然显得很诡异,他说:“你娶我女儿,这些就当是我给她的嫁妆。” 洪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女儿?” 宋斯仁:“不错,你那天晚上见过的,就是我女儿加雨。” 第105章 冥婚 宋斯仁让洪军娶他的女儿。 那个纸人,即使扎的在象,它还是纸人。 纸人,是给死人用的。 洪军是活人。 活人,要生活。 有很多,要靠死人生活。 纸人? 洪军觉得事情有些瘆人。 但是那五万块钱…… 宋斯仁看着洪军,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洪军。 “其实……很简单,也不用你干什么,简单办个仪式就行,就咱们两个人,还有……我女儿,同意的话钱你就收着,完事儿后,你可以随时离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现在,又不是让他去死,只是娶一个……纸人。 洪军答应了。 宋斯仁说是要准备一下。 在一个晚上,宋斯仁把洪军叫到他女儿的房间。 房间里,那个嘴唇跟血一样红的纸人坐在一个椅子上。 两个圆圆的眼睛,瞪着洪军看,脸上似乎有些笑意。 纸人……对洪军这个活人丈夫似乎很满意。 纸人的前面,有一张纸扎的桌子,桌子旁,围坐着四个人。 同样是纸人,画的很逼真的纸人。 宋斯仁介绍,这些都是远亲,前来恭贺婚礼的。 屋子里摆满了冥烛香纸。 洪军按着宋斯仁的要求和那个纸人举行了结婚仪式。 仪式很诡异,他一直在心惊胆战,身上,也一直冒冷汗。 终于结婚仪式结束,宋斯仁告诉洪军,要在屋子里和她女儿洞房,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宋斯仁把围坐在桌子旁的纸人拿走,嘴里还念叨着:“新人洞房了,咱们老哥几个出去喝酒。” 说完就出去了。 洪军听见,门,咔嚓一声,在外面用钥匙锁上。 不一会儿,从门缝儿里传来了烧纸的气味。 似乎,宋斯仁在外面烧什么东西。 洪军坐了一夜。 他甚至没敢看那个纸新娘一眼。 这一夜,他过的如坐针毡,犹如十年。 终于天亮了,宋斯仁把门打开了。 洪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那五万块钱,匆匆的走了。 他从寿衣店出来的时候,似乎听见了哭声。 就在他身后。 是宋斯仁的? 不像,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寿衣店,除了宋斯仁还有其他人? 洪军没心思在去想那个诡异的寿衣店和宋斯仁,还有那个刚过门的纸人媳妇,他……要用那五万块钱,创出一番事业。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着他,听洪军讲述完这诡异的经历。 王月嘴巴张的很大,半天没有说话。 白杨和周泰也愣住了。 阿朱娜则是用骇异的眼神看着洪军说:“你知不知道自己那时在干什么?” 洪军:“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想……可能宋斯仁是个神经病,所以就……答应了。” 阿朱娜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说:“你们……是在举行冥婚。” 洪军:“冥……冥婚?” 阿朱娜:“没错。就是你……娶了一个死人做妻子,那个纸人上应该有她的生辰八字。而后你又和王月结婚,对于那个死人妻子来说……你已经背叛了她。” 洪军:“可……可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阿朱娜:“对活人,我们应该遵守我们的承诺和誓言,对死人,我们更不能亵渎,因为后果……更严重。” 白杨:“你是说洪主编触发诅咒是因为娶了那个纸人?”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洪军:“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阿朱娜:“找打她。” 洪军:“找到谁?” 阿朱娜:“你娶的那个纸人。” 洪军:“这……二十多年前的事儿,那个宋斯仁说不定也不在人世了……。” 阿朱娜:“既然是环,当然有一个人和你栓在一起,找到下一个人,就会有线索的。” 阿朱娜说完她又看着玲玲问:“玲玲,你呢?” 玲玲躺在床上一直在听洪军和阿朱娜的对话。 她也回想着自己的情况。 自己从来都没有男朋友,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会背叛自己的爱人。 玲玲:“我没有男朋友,也没谈过恋爱。” 阿朱娜:“你好好想想……” 玲玲闭着眼睛在想着。 她现在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脸上的脂肪,把眼睛挤的死死的。 头,就好像是一个吹得快炸开的气球。 忽然,玲玲想起了一件事,她不知道那算不算。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 一所普通的艺术大学,她学的是美术专业。 玲玲长的很漂亮,虽然不能和那些电影明星比,但是在学校,也是校花中的佼佼者。 而且,学习成绩也很优秀,追求她的男生很多。 她不打算在读大学的时候交男朋友,她怕耽误学业。 所以,对追求她的男生都不屑一顾。 她是个要求完美的女孩儿,她心中的他,应该是很完美的男生。 完美的男生,这世界上有吗? 但那个女孩儿没有憧憬过自己心里的白马王子。 玲玲每天躺在寝室,闭起眼睛幻想着他的样子,就好像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说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驾着五彩祥云把她接走……” 没事儿的时候,玲玲就会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湖边,拿出画板和画笔。 她一边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一边用笔把她心里的他画在纸上。 她不多画,每天画一点点。 一周的时间,她心中的他终于出现了。 出现在一张画纸上。 因为她用了足足七天的时间,所以玲玲就叫他七。 七的样子并不英俊。 看起来很普通。 甚至,都比不上那些追求玲玲的男生帅气。 但是,玲玲很喜欢他,很爱他,因为,那是她心里的他,虽然只是一张画像,但玲玲还是每天看着他。 她不开心的时候看着他,开心的时候也看着他。 流泪的时候看着他,大笑的时候也看着他。 她有什么心里话都和他讲。 她所有的秘密。 同寝室的姐妹都笑她傻,但是她不介意。 她爱上了他。 一张画像。 有一天,玲玲对着那张画像说:“我很爱你,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的爱我么?我会永远的守护在你身边,你也会像我守护你一样的守护我么?” 说完玲玲就哭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永远也不会出现,因为,他只是一张画像。 一个晚上,玲玲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夜,很深,她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 她在往学校走。 有一条近路,是一个很背的胡同。 玲玲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十点宿舍就会关门。 她决定抄近路,虽然她听人说过,那条路很不干净。 胡同里面,空无一人。 冷风嗖嗖的吹进玲玲的脖子里,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她加快了脚步,因为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就在快出胡同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头发染得黄黄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混混。 他把玲玲截住了,他截走了玲玲身上全部的钱,还有手机、手表。 但他还是没打算放玲玲走。 他的眼睛不停的往玲玲的胸部和下面瞄来瞄去。 玲玲很害怕,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不停的央求他放过她,但是他没有。 他扒光了玲玲的衣服和裤子,他眼里冒着淫邪的光芒。 就在他要玷污她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就在他的身后。 那个男人出现的很诡异,玲玲没看见他走过来,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男人掐住小流氓的脖子,把他拽起来按到胡同的墙上,两只眼睛象锋利的尖刀盯着他。 小流氓很害怕,因为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男人的手,那只手,就好像是一把钢钳。 终于小流氓不动了。 死人,怎么可能动。 男人把小流氓的尸体放开,背对着玲玲。 他让玲玲穿好衣服。 玲玲说了声谢谢你,然后就低着头去穿衣服。 可当她在抬头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不见了。 就好像是空气一样,蒸发了。 一瞬间。 第106章 画像 玲玲吓坏了,他一路上跌跌撞撞往学校跑,不时的还回头看看,因为,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 回到宿舍她就哭了。 对着画像里面的七,她哭的很伤心,很委屈。 她对他说:“如果你能从里面走出来有多好,那样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因为这件事,玲玲病了好几天。 通过新闻报道她知道,那个试图侮辱他的小流氓竟然和她在同一个学校。 他和他的哥哥,都是她的同学。 玲玲没有报警,她没有把发生的一切和任何人讲,除了……七。 在大学的三年,玲玲的朋友不多,七,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拎着那个画本,因为七,一直在里面,有他在,玲玲觉得很安全。 她带着他到小湖边、公园里、甚至吃饭的时候都带着他。 大学毕业前夕,学校举办了校友会。 上一届的学长们都回来了。 学校演播厅的墙上,贴满了大头贴。 玲玲带着七参加了校友会。 她把自己的照片贴满了小星星,装饰的漂漂亮亮,她要让下一届的学妹看到她的风采。 她把照片贴在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然后就去和其她同学跳舞。 快散会的时候玲玲又看了一眼她的照片,她惊呆了,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撞到她她才恢复意识。 因为在她照片不远的位置,有一张男生的照片。 他长的很普通,但是,他却让玲玲惊骇无比。 因为,他就是七。 玲玲一直带在身边的七。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天意?还是巧合? 玲玲把那张照片摘下来,她盯着里面的七,那不是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人在照片里。 她拿着照片快步在学校的演播室穿梭,她要找到他,她一直以来的爱人,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但是,她爱的他刻骨铭心。 她找了很久很久,几乎问遍了所有同学,但都没人认识他。 没有人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玲玲没有放弃,她拿着照片到学校的电子档案室。 负责管理档案的是个男生,对于帮助玲玲这样的校花学姐,他非常乐意。 整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她终于在几千张照片里找到了他。 档案里,有他的住址和联系电话。 玲玲兴奋的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她,看着那幅画,看着里面的七。 “七……我终于找到你了,你……高兴么?” 照片里的七,微笑着。 画里面的七,一直冰冷着脸。 玲玲很勇敢,她爱的太深了。 她给那个男孩儿发了一条短信:“你……或许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一直深爱着你,我想,这是咱们的缘分!我……有你的一张照片……和一幅亲手为你画的画。” 男孩儿很快回复了一条。 他问玲玲是谁,玲玲告诉他,她是他的同学,她一直暗恋他。 他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和玲玲见面了。 在学校,认识他的人很少,但是认识玲玲的却很多。 因为,玲玲非常出色,无论是样貌还是学习。 他,认识玲玲,知道她是学校的校花。 他很高兴,因为他没有女朋友。 他们开始交往了,他对玲玲很好,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玲玲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儿,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渐渐的,她不再关注七。 那幅画里面的七。 因为她在现实中找到了他。 她不再带着它去看电影,不再带着它去小湖边,甚至,回到宿舍的时候她都很少看它。 有一次不小心,她还把它的相框弄坏了,一个木头边框掉了下来,她随手把它放到柜子上面。 她,不再喜欢七,因为,它只是一幅画。 这一晚,她把他约到了宿舍里。 姐妹们都很知趣的出去玩了,她们想给她和他一点私人空间。 他们吻在一起,就在柜子边上。 他和她都很激动,他们不停的吻,不停的吻…… 柜子摇晃的很厉害,他们谁都没有在意,没有在意上面的七……正悄无声息的慢慢探出一角…… 玲玲看着躺在地上的他,他脖子上的鲜血就好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那幅画,玻璃的一角,割破了他的喉咙。 里面的七,还是冰冷着脸,看着玲玲,看着地上不是他的他。 玲玲没有出席他的葬礼,也没有见他的家人。 她一直在哭,哭的无比伤心和绝望。 为什么老天给她一个他,转眼又把他带走。 她握着那张照片,她把他摆在画像旁,或许,他们是一个人,又或许不是,玲玲没有称呼他的名字,她还是喜欢管他叫七。 有一天,玲玲的同学结婚了,她让玲玲给她做伴娘,玲玲答应了。 参加婚礼的时候,玲玲把七也带来了。 不是画的七。 而是照片的七。 她悄悄的把他握在手里,她默默的跟着新娘一起起誓,她觉得,这是她跟七的婚礼,那一刻,她觉得他似乎就站在她身边。 ——— 人的感觉是会改变的。 小时候心中的王子、大学时的偶像、成年时的恋人,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因为……你长大了,思想也会随着成熟。 渐渐的,玲玲不再迷恋七。 她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她,有了新的暗恋的男孩儿。 那个人,是白杨,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七。 她把自己故事讲了一遍。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白杨。 他没想到,玲玲……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女孩儿竟然会喜欢他。 一个很古板的老古董。 玲玲现在不想隐瞒任何东西,因为,她命不久矣。 阿朱娜听完玲玲的故事,很诡异也很离奇。 一个女孩儿画出心中的恋人,现实竟然会有和他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而后,又因为那幅画死了。 阿朱娜看着玲玲说:“你在参加婚礼的时候握着照片起誓了?” 玲玲:“是的。现在想想,当时我是不是很幼稚、很不成熟。” 阿朱娜摇了摇头说:“幼稚也好、不成熟也罢,现在……你嫁给了一个死人,而你,又喜欢白杨,这……也是一种背叛。” 娶了死人的洪军,和嫁给死人的玲玲,他们……又都被诅咒了。 是巧合? 阿朱娜:“那张画像在哪?” 玲玲:“在我家里,我一直没扔。” 阿朱娜:“我想看看。” 玲玲:“白杨哥,你去我家吧,它就在我的床头柜里。” 白杨来到玲玲家,他有些震惊。 因为玲玲的卧室,挂满了他的照片。 他叹了口气。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会捉弄人。 他把那幅画递给阿朱娜,阿朱娜皱着眉看着它。 那是一个长的很普通的男孩儿,画的,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冷冰冰的。 画像的一角,有一片鲜红的血。 那是他留下的。 王月也往照片上扫了一眼,她惊得“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 白杨:“嫂子,你……你认识画里面的人?” 王月用手捂着嘴,她慢慢的闭起眼睛,在睁开的时候,眼里都是泪水。 “他……他是我儿子。” 白杨、周泰和玲玲都很吃惊。 阿朱娜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她知道,这……就是洪军和玲玲的环。 玲玲:“他……他是你儿子?” 王月:“是我儿子。” 洪军也看了一眼那幅画,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107章 触发 玲玲:“其实……我刚开始并不想在编辑部长干,就是看到洪主编觉得他很像他,有一种亲切感,所以才留下来的。” 阿朱娜:“现在玲玲和洪主编的环找到了,幽幽和白杨哥的也找到了,还有几个人?” 白杨:“还有小董、露露、单文、周莉莉、李大明、周泰,叶子和张生已经死了。” 阿朱娜:“能不能把大家都叫到一起。” 周泰:“这没问题,让他们都来医院。” 白杨知道周泰的意思,因为,玲玲和洪军都不方便移动。 白杨:“现在很晚了,那就明天吧,老周,你一会儿负责通知他们,还有,周莉莉眼睛看不见,你用车把她接过来。” 周泰点头答应。 阿朱娜看了一眼玲玲说:“这幅画能不能送给我?” 玲玲:“送你?” 阿朱娜:“对!” 玲玲:“可以,不过你要它有什么用?” 阿朱娜眉头紧锁,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玲玲说:“因为这幅画……有问题。” 白杨:“画有问题?” 阿朱娜:“洪主编儿子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意外,只不过,意外是最好的一种解释。” 晚上阿朱娜没有住的地方。 白杨说他租住的公寓有两个房间,如果她不反对,可以住他那。 阿朱娜没有拒绝。 在经过那条胡同的时候,那只黑猫没有在出现。 事实上,自从白杨遇到那个老太太以后,那只诡异的黑猫都没有在出现过。 白杨一直自己做饭吃,因为阿朱娜来了,他特意做了四个菜。 阿朱娜告诉她,她吃素,所有白杨做的都是素菜。 白杨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你说……我以后还能不能在见到小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白杨知道小幽就是他捐骨髓的女孩儿以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放不下她。 或许,他爱上她了。 阿朱娜笑了一下说:“为什么要见幽幽,对我没信心?” 阿朱娜笑的很古怪,似乎,她看出了白杨的心思。 白杨让她看的脸上有些发烧。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我其实……就是随便问问。” 阿朱娜:“能不能在见到幽幽,我也不知道,或许……她想见你的时候就会回来。” 阿朱娜又看了一眼白杨,表情很复杂。 “你喜欢幽幽?” 白杨一愣:“我……算是吧。” 阿朱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白杨:“是。” 阿朱娜:“你知道幽幽不是一般的女孩儿,而且……你身上的诅咒……” 白杨笑了一下说:“我不会背叛自己的爱人,所以我不在乎这个诅咒。” 阿朱娜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幽幽,或许永远都不会在出现,那白杨…… 晚上白杨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一直想着幽幽,那个神奇的女孩儿。 自己已经捐骨髓给她,可她还是香消玉殒。 但是为了救他,又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 这一切,是真的? 他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个小湖边,湖里,长了很多芦苇和荷花。 他看见远处有一个女孩儿,女孩儿雪白的头发,她背对着他,似乎,就是小幽。 白杨朝着她跑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喊“幽幽,是你吗!” 可那个女孩儿始终没有回头,她一直站在那。 白杨跑到了她的身后,慢慢的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那个女孩儿和幽幽长的一模一样,但是……她的双眼……全是白色的,没有黑眼仁。 整个人都是白色的。 看着,十分恐怖。 白杨吓的“啊”的一声就惊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看见阿朱娜坐在他卧室的椅子上。 这时,正看着他。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什么事? “你……有事儿?” 卧室的灯没有开,屋子里面黑漆漆的。 阿朱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直勾勾的盯着白杨。 半天才说:“你做梦了?” 白杨:“你怎么知道?” 阿朱娜:“因为我也做梦了。” 白杨:“我梦见了小幽……但是她的眼睛……”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我也一样。她跟你说什么了?” 白杨:“没有。你呢?” 阿朱娜神色古怪的看着白杨说:“她跟我说……除了你……其他人的诅咒都触发了……他们……时日无多。” 白杨从床上站起来,他要开灯,让阿朱娜给制止了。 白杨:“所有人的?”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是幽幽告诉我的。” 白杨:“那为什么我没有?” 阿朱娜:“因为小幽在你身上留下了一样东西,她一直守护着你……诅咒在你身上……永远都不会发作。” 白杨:“是什么东西?” 阿朱娜:“眼泪。” 白杨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来,小幽临走的时候,的确是伏在她身上,似乎,她哭了,在他身上,留下了她的眼泪。 她的确做到了,她一直在他身边,一直在守护他。 阿朱娜:“在我们家乡有个传说,女孩儿为她心爱的人流的第一滴眼泪,落在他身上,就是守护,无论是生还是死,她都会守护他,但是…….” 白杨:“但是什么?” 阿朱娜:“但是女孩儿在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会失去双眼,因为那双眼睛……会一直留在男孩儿的身边看着他……” 白杨:“所以……梦里小幽的眼睛……” 阿朱娜又点了点头。 白杨心里很难过。 小幽在天上一直保护着他,她做到了她的承诺。 她一直深爱着他,或许是因为那一次的捐赠,又或许不是。 自己……值得她那么做吗? 他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白杨和阿朱娜又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坐满了人。 让白杨感到骇然的是,他们或胖或瘦,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来。 和他去广西前,都有了变化。 周泰其实也有些消瘦,只是他一直和白杨在一起,白杨没有太注意。 幽幽告诉他们的没错,所有人,都触发了。 白杨把阿朱娜介绍给大家。 而且,他把事实跟大家说了。 所有人都骇然的打量着自己,看着别人。 床上的洪军和玲玲,或许就是明天他们的样子。 小董的表情还是半信半疑,他自己瘦是有原因的。 因为洪军病了,他一直在加班,是累瘦的。 但是洪军和玲玲呢? 阿朱娜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人,他们当中,还有一个是凶手,也就是发咒的人,会是谁? 也是小幽一直在找的答案。 白杨把洪军和玲玲触发的原因告诉了大家。 每个人都有一个原因,他们必须要找到,只有那样,才能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白杨:“编辑部里,除了洪主编恐怕都是单身,但是诅咒都开始了,大家想想,是不是……背叛过自己的爱人。” 单身,不一定没有爱人。 李大明:“我……倒是有那么一次……但是……比洪主编遇到的还离谱。” 李大明看着众人,他把自己的经历也告诉了大家。 那是在一年前,李大明大学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 因为他读的大学很普通,没有什么名气,毕业证含金量很低,一些公司看到他的文凭,就直接把他拒之门外。 所以他一直在家待业。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叫周涛的同学,给他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干什么? 李大明也没隐瞒,因为他们在大学的时候住在一个寝室,关系处的还不错,他就把现在的囧境告诉了周涛。 周涛约他晚上喝点,谈谈心,他也答应了。 在一家小酒馆的单间,周涛说他有一个赚钱的办法,问李大明敢不敢做。 李大明问他是什么办法,周涛把概况和李大明讲了一遍。 李大明听完是目瞪口呆,他愕然的看着周涛,那办法的确很赚钱,但是……也很缺德。 第108章 肇事车 周涛告诉他的办法其实很多人都在做。 就是倒蹬汽车。 那些肇过事的汽车。 普通车祸没人在意,但是轧死人的汽车,很多人都会顾忌,尤其是驾驶汽车的人也死了。 那样的汽车,即使修好了,也没人要。 除非,他们不知道。 周涛告诉他,他的一个朋友是开汽车修配的,他也干过,很赚钱,而且,回本快。 汽车的销路全由他负责。 “那这样的汽车上哪买?” 销路有了,货源也是个问题。 周涛笑了一下说:“你还记得小梅吗?” 李大明:“小梅?就是上学时候那个腼腆的女孩儿?” 周涛:“就是她。跟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小梅。” 李大明:“她怎么了?” 周涛:“她现在在三明市交警队工作。” 李大明很吃惊:“她当交警了?” 周涛:“是啊。谁让人家都有个好爹呢,现在的社会,除非我爸是李刚,要不……你看看咱俩就知道了,人比人,气死人。” 李大明:“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周涛:“当然有关系。那些肇事的车辆,都在她那备案,很多都会送去报废,或者由他们往出拍卖。” 李大明:“你要找小梅帮忙?” 周涛:“不是我,是你。” 李大明:“我?” 周涛:“你可能不知道吧,上大学的时候小梅一直偷偷的暗恋你。” 李大明苦笑了一说:“别逗了你。就我上学那会儿,要钱没钱,要学习成绩没学习成绩,她疯了……暗恋我。” 周涛:“我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她同一寝室的小葛,原来是我表妹,是她告诉我的,不会错。” 李大明:“就算是,现在我冒冒失失的去找她……?” 周涛:“咱俩一起去,同班同学,再说又不是让她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就是帮帮忙,那玩意儿卖谁不是卖。” 李大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试试。 他们在校友录上找到了小梅的电话。 李大明给她打了一个,小梅明显很吃惊,但是也十分高兴。 李大明不是做作的性格,直接了当的把意图跟小梅说了,他说想买一辆便宜点的汽车。 小梅说在电话里不方便,让李大明到三明市来找她。 周涛和李大明哥俩凑了五万块钱就来到了三明市。 小梅在一家很豪华的饭店招待了他们,还找来了几个同学作陪。 小梅长的很一般,不是让男生喜欢的类型。 人又很内向。 但那是在大学,现在她参加工作了,李大明觉得小梅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健谈,席上还陪他们喝了几杯啤酒。 晚上小梅给他和周涛安排在一家宾馆暂时住下。 周涛说出去透透气,其实他是想给小梅和李大明留点私人空间。 毕竟这次来是有求于人,而且,关键人物还是李大明。 大学时的暗恋,是比较青涩和纯真的,因为不掺杂任何利益瓜葛。 周涛走了,宾馆的房间里就剩下李大明和小梅两个人。 小梅一直没有男朋友。 虽然她工作不错,家庭条件也挺好,但是她的容貌很一般,个子又矮。 高不成、低不就,是她这类女孩儿的通病。 小梅问李大明毕业之后在做什么,李大明告诉她,到处给人打工赚钱,现在工作很难找,他甚至连传销都干过。 小梅无奈的点了点说:“社会就是这样,当初上学的时候我们都怀揣着一个梦想,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可毕业后才知道,有梦想的人太多了,我们,只不过是洋洋人群中的一个,这个社会不需要你有梦想,需要有实力。” 李大明点了点说:“你现在不错,有工作了,起码可以养活自己。” 小梅苦笑了一下说:“要不是靠我爸,我还不是一样在家待着。” “对了……”小梅犹豫一下又说:“你……怎么没把女朋友一起领来?” 李大明一耸肩说:“现在的女孩儿都比较现实,我这样没有稳定收入的,那能有什么女朋友。” 小梅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她一直喜欢李大明,他高大帅气。 至于他没工作,她没当回事儿。 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爸也不会看着姑爷在家待着。 所以她很开心。 她问李大明要买廉价肇事车干什么用,李大明当然不好意思说倒蹬赚钱,他说是家里的一个亲戚在农村开。 小梅皱着眉说她可以帮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叮嘱李大明千万不要自己用,因为她同事说过,那种车都很邪门,到底怎么邪门她也不清楚。 李大明点头答应。 肇事车在小梅的帮助下很快就买到手了。 车是两年前的一辆肇事车。 司机肇事后死了,而且,撞死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孕妇。 汽车撞的并不重,是一辆本田雅阁。 小梅亲自找的交警队领导,说是她的一个朋友要买。 市场价全新的要十八万左右,交警队队长考虑到小梅的父亲是市里面的领导,而且,她又是自己单位的职工,就象征性的收了2万块钱。 因为这种车,没人买。 李大明和周涛都很吃惊。 两万块和白捡来的一样,修理的话有一万块够了,在往外卖的话少说也值十三四万元,净赚十多万块。 李大明和周涛临走的时候硬要塞给小梅一万块钱作为感谢,可小梅说什么也没要,她把李大明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留了下来,并且告诉李大明,过一阵到他那去做客,问他们欢不欢迎。 李大明和周涛高兴坏了,能不欢迎吗,这是他们以后的财神爷。 汽车在周涛朋友的帮助下很快就修好了,跟新的一样。 而且,修理费给打了折,收了七千五百元。 李大明把车开出来,开了几圈,他有点爱不释手了。 周涛看出他喜欢就说:“怎么,看上了,咱们是好哥们,你要是不忌讳就自己留下,大不了以后再找小梅帮忙搞一辆。” 他知道,小梅是财神不假,但不是他的。 所有要想拴住小梅,还得靠李大明。 李大明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真的喜欢这辆车。 而且他打算干出租。 毕竟倒蹬肇事车不是长久之计。 李大明:“那……怎么好,要不这样,除了买车的本钱我给你外,在给你五万块,算是把车卖给我。” 周涛笑了一下说:“那也行,不过钱你也不用现在给我,等下一次再有机会的时候,算是我入股。” 李大明很高兴:“那行,有机会我让小梅帮咱们留意一下。” 接下来的几个月小梅和李大明一直来往,电话、qq,只要有空,她就跟李大明聊天谈心。 期间,她也来过李大明家一次。 她想看看,李大明是不是真的单身。 她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女孩儿,都很小心谨慎,尤其是终身大事。 她又给周涛和李大明买了几辆肇事车,李大明和周涛赚了很多钱。 按照原先说的,李大明给了周涛五万块钱。 直到他觉得自己不再欠周涛什么了,他决定收手。 至于周涛自己去找小梅,小梅会不会帮他,那就不是李大明能管的了。 他,开起了出租车。 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心安理得。 这一晚李大明像往常一样,在街上捡活。 外面,哗哗的下着雨。 很烦人的一场雨,不大……不小。 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每天,都十二点左右回家,然后白天睡觉,因为他的出租车没有手续,只能晚上开。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下雨的晚上,行人本来就少。 李大明慢悠悠的开着车,他决定最后在转一圈。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看见了一个人,似乎在向他招手。 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孩儿。 第109章 十字口 她没有打伞,风衣的帽子把头遮的严严实实的。 李大明把车停在女孩儿的身边,问女孩儿去什么地方。 女孩儿还是把头压的很低,李大明甚至看不见她的眼睛。 “去南马路十字口。” 女孩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而且……还有些慢悠悠的。 李大明听得很不舒服。 “去南马路十字口?” 李大明有些犹豫。 南马路十字口位置十分偏僻,一般情况开出租的都不愿意去那里。 原因有两个,一是回来的时候拣不到人,第二,也是最关键的,那里经常肇事。 前几天,就有一辆出租轧死过一个女孩儿。 而且,到现在也没找到肇事车辆。 李大明犹豫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已经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上。 李大明:“去南马路十字口四十五块。” 女孩儿坐在后面没有说话,李大明看见她似乎点了点头。 血红的风衣帽子下面,她到底长的什么样? 李大明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通过车里的反光镜往后看。 她一直低着头,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夜,越来越黑,雨,也似乎变大了。 雨点啪啪的打在汽车的风挡玻璃上。 雨刷器唰唰的在不停的摆动。 李大明眯起眼睛,因为能见度越来越低。 南马路十字口已经出了市区,是在郊外。 说是十字口,其实只有三条路。 有一条,是死路。 也叫死胡同。 他觉得车里有点冷,可能是下雨的关系,就把暖风打开了。 女孩儿坐在后面一声不响,也不抬头,气氛有点不对。 他看了好几遍,女孩儿还在。 他曾听人讲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出租车司机拉了一个乘客,乘客上车以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抬过头,出租司机很奇怪,就不停的往后看,可看着看着,当他在回头的时候,乘客竟然不见了。 出租司机吓坏了,连忙把车停下,他探着身子往后坐看看,还是没人。 司机又走下车,拉开后车门,仔细寻找,还是没有……应该说是没有活人…… 一个一寸多长的纸人放在后座上,旁边,还有一沓钱。 钱,是冥币。 人,是纸人。 纸人上面还写着一个名字,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名字。 他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连忙把那一沓冥币连同纸人一起扔了出去,然后一路惶恐的赶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他愣住了。 透过屋子的窗户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有另一个他,正在和他的妻子、孩子吃饭。 他吓的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候,天上“咔”的一声打了个炸雷。 他觉得自己好像忽悠的一下,在看看眼前,他竟然坐在屋子里,手里还端着一碗饭。 他放下手中的饭碗,跑到院子里刚才的地方,那里,有个一寸多长的小纸人在地上飘飘悠悠的,正是他扔了的那个。 他连惊带吓的病了一个多月,后来找个老人给看过,老人告诉他,他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他丢魂儿了。 人有三魂七魄,那个纸人,其实就是借了他的一魂。 故事很悬,李大明当时就当听一乐呵,从来也没当回事。 但现在的情况和故事里的差不多,女孩儿一句话也没说,一动也不动。 李大明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南马路十字口开,一边时不时的往后看。 前面不远处,就是南马路十字口。 李大明问那个女孩儿在哪下车。 女孩儿还是没有抬头。 她仍用慢悠悠的口气说:“一直往前开,到地方我告诉你。” 南马路十字口之所以经常有车肇事,是因为十字口都是直角九十度。 没有半点弧度。 四面,都是高高的院墙。 等你的车身开到可以看见左右胡同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里,没有红绿灯。 司机,全凭直觉走。 李大明知道这里刚刚出过车祸,所以他开的格外小心谨慎。 车速很慢。 快到十字口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往后面看了一眼。 他差点吓炸毛了。 女孩儿,没了。 李大明一脚就把刹车踩死,扭头往后车座在看的时候,女孩儿,还坐在那。 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她刚才弯腰干什么,所以那一瞬间没看见。 李大明安慰着自己。 十字口这时候漆黑一片,有两个破路灯,灯泡已经坏了。 就像是瞎了的眼睛,黑洞洞的盯着他看。 借助汽车的远光灯,一个老太太蹲在路边。 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里面燃烧着黄纸和一串串的冥币。 李大明汽车停在十子口边上,他问女孩儿,在这停? 女孩儿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抬头,她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她没有给钱。 李大明看了女孩儿的背影一眼说:“小妹妹,车费……” 女孩儿没有回头,慢悠悠的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取钱。” 说完女孩儿就朝着那个烧纸的老太太走了过去。 血红的风衣在黑夜中发出呼啦呼啦声。 她站在烧纸的老太太面前。 很近很近。 李大明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那个烧纸的老太太就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女孩儿也没有说话。 老太太用手里的一根破木棍子扒拉着地上还没有烧净的黄纸。 黄纸这东西很怪,无论多大的雨,它都能点着。 李大明等了大约五六分钟,他有点不耐烦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催催女孩儿。 但他又退了回去。 他有个奇怪的想法。 他听人说过,人死后的第七天会回到死去地方,最后看亲人一眼。 前几天这里出了车祸,据说死者是个女孩儿,难道那个老太太是死者的亲人? 如果是,那眼前的女孩儿会不会是车祸中死了的那个? 她说去取钱,老太太正在烧钱,难道…… 李大明越想越怕。 他想走,那四十五元不要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老太太站了起来,她弯着腰慢慢的往前走,女孩儿低着头跟在后面。 前面,是一条死胡同。 李大明很清楚。 他看着老太太和风衣女孩儿一起走了进去,慢慢的,消失在漆黑的夜幕当中。 死胡同,就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嘴,把她们吞噬了。 李大明觉得很晦气,白跑了十几里路,一分钱没赚到。 而且,似乎还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临走的时候特意用车的远光灯往死胡同里照了照,里面,空无一人,他甚至都看见了对面的一堵墙。 回到家里已经是一点多了。 这一天晚上,李大明家的电话忽然响了。 半夜两点多,是谁? 自己的父母朋友都知道他的手机号,一般不会打他家的座机。 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慢悠悠的说话声:“我是找你还钱的。” 李大明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那个红色风衣女孩儿的声音。 他吓的“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把电话线也拽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阴雨天。 活儿,还是不好。 李大明又在街上转悠,又转悠到那天的十字路口。 他心里有点害怕,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儿还会不会出现。 他沿着街道慢慢的往前开。 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儿,她站在那还在朝着他招手。 李大明掉转车头想走,可女孩儿朝着她慢慢的走了过来。 无巧不巧,车,熄火了。 无论李大明怎么拧汽车钥匙,可还是打不着火。 女孩儿,已经站到了汽车前。 这一次,她抬起了头。 借着车的灯光,李大明终于看见了,那是一张白净的脸,白的有点不真实,就像是一张画纸。 脸上,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弯弯的眉毛,女孩儿长的很漂亮。 看见脸,李大明倒不像原先那么害怕了。 女孩儿在车外瞪着驾驶室里的李大明。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110章 捉鬼 李大明还是没有把汽车点着火。 他看着车外瞪着他的女孩儿,她想干什么? 他是人是鬼? 女孩儿这时忽然拉开车门,又坐到了汽车后面的位置。 “我找你还钱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声音,还是慢悠悠的。 李大明头皮有些发麻,他咳嗽一下说:“没……没多少钱,算了吧。” 女孩儿看着她摇了摇头说:“欠下的早晚要还。我还去南马路十字口,连上次的车费一起给你。” 李大明咽了口唾沫。 他不想去,但是他看着她,看着这个有些诡异的女孩儿,他又不敢拒绝。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车子打不着火,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不好意思妹子,我的车坏了,打不着火了。” 女孩儿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坏了?这么巧?你不想拉我吧!” “没有,你看看……” 说完李大明就去拧车钥匙。 哪知道,汽车“嗤嗤”响了两下,竟然好了。 李大明皱着眉,看着汽车的方向盘,这…..这也太诡异了。 女孩儿上了车,汽车就好了。 现在没借口了。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南马路十字口开。 他现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车子半路抛锚。 可偏偏事与愿违,眼看出了市区,车子还是跟一头公牛似的,马力十足。 他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三十五分。 他记得,上次也是这个时候拉的她。 夜,跟上次一样,漆黑如墨。 他,还是不停的往后面看。 这一晚倒是没有下雨,但是天阴的很厉害,似乎,随时雨点都会掉下来。 眼看到南马路十字口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他从反光镜往后面看了一眼,他吓的一哆嗦。 那个女孩儿在低着头吃东西。 那……似乎是一根蜡烛,红红的,有两个手指那么粗。 李大明头上开始冒冷汗。 “你要不要尝尝?” 女孩儿似乎知道李大明看她,于是她问了一句。 李大明听得浑身直冒凉气:“不……不用了。” 终于到了南马路十字口,李大明看见,那个老太太还在那蹲着烧纸,地上的纸灰被风吹的飞飞扬扬,就像是一群飘舞着的黑蝴蝶。 他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她在那烧纸,她就坐他的车过来。 忽然李大明有种直觉,女孩儿不会直接给他钱。 她还是让他等她。 等她到那个烧纸的老太太那里去取钱,然后她和烧纸的老太太还象上次那样消失在死胡同里。 李大明把车子停在路边,他希望她快点下车,至于车费,他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 女孩儿又下车了,她果然和上次一样。 “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取钱去。” 说完她又走到那个烧纸的老太太身边,跟上次一样,老太太站起来猫着腰往死胡同里走,她在后面跟着。 然后她们一起又不见了。 还是在死胡同不见的。 李大明没心思等她。 他开车就跑,跑的比平时快多了,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 回到家的时候,浑身都让汗水湿透了。 他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觉。 忽然电话又响了,他记得电话线明明已经让他拽了下来,怎么可能电话还响。 他来到客厅想接,可又怕是那个慢悠悠的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抄起话筒:“那位?” “怎么不等我还你钱就走了。” 声音还是慢悠悠的。 李大明“啪”的一声又挂断了电话。 他再一次的把电话线拽了下来。 他想自己可能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一晚他都没有睡好,时而梦见那个烧纸的老太太,时而又梦见那个身穿血红风衣的女孩儿。 第二天他给周涛打了个电话,把经过跟他说了。 周涛告诉他不行就在家休息几天躲躲。 接下来的几天李大明手机开着,家里的电话线他没敢接。 他白天看电视、晚上睡大觉。 这一晚睡到半夜,李大明忽然听见有人按门铃。 大半夜这谁啊? 李大明十分不悦的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防盗门前他伸手就想开。 忽然他又把手停住了,他把眼睛凑到猫眼里往外面看。 李大明吓了一跳。 外面,正是那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儿,她圆圆的眼睛盯着猫眼儿,似乎,她知道李大明就在门的另一面。 现在怎么办? 他把身子紧紧的贴在防盗门一侧的墙上。 门铃又想了很久,他也没敢开门。 直到他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他知道,那个女孩儿或许走了。 他把眼睛又凑到猫眼前,果然女孩儿不见了。 当天晚上李大明给周涛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周涛一直很逞李大明的情,虽然现在李大明不跟他一起倒蹬肇事汽车,但是小梅看在李大明的面子上,还是一直帮他的忙。 周涛当然知道小梅为什么帮他。 所以他决定帮李大明。 他通过一个朋友找到了一个老道。 据说很厉害。 据说……李大明看着眼前的老道。 老道是个老头儿,大概五十多岁。 下巴上有几根稀疏焦黄的胡子。 满口大黑牙,有两颗已经支出唇外。 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身上披着道袍。 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他告诉李大明,晚上如果那个女鬼再来敲门,由他对付她。 周涛不放心,也留下来陪李大明。 等了几个晚上,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儿都没在出现。 老道是按时间收费的。 一天一百元。 不过周涛没当回事儿,他现在很有钱。 一直等了半个月。 这一晚外面又下雨了,啪啪的打在玻璃上。 周涛和李大明、还有那个老道都喝了不少酒。 开始他们还时时戒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松懈起来。 每晚都喝点。 后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忽然门铃又响了起来。 “叮咚,有客人来了!叮咚,有客人来了!” 李大明和周涛“嗖”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道在对面的房间也出来了。 他对着猫眼看了一眼说:“她……来了,你们站到一边去。” 说完老道嘴里叨叨咕咕的,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一些符号。 他把黄纸穿到木剑上面,然后拿出火柴把黄纸点着。 他来到防盗门前,一把把门打开。 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儿看到老道愣住了,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老道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说:“茅山第七百五十代弟子赵老蛮在此,恶鬼休得猖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纳命来……” 说完老道对着女孩儿就是一剑。 女孩儿吓的退到墙角,赵老道还在往前逼近。 忽然女孩儿手里多了一个喷雾瓶,对着赵老道的眼睛就喷,赵老道“啊”的一声,紧接着女孩儿又对着赵老道的下面狠狠的一脚。 赵老道“嗷”的一声惨叫翻倒在地,直翻白眼。 周涛惊呆了,李大明更是骇然失色。 女鬼会用防狼喷雾剂? 女孩儿看了一眼李大明,皱着眉说:“你……你们在干什么?” 说话的声音不再慢悠悠了。 李大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你……你不是女鬼?” 女孩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鬼……鬼你个头。我是来还钱的,找了你好几次都不在家。” 李大明狐疑的看着她:“那你上次说话的声音……” “我刚拔完牙,说话当然不方便,没看我疼的一直低着头吗。” 李大明心里汗了一下:“那……那个烧纸的老太太……?” 女孩儿又瞪了他一眼说:“那是我姥姥,就住在胡同里,第一次我忘记带钱了,第二次兜里又不够一百块,我说让你等我一下,出来你就走了。” 第111章 爱人 李大明又咽了口吐沫说:“我……我看见你在车里吃蜡烛……” 女孩儿哭笑不得的说:“你没见过玉米糖啊,那是棒棒糖。” 李大明和周涛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还有我的电话?” 女孩儿:“我记住了你的车牌,女孩儿坐出租当然要小心些,其他的到交警队一查就知道了。” 这时候赵老道也醒了,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 女孩儿问李大明和周涛他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均是尴尬一笑。 李大明告诉女孩儿,他误会她是女鬼,所有请来个道士驱鬼的。 女孩儿气乐了,她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李大明说:“这是上两次的车费。” 李大明笑了一下说:“算了,这事闹的,也把你吓够呛。” 女孩儿把钱硬塞在李大明手里,然后就要走。 “等等……”李大明想到个问题,现在后半夜一点,她一个女孩儿回去很危险,再说这个时候也打不到车。 而且,李大明又想到,她为什么每次都晚上来找他。 都是在后半夜。 女孩儿:“还有事儿?” 李大明:“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女孩儿笑了一下说:“也行,车费还是四十五?” 李大明呵呵一笑:“这次是免费的。” 周涛把赵老道搀回屋,李大明和女孩儿去取车。 在路上李大明问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女孩儿告诉他,她叫于小鱼。 “于小鱼?这名字挺有趣的。” “是挺有趣的,我小的时候总得病,长的又瘦又小,我姐姐嘲笑我跟条小鱼儿似的,后来我妈就给我改了名字叫于小鱼,说是那样好养活。” “对了,你为什么总是晚上出来?” “我在一家酒店工作,只有到了十一点多饭店不营业才下班。” 于小鱼告诉了李大明她经常晚上出来的原因。 李大明和于小鱼在路上聊了很多东西,于小鱼很健谈。 这一晚没有下雨,也没有阴天。 车,开的比上一次快。 又到了南马路十字口。 李大明又看见了那个烧纸的老太太。 于小鱼告诉过他,那是她姥姥。 李大明:“小鱼,你姥姥她为什么一直在那儿烧纸?” 于小鱼苦涩的一笑,笑的有些异样。 “她在给我姐姐烧纸。” 李大明听得一哆嗦。 “你姐姐?” “就是前一阵子出车祸的女孩儿,到现在凶手还没抓到。我姐姐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一直放不下,所以每天都烧。” 李大明:“是这样啊。怎么每次她都好像看不见你似的?” 于小鱼听得一怔:“没有啊,她怎么可能看不见我呢。我走了,要不要到我姥姥家坐坐?” “算了,太晚了,改天吧。” 李大明看着于小鱼走到那个烧纸的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还是跟没她这个人似的。 然后于小鱼还是跟上次一样,慢慢的跟着老太太消失在死胡同里。 第二天一早警察把李大明家的门敲开,李大明吓了一跳,不是自己开黑出租让警察发现了? 警察问李大明家是不是住了一个道士,李大明点头称是有这么一个人,现在还没走。 警察问他跟道士是什么关系,李大明说没什么关系,是请他来帮忙的。 于是……道士让警察给带走了。 临走时警察告诉他,赵老道是个骗子,派出所一直在找他,还提醒李大明不要迷信。 赵老道收周涛的驱鬼钱也给返了回来。 李大明看着赵老道双手捂着裤裆,龇牙咧嘴的让警察带走,他也挺后悔,自己好歹是个大学生,竟然相信这世上有鬼。 接下来几天,李大明一如既往的晚上出车拉活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鬼使神差的在十一点左右把车开到那个十字路口,他希望于小鱼能在出现。 终于这一晚于小鱼又出现了。 她也看到了李大明的出租车。 她还是穿着那件血红色的风衣。 李大明把车开了过去。 于小鱼:“这么巧?” 李大明:“是……” 于小鱼:“是什么,你故意在等我?” 李大明:“路过。” 于小鱼:“我看你车是停着的。” 李大明:“那……那就是故意等你,反正没活儿……” 于小鱼脸上微微一红,笑了一下说:“你没活儿?那正好,我也没钱你拉不拉?” 李大明也笑了:“拉,不给钱的也不止你一个……。” 李大明每天都准时的在十字路口接于小鱼回家,于小鱼也没在付过车费。 他很喜欢于小鱼。 人很奇怪,或许,是因为最初把她当成了鬼,又或许这就叫一见钟情。 他们在一起发展的很快。 李大明好几次问于小鱼的工作地点,他可以到饭店的门口去接她,可于小鱼都说不用,就在那个十字路口就行。 李大明好几次想约于小鱼去大明湖玩儿,可于小鱼说她白天工作忙,抽不开身,只能晚上出来。 他除了每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准时的接于小鱼,然后把她送到南马路十字口,看着她和那个一直在烧纸的姥姥消失,就没再做过什么。 有一天李大明约于小鱼到他家做客。 于小鱼没有推脱。 但是于小鱼依然说她白天不能出来,饭店太忙,她晚上过去。 李大明很高兴,他准备了很多菜。 他开着那辆本田雅阁肇事车把于小鱼接回了家。 于小鱼今晚更美了,她似乎为他特意打扮了一番,眉毛,画的浓浓的,嘴上,也涂了粉色的口红。 为了增加气氛,李大明特意把所有的灯都关掉了,他在桌子上摆了四根蜡烛。 烛光晚餐,很浪漫。 于小鱼坐在李大明的对面。 “你为什么喜欢我?” 李大明:“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于小鱼:“大明哥,你会一直都对我好么?” 李大明:“我会的,我可以起誓……” 于小鱼满脸绯红:“不用,我相信你……。” 李大明给于小鱼倒一杯果汁,于小鱼没喝,她说在饭店吃饱了。 李大明怎么让,于小鱼都没吃过一口菜,喝过一滴水。 李大明没办法,只能自己吃。 吃完饭,已经十二点多了。 李大明犹豫了一下说:“你还回去么?” 于小鱼把脸低的很低,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么晚我不回去了。” 他和她来到了卧室。 他是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 他们都没有经验,所有很快就结束了。 但是很快又开始了,两个人都很动情。 李大明搂着于丰盈的于小鱼睡着了。 睡的很香。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大明发现于小鱼不见了,衣服不见了,裤子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他走出卧室,看见茶几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着急上班,先走了,晚上见。爱你小鱼儿。 晚上李大明又把于小鱼接回家,她还是没有吃什么,她告诉李大明,饭店有夜宵,她们统一吃饭,让李大明以后不用再给她准备什么。 他们又睡在了一起。 李大明很爱她,她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出租车生意也越来越好。 让李大明比较烦的是小梅。 她还是经常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而且,有时候还过来看他,给他买很多的礼物。 好几次李大明都想跟她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但是又张不开嘴,毕竟小梅帮了他很多。 事情,就这样僵持着。 好在小梅都是白天来,晚上就回去。 而于小鱼恰恰相反,她是晚上来,白天走。 李大明可不想享什么齐人之福,他知道找到真爱的不易,于是他把小梅的事儿跟于小鱼说了。 他告诉于小鱼,会很快跟小梅讲清楚。 于小鱼把头埋在李大明的怀里说:“我相信你,而且万一有一天我离开你,我倒真希望有个象我一样爱你的人,在你身边照顾你……。” 李大明听完于小鱼的话就是一愣。 “你说什么小鱼?” “我跟你开玩笑呢,快睡吧。” 说完于小鱼就闭上了眼睛。 李大明躺在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反复琢磨于小鱼说的话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或许女孩儿的心思都很难猜吧。 第112章 借车 有一晚于小鱼跟李大明说想借他的本田雅阁车用一下。 李大明想都没想就把车钥匙给了她。 他和她在床上缠绵完,于小鱼就走了。 她告诉他,过几天车就给他送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没有了车,他也没有去接于小鱼,而于小鱼也没有找过他。 他没有于小鱼的电话,于小鱼告诉他,饭店有规定,服务员不让带手机。 这一天早上,李大明家的门铃响了,他打开防盗门,门外站着两个警察。 警察:“你是李大明?” 李大明:“是我,有什么事?” 警察:“车牌黑lxxbxx是你的车?” 李大明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大明:“是我的,但是车我借人了。” 警察:“你借给谁了?” 李大明:“我女朋友。” 警察:“你女朋友现在在哪?” 李大明:“我不知道。” 警察:“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大明被带到了公安局。 警察:“你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在什么地方?” 李大明:“在家睡觉。” 警察:“有谁能够证明?” 李大明:“楼道里有监控,我回家后没再出去过,到底怎么了?” 警察:“你的汽车肇事了。” 李大明脑袋嗡的一声。 “开车的有没有受伤?” 李大明担心于小鱼。 警察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很怪。 警察:“没有驾驶员。” “什么?没有驾驶员,那怎么肇事的?” 李大明想到,可能是汽车停着的时候让别人撞了。 警察:“事件还在调查,你最好配合我们说实话,肇事逃逸可是重罪。” 李大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一会儿一个警察进来,附耳在给李大明做询问笔录的警察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个警察不住的点头。 警察:“看来你没说谎,昨晚没出去过。” 李大明:“我没必要撒谎。” 警察:“你说把汽车借给女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李大明:“她叫于小鱼,家就住在南马路十字口的胡同里。” 警察:“你说的是真的?” 李大明:“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带你们去。” 警察:“那好吧。” 李大明:“我能不能问问出什么事了?” 警察:“你的汽车在昨晚撞死了一个人。” 李大明吓了一跳,汽车撞死人可不是小事,弄不好要蹲监狱。 李大明:“开车的是……” 警察:“没有人开车。” 李大明:“没人开车?” 警察:“好像是没有。” 李大明:“死者叫什么名字?” 警察:“叫周涛,是个男的。” 李大明惊的跳了起来:“周涛?是不是二十多岁,戴个眼镜?” 警察:“你认识死者?” 李大明颓然的又坐下了:“认识,他是我朋友。” 事实难料,李大明心里一阵难过。 周涛,死在了自己和他买的肇事汽车车轮下。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做倒蹬肇事汽车的买卖,或许周涛不会死。 如果当初他没有答应周涛去求小梅,或许周涛不会死。 如果当初他没有留下那辆肇事车,或许周涛不会死。 如果他没有去南马路十字口拉于小鱼,或许周涛不会死。 如果于小鱼借车的时候他没答应,或许周涛不会死。 但是这一切,都发生过了。 是谁撞死了周涛? 李大明:“汽车在什么地方肇事的?” 警察表情古怪的看了李大明一眼说:“南马路十字口。” 所有的证据都可以证明李大明是无辜的,他被放了出来。 两个警察跟着他来到南马路十字口。 李大明告诉警察,于小鱼家就住在死胡同里。 三个人进了那条死胡同。 白天,这里还是显得死气沉沉。 死胡同的最里头,果然有一个小砖房。 警察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个老太太,李大明认识,正是每晚烧纸的那个。 李大明:“大娘,请问于小鱼在吗?”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是谁?” 李大明:“我是小鱼的男朋友,找她有点事儿。” 老太太:“男朋友,没听小鱼生前提过啊!” 生前?这两个字让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李大明:“大娘,你说什么?生前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这时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外孙女去世半个多月了。” 李大明只觉得脊背发凉:“您……您有几个外孙女?”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就一个,叫小鱼儿。” “她……她是怎么去世的?” 老太太:“是车祸,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对了,你们警察抓到凶手了没有?”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你就是上次车祸的死者家属?” 老太太:“是我。” 警察又把李大明带回了警局。 李大明也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解释。 他把车借给了她的女朋友,是在几天前。 而他的女朋友在半个月前就去世了。 警方为了核实李大明说的,特意把那次在车祸中去世的女孩儿照片混在一堆照片当中,然后让他把他的女朋友找出来。 李大明认出有一张就是于小鱼。 脸色红润,正在照片里对着他微笑。 他把照片递给了警察,警察告诉他,她就是那个在肇事中去世的女孩儿。 在周涛被撞死的肇事现场,有一个目击证人,是个老头,但是他发誓说汽车驾驶室里面没有人。 汽车是自己开着的。 而且汽车把周涛撞倒后就是他报的警,期间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就在汽车的跟前。 车里没人,他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 李大明被释放了。 但是汽车被警局没收了,那是一辆肇事车。 它,一直停在一个车库里,等待着下一位买家。 专门买肇事车的人。 很长时间李大明都在那个十字路口等于小鱼出现,但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多次又到南马路十字口,那个老太太没有在蹲着烧纸,甚至,她都没有出来过。 于小鱼,彻底消失了。 李大明很伤心,也很想念她,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直到半年以后,李大明还是没有在看到于小鱼,他才彻底死心。 后来他听说,撞死于小鱼的凶手找到了,讽刺的是,肇事司机竟然是周涛。 他在那里撞死了别人,又让别人给撞死了。 他撞死于小鱼开着的,也是在小梅那买的肇事汽车,他把修的漂漂亮亮,正准备卖给一个农村人,在路过南马路十字口的时候…… 那时也是半夜十一点三十分。 李大明把自己以往的经历说完,第一个惊呼的就是周莉莉。 “你说的周涛……他是我哥哥。” 李大明愕然说:“周涛是你哥哥?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周莉莉:“我们从小就没生活在一起,我跟着我妈,他跟着我爸,我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阿朱娜听完李大明的经历没有言语。 白杨问她李大明诅咒的触发是不是出在于小鱼身上。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不过……” 她看了一眼李大明说:“在你和于小鱼之后又交了女朋友?” 李大明叹了口气说:“算是吧。小梅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就试着和她相处……” 阿朱娜:“我明白了。洪主编是因为冥婚、玲玲是因为……”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七”,接着说:“那幅画、李大明是因为于小鱼,而周涛是周莉莉的哥哥,这件事把你们也拴在了一起。” 周莉莉:“其实我哥那次肇事和我也有关系。” 阿朱娜:“和你?” 周莉莉:“没错,事情也挺怪的,和我的一个朋友有关。” 第113章 姻缘 周莉莉,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孩儿,放在一群女孩儿当中,很容易让人忽略。 最美的和最丑的才让人印象深刻。 她不是最美的,但也不是最丑的。 作为一个大二的学生,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老天爷其实很公平,它不会让一个太完美,有些时候,瑕疵,也是美。 她学习成绩很好,可以说,是班里的佼佼者,所以,她长的很普通。 胸大无脑,她一直坚信这句话。 她的朋友不多,小青就是其中一个。 她很美,是学校的校花,但是,她很没脑子,似乎,营养都长在了别的地方。 她的身材火爆,在学校,无论走到哪,都能吸引很多眼球,尤其是男生的。 她和周莉莉在一个寝室,一个上铺,一个下铺。 小青的男朋友就像车轮一样换来换去,而周莉莉却从来没有过一个男朋友。 周莉莉的奖状摆满了床头,小青就没有一个。 她们两个在一起,才是完美无瑕的,但是她们是两个人。 周莉莉曾几何时也憧憬过自己的白马王子,她不要求他像小青身边的那些男生高大帅气,她喜欢有头脑的男孩子。 那些每天围追堵截、手里拎着一束玫瑰花却连汉字都认不全的白痴,她不屑一顾。 她心里的男孩儿,应该是精悍的、成绩优秀的、浪漫一点的、体贴女孩儿的,所以,她一直没有男朋友。 那样的男孩子,都喜欢胸大无脑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孩儿欣赏女孩儿和女孩儿欣赏男孩儿似乎不太一样。 小青的学习一塌糊涂,和她那些阳光帅气的男朋友一样,他们指着周莉莉帮着完成各种各样的结课论文。 而周莉莉,因为家在外地,有很多时候,也需要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校园公子哥的关照,那些人,在小青面前就和小狗一样乖、一样听话。 所以在学校,没人敢欺负她们俩。 有一天,小青的现任男友董辉提出去大明湖玩儿,小青答应了,但是她要求带个朋友,那就是周莉莉,因为她们形影不离,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董辉早就习以为常,而且,他不敢拒绝。 他现在的位置,随时会有人接替,他作为小青的男朋友还没通过考验期。 但是,他也带来了一个朋友,叫单东心。 单东心个子不高,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比较文静。 介绍过后由董辉开车四个人就来到了大明湖。 大明湖里碧波荡漾,芦苇荷花丛中不时传来嘎嘎嘎的野鸭子叫声。 这里是保护区,没有猎人,只有游人。 四个人走在湖边,他们想找一块儿野餐的地方。 前面,有一块儿平地,明显是经常有人坐在那儿,因为那儿很干净,没有一根杂草,地面平平实实的,还立着一块儿石头,又黑又长,圆圆滚滚。 他们往前走,小青就说:“你们觉不觉得今天有些怪?” 周莉莉也皱了一下眉说:“从我们来到现在竟然没看见一个人。” 单东心笑了笑说:“不对。是没看见过第四个人。” 周莉莉一怔,随即会意的笑了。 聪明人和聪明人很好打交道。 小青不解的问:“没看见过第四个?你什么意思,说话神神叨叨的!” 单东心:“我们难道不是人?” 小青听的一撅嘴,明显有些不高兴。 董辉连忙给她打圆场儿:“那也不对,应该是没看见过第五个,咱们就是四个人。” 周莉莉看了董辉一眼笑着说:“你能看见自己吗?” 能看见身体、手脚、胳膊,但是看不见脸,看不见脸,能算是看见一个人? 话题聊的大家都很不舒服。 周莉莉:“要不我出个谜语吧,大家猜猜。” 小青不太喜欢动脑的东西,她没接茬,董辉自然以他为首是瞻,也没说话。 单东心问:“什么谜语?” 周莉莉笑了笑说:“有一个女孩儿,她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的另一半,忽然有一天,她看见一个女孩儿,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她开心的走到她面前,她笑了,她也笑了。” 小青得意的说:“这简单,孪生姐妹相遇。” 董辉附和着说:“对!对!孪生姐妹相遇了。” 周莉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单东心。 单东心也看了她一眼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谈何容易,所以她遇见了一面镜子,只有那里面的自己,才是自己的另一半,可惜她出不来,而她,又进不去,她,只能对着她笑笑。” 说完单东心对着周莉莉笑了,周莉莉也对着单东心笑了。 四个人坐在那块儿平地上,董辉殷勤的帮小青摆底布,开罐头,放一些吃的东西。 周莉莉好奇的看着四周,太静了,静的让人有些发怵,刚才还能听见野鸭子的叫声,就在他们坐下的时候,似乎一切声音都没有了。 小青问周莉莉在看什么,周莉莉摇了摇头,的确,四周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些芦苇和荷花,在就是水,发绿的湖水。 一阵微风吹过,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味儿。 周莉莉又转回头,看了看两米外那块儿竖着的黑色石头,就像是碳一样黑,没有一丝杂色。 上面,写着三个字,字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是古代的字,她不认识。 她在看那块儿石头,小青也看见了,董辉看见了,单东心也看见了。 四个人全都注视着那块儿黑的诡异的石头。 周莉莉来过这里,单东心、董辉和小青也来过,四个人都对这块儿石头没什么印象,似乎,是刚刚才出现的。 董辉看着石头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单东心眯着眼看着那块儿黑色的石头说:“上面写的是姻缘石,那是篆字。” 周莉莉看了单东心一眼问:“姻缘石,是什么意思?” 单东心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芦苇里传来一阵“沙沙沙”声,声音很轻,但是四个人还是能听见。 静的出奇的湖里,芦苇丛的芦苇在动,有什么东西在向湖边走过来。 四周,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猛兽,除了野鸭子,就是湖里的鱼。 但是四个人现在都显得很紧张,或许,是太静的原因。 一点一点芦苇在往两边分,越来越接近湖边。 董辉本能的抄起一把餐刀,眼睛死死的瞪着湖里。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却没有半点雷声,也没有下雨的意思。 这些云,来的很快,就好像是一瞬间。 四个人都站了起来。 湖中的芦苇里,终于走出来一个人。 看见了,就不害怕了,而且,出来的还是人。 一个猫着腰的老太太,她手里拎着一个网兜,衣服,很特别,样式很怪,慢慢悠悠的朝着四个人走过来。 老太太始终没有抬头,她把头埋的很低,站在四个人的面前。 董辉咳嗽一声说:“大娘……您这是……?” 老太太还是没有抬头,她声音沙哑的说:“我是出来采菱角的。” “采菱角?”四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老太太:“是啊!我家就住在这附近的十里坡,你们来这干嘛?” 董辉告诉她是出来游玩的,老太太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周莉莉问:“大娘,您知道这块儿石头是干什么的?” 老太太还是没有抬头,似乎她早就知道那有块儿石头,她说:“那叫姻缘石,只要在它的上面滴血发愿,都会实现的,非常准,但是许了愿,就不能违背誓言。” 说完老太太就慢慢的猫着腰走了,身影,消失在湖边的草丛里。 她出现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第114章 发生变故 她走了,那片乌云也散了,就好像跟着她走了一样。 四个人都皱着眉看着这块儿姻缘石,小青说应该试试,董辉自然附和,周莉莉看了单东心一眼,他也在看着她,他点了点头,她也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希望有个美好的姻缘。 第一个许愿的是小青,她用餐刀轻轻的割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然后她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了个关于爱情的愿。 第二个许愿的是董辉,他也用餐刀轻轻的割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然后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了个关于爱情的愿。 第三个许愿的是周莉莉,他同样用餐刀轻轻的割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然后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了个关于爱情的愿。 第四个许愿的是单东心,他没有用餐刀,而是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然后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了个关于爱情的愿。 四个年轻人,都在这块儿奇怪的姻缘石面前,许下了自己的爱情夙愿,他们,希望它是真的,真的能够实现许下的愿望。 时光荏苒,大学的生活似乎过的格外快。 四个年轻人在那次以后,多次搭伴儿来到大明湖游玩儿,可那块儿姻缘石竟然不见了。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周莉莉他们问过很多人,都没人见过。 或许它是偶然出现的?或许让人搬走了?或许它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谁知道。 董辉对小青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在大学毕业后,他们组成了一个美满幸福的小家庭。 单东心和周莉莉也交了朋友。 周莉莉喜欢单东心的睿智和幽默。 单东心喜欢周莉莉的才华和善解人意。 每每想起那块儿姻缘石,他们都觉得很准。 一年后,小青怀孕了,她生了个女儿。 董辉每天到一个大酒店工作,很忙很忙,忙的不可开交。 小青,只能一个人在家照看孩子。 他们的收入并不多。 董辉家很有钱,但是,家里没给过他一分。 因为他娶了小青。 他的家里对他和小青的婚姻一直不看好,因为小青生在普通家庭,大学毕业后也没找到工作,她除了长的很漂亮…… 他家里还有个哥哥,父母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他哥哥身上,他只能自己拼搏。 但是白手创业谈何容易,董辉不得已,在一个酒店做前台经理。 晚上要十点左右下班,早上八点就必须上岗,工资的收入,并不高。 他失去了昔日的潇洒、没有了往日的欢颜,他不再对她千依百顺,因为,他很累,生活的担子,压的他喘不过气。 小青每天留在家里带孩子,孩子不时的哭闹。 她要给她冲奶、换尿布、洗尿布,很多很多烦心的事儿。 而她,刚刚二十三岁,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准备好当妈妈。 是董辉告诉她,如果他们有一个儿子,他爸妈一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他一份家业,但是事与愿违,她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家里的产业,不可能让孙女来继承。 有一晚董辉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他脱了鞋倒在床上就要睡。 这时候孩子哭了,哭的很厉害。小青让他去看看,董辉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去。” 小青也很生气:“我在家忙活一天,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董辉摔了一下被子大声喊道:“你能有多累,我在外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你们。” 小青冷哼一声:“你拼死拼活怪我,当初要不是看你的家庭条件不错,我怎么会跟你,你看看原先追我的那些同学,那个不比你强。” 两个人越说越僵,越吵越厉害。 董辉摔门就走了,他住到了酒店的宿舍里,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小青,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单东心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外企做程序员,每个月收入不菲,而且工作相当轻巧。 他考到了好几个学位,工作,由他挑,而不是挑他,他经常跳槽,现在的这份,还算是比较满意。 周莉莉毕业后则是在一家编辑部做责任编辑,她有很多梦想,但是她要慢慢的实现。 单东心不怎么忙,但是周莉莉很忙,每天从早忙到晚,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他曾不止一次的劝过她,让她辞掉工作,因为,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养活她。 但是她没有同意,她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她不会在家里做一个花瓶,她要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创造未来。 这一晚单东心接到董辉的电话,他想跟他喝点,因为两个人也很久没见面了。 单东心知道董辉的境况,所以他没让董辉做东,他找了个不错的酒吧,两个人都没少喝。 董辉告诉他,人真的会变的,在大学时的梦想,会让现实社会砸的支离破碎,如果当时他没有娶小青,而是按着父母的意思娶另外一个,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时候太憧憬爱情的美好、幻想着牛郎和织女,但是牛郎织女不用吃饭,而他用。 单东心就问他是不是和她吵架了,董辉也没瞒着他,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单东心。 单东心只能不停的劝他,直到董辉喝的不省人事。 他开着车把董辉送到家,扶着他进了卧室。 小青和单东心也很熟,而且,他们也是朋友。 她和单东心聊了很久,单东心不停的劝她,可她有她的苦衷,她告诉单东心,她现在很累,他们甚至连一个保姆都请不起,而她,刚刚二十出头,风华正茂。 单东心看着小青,的确,小青还是很美,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是不可否认,她比在大学的时候没有太多变化。 他听完了小青的诉苦,当小青问他和周莉莉怎么样的时候,单东心苦笑了一下。 他告诉小青,他希望小青在家享清福,什么都不用做,他希望她整日陪在他身边,但是她不答应,她一直跟他说要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下,他……也很无奈。 小青苦涩笑了一下,她真的很羡慕周莉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在家享福,她现在知道了,帅……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 单东心和小青聊了很久,他们似乎有很多共同语言,小青的要求不高,有钱花、别累着,单东心的要求也不高,留在家,能经常陪着他…… 单东心走了,他们互相留了qq号码,没事儿,就在一起聊天,聊的很投缘。 董辉很少回家,他工作忙忙碌碌,住在酒店反倒方便,酒店有一个女孩儿,叫于小玉,是前台的领班。 她阳光漂亮,性格活泼,最关键的是,她善解人意。 她似乎知道他家庭不顺,所有她经常开导他,和他聊天。 她性格很温和,从不会像小青一样对他颐指气使、指手画脚。 他无论说什么,她都静静的听着。 他现在才知道,于小玉,或许才适合他。 人生,就好像是一个轮盘,戏剧性的扭转着。 这一天,四个好朋友又来到了大明湖,那个很多年前在姻缘石上许过愿的大明湖。 湖,依然是那么绿,人,还是当年的那些人,只不过他们不再懵懂,对爱也不再执着…… 四个人都很平静,他们租了一条小木船。 董辉慢慢的向湖中心的怅然亭划去。 在怅然停,他和小青提出了分手,小青答应了,他们都没有感到惊讶,或许……他们都有了另一个她或者他…… 单东心也提出了和周莉莉分手,他说出了原因,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和理想,两个有理想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你成功了,一定会有一个人为你牺牲,那个人是你的另一半。 第115章 信中的内容 周莉莉很意外,她哭的很伤心,她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对单东心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她隐隐感觉到,单东心和小青的关系,女孩儿,第六感都很强,尤其是面对自己的爱情…… 天,又开始阴了,很多年前的那块儿乌云,似乎又回来了。 四周,漆黑如墨。 董辉建议大家赶快回去,周莉莉没走,她很伤心,很难过,她不知道那块儿姻缘石是不是真的,她一直怔怔的看着渐渐划远的小木船……. 她哭了很久。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董辉划的那条小船因为她没上去,是三个人,失去平衡翻了。 三个人,全部都死了。 周莉莉伤心欲绝,在葬礼的前一天,她想起了一件事儿,那就四个好朋友曾经在几年前,把自己当时许的愿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塞在一个瓶子里,他们把它埋在了那个姻缘石的位置,他们曾经约定,如果有一天他们白头偕老的时候,一起把它挖出来,因为他们就是真爱的见证……。 她一个人默默的把它挖出来,她看了每一个人的纸条。 在那块儿姻缘石前,董辉许的愿望是让小青对他的爱至死不渝。 在那块儿姻缘石前,小青许的愿望是除非爱她的人死了,否则永远不会背叛她。 在那块儿姻缘石前,单东心许的愿是让他爱的人爱他一生一世。 在那块儿姻缘石前,周莉莉许的愿是她会爱她爱的人一生一世。 爱情,不应该只有收获而没有付出……! 后来周莉莉从警方那儿打听到,虽然有三个人遭遇了意外,但是他们只找到了两具尸体,单东心的没有找到,警方虽然组织人员打捞很久,但一直无果。 董辉留下一些东西,他的家人都取走了,但是有一个信封儿寄给了周莉莉。 信中写到: 莉莉: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了,我能够相信的人不多,但莉莉你是一个,因为你比他们都至诚,从小青将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得到,所以请你帮我一个忙,但是很危险。 愿不愿意,你自己决定。 事情是这样。 是我,先对不起小青的,因为我喜欢一个女孩儿,她是我们酒店的前台领班,她叫于小玉。 我很爱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象我爱她一样的爱我。 有一天,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她有一个姐姐叫于小鱼,是个很阳光的女孩儿,她和她姐姐唯一的一个亲人,就是她们的姥姥。 她姐姐一直在照顾她,而她,负责在外面赚钱,她们生活的异常艰辛。 有一天,一个男人在她们家的十字路口无情的夺去了她姐姐的生命,虽然有人看见,但是那个人不愿意站出来指正,因为他害怕,对方很有钱,是个汽车贩子。 他,在市交警队里也有熟人,很快,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她们,甚至一分钱都没有得到。 人活着,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现在,于小玉决定报仇,她想让我帮她,我爱她,所以我答应了。 她告诉我,她其实一直在布局,如果不能给死去的姐姐报仇,她会遗憾终生。 她找到了那个肇事者,她也找到了他的一个朋友,他们很快认识了。 局,很简单,她的姥姥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人虽然老了,但是她不糊涂,她一样不愿意看到外孙女死不瞑目。 她的姐姐,被撞的面目全非。 所以警方调查的时候,于小玉让她的姥姥把自己的照片交给了警察。 那样,她就是一个死人了。 现在,还缺一个目击证人,很好找,就是撞死他姐姐不给作证的人。 他胆小贪财,她给了他2万元钱,他就按她说的做了。 汽车里,没有驾驶员,证词很简单。 即使将来败露,他也可以说眼花了,因为那是在漆黑的晚上,那里没有路灯。 现在,缺一个开车的,因为她不会驾驶,而且,还缺一辆车。 车,于小玉找到了,是她在他朋友那里借来的。 司机,没有,于小玉想请我帮忙。 我很犹豫,因为那是谋杀,是会被枪毙的。 但当我看到她哭的很伤心的时候,我决定帮她,因为那个肇事者死有余辜,撞死他,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但是怎么下手?这成了一个问题。 于小玉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让我冒充一个农村人买他的二手汽车,交易地点就在她撞死她姐姐的十字口。 她要让他在那儿,血债血偿。 一切都按着预期的计划完美实施,结束。 但在看似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很气愤的问她是不是在利用我,她说不是,她愿意把他当成哥哥或者朋友,但是她不能让一个背叛家庭男人做她的男朋友,他可以背叛她,有一天也会背叛她。 而且我听她说,事情还没有结束,她,还有一个复仇对象,就是那个在市交警队里工作的人,是她,帮助掩盖的一切。 她,要继续下去。 我现在要你做的,就是去尽力阻止她,因为我不想她有危险,有一天被枪毙。 她……我听小玉说叫李梅。你要阻止小玉,但是不要让李梅知道,我怕她会伤害小玉。 至于我为什么预感到会死,这里有一个原因,说出来你未必会信,如果可以请帮帮我最后的爱人。 董辉 2011年12月5日子夜 周莉莉看着这封信,她真的来到了市里,她也暗中看见了李梅,但是于小玉是谁,她根本就不认识。 她不知道怎么找她。 她曾经到董辉工作过的那家酒店找过于小玉的照片,但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于小玉辞职的时候,拿走了一切,甚至连指纹都没有留下,她所有用过的东西,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周莉莉很想帮董辉完成这个心愿,但是她无能为力。 ——— 所有人听完周莉莉说的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都能听出来,她经历的,正是李大明经历的补充。 那个于小玉,很可能就是李大明的女朋友于小鱼。 只是周莉莉当时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是被董辉撞死的,因为信中,没有提到周涛、没有提到那个南马路十字口,十字路口,千千万,南马路十字口,才只有一个。 这……就是环。 李大明张大了嘴巴,如果是按照周莉莉说的,那么于小鱼或者应该叫于小玉的根本就是人,而不是鬼。 她此刻,正蛰伏在黑暗中,等待对他现在的女友李梅下手,但是她在那里? 这时单文文也惊讶的说:“其实单东心是我哥哥,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他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了单文文,一个接一个,都连上了。 单文文告诉大家,她的经历。 ——— 单文文,大宁古村的一个小女孩,从小,她就跟奶奶长大,虽然她叫她奶奶,但她并不是她的亲生奶奶。 单文文和其她的女孩儿不太一样,因为她从小就比较淘气,说白了,就是个假小子。 在农村,她甚至比那些野小子还野小子,没有女孩儿敢惹她,也没有男孩儿敢惹她,她的拳头,不知道打趴下过多少同龄的孩子。 在村子里,她有个外号,叫野丫,意思是她根本就是个野丫头。 她根本不在意,只要过的开心,又何必介意别人的看法。 她一直和奶奶住在村子的最里头儿,一间很普通的小砖房,房子里有两个干净的房间,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奶奶的房间。 第116章 山洞 村子里单文文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是四个孩子,一个叫小桔子,是个女孩儿,和她年纪差不多,还有两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儿,一个叫黑子,又高又瘦,一个叫风平,是村长的儿子。 四个孩子一直是好朋友,但是性格各异。 小桔子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她以前在村子里经常让同龄孩子欺负,自从和单文文做了朋友,就没人敢惹她了。 黑子家住的离单文文家的小砖房不远,他比较莽撞,做什么事不经大脑,说话张口就来,做事抬腿就走。 风平则不然,他很有头脑,凡事都会深思熟虑,但是单文文一直不喜欢他,说他做什么都畏首畏尾。 这一天单文文在家写完作业看电视。 一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机。 电视里面播放的是一条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警告广大村民注意,目前有一个外地流窜的杀人犯,可能逃至大宁古镇附近,希望广大村民发现可疑人后立即报市刑警大队或者乡派出所,接下来还有嫌疑人的照片。 单文文家的电视不但是黑白的,而且很小,只有十四英寸,所以嫌疑人的照片很模糊,她也没看清。 当然,她也没有细看,因为这事儿似乎跟她一个学生没什么关系。 电视在农村只有一个频道,演什么,就只能看什么。 她关掉电视机就跑出去玩儿。 她先是找到了小桔子、然后又找到了黑子和风平。 风平家在村子里条件最好,家里,还有电话。 几个孩子像往常一样跑到田野里捉青蛙、跑到小山上追兔子、跑到小河边去摸鱼,他们,一直生活的很开心。 快乐,不是用金钱能买到的,童年都很快乐。 但是这一次的探险,或许会改变几个小伙伴的一生,梦魇,也会时刻伴随他们左右。 单文文一边用脚在小河里踢水一边对风平说:“风平,有个地方你听说过没有?” 风平看了单文文一眼,看着这个越来越漂亮的女孩儿,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流着两条鼻涕满街跑的疯丫头,他比她大两岁,已经是高中生了。 高中生,情窦初开,虽然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越来越喜欢和她在一起。 而且,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和她作对。 风平说:“什么地方?” 单文文神神秘秘的说:“我听人说的,咱们村北面有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叫石人洞窟,你听说过么?” 风平似乎是吓了一跳,他往左右看了看,除了一边抓鱼的黑子和小桔子,在没有其他人。 “野丫,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地方?” 单文文说:“我小的时候睡不着觉,奶奶就一直吓唬我说把我送到石人洞窟去,可我一直问她那是什么地方,她好像很害怕,又不肯跟我说,所以我才问你,不知道就算了。” 风平看见单文文撅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他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 单文文一脸兴奋的问:“你知道这个地方?” 风平点了点头说:“我也是听我姐说的,它离咱们村不远,就是个山洞,据说山洞的另一侧别有天地,但是……?” “但是怎么样?” 风平有些骇然的说:“但是进去的,没有一个人出来过,所以久而久之,咱村里就把去那个山洞的路给堵死了。” 单文文皱着眉说:“你知道都有谁进去过吗?” 风平摇了摇头说:“据说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都说是有人进去就没出来过,到底是谁没人知道。” 单文文:“你还记不记得前村陶家窑那个坟地?” 风平知道单文文是什么意思。 原来几年前,陶家窑村有一片坟地,村里所有人都传出那里闹鬼,坟地也是在一片深谷里。 后来一个外地的游客不明真相进去游玩才发现,那有什么鬼,那里,种了一大片的罂粟花,也就是大烟。 他们当即报了警,后来才知道,是村里几家合伙种的,为了防止外人发现,才四处造谣里面闹鬼。 里面本来就是早些年的荒坟,再加上以讹传讹,所以村民也就信了。 风平:“你的意思是那个石人洞窟……” 单文文一脚踢起了一大片的水花,溅了风平一脸,风平也没生气,单文文哈哈大笑说:“我说也是骗人的。” 黑子和小桔子从河里慢慢爬上来,网兜里几条小青鱼砰砰乱蹦,但是无论它们怎么蹦,还是没有跳出那个网兜,等待它们的,或许只有死亡。 四个孩子围坐在湖边,架起了柴火。 火上,十几条烤着的小青鱼发出阵阵香气。 单文文提议想去那个山洞里面看看。 小桔子一向听她的话,她当然不会反对,黑子看着风平,风平低着头在思索。 他比他们都大,他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是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人,都有好奇心。 有一个心理学家做个很有趣的测试,他们把十几个孩子分别关在一个屋子,屋子里面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 还有电视机、游戏机、各种健身娱乐器材。 但是,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四方的小盒子,心理学家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打开那个盒子坚持三天,就可以得到一个丰厚的奖品。 孩子们问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心理学家满脸惊恐的说:“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测试结果,没有一个孩子能够坚持到三天,他们宁愿放弃那个丰厚的奖品,也想看看那是怎样可怕的东西。 但是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同样的测试,心理学家没有提到那个盒子,但是它和原先一样摆在那个不起眼的位置。 测试结果,所有的孩子都没有碰那个盒子一下。 最终风平同意了,但是他说去可以,必须要准备一下。 这些工作,全部交给了风平,他在他们当中是最不缺钱的。 在一个周末,阳光象往常一样的明媚,它懒洋洋的照着这个宁静祥和的小山村。 一条僻静崎岖的山路上,四个孩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终于几个孩子来到了一块儿平地,虽然是平地,但是荒草依旧没过了膝盖。 对面是一块儿石壁,石壁下面,有一个山洞。 如果不是有风平领路,恐怕很难发现。 单文文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山洞口:“真的啊!真没想到这里会有一个山洞。” 风平笑了笑说:“谁说不是。要不是我缠着姐姐问,她才不会告诉我呢。” 小桔子好奇的往山洞里面看了看说:“可不是,要是没人告诉咱们就是在找十年都找不到。” 风平把在市里买的强光手电筒分给几个人,然后说:“咱们慢慢的往前走,遇到什么危险赶紧出来。” 单文文点了点说:“对,有什么不妥赶紧出来。我走最前面,桔子其次,黑子在桔子身后,风平哥垫后,怎么样?” 黑子和桔子没什么主见都频频点头。 风平摇头说:“不行,前面太危险,我在前面,野丫你垫后。” 文文:“我不垫后,我在你后面,让黑子垫后。” 队伍,就这么定了下来。 强光手电,在漆黑的山洞里就如同是四条激光棒,晃来晃去的。 墙上,都是斑驳的青色苔藓,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除了四个人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死一样的寂静让几个孩子越发不安。 风平前面一边走一边问:“后面都没事儿吧?” 单文文:“没事儿!” 小桔子:“没事儿!” 风平一愣,他听到两声回答,怎么少了一个回答声,那是黑子,他没有回答。 第117章 失踪 不但是风平,单文文和小桔子也发现不对劲。 三个人同时回头往身后看。 风平回头看见的是单文文,单文文回头看见的是小桔子,可小桔子回头,看见的是黑洞洞的山洞,她身后,没有人。 风平和单文文闪出身,愕然地看着,黑子……哪去了? 风平问小桔子黑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桔子摇了摇头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跟着野丫姐走,没注意身后。” 单文文对着山洞喊“黑子……你在哪?” 然后山洞里黑子……你在那? 黑子……你在那? 就好像是有人在学单文文的喊声。 回音,空洞洞的,越来越渺茫。 风平也喊:“黑子,能听见吗?” 黑子,能听见吗? 能听见吗? 听见吗? 三个人不停的喊,不停的传来空荡荡的回音,可依然没有听见黑子的回答。 三个孩子开始害怕了。 他们知道黑子莽撞,但是也知道黑子是四个人当中胆子最小的,他绝对不会一声不响的自己走,他会跟着小桔子,而且是紧紧的跟着。 但是现在,黑子不见了。 “有没有可能黑子摔倒了,咱们走的太快他没跟上?” 单文文想到了一个可能。 风平摇头说:“不会,要是摔倒了他会叫住咱们,往回走,去找黑子。 三个人一起往回走,山洞里,越发的漆黑,好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 渐渐的单文文发现不对:“咱们进来多久了?” 风平看了一下手表说:“一个多小时吧。” 单文文:“那咱们往回走多久了?” 风平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往回走四十多分钟了,按理说咱们应该从山洞里出去了,但是…….” 三个孩子骇然的看着左右黑洞洞的无尽黑暗,他们似乎出不去了。 风平头上开始冒冷汗,单文文也很害怕。 风平:“往回走试试。” 于是三个人又往回走,可是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没有阳光、没有出口,甚至连一个老鼠都没有,除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小桔子哭了,她很害怕,单文文不停的安慰她,她告诉她,一定会把她带回家。 三个人不停的往前走走,然后又往后走走,可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有找到黑子。 “这样不行,我们不应该来回走,那不是在原地兜圈子吗?”单文文说。 “那就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风平说。 而且,风平还把外衣脱了下来,挂在石洞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他们很累,身上的带的水和面包都喝没、吃没了,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出去。 手电的光线,也渐渐暗了,电,快用完了。 三个人都很害怕。 小桔子还是不停的抹眼泪,她很后悔进来,她开始埋怨单文文了。 单文文也垂头丧气的跟在风平后面,她没有说话,小桔子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是她提议的。 又走了很久,忽然,风平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样让他心惊胆颤的东西。 他那件外衣,就像一个罗锅弓着身子挂在石壁上。 丑陋,令人不寒而栗的外衣。 他们依然在兜圈子。 风平和单文文颓废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们又累又怕。 风平把手电关了,小桔子也关了,只留下单文文一个人开着,那样可以节约电能,因为他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就在这时,小桔子骇然的指着前面黑暗的洞窟说:“野丫姐你看,那边好像有个黑影在动。” 单文文和风平一起朝着前面看了看,单文文用手电照了一下,三个人又惊又喜,因为他们借助亮光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黑子。 他站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 “黑子,是你么?”风平喊了一嗓子。 黑子一动没动。 “黑子,你怎么不说话?”单文文也喊了一嗓子。 他还是一动没动,就好像是一块儿木头。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黑子怎么了? “过去看看?”风平问。 “好。” 三个人都有点害怕,因为黑子的样子似乎不太对,他双肩耷拉着,低着脑袋,就好像是一个竖着的死尸。 三人离黑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有二十几步的时候,黑子动了。 他的肩动了一下。 “黑子,是你吗?” 风平停住了脚步问。 黑子没有回答,他慢慢的转过身子,摇摇晃晃的就往前走,脚步很慢。 三个人加快了脚步想追上他,但是三个人走快了,他也快,三个人慢了,他也慢了,他还是耷拉着脑袋,两条胳膊像是断了一样在身上晃来晃去。 追了一会儿,黑子不见了,风平用手电往前面照了照,没人。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野丫,你看见黑子去哪了没有?” “没看见,好像是晃一下就不见了。” “小桔子你看见没有?” 没有人回答。 一种不祥的预感传遍了风平和单文文的全身。 两个人心惊胆战的转回身一看,都傻眼了,小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四个人现在已经不见了两个,他们哪去了? 风平和单文文浑身开始冒冷汗。 两个人开始大声的喊:“小桔子、黑子……你们能听见吗?” 许久,没有人回答。 他们又喊,还是没人回答。 就在这时,单文文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黑暗中,她低垂着脑袋,两个肩膀耷拉着,她用手电照了一下,正是小桔子,她背对着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单文文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几步说:“桔子,是你吗?我是野丫…….” 小桔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风平喊了她一句,她还是没有说话。 风平怕单文文也出事儿,所以他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试探着往前走。 就在离小桔子二十几步的时候,她跟黑子一样,摇摇晃晃的走了。 两条胳膊悠悠荡荡的,看着十分瘆人。 手电的光越来越弱,到后来已经照不出多远了,尽管风平和单文文用眼睛拼命的盯着小桔子,可还是跟丢了。 小桔子也跟黑子一样,消失了再出现,出现后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两个孩子无助的坐在地上,他们不知所措。 手电最后的一丝亮光灭了。 山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单文文吓哭了,她毕竟只是个初中生。 她紧紧的搂着风平,她害怕他也会像小桔子和黑子一样消失。 风平没有哭,虽然他也很害怕,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男孩儿,他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要保持清醒。 “别怕野丫,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这句话,单文文也对小桔子说过,一样的承诺,他们谁能做到。 风平站起来,他还是紧紧的拉住单文文的手,他一边摸索着岩壁,一边缓缓的往前走。 手,被突出的岩石刮的生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流血,头,也被撞破了。 单文文在风平的身侧,她没有受伤,但是身体一直在发抖。 她实在走不动,风平一直在安慰她、鼓励她,因为风平知道,如果他们在坐下,恐怕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现在,只能拼尽最后的一口气找到出口。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个孩子艰难的往前迈着步子,腿上,像是灌满了铅,每走一步,似乎都重逾千斤。 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晚上?半夜?凌晨? 他们就一直往前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兜圈子,因为他们没有了手电,他们再也看不见那个罗锅一样的外衣。 看不见小桔子、也看不见黑子,或许两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或许两个人一直在晃晃悠悠的跟着他们。 第118章 环洞 单文文真的很累,她真的走不动了,她告诉风平让他不要管她,不过风平没有那么做,他背着她,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单文文伏在她的背上,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他的脸上、脖子里。 她是感动、还是害怕?是懊悔、还是期待,她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风平没有细想,他觉得,背着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背着自己,她一滴滴的泪水,就好像是动力的源泉,他绝对不会放弃,不但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她,为了他对她的一句承诺:“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 风平低着头往前走着,走了大约四分钟左右,忽然单文文喊道:“前面有亮光,那是出口。” 风平也抬起头,果然,他们看见了亮光,那真的是出口。 单文文从风平的背上下来,两个人手拉着手从山洞里面出来了。 外面,黑压压的,已经是晚上。 两个孩子回到村里求救,村子里立刻组织了一队人,他们每人都在腰上拴了一根绳子,然后到山洞里进行搜救。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小桔子和黑子,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小桔子和黑子就这样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单文文很内疚,风平也一样。 她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见小桔子浑身是血,摇摇晃晃的来找她,她对她说:“野丫姐,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带我离开的。”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单文文和风平都长大了,他们在不同的城市里走着自己的人生轨迹。 但是他们都没有忘记他们最好的小伙伴儿,小桔子和黑子。 在一个晚上,单文文漫步在夜色中,城市的霓虹灯,晃得人影婆娑,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 忽然,单文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即逝,她是那么的熟悉,那是小桔子的背影。 因为那个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每每想起她,她的心都好痛……好痛……。 她快步的追了过去,她左看看、右看看,可那个身影,不见了。 她在街道上拼命的找,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但还是没有再看见小桔子。 她还是像十几年前一样高,一样清瘦,她还是十几年前的小桔子,她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长高,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矮,她……停留在了十几年前。 这一晚单文文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小桔子,她对她说:“野丫姐,我今天来看你了,你会回来看我吗?这里很黑很黑,我很孤独也很寂寞,你答应过我带我离开的,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单文文早上醒来坐在床上哭了,她翻出影集,她看着照片里的小桔子,那个清瘦的儿时玩伴儿,她现在在哪?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给风平打了一个电话。 “风平……我……我看见了一个人,她是……她是小桔子……” “野丫……我……我也看见了一个人。他是……他是黑子......” 风平从外地赶来了,他看着亭亭玉立的单文文,单文文看着阳光帅气的风平,他们都很难过。 如果没有当初的经历小桔子也会像她一样的亭亭玉立…… 如果没有当初的经历黑子也会像他一样的阳光帅气…… 可是现在他们在哪里? “风平哥,我这几年一直在想当初的经历,有一件事儿你想过没有?” “什么事?” “我们看见低着头的黑子和小桔子,但是从来就没看见他们抬过头,你说那是他们吗?” 风平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的确他们看见的黑子和小桔子只是他们的皮,灵魂还在不在里面? “你想怎么办?”风平问。 “我想回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们,死也好、活也罢都应该对他们有个交代。” 风平点了点说:“你说的对,不过这次,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风平找到了他的大学同学,他是一个职业探险家,对探索岩洞,非常有经验。 他听了单文文和风平讲述的经历,他很好奇。 尤其小桔子和黑子的消失。 他找来了两个伙伴,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 单文文和风平还有他的同学严岩等五个人再次来到了大宁古村。 在那个岩洞前,单文文和风平的心情格外沉痛,就是它,无情的吞噬了小桔子和黑子。 但是这次单文文和风平看到,岩洞的一侧,立着一块儿木头牌子,上面写着:食人洞。 是食人洞,而不是石人洞。 还有一些警告不得进入的话语。 风平看了一眼严岩说里面可能会很危险,如果严岩他们退出,他可以理解。 严岩看着那个食人洞的木牌,他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然后摇了摇头说:“如果危险,我不跟你们进去,不是更危险。” 严岩让一个人留在外面负责接应,他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对讲机和一顶安全帽,帽子上面,有一盏强光照明灯。 四个人慢慢的走进了岩洞。 还是四个人,还是那个食人洞。 有了十几年前黑子和小桔子失踪的经历,风平用一根绳子把两个人拴在一起。 他和单文文一起,严岩和他的搭档一起。 严岩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标记枪往岩洞的石壁上喷记号,这样,可以防止迷路。 四个人慢慢的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远,忽然,四个人都骇然呆住了。 因为他们看见,就在他们前面的墙上,出现了标记,那是严岩喷的,也就是说,他们在原地兜圈子。 和十几年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四个人四目相对,骇然无语。 严岩用对讲机和洞外的那个人联系,可是除了“兹兹”的电流声外他听不到任何回答,信号被岩壁隔断了。 严岩看着他喷在岩壁上的标记,他皱着眉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可还是回到了原地。 风平:“现在的情况就和当初我们进来的情况一样,一直在原地转悠,只不过这一次咱们没有人失踪。” 单文文:“有没有可能这个岩洞会自己改变道路,故意把进来的人困死。” 严岩笑了一下说:“岩洞怎么可能自己改变通道路线,它又不是活的,凡事都有它的原因,对了,你们当年是怎么出去的?” 风平:“我们走到最后电筒没电了,是我背着文文摸着墙壁走出去的。” 严岩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摸着岩壁出去的?我明白了。大家照明灯不要关,一个拉着一个人的手,不要在洞中间走,贴着岩壁摸索着前进。” 其他人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按着他说的办法一个一个互相拉着手,紧紧的贴着岩壁慢慢往前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严岩。 忽然他停住了,他骇然的看了前面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你们看……”严岩用手指着一块儿岩壁。 其他三个人注目观看,都是一阵愕然。 在岩壁上,有一个弯道,它通向另一个岩洞。 但是弯道呈一个诡异的锐角弧度,而且,岩壁光滑异常,颜色又都一样,照明灯照在岩壁上反光,如果不是贴近了仔细看,根本就没法发现。 在严岩的带领下四个人探索了整个岩洞,是个连环洞,很少见,就好像是两个圆环套在一起,如果不是严岩发现了那个弯道,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第119章 传说 在一个拐角处,四个人惊呆了。 那里,有三具骸骨,两小一大。 通过衣服可以辨认,一个是黑子、一个是小桔子,那另一个人是谁? 风平和单文文跪在地上哭了很久,然后他们出去报了警。 警方通过dna辨认,那个成年骸骨,就是十几年前流窜到大宁古村附近的杀人犯。 他东逃西窜躲到洞中,后来四个孩子进去,他以为他们是来抓他的,所以他躲在暗处偷偷的杀死黑子和小桔子,然后利用洞中光线暗,他在两个孩子的身后拖着他和她,慢慢的往后退,他想吓走他们。 但是他自己最终也没能走出那个岩洞。 黑子和小桔子葬在了大宁古村的小河边。 那里宁静幽雅,那里留有四个小伙伴永远的回忆! 在梦里,单文文又见到了小桔子,她还像十几年前一样,和黑子在清澈的小河里嘻嘻哈哈的捉鱼,岸上……坐着她和他…… ——— 事情的真相,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黑子和小桔子的家人也原谅了单文文和风平,单文文的奶奶临终前终于闭上了眼睛。 她是大宁古村长大的,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姐妹,因为她的孙女,让他们的家庭饱受丧子之痛,十几年来她沉默寡言,一直在找机会弥补。 现在,总算给他们一个交代。 临终前奶奶交代了文文很多事情。 第一件事她早就知道,她不是***亲孙女,但是奶奶一直待她视如己出,她一直很感激,奶奶告诉她,她的母亲叫丘落华,父亲叫单正。 他父亲当年到大宁古村考察,和她母亲发生过一段恋情,她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儿,而他,是一位地质学家,因为地位悬殊,最终他悄悄的离开了。 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她收养了她,因为她孤苦一人,有了她正好和她做伴。 她感叹上天赐给她一个孙女,她这么多年来给她带来很多快乐,让她可以安享天伦。 第二件事就是奶奶其实有一个丈夫,但是她们从来没见过面。 她年轻的时候体弱多病,父亲曾经给她四处求医,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那时候农村迷信,父亲找个人给她看了,说是必须要冲喜。 至于怎么冲喜,她只是隐约听父亲说举行冥婚,细节她并不清楚。 她知道自己有了一个丈夫,而且,她很期待,虽然他们没见过面。 她看过他的一张照片,是父亲给她看的,他比她小很多,长的也很好,她一直默默的盼着有一天他会出现,他每天都站在村口的小桥上举目远眺,很久很久…… 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她对爱情的执着和坚贞直到临终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背叛过那个没见过面的丈夫…… 她给文文留了一大笔钱,很多很多,那是她父亲留给她和他丈夫的。 文文把她葬在了大宁古村后山的黄花岗,那里,是奶奶最喜欢的地方。 每逢盛夏,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菊花。 奶奶把她养大带大,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奶奶都没有打她一下、骂她一次,她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伏在地上哭了很久。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的父亲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她没打算认认他,因为他不配。 他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他没能尽到为人丈夫的义务,他什么都不配得到,尤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 但是,她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狠心抛妻弃子。 在风平的帮助下她终于找到了他,他的样子和她并不像,他始终阴沉着脸,文文躲在暗处观察他很久,他有一个家庭但是并不美满,他有一个儿子却很出色,他在一所大学念书,成绩优秀。 她知道了他们的境况,她没有和他们见面,他们和她,没有任何干系,她心里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 ——— 文文说完眼里含着泪水,所有人都同情她的遭遇。 忽然洪军想到了一件事。 “文文,你……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文文说:“我不知道,我从小就叫她奶奶。” “那她姓什么?” “姓宋。” 洪军呆住了,这一刻不但是他,白杨、和阿朱娜似乎也想到了,文文的奶奶就是当年给洪军举行冥婚的宋斯仁的女儿,没想到,她并不是一个死人。 露露这时也表情怪异的看着文文,文文问:“怎么了露露?” 露露:“你……你知道死在食人洞的凶手叫什么名字?” 文文:“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姓赵,好像是把他的妻子杀了。” 露露呆住了,半天她才说:“他是我的父亲。” 大家又愕然的看着她。 露露:“事情的经过很诡异。” ——— 事情还是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候,露露是个初中生。 她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让很多同龄孩子都羡慕的家庭。 她的父亲,是一名雕刻师,很有名气,母亲,是一个画家,他们在一个艺术品展览会上相识,他们一见钟情。 他们一起作画、一起雕刻,她把他雕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的画在画板上,画在心里,他把她画的画,雕刻出来,刻在心里,不久,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 而且,不止一个。 一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 他们相差八岁。 父亲,非常疼爱女儿,在东北有句话,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母亲,则非常喜欢儿子。 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艺术家,艺术的灵感,来源于生活。 他听人说过一个故事,在黑龙江有个凤凰山,山附近有一个村子叫张家窑,张家窑的后面,有一棵很奇特的树,叫连理树。 关于这棵树有个传说。 那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画家叫苏,他经常来到张家窑附近的一条小河作画。 每天,他都会看见一条小船在河面上静静的飘过,小船上,一个农家女孩儿,手里拿着一个网兜在河里捕鱼。 她长的并不美,清清瘦瘦的。 她每天看见岸边作画的苏,都会友好的朝着他笑一下,而苏,看着这个小妹妹,也朝她笑一下。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习惯,真的很奇妙。 几个月过去了,苏画了很多幅画,每一幅都是那条清澈的小河和它后面的青山绿草,而每一幅画上面,都有一条小木船,船上,站着一个清清瘦瘦的女孩儿。 忽然有一天,苏在小河边作画,他没有看见那条小木船,他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没来呢? 其实他和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习惯了,他习惯了每天看到她,看到那个清清瘦瘦的女孩儿在小船上捕鱼。 他等了很久,可她还是没有出现。 苏有些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那么执着,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那么介怀。 他来到了附近的村子里打听那个女孩儿,可没人知道她是谁,甚至,没有人见过河上有捕鱼的女孩儿。 苏觉得很奇怪,他怏怏而去。 有一次他搭乘一条渔船在河上作画,他让船家把渔船往山下划,船家告诉他,那里是深水区,而且有很多水藻,太危险了。 苏笑了笑说:“我给你两倍的船钱。” 船家答应了。 他坐在船上一边作画,一边四处观望,他希望可以看见她,她希望她会划着那条小船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山脚下,船家的船桨让水里的水草缠住了。 船家拼命的往外拽,可是怎么也拽不出来。 苏上去帮忙,小船失去了平衡,两个人一起跌到了水里。 水里,都是水草。 小船,翻了。 苏,是南方人,他不会游泳,水草缠得他死死的,他不住的往下沉。 第120章 走失 他大口的喝着水,胸里,闷的像炸开了一样。 他惊恐的睁开双眼,看着昏暗的河水,除了一团一团的水草,什么都没有,他没看见那个船家,或许他已经挣脱了,又或许没有。 他拼命的挣扎,但是水下,就好像有一个人在往下拖他,他不断的往下沉。 苏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逼近,非常非常近,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上去了。 他看着脚下,那里,真的有一双手在往水里拖他,他看不见那双手的后面是谁,因为一团团的水草挡住了他的脸、他的身子,唯一能看见的,就是手。 或许,手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手。 苏渐渐的视觉开始模糊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 有人说,人在死前的一刹那会想起很多东西,但是他这时大脑却一片空白,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他唯一想到的,竟然是那个清清瘦瘦的女孩儿。 她是不是还在那条小渔船上,她是不是每天还经过那里,她会不会象他一样每天想起她…… 一切,就快结束了。 他已经不再挣扎,下沉的速度,更加快了。 朦胧中,苏似乎看见水草分开了,就在前面,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 她在水里缓缓的走了过来,就和在平地上一样,她脸上带着微笑,她清清瘦瘦的,她正是那个船上的女孩儿。 苏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像往常那样朝着她笑了,她也笑了,她伸出手,拉着苏,他们慢慢的往前走,前面……一片金色…… 等苏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片草地上,草地软软的,四周,都是金色的野菊花,很多很多,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儿,正是她。 他有些迷茫了,是她救了自己? 他问她:“是你救了我?” 女孩儿微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笑着看着他。 苏坐了起来,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一滴水,衣服很干。 女孩儿看他坐了起来,她把头依偎在他的肩上。 苏很奇怪,但是他不愿意多想,因为眼前的一刻,他似乎很熟悉,似乎期盼了很久。 他轻轻的吻着她,一点一点的脱去她的衣服。 她一直腼腆的低着头,脸上红红的,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 苏拥着她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阵刺骨的冰冷把他冻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身下,冰凉的河水拍打着一块儿块儿坚硬的鹅卵石。 他躺在河边上,四周,空无一人。 他……做了一场梦? 后来苏打听到,那个船夫溺水身亡,但是他为何会回到岸上,一直是个谜。 苏知道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的,他知道,他和她在一起绝对不是一场梦。 他没有在离开张家窑,他不断的走访和打听,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那个女孩儿。 终于在一个姓董的老人口中得知,似乎有这样一个人,她叫草儿。 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董老汉还是个十几岁孩子。 在村里,草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她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平时,靠着一条小船在河里捕鱼为生。 有一天,她跟村里的孩子们说,她每天都会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在河边,他长的很英俊,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看着她笑。 村里的孩子不信,因为这里很少有外人来,所以他们跟着她去看,可孩子们什么都没看见,但是草儿指着岸边说:“你们看,就是他。” 所有孩子都哄然大笑,他们认为草儿疯了。 草儿很执着,她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她依然每天划着那条小船经过那里,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有一天,草很晚才回来,她对爷爷奶奶说,她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他。 爷爷奶奶很气愤,他们不知道是谁欺负了草儿,他们问草儿他是谁,草说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她爱他。 爷爷奶奶去世后,草儿一直没有嫁人,她每天还是划着那条小船经过那里,那里……有她的爱人,但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草儿去世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放弃,因为她坚信,他的爱人会回来找她。 按着草儿的遗愿,村里把她葬在了张家窑后面的山岗上,那里,可以看见小河边,可以看见她的爱人。 苏听完了董老汉的话泪如雨下,他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儿……就是草儿。 几经周折,苏在董老汉的帮助下,找到了草儿年轻时仅有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清清瘦瘦的,正是她,那个在小船上捕鱼的女孩儿。 苏在没有离开过张家窑村一步。 他每天都会坐在小河边,拿着画笔和画板,不停的画画,画上……依然是一个女孩儿拿着网兜在河里捕鱼,她……看着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几十年后苏也过世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和草儿的故事,大家把他们安葬在一起,一年以后,那里长出了一棵树。 树很奇特,它有两棵主干,但是两棵主干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它们一样高、一样粗,枝叶繁茂,无论风雨酷暑、寒风凛冽,他们都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相传,他们就是草儿和苏。 为了纪念这对跨越时空的恋人,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连理树”。 露露的父亲赵平和母亲李月带着他们来到了张家窑村。 他们一直想看看那棵连理树,它或许会给他们带来创作的灵感。 赵平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房子很大,带个阁楼。 一个暑假的时间,他们想在这里度过,因为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这里有很多美好的传说。 李月和赵平简单收拾了一下房子,房子本身就很干净,他们把常用的东西摆好。 露露带着八岁的弟弟在院子里玩儿。 第二天一早,赵平和李月在一个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连理树前。 连理树长的很高,枝叶异常的繁茂,两棵主干相距有四五米,但是它们却很神奇的缠绕在一起,就好像是搂抱着的一对恋人。 村民告诉他,连理树很神奇,不知道有多少对少年男女在这里许愿都携手白头,但是请他们不要伤害它。 赵平和李月笑了笑说:“我们是来找灵感的,怎么可能伤害它。” 村民说那就最好,否则…… 他没有往下继续。 赵平围着这棵神奇的连理树转了好几圈,李月也看着它。 他坐在草坪上拿出一块儿木头和刻刀,她也拿出画笔和画纸,他们都开始了各自的创作。 露露领着弟弟小齐,围着连理树玩耍嬉闹。 中午的时候一家四口来到河边野餐,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吃完饭赵平和李月坐在河边聊天,露露躺在地上睡觉,谁……也没注意到小齐。 小齐拿起爸爸的那个刻刀,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小齐呢”李月第一个发现儿子不见了。 赵平四处看了看,又喊了几嗓子,还是没有小齐的影子。 露露也慌神了。 李月瞪了露露一眼说:“不是让你照看弟弟吗,怎么搞的?” 露露很委屈的说:“我困了就睡一会儿。” 赵平:“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赶快四处找找,孩子跑不远。” 李月和赵平沿着河沿分两头找,露露没有。 他记得弟弟上午跟她说过:“有一次妈妈带他到南湖公园玩儿,妈妈把他的名字刻在了一棵树上,说是留个纪念,现在他想把自己的名字也刻在连理树上。” 但是露露把他拉开了,她告诉弟弟,那么做是不对的。 小齐甩开她的手说:“妈妈做的都是对的。” 露露跑回到连理树下,果然,弟弟小齐手里拿着爸爸那把锋利的刻刀,正在连理树上刻着什么。 第121章 刻字 露露跑了过去,她惊呆了,连理树上,歪歪扭扭的刻着小齐的名字,而且名字里竟然在往外淌血。 鲜红鲜红的,看着很诡异。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树下。 露露赶忙把小齐拽开。 她伸手打了小齐的屁股一下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在树上刻字么。” 小齐倔强的想挣脱露露的手,他不停的又哭又喊:“我就要刻,我就要刻,我告诉妈妈,你敢打我。” 露露没理他,她虎着脸硬拉小齐来到了河边。 赵平和李月看到露露找回了小齐,都松了一口,李月一把搂住小齐:“你跑那去了,吓死妈妈了。” 小齐哭的更委屈了,他一边跳脚一边说:“姐姐打我,姐姐打我!” 李月满脸不悦的问露露为什么打弟弟,露露把经过讲了一遍。 李月皱着眉说:“不就在树上刻个名字吗,你弟弟还小,告诉他一下就是了,干什么打他?” 赵平说:“该打。犯错误不能用年龄小做借口,这次不打,下次还犯。” 小齐不再哭了,他非常害怕赵平。 一家四口回到家中,李月一直在生露露的气,因为她打了弟弟。 但是她不能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小齐理亏。 露露和小齐虽然都是她的儿女,但她就是喜欢儿子,所有对小齐有些溺爱。 赵平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她嘴上答应,可还是我行我素。 晚上睡觉露露和小齐在一个房间,楼上的阁楼里。 小齐因为露露打了他,他一直虎着脸没有理她。 露露也懒得搭理他。 他有妈妈撑腰,露露也有爸爸撑腰。 她很爱爸爸,她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他公正果断的纠正她犯过的错误,她虚心的改正,他每次都会给她鼓励。 人,都会犯错,但是犯了错一定要改,同样的错误爸爸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是绝对不会原谅你两次。 所以从小到大,露露很少犯同样的错误。 晚上睡觉露露要去关灯,小齐吵着不让,露露知道,他是在故意捣蛋。 露露没有和他争,毕竟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开灯就开灯。 她闭上了眼睛,小齐没有,他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姐姐。 他看着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她时不时的偷偷看自己。 终于小齐睡着了,露露能够清楚的听见弟弟均匀的呼吸声,他小脸红扑扑的。 露露悄悄的下了床,在弟弟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把灯关上。 她很爱弟弟,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但是她的性格很像她父亲,她不想看着弟弟被母亲溺爱。 虽然露露只有十六岁,但她什么都懂。 露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几点,她让一阵吱吱吱声吵醒了。 声音不大,但是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睁开双眼,慢慢的坐了起来,她很好奇的往屋子里看了看,弟弟,没有躺在床上,他不见了。 她没有害怕,因为外门是锁着的,小齐够不到门把手,跑不出去。 她想弟弟可能是去厕所了,但是平常小齐起夜都会叫她给开灯,今天怎么没有? 还有那个吱吱吱吱声,哪来的? 露露很好奇的顺着阁楼的楼梯往下走,她惊讶的看见,小齐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父亲的卧室,手里似乎是拿着那把刻刀,正一下一下的往卧室的门框上划。 他眼神有些呆滞,不像平时那样闪着机灵。 露露觉得很奇怪,因为小齐从来没有这样过,她怕吓坏了了弟弟,她没敢惊动他,她蹑手蹑脚的走下楼,躲在客厅的沙发后面。 小齐吱吱吱的在门上划了一会儿,然后就慢慢的上了楼,回到房间睡在床上。 露露也回了房间。 第二天露露把晚上发生的经过跟父母讲了一遍,赵平和李月看着门上的崭新划痕,都有些狐疑。 他们没有怀疑露露说的话,因为她从小大都不撒谎,那小齐为什么在门上划这么多竖道? 李月把小齐叫了出来,问他为什么在门上乱划,小齐说他没有,那是姐姐做的。 赵平很不高兴,他相信女儿,知道女儿不会无聊到去冤枉自己弟弟。 他告诉小齐,好孩子不应该说谎,可小齐还是一口咬定是姐姐做的。 李月说:“算了,何必跟儿子那么较真儿。” 赵平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吃完早饭一家四口又来到了连理树前,赵平看着树上小齐刻的歪歪扭扭的三个字:“赵小齐”,不由得越想越生气。 三个字刻的很丑,但是刻的很深,他也不明白儿子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把小齐叫到树前,对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两巴掌。 小齐嚎啕大哭,一边哭他一边喊:“不是我刻的,是姐姐干的。” 李月见赵平打儿子一把就将小齐拉到身边生气的说:“你干什么,这都是昨天的事儿了,还没完。” 赵平指着树上那丑陋的三个字说:“你看看他干的好事。” 三个字已经不再往外渗血。 李月听见儿子一直喊:“是姐姐干的。” 她看了一眼树上的三个字,的确刻的很深很深,就算是她,也要用很大力气才能做到,那小齐是怎么刻的? 她有些怀疑的看了看露露问:“是不是你做的?” 露露摇了摇头说:“不是我。” 说完露露也走过去,看了一眼树上的字,她愣住了,因为树上刻的字变了,刻痕比昨天深很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赵平很生气,他从不怀疑女儿,他拽过小齐还想打,让露露和李月给拦住了。 赵平生气的说:“做错了就应该承认,这么小就学会说谎冤枉姐姐,大了还了得。” 李月昨天没有看到树上的字,赵平也没有,但是赵平相信女儿,李月确有些怀疑。 “露露,是不是你做的,跟妈妈说实话,这字刻的这么深,你说弟弟能办到么?” 露露说:“妈,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我会承认,不过……不过昨天我刚看到的时候字没有这么深。” 李月生气的说:“难道字会自己变深?” 赵平跟李月第一次吵架,因为两个孩子。 他们有一个在说谎,赵平相信露露,李月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一直在连理树下吵了很久,两个人都很生气。 李月激动的拿起那把刻刀,走到连理树前,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名字刻了上去,然后回头瞪着赵平说:“刻就刻了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一棵树么,儿子刻了……我也刻了。”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乎的刮了起来,连理树巨大繁茂的枝叶开始哗哗哗作响,响声很大,所有的枝叶似乎一瞬间都压的很低,像是无数个巨大的手掌拍了下来,李月吓的一哆嗦,赵平和露露也是骇然看着这棵巨大的连理树。 树上,李月刻上去的两个字,开始往外渗血,鲜红鲜红的,一滴一滴掉在树根上。 冷风划过枝叶,隐隐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叫声,就好像是婴儿的哭啼。 小齐看着李月在连理树上也刻了名字,他拍手叫好,赵平没再说什么,因为他感觉到,事情不对。 连理树,绝对不那么简单。 他想起了那个村民的警告,你可以看它,对它许愿,但是绝对不要伤害它,伤害它会怎么样那个村民似乎心有余悸,他没说,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后果似乎很危险。 赵平没心思再和李月争吵,他和女儿回家了。 李月和小齐随后也回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小齐没有吃饭,他害怕赵平,他怕爸爸会责骂他,他一回家就躲在了阁楼的房间里。 他知道,姐姐会把饭菜给他拿上来。 第122章 喝酒 露露手里端着一碗米饭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往楼上走。 她两只手都端着东西,只能用脚轻轻的踢开门。 “啪”的一声,露露手里的饭和菜都掉到了地上。 眼前的情景触目惊心,小齐正拿着一把刻刀,在自己的腿上刻字。 他听见饭碗和盘子摔碎的声音,扭过头朝着露露诡异的笑了笑。 腿上,鲜血直流,就和连理树淌出的血一样,红的诡异,粘糊糊的顺着小腿滴在拖鞋上。 露露跑过去一把抢过小齐手中的刻刀。 小齐忽然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李月听见了,她快步的跑上了阁楼,看着露露手里拿着刻刀,满脸骇然的站在屋子里。 小齐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妈妈……姐姐用刀刺我。” 李月气的挥手给了露露一个耳光,打的很用力,露露的一边脸颊立刻就肿了。 露露让李月给打懵了,她看着李月说:“妈……你干什么打我?” 李月没搭理她,抱起小齐就往楼下跑。 李月抱着小齐的时候,露露看见,小齐的小脑袋悄悄的从李月的肩上探出来,他朝着露露得意的笑了笑,笑的很怪,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八岁孩子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 露露忽然觉得很害怕,他还是弟弟吗? 她觉得很委屈,但是她没有哭,她跟着也跑下楼。 赵平看着下楼的露露问:“露露,怎么回事儿?” 李月蹲在沙发前给小齐包扎伤口,她没好脸的看了一眼露露说:“还能怎么回事,你的宝贝女儿把她弟弟给割伤了。” 露露:“爸,不是我干的,我上楼的时候看见小齐用刀在割自己的腿,我就把刀抢了过来。” 小齐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喊:“姐姐撒谎,姐姐撒谎,就是姐姐割的,她说我要是在不听话,就把我的手也割下来。” 赵平看着露露,他最了解女儿,露露的眼神没有闪烁,但却充满了委屈,但是小齐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怎么会有胆子用刀割自己的腿。 李月把小齐的腿包好也站了起来,她看着赵平,赵平也看着她。 因为两个孩子,上午刚刚吵完,现在又发生了矛盾。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赵平又看了一眼露露说:“你先带弟弟上楼,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赵平觉得很累,他和李月从来没象今天吵的这么厉害。 露露拉着小齐的手往楼上走,她低头看见,小齐又得意的笑了,眉宇间的神色越发怪异。 他不是小齐,露露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只是占用了弟弟的躯体,里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是谁?为什么要冤枉自己? 来到楼上露露听见赵平和李月似乎在说什么,但不是吵架,过一会儿他们也回卧室了。 阁楼里,台灯明晃晃的照着弟弟小齐,他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盯着露露。 露露忽然觉得弟弟很可怕,她从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绕过去,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没有关灯,不知道为什么,她怕的厉害,一个八岁的弟弟,给她带来了无比的恐惧。 仅仅是因为小齐几次三番的冤枉她? 还是因为小齐那不是孩子的笑容和眼神? 她不知道。 小齐就站在阁楼的地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露露看。 露露让他看的很不自然,她想翻过去睡可又不敢,她觉得,自己如果转过去,小齐会不会在后面捅她一刀。 这个想法把她吓的一哆嗦。 终于露露忍不住了:“小齐,你……你怎么还不睡觉?” 小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说:“开着灯我睡不着,姐姐,你帮我把灯关了。” 露露脊背嗖的凉了,他为什么要关灯? 昨晚还吵着不让关灯,他有什么企图? 她看着小齐慢慢的转身上床,小齐躺在那,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露露看,嘴里说:“姐姐关灯……姐姐关灯…..姐姐关灯……” 没办法露露下了床把灯关上,然后又回到床上。 屋子里不算太黑,因为阁楼上有窗户,窗帘没有拉。 借助月光露露看见,小齐乌黑的眼睛很亮很亮,他侧着身躺在那儿,还是盯着她看。 露露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象个粽子似的,只露出个脑袋,她不敢睡,她假装睡着了,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偷偷的观察着小齐。 小齐看着露露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露露还是没有动。 他知道,姐姐睡着了。 小齐轻轻的下了床,黑暗中,他来到露露的床前,探着脑袋看着露露,鼻子几乎碰到了露露的额头。 露露很害怕,她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八岁小男孩儿,跟本就不是她弟弟小齐,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弟弟哪去了?但是她知道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否则他也不会多次冤枉她。 她想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所以她的心虽然跳成了一团,但她还是没有动。 小齐观察了一会露露,似乎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然后就悄悄的推开阁楼的门下去了。 露露也悄悄的下了床,她推开房门往楼下看,就见小齐象一个幽灵似的在客厅转悠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刻刀? 露露想到了一个可能。 因为晚上发生的事,赵平把所有的刀具都锁了起来。 小齐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似乎很失望,又到厨房转了一圈,最后,他停在了冰箱前。 露露有些狐疑,不知道小齐要干什么,因为冰箱里只有吃的。 小齐欠着身子拉开了冰箱的门,伸着小手费力的在里面翻着一罐罐的果汁饮料,忽然,他把目光停在了一个易拉罐上,他怔怔的看着它。 那是爸爸的啤酒,露露知道。 难道小齐要喝啤酒? 一个八岁的男孩儿? 但是他现在不是小齐,只是占用了他的身体。 果然小齐“砰”的一声把那罐啤酒打开,然后对着嘴就喝。 他喝的很急,呛的不停的咳嗽。 喝完后露露看见他又把冰箱的门关好,然后往回走。 露露吓的赶紧回屋跳到床上,她现在更加肯定,那个男孩儿绝对不是他弟弟小齐。 小齐回到屋里,他还是站在露露的床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露露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露露不停的在抖,她越想越害怕,尤其是她闻到小齐嘴里浓重的啤酒味儿,就像是婴儿的尿一样骚臭难闻,令她阵阵作呕。 ——— 李月和赵平闹的很不愉快,越想越生气,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睡着。 忽然吱呀一声,李月忽悠的就醒了,什么声音? 因为晚上小齐被割伤的事,让她变得十分敏感。 她没有叫醒赵平,她在和他赌气。 李月看见自己的卧室门似乎开了,她狐疑的穿上拖鞋悄悄的把门推开一道缝儿往外看。 她不由的一阵骇然。 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正慢慢的从阁楼上下来,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个男人在客厅转悠了几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又失望的来到厨房看看,最后他拉开冰箱的门,快速的喝了丈夫的一罐啤酒,还呛得咳嗽了几下,然后又慢慢的上楼了。 李月吓坏了,楼上有她的一双儿女,她把赵平推醒说:“咱家进人了,就在楼上,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我亲眼看见的。” 赵平也吓了一跳,他知道农村有时候确实不安全,偷鸡摸狗的很多,他从床上跳下来,在床下的木箱里拿出一把匕首就跟李月往楼上跑。 他们,都怕孩子出事,那是他们的骨肉……他们的一切。 第123章 梭舟 赵平在前、李月在后,他们来到阁楼的门前。 门是关着的,里面没有开灯,他们没听到露露和小齐的喊叫,这说明他们没有遇到危险。 赵平一手持刀一手小心翼翼的把门慢慢推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床上躺着儿子和女儿,借助月色他看得清清楚楚。 窗户,在里面锁的严严实实,但是没拉窗帘。 李月也跟了进来,她把屋子的灯打开,两个孩子都醒了,他们都瞪着眼睛看着站在屋子里的父母。 李月满腹狐疑的猫腰看了看床底下,还是没有人。 她皱着眉问露露:“露露,刚才有没有人进来?” 露露一直没睡,她不敢睡,她一直在盯着小齐。 露露回答说:“没有人进来。”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小齐的事儿跟他们说,她想即使自己说了,爸爸或许会信,那妈妈呢? 他们会不会在吵起来? 李月又问小齐:“小齐,你刚才看没看见有外人进来?” 小齐很懂事儿的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一直没睡着,谁都没进来。” 露露看着躺在被窝里不是小齐的小齐,他在弟弟的身体里藏的很深,很会说话。 赵平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李月说:“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还喝了你的一罐啤酒!” 露露吓了一跳,那罐啤酒她亲眼看见是弟弟小齐喝的,难道之后又有外人进来了? 露露下了床,和父母一起往楼下走,他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小齐。 小齐,得意的神色一闪即逝,露露看的很清楚。 那眼神,让她有些发怵。 三个人来到冰箱前,李月一把拉开冰箱的门,在保鲜层翻出四个啤酒罐,其中有一个是空的。 冰箱里只有四罐啤酒,赵平记得很清楚,李月也记得很清楚。 四罐啤酒,赵平一直没喝。 家里除了他,没人会喝酒,现在,其中一罐空了,这说明李月没有看错,家里的确是进来外人了。 最骇然的莫过于露露,一个空啤酒罐,那只能是弟弟小齐喝的,但妈妈为什么说是别人喝的?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她不想隐瞒了。 “妈,其实那罐啤酒是小齐喝的,我亲眼看见的。” 然后露露把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月听完脸色一下就黑了,她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她相信自己的眼睛,露露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她在撒谎,一直在撒谎,但是她为什么要冤枉弟弟?进来的男人又是谁? 李月虎着脸看着露露,她没有说话。 赵平也看着露露,一个是女儿说的,一个是妻子说的,她们都是亲眼看见,一个看见弟弟喝了那罐啤酒、一个看见高高瘦瘦的男人喝了那罐啤酒,她们……谁说的是真的?谁又在说谎? 李月没有必要说谎,一个母亲又怎么会无聊到冤枉自己的女儿。 但赵平也相信露露。 三个人互相看着,事情有点诡异。 露露上楼了,她知道妈妈不相信她的话,但是她没办法,因为妈妈也是亲眼目睹的。 母亲和女儿,看见了同样的事情,但却看见了不同的人,这是为什么? 李月和赵平心怀忐忑的回到卧室。 赵平问进来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儿,李月简单的形容了一下。 赵平神色古怪的看着李月慢慢的说:“你形容的男人好像是连理树故事中的画家……苏。” 李月让赵平的话给吓的一哆嗦,“那怎么可能,苏应该死了几十年……” 赵平摇了摇头说:“或许你和小齐真的不该在那棵连理树上刻自己的名字。” 这一晚,露露、赵平和李月都没有睡着,小齐却睡的很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早上吃完饭,一家四口没有在到连理树下,赵平觉得那棵树很邪门,他们来到小河边儿。 露露没有和小齐玩儿,她坐在一块儿大的鹅卵石上,看着波澜荡漾的河水,似乎在想着什么。 但是她的眼角余光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小齐,那个披着小齐皮的另一个人。 小齐出奇的安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他像是一个小幽灵,坐在一棵树下,偷偷的看着露露。 露露知道他在盯着她,她又何尝不在盯着他,他们……都各怀心事。 赵平心情凝重,他预感要发生什么,但是又模糊不清,他拿着刻刀,手里的木头渐渐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棵树,有两个主干,它们就像是一根麻花似的拧在一起。 最初他觉得连理树很美,尤其是关于它凄美的爱情故事,但是现在看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它很丑,扭曲着的树干,处处透着邪恶。 李月坐在小河边画画,她看见河上飘着一条小船,船不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飘过来的,就好像忽然从水里冒出来一样。 她很好奇,盯着小船看了一会儿。 小船上有个不大的船坞,是用竹片儿编织的,那里面会不会有人?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起画笔,有意无意的把那条小船画在了纸上。 小船很怪,没有人划,它慢慢的自己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从它出现的到消失,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李月刚刚把它的大致轮廓画出来,小船就不见了。 赵平走到李月身边问:“画的怎么样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李月手中的画板。 “这是什么?”赵平指了指李月画板上的小船问。 李月说:“刚才在河里的,一会儿就不见了,我随手就画了出来。” 赵平皱着眉说:“什么时候出现的?” 李月:“就在几分钟前。” “我一直盯着河面,怎么没看见。” 李月狐疑的往河面上扫了一眼,小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露露也走了过来问:“妈……怎么了?” “露露,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河面上的一条小船?” 露露摇了摇头说:“我没看见。” 李月看着露露和赵平,难道就自己看见了那条船? 她把那条船快速的凭印象画了出来,画的是素描,清清楚楚。 “就是这样一条船。” 赵平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她让李月领着两个孩子先回家吃中午饭。 他自己拿着那幅画又来到了连理树前,他皱着眉盯着这棵树,他发现李月昨天刻在树干上的名字开始扭曲,很丑很丑,刻痕也比昨天深多了,疙疙瘩瘩的趴在那。 小齐的也一样,只不过扭曲的比李月更厉害。 他抬起头看着它,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赵平忽然对着连理树说:“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得到什么,但是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他话音刚落,一阵凉风又吹了起来,树叶开始哗哗哗的作响,隐隐约约象婴儿哭啼的呼啸声,又从繁茂的树冠上传了出来。 赵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瞪着眼睛看了它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他来到村子里找到了那个向导,他没把儿子和妻子在树上刻字的事告诉他,因为他知道,是他们不对,那样做很不道德。 向导是个老人,年龄很大,此刻他正弓着腰坐在家门口儿喝茶水。 赵平坐在老人的对面,老人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怪,没说什么。 赵平把李月的画递给老人问:“大爷,您见过这样的一条小船吗?” 老人瞄了一眼画上的小船,他用霉渍的双眼看了一下赵平说:“这叫梭舟,是我们这独有的一种小渔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认识,那是几十年前用的。” 赵平一皱眉:“现在有没有人用?” 老人摇了摇头说:“没有了!这种船很不安全,那会儿是解放初期,条件不好才做的,现在谁还会用,我也有几十年没见过这种小渔船了,对了,这画是谁画的……”老人摇了摇头又接着说:“画的真相啊!就跟亲眼看见的一样。” 说完老人站起来弓着身子进屋了。 第124章 弟弟 下午的时候赵平收拾雕刻箱发现一把刻刀不见了,他找遍了屋子也没找到。 赵平问李月,李月说没看见,问露露,露露也没看见,问小齐,小齐也说没看见。 一把锋利无比的雕刻刀,不翼而飞。 露露狐疑的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小齐,她想会不会是小齐偷走了。 因为这个可能很大,但是她又不能说出来。 只有她知道,小齐已经不是小齐了。 他偷刻刀要干什么用? 露露偷偷的看着小齐,小齐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演的是动物世界,赵忠祥老师醇厚憨实的口音正解释着猎豹是如何捕猎和杀死敌人。 小齐平时不爱看动物世界,他喜欢动画片,但是现在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赵平没有找到刻刀,李月看他满脸的不高兴,就说可能是丢在河边了,反正她上午的画没画完,她去帮他找找,顺便把画完成。 李月拿着画板出去了。 赵平坐在椅子上一边想事情一边吸烟。 小齐说要出去玩儿,赵平告诉他不要走远,小齐点了点头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露露在小齐出去后说:“我去照看弟弟。” 她从屋子里出来,小齐,没在院子里玩儿。 她又来到院外,她看见了一背影,很小的背影,那是小齐。 小齐迈着小步子往西去了,而且走几步回头看看。 露露小心翼翼的偷偷跟着他,她想看看,小齐到底要去哪。 而且,露露很担心,尤其是爸爸丢的那把刻刀。 她觉得,刻刀是小齐偷走的。 小齐顺着村子的小路一直往西走,那是通往河边的小路,难道小齐要去河边儿? 露露想的没错,小齐来到了小河边儿,李月在远处静静的画画,小齐没有喊妈妈也没有打扰她。 他悄悄的来到上午坐着的那棵树下,往四周看了看,没人。 他用小手在树下的土里挖了几下,然后拿出一样东西。 在阳光照射下,它铮亮铮亮的闪着白光。 露露蹲在草丛里看的清清楚楚,正是爸爸丢的那把锋利的刻刀。 刻刀有三寸多大,小齐把它紧紧的抓在小手里,眼睛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诡异的笑了。 他握着刻刀慢慢的扭过头,怔怔的看着远处画画的妈妈。 他朝着妈妈走了过去。 他不是直接走过去,而是从后面绕过去的。 一步一步,静悄悄的,就像是一只小猫。 人小,步子轻,李月全神贯注的在作画,她没有发现儿子。 露露吓坏了,小齐要干什么? 跟妈妈开玩笑? 不对,因为他已经不是小齐了,而且……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刻刀。 ——— 李月心情不太好,上午看见了一条只有她自己看到的小船,她觉得很奇怪,她在河边儿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丈夫丢失那把刻刀。 于是她又坐到了原先的位置,继续画画。 她注视着平静的河面,没有风,天上……晴空万里。 她画着远处的山、远处的树、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 忽然,李月又看见了上午出现的那条小船儿,它在一个拐角划了出来。 船依然划的很慢,而且是朝着她划过来。 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次,李月看的清清楚楚,船坞里,坐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清清瘦瘦的,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嘴……不停的动,是在和李月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李月皱着眉看着女孩儿,她盯着她的嘴,她想看看她到底在和她说什么。 女孩儿的嘴动的不快,似乎是在重复着一句话。 是什么话? 就在小船快要靠岸的时候,忽然它掉转了船头,又向后驶去,渐渐消失在平静的河面上。 李月看着小船消失,她琢磨着女孩儿的口型。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连理树故事中的女孩儿……草儿。 她说的是“我是草儿!” 李月终于知道船坞里的女孩儿对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骇然的看着河面,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候,忽然她听见女儿的喊声。 “妈,注意身后……” 李月一愣,怎么露露也来了? 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不由得一阵骇然。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丈夫的那把刻刀,正低着头慢慢的向她走来。 她知道他是谁,也想到了他为什么找她。 他是苏,因为她在它身上刻了字,所以他来找她复仇。 连理树,就是苏和草儿的化身。 李月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丢下画板跌跌撞撞的就跑。 她看见不远**儿露露迎着她走过来,她跑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拼命的往家里跑。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响的很厉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见女儿似乎在跟她说什么,但是她没有听清。 李月很害怕,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个苏……并没有跟上来。 回到家里李月大口大口的不停喝水,过了很久才缓过气。 赵平问她怎么了,李月告诉他,她在河边看见了苏……那个在他家喝酒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刻刀。 如果不是女儿提醒她,恐怕已经遭到毒手。 赵平看着李月,又看了一眼露露,露露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悄悄的指了指卧室。 赵平明白,女儿是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他扶着李月进了卧室,把她搀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怎么回事?” “爸……我觉得妈和弟弟都不太对劲儿……” “你慢慢说。” 赵平也意识到了,自从小齐和李月在连理树上刻了名字,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刚才妈说的那个苏……其实是小齐……我亲眼看见的,是他偷了你的刻刀,他把刻刀藏在上午坐着的地方,然后拿出来悄悄的走到妈的背后……我怕他伤害妈就提醒她……” “小齐为什么要伤害你妈?” 露露看着爸爸,神色骇然,一字一字的说:“他不是小齐……他是另一个人,爸……我知道我说的很悬,但是真的……。” 赵平看着女儿,女儿也看着爸爸,他们互相看着。 到底……该信谁? 他们……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赵平很矛盾也很害怕。 “你弟弟呢?” 赵平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应该还在河边儿,妈拉着我往回跑的时候他没有跟回来。” 赵平和露露在河边儿找到了小齐,他正盯着李月的画在看。 看着画上的山、画上的水、还有画上的那条小船儿……若干年前,草儿曾经每天划着它在平静的河面上捕鱼…… “爸爸……妈妈的画丢了……我刚才捡到的……” 小齐手里没有刻刀,只有一幅画。 他稚声稚气的说完就跑到爸爸身边拉着他的手。 赵平看着小齐,他是自己的儿子,他抱起小齐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说:“告诉爸爸,有没有拿爸爸的刻刀,好孩子是不说谎的,即使拿了......只要肯认错,爸爸一样会原谅他。” 小齐看着爸爸,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说:“我没拿。” 露露看着爸爸身上的弟弟,她越来越觉得小齐很可怕,他伪装的天真、无邪,任谁看他都是个八岁的孩子,但是露露知道……他不是,如果不能亲手把他按住,他是不会承认的。 但是露露敢么? 她不知道,小齐手里如果真的拿着那把刻刀,她是不是他的对手。 露露又想到了一个可能,她跑到上午小齐坐着的那棵树下,她挖了挖,还是刚才小齐扒开的那个土坑,里面……什么都没有。 刻刀,现在只有小齐知道在那。 第125章 蜘蛛 晚上吃完饭露露觉得屋子里很闷,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爸爸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露露:“爸……妈怎么样了?” 赵平:“好多了,还在睡,恐怕是吓着了。” 露露:“爸,现在该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家吧。” 赵平:“躲……不是办法,晚上睡觉的时候照顾好弟弟。” 露露:“我知道……你也照顾好妈妈。” 赵平站起身子,他眯着眼睛看着无尽的星空,他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或许压根就不应该带着家人来这里…… 无论那棵连理树是什么,它是苏也好……草儿也好……或者它就是一棵长的畸形的树……他都不会让它伤害到家人……现在……必须结束它。 赵平快步的走出院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拎着一把斧子。 露露看着爸爸满脸阴霾,她隐约想到了他要干什么,她很害怕……那棵出血的连理树……它……会不会伤害爸爸……它……会不会让人轻易的砍倒? 赵平把斧子放在院儿里,然后就进屋了。 露露用手支着下颏怔怔的想着心事,忽然她看见一个女孩儿站在她家门外,女孩儿的年纪似乎比她小几岁,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她,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 露露想她应该是附近邻家的孩子,她们年龄相当,露露很有礼貌的说:“你好。” 女孩儿:“你好。” 露露:“进来玩吧。” 女孩儿摇了摇头说:“咱们出去玩儿。” 露露没心思跟她玩儿,但还是走出院子说:“不去了,一会儿我要睡觉了。” 女孩儿问:“这么早?” 露露:“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说:“我叫蜘蛛.” 露露一愣,哪有名字叫蜘蛛的。 女孩儿笑着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露露苦笑了一下说:“还……还好吧。” 女孩忽然不再微笑了,她瞪着眼睛看着露露,眼神很古怪,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了。 露露觉得这个叫蜘蛛的女孩儿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她转身要回屋的时候蜘蛛又回来了。 “姐姐……” 露露回头一看,蜘蛛正站在院外看着她。 “进来吧!” 蜘蛛摇了摇头,她怎么都不肯进露露家的院子,她把露露又叫了出去。 这时,她手里多了个东西,是个木头雕刻的蜘蛛,样子很特别。 露露的父亲就是雕刻师,她见过父亲雕的很多东西,有老虎、猴子、大象……还有她和弟弟的属性动物,但还真没见过雕刻的蜘蛛,而且……雕的很精致。 蜘蛛把木雕递给露露说:“姐姐……送给你,我就这一个了。” 露露:“你……你送给我?” 蜘蛛:“给你的……记住……带在身上啊!” 露露:“你等等……” 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收人东西,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把爸爸给她新买的一支钢笔拿出来。 院子外的蜘蛛,这时正探着脑袋往里看。 “这个送给你,是新的……没用过。” 蜘蛛很高兴,她没有推辞,她看着手里崭新发亮的钢笔说:“谢谢你。记住姐姐……把我给你的木雕带在身上。” 露露点了点说:“我会的。” 蜘蛛走了,她回到屋里,仔细的又看了看那块儿木雕,蜘蛛的样子很古怪,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拴着一根绳子,绳子是用草编的。 她觉得戴着这个东西有点好笑,但想到答应了蜘蛛,还是挂在了脖子上。 这时她隐隐的闻到,木雕上面散发着一股辛辣的气味,就跟辣椒一样。 晚上,露露辗转难眠。 小齐看到姐姐没睡,他也没睡。 露露看着小齐,小齐漆黑的大眼睛也看着她。 他能骗得了爸爸、妈妈,但是骗不了她,而且……他手里还有一把刻刀,虽然露露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所以露露不能睡,即便睡……也要等到小齐先睡着。 小齐显然没有睡觉的意思,他躺在那儿,他看着姐姐,他似乎在等着姐姐睡着。 露露没办法,只能闭起眼睛,然后均匀的呼吸。 这时露露听见“砰”的关门声,她知道,爸爸出去了。 小齐看见姐姐躺在床上很久没动了,甚至手指都没抬一下。 他慢慢的下了床,鼻子几乎贴到露露的脸上,他在确认……姐姐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小齐的脸开始扭曲,似乎在慢慢的变成另一个人。 露露透过眯着的眼缝儿看的清清楚楚。 很恶心的一张脸,肌肉和脸皮抽成一团,嘴角斜斜的歪到脸上。 露露吓的几乎惊叫出来,但是她忍住了。 因为现在爸爸不在家,家里……只有妈妈和她。 她们……是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 小齐迈着小步子又从楼上来到客厅。 露露悄悄的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 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妈妈的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扭曲的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 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前,爬上去“咔”的一声把门锁打开,然后悄悄的出去。 露露正想追上去,可她下一刻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妈妈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暗中露露看见,妈妈也蹑手蹑脚的从卧室里出来,她侧着身子慢慢的躲到外门的墙边,探着头往外面看了看,跟着也出去了。 而且露露还看见……妈妈的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刻刀。 黑暗中反光,显得格外刺眼。 露露慌慌张张的换好鞋也追了出去,她害怕……她怕妈妈出事。 ——— 赵平看着妻子睡着了,她睡得很不安,不时的惊醒,说着梦话。 他悄悄的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 他拿起那把锋利的斧子看了看,然后朝着连理树方向走去。 夜很深,漫天星斗,月光如银。 山岗上乌鸦不时的嘎嘎叫几声。 叫的……有气无力。 赵平第一次在黑夜面对连理树,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伞……遮住了一切。 在它下面,你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甚至没有一丝月光。 赵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站到连理树下,都会有阵阵凉风吹过,而且……风里似乎夹带着轻微的腥味儿……就好像是血的气味儿。 他看着这棵连理树,带有传奇色彩的一棵树。 他曾经警告过它,不要伤害他的家人,但是它显然没听他的话。 你是苏?还是草儿? 在一个活人的眼中……你就是一棵树。 赵平对着连理树阴森森的笑了一下。 他举起斧子对着它就砍。 风……刮的更大了,呼呼的卷起一堆堆落叶。 那个刺耳的婴儿声,又从树冠上传了出来。 粘糊糊的树汁溅到赵平的脸上。 虽然看不见,但是赵平知道,那是红的,就跟人的血一样红。 而且……散发着腥臭。 砍着砍着,赵平看见,树皮在慢慢的发生变化,开始扭曲了。 渐渐的,扭成了一张脸。 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很丑很丑。 那张脸,似乎很痛苦。 嘴角,斜斜的歪着。 赵平骇然的退了几步,斧子……扔到了地上。 这时,树里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一个男人,低着头,从树里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满身是血,高高瘦瘦的。 那是……苏。 ——— 李月迷迷糊糊的醒了。 丈夫……没在床上,他去哪了? 刚才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里,她看见那个叫苏的男人从树里走出来,高高瘦瘦,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刻刀刺在她的身上。 她拼命的喊……拼命的叫,但是没一个人帮她,苏灰暗的眼睛瞪着她,嘴……一直在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李月从口型可以看出,他也在重复一句话:“我是苏……我是苏……” 她下一刻就惊醒了,她想起来喝点儿水,可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第126章 都是谁? 是谁? 李月狐疑的的想? 是自己的丈夫赵平?有这个可能,她浑身酸痛,如果是赵平的话她就不起来了,让他给自己倒杯水。 她的头正对着卧室的门,门开了,一个身影悄悄的走了进来。 卧室很黑,窗帘拉上了,但她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走进卧室的……并不是赵平,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是苏。 李月吓的一阵哆嗦。 这个身影……她在熟悉不过。 正是在小河边儿拿着刻刀的苏。 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要干什么? 李月胆战心惊的躺在床上没敢动,她很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现在赵平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苏的对手。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偷偷看着进来的苏。 冷汗,顺着脊背就出来了,被子让汗水阴湿,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苏蹑手蹑脚的,就像幽灵一样站在卧室里,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又来到李月的床前,脸几乎贴在李月的头上,他盯着李月看了一会儿,看李月没有动,就慢慢转过身。 李月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犹如擂鼓,她吓得几乎窒息。 在苏转身的一瞬间,她悄悄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那是一张扭曲的脸,嘴歪眼斜,很恶心……也很邪恶。 苏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又出去了。 李月看见苏出去,她嗖的从床上坐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 她不知道苏到底有什么企图,是要杀害她?还是她的孩子?又或者是她的丈夫? 这些人,都是她的挚爱,她不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李月从床底下丈夫的工具箱拿出一把刻刀,然后悄悄的推开卧室的门。 她看见苏很诡异搬了一把椅子,然后他站在上面拉了门锁一下,随后开门就出去了。 他在干什么? 李月悄悄的跟了出去。 苏走的不快,而且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扭曲的面孔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瘆人。 她跟着他来到了小河边,苏……似乎在找东西。 他东转一下、西转一下。 终于在一堆鹅卵石前停了下来。 他一块儿一块儿的把鹅卵石拿开。 一把刻刀,一把跟李月手中一模一样的刻刀。 苏拿着它诡异的笑了,脸……扭曲的更厉害……嘴里,流着口水。 他拿着刻刀又继续走,李月还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她不敢离他太近,她怕苏发现她。 现在……他手里有和她一样的刻刀。 她不再有任何优势。 苏缓慢的走在崎岖的小路上,那条小路……是通往连理树的小路。 李月看着这个死了几十年变成一棵树的苏,他要干什么去?回家? 连理树就是他的家。 她和他一前一后的渐渐走到了连理树跟前。 李月看见丈夫正挥舞着斧头在砍那棵连理树,连理树痛苦的嘶叫着,就跟婴儿的哭啼声一样。 苏悄悄的躲到树后,悄悄的探出脑袋看着赵平。 忽然苏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从连理树后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刻刀一步步的逼近赵平。 李月知道苏要杀害她的丈夫,而赵平的斧子已经扔在了地上,他……手无寸铁……只能任人宰割。 李月鼓足勇气冲了过去,对着丑陋诡异的苏就是一刀。 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尖锐,就好像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 露露跟着妈妈。 她悄悄的跟着。 这一晚,一切都很诡异。 不是小齐的小齐先是偷偷的溜出去,他去干什么? 然后又是妈妈。 他们都怎么了? 还有……在山岗上要砍倒连理树的爸爸现在怎么样,他能成功吗? 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露露心情沉重的看着妈妈躲躲藏藏的跟着前面的弟弟。 她跟着弟弟、自己跟着妈妈……那会不会有人跟着自己? 露露一边走一边往身后看。 小路两边的荒草没过膝盖,即使有人跟着她,她也看不见。 她远远的看着妈妈蹲在荒草里,她看着远处的弟弟在鹅卵石里找出一把刻刀。 然后她又看着小齐朝着那把刻刀诡异的笑了笑又走了。 他和妈妈都朝着连理树的方向去了。 那里……有爸爸在,露露的心感到稍安。 她离妈妈并不远,因为妈妈在全神贯注的跟踪弟弟小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她,所以她跟的很近。 她看见弟弟小齐悄悄的躲在连理树后,探出头看着砍树的爸爸。 然后又神情诡异笑了一声,慢慢的从树后出来。 弟弟的神色她看不清楚,但是隐隐约约她看到,小齐还是那张嘴歪眼斜的脸,那不是弟弟小齐,那是寄居在他身体里面另一个人的脸。 小齐一步一步的逼近父亲,父亲骇然的扔掉了手里的斧子。 露露知道,不是小齐的小齐要杀害爸爸,她正要冲过去,却看见妈妈拿着那把刻刀先冲了出去。 速度很快很快,还没等露露反应过来,妈妈的刻刀已经插在了小齐的肩上。 小齐痛苦的喊了一声就跌倒在地。 ——— 赵平看着苏缓缓的从连理树中走出来,他浑身是血。 他想跑,他很害怕,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女人从连理树的另一个主干中跑出来。 速度很快,她手里拿着一把刀,似乎是他的雕刻刀。 她样子清清瘦瘦的,就和传说中的草儿一样。 苏……出来了。 草儿……也出来了。 他看见草儿一刀插在了苏的肩头,苏应声而倒。 他有点呆住了,苏和草儿,不是一对恋人吗,一对跨越时空的恋人。 她为什么要杀他? 这时他听见女儿的喊声:“爸……” 赵平回过头,他看见女儿露露正跌跌撞撞的从小路上跑过来。 ——— 李月听见了有人喊“爸”,她成功的把苏刺倒,然后快速的抽出那把刻刀回头观看。 她听见的是女儿的声音,但是她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 她看见一个清清瘦瘦的女孩儿朝着她的丈夫赵平跑了过去。 她是谁? 下一刻李月就想到了,她……就是草儿,那个在船坞里坐着,对她说话的女孩儿。 是她亲口告诉她的,她叫草儿。 自己杀了她的恋人苏,那她呢? 她要杀死自己的爱人赵平给苏报仇。 李月很爱她的丈夫,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 她像疯了似的拿起那把刻刀就朝着草儿刺了过去。 又狠又快。 ——— 赵平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草儿刺倒了自己的爱人苏,但是转回身她又发疯似的冲着自己的女儿露露跑去。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要伤害露露,赵平一瞬间怒火中烧。 他抄起地上的斧子对着那个手持刻刀的草儿就劈了过去。 同样的……又狠又快。 ——— 露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骇然的看着拿着刻刀对她刺过来母亲,和母亲身后举着斧子的父亲。 一股鲜血喷射出来,溅得露露满脸都是。 很腥很腥,有些呛嗓子,热乎乎的。 露露看着倒下来的母亲,她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平,那是在问他为什么砍她? 然后就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露露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喊“妈?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 赵平一斧子把冲向女儿露露的草儿砍倒。 但是他却看见女儿抱着草儿失声痛哭。 这是为什么? 女儿在喊草儿:“妈?” 他盯着草儿看,渐渐的……草儿变了,脸慢慢的开始扭曲变形,竟然变成了妻子李月的样子。 赵平吓坏了,他走过去抱住李月……那是他的妻子,和他共同生活二十几年的妻子。 怎么会这样? 他对着天嚎啕大哭,这一切……都是那棵连理树在捣鬼。 赵平象疯了一样抡起斧子,对着连理树拼命的挥舞。 第127章 黑石头 露露抱着母亲失声痛哭的同时,天……开始阴了下来。 阴的很厉害,不一会儿就电闪雷鸣。 雨点啪啪的落在地上。 父亲象疯了似的不停的在砍那棵连理树。 连理树也不再嚎叫。 似乎……它已经死了。 小齐被母亲刺伤了,但没有生命危险,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挥舞斧头的父亲和抱着母亲痛哭的姐姐。 他呆住了。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姐姐跟前,怔怔的看着她。 露露看见,小齐的脸已经不再扭曲,他……还是以前的样子,睁着大大的眼睛。 天就快亮了,东方现出了鱼肚白。 雨……没有停。 赵平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受伤的儿子和被自己砍死的妻子……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抱着妻子,露露抱着弟弟,四个人回到家里。 赵平无法面对这个现实,他告诉露露要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好弟弟,还有交代了她很多事情。 露露问爸爸要到哪里去,爸爸告诉她,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不能面对她、小齐、和死在自己手中的妻子。 他曾经听村里的人说过,在离张家窑村十几里的外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大宁古村,据说那里有个山洞,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或许……那是他唯一的去处。 临走的时候……赵平自己报了警。 露露泪眼朦胧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她心如刀绞。 她曾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曾经有一个严厉但是很疼爱她的爸爸和照顾她无微不至的妈妈,但是一眨眼……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带着弟弟到了奶奶家。 小齐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行为越来越诡异。 露露一直觉得,小齐已经不再是小齐,但她还是没有抛弃他,一直照顾他,只不过……她无时无刻的不小心谨慎的提防着。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小齐突然要了她的命。 后来露露接到了警察的通知,她父亲的遗体在食人洞找到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的遗体。 露露把父亲和母亲葬在了一起,他们一直很恩爱,生……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 露露讲完自己的经历,阿朱娜愕然的瞪着露露。 阿朱娜:“你……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露露也一怔,她看着阿朱娜……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忽然她觉得阿朱娜非常的眼熟……虽然她长高了、脸型也成熟了……但是她依稀的感到她很像一个人,虽然她们只接触过一次,而且非常的短暂……。 蜘蛛……阿朱娜就是当年送给她一个木雕的女孩儿蜘蛛。 露露兴奋的说:“你……你是蜘蛛?” 阿朱娜笑着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等等……” 她忽然皱着眉瞪着眼睛看着露露,良久良久才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白杨问:“明白什么?” 阿朱娜说:“我一直就觉得奇怪,幽幽比我厉害很多,她为什么让我过来帮白杨哥?现在看来……我也是这个环里的一员,所以幽幽才利用白杨哥把我找来,她……早就知道了。” 白杨愕然说:“你也是?” 阿朱娜点了点说:“如果不是我……露露恐怕也死了。” 露露:“你……你什么意思?” 阿朱娜叹了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一块儿木牌,让你带着它?” 露露:“我当然记得。” 阿朱娜:“其实你说的连理树,在我们苗疆的大青山里也有,但是它不叫连理树,我们管它叫血扶桑,它的树汁含有剧毒,接触了或者闻到腥味都会中毒,而且毒性很厉害,能使人产生幻觉。我给你的蜘蛛牌是用常青藤刻的,它是血扶桑的克星,可以很快的解除毒性,但是前提……你必须中毒不深。” 露露:“你……你当时知道我中毒了?” 阿朱娜点了点说:“我和你在院外说话的时候,隐隐的闻到了有血腥味儿,我们苗族人对血扶桑很敏感,它虽然有毒……但也是很珍贵的**材,所以回家把木牌取出来送给你……没想到……你的家人也中毒了,如果我那时候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 露露苦涩的摇了摇头说:“可能一切都是天意,不过还是谢谢你救我。” 阿朱娜:“不用谢,那是咱们的缘份……”说完阿朱娜笑了笑:“那个木牌你还带着吗?” 露露用手在脖子里一拉,拿出一块儿黑色的木牌,众人都看见,木牌不大,雕刻的是一个很诡异的蜘蛛。 小董看到这个蜘蛛木牌“啊”的一声。 阿朱娜望了小董一眼说:“怎么了?” 小董:“这……这东西我家也有一个,是我爸留下的。” 阿朱娜:“你家也有?” 小董:“有。” 阿朱娜:“常青藤不常见,而雕成蜘蛛的样子,是因为我的小名叫蜘蛛,你们家怎么会有……你父亲怎么称呼?” 小董:“我父亲叫董泽超。” 阿朱娜思索了半天,她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阿朱娜:“你知不知道木牌是怎么来的?” 小董:“我知道,事情是这样。” ——— 小董来编辑部工作前,一直在家帮着父亲打理古玩店。 古玩店开的很大,除了他,还有一个女孩儿叫孙静,是董泽超雇的店员。 一个女孩儿到古玩店打工,倒是不多见。 孙静长的很特别,冷眼一看她并不漂亮,但是耐看。 越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她越美。 这一天小董坐在柜台里一边上网一边照顾生意。 他看见孙静坐在那儿低着头,摆弄一块儿石头。 石头是黑色的,有鸡蛋大小。 小董家虽然开的是古玩店,但是也卖一些玉石饰物。 他跟着父亲学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他觉得……孙静手里的应该是一块儿墨玉。 墨玉是一种珍贵稀有的玉石,产于陕西省富平县北部山区,色重质腻,纹理细致,漆黑如墨,极负盛名。 古人将其与钻石、宝石、彩石并称为“贵美石”。 孙静一边玩弄一边皱着眉。 玉石不是店里的,小董知道。 他家进的都是一些便宜的玉石,像墨玉这种珍贵石材投资大、回本又慢,而且他们又不是专业的玉石店,所以没进。 小董有些好奇,他没事儿的时候跟孙静聊过天,知道她对玉饰古董并不感兴趣,在店里打工不过是为了赚钱。 那她现在为什么对着它发呆? 小董问孙静那是什么石头? 他猜想可能是墨玉,但墨玉到底什么样他也没见过。 既然东西是孙静的,她当然知道。 孙静抬头看了小董一眼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董一愣:“你也不知道?东西不是你的吗?” 孙静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的。这是我男朋友的,他放在我这保管。不过……” 小董看见孙静的神色有些神秘兮兮的就问:“不过什么?” 孙静说:“这块儿石头来的很古怪。” 小董放下手里的鼠标也凑了过去。 今天是周三,古玩一条街很冷清,基本没什么生意。 只有周六周日才热闹。 两个人都坐在店中央的椅子上,小董拿过那块儿黑色的石头看了看。 它很特别,黑的有些诡异。 就跟墨一样。 即便是墨玉,也很少有黑成这样的。 小董问她石头是怎么来的,孙静就把经过讲了一遍。 她男朋友叫马明,是开大货车跑长途的。 开大车的司机都知道,在路上,什么怪事都能遇到。 这一天马明还是开着大货车,车上有两个司机,两个人换着开。 另一个司机叫李奇,马明开车的时候,李奇就躺在副驾驶上睡觉。 第128章 迷途 晚上,有些阴天,风也刮的很厉害。 驾驶室被风吹的呼呼呼直响。 马明就把车窗摇上了。 他不吸烟,可李奇抽,弄的车里臭烘烘。 廉价烟,都那个味儿。 马明二十几岁,李奇四十多岁,两个人合着开大货有几年了。 他看了一眼歪着脖子、打着呼噜睡的跟死狗似的李奇苦笑了一下。 通往明城要经过一段路,路有些背,而且很不好走。 路是沙石路,上下起伏很大,有时候对面来了车只有离的很近才能看到。 每次经过这段路,马明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前开。 这里……他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几百次。 还是那段路,车也还是那辆大货车,开车的人还是他。 每次他和李奇换班,经过这段路的时候都轮到他。 马明自己都觉得奇怪,四个小时一换班。 有一次马明特意算好了时间,想把这段路错过去,可临了李奇吃坏了东西,连拉带吐,没法开车。 车……还是他开过去的。 这段路,或许是和他很有缘,又或许……这是一个征兆。 是福?是祸? 谁知道。 他一边听着车里的广播,一边开着车。 广播放的是一首歌,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以前也没听过。 歌词很怪,有一句是“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都朝着一个目标在前进。” 马明文化不高,听不懂太深奥的东西,但这一句他听着觉得很不舒服。 所有人生下来都朝着一个目标? 开大货车的儿子跟李嘉诚的儿子目标一样吗? 唱二人转的和刘德华的目标一样吗? 卖臭豆腐的和沃尔玛超市老总的目标一样吗? 如果说都朝着一个目标前进,那就是……死。 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在努力。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 马明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的很弱智。 他随手又换了个频道。 可频道里还是在唱那首歌。 歌手还是那个女的,哼哼呀呀的声音有些刺耳,歌词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句“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都朝着一个目标在前进”。 马明气的随手将收音机关了,还嘟囔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等等…… 这句话是他嘟囔的,还是他关收音机的时候那个女的唱的? 他知道自己骂了一句,但是他似乎听见......收音机里女人的歌词,在关掉前的一瞬间也有这样一句。 这么巧? 他又把收音机打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节目换了。 现在是一个沙哑着嗓子的老头在讲故事。 就在他一开一关收音机的瞬间……歌……唱完了。 马明也没在这上面纠结,李奇还是打着呼噜在睡觉。 他算了一下时间,过了这段路,就差不多该李奇接班了。 开着开着,马明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是个女孩儿。 夜虽然很黑,但是大货车的远光灯很亮,他看得清清楚楚。 女孩儿身上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头发长长的在风中飘舞。 她两手插在风衣兜里,仰着脸看着马明开着大货车慢慢经过。 一个女孩儿五经半夜的站在路边干什么? 在等人?还是等车? 马明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搭车,尤其是搭大货车。 他经常遇到。 搭车的人有的会象征性的扔个十块二十块,有的下车就一句谢谢师傅。 马明不反对搭车,但是他从不拉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因为危险。 尤其是三三两两的。 谁能肯定他们不是劫车的? 老人、妇女孩子马明从不拒绝。 反正都是走,一个人坐在车上和十个人坐都是那些油。 他经过女孩儿身边的时候故意把车速放慢。 如果女孩儿想搭车,他会让她上来。 但是他看见女孩儿没有搭车的意思,于是他就开了过去。 女孩儿……长的白白净净的,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十分明亮。 大货车强劲的灯光照在女孩儿的脸上,她的眼睛一眨都没眨。 马明对她的印象很深,虽然只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开了大约二十分钟,马明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一个穿着米黄色风衣的女孩儿站在路边,眼睛……还是看着他的大货车。 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她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儿。 她怎么跑到他的前面了? 她搭了一辆比自己大货车快的车跑到他前面。 这是一种可能。 她和刚才看见的女孩儿是孪生姐妹,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同一条路上的不同位置。 这是另外一种可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够怪的。 马明从大货车的反光镜看着女孩儿,她一直盯着他的车在看,直到车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消失。 又开了二十分钟,这次马明惊呆了。 他有些骇然。 前面,那个身穿米黄色风衣的女孩儿依然站在路边。 她还是盯着马明的大货车看,头发……飞飞扬扬的。 如果说双胞胎是一个解释,那第三次遇到……难道女孩儿是三胞胎? 这个说法马明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女孩儿只有一个,她每次都跑到了他的前面。 那她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一路上,马明没看见有车超过他。 一辆都没有。 这条路,车本来就不多。 小车都从市里走,大货车市里面限制,所以才走这条路。 马明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他推了推副驾驶上的李奇“老李……老李……快醒醒。” 李奇睡的出奇的死,哼哼两声动了动脑袋又睡着了。 这一次在经过女孩儿身边的时候马明看见……女孩儿……朝着他笑了一下。 笑的很古怪,似乎……是一个嘲笑。 她为什么要嘲笑他? 因为她每次都赶到他的前面? 又开了二十多分钟,马明再次看见了那个女孩儿。 现在,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按时间计算,自己早就应该走出了这段路,但是现在……他和他的大货车依然在这条路上。 前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高低起伏的路面,就像是一条趴在石块儿上的死蛇,弯弯曲曲的。 他又用力的推了推李奇,可他……还是没有醒。 他平时睡的不是这么死,今天是怎么了? 这次在经过女孩儿身边的时候,他看见女孩儿朝他摆了下手,似乎是让他停车。 马明有点犹豫,他觉得事情很诡异。 一个反复出现在他前面的风衣女孩儿和一条走了很久都没有出去的沙石路。 他想了一下终于还是踩了一脚刹车。 车……他停下了,但是他没有下来……非但如此,他把左右车门都在里面锁死了,也没有熄火。 他把车窗摇开一个很小的缝儿,一个仅仅可以说话的缝儿。 他从倒车镜里看见女孩儿从后面慢慢的走了过来,她来到车前,她朝着他笑了笑。 女孩儿:“你……迷路了。” 马明咳嗽一声说:“迷路?不会,这条路我走了几百回了,怎么可能迷路。” 女孩儿:“我在路边等人,反反复复的看着你经过,你还说没有迷路。” 马明皱着眉看着女孩儿,他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马明:“我一直往前开,怎么可能迷路?” 女孩儿嘲讽的笑了笑说:“那你就一直开吧……我……在前面等你。” 说完女孩儿转身就走了。 还是站在了路边。 马明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一摸脸上,都是汗水。 他从来没经过这样的怪事,偏偏李奇还睡的跟死人似的。 连个说话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马明摇上车窗,他不信邪,这一次加大了油门,速度比原先快多了。 开了大约十几分的时候,他骇然失色,路边……依然站着那个风衣女孩儿。 她对着车里的马明依旧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她……似乎说对了。 马明再一次把车停在了女孩儿的身边。 他还是没敢把车门打开。 他向上次一样把车窗摇开一条缝儿问:“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129章 失踪? 女孩儿表情很怪,似乎还是嘲讽……又似乎不是。 她说:“你把车门打开,我进去跟你说,外面风太大。” 马明一怔,风虽然大,但是说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为什么非要到车上说? 他的大货车前后有两排座位,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后面的车门打开。 一个女孩儿……她能把他怎么样? 况且还有个李奇,虽然他睡的跟死狗似的。 女孩儿上了车,坐在马明的后面。 她上来的时候“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马明扭过头看着女孩儿,他等着她的解释。 一直往前开……也会迷路? 女孩儿:“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马明点了点头说:“信……!” 女孩儿听得出他说的很勉强,似乎是半信半疑。 女孩儿笑了一下说:“你想知道为什么迷路?” 马明点了点头说:“我想知道,这条路我走了好几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女孩儿说:“问你个问题?” 马明一愣,不是他在问女孩儿么? 怎么现在变成她问他了。 马明:“什么问题?” 女孩儿盯着他说:“假如说……你一个人在沙漠里一直往前走,不会渴死也不会饿死,最终会怎么样?” 马明想都没想说:“走出沙漠。” 女孩儿冷笑了一下说:“错了……你永远都不会走出沙漠……你会一直在兜圈子。” 马明不解的问:“兜圈子?” 女孩儿点了点头说:“没错。人的左腿和右腿迈出步子的距离是不一样的,所以总有一天你会走回到原地。” 马明皱着眉思索着女孩儿说的话,他没听明白这和他迷路有什么关系。 女孩儿这时从风衣的兜里掏出一块儿黑色的石头递给马明。 马明问女孩儿:“这是什么?” 女孩儿说:“引路石,你把它摆在汽车的驾驶室,一直往前开就出去了。” 马明听见引路石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引路石,听着很耳熟,似乎……跟死人的路引很相似。 他参加过葬礼,而且是农村的葬礼。 那里的人很迷信,辞灵的时候都会找一个阴阳先生,然后写一张符,叫路引符。 目的是让死者在阴曹地府不会迷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马明接过那块儿黑色的石头,满腹狐疑的看着它,一块儿石头,可以把他带出去? 马明问女孩儿:“这……这块儿石头可以带我走出这段路?” 女孩儿点了点说:“可以,不过你要记住,走出这段路就不要再用了,把它收好,这块儿石头……不属于这里。” 马明觉得女孩儿有些神神叨叨的。 他又问:“再用会怎么样?” 女孩儿诡异的笑了一下说:“它会领着你和你的大货车走到另一世界,到了那儿……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马明听得毛骨悚然,他看着女孩儿又说:“你……你把它送给我了?” 女孩儿说:“是借给你,你收好它……有一天……我会找你要回来的。” 马明:“那……那行,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 女孩儿:“不用,我能找到你……还有……以后不要再开车了。” 说完女孩儿就开门下了车。 马明看着她,又站到了路边。 他将信将疑的把那块儿黑色的引路石摆到大货车方向盘前,然后就继续往前开。 一边开一边想着女孩儿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开车了”,那是什么意思? 果然如女孩儿所说,又开了大约二十几分钟,他看见前面有一个路牌,上面写着:“往前20里进入市区。” 他知道,他终于从那条诡异的沙石路出来了。 这时候,李奇也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说:“真怪。” 马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该醒的时候不醒,不该醒的时候醒了。 “什么真怪?”马明问了一句。 李奇说:“我做了个怪梦……” 马明:“怪梦?” 李奇:“是啊!我梦见你开着大货车围着一个坟地兜圈子。” 马明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他神色骇然的看了一眼李奇没再说什么。 几天以后马明回来了,他记着那个女孩儿说的话,没在把引路石放在车里,而是把它交给了女朋友孙静。 他让她保管好,因为那个女孩儿说过……有一天……她会找他要回那块儿石头。 孙静讲完引路石的来历,她看见小董听得聚精会神。 但是眉宇间却显着怀疑。 不要说小董,她自己都觉着马明的经历有点悬。 小董:“把它收好吧。” 孙静:“一块儿石头我也没地方放,就摆在店里的货架下面。” 小董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孙静把那块儿引路石放在货架下面,转回身又坐到小董的对面。 小董看她脸色有些憔悴,似乎是没休息好,就问她怎么了。 孙静说:“我很担心……” 马明:“担心什么?” 孙静叹了口气说:“担心我男朋友,都十几天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马明问:“联系不上?” 孙静:“是啊!打他的手机说是不在服务区内,家里也没人……而且……李奇也不见了,就是我男朋友的搭档。” 马明:“不是出车了吧?” 孙静:“没有,大货车一直停在库里。” 马明:“电话没有关机,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孙静:“对。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马明在什么地方……才会导致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小董想了一下,不由得扭回头朝着货架下面那块儿黑色的引路石看了一眼。 他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 小董又问:“你男朋友有其它的联系方式吗?” 孙静想了一下说:“有,是qq号,xxxxxxx。但是我不会用qq,所以也没想过用qq跟他联系。” 小董:“你不会用qq?” 孙静摇了摇头说:“没用过。家里倒是有电脑,但我不会安装程序,我男朋友告诉过我要下载……还要申请号码,我觉得太费事一直也没学。” 小董:“那没事儿,我有qq号,你用我的手机跟他联系一下。” 孙静:“能行吗?” 小董:“试试看。” 孙静皱着眉看了小董一眼说:“还有一件事儿……” 小董:“什么事儿?” 孙静:“其实……我男朋友和李奇在那次以后又用过引路石。” 小董一怔:“那个女孩儿不是告诉他以后不要再用吗?” 孙静:“他们不是有意的。是这样,李奇不知道那块儿引路石的来历,回家的路上我男朋友睡着了,石头从他的兜里掉出来,李奇顺手就摆在了大货车的方向盘前。” 小董看着孙静,孙静也看着他。 他们都想到了一个问题,马明和李奇的失踪,会不会跟第二次使用引路石有关。 小董:“你给李奇打过电话?” 孙静点了点头说:“打过好几次,也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都没有关机……都不在服务区内……人……到底在哪? 小董走到柜台里面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他点开qq,把孙静告诉他的号码输入到查找栏。 xxxxxxx……很快就找到了。 孙静看了小董一眼说:“谢谢你董哥。” 小董笑了一下说:“谢什么,举手之劳。” 昵称很怪……叫零时。 小董点击一下鼠标把他加为好友,很快就通过了验证。 就在通过验证的一瞬间,小董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他和孙静都朝着响声看了一眼,是一幅立在货架上的画倒了。 孙静走过去把它摆好,然后转身又回到电脑前。 小董看了一眼倒了的画,又看了一眼那块儿引路石,然后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零时,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第130章 在那? 小董和孙静都坐在电脑前看着显示器上的零时。 他是在线的。 小董在聊天框打字问:“在吗?” 过了很久对方才回复:“你是谁?” 小董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孙静说:“你男朋友在线,他应该没什么危险。” 孙静问:“肯定是他吗?” 小董说:“我问问。” 小董又给零时发了一条:我是你女朋友的同事,你是马明? 又过了很久对方回复:是我,你是怎么知道我qq号的? 小董:是孙静告诉我的,她就在我身边。 马明:你让她跟我说话。 小董把笔记本递给了孙静。 其实孙静一直在旁边看着小董和马明对话。 孙静:你在那?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马明:出事了,我和李奇在一个别墅里,但是怎么都出不去,而且……这里手机没有信号。 孙静:在一个别墅里? 马明:对,手机打电话怎么都没信号,但是……qq却能用。 孙静和小董对望一眼。 手机没信号还能用qq? 孙静:别墅在什么地方? 马明:出了市区一直往北走有一条小路,最里面就是。 小董也看着显示器,他吓了一跳。 那个别墅他知道,那是他家的房子,已经空了好几年了。 父亲年纪大了,住在郊区不方便。 房子的地点不好,卖又卖不出去,租也没人租。 别墅很大,是二层楼。 小董:“那是我家的房子。” 孙静一愣:“是你家的房子?” 小董:“是我家的……不过……那房子空了很多年,一直没人住……他们去那干什么?” 孙静又给马明发了一条:你们怎么去那了? 马明:前几天我和李奇喝多了,本来是往家走的,不知道怎么就进了这个房子……然后……就出不去了。 孙静: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马明:说不清,这里有很多个房间,推开一个又一个,推开一个又一个……就好象是……一个迷宫。 接下来孙静就看见马明的qq号黑了。 小董告诉她,对方可能是下线了……或者……手机没电了……或者……没信号了。 很多个可能,接着两人又试图跟马明联系,但是对方都没有回复。 小董看着孙静说:“走,我开车拉你到那个别墅看看。” 话音刚落,小董又听见身后“咚”的一声,他回头一看…….那幅立着的画又倒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古玩店每天八点关门。 小董站起身走到墙边把大灯打开,他盯着那幅画看了看,然后走了过去。 画是用一个绳子捆着的,有很多字画并排摆着。 刚才倒了的是它,现在倒了的又是它。 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拿起那幅画把绳子解开。 孙静也凑了过来,她也隐隐觉得这幅画倒的有些蹊跷。 小董打开那幅画就是一愣,画里画的是一个二层楼的别墅。 别墅前面是一块儿草坪,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儿。 房子是他家的房子……小男孩儿是他自己。 画……他在熟悉不过,因为是他亲自画的。 是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画……早就丢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但是现在却出现在古玩店。 是谁放上去的? 他问孙静画是什么时候摆上去的,孙静摇了摇头说:“我也没注意,会不会是董叔放的?” 小董点了点头说:“可能吧。” 他又看了一眼那幅画,重新把它捆好,然后又放在了货架上。 这一次…..他把它平着摆在那。 在一排竖着的画轴前,它就像一具死尸静静的躺着。 小董和孙静关好了灯正准备出去,就在这时,货架里又传来“咚”的一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小董看见孙静站在那发抖。 他又打开灯,往前走了几步朝着货架里看了看。 他有些骇然。 那幅画,这一次掉在了地上。 小董没有走过去,他没有在把它捡起来。 他觉得……那幅画是不是想阻止他和孙静去那个老房子,不过……他没打算放手。 既然马明说他困在自己家中,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咱们走!” “那画……” “不用管它。” 小董开车拉着孙静就往自己家的旧房子走。 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很不平。 城市周边很多地方都修了水泥路,只有这一条没修。 至于为什么没修……谁都说不清。 因为市里没钱?因为这里偏僻? 小董不知道。 他一直觉得奇怪,马明和李奇怎么会走到他家去。 这样一条路很好辨认,就算走错路,也不至于走到这里。 喝多了? 马明自己是这样说的。 夜……越来越黑,路上,一个人影的没有。 四下都是棚户区,稀稀拉拉的有几家灯亮着。 其他的,都黑洞洞的。 小董对这条路很熟悉,他小的时候每天上学放学都从这里走。 他东拐几下、西拐几下,终于来的了一个房子前。 孙静问:“这就是你家?” 小董点了点说:“是我家。房子还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政府帮着盖的,他是退伍的老红军,政府给特殊照顾。” 房子,很显眼,因为四周都是小平房,只有它是二层楼。 院外,是红色的砖墙。 墙上已经斑斑驳驳,看的出……它和这栋别墅一样,都经历了岁月和风霜的洗礼。 别墅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小董从汽车的后备箱找出两个手电筒交给孙静一个。 他们来到别墅的大门前。 门是铁门,用一根一根钢筋焊的。 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插销。 小董把它拉开,黑夜中,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插销,已经上锈了。 黄黄的横在铁门上。 孙静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房子,马明和李奇难道在里面? 小董也有些怀疑。 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房子,进去了会出不来? 小董在前面走,孙静跟着他。 “你……有多久没回来过了?” 小董:“五六年了。” 孙静:“房子在这空了五六年?” 小董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孙静说:“我就是问问,我奶奶说……房子经常空着没人住不好。” 小董:“不好?” 孙静:“老人的说法……说是会住进去一些其它的东西。” 小董听的有些发怵,他不知道孙静这时候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两个人来到屋子前,门是老式的木头门,同样没有锁,只有一个铁把手,还是锈迹斑斑的。 小董按着门把手用力一拧,嘎吱一声,房门开了。 里面……传来了一股很浓的霉味。 小董和孙静用手电往屋子里晃了晃,一楼大厅……没有人。 小董先进去了,皮鞋咚咚咚的踩到水泥地上,显得格外空旷。 小董对着楼上喊:“有人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 他伸手去开灯,灯……没有亮。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滴滴滴的声音。 小董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qq在响,有好友在和他打招呼。 他点开qq,竟然是零时。 他上线了。 他发过来一条信息:你是孙静还是她同事? 小董把手机交给孙静,孙静看着上面留言立刻回复一条:我是孙静,你们在哪? 零时:还在那个别墅里面。 孙静:我们也在,为什么没看见你? 零时:你们在几楼? 孙静:在一楼的客厅里。 零时:我也在一楼的客厅里。 小董看着孙静和零时对话。 他和孙静都皱着眉对望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站在小董家的别墅一楼,但是却看不见对方。 第131章 死人! 小董忽然想到个问题,马明和李奇能不能弄错了,他们在另一个房子里?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孙静,孙静用qq问马明:你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那里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不一会儿马明回复:一楼客厅右面的墙上……写着几个数字是“xxxxxxxxx”,当时我们还不明白,原来……是你同事的qq号。 小董看着对方的回复一愣,他已经有五六年没回来过,而qq号是前年申请,墙上怎么可能写有他的qq号。 他和孙静同时用手电往右面的墙上照了照,墙上……什么都没有。 小董和孙静对望了一眼,现在可以肯定……马明和李奇不在这栋房子里。 两人正想着这个可能,忽然孙静“啊”的一声惊叫,她看着右面的墙,一步步的往后退。 小董觉得不对,他又往墙上看了一眼,霉烂的墙皮正在一点点的脱落。 脱落的很快,啪啪啪的往地上掉。 脱落后的墙痕,正好是xxxxxxx。 小董站在那愣住了,他忘了害怕。 这怎么可能? 屋子里,显得越发诡异。 远处,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半死不活的偶尔叫几声。 孙静退到了门口,她想出去,小董也察觉到,屋子里……不对劲。 就在孙静要退出去的时候,屋子的外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孙静和小董都骇然的转回身。 小董来到门前用力往外推,门......关的死死的,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似乎……锁死了。 孙静吓哭了,她哆哆嗦嗦的抱着小董的胳膊不知所措。 小董用脚又踹了几下,还是打不开。 他这时看了下手机,零时……又下线了。 屋子里四面都有窗户,有几扇玻璃已经碎了。 冷风嗖嗖的吹进来。 窗户外面,是一根一根的钢筋。 现在,他们似乎出不去了。 小董:“别怕,咱们上楼看看。” 孙静:“上楼?” 小董:“楼上的窗户没有钢筋,应该能出去。” 孙静:“从……从二楼往下跳?” 小董点了点头说:“没事。我先跳下去,然后你在跳,我在下面接着你。” 小董在前面走,孙静就在后面跟着。 楼梯是木制的,因为年久失修,两个人走在上面嘎吱嘎吱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楼梯……似乎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来到楼上,是一个大方厅,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对……靠着一扇窗户,有一把很高的老板椅。 小董一愣,他知道……搬家的时候这里没留下任何东西,很多没用的家具都送给了亲戚朋友,这……怎么会有一把椅子。 椅子是背对着他和孙静。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用手电不停的晃那把椅子。 椅子没动。 一把椅子怎么可能自己动。 但小董就是觉得不对,为什么……他说不上来。 孙静看小董一直照那把高大的老板椅就问:“怎么了?” 小董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这把椅子……不是我家的,我记的很清楚。” 孙静:“不是你家的?” 小董嗯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着老板椅走了过去。 椅子后面,是一扇窗户。 没有钢筋的窗户。 孙静还是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头上……一盏吊灯。 很大的一盏玻璃吊灯。 样式很老。 一根细细的电线拴着它。 此时,它就好像是一个上吊的人,晃晃悠悠的在盯着小董和孙静。 它为什么会晃荡? 没吊死,在挣扎? 还是有其它原因。 小董已经走到了吊灯的下面。 孙静没有,她离小董有两步的距离。 吊灯还在那晃悠,它似乎在犹豫什么? 现在……还是在等一会儿? 孙静走着走着就听见后面似乎有声音,很轻很轻,是从楼梯那传来的。 嘎吱嘎吱的木裂声。 是谁? 她扭回头一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楼梯口盯着她看。 她吓的“啊”的一声尖叫,回头推着小董就跑出了几步。 就在这时,那个没吊死的吊灯再也忍不住了,它挣断了那根细细的电线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它摔的粉碎,尸骨无存,但是……它谁都没有砸到。 是孙静救了小董。 或者说……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救了她……还有小董。 小董骇然的看着地上的吊灯,一股凉气顺着脊背就传遍了全身。 这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声猫叫。 叫的很凄凉。 似乎是一只野猫,饿了很久的野猫。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小董和孙静几乎同时问对方。 “没事。” “我也没事。” 小董的背后,就是那把高大的老板椅。 他慢慢的转回身盯着它看。 椅子高的有点出奇,比站着的小董还高。 椅子腿,是四个轱辘,但是现在剩下三个。 有一个不见了。 一把瘸腿的老板椅,歪歪扭扭的对着窗户。 它想干什么? 小董慢慢的往回搬椅子,他想把它转过来。 他就是觉得这把瘸腿的椅子不对劲。 当他把它转过来的时候,他和孙静同时惊呼一声,两个人不停的后退,一直退到不能在退,后面……是墙。 歪歪扭扭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人,他用手支着脑袋,瞪着双眼。 眼睛血红血红的。 舌头……长长地伸出来。 很明显……他是一个死人。 活人……舌头无论如何也不会伸出那么长。 小董脸上的冷汗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孙静不停的在发抖,手……紧紧地抓着小董的胳膊。 就好像是一只鹰爪,抓的小董生疼。 小董用手电往死人脸上照了照,孙静又“啊”的一声。 “你……你认识他?” 小董问孙静。 孙静骇然的看了小董一眼说:“他……他是马明。” 小董也吓坏了,他是马明?他不是刚刚还和自己用qq联系过吗? 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死人。 小董咽了口吐沫说:“你……你在打他的手机试试……。” 孙静知道小董的意思,她哆哆嗦嗦的按了马明的手机号,这一次拨通了,但是两个人都看见……马明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手机,手机的信号灯一闪一闪,是绿色的提示灯,灯光很亮,映在马明的死人脸上显得绿油油的。 眼前的一幕,很诡异。 马明找到了,是个死人。 李奇呢? 现在该怎么办? 孙静和马明的感情不算太深,认识虽然半年了,可接触的时间不长。 马明经常出车,她又要打工,她虽然很伤心,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看着小董问:“董哥……现在该怎么办?” 小董用手电又往其它地方照了照,没有人。 活人没有……死人也没有。 其他的房间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 离开这栋空了五六年的房子。 他拉着孙静的手,慢慢的走到死人马明和它坐着的那把瘸腿的老板椅跟前。 他轻轻地把它推开,他们要从这个窗口出去。 老板椅瘸了,一个没站稳扣在地上。 把它的主人马明死死的压在下面。 小董没理它,他对孙静说他先下去,然后她在跳。 二层楼并不高,小董用手扶着窗沿就跳了下去。 孙静跳下去的时候小董在下面把她接住,两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出院子钻进车里。 小董把汽车打着火,开车就往回走。 路……还是那条路。 人……还有他和孙静。 孙静问小董:“现在怎么办?” 小董:“报警吧。” 当晚小董和孙静都被带到了警局。 有两个警察给小董做笔录,孙静在另一个房间。 第132章 相亲 警察一胖一瘦,胖的个子矮矮的象个肉球,瘦的个子高高的象个麻杆。 胖警察问:“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小董:“我叫董飞、22岁,住宣化街23号。” 瘦警察:“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董飞:“没关系。” 瘦警察:“没关系?你大半夜的到那去干什么?” 董飞:“那是我家的旧房子。我去是因为……” 瘦警察看见董飞在犹豫就说:“你最好说实话。” 董飞点了点头把以往的经过讲了一遍。 胖瘦警察互相看了一眼。 胖警察:“你以为我们是神经病?还是你自己是神经病?” 瘦警察:“你知不知道做假口供的后果?” 董飞:“我说的就是实话,孙静可以证明……还有……这是聊天记录。” 董飞把手机掏出来,打开qq给胖瘦警察看了一下。 他们把他的手机拿走了。 当天晚上,警局没有放董飞走。 也没有放孙静走。 因为现场勘察的结果,除了董飞和孙静,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马明手机里同样有聊天记录,唯一联系过的人就是董飞……还有孙静。 他们……有犯罪嫌疑。 废屋里墙上的qq号、还有他和马明的聊天记录,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小董和孙静。 聊天记录有点诡异,警察们看后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个陷阱?还是马明生前发的? 马明已经死两天了,但是qq信息是今天的。 手机上,除了马明自己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 死人……也能用qq? 警察们当然不信。 胖瘦警察是刑警队的,他们把董飞和孙静分别送到拘留室。 然后拎着一个塑料袋往证物室走。 塑料袋里,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董飞的……另一个是死人马明的。 胖警察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一边走胖警察还唠叨着什么。 瘦警察对胖警察的唠叨也没在意,他一边走一边往身后看。 胖警察受他感染也回头看了一眼。 走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胖警察问:“你看什么呢?” 瘦警察:“没什么。好像……!” 胖警察胆子小,他瞪了瘦警察一眼说:“我说老崔,你可别神神叨叨的吓唬我。” 他刚刚参加完死人马明的现场勘查,马明的样子……让他不寒而栗。 血红血红的眼睛往外鼓鼓着,长长地舌头伸在嘴外。 瘦警察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没事……走吧。” 可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听见“滴滴滴”响声。 走廊很静,响声显得格外的大。 胖警察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证物袋扔了。 声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瘦警察接过证物袋打开一看,是董飞的手机在响。 他点开界面,是qq,零时……在找他:你们在哪?过来救救我。 胖瘦警察知道零时就是马明。 已经死了的马明。 尸体……现在在停尸间,那这条信息是谁发的? 瘦警察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用董飞的手机给对方回复一条:你是谁?在那? 瘦警察刚刚点击完发送,就听见证物袋里的另一个手机“滴滴滴”的响了。 是死人马明的。 胖警察狐疑的打开那个手机,里面的qq一闪一闪,他点开一看是:你是谁?在那? 那是瘦警察刚刚发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互相看着对方。 事情很诡异。 这时胖警察又看到,他手里的手机竟然在自己打字,一个一个的打,不慢……也不快。 是在聊天框里打的:我……就在你身后。 随后瘦警察手里的手机就“滴滴滴”的响了。 他骇然地看着零时的回复:我……就在你身后。 两个人同时回头往身后看,走廊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楼梯。 没有人,但是他们却听见了脚步声。 是在楼梯那儿传过来的。 渐渐的……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是一个男的,他低着头,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他……是死人马明。 胖瘦警察都参与了现场勘查,他们清清楚楚的记着当时马明的穿着。 两个人冷汗顺着脸就流了下来。 马明还是慢慢的往前走。 瘦警察胆子比较大,他问:“你……你到底是谁?” 马明忽然抬起头。 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长长地舌头伸在外面。 正是死人马明。 两个警察吓的“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证物袋也扔在了地上。 第二天他们都被停职了。 理由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 而且……把案件的证物弄丢了。 ——— 董泽超五十几岁,身体很好。 经营的古玩店生意也红火。 唯一的遗憾就是儿子董飞一直没有女朋友。 他和老伴都想早点抱孙子。 这一天老伴跟他说,有个人给儿子介绍对象,女孩儿长的很漂亮,就是家庭条件不好。 董泽超说那没关系,咱们家有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再说儿子不是也没找到工作吗,挑来挑的也没必要。 老两口一商量就决定去看看。 女孩儿叫李雪,家住在瓦房窑村。 瓦房窑村离市里不远,坐车也就半个小时。 董泽超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 妻子刘翠跟介绍人联系了一下,介绍人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女孩儿的父亲昨天去世了,现在相亲恐怕不方便。 刘翠说算不上相亲,他们去拜祭一下死者,也算是礼貌性的认识一下。 董泽超说要不就算了,可刘翠心急。 她一直盼着儿子早点结婚。 董泽超拗不过刘翠,两个人就下了楼。 楼道里的灯意外的坏了,董泽超跺了好几脚都没有亮。 “要不明天再去吧!” 董泽超对妻子刘翠说。 刘翠说既然都下楼了,怎么还能回去,再说跟介绍人都说好了。 楼道里,黑漆漆的,董泽超在前面走,刘翠跟在后面,她还提醒董泽超小心点。 走着走着,董泽超就看见楼道的拐角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他吓了一跳。 刘翠看见他忽然停住了就问:“怎么了老董?” 董泽超指了指那对绿油油的眼睛说:“你看……那是什么?” 刘翠借助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说:“那是老李家的猫,看你这一惊一乍的。” 那只猫死死的看着董泽超,他慢慢的往楼下走,猫的眼睛就随着他的身子转过来。 董泽超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又说:“要不明天吧?” 刘翠气的哼了一声说:“你要不去就拉倒,我自己去。” 说完就下楼了。 董泽超没办法,很不情愿的跟着也出了楼道。 两口子站在路边打出租车。 一辆车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董泽超问瓦房窑村去不去,小伙子摇了摇头说:“太远,道不好走。” 说完开车走了。 不一会儿又过来一辆,董泽超问瓦房窑村去不去? 司机摇了摇头说不去。 董泽超说价钱好商量。 司机还是摇头说:“不去。” 说完就一溜烟的把车开走了。 董泽超也有些生气,又对刘翠说:“我看明天算了,这大晚上的车都不好打。” 刘翠虎着脸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摆明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等了十几分钟,有一辆出租倒是停在了董泽超跟前。 不过车是黑车,上面没有喷彩带。 有手续的出租,车身上都统一喷了彩带。 司机是个老头儿,黄黄的眼珠子。 他把头探出来问董泽超去哪? 董泽超说去瓦房窑村。 老头盯着董泽超看了一会儿说:“不去。” 回答的很干脆,甚至……都没有跟他谈价钱。 董泽超也生气了,他拉住黑车的车门问:“为什么不去?” 老头皱着眉瞪着董泽超看了一会儿说:“就是不想去,你们在找个车吧。” 说完也走了。 第133章 遗像 董泽超很纳闷,给钱打不到车,什么意思? 这会不会是个征兆?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再一次停在了两个人的身边。 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问董泽超去什么地方。 董泽超这回没有直接回答,他拉开车门和老婆刘翠先上了车,然后说去瓦房窑村。 司机是个年轻人,三十多岁,戴个很大的墨镜。 晚上……戴个墨镜,能行吗? 这就不是董泽超应该关心的了。 他告诉司机去瓦房窑村。 司机皱着眉看着坐在后面的董泽超夫妇。 他想了一会儿说:“不太想去。” 董泽超:“别啊小伙子,你看我们都上车了,价钱好说。” 司机推了推墨镜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好吧!” 说完他开着车就往前走。 汽车很旧,应该很多年了,走起来有点哼哼唧唧的感觉。 通往瓦房窑村有两条路,一条是正路,但是绕远,还有一条小路,虽然近,可十分偏僻。 司机在岔路口一转方向盘就把车开进了小路里。 小路两边,是树林。 车……一颠一颠的走着。 黑漆漆的夜晚,小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破车的车灯只亮了一个,就像是个瞎子,看着十分别扭。 董泽超闲着没事儿就问司机,车灯怎么坏了? 司机从反光镜看了一眼董泽超说:“没有啊!” 董泽超心里咯噔一下。 或者真的没坏,司机只打开了一个,为了省电? 刘翠心里一直想着未来的儿媳妇长什么样,也没理会两个人的对话。 一边开车,司机一边跟董泽超闲聊。 他告诉董泽超,就在前几天,有一个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在这条小路上把乘客杀死,抢走了财物,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瓦房窑村。 那个司机……也是晚上戴个墨镜,他怕有人认出他。 董泽超看着开车的司机,他也戴个墨镜,他跟自己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接他的话。 他开始警惕起来。 小路……十分空旷偏僻,没有一个行人。 他和刘翠年龄大了,明显不是眼前这个司机的对手。 司机也发觉董泽超的神色不对,他笑了一下说:“我戴墨镜是因为眼睛刚做完手术,大爷你不会以为我是抢劫的吧。” 董泽超干笑了了两声没有说话。 就在两人一个说话、一个干笑的时候,右侧的树林里忽然跑出一个人,个子不高,干瘦的脸膛,他怔怔的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一闪而过。 董泽超坐在右侧,男人的样子……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冒失鬼!”董泽超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冒失鬼?”年轻司机问了一句。 董泽超一皱眉,他回过头往后面看了看,没人了。 透过出租车的玻璃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咽了口唾沫,或许……自己和老伴真的应该明天再来。 终于到了瓦房窑村,下车的时候司机说车费20元。 董泽超拿出个一百元的钞票。 司机看了一说找不开。 董泽超和老伴翻遍衣兜,都是一百元。 竟然没有零钱。 一块钱零的都没有。 司机笑了一下说:“算了吧,以后有缘再见的时候在给。” 董泽超把一百元塞给司机,说有缘的时候他在找给他们钱。 可司机说什么也不要。 他开着那辆破车哼哼唧唧的走了。 刘翠和董泽超对望了一眼都没说什么。 他们不差那100块钱。 可司机也不差? 他不要他们给的一百块,为什么? 年轻人厚道? 这样的人不多了。 刘翠打电话联系了介绍人,她让他们到村口等她。 董泽超和刘翠看见了一个胖女人。 刘翠认识,董泽超不认识。 女人胖的有些离谱,宽和高似乎差不多。 肥墩墩的屁股一扭一扭的。 路上她不停嘴的说女孩儿多好多好,家境多么朴实,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典型的媒婆。 来到女孩儿家,果然是有人去世了。 院子里搭了个灵棚。 董泽超夫妇走过去行了三个礼。 抬头的时候,董泽超“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很多人都看着他。 刘翠皱着眉用胳膊捅了他一下。 董泽超没理会刘翠,他骇然的看着灵棚里棺材前的遗像。 那是个男的,又黑又瘦,正是他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的那个人。 那个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的男人。 他虽然五十多岁,但是耳不聋、眼不花,记忆力也很好。 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媒婆也看见董泽超在发愣,她又看了一眼刘翠,脸上的表情很不满。 刘翠又拉了一下董泽超他才回过神。 灵棚里面,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身上戴着孝布。 媒婆告诉他们,那就是李雪。 长的很漂亮。 刘翠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媒婆说现在李雪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奶奶,老人家在屋子里。 农村的女孩儿不比城里,也不会什么自由恋爱,婚姻大事一般都是听家长的。 她让董泽超和刘翠进屋见见老太太,也别说什么,认识一下就行,其他的等李雪的父亲安葬后再说。 夫妻俩点了点头。 刘翠和媒婆先转身走了。 董泽超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咣当一声。 棺材前面的遗像倒了,死气沉沉的扣在地上。 李雪看了一眼董泽超,又看了看父亲的遗像。 她没说什么,默默地走过去把遗像又端端正正的摆好。 董泽超皱了皱眉,转身又要走。 又是咣当一声,遗像,再一次扣到地上。 很多人都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雪看着、媒婆看着、刘翠也回过头看着。 这时候一个老头弓着腰走到棺材前,拿起遗像又把它摆在棺材上说:“老李你放心走吧,家里有我们这些老街坊照看着,不会委屈闺女、也不会怠慢你娘的。” 董泽超在一次转回身要走的时候,遗像没有倒。 他不满意女儿的这桩婚事? 董泽超心里很不舒服。 见李雪***时候,刘翠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董泽超一声没吱。 回到家里刘翠就埋怨董泽超不会出事儿,董泽超还是没吭声,他觉得这门亲事不太妥。 但是刘翠却很满意,尤其是女孩儿的长相,她十分的中意,她喜欢儿媳妇漂漂亮亮的。 这一天晚上董泽超关好店门准备回家。 他从古玩店出来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在店里。 他苦笑了笑,不服老看来真不行,这记性……。 夜很深了,他跟对面商店的老张喝茶聊天忘了时间。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古玩一条街平时人就少,这大半夜的更是没人。 他往店里走,刚出了拐角,就看见一个女孩儿。 一个身穿米黄色风衣的女孩儿,她站在自己商店的对面,怔怔的看着。 四周,黑压压的没有一个人。 女孩儿侧着脸,他看不见她的样貌。 她是谁? 董泽超慢慢的往前走,女孩儿似乎意识到了有人走过来。 她没有回头,而是慢慢的走了。 小偷? 不像! 一个女孩儿大半夜的盯着自己家的商店,董泽超有点好奇,他看女孩儿在路口拐弯了,就悄悄的跟了过去。 女孩儿在前面走,能有五十多米,但是他又看到……一个男人跟在女孩儿的身后。 那个男人的背影董泽超觉得有点眼熟。 他似乎想对女孩儿做什么。 因为他跟的步子很轻很轻。 董泽超又往前跟了几步,一个三更半夜盯着自己家商店发呆的女孩儿……和一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们都是谁? 男人似乎也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董泽超一眼。 董泽超吓的差点没跌倒。 那个男人,又黑又瘦,他认识他。 他……正是李雪的父亲。 那个多次在棺材前扣到的遗像中的男人。 第134章 凶手? 董泽超骇然的揉了揉眼睛,在看的时候,男人不见了。 走了?跑了?躲到旁边的胡同里了?还是……又回到了那个世界。 前面的女孩儿这时也回过头,昏暗的路灯下,董泽超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孩儿……正是李雪。 李雪看见了董泽超,她认识他。 她缓缓地走过来说:“叔……你……没事吧?” 董泽超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他又往四下扫了扫,没有人。 一个都没有。 董泽超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孩子……你这大半夜的……怎么跑这来了?” 李雪笑了一下说:“我进城买东西,李姨告诉过我,说你家开了一个商店……我就顺路过来看看。” 说完李雪的脸红了。 董泽超也乐了,估计那个李姨就是肥媒婆,她一定也把他家吹的天花乱坠,女孩儿不放心,就偷偷的过来瞅瞅。 谁……不想嫁个好人家。 董泽超也很喜欢李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门亲事有问题。 尤其是……李雪那个死了的父亲。 董泽超问李雪有住的地方没有,李雪说她一会儿打车回去。 董泽超摇了摇头,说这大晚上的一个闺女不安全,他把李雪领回家,反正家里有三个房间,就他和老伴,儿子自己有房子。 李雪红着脸低着头跟董泽超回家。 刘翠乐的眉开眼笑,给李雪铺好了被褥就跟她聊天。 一直聊到后半夜。 她觉得老头子这件事做的很对。 躺在被窝里刘翠就商量着让儿子跟李雪见个面,董泽超嗯了一声没接下话。 他心里有个疙瘩,就是李雪的父亲,但是这话还不能跟老伴说。 董泽超睡不着,他坐起来拉了一下窗帘往外面看了看,小区里黑压压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又躺下了。 刘翠没好气看了他一眼翻身就睡了。 又过了几天,董泽超跟对面的老张聊天,他无意中听见老张说,有个女孩儿经常在他家的商店跟前转悠,董泽超一细问女孩儿的穿着,应该是李雪。 老张家就住在古玩街,是个二楼。 有时候晚上起夜,往外面瞄一眼,街面上,看的清清楚楚。 董泽超问他看见过几次,老张说好几次了,都是在半夜。 事情有点不对头。 尤其是涉及到儿子的终身大事。 董泽超跟老张商量在他家住几天,老张也没推辞,他孤家寡人,老伴去世了,儿子不在身边,正好乐得董泽超跟他做伴。 晚上的时候,董泽超就拉开窗帘往街面上看。 斜对面,就是他家的古玩店。 老张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似的,打着呼噜。 看了几次,都没有人。 终于这一晚,董泽超看见了,一个男人走到了他家的古玩店门前。 那个背影他很熟悉,正是李雪的父亲。 一个死人……他要干什么? 他看见李雪的父亲手里拎着一个钳子,他似乎想把他家的店门敲开。 死人……想到古玩店里偷东西? 董泽超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 他把老张叫醒了,老张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让董泽超报警,董泽超摇了摇头。 老张也能看见李雪的父亲,这意味着……他可能不是死人。 他看见李雪的父亲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敲开他家的卷帘门。 他和老张一起穿好衣服下了楼。 老张:“你要抓他?” 董泽超苦笑了一下说:“咱俩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抓人,咱们跟着他看看,他……是我儿子女朋友的父亲。” 老张一愣:“你亲家到你店里偷东西?” 董泽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两个人下了楼,从后面绕出来,偷偷的看着李雪的父亲。 他似乎很失望,把钳子揣到兜里就走了。 他走的不快,董泽超和老张很轻松的跟在后面。 他一直往东走,已经出城了。 老张四下的看了看说:“要不……咱回去吧。” 董泽超说:“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我老伴很喜欢他闺女,我总不能跟个小偷做亲家。” 老哥俩跟着李雪的父亲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那条路董泽超很熟悉,那是通往他家老房子的近路。 他们跟着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看见,李雪的父亲竟然蹑手蹑脚的进了他家的老房子。 老张问董泽超:“那不是你家的老房子吗?” 董泽超也愕然的看着李雪父亲的背影。 两个人悄悄的跟了进去,他们绕到了屋子后面,透过一楼的窗户,里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是个年轻人。 他胳膊和腿上都绑着绳子。 他坐在一个一人多高的椅子上。 嘴上,贴着胶带。 李雪的父亲站在年轻人的对面,眼睛闪着犀利盯着年轻人。 他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说:“你最好没有骗我。” 年轻人似乎很害怕,他看着李雪的父亲说:“我没骗你,东西真的在我女朋友那儿,要不你放了我……我找她要回来。” 李雪的父亲冷笑了几声,又把年轻人的嘴封上了。 他慢慢的绕到椅子后面,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根绳子。 忽然他把绳子套到年轻人的脖子上,然后用力的往后勒。 脸上,现着狠毒。 年轻人拼命的挣扎着,可惜手脚都被绑住,他只能坐以待毙。 董泽超和老张吓的趴在窗户外,连大气都不敢喘,骇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年轻人终于不动了,他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往外鼓鼓着,李雪的父亲把胶带撕开,年轻人的舌头也伸了出来。 伸的很长,就跟吊死的人一样。 他扛着死尸上了楼,不一会儿下来又把那个椅子也杠了上去。 然后他坐在一楼的墙角,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拿出两个手机看了看…….表情诡异的笑了。 他用一把螺丝刀子在墙上刻了几个数字,然后又到卫生间捧了一些水出来,在地上和泥。 随后又把墙上刻的字给抹上了。 不过抹的时候,他在里面埋了一根细细的绳子。 就是勒死年轻人的绳子。 他把绳子撕开了,撕的很细很细。 另一头,接到了楼上的什么地方。 董泽超和老张在楼下,他们没有看清。 李雪的父亲,行为很诡异,他要干什么? 他坐在地上开始摆弄一个手机,似乎是在发信息,“滴滴滴”的声音董泽超听着很耳熟。 董泽超和老张都吓坏了,他们心惊胆战的从屋后绕出来,出了院子就往回跑。 回到老张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了。 第二天老哥俩躺了一天没起床。 第三天早上董泽超才想起来应该报警,这是杀人案。 来到警局的时候他看见儿子董飞和店里的孙静也在。 三个人对了一下口供才知道,杀人的凶手是李奇,和孙静的男朋友马明是开车的搭档。 至于他为什么杀人那就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了。 半个月后李奇被抓到了,他承认人是他杀的,在警局装鬼吓人的也是他,他说马明拿走了他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直到李奇被枪毙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说。 他的家人也被捕了,他们协助他逃跑,还给他举行假的葬礼掩人耳目。 李雪……所有的行为都是父亲指使的,她不知道父亲杀了人,她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假死,父亲让她到那个古玩店踩点儿,她不能不去,但是……法网无情,她被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 在狱中,她打电话想见一个人,就是董飞,那个李姨给她介绍的男朋友。 她看见他真的很帅气,他们没见过面,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她隔着铁窗看着董飞。 董飞也看着她,他不知道李雪为什么要见他。 他拿起了话筒……李雪也拿起了一个话筒……然后……李雪告诉他一个秘密。 只有他父亲和她才知道的秘密。 第135章 钥匙 李雪告诉董飞,他父亲有一样东西在马明女朋友的手里。 是她爸爸枪决前和她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告诉她的。 董飞:“是什么东西?” 李雪说:“是……一把钥匙。” 董飞:“钥匙?” 李雪点了点说:“我就知道是一把钥匙,至于它是干什么用的,爸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就走了。” 李雪眼里含着泪水,他爸爸的一生就那样的结束了,但是……他也毁了她的一切……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或许她已经和眼前帅气的男孩儿牵手了。 李雪苦涩的笑了笑说:“我们……以后还会在见面吗?” 董飞想了一下说:“会……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李奇在董飞家破房子里冒充马明发信息,故弄玄虚的想吓唬孙静拿回钥匙,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孙静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和一个男孩儿,两个人,他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从窗户跳下去在外面把门锁死。 他想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董飞和孙静也跳了出来。 随后他们开车走了。 他就在后面跟着。 小路很崎岖,车开的不快,他身强力壮跟的倒也不费劲。 他看见董飞和孙静让警察带走,他想……东西会不会在孙静身上。 李奇从墙外跳到警局里,夜……很深,警局几乎没有人了。 他的穿着跟马明一样,那身衣服是他们出车时一起买的。 他躲在楼梯口,看着两个警察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那是证物,应该是在董飞和马明女朋友身上搜出来的。 那里面……会不会有自己找的东西? 冒险很值得……如果找不到那把钥匙,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使劲的把眼珠子揉红,然后在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做个假舌头叼在嘴里。 他又用手机分别给证物袋里的两个手机发信息,然后在突然走出来。 两个警察本来就对马明的尸体心有余悸,再加上走廊灯光昏暗,让李奇一吓掉头就跑。 李奇快速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证物袋也跑了。 可令他失望的是……证物袋里……只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董飞的、一个是马明的。 他……死不瞑目。 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女儿那把钥匙的用途……就被武警带走了。 一声枪响,他脑袋被子弹射出个鸡蛋大的窟窿。 脸上……眼睛瞪得圆圆的…… 孙静走了,她辞去了古玩店的工作。 一个女孩儿,本来就应该找个阳光点的工作。 古玩,适合老古董。 整天和那些东西在一起,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老了。 走的时候……她没有管那块儿带有传奇色彩的引路石。 那是马明的……现在马明死了,她也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一块儿石头……还会有什么意义。 董泽超给孙静多开了两个月的工资,其实他有点喜欢孙静,他有时候甚至希望孙静做他的儿媳妇,不过很可惜……她有男朋友。 儿子也找到了适合他自己的工作,古玩店……又剩他一个人打理了。 在孙静走的时候董飞跟她说过那把钥匙的事儿,但是孙静摇了摇头说:“马明没有给过她。” 董飞也就没在追问。 那把钥匙……到底存不存在?那是把什么样的钥匙值得李奇去杀人? 一切……都成了谜。 这一天董泽超在古玩店清点货物,他看见货架最底下有块儿黑色的石头。 他不记得自己进过这样的货。 他拿起来看了看,石头色质一般,有点像墨玉但不是。 它很黑……黑的离谱,但是没有光泽,墨玉应该是晶莹剔透的。 看起来……只是一块儿普通的烂石头。 他随手把它丢在地上,和那些破烂扔一起。 石头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碎了。 碎成了两半。 董泽超好奇的看着它,一块儿石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碎了。 他又捡起来看了一眼,碎的很整齐,是在中间裂开的,而且……里面粘着一把钥匙。 钥匙是钢制的,很特别,不像是房门或者抽屉的钥匙。 他给儿子董飞打了个电话,董飞回来了,爷俩一起看着那把钥匙。 董飞知道……这……就应该是李奇找的东西。 它一直都在古玩店。 李奇或许有点眉目,所以才在半夜撬古玩店的门。 但钥匙是干什么用的? 他不知道、董泽超不知道、孙静不知道……甚至李雪也不知道。 董飞拿着那把钥匙到开锁公司问了一下。 工作人员看了看说:“是保险柜的钥匙。” 董飞一愣:“保险柜钥匙?” 工作人员说:“是建设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钥匙是李奇的?马明的?还是其他人的? 现在马明和李奇都死了,没人知道。 但是……他们似乎都想把它据为己有。 董飞又来到了监狱,他申请探监,李雪……坐在他对面,中间……隔着一道玻璃墙。 她明显消瘦了,样子很憔悴。 董飞告诉她钥匙找到了,李雪没有惊讶。 她高兴的是董飞过来看她,至于那把钥匙,她多少有点抵触。 因为它......父亲杀了人……因为它……自己坐了牢……因为它……失去了和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儿交往的机会……一切都是因为它……一把给人带来厄运的钥匙。 她和董飞聊了很多很多,至于那把钥匙,她告诉董飞,让他自己处理,那不是她的…… 而且……她还告诉了董飞她的生日。 董飞没明白李雪为什么要告诉他她的生日。 他走了,他告诉她,他还会来看她。 从头到尾……李雪都是无辜的。 董飞和父亲很好奇那把钥匙,他们来到了建设银行,工作人员看了钥匙上的编码,带他们来到一个私人租用的保险柜前。 然后他告诉董飞,保险柜除了有钥匙……还必须有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 爷俩对望一眼……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密码。 工作人员狐疑的看着他们说:“钥匙不是你们的?” 董飞咳嗽了一下,忽然他想起李雪。 昨天走的时候她特意把她的生日告诉了他。 难道…… 想到这儿,董飞在密码器上试着输入了李雪的生日。 保险柜嘎吱一声……缓缓的开了。 工作人员出去了。 董飞和父亲看着保险柜……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皮箱。 他们把皮箱拉出来放到桌子上,皮箱很重,上面有两个卡扣。 董飞把皮箱打开,爷俩同时惊呆了…… 里面……是一沓沓的人民币……钱的上面……还有一个古怪的黑色木牌……雕的……是一只蜘蛛。 阿朱娜听董飞讲完他家木牌的来历,她愣住了。 她看着董飞说:“或许……我知道那些钱还有木牌的是怎么来的。” 董飞:“你……你知道?”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原先在一家红十字会工作……” 阿朱娜……大学毕业以后就在一家红十字会做义工。 红十字会是一个独立的小二楼,一楼办公,二楼是宿舍。 阿朱娜家在外地,为了工作便利,她就住在宿舍里。 跟她一个屋的是个女孩儿,也在红十字会工作。 女孩儿叫梦璃,她和阿朱娜住对床。 这一晚梦璃躺在床上跟阿朱娜聊天。 梦璃说:“朱姐……有件事我跟你说……但是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阿朱娜看着神秘兮兮的梦璃问:“什么事儿?” 梦璃躺在床上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你……信不信有鬼?” 阿朱娜听的一皱眉,她笑了一下说:“你个死丫头,整天看恐怖小说看疯拉……还有鬼……我看就你是鬼。” 梦璃摇了摇头说:“真的……有件事很诡异,我又不敢跟别人说。” 第136章 失踪了吗 阿朱娜知道梦璃是恐怖小说迷,整天看的神神叨叨的。 她告诉阿朱娜……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没事儿不要回头看后面…… 她告诉阿朱娜……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后面有任何人叫你的名字也不要答应…… 她告诉阿朱娜……晚上一个人在家……千万不要一直对着镜子看自己…… 她告诉阿朱娜……晚上一个人在家……即使停电了……也不要在屋子里点白色的蜡烛…… 她告诉阿朱娜很多东西……都是防鬼的……阿朱娜就当是听一个笑话。 她不知道现在……梦璃又要给她讲什么。 阿朱娜说:“讲吧……看看这次又有什么新鲜的故事。” 梦璃白了她一眼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信,这可不是故事,是我亲眼看见的。” 阿朱娜说:“你亲眼看见了什么?” 梦璃探着脑袋说:“你知道打更的那个老头吧?” 阿朱娜:“知道……!” 小二楼有个门卫,白天看大门,晚上打更,是单位的老人,据说他从红十字会成立那天起就在这工作。 大家都叫他麻大爷,六十多岁,平时不苟言笑,跟谁都不说话。 你主动跟他搭话,他也就是哼哈一句,脾气很怪。 老头有点驼背,平时弓着个身子,手里一直拎着一个手电筒。 手电筒跟他的年龄差不多,都快老掉牙了,上面生满了黄锈,不过就一样……安上电池很亮很亮。 梦璃说:“有一天晚上我经过值班室的后窗户……我看到麻大爷他在吃东西……” 说完梦璃满脸骇然。 阿朱娜说:“吃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梦璃又说:“你猜他在吃什么……?” 阿朱娜:“我哪知道,看你说的神经兮兮的。” 梦璃看了一眼宿舍的房门,那后面……会不会站着一个弓腰的老头儿……手里拎着个破手电。 梦璃跳下床推开门看了看,黑洞洞的走廊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阿朱娜看的直皱眉,她觉得……梦璃要是继续看那些鬼故事,人都可能疯掉。 梦璃又跳上床说:“他……在吃纸。” 阿朱娜也听的一怔:“吃纸?” 梦璃说:“是啊!就是那种烧纸……黄黄的,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慢慢的塞在嘴里吃……你说……是不是很吓人。” 阿朱娜听完梦璃说的也觉得事情有点怪。 阿朱娜又问:“你没看错吧?” 梦璃:“虽然是在半夜,但我不会看错的,当时值班室的灯没开,但他的手电筒是亮着的,就立在桌子上。” 阿朱娜看着梦璃,她跟她在一起工作半年多,知道梦璃从不说谎:“可能……他有特殊的嗜好。” 梦璃:“特殊嗜好?三更半夜的坐在椅子上吃烧纸……我问过一个网友……” 阿朱娜:“什么网友?” 梦璃:“就是一起看鬼故事的网友……他说……那是鬼上身。” 阿朱娜气乐了:“鬼上身?你信那个网友说的?” 梦璃瞪了阿朱娜一眼说:“我当然信……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朱娜看梦璃的表情隐隐的猜到了什么:“是男的吧?” 梦璃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的?” 阿朱娜:“看你发春的表情就知道了。” 睡到半夜,梦璃把阿朱娜叫醒了,她想去厕所,可一个人害怕,让阿朱娜陪她去。 小二楼年代久远,有点半死不活的样子,楼里面没有室内卫生间。 厕所在楼的后院。 到后院必须要经过值班室。 梦璃自从看见麻老头在值班室吃烧纸就不敢一个人往那走。 她相信那个网友……她相信麻老头是鬼上身了。 阿朱娜……不信。 两个女孩从楼梯下来,宿舍空荡荡的,走廊的灯也有的亮、有的不亮。 两个一排、两个一排的。 有几个已经坏了,就象个瞎子似的,贴在棚上盯着两个女孩儿。 阿朱娜走在前面,梦璃跟在后面。 一边走阿朱娜不时的往后看看,她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觉得后面有风吹过来……凉嗖嗖的。 走廊的窗户……管的也不严。 据说年底新的办公楼就盖好了,她们在这不用待太久。 梦璃见阿朱娜回头看,她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说:“别回头看…...!” 阿朱娜让梦璃的举动逗的一乐:“搞什么……你?” 梦璃说:“有些东西……你越是看他就越跟着你。” 阿朱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得了……快点走吧。” 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她们下了楼梯往右拐,那儿……就是值班室。 值班室的灯关着,漆黑的窗户里面……麻老头在不在? 梦璃把阿朱娜的手抓的死死的,她知道阿朱娜胆子大。 经过值班室的时候,她和阿朱娜都往里面看了一眼,值班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背影是麻老头。 这次……他没有坐在那吃烧纸。 灯……虽然关着,可隐约还是可以看见。 通往后院的门,白天晚上都不会锁。 阿朱娜和梦璃从办公楼出来,凉风呼呼的刮着,两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天……阴的很厉害,是下雨的前兆。 厕所离楼门口儿有三十多米,阿朱娜说:“我在这看着行了吧!” 梦璃犹豫了一下说:“你可别偷偷回去,一定在这儿看着我。” 阿朱娜看着梦璃乐了:“放心吧,我在这看着你……就你这胆子……以后还是别看那些鬼故事了。” 梦璃一步三回头,阿朱娜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她往厕所走。 梦璃进去了,不过阿朱娜看见她进去后不放心,还探出个脑袋往外看看,她想看看阿朱娜是不是回去了。 阿朱娜没有回去,她一直看着厕所。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天上“咔”的响了一声炸雷。 雷声很响很响。 阿朱娜皱了皱眉,雷很怪,一般都是先闪电然后才有雷声……但是这次…… 她等了十几分钟,梦璃还是没有出来。 她喊了一句:“梦璃……好了没有?” 厕所里没有人回答。 阿朱娜又加大声音喊了一嗓子:“梦璃……好了没有?” 厕所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阿朱娜觉得事情不对,她抬腿就往厕所跑去,就在这时……天上又是“咔”的一声炸雷……还是没有闪电……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黑压压的都是乌云。 没有一丝亮光。 阿朱娜来到厕所,她慢慢的走了进去。 她没有拿手电,手电筒一直在梦璃的手里。 厕所里,黑压压的,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点轮廓。 她看见一个蹲位上蹲着一个人,隐约的是个女孩儿。 四个蹲位,只有最后一个蹲着人。 而且是个女孩儿,那应该就是梦璃。 阿朱娜对着梦璃说:“叫你怎么不说话?” 梦璃没有回答……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阿朱娜一愣:“梦璃……是你吗?” 梦璃还是没有动。 她知道事情不对……难道……那不是梦璃? 她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她想看清蹲位上的女孩儿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不说话……甚至连动一下都不动。 阿朱娜知道,事情有点反常。 梦璃跟自己开玩笑? 因为她从来都不信梦璃说的那些,但又不像是她的性格。 她知道自己胆子大,想吓唬吓唬自己? 那可能吗? 阿朱娜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就在这时,天上“咔嚓”的又响了一声炸雷,随后一道青森森的闪电划过。 阿朱娜“啊”的一声差点摔倒。 她看见了,蹲位上蹲着的……竟然是个纸人…… 圆圆的脑袋戴着头发,脸上画的简简单单,眼睛是两个圆圈,嘴唇血红血红的。 梦璃……变成了纸人。 第137章 吃人 眼前的情景让阿朱娜不寒而栗。 那个纸人……两个圆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嘴斜斜往上翘着。 阿朱娜用手扶着墙慢慢的往后退,她看见……纸人似乎动了一下。 是脑袋,往上抬了一下。 厕所……越发的黑……天阴的又很厉害。 那一道闪电让她清楚的看见蹲着的是个纸人,但是她随后又看见……纸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而且…..发出撕裂的沙沙声……就跟撕纸的声音一样。 阿朱娜转身就跑了出去。 她往办公楼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个纸人……已经在厕所的入口慢慢的探出了脑袋。 光秃秃的脑袋,头发……已经没有了。 天上……还是不断的打雷,闪电……一个接着一个。 办公楼门口……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弓着身子……阿朱娜知道……那是麻大爷……那个吃烧纸的更夫。 不知道为什么,阿朱娜忽然觉得麻大爷很可怕。 她胆子一直很大,但是这样诡异的经历……她还是第一次。 她看着麻大爷……因为他的身子正挡在办公楼的入口,她想进去,麻大爷必须让开。 但是……麻大爷似乎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阿朱娜,借助一道道的闪电,阿朱娜看见他霉渍的双眼就像那个纸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他终于让开了,他也说话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后院干什么?” 阿朱娜从他身边绕了过去:“我……我上厕所……不过……女厕里有个纸人……还有梦璃……不见了。” 麻大爷眼神很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慢悠悠的朝着厕所走了过去。 那个纸人,看到麻大爷,脑袋嗖的就缩了回去。 麻大爷来到女厕门口,伸胳膊就把纸人拽了出来。 他对着它看,它也对着他看。 天上的闪电还是咔嚓咔嚓的闪着青森森的电光,映在纸人和麻大爷身上。 那个纸人……或许就是梦璃。 麻大爷忽然伸出手,一把将纸人的脑袋揪了下来,然后把它撕成一条一条的往嘴里塞。 他……把梦璃吃了。 阿朱娜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她倒退着进了楼,回到宿舍就把门紧紧的关上。 第二天,阿朱娜没有看到梦璃。 她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跑到了女厕所,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每一个蹲位……每一个角落……甚至粪池里她都看过了,可还是没有梦璃的影子。 她不甘心,又对着男厕所喊了一嗓子:“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那说明,里面没人。 于是她又跑到男厕所,还是没有找到梦璃。 人……真的让麻老头吃了? 那个纸人真的是梦璃? 她在值班室看到了麻大爷,他眼神很怪的看了阿朱娜一眼,阿朱娜问他昨晚的事? 麻大爷冷冷的看着阿朱娜说:“昨晚什么事?” 阿朱娜:“就是……那个纸人……” 麻大爷脸色越来越怪,冷勾勾的眼神让阿朱娜觉得脊背发凉,他瞪着阿朱娜看了半天才说:“什么纸人?” 阿朱娜看着麻大爷,麻大爷也看着她。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了值班室,是红十字会的隋红,她年龄和阿朱娜差不多,平时关系处的不错。 她告诉阿朱娜,刘主任找她问问梦璃为什么没上班。 阿朱娜跟着隋红来到主任室。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梦璃变成了纸人,让一个更夫给吃了。 阿朱娜编了个理由,很牵强的理由,刘主任没说什么,他让阿朱娜转告梦璃,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 隋红看见阿朱娜的表情有点怪。 她的性格很八卦,就问阿朱娜怎么回事? 阿朱娜把隋红拉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先别告诉其他人……事情……有点怪。” 然后阿朱娜把经过讲了一遍,很详细的讲了一遍。 隋红目瞪口呆的听着,脸上……冒出了冷汗。 “你……你说的是真的……麻老头吃人?” 阿朱娜摇了摇头说:“是纸人…….” 隋红:“那个纸人……有可能是梦璃……对了……我前阵子和梦璃聊天……她说她在网上认识个朋友,非常厉害……专门研究鬼怪的……。” 阿朱娜:“他们见过面?” 隋红:“好像是见过面。” 阿朱娜:“你知道他住哪?” 隋红:“不知道……不过我有办法,梦璃的qq号是我帮她申请的,密码我知道,咱们可以看看聊天的记录。” 阿朱娜和隋红点开了梦璃的聊天记录,qq里只有一个好友,昵称叫“智仁” “智仁”……纸人…… 他们聊的都是一些鬼故事,最后终于找到了几句对话,是梦璃约智仁见面。 智仁给她留下了一个地址:果戈理大街189号厅。 他反复强调的是……平时工作很忙,只能晚上出来。 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会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很容易辨认。 晚上,阿朱娜和隋红往外走,她们路过值班室。 麻老头在屋子里看着阿朱娜......也看着隋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果戈理大街离红十字会的二楼不远,一街之隔。 她们没有坐车,一边走,隋红一边往身后看。 街上,行人很少。 八点左右,平时很多行人,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少。 一个垃圾箱后面,有个毛茸茸的脑袋,瞪着一双蓝眼睛看着两个女孩儿。 那是一条被人遗弃的野狗,现在的城市里很少见,即使有也都让人抓走了,不知道它是怎么躲过去的。 隋红和阿朱娜往前走,它……竟然慢慢的跟了上来。 狗……很惨。 毛掉的一块儿一块儿的,就像是长癞了。 眼睛有点直勾勾的。 阿朱娜跺了一下脚,狗“嗷”的一声就跑了。 隋红说:“要不……咱们别去了。” 阿朱娜:“不行……我和梦璃是朋友,我必须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的路程两个人走了十五分钟,原因是隋红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 阿朱娜问她看什么,她说没看什么,就是想看看。 来到了果戈理大街189号厅,两个人都呆住了。 那竟然是一家花圈店。 此刻店门开着,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绑纸花。 阿朱娜和隋红进了花圈店,屋子不大,阴沉沉的。 墙的一侧,有一排纸人,每一个都用绳子拴在脖子上,就像个上吊的死人……毫无生气挂在那儿。 纸人……都是白色的,做的很粗糙,眼睛是两个圆圈,嘴……鲜红鲜红的歪歪着。 一阵风吹进来,晃晃悠悠的。 男人看见阿朱娜和隋红进来也站了起来。 “有什么能帮忙的?” 阿朱娜往花圈店扫了扫,没有其他人。 但是她可以肯定,梦璃的网友“智仁”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阿朱娜:“我们……是来找智仁的。” 男的看了一眼阿朱娜,然后指了指墙上的纸人说:“十五块钱一个。” 阿朱娜皱着眉和隋红对望了一眼。 阿朱娜:“我说的不是纸人……是智仁……智慧的智……仁义的仁。” 男的摇了摇头说:“我们这儿只有纸人,没有智仁。” 临走的时候隋红忽然回头问那个男的:“你说……一个活人会不会突然变成……纸人?” 男人阴阴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说:“会。” 阿朱娜和隋红都吓的一愣。 阿朱娜:“会?怎么变?” 男的眼睛有些发灰,他看了一眼阿朱娜和隋红,然后又看了一眼墙上的一排纸人说:“百年之后……咱们就都是纸人了……然后像它们一样被烧掉,慢慢的化成纸灰。” 隋红咽了口唾沫,拉着阿朱娜的手就从花圈店跑了出来。 她的胆子……不比梦璃大多少。 第138章 智仁 往回走的时候她们又看见了那条野狗,浑身上下癞癞嘟嘟的,嘴里淌着口水。 它直勾勾的瞪着两个女孩儿,慢慢从垃圾箱后面走出来跟着她们。 阿朱娜又跺了跺脚,这次没用了,野狗没有跑,跟的越来越近了。 野狗不大,不到一米长,但是样子十分吓人,尤其是那双直勾勾的蓝眼睛。 两人加快了脚步,野狗也加快了。 到后来阿朱娜拉着隋红的手开始跑,野狗沙哑的叫了几声也跟着追上来。 两个人跑进了二楼的院子了,野狗也进来了,阿朱娜看见……麻老头弓着身子站在二楼的门口。 眼睛也直勾勾的,不知道是在看阿朱娜和隋红还是在看野狗。 阿朱娜拉着隋红绕过麻老头就进了楼。 野狗跟麻老头对上了。 它龇牙咧嘴的哼哼着。 麻老头往前走了一步,野狗上去就咬住了麻老头的腿。 阿朱娜看见,麻老头的腿流血了,但是他就跟没知觉似的,愣愣的低着头看着撕咬他的野狗。 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右腿对着野狗的脑袋就是一脚。 他把野狗踢倒,然后又一脚踩在它的脑袋上。 麻老头穿着大头鞋,黄色的,又重又结实。 野狗被它踩得翻了白眼儿,可他还是没有罢手,还是一脚一脚的踩,直到把野狗的眼珠子都踩冒泡儿了。 他回过头朝着阿朱娜和隋红笑了一下,笑的很诡异,然后弯腰拎起死狗,朝着二楼左边的一个小平房走去。 那里……是食堂…… 阿朱娜和隋红看着恶心的一幕不由得心惊肉跳,两个人快速的跑回了宿舍。 隋红说害怕,她要阿朱娜睡她的房间,阿朱娜也答应了。 睡到半夜,隋红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是脚步声,但是比脚步声还轻,有点刷刷刷的意思,她披着睡衣把门开了一条缝儿往外看。 门外,一个纸人,正在一步一步的走,走到阿朱娜原先住的那个房间,然后又伸出手敲门,声音很怪……就像是用一卷报纸在敲东西……扑扑扑的。 冷汗顺着隋红的脑袋就下来了,她没敢喊,她怕那个纸人过来找她,她慢慢的把门锁死,然后把阿朱娜叫醒了。 她把看到的跟阿朱娜讲,阿朱娜骇然的把门推开一条缝儿,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活人没有……纸人……也没有。 ——— 几个月前,梦璃跟隋红学会了玩儿qq。 她和隋红在一个办公室工作,隋红帮她申请了号码,可她没有网友,也不知道怎么加。 哪知道没过几天,她无意中在点开的时候,竟然有人主动加她。 是一个男的,网名叫“智仁”。 智仁很健谈,他主动和梦璃搭话儿,他们聊了很多很多,但……都是关于一些离奇的鬼故事。 梦璃胆子很小,但是喜欢刺激的东西。 智仁就给他讲了十几个。 她告诉智仁,他真的很有才华,能编出这么多精彩的故事,可智仁说……那些不是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其中一个……最诡异。 那是在一个小山村,村子不大,左邻右舍的互相都认识,晚上,很多人家都不关门。 村子里有个李老汉,没儿没女,孤苦无依,平时就靠着扎个纸人糊个牛马,卖给那些家有丧事儿的村民为生。 这一天村子里来了三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为首的是个男孩儿,他们开着车到村后的河边儿钓鱼,然后又架起了锅。 可是没有柴火,其中一个孩子想起来,来的时候有个院子里都是纸扎,正好用来点火。 三个孩子开车来到李老汉家,进院子看了看,就李老汉一个人。 其中一个问:“老头儿……就你自己啊!” 李老汉站起来说:“是啊!就我一个人,孩子......有事儿吗?” 三个人一听李老汉家就一个人,二话不说,把那些堆在院子里的纸扎用脚踹了踹拎着就要走。 李老汉和他们争执,其中一个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刀,狠狠的刺进了李老汉的肚子里。 老人家痛苦的躺在地上,鲜血顺着刀把流的满地都是,其中一个纸人……让血浸红了。 老人最终没能逃脱厄运,他临去世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纸人,那个让自己鲜血染红了的纸人。 它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看着它的父亲,是他……扎了它。 行凶的孩子未满十八岁,李老汉又没有家人,村里给他打官司,可对方家有钱有势,最后仅给了一些丧葬费。 半年后,报纸上报了一则新闻,杀害李老汉的孩子死了,死的很蹊跷。 喉咙……被一张纸割开了。 目击证人是他的那些朋友,他们坚持说……是一个纸人杀了他。 梦璃问智仁那怎么可能? 智仁告诉她,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可能。 梦璃越来越痴迷他的故事,渐渐的……她觉得智仁讲的都是真的,她想见见他。 她问智仁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跟他见一面,智仁告诉她,他白天不能出去,工作忙,只有晚上才行。 他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星期天的晚上……十点半以后…… 他们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果戈理大街189号…… 星期天的晚上,天……很不做美……下着毛毛雨。 十点多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梦璃从宿舍出来,下楼的时候,她经过值班室。 她看见里面的灯关着,她想跟麻老头儿打个招呼,告诉他晚点锁门。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她吓呆了。 麻老头正坐在那张破桌子前,桌子上……立着一个手电筒……冒着红光…… 他的手里,正撕着一张烧纸,他把它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往嘴里塞。 梦璃吓坏了,她没敢打扰他,她猫着身子从值班室的墙根溜了出去。 她出了一身冷汗,走在街上冷风吹的她直哆嗦。 她打着伞,慢慢的朝着果戈理大街走去。 世上……还真的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一个吃烧纸的更夫……她越来越相信智仁说的……很多……都不是故事。 在一个散发着臭气的垃圾箱前,梦璃看见了一条癞癞嘟嘟的野狗。 它在地上拼命的撕咬着一个东西,脑袋一晃一晃的……似乎……是一个纸扎。 一个纸人。 她也没敢打扰它,她快速的走了过去。 她终于来到了果戈理大街。 她找到了189号。 那是……一个花圈店。 店门……锁的死死的,通过玻璃窗,隐约的能看见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记错地方了? 她拿出手机登上qq,她看见……智仁的qq头像亮着,这说明他在线。 她给智仁发了一条:我就在你说的果戈理大街189号,但是……这里没人……是一个寿衣店。 智仁很快就回复一条:对……就是那里,我就在里面。 梦璃:那你……出来吧。 智仁:外面下雨了……我不能出去。 梦璃:下雨有什么关系? 智仁:我……怕雨水……但是你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我……我在最里面……穿的白色衣裤。 梦璃把头凑到窗户前,里面……的确有一张桌子,桌子边上坐着一个男人。 屋子里没开灯,梦璃隐约的看见,男人……一身白色的衣裤,白的有些瘆人,就好像是白纸那么白。 他的皮肤也很白,白的有些不真实。 他面对着梦璃,隐约的可以看见……智仁长的还算五官端正。 他朝着梦璃招了招手。 梦璃看见,他手上……似乎也拿着一个手机,也是白色的,手机上面……亮着微弱的光。 智仁用雪白的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梦璃的qq响了:要进来吗?门的钥匙……在窗户左面的砖头儿底下。 第139章 保险柜 梦璃看见,窗户左下面的确有块儿砖头儿,她掀开砖头儿,下面真的有把钥匙。 花圈店的门是两扇对开的,上面有一条拇指粗的铁链锁着。 门……是在外面锁上的。 一般店铺都是卷帘门,但这个花圈店没有。 谁……会到花圈店偷东西。 梦璃用钥匙“哗啦”一声就把锁链打开,然后推门进去。 屋子里越发的昏暗,外面……依旧下着毛毛雨。 智仁看见梦璃进来,就把手机关了。 仅有的一丝亮光……也没有了。 梦璃环顾花圈店的四周,有花圈、纸扎的电视机、洗衣机、冰箱……还有……墙上吊着一排纸人。 一排七个,中间有个缺空儿……可能是……卖掉了。 屋子里,给人感觉死气沉沉的,如果不是有智仁在,打死她都不敢大半夜的进一间寿衣店。 她一步步往前走,一个没留神儿,让一个花圈上的铁丝把手划了个口子。 梦璃疼的“啊”的一声。 智仁站了起来,他走到梦璃身边,拉着梦璃的手看了看问:“没事儿吧?” 梦璃苦笑了一下说:“没事。” 但是梦璃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蹭到了智仁的衣服上。 白白的衣服......一道猩红的血线......看着十分扎眼。 智仁在自己衣服的底边儿“刺啦”一声……撕下一条,然后把梦璃的手包上了。 梦璃脸红了:“你的衣服……” 智仁:“没什么……这是……工作服。” 梦璃看着智仁,屋子里太暗,隐约的能看见他的样貌,他的眼睛圆圆的,眉毛很浓很浓,就像墨一样,嘴唇猩红……皮肤……白皙。 智仁让梦璃坐下,然后跟她聊天。 聊了一会儿梦璃想约智仁出去走走,智仁皱了一下眉头,他来到花圈店的门口看了看……雨……停了。 他答应了梦璃。 他和梦璃往外走,刚出花圈店,就听见天上“咔”的一道闪电,随后传来滚滚雷声。 梦璃吓的一哆嗦,雨……停了……可这闪电和雷声…… 智仁拉着梦璃的手就走……。 梦璃问他,店门还没有锁,智仁说:“不用管它。” 他拉着梦璃的手走的很快,就像是在跑,街上……路灯很亮,可他走在前面,梦璃勉强跟上,反而看不见他的脸了。 他们来到一个垃圾箱前,那里……一条癞癞嘟嘟的野狗,还在那撕咬那个纸扎。 纸扎已经破碎,只剩下几个纸片和竹子条编的框架。 智仁停下了,他看着那条野狗,野狗也停下了,它也看着智仁。 它对着智仁龇牙咧嘴,蓝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 智仁一步步的逼近,梦璃告诉他快走吧,智仁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他……始终背对着梦璃。 那条野狗张开嘴想咬智仁,可智仁一脚就把它踢飞好几米。 它“嗷”的一声夹着尾巴跑开了。 智仁看着地上的纸扎,他拿出一个打火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点着,不一会儿……它就化成了一堆纸灰。 梦璃对智仁的举动很费解,但是她没有问,她相信智仁……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 智仁又拉着梦璃开始慢跑,一边跑他一边告诉梦璃一个可怕的事实。 其实……他是让花圈店的老板抓去的,现在他必须赶快逃走,否则……他在抓到他就会要他的命。 梦璃问:“花圈店老板为什么抓你……你可以报警啊!” 智仁说:“报警没有用,那个花圈店的老板……根本就不是人。” 梦璃吓的一哆嗦:“他不是人?那是什么?” 智仁说:“他是……一个纸人。” 梦璃骇然的问:“纸……纸人?他…..他为什么要抓你?” 智仁沉默了一会说:“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梦璃:“关于纸人的那个?” 智仁说:“对……其实寿衣店的老板……就是杀死那个孩子的纸人……他藏的很深很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梦璃:“那他干嘛要抓你?” 智仁:“哎!说起来惭愧……当年的三个孩子当中……有一个就是我,他虽然杀死了凶手……但是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他把我抓到寿衣店,是你刚刚救了我……谢谢你……梦璃……我先走了,他现在可能已经知道我跑了,一定会来追我……还有……你自己也小心点。” 他话说完,也没有回头,放开梦璃的手就跑。 跑的很快很快。 梦璃怔怔的看着跑的没影儿了的智仁,心里很不舒服。 一次很诡异的见面……竟然救了智仁,那个让纸人抓住的智仁。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声音很轻很轻,有点刷刷刷的感觉。 她骇然的回过头。 一个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雨衣,头……深深的埋在里面。 梦璃看不见他的脸,他微微的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往四处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忽然他停在了刚才智仁烧纸扎的地方,他看着地上的纸灰……然后蹲下来似乎是闻了闻。 他走到梦璃身边的时候,梦璃退后了几步,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智仁说的纸人……他在找智仁。 男人侧着头,声音沙哑的问梦璃:“姑娘……你看见……一个纸人没有?” 梦璃又退后了一步说:“什……什么纸人?” 男人说:“我的花圈店刚刚被盗……丢了一个十五块钱的纸人。” 梦璃想到智仁对她说的话,让她小心提防花圈店的老板,因为他是一个杀人的纸人。 她想转身跑,但是又不敢。 她退到了墙角:“我……看见了一个纸人……不过让一条野狗给撕烂了,可能……就是你丢的吧。” 男人:“在那呢?” 梦璃:“让……让一个拾荒的给烧了,就在你站的地方。” 为了保护智仁,她撒了个谎骗他。 男人没再说什么,他从梦璃身边经过的时候,梦璃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烧纸味儿。 以后的几个月……梦璃一直提心吊胆的。 她害怕那个纸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又担心智仁的安全。 这一天她终于联系上了智仁,她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让纸人抓回去。 智仁告诉她,他现在很安全,他躲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梦璃问他躲在什么地方…… 智仁说:“我……躲在一个保险柜里。” ——— 梦璃失踪了,她一直没有上班。 阿朱娜没找到她、隋红没找到她、红十字会主任没找到她……甚至警察……也没找到她。 主任刘度很郁闷。 梦璃是现金员,她负责看管保险柜,现在她失踪了,保险柜没人能打开。 钥匙和密码……都在梦璃的手里。 保险柜里,有一大笔钱,是捐给一个患者手术用的。 实在没辙,刘度找来了开锁公司,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它割开。 当打开保险柜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保险柜有一人多高,里面装钱的皮箱不见了,但是……却放着一个白白的纸人。 纸人的一个胳膊上,有一道猩红……看着十分刺眼。 隋红骇然的后退了一步,指着纸人说:“它……它就是那晚敲宿舍门的纸人。” 刘度意识到事情严重,因为那笔钱不是小数目。 他问隋红是怎么回事儿? 隋红就把看见一个飘飘悠悠的纸人敲阿朱娜房间的门跟刘度说了。 刘度气的一拍桌子说:“简直胡说八道,一个纸人怎么可能会动。” 刘度报了警,警方把纸人作为证物带走了。 但是钱……不翼而飞。 第140章 烧死 梦璃晚上一个人不敢上厕所,她害怕……害怕花圈店的纸人……害怕吃烧纸的麻大爷……害怕鬼…… 她让阿朱娜陪她去,她看着阿朱娜站在办公楼的门口儿,才放心的进了女厕。 天很黑,又不停的打雷,很响很响。 女厕里,黑的更厉害。 她往里面走,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个人影。 梦璃很害怕,但是又急着方便,她小声的问了一句:“是……是谁?” 她想会不会是其她来方便的女同事。 那个人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是梦璃可以肯定,那……是一个人的轮廓。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回她看的比刚才清楚一点,那是一人,一个男人,但是……她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烧纸味儿……难道……他是那个杀死孩子、抓走智仁的纸人? 她转身就往外跑,但是她听见身后传来了“沙沙沙沙”的声音,响的很诡异……就好像……一人在用手搓牛皮纸。 那……是纸人走动的声音。 还没等梦璃跑出女厕,纸人就追了上来。 它速度很快很快......就好像是飘过去的。 它捂住了梦璃的嘴,下一刻……梦璃就失去了意识。 梦璃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被裹着,裹得紧紧的,是用烧纸裹着的,她能闻到很浓的烧纸味儿。 嘴里……也塞满了烧纸。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地上冰凉冰凉的。 直觉告诉她,她让纸人抓住了。 她坐在地上一直哭。 她很害怕,她希望有人来救她,把她从纸人的手里救出去。 但是有谁知道她在这儿,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过了很久很久,梦璃模模糊糊的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谁?难道是纸人来杀她了? 她想往后退,但后面是墙,而且她被裹得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 前面死寂的黑暗中……她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 是一根明晃晃的蜡烛发出来的。 她看见这是一个洞,一个一人多高的洞。 洞里面散发着浓烈的霉味,说明很长时间没透过气了。 蜡烛的后面,是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纸人。 梦璃看的很清楚,纸人圆圆的眼睛、没有头发,眉毛很黑、嘴唇猩红。 它一点一点爬过来,发出一阵阵撕裂声。 梦璃吓的冷汗直冒,嘴里“嗯”“嗯”的想喊叫,可嘴里塞满了烧纸根本喊不出来。 纸人爬的越来越近,它爬到了梦璃的跟前。 那的的确确是一个纸人,就跟野狗撕碎的一模一样,现在梦璃看的不再是模模糊糊的,而是清清楚楚。 纸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梦璃,一点一点的往前凑,秃光光的脑袋几乎贴到了梦璃的脸上。 梦璃吓的闭上了双眼,一股浓烈的纸灰味儿呛得她一阵咳嗽。 纸人看着梦璃,看着瑟瑟发抖的梦璃十几分钟,它慢慢的把脑袋收了回去。 它把梦璃嘴里的烧纸掏了出来,然后扔在地上一些吃的、喝的又慢慢的爬走了。 梦璃吓的呜呜呜直哭,但是她不敢喊,她怕惹恼了那个纸人,纸人会杀了她。 一连几天纸人都给她送水送吃的,这一天梦璃又看见纸人来了,它一只手拿着个蜡烛,另一只手拖着个皮箱。 皮箱梦璃认识,正是保险柜里装钱的箱子。 纸人圆圈的眼睛很诡异的瞪着梦璃,有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它要干什么? 纸人身上还是发出揉纸的撕裂声,它把手里的蜡烛戳在地上,然后打开那个皮箱。 烛光明晃晃的摇摆不定,照在纸人身上显得格外瘆人。 纸人从皮箱里拿出一沓钱,是百元的人民币……不是冥币。 人民币是给活人用的,冥币……是给死人用的。 然后它又拿出一把刀,在嘴上划开一道口子。 纸人的嘴,是用毛笔画上去的,看着猩红邪恶,但是不能张开。 现在,可以了。 它把钱撕成一条一条的往嘴里塞。 动作木然,就像是个木偶。 纸人,吃纸,或许那是它的食物。 看看一箱子的钱都被纸人吃了,它似乎很满足,光秃秃的纸脑袋木木的扭过头,看了躺在地下的梦璃一眼。 眼睛,就是用毛笔沾着墨水儿画的两个黑圆圈儿。 不会眨、不会闪、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眼珠子、没有眼仁儿、也没有眼皮。 梦璃很害怕它,她一直不敢跟它对视,她见纸人看她,连忙把头低下。 纸人转过身想爬走,但是一只手竟然按到了那根蜡烛上。 一瞬间,它的胳膊烧着了,烧的很快。 纸人嘴里发出了一阵嘶叫,声音很诡异,就像是一只猫让人踩了尾巴。 梦璃看着眼前的一幕,纸人在地上不停的扭动挣扎,但是火依然没有灭。 火......渐渐的把它吞噬了。 胳膊、肩膀、身子、腿还有那个光秃秃的纸脑袋。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烧纸声,它终于停止了扭动,慢慢的化成了飞灰。 纸人,就是用来烧的,所以它着的很快…… 梦璃忽然觉得很痛快,这个把她抓住、不怀好意的纸人终于灰飞烟灭,她有希望活着出去。 她原先不敢挣扎,她怕纸人害她,但是现在她不怕了。 她看见自己身上缠着厚厚的烧纸,烧纸外面是胶带。 她在洞里的墙上不停的蹭,十几分钟,胶带开了,她挣脱了束缚。 梦璃拿起地上的那根蜡烛,看了看那堆纸灰,然后一脚踩在上面。 纸灰飞飞扬扬的飘了起来。 她举着蜡烛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 头顶上,是一个铁门,铁门下是一排台阶。 她走上去推了推,铁门锁的紧紧的,根本打不开。 透过门逢儿可以看见,现在是黑夜。 她对着外面大声的喊:“有人吗?” 没人回答,洞里传来了阵阵回声,空洞洞的。 她又喊了几遍,还是没有人回答。 梦璃又往回走,走到头儿,还是一扇大铁门,同样锁的死死的。 现在……她被困在里面了。 纸人烧没了,以后恐怕没人在给她送饭、送水…… ——— 阿朱娜和隋红住在一个屋子里。 晚上隋红就跟阿朱娜说:“她真的看见那个纸人敲阿朱娜寝室的门,但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保险柜里?” 阿朱娜皱着眉,她觉得事情很蹊跷。 梦璃失踪了,而且是她亲眼看着她失踪的。 这件事除了隋红她没有跟任何人讲。 梦璃负责看管保险柜,难道这一切都是梦璃在搞鬼? 随后她又否定了。 梦璃胆子很小,就算是把那些钱塞在她手里,她也不敢要。 阿朱娜想着发生的一切。 那晚她亲眼看见一个纸人,它在女厕所缓缓的站起来,然后追她,直到麻老头的出现,纸人才把光秃秃的脑袋缩回去,但是,纸人让麻老头给吃了。 纸人…… 隋红看见了、她也看见了,难道纸人真的会活? 随后她又想起在梦璃qq记录上看到的那个关于纸人的故事。 阿朱娜掏出手机,登上梦璃的qq号,她看见,那个叫智仁的竟然在线。 她试着跟智仁联系:你好!在吗? 智仁半天才回复:在。 阿朱娜:能见一面吗? 智仁:你是…… 阿朱娜和隋红对望了一眼,似乎智仁知道她不是梦璃。 阿朱娜:我是梦璃的同事,她失踪了,我们想请你帮忙。 智仁: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帮不了你。 阿朱娜:你自身难保?什么意思? 智仁:因为……我现在被关在公安局的证物柜里,出不来……. 说完智仁的头像就黑了。 阿朱娜心里一阵狐,她怔怔的盯着手机的屏幕,智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公安局的证物柜里? 只有保险柜柜里的纸人才应该在那里。 第141章 咬人 隋红一直在旁边儿看着阿朱娜跟智仁的对话,她骇然的和阿朱娜对望了一眼说:“难道智仁是……纸人?” 阿朱娜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晚上躺在床上,阿朱娜一直在想着整件事。 她没见过智仁,一直没有,但是她看见了纸人,它会动、会追她,随后让麻老头吃了。 梦璃也见过麻老头吃烧纸。 麻老头? 阿朱娜每天都偷偷地观察他,他发现,麻老头每晚十点半准时到后院去。 就算是解手……难道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 她住的宿舍窗户仅仅能看见麻老头去后院,至于他去后院朝那个方向走、去干什么,她看不见。 麻老头的眼神越来越怪,甚至有点瘆人。 他看什么都直勾勾的。 这一晚阿朱娜把隋红叫醒:“咱们走。” 隋红睡的迷迷糊糊的问:“上哪去?” 阿朱娜:“我觉得麻老头有点怪,咱们去看看他到后院干什么。” 隋红机灵的打个冷战。 她很害怕麻老头,不但是她,红十字会好几个女孩儿都怕他。 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总之谁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隋红看了一眼阿朱娜说:“要不……明天找个男同事一起吧?” 阿朱娜瞪了她一眼:“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隋红一撅嘴:“我没说不去。” 两个女孩儿穿好了衣服,阿朱娜和隋红各拿了一只手电筒,但是都没有打开。 出门的时候隋红又转回去,在床头柜上拿了一把水果刀。 阿朱娜看的直摇头。 真要是和麻老头发生冲突,就那把刀在两个女孩儿手中估计不会起什么作用。 麻老头虽然老,但是身体很健壮。 还有那双直勾勾的眼睛,他瞪着你看的时候,你敢刺过去吗? 拿着,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就好像溺水的人,明知道一根草棍儿救不了他,可他还是会紧紧的抓住不放。 隋红就是这个心理。 她们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阿朱娜在前面走,隋红紧紧的在后面跟着,一边走隋红一边往身后看,她害怕,害怕那个敲门的纸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两个人躲在楼梯口儿,阿朱娜半蹲着身子,她看了看手表,就快到十点半了。 果然,阿朱娜听见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她悄悄的探出头看了看。 麻老头从值班室走了出来,黑暗中,他的眼睛竟然蓝幽幽的,他弓着个身子木然的朝着后院走去,手里,依旧拎着那个破手电筒。 手电筒,没有打开。 那东西,你可以用它来照亮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杀人…… 老式的手电筒又长又大,而且是铁的。 麻老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阿朱娜和隋红一步一步蹑手蹑脚的悄悄跟着,她们侧身躲在楼口往外看。 就见麻老头进了男厕所。 阿朱娜很失望,他果然是去解手了。 去男厕,不是方便还能干什么? 隋红说:“咱们回去吧。” 阿朱娜:“在等等,反正都出来了。” 两个女孩儿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麻老头出来。 上厕所会用那么久? 阿朱娜看了一眼隋红,隋红也看着她。 怎么回事儿? 两个女孩儿异口同声的说。 “过去看看。”阿朱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隋红有点害怕,但是没办法,也跟了出来。 来到男厕所门口儿,隋红停住了。 阿朱娜没停,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在墙边儿,她探出头偷偷的往里面扫了一眼。 四个蹲位都空着,男厕里面竟然没人。 麻老头失踪了。 她又在里面转了一圈儿,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隋红也跟着进来了,两个人都愕然的愣在当场。 阿朱娜和隋红满腹狐疑回到办公楼,在路过值班室的时候,两个人骇然的看见,值班室里,麻老头坐在椅子上,桌上立着点亮的手电筒,他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在啃,似乎是一只死猫、或者是一条死狗,他眼睛依然蓝幽幽的,嘴里淌着口水,不时的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两个人吓的跑回宿舍就把门死死的锁上。 麻老头明显有问题。 主任刘度听着阿朱娜和隋红的述说,他皱着眉看着两个女孩儿。 忽然,刘度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打电话把米乐叫了进来。 米乐是负责管档案工作的,他让米乐把办公楼的图纸找出来。 图纸已经发黄变霉,但还是依稀能看清一些构造。 图纸上的最下角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字“防空洞”,字的下面是一个隧道结构的图示…… 刘度叫上两个男同事跟阿朱娜还有隋红一起来到男厕所,那里就是防空洞的入口。 人口堆满了垃圾和扫厕所用的扫帚、破麻袋、纸壳子,掩饰的非常好。 如果不是有图纸,谁能想到这里会是一个入口儿。 在防空洞里,众人找到了梦璃,她已经昏迷过去。 两天以后梦璃恢复了,在警局,她坚持说自己是让一个纸人抓走的,而且纸人把红十字会的钱全部吃了。 纸人,又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 纸人是谁? 梦璃告诉警察,纸人就是花圈店的老板,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纸人,一个杀死孩子的纸人,现在他已经不存在了。 警察把花圈店的老板传讯过来,简单的问了几句,花圈店的老板冷笑了几声说:“一派胡言,你们警察有毛病啊,竟然相信这么离谱的鬼话。” 麻老头也值得怀疑,但是在警察询问他的时候,他竟然抱着警察就咬,所有人都吓坏了。 好容易把他拉开,可他见谁咬谁,在医生的诊断下,他感染了狂犬病,并且已经是发病期…… 十天后,麻老头撒手人寰,死了。死的干干净,没留下一句话、一样东西,如果说有……就是那个破手电筒。 麻老头,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梦璃也被警局安排到精神病院做鉴定,可鉴定结果令人吃惊的是她很正常,没病。 案子一直悬着,梦璃也被放了出来,但是红十字会把她解雇了。 她在茫茫的人海中一直寻找智仁,可智仁……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他躲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比保险柜还安全的地方。 麻老头,原本姓马,不知道从谁开始叫的他麻老头。 他没在意,叫什么只是个称呼。 一个打更的,即使你叫他死老头,他都不会在意。 他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他曾经是抗美援朝的老红军,他曾经得过很多奖章,但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你不能把奖章当饭吃。 政府给他的补助,无疑也是杯水车薪。 他有一个儿子,还没结婚。 没车、没房、没工作,那个女孩儿肯下嫁。 他性格阴郁,在红十字也没朋友。 他每天做牛做马的扫院子、扫厕所、打更、发报纸、替人买午餐,但是他每个月只有1300元的收入。 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他看着别人家孩子成家立业,他的心就很疼。 他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是儿子呢? 即使死……也要给儿子拼出个未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知道红十字会有钱。 有很多很多的钱,那些钱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好心人。 但是他不会蠢到去抢。 这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计划。 钱,必须要消失的无影无踪,消失的彻彻底底。 而且还不会有人追查。 于是他找来了儿子马明、老朋友李奇,他们在一起研究了好几天,终于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一个诡异的计划渐渐浮出水面。 第142章 始末 麻老头知道梦璃是负责保险柜的现金员,他就一直观察她。 不但是她,他在观察每一个人,阿朱娜、隋红、刘度、扫地的、擦窗户的……等等等等。 观察他们的生活规律、观察她们的性格、观察她们的饮食、观察他们接触的朋友…… 每一天,麻老头都会给各个办公室分报纸。 这一天他又来到梦璃和隋红的办公室,他把报纸放到桌子上,他听见隋红在给梦璃申请qq号,就在后面扫了几眼,悄悄的把号码记住。 最初他的打算是让儿子找个机会跟梦璃接触,但是现在不用了,网上的世界更加安全。 你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你。 他知道梦璃有些神神叨叨相信鬼怪,也知道梦璃胆子很小,于是他让儿子马明给她灌输神鬼思想。 让他没想到的是,梦璃真的信了,她儿子说什么她都信,她信有鬼、有怪,到后来竟然相信这个世上有活着的纸人。 梦璃约马明见面的时候,马明就跟李奇相互配合吓唬她,让梦璃觉得李奇就是纸人,是杀死孩子、抓走智仁的纸人。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梦璃一直没有清清楚楚的看过马明的样子。 只有那样,才最安全。 一次梦璃发qq信息问智仁怎么样?有没有在被纸人抓回去? 马明告诉她没有,他现在很安全,他躲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一个保险柜里。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在一个夜晚,麻老头让儿子和李奇事先躲在防空洞里。 他偷偷观察梦璃很久,他知道她胆子小,她绝对不会一个人上厕所,而且……他故意吃烧纸给梦璃看,已经把她吓的半死,所以她一定会让阿朱娜和她一起去。 而他,要趁着这段时间到楼上梦璃的房间,用石膏复制保险柜和办公室的钥匙。 麻老头成功了,梦璃出去的时候只穿了件睡衣,钥匙就放在上衣兜里。 但是有一件事儿出了差儿,梦璃跟他儿子马明聊天的时候,马明说自己最讨厌设置密码,因为记性不好经常忘。 梦璃就告诉他,自己也和他一样,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的密码都记在一个本子上。 马明问她:“本子不会丢或者让别人发现?” 梦璃说:“发现了也没用,因为本子里记密码的数字都是加1的,她把本子放在被子底下很安全。” 麻老头复制完钥匙,就到床底下找梦璃记密码的本子,可怎么也没有找到。 他怕一会儿阿朱娜回来,不得不从楼上下来。 梦璃一直睡东面靠近房门的床上,麻老头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最近一段时间她让麻老头和马明吓坏了,就跟阿朱娜换了床位,那个至关重要的本子自然也跟着她搬到了阿朱娜的床底下。 李奇给马明糊了一件纸衣服,糊的很逼真,一个纸糊的脑袋、纸糊的胳膊、纸糊的衣服、纸糊的腿、甚至鞋都是纸糊的。 他站在女厕所里面,李奇在男厕。 万一梦璃和阿朱娜一起进来,李奇就可以从外面包抄。 可阿朱娜并没有跟过来,来的只有梦璃一个人。 马明身强力壮,很快就用乙醚把梦璃迷晕,然后从墙上把她递给男厕的李奇。 阿朱娜看见的纸人,其实也是马明,等阿朱娜跑出去的时候,马明还故意探了一下脑袋然后又缩回去。 随后李奇又递给他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真纸人,他把它摆在厕所的墙边儿上。 那是给麻老头准备的。 麻老头,把纸人吃了。 所有的经过都让人觉得诡异离奇,即使有一天阿朱娜跟人说,会有人信吗。 李奇和马明把梦璃关在防空洞,防空洞里比较阴冷,马明就用烧纸把梦璃裹上。 他们要的是钱,不是人命,再说通过一段时间接触,马明还真有点喜欢梦璃了。 麻老头、马明李奇看着配好的保险柜钥匙都有些无奈。 有钥匙没有密码,还是打不开保险柜,但是又不能去问梦璃。 如果一个纸人向她要保险柜的密码,她一定会怀疑,那以后烧纸人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它。 可它在什么地方? 麻老头不能在去阿朱娜的房间了。 他也不能装纸人,他驼背,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他。 白天阿朱娜出去宿舍的房门都锁的死死的,只能夜间动手。 在一个晚上,马明又扮成了纸人,穿着那身纸扎的衣服去敲阿朱娜的门。 他有把握把阿朱娜吓晕,即使吓不晕,他也可以用迷晕梦璃的办法对阿朱娜如法炮制。 可阿朱娜根本就没住在自己房间,隋红说害怕一个人睡,把阿朱娜拉走了。 阿朱娜出来的时候,门没有锁。 这一次马明先是翻了一遍梦璃的床底下……没有,他父亲说的没错。 随后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又到阿朱娜的床上翻了翻,那个红色的小本子他终于找到了。 他没有拿走它,拿走以后梦璃回来发现它不见了一定会怀疑。 他拿出个微型照相机,一页一页的把每一张带字的纸都照了下来,然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麻老头、马明和李奇从照片上找到了几个密码,不知道那个是保险柜的,但是不影响计划,一共就十几个,他们可以挨个试。 再一次来到梦璃办公室的时候,是李奇和马明两个人。 马明拿着钥匙,李奇夹着个纸人。 故弄玄虚,戏……越演的诡异就越让人看不透。 他们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笔钱,接下来就是如何收场。 按照计划,李奇做了个纸人,一个不一样的纸人。 纸人后面是空的,马明先是钻进去爬到梦璃能看见的地方,那里,正好是一个拐角。 然后他打开皮箱,拿出那些钱,那些李奇做的假钱。 每一沓假钱的前后面是真的百元大钞,梦璃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必须让她看清楚,但是中间的都是**。 是给死人用的彩色冥币。 这玩意儿,李奇开的花圈店里有的是。 马明用刀把纸人的嘴划开,然后木讷的把钱撕碎往纸人嘴里塞。 他做完这些,就从纸人的后面悄悄退了出去。 拐角一侧,李奇蹲在地上,他手里攥着几根细细的铁丝摆弄着纸人把它点着。 然后和马明悄偷偷的出去了。 阿朱娜用梦璃的qq给他发信息,他当然知道那不可是梦璃,于是他告诉阿朱娜他在警局的证物柜里,因为他现在也是纸人,即将消失的纸人。 手机和一张电话卡,他扔到了公厕的粪坑里。 智仁、纸人,都将永远的消失。 按着计划接下来是麻老头偷偷的把防空洞的门打开放梦璃出来。 可意外发生了,麻老头被那条野狗咬伤,得了狂犬病。 这两天他神智恍惚,隐约的知道要到防空洞里做什么,但是具体干什么他忘了。 而梦璃,又饿又渴也晕在了防空洞里。 防空洞的一个出口是男厕所,另一个出口就在值班室的床底下,他是这里的老人,从打盖楼的时候就在这里打更,对防空洞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象丢了魂似的每天半夜从男厕进去,再从床底下出来,手里抓到什么就吃什么。 一只死猫,让他啃得稀烂。 马明安葬了父亲,一切都因为梦璃诡异的口供画上了问号。 钱失踪的那段时间梦璃被纸人关在防空洞,知道那个地方的人不多,老麻头儿就是其中一个。 但他死了,一个死人很难追查,所有的一切,他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他做了什么? 一死百了。 第143章 两面儿 马明和李奇得到了那笔钱,很多很多的人民币。 可钱是连号的,一时半会儿不能花。 放在马明手里,李奇不放心。 放在李奇手里,马明又不放心。 最后两个人一商量就在建设银行租了个保险柜,保险柜的钥匙放在马明那儿,但是密码由李奇设置,两个人谁都不能单独打开它。 马明了解李奇的为人,知道他阴险毒辣,就把钥匙藏在一块儿石头里,又编了个引路石的故事,然后把它交给孙静,告诉她收好。 李奇临行刑前告诉女儿李雪,一定要找到那把钥匙,还有一个密码,就是她的生日。 但是李雪不再关心什么钥匙、密码,她关心的是董飞对她的态度。 她喜欢他,所以她让董飞自己处理那把钥匙。最后还告诉了董飞她的生日。 如果他对她有心,他就不会忘记,或许有一天他会用到。 ——— 阿朱娜是义工,没多久就辞职了。 她不甘心,也曾暗中调查过,她知道了老麻头儿其实姓马,也知道他有个儿子,她也隐隐的怀疑过,但是她没有证据。 她找过梦璃,跟她聊了很多次,梦璃坚持自己的说法,因为那是她亲眼看见的。 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的? 现在她把自己的经历跟董飞说的一加联系就不难明白,董飞的那些钱,就是红十字会保险柜里的。 因为那里面有一块儿蜘蛛木牌,那是她从小带大的,那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的一片爱心,她想用它去祝福那个患者早日康复,永远快乐。 ——— 阿朱娜的经历说完已经十二点多了,大家都没吃饭。 王月要出去买,让白杨给拦住了,他让王月留下照看洪军和玲玲,他出去买饭。 阿朱娜也跟了出来。 白杨:“你怎么也出来了?” 阿朱娜:“白杨哥,事情不对劲儿。” 白杨:“怎么了?” 阿朱娜神色古怪的看了白杨一眼说:“很多人的经历……跟爱完全没有关系。” 白杨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意识到了。 露露经历的连理树跟爱有关么? 文文经历的食人洞跟爱有关么? 小董经历的引路石跟爱有关么? 他们的经历似乎都跟爱没有关系。 还有阿朱娜,她也在这个环里,她经历的纸人同样跟爱无关。 现在还有一个人的环没有找到,那就是周泰。 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没人知道,只有他自己才会给他们大家一个答案。。 白杨和阿朱娜买了十几个盒饭和五斤水饺,还有十几瓶矿泉水就赶回医院。 大家都心情沉重的各自吃饭。 玲玲吃的很费力,王月用勺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喂她。 吃完饭王月把饭盒收拾好扔到医院的垃圾桶里。 期间还进来一个护士,很胖很矮,走道儿有点罗圈腿。 她进来看了看,见屋子里都是人,就嘟囔一句:“怎么这么多人,病人还休不休息了。” 护士出去了,饭也吃完了。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周泰。 每个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现在,就剩下周泰了。 周泰皱着眉想了想说:“要说诡异的经历,其实我也有过,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 阿朱娜说:“凡事都有因由,你说说看。” 周泰点了点头就述说他的经历。 ——— 人……都有两个面儿。 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 真正能做到表里如一的人……没有。 柳下惠是真的柳下惠,还是不得不做柳下惠。 谁又知道。 周泰的性格比较怪,是编辑部的另类。 他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喜欢独来独往。 交流,就会产生摩擦,好也罢、坏也罢,都没必要。 但是白杨除外,他觉得白杨和他的性格比较像。 在大学的时候周泰曾经相信真爱,爱的死去活来、爱的山崩地裂、爱的海誓山盟、爱的花前月下、爱的形影不离。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见一个男人骑在她身上,而她,像是发了情母狗躺在那儿嚎叫着。 他和她只拉过手,没有拥过抱、没有接过吻、没有上过床,他就是喜欢她的一丝腼腆、一丝害羞、一丝矜持…… 可她有两个面儿。 一个面儿是羞答答的阳光女孩儿,另一个面儿,是发了情的公共汽车。 她跟很多人交往,周泰只是其中一个。 周泰很伤心也很气愤。 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好玩儿。” 从那以后,周泰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他不再相信女人。 “好玩儿?” 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女人会玩儿,男人又怎么不会。 他和一个朋友合租了一个屋子。 白天他们一起在商场做保安,晚上一起在网上猎艳。 他是男人,很正常的男人。 他不再相信爱情,他不敢在去爱,也不愿意在去爱,爱……很辛苦。 他可以保证不背叛她,但是不能保证她也不背叛他。 但他又不能指着手活一辈子。 所以周泰偶尔会玩儿一夜情。 一夜情他可以接受,但是他不能接受小姐。 一夜情是玩儿,别人曾经玩儿过他的,他为什么不能玩儿别人的。 周泰也是人,他也有两个面儿。 租住的房子有两个房间,他住一间,他的朋友米郎住一间。 米郎,也是个单身汉,他同样喜欢玩儿。 他和周泰有相同的爱好,也有不同的爱好。 相同的是他也喜欢玩儿一夜情,不同的是他还玩儿小姐。 两个单身的男人,各自在自己房间寻找着目标。 夜,已经很深,可街上还是灯火通明。 下水道里的老鼠在玩儿、躲在暗处的蟑螂在玩儿、房顶的野猫在玩儿、垃圾箱里的野狗也在玩儿。 鸡在玩儿、鸭子在玩儿,男人在玩儿、女人也在玩儿,这个看似美丽的城市里,到底有多少人在玩儿? 周泰在一个qq群里,一个喜欢玩儿的qq群。 他网名叫:仅仅一次。 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一次。 没有瓜葛、没有暧昧。 只是一次,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舒服了,我也舒服了,互不相欠。 单身男人需要解决的东西,单身女人同样需要解决。 有家男人不想在家解决的东西,有家女人也有不想在家解决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可能是智者、也可能是个白痴:存在,必然合理。 于是,有人跟仅仅一次搭话儿了,她的网名叫:喜欢人。 喜欢人:你好,仅仅一次。 仅仅一次:你好。 喜欢人:你是哪儿的? 仅仅一次:x市的。 喜欢人:我也是。 仅仅一次:你的昵称很特别。 喜欢人:有什么特别的。 仅仅一次:喜欢人?难道你不是人? 喜欢人:你真会猜。 仅仅一次给喜欢人发了一个笑脸:晚上有事吗儿? 周泰喜欢开门见山,在这种群里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喜欢人:有事儿。 周泰有点失望,白白跟喜欢人费了半天话儿。 他又随便发了一条:什么事儿,这大半夜的。 喜欢人:见你呀! 周泰乐了。 仅仅一次:在什么地方? 喜欢人:在石青坡怎么样? 石青坡在郊区,是一个小山岗,位置很背也很偏僻。 周泰看见喜欢人选的地方就是一皱眉。 这种事儿,要么宾馆、要么旅店,哪有三更半夜的去小山上办的。 仅仅一次:那地方很背,又在郊区,换个地方吧。 喜欢人:我只能去那儿,别的地方……不安全。 仅仅一次:为什么? 喜欢人:有人要抓我。 仅仅一次:你老公? 喜欢人:不是,我没有老公,是……人要抓我。 第144章 喜欢人 周泰想了想,去?还是不去? 最后他决定去。 他给喜欢人发了一条回复:我离石青坡挺远的,要四十分钟左右才能到。 喜欢人给周泰发了一个笑脸:我也要四十分钟左右。 周泰:那好。 喜欢人:一会儿见。 周泰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 他看见米郎房间的门裂开一道缝儿,里面透出亮光,显然他也没睡。 周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进来吧老周,还敲什么门。” 周泰把门推开笑了一下说:“谁知道你干什么呢!吓坏了我可赔不起,对了,我出去一下。” 米郎看了他一眼:“搭个到妞了?” 周泰想到喜欢人的网名,就笑着说:“妞应该是妞,就不知道是不是人。” 他从家里出来往外走。 看见对面的邻居也往外走。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在什么地方工作,女孩儿长的很一般,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 他们只是普通邻居,住在对门儿的邻居。 他朝她点了点头。 她也朝他点了点头。 三更半夜的她出去干什么? 周泰随便想了一下。 三更半夜的他出去干什么? 女孩儿随便想了一下。 三更半夜,有很多人出去,他们都有自己出去的理由。 周泰和她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楼道。 一边往小区外面走,周泰忽然想起忘了问喜欢人怎么认她? 她长的什么样?有多高?穿什么衣服?手里有没有拿着一束鲜花、一张报纸、一本杂志。 他把手机拿出来登陆qq看了一下,喜欢人已经下线了。 周泰苦笑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 巧合的是,喜欢人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她也没问周泰长的什么样?有多高?穿什么衣服?手里有没有拿着一束鲜花、一张报纸、一本杂志。 这意味着什么? 周泰知道石青坡平时人就少,这大半夜的有谁没事儿会到那去。 所以他不担心和喜欢人无法相认。 有一个女孩儿就应该是喜欢人。 有一个男人就应该是周泰。 不过,意外也是个概率。 会不会有一个不是喜欢人的女孩儿约不是仅仅一次的男人在石青坡见面? 会不会有一个不是仅仅一次的男人约不是喜欢人的女孩儿也在石青坡见面? 周泰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听他说要去石青坡犹豫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拒载。 一边往石青坡走,司机一边和周泰闲聊。 “哥们,这么晚去石青坡有事儿?” “见个朋友” 司机会意的笑了一下说:“女朋友?” 周泰也笑了一下说:“女朋友。” 男人最了解男人。 尤其是出租司机,他们见过很多的男人。 形形色色的男人。 司机:“怎么约到那儿见面了?” 周泰苦笑了一下:“她提出来的。” 司机:“你女朋友胆子够大的,黑灯瞎火的敢约你到石青坡去,认识多久了?” 周泰:“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司机一脚刹车就把车停住了。 周泰一愣:“怎么了?” 司机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然后又开着车往前走。 周泰觉得不对劲儿,刚才司机还一直跟他聊天,现在竟然不说话了。 他又问司机:“哥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吧!”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周泰一眼说:“说说倒是行,不过……” 周泰:“不过什么,都大老爷们的还扭扭捏捏。” 司机说:“听了你可别害怕,我可不是有意要吓唬你。” 周泰:“没事儿,说吧,我心理素质好着呢。” 司机:“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司机告诉周泰,他叫穆蓝,有个朋友也是开出租车的,叫王风,光棍一个,四十出头也没老婆。 王风平时就好上网聊天,然后找那些深闺怨妇出来一夜情。 这一天王风喝多了,脑袋迷迷糊糊的在网上寻找目标。 男人越是喝完酒就越兴奋。 终于有一个人跟他聊得挺投缘,她约王风见面,地点就是石青坡。 王风看着见面的地方也是一愣,他跟她商量要不换一个宾馆或者快捷旅店。 可对方坚持只在石青坡见面。 没办法王风就答应了,他憋的很难受,十分迫切的想要发泄一下。 有时候,手……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王风给好朋友穆蓝打了个电话,让他送他过去,穆蓝也没推辞,反正他开出租在城里转悠,在说又是哥们儿。 穆蓝看王风喝的晃晃悠悠的都有点站不稳了,就劝他要不算了。 可王风坚决要去。 穆蓝拉着王风来到石青坡,王风告诉他等他一会儿,他办事儿一向是干净利索,十分钟就妥活儿。 穆蓝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了解王风,知道他是个快枪手,车也没熄火,就坐在里面等他。 王风喝的眼睛都花了,也没拿手电筒。 他按着女人说的顺着石青坡的小路往里面走。 夜,很黑,小路两边是半人高的荒草。 他一边走一边四下看,他不知道她在哪儿,他当时喝多了,没问。 走出去很远很远,已经快到石青坡顶上了,终于他看见前面黑压压的有个人影儿。 女人似乎很胖,从背影上王风可以肯定。 玩儿一夜情你什么样的人都能遇上。 网上亭亭玉立的少女,网下可能就是体态如猪的怨妇。 网上花样年华的帅哥,网下可能就是老态龙钟的老头儿。 他遇到过年老的、年轻的、胖的、瘦的,有的是他的阿姨、有的是他的妹妹、有的是他两倍重、有的他是她的两倍重。 他也挑人,她也挑人。 但是今天王风没有挑人的想法,他有点饥不择食。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饿急眼的兔子。 他没管那是棵草还是个萝卜,他迷迷糊糊的走了过去。 他懒得多说,他需要马上发泄一下。 对方一直背对着她,她穿了一件大衣。 一件貂皮大衣,王风感觉到貂皮大衣毛烘烘的。 有很多人喜欢穿着衣服做。 一是保暖,二是来人的时候也方便收场。 天,并不冷。 刚刚入秋。 似乎没有必要穿貂儿。 但穿什么是人家的事儿。 女的对王风的粗暴没有吭声,也没有反抗一下。 屁股上,貂皮大衣依然是毛烘烘的盖在上面。 王风拼命的发泄着身体里的雄性荷尔蒙。 正如穆蓝说的,他不但是快枪手,而且是神枪手。 他迷迷糊糊的提上裤子,他看见那个女的也站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半弓着身子。 王风知道有些人,尤其是女人玩儿这个不愿意让你看见她的脸。 所以他没理她,他又迷迷糊糊的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他足足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十点多他才起来。 昨晚他玩儿的很痛快,可以说是淋漓尽致,但是他坐在沙发上越想越不对劲。 那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 似乎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说不上来。 吃完饭他拿起一张报纸闲看,忽然他看见一则新闻。 某科学动物实验室转变黑猩猩基因,培育出一只雌性大猩猩,该猩猩iq极高,可以和人类进行简单的交流。 在运往北京实验室总部的时候雌性黑猩猩在x市石青坡附近逃脱,有提供黑猩猩线索者,重奖。 最后又声明:该黑猩猩处于发情期,极度危险。 周泰听了穆蓝朋友的遭遇他没有害怕,反倒乐了。 他跟穆蓝说:“有两个可能,一是和你朋友做的是个人,是个穿了貂皮大衣的肥胖女人,二是你的朋友喝多了迷迷糊糊的,让那个高智商的黑猩猩约了出去,在石青坡他们两个苟且了。”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 第145章 野战 到了石青坡周泰下了车,司机穆蓝还给了他一张名片,说是有急事儿坐车可以随时叫他。 周泰道了声谢就往石青坡走。 穆蓝刚才讲的他在车里当一笑话听,但是真的往石青坡小路上走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发毛。 两边的荒草让风吹的哗哗直响。 一棵棵白杨树身影婆娑的杵在那,稠密的树冠因为已经入秋叶子不时掉落。 树上,黑压压的,上面会不会藏着一只高智商的黑猩猩? 他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往身后看。 后面,没有什么。 抬头往树上扫了扫,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团团的黑影,黑影里面是什么,他看不见。 一边走,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狐疑的回头看了看,没有人。 是自己的脚步声? 他又往前走,身后还是传来了脚步声,那绝对不是自己的,而是另一人的。 一个人的?还是其它的? 他不由得想起司机穆蓝讲的那件事儿。 周泰有点犹豫要不要继前进。 现在回去? 他回头看了看那条小路,小路有很多弯儿,从上往下看看不多远。 他停下,身后的脚步声儿也跟着停下了。 周泰喊了一声:“是谁?” 没有人回答,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咳嗽一下又往前走,可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周泰侧着耳朵一边走一边仔细听,他想知道,那是两条腿的声音还是四肢着地的声音。 但是可惜,他没有听出来。 他每次回头都什么也看不见,每次往前走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而且,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他有些骇然,他不再走,而是往上面跑。 边跑边回头看,终于他看见,在一棵粗大的白杨树后面闪出个影子。 一个人形的黑影。 黑影有些肥大,身上穿着什么、长的什么样周泰看不见。 因为小路上的光线太暗。 月光,让树冠遮的死死的。 他真后悔没拿一只手电筒。 周泰问:“你……你是谁?” 黑影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一步,但是没有说话。 周泰感觉到冷汗顺着脖子就下来了。 她是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 还是一个高智商的黑猩猩? 周泰没有空去想,他掉头就往上面跑。 回去的路,让肥墩墩的黑影堵死了。 他在前面跑,黑影还是不快不慢的跟着。 当周泰跑出小路,来到石青坡上面的时候,黑影在树林里一闪就不见了。 这时周泰手机滴滴滴的响了,是qq的好友聊天提示。 周泰点开qq,是喜欢人的留言。 喜欢人:你跑什么? 周泰下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跑? 喜欢人: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周泰咽了口吐沫:你是那个黑影? 喜欢人:什么黑影? 周泰:你不是人? 喜欢人:我没说我是人。 周泰怔怔的看着qq吓懵了。 周泰:你到底是什么? 喜欢人:你猜? 周泰:你……你难道是黑猩猩? 喜欢人发过来一个笑脸没有在说什么。 四周,黑乎乎的。 除了树就是树。 每个树,都有一个很大的树冠,每个树冠里面,都可以轻轻松松的藏着一只黑猩猩。 石青坡顶上有一块儿平地,上面是用青石铺的,平地上有几个石制的长椅,节假日供游客休息。 周泰在石椅上坐下。 他后面终于有靠着的地方了,这让他多少有点安全感。 他骇然的看着四周,死一样的沉寂。 不在有脚步声、也不在有哗哗的风吹荒草声。 他想回去,但是回去的小路……那只黑猩猩会不会蛰伏在那儿? 这时周泰的手机滴滴滴又响了,还是那个喜欢人发来的。 他点开qq,喜欢人:我就在你身后的树林里,你过来吧! 周泰回过头看了一眼。 那确实有一片树林,他知道,也去过。 里面是一块儿空地,很多人喜欢在里面野餐。 而且,还有一棵年代久远的老榆树。 歪歪个脖子,带死不活的。 周泰站起来,他没往那片树林里走。 而是慢慢的往回退,他想回去。 不管那个喜欢人是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也好,还是个黑猩猩也罢,事情都十分诡异。 他没心思在打野战了。 这时qq又响了,还是喜欢人发来的:怎么还不过来,我在树林里看着你呢。 周泰:我突然想起来有事儿,先走了。 他转身刚想往回走,就看见树林里走出个人影。 一个很苗条的身影。 不是肥墩墩的身影。 周泰一下子愣住了。 她朝着周泰走了过来,周泰借助月光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个人。 没有穿着貂皮大衣的女孩儿。 “你是……喜欢人?” “是我!” 一边说女孩儿一边朝他走了过来。 周泰:“我刚才问你你说自己不是人。” 喜欢人:“跟你开玩笑呢!“ 周泰:“来的时候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喜欢人:“是啊。我看见你在前面跑。” 周泰:“你在我后面有没有看见一个肥墩墩的人,或者……黑猩猩?” 喜欢人一皱眉:“你说什么呢?” 周泰:“对了,你在我后面怎么现在跑到我前面来了?” 喜欢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你是在那边上来了?” 周泰:“北坡上来的。” 喜欢人脸色一变:“我是从南坡上来的。” 周泰:“你从南坡上来的,也看见有个人在前面跑?” 喜欢人:“有一个,好像……”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泰说:“比你胖。” 周泰:“比我胖?” 喜欢人:“胖很多,好像有点驼背。” 周泰骇然的往四下里看看,四周,黑漆漆的。 喜欢人:“这里还有别人?” 周泰点了点头说:“好像是人,也可能……” 他没往下说,他怕吓坏了女孩儿。 喜欢人好像不太在意:“怎么,你害怕?” 周泰:“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 喜欢人:“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那还做不做?” 周泰让喜欢人说的脸一红,好在天黑,喜欢人估计是看不见。 越危险,就越刺激。 为什有些人喜欢玩儿车震、有些人喜欢在办公室偷情、有些人喜欢打野战…… 尤其是周泰让女孩儿挤兑了一句。 周泰:“既然来了,那就做吧。” 喜欢人:“那边树林里有块儿草坪,很干净。” 周泰看着黑漆漆的树林,他有些发怵,他不知道,眼前的喜欢人胆子为什么这么大。 喜欢人走在前面,周泰就在后面跟着。 来到那片空地,果然很干净。 地上除了有快要枯死的柔软草坪,还有一层薄薄的树叶。 打野战最合适的地点。 什么都好,就是旁边那棵歪着脖子的老榆树让人很不舒服。 那样子,好像很适合上吊儿。 喜欢人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铺在草坪上,然后褪下裤子。 周泰就跟她处在一起。 秋天,不算太冷。 但是打野战也没必要脱的精光。 虽然不舒服,但没办法。 毕竟安全第一。 喜欢人和周泰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让周泰亲她的嘴,周泰也没在意。 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不一样,尤其是性。 两个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周泰,既兴奋又紧张,一边孤军奋战,还一边观察着周围,那个不怀好意穿着貂皮大衣的肥墩墩女人……或者说黑猩猩会不会正躲在一个暗处看着他。 看着他和她在做。 她或者它想怎么样? 也想做? 和谁做? 因为紧张,周泰很快就结束了。 第一次这么快。 他从喜欢人身上站起来,转过身系好裤子。 当他在回头看喜欢人的时候,不由得骇然呆住,眼前的一幕,让他毛骨悚然。 第146章 自语 喜欢人不见了,就在他转身提裤子的一瞬间。 而不远处歪脖儿老榆树上,竟然吊着个人。 夜很黑,周泰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 依稀是个女的,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吊在树上晃晃悠悠的。 是喜欢人。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喜欢人是穿风衣的。 他们还在那件风衣上快活过。 周泰吓坏了,他转身就跑。 他没敢走近去看那个上吊的喜欢人是死是活,是人是鬼。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回到家他跑进洗手间想洗洗脸,可是看见米郎也在那洗脸。 脸上,也充满了惶恐。 周泰:“米郎,你怎么了?” 米郎看了他一眼:“别提了,吓死我了。” 周泰看他满身尘土就问:“怎么回事?你出去了?” 米郎:“出去了,我刚才去石青坡了。” 周泰一怔:“你也去石青坡了?” 米郎:“对,你也去了?” 周泰:“我去了,一个叫喜欢人约我去的。” 米郎:“我去是一个叫‘性性’约我去的。” 周泰一皱眉,性性……猩猩…… “你看见什么了?” 米郎擦了一把脸说:“走,到我屋我慢慢跟你说。” 周泰跟着米郎来到他的房间,米郎开始讲他看见的。 ——— 周泰走了不一会儿,米郎也跟一个女网友聊天。 对方叫“性性”,约米郎出去。 地点也是石青坡。 米郎没有周泰条件好,又矮又黑,他有点饥不择食。 只要差不多的就行,有时候找不到就出去找小姐发泄。 周泰是生理需要的时候才会找人玩儿一夜情,而且一般都是单身女性。 米郎几乎是个女人就行。 一夜情是免费的,小姐是花钱的。 他挣得不多,而且,一夜情安全,小姐危险。 小姐,什么病都有,而他……还不喜欢戴那玩意儿。 米郎见性性约的地方有点背,就建议她换一个地方,可性性十分坚持。 没办法,他也打车来到了石青坡。 米郎下车的地方在南坡,他顺着小路往上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因为头顶上的树叶哗哗的往下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树顶上跟着他。 他抬头往上面看,什么也看不见,树冠很密,黑压压的。 米郎有点害怕,快步的往上面跑,树上的哗哗声也越来越响。 当他从小路冲出去的一瞬间,哗哗声也消失了。 树冠上没有任何东西跟出来,几只似乎是受了惊的乌鸦,嘎嘎嘎的在夜空中乱飞。 漫无目的、有气无力的。 米郎的胆子不大,他环顾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性性在哪呢? 难道自己来早了? 他正在狐疑的时候,冷不丁听见一阵滴滴滴声,那是qq好友留言的声音,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是声音不是他的手机发出来的,而是远处石椅子那传过来的。 米郎隐约的看见石椅子上似乎坐着个人。 是个男人,长的什么样他看不清。 他忽然有个不好的感觉,难道性性是个男的? 他知道网络这玩意儿有时候很不靠谱,他说自己是男的……有可能是个女的,他说自己是女的,也有可能是男的。 你约的是个少女,来的可能是个老头,你约的是个老头,来的可能是个孩子。 一夜情,有很多还是同性恋。 他没敢露面,而是躲在暗处观察,如果性性真是个男的,他立即走人。 对男人,他不感兴趣。 女的,哪怕长成母猪那样都行。 他看着那个男的,他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似乎是在给什么人发信息。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那个男的站了起来,脸对着北面的小树林看了一会儿。 然后开始自言自语。 男人“你是喜欢人?” 男人:“我刚才问你你说自己不是人。” 男人:“来的时候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男人:“你在我后面有没有看见一个肥墩墩的人……或者……黑猩猩?” 男人:“对了,你在我后面怎么现在跑到我前面来了?” 男人:“北坡上来的。” 男人:“你从南坡上来的,也看见有个人在前面跑?” 男人:“比我胖?” 男人:“好像是人,也可能……” 男人:“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 男人:“既然来了,那就做吧。” 米郎看着他站在那有点神神叨叨,他也挺害怕。 他在跟谁说话? 他前面,什么都没有,难道…… 他看见那个男的一步步的往前走,然后进了前面的小树林。 他很好奇,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现在觉得,那个男人,就是性性。 因为这里很黑,不要说三更半夜,就是白天也没多少人。 这里除了他,就是前面那个男人,他不是性性还会是谁。 米郎躲在一棵树后,他看见那个男的站在草坪中间,对着地上看了一会儿。 然后竟然自己脱下裤子,还在枪上戴了个安全套。 他要干什么? 米郎一阵狐疑。 他自己也用手解决过,但是没必要戴套子。 男的忽然趴在草坪上。 米郎见过变态的,可是玩儿草坪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事情,很诡异。 不一会儿他看见男的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子把裤带系好,然后回过头朝着那棵歪着脖子的老榆树怔怔发了一会儿呆。 随后就跟见了鬼了似的转身就跑,跑的很快,头都没回一下。 米郎看着远去的怪男人,他也没心思在留下,转身也想走。 可就在这时,手机滴滴滴响了,是qq好友留言提示。 他点开看了看,是性性:你到了吗? 米郎:到了,你到了没有? 性性:我也到了。 米郎:你在那? 性性:石椅子那。 米郎:奥,我这就过去。 难道刚才那个男人不是性性? 他回过身小心翼翼的往回走,果然,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一个胖墩墩的女人。 身上,穿着一件大衣。 借助惨淡的月光,米郎看见那似乎是一件毛皮大衣。 把女人裹得紧紧的。 米郎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你是性性?” 女人背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忽然米郎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性性的qq留言:你先别过来。 米郎一愣:为什么? 性性:我长的很丑,怕吓坏你。 米郎:没事儿,我也不漂亮,大家出来玩儿,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都是为了解决那地方。 性性:我不喜欢你看见我的样子。 米郎:那怎么做? 性性:你有手绢吗? 米郎:有。 性性:你把眼睛蒙上。 米郎一愣:蒙上? 性性:对,那样你看不见我的样子,我也看不见你的样子,还刺激。 米郎:那……好吧。 他知道有些女人确实不愿意你看见她的长相。 蒙着眼睛做,米郎还是第一次。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玩儿法挺新鲜。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儿手绢就把眼睛蒙上了。 不一会儿他就觉得那个性性走到他身边,伸出强有力的胳膊把他放倒。 米郎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很肥很肥的女人。 他没在意,有些东西,能解决就好,憋在里面更难受。 女人很粗暴的撕开米郎的裤子。 米郎的裤子没有被脱掉,仅仅是枪露在了外面。 女人很胖也很重,她似乎很久没发泄了。 可他发现胖女人还是穿着那件毛皮大衣。 似乎是一件貂儿。 不过应该是廉价的那种,貂儿毛有点发硬。 终于米郎一声嚎叫,战斗结束。 第147章 复仇 米郎重重的喘着粗气,浑身一阵轻松。 女的也从他身上下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米郎伸手摘下手绢,愕然的看着四周……没人。 做完胖女人走了? 走的也太快了。 他提上裤子系好裤带想往回走,可忽然听见后面有响动。 似乎是有人向他走过来,但是脚步声很重。 咚咚咚的。好像是性性,好像又不是,因为…… 那是一个肥墩墩的身影,身上似乎是裹着一件毛皮大衣,她有点驼背,胳膊也长的出奇。 这是人? 米郎吓的转身就跑。 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打了一辆车。 周泰是跑回来的,米郎坐车,反而先到了家。 ——— 周泰满头大汗,不是热的,是吓的。 他知道,米郎看见的那个自言自语的男人就是他。 因为米郎转述的话正是他跟喜欢人说的。 只是光有他自己的那部分,没有喜欢人的。 而且他看见自己竟然是一个人在做。 米郎看着满头大汗的周泰问:“老周,你怎么了?” 周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你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我。” 米郎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 周泰就把他的遭遇跟米郎说了,还有司机穆蓝讲他朋友的遭遇。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呆住了。 和米郎约会的性性,难道是猩猩? 他也和猩猩发生了?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周泰特意找了关于石青坡的报纸新闻,半个月前,有个女孩儿在歪脖树上吊死了。 ——— 周泰和米郎都发誓,以后绝对不再玩儿一夜情。 这一天早上周泰刚起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周泰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竟然站着三个警察。 其中一个问:“你的手机号码是不是xxxx?” 周泰一怔:“怎么了,这是我的手机号。” 警察:“你的qq昵称是不是叫仅仅一次?” 周泰:“是。” 警察:“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米郎站在一旁就问是怎么回事? 警察:“你们住一起?” 米郎:“是啊!” 警察:“那你也跟我们走吧!” 米郎和周泰莫名其妙就被带到警局。 两个人被分别关到询问室。 警察:“你两天前十一点钟在什么地方?” 周泰一怔:“两天前?我和米郎在一家饭店喝酒。” 警察:“什么饭店?” 周泰:“大三元鱼锅。” 警察:“你最好说实话。” 周泰:“我说的是实话。” 警察:“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周泰:“有个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洒了我一身菜汤,我们还吵了几句。” 警察:“你认认认识这个人?” 说完警察递给周泰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又黑又瘦的女孩儿,是住他家对面的邻居。 叫什么他不知道。 周泰:“我认识,他是我家对面的邻居。” 警察:“她被人杀害了。” 周泰:“被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警察:“她最后联系的人就是你。” 周泰一愣,他跟她除了见面的时候点点头没有任何交往,怎么可能最后的联系人是自己。 周泰:“我没跟她联系过。”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说:“你最好老实交代,现在是人命案。” 周泰吓了一跳:“人命?” 警察:“没错。” 说完警察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周泰:“你看看吧,这是你们的联系记录。” 周泰一看,那是qq的聊天记录,对方竟然是:喜欢人。 他呆住了。 所有他和喜欢人的聊天记录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 周泰:“她……她是怎么死的?” 警察:“还在调查当中。” 周泰:“你们怀疑我?” 警察:“最后跟死者联系的人就是你,你说呢?” 周泰:“我是见过一个网名叫喜欢人的,但是不是她。” 警察:“那是谁?” 周泰一想自己的经历,是啊!他见到的是谁? 甚至那个喜欢人是不是人他都怀疑,因为米郎看见的是他自言自语、自己在做。 他把经过跟警察说了。 警察也听的一愣,周泰的供词明显太离谱。 一个有可能跟一只发情的黑猩猩做了,一个有可能跟鬼做了。 这可能吗? 警察走了。 女孩儿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十一点左右。 死亡地点是那棵歪脖子的老榆树。 女孩儿是吊死的。 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他杀。 女孩儿临死前,有过性行为。 里面有大量的男人排泄物。 警察拿着周泰和米郎的照片到大三元饭店取证,结果服务员给证实,确实有这回事。 他们俩个八点多来的,一直喝到后半夜才走。 因为菜汤洒在周泰身上他们还吵了几句,最后算账的时候给打个八折。 警察们没有死心,他们取了周泰的头发,送去医院做dna,检测结果令人吃惊。 女孩儿体内的精液竟然是周泰的。 案子悬了一阵儿,最终只能定论为自杀,虽然女孩儿的家里不同意。 至于她体内有周泰的精液,也只能说明周泰跟她发生过关系,不能证明周泰是杀人凶手。 周泰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不但是人证,饭店的监控也可以证明。 他和米郎也被放了出来。 虽然事情匪夷所思,好在他们都没事儿。 周泰的精液是如何跑到那个自己仅仅见面点一下头的邻居体内,他自己也不知道。 ——— 时间一点一点的倒回去。 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很穷但是过的很温馨的家。 她有一个很疼爱她的姥姥和一个呵护她的姐姐。 直到有一天,一场无情的车祸夺取了她姐姐的生命。 她的家散了。 姥姥没能承受住打击,精神状况一直不好,最终过世了。 在她过世前,她找到了其中一个凶手,她报了仇。 她对得起泉下有知的姐姐吗? 不,还有一个更可恶的人。 世上就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法律才失去尊严、人和人才没有平等、社会才充满了肮脏。 她决定复仇。 她,就是于小玉。 一个从不服输、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女孩儿。 周涛撞死了她姐姐,之所以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一是那些看见的人不愿意出来作证,最主要的原因是周涛认识一个很有权势的女孩儿。 她在市交警队工作,她和周涛是好朋友,她费尽心机帮她周旋,最终她们家连一毛钱都没有得到,甚至连丧葬费都没有给。 他把应该给她们的钱都用在了别的地方。 那些人,让他逍遥法外。 她把姥姥安葬后,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钱都取了出来,然后,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在这里,她随便找了一份工作。 复仇,不能急于一时,对方不是一般人,她是一个警察,一个交通警察。 拿着刀子直接走过去捅死她? 于小玉当然不会,自己的命比她的值钱。 首先,于小玉必须要知道她是谁、长的什么样、住在哪儿。 她假装到交警队办事儿,很容易打听到了她的名字。 叫小梅的,交警队只有一个。 当门卫大爷告诉她小梅的办公室位置后,她并没有去找她。 那样,她就认识她了。 躲在黑暗中,才最安全。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又来了,她在走廊一直打着电话,直到小梅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又黑又瘦的女孩儿,她和她擦肩而过。 于小玉把她的样子记的死死的。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于小玉。 她和一个男同事说说笑笑的走了。 于小玉知道,那间办公室,只有两个人。 她知道了她的样子,她开始跟踪她,她又找到了她的住处:果戈理大街23号楼。 第148章 实施计划 于小玉知道了她住的小区,她很轻松的跟着一个开楼门的老大爷进了楼里。 她还是在那背着身子打电话,有人经过的时候,她就说几句。 自己跟自己。 她看见小梅进楼了,她看着她按了电梯,她也跟着进去了。 她一直低着头打电话。 没人会注意她。 她看见小梅进了十三楼四零一。 她家的对面是什么位置? 于小玉终于在她家对面的楼里找到了一个出租房子的户主。 房租很贵,于小玉连价都没讲。 她只身一人,身无常物。 简简单单的一张床,窗户上,架着一个高倍夜视望远镜。 它能看到很远很远,那是她托人在黑市买的。 军用型望远镜。 她每一天晚上都观察小梅。 观察她的邻居。 渐渐的她知道了小梅的qq号码和密码,还有她的手机号码。 她几乎知道了她的一切。 她不但知道小梅的,她还知道很多人的。 她的两个邻居。 她有一个复仇计划,计划里必须有人背黑锅。 一个警察死了,警局一定会追查到底。 让谁做替死鬼? 不能让一个好人。 她发现小梅的两个邻居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悄悄的跟踪他们很多次。 他们在网上猎艳,然后出去一夜情。 他们破坏别人的家庭,象蟑螂一样恶心的躲在黑暗当中干着苟且之事。 这两个人,死有余辜。 小梅有时候也出去见网友,于小玉看也清清楚楚。 她也和他们偶尔开房,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她摸清了他们的生活习惯。 机会,必须要慢慢的制造。 终于有一天,于小玉在在报纸上看到有个女孩儿在石青坡上吊自杀。 这……就是一个机会。 于小玉多次到石青坡观察,那里晚上的时候很阴森,也很诡异。 尤其是那棵歪着脖子的老榆树。 既然它能吊死一个,那也不会介意吊死第二个。 这一晚于小玉加进了一个群。 一个周泰经常在里面玩儿的群。 她以喜欢人的身份和周泰聊了很久,然后约他到石青坡。 和周泰聊天的时候,她已经在石青坡了。 并且她用的是小梅的qq账号,她知道她的一切。 她花了一百元钱雇了个司机,他叫穆蓝,她告诉穆蓝在那个楼口儿等一个朋友。 她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想给他个惊喜,并且拜托穆蓝,给他讲一个故事,她想吓唬他一下。 穆蓝当然高兴,几十元的车费于小玉给他一百元,而且,周泰还会在付给他一次车费。 于是他就一直在那等着周泰。 周泰的样子穿着,于小玉告诉的清清楚楚。 穆蓝很会做戏,他还故意在路上把车停了一下,然后才给周泰讲那个故事。 一个于小玉编的猩猩的故事。 在去石青坡之前,于小玉去了一个洗头房,那里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有谁会闲的没事儿五更半夜的到洗头房仅仅是为了洗一次头。 她在那里找了个小姐叫春梅。 样子长的还算不错,在小姐当中来讲。 她问春梅:“多少钱一次?” 春梅看着于小玉,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她心理和生理都很正常,她没接过女客。 她也不想接,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不知道怎么给女人服务。 春梅看了于小玉一眼说:“不好意思,我只做男的。” 于小玉一乐,知道她误会了:“不是为我,是一个男人。” 春梅:“男人?是你什么人?还是……” 于小玉:“是我男朋友。我身体不行,我又不想看着他难受,所以才找你帮忙。” 春梅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儿跟男朋友出来找小姐的。 “你还真是大度,五百块一次,只是正常服务,我不做特殊的。” 于小玉:“你放心,我男朋友没有特殊嗜好,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春梅问。 于小玉:“一次五百是吧!” 春梅:“对!” 于小玉:“我给你二千块,但是地点和怎么做你必须听我的。” 春梅犹豫了一下说:“那行。不过太变态的事情我可不干。” 于小玉乐了:“放心吧,不会为难你。对了,干你们这行的有没有特别胖的?” 春梅狐疑的看着于小玉问:“你到底要干嘛?” 于小玉:“我男朋友还有个朋友,也是光棍,他有点特殊爱好,喜欢胖一点的,反正我都给男朋友找了,也不差他一个。” 春梅对于小玉的做法有点怀疑,她觉得于小玉可能是等他男朋友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去捉奸。 这样的事情她遇到过。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跟她无关。 二千元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她一般开价五百,经过讨价还价也就二三百块。 所以她决定帮于小玉。 至于捉奸后她会把男朋友怎么样,那跟她无关。 胖一点的小姐还真有。 春梅:“你要多胖的?” 于小玉:“越胖越好。” 春梅:“有个人倒是挺胖的,就是样子……” 于小玉:“样子不是问题。” 春梅一阵恶寒:“那就好办了。我认识个女的叫花姐,五十多岁,她每次是一百块,我找她来,你看看行不行。” 于小玉点头答应。 花姐来了,于小玉吓了一跳。 能把女人吓了一跳的女人,无疑是女人中的女人。 于小玉看着眼前的花姐,五十多岁,脸长的跟包子似的直掉粉面儿,嘴唇的口红抹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胳膊和腿几乎一边儿粗,肚子往外鼓鼓着,还有点驼背,罗圈腿走路一扭一扭的。 女人竟然能长成这样? 春梅打电话的时候就介绍了情况。 于小玉说:“我也给你两千元,不过你要听我的安排。” 花姐的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她虽然官价一百元,可根本没生意。 偶尔有,要么是赊账的、要么就是变态的。 两千元别说伺候一个人,就是十个人都合适。 而且她问过于小玉,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花姐这次是大赚特赚,看来老牛吃嫩草并不是个传说,花姐干这行半辈子终于遇上了。 于小玉又问花姐:“你有没有貂皮大衣?” 花姐脸一红:“有是有,不过是假的拼貂儿……” 于小玉一乐:“没关系,你回去穿上咱们就走。” 花姐穿上那件拼貂儿大衣跟着于小玉和春梅就来到了石青坡。 路上春梅悄悄告诉花姐说于小玉可能是要捉奸,她和她做完就赶紧走,别多管闲事。 花姐听后是连连点头。 于小玉让花姐躲在石青坡北路的树后面,等周泰来了就悄悄跟着他,然后在慢慢的从树后出来,但是不要说话。 花姐按着于小玉的吩咐把周泰吓到石青坡上面,她就又躲到了树后,等着于小玉的下一步安排。 于小玉躲在那个歪脖子的老榆树后面给周泰发完信息,就告诉春梅可以出去了,她的名字现在叫喜欢人,然后又告诉她应该怎么和周泰说。 接下来春梅就按着于小玉的安排,把周泰领到那块儿草坪,把风衣铺在地上。 于小玉告诉春梅,做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戴安全套。 春梅没等跟周泰说,周泰就自己戴上了。 完事儿后趁着周泰回头系裤子的时候,春梅快速的跑到老榆树后面。 树后,有一根绳子,春梅拉了一下。 一个风衣飘了出来。 风衣上逢着个圆圆的帽子,胳膊上逢着手套,下面还逢着一条裤子,裤脚子上逢着一双鞋。 借助漆黑的夜色,如果不走近细看,那就是个人。 是春梅,或者说喜欢人。 春梅吓跑了周泰,她自己也走了。 这就是她两千元提供的服务。 第149章 赴约 这个时候的花姐按着于小玉的安排又藏在了石青坡南坡的路上。 于小玉在给周泰下套儿的同时,也在给米郎下了套儿。 她就是性性。 拉米郎的出租车司机,同样是她花钱雇的。 他把车开到了石青坡的南路。 米郎往前面走,花姐就躲在树林里悄悄的跟着,还时不时的用手去推那些细小的树干。 她身强体壮,树叶,开始哗哗的往下落。 米郎也吓的跑到了石青坡顶上。 看着米郎上去,花姐给于小玉发了一条短消息:上去了。 于小玉在米郎上来前就换好了衣服。 她头发本就不长,是刀削发,又穿上了夹克衫、牛仔裤,手里拿着个手机在那装模作样。 她把qq信息提示响铃随便按了几下,就好象是在跟人联系,不一会儿就站起来,对着后面说话。 说的都是刚才周泰对春梅说的那些,然后又慢慢的走到北边树林的那块儿草坪上。 她自己把裤子脱下来,又拿出个安全套套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棒上,爬在地上做了几个抽动的动作就站了起来。 她转回身对着米郎把裤子系上,回过头看了一会儿那棵歪脖子的老榆树转身就跑。 她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到一棵树后就给米郎发消息,告诉她性性坐在石椅子那儿等他。 花姐按着于小玉的安排这时候正坐在那儿等米郎。 米郎走过来她让米郎把眼睛蒙上。 米郎还真答应了。 即使米郎没有手绢也不要紧,她按照于小玉说的自己带了一条围巾,可以随时扔给他。 接下来她就跟米郎做了起来。 她虽然是小姐,但是根本没什么生意,而且她也没有丈夫。 离婚二十多年了,她身体很好,这一次对方又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所以花姐兴奋坏了,偏偏于小玉还要求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她想嚎叫都不行。 她很兴奋,可米郎明显是个速射手,还没怎么样就交抢了。 花姐意犹未尽怏怏的下来,转身就躲在了椅子后面。 她猫着腰蹲在那。 等米郎四下看了看没人正纳闷的时候,她又出来了。 按于小玉的意思,她两只胳膊往前探探着,又猫着腰,头上戴着貂皮大衣的帽子。 黑的下火的,就跟个大猩猩似的。 米郎也吓的掉头就跑,那敢走过去细看。 花姐走的时候告诉于小玉,下次再有这好事儿记得叫她,她不收费都行。 于小玉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下次?还可能有下次吗。 于小玉看着花姐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然后从风衣兜里拿出个用过的安全套看了一眼,那是周泰留下的,它才是整件事儿的关键。 第二天于小玉又登上了qq,她这次的网名叫:流星雨。 她跟小梅聊的很投缘。 她们一直再聊,已经认识快一个月了。 小梅几次想约她出去,她都找各种借口推掉了。 因为那时候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时机成熟了。 他约小梅见面的地点还是石青坡,她非常坚持。 小梅也同意了。 这一天小梅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前去石青坡赴约。 按照流星雨的留言,她会在那棵歪脖子的老榆树下等她。 她来到老榆树下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 正当她满腹狐疑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一股呛嗓子的气味儿把她熏的不断咳嗽。 她想挣扎,可渐渐的开始迷糊,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于小玉阴冷的看着地上的小梅,她把小梅的裤子脱掉,然后把周泰的东西用塑料棒弄到了小梅的里面。 她掏出小梅的手机,手机里有张内存卡,内存卡qq程序文件夹里,有个txt文本,那里记录了小梅所有的聊天记录。 她把喜欢人跟仅仅一次的聊天记录留下,把喜欢跟流星雨的聊天记录全部删掉了,现在……最后跟喜欢人接触的……只有仅仅一次。 随后于小玉拿出一块儿手绢,把手机上的指纹擦得干干净净,又握着小梅的手在手机上抓了抓。 做完这一切,她拿出一根绳子,把绳子系出一个圈儿,把小梅的头套在里面,然后把她拉起来,吊在那棵歪脖子的老榆树上。 她仰起头看着满天星斗的天空,人们都说,去世的亲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她们会在那里一直看着……看着她们关心的人、看着她们爱着的人,那些星星里……那一颗才是姐姐的! “姐姐,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所有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的人我都把他们送下去了,如果你在下面看见他们,你可以跟他们讨说法了。” ——— 按照于小玉的计划,周泰会成为杀害小梅的最大嫌疑犯。 可有一点于小玉失算了,她杀死小梅的那一晚,周泰和米郎因为昨晚的事儿很郁闷,他们在饭店喝了半宿的酒。 小梅的家里一直追着不放,他们知道女儿失恋了,跟男朋友分了手,情绪一直很低落,甚至在外面找男孩儿发泄,但也不至于上吊自杀。 警局也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走访和排查小梅身边的人。 可没有一个是凶手。 警察倒是找到了春梅和花姐,根据两个人的口供,他们分析出了周泰和米郎的大概遭遇,但是那个女孩儿是谁? 于小玉跟春梅和花姐接触的时候一直戴着个很大的墨镜和口罩,春梅甚至无法描述她的样子。 只知道大致的身高和穿着一件风衣。 这样的女孩儿,成千上万。 ——— 周泰说完了自己的经历,李大明愕然的看着他问:“当时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周泰说:“果戈理大街23号楼17单元502,死的女孩儿住的是501。” 李大明骇然的看着周泰。 李大明:“那是小梅她家。” 周泰:“小梅?就是你原先的女朋友?” 李大明点了点头说:“于小鱼走了之后,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而且小梅一直在追求我,我就试着跟她处了一段时间。可我和她的性格真的合不来,再说她家里又不同意,我们就分手了。” 周泰:“因为你们分手她自杀了?” 李大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小梅是怎么死的。 阿朱娜不知道、李大明也不知道、白杨不知道、警察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恐怕只有于小玉知道…… 另一个世界,于小玉的姐姐会知道、于小玉的姥姥也会知道! ——— 所有人的经历都讲完了。 现在他们一起看着阿朱娜。 她是白杨找来帮助他们的,她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阿朱娜看着大家说:“事情的起点我不知道是哪一天,但事情的终点会在明天。明天,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阿朱娜表情很怪的走了。 她走了,大家也都散了。 明天,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知道。 或者诅咒能够解除,大家可以向以前一样的活着,又或者诅咒不能解除,大家一个一个的慢慢瘦死、胖死…… 一切,都在明天。 ——— 这一晚阿朱娜没有在到白杨家住。 没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白杨想打电话问问她晚上回不回来。但是阿朱娜的手机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白杨接到一条短信,是阿朱娜发来的:想办法让所有人都到洪军家。 白杨给她回复一条:为什么?玲玲和洪主编移动不方便。 但是阿朱娜没有再回复。 他打了一下电话,还是关机。 没办法,白杨来到医院,医院找来了救护车跟担架,在大伙的帮助下把玲玲和洪军抬到车里。 然后大家都来到了洪军家郊区的平房。 下车的时候大家愕然的看见,阿朱娜已经站在门前。 她从来没到过洪军家的平房,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杨告诉她的? 事情,就要结束了。 无论是好、还是坏! 第150章 真相 所有人都围聚在洪军家的客厅。 能坐着的坐着,不能坐着的躺着。 他们都看着阿朱娜。 阿朱娜也看着他们。 阿朱娜:“你们觉得诅咒有没有可能解除?” 白杨:“我们不知道。” 董飞:“大家都希望你能帮忙。” 阿朱娜笑了一下。 忽然她冷起脸说:“我帮不了你们,因为我也在这个环里。”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顿了一下阿朱娜又说:“但是有个人可以救你们。” 白杨狐疑的看了一眼阿朱娜说:“谁?难道是……”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幽幽!” 李大明:“幽幽不是走了吗? 阿朱娜:“这里有她割舍不下的人,她怎么可能走了。” 阿朱娜的话音刚落,就见洪军家的外门开了,一个银发的女孩儿缓缓走了进来,正是消失的幽幽。 她的头发还是雪一样的白,衣服还是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幽幽走了进来,她站在众人面前看着他们。 她冷冷的看着每一个人,眼光冰冷的有些异样。 直到看着白杨的时候才显出温和。 阿朱娜走到她身边说:“你自己决定怎么做吧!” 幽幽朝着她点了点头。 幽幽:“我也是环里的一员。我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会讲给大家,但是在讲之前我想问问你们……” 说着她又用冷冰冰的眼神扫了一下屋子里的人:“你们的故事都很动听,在每个人在故事里,自己似乎都是无辜的,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吗?” 洪军的冥婚、玲玲的画儿、周莉莉的姻缘石、单文文的食人洞、露露的连理树、李大明的肇事车、董飞的引路石、阿朱娜的纸人、周泰的鬼约会…… 有多少人的故事是真的,除了他们自己谁知道。 幽幽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洪军说:“洪主编,就从你开始吧,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 洪军看着幽幽,忽然叹了口气,满脸愧色的说:“幽幽说的不错,我说了谎。其实当初我收了宋斯仁的钱,除了答应跟她女儿结婚,还答应他一件事……就是一年后跟他回去见他的女儿。我以为宋斯仁精神有问题,那有什么真的女儿,走了之后就没在回去。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我有钱了,也曾经去找过他想把钱还给他,但是邻居说他早就去世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也不清楚,这件事儿王月也知道。” 王月:“我听你说过欠人家的钱,但……但不知道是怎么欠的。” 洪军:“按照文文说的,现在想来,宋斯仁一是为了给生病的女儿冲喜,二也是真想把女儿嫁给我,没想到因为我失信,害的那个女孩儿孤苦一生,我对不起宋斯仁、也对不起他女儿,现在受到诅咒,或许是罪有应得,幽幽……你尽量帮他们吧,不用管我了。” 王月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别胡说,你走了我怎么办,现在儿子也不在了,我后半辈子还能指着谁。”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洪军说完,幽幽的眼睛又望向躺在泡沫垫子上的玲玲。 玲玲的神色一变,她闭了会儿眼睛说:“其实……我也说谎了。” 幽幽冷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玲玲:“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我把心中的男孩儿画出来,现实就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其实我一直偷偷的喜欢一个男孩儿,但不是洪主编的儿子。那个男孩儿跟洪主编的儿子在一个寝室,又是好朋友,那时候的我很腼腆,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近他,因为他比我优秀,而且他还有女朋友。所以我想如果跟洪主编的儿子做了朋友,是不是就有机会接近他,是不是就可以和那个女孩儿公平竞争。我画了那副画,还编了个故事,没想到洪主编的儿子真的信了。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跟他说的清清楚楚,这算是一种缘分,但只做普通朋友,他也答应了。后来我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不仅仅是做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似乎是爱上我了,我想跟他讲清楚,在我的寝室里,我告诉他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很冲动,他过来吻我,我推了他一下,正巧推在那个放画的柜子上。后来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玲玲说完看了洪军一眼,眼泪扑扑的流了下来:“洪主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儿子的,那时候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也拿他当知心朋友,你儿子的死真的是个意外。” 洪军苦笑了一下说:“我相信你,也原谅你,因为我也犯过错,我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谅解,但是现在还可能吗!” 听完玲玲的述说,幽幽又把眼睛盯在了周莉莉身上。 周莉莉脸一红说:“其实那一次我跟小青、董辉、单东心去大明湖玩儿,我们确实对着姻缘石发过誓,但我发的誓言并不是我会爱我爱的人一生一世,而是我希望我爱的人爱我一生一世。至于那次意外因为我没在船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幽幽又看向文文,文文低着头说:“其实黑子和小桔子在食人洞失踪,我和风平既害怕又惭愧,我们没跟村里说是我带他们进去的,只说看见他们朝着那里走,应该是进了食人洞,不过我跟奶奶说了真相,其他的我没有说谎。” 李大明看了一眼幽幽说:“倒蹬肇事车其实不是周涛找的我,而是我找的他,其他发生的都是真的。” 周泰:“我说的都是事实。” 阿朱娜:“我说的也是事实。” 露露:“我没说谎。” 董飞:“我说的虽然都是实话,但是那笔钱我没有交出来,它一直在保险柜里存着。” 幽幽看着屋子里的人半天没有说话。 大家也在看着她,看着这个神秘的女孩儿。 心情最复杂的就是白杨,他终于又见到了幽幽,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机会跟她说上一句话。 他知道,幽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帮大家解咒。 气氛很怪。 幽幽的表情显的十分阴冷。 半天幽幽才说:“你们相信真的有诅咒吗?” 她说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是啊,真的有诅咒吗? 但最开始说有诅咒的人是幽幽,现在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大家看到,阿朱娜站到了幽幽的左边,而露露站到了幽幽的右边。 白杨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隐隐约约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是很清晰。 他有个直觉,很可怕直觉,难道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 这个谎言的始作俑者难道是幽幽? 不但是他,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幽幽,他们在等着她继续。 幽幽冷笑了一下,她看了看身边的阿朱娜和露露,然后对屋子里的其他人说:“你们相信有诅咒,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人还是鬼,其实这个世界上那有鬼,有的只是人,人心比鬼更可怕。” 董飞看着幽幽,冷冷的说:“我早就怀疑你,可是没有证据,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幽幽冷哼了一下说:“没错。你比他们要聪明些,可惜你也不是无辜的。你存起来的那笔钱,是一个人用来救命的,如果你当时能把钱交出来,或许……” 幽幽黯然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也有一个故事,你们听听吧,听完你们就明白了。” 大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幽幽身上,因为一切都是从她开始的,现在一切,也应该由她来结束。 第151章 往事! 幽幽生在一个既普通又不普通的家庭里。 普通的是她的家条件并不好,她有个姐姐,父母去世的早,是姥姥把她们一手带大。 不普通的是她是少数民族,家里虽然困难,但政府和学校给予很多照顾,使得她和姐姐能够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读书。 在读大学的时候,幽幽几乎没什么朋友。 她念书的钱,很多都是政府资助的,所以她不能象其他女孩儿那样交朋好友、穿着打扮。 她穿的很朴素,甚至有点土气。 没有太多的朋友,不代表一个都没有。 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阿朱娜。 和阿朱娜结识的过程几乎是一个笑话。 那是在一个联欢会上,幽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可乐。 她看着会场上跳舞嬉闹的同学们她真的很羡慕她们。 男孩儿和女孩儿手拉着手、女孩儿和女孩儿手拉着手、男孩儿和男孩儿手拉着手,她们生活的多快乐。 可自己呢? 幽幽每天都很压抑,她的压力很大。 她每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拼命地学习、给人做家教、到夜店做服务员,只有这样,她才能拿得出生活费和学费,还有姐姐看病的钱。 人总要靠自己,政府不会照顾和养活你一辈子。 如果她不打拼,她就没有明天,她没有……姐姐也不会有、姥姥也不会有。 姐姐的病越来越重、姥姥的年纪也大了。 幽幽长的很美,但是却没有一个男孩儿追她。 因为她把自己藏的太深,就像是一个粽子,紧紧的裹在粽子叶里。 她坐在那儿怔怔的看着,看着舞台上表演的同学,一个男孩儿朝她走了过来。 她坐的位置是最后面的,除了她自己,没人会选这样的位置。 男孩儿长的白白净净的,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和米黄色的休闲服。 他来到幽幽的桌前问:“这儿有人坐吗?” 幽幽脸一红,她几乎没跟男同学说过话。 “没人。” “不介意我坐下吧?” 男孩儿落落大方的说。 “不介意。不过……那边有很多位子。” 幽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加了一句“那边有很多位子” 男孩儿显然没有上“那边的很多位子”去的意思,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幽幽的对面。 他很健谈,主动跟幽幽聊了一些学校的热门话题。 幽幽一直低着头听他说,她不会和男生聊天,所以只能默默的听着。 最后男孩儿邀请幽幽去跳舞,幽幽的脸一红说:“我……我不会跳舞。” 男孩儿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也不会,没看他们都不理我么,正好咱俩做伴。” 说着也没等幽幽同意,就拉着她的手下场了。 幽幽的心一直怦怦的跳,跳的很厉害,甚至她自己都能听见。 他搂着她的腰,按着音乐的节拍慢慢的转着身子。 幽幽没跳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只能随着他转,跳的时候还踩了他脚好几次。 她的头一直低着,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舞曲唱完了,男孩儿放开幽幽说:“认识你很高兴,你叫什么名字?” 幽幽说:“我叫李幽,你呢?” 男孩儿说:“我叫阿朱娜。” 幽幽一愣:“阿朱娜?你是女孩儿?” 阿朱娜一乐:“是啊!我没说我是男的!对了,我一直喜欢穿男装。” 幽苦笑了一下,喃喃的说:“还以为自己犯桃花了呢。” 幽幽:“阿朱娜……你是苗族人? 阿朱娜:“对,你怎么知道的?” 幽幽拉着阿朱娜的手高兴的说:“我也是苗族人,你的名字只有苗族人才会有。” 在一个学校里,苗族人不多。 所以她们很快成了朋友。 是闺蜜朋友。 阿朱娜找人活动了一下,于是两个女孩儿住在了一个寝室。 她们形影不离,吃饭在一起、逛街在一起、学习在一起…… 这一天阿朱娜跟幽幽说:“你发现没有,有个男生总是偷偷的跟着咱们。” 幽幽一怔:“跟着咱们?不会吧。” 阿朱娜:“开始我也没注意,但总不会那么巧,你看,咱们在后操场溜达,我遇见过他,在食堂吃饭,他又坐到你的对面,出去逛街,还能看到他,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幽幽:“他长的什么样?” 阿朱娜:“你自己看吧。” 说完阿朱娜递给幽幽一个小镜子说:“就是后面的那位。” 幽幽假装照镜子,往后面照了照,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长的还挺精神,看似是在操场上闲溜,可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幽幽。 阿朱娜:“咱们在到别处去,你看看,他一定跟过来。” 于是两个女孩儿又往小树林儿转悠,果然,男孩儿也远远的跟了过来。 幽幽问:“他想干什么?” 阿朱娜:“不知道,说不定是喜欢你,又不敢追,所以才偷偷的跟着。” 幽幽苦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要说是你的仰慕者还差不多,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阿朱娜一笑:“在别人眼里我是男生,要是喜欢我他就是有毛病。” 幽幽:“那怎么办?他总是跟着咱们也怪讨厌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坏心思。” 阿朱娜:“没事儿!咱们捉弄捉弄他,看他还敢不敢了。” 幽幽一皱眉:“他是男的,咱们能干什么?” 阿朱娜:“当然有办法,他不是跟着咱俩么,那就好办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那个男生倒透了霉。 走在小树林会莫名其妙的让一根绳子绊倒,走到宿舍楼沿儿下,不知道让那个天杀的浇了一盆冷水,甚至在楼道里都能踩到香蕉皮,摔的头破血流。 他不得不放弃,他不敢在跟着她了,只是偶尔有机会远远的看着她,看着他心中一直爱的人。可惜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男孩儿,一直拉着她的手。 后来阿朱娜找到一个同学打听,果然他暗恋幽幽,他偷偷地跟着她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她,她把打听到的告诉了幽幽。 幽幽呆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男生暗恋她,她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男生没有在出现过,或许他躲在一个角落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但是她不知道。 他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第一个喜欢她的男孩儿。 幽幽觉得,如果他走过来跟她说:“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那自己会不会拒绝? 不会。 幽幽甚至有些怪那个胆小鬼的男生,为什么他不大大方方的走过来,为什么要偷偷的爱一个人,为什么自己和阿朱娜捉弄他几次就退缩的无影无踪。 可幽幽为什么不想想,她每天拉着一个不是男孩儿的男孩儿的手,那他会怎么想。 一个痴情的男生默默的关注着一个也默默的关注着他的女孩儿,一直到大学毕业,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拉过一次手,甚至都没有面对面的见过一次。 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 ——— 毕业后幽幽在一个城市里工作,阿朱娜也在这个城市里。 她姐姐的病越来越严重,她住进了一家医院。 白血病,只能进行骨髓移植治疗,而且手术费用和后期治疗费用非常贵。 幽幽拿不出那笔钱。 她所有的存款还不够治疗费的十分之一。 阿朱娜也把自己存的钱都给了幽幽,但只是杯水车薪。 阿朱娜在红十字会工作,她告诉幽幽,可以在网络上号召有爱心的人捐款,这样的事例很多。 于是在阿朱娜的帮助下,网络和新闻媒体纷纷报道了这件事,很多人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对于她姐姐的遭遇,他们都很同情。 钱凑了很多很多,可却因为一个意外,那笔救命钱没了。 阿朱娜知道那笔钱的重要,那笔钱的来之不易,她也一直在追查,可没什么线索。 那笔钱一直在董飞的保险柜里。 第152章 病逝 阿朱娜跟幽幽说:“实在没办法,我们可以在网上公布事情的真相,希望有爱心的人能再次伸出援助之手。” 幽幽也同意了,因为她不能看着姐姐就那样的死去。 她们在网上和新闻媒体再次请求社会援助,这时候,一个杂志刊登了一篇报道。 报道称:无良患者已经得到足够的治疗费用,却仍然呼吁社会捐助博取同情,人心不足。 报道没有具体提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幽幽和姐姐遭到了社会的谴责,很多人甚至在网上公开谩骂,在也没有一个人给她们捐款,甚至那个决定要给她们捐献骨髓的人最后都拒绝了。 ——— 幽幽讲到这里,眼神凌厉的盯着洪军。 洪军叹了口气,他没敢正视幽幽,他懊悔的说:“不错,这个报道是我们杂志发的,后来我们调查了一下才知道真相,也曾经在网上公开道过谦。” 幽幽阴冷的说:“为时已晚。” 白杨看着阴森森的幽幽,他终于明白了幽幽为什么针对他们。 白杨:“虽然这件事儿我们编辑部有错,好在幽幽你没事儿。” 幽幽看着白杨,她苦涩的摇了摇头说:“要是幽幽真的没事儿,我不会找你们算账的。” 白杨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 幽幽:“你们继续听我把故事讲完吧!” ——— 这一天,幽幽给姐姐打完了饭,看着日渐消瘦的姐姐她很难过,阿朱娜也很难过。 她们三个,都是最要好的朋友。 阿朱娜在病房里照看她,幽幽偷偷地抹了抹眼泪就下楼了。 她不想让姐姐看到她伤心。 她是姐姐的唯一精神支柱,她一直鼓励姐姐,病一定会好的,她们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围在姥姥身边听她讲故事。 关于爸爸和妈妈的爱情故事。 但是幽幽知道,姐姐康复的希望很渺茫,几乎等于零。 钱没有了,最为关键的是,那个骨髓捐献者拒绝捐献,在找到合适的配型,概率微乎其微。 她心情沉重的来到医护室,她想跟主任医生在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别的渠道找到骨髓。 可当她走到医护室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惊异的看见一个人正在跟医生说话。 那个人是个男的,高高瘦瘦的,竟然是大学时的暗恋她的那个男生。 那个曾经偷偷跟着她的男生、那个曾经让她和阿朱娜捉弄的头破血流的男生、那个一直暗恋她最后退缩了的男生。 她没有进去,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他在这里干什么? 出于好奇幽幽站在门口偷偷的听了一会儿。 门离他们谈话的位置不远,而且门也没关严,裂开很大一道缝儿。 他们说什么幽幽很容易听见。 那个男生在和主任医生研究捐献骨髓的事儿。 医生告诉他,受捐者是个患有白血病的女孩儿,他跟她的配型基本吻合,可以做手术,要是他没有异议就在协议上签字。 男生问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医生说:“捐献者和受捐者医院必须给双方保密。” 男生丝毫没有犹豫的在协议书上签了名字。 他走的时候幽幽偷偷的躲在楼梯口看着他。 她知道,那是给姐姐捐献骨髓。 因为医院里,只有她姐姐一个白血病患者。 她很感激他,她悄悄地跟着他,跟着他回到单位,在那个编辑部工作人员展示板上,她知道了他叫白杨。 她也知道了,这就是那个发布不实报道的杂志社。 在她姐姐做手术的前一天,她替姐姐给白杨写了一封信。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是你,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 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我会永远的祝福你、保佑你! 无论是生、还是死! 如果有一天你来到我的家乡,你会看见,那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金色曼陀罗花,在一个明媚的春天,一个女孩儿,会在那里等着你,一直到永远。 当有一天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记住……珠儿,她会帮你。 好人,一生平安。 爱你的人。 珠儿并不是阿朱娜,而是她的小名儿。 他爱过她,他帮助过她的姐姐,她决定,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她的时候,无论有多么困难,她都一定会帮他。 可让幽幽没想到的是,这封信后来还派上了其它用处。 幽幽委托医生把这封信信转交给白杨。 白杨也收到了。 手术做的非常成功,不过可惜的是幽幽的姐姐最终还是没能够逃脱死亡的厄运。 医生告诉她,虽然进行了骨髓移植,不过太晚了。 最佳的移植时期是一个月前。 那时候,有个捐献者,因为一个杂志的不实报道他拒绝了。 幽幽把姐姐安葬在家乡的村子里,那里……是她一生中最开心、最快乐的地方。 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童年、有她种过的一棵树、一片花…… 姐姐的死对幽幽和姥姥的打击都很大,本来她可能不用死,她有很大机会继续和她们生活在一起。 就因为那个杂志社,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儿香消玉殒。 幽幽不甘心,她必须让那些人得到惩罚。 ———— 幽幽讲到这里,大家都愣住了。 幽幽死了,那眼前的女孩儿是谁? 她的姐姐是幽幽、还是幽幽是幽幽? 那个病例上的女孩儿又怎么解释? 幽幽看着大家异样的目光,她又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我不是李幽,李幽是我的姐姐。” 白杨愕然的看着她:“你不是幽幽?” 幽幽看着白杨笑了。 然后她伸手就把头发拽了下来,大家骇然的看到,那只不过是一个头套,头套里面,是乌黑的短发。 接着幽幽又把假的睫毛也摘了下来,最后,她拿出一块儿湿了的毛巾在脸上擦了擦。 高高的颧骨没了,白的像纸一样的肤色也不见了。 她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最为骇然的人是白杨,因为眼前的女孩儿,竟然是他上大学时暗恋的晴晴。 幽幽看着白杨愕然的神态,她朝着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叫李晴,对于我应该不陌生吧。” 白杨的心情感叹万千,他一直爱着李晴,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她,他从没交过女朋友,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再见面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份光景。 他又想起一件事,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面幽幽渐渐的变成了李晴,不一会儿李晴又变成了幽幽,原来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再怎么化妆,还是有个影子。 这个影子,在梦里隐隐约约的出来了。 李晴看着他说:“那个时候你偷偷的跟着我们,为什么不向我表白?” 白杨叹了口气说:“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我……我没有勇气跟他竞争,他的样子比我帅气。” 阿朱娜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她没想到白杨之所以退缩竟然是因为自己。 她看着白杨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白杨仔细的看着阿朱娜,阿朱娜把长长地披肩发卷到了身后。 白杨:“是……是你!晴晴的男朋友原来是你……这……” 阿朱娜笑了一下说:“不是男朋友,是好姐妹。你也真笨的可以,既然喜欢晴晴姐那么多年,居然会不知道我也是女孩儿。” 白杨脸一红,他看着晴晴,晴晴也看着他。 原来晴晴一直知道自己跟踪她,也知道自己喜欢她,只不过因为阴差阳错,他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第153章 结局 李晴决定惩罚洪军编辑部的人,但是必须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阿朱娜是她的好朋友,她决定帮她,不过还需要一个人进入到编辑部工作。 露露,自从小的时候阿朱娜救她一命,她们就一直来往。 有时候电话、有时候短信、有时候qq…… 而且,露露学的专业正好是中文。 洪军招聘编辑的时候她很容易就被聘上了。 露露在编辑部工作的这段时间,摸清了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性格。 白杨最容易相信人,性格随和,但是话不多。 周泰很孤僻,不太合群,喜欢独来独往。 董飞性格固执,做事往往一条道儿跑到黑,很少听别人的话。 所以李晴决定从白杨身上下手。 但是整个计划实施的前提是白杨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白杨喜欢李晴,李晴又何尝对他没有感觉。 露露利用在编辑部工作的便利,先是以零的身份给白杨发一个关于诅咒的故事,然后又趁着白杨不在,用他的qq号转发给了洪军,她如法炮制的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 本来的计划是每个人看完这篇关于诅咒的故事后,李晴和阿朱娜就会让他们变胖和变瘦。 但是有个意外打乱了计划。 就是不知道是谁把编辑部展示板上照片里周莉莉的眼睛挖去了。 无巧不巧的是,因为稀释剂中毒,周莉莉的眼角膜脱落了。 既然这样,李晴就和阿朱娜、露露商量不如将计就计,顺着意外演下去。 在医院她接触到了白杨,她事先在整蛊商店买了一个很诡异的美瞳,只要眨一下眼瞳孔就会扩大变黄。 她又神神叨叨的跟白杨讲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再加上眼睛的诡异,白杨竟然深信不疑。 接下来在洪军家,李晴和露露还是联合起来搞怪。 张生的死也是个意外,李晴自己其实也很害怕。 她想惩罚编辑部的人,但是她没想过杀人。 甚至都没想过要伤害他们。 张生到底怎么死的她也不清楚,直到后来和小董闹翻,小董和露露离开后又回来才真相大白。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不再相信她。 她不得不暂时离开,因为计划已经让董飞给打乱了。 她走的时候伏在白杨的肩上哭,是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白杨知道一切都是她搞的鬼,会不会原谅她,他和她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但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要继续走下去。 她从洪军家出来就躲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她看见白杨出来找她,但是她没有出来。 她扮成了去世的姐姐,他们怀疑她是人、是鬼,事情越显得诡异就越好。 她的家乡有一种很神奇的植物,叫颠覆草。 这种草的种子含有毒素,如果男的误食就会快速的变瘦,女的吃了会快速的变胖,毒素会打乱人体正常的内分泌。 很快很快,但是不会要人命,只要停止服用,就会恢复过来。 在露露的帮助下,李晴给洪军吃了,给玲玲也吃了。 于是大家开始相信有诅咒存在。 让白杨去找他爱人的老太太,是阿朱娜的奶奶。 白杨和周泰按照李晴的计划踏上西去的征程,把阿朱娜请了回来。 让阿朱娜和李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每个人竟然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且很多人互相连在一起。 非但如此,按着董飞的说法,她姐姐的那笔捐款竟然也找到了。 人和人的关联,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尤其是都在一个不大的城市里。 李晴的原本计划是让所有的人都遭遇胖、或者瘦,让他们受到惩罚。 让他们也像姐姐那样尝受死亡的痛苦、亲人和亲人的生离死别。 但是她改变了想法。 就在阿朱娜转述他们每一人的故事后。 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无奈。 她让阿朱娜把所有人都约到洪军家,在这里,她要做一个了结。 现在,她说完了自己的故事。 董飞的心情也很沉重,最初他很恨李晴,是她把他们折腾的团团转,但是当他听完李晴的遭遇,他改变了想法。 在这里,似乎李晴最值得同情。 如果不是他们杂志社的不实报道,幽幽或许不会死。 董飞:“那张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阿朱娜:“我听晴晴姐跟我说过这件事儿,我问过奶奶,应该是那只猫干的。” 董飞:“那只猫?” 阿朱娜点了点头说:“是那只猫。你要是好奇也可以试试,把一只猫放在黑暗的屋子里,你一动不动的盯着它的眼睛看,几个小时之后你看看会怎么样。” 董飞:“会怎么样?” 阿朱娜:“它会试探着慢慢走过来,如果你是一个死人,它一样会挖去你的眼睛。” 动物,最怕的就是你盯着它的眼睛看。 这也是为什么在野外遇到猛兽,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避开它的眼睛。 但是死人又怎么知道回避。 ——— 洪军和玲玲因为没有继续服用颠覆草的种子,一个月后恢复了正常,不过身体很虚弱。 洪军把编辑部兑给了一家报馆。 他和王月、单文文来到了大宁古村的黄花岗。 洪军看着墓碑,他鞠了三个躬,然后把手里的一束鲜花摆在上面。 那里住着一个女孩儿,一个苦苦等了他一生的女孩儿。 而他,一直都不知道。 他对不起宋斯仁,也对不起他的女儿。 他和王月都很累,他们经历了丧子之痛、经历了诅咒的生离死别,他们没有在回到那个喧杂的城市,他们在大宁古村买了一个房子住了下来。 这里,离她很近很近,他每天都会和王月去看她……。 ——— 董飞带着阿朱娜和李晴来到了建设银行租的那个保险柜,他把钱给了李晴,那本来就不属于他的。 这笔钱他虽然存在保险柜里没有交出去,但是他一分都没花。 他和李晴道了歉,李晴摇了摇头说:“不能怪你,因为那时候你也不知道钱的来源。” 李晴和阿朱娜把钱还给了红十字会,她们希望它能帮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一个患白血病的女孩儿、一个孤寡老人…… ——— 在一个淅沥沥的阴雨天,李雪出狱了。 她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一个卧床不起的奶奶。 她很孤独也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她曾经和狱友聊过,她们最希望的就是在出去的那一刻,有人接他们。 一个爱他的父亲、一个爱他的母亲、一个乖巧的儿子、一个漂亮的女儿、一个一直等着她的丈夫、一个一直期盼她的男朋友…… 但是这些……她都没有。 如果说董飞算是,是她的朋友,过往的熟人?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 她低着头往外走,天,黑压压的。 监狱的铁门发出霉渍的嘎嘎声,很刺耳。 进去的,盼着出来。 可真正出来的时候,你又很害怕。 外面的世界,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李雪站在雨中,对面是一条很长的水泥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哭了,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流了下来,你分不出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她慢慢的往前走。 有些麻木的往前走着。 忽然她觉得头上似乎多了一把伞。 是谁? 她愕然回过头……笑了。 ——— 李大明辞去了编辑部的工作。 他一直在都市里徘徊,他要找到于小玉,但她就像是云一样随着风消失了。 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这一天李大明接到周泰的电话,说是白杨和李晴、董飞和李雪的婚礼定在这个月二十号。 李大明看了下日历,还有三天。 他穿好衣服正要出去给两对儿新人准备礼物,忽然门铃响了。 是谁? 李大明走过去打开防盗门,他呆住了,他一把把她搂住…… ——— 三对新人走进礼堂。 外面,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 所有的人都赶来为他们祝福。 阿朱娜来了、洪军来了、王月来了、周莉莉来了、单文文来了、周泰来了、露露也来了…… 恩恩怨怨……谁又能说的清。 第154章 进城 下面这个故事,你看着可能会觉得有些乱。 东一个点、西一个点,这些点,杂乱无章散落在纸上。 当你把所有的点都看完,就拼成了一个故事 一个像蜘蛛网一样的故事。 而你……就是蜘蛛网上的一个蚂蚱儿。 ——— 人都有直觉,很怪,没人能说清直觉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凭着自己的直觉去做……明天你可能飞黄腾达。 有时候凭着自己的直觉去做……明天你可能身首异处。 凭直觉左转一个弯儿,你可能捡到一百元。 凭直觉右转一个弯儿,你可能会遇到一条疯狗。 ——— 张兮兮这时候躺在棺材里,尸体被冻的硬邦邦的。 她死了。 死的很蹊跷。 她也有直觉,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准。 在一个人生的岔路口儿,她凭着自己的直觉,走进了一条死路。 死前的三个月,她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死。 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因为有很多征兆。 她本来家在农村,那里虽然过的很辛苦,但是无忧无虑。 有一天一个在城里混的很不错的同村女孩儿回来了。 说是回来看看左邻右舍,其实就是回来显摆显摆。 大家都知道,但是都去捧场儿。 因为可能有小礼品、小物件分给他们作为礼物。 眼馋归眼馋、羡慕归羡慕,便宜该占还是占。 人心如此。 张兮兮就是其中一个。 她看着跟她同村一起长大的李丽,她穿着一件貂皮大衣,据说那东西要一万多块。 所有女人都喜欢它。 它是什么? 一件衣服? 一个装饰品? 一个从无数活生生的水貂身上扒下来毛茸茸的皮,然后拼在一起披在了人的身上。 它象征着美丽、象征着富贵、象征着高雅、象征着时尚,还是象征着死亡,没人知道。 张兮兮羡慕的看着李丽,她伸手摸了摸那件貂皮大衣,毛茸茸的,又亮又光滑。 张兮兮问:“这衣服穿着很暖和吧?” 李丽得意的笑了笑说:“那当然,不但暖和,还很轻快,你试试!” 说完她爽快的把大衣脱下来递给张兮兮。 屋子里的一个老头儿拿着他的礼物…..两盒芙蓉王香烟扭头走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 老头自己知道,他看着那件貂皮大衣,他忽然觉得那玩意儿很血腥,所以他走了。 张兮兮和李丽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儿,她也没见外,穿在身上试了试。 果然和她穿的羽绒服感觉不同。 她就好像忽然之间从一个落魄的小鸡变成了展翅的凤凰。 她不停的对着镜子看自己。 是人美……还是衣服美,又或是人和衣服都美。 吃完晚饭,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走了。 张兮兮没有走,李丽让她晚上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儿。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张兮兮问李丽:“城里好混吗?” 李丽笑了一下说:“当然好混,我这次回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好几年没回来想大家了,二是看看村里的姐妹有没有想去城里发展的。” 张兮兮:“你说…..我也可以去城里生活。” 李丽搂着她说:“当然行,在那里……人人都有机会。” 城市里,昏暗的霓虹灯下,真的人人都有机会? 凭着自己的直觉,张兮兮跟着李丽进了城。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城市,看的张兮兮眼花缭乱。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来过,但那时候她仅仅是一个过客。 她没太注意它的样子。 一个路灯、一个岗楼、一间超市、一个商城,都与她无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她……即将是这个城市的主人。 张兮兮问李丽在这里她能做什么,李丽告诉她,女孩儿能做的工作有很多,让她先不要着急。 张兮兮又问李丽,那她住在哪里? 李丽又说可以先住她家,反正她家有两个房间。 她一个人生活,张兮兮正好可以跟她做伴。 张兮兮住进了李丽家。 她家不大,是楼房。 两室一厅。 张兮兮住东边,李丽住西边。 ———第一个征兆 这一晚张兮兮在家待着没事儿,李丽做什么工作她不知道,她也没跟她说。 她只知道李丽是上夜班的。 每晚八点多出去,然后后半夜三点多回来。 她把自己的皮箱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里面是她的一些日用品。 这几天,张兮兮总觉得床头柜上空荡荡的,看着很不舒服。 她拿出自己的一个相框,她把它孤零零的摆在上面。 李丽的床头柜上就摆着她自己的明星照。 她没有,也没来得及去找。 相框摆在那,她看了看,有点不满意。 相片是几年前照的,那时候的她又黑又瘦,而且还是黑白照。 她盯着它看,怎么都觉得里面的人不是她自己。 她拿起相框,想把它打开,拿出里面的照片。 可相框上的玻璃竟然把她的手划出一道很长的口子。 鲜血顺着手指就流了下来。 流到了相框里。 她皱着眉看了看。 相框里的她,脖子上一道血线。 就好像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或者割开一道口子。 很别扭。 她把相框又摆在床头柜上,转身往外走。 她准备到洗漱间把手上的血洗干净。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相框竟然倒了。 悄无声息的倒了。 难道是自己忘了,放的时候的就是倒着的? 还是自己往外走的时候倒的。 要是往外走的时候相框倒了,为什么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她想了想也不能确定,她没有在理它,转身出去了。 ——— 一个倒霉的野狗在垃圾箱里找食物。 那里是它赖以生存的地方。 一个晃晃悠悠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明显是喝多了。 他一直在用手揉着眼睛,多的似乎连路都看不清了。 这个城市里,有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大街,也有肮脏阴暗、人迹罕至的背胡同儿。 他走进了一条背胡同里。 这里面除了那条野狗,就是霉渍掉皮的墙壁。 男人看见前面似乎有个垃圾箱,他就是要找个背净的地方。 他在前面一家饭店跟哥们儿喝酒,尿急的时候厕所还让人占满了。 非但里面满了,外面还有十几个排队的。 他憋不住就从饭店出来,正好对面儿有个胡同。 他走到垃圾箱前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条龇牙咧嘴的野狗。 非但龇牙咧嘴,野狗的眼睛都红了。 它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它活的已经是颠沛流离、它好不容易找到个栖身之所,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它。 还往它的身上浇水。 男人掏出家伙儿一边尿尿一边龇牙咧嘴的,似乎很舒服。 可下一刻他就看见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从垃圾箱里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他下面。 那是男人赖以生存的东西。 靠着他养家糊口的有、靠着他舒服快活的有、靠着他生儿育女的有、靠着他纵横官场的也有…… 所以男人一边嚎叫一边跟野狗搏斗。 他不打算放弃他的命根子,虽然疼的他生不如死。 但是野狗明显也不打算放弃,它摇着脑袋跟他争。 他留着它有用,可它要它干什么? 等他的同伴找到他,把野狗赶跑送到医院的时候,男的已经昏了过去。 下面让狗撕烂了,能用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凭着直觉走进那条背胡同,凭着直觉到那个垃圾箱后面去方便。 结果遇见了那条野狗。 第155章 后面? 儿子:“妈妈……我好害怕!” 妈妈:“不用怕孩子。” 儿子:“妈……我亲眼看见他们把爸爸抓走,然后活生生的把爸爸的皮扒掉,他们要干什么?” 妈妈:“他们喜欢咱们的皮,扒掉后贴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儿子:“那我们会不会遭受同样的厄运?” 妈妈:“会的。不过儿子你不用害怕,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让人扒皮。” ——— 医院的停尸间,两个警察看了看冻的硬邦邦的尸体直咧嘴。 尸体的脸皮不见,血糊糊的冒着白色的霜气,眼珠子鼓鼓着。 警察甲对旁边的医生说:“尸检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医生:“好的。” 说完医生走了。 夜,已经很深,因为事发突然,警察不得不加班。 两个警察看着灰暗的停尸间,都有点发怵。 警察甲:“咱们也走吧!” 警察乙:“走吧!” 一边往外走警察甲一边回头看。 警察乙问:“你看什么呢?” 警察甲说:“你没看见?” 警察乙:“没看见。你看见什么了?“ 警察甲:“停尸间......好像站着个黑影。” 警察乙:“真的假的,那里现在应该没有人了,不是你看花眼了。” 警察甲:“好像不能,那个黑影,似乎还冒着绿光。” 警察乙:“那里放着死者的遗体,凶手还没抓到,尸检也没做,可别出什么差儿。” 警察甲:“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凶手。” 警察乙:“要不回去看看?” 警察甲一哆嗦:“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再回去了。” 警察乙看了一眼灯光昏暗的走廊说:“那……就算了。” 警察甲:“有没有什么线索,案子催的这么急?” 警察乙:“没有!要说有,可能就是那件貂皮大衣,我真不明白,怎么女人都喜欢那玩意儿?” 警察甲:“谁说不是,毛茸茸的,别说穿,摸着都不舒服,我媳妇就没买。” 警察乙:“你媳妇不喜欢?” 警察甲:“不喜欢,她说那玩意儿穿着人不人、兽不兽的。” 警察乙:“不喜欢……我看是你舍不得花钱吧!” 警察甲嘿嘿一笑:“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万多块买件衣服不值当。” ———第二个征兆 我正在电脑前写小说,忽然接到一条短信:请你回头看一眼! 我想会不会是那个朋友跟我开玩笑,我没搭理他,继续打字。 可不一会儿手机的短信又响了,我打开一看还是那条:请你回头看一眼! 我生气了,直接把短信删掉。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条,仍是那句:请你回头看一眼! 实在没办法,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可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空荡荡的。 这时手机又响了:谢谢你回头看了我一眼! ——— 后半夜三点,张兮兮迷迷糊糊睡的正香,忽然听到手机铃响了。 这大半夜的是谁? 张兮兮很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李丽的电话。 她立刻接了:“丽丽姐?” 李丽:“是我,你在家干嘛呢?” 张兮兮打了个哈欠说:“我睡觉呢。” 李丽:“睡觉?” 张兮兮:“是啊,要不这半夜三更的还能干什么。” 李丽:“睡觉你还给我发那么多条短信。” 张兮兮:“什么短信,我不知道。” 李丽:“就是十分钟前发的,四五条。” 张兮兮也一愣:“十分钟前我正睡觉呢,是什么内容?” 李丽:“都是‘请你回头看一眼’,我这马上就要下班了,你发这个,怪吓人的。” 张兮兮:“真的不是我发的,那你……回头看了么?” 李丽:“我看你个头。反正信息是从你手机发出来的,我现在不敢回去,你过来接我。” 张兮兮:“那行,你单位在什么地方?” 李丽:“你沿着咱家对面的胡同一直往前走,出去后是一条正大街,然后往西走,有个天都夜总会,我在门口儿等你。” 张兮兮:“那好,我这就去。” 张兮兮穿好衣裤就从家里出来。 严冬的北方,白雪皑皑,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张兮兮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大衣显得格外刺眼。 她看了看对面的大街,有一条胡同儿,胡同儿里面没有路灯,黑洞洞的就像是一张嘴,等着人进去。 她朝着胡同走了过去。 胡同口儿有个路牌,上面写着:靖宇街。 张兮兮在路口儿站了一下,直觉告诉她,胡同里可能不安全。 太黑、太静,还有没有其它路可以到天都夜总会? 她不知道,对于这个城市,她并不了解。 她在这儿,就像是襁褓里的婴儿,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掏出手机给李丽打了个电话,问还有没有别的路。 李丽问她找别的路干什么,张兮兮说胡同儿里很背,又没有亮光,她不敢进去。 李丽没好气的说:“有什么不敢的,我天天在那走也没什么事儿。” 张兮兮:“天天走没什么事儿你还让我过去接你?” 李丽:“还不是你那几条短信闹的,行了,快过来吧。”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这是一条路,你进去了,会是一个结果。 你不进去,或许又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张兮兮的直觉一直很准,但是她现在又不能不进去。 她慢慢的往前走,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凛冽的寒风在黑夜中不住的嚎叫,叫的十分凄惨。 就好像是死了儿子。 她把羽绒服的帽子往下又压了压。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她看见前面有一个拐角,拐角里,走出两个人。 是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只手电筒,在漆黑的胡同里显得十分刺眼。 他们也看见了张兮兮,用手电在她身上晃了几下。 张兮兮心里咯噔一下。 该退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会不会让她和他们擦肩而过? 她犹豫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两个人都戴着一个口罩,在北方的冬天,这很正常。 但是两个人的脸上又都戴着个大墨镜。 黑漆漆的夜晚,他们戴墨镜干什么? 张兮兮开始警觉起来。 墨镜后面,是怎样一双眼睛你看不见。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对面的两个男人把这扇窗户关的死死的。 里面…..可能是善良的、也可能是邪恶的,可能是美的、也可能是丑的…… 越是看不见,就越害怕。 她想往回走,可又不敢。 她怕异样的举动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把头低下站在墙边儿,她想让他们先过去。 可她想错了,两个男人并没有和她擦肩而过,而是把她围住了。 高个子男人一直用手电照她的眼睛,照的她眼睛里一阵刺痛,什么都看不见。 张兮兮很害怕,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说:“你......你们要干什么?” 矮个子男人阴声阴气的说:“呦,小妹妹长的还挺带劲儿的,陪哥们玩玩吧!” 张兮兮心里一哆嗦。 “我……我兜里有钱,可以给你们,求你们放我走吧。” 高个子男人:“咱不要钱,只要人。” 说着两个男人就开始脱张兮兮的羽绒大衣。 张兮兮身材消瘦,又是个女孩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羽绒服被撕烂了,她也跌倒在地。 她一边哭一边苦苦的哀求他们放过她,她还没有男朋友,还没有结婚。 可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激起了两个男人的欲火。 她的裤子被两个男人褪到了膝盖,高个子男人也解开裤子趴了上去。 矮个子男人站在他身后等着下一轮。 就在高个子男人要进去的时候,忽然他身后矮个子男人骇然的惊叫一声。 第156章 请保镖 他指着张兮兮和高个子男人颤颤巍巍的说:“她......她后面是什么?” 高个子男人朝张兮兮的后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他没好气的回头瞪了矮个子男人一眼:“你他妈有毛病啊,不玩儿就滚蛋,这一惊一乍的。” 矮个子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已经开始发青。 他没在理会高个子男人,扔下手电筒掉头就跑。 跑的比兔子还快,就跟见了鬼似的。 张兮兮的第一次就这样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拿走了。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他长的什么样儿。 她蹲在地上没有哭,她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李丽在张兮兮的房间不断的安慰她,又给她做了一碗姜汤让她暖暖身子压压惊。 张兮兮一直怔怔的看着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 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儿,脖子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线。 她静静的躲在里面,是不是比自己快乐?比自己安全? 自己跟着李丽来到这个充满幻想的都市,到底是对?还是错? ——— 古瑶,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人。 说老没老掉牙,说年轻比不上大姑娘。 她长的不错,皮肤保养的相当好,白白胖胖的脸蛋儿,如果不说,你很难看出她有五十几岁。 她生过两个孩子,有过n个丈夫。 算法是如果上床的就算一个。 如果上床的不算,只计算领结婚证的,那她有三个。 在这个城市里,她很有钱。 她是天都夜总会的老板,能开夜总会的,尤其是女人,都不一般。 要么有强大的实力,要么有人关照。 她属于后者。 她和第三任丈夫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是在十几年前。 在这里,她们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只有存折里的三万块钱。 那是她跟前任丈夫离婚时候分的。 于是她们开了一家餐馆,是从一个人手里兑的,兑的很大头,让一个本地人忽悠了。 日子,勉勉强强的对付着过。 古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心高气傲,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渐渐的,她认识了很多人。 因为餐馆的对面,就是市委,那里有很多当官的,都到她家的餐馆吃饭。 吃饭可以认识人、结账可以认识人、聊天可以认识人、睡觉也可以认识人…… 通过睡觉,她结交了很多朋友。 仅仅用了八年的时间,她就成了天都夜总会的老板。 她现在什么都不缺。 她一直这么想。 两个孩子跟着原先的丈夫混的比她还好,不用她管。 没跟她生过孩子的丈夫就好像是一件衣服,穿过也就算了。 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除了那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保姆,就她一个人。 她感到很空虚、很寂寞。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而且比一般的女人更正常,她吃的好、穿的好,怎么都好,就是睡不着觉。 她也买了很多帮助睡觉的东西,一大堆,可用起来不是没感觉,就是累的胳膊酸麻。 有钱的女人缺男人? 不缺,但是让她满意的没有。 她对长相要求不高,唯一的要求就是强壮。 做鸭子的,哪有强壮的,一个个都累的猫着个小腰儿,所以有时候即使有钱,也得不到满足。 她没事儿就在夜总会转悠,看着自己把它经营的风生水起她很有成就感。 夜总会多的是女人,男人就那么几个,一个个都干干巴巴的。 她要想要他们,只要一个眼神儿就行。 可看到他们的身板儿就没了兴趣。 这时她一个人光着身子坐在摇摇椅上,一晃一晃的。 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 吃香的、喝辣的,还是住别墅、开跑车。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如有个好男人陪在身边来的实惠。 她不想再亏着自己。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要找一个保镖。 贴身保镖。 第二天她就把负责人事的小张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张是个马屁精,干干瘦瘦的,剃个小平头。 古瑶之所以看上他就是因为他善解人意。 尤其是单身女人的心意。 有好几次,都是他精心给她安排的,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地……总比荒着强。 小张没敢坐着,他站在古瑶的对面问:“古总,您叫我?” 古瑶心情不太好,她看也没看他,冷冷的“嗯”了一声,继续在老板台上用笔记本电脑斗地主。 小张一看古瑶的脸色就知道,深闺怨妇,都这模样。 他干笑了两声说:“古总,我……有个朋友很仰慕您,想跟您学学经营之道,您看您晚上有空儿吗,他跟我说了好几次,我怕您忙就没敢跟您说。” 讨教经营之道可以在饭店、可以在酒吧、可以在客厅、也可以在卧室,要是高兴,甚至可以在床上。 这就是小张的精明之处。 古瑶看了一眼小张,然后放下手里的鼠标。 她把背靠在老板椅上说:“我听说前一阵子蓝月亮ktv的马总让人打了?” 小张一皱眉,他没明白古瑶的意思。 夜总会和ktv经营性质差不多,所谓同行是冤家,两人平时没什么接触。 小张:“是有这回事儿,估计是得罪人了,人家报复。” 古瑶把玩儿着手里的水杯,若有所思的说:“是啊!做我们这行的怎么可能不得罪人,以后出去还真得注意。” 小张分析着古瑶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有点感觉,但是模糊不清。 他试着说:“古总,其实……您应该请一个保镖,贴身保护您。现在这世道,也不太平,马总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古瑶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一下说:“女保镖哪有那么好请的。” 小张一怔,随即明白了:“女保镖不行。动真张儿的时候让人打几下就完,要请也要请男保镖。” 古瑶:“我一个单身女人,请个男保镖不能有说三道四的?” 小张一笑说:“谁敢那!再说向您这个身份请个保镖也太正常了。” 古瑶:“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这事儿由你负责,还有……有些事跟对方讲清楚了,尤其是工作性质什么的……” 说完她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张。 小张连连点头说:“古总您放心,我明白。” 他心知肚明古瑶要干什么,办这种事儿,他最擅长。 他从古瑶的办公室出来,冷笑了一下。 对古瑶这种既想当xx……还想立牌坊的他见多了。 不过没办法,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就得学会看人家的脸色办事儿。 任务是接下来了,可到那儿去找人。 说是贴身保镖,其实就是包养。 男人可以包养女人,女人照样可以包养男人。 包养的借口……千千万万。 能让古瑶满意的男人,好找吗? ——— 这一天晚上我写完小说,觉得很累,就打电话叫了一个朋友。 朋友就是你。 我说出去走走,你点了点头说:“行是行,就是这黑灯瞎火的,外面又飘着轻雪上哪去?” 我说:“随便走走就行,在家太闷。” 咱俩一边闲聊一边走,在一个肮脏的胡同口儿你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往里面看。 我问你:“怎么了?” 你说:“里面经常有一条野狗出没。” 这时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从我身边走过,步子轻飘飘的。 我看见她往里面走就提醒她:“里面有狗,你小心点。” 女孩儿回过头朝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走到一个肮脏的垃圾箱前,那儿……真的窜出一条野狗。 她看着它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从羽绒服里拿出两个面包扔在野狗的面前。 野狗嗅了嗅面包,又走到女孩儿身边好好闻了闻,然后叼着面包走了。 我回头看了你一眼揶揄的说:“早知道咱们也带一个面包出来了。” 你狐疑的看着我说:“什么带面包?” 我说:“刚才那个女孩儿不是给狗扔了两个面包吗?” 你脸色变的铁青,骇然的看着我说:“那有什么女孩儿,你……你见鬼了吧。” 从那儿以后我再也不去靖宇街闲溜了。 第二天我又看到一则新闻,一个男人在那里,让一条野狗把下面咬掉了。 ——— 解释一下,故事里面的你、我、他看见听见的一切,都和整个事件息息相关,如果你想知道真相,请你仔细的看。 第157章 蟑螂 网络,就好像是一个红娘。 它把有缘的人牵在一起,把无缘的人牵在一起,把男人和男人牵在一起,把女人和女人牵在一起。 应该牵在一起的人它把他们牵在一起,不应该牵在一起的人它也把他们牵在一起…… 在网上,你就注定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儿…… 路口儿的东面,站着的可能是你的爱人……路口儿西面......站着的可能是一个死人…… 有这样一个女孩儿,我们姑且称呼她l。 l从小生活在农村,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在村子里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高中生。 她家里很穷,村子里给她拿了一笔学费。 于是,她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一个崭新的城市在等着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一个全新的学校在等着她。 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当她一脚踏进黑龙江东北农大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前途,依旧渺茫。 她知道了,即使大学毕业依然没有工作,她知道了,在这个城市里的大学生,有很多都在饭店做服务员,她知道了,现在的大学生,甚至比他们村子里外出打工木匠还廉价。 她开始迷茫,开始沉迷于网络。 她觉得,即使自己拼命的学习,拿到了毕业证,她依然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儿。 l在网上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下海经商的老总、有生活落魄的打工仔、有十几岁的小弟弟、也有五十多岁的大叔。 和他们聊天儿,l就当是一种发泄和消遣。 因为她们在网络的另一头儿,可能是北京、上海、香港、甚至可能……是另一个世界……你可以随便的说,甚至谩骂。 不过其中一个人,还是默默的引起了她的关注。 这个人在群里,几乎不怎么说话,偶尔一两句,让l很有感触。 这个人的网名昵称叫蟑螂。 很怪、很霉渍。 因为他的网名,以至于群里很少有人主动和他说话。 l是个特别,她对蟑螂有点感兴趣。 l的网名是“荒漠中的一棵草儿”。 这一天晚上l看见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言。 她就在群里发了一个笑脸,但是半天也没人响应。 在没有人的时候,蟑螂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蟑螂,悄悄的探出头来。 随后蟑螂在群里回应了个ok的手势。 半天,还是没有其他人响应。 人……都到哪去了? 平时八点钟左右正是热闹的时候。 是所有人都在回避、还是上天给他们创造机会? l……站在了十字路口儿。 荒漠中的一棵草儿在群里发言:你的昵称真怪,为什么叫蟑螂呢? 蟑螂:蟑螂有什么不好? 一个叫飞雪的插了一句:蟑螂又脏又恶心,人人都讨厌的家伙。 不知道飞雪说的是蟑螂……还是蟑螂。 荒漠中的一棵草儿没搭理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说话的时候他们也在那死气沉沉潜水,你一说话了他们就插嘴,这样的人……她很讨厌。 蟑螂还是回复了一句:你说蟑螂又脏又恶心,人人都讨厌。我问你,有多少人是因为蟑螂死的?有多少家庭是因为蟑螂破裂的?有多少女人是因为蟑螂上了别人的床?又有多少男人是因为蟑螂搂着别人的妻子?蟑螂……比人干净。 飞雪看见立即回复了一句:有毛病。 l坐在电脑屏幕前,静静的琢磨着蟑螂说的话。 有道理吗? 世界大战是因为蟑螂引发的吗? 南京大屠杀是蟑螂干的吗? 你老婆跟村长跑了,是因为家里有蟑螂吗? 人……是不是真的不如蟑螂干净? 想了想荒漠中的一棵草儿在群里发了一个:顶的手势。 这时一个叫爱飞飞的男群友发出一条:飞雪你少搭理他们。蟑螂到处传播病菌,死光了世界才干净。 爱飞飞明显是站在飞雪的一边。 荒漠中的一棵草儿很不高兴的发了一个怒的表情。 蟑螂先是发了个笑脸然后回复:有那么一天,你死了,我死了,树死了,河干了,没有月亮,没有太阳的时候,唯一不会死的,就是蟑螂。几亿年前和它生活在一起的那些生命,能活下来的,只有它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草原的时候它们可以在草原生活,没有草原的时候它们可以在沙漠生活,没有沙漠的时候它们可以在下水道生活,你……能做到么? 飞雪似乎不服气,看见蟑螂的发言又发了一句:蟑螂四处横行,干扰人们的生活,窃取人类的食物,它们就是无耻的小偷。 蟑螂:那些地方是你的?那些食物是你的?那些水是你的?那些阳光是你的?有蟑螂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群里一下子安静了。 只有l还在品味着蟑螂说的话。 是啊,在这个昏暗迷蒙的城市里,到底有多少空间属于自己,又有多少空间属于蟑螂。 荒漠中的一棵草儿申请把蟑螂添加成自己的好友。 蟑螂很快就通过了。 l跟蟑螂聊的很投缘。 他们一起聊生活的艰辛、聊前途的渺茫、聊工作中的挫折、聊做人的万般不如意…… l问蟑螂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蟑螂告诉她,他真的就好象是一只蟑螂躲在黑暗当中,只有到了夜晚,才是他的白天。 他和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富豪、一个乞丐、一个瘸子、一个帅男一样,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枷锁。 他为了生活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l说她不会介意这些,起码他自力更生、起码他有一份固定的收入可以养活自己,这些对她来说……就象是一个梦。 她没有赚过一毛钱、一个面包,甚至念书的学费,都是家里给拿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于是他们互相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蟑螂告诉她,他叫张浪,在天都夜总会工作。 荒漠中的一棵草儿告诉他,她叫李丽,是农大的大三生。 ——— 我今天喝了点酒,写小说也没什么灵感,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很痒很痒。 黑压压的屋子里我看不见那是什么。 所以我很害怕。 如果我知道它是一只蟋蟀我不会害怕,如果我知道它是一只蚂蚱儿我也不会害怕……但是,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我用手慌慌张张把它扑拉掉,然后骇然的打开床头灯。 我四下寻找这个不速之客,我看见地下,一只又大又肥的蟑螂正惊慌失措的往床底下跑。 我没打算放过它,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床搬开。 我看见,那里有五六只蟑螂,应该是它的一家老小,我毫不客气的用拖鞋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拍死。 黏黏糊糊的乳黄色内脏弄的满地都是,我的拖鞋上也沾满了,散发着一股怪味儿。 我找到卫生纸把战场打扫干净又睡下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在床上,似乎是飘在天花板上,因为我可以俯视看见自己。 看见自己死气沉沉的躺在一个冰冷的铁床上。 四周,围满了人。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 难道……我死了? 我不相信这是事实。 我看见拿手术刀的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他对四周的年轻人说:“这一课是教你们如何验尸。” 我脑袋“轰”的一声,随即泪如雨下,看来我真的是死了。 当医生剖开我胸腔的一瞬间,我看见一堆一堆黑色的蟑螂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屋子。 我猛的惊醒,喘着大口的粗气看着黑洞洞的卧室。 我怎么也睡不着了,随手拉开窗帘,对面,就是靖宇街的那条胡同。 我竟然又看见,那个穿着红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手里拿着几个面包扔给了野狗。 想起昨天你说的话,我连忙拉上窗帘,她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 第158章 水生 第一个月圆之夜。 一群鬼晃晃悠悠的从坟墓里爬出来,他们朝着一个共同的目的前进……去接一个伙伴儿回家。 走着走着,为首的鬼掉头就往回跑,他满脸骇然,慌慌张张。 其他的鬼也跟着他跑回到各自的坟墓。 第二个月圆之夜。 鬼又集体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他们打算这一次一定要走到目的地,把出去看朋友的鬼接回来。 他们问为首的鬼,上次你看见了什么? 为什么领着大家狼狈不堪的往回逃? 为首的鬼满脸惊骇的说:“我……看见了一个活人。” ———第三个征兆 今晚,就是一个月圆之夜。 月亮虽圆,不过很诡异。 它血红血红的挂在天上。 就好像是一只让人捅瞎了的眼珠子。 李丽最近晚上一直睡的不安稳。 她很害怕。 害怕什么,人?鬼?蟑螂?月圆夜? 她自己也不知道。 有一件事儿,她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张兮兮。 她发现张兮兮越来越不对,她有点怀疑张兮兮还是不是张兮兮。 自从那件事儿发生后,张兮兮没有在白天出去过半步。 她不再和李丽说话,每天只是怔怔的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相框发呆。 最初几次,李丽没有在意,她以为张兮兮晚上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可渐渐的她发现事情似乎不对。 有时候她听见响动,悄悄的裂开一道门缝儿观察。 她看见张兮兮从对面的卧室出来,两个胳膊就好像断了似的,在身上晃晃悠悠的。 她眼睛直勾勾的,头,就好像钉在了身上。 无论是回头还是扭头,身子都跟着一起转。 她先是站在李丽的貂皮大衣前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说:“我喜欢貂皮大衣……你给我也买一件。” 随后她伸出右手,似乎是有人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接着张兮兮就开门出去了。 李丽看的浑身直冒冷汗。 每次她看见张兮兮诡异的举动,都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一眼,希望能在街道的那个角落看见她,可始终没有。 看见的,只有天上血红的月亮,像一只瞎眼睛似的窥视着人间的善恶美丑。 这次李丽准备好了,她想知道张兮兮半夜出去到底干什么。 她穿好衣服静静的躺在卧室的床上侧耳倾听。 她知道张兮兮今晚可能会出去。 因为……今晚是月圆夜。 钟,永远不知道疲惫的静静挂在墙上,履行着它的职责。 一个人死去,人们记下它的时间,一个人出生,人们还是记下它的时间。 和生死打交道最多的……恐怕就是钟。 现在,李丽就瞪着它看。 等着它慢悠悠的走到十二点。 每次,张兮兮都会在那时候出去。 终于它木讷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方向。 这时,李丽听见张兮兮卧室门吱呀一声的开了。 张兮兮还是呆呆的走到衣架前面,怔怔的看着李丽的貂皮大衣一会儿。 然后回头说:“我喜欢貂皮大衣……你给我也买一件。” 说完她慢慢的拿起自己那件红色的羽绒大衣穿好,然后探出右手,愣愣的往外走。 李丽躲在卧室的门后,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喘。 是谁拉着张兮兮的手,为什么自己看不见? 张兮兮在跟谁说话? 为什么自己还是看不见? 张兮兮出去的时候把门轻轻的关上。 过了一会儿,李丽才穿上那件貂皮大衣悄悄的跟了出去。 她没敢跟的太近,她有点害怕。 她看见张兮兮的右手一直往前微微探着,她很机械的让一个看不见的人……或者什么东西拉着往前走。 她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的靖宇街。 她朝着里面看了看就慢慢的走了进去。 李丽觉得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跟了进去。 胡同里有个垃圾箱,张兮兮路过的时候里面窜出来一条瑟瑟发抖的掉毛野狗。 野狗很大。 张兮兮似乎没有害怕,也没有在意,她还是愣愣的往前走。 野狗跑上去闻了闻,摇了几下尾巴就回去了。 张兮兮走到一个拐角,她怔怔的看着地上。 然后回头木木的说:“就是在这里,你要给我报仇。” 李丽躲在远处看着头皮一阵发麻。 她没敢走的太近,因为那里还有一条野狗。 它放张兮兮过去,会不会随时窜出来咬自己一口。 她经常走这条路,一直没有野狗出现,它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在这里? 她不知道。 自从张兮兮出事儿以后,她就没有在走过这条路。 她正蹲在那愣神儿的时候,看见张兮兮往回走,她连忙跑了回去。 她躲在路口的一个角落偷偷观看。 她看见张兮兮从靖宇街胡同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往北走。 她还要去哪里? 李丽隐约听见张兮兮似乎嘟囔一句:“我送你回去。” 她远远的跟着张兮兮,她看见她拐进了另一条街,她一直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那里……是一个十字路口。 在那儿,张兮兮的右手终于放了下来,她伸出左手朝着前面摆了摆手,似乎是在和人道别。 李丽越看越觉得事情不对,她转身站出来就往回跑。 可就在这时,张兮兮忽然回过头看着远处的李丽。 她慢悠悠的朝她一边走一边说:“你突然跑出来干什么,为什么吓跑我的那些朋友。” 李丽吓的跌跌撞撞跑回家,她把自己的房门紧紧的锁死。 不一会儿她听见开门声,她知道,张兮兮也回来了。 这一夜李丽没有睡好。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梦见一个男人拉着张兮兮的手从她家里往外走。 那个男人是谁? 她似乎很熟,但又似乎不熟。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李丽来到张兮兮的卧室。 张兮兮还是坐在那对着相框发呆。 李丽咳嗽一声,然后坐在张兮兮的床上。 张兮兮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丽丽姐。” 李丽:“兮兮,有件事儿我问问你?” 张兮兮:“什么事儿?” 李丽:“你……你昨晚出去干嘛了?” 张兮兮一皱眉,她看了李丽一眼不解的说:“出去?没有啊!” 李丽:“没有?” 张兮兮:“没有,我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李丽:“什么梦?” 张兮兮:“我梦见了水生。” 李丽吓了一跳,水生是谁她知道。 水生和李丽还有张兮兮住在同村。 他从小就很喜欢张兮兮,一直跟在她屁股后晃悠。 但是张兮兮不喜欢他,因为水生这个人太霸道。 水生跟张兮兮暗示过很多次希望跟她交往,但都让张兮兮婉言回绝。 张兮兮家里也很怕水生,他们怕他报复、怕他背后使坏。 可他们错了,水生对张兮兮是一片真心,他一没有难为张兮兮、二也没有骚扰她的家人。 相反,有人在村里敢为难张兮兮他还会出头。 有一次村长的儿子和几个村霸喝多了,看见张兮兮在村头儿和几个女孩儿玩儿,就过去挑逗她,跟她说了很多龌龊的下流话。 张兮兮气的大哭跑回家,这事儿让水生知道了。 没过几天,村长的儿子在一个胡同里让人把一条腿打断。 是谁干的张兮兮知道、张兮兮家里也知道,村长知道、村长的儿子也知道。 但是村长家没有报警。 他们不敢。 用水生说的一句话,只要不枪毙我,我就能出来。 只要我出来,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水生在村子里当众发过誓,我绝对我不会为难兮兮,但是只要她一天没结婚,我就追她一天。 要是有一天她有中意的男人,我绝不会从中作梗,我会祝福她。 但是如果有人敢打歪主意欺负她,我活着扒了他的皮,死了抽了他的筋,绝不放过。 说完他还当众割破手指,在土地爷庙上磕头立誓。 张兮兮让水生的举动感动了,正当她试着和水生交往的时候,水生失踪了。 很多人都看见他有一晚喝了很多酒划船出去,很可能是不小心掉进湖里溺水身亡。 可尸体一直也没找到。 第159章 李左 李丽听见张兮兮说梦见水生心里就咯噔一下。 李丽:“你……你梦见水生都干什么了?” 张兮兮说:“我经常梦见他,他说他一直爱我,只不过不方便跟我在一起。他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还亲自带他去那里看了,他说他会替我报仇,他会扒了那些人的皮给我做衣服。” 李丽骇然的问:“他……他不是死了吗?” 张兮兮木木的看了她一眼说:“我没说他活着。” ——— 张三最近学会了网聊,而且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的网名很可爱,叫:我是毛毛虫。 他和我是毛毛虫在网上谈情说爱,不久张三约我是毛毛虫见面。 我是毛毛虫答应了,约见的地点是南湖公园老槐树下。 张三如期赴约,可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看见我是毛毛虫。 他心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登上qq看了一眼,我是毛毛虫并不在线。 张三觉得自己让我是毛毛虫忽悠了,他决定回去,临走前他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 脚下……一条三寸多长的绿色虫子毛茸茸的,已经让他踩得稀烂。 ——— 李左,今年三十岁出头,老家在山区,可以说,穷的叮当烂响。 实在没有生活出路,他就在村里偷鸡摸狗,勉强对付生活。 好在他没有什么负担,父母双亡,有个姐姐已经嫁人,因为他秉性恶劣,和姐姐、姐夫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村里拿他也很头疼,实在没办法,那一年上头派下征兵任务,村长就把名额给了他。 李左本来不想去,可架不住大家的劝说,最后还是穿上了一身绿色的军装,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 有狗不吃屎的吗? 有……死狗。 李左最初在部队混的还可以,可是时间长了就露出本性,经常小偷小摸的偷战友的东西。 有几次被人抓住,和人发生争执还把人打伤。 最后被部队给开除了。 但是在部队的几年里,他把自己锻炼的跟一头公牛似的。 从部队出来他也没回家。 他看着眼前繁华的大都市,他无限的憧憬。 他希望自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在这里生活。 生活的潇潇洒洒,牛牛哄哄。 城市的生活不比农村,你干什么都需要钱。 吃饭要钱、喝水要钱、睡觉要钱,甚至上厕所都要钱。 他开始找工作,他头脑敏捷,身强力壮。 可是他没有文化,小学都没毕业,在这里,即使招聘个看厕所的都要大专以上学历。 他屡屡碰壁,他开始怨恨这个城市。 它给了很多人机会,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一个。 一天晚上他在街上闲溜,摸着口袋里仅有的几百块钱,心里无比郁闷。 在农村他还可以偷东家盗西家的维持生活。 可这里家家都住楼房,根本就进不去。 在农村偷东西抓住最多让人骂几句。 在这里抓住就会进监狱。 所以李左没打算偷。 在一个人来人往的酒吧前他站住了。 酒吧的名字叫“女人缘”,进进出出的都是女人。 是开名车、穿名牌的女人。 李左站在门前满脸羡慕的朝里头看了看,但是他没进去。 他知道,就他身上那点钱,都不够喝一杯酒的。 “草***,有钱的富的流油,穷的连水都不起,这叫他妈什么世道!” 李左心有不忿的骂了一句。 他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门打开了,一个女人下了车。 女人长的很胖,四十多岁的年纪,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貂皮大衣,下身穿着一个皮裤衩,裤衩很小,把女人的大屁股兜的紧紧的,腿上是一条肉色的体型裤,脚上穿着高跟鞋。 李左不得不佩服现在的工艺技术,就那个屁股竟然撑不破薄薄的皮裤衩儿、那个体重竟然压不断小手指粗的高跟儿鞋鞋跟儿,是不是名牌的东西质量都那么好? 他没穿过,也不知道。 他自娱自乐想着的时候,肥婆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左说:“小兄弟也是这里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女人缘酒吧。 李左不认识她,见肥婆跟他说话也是一怔。 随即他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地方我可去不起。” 肥婆儿眨巴眨巴鱼泡眼说:“有啥去不起的,你要是愿意,姐请客咋样,进去玩儿玩儿?” 李左不知道肥婆是什么意思,他从小就喜欢占便宜,既然有人请客,他乐不得进去潇洒一回。 李左:“那……怎么好意思。” 肥婆儿:“有啥不好意思,走。” 说完肥婆还有意无意的拍了拍李左的屁股。 李左也没当回事儿,他是男人,不怕拍。 李左跟着肥婆往里走,他穿着一件地摊货的夹克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军钩大皮鞋。 酒吧门前一个黄毛伸手把他拦住,上下打量了李左一眼说:“你干什么的?” 肥婆回头瞪了黄毛一眼说:“他是跟我来的。” 黄毛连忙点头哈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快请……快请。” 李左瞪了一眼黄毛,这就是现实社会,狗眼……永远看人低。 如果你是个高人……那就不一样了。 李左现在明显不是,他混的甚至还不如眼前的这条狗。 在酒吧里,肥婆很受尊敬,前台经理亲自过来跟肥婆打招呼。 肥婆告诉他给她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前台经理把她和李左安排在了第九排最后的卡座。 那里相对安静些。 前面的舞台上,两个男人光着膀子在搔首弄姿,小身板儿干干瘦瘦的。 李左也没心思看,他是男人,懒得看男人。 肥婆问李左喝点什么,李左拿起卡座上的酒单看了看。 他在农村就喝过啤酒和小烧儿,这时看着酒单,一大半儿的字他都认不全,还有很多是英文。 他对肥婆说:“我......喝啤酒。” 肥婆让服务员给李左上了五瓶百威,她自己点了果汁。 李左一边喝一边用眼睛又扫了一眼酒单。 “威”字他不认识,但他认识“百”字,后面的标价是80元。 他暗暗咂舌,有钱人真会享受。 他也没客气,一杯一杯的就开喝。 一边喝肥婆一边跟他聊天。 肥婆:“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李左:“我叫李左,你呢?” 肥婆:“我叫李笑,没想到,咱俩还是一家子。” 接着李笑就打听李左的境况,李左也没撒谎,都照直说了。 然后李笑又跟他说,自己早些年也在农村,后来和丈夫拿着一点积蓄到市里发展,现在丈夫过世了,她自己开了一家汽车修配公司。 李左:“开汽车修配很赚钱吧?” 李笑一乐:“赚不多少,一年也就两百多万。” 李左听完羡慕不已,二百多万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天文数字一样。 他满脸的羡慕和嫉妒李笑看的清清楚楚。 她一把握住李左的手说:“姐什么都不缺,就是一个人太寂寞。” 李左一愣,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李笑是什么意思。 李左看着眼前的李笑,四十多岁又肥又胖,长的很一般,但是她很有钱。 自己有的她没有,她有的自己没有。 自己需要的她可以给予,她需要的自己也可以满足。 李左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也很寂寞。”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或许就都不寂寞了。 李左把最后一瓶啤酒喝完,就跟李笑从酒吧出来。 李笑还是扭动着肥大的屁股走在前面,李左跟在后面。 李左上了奔驰车,坐在副驾驶位置。 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李笑却一直在说。 说的都是些她如何辛苦才有今天的事业、自己又如何的孤单、如何的需要人关心等等。 李左心知肚明,她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其实就是想找个男人睡觉。 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能冠冕堂皇的掩盖住所有的丑陋。 ——— 故事中的每个小故事是对以后情节和事件原由的一个暗示,也是有些事件的答案。 第160章 出路 李左跟着李笑来到她家。 她家住在花园小区,小区里,都是一栋栋的别墅。 这里,住的无疑都是有钱人。 别墅盖的很别扭,每一栋都是方方正正的,没有什么花样。 简洁是一种美。 但李左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个立着的骨灰盒。 骨灰盒里住着死人,别墅里住着活人。 奔驰车开进别墅的一瞬间,有个保安还向李笑的车敬了个礼。 李笑领着李左进了她家。 别墅分两层,李笑的卧室在楼上。 她给李左倒了杯果汁说:“我去洗个澡,在外面跑了一天。” 李左点了点头。 他心知肚明李笑要干什么。 李左打量着李笑的卧室,布置的很干净。 一张双人床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很奇怪,是一个男人。 男人侧着身,看不见他的样貌,他似乎是在搂着一个女人亲吻,但是对面却什么都没有。 画画的也很潦草,有点抽象派的意思。 李左正打量着这幅画的时候,李笑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简简单单的用手掩着衣襟。 里面肥大的两个东西若隐若现。 李左是个男人,很正常的男人。 有些东西他攒了三十多年,一直没人要。 现在他不打算在留着了。 他没在跟李笑说什么,李笑也没有。 两个人搂着就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李笑给了李左两千元钱。 李笑要了李左的手机号,她时不时的就会给李左打电话,让他过来陪她。 最初的时候李左也很愿意,有钱赚还能发泄一下。 可时间久了李左就烦了。 李笑口臭很严重,每每让李左一阵恶心。 有时候,李左伺候完李笑就走,用她给他的钱找一些漂亮的小姐安慰一下自己。 这一晚李左又和李笑在床上翻云覆雨。 李笑的年龄毕竟大了,那里让李左很没感觉。 李左从别墅出来,他心情很复杂。 在李笑那一耳光打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只是李笑花钱买来的玩物,甚至都不如一条狗有价值。 对那一记耳光,李左暗暗发誓,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要抽她十下、二十下。 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烟。 自己在李笑身上就赚了一万多块。 能在李笑身上赚一万块,就能在张笑、王笑、马笑身上赚十万、甚至二十万块。 他有了一个想法,一个不用花太多力气、又可以在这个城市里生存的来钱之道。 李左在商城给自己买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不得不说,李左长的很精神,而且身材健硕。 他又来到“女人缘”酒吧,这一次,门口的黄毛儿没在拦他。 李左在酒吧里观察了几天,他知道了,酒吧不过就是个幌子,实质是个鸭窝。 进进出出的,都是女人。 男人,就是固定的十几个。 跟他比,他们差远了。 如果说李左是一只老虎,那他们就是一只小鸡。 行有行规,李左跟酒吧的前台经理龙哥聊了几次,规矩是每个月往酒吧交二千元,而且是月初先交。 李左交了二千元就开始做生意。 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来这里消遣的,大多是有钱的富婆,而且长的一个比一个难看。 非但如此,很多富婆爱好极为广泛,什么都玩儿,玩儿的李左是欲哭无泪。 相对来说,李笑还算是好的。 但是李左在这一行渐渐出名了。 可以说是远近闻名。 因为他身体素质好,好的不得了。 他可以让所有的客人生不如死、他可以让所有的客人象狼一样嚎叫到天亮。 于是很多外地的客人都慕名而来。 而他,也开始有选择性的服务。 其间李笑也找过他几次,不过他没搭理她。 他现在……也是这一行的佼佼者。 这一天李左像往常一样坐在酒吧里,很多女人过来和她搭讪,他看了看,满意的他就聊几句,不满意的随便哼一声。 这个世界很奇怪,有钱女人的美和丑不成比例。 美的少,丑的多。 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有一个像样儿的。 男人子弹的数量是有限的,李左很清楚。 所以他会有选择性的射击。 最好的结果是他能赚到钱,自己还能得到满足。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恐怕不会再有什么人来。 他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啤酒就想回去。 这时一个人把他叫住了,是酒吧的前台经理龙哥。 龙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长的比较瘦小,剃个平头。 龙哥和小平头儿坐在李左的对面。 龙哥:“这位是张浪老弟,他在天都夜总会工作。” 然后又看了一眼张浪说:“这位就是李左。” 李左一怔,他没明白龙哥是什么意思,虽然自己做这行,可从不接男客人。 他狐疑的看了龙哥一眼,龙哥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打了个哈哈说:“别误会李老弟,我知道你的规矩,不是那个意思,我有别的事儿跟你商量。” 李左脸色缓了下来说:“什么事儿龙哥?” 虽然李左在酒吧揽生意,但他不属于酒吧的员工,相反还能给酒吧带来收入,所以龙哥也不愿意得罪他。 龙哥说:“张浪是我的铁哥们,他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 说完他看了一眼张浪说:“你自己跟他说吧。” 张浪看了一眼李左说:“哥们一个月能挣多少?” 李左:“好的时候三四万不成问题。” 张浪:“那是现在,过几年呢?” 李左一愣,随即就明白张浪的意思。 这一行干不长,等你色衰体虚、年龄一大就完了。 李左:“你什么意思?” 张浪:“其实有个工作挺适合你,我让龙哥帮忙物色人选,他立刻就想起你了。” 李左:“什么工作?” 张浪:“给我们总经理做保镖。我听说你当过兵,正合适。” 李左一皱眉:“做保镖?薪水怎么算?” 张浪:“每个月我保证不低于你现在的收入,甚至……比你现在的收入还高。” 李左:“只是做保镖?” 李左不傻,他可不相信仅仅是做保镖就会有那么高的收入。 张浪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左一眼说:“保镖是保镖,不过……无论是在我们古总的家里……还是外面,都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李左一听就明白了张浪的意思。 他知道天都夜总会的实力,那绝对不是小小的“女人缘”酒吧可以比拟,他的总经理,无疑也比到这儿来找鸭子的富婆更富婆。 而且,伺候一个女人总比伺候一堆女人要好。 他想了一下说:“我同意,不过有个条件。” 张浪:“什么条件?” 李左:“我这个人坐不住板凳,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围着一个女人打转儿,但是我可以做到随叫随到。” 张浪:“那没问题,其实……只是晚上不太安全,白天没事儿,你晚上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 说完两个人都会心的笑了。 第161章 夜班 这一天晚上我出门儿去买东西。 目的是中央大街的中央商城。 我看着昏暗的霓虹灯和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冷。 严冬十月在外面觉得冷很正常,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冷的有点不正常。 冷,应该是从外往里……而我现在……是从里往外…… 这会不会是一个征兆。 我想回去,我经常写恐怖小说吓别人,现在我自己感到害怕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我骇然的看见一个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 我认识他,他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玩伴儿。 但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 现在,他依旧穿着那件绿色的军大衣,脚上还是那双米黄色的大头鞋,他的样子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老,似乎……停留在了那一年。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他……就在街道的对面。 那是他吗? 或许是长的很像的两个人,或许是双胞胎,或许真的是他…… 我决定走过去看看。 就在我迈出步子往前走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把我拽了回来。 而就在这时,一辆像疯子似的白色汽车贴着我的身子呼啸而过。 汽车白的很凄惨,就像是一辆灵车。 当我在抬头的时候,对面的他已经不见了。 是谁救了我一命? 我连忙回过头,你……站在我身后。 “真悬,谢谢你哥们儿!” 你:“你过马路怎么不看车?” 我说:“我看见一个熟人,是……死了很多年的一个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过去看看……没想到……” 你眯起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以后在有这事儿千万别过去。”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不为什么,过去……是一个结果,不过去,又是一个结果。” 我又跟你提到看见那个给野狗喂面包的红衣女孩儿,这时你嘲讽的笑了,你说:“你个笨蛋,跟你开玩笑呢,其实那天我也看见了。” 于是我知道,我看见了一个人,不是鬼。 回去的路上我朝靖宇街胡同看了一眼,居然又看见那个女孩儿在给野狗喂面包,喂完后她就往外走。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因为……这是我们第二次相遇。 我说:“你好。” 女孩儿说:“你好。这个世界真小,我叫张兮兮,就住在对面的小区,你呢?” 我说:“我叫克隆,住在靖宇街临街。” 我问张兮兮为什么经常到这里给狗喂面包,张兮兮说:“它很可怜,而且……我觉得自己和它有缘。” 说完张兮兮就笑着走了。 ——— 大学毕业后,李丽开始试着跟张浪接触。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让李丽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张浪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觉得张浪即使不象那些电影明星高大英俊,最起码也会长的稳重成熟。 可事实是,张浪长的又瘦又小,干干巴巴的,貌不惊人。 放在一群人当中,你看他一眼,转身就会忘记他的样子。 不过有一点,张浪很会说话,他在夜总会混迹多年,知道怎么讨女孩儿欢心。 李丽把张浪当成一个风筝。 她和他不远不近的交往着,如果有必要,她可以随时把他扯回来,也可以随时把风筝线剪断。 她试着在这个城市里找工作,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她学的专业在城里很难就业。 农大学到的东西,只有回到农村才用得到,但是她不想回去,她不想在面对那些土疙瘩,她不想再过风吹日晒生活。 李丽在都市中徘徊,她到过机关应聘过公务员,到过公司应聘过秘书,到过商场应聘过副经理,可每一次的结果,不是摇头就是摆手。 她渐渐的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行。 有几份工作倒是应聘上了,不过很辛苦,挣得又少,她干了几天就辞职了。 一分钱都没拿到。 她忽然想到张浪说的那些话:有草原的时候蟑螂可以在草原生活,没有草原的时候蟑螂可以在沙漠生活,没有沙漠的时候蟑螂可以在下水道生活。 蟑螂之所以能够生存到今天,不是环境适应了它,而是它适应了环境。 她……也应该面对现实,适应这个城市。 她和张浪又开始来往,而且很频繁。 她发现,张浪真的就好象是一只蟑螂。 他见不同的人会说不同的话,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他的工作虽然不好,但是薪水很高。 或许这个城市里,真的不需要人,而是需要蟑螂。 李丽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张浪。 在一个夜晚,她把自己交给了张浪。 她和张浪开始同居,并且张浪给她在夜总会找了一份工作。 是做领班儿,女招待的领班儿。 最初的时候李丽很满意,领班儿不累,不过就是看着其她服务员工作的时候别出错,然后给她们排排班儿。 时间久了李丽就发现,她赚的并不多,和那些特殊的服务员相比,她赚的还不够人家一次的零头儿。 她看着她们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过着奢靡的生活,她很羡慕。 她和张浪睡觉,张浪能给她什么? 她爱张浪吗? 李丽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其实她不爱。 她长的很漂亮,曾经的大学校花,难道就跟那个又瘦又小的男人过一辈子?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 不但如此,她还发现,张浪并不只跟她交往,他还有其她的女朋友。 她和张浪最初在一起,或许张浪有张浪的需要,她有她的需要。 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目标,并且这个目标,似乎不在同一条轨迹上。 于是他们分开了。 很自然、很平静的分开了。 但是李丽依然把张浪当成朋友,张浪也把李丽当成朋友。 有需要的时候,张浪会去找李丽,李丽也不拒绝,想在夜总会发展,没人照顾是不行的。 而在夜总会,张浪的地位很高。 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只蟑螂。 无论在干净的厨房、还是脏臭的下水道,都有他的生存空间。 李丽跟张浪说,她想做夜班,张浪一愣,他知道,做夜班……就是接客。 张浪:“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很难回头了。” 李丽:“路……都是自己选的,走那一条,走到最后会怎么样,谁知道。我想趁着年轻赚点钱,然后就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张浪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找人给你安排。” 李丽:“我不想什么客人都接,你给我介绍些差不多的。” 张浪:“我知道。” 李丽开始做了夜班。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夜总会的小姐眉飞色舞,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夜总会的小姐数着手里一沓沓的百元大钞,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羡慕她们的钱赚的真容易…… 当她自己做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行的钱,也不好赚。 没有那个男人花五千块钱只是在你身上抽动几下、没有那个男人花五千块钱只是把东西弄出来就草草了事儿,五千块钱,你要做很多。 门关上,你收了钱,这一晚你就是人家的。 张浪尽量找那些看似正常的男人介绍给李丽,但是到夜总会玩儿的男人,有几个是正常的。 有一次李丽接客,男人长的很帅气,身材也不错,而且……据说很有钱。 她觉得自己很走运,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张浪就跟着男人上楼了。 楼上有包间,在那里,你可以做任何事。 李丽脱了衣服坐在床上,她身材很好,又做的时间不长,在夜总会都属于上品。 男人扑了上来,在李丽身上又亲又咬,可是下面根本就没有反应。 他满脸戾气,他让李丽去洗澡。 李丽有点害怕,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心里都不太正常。 但是包间的电子锁钥匙在男人手里,她出不去。 可他还是不行,那东西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巴巴的。 他坐起来“啪”的一声给了李丽一个耳光。 “你不是第一次?” 李丽一阵委屈,做这一行的有几个是第一次。 李丽躺在那儿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她开始后悔了,自己有手有脚,怎么还不吃碗饭,就是累点儿、辛苦点儿也不至于遭这样的罪。 人都是做过了才知道后悔,后悔过了在做。 男人告诉她,他叫卫辉,是张浪收了他五万块钱说给他找个处儿,现在摆明了是在忽悠他。 说完他一脚把李丽踹到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李丽被打的满脸是血,然后卫辉穿上衣服又掏出手机,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卫辉用电子卡把门打开,进来的是张浪。 第162章 信息 卫辉又把门锁上,他阴着脸看着张浪。 张浪知道要坏事儿,他想跟卫辉解释,他想把钱退给卫辉,可还没等他说话,卫辉一脚把他踹倒,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对着张浪的脑袋就是一顿打。 张浪头破血流,李丽鼻口窜血。 卫辉对着蹲在地上的张浪吐了一口痰说:“草你妈的,连我你也敢耍。” 张浪一边擦血一边说:“辉哥……对不起,我……我给你退钱,退双倍。” 卫辉虎着脸坐在沙发上,他看了张浪一眼说:“退你妈的钱退钱,那些钱给你留着买棺材!我告诉你,十天之内你给我找个漂漂亮亮的处儿,要是在敢耍我,我让你在人间消失。”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李丽:“还有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不算完。” 卫辉走了,包房里只剩下张浪和李丽。 李丽捂着肚子勉强站起来,她知道,自己可能让张浪给算计了,但是现在两个人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卫辉不会放过张浪,同样也不会放过她。 她和张浪都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李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浪歉然的看了一眼李丽说:“他叫卫辉,我听人说他下面有毛病,但是喜欢玩儿处儿。我琢磨反正他不能做,你又是新人,下面比她们紧,卫辉不一定能发现,就想赚他一笔,没想到……” 李丽恨恨的瞪了张浪一眼说:“那现在怎么办?” 张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丽:“要不跟古总说说,她在这儿不是很有势力吗。” 张浪苦笑了一下:“古总?跟卫辉比差远了,只要卫辉愿意,明天咱们的夜总会就得关门大吉。” 李丽:“他……他那么厉害?” 张浪:“他不厉害,厉害的是他爸。” 李丽:“要不……咱们出去躲一阵子?” 张浪:“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大姑娘。” 李丽:“哪有那么好找的,现在的大学生都没有几个是的,更别说在这儿了。” 张浪低头沉思了一下说:“你老家不是在农村吗,不行你回去试试,那儿的女孩儿比较保守,只要没结婚,一般都没问题。” 李丽摇了摇头说:“不行,我怎么跟她说,就说让她出来跟人睡一宿,哼!谁能干。” 张浪:“不能说实话,想办法把她骗过来,然后找个机会让卫辉去做,做完最多给她点钱,或者干脆装成是一次意外。” 李丽:“会不会太缺德?” 张浪:“这不也是没办法么,要不今后不要说我……你也得跟着倒霉。” 李丽坐在包间想了很久,最后她打定了主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于是她回到了老家,那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 一个憧憬城市生活的农村女孩儿……张兮兮……跟她进了城。 在一个晚上,张浪和李丽把卫辉约了出来。 跟卫辉一起来的还有矮个子男人,他是卫辉的朋友叫杨磊。 张浪:“辉哥,你要的处儿我给你找到了,长的还挺漂亮,就是……” 卫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就是什么?” 张浪:“就是不能明着来,她家是农村的,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您玩儿完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卫辉“嗯”了一声说:“这回货没什么问题吧?” 张浪:“绝对没问题,您看什么时候......?” 卫辉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儿看了一眼杨磊说:“磊子,你也跟着去,我完事儿你也尝尝鲜,这样的现在不多了。” 杨磊满脸喜色的说:“谢谢辉哥。” 张浪看了一眼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李丽说:“你想办法把她约出来吧。” 李丽说:“约到什么地方?” 张浪又看了一眼卫辉。 卫辉说:“靖宇街不是有个胡同吗,那儿偏僻,这大半夜的不会有人经过,就那儿吧!妈的,老子还真没玩儿过巷战,这回要好好爽一下。” 李丽拿出手机给张兮兮打了个电话,她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是张兮兮的手机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是:请你回头看一眼! 她不敢回家,让张兮兮过来接她。 张兮兮问她工作的地方怎么走,她就告诉张兮兮,穿过靖宇街那条背胡同儿。 卫辉和杨磊戴着墨镜和口罩等在那儿,终于看见张兮兮走过来。 卫辉这一次吃了很多药,终于可以了,他相当的满足,他玩儿的淋漓尽致,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但是杨磊跑了,跑的莫名其妙,慌慌张张。 卫辉直到最后也没看见张兮兮身后有什么。 回来后卫辉又给了张浪和李丽每人五千块钱,他告诉他们,以后在有这样的记得找他,他不会亏待张浪和李丽。 ———第四个征兆 李丽最近经常心绪不宁。 原因很简单,每到半夜,她都会接到一条短信:请你回头看一眼! 是谁发的? 李丽看着对方的手机号码很古怪,竟然都是1。 这可能吗?有这样的手机号码? 她试着给对方回拨,竟然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不是提示空号、不是提示关机,而是不在服务区内。 “请你回头看一眼!”正是她骗张兮兮出来的借口。 现在她真的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这意味着什么? 李丽每天下班都打车,以前她都走着回去,但是最近她不敢了,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这条短信?因为靖宇街的背胡同?因为张兮兮?因为水生? 一想到水生,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曾经对着土地庙滴血起誓,如果有人敢伤害张兮兮,他活着要扒了他的皮,死了要抽了他的筋。 他活着的时候就心狠手辣,那死了呢?会不会变成厉鬼? 李丽曾听人说过,但凡横死的人都会变成厉鬼。 尤其是上吊死的和淹死的。 水生,就是淹死的。 他出生的时候家里漏雨,满屋子是水,农村人也没太多的文化,就随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水生。 他死是淹死的,还是和水离不开。 在水里生、在水里死,很奇怪的因果。 李丽从夜总会出来,最近她的生意不好。 自从张兮兮的事儿发生以后,她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无论对方如何折腾她都无法兴奋,下面干的跟沙漠似的。 很多人都不再光顾她。 她站在夜总会门前等出租车。 她害怕那条短信,所以她把手机关的死死的。 过来第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小伙子。 他探出头看了一眼李丽,司机的本能告诉他,李丽是卖的,而且是价格不菲的那种。 他……玩儿不起。 李丽拉开车门想上车,可司机一下子就把车门关上了。 李丽问:“你什么意思?” 年轻司机一耸肩:“我……不拉!” 说完他皱着眉往李丽的身后看了一眼。 李丽让司机的举动吓的一哆嗦,不自觉的又想起那条短信:请你回头看一眼! 她也回头看了一眼,可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 李丽问司机:“你……你看见什么了?” 司机:“没什么!” 李丽:“哥们儿,我家就在前面,这大晚上的也不好打车,你就让我上去吧。” 司机摇了摇头,关上车门就走了。 很多司机都不愿意拉做李丽这行的,因为……据说她们身上不干净。 有些人忌讳,也有些人不在乎。 不知道第一个司机是因为什么,总之他拒载了。 过来第二辆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妇女。 女人大多好说话,李丽觉得她应该不会拒载。 女司机探头问:“姑娘去哪?” 李丽笑了一下说:“去前面的街道,没多远。” 女司机:“这几步远的路还坐车,赚钱都不容易,姑娘你自己走吧。” 李丽一怔,这拒载的理由……不对劲儿。 李丽:“我一个女孩儿走夜路不安全,你放心,车费按一公里计算好了。” 女司机想了一下说:“那……行吧!” 李丽正要上车,可手机忽然响了,是信息接收的提示声。 她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已经关机,怎么还会接到短信。 她愕然的打开信息看了一眼,竟然还是那条:请你回头看一眼! 接到信息的时间是三点十五分。 正是卫辉**张兮兮的时间。 而就在这时,女司机不知道为什么,摇上车窗就走了。 走的很突然,走的很没理由,甚至连话都没扔下一句。 第163章 转圈儿 李丽把那件让很多女孩儿羡慕的貂皮大衣拉的紧紧的。 她觉得很冷,是从里面往外冷。 她再一次把手机关上。 关好后不停的转身回头看,可无论你怎么回身,你……总有后面。 你看西面的时候,东面就是你的后面,你看北面的时候,南面就是你的后面。 你在原地转圈儿的时候,后面……也在跟着你转圈儿。 你……永远也不会真正的看见后面。 夜总会门前有两个小保安,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其中一个看见李丽在原地转圈儿,就跟中了邪似的。 他知道李丽和张浪的关系,连忙给张浪打了个电话。 张浪这个时候已经脱了衣服在床上睡觉。 不过他手机没关,电话的刺耳声把他吵醒了。 张浪骂了一句:“这他妈谁啊,深更半夜的。” 他看了一眼来电,不认识。 小保安有他的手机号码,他当然没有必要记一个保安的。 张浪接起电话问:“张浪!那位?” 电话对面说什么张浪听不清,只是传来“兹兹兹”的电磁声,偶尔一句“转圈儿”、“转圈儿”,其它的他什么都听不见。 张浪没好气的挂断电话:“有毛病。” 他正要躺回床上,忽然觉得有点儿问题。 他接电话的时候没有开灯,屋子也不是特别黑,他记得自己拿起电话是面朝南接的,但是关掉电话后……自己现在…… 他面对着卧室的窗户。 窗户是朝北的。 他没影象自己转回身子,这……记错了?无意中转的? 忽然他想起电话里的“转圈儿”“转圈儿”。 他怔怔的站在那愣了一会儿,觉得屋子里有点冷,就好像是站在冷水里。 那种冷,是从心里往外冷。 他住的是夜总会二楼包间儿,这样方便晚上工作,而且他没成家,住那儿无所谓。 有需要的时候就把李丽叫来。 他有点生气,空调开到这个温度,客人还怎么休息。 尤其是很多客人还在包间里坐。 他按了一下房间的呼叫器。 很快一个男值班员敲门进来,张浪不满的问:“空调怎么搞的,弄的这么冷?” 值班小伙子在卧室走了一圈儿,的确有点冷,但是…… 他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中央空调的温度是二十九度。 可实际屋子里只有二十度出头儿,其它的温度哪去了? 值班员知道张浪的身份,很快叫人来修。 打开空调控制器,里面竟然全是水。 很奇怪,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不会进水。 它一不挨着水管,二不接近洗漱间,而且是镶在墙里的。 空调修好后张浪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冷。 那张床,就好像是放在冰冷的水里一样,一直在偷偷的吸走屋子里的热量。 ——— 小保安给张浪打了个电话,张浪倒是接通了,但是对方似乎听不见他说什么,“喂”“喂”了两声就挂断了。 小保安了解张浪的脾气,他在古瑶面前点头哈腰跟狗似的,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匹狼。 所以他没敢在打过去。 他跟对面的保安说:“你先照看一下,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朝着一直在转身回头看一眼的李丽走了过去。 小保安拽住李丽说:“李姐,你怎么了?” 李丽让小保安一拉才回过神,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胃中一阵翻滚,她弓着身子呕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 她问小保安:“你……你看看我身后有什么?” 小保安一愣,他朝着李丽身后看了一眼说:“李姐,你身后什么都没有。” 李丽拉着小保安的胳膊说:“不……不对,我身后一定有东西,你……你看仔细了。” 小保安让李丽的话也吓的不轻,他咳嗽一声,对夜总会门前站的笔直的另一个保安说:“小吴你过来。” 小吴跑了过来说:“王哥,咋的了?” 王哥:“你看看李姐身后,有什么东西?” 小吴朝着李丽身后看了一眼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李丽定了定神说:“那……那算了。你……你们送我回家吧。” 王哥:“李姐,这……这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我们不能无故离岗,要不会被炒鱿鱼的。” 说完王哥跟小吴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小吴:“王哥,你怎么不送她回去?她是张浪的女人,就算上面知道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王哥:“你……你觉不觉得她不太对劲儿。” 小吴:“不太对?” 王哥:“我说不上来。我听人说……做她们这行的很容易惹上那些东西,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愿意送你去吧。” 小吴一吐舌头就没在说话,显然他也没有送李丽回去的意思。 李丽越想越害怕,她还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晚上,出租车本来就少,尤其是后半夜。 她等了半天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 这次她学聪明了,没等司机问她去哪儿,拉开车门就进了后座。 她打定主意,说什么都不下车,除非司机把她送回家。 让她意外的是,司机什么都没说,开车就走。 车里很黑,李丽坐在后座说:“我去景阳23道街,就是靖宇街斜对面的和谐小区。 司机还是没吭声儿,但是他把车转弯儿了,然后朝着靖宇街的方向驶去。 李丽坐在后面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望着车窗外昏暗的街道,亮的地方,影影绰绰的,黑的地方,黑洞洞的。 那里面,可以藏匿着多少肮脏和丑陋,在夜色的掩护下,又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忽然她想起了卫辉、想起了张兮兮、想起了水生。 她又开始冷了,是从里面往外冷。 她对司机说:“师傅,能把空调开大点吗?” 司机动都没动一下,就跟没听见李丽说话一样。 李丽很不高兴,她看了司机一眼正要发牢骚。 忽然她呆住了。 她这时才注意到的士司机。 他的头发竟然水淋淋的打成绺,上衣也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出来。 大冬天的外面又没下雨,怎么会这样? 李丽忽然想起一个人……淹死的水生…… 她骇然的看着他,她浑身开始发抖,抖的很厉害。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低的李丽可以隐隐的看见自己呼出的哈气。 她想下车,可车在行驶,她下不去。 她紧紧的抓住手里的拎兜,缩在汽车的后座等着到家。 五六分钟的车程,李丽感觉走了快一年。 终于的士停了下来,她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就往小区里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她看见司机探出头,嘴里似乎在跟她说什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而且……司机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水。 李丽吓的头皮发麻,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她可以肯定,那个水淋淋的司机……就是淹死的水生。 她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跑,一个没留神还摔了一跤,手也蹭出了血。 回到家,她就把门锁死。 客厅里很暗,她站在中间重重的喘着粗气。 忽然手机铃又响了,还是信息接收提示声。 她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摔到地上。 手机死气沉沉的躺在那儿,可还是不断的在响,一直提示接收到短信。 李丽觉得这只手机有问题,她抬起脚又在手机上使劲的踩了好几下。 她看见手机屏碎了,可提示音还是没有停。 她咽了口唾沫,低头又捡起这只诡异的手机,它会自己开机,这是手机应有的功能? 屏幕是碎了,在中间竖着裂开,就好像是人的一张脸从中间砍了一刀,越发显得诡异。 可它还能用,能看见一部分内容。 李丽的手有点抖,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然后按了一下按键。 信息的内容是:请你回头…… 后面的内容因为屏碎了她看不见。 信息不止一条,而是在不断的接收。 就在这时她觉得身后有人。 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一只手,已经打搭在了李丽的肩上。 李丽吓的“啊”的一声,随后一跤跌倒在地。 她骇然的回头一看,在她身后的是个女孩儿。 “丽丽姐,你怎么了?”张兮兮走过去把李丽扶起来。 李丽这时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跳的很快,她有点缺氧,觉得头晕晕的。 她扯开自己的领口儿,大口的喘着粗气说:“你……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么呢?吓死我了。” 张兮兮站在黑暗的客厅,看着李丽说:“我……又做梦了。” 李丽问:“你……你又梦见什么了?” 张兮兮眼神有点迷离的说:“我梦见了水生,他很疼我,又过来看我了,然后就走了。” 李丽的头皮又开始发炸。 李丽:“走了?去……去哪了?” 张兮兮:“说是去接人。” 说完张兮兮就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丽愣在客厅,她想了一会儿来到张兮兮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说:“兮兮,我进来方便么?” 张兮兮:“进来吧。” 张兮兮坐在床上还是对着那张黑白相框在看。 屋子里没开灯,李丽进来的时候把灯打开了。 她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件貂皮大衣,她把它披在张兮兮的身上说:“兮兮……姐要是有什么事儿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这件大衣姐就送给你,算是……算是一个小礼物,你……你放心,姐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张兮兮抚摸着李丽的那件貂皮大衣,她似乎很开心。 “丽丽姐,这么好的东西你真的送给我?” 李丽:“真……真的。你要是喜欢别的颜色,姐……姐可以在给你买一件。” 第164章 黑寡妇 张兮兮笑了,她说:“我没什么东西好送你的,要不……我把我那件红色的羽绒大衣送给你吧。虽然不值钱,但那是我最好的衣服。” 李丽:“姐不要了。” 张兮兮忽然眼神变的很怪:“你看不起我?” 李丽干笑了一下说:“没有,姐怎么会看不起你。你的礼物……姐也收下了。” ——— 世上有很多事儿让人觉得害怕。 今天,我遇见了。 我家住在402,左边有一家401,右边有一家403。 楼是老楼,设计的很怪。 卫生间就好像是一个突出的人头呈“品”字型杵在那儿。 左面的墙是401的卧室,右面的墙是402的卧室。 午夜时分,我去上厕所。 我蹲在马桶上,夜深人静,有一点声音你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听见的两个人在通话。 401一个男人的声音:“什么时候动手?” 402一个女人的声音:“今晚。” 401一个男人的声音:“人把握吗?” 402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亲自动手你还不放心?” 401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402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放心吧,我保证明天一早,他们一个活的都不剩。” 我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我的两个邻居是不是在策划一起杀人案? 我从来都没跟他们照过面儿,他们总是昼伏夜出。 正当我满腹骇然的时候,我听见对话又在继续。 401一个男人的声音:“行。东西买好了用快递给我邮过来,白白老婆。” 402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放心吧妈,不就是收拾几条鱼吗,我能行的,好了,我挂了。” 我有点骇然,这是巧合? 两个电话在最初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好像是在互相通话。 而我,就是接线员。 ——— 古瑶坐在天都夜总会四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大的甚至有些空荡荡的。 她跟张浪说过几次,张浪也给她添置了不少摆设,可还是发空。 她一边斗着地主一边想事儿。 她安排张浪去给自己找保镖,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可张浪还没办妥。 这不像是他行事的风格。 张浪在夜总会的职务虽然是负责人事,其实他什么都管,说白了就是夜总会的管家。 她正在那儿琢磨着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古瑶说完就放下手里的鼠标。 可她没有看进来的是谁,而是低头看那只鼠标。 怎么从桌子上掉下来了? 此时它就像是一只死了的乌龟趴在她腿上。 她记得清清楚楚,把它放在桌子上的鼠标垫上。 她没细想,抓起鼠标又把它摆在了鼠标垫上。 她看着它,这次它没动,而是死气沉沉的趴在那。 有时候,很多征兆都发生在我们身边,你能注意到多少? 很多人在很多时候……把征兆用巧合作为解释。 征兆和巧合,也是一条路,你选择了巧合,会是一个结果,你选择了征兆,又会是一个结果。 进来的是张浪,他依旧保持着恭维的笑容站在古瑶的对面。 在这里,有他的座位,他可以坐在古瑶对面的招待椅上。 但是他没有,之所以他没有,因为他是张浪。 古瑶对张浪一直很满意,因为他做的很好。 什么事儿张浪都能想到她的前头儿,有张浪在,她省了不少心。 而张浪,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这是一个平衡。 要想狗看家护院,就必须给狗扔骨头。 张浪在夜总会的一些行为,只要不过分,古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浪坑卫辉的那件事儿,古瑶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能坐在总经理的位置,就必然有她的本事。 她很好奇,她想看看张浪如何善后。 她对卫辉也很忌讳,她曾经打算过,如果卫辉咬着夜总会不放,她甚至有舍车保帅的想法。 把张浪交给卫辉,让他处置。 而且这是张浪的个人行为,跟夜总会无关,必要的时候,她也可以让张浪消失。 让她没想到的是张浪自己摆平了,而且善后工作处理的妥妥当当。 卫辉满意,她也很满意。 虽然具体细节她不知道,但也没有必要知道。 她要的一向是结果。 现在张浪来给她带来一个结果。 张浪还是一如既往的弓着身子说:“古总,您安排我找保镖的事儿现在有结果了。” 古瑶插着手看了一眼张浪,这件事儿张浪办的她不是特别满意,因为时间拖的有点长。 古瑶冷冷的说:“总算有结果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张浪满脸赔笑的说:“古总您的事儿我哪能忘呢。这件事儿我亲自办的,找了不少关系,总算有个合适的。” 古瑶:“是什么人?” 张浪:“原先是当兵的,后来在女人缘酒吧干过一段时间。” 张浪知道古瑶的本事,对李左的身份也没敢隐瞒。 古瑶皱着眉看着张浪,表情似乎很不高兴。 古瑶:“找个鸭子给我做保镖?你是不是干够了?” 张浪吓了一跳连忙说:“古总您别误会,他虽然干过一阵儿,但是时间不长,而且我调查过,他身强体壮,真的……真的挺合适的。” 古瑶坐在老板椅上黑着脸看着张浪。 她知道张浪的为人,她知道他不敢拿她的事儿开玩笑,但是一个鸭子…… 古瑶瞪着张浪,张浪也不敢言语,他站在那等着古瑶答复。 半天古瑶才说:“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说他可以胜任,那我就见见吧。” 张浪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说:“古总,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儿……” 古瑶:“就下午吧。” 张浪:“那行,我这就去跟他联系,让他下午一点准时过来。” 古瑶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张浪说:“卫辉的事你处理的还好,不过下不为例。以后这样的人你少惹,真出了麻烦,你自己兜着,我保不了你。” 张浪冷汗顺着脸就下来了,他以为这件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古瑶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浪:“您……您放心古总,以后我不会了。” 古瑶:“你能做到最好。” 张浪见古瑶没什么事吩咐,就识趣儿的出去了。 古瑶看着张浪出去的背影,阴沉沉的冷哼一声。 ——— 张浪从古瑶的办公室出来就觉得浑身发凉,古瑶是什么人、干过什么事他心知肚明,好在自己这些年把她服侍的舒舒服服,要不恐怕早就滚蛋了。 他给李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下午一点到夜总会来,李左很痛快的答应了。 李左的为人张浪虽然不了解,但是从他的表情张浪能看出来,他不是一般人。 说白了,不是什么善类。 如果说他张浪自己是一条夹着尾巴能讨主人欢心的狗,那李左就是一条看家护院的狼。 家我给你看好了,肉也不能少我的,肉少了我的,我照样吃人。 张浪混迹社会十好几年,看人很准。 但是他不担心,李左再怎么着,也不能跟古瑶这样的人相比,他就是条蚂蚱儿,古瑶可以随时把他踩死。 事情是这样吗? 张浪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古瑶不知道、张兮兮也不知道。 ——— 古瑶下午坐在办公室等张浪和李左,一时觉得无聊,就把鼠标放在桌子上,起身去冲了一杯咖啡。 在回来的时候,鼠标竟然又掉了,在桌子边儿上晃晃悠悠的。 鼠标是张浪特意给她买的。 原本电脑是联想品牌机,成套的。 自带的鼠标古瑶觉得太大,用的不舒服,张浪就亲自到市场给她选了一个。 鼠标是一个蜘蛛,做的很精致。 线从它的嘴里吐出来,看着十分艺术。 张浪买的时候还特意问店员这是什么蜘蛛,店员是个女孩儿,想都没想就说:“黑寡妇。” 这个征兆……是古瑶的?李左的?还是张浪的? 李左跟着张浪到古瑶的办公室坐在接待椅上。 李左打量着古瑶,她的气质跟暴发户李笑明显不同。 她身上,透出一股女人身上少有的阴沉和霸道。 古瑶也打量着李左,身材健硕,两眼有神,长的还挺精神。 古瑶:“你叫李左?” 李左点了点头说:“是,我叫李左。” 古瑶:“工作性质张浪跟你说清楚了?” 李左:“说清了。” 古瑶:“你每个月的薪水按照夜总会的规定该是多少就多少,其他的……” 她看了一眼张浪说:“你给他办一张卡,把卡号告诉我。”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你不能在夜总会给一个保镖每个月开几万块,但是可以走其它途径。 夜总会古瑶是总经理不假,但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其他的股东。 当天晚上,李左跟着古瑶去了她的别墅。 晚上……不安全,李左第一次履行他贴身保镖的职责。 第165章 服务 古瑶的别墅也住在花园小区,和李笑一样。 这里李左前一阵儿经常来,所以也不觉得陌生。 每一栋小楼,还是跟骨灰盒似的杵在那儿。 不过古瑶的别墅位置可比李笑家好多了。 是在正中间,两边是花圃和喷泉。 这时候是冬天,花圃死气沉沉的,喷泉也死气沉沉的。 古瑶把汽车停在别墅院子里就和李左下了车。 这一路上古瑶开着车一句话都没说,而李左坐在后座上也一句话都没说。 李左在李笑面前很放松,就好像是卖肉的和买肉的,有时候甚至可以讨价还价。 但是在古瑶面前他觉得很拘谨,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眼前的女人太强悍、或许她是自己的雇主…… 来到古瑶家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坐在客厅。 见古瑶和李左进来忙起身迎了过来,她给古瑶和李左各递过一双拖鞋,然后问古瑶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古瑶摆了摆手她就独自上楼了。 保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左一眼,只有递拖鞋的时候李左才看清她的样子。 女的长的很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就和大街上一般的中年家庭妇女一样,冷眼一看你不会留下太多的印象。 但是……李左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不妥,就是觉得不对头儿。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在楼上消失。 她自始至终都没看李左一眼,这正常吗? 如果说她不知道李左存在……那又不太可能,拖鞋是她递给他的。 如果说她知道有李左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最基本的也会抬一下头。 但是她都没有。 只是侧着脸把拖鞋递给他就走了。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李左察觉到了。 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李左坐在客厅的沙发就开始打量古瑶的别墅。 这是他的本能,他偷鸡摸狗习惯了,不管到哪儿都喜欢看看。 就好像一条狗即使主人不让它吃屎,但是看到厕所的时候它还是会往那儿看一眼。 古瑶别墅的摆设大多是实木家具,还有一些类似古玩的花瓶,这些李左不感兴趣。 他又往墙上扫了几眼,挂着几幅字画,他虽然知道这玩意儿有的价值连城,但也知道有的一文不值。 他看不出古瑶家挂的是真的还是赝品。 甚至上面写的字他都认不全。 古瑶在浴室出来,示意李左也洗一下。 李左在浴室冲了个澡,看见洗漱台上摆着一件男士的睡衣。 他知道那是给他预备的,他换上了。 他跟着古瑶来到她的卧室。 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都没说话。 在古瑶卧室的门上挂着一个东西,把李左看的一愣。 是一个小布人,脑袋圆圆的,没有四肢,一根绳子拴在布人的脖子上。 一个上吊的布人。 布人的脑袋光秃秃的,里面不知道塞的是棉花还是什么,两个眼睛画的也很简单,就是两个黑漆漆的圆圈儿。 此刻布人因为开门,在门框子上晃晃悠悠的转圈儿。 李左站在那看着它。 古瑶看了李左一眼说:“那是我女儿小的时候给我做的,我一直把它挂在门上,算是女儿对我的一种祝福吧。” 李左点头笑了一下,他不知道一个上吊的布人会带来什么样的祝福。 他不为人父、又非人母,有些东西无法理解。 古瑶把卧室门锁好就和李左上了床。 古瑶身子白皙丰满,李左早就准备好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古瑶竟然骑在了他的上面。 她很兴奋,李左可以感觉出来。 但是她没有吭一声,叫一下,这和李左见过的其她女人不一样。 她从李左身上下来,拉了一条毛巾被盖在身上。 从她的表情李左看的出,她很满足。 李左也想躺下睡,不过古瑶转回脸说:“对面是你的卧室。” 李左一证,大多女人完事儿后喜欢男人搂着睡,但古瑶明显是个另类。 李左看着古瑶也没敢说什么,他披上睡袍就从古瑶的卧室出来。 出来的时候,门框子上那个上吊的小布人还在绳子上转圈儿。 不知道是因为他开门碰到它,还是它本身就在那儿一直转。 客厅黑乎乎的,楼上住的应该是那个保姆。 李左看见对面是有个房间,但是他没进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心事儿。 古瑶什么时候给自己结账? 是一次一算,还是一个月一算? 一次多少钱? 她都没明说。 李左知道自己的实力,作为一个男人,在床上,他就是一只老虎。 他见过很多有钱的富婆,但古瑶是让他最看不透的一个。 他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盒中华烟,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机。 他知道古瑶有吸烟的习惯,因为在她的办公室他就看见了烟灰缸,并且里面有烟头儿。 他也抽烟,但是抽不起中华。 这时候正好试试。 他抽了两根,苦笑了一下,有钱人享受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烟不辣,气味儿柔和,比他抽的那些强多了。 他又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正仰着脖子喝,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眼前。 正是那个四十多岁的保姆。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什么时候站在他对面? 他全然不知。 就好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 李左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啤酒扔出去。 保姆不知道是看见他还是没有,一句话都没说就扭头下楼了。 她进了一个房间,李左知道,那是卫生间。 李左转身也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换了环境、可能是因为那个上吊的布人、可能是因为在洗手间里的保姆…… 想到洗手间李左忽然觉得想上厕所。 男人完事儿后都有这个习惯。 可他知道,那个保姆还在里面。 因为他看见她进去,听见她在里面的插门声儿,但是他没听见她出来。 李左算一下保姆进去应该有半个多小时了,这是不是用的时间太长了? 他越想越觉得尿急,尤其是卧室里还有个鱼缸,里面养着一些血红色的鹦鹉鱼,“哗哗”的氧气泵流水声更让他急不可耐。 他从卧室出来,看了看洗手间的门底下,透过门缝儿可以看见,里面的灯是闭着的。 那说明里面已经没人了。 可保姆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怎么会没有一点声音? 李左来到卫生间,他还是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里面果然没人回应,他推门进去满腹狐疑的解决完又回到了卧室。 古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请的保姆也与众不同。 悄无声息的…… 能看见听见她进去,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她出来……然而有人不在里面。 ——— 昼伏夜出,算是个成语,又或许不是,我文化不高没研究过。 但我知道这是我的习惯,尤其是冬天。 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约你一起,可你说晚上看足球,没办法,我孤身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今晚的行人格外少。 我有个习惯,晚上没事儿就到靖宇街对面的烧烤店喝点凉啤酒,然后晕晕乎乎的回家睡觉。 那样……睡的格外香。 我象往常一样的往外走,象往常一样的朝着靖宇街胡同扫了一眼,象往常一样的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但是……却不是往常的那个女孩儿。 她们的身高差不多,体型差不多,长的差不多,但是我看的很清楚,那是她。 我很久没看见她了,很久没看见那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了,她和它似乎都消失了。 看见……是一种习惯,一旦改变了,我有点不适应。 我站在那怔怔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看见什么,不想看见什么。 那个女孩儿?那条野狗? 我不知道。 就在我愣神儿的功夫,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我愕然的回过头,是一个女孩儿。 是那个给野狗喂面包的张兮兮,但是她没有在穿着那件血红色的羽绒大衣,而是穿着一件貂皮大衣。 乳白色的貂皮大衣,配着她白净的脸颊,显得格外靓丽。 我说:“是啊,真巧。” 张兮兮:“一个人在这干嘛呢?呆兮兮的。” 我说:“没什么,我……随便看看,那条野狗好像不见了?” 张兮兮笑了一下说:“可能……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我说:“可能是吧。” 张兮兮:“你要回家么?” 我说:“不回去!我想到对面吃点东西,要不……我请请你,大家也算是有缘。” 张兮兮眨着大眼睛,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请我们吃饭,不心疼钱?” 我一愣,我说的是请你,而不是你们。 张兮兮说的是……请我们。 这中间是我没说清楚? 张兮兮没听清楚? 我没在意。 说话的和听话的总会有差异。 就好像有时候两个朋友明明是互相闹着玩儿,有一个会急眼。 说的说明白了,听的没听明白。 听的听明白了,说的又没说明白。 现在我说明白了,可张兮兮没听明白。 张兮兮听明白了,或者我没说明白。 第166章 黑水 总之我决定请她吃饭。 因为我有点喜欢她。 我是个单身汉,她又是个漂亮女孩儿。 喜欢也很正常。 当然,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指望以我的样貌,一次就能交到象她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我不能带着一个女孩儿去烧烤店喝啤酒。 我换了一家相对上档次的饭店,虽然我知道,这个月的工资可能报销了。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张兮兮只点了三个菜。 我在多点一个她都不让。 我看得出,她不是一个喜欢奢侈的女孩儿。 在城里,这样的女孩儿已经绝无仅有了。 城里的女孩儿,通常会把男孩儿宰的体无完肤、蹦子儿皆无。 我就经常挨宰、经常被坑,但是经常交不到一个女朋友。 点菜要么两个,要么四个,三个菜有点不成样子。 我说:“在点一个,凑四个菜,这三个成什么了。” 张兮兮笑着说:“一人一个菜足够吃了。” 我愕然的陪着张兮兮吃完了这顿饭,总共花了一百五十元。 在她家小区前分手的时候,我把我家的地址和手机号码给了她,希望以后能经常联系,并且希望她能到我家做客。 张兮兮笑着答应了,她说有空她会和她的男朋友去看我。 我听完一阵失望,原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接下来张兮兮的举动让我好几天都没睡安稳。 她指着身边说:“这是我男朋友水生,他也觉得你人不错,我们会去看你的。” 说完她走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 张浪最近越来越憔悴,原因很简单,他经常失眠。 说不出原因,他看什么都不正常。 尤其是那张床,屋子里很热,空调他让人都调到了三十二度,站在屋子里大汗直流,可一躺下就冷的不行。 从身体里面往外冷。 似乎那张床能吸走他身上的热量。 他让人把床扔了又新买一张,可情况依旧。 张浪这一晚躺在床上,屋子空调依旧开的很热,可他还是冷的够呛。 床前还点着两个电暖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 张浪躺在那就开始琢磨。 卧室的灯关着,他睡觉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拉窗帘。 他开着灯睡不着,但是睁开眼睛就漆黑一片他也不习惯。 所以月光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这一晚明月当空。 是十五,月圆夜。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有点特别,血红血红的。 这样的月夜不常见。 除了月亮,漆黑的夜空还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 有些人认为星星是一种祝福,那是你的亲人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你。 也有些人认为星星代表着死亡,因为有一颗是你的,那一天它陨落了,就代表你的死期到了。 张浪一直相信后者。 虽然信,但是他不知道那颗星星代表的是他。 他躺在床上想找一颗跟他既有缘、又不会陨落的星星。 可看来看去,没有一颗他喜欢的。 终于他看见一颗,虽然它不是最亮的,但它是最稳的,它不算大也不算小,它不象它们那样闪来闪去,它静悄悄的躲在月亮的身侧。 他觉得这个应该是自己的。 他满意的看着这个弱小而安定的星星。 它……才是最安全的,因为它有月亮的庇护。 他看着它笑了一下,反正睡不着,就看它一会儿吧。 看着看着张浪开始皱眉,因为血红的月亮正在慢慢的朝着它移动,一点一点的竟然把它吞噬了。 而其它离月亮远远的星星,依然在天上一闪一闪的。 只有他选中的那颗星星让月亮给吃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了张浪的全身。 他觉得自己更冷了,依然是从心里往外冷。 他把被子裹的紧紧躺在床上。 他翻了个身,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又翻了回去。 可翻回去的时候他愕然的看见,卧室的窗户竟然从上面往下淌水。 而且越来越多,到后来竟然哗哗的往下淌。 水……漆黑如墨。 张浪“嗖”的从床上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伸手往窗户上摸了一下,干干的。 水是从窗户外侧流下来的。 他住的是二楼,难道三楼漏水? 张浪转身出去叫来了值班的保卫问:“三楼是什么房间?” 保卫想了一下说:“是306,原先李丽住的,现在空着。” 李丽刚开始做夜班的时候,夜总会给她安排个固定的房间,就是306,这也是张浪的意思。 但是有很多客人不喜欢在这儿做,都把她带出去,一来二去306就空着了。 李丽和张浪的关系比较特殊,夜总会没有不知道的,张浪没发话,客房部也没敢把306房间安排给其他人。 张浪问保安:“能打开306的房间吗?” 保安:“张哥,我打不开。不过楼下值班的刘玲可以,她负责收拾房间,有所有客房的钥匙。” 张浪:“你去把她给我叫来,看看楼上是不是漏水了。” 保安很快把刘玲叫来,刘玲拿着一大串钥匙跟张浪和保安来到306客房前。 刘玲正要开门,张浪忽然把她叫住。 他觉得自己更冷了,似乎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吸走他体内的热量。 门,很奇怪的东西。 所有的地方都有。 家里有、单位有、商场有、厕所有,甚至骨灰盒上都有。 门……有大有小。 最大的莫过于城门。 最小的莫过于房门。 最美的是天堂之门。 最惨的是地狱之门。 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门,张浪见过很多,现在,他面对一扇门。 他有点害怕,门的后面有什么? 他回头问保安和刘玲:“你们……冷不冷?” 保安:“我不冷,张哥,你穿的少点。” 刘玲也说:“是啊张哥,这大晚上的你确实穿的少点,要不您回去吧,要是漏水我和小马处理。” 张浪点了点头,他就是觉得306房间有什么东西在吸走他身体里的热量。 他点头是点头,可是没走。 刘玲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开门还是不开。 她看了一眼张浪说:“张哥您看……” 张浪眯着双眼看着306客房的门。 一个和其它客房一样的房间。 为什么自己站在别的客房门前没有这种感觉? 只有躺在自己的床上和站在这扇门前才有? 门的后面有什么? “打开吧!” 张浪说完下意识的站到了保安的身后。 刘玲拿着一个铁圈儿,上面栓满了钥匙,哗啦哗啦的直响。 她把一个标有306的钥匙插进门锁里,可拧了半天门也没开。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钥匙没错。 上面贴着个胶条,写的清清楚楚是306。 张浪在后面也看的很清楚。 保安:“我试试。” 说完他接过刘玲手里的钥匙用力拧了拧,门锁还纹丝未动,就好像里面有人按住了门把手一样。 就在这时,张浪骇然的看到从门缝儿里流出了黑水,水的形状就好像是一个手掌,慢慢地向他抓去。 同时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热量就好像变成一根根的细丝线慢慢的被黑水吸走。 他退后一步靠在墙上。 保安也看见了流出来的黑水。 保安:“可能暖气漏水了。” 刘玲:“暖气里的水有这么黑?” 张浪怔怔的瞪着地上的黑水,他咽了口唾沫。 那只黑水汇聚成的手还在慢慢的向张浪抓去,张浪穿着拖鞋,一步步的往旁边退。 保安看见用脚把黑水踢散,就在保安踢散黑水的一瞬间,张浪听见一声古怪的叫声。 就像是猫让人踩了尾巴。 声音很低,但是他听的很清楚。 他问保安和刘玲:“你……你们听见了没有?” 保安和刘玲一怔。 保安:“听见什么?” 刘玲也看着张浪。 张浪:“好像是……那摊水在叫。” 刘玲和保安对望了一眼说:“张哥,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我们处理。” 张浪回去了。 他坐在客房的沙发上一夜没睡。 他抽了一盒烟,眼看东方现出鱼肚白,他掏出手机给李丽打了个电话。 张浪:“你在那儿呢?” 李丽:“在家呢。” 张浪:“怎么这几天没看见你上班?” 李丽:“我……我身体不太好。” 张浪:“怎么了?” 李丽:“不好说,我可能让厉鬼缠身了。” 张浪一哆嗦,忽然觉得自己又开始冷了。 还是从里往外冷。 李丽:“你呢?听你说话的声音也不对?” 张浪:“咱们见一面吧。” 李丽:“好吧!你在夜总会等我,我这就过去。” 第167章 人形 美女l天生丽质,楚楚动人。 帅男k气宇轩昂、英俊洒脱。 l和k在小河边海誓山盟生死不渝,并且互相交换了定情戒指。 在结婚前夕两人携手划船在河上憧憬未来。 天有不测风云,小船翻了,l会游泳逃了上岸,k命丧湖底。 l伤心欲绝,在k举行葬礼的时候她当着k家人的面说:“我真希望跟你一起走,在那边,你也不会孤单。” k的父母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就一直在劝说l。 葬礼过后l又来到小河边,把她和他互换的戒指扔到了河里,她……要开始了新的一段人生。 一年后,l认识了另一个男生,同样长的气宇轩昂、英俊洒脱。 第一次约会l亲自在市场买了鱼,她要亲自下厨。 在收拾鱼的时候,她骇然的发现,鱼腹里竟然有一枚戒指。 正是她和他当初海誓山盟互相交换的那枚,她记得清清楚楚已经扔到了河里,现在竟然阴差阳错的又回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 k放不下这段恋情? k回来看l了? k想把l接走? 这只是一个巧合? 答案在接下来的故事里。 ——— 李丽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瞄了一眼张兮兮的房门,关的死死的。 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样,张兮兮晚上睡觉都把卧室的门锁上,以前从没有过。 有时候李丽晚上去卫生间,偶尔会听见张兮兮似乎在跟人说话。 每次这样,李丽都吓的半宿不敢睡觉。 她把貂皮大衣送给了张兮兮,她甚至想在给她一笔钱求她原谅。 她不知道张兮兮能不能不原谅她,但是她知道,水生一定不会。 他活着的时候就把调戏张兮兮的村长儿子腿打断了,现在变成厉鬼,而且自己对张兮兮做的比调戏何止恶劣百倍。 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她知道那个嘴里吐水的出租车司机就是水生,他为什么还不下手? 是不是有更阴毒的手段在等着她? 人不可怕,但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淹死鬼。 李丽见到张浪的时候,两个人都一愣。 同样的憔悴,同样的双眼无神,脸色灰暗。 李丽坐在张浪客房的沙发上,张浪坐在她对面。 两个人,四目相对。 张浪:“你刚才电话里说什么?厉鬼缠身?” 李丽点了点头说:“我……我看见一个人。” 张浪:“什么人?” 李丽:“一个死人。” 张浪一怔:“你看见死人?怎么回事儿?” 李丽:“是很多年前我们村子里的。” 接着李丽把水生和张兮兮的关系讲给张浪听。 张浪听完脸色也变了,李丽看着他问:“你怎么了?难道你也……” 张浪:“恐怕……” 张浪正要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儿,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张浪喊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刘玲。 刘玲:“张哥,306房间的门打开了。” 张浪:“什么时候打开的?” 刘玲:“是刚才。昨晚开门的钥匙弄错了。” 张浪黑着脸说:“钥匙上面都贴的清清楚楚还能弄错?” 刘玲:“是新来的小李,她把309的9当成6倒着贴在钥匙上,那把钥匙是309房间的。” 张浪:“屋子里是不是漏水了?” 刘玲脸色一下子变的古怪,她看着张浪说:“不……不是。” 张浪:“不是?” 刘玲:“不是漏水,要不张哥您亲自上去看一下,很……很古怪。” 张浪和李丽听到古怪心里都咯噔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在两个人心里涌了上来。 张浪和李丽一边往三楼走,张浪就把这几天发生的告诉了李丽。 李丽越听越觉得是水生回来了,他不但要找自己算账,还要找张浪。 来到306房间刘玲推开房门。 虽然天已经大亮,可包房里很黑,因为窗帘拉的紧紧的。 张浪不悦的说:“这大白天的窗帘怎么不拉开?” 刘玲一皱眉说:“不对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把窗帘拉开了。” 张浪:“你……你拉开了?” 刘玲:“拉开了,就是叫您过来之前。” 张浪咳嗽一声说:“可能是有人进来过,又把窗帘拉上了。” 刘玲摇了摇头说:“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人上来。” 一边说她一边去拉窗帘,可拉了半天也没拉动,就好像是卡住了。 张浪走过去接过刘玲手里的窗帘拉链,用力拉了拉,他也没拉动。 他把头探进金丝绒的窗帘里,窗帘有两层,外一层里一层,两层中间隔着四寸左右的距离。 他抬头往上看了看,两个窗帘就好像是两扇墙,死气沉沉的把他的脑袋夹在中间。 屋顶,是发了霉的墙壁,上面长满了绿毛。 北方的冬天都比较潮,经常换霜的地方都容易发霉。 张浪本来没当回事儿。 可他看着那块儿发霉的屋顶,越看越不对。 它似乎是一个人。 一个直挺挺躺在屋顶的人。 绿油油的。 张浪越看越像。 看着看着,头上竟然有水滴溅落,是从那个发霉的人形嘴里滴下来的。 黑糊糊,黏黏的。 张浪吓的“嗖”的把头缩了回来。 额头上,一个黑漆漆的水滴粘在上面。 他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黑色水滴没了,但是……手掌黑了一块儿。 不过……他没注意。 张浪用力“咔哧”一声就把窗帘撕开。 阳光,像一道剑一样射了进来。 很突兀,很刺眼。 窗帘,就好像是一个人,让他分尸了。 因为那上面的图案本来就是一个一个的小人。 现在,它们身首异处。 阳光虽然照了进来,可张浪丝毫没有感到温暖,相反,他又开始冷了。 还是从里往外。 不但他自己,他看见李丽,也用手把红色的羽绒大衣紧了紧。 直到这时张浪才注意到,李丽没有穿那件她最喜欢的貂皮大衣,而是穿了一件血红色的羽绒服。 他没见过张兮兮,不知道它是张兮兮的。 张浪随口问了句:“新买的衣服?怪扎眼的,这么红。” 李丽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是……跟人换的。” 李丽没说清是换了什么,张浪以为是衣服。 李丽说的也是衣服。 换了衣服,那命运呢? 又一个征兆。 刘玲这时指着卧室说:“张哥,你看看卧室的床,很......奇怪。” 张浪和李丽一起来到包间的卧室,他们看着那张双人床同时骇然的愣住。 床上的床单雪白雪白的,但是有一个人形,漆黑如墨的人形。 就好像是躺在床上睡觉。 人形上面似乎还有些东西。 张浪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慢慢的走过去。 李丽也跟了上去。 他拿起黑色人形上面的一截东西看了看,那是水草。 张浪经常养金鱼,他认识。 但是床单上的水草明显比鱼缸里养的粗,而且……散发着腥臭。 他看着李丽,李丽也看着他。 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水生回来给张兮兮复仇了,在没有得手之前,就住在这个房间。 这个以前李丽接客用的房间。 只有水鬼,身上才会带水草。 他为什么会住这间? 他以为李丽还在这里接客,等着她住进来? 还是这个房间的下面住的是张浪,他找他更方便。 没人知道。 不过张浪和李丽都很肯定,水生……回来了。 尤其是李丽还亲自坐过他开的出租车。 张浪的房间里…… 张浪拼命的抽着烟。 李丽拼命的搓着手。 李丽:“现在怎么办?我了解水生的为人,他不会放过咱们的。” 张浪:“张兮兮知不知道真相?” 李丽:“她不知道。” 张浪:“要不……给她点钱,说不定水生会放过我们。” 李丽:“我把貂皮大衣送给张兮兮了,我也想在给她点钱,不过……没用。” 张浪:“没用?” 李丽:“水生的为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而且小心眼儿,现在成了淹死鬼……一定会变本加厉的,他还在土地庙上滴血起过誓。” 张浪吓的一哆嗦:“起……起什么誓?” 李丽:“他说如果有人敢打张兮兮的歪主意,活着扒了他的皮,死了抽了他的筋。” 张浪听到“扒皮和抽筋”的时候又是一哆嗦。 李丽:“我晚上搬你这儿住吧。” 张浪:“搬我这儿住?” 李丽:“我不敢和张兮兮住一起了,她……她晚上经常自言自语的说话,好像是在跟人对话,但是我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水生在她房间里。” 张浪:“我这里也是怪事连连,你要是愿意……就过来吧。” 李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张浪:“我知道,要不我找个高人给看看。” 李丽:“你认识这样的人?” 张浪:“有个哥们认识,我一会儿跟他联系一下。” 李丽似乎看到了希望,她点了点头说:“越快越好,在这样下去,我都可能疯掉。” ——— 李左因为特殊的保镖工作,在天都夜总会的身份扶摇直上,甚至可以和张浪并驾齐驱。 张浪也没有嫉妒他的意思。 他是凭真本事吃饭,可以吃一辈子。 李左是靠下面吃饭,吃不了几年。 但是李左的有些行为还是引起了张浪的不满。 第168章 冲突!! 事情是这样。 古瑶的为人虽然很霸道,但她喜欢跟李左做,因为李左真的很强悍。 不过有一样,那就是完事儿后他依然会回到自己的卧室。 似乎古瑶有个习惯,那就是一个人睡。 每次办事儿的时候,李左都会下意识的往对面的门框子上看一眼,他发现个规律,只要他和古瑶在一起,那个上吊的小布人就会在门框子上转圈儿。 很诡异,很不可思议。 他问过古瑶她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古瑶告诉他,她有两个孩子跟着前夫,给她做小布人的是她的第一个女儿,不过在十六岁的时候去世了,是死于车祸。 李左听完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他从小在农村长大,有些东西他一直相信。 从那儿以后,他和古瑶做的时候再也不敢去看那个上吊的小布人。 但是他知道,它……还在那儿转圈儿。 李左每隔两三天就看看张浪给他办的那张卡,令他失望的是,卡里的钱虽然涨,但是涨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日进斗金,和他做鸭子时的收入差不多,不过就是稳定。 按着规律计算,应该是一个星期一结账。 即使这个星期古瑶不方便没有做,她依然会给他打钱。 但也有让李左无奈的时候,古瑶偶尔会加班,夜总会会来一些有头有脸的客人。 她每次都陪着那些人喝酒喝到十一二点。 因为太晚她一般不会回别墅,而是住在夜总会的私人包间。 但是古瑶每次喝完酒都很兴奋,她就把李左叫到包间去坐。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她很快就会结束。 李左可倒霉了。 下边十分难受,他又不敢对古瑶用强。 从古瑶的包间出来,李左就来到一楼找做夜班的小姐.,可该给钱的没给。 一些小姐顾忌他的身份不敢说什么,可有一些小姐不管,她们是指着这个混饭吃的。 她们找张浪去说理,张浪是夜总会的管家,什么烂事儿都管。 让人做了不给钱,你总不能去找总经理,尤其他还是总经理的贴身保镖。 一次两次张浪也没当回事儿,可有一次张浪急了。 那一晚李左接到张浪的电话,说古总有点喝多了,在四楼的房间等他。 李左当然知道古瑶是什么意思,他想都没想就来到夜总会古瑶的包间。 他进去的时候,已经看见古瑶躺在床上汗水淋淋的。 不知道是因为洗了澡没擦净,还是自己出的汗。 李左上了床古瑶看了她一眼,她有点急不可耐。 但李左还没有准备好。 在厉害的男人,总要有时间准备一下。 古瑶似乎很不满意,伸手就把李左按在了下面。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要求。 李左也很诧异,但是他没敢拒绝,古瑶满意后迷迷糊糊的睡了。 李左这是第一次有些恨古瑶。 他在漆黑的卧室里阴冷冷的盯着古瑶白净丰满的身子。 他真想上去狠狠的揍她一顿,他是男人,而且当过兵。 现在,他成了一个女人胯下的玩物,古瑶,对他毫不尊重。 古瑶……李笑,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不敢,那是他的衣食父母,那是他的摇钱树。 他从床上下来想穿衣服,可忽然看见门上似乎有个上吊的小布人在转圈儿。 李左一怔,它不是在古瑶的别墅吗,怎么跑这来了? 他看的不是太清楚,模模糊糊。 他回身打开台灯再一看,门上,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眼花了? 他满心狐疑的想着,古瑶似乎感到了亮光,不满的“嗯”了一声。 李左连忙又将台灯关掉。 李左从楼上下来看了一下时间,是后半夜二点多,楼下几乎没有做夜班的小姐了。 要么都回去睡觉,要么跟客人走了。 他在一楼的酒吧转了几圈儿,看见一个女孩儿,穿着一件乳白色貂皮大衣在一楼的吧台前晃悠。 李左一看就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他走了过去说:“你好!” 女孩儿看了他一眼说:“认识吗?” 李左:“原先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怎么称呼?” 女孩儿:“李丽!” 李丽因为跟张浪的特殊关系,在夜总会没人敢欺负她,所以对一些有特殊背景的人物她也没留意。 她不认识李左,李左也不认识她。 李左:“这么晚不回家?” 李丽冷笑了一下,她看得出李左不是什么有钱人,并且她今晚也没打算做生意。 她不回去是因为害怕。 害怕漆黑的夜路,害怕出租车里的司机,害怕张兮兮,害怕水生。 李左看李丽冷笑了一下没搭理他,他不死心,在这里,很少有小姐敢不给他面子。 李左开门见山的说:“怎么样李小姐,有没有兴趣到楼上休息一下。” 李丽看了李左一眼轻蔑的说:“跟你?” 李左阴冷的看着她说:“跟我。你怕我给不起钱?” 李丽:“五千块,你有吗?” 李左穿的很普通,他不像从前在女人缘需要靠外表揽生意,现在他只跟古瑶,穿什么无所谓。 所以李丽怀疑他也很正常。 李左想都没想从上衣兜里拿出一个鳄鱼皮的钱夹,里面有几张银行卡和一沓百元大钞,看样子有五六千元。 钱夹是古瑶出国时给他带回来的礼物,事后李左还特意到专卖店问过,值一万多块。 好钱夹揣在兜里总不能空着,那样掏出来也没面子。 所有他特意从卡里取出一些现金放在里面。 不过他几乎没花过。 因为所有的支出,夜总会都给他报销。 现在,他仍然没打算拿它消费。 拿出来,只不过是想给李丽看看。 李丽本不想接客,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她不在状态,根本无法满足客人。 这次她有点心火,一是看见了李左真的有钱,二是李左的穿着不像是什么有地位的人,所以李丽想即使满足不了他,他也得给钱。 而且,不敢在这里闹事儿和找她麻烦。 李丽跟在李左的后面来到309包间。 这是张浪特意给李左安排的住处。 古瑶不需要他的时候,李左就可以暂时住在包房里,古瑶需要他的时候,晚上可以随叫随到。 这也是张浪的厉害之处,一切他都安排的十分周到,无可挑剔。 李左把李丽让进自己的包间,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抱到床上。 每当那时候她都会想起张兮兮。 她痛苦、害怕、无助,第一次,对女孩儿来说多么重要李丽非常清楚,她也有过第一次,但是她的第一次是她愿意的,可张兮兮呢? 是她害了她。 还有水生,此刻会不会就站在床边看着别人摧残她? 他和她都很吃力。 李左似乎还好点,李丽却吃不消了。 她让李左停下,她受不了了。 李左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搭理她。 李左让古瑶弄的欲火正旺,而且,他现在有些怨恨女人。 似乎是跟古瑶在一起后才有的这种感觉。 李丽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觉得很委屈。 她勉强坐起来看了看,床单上都是血,应该是受伤了。 她瞪着李左说:“算你狠!给钱。” 李左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是谁?” 李丽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管你是谁,快点给钱,我要回家了。” 李左:“钱我有……不过不会给你。” 李丽皱着眉盯着他的眼睛,她看得出,李左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现在不是李左的对手,以李左的身手能把她撕碎。 她做这一行也有一段日子了,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如果闹翻了,吃亏的只能是她。 而且张浪告诉过她,一旦发生什么事儿最关键的就是脱身,其他的他会想办法处理。 李丽怨毒的看着李左,下面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让她直冒冷汗。 李丽:“敢留个名字吗?” 李左冷笑了一下,他还真没拿一个小姐当回事儿 “李左!” 李丽阴冷的说:“我记住你了。” 说完她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去。 第169章 看病 两个肥婆经常晚上逛夜市。 夜市人很多,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母牛一样左右摇摆的屁股,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吸引了男人的眼球,满嘴口水。 吸引了女人的眼球,一脸嫉妒。 一般女人的胸部和屁股都成正比。 两个女人傲慢的逛完夜市每天回家都经过一条胡同。 里面经常会蹲着两条狗,一左一右。 肥婆a一直在左面走,肥婆b一直在右面走。 肥婆a每次遇见左面的狗或者绕开或者给它丢点吃的。 肥婆b每次遇见右面的狗或者瞪它一眼或者踹它一脚把它赶跑。 肥婆a问肥婆b为什么踹它,肥婆b说不就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狗吗,踹它一脚还敢把我怎么样。 在一个月圆之夜,肥婆b死了。 法医鉴定是被动物咬死的。 邻居坚持说晚上看见一条野狗窜进了肥婆b的院子。 法医说:“伤口不象狗的,狗的牙齿不会这么锋利,咬合力也不会这么强。” 这时邻居家的一个小男孩儿说:“会不会是一条披着狗皮的狼干的。” 披着狗皮的狼? 披着狼皮的狗? ——— 李丽从李左的房间出来,下面越来越疼,她能感觉到还在流血。 她来到206张浪房间门前。 她也没有敲门,她有房间的钥匙,开门就进去了。 张浪也被开门声惊醒了,有他房门钥匙的不多。 除了负责房间卫生的刘玲就是李丽,这时候不可能是刘玲,所以张浪立刻就知道,进来的是李丽。 他躺在床上问了一句:“是李丽?” 李丽:“是我。” 张浪:“你怎么了?” 他听出李丽说话的声音不对。 李丽走到张浪的床前坐下,然后狠狠的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张浪一愣,他打开台灯说:“你确定他叫李左。” 李丽点了点头又描述了他的样子。 张浪:“我知道了。” 李丽:“你给我出口气。” 张浪阴冷的笑了一下说:“放心吧,我记住了,不过现在不行。” 李丽:“为什么?” 张浪:“他现在是一条狗,后面还有主人。” ——— 古瑶自从有了李左,心情一度很好。 她觉得跟什么人在一起就有什么心态,跟李左睡习惯了,自己也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但是最近几天她隐隐的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李左偶尔在夜总会跟小姐胡混。 她知道自己比李左大二十多岁,李左可以很容易的满足她,但是她不能每次都满足李左。 而且她也没必要。 她花钱是想自己舒服,不是去舒服别人。 对于李左的做法,她倒不是十分介意,但是也有必要敲打他一下。 因为古瑶知道,小姐不干净。 她把李左叫到办公室,也没遮遮掩掩。 古瑶:“我听说你最近在夜总会找小姐?” 李左也没隐瞒:“偶尔有几次。” 古瑶:“我不反对,但是注意安全,别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来。” 李左:“我知道,每次我都戴安全套。” 古瑶阴着脸看了他一会儿说:“行了,你出去吧!顺便把张浪给我叫进来。” 李左出去的时候古瑶听见“当”的一声。 她低头一看,那个“黑寡妇”鼠标又吊在桌子下面晃晃悠悠的。 最近这只鼠标经常莫名其妙的往下掉。 太滑了?不象。 张浪进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到古瑶的对面。 古瑶看了他一眼说:“怎么这么憔悴?” 张浪:“我……最近经常失眠。” 古瑶:“要是觉得累就休息几天,把手里的活儿交给李左。” 张浪:“没事儿!古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古瑶看了一下吊在那晃悠的鼠标说:“你想着给我换个鼠标,这个……总是掉。” 张浪一怔:“总是掉?” 古瑶:“不知道为什么,换一个吧,看着它我也觉得不舒服。” 张浪:“行,我这就去买。” 古瑶:“先不急,你跟我去趟医院。” 张浪:“什么时候?“ 古瑶:“现在。” 说完古瑶就站起来穿外衣。 原来古瑶最近一直觉得有些心慌,有时候还失眠,总想跟人发火。 今天是二十八号,每个的这时候她早就不方便了,可这个月到现在还没来。 她害怕自己是不是停了,她听人说停了很容易衰老,所以想去医院看看。 她最信任的人,还是张浪。 因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该问的从不问,不该看的从不看,不该说的从不说,不该想的从不想……识相……听话。 看家护院的狗和搂着玩儿的狗不能是同一条。 所以有很多人养很多条狗。 但是也有人挑花了眼,狗里,混着一匹披着狗皮的狼。 古瑶纵横商界几十年,阅人无数,尤其是男人。 所以她从没走过眼。 她有看穿男人心思的能力。 她从没把狗饿死,但是也从没把狗养到狼那么大。 她坐在后面,这是她的习惯。 要么她亲自开车,要么坐在后面。 副驾驶很不安全,坐那个位置,等于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别人。 张浪一直是她的心腹,现在去医院,只有张浪和她知道。 古瑶坐在后面闭目养神,她虽然五十多岁,但是保养的极好,如果不说外人看来,也就是四十岁左右。 古瑶:“张浪,你有没有熟识的高人?” 张浪一愣:“古总……您说的高人是……” 古瑶:“就是看那种东西的。” 张浪一听“那种东西”四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明白古瑶指的是什么。 他和李丽让水生缠着,本想今天去见一个哥们介绍的大师,但是古瑶让她陪着去医院所以就耽误了。 张浪:“古总您……我倒是真认识一个,本来打算今天去见见……” 古瑶:“怎么你也……” 张浪:“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这东西宁可信其有。” 古瑶:“你是怎么撞上的?” 张浪:“这事儿还要从卫辉说起……” 张浪也没隐瞒,把他和李丽的遭遇跟古瑶一五一十的说了,古瑶听的是毛骨悚然。 古瑶:“你把大师找来记着也给我看看,还有,把夜总会也清清。” 说到这儿古瑶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那只经常往下掉的蜘蛛鼠标。 张浪:“没问题古总,我明天就安排。您是……” 古瑶睁开眼看了一下张浪说:“开始我没注意,是李左发现的。” 张浪一皱眉,对于李左,张浪现在很抵触。 张浪:“李左发现的?” 古瑶:“没错。就是我卧室门上有一个布偶,是婷婷生前给我缝的生日礼物,李左说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它都在门上自己转圈儿,我开始以为是偶然的,可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偷偷观察,还真是,我怀疑是不是……婷婷她回来了。” 说完古瑶自己都觉得身子一阵冷。 从里面往外冷。 古瑶和张浪说话也没必要兜圈子,就是不说,张浪也知道她和李左的关系。 张浪听到“转圈儿”两个字忽然想起那晚接到的电话,也是不停的说“转圈儿”,而且……自己似乎真的转了一个圈儿。 张浪:“您说的女儿是……” 古瑶:“是我跟第一个丈夫生的孩子,那一年婷婷过十六岁生日,她给我做了一个布人当生日礼物,说那就是她,只要我每天看见布人就等于看见她了。半年后婷婷出了车祸,我就一直把布人挂在门上。” 张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如果那个布人真的是婷婷,那她看见一个男人骑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会怎么想。 张浪觉得古瑶虽然睹物思人想念女儿,但是不应该把它挂在卧室的门上。 挂在客厅里不行么? 挂在汽车里不行么? 挂在办公室不行么? 为什么非要挂在卧室。 来到市医大一院张浪把汽车停好就跟古瑶进了医院。 古瑶坐在待诊室外,张浪去给她挂了号,挂的是妇科。 排到古瑶就诊的时候张浪用眼睛瞄了一眼古瑶,他想看看古瑶有没有让他陪着进去的意思。 他看古瑶没吭声就坐着没动。 古瑶一个人进了诊室,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医生:“请坐,有什么不舒服的?” 古瑶:“最近总觉的心慌、失眠,莫名其妙的生气,还有……我那个过了五六天了还没来。” 医生看了一眼皮肤白净的古瑶说:“你多大岁数?” 古瑶:“五十一。” 医生一愣:“保养的真好,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按着医生的意思古瑶把手伸了过去,女医生给她把了一会儿脉,皱着眉看着古瑶说:“你……你怀孕了。” 古瑶吓了一跳,她愕然的看着医生问:“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怎么可能。我都这个岁数了,在说……我节育环一直没取出来……” 医生:“有时候大幅度房事,节育环是有可能掉出来的,可能你没注意吧。如果对我诊断的结果怀疑可以做进一步检查。” 说完医生就叫下一位患者。 古瑶心里一阵迷茫,她出来后又做了个彩超,最后确认,她真的怀孕了。 孩子毫无疑问是李左的,因为这段时间她没跟别人有过。 她又找医生咨询,医生建议她拿掉,因为她这个年龄,根本不适合在生育。 回去的路上古瑶一句话也没说。 她一直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张浪看古瑶的脸色不善也没敢搭话。 至于古瑶得了什么病,她不说的时候张浪绝对不会问。 第170章 碎脸 下午的时候,张浪来到教化电子大世界亲自为古瑶选鼠标。 不过这次买鼠标的过程十分不顺利。 张浪很不舒服,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征兆? 张浪知道女人的手都不大,古瑶的手就很小。 所以他尽可能挑小一点的买。 这次他没敢在买那些看着怪模怪样的,因为古瑶告诉他,买个看着庄重点的,她都五十多岁了,用个q版鼠标让人看着跟卖萌似的。 第一个鼠标是店员推荐的,她问张浪是男的用还是女的用,张浪说是女的,但没说年龄。 店员以为张浪是给女儿买,所以才推荐了那个黑寡妇鼠标。 这一次张浪又来到了那家电脑店。 店员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儿,她笑呵呵的问:“哥装机吗?现在有优惠。” 张浪一笑:“这么快就忘了?我上个月在你家买过鼠标。” 女孩儿一愣,然后笑了笑说:“哥你可能记错了,我前天才来上班。” 现在轮到张浪发愣了,这怎么可能,张浪知道自己的记性最好。 因为职业的原因,他对人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张浪:“我明明记得上个月在你手里买的鼠标,你放心,鼠标没坏,我不是来退货的。” 女孩儿一笑说:“哥你说那里话,一个鼠标算得了什么,就是真的坏了,我在白送您一个都成,但我真是前天才来的。” 张浪站在店里皱着眉看了看,没错,就是这个店。 张浪又问女孩儿:“你以前在别的电脑店干过吗?” 女孩儿:“没有。我正在念大学,放假了没事儿帮同学忙的。” 张浪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或许……自己记错了。 或许……她和原先的女店员长的像。 或许……她们就是一个人,但是女孩儿不愿意承认。 张浪又随口问了句:“妹妹怎么称呼?” 女孩儿:“我叫婷婷。” 张浪心里咯噔一下。 婷婷? 怎么这么耳熟。 婷婷……婷婷…… 古瑶的女儿。 他想起来了,古瑶去世的女儿就叫婷婷。 婷婷看张浪脸色阴晴不定也没在意,她问张浪:“哥你想装机,还是想买点什么?” 张浪“啊”的一声这才缓过神说:“跟上次一样,我要买个鼠标。” 婷婷:“没有上一次,我是第一次做你的生意。” 张浪:“随便吧。有什么好点的,是女的用。” 婷婷说:“有是有,不过……价格贵一点。” 张浪:“那没事儿,东西好就行。” 婷婷从货柜底下拽出一个大纸壳箱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只鼠标。 婷婷:“用这个吧哥!时尚典雅,而且是罗技做的,质量绝对没问题。” 张浪怔怔的看着女孩儿手里的那只鼠标,还是“黑寡妇”,和他上次买的一模一样。 张浪摇了摇头说:“不要这样的,换一个,要看着稳重成熟一点的。” 婷婷费解的看了张浪一眼,她一次拿出五六样鼠标让张浪自己选。 张浪选了一个做的很简约的鼠标,通体白色,两个按键是黑色,牌子也是罗技的。 婷婷说我给你试一下。 说完她打开包装盒,拿着usb线往笔记本电脑上插。 而鼠标,就在桌子上吊着,晃晃悠悠的直转圈儿。 张浪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只鼠标不妥。 张浪:“不要这个,在换一个。” 婷婷一愣:“哥,这都拆封了,你要是不要……我没法在卖给别人。” 张浪:“我给钱。就是不要这个,在换一个。” 婷婷:“那……行吧。你要换啥样的?” 张浪:“还是这样的,就是不要这只。” 婷婷皱着眉看了张浪一眼。 她在想张浪是不是那个店派来故意跟自己捣蛋的。 她一个女孩儿,又是给朋友看店,真要是发生什么争执,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婷婷又拆开一个新的,往笔记本电脑上插线的时候,鼠标依然吊在桌子下面晃晃悠悠的一个劲转圈儿。 张浪咽了口唾沫,似乎……每一只都一样。 是因为自己买鼠标它才吊在那儿转圈儿? 还是所有的鼠标都一样,吊着的时候都转圈儿。 张浪:“这只也不要,在给我换一个。” 婷婷不高兴了,她瞪了张浪一眼说:“哥……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也没什么毛病,要不你先把这两个的钱付了吧。” 张浪想都没想就从兜里拿出一百元问:“多少钱一个?” 婷婷:“四十五元一个。” 张浪又拿出个一百元,把二百块递给婷婷说:“接着给我拆。” 婷婷拿过钱反复看了看,又在验钞机上过了一下。 然后接着给张浪拆鼠标。 可每一个都一样,只要婷婷去插数据线,它就掉下来在桌子边上转圈儿。 第六个鼠标婷婷打开了。 张浪又给了她一百元。 婷婷说:“哥,这是最后一个了。” 张浪点了点头。 婷婷这次去插数据线的时候,它没从桌子上滚下来,而是静静的趴着。 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 两个黑色的按键就像是两只眼睛,静悄悄的看着张浪。 张浪也看着它。 它为什么没有掉下去? 张浪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对什么都敏感。 掉下去转圈儿的他忌讳,没有掉下去的他也嘀咕。 婷婷给他试了试说:“哥你看看,没有毛病,是一年质保,坏了随时过来,我给您换新的。” 张浪点了点头拿着那只鼠标就走。 婷婷叫了他一下说:“哥,这些打开的您忘了拿。” 张浪看了一眼那些转圈儿的黑白色鼠标说:“那些我不要了,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回到夜总会他来到古瑶的办公室,古瑶不在。 他把古瑶原先的黑寡妇鼠标拔了下来,把新买的换上。 然后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儿的时候,他还是回头朝古瑶的办公桌看了一眼,那只鼠标静悄悄的趴在鼠标垫上,没有掉下去。 或许……它能够安分守己。 ——— 晚上李丽和张浪躺在床上。 是张浪卧室的床。 张浪很久没做了,李丽也一直提不起兴趣。 睡之前李丽还问张浪一句:“要么?” 张浪想了想说:“我没心情。” 李丽也叹了口气,紧紧的搂着张浪说:“我也是。” 这时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是李丽的,她的手机铃声比较特别。 李丽穿着睡衣下了床,从桌上拿起手机一看,是张兮兮打来的。 她有点害怕,想接又不敢接。 张浪看见李丽的表情就问:“怎么了?” 李丽:“是……是张兮兮的电话。” 张浪想了一下说:“那就接吧,看看她有什么事儿。” 李丽接起电话问:“有……有事儿吗兮兮?” 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似乎是张兮兮的,又似乎不是,声音有点慢悠悠的。 “丽丽姐你怎么还不回来?” 李丽:“我最近单位加班,晚上……晚上不回去住了。” 张兮兮:“你不回来了?” 李丽:“不回去了。” 张兮兮:“我有个朋友还想见见你呢,那就算了。对了丽丽姐,你不回来,他想在咱家住几天,睡你的房间可以吗?” 李丽一怔:“什……什么朋友?” 张兮兮:“水生啊,我男朋友。” 李丽一哆嗦,只觉得浑身开始冷。 依然是从里往外冷。 李丽:“随……随便吧。” 张兮兮:“那谢谢你。” 说完李丽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李丽要回身上床的时候,忽然她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 不但是她,张浪也听见。 两个人同时往窗户上看,就见从上面哗哗的往下流水,水是黑色的,速度很快。 李丽惶恐抓着张浪的胳膊说:“这……这是怎么回事……是……是水生来了?” 张浪拉着李丽往后退,退到了卧室的门口儿。 黑水一边流,一边在窗户上慢慢的凝固。 严冬十月,外面滴水成冰。 渐渐地,竟然凝固成一个人脸。 脸的轮廓虽然不是很细腻,但是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绝对是一张人脸。 而且是一个男人的脸。 两个眼睛黑洞洞的看着李丽和张浪。 嘴……张的圆圆的,似乎是在跟他们说什么。 李丽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那是水生,从那双阴鸷的眼睛她就可以肯定,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拉着张浪的胳膊就想往屋外跑。 就在这时窗户上传来“啪”的清脆碎裂声,就好像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张黑水凝聚成的人脸不见了,似乎是走了……或者碎了。 下一刻李丽电话铃声又响了,还是张兮兮的。 李丽哆哆嗦嗦的接起电话:“什……什么事儿?” 张兮兮:“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告诉你一下,水生就快过来了,他跟我说……他刚从家里出来。” 第171章 门把手 晚上古瑶和李左回到别墅,李左问古瑶:“用我过去吗?” 古瑶心情很不好,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 五十多岁竟然怀上了孩子,而孩子的父亲竟然是李左。 一个鸭子。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心情不好,但她觉得自己有些兴奋。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这样,或许发泄一下更好。 她点了点头说:“过来吧。” 李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眯着眼睛往楼上看了看,他一直对那个保姆有点忌讳。 她几乎不跟他照面。 他和古瑶回来的时候,除了第一次她过来给他们递拖鞋,就再也没有过。 早上他和古瑶起来,她做好早餐摆在桌子上人又不见了,她和李左还是不照面。 有时候晚上李左听见客厅似乎有些动静,但是很轻很轻,李左觉得可能是她去卫生间。 李左有些好奇,他在古瑶家别墅住了快一个月,竟然只和那个保姆见过一次面。 这是不是巧合? 他把卧室的门推开一道缝儿往外看了看,竟然发现那个保姆在地上往前爬,就好像下半身瘫痪了一样。 爬的姿势很诡异,两个胳膊支撑着身子,嘴里似乎还淌着口水。 李左吓坏了,他想是不是保姆有什么毛病。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保姆竟然把头转向了他。 李左吓的“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他平时不锁门,从那一晚之后,他每次都把卧室的门紧紧的锁上。 李左跟古瑶说过一次,古瑶“嗯”了一声似乎也没当回事儿。 现在李左本能的朝楼上看了一眼,那个古怪的保姆一定在楼上他知道。 但是在楼上那个房间他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从来也没上过别墅的二楼。 不但是他,李左发现,古瑶也从来不上去。 以前他不知道,自从他住进古瑶的别墅就没看她上去过。 上去的,只有那个保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最初他没发现别墅里有什么不妥,但是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别墅有些发阴,尤其是客厅窗户上厚厚的金丝绒窗帘。 古瑶从来没有拉开过,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 李左往古瑶的卧室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又朝玻璃楼梯看了看。 那个保姆……没有往下爬。 他来到古瑶的卧室随手把门锁上。 古瑶看了他一眼问:“锁门干什么?” 李左:“随手的。” 古瑶也没在言语,她早就躺在了被窝里等着李左。 李左也上了床。 古瑶有个习惯,做的时候从来不关灯。 不过今天她把台灯关上了。 李左有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古瑶这一次没有骑在李左的身上,她也没让李左上来。 两个人都躺着,这个姿势李左跟古瑶还是第一次。 古瑶的背朝里,脸朝外,李左在他后面。 古瑶还是像往常一样,无论怎么兴奋都一声不吭。 李左结束的时候她还是很需要,李左能感觉到 李左歉然的看了一眼古瑶说:“今天状态不好。” 古瑶没有说什么。 他履行着自己做保镖的职责,渐渐的李左发现古瑶的身体越来越凉,而且,古瑶身体微微在发抖。 他有些狐疑,这不像是古瑶以往的状态。 如果古瑶不想,可以随时结束,每次,都是以古瑶的意思开始,以古瑶的意思结束。 花钱的和赚钱的,永远有个定律。 李左:“你怎么了?” 古瑶骇然的回过头说:“你……你看看门那儿。” 说完古瑶指了指卧室的门。 屋里没有开灯,但也不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墙上有四个led指示灯,隐隐约约的把屋子照亮。 led灯是绿色的,据说绿色保护眼睛。 但是现在绿油油灯光把卧室照的十分诡异。 李左在古瑶的身后,他仰起头朝着卧室的门看去。 门上面,那个上吊的小布人还在那儿孤零零的转圈儿。 虽然看着有些怪,但是李左已经习惯了。 李左低头看了一眼古瑶说:“没什么。那个布人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一直转圈儿吗?” 古瑶推了一下李左,李左从她身体里就出来了。 古瑶:“你……你看看门把手。” 李左又抬头看卧室的门,门上的确有个把手。 此时,门把手正悄无声息的一压一压的在动。 似乎是外面的人进来。 又或者是里面的想出去。 但是门让李左给锁住了。 李左看着悄无声息的门、悄无声息的门把手、还有那个悄无声息转圈儿的上吊布人,他也冒出了冷汗。 他胆子大,如果是人他不害怕,但现在呢? 李左看着古瑶问:“能不能是你家的那个保姆?” 古瑶:“不可能。她知道我的规矩,我不叫她,她不会过来的。就算是有什么事,她也会先敲门。 古瑶紧紧的抓着被子说:“你下去看看。” 李左:“我……我下去?” 古瑶瞪了他一眼说:“你不去难道我去。” 李左回身把台灯打开,披着睡袍穿上拖鞋就朝着卧室的门走了过去。 可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门把手忽然停了。 不再一压一压的动了。 李左抬头又看了看门上面的布人,它也不动了,两个黑色的眼睛死巴巴的瞪着李左。 李左来到门前,想了一下把门锁打开,然后握着压把锁的把手慢慢的把门推开。 客厅里,黑漆漆的,借助卧室里照出来的微弱灯光,李左可以模糊的看见,除了古瑶的那些实木家具以外没有任何人。 没有男人、没有女人,也没有那个保姆。 古瑶躺在床上说:“怎……怎么回事?” 李左把头缩回来说:“没人。” 古瑶:“没人门把手怎么会动?” 李左:“这个……我也不清楚。” 李左关上门锁好后又回到床上。 李左:“还要不要?” 古瑶:“我没心情了,你过去吧。” 李左:“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古瑶想了想说:“不用。我一个人睡习惯了。” 李左走了,古瑶在里面把卧室的门锁上。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能不能是女儿婷婷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有这种感觉。 她不时的抬头看看卧室的门和上面的布人,他们都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了。 古瑶又摸了摸小腹,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正在做一个决定,那就是孩子怎么处理。 她不可能跟李左一直生活在一起,她自己清楚。 她和李左只是一场交易,虽然古瑶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但是她的年龄在那儿呢。 李左也不可能跟她结婚。 而且,她也不打算结婚。 女人结婚为了什么? 找个依靠? 她不需要。 赚钱给她花? 她更不需要,她赚的钱比男人多的多。 为了生儿育女? 她有儿有女。 为了性? 她随时可以找比丈夫更丈夫的男人。 想到有儿有女,古瑶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有一个帅气的儿子、一个漂亮的女儿,可他们一直仇视她。 几乎不跟她来往,甚至见了面也不管她叫妈。 她不怪他们,因为当初是她抛弃的他们。 她跟着一个比他强的男人走了。 她不断的换丈夫,换男人,最后换回了今天。 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一定要靠自己。 靠男人生活的女人,靠女人生活的男人,说不定哪一天,就没了依靠。 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缺,无论是钱还是男人。 可有一天自己老了怎么办? 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家等死?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人到了晚年,必须要有精神寄托。 古瑶决定买把孩子生下来。 偷偷的生下来。 这件事不能让李左知道,因为她不想跟李左有任何瓜葛。 第172章 投胎 张浪早上本来要和李丽去见一个师傅,可接到了古瑶的电话。 古瑶:“我让你给我换一个鼠标怎么还没买?” 张浪一怔:“我给你换了,就在昨天下午。” 古瑶:“换了?” 张浪:“你等等古总,我就在楼下。” 张浪来到古瑶的办公室一看,电脑上竟然还是插着那只黑寡妇鼠标。 这只鼠标张浪记的很清楚,让他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难道……它自己爬回来了? 古瑶看着发呆的张浪,她知道张浪办事一向干净利索。 古瑶:“这阵子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你不是说要见个师傅吗,什么时候去?” 张浪:“我打算今天就去。” 古瑶:“走吧,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 张浪:“那行,古总,我这就联系。” 张浪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古瑶亲自把黑寡妇鼠标拔下来,她回身推开窗户。 外面……是车来车往的大街,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鼠标,然后把它扔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汽车经过,它……粉身碎骨了。 张浪和古瑶上车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个女孩儿,是李丽。 古瑶看了一眼李丽,觉得有点眼熟。 她虽然是夜总会的总经理,但夜总会里面的小姐很多,她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 张浪给古瑶介绍了一下,说李丽是他的朋友,也在夜总会工作。 古瑶朝着李丽点了下头。 李丽:“古总好。” 古瑶:“怎么你也去?” 李丽:“我和张哥是一起的,我也遇到了那个东西。” 张浪朋友推荐的师傅住的地方很偏僻,古瑶的轿车不方便,所以张浪开的是他的大吉普。 古瑶还是坐在后面。 现在她更是小心,因为命不止她一条,肚子里,还有一个。 张浪开车的时候古瑶还特意嘱咐一下:“不着急,小心点。” “我知道。” 张浪把车速尽量放慢,直到十点多才到地方。 古瑶李丽还有张浪下了车,这里是个村子。 村子不大。 村口站着个男的,三十多岁,张浪认识,正是他的哥们刘铁。 张浪走过去把古瑶和李丽介绍了一下,然后说:“怎么走?” 刘铁:“不能开车,没多远,走着去吧。农村的道儿就这样,开车还没走着快呢。” 张浪和古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没说什么,刘铁在前面领路,三个人在后面跟着。 在村口古瑶看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轮回村。 她看了一眼张浪,张浪正跟刘铁说话也没注意到古瑶的表情。 古瑶站在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刘铁一行人进村了。 不过古瑶有个直觉,今天……她似乎不应该来。 在刘铁的带领下,几个人东拐西拐的来到了一个院子前。 院子的围墙是用黑砖砌成的,上面刷着一条条的白道儿,看着十分别扭。 刘铁告诉古瑶和张浪,师傅姓冯,原先是庙上的,后来因为有病才还的俗。 张浪:“师傅是男的还是女的?” 刘铁:“是女的,很厉害,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来。” 张浪:“怎么算钱?” 张浪不差这几个钱,但是很多师傅有规矩,所以他还是问了一句。 刘铁说:“屋子里有功德箱,愿意的话你就给,不给也行。” 张浪:“那怎么成。” 刘铁一边说一边推开院子的铁门。 四个人就往里走。 来到屋子前刘铁敲了敲门说:“冯师傅在吗,我是马村长介绍来的。” 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知道,进来吧。” 屋子里很暗,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刘铁让张浪等人在外屋等着,然后他就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刘铁出来说:“你们谁先看?” 张浪看了一眼古瑶:“古总……你先去吧。” 古瑶想了一下,站起身就进了里屋。 屋子里有一铺炕,炕上盘膝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大约五十多岁,脸上尽显沧桑。 因为刘铁告诉过她,师傅是个女的,否则单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 冯师傅让古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她看了看古瑶说:“有什么想问的?” 古瑶:“我最近总是觉得不太对。” 冯师傅眯起眼睛看着古瑶:“怎么不对?” 古瑶:“我觉得……我女儿好像回来了。” 冯师傅:“你女儿?” 古瑶:“她在二十年前去世了,死于车祸。” 冯师傅闭了一会眼睛说:“你要知道,活着的时候她才是你女儿。” 古瑶吓的一哆嗦:“您的意思是……?” 冯师傅:“在你家的根本不是你女儿。” 古瑶:“不……不是我的女儿?” 冯师傅:“不是。” 古瑶:“那是谁?” 冯师傅:“我也不清楚。” 古瑶:“有什么办法把它赶走?” 冯师傅:“有些东西是赶不走的。” 古瑶:“赶不走?” 冯师傅:“它在你家里一定有原因。” 古瑶:“什么原因?” 冯师傅:“我送你三字。” 古瑶:“什么字?” 冯师傅又眯着眼睛盯着古瑶看了半天说:“不能留。” 古瑶一愣:“不能留?这是什么意思?” 冯师傅:“你明白。好好想想吧。” 古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怀孕了。 这件事除了她没人知道,冯师傅说的不能留指的是孩子? 为什么孩子不能留? 难道自己怀的孩子有问题? 古瑶:“师傅,我想请你说明白点,我……没太听懂。” 冯师傅:“有些东西要想在世为人,就要轮回转世,也就是投胎,但是……这些冥冥中自有安排,有一些是不允许转世的,他们只能自己找……” 古瑶听完冯师傅的话心里就咯噔一下。 难道家里的脏东西是在等着投胎? 偏偏自己又怀孕了,这是巧合还是…… 古瑶头上开始冒冷汗,她又问冯师傅:“那我该怎么办?” 冯师傅想了想说:“我这里有一些香灰,你拿回去洒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然后在给我拿回来,我要知道他的来历!” 说完冯师傅递给古瑶一个纸包。 古瑶道了声谢然后出去了。 张浪和李丽也来到里屋。 冯师傅问他们有什么疑惑,张浪和李丽就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 但是害张兮兮的事儿他们没说,只说是得罪了水生的女朋友。 冯师傅看着张浪和李丽。 冯师傅:“做水鬼的人怨念最大,他回来一定是有原来因的,但不一定是针对你们。” 张浪和李丽都是一愣。 张浪:“不是针对我们?” 冯师傅:“不一定,你们几次跟他接触都没怎么样,说明他回来的目的不一定在你们身上。你们遇到,或许是巧合吧。” 张浪:“那……那他回来干什么?” 冯师傅:“或许……他放不下女朋友,回来想把她带走。” 李丽和张浪听的都是一哆嗦。 李丽:“那我们该怎么办?” 冯师傅:“离他女朋友远点,否则他会迁怒到你们。” 李丽:“那张兮兮是不是有危险?” 冯师傅:“一切都是因果。” 张浪:“师傅,您看用不用给我们个符什么的,万一水生找我们的麻烦,也好有个防范。” 冯师傅点了点头,然后从脖子上摘下一串佛珠递给张浪说:“戴着吧。有它在,水生不敢招惹你,但是你记住,也别去招惹他,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在冯师傅家出来的时候张浪往功德箱里投了五千元钱。 古瑶也投了五千元。 刘铁把张浪几个人送上车也走了。 第173章 死了 当你最好的朋友忽然死了,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悲痛? 诧异? 害怕? 都不是,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他是怎么死的。 人对死不敢到好奇,对死的原因却很好奇。 ———— 张浪戴着冯师傅给他的佛珠最近还算安心,似乎水生也没在去骚扰他。 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是很纳闷,李丽不见了。 接下来十几天都没看见李丽上班。 给她打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她上那去了? 一般情况下李丽每隔三五天都会给他打个电话,现在人没了。 张浪知道李丽的住处,他想去看看李丽是不是生病了。 虽然做不成夫妻,好歹是朋友,而且是关系很亲密的朋友。 但是他又有点害怕,因为冯师傅叮嘱过他,不要去骚扰张兮兮和水生。 离他们越远越好。 而张兮兮和李丽住在一起。 去的话不可避免会接触到张兮兮,有可能还会遇到死鬼水生。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他坐在办公室一边抽烟一边琢磨着。 张浪平时从不碰电脑,他也不会用。 但是夜总会还是给他配了一台。 他抽烟的时候没事儿就往办公桌上扫了一眼,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鼠标——黑寡妇那只,什么时候插在自己的电脑上了。 虽然他从不用电脑,但是偶也会看它一眼,他记得鼠标是联想成套的。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身体坐直怔怔的看着黑寡妇,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了全身。 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张浪回过头喊了句:“进来。” 门推开了,进来的是小王,他是负责接待工作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身警服。 夜总会经常跟警局打交到,因为有很多人在这儿喝醉,闹事的、打架的、丢东西的……,张浪已经习惯了。 他站起身很客气的把两个警察让进屋,又亲自给他们到了杯水。 警察一男一女,互相介绍后张浪知道,男警察姓王,女警察姓米。 米警察告诉张浪,他们是市局刑警队的。 张浪听到是刑警队的心里一怔。 他很少跟刑警打交道,一般都是治安科。 张浪:“两位警官,有什么能帮你们的?” 米警察:“你叫张浪?” 张浪对警察的有些做法很无奈,刚才已经介绍过自己是张浪,可她还问。 张浪:“我叫张浪。” 米警察:“有一宗刑事案我们想请你配合一下调查。” 米警察问的时候男警察拿出个本子在做记录。 张浪:“刑事案?” 米警察:“是的。李丽你认识吗?” 张浪一愣:“认识,李丽她怎么了?” 米警察盯着张浪的眼睛看了一下,她似乎在判断张浪愕然的表情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米警察:“死了。” 张浪:“死……死了?怎么死的?” 米警察:“我也想问你?” 张浪吓了一跳,似乎警察在怀疑他。 张浪:“我怎么知道,我都十几天没看见她了。” 米警察:“你最后一次见到李丽是什么时候?” 张浪:“大概十几天前,我们一起去见大师。” 米警察:“见什么大师?” 张浪:“就是一个尼姑,现在还俗了。” 米警察:“为什么见大师?” 张浪:“我和李丽让鬼缠身,所以去请大师给看看。” 米警察听张浪说完看了记录的王警察一眼,两个人同时冷笑了一下。 米警察:“在那之后你没跟李丽联系过?” 张浪:“联系几次,但是都联系不上。” 米警察:“你和李丽是朋友?” 张浪:“是。” 米警察:“怎么样的朋友?” 张浪:“她原先是我女朋友,后来分手了,但是也有来往。” 米警察:“什么样的来往?” 张浪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张浪:“偶尔……我们会住在一起。” 米警察:“就是性伴侣?” 张浪:“算是吧!” 米警察:“既然是性伴侣,你一定知道李丽身上有什么特征了。” 张浪一怔:“特征,什么特征?” 米警察:“比如说一块儿胎记、一道伤疤,李丽身上有没有?” 张浪:“我不太清楚。” 米警察:“你不清楚?” 张浪:“不清楚,虽然我们在一起,可那时候都关着灯,也没注意。” 米警察眼睛又盯着张浪的眼睛,张浪让她看的有点发毛。 米警察:“你最好说实话。” 张浪:“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为什么这么问?” 米警察:“因为……想确定一下死者的身份。” 张浪:“死者的身份还没确认?” 米警察:“差不多,但是……” 米警察忽然又问:“李丽在什么地方?” 张浪让米警察弄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想都没想下意识的说:“我不知道。” 不过他下一刻就想到李丽不是死了吗。 他刚想问米警察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张嘴米警察又问了一句:“你和张兮兮是什么关系?” 张浪一哆嗦,他最不愿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 因为他害过张兮兮?因为怕水生?他自己也不知道。 张浪:“没……没关系。” 米警察:“你确定?” 张浪:“我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过……李丽和她是朋友,她们是住一起的。” 米警察:“你有没有见过她?” 张浪:“没有。” 米警察:“其实……死的是张兮兮。” 张浪一皱眉:“什么?死的是张兮兮?不是李丽么?” 米警察又看着张浪的眼睛说:“我们只想知道李丽现在在哪,刚才是试探你。” 张浪让米警察弄懵了,他忽然觉得,做刑警的都深不可测,尤其是眼前的米警察。 现在到底死的是谁他有点怀疑,是米警察开始说的是真的,还是现在说的是真的。 米警察看出他的疑惑,随后从一个本子里拿出一张照片说:“你看看,这是死者。” 张浪接过照片一看就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乳白色的貂皮大衣,脸上的皮已经没有了,血糊糊的有些发黑,头发湿淋淋的,两只眼珠子往外鼓鼓着,嘴张的很大,似乎是在喊叫的一瞬间死的。 最让张浪感到骇然的是,那件乳白色的貂皮大衣的左半边,漆黑如墨,就好象染的一样。 看着象是一张阴阳脸,十分诡异。 因为尸体的脸皮没有了,张浪还真不知道死的是谁。 长长的披肩发,李丽有。 张兮兮是不是也有? 乳白色的貂皮大衣,是李丽的,但是她送给了张兮兮,是不是这一件? 他不知道,脸没了,死的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也可能不是。 米警察:“你认识死者吗?” 张浪:“这……我看不出她是谁。” 米警察:“你觉得她应该是张兮兮还是李丽?” 张浪一怔,那有警察这样问话的,死者的身份不是应该由警察调查吗。 不过他没敢说什么。 张浪:“我不知道。” 米警察和王警察又对望了一眼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在想起什么随时跟我们联系。” 说完两个人站起身往出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浪问了句:“她……是怎么死的?” 米警察眼神很古怪的看了张浪一眼说:“可能是让……水杀死的。” 张浪又是激灵的打个冷颤。 水杀死的——水生? 难道是水生干的? 米警察看着有些发愣的张浪突然问了一句:“你跟卫辉是什么关系?” 张浪“啊”的一声:“卫……卫辉?没什么关系,就是认识,他经常光顾我们夜总会。他……怎么了?” 米警察没有在说什么,转身走了。 张浪回到办公室就觉得浑身又开始发冷,还是由里往外。 这种感觉十几天来还是第一次。 他用手一边摸着脖子上的佛珠一边想事情。 死的到底是张兮兮还是李丽? 米警察说的话那些是真的那些是试探自己? 难道自己骗张兮兮给卫辉**的事情败露了,要不然警察为什么问自己和卫辉的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心烦。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信息提示,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请你回头看一眼!” 李丽就曾经接到过,而这条信息也正是李丽骗张兮兮出来的借口,他很清楚,现在他也收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张浪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他“嗖”的站了起来。 背后的墙上开始发霉,他以前也没注意,不过现在越看越象是一张脸。 跟在卧室窗户上黑水凝成的脸几乎一样。 嘴还是圆圆的张开,似乎想和张浪说什么。 张浪看着那张脸,他忽然摘下脖子上的佛珠攥在手里。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一条信息:“请你回头看一眼!” 张浪又回头往身后看,右边的墙上竟然在往下流水。 水是黑色的。 流到地上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人形越拉越长,两只胳膊一点一点的向张浪伸了过去。 张浪吓的转身就往外跑。 他知道,那一定是水生。 冯师傅说水生回来未必是针对他,现在看来冯师傅可能错了。 也可能是自己没跟冯师傅说实话,没有交待害张兮兮那一节,所以冯师傅判断有误。 他一直戴着那串佛珠,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大。 水生,还是来找他了。 他跑出办公室,走廊有一个人。 是个男人,男人浑身是水,头发一绺一绺的。 这时候正是九点多,可走廊里除了那个男人就在然没其他人了。 这不正常。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低着头张浪看不见他的样子。 不过他此时正一步步木木的朝着张浪走了过去。 第174章 计划 古瑶回到别墅按着冯师傅的意思,晚上把香灰洒到了自己的卧室。 自从怀孕后古瑶需求的反而特别强烈,不过医生曾叮嘱过她,她是高龄孕妇,怀孕期间绝对不要同房,否则很大概率会流产。 生理需要和孩子相比根本不算回事儿,古瑶很容易克制。 她让李左不用在跟她回别墅,在夜总会住就可以了,有什么需要随时电话联系。 晚上古瑶睡前把卧室的门在里面紧紧的锁上。 她没有关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怀孕以后似乎胆子小了。 尤其是冯师傅的那句话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有些东西不能转世投胎? 是什么东西? 他们需要自己找,找什么? 投胎的婴儿? 她怔怔的看着屋顶。 最初她怀疑是女儿婷婷回来了,还不怎么害怕,现在知道屋子可能有脏东西,而且不是女儿,她感到恐惧。 会是什么,大师没有明说,会不会对她不利? 大师也没有明说。 古瑶胡思乱想了一阵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很诡异。 她看见一个人站在她的床前,是一个男人。 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黑色的牛仔装,他浑身不停的往外冒水,眼睛黑洞洞的看着她。 他嘴张的圆圆的一直在对着古瑶说话。 古瑶很害怕,想叫又叫不出来。 渐渐的她冷静下来,她看着浑身冒水的男人,她想知道他在说什么。 终于她从他的口型看出来,他一直在说:“妈妈……妈妈…..。” 古瑶吓的“啊”的一声就惊醒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被子都浸湿了。 她重重的喘着粗气,躺在被窝里想着这个怪梦。 那个浑身的冒水的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喊我妈妈? 难道他就是那个要投胎的人? 梦虽然很怪,但是她总觉得很真实,就好像那个浑身冒水的男人真的来过一样。 古瑶觉得一阵口渴,她坐起来想下床喝点水。 不过下一刻她呆住了,冷汗……顺着脑袋就往下流。 卧室的灯她没敢关,所以屋子里很亮。 现在她骇然的看到,地上的香灰上有一排脚印。 是男人的,因为脚印很长。 而且,香灰上还有水滴溅落的痕迹。 古瑶吓的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缓过气。 刚才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现在看来可能不是。 地下的脚印就是最好证明,现在该怎么办? 她往卧室里不断的用眼睛搜索着,他是不是走了? 还是一直在屋子里自己看不见。 古瑶觉得卧室的温度有些低,低的很怪,她越来越觉得冷。 这一夜,她都没有在睡着。 —————————————————— 小螳一大早无精打采的溜达。 老螳看见他说:“走,小子,跟爷们儿混吃喝去。” 小螳点头跟他走了。 老螳牛哄哄的把吃的举在小螳面前,正炫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冷笑。 小黄看着身首异处的老螳,又看着小螳说:“没想到吧!你们只顾盯着自己的前面,却不看看自己的背后,……现在……轮到你了。” 小螳也冷冷的笑了:“你说的没错。……请你回头看一眼!” 小黄一愣,愕然的回头一看,小鹰正在后面阴着脸看他。 下一刻,他也身首异处。 小螳走过去跟小鹰拍了一下手说:“合作愉快!” —————————————————— 李左最近心情也不好。 原因很简单,古瑶似乎不再需要他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李左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夜总会晃荡。 这一天他又看见了李丽,还是那么的靓丽动人。 不过李丽这一次没有穿那件乳白色的貂皮大衣,而是穿了一件短身的黑色皮夹克和一条天蓝色的紧身裤,显的格外性感。 李左走过去跟李丽搭话。 李丽认识他,她狠狠的瞪了李左一眼没搭理他。 李左知道李丽为什么瞪他,而且他跟别人也打听了一下李丽,知道李丽跟张浪的关系。 现在他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僵。 李左:“不好意思,原先不知道你跟张哥的关系。” 李丽:“算了。” 她嘴上说算了,心里可没打算算了。 不过凡事都要有机会。 李左:“为什么做这一行?” 其实李左对李丽还是有点好感,原因很简单,她长的漂亮。 李左的第一次献给了李笑,又肥又丑的富婆。 接下来做鸭子接触的也没有好看的。 最近跟古瑶在一起也是为了赚钱。 虽然古瑶长的不难看,可到底是五十多岁,跟李丽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丽看了李左一眼说:“你为什么做这一行我就为什么。” 李丽的话说的很打脸。 她没明着挑开说李左做鸭子,但是话里话外还是那个意思。 女人做小姐,很多人可以接受,这个社会上女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 被逼无奈做这一行或许情有可原。 可男人就不一样,做鸭子很让人鄙视。 李左的脸稍微红了一下,随即也就释然。 他知道李丽指的他做这一行当然不会是说保镖。 李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李丽:“女人有无奈,男人也有?” 李左:“怎么没有,我没什么文化,在部队当过兵,空有一身力气,在城里根本找不到工作。” 李丽看着一脸愁容的李左忽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也曾经憧憬过美好的未来,也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只与众不同的蟑螂,可现实还是残酷的摆在面前。 一个大学生都沦落到做小姐,更何况大字不识几个当兵的。 李丽:“赚了不少吧?听说古总很有钱。” 李左冷哼了一声说:“有钱没钱我不知道,给我的还不如原先在女人缘酒吧赚的多。” 李丽一怔:“不会吧?” 李左:“怎么不会,估计再过一阵子我也下岗了。” 李丽:“为什么?” 李左:“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挺长时间都没让我过去了,这半个月我也没有收入。” 李丽叹了口气说:“我也没什么客人,一直不在状态,原先一些照顾我的也不来了。” 李左一耸肩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怎么样,我请你喝一杯?” 李丽想了一下说:“好吧!” 李丽和李左找了个卡座坐下。 夜总会有好几个营业项目,酒吧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酒吧是承包出去的,所以不论是李丽还是李左,就算是张浪在酒吧消费,照样需要现金结账。 李左要了两瓶啤酒,李丽点了一杯咖啡。 两个人就坐在那闲聊。 聊着聊着李左就问李丽:“你说在城里有什么办法能快点赚钱?” 李丽看了一眼李左说:“我哪知道,要是真有什么办法能够快点赚钱,我也不用在夜总会做小姐了。” 李左叹了口气说:“做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 李丽:“我也知道,可有什么办法。” 李左:“你没跟张哥说换个别的工作?” 李丽:“原先我做过领班,一个月才2000块,去了房租还不够吃饭的。” 李左:“那是少点。” 李丽想了一下说:“其实……还真有来钱快的,就是……有点风险。” 李左眼睛一亮,风险? 这年头干什么没风险,做买卖有赔钱的、开出租有肇事的、摆地摊还能碰上城管呢。 李左:“什么办法?” 李丽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左。 李左点了点说:“你别说,这倒是个办法,我回去研究研究,想个详细点的计划然后咱们在联系。” 李丽点了点头说:“那好。” 李左:“对了,你现在住哪儿?” 李丽:“住夜总会。” 李左:“是……张哥的房间?” 李丽点了点头说:“是。我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不过……那个房子有问题,我一直不敢回去。” 李左也没问是什么问题。 李左:“那我找你怎么联系,去张哥的房间也不方便。” 李丽:“我把手机号给你,到时候你给我发信息。” 说完李丽就把手机号码告诉了李左。 一个不是计划的计划…… 一个计划之中的计划…… 一个计划之外的计划…… 一个计划中的人…… 一个人中的计划…… 没人知道。 每个人都有计划,你策划了一个计划,说不定……你的计划就是别人计划中的计划。 —————————————————— 古瑶早上起来把卧室所有的窗帘都拉开,然后把那些让水生踩过的香灰收好。 来到夜总会她就把张浪叫了进来。 古瑶:“你别站着了,我看见有人站在我面前就不舒服,坐下吧。” 张浪点了点头坐在古瑶的对面。 古瑶脸色有些发灰。 张浪:“古总,您没休息好?” 古瑶点了点说:“我昨晚做了个梦,很奇怪,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卧室的地板上真的有脚印,就跟梦里的一样。” 张浪:“什么样的梦?” 古瑶把昨晚的经历跟张浪说了一遍。 张浪惊的张大了嘴巴,他愕然的看着古瑶。 古瑶让她看的很不舒服,就问:“怎么了你?” 张浪瞪着眼睛说:“古……古总,您看见的好象是……水生。” 第175章 没人 很大的概率……你听了一个世外高人的话会厄运连连。 很小的概率……你听了一个世外高人的话会吉星高照。 —————————————————————————— 古瑶知道水生的来历,她有些害怕。 人怕鬼,为什么? 鬼怕人,为什么? 张浪建议古瑶尽快把香灰给师傅送过去。 古瑶点头答应。 当天下午古瑶和张浪又来到冯师傅的住处,冯师傅看了看香灰,又看了看古瑶说:“他不会伤害你,只是想投胎。不过这个人怨气太重,他回来投胎是一方面,投胎之前,他还有些事情要做。” 张浪:“什么事?” 冯师傅看了张浪一眼说:“怨念的根源,我说不清。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个人我惹不起。” 张浪一怔:“为什么?” 冯师傅:“我已经还俗了,对付一般的东西还可以,这个人是厉鬼,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冯师傅就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古瑶临走时又问了一句:“师傅,你说他不会伤害我?” 冯师傅:“不会,不过……” 古瑶:“不过什么,请师傅明说。” 冯师傅:“如果他转世为人的话,可能会给你带来厄运。” 古瑶:“给我带来厄运?” 冯师傅点了点头说:“没错。” 古瑶:“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我真希望把孩子生下来,您看我都这个岁数,也希望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冯师傅看着古瑶说:“有是有,就是……” 古瑶:“师傅您请说,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做。” 冯师傅:“人对付鬼很难,不过鬼对付鬼就很容易。” 古瑶一怔,她没明白冯师傅的意思。 古瑶:“师傅,您……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 冯师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孩子的父亲送到下面去对付水鬼,这样你生的孩子才是你的。” 古瑶和张浪都吓了一跳。 回来的路上古瑶没有在隐瞒张浪,她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 虽然古瑶没说孩子是谁的,但是张浪也猜得到。 古瑶:“这件事儿你要替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张浪:“古总你放心,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 古瑶:“你说冯师傅说的话……可不可信?” 张浪看了古瑶一眼说:“宁可信其有。” 古瑶阴着脸沉思着,她十分渴望有个孩子在身边,越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听冯师傅的意思,如果不赶走水生,即使孩子生出来,也未必是自己的。 即使是自己的,也是个厉鬼转世,而且,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什么厄运冯师傅虽然没说,但也想象得到。 一个淹死鬼转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这本身,就是个厄运。 把孩子的父亲送到下面是什么意思她在清楚不过。 为了孩子,这么做值不值? 古瑶又看了一眼开车的张浪说:“你尽快给我查查,李左还有什么家人?社会上还跟谁有来往?” 张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知道古瑶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知道古瑶的秉性,心狠手辣,天性凉薄。 他知道古瑶的手段,卸磨杀驴,鸟尽弓藏。 现在他知道古瑶要干什么,他也有自己打算。 人……都在为自己做打算。 ———————————————————————— 卫辉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家里有钱有势,平时没什么事儿就在社会上瞎胡混。 半个月前他让张浪给他找个处儿,结果让张浪把他忽悠了,卫辉十分恼火。 他本来想狠狠的教训一下张浪和李丽,但张浪弄了个补救措施,卫辉玩儿的是非常满意。 接下来几天里卫辉身边少了一个人,是他的死党杨磊。 自从那一晚卫辉领着杨磊去靖宇街胡同儿,卫辉办事儿的时候杨磊莫名其妙的跑了,卫辉就再也没看见他。 他给杨磊打了几次电话手机都没有开。 这天晚上卫辉洗了个澡坐在电脑前,在网上寻找猎物。 他终于看见杨磊上线了。 卫辉发过去个怒的表情然后说:“你这些天死哪去了?” 杨磊很快就回复:“我在家养病呢。” 卫辉:“你生病了?” 杨磊:“生病了,就是那天在靖宇街吓的。” 卫辉:“你个废物。对了,那天你跑什么?” 杨磊:“我看见东西,所以就跑了。” 卫辉:“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杨磊:“我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那女的身后,一闪就不见了。” 卫辉也吓了一跳:“你没看错?” 杨磊:“没有,我真的看见了。” 杨磊下线后卫辉就坐在那琢磨。 他知道杨磊的性格,应该不是说谎,但自己怎么就没看见呢。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卫辉一连进了几个同城聊天室都没有合适的妹妹上钩。 他把电脑关了,看了一下时间是十点多,他穿上衣服就想去夜总会找点乐子。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一条短信。 卫辉对短信很感冒。 有打字的功夫电话都打完了,而且短信很不靠谱。 电话你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最起码知道对方是谁。 短信这玩意儿手机在谁手里谁就可以发。 你接到老婆的短信说“老公……我爱你”,真的是你老婆发的? 有没有可能是村长发的? 有没有可能是局长发的? 有没有可能是市长发的? 有没有可能是省长发的? 卫辉就干过这事儿。 一次他好不容易兴奋起来,对方是个有夫之妇,而且年纪很大。 卫辉有个习惯,要么找最新鲜的爽口,要么找年龄大的经验丰富。 他躺在床上享受女人给他带来的快乐,偏偏这时候女人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老婆我爱你!你在做什么?” 女人“啊啊啊”的正做的高兴,没搭理短信,卫辉就顺手拿起来给回了一条:“在做……” 发完他自己都乐了。 现在他接到一条短信,他想把它删了。 就在删的一瞬间短信还是吸引了他。 短信:同城!有夫之妇一夜情,哥有兴趣吗?下面还附着一张彩色的照片。 女人长的很漂亮,脸蛋白白胖胖的,身材也丰满,多多少少有点胖,卫辉觉得应该是生过孩子。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 卫辉想了一下。 可能是随机发的? 可能是电信公司泄露的? 可能是对方认识自己? 反正没什么事儿,卫辉就回复一条: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不一会儿对方又发来一条:博客!对我有兴趣吗? 卫辉明白了,博客上还真有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又看了看女人的照片,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一夜情比找小姐刺激。 卫辉:“你是处儿?” 他明知道对方不是还是调侃了一条。 对方:“有夫之妇,你没看见?” 卫辉:“看见了,我是有夫之夫,但我是处男。” 对方:“谁信?” 卫辉:“你试试就知道了。什么地方?” 对方:“哥喜欢打野战吗?” 卫辉一乐:“喜欢,前几天还战斗过,不过这天气……” 对方:“你怕冷?” 卫辉:“你不怕?” 对方:“不怕。玩儿不玩儿?大男人够磨叽的。” 卫辉:“玩儿,我到哪儿找你?” 对方:“你有车?” 卫辉:“有。” 对方:“你到靖宇街找我吧!” 卫辉看到靖宇街三个字就是一愣。 这么巧? 上一次他和张兮兮就是在靖宇街。 所以对靖宇街他印象很深。 现在又是靖宇街。 卫辉把手机揣到兜里就下了楼。 这一晚似乎格外的冷,卫辉能感觉到。 这样的天气在外面做,能行吗? 不过他就是喜欢刺激的,车里他一直准备了很多药,都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卫辉开着车就朝靖宇街驶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闲着没事儿就数红绿灯。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没了。 卫辉一阵费解。 他记的很清楚,这条街有六个红绿灯,现在怎么少了一个? 他又回头看看,街上空荡荡一个行人都没有。 难道自己数错了? 卫辉想。 他这个人有点迷信,缺德事儿干多了的人都这样。 怕遭报应。 一方面怕遭报应,一方面还欲罢不能。 人心不古,自古有之。 少了一个红绿灯会不会是一个征兆? 鬼使神差的卫辉不甘心,又把车倒回到街口重新往里开。 这一次他用心的去数,还是五个。 最后的红绿灯不见了。 第176章 招手 很小的概率——心里没鬼的人会遇到鬼。 很大的概率——心里有鬼的人会遇到鬼。 —————————————————————————— 但凡十字路口儿,几乎都有红绿灯。 所有的红绿灯,都是红灯停,绿灯行。 大多数人是走绿灯,停红灯。 极少数人是走绿灯、走红灯。 大多数人过去了。 极少数人留下了。 十字路口儿自来都很神秘。 清明节烧纸都在十字路口儿烧,为什么没人到死胡同去烧。 因为十字路口,是通往阴阳界的街口。 卫辉把脑袋探出车外,现在,他的车就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儿。 但是红绿灯不见了。 卫辉下了车又在十字口儿转了一圈,没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 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是十点多,但也不至于一个行人都没有。 行人没有,车也没有一辆。 昏暗的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一辆车。 出现这种巧合的概率是多少? 卫辉看了看斜对面,那儿就是靖宇街。 他迈着步子朝靖宇街走去。 一张皱皱巴巴的破报纸在大街上呼啦呼啦的奔跑着。 “啪”的一声扣在了卫辉的脸上。 卫辉气的骂了句:“草!” 他伸手把破报纸拿下来,随手又扔在了大街上继续往前走。 走了十几步,他听见身后又呼啦呼啦的有响动。 他回过头想看看,可那张破报纸鬼使神差的“啪”又扣在了他的脸上。 卫辉伸手把报纸抓起来就要撕,还没等动手,他看见报纸上印着几个字,字断开了,中间有缺损。 三日内——你——死期。 报纸的日期是今天的。 缺损的字是什么卫辉不知道,但是零星剩下的似乎也成话——三日内你死期。 什么意思? 卫辉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卫辉没有撕那张报纸,但也没扔在街上,旁边有个垃圾箱,他报纸团了团扔在里面。 他觉得那张报纸有点邪门,所以他没敢撕。 但也没敢在扔到街上,谁知道报纸会不会继续追着他不放。 卫辉走到靖宇街街口,可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男人、没有女人、没有老头、没有小孩儿,更别说约他玩儿一夜情的女人了。 卫辉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 不一会儿对方就回复:还问我,都冻死了!我就站在靖宇街街口儿的红绿灯旁边,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大衣。 卫辉愕然的抬头看了一眼,街口儿,根本就没有红绿灯。 卫辉觉得头上开始冒冷汗。 他又发了一条:我也站在靖宇街街口儿,这里没有红绿灯,也没看见有人。 对方:怎么可能,这里现在围满了人。 卫辉:为什么围满了人? 对方:这里刚刚汽车肇事,有一个穿红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被撞死了,脸上的皮都没了,很恐怖。 卫辉骇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他往后退了几步,把后背靠在街口儿的墙上。 同样的街口儿,同样的时间,别人看见的,他却看不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皱皱巴巴的破报纸从垃圾箱里悄悄的爬出来。 它还是歪歪斜斜的踏着凛冽的寒风呼啦呼啦的朝着卫辉飘了过去。 卫辉忽然觉得很恐怖。 那张报纸为什么跟他这么有缘? 他站在墙边一动没敢动。 他看着那张报纸歪歪斜斜的朝着它飘。 不过这一次破报纸没有往他脸上扣。 而是呼啦呼啦的飘进了靖宇街的胡同里。 卫辉看着那张报纸进了黑漆漆的胡同,他长出了一口气。 人为什么会害怕一张报纸? 办公桌上的一份报纸你害怕吗? 床上的一份报纸你害怕吗? 同事手里的一份报纸你害怕吗? 杳无人迹的大街上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晃悠的报纸你害怕吗? 这时卫辉的手机又响了,还是一条信息:你到底来不来,不玩儿我回去了。 卫辉感到事情不对,尤其是那个消失的红绿灯,这不是个好兆头。 卫辉:我真的站在靖宇街胡同口,穿皮风衣的就是我,你要不信,我给你发张照片。 说完卫辉转过身子给自己拍了一张照,背景就是靖宇街的路牌。 不一会儿对方回复:我也在这儿,不信我也给你发一张。 卫辉骇然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背景也是靖宇街的路牌,一个穿着米黄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在照片上。 手机的像素似乎不高,照的有些模糊,但卫辉还是清楚的看见那里围满了人。 而照片底下显示的时间正是今天的日期,时间是十点四十五分。 卫辉懵了,他第一次感到恐惧离他如此的接近。 他没在发信息,他拨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可是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没办法他只能发信息:我看了你的照片,这……怎么解释? 对方回复一条:难道……你在另一个世界的靖宇街? 卫辉怔怔的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他又无助的往四周看了看。 除了他,还是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辆过车。 甚至一只猫、一条狗都没有。 难道自己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 自己死了? 这怎么可能。 他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准备回去。 不论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现在的事情都很诡异。 可就在这个时候,卫辉似乎听见了脚步声。 有脚步声,说明有人。 有人,就不害怕了。 声音是从靖宇街胡同儿传出来的。 卫辉探着头往里看。 胡同里面很黑,因为没有路灯。 一个女孩儿慢慢的走出来。 女孩儿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大衣,一头长长的披肩发在寒风中飘飘洒洒的。 卫辉越看越觉得她很眼熟。 忽然他想起来,她就是张兮兮,李丽和张浪给他找的那个女孩儿。 张兮兮站在胡同口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卫辉,向他招了招手。 随后转身慢慢的往里走。 卫辉没弄明白张兮兮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张兮兮不认识他,因为那天他戴着墨镜和口罩。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进去。 色胆——有的包天! 在男人当中概率很高。 如果说是百分之五,那卫辉就是五里面的。 卫辉觉得下面有些兴奋。 尤其是跟张兮兮有过一次,并且还是张兮兮的第一次。 他四下看了看,没人。 他忘了自己可能在另一个世界。 在另一个世界看见的人,可能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 手机短信又来了,卫辉看了一下是:真讨厌,不玩儿了! 卫辉没搭理她,他跟着张兮兮进了靖宇街胡同。 那里,他曾经爽过一次。 爽的记忆犹新,爽的欲罢不能。 现在——似乎又有机会了。 卫辉跟着张兮兮越走越深,渐渐的走到胡同的中间。 他喊了一声:“小妹妹,等一下!” 可下一刻卫辉骇然的发现,张兮兮飘了一下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觉得张兮兮走路有点飘飘悠悠的,很不实在。 卫辉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轻。 卫辉愕然的回过头,竟然还是张兮兮。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向他招了招手又慢慢的往回走。 卫辉有些懵了,刚才的张兮兮哪去了? 现在的张兮兮是谁? 他发现事情可能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 卫辉又快步的往前追张兮兮,可张兮兮在前面走了一会儿,一飘又不见了。 而这时候,身后又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卫辉骇然的回头一看,还是张兮兮,她站在那儿和刚才一样木木的向他招手。 卫辉重重的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可能撞邪了。 忽然卫辉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刚才一夜情的女人说,靖宇街街口有汽车肇事,一个女孩儿被撞死了。 死的女孩儿也是穿着红色的羽绒大衣,难道就是张兮兮? 难道——自己真的在另一个世界。 他愣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今晚不应该出来。 他想回去,可张兮兮木木的站在那向他招手。 他现在不敢往前走了。 卫辉想从靖宇街另一个出口儿回去。 他没有理会招手的张兮兮,掉头就往后走。 可走了几步,对面又出来个张兮兮。 现在——两个张兮兮都木木的朝着卫辉走过来。 他被夹在中间了。 第177章 被刺 卫辉现在不知所措,想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两个张兮兮也越走越近。 卫辉看着左面的张兮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他想从她身边冲出去。 可就在卫辉试着往外走的时候,张兮兮忽然停住了,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卫辉。 然后张开嘴似乎想和卫辉说点什么,但是嘴里没说出一个字,而是咕噜咕噜的往外吐血。 卫辉吓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他掉头往右面的张兮兮跑去,哪知道右面的张兮兮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抓,竟然把脸皮活生生的扒了下来。 脸上血糊糊的,眼珠子鼓鼓着冒着绿光。 卫辉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都转筋了。 他一点一点的在地上蹭,终于后背靠在了墙上。 他骇然的看着两个张兮兮,好在她们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耷拉着脑袋停在原地。 胡同里越来越冷,卫辉可以感觉到。 那张皱皱巴巴的破报纸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呼啦呼啦的又朝着卫辉飘了过去。 “啪”的一下又扣在卫辉的脸上。 卫辉伸手把破报纸拿下来扔在一边。 他在想现在该怎么办?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越刮越大。 这样大的风在冬天不常见。 两个张兮兮耷拉着脑袋,长长的披肩发让风吹的散乱,把脸深深的埋在里面。 现在卫辉看不见她们的脸、看不见她们的眼睛,她们——时不时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一人两鬼,僵持住了。 卫辉冻的直哆嗦,他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被冻死。 皮大衣,好看,但不保暖。 他想试着站起来,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异响,是“哗哗哗”的流水声。 就在背后传来的。 背后是墙,这怎么可能。 他愕然的回过头,墙的上面,正在往下淌水,水流的很快,一瞬间卫辉的全身都让水浇湿了。 水是黑色的,散发着恶臭。 卫辉正疑惑的时候,又听见“嗬嗬嗬”的叫声。 他往后蹭了几步抬头往上看,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男人正从墙的后面往外爬。 他头发一绺一绺的,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水。 两个张兮兮不是人,从墙后面往出爬的明显也不是人。 他爬的很快,他的脸几乎贴到了卫辉的鼻子上。 那是一张糜烂不堪的脸。 肉,已经没有几块了,癞癞嘟嘟。 卫辉挣扎着站起来想往外跑,可皮大衣让男人死死的抓住。 他慌慌张张的把皮大衣脱下来,跌跌撞撞的就往靖宇街出口跑。 两个张兮兮都不见了。 现在卫辉浑身是水,一阵寒风吹过,他感到彻骨的冷。 卫辉跑了二十几步,他冻的实在不行了,浑身抖的很厉害。 就在这时迎面冲过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刀,冲过来二话不说对着卫辉的肚子就刺。 一刀、两刀、三刀…… 卫辉最后的意识里就是杀他的男人。 是他……为什么? 他想不通。 ———————————————————————— 古瑶很多天没让李左跟他回别墅。 她怕孩子有什么意外。 而且——她还在做一个决定。 是不是按着师傅说的把李左送到下面去。 那是人命,古瑶知道。 所以她在犹豫。 这一天下班的时候,古瑶在夜总会门口儿遇见了李左。 李左今天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的锃亮,看着很精神。 古瑶:“在这干什么呢?” 李左:“等你。” 古瑶一怔:“等我?有事吗?” 李左:“古总,这都半个月了,我想今天跟你回别墅。” 古瑶看了李左一眼,她知道,女人有需要,男人更有。 尤其是李左身强力壮,三十多岁。 正是虎狼之时。 古瑶:“夜总会不是有小姐吗?” 李左耸了耸肩一摊手说:“她们……没意思,我提不起兴趣。” 古瑶皱着眉,眼睛盯着李左看了一会儿。 李左说的是真是假古瑶不知道。 她自己的年纪摆在那儿,保养的再好,下面也不如年轻人的。 古瑶一向看人很准,不过对于李左,她有时候还真看不透。 她也有阵子没解决了,她也想。 古瑶觉得偶尔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最多做的时候小心点。 她点了点头说:“那……走吧!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晚上你请一点。” 李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李左跟古瑶回到别墅,他洗了个澡来到古瑶卧室的时候吓了一跳。 屋子里挂的到处是黄色的纸符。 李左:“古总,你这是……” 古瑶躺在床上说:“都是我在寺庙求的符,保平安用的。” 一边说古瑶看见李左背对着她站在门口儿摆弄什么。 古瑶:“快点吧,我现在晚上过了十点就失眠,完事儿我好早点休息。” 李左“嗯”了一声转身就上了床。 古瑶说是让李左轻点,李左还真没太用力。 不过她今晚特别的兴奋。 古瑶:“在用力一点!在用力一点!” 最后李左也没有保留,比以往更拼命。 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还是老样子,做完古瑶就让他回自己的卧室。 李左从古瑶卧室出来的时候冷冷的笑了一下。 不过古瑶没看见。 —————————————————————————— 当一件事你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时候——这本身就是——缝。 早些时候。 张浪的卧室。 李丽:“你什么时候教训李左,我看他一天还是活蹦乱跳的。” 张浪:“我正在想办法。” 李丽:“什么办法?” 张浪:“李左这个人我看的很透,他就是一条披着狗皮的狼,如果有一天他得势,咱们在夜总会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李丽:“他能得势?” 张浪:“原先不能,现在不好说。” 李丽:“为什么?” 张浪:“因为……古瑶怀了李左的孩子。” 李丽:“古总怀孕了,真的假的?” 张浪:“跟你我还有必要说谎吗,不过你记住,千万要保密。” 李丽:“我知道。” 张浪:“这件事古总不想让李左知道,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一旦李左知道古瑶怀了他的孩子,你想李左会怎么样?” 李丽:“要是我就借机上位。” 张浪:“说的不错。现在古总还在犹豫。” 李丽:“犹豫什么?” 张浪:“冯师傅说水生缠着古瑶是想投胎,水生是厉鬼,冯师傅对付不了,所以建议古瑶把孩子的父亲送到下面对付水生。” 李丽:“你……信吗?” 张浪:“我信。要真是李左做了鬼能对付水生,咱们也不用害怕了。” 李丽:“那倒是。” 张浪:“所以现在要帮古瑶做个决定。” 李丽:“什么决定?” 张浪:“送李左下去。” 李丽:“古总会听你的?” 张浪:“古瑶的为人我知道,她不会听任何人的,所以咱们要帮她做。” 李丽:“怎么帮?” 张浪:“让李左自己去送死。” 李丽:“你有计划?” 张浪:“差不多,不过需要你帮忙。” 李丽:“那没问题。什么计划?” 张浪:“李左很想赚钱,他在古瑶的身上虽然赚了不少,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满足,你找个机会跟他接触,然后教给他一个计划,让他把跟古瑶做的时候录下来,然后威胁古瑶,那样古瑶就会给他一大笔钱。” 李丽:“古总能给么?” 张浪:“你说呢!” 李丽:“我说不会,要是给她就不是古瑶了。” 张浪:“还有个好处……” 李丽:“什么好处?” 张浪:“李左这小子是个典型的守财奴,他赚的那些钱基本没花,他如果消失了……钱就是咱们的。” 李丽:“你能拿到李左的钱?” 张浪:“当然能。李左没什么文化,字都认不全,他银行卡是我给开的户,账号和密码都在我手里,他根本就没改,只要他死了,钱我可以随时在网上划出来。” 李丽:“那你怎么不早划出来?” 张浪瞪了李丽一眼:“早划出来那是找死,你以为李左是好惹的。” ———————————————————————————————————— 古瑶阴森森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李左。 她没想到李左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要挟他。 古瑶:“李左,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是第一个敢要挟我的人,你想清楚了。” 李左冷哼了一声:“凡事都有第一次。” 古瑶:“你以为就凭着一盒录像带我就会给你钱?” 李左:“你可以不给。我是不怕,这个城市里有几个认识我的,你呢?要是这玩意儿传到网上,一定是爆炸性新闻。” 古瑶:“你不怕我报警?” 李左:“可以。你报警吧!只要警方介入,明天这盒录像带就会同时出现在所有的新闻社。” 古瑶眯起眼睛看着李左。 古瑶:“这恐怕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吧!” 古瑶混迹社会几十年,李左为人阴险她早就看出来了,但是这种计划不是李左能想到的。 因为李左没这个脑子。 李左:“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古瑶:“做个交易。” 李左:“什么交易?” 古瑶:“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必须把身后的人交出来。” 李左皱着眉犹豫了很久。 李左:“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拿不到钱,他也不会让你好过。” 古瑶:“你要多少?” 李左:“二百万。对你来说这点钱算不了什么。” 古瑶点了点头说:“好!我给你,不过我要准备一下,一次提出这么多现金不是容易的。” 李左:“我知道!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古瑶:“你最好别耍花样。” 李左:“你放心,你求安心我求财,带子我备份了四盒,到时候都给你拿来。” 第178章 李丽 张浪最近越来越精神恍惚。 水生并没有害怕那串佛珠,相反,开始变本加厉的出现。 他整夜不敢睡觉,总是觉得冷,从里往外。 现在李丽不见了,按照警察说的,应该是死了。 那张没有脸皮的照片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悠。 这一晚张浪坐在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伸手摸着个小姐的身体。 他现在不敢一个人睡,但是也没心思做那种事儿。 找个小姐在屋子里陪他,多少有点安全感。 他在夜总会找小姐,没有敢拒绝的。 躺在他床上的小姐叫小米。 张浪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人人都叫她小米。 有个手机好像也叫小米。 手机的小米是两个字:手机。 床上的小米是一个字:鸡。 张浪知道她刚做不久,而且长的还算漂亮。 当然跟李丽比不了。 李丽是大学生,气质很特别。 小米天生就是**的料,现在张浪还没把她怎么样,她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张浪一边揉着小米丰满的身体一边在想事情,听见小米哼哼就闹心,他瞪了小米一眼说:“你给我消停点。” 小米不满的看了张浪一眼说:“张哥,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走了,这天天晚上我来你这儿,你又不做还磋磨我,整的我怪难受的。” 张浪把手拿开,没在搭理小米。 小米也不知是抽的那股邪风,竟然光着身子自己在床上折腾。 喊叫声越来越大,弄的张浪也是一阵躁动。 张浪现在都神经质了,他每隔一会儿就抬头看卧室的窗户。 看看水生会不会在出现,看看会不会在有黑水往下淌。 这时他又抬头看了看了窗户,没什么异样。 似乎水生已经睡下了。 张浪让小米叫的也怪难受的,转身就上去了。 可他心不在焉,一边做一边害怕水生,还有死了的李丽。 做了没几下就完事儿了。 小米看着躺在床上喘粗气的张浪,揶揄的笑了一下说:“张哥,我看你要好好调理调理了,你是我见过……办这事儿最利索的男人。” “我去你妈的!” 张浪听完气的一脚把小米踹到了床下。 小米委委屈屈的从地上哼哼呀呀的坐起来又回到床上。 张浪没让她走她也不敢走。 这回倒是老实了,一声不吭的躺在被窝里。 张浪就琢磨,这鸡跟鸡的区别也真大。 怪不得李丽一次五千都有人找,小米一次五百都没活儿。 李丽每次做完都会静静的搂着张浪一声不响。 这小米给张浪的感觉不但人欠干,嘴也欠抽。 说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浪做完了出一身汗觉得一阵轻松。 他迷迷糊糊正想睡觉,忽然手机响了。 张浪不愿意动弹,他推了一下小米说:“去看看谁的电话。” 小米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光着身子下床把张浪的手机打开。 小米:“张哥,是李丽姐的短信。” 张浪吓了一跳,“嗖”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张浪:“谁的?” 小米:“显示是李丽姐的手机号。” 张浪:“给我看看。” 小米把手机递给张浪又钻回被窝里。 张浪觉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李丽已经死了,他亲眼看过照片,现在给他发信息,这怎么可能。 其实死的是李丽还是张兮兮,张浪也不敢肯定。 尤其是那两个高深莫测的警察说的话让他一头雾水,开始说死的是李丽,后来又说是张兮兮,他有点发懵。 但是凭着直觉,他觉得照片上的人是李丽。 张浪点开信息,写的是:张浪,我是李丽,你在哪? 张浪就是一皱眉,发信息的的确是李丽的号码,他打过很多次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内,可现在竟然收到了她的短消息。 张浪立即回复一条:我在夜总会,今天来了两个警察,说是你……死了。 李丽半天才回复:事情很复杂,你听着,我现在不能打电话,因为……我在的地方跟你在的位置不能接通,只能通过信息联系。 张浪一怔,什么地方跟他所在的位置无法通话。 正常的情况是能接收到短消息就能通话。 忽然张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骇然。 难道——李丽在另一个世界跟他联系的。 张浪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忽然他觉得屋子有些冷,他把手机放在床上就穿披了件衣服。 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李丽手机发来的短消息:听我说,水生不会放过咱们的,你要是想活命,就到靖宇街来见我。 张浪一愣:你在靖宇街? 李丽:我在靖宇街的胡同里。 张浪: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李丽:我没法解释太多,有些事……你理解不了。 张浪: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张浪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发了这样一条。 李丽:活人死人有多大区别,活着水生不会放过咱们,死了……他也一样不会放过咱们。 张浪看着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似乎要没电了。 他坐在床上换了块儿电池,然后点着一根烟不停的抽。 去? 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决定。 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去,因为李丽是活人还是死人他不知道。 去见一个死人,不明智。 但是不见,说不定下一刻死的就是他自己。 这时手机又滴滴滴响了,还是李丽的短消息:我告诉你,死的是张兮兮不是我,但是跟我有关系,所以我不能公开露面。 张浪长长出了口气,但是又失望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没人知道。 张浪穿好衣服,他看了看躺在床上象死猫一样的小米说:“你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下。 小米撅着嘴很不情愿的穿好衣服。 她在夜总会是弱势群体,没什么人罩着,所以不敢得罪张浪。 张浪有个习惯,就是走到任何地方,上衣兜里都会揣着一把匕首,原因很简单,干他这行的经常得罪人。 得罪鸡、得罪鸭、得罪男客、得罪女客…… 现在也不例外,上衣口袋里依旧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米:“张哥,这么晚了……咱们上哪去?” 张浪看了小米一眼说:“我领你出去玩儿。” 一个人去,张浪还是有点害怕。 小米:“玩儿什么咱夜总会都有,何必出去。张哥你要是想玩儿点特殊的、激情的,道具我也有,要不我回去拿来,咱们在你这儿玩儿,别出去了。” 小米也有直觉,她觉得跟张浪出去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张浪瞪了她一眼说:“少废话,跟我走得了。” 张浪领着小米往靖宇街走。 这一晚,天似乎格外的冷。 冷的张浪不停的打哆嗦。 小米也不停的发抖。 靖宇街离夜总会很近,张浪和小米也没有必要打车。 一边往靖宇街走小米一边四处观看,很奇怪的夜晚,街上,没有行人。 小米:“张哥……你觉不觉得今天好像不太对。” 张浪:“什么不对?” 小米:“怎么……街上没有行人呢,就咱们俩。” 小米这一说张浪也开始注意了,小米说的没错,街道,的确静的有些离谱。 很不真实,就好像张浪走在不是靖宇街的靖宇街道上。 就在这时候,小米指着前面说:“有人来了张哥。” 张浪抬头一看可不是,一个穿着红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一头披肩发洒洒洋洋的,似乎是李丽。 看来她真的没死。 张浪:“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走。” 小米:“我知道,原来你是要见她呀,有女人了还找我,这灯泡儿当的,早知道不来了。” 张浪真想回身抽她一耳光,可他没那个功夫。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嫖客打小姐了。 有些确实欠揍,小米似乎就是这一类型的。 张浪快步迎着李丽走去,不过他觉得李丽似乎有点…… 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发飘。 他也没多想,来到李丽近前张浪问:“怎么回事?” 李丽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朝着靖宇街走。 张浪一皱眉,他跟在李丽的身侧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李丽还是没有言语。 这时张浪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李丽的手机号发来的短消息。 张浪一怔,李丽就在他身边,她两只手插在兜里根本就没动。 那条消息是谁发来的? 张浪有些懵了。 李丽这时也回过头问:“怎么了?” 张浪:“你……你刚才给我发过短信?” 李丽:“发过,是我约你出来的。” 张浪:“是用那个手机发的?” 李丽:“就是我的手机,三个五的号码。” 事情有点诡异,现在张浪接到李丽的短消息,就是尾数三个五的。 张浪看了一下内容:张浪请你相信我,我知道现在你身边有个李丽,但是她不是李丽,我才是,你千万别惊慌,不然她会随时杀了你。 张浪骇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丽,他咽了口唾沫,额角渗出了冷汗。 李丽:“怎么了?” 张浪干笑一下说:“没……没什么,夜总会的事儿。” 张浪一边跟在李丽身后,一边给李丽回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身边的不是李丽……她是谁? 不一会儿李丽回复:你千万镇定,她其实是……张兮兮,她拿走了我的脸皮,所以她现在的样子是我,你仔细看看,她的脸皮是不是有些皱皱巴巴的。 张浪看完就觉得脊背上冒出一股凉气瞬时间传遍了全身。 张兮兮应该是死了,现在她拿了李丽的脸皮见自己,她想干什么? 第179章 迷惑 张浪跟在不是李丽的李丽身侧,他没敢轻举妄动。 他侧目观看,他想看看李丽的脸是不是真的皱皱巴巴的,是不是真的是张兮兮贴着李丽的脸皮。 可风很大,刮的李丽的头发飞飞扬扬的,张浪根本就看不清。 这时身后的小米喊了一句:“张哥,没事儿我回去了。” 张浪一哆嗦,因为他看见,张兮兮扭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脸上,似乎有点皱皱巴巴的。 张浪回头看了一眼小米,她站在那儿不停的跺脚,天气太冷,她在原地活动活动想暖身子。 张浪朝着小米招了招手,小米就快步的跟了上来。 张兮兮一个人走在前面,张浪和小米跟在后面。 张浪的心“怦怦”的一直在跳,跳的很快。 他又悄悄的给李丽发过去一条短消息: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丽:你趁着张兮兮不注意赶快跑,我在靖宇街胡同里等你。 张兮兮似乎也感觉到身后有异样,因为多了个脚步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米问:“她是谁?” 张浪干笑了一下说:“是夜总会的服务员。” 张兮兮皱着眉:“你带她来干什么?” 张浪:“她家在前面,正好顺路我送她回去。” 小米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张浪拽了她一下她就没说。 张兮兮瞄了一眼张浪手中的手机说:“你在给谁发信息?” 张浪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一个哥儿们。” 张兮兮:“要不先送她回去,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讲。” 张浪:“不用。她……她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小米有些狐疑,她看得出张浪似乎很害怕李丽。 她认识李丽,在一个夜总会工作总有见面的时候。 她也知道李丽跟张浪的关系,所以小米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尴尬。 小米早就想回去,可张浪并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小米:“丽丽姐,要不……我先回去了。” 张兮兮:“也好。” “等等!” 张浪一把拉住小米的手。 现在让他一个人面对戴着李丽脸皮的张兮兮他无论如何也不敢。 张兮兮皱着眉瞪着张浪。 张浪又仔细看了看张兮兮的脸,好像又不皱皱巴巴的了。 这…… 张兮兮看见张浪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就问:“你到底怎么了?” 张浪想掉头就跑,可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有点不听使唤。 他一只手伸进衣兜里,那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万不得已,只有跟张兮兮拼了。 不过他有点奇怪,张兮兮似乎不是张兮兮,因为按理说张兮兮不会伤害她。 为什么不会,天知、地知、张兮兮知、他自己知。 张兮兮:“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不是李丽?” 张浪一怔,他有点懵了。 张兮兮看着张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张兮兮:“你不要相信她,其实我真是李丽。” 张浪:“你……你是李丽?” 张兮兮:“我是李丽,张兮兮已经死了,你不知道?” 张浪看着李丽,这时他发现李丽的下颚似乎有点不对。 皱皱巴巴的,就好像上面贴了一层皮。 张浪又开始紧张了。 张兮兮:“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折腾了四十多分钟,我下面受伤了,你半夜出去给我买的药,你没有忘吧。” 张浪点了点头,这件事只有他和李丽知道,看来眼前的应该是李丽。 正当张浪觉得眼前的李丽真的是李丽的时候,电话短信又来了,还是李丽的手机号码。 内容是:你听着张浪,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她,她是张兮兮,她看过我所有的日记,她知道我的一切,你现在快跑,因为她就要向你下手了,还有……水生在靖宇街的胡同里,我刚遇见,你……你快来救救我! 张浪有点晕头转向,他不知道现在到底要信谁。 他愣在那儿犹豫的时候,他看见李丽回头了。 眼前的人是李丽? 是张兮兮? 张浪不知道。 但是他看见,她的脸皮右腮边儿上似乎翘了起来。 那是贴上去的痕迹,张浪可以肯定。 她是张兮兮,她根本就不是李丽。 张浪看见张兮兮的眼神变得开始凌厉,她伸出手忽然向张浪抓了过来。 张浪吓的掉头就往靖宇街胡同里跑,手上,哆哆嗦嗦的攥着那把匕首。 小米让张浪的举动吓坏了,虽然不知道张浪为什么跑,但也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 张浪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她看见张兮兮追了过来。 张兮兮一边跑,一边伸手在脸上一抓,一张脸皮活生生的让她撕了下来。 脸上血糊糊的。 张浪更加肯定,她——就是张兮兮。 就在他快要进靖宇街胡同的时候,后面的张兮兮喊了一句:“张浪,我真是李丽,我的脸皮让张兮兮给扒掉了,我怕你害怕才贴上去的,请你相信我,千万别进那条胡同,水生在里面。” 张浪没在信她,因为她亲眼看见她脸上的皮翘起来,那一定是后贴上去的。 能够扒掉李丽脸皮的人,只有死鬼水生和张兮兮。 水生和张兮兮扒掉李丽的皮后又怎么可能在还给她。 她们扒李丽脸皮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自己,让自己以为张兮兮是李丽。 张浪想明白了这一点再也没有怀疑,拼了命的往靖宇街胡同里跑。 他没管小米的死活,他估计张兮兮要对付的是他而不是小米。 她应该不会伤害她。 即使张兮兮真的杀了小米,张浪也不会回去。 小米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小姐,一个晚上给他壮胆的小姐。 小米也看见张兮兮撕下脸皮的一幕。 她吓哭了,一边哭也一边跟着张浪跑。 张浪跑进靖宇街胡同,他的目的不是救李丽。 虽然他知道李丽有可能在胡同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打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计划。 计划和计划,就像是一个环连在一起。 但这些计划,却不是一个人的。 他拿着匕首往里跑,对面,来了一个男人。 张浪的视线让嘴里呼出的哈气遮住了,看东西迷迷糊糊的,所以他闭住了呼吸。 哈气,让他看不清对面的是谁。 他现在看清了,那是一个水淋淋的男人,他浑身是水,头发依旧是一绺一绺的,他这时正摇摇晃晃的朝着张浪走过来。 他是水神,张浪不用想也知道。 后面是没有脸皮的张兮兮,前面是死鬼水鬼。 人在最惊恐的时候有三个本能反应。 一是慌慌张张的逃跑,二是冲上去拼命。 再有就是昏迷过去。 张浪没有昏迷,他最近本来就精神恍惚,他被水生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每天都活在惶恐当中,他不知道水生什么时候会出现要了他的命。 死不可怕,怕的是等死。 等死也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告诉你星期一会死,让你等着,一种心情。 告诉你随时会死,但又不一定是什么时候,这又是一种心情。 张浪,几乎天天活在随时死又随时不死的煎熬当中。 他现在手里有一把匕首,他朝着水生冲了过去,他不能在忍了,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做个了断。 要么他弄死水生,要么水生弄死他。 有时候,有了结果要比等结果好。 他一边象疯了似的刺水生,嘴里一边大喊:“你杀我啊!你杀我啊!你杀我啊……!” ————————————————————— 早些时候。 古瑶的办公室,气氛,显得有些阴冷。 张浪从古瑶的眼神中能感觉到。 他坐在古瑶的对面,自从古瑶怀孕以后,就一直让张浪坐着。 她对有人站在她面前似乎很过敏。 因为死鬼水生就曾经站在过她床前等着投胎。 怀胎十月,这件事必须要在孩子出生前有个结果。 古瑶手里拿着鼠标“当当当”的敲着桌子,她在思索。 鼠标,这次让张浪给换成一只无线的。 没有了线,它就没法吊着转圈了。 古瑶:“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张浪:“古总,李左要两百万倒是不多,可以考虑给他。” 古瑶:“我知道两百万不多。” 张浪:“不过有件事古总你不得不防。” 古瑶:“什么事?” 张浪:“这是最后一次,还是第一次。” 古瑶阴着脸看着张浪,张浪说的话,也是古瑶担心的。 她从没把狗养到狼那么大,但是她现在养的本身就是一匹狼。 把狼当狗一样养,他还是狼。 古瑶:“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张浪知道古瑶的性格,她每次都征求他的意见,其实在征求他意见的时候,古瑶已经有了决定。 但她还是习惯性的问问张浪。 因为张浪有时候的想法会跟她不谋而合。 她不管张浪是有意揣摩她的心思,还是英雄所见略同,总之她想给自己的想法做一个肯定。 张浪看着古瑶冷冰冰的眼睛,她知道,古瑶已经有了决定。 张浪:“古总,我觉得应该永绝后患,尤其是为了孩子。” 古瑶看着张浪没有说话。 张浪的话说到了她心里,她不在乎两百万,但她怕李左还会继续纠缠她。 尤其是李左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古瑶想得到一个没有父亲的儿子。 她不需要儿子有父亲,只要有妈就够了。 她曾经有过一双有父亲的儿女,结果都跟父亲走了。 有孩子跟没孩子……有区别吗? 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她不想儿子生下来就有个父亲,尤其是狼一样的父亲。 第180章 后患 古瑶点着一根中华烟,一边抽一边说:“该怎么永绝后患?” 张浪眯起眼睛看着古瑶,他不傻,他虽然说了“永绝后患”四个字,但永绝后患的方法很多。 一次给李左很多的钱,花钱买封嘴,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消停消停,或者跟他结婚,成了一家人自然李左就不会在威胁古瑶。 但是两个人都明白永绝后患现在的意思。 只是谁都不愿意先说出来。 张浪当然不会先说。 因为他知道,那是人命。 策划杀人和杀人,罪一样重。 古瑶也眯起眼睛看着张浪。 她知道,张浪很聪明,绝顶聪明。 能在她身边混这么多年,而且混的风生水起的有几个人。 只有一个,就是张浪。 张浪看着古瑶,他知道古瑶想听什么,但是他不会说。 张浪:“古总,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 古瑶看着张浪冷笑了一下说:“我明白什么?算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还有个棘手的问题……” 张浪:“什么问题?” 古瑶:“你说呢?” 张浪看着一脸阴冷的古瑶,他了解古瑶。 他知道,古瑶绝对不会相信李左能想到这样一个赚钱的法子。 张浪:“古总,您的意思是……还有一个人?” 古瑶看了他一眼说:“没错!李左背后还有一个人,是他给李左出的主意,所以一定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张浪:“我明白,不过挖出来怎么处理……。” 古瑶:“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张浪:“那好。” 古瑶:“明天去跟李左交易,地点是松花湖,有一条红色的小船,别人去我不放心,到时候你去吧。” 张浪一怔:“我去?” 古瑶点了点头说:“你去。反正你跟李左也熟,记住,带子一定要拿回来,钱给他,以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张浪点了点头,看古瑶没在说什么就出去了。 古瑶看张浪出去,朝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张浪出来后,朝着古瑶的办公室冷哼了一声。 猎人?狼? 狼?猎人? 只有到了最后,才能知道谁是谁。 ———————————————————————— 李丽晚上接到了张浪的电话,说正在包间里等她。 她赶了过来。 张浪:“行了,李左跟古瑶联系过,是明天交易。” 李丽:“明天交易?” 张浪:“就是明天。” 李丽:“古瑶决定给李左钱?” 张浪:“给。不过……古瑶不会就次罢休的,你放心,李左就要倒霉了,你不是让我给你出气吗,现在解恨了吧。” 李丽笑了笑说:“在这儿也敢欺负我,活该他倒霉。” 李丽:“在哪儿交易啊?” 张浪:“在松花湖。” 李丽:“古总亲自去?” 张浪:“她怎么可能自己去,古瑶让我去。” 李丽:“你去?” 张浪:“是我去!” 李丽:“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张浪笑了一下说:“李左求财,我把钱给他还有什么危险。对了,那几盒录像带在哪你知道吗?” 李丽:“不知道,他从没跟我说过。怎么了?” 张浪:“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晚上留下吧!” 李丽:“你有需要了?” 张浪一笑就把李丽抱上了床。 ——————————————————————— 往别人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一定要先看看自己的背后。 当你看自己背后的时候,你的背后已经让人捅了刀子。 ——————————————————————— 李左现在不住夜总会了,因为和古瑶闹翻了,住夜总会他觉得很危险。 他在城里偏僻的地方租了一个屋子。 这天上午他接到李丽的电话,李丽问李左在哪,李左告诉他在家里。 李丽又问清李左家住的地方,她告诉李左在家等她。 李左听了李丽的计划,把自己和古瑶录了像,以此要挟古瑶要钱。 但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现在李丽坐在李左的对面,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李左:“你确定去交易的是张浪?” 李丽:“绝对不会错,是张浪亲口跟我说的。” 李左:“按你说的做能行吗?” 李丽:“能行。张浪和我现在都害怕水生,我们都让厉鬼缠身了,所有只要你假扮水生一定能吓跑他。” 李左:“直接交易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吓跑他?” 李丽:“你了解张浪多少?你了解古瑶多少?” 李左没太明白李丽的意思。 李丽:“谁都不傻,你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的时候,其实别人比你还聪明。” 李左:“什么意思?” 李丽:“你觉得古瑶会放过你?放过我?” 李左:“未必会。” 李丽:“张浪的打算我在清楚不过,你把钱拿走了,有一天你会消失,钱是张浪的,有一天古瑶知道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我一样会消失。” 李左:“我不说古瑶不可能知道。” 李丽冷笑了一下说:“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李左:“你是说张浪会害你?” 李丽:“你以为呢!卫辉的事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左一怔:“卫辉,干什么的?” 李丽:“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张浪这个人说的话有的能信,有的……千万不要信。” 李左:“我知道。” 李丽:“咱们吓跑张浪,拿走钱。张浪没拿回录像带古瑶一定会怀疑他,到时候你在去找古瑶,说古瑶失信没有去交易,而且……你也可以告诉古瑶,这件事儿是你和张浪联手做的。” 李左:“古瑶能信吗?” 李丽:“能。她会在给你一笔钱,然后你就把带子给她,对了,你银行卡的账号和密码张浪都知道,赶紧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 李左:“那行,我一会就去。” 李丽:“拿到钱咱们就远走高飞。” 李左点了点头说:“你跟我走吧,大家都不是什么干净人,有了这些钱,咱们能活的挺好。” 李丽低头想了想说:“行!” 看着李左出去的背影,李丽冷笑了一下。 钱对她来说,有多大意义。 有命花,钱才有意义。 没命花,钱就是纸。 对李丽来说,命……大于一切。 她现在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张浪。 只有除掉张浪,她才有活命的机会。 ——————————————————————— 早些时候的李丽。 李丽很多次看见张兮兮半夜出去见水生,她亲耳听见张兮兮在和人说话。 但是她看不见那个人。 她知道,那是水生。 水生现身的时候不多,她坐过他开的一辆出租车。 她把貂皮大衣送给了张兮兮,希望能得到水生的原谅。 可事情不象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晚又是一个月圆夜。 张兮兮又让水生拉着手出去了。 李丽没敢跟出去,她躲在自己的卧室大气都不敢喘的瑟瑟发抖。 一个小时候后张兮兮回来了。 李丽透过门缝儿看见她没有被看不见的东西拉着手,她的两个胳膊都是垂着的。 她知道,张兮兮是一个人回来的。 李丽看张兮兮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很高兴,很开心。 她很久没看见张兮兮这样的表情了。 李丽有些好奇,推开卧室的门就问:“兮兮……你……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张兮兮眼神有些异样,她看着李丽说:“丽丽姐,有个好消息。” 李丽一愣就问:“什么好消息?” 张兮兮:“水生刚跟我说,他知道发生的一切,他……就要替我报仇了。” 李丽吓的冷汗顺着脸就淌下来了。 李丽:“他……他都知道什么了?” 张兮兮:“他没跟我说。他说这些不用**心,他发过誓的,如果有人伤害我,他活着扒他们的皮,死了抽他们的筋,他现在之所以能回来,就是因为当初的誓言。” 李丽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张兮兮面前。 张兮兮吓了一跳:“丽丽姐,你怎么了?” 李丽:“兮兮,姐对不起你,姐现在跟你说实话,求你和水生原谅姐,姐真的知道错了。” 张兮兮眼神变的有些迷蒙,她看着李丽说:“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李丽拉着张兮兮的手进了她的卧室。 床头柜上,那张黑白色的相框还是孤零零的摆在那儿。 里面的张兮兮,冰冷冷的瞪着李丽和张兮兮。 李丽满脸愧色的把以往的经过讲给了张兮兮。 张兮兮没有表现出过份的惊讶,她一直坐在床上静静的听着。 听着自己的遭遇。 听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噩梦。 她听完李丽讲的故事,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张兮兮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李丽。 看着满脸泪水的李丽。 她半天苦笑了一下说:“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或许这也是你的命。或许这还是水生的命。” 李丽:“兮兮,你……你说水生会不会放过我?” 张兮兮摇了摇头说:“不会。你不了解水生的为人吗?” 李丽无助的坐在那怔怔的发呆,看来……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张兮兮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李丽说:“其实……丽丽姐,你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就是张浪。” 李丽连忙点头说:“没错,是他偷偷收了卫辉五万块钱把我出卖的,我不知道。” 张兮兮:“这样……说不定丽丽姐你还有机会。” 李丽似乎看到了希望,她知道,只要张兮兮肯原谅她,那么她在求水生,自己活着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李丽:“兮兮,你……你有办法?姐真的是知道错了,姐不求你原谅,姐只想活命,有什么办法你说,只要姐能做到的一定照做。” 张兮兮阴冷着脸看着李丽:“水生说过一件事……” 李丽:“什么事?” 张兮兮:“水生跟我说过,他是鬼,不能在阳间杀人,如果杀了人就永世不得轮回,但他又发过毒誓,誓言不能违背。” 李丽皱着眉想着张兮兮的话。 她明白,张兮兮是在给她一个机会。 李丽:“兮兮,姐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姐帮你报了仇,水生就不用动手了,他没有违背誓言,就可以去投胎做人,是……是这样吗?” 张兮兮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只要张浪和卫辉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劝水生放过你,我相信他会听我的。因为……他一直爱着我……活着的时候爱……死了……更爱。” 第181章 贴钱 朋友王左眼有一圈儿胎记。 朋友李右眼有一圈儿胎记。 朋友王经常跟朋友李开玩笑。 朋友王:“我说小李,他们都说咱俩长的像,要不你认我当干爹得了,做我儿子。” 朋友李:“你也不怕烧死,啥便宜都占。” 第一年,朋友王媳妇怀孕了,朋友李意外溺水身亡了。 第二年,朋友王媳妇生了,是个男孩儿,男孩儿的右眼有一圈儿胎记。 第三年孩子学会说话了,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姑姑、姑父都叫的很亲,可从来没叫过朋友王一声爸爸。 按照李丽的计划,李左在街上买了一身黑色的牛仔装,又买了一瓶摩丝,晚上喷在头上不细看还真像是从水里出来的。 夜……很冷,李左跟古瑶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在松花湖面的一条红色小船上交易。 严冬,湖面冰封一片。 一条孤零零的红色小船死气沉沉的搁置在冰面上。 李左和李丽围着大衣哆哆嗦嗦的躲在小船的后面。 两个人都没少穿,但是两个人都很冷。 李左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了,可还是不见张浪的影子。 难道张浪不来了? 李丽站起身往远处看了看,连个鬼影都没有。 李丽:“张浪会不会爽约?” 李左:“应该不会。” 李丽:“难道张浪没跟我说实话。” 李左:“不太可能,在等一会儿看看,不行我就给他打个电话。” 李丽气的敲了一下船板,然后站起来往前走了几十步,忽然李丽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又瘦又小,看身材应该是张浪。 李丽不能让张浪知道她在这儿,否则事情就败露了。 她慌慌张张的又跑回到小船的后面。 李丽低声跟李左说:“来了。我亲眼看见的。” 过了半天也没见李左回应。 李丽用手杵了一下李左说:“跟你说话呢!张浪来了,你看,正往咱这儿走呢,你准备好了。” 可李左还是没有说话。 李丽感觉到有点不对。 李左没有说话不对,她杵了李左一下感觉也不对。 因为手湿了,她摸到的是水淋淋的衣服。 她跟李左商量假扮水生,只是头发用摩丝喷成一绺一绺的,在穿一身黑色的牛仔装,可没说把衣服浇湿。 这大冬天的衣服浇湿,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冻死。 可现在触手湿漉漉的。 李丽忽然觉得害怕,她的手开始发抖。 难道自己身边的不是李左。 李丽骇然的扭过头,一瞬间她呆住了。 蹲在她身边的,根本就不是李左,而是另一个男人。 男人浑身冒水,同样穿着黑色的牛仔装,但是裤子和衣服已经烂成一条一条的散发着腥臭,脸上的肉也糜烂不堪,头发水淋淋的。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李丽,两个眼珠子血红血红的,没有白眼仁。 是水生。 李丽吓的“啊”的一声,就在这时,水生忽然张开嘴,一道黑水喷在李丽的身上。 水很臭,而且李丽看见,里面还有乳白色的蛆。 李丽站起跌跌撞撞的就奔张浪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张浪救命啊!” 水生这时也站了起来,他木木的一步一步追着李丽走出来。 张浪早上亲自在银行提了两百万现金,然后装在一个皮箱里,晚上来跟李左交易。 他知道李左只为求财,应该不会伤害他。 所以他敢来赴约。 不过张浪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他拎着钱在四周转了转,没看见其他人,然后他才朝着红色的小船走来。 还没等走到小船跟前,就看见李丽朝他跑了过来,边跑还便喊:“张浪救命。” 张浪一愣,李丽怎么会在这儿? 他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对,为什么说不上来。 李丽跑到他跟前喘着粗气说:“水……水生在我后面。” 张浪这才往李丽身后看了一眼。 水生,已经追了上来,离他和李丽也就两三步。 对于水生李丽和张浪都怕的要死。 因为他是厉鬼,来找他们索命的厉鬼。 张浪看见水生伸出双手,手黑漆漆的,指甲又尖又长。 他吓的掉头就跑,装钱的皮箱也扔在了地上。 他跑,李丽也跟着一起跑。 一边跑张浪一边回头看,他想看水生有没有追过来。 水生还是木木的往前走,可让张浪留下的皮箱绊了一下。 他脑袋像木偶似的低头看了看皮箱,又看了看跑远的张浪和李丽。 忽然水生弯下腰,伸出两只手“啪啪”把皮箱打开。 里面,都是成沓的百元大钞。 水生木木的拿出一沓,然后把钱一张一张的抽出来往自己身上贴。 他身上一直冒水,钱很快就冻在水生的身上。 水生把头、脸、脖子、胳膊都贴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然后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张浪和李丽看着诡异的一幕没敢停步,还是一直跑。 回到夜总会,张浪和李丽都病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不停的发抖,而且高烧不退。 李丽心里想的是李左哪去了,让水生杀了? 还有……这次陷害张浪的关键是李左,现在李左不见了,古瑶还能不能除掉他。 张浪不死,卫辉不死,水生就不能放过她,那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李丽有,张浪也有。 早些时候的早些事儿。 张浪和李丽都让水生折腾的半死。 张浪其实胆子不大,他最怕的就是死。 有不怕死的吗? 冯师傅给他的佛珠对水生似乎毫无用处,他开始后悔骗卫辉钱了。 如果当初没有骗卫辉的五万块钱,就不会有张兮兮的到来,没有张兮兮的到来,也不会有水生的出现。 那自己还是每天风风光光的在夜总会上班,钱虽然赚的不多但也丰衣足食,要女人夜总会多的是,还可以换着样的玩儿。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甚至有点得意。 但是为了五万块钱,却要搭上性命,太不值了。 水生不止一次去找冯师傅,冯师傅告诉他,保命的关键在张兮兮身上。 水生是厉鬼不假,但水生是因为张兮兮才缠着他不放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浪明白冯师傅的意思,可他跟张兮兮不认识,搭不上话。 而且张兮兮恨他入骨,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他。 张浪不知道张兮兮是否知道真相,他估计张兮兮不应该知道。 李丽不会蠢到跟她说,卫辉自从那次以后也没机会和张兮兮接触,所以张浪决定试一试。 她偷偷的在李丽手机上找到了张兮兮的电话号码。 这一天早上,张浪想好了说辞就给张兮兮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张兮兮:“你好,那位?” 张浪:“我叫张浪,妹妹,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 张兮兮:“你有事儿吗?” 张浪:“有,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张兮兮:“你说吧。” 张浪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不过他讲的时候略过了一节,就是他骗卫辉钱的事没提。 张浪很聪明,撒谎他不敢,他吃不准水生是否知道真相。 不提,不等于说谎。 张兮兮:“你什么意思?” 张浪听得出,张兮兮似乎没什么太强烈的反应,难道她知道真相了? 张浪:“我……我知道我跟丽丽对不起你,我想求你让水生放过我。” 张兮兮:“你觉得可能吗?” 张浪:“如果我帮你报了仇呢?” 张兮兮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你帮我报了仇,让那些祸害我的人罪有应得,我可以让水生放过你。” 张浪:“那好,我会尽快想办法。” 张浪知道,张兮兮的仇人有两个,一个是卫辉,另一个就是李丽。 卫辉**她不假,如果不是李丽把她骗出来,卫辉又怎么能得手。 如何惩罚卫辉张浪暂时没想出办法,不过对付李丽就容易多了。 张浪为人本就阴险,他想到了借刀杀人。 借古瑶的手,除掉李丽。 第182章 吓人 人性是什么? 两个想活命的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睡过女人,女人睡过男人。 现在他们各怀心事。 似乎除掉对方,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 张浪让李丽给李左出主意要挟古瑶得逞了。 张浪本想等完事后告诉古瑶,经过他调查跟李左合谋的是李丽,然后借古瑶的手除掉她。 现在诡异的是李左消失了。 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让死鬼水生给搅和的一塌糊涂。 李丽也很失望,现在李左不见了,冤枉张浪的计划也泡汤了,她不得不在想办法。 李丽回到自己家见张兮兮。 李丽:“兮兮,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张兮兮:“什么事?” 李丽:“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收拾张浪的计划出了差儿。” 张兮兮:“怎么了?” 李丽:“是……是水生,他……他突然出现,而且李左又不见了,现在没办法陷害张浪了。” 张兮兮叹了口气怔怔的看了一眼李丽说:“水生去了?” 李丽:“是啊,真的是他。” 张兮兮:“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丽吓的一哆嗦:“兮兮,你……你在帮帮我,我还有个办法。” 张兮兮:“什么办法?” 李丽:“计划有点复杂,但是我觉得能行。” 张兮兮:“我也不会玩儿什么计谋,你说说看,我听你的。” 李丽:“你……你能说服水生出来帮咱们么?” 张兮兮摇了摇头说:“不能,他只有月圆之夜才能出来。” 李丽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那就咱俩也行。” 张兮兮:“不过我可以试试。” 李丽:“行。要是有水生帮忙就更把握了。” 张兮兮:“什么办法?” 李丽:“张浪现在怕水生怕的有些精神恍惚,要是在吓吓他,估计他就能发疯……” 张兮兮看了一眼李丽说:“你呢?” 李丽面带愧色的说:“我也快了。” 接下来李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张兮兮。 张兮兮:“这是不是太复杂了?” 李丽:“没别的办法了。” 张兮兮:“能成功吗?” 李丽:“差不多,张浪要是疯了就好对付了。” 接下来李丽和张兮兮开始实施计划。 李丽很容易的从张浪手里要到了卫辉的电话号码。 然后她悄悄的跟踪卫辉几天,了解了卫辉的生活规律。 他就像老鼠一样,白天不怎么出去,只有晚上出去找女人。 什么样的都找,尤其是微微发胖的女人。 卫辉似乎更喜欢。 李丽在网上找了很多微微发胖的女孩儿,最后选了一张。 现在是地点,李丽觉得靖宇街比较适合。 那里阴暗,行人又少。 头几晚李丽和张兮兮就去靖宇街踩点,李丽发现张兮兮对那里似乎很敏感,她好几次都看着胡同里怔怔的发呆。 李丽知道,张兮兮又想起了伤心事。 她很愧疚,她想尽量去弥补。 她现在也正在做。 碰巧这一晚靖宇街发生了车祸,一个身穿红色羽绒大衣的女孩儿被撞死了。 李丽看着躺在地上脸皮都蹭没了的女孩儿,冻的硬邦邦,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现在也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大衣,是张兮兮给她的。 而张兮兮穿着她送她的乳白色貂皮大衣。 一模一样的红色羽绒大衣,在大街上穿在两个不同女孩儿的身上。 她们相遇了。 活着一个,死了一个,这样的概率有多少,这会不会是个征兆。 李丽叹了口气,她拿出相机对着靖宇街的路标和街道拍了好几张照片。 回来后,李丽用ps把靖宇街的背景图片和在网上找的女孩儿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就是女孩儿站在靖宇街上照的,后面还围满了看热闹的行人。 她怕事情出现什么纰漏,一连做了好几张。 白天,李丽找来了一个朋友,是男的,在一个酒吧做保安。 他没事儿也找小姐,但是找不起李丽这样高价的。 有一次他喝多了,在夜总会跟李丽睡了一夜,第二天没钱结账。 李丽本来不打算放过他,可看他说的可怜,而且又喝醉了,李丽也没在追究。 事后男保安知道李丽和张浪的关系吓坏了,特意把李丽约出来道歉。 男保安姓赵,叫赵明。 人有时候很奇怪,自从那晚和李丽睡了一夜,赵明鬼使神差的竟然喜欢上了李丽。 不过赵明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他约了几次李丽,请她吃饭,隐隐的也透露出喜欢她的意思。 可李丽没有表态,没说愿意和他交往,也没说不想和他交往。 李丽不傻,她不可能嫁给一个穷保安。 但是在这个城市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强。 所以她一直吊着赵明的胃口。 吊着的男人,最容易利用。 前提是没吊死。 现在,是用到赵明的时候了。 赵明接到李丽的电话没用十分钟就到了她家。 李丽跟张浪有十几天没通话了,她知道,自从那一晚自己出现在小船附近,张浪已经在怀疑她。 李丽看了一眼赵明说:“有事求你帮忙。” 赵明:“你说吧丽丽,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照做。” 李丽:“让你冒充警察去骗一个人你敢不敢?” 赵明吓了一跳:“冒充警察……那是犯法的。” 李丽:“胆小鬼,算了,你走吧,以后别在找我了。” 赵明尴尬的苦笑了一下说:“我……没说不去,不过丽丽,你想吓唬谁?” 李丽:“张浪。” 赵明一哆嗦,张浪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他也知道李丽跟张浪的关系,他喜欢李丽,对李丽的一切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赵明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吓唬张浪?” 李丽:“我想跟他分手他不同意,一直纠缠我,如果我死了他就不会在找我了。” 赵明听完眼睛一亮,和张浪分手? 意味着什么? 难道…… 人,有时候都把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去想。 赵明这回没在犹豫,李丽和张浪分手他是求之不得。 赵明:“行,我帮你。丽丽,你说怎么吓唬?” 李丽:“一个人不行,张浪认识我,我不能去,兮兮你去吧。” 张兮兮:“我?” 李丽:“对,你们按我说的做就行。” 说完李丽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也是她用ps修改的。 上面一个女孩儿,脸上的皮没了,身上穿着一件貂皮大衣,半黑半白,看着玄玄乎乎的。 张浪没见过张兮兮本人,只是跟她通过电话。 他也不认识赵明。 于是赵明和张兮兮买了两身假警服,来到张浪的办公室,神神叨叨的一会儿告诉张浪死的是李丽,一会儿又说是张兮兮,把张浪弄的是一头雾水。 又过了两天,张兮兮和李丽来到靖宇街,远处街口有一个告示牌,写着因为修地铁靖宇街暂时封道,而且李丽和张兮兮看见,连红绿灯都撤了。 或许是坏了,或许是要换新的,谁知道。 李丽觉得机会来了,张兮兮也觉得是。 两个人买了几张薄如蝉翼的面膜,又买了一堆口红和护手霜。 李丽把口红和护手霜混在一起,然后涂在面膜上。 面膜是肉色的,用护手霜贴在脸上,晚上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 羽绒大衣李丽又买了一件给张兮兮,和她穿的差不多,都是鲜红色的。 接下来张兮兮就给卫辉发短信,约他一夜情,而李丽也给张浪发短信,告诉他自己是李丽,没有死,死的是张兮兮。 第183章 吃肉 卫辉上当了,他如约来到靖宇街。 一张带着死气的破报纸,不知道是跟他有缘,还是他跟它有缘,一直缠着卫辉不放。 一件很巧很巧的事,一件很多人都会遇到的报纸糊脸,卫辉遇到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走背字。 跟着张兮兮进了靖宇街胡同,事情越来越诡异。 左面的张兮兮是真的张兮兮,她把嘴里的番茄酱一口一口的往外吐,吓的卫辉掉头就跑。 右面的李丽看卫辉来了,伸手就抓下脸上的面膜。 靖宇街胡同黑压压的,面膜是用护手霜和口红粘上去的,远远看着血糊糊的。 李丽的本意是把卫辉吓疯,就算吓不疯,她兜里还揣着一个录音笔。 她想逼着卫辉把**张兮兮的过程讲出来,将来可以要挟他就范。 可意外发生了,水生竟然又在这时候出现了。 李丽吓的掉头就跑出了靖宇街。 这时张兮兮也发来短信,说她要回家了,她会在路上按照计划给张浪发短信的。 她还提醒李丽,按时间计算张浪就快到了。 李丽惊慌失措的从靖宇街出来又把面膜贴在脸上往前走。 她倒是看见张浪了,可张浪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就是小米。 这让李丽觉得有些意外。 一个人吓一个人容易。 一个人吓两个人效果会大打折扣。 既然张浪来了,她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她一边跟张浪往前走,一边偷偷的观察他的表情,她知道,张兮兮用她的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于是李丽和张兮兮互相配合故弄玄虚,最后在李丽撕下面膜的一瞬间,张浪和小米一起吓跑了。 李丽看着张浪进了靖宇街,她也跑回了家。 至于在靖宇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丽不知道。 张兮兮也不知道。 张浪对着不是水生的水生一顿乱刺,刺着刺着他就觉得不对。 水生竟然倒下去了,蜷缩在那一动不动了。 一个厉鬼就这么容易消灭? 他渐渐的冷静下来,身后的小米吓的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米不知道有水生,她心里没鬼,她看见的,是一个浑身水淋淋的男人。 他似乎是让张浪给捅死了。 张浪为什么要杀他……小米不知道,她现在担心的是张浪能不能杀的起兴把她也捅死。 张浪的手上此刻全是鲜血,粘糊糊的,鬼怎么可能有血。 在仔细看看,水生穿的不是平时那套烂的一块儿一块儿的黑色牛仔装。 他觉得可能是杀错人了。 他很害怕,噔噔噔的倒退好几步。 张浪忽然觉得浑身跟脱了力似的,他没心情看倒在地上的水生是水生还是其他人。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李丽到底是不是李丽,张兮兮到底是不是张兮兮,一切都是迷。 张浪回到夜总会就把自己死死的关在包间里。 小米也惊魂未定。 张浪问小米看见了什么,小米说她看见李丽把脸皮撕了下来。 张浪点了点,他知道,那不是幻觉,小米也看见了。 张浪又阴森森的问小米还看见了什么,小米看见张浪的眼神不善,她知道张浪的意思。 小米:“没……没有,除了李丽姐撕下脸皮,其余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张浪寒着脸点了点头,小米还算识趣儿。 古瑶心情很不好,她觉得自己开始走霉运了。 有很多征兆。 上吊的鼠标不再上吊了,没有线吊不起来,可很多其它的东西似乎也不太对。 第一个征兆就是吃东西。 古瑶平时很少吃肉,她怕胖,尤其是每次看到小肚子和胳膊上的赘肉就是一阵烦。 她不缺男人,她胯下的男人不介意她有多少赘肉,而是在乎她有多少钱。 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即使男人不在乎她的美丑,她自己也在乎。 她一直注意饮食,注意保养。 可现在不是了,她很渴望吃肉。 甚至自己都无法克制。 不但喜欢吃肉,而且喜欢吃生肉。 尤其是牛排。 在一家西餐店,古瑶和秘书妮娜坐在包间里。 妮娜是个典型的中国女孩儿,而且是个大学生。 古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中文名还是英文名,她第一次问妮娜叫什么的时候,妮娜就告诉古瑶她叫妮娜。 现在很多时尚的青年男女都有自己的英文名。 古瑶第一次点了一盘牛排,不一会儿服务员给端了上来。 妮娜给她倒了一杯红酒说:“古总您尝尝这个。” 古瑶看了妮娜一眼说:“我现在不想喝酒。” 妮娜一怔,平时古瑶吃西餐都喝红酒,今天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古瑶怀有身孕,但也没多想。 古瑶瞪着眼前的牛排,她割下一块儿尝了尝问服务生:“这是几分熟的?” 服务生:“古总,这是七分熟的。” 古瑶皱着眉说:“给我上一份五分熟的。” 服务生点了点头出去了。 妮娜看了古瑶一眼没说什么。 吃五分熟的牛排,在国外很多,在中国不多。 这也是饮食习惯的差异。 服务生把五分熟的牛排递给古瑶,古瑶尝了尝又吐了出来,她瞪着服务生说:“这是五分熟?怎么吃着像七分熟的。” 服务生:“古总,我们的师傅是从国外请来的,这……不可能错。” 古瑶:“那你给我上一份三分熟的。” 服务生又出去了,不一会儿三分熟的牛排端了上来。 上面,还冒着红兮兮的血丝。 古瑶割下一块儿尝了尝,看表情虽然比较满意,可还没到十分。 她又吃了一口说:“在给我上两份。” 服务生:“还是三分熟的?” 古瑶摇了摇头说:“全生的。” 服务生愣住了,妮娜也愣住了。 吃全盛的牛排? 有人吃吗? 有,但是不多。 极少极少。 服务生转身出去给古瑶上了两份全盛的牛排。 牛排软塌塌的趴在碟子里,猩红猩红,血淋淋的。 看着十分新鲜。 是不是一定要弄的血淋淋的肉看着才新鲜? 没人能说清。 古瑶看着碟子里的生牛排,用餐刀割下一块儿就吃。 而且越嚼眼睛越亮,似乎是很享受。 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嚼肉声。 妮娜看着一阵恶心,她想走又不能走,想吐又不敢吐,只能如坐针毡似的愣愣看着古瑶茹毛饮血。 古瑶一口气吃了四份。 等她吃完的时候忽然问了妮娜一句:“我点什么了?” 妮娜激灵的打个冷颤,她愕然的看着古瑶说:“古总,您……您不是叫了牛排吗?” 古瑶皱了皱眉说:“我叫了牛排?” 妮娜:“是啊!您叫了四份生牛排。” 古瑶茫然的点了点说:“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看妮娜又问:“妮娜,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妮娜:“没……没有,可能是您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古瑶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妮娜把古瑶吃生牛排的事情跟张浪说了。 他知道,张浪是古瑶的心腹。 而且张浪什么事都管。 张浪听完也没当回事儿,别人爱吃什么就吃,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下一刻张浪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觉得有些骇然。 李丽曾经跟他讲过水生,水生活着的时候就爱吃肉,在村子里远近闻名,尤其是生吃。 有一次村里过年杀了一头牛,按理是要分给五保户的,每家一份。 头一天已经装好放在村部,可第二天就少了两袋。 村子里调查是不是进了小偷,一个在村部院子玩儿的孩子说亲眼看见是水生吃的。 十几斤的牛肉,水生生着全吃了。 事后村里派人问水生,他矢口否认。 不过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七岁的孩子,会说谎吗。 现在古瑶也喜欢吃生牛肉,跟水生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一想到水生,张浪就坐卧不安。 他忽然觉得,吃生牛排的不是古瑶,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水生。 即将转世投胎的淹死鬼。 第184章 刑警 两个孤魂野鬼遇上了。 互相寒暄几句,野鬼甲问野鬼乙:“怎么样哥们,找到适合投胎的孕妇没有?” 野鬼乙说:“找到了,我是吊死鬼,找到合适我的孕妇真不容易。” 野鬼甲笑了笑说:“那恭喜你,我是淹死鬼,一直没找到合适投胎的孕妇。” 野鬼乙苦笑了一下说:“恭喜我啥,哎!” 野鬼甲:“恭喜你就快投胎在世为人了。” 野鬼乙:“现在问题是,她死我前头儿了。” 新闻报道:靖宇街胡同发生命案,死者卫辉,现年27岁,如有目击者,请速与市刑警大队联系,联系人:克xx,联系电话:xx。 张浪怔怔的看着这则新闻报道,他呆住了,也傻眼了。 让他捅死的竟然是卫辉,这怎么可能。 三更半夜的他去靖宇街干什么? 三更半夜的他浑身水淋淋的干什么? 三更半夜的自己去靖宇街干什么? 三更半夜的李丽去靖宇街干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浪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他和卫辉发生争执的事夜总会都知道。 警察很厉害,张浪曾听人说过。 只要他们发现一根线头,就能顺着线头找到线团,只要找到线团,就能顺着线团找到纺线厂,只要找到纺线厂,就能找到纺线羊毛的羊。 现在,他就是羊,警察就是猎人,张浪估计,警察早晚会找到他头上。 虽然未必能查到杀人的是他,但是现在有个目击证人,就是小米。 小米是个小姐,跟他没什么交情,会不会替他隐瞒,能隐瞒多久张浪没把握。 最让张浪郁闷的是,他不是有心杀死卫辉的,他当时以为卫辉是水生。 他杀的是水生,一个淹死鬼。 警察能信吗? 古瑶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自从怀了孩子,古瑶有点神经兮兮的。 她每隔几天都会去求平安符,然后把它挂在卧室里、办公室里、包间里、汽车里…… 以至于两个刑警进来的时候,看见古瑶的办公室挂满了黄色的纸符都吓了一跳。 挂着一个不足为奇,挂着两个见怪不怪,如果满屋子都是呢? 让人看着有点诡异。 两个刑警一个姓冯,是个女的,三十几岁,另一个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介绍的时候古瑶可以看得出,女警员为首,男警员是个跟班。 互相落座后冯警员看着古瑶说:“古总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有件案子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古瑶一愣,刑警队,应该是刑事案子,难道李左勒索我的事犯案了? 不能啊!自己也没报警,现在钱也不见了,带子张浪也没给她拿回来。 张浪跟古瑶汇报的时候倒是如实讲了经过。 可古瑶压根就没信,她有一个直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 而下套的,就是张浪和李左。 古瑶觉得他们有可能是一伙的。 现在李左失踪了,他怀疑张浪,但是没有证据。 至于张浪,古瑶想要收拾他也有所顾忌,因为古瑶的太多事张浪都知道。 非但知道,有些还是他一手操办的,不到万不得已,古瑶还真不愿意跟他撕破脸。 古瑶拿不准冯警员说的话指的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冯警员说:“什么案子?” 冯警员:“请问古总,你认识卫辉吗?” 古瑶一怔:“卫辉?我认识。” 冯警员:“那就好,张浪是在你的夜总会工作吧?” 古瑶:“是在我这儿,他是夜总会的大厅经理。” 冯警员:“前些日子卫辉和张浪发生过摩擦,这个你知道吗?” 古瑶一皱眉,这件事她知道,不过是事后知道的。 古瑶:“我不知道。” 她不能说知道,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东西。 她不知道,那代表是张浪的个人行为,她知道了,那就是夜总会的行为。 她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当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冯警员:“古总,我希望你能说实话,现在是人命案。” 古瑶吓了一跳:“人……人命案?” 冯警员的眼睛像鹰眼一样盯着古瑶,直觉告诉她,古瑶没有说谎。 因为她惊愕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过她错了。 古瑶之所以惊愕是因为她没想到会是人命案。 古瑶:“谁死了?” 冯警员:“卫辉被人谋杀了。” 古瑶又是一惊。 卫辉的背景让他不寒而栗,要真是卫辉的死跟夜总会挂上钩,恐怕她也会跟着倒霉。 古瑶:“那你们有什么线索?” 冯警员:“唯一的线索就是张浪,卫辉被害这一段时间只跟张浪发生过冲突。” 古瑶开始冒冷汗,她知道张浪跟卫辉是怎么回事,具体的不清楚但知道个大概。 事情不是已经让张浪摆平了吗,怎么卫辉还让人杀了? 而且古瑶觉得,张浪没那个胆子杀卫辉。 古瑶:“要不我把张浪叫来你们跟他谈谈?” 冯警员点了点头说:“好!麻烦你了古总。” 古瑶按铃叫进来一个工作人员,告诉她把张浪叫到她办公室。 不一会儿张浪来了。 古瑶看张浪容颜憔悴,就跟抽大烟了似的。 最近一段时间,张浪也是提心吊胆的,他警告过小米该怎么说,可小米胆子小,怕受连累竟然不上班了。 人没了。 越是这样张浪越害怕。 这时看见古瑶办公室的两个刑警他心里就开始打鼓。 做贼心虚他现在是体会到了。 张浪坐在古瑶的对面,强自镇定的看了看几个人。 张浪:“古总,你叫我来有事?” 古瑶指了指冯警员和张警员介绍说:“这位是冯晓晓警官,这位是张成警官,他们都是市刑警队的,有事儿找你了解一下,你如实回答就行。” 张浪站起来朝两个刑警礼貌的点了点头说:“没问题,配合你们工作也是我做市民的义务。” 冯晓晓:“十月十七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 冯晓晓开门见山的问。 张浪想都没想就说:“在夜总会的包间里睡觉。” 冯晓晓看着张浪忽然又问:“十月二十一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 张浪一愣,所有的说辞他事先都琢磨了很多遍,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可没料到冯晓晓会问出这么一句。 张浪:“我……我好好想想……二十一号……?” 还没等张浪想出来,冯晓晓的眼睛变的异常犀利:“十月十七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十月二十一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却想了这么久,张先生,你最好说实话。” 张浪的冷汗下来了,他知道刑警都很厉害,就像猎人一样敏锐,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厉害。 两句话,他就有点顶不住了。 上一次张兮兮和赵明冒充刑警张浪有恃无恐,因为他没杀人。 现在他是真的杀了人。 张浪咳嗽一下,他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在事先想好了对策。 张浪:“我……我之所对十月十七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印象深刻,因为……因为那一晚我叫了小姐。” 冯晓晓:“你叫了小姐?” 张浪没敢看冯晓晓的眼睛,他干笑了一下说:“是。所以你一问我就想起来了。” 冯晓晓:“你经常叫小姐?” 张浪:“不经常叫。” 冯晓晓:“小姐叫什么名字?” 张浪:“叫小米。” 第185章 隐匿 冯晓晓看着张浪,张浪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 冯晓晓知道张浪有问题。 刑警的直觉告诉她,张浪……很可能跟这件案子有关。 冯晓晓:“小米现在在哪儿?” 张浪:“我不清楚。” 冯晓晓:“怎么能联系上她?” 张浪:“我不知道。” 冯晓晓:“你是怎么联系她的?” 张浪:“她在夜总会一楼酒吧喝酒,我看见她就跟她搭话,然后把她叫到我的包间里。我只知道她叫小米,大名怎么称呼我不清楚。” 冯晓晓:“你跟卫辉认识吗?” 张浪:“认识。” 冯晓晓:“怎么认识的?” 张浪:“他经常光顾夜总会,所以我认识他。” 冯晓晓:“你们是朋友?” 张浪:“算是吧!” 冯晓晓:“半个月前卫辉为什么打你?” 张浪:“他跟我女朋友那个,让我抓到了,他恼羞成怒就把我和我女朋友打了。” 冯晓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张浪:“她叫李丽,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们就分手了,她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冯晓晓:“卫辉为什么给你五万块钱?” 张浪:“他以为我女朋友是**,所以给我五万块,后来发现不是才发生口角的。” 冯晓晓:“你利用你的女朋友去骗卫辉的钱?” 张浪满脸愧色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不得不承认,卫辉给他钱是通过银行转账,警察很容易查到。 而且有一天警察找到李丽,估计李丽也会实话实说。 现在张浪想的是,其他什么罪都无所谓,只要杀卫辉这件事警方没有证据,那他就能保住一条命。 两个刑警站起身要走,就在要走的时候,冯晓晓愣了一下,因为挂在古瑶身后的几个纸符“啪啪”的掉在地上。 古瑶身后的墙上,有一个斑驳的水印,似乎……是一张狰狞的人脸。 冯晓晓怔怔的看着,古瑶看见冯晓晓的表情愕然的回头也看了一眼。 她也惊呆了。 张浪也看见了,那确实是一张狰狞的人脸,他认识,那是水生的脸。 墙皮发潮很正常。 墙皮发潮出现水印也很正常。 墙皮发潮出现水印,而水印是一张狰狞的人脸,这正常吗? 冯晓晓没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些好奇。 或许是个巧合? 冯晓晓、张成跟古瑶和张浪握手道别,临走的时候她又看了张浪一眼,眼神很怪,张浪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时间和空间里,可以存在任何东西。 人类已知的,人类未知的。 几百面前,有手机吗? 几百年前,有电视吗? 几百年前,有电磁波吗? 现在,有鬼魂吗? 正因为看不见,才害怕。 古瑶这个人比较相信命运、神鬼。 这几天她越发心神不定。 尤其是自己开始食肉无度。 最初每天中午到西餐厅,后来发觉不方便,晚上在家里也让保姆给她准备生牛排。 每次都吃的肚子鼓鼓的她才罢休。 保姆对古瑶饮食发生巨大的变化也感到惊讶,看的是不住咂舌。 张浪知道后跟古瑶说过一次,水生生前就嗜肉,这让古瑶更加恍惚。 她没事儿就琢磨,难道肚子里怀的……真是水生? 她也想在去见见冯师傅,可冯师傅走了。 说是让外甥女接走了,村子里没人知道她外甥女住在什么地方。 没办法,古瑶只能到各种庙宇去求平安符。 夜里她还是不断梦见水生站在她床前,对着她叫妈妈,她一次又一次的说:“我不是你妈妈,请你走吧!” 可每一次水生都对着她阴森森的冷笑。 张浪开始把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是他花钱租的,他不敢在到夜总会上班了,甚至白天都不敢出去。 他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蟑螂。 他只要一上街,看见谁都象是警察,看见谁都象是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这一天张浪晚上十点多一个人走在街上,他想到超市买点东西吃。 他现在取出自己全部的积蓄,把它放在出租屋的床底下。 他决定跑,跑的越远越好。 跑到穷山沟、跑到农村、跑到国外…… 甚至跑去沙漠,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就好。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警察能不能破案,最后他肯定,破案是早晚的事。 原因很简单,就是李丽和小米。 李丽亲眼看见他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跑进了靖宇街。 而且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子。 小米亲眼看见他杀人,这两个人,现在似乎都跟他没什么感情。 即使有,也是买卖关系。 即使有,也是利用关系。 张浪利用李丽去骗卫辉的钱,虽然李丽表面没说什么,但是张浪能感觉到,李丽很介意,李丽很抵触,甚至李丽有些怨恨。 而小米,自己睡了她很久,一毛钱都没给过她,他不觉得小米能和他睡出什么感情,相反,小米应该也恨他。 这些加在一起,张浪觉得自己死路一条。 警察要想找到李丽和小米,无疑是轻而易举。 他想避避风头在走。 他每天都看新闻,看看电视上有没有通缉他,可没有。 他每次都长长的出了口气。 让张浪感到安慰的是,水生似乎没在缠着他。 自从他杀死卫辉之后,难道是张兮兮给他说的情? 难道是水生知道自己给张兮兮报了仇原谅了自己? 不过对于张浪来说意义有多大? 走了个要命的水生,来了一群要命的刑警。 他们,都会要了他的命。 他在超市里把帽子压的低低的,他知道,很多超市都有监控。 他买了很多的方便面和矿泉水,还有红肠、饼干、罐头等等,都是打开就能吃的。 出来的时候张浪看到一个背影,在大街上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张浪觉得很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他低着头往出租屋走,路边的一个小孩儿在和妈妈嬉闹,路边的一个老头拄着个拐杖在颤颤巍巍的前行,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在揽客人…… 这些似乎都跟他无关,可张浪觉得他们都有可能是刑警化妆的。 那个小孩儿会不会是警察的儿子、老头会不会是警察的父亲、出租车会不会是警察租来监视他的…… 张浪现在是典型的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他都往自己身上想。 他拎着两大袋东西东绕西绕,转了好几条街,他回头看了看,没有相似的行人,没有相似的汽车,他心里稍安。 似乎现在可以回家了。 可就在张浪决定回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心里又是一哆嗦。 原先的手机卡他已经扔了,现在的手机卡是新买的,而且买的是神州行,不记名的联通卡。 手机号他没有告诉过任何,现在手机竟然响了。 张浪心惊肉跳的打开手机,是一条短消息:你的终点:出城左走两公里,右转五公里。 手机短信没有显示对方的号码,张浪愣住了。 是发错了? 发对了? 是谁发的,什么意思? 张浪回到出租屋就开始画魂儿。 他简单的吃了一盒方便面,一根红肠。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安全,因为那条短信。 如果没有发错,那就证明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如果发错了,这种巧合能有多大,还有“出城左走两公里,右转五公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终点又是什么意思? 张浪开始坐卧不安,他看了看手表,是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 他喝了一大瓶矿泉水,然后穿上衣服从出租屋出来。 张浪站在街边费了好大劲才打了一辆出租。 司机是个女的,四十岁出头,她问张浪去什么地方,张浪说:“出城左走两公里,右转五公里。” 司机一愣:“那是什么地方?” 张浪说:“我也不知道。” 第186章 法场 女司机有些狐疑,乘客知道乘车路线和具体公里数,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她很谨慎的打量着张浪,脑袋上戴着一顶带沿儿的皮帽子,帽子压的很低,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大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长的又瘦又小。 出租车前面和后面有安全栏,女司机觉得张浪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危险。 张浪也看出女司机的疑虑,他说:“是一个朋友约我在那儿见面,只告诉我怎么走,也没说是什么地方。” 女士点了点头让张浪上了车。 虽然如此,她还是把驾驶室的车门在里面锁死,以防万一。 一边开车女司机一边跟张浪闲聊,张浪似乎不愿意多说话,只是听女司机一个人在那儿说。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女司机有点磨叽,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开始张浪还偶尔搭几句话,后来干脆不言语了。 不过女司机一句:“靖宇街命案凶手抓到了”还是让张浪一惊。 张浪:“抓到了?” 女司机:“是啊!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准不准。” 张浪:“凶手是谁?” 女司机:“听说是个女的,别的就不知道了。” 张浪一怔:“女的?” 女司机:“是女的。” 张浪:“新闻怎么没报?” 女司机:“新闻那么多,没报道也正常。” 张浪长长的喘了口气,是谁当了他的替罪羔羊? 是李丽? 是张兮兮? 是古瑶? 是小米? 都不太像,那是杀人罪,是要掉脑袋的,谁会闲的没事替人顶罪。 不管怎么说,对他来讲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的心悬的不再那么高了。 人都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琢磨。 女司机看着计价器,上面显示公里数,她按着张浪说的往前开,走着走着女死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兄弟,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张浪:“什么地方?” 女司机眼神很怪的看了张浪一眼说:“那里是炮堂子。” 张浪也是来到这所城市的,炮堂子是什么地方他还真不知道。 张浪:“炮堂子?什么地方?” 女司机:“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张浪:“不是。我家在外地,不过也在这里待了十几年。” 女司机:“呵呵!难怪呢!炮堂子是老说法,只有土生土长的才知道,其实就是现在的法场。” 张浪听完吓的一哆嗦,他现在最敏感的就是刑警和法场。 张浪:“你……你肯定那里是……法场?” 女司机听张浪说话的声音都变调儿了,也是一怔:“大概是吧,不过不敢肯定,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张浪头上开始往出冒冷汗,他越想那条信息越是邪门“你的终点:出城左走两公里,右转五公里。” 如果是法场,那意味着什么? 自己有一天会被枪决? 自己有一天会客死异乡? 张浪越想越怕,他又问:“你……真的听说靖宇街命案的凶手抓到了?” 女司机:“听说了,这事儿我还能骗你。” 地方终于到了,张浪下了车。 他看了看车上的计价表,正好是七公里。 四周一片漆黑,车停在公路上。 对面,是一个荒草丛生的小山岗,他知道,那里真的是法场。 很多年前有个杀人犯执行枪决的时候,他还亲自过来看热闹。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死刑犯从警车上让两个法警押下来,他脸如死灰,裤腿儿用绳子紧紧的系着,两条胳膊绑在身后。 他吓的已经不能走了,是法警把他架到山岗上的。 法警让他跪着,可他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 他软塌塌的蜷缩在地上,法警没办法架着他的两个胳膊把他按在那儿。 身后,一个法警举着步枪,在一米外瞄准他的脑袋。 当他听到拉枪栓声儿的时候,张浪远远的看见,他吓的已经尿裤子了。 随着一声“执行!”,枪响了。 杀人犯扣倒在地,脑袋被步枪子弹打出了鸡蛋大小的窟窿。 脑浆和鲜血溅的满地都是。 法警撤出后,一群不知死活的孩子疯了似的冲上去捡子弹壳。 当时张浪还和一起来看热闹的哥们说:“看到没有,干什么都成,千万别犯罪,这下场。” 他哥们还特意逗了张浪一句:“我看你印堂发黑,整不好也得挨枪子儿,我会奇门遁甲,精通阴阳术,要不老张你给我五百块钱我给你破破。” 张浪没好气的说:“我要是有五百块钱,宁愿去找小姐乐呵乐呵也不给你,爽完了在挨枪子儿也值当。” 那时候的张浪,就是夜总会的一个小保安。 现在,似乎那个哥们说的要应验了,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跪在这里,后面一支长长的步枪,黑洞洞的枪管里面射出一颗子弹,把脑袋也打出个鸡蛋大的窟窿。 他记得那个杀人犯有很多家属来给他收尸,可自己呢? 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甚至交下的真心朋友也没几个。 他站在瑟瑟的寒风中,越想越是凄凉,越想越是害怕。 甚至他现在的恐惧,已经超过了对水生的恐惧。 张浪现在知道,短信绝对是针对他发的。 他情绪很低落,看了一会儿,就回到出租车上。 张浪告诉女司机回去,女司机看得出张浪情绪不对,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在说话。 回到出租屋,张浪一夜没睡。 他睡不着了,只要有车或人经过,他都会拉开窗帘或者对着猫眼儿看看,看看是不是警车,是不是刑警。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惶惶不可终日、什么是提心吊胆、什么是寝食难安…… 张浪现在终于知道了,这样的日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每次闭上眼睛,那个被枪决的死刑犯就浮现在他面前,血糊糊的脑袋看不见面目,是自己?还是他?。 张浪决定明天就走,一直往南走,永远走下去。 他这么多年攒的钱,只要不挥霍无度,也足够让他生活一辈子,而且会生活的很好。 想到钱,张浪下意识的又朝床下看了一眼,不过他愕然的呆住了。 装钱的皮箱没了。 张浪下了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甚至整个屋子里都找了,还是没有。 钱哪去了? 那是他今后逃亡生涯、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那些钱,不要说以后,现在都寸步难行。 冷汗顺着脖子就下来了,张浪想到一个可能,屋子里进人了。 是谁? 一定是那个发短消息的人,他利用短信把自己诓到法场,然后在把钱偷走。 现在,这里不再安全。 他决定立刻就走,张浪摸了摸兜里,还有几千块钱。 火车不能坐,现在买车票都是实名制,只能坐大客车。 他穿上衣服往外走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短信提示。 张浪打开看了一眼是:你还想走吗?我就在你身后。 他骇然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是窗户,窗户外面是漆黑的夜空,没有人,也没有鬼。 人他能看见,鬼呢? 张浪现在是草木皆兵,他探着脑袋又朝左右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异样。 正当他满腹狐疑的时候,短信提示又“滴滴滴滴”的响了,这次他一连收到了两条。 第一条:我是卫辉,做鬼有一个好处,尤其是厉鬼,我可以干扰电磁波,你的短信,是我的意念产生的。 第二条:我就在你身后的窗外,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张浪觉得屋子里开始发冷,热量似乎一下让什么东西吸走了,就跟前些日子水生出现时的感觉差不多。 同样变成厉鬼,对于张浪来说,卫辉无疑比水生可怕百倍。 因为他没见过活着的水生,但是他见过活着的卫辉。 张浪双手紧紧的抱住胳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卫辉在哪儿? 就在他心里想卫辉在哪儿的一瞬间,忽然窗户传来“砰砰砰”的响声,他看见,随着窗户砰砰的作响,玻璃上出现了一个个血糊糊的手印,那是人的手印,但却看不见人。 就好像……有人在外面要推窗而入。 卫辉……变成厉鬼回来了。 第187章 判决 这天半夜古瑶睡在夜总会的包间里,最近几天她有点精神恍惚,很少回别墅。 睡的正香手机忽然响了。 古瑶迷迷糊糊的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没接,躺在床上正要接着睡,可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古瑶皱着眉,按了一下接听键冷声问:“那位?” 对方:“古总,我……我是张浪。” 古瑶一怔:“张浪?” 张浪:“是我古总。” 古瑶:“你跑到哪去了?” 张浪:“古总,我躲起来了。” 古瑶:“你躲起来干什么?” 张浪:“古总,我问您个事儿?” 古瑶:“什么事儿,你说吧!” 张浪:“我听说靖宇街命案的凶手抓到了,是不是真的?” 古瑶:“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个女的。” 张浪:“还有古总,我想请你帮忙?” 古瑶:“什么忙?” 张浪:“现在卫辉回来了。” 古瑶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卫辉不是死了吗?” 张浪:“是真的古总,一句话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我现在想离开这里,可钱没了,能不能看在我跟您十几年的份上借我点钱。” 古瑶阴着脸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要多少?” 张浪:“二百万。” 古瑶:“二百万?” 张浪:“古总,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要是在有办法,我也不会麻烦您。您放心,我只是暂借,等我混好了会还您的。” 古瑶:“行!我怎么给你?” 张浪:“我要现金。” 古瑶:“怎么你也要现金?” 张浪:“现金安全。” 古瑶:“那好吧。明天中午你到夜总会来拿。” 张浪:“这样古总,您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让人去取。” 古瑶一皱眉:“你不自己来?” 张浪:“我……不方便。” 古瑶:“那好吧。” 挂了电话,古瑶坐在床上沉思着。 给李左的二百万不翼而飞,李左人也消失了,录像带也没拿回来。 现在又是二百万,自己有钱,但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最大的问题是,古瑶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接二连三的让人下套儿。 现在张浪说是借,可古瑶心里明镜似的,张浪拿了钱就会远走高飞,在人间蒸发。 古瑶想了想终于有了打算。 ———————————————————————————— 张浪惊慌失措的从出租屋跑出来在也没敢回去,他知道,卫辉可能在那儿等着他。 他来到一家网吧包了个单间,在里面给古瑶打了个电话。 他吃不准古瑶能不能帮他,但现在古瑶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决定试一试。 没想到古瑶真的答应借他钱,不过张浪也不傻,他可不敢自己过去拿。 他在网吧单间迷迷糊糊的对付睡了一夜。 早上他从单间出来,就在网吧里转悠,1号和23号座位有两个女孩儿在视频聊天,17号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 张浪走过去坐在男孩儿旁边的位子上。 张浪:“兄弟玩游戏呢?” 男孩儿瞄了张浪一眼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张浪:“有件事想请小兄弟帮帮忙。” 男孩儿看都没看他说:“一边去,我没空。” 张浪冷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递了过去说:“不能让你白帮。” 男孩儿看见二百元眼睛一亮说:“什么忙?违法犯罪的我可不干。” 张浪:“不会,就是让你帮我去取一个皮箱,也不重。这是二百块,回来我在给你三百,算是一点心意吧。” 男孩儿:“远不远?” 张浪:“不远,天都夜总会你知道吧?” 男孩儿:“知道!” 张浪:“就在那儿。” 男孩儿:“那行,我什么时候过去?” 张浪:“等我联系一下。” 说完张浪又回到自己的包间跟古瑶联系,古瑶告诉他钱已经准备好了,让他过来拿。 张浪说有一个穿紫色羽绒服的人会过去。 古瑶在电话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 张浪告诉男孩儿到那儿就说找夜总会的古总,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尤其是我在什么地方。 男孩儿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张浪随口问了一句:“小兄弟怎么称呼?” 男孩儿扭过头,眼神很怪的看了一眼张浪说:“我叫……卫辉。” 张浪脑袋“嗡”的一声。 是巧合? 还是…… 他怔怔看着男孩儿出去的背影,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兆头。 张浪没敢在网吧等不是卫辉的卫辉,他来到对面的一家早餐店,坐在窗口的位置,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网吧。 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卫辉回来,他开始坐卧不安。 张浪看了看手表,他决定离开。 因为事情明显不对,网吧距夜总会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就算是卫辉走着去也应该回来了。 现在没回来有两个可能,一是古瑶失信没给卫辉钱,二是卫辉把钱拐跑了。 无论哪种可能,都对他不利,而且也没有在等下去的必要。 张浪刚从早餐店出来,就见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他认识,冷汗,顺着脸就下来了。 那是两个刑警,跟他谈过话,一个是冯晓晓,另一个是张成。 冯晓晓:“张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浪故作镇定的笑了一下说:“什么事?我现在很忙。” 冯晓晓:“不好意思。” 说完冯晓晓拿出一只冰冷的手铐拷在张浪的手上。 张浪:“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晓晓:“我们现在怀疑你跟卫辉被害一案有关,抓你回去协助调查。” 张浪:“卫辉被害的凶手不是抓到了吗?” 冯晓晓:“谁告诉你的?” 张浪:“是夜总会的古总告诉我的。” 冯晓晓冷笑了一下:“靖宇街最近发生两起命案,一起是卫辉被杀案,还有一起是交通肇事逃逸案,交通肇事逃逸的凶手确实抓到了,是个女的,你们古总说的,恐怕是那起吧。” 张浪被带上警车的一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里面,坐着古瑶。 张浪知道,是古瑶出卖了他。 其实警方早就找到了小米跟李丽。 小米甚至没用警方询问,直接就把看见的如实说了。 她说亲眼看见张浪跟疯了似的一刀一刀往卫辉肚子上捅,而且还把张浪要挟她的话也说了。 李丽也交代了,她告诉警方,张浪利用他骗卫辉的钱,然后卫辉又打了他们,还把卫辉**张兮兮的事也交代了。 至于自己那天吓唬张浪,李丽说是心怀不忿,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吓唬人,犯法吗? 李丽知道,张浪犯的是杀人罪,即使她不说,张浪早晚也会如实交代。 警方鉴于李丽也是受害者,而且张兮兮到场,她当着警方的面原谅了李丽,李丽就被放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张浪消失了,于是警方就放出风,说靖宇街命案的凶手抓到了。 抓是抓到了,不过不是张浪,而是肇事的嫌犯。 在警方审讯的过程中,张浪坚持说是受厉鬼水生迫害的。 警方找李丽跟张兮兮核实,两个女孩儿告诉警方的确有水生这个人,不过死了很多年。 警方没在水生的问题上继续调查,他们按着司法程序给张浪做了精神病鉴定,结果张浪没病,是完全行为能力人。 卫辉家的背景很大,案子很快进入审判程序。 一审判张浪诈骗罪有期徒刑六年、故意杀人罪死刑,决定数罪并罚,执行死刑。 张浪不服提起上诉,最终被高院驳回。 在看守所的最后一晚,张浪颓废的回忆着发生的一幕一幕,有太多的东西他没法解释。 水生的纠缠、卫辉的归来,还有那些不见的钱。 对于张浪交代李左要挟古瑶的事儿古瑶矢口否认。 既然事主都不承认,警方也没在深入调查。 古瑶否认有两个原因,一是带子她还没有拿回来,应该在李左手上;二是一旦警方介入调查,事情就会被炒的沸沸扬扬,对她的名声也不利。 明天,就是张浪的行刑日,也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天。 第188章 执行 临刑前的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看守给张浪一张纸和一支笔,他告诉张浪可以写一份遗嘱。 张浪怔怔的看着纸和笔,他想着心事。 父母他没什么好交代的,有哥哥照顾。 自己也没有妻儿,可以说没什么后顾之忧。 他放下手中的笔,本来不想写什么,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一颗冰冷的子弹射进自己的脑袋,他感到无限的恐惧。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张雪白的纸,他在上面写了很多,最后交给看守。 看守承诺这是犯人的最后遗愿,他们一定会交到他手中,请张浪放心。 凌晨三点,看守给他端来一盘饺子,是猪肉大葱馅的,闻着很香,可张浪根本就没有胃口。 狱友劝他:“吃点吧哥们,别空着肚子走。” 张浪没办法,硬着头皮吃了三个。 七点三十分,法院的法警来到看守所,履行完交接手续就把张浪提走。 让张浪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象自己看到过的死刑犯那样,把他五花大绑,也没有把他的裤管系上,而是在法庭宣布完立即执行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汽车里。 汽车里有一张铁床,法警示意张浪躺好。 张浪躺下的一刻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现在执行死刑基本不会枪决,而是采用注射执行。 他的心跳的很快,他害怕极了。 他看着四肢被束缚带紧紧的绑在床上,看着一个身穿法医服的法警,正坐在车里拿出一个白色瓶子,里面是蓝色的液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 人……只有到了临死前的一刻,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的恐惧。 张浪忽然哭了,他开始挣扎,他下意识的想挣脱开绑着的束缚带。 可没有用,它们绑的很紧很紧。 左面的法警瞪了他一眼说:“不要乱动。” 可张浪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他一直在挣扎。 右面的法警这时拿着块儿白色的手绢盖在张浪的脸上。 张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时间到了,执行!” 随后一根尖锐的针头插在张浪胳膊上,一瞬间他嚎啕大哭,他胆子本来就小,现在,他就要死了。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如果现在法院能放他一条生路,他宁愿去做一条捡垃圾的狗。 生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你珍惜的活着,热爱他,也是一次,你漠视他,挥霍他,也是一次。 你的生命是一次,别人的也是一次。 欠下的,终究要还。 张浪生命里听见最后的一句话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是一个法警说的。 渐渐的他不再挣扎,因为他困的不行了。 他觉得好累,他想休息一下,他想睡一觉,但是他知道,睡下去,就永远不会在醒了。 张浪被执行的当天古瑶没有去。 因为是她跟警方联系的,是她举报的张浪。 但是她没办法,冯晓晓曾经告诉过古瑶,张浪就是犯罪嫌疑人,有什么情况跟她联系。 如果古瑶不给冯晓晓打电话,给张浪钱让他逃走,那就等于是同案犯。 古瑶当然不会那么蠢。 张浪在狱中也交代了一些古瑶的事,警方调查后也作出了处理。 董事会最终把古瑶总经理的位置给免了。 古瑶现在躺在别墅的床上,怔怔的对着墙上的平安符发呆。 在董事会宣布解除她总经理位置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切都没了。 有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生下来,是自己的吗?会不会是厉鬼水生? 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厄运? 古瑶不知道。 冯师傅现在走了,没人能帮她。 她越来越害怕,她甚至犹豫孩子要不要生下来。 她曾经一度想过,要让李左下去对付水生,但现在李左不见了。 即使李左回来,她也没精力去对付他。 她已经不再是天都夜总会的经理,她只是个女人,一个比一般女人有钱的女人。 别墅里的保姆按着古瑶的安排,每天给她准备吃的、喝的以及所有的一切。 日子,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特别快,转眼已经春暖花开、转眼已经夏日炎炎、转眼已经秋风瑟瑟…… 古瑶预产期临近,她大腹便便的躺在床上。 躺在医院的特护病房。 大龄产妇很危险,她自己知道,医生们更清楚,而且,古瑶不差钱。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精心周到。 专门的病房、专门的护士,甚至医生都是医院最有名气的。 这一晚古瑶觉得肚子疼的很厉害,护士叫来了主任医生,主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叫黄娟。 她在医院的妇产科工作了二十多年,很有经验。 根据古瑶的情况,她建议做剖腹产,可古瑶坚决不同意。 她告诉黄娟,她生过两个孩子,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一定要自己生。 她曾经听人说过,只有自己生出来的孩子,生辰八字才是对的,剖腹产生出来的孩子生辰八字不对。 有些时候,会影响到孩子的一生命运。 古瑶坚持自己生,医院也没办法,她们做好了应对一切意外的准备。 这一天是九月二十八号。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天意。 这一天,也是水神的忌日。 黄娟看了看躺在床上哼哼的古瑶,她掀开被子,戴上消毒手套,把手伸了进去。 黄娟回头对护士说:“宫口开了三指,去准备手术室。” 随后黄娟也跟着三个护士走了。 特护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下面疼的厉害,她不停的扭动身体,她生过两个孩子,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 所以她不紧张。 她等了似乎很久,也不见特护病房的护士和医生回来。 古瑶半坐着身子往病房的门口看了看。 她骇然呆住了,一瞬间,她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牛仔装,浑身水淋淋的,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古瑶知道,那是水生。 消失了很久的水生。 古瑶曾经认为水生已经走了。 已经找到了别的头胎孕妇,没想到,水生一直在等着她。 这时特护间的病房门开了,黄娟和三个护士走进来想把古瑶抬到预产车上。 可古瑶就跟疯了似的一直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三个护士愕然的看着黄娟,黄娟知道有些大龄产妇,因为心理压力大,在临生产的时候有恐惧情绪。 黄娟一边安慰她,一边指挥其她护士把古瑶扶到预产车上。 古瑶躺在预产车上一边喊疼,一边拉着黄娟的手说:“黄医生请你相信我,真的,孩子不能生,我现在后悔了,你帮我打掉吧。” 黄娟只能安慰她:“不用怕古太太,虽然你年龄大,但是你身体保养的很好,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古瑶用力抓着黄娟的手说:“我告诉你,孩子不是我的。她是厉鬼转世,我原先以为他走了,可是没有,他回来了,孩子生出来,不但会要了我的命,说不定你们也逃不掉。” 古瑶的话音刚落,医院走廊的荧光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兹兹兹”的作响,然后呼啦呼啦的似乎要短路。 这时她半欠着身子,她看见,在走廊的尽头,一个水淋淋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神很犀利。 是水生,他跟着她们一步一步木木的往前走。 古瑶象疯了似的拼命扭打着黄娟,嘴里喊着:“我不生了!我不生了!你们回头看看,水鬼跟来投胎了。” 黄娟和几个护士一边按着古瑶,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鬼。 黄娟皱着眉,还是不住的安慰古瑶。 古瑶见黄娟她们回头看了一眼没反应,她一边跟黄娟挣扎,一边又欠着身子往走廊的后面看。 走廊上,一排水淋淋的脚印,脚印,一直跟着预产车,古瑶看的清清楚楚。 可她看不见水生了,但是她知道,水生一直跟着她,等着她把他生出来。 水淋淋的脚印是黑色,它一直跟着古瑶进了手术室。 古瑶歇斯底里的喊叫哀求黄娟,千万不能让她把孩子生出来。 黄娟看了看古瑶,现在古瑶的状态,很难正常把孩子生出来。 她预料过大龄产妇的古瑶,临产前情绪可能会不太稳定,但是没想到这么大。 古瑶很有力气,两个小护士就快按不住了,古瑶不停在喊:“放开我,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求求你们相信我,生下厉鬼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一边喊古瑶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水淋淋的黑色脚印,就站在她的产床前。 第189章 降生 古瑶挣扎的很厉害,下面已经开始流血。 主任医生黄娟看情况不好,就给古瑶打了一针。 古瑶只觉得很困,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临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还拽着黄娟的手说:“千万不能让孩子生出来,我求求你们了。” 黄娟看着睡去的古瑶,对其她三个护士说:“准备手术台,现在只能做剖腹产了。” 两个小护士去做准备,其中一个小护士把古瑶的裤子脱去,正要给她皮肤消毒,可她忽然愣住了。 她看见地上有一排水淋淋的黑色脚印,似乎是从外面跟进来的,一直跟到古瑶的手术台前。 小护士叫美琪,胆子不大,刚毕业的。 美琪看着脚印,又联想到古瑶说的话,不由激灵的打个冷颤。 美琪:“黄……黄医生,你看看……” 黄娟:“看什么,还不快点。” 美琪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说:“这……这是谁踩的?” 黄娟走过来扫了一眼也直皱眉。 美琪:“黄医生,保不准古太太说的是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 黄娟瞪了美琪一眼:“别胡说。病人产前有恐慌症,你也跟着起哄。” 黄娟说是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跟着画魂儿。 手术室有专人负责,外人进不来,她刚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这些脚印,现在有了。 看脚印的痕迹应该是跟着预产车进来的,可她和三个护士都没看见有人。 四个人都做好了准备,黄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妇产科医生,手术很顺利。 古瑶生的是个男孩儿,可男孩儿降生的那一刻,手术室的门“砰”的响了,似乎是有东西进来,又似乎是有东西出去。 但是四个人什么都没看见。 黄娟也愣了一下神儿,就在她愣神儿的时候,美琪骇然的指着黄娟的背后说:“黄……黄医生,你看那是……” 黄娟让美琪的举动吓的一哆嗦,手里的婴儿差点没掉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墙上,竟然在往下淌水,水是黑色的,渐渐的竟然在墙上形成一张人脸。 人脸面目狰狞,嘴张的很大,似乎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手术室忽然传出诡异的叫声。 叫声很尖锐,就好像是一只半死不活的猫让人踩断了尾巴。 叫声停下的一刻,黄娟手中的男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美琪吓的“妈呀”一声,掉头就跑出了手术室。 其她两个小护士也哆哆嗦嗦的想走。 黄娟冷汗也顺着脸下来了。 但是她不能走。 她走了孩子怎么办? 她走了古瑶怎么办? 黄娟咽了口吐沫说:“没……没事儿,你们可能听错了。” 一个小护士愕然的看着黄娟说:“黄医生……你……你也听见了?” 黄娟尽量平复一下心情说:“我……我没听见。” 黄娟吓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黄娟:“你们处理一下婴儿,动作麻利点,我给古太太缝合。” 两个小护士哆哆嗦嗦的给婴儿剪断了脐带,清洗好婴儿身上的赃物,就把他放到育儿车里。 黄娟一边给古瑶缝合刀口,一边往身后看,墙上的那张脸随着婴儿的哭声一瞬间不见了。 现在,黄娟相信古瑶说的话了,或许,自己真的接生出一个厉鬼转世的男婴。 古瑶第二天早上醒了,她还是躺在特护病房。 小护士美琪正在给她擦脸。 古瑶一把将美琪的手推开,然后问:“孩子……孩子生下来了?” 美琪点了点头说:“生……生了。” 古瑶看见美琪的表情有些不对,就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美琪:“没……没什么,是个男孩儿,孩子挺健康的。” 古瑶摇了摇头说:“不对!那孩子不是我的,他是厉鬼,我……我要回家,孩子我不要了。” 美琪:“现在刀口还没愈合,古太太你先冷静一下。” 古瑶重重的喘着粗气,看着美琪愣了一会儿,忽然说:“那你告诉我,昨天生孩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美琪脸色变了,她回头看了看后面特护病房的门,又四下看了看病房里的墙,然后把昨天手术室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古瑶。 美琪的性格本来就八卦,说的时候还添加了几分颜色。 古瑶听完愣住了,她知道,水生真的投胎了,而且就在自己身上的投的胎。 有个淹死鬼转世的儿子会怎么样? 古瑶想都不敢想。 她看着美琪说:“你现在相信我昨天说的话了?” 美琪一咧嘴,然后点了点头说:“我信了,真够吓人的。” 七天以后古瑶的刀口拆线了,她准备回家。 现在的问题来了,男婴怎么处理? 古瑶现在有些精神恍惚,她不想要那个孩子。 这几天古瑶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她看见一个长的很丑的男婴,浑身冒着黑水,瞪着阴森森的眼睛朝着她一爬一爬的。 爬到她身边,男婴忽然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每次都一样,她想跑,可身体就好像僵死了,一动也不能动,她想喊,可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让男婴咬死。 回到别墅,古瑶雇了个奶妈专门带孩子。 她没和孩子打过一次照面儿。 她现在开始失眠,晚上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古瑶一直琢磨如何处理转世的水鬼。 扔了? 不行,她怕他报复自己。 送人? 送给谁? 谁会要? 这些都是问题。 这一晚古瑶忘了吃药,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坐起来吃个苹果,就在古瑶坐起来的一刹那,她吓的差点没喊出来。 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一个婴儿在她卧室里正往外爬,婴儿浑身水淋淋的,爬的姿势木木的很丑,似乎是刚学会不久。 那是水生,绝对不会错。 她看着婴儿爬到卧室的门前,然后用丑陋的小脑袋撞了一下就出去了。 古瑶哆哆嗦嗦的打开台灯,地下,一道黑色的水印,一直通向门外。 她披上睡衣下了床,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的门往外看。 客厅黑漆漆的,她没看见那个厉鬼男婴。 古瑶侧着身打开客厅的灯,一条水淋淋的黑线一直通向楼上。 楼上左边的房间,就是奶妈和婴儿住的。 古瑶想上去看看,可她有点害怕。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 就算水生在厉害,现在也不过是个婴孩,不比做厉鬼的时候。 古瑶来到奶妈的房门前,那道水印,正停在这里。 她敲了敲门,里面的奶妈问:“是谁?” 古瑶:“我,古瑶。” 奶妈叫董华,三十多岁,自己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病死了。 古瑶雇她的时候也没细问,反正她没打算留这个孩子,只要饿不死就行。 董华打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古瑶。 她见过很多不喜欢孩子的父母,但像古瑶这样,一个多月从不上来看孩子一眼的她还真没见过。 不但如此,古瑶还吩咐她,不要把孩子抱出来。 古瑶看了一眼董华说:“孩子在干什么?” 董华:“在睡觉呢。” 古瑶:“你一直看着他睡觉?” 董华:“没有,我看孩子睡着了,我也睡下了,您敲门的时候我才醒的。” 古瑶:“孩子刚才爬出去你不知道?” 董华愣住了,孩子爬出去? 这才多大的婴儿啊,怎么可能。 董华心里嘀咕着,她想会不会是古瑶跟她开玩笑。 不过她看古瑶的表情,就知道不是。 古瑶没在管董华,她走进卧室。 这是她第一次见孩子。 她不止一次想象水神转世的样子,但是想来想去还是那张狰狞的脸,黑漆漆的冒着水。 她咳嗽一下,来到婴儿的床前。 第190章 鬼婴 婴儿长的很丑,小小的眼睛,前额有些塌陷,右眼上还长着一圈儿淡绿色的胎记。 孩子跟古瑶长的一点都不像,古瑶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古瑶看着他,他跟自己不像,和李左长的也不像。 男婴在古瑶看他的时候忽然睁开眼睛,黑黑的瞳孔瞪着古瑶看。 古瑶带过孩子,一般这么大的婴儿如果醒了会哭会闹,见到生人会咿咿呀呀的。 可他没有。 他面无表情的瞪着古瑶。 古瑶也瞪着他。 男婴这时小嘴微微的张开,似乎是想跟古瑶说什么,但随即又闭上了。 似乎男婴意识到,他这么大的孩子,是不应该会说话的。 董华站在古瑶的身边说:“姐,你儿子可好带了,从来也不哭闹。” 古瑶眼神很怪的看了一眼董华说:“他不是我儿子。” 古瑶围着婴儿床转了一圈儿,她又看了看他,婴儿的眼睛一直盯着古瑶。 盯的死死的,古瑶走到哪儿,他的眼睛就看向哪儿。 古瑶又停在婴儿的面前,男婴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笑的很诡异,那表情不像是一个婴儿应该有的。 是嘲讽、是得意…… 古瑶没有看出来。 笑一下后,婴儿瞪着她的同时,伸出一只小手,似乎是想抓古瑶。 古瑶看着转世的水生,她冷冷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婴似乎是听懂了古瑶的话,又得意的笑了一下。 古瑶:“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你以前有多厉害,但现在你只是个婴孩,而且……是我生的,我希望你收敛一下。” 董华愕然的看着古瑶,她没敢言语,她觉得古瑶似乎精神有点问题。 古瑶又冷冷的看了婴儿一会就回卧室了。 她给转世的水生几句警告,说完古瑶自己也有点害怕。 人……是她生的,但却不是她的儿子。 水神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对着自己笑? 笑的又是那么诡异。 接下来的几天,古瑶都睡不安稳。 晚上还是经常做梦,梦里男婴还是爬到她身边,露出锋利的牙齿把她的脖子咬碎。 这一天后半夜,古瑶上厕所。 客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古瑶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往客厅的沙发上扫了一眼。 下一刻她呆住了。 沙发上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 是婴儿的。 婴儿坐在那儿,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烟头儿红红的已经点着了。 冷汗顺着古瑶的脸就下来了。 她警告过水生,看来没有效果,他现在坐在沙发上抽烟。 古瑶没敢走过去,她想把灯打开,男婴似乎发现古瑶看见了他,“咯咯咯”的一阵怪笑,从沙发上下来就往楼上爬。 爬的很快,姿势也很诡异丑陋。 烟,掉在了沙发上。 古瑶打开台灯看了看,沙发上,一摊黏黏糊糊的黑色水印,看着十分恶心。 是婴儿留下的。 古瑶伸手拿起烟头,把它按灭在烟灰缸里。 她怔怔的往楼上看了看,她知道,婴儿不能在留着了。 留下他,早晚是个祸害。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梦里发生的一样,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偷偷的爬进卧室,张开散发着恶臭的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把她的脖子撕碎。 第二天一早,古瑶颓废的坐在卧室的床上。 最近她很憔悴,是被鬼婴折磨的。 杀了他古瑶不敢,留下他古瑶更是寝食难安。 她把保姆叫到卧室,然后把卧室的门关好。 古瑶:“你在我家干几年了?” 保姆:“快十年了。” 古瑶:“我对你怎么样?” 保姆:“对我很好,所以我一直没打算换人家儿。” 古瑶:“现在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保姆:“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您。” 古瑶:“你家是农村的吧?” 保姆:“是农村的,离这儿很远。” 古瑶:“我想把孩子送走,你能帮我找到收养的人吗?” 保姆一愣:“您不要孩子了?” 古瑶:“不要了。” 保姆:“为什么?” 古瑶:“你有没有发觉……那个婴儿不太正常?” 保姆想了想说:“我从没听见过孩子哭。” 古瑶看着保姆说:“没错!他根本就不是婴儿。” 保姆:“不是婴儿?” 古瑶:“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总之不能让他留在别墅,把他送走,送的越远越好。” 保姆想了一下说:“那简单,我家那边没孩子的很多,只是……” 古瑶:“只要有人肯收养他,我给对方二十万元,算是给孩子的奶粉钱。” 保姆:“那就好办了,我这就给您联系去。” 古瑶看着保姆出去的背影,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保姆那边来信儿了,说有人收养孩子,不过怕将来古瑶反悔,他们不打算跟古瑶见面。 而且互相也不留姓名和联系方式。 古瑶一听正合她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古瑶跟保姆抱着婴儿就要往外走。 婴儿的眼神显得格外阴冷,他盯着古瑶一直在看。 小嘴嘎巴嘎巴的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似乎是在警告古瑶。 古瑶也阴着脸看着他。 她有点犹豫,这个鬼婴长大了会不会回来找她算账? 送走了他会不会自己爬回来? 古瑶又想到昨晚鬼婴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情形,还有那“咯咯咯”的怪笑声。 她真的受不了了,如果鬼婴在留下,她都可能疯掉。 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想到这儿古瑶一咬牙,对保姆说:“走吧!” 古瑶和保姆按着对方约定的地点来到火车站。 在火车站候车大厅的67号座上有红色的小棉被。 保姆走过去把婴儿放在棉被上转身就走了。 她和古瑶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观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米黄色大衣的女人走到婴儿跟前,她把他抱起来看了一下转身就走。 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脸长的黑黑的,头上戴个围巾,一看就是农村的家庭妇女。 古瑶和保姆偷偷的跟着她,看着她上了长途火车她们才放心。 直到这时,古瑶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古瑶看了保姆一眼说:“钱给他们打过去了?” 保姆点了点头说:“打过去了,他们说会好好带孩子的。” 古瑶冷笑了一下,他们对孩子怎么样,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了。 好也罢、坏也罢,都跟她无关。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孩子。 那是一个转世的厉鬼,似乎……厉鬼的前世记忆还在。 收养他的家庭会经历怎样的噩梦? 古瑶想都不敢想,现在……她解脱了。 回到别墅,这一晚她睡的格外香。 半夜的时候她想起来喝水,忽然看见地上站着一个婴孩,婴孩赤裸着身子,身上黑乎乎的,两只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正歪歪斜斜向她走来。 古瑶吓坏了,她紧紧的抓着被子往后退,后面,是墙,她无路可退。 婴儿来到床前,用两只黑漆漆的小手爬上床,然后又一下一下的爬到古瑶的眼前。 是那个婴儿,古瑶现在看的清清楚楚。 婴儿的小眼睛闪着诡异的绿光,死死的盯着古瑶的脸在看,忽然他张开嘴,里面散发着恶臭。 古瑶看见他嘴里长着歪歪扭扭的牙齿,牙齿又黄又黑,但却尖利无比。 古瑶抱着被子不断的发抖,她看着鬼婴,看着这个不是儿子的儿子。 他回来了,他自己爬回来了。 他翻山越岭,爬过铁轨、爬过小河、爬过马路回来找她算账。 古瑶:“你……你要干什么?怎……怎么说我都是你妈妈。” 婴孩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古瑶,嘴张的更大了。 他慢慢的把丑陋的小脑袋凑到古瑶的脖子上,下一刻…… 第191章 我是…… 在一个时间和空间扭曲的屋子里,我颓废的喝着咖啡。 最近我越来越没有灵感,心情一度低落,你虽然是我的朋友,可没时间经常来看我。 有时候我觉得今天是星期一,可睡了一觉起来看看日历,竟然是星期二,我有些茫然。 在屋子里把自己关的久了,人都会生锈。 这一晚我坐在电脑前,手指“啪啪啪”的敲着键盘,忽然电话响了。 我有点害怕,会不会还是那条短信:请你回头看一眼! 我曾经回头看过一眼,可除了我家客厅影影绰绰的几盆半死不活的滴水莲外,什么都没有。 我打开手机,还真是一条短信,不过不是那个诡异的短信,而是我新结识的一个朋友发来的。 她叫张兮兮,经常在我家对面靖宇街的胡同里给野狗喂面包,前几天我们认识的。 我——还请她吃过一顿饭。 或者说是——他们。 她说她的男朋友也在场,可我肉眼凡胎,什么都没有看见。 短信是:还记得我吗? 我笑了,说实话,我喜欢这个女孩儿,她长的真的很漂亮。 我赶紧回复:兮兮是你,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张兮兮:我一个人在家怪闷的,想到你家去坐坐,欢不欢迎?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何止是欢迎,我简直是翘首以盼。 我立刻给张兮兮回复一条:非常欢迎,我也是一个人在家。对了,用不用我去接你?还有——你是一个人过来还是…… 对于张兮兮那个看不见的男朋友我一直很忌讳。 张兮兮:我一个人。既然欢迎那我就敲门了! 我看见张兮兮短信一愣神,什么意思?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外门响了,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愕然的来到门口儿,对着猫眼儿看了一眼,门外张兮兮正笑吟吟的站着。 她似乎知道我在里面看她,还特意的对着猫眼儿还眨了眨眼。 我连忙把房门打开,张兮兮笑着走进屋。 张兮兮:“怎么,有点吃惊?” 我:“有……有点,没想到你就在门外。” 张兮兮没有空手来,她拎着两大袋的水果。 我有些不好意思,张兮兮说:“上次你请我们吃饭,现在我请你吃苹果。” 我听了她说话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那句“请我们吃饭。” 其实我是请张兮兮,可她一直说是我们。 我把张兮兮让进卧室,因为我的客厅十分简陋,甚至没有一张沙发,一把椅子。 张兮兮很随便,我们聊的很投缘,她问了我很多,我也问了她很多。 夜——很晚了,我看了下床头上的电子钟,是后半夜一点。 我问张兮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张兮兮脸上现出绯红,她看了我一眼说:“这么晚了,我……不回去了。”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走到床边。 我呆住了,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可又有些迷茫。 我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女孩儿这样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她很小声的说:“我……我们是朋友吗?” 张兮兮:“我们是。” 我:“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张兮兮:“我现在就是你的女朋友。” 我:“将来……你会做我的妻子吗?” 张兮兮:“我现在就可以做你的妻子。” 我的心开始慌乱无序的跳着。 张兮兮放开我的手,她没再说什么,静静的脱下衣裤躺在被子里。 我怔怔的站在床前不知所措。 我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 这时张兮兮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你相信有鬼么?” 我愣了一下说:“虽然我是写鬼故事吓人的,其实……我不相信有鬼,我是无神论者。” 张兮兮眼神很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那你……白天出去过吗?” 我脑袋忽然间“嗡”的一声。 如果说人的记忆是个海洋,那么张兮兮问我“白天出去过吗?”就好像是一个细针。 在汪洋大海中,我找不到它。 我的生活一直是昼伏夜出,我一直觉得这很正常。 因为我每天赶稿,有时候写到后半夜三四点才睡。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天……已经黑了。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一直都是这样。 我真的不记得……我在白天出去过。 我不明白张兮兮是什么意思,她又为什么这样问我。 张兮兮没有等我回答,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闭上了双眼。 我有些心绪不宁,坐在电脑前啃着张兮兮买的苹果。 苹果是什么时候拿在我手里的我不记得了,反正我一直在咔哧咔哧的啃。 吃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我觉得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罢手。 时间:后半夜三点半。 我困的不行了,每天我都是这个时候睡觉。 我没敢脱衣服,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我很喜欢她,我还从来没有过,我也知道她似乎不会介意。 但是我不想,我希望有一天我们结婚,那时候才在一起。 我挨着着张兮兮躺下了,上床的时候张兮兮似乎让我惊醒了。 她没有睁开眼,而是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咕咚咕咚”的跳,跳的很快,幅度也很大。 似乎……它比我还激动。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在醒来的时候,又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 我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我一直是这样。 我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碗面,很香很香。 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张兮兮穿着衣服,坐在我的笔记本电脑前正在上网。 我从床上坐起来,张兮兮听见身后有响动回头看了我一眼说:“睡醒了?” 我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睡觉很实,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张兮兮又是眼神很怪的看了我一眼,她说:“没关系,快吃饭吧,我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吃的很香甜,只要是她做的,都好吃,无论是什么,我都觉得自己会百吃不厌。 张兮兮跟我说最近她不愿意回家住,想在我这儿住一阵子,问我方不方便,我想都没想就说:“住一辈子都行。” 张兮兮看着我笑了。 张兮兮一直在我家住着,我们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做。 这一晚我看见张兮兮躺在床上似乎在偷偷的哭。 我一怔,难道我惹她不高兴了? 我问她:“兮兮你怎么了?” 张兮兮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我想起了伤心事。” 我问:“什么伤心事?” 张兮兮:“哥,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我坐在她身边说:“愿意。” 张兮兮开始给我讲故事。 故事讲的是一个憧憬都市生活的女孩儿,懵懵懂懂的相信了一个同乡,她跟她来到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城市,在一个肮脏的胡同里,她遇见了一头野兽,那头野兽,把她撕的粉碎。 女孩儿很无助,她挣扎在痛苦边缘,她想过死,但是她没有勇气。 很多时候一件事会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勇敢。 很多时候一件事会让一个善良的人变得狠毒。 一件事——有时候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命运。 我看着张兮兮一边讲,一边扑扑的落泪,我知道,那不是故事,那是她自己的噩梦。 她……很无辜,她……很无助,她……在向我倾诉。 我听完心里也很难过。 我搂着张兮兮的肩膀说:“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会有报应的。” 张兮兮看着我说:“报应?是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下辈子?” 从张兮兮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怒火和怨恨。 我皱着眉想都没想就说:“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帮你。” 第192章 织网 我眯着眼睛看着张兮兮,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写惊悚恐怖小说的人,心里都比较霉渍和阴暗。 什么样的人,写出什么样的东西。 张兮兮看着我说:“我也很想惩罚他,可我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阴冷的看着窗外,夜色昏暗,偶尔有乌鸦嘎嘎嘎的叫几声。 声音凄凉,就跟死了儿子似的。 不得不说,我的思维比较敏捷,或许是经常编惊悚故事骗人的缘故。 张兮兮的经历就像是电影一样,在我脑中一遍一遍的播放,终于,我找到了一个线头,有了线头,捋着它,就能找到线团。 我看着张兮兮说:“你那晚出去是因为接到室友的电话?” 张兮兮:“是李丽姐给我打的电话,说是接到我的短信‘请你回头看一眼!’然后她不敢回家,让我穿过靖宇街去接她。” 我看着张兮兮问:“信息是你发的吗?” 张兮兮摇了摇头说:“我没发。” 我心里有些异样,这样的短信,我也接到过。 我:“你的李丽姐有问题。” 张兮兮愕然的看着我说:“李丽姐?” 我说:“那两个男的明显是在靖宇街胡同儿等你,从他们戴着口罩和墨镜就不难猜道。时间和地点那么准,一定是事先有人通风报信,知道你行踪的,只有李丽,所以……她和他们是一伙的。” 张兮兮听完我说的有点吃惊。 同时我也看见,她眼里闪着怒火。 她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我从没想过女孩儿也会有这么阴鸷的眼神。 张兮兮:“你会帮我吗?” 我说:“会!我会让伤害你的所有人都得到报应。” 张兮兮:“那要怎么做?” 张兮兮虽然满腔的复仇欲望,但是她头脑简单。 这和大多数生活在农村的女孩儿一样,思想单纯,天性善良。 善良的人,很难生活在阴暗的都市里。 尤其是交友不慎。 城市的生活尔虞我诈,你赢了,会闯出一片天地,你输了,会血本无归。 回头路……有,但是不多,哪一条是你的? 在这里,我也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饿不死,发不了。 甚至三十好几,还没有女朋友。 我想了想说:“要想找到伤害你的人,必须从李丽身上下手。” 张兮兮:“你想让我直接问她?” 我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觉得她会承认吗。她为什么这样做一定有原因,首先要找到她的弱点。” 张兮兮:“弱点?” 我:“每个人都有弱点,女孩儿的弱点……就是胆子小。” 张兮兮:“你说的不错,李丽姐胆子是小。” 我:“你和她同村,有没有什么人让她忌讳的,最好……是个死人。” 张兮兮皱着眉想了想说:“有。是水生,我男朋友,十几年前溺水死了。” 听到她死去的男朋友,我忍不住激灵的打个冷颤。 其实,我胆子也不大。 我不怕人,但是怕鬼。 因为鬼,我没见过。 我阴着脸沉思着,一个诡异的计划一点点的在我脑子里剥茧抽丝的渐渐形成一张网。 像蜘蛛网一样的网。 这张网,要怎么才能把蚂蚱粘住。 张兮兮按照我教她的,每晚在家里叨叨叨叨的,月圆之夜还会跑出去。 张兮兮走在前面,李丽心惊胆战的跟着,而我,就在李丽身后。 我用手机的震动功能随时提醒张兮兮,李丽跟她有多远。 按着我的计划,水生……在李丽的感知里回来了。 水生到底存不存在,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看得出,张兮兮一直相信水生就在她身边。 只不过我看不见。 张兮兮有时候跟我说,水生虽然在她身边,但是他回来有别的事情要做,他是一个孤魂野鬼,在阳间,他帮不了任何忙。 不过我告诉张兮兮不用灰心,在阴间或许我无能为力,在阳间,我就是她的水神。 为了让李丽对水生的恐惧达到极限,我让张兮兮给我买了很多道具。 一套防水服,一身黑色的牛仔装,一个假发,还有几瓶墨汁。 那一晚我租了一辆出租车,时限是一个小时两百元,我把身份证抵押给了车主。 三九严寒,我浑身是水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冻成冰棍,到时候张兮兮我没帮到,还下去见了她的男朋友。 就是见了她男朋友水生,我也会很惭愧。 我和张兮兮研究很久,张兮兮给我买了一身贴身保暖服,是纯羊绒的,价格不菲但是非常暖和。 我穿着保暖服,在保暖服的外面,穿了一件贴身的防水服,防水服是乳白色的,很有弹力。 然后张兮兮用剪刀把新买的黑色牛仔装划的破破烂烂的给我穿上。 墨汁和凉水混在一起臭烘烘的,可是我没在意。 我把浑身泼的水淋淋的开着出租车去接李丽。 开车的时候,我又偷偷的喝了一大口墨汁。 李丽下车后,我对着她一边嘎巴嘴一边往外吐。 她吓坏了,我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跑回家。 我知道,人如果受到巨大的惊吓,有时候会精神失常,甚至有可能疯掉。 报复,才刚刚开始。 很多晚上,张兮兮在我家给我做一桌子好吃的,我吃饱喝足就去天都夜总会。 那里,是李丽工作的地方。 这一晚我穿的干干净净的,坐在一楼酒吧的卡座上,一个夜总会混生活的小姐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着她,长的很一般,算不上漂亮。 女孩儿瞄了我一眼说:“哥一个人?” 我:“两个。” 女孩儿:“我怎么没看见?” 我:“你呀!难道你不是人?” 女孩儿白了我一眼说:“一个人怪寂寞的,想消遣一下吗?” 我看了女孩儿一眼,耸了耸肩说:“我……下面不太好用。” 女孩儿似乎不死心:“我可以帮你。” 我:“见过霜打的茄子吗?” 女孩儿:“我最喜欢吃茄子。” 我又看了她一眼说:“什么价位?” 女孩儿:“五百块,特殊的单独算钱。” 我从兜里掏出五百元攥在手里说:“玩儿别的吧,只要我满意了钱还是你的。” 女孩儿看着我手里的钱说:“太过份的不玩儿。” 我:“不会,就是一问一答,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出来钱就是你的。” 女孩儿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么简单?” 我说:“对,不过你要是说假话我一毛钱都不给你。” 女孩儿:“不会。” 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这算是一个问题吗?” 我:“算!” 女孩儿:“我叫小米。” 我:“你认识李丽吗?” 小米:“认识!” 我:“她在这里做什么的?” 小米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她说:“你不会把我说的告诉别人吧?” 我:“我发誓绝对不会。” 小米:“也是做的,不过比我们高级。” 我:“高级?” 小米:“就是价位很高,一次要五千多。哼!她不过是脸蛋长的漂亮,技术还不如我呢。” 我:“她在这里有什么朋友?” 小米:“没有!” 我:“没有?” 小米想了一下说:“有是有一个,不过算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她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也是因为有他罩着。” 我:“他叫什么名字?” 小米:“他叫张浪,是李丽以前的男朋友。” 我:“他男朋友看着她做小姐?” 小米:“我不知道。” 我:“他们分手了?” 小米:“说不清,有时候还住在一起。” 我心里想着一件事,张浪? 这个人,或许就是关键。 第193章 合作! 我把五百元递给小米,然后又拿出五百元。 我:“其实我喜欢李丽。” 小米狐疑的看着我说:“你喜欢她?” 我:“我喜欢。所以我想知道关于她和张浪的一切,越是新鲜的越好,现在你想想有没有,有你就讲,好听的话这五百元也是你的。” 小米撇了撇嘴说:“男人都一样,就知道喜欢漂亮的。” 我没好气的冷笑一下说:“赚不赚?” 小米轻轻的瞪了我一眼说:“人家也没说不赚,我想想!” 接下来小米讲了很多关于李丽和张浪的八卦新闻,渐渐的我了解了两个人的性格、生活规律,甚至他们住的地方小米都告诉了我。 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兴趣。 小米:“前一阵子张浪和李丽在夜总会还让人家给打了。” 我:“为什么?” 小米神神秘秘的说:“听说他们合伙骗一个人,那个人叫卫辉。” 我:“怎么骗的?” 小米:“听说是李丽装大姑娘,张浪收了卫辉五万块钱,结果让人家发现了。” 我一皱眉:“后来呢?” 小米:“后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摆平的,反正卫辉不再追究了。” 我:“卫辉是干什么的?” 小米:“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也很有势力,我们这儿的人都怕他。” 我:“我想知道具体点?” 小米:“就五百块?” 我又从衣兜里拿出五百元说:“打听清楚了这些都是你的。” 小米看着卡座上的一千元钱说:“你等我一会儿。” 世间唯一没有的——就是不透风的墙。 世间唯一做不到的——就是用纸包住火。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小米回来了。 小米:“我打听到了。” 我:“说。” 小米:“听说事后卫辉不依不饶,实在没辙,他们好像真的给他找个处儿这事儿才算完,具体在哪找的?叫什么我就打听不到了。” 我听完一切都明白了。 事情,越来越清晰。 我把一千元给了小米,转身从夜总会出来。 回到家里我把真相跟张兮兮说了,张兮兮惊呆了,她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经常去夜总会,还是坐在原先的卡座上。 小米还是会找我,我跟她闲聊,了解了夜总会的一切。 尤其是八卦新闻,八卦的小米似乎知道的格外多。 渐渐的一个人进入了我的视线。 李左,夜总会老板的男宠。 光凭我和张兮兮的力量,去对付张浪、卫辉很难。 我必须要找一个人加盟。 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张浪和李左,早晚会发生碰撞,这些事,在小米身上就有过,我觉得可以利用。 李左在她身上吃白食,她找过张浪讨说法,张浪也很气愤,因为李左的身份特殊,他暂时束手无策。 我又给了小米五百元,目的只有一个,想结识李左。 小米笑了一下说:“那简单,就说你是我表哥。” 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的积蓄不多,所以我尽可能让每一分钱都花的物有所值。 我把自己计划跟张兮兮讲了,她有些吃惊的看着我说:“这么复杂?” 我笑了一下说:“拿着刀子直接捅死他们简单,能行吗?” 不过计划里还有很多漏洞和意想不到事情,那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张兮兮:“我全听你的。” 在一个晚上我接到了小米的电话,她告诉我今晚李左有空。 我如约来到夜总会,还是坐在那个卡座上。 小米把李左和我互相介绍一下,然后说是有事儿就走了。 这也是我事先跟她讲好的。 李左阴沉沉的看着我说:“你是小米的表哥?” 我说:“不是。” 对于盟友,我没必要说谎。 李左:“你想见我?” 我:“对。” 李左:“什么事?” 我:“你干这行能做多久?” 李左开始颇有敌意的看着我说:“你什么意思?” 我:“十年?二十年?其实……你赚不了多少钱,我没说错吧。” 李左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半天才说:“没错!现在看着还可以,但不是长久之计。” 我:“有一个办法,能一次赚够你半辈子花的,而且……还可以让你接替张浪的位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李左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就凭你?” 我:“信不信由你。” 对于李左,我只能诱之以利,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而且,让他帮我,我必须想办法让他赚到足够的钱。 李左看着我沉思了一会儿说:“说说看?” 我把计划的一部分告诉了他,只是帮他赚钱的部分。 至于其他的,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因为牵扯到太多的东西。 赚钱的办法看似很诡异,但是仔细想想还是可行的。 李左不傻,他看着我说:“这么做你是为了什么?” 我也眯起眼睛看着他,这个人果然很机警。 我:“为了丽丽。” 李左:“丽丽?是谁?” 我:“李丽,我大学时的女朋友,让张浪给抢走了。” 李左看着我点了点头,男人最能理解的复仇理由——救我夺妻之恨。 他很机警,但是性格跟张兮兮差不多,城府不深。 李左:“钱到手后你真的一分都不要?” 我:“一分都不要,我只想看着张浪倒霉。” 李左:“你觉得你真能把一个正常的人吓疯?” 我:“适合的条件、适合的地点、适合的鬼,一定可以。” 李左:“你想我怎么做?” 我:“凡事循序渐进,慢慢来。” 李左按照我的意思偷偷的配了张浪包间、李丽包间和古瑶办公室的钥匙。 配钥匙很简单,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很容易进入值班室,那里有夜总会所有房间的钥匙,一块儿橡皮泥,成就了他。 这些,也是我教他的。 有了这些钥匙,李左就开始对张浪下手。 我让他先是偷偷溜进张浪的包间,往空调里灌了些墨水。 然后用橄榄油在张浪卧室的窗户上大致画出一张狰狞的人脸,这样水流下来的时候就会绕过橄榄油,室外温度很低,没多久就会结冰凝成水生的脸。 我做过好几次这样的实验,我知道,一定会成功。 做完这些,李左又来到楼上,在床上用墨水画出个人形,又扔了几根水草。 然后把用墨水冻成的冰块儿放在正对着张浪卧室窗户的窗沿上。 晚上暖气很热,冰块儿很快就融化了,顺着墙淌到了张浪的窗户上。 事情的发展和我预计的差不多,李左躲在李丽房间的门口儿,手里拿着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墨水。 张浪上去的时候他慢慢的把墨水往外倒,地上的人形也是经过橄榄油处理。 李左事先在钥匙上做了手脚,把306和309调换了,不明真相的保管员还以为是自己贴标签的时候弄错的。 外面的张浪等人根本就进不去,他打开录音机,在保安踢水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尖叫。 即使保安没有踢水,尖叫声也足以把张浪吓到。 我的计划原本是让三个人见鬼。 第一个是李丽、第二个是张浪、第三个就是古瑶。 只有古瑶,才能把张浪踢走。 古瑶如果知道厉鬼缠身是因为张浪和李丽的所作所为,就一定会把他们赶走。 可是事情出现了意外,张兮兮晚上跟我说,李丽主动找她坦白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想帮她报仇,但是希望水生能够放她一条生路。 不但是李丽,张浪也跟张兮兮联系,同样是想帮张兮兮报仇,同样也是希望水生放他一条生路。 我叉着双手坐在电脑前琢磨着,计划——可以改变。 我看着张兮兮问:“你决定原谅李丽?” 张兮兮的脸显得很阴冷。 我从张兮兮冷冰冰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她不会原谅任何伤害过她的人。 第194章 意外! 李左按照我的意思,有事儿没事儿就跟在古瑶身边,他知道,古瑶开始相信水生的存在了。 尤其是李左在古瑶的别墅,一直疑神疑鬼的告诉古瑶小布人在转圈儿。 小布人很轻,下面是暖气管子,只要晚上给气在热力的作用下都会打转儿。 李左给我打电话,说古瑶还找过师傅看了好几次。 什么样的师傅、在什么地方看的,李左没问出来,我也很失望。 我知道,所谓的师傅,很多都是神棍,如果可以利用他们,一定会事半功倍,现在看来没什么希望了。 这一晚,李左透过别墅外面的窗户缝儿,看见古瑶在卧室撒香灰。 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该怎么办? 我问李左能不能偷偷溜进去? 他说没问题,他有古瑶别墅的钥匙。 李左按照我的要求,把自己的鞋子沾上黑漆漆的墨水,弄了一排脚印然后溜走了。 到现在为止,他们三个都对水生的存在深信不疑。 李丽、张浪、古瑶。 甚至李左也开始疑神疑鬼。 他疑神疑鬼的不是水生,而是古瑶的女儿婷婷和那个保姆。 我不得不安慰他几句,上吊小布人转圈的原因,我也如实告诉了他。 不过我看的出,他有些将信将疑。 他吓唬古瑶,现在自己却开始害怕了。 为什么? 谁知道。 我告诉张兮兮下面的计划,就是借助古瑶的手让张浪和李丽同时受到惩罚。 卫辉不行,因为他在另一个网上。 我让张兮兮跟张浪联系,给张浪出主意,让李丽找机会接近李左,然后给李左出招。 让他把自己和古瑶做爱的经过偷偷拍下来勒索古瑶。 这样事后张浪可以告诉古瑶,幕后的人是李丽,到时候古瑶自然会对付她。 如此一来,张浪深信不疑的相信张兮兮是站在他的一边对付李丽,他也相信有一天水生会放过他。 和我预料的一样,张浪把计划跟李丽讲了,恰巧李丽跟李左还有嫌隙,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李丽也想收拾张浪,她给张兮兮打电话告诉了张浪的计划。 张兮兮按照我说的跟李丽说:“那你就按着张浪说的做,不过你跟李左联手,事后把一切都推到张浪身上,然后你们走人,古瑶自然会找张浪算账。” 李丽答应了。 她现在也深信不疑的相信张兮兮是站在她的一边对付张浪,她也相信有一天水生会放过她。 这就像是傀儡人偶,张兮兮的手里抓着两根绳子摆布着张浪和李丽,让他们互相算计着对方。 而我的手中,又抓着张兮兮、李左、李丽、张浪、古瑶。 所有的计划都在别人的计划中,计划中的计划也在计划着。 现在我找来李左,跟他说时机成熟了。 李左问接下来怎么做,我告诉李左,李丽会教他一个赚钱的办法,就是勒索古瑶。 李左看了我一眼说:“那能行吗?古瑶不好惹。” 我说:“我知道,你只管勒索,到时候一切都赖在张浪和李丽两个人身上,你可以坦坦荡荡的跟古瑶说,你没拿到一分钱,钱让张浪和李丽私吞了。” 李左:“古瑶能信吗?” 我:“有办法让她信,不是还有个水生吗。” 李左:“你连李丽也一起对付?” 我:“如果你的爱人跟别人跑了……你会原谅她吗?” 李左阴着脸摇了摇头说:“不会。” 我:“我也一样。” 在交易的当天,李左按照计划中的计划假扮水生。 李丽的计划是让李左假扮水生,把张浪吓走,然后李左拿钱走人,幕后黑手由李左赖在张浪身上,由古瑶对付张浪。 张浪的计划是李左拿到钱后,他把李左的钱偷偷划出来,然后由他告诉古瑶,幕后是李丽出的主意,由古瑶对付李丽。 我的计划很简单,李丽和张浪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就是厉鬼水生。 李丽从小船后面走出去看张浪来没来的时候,我就把李左换了下来,一个水淋淋的水生蹲在李丽身边。 为了演的逼真,我特意在靖宇街的整蛊店买了一些假的蛆,然后跟臭烘烘的墨汁一起含在嘴里。 当李丽发现身边的人不是李左,吓的发懵的时候,我一口喷在她身上。 果然李丽和张浪都惊慌失措的吓跑了。 为了把戏演好,我木木的还把钱一张一张的粘在身上。 张浪和李丽走后,李左出来了。 我告诉李左先躲一段日子,因为古瑶没有拿到录像带,一定会怀疑张浪。 而张浪在交易地点看见李丽出现,也一定会怀疑她。 我们——只要看着他们唱戏就行。 我:“等过一段日子你在联系古瑶,说一分钱都没拿到,但是现在你不想要钱了,只想到夜总会安分守己的工作,你手里有录像带作为依仗,古瑶一定会答应。那时你在慢慢渗透,说由始至终,这一切都是张浪和李丽的主意,古瑶一定会信。” 李左按着我说的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计划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疏忽,古瑶并没有像我预料中的对张浪和李丽下手。 根据小米说的,以古瑶的性格绝对不会吃这样的亏。 那现在是为什么? 李丽和张浪虽然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更加严重,可并没有疯。 我现在坐在家里想着这件事,或许……我低估张浪的实力了。 他一定有所凭借,古瑶不敢把他怎么样。 我不得不想下一步的计划。 这一天张兮兮忽然跟我说,李丽有计划对付卫辉和张浪。 她把李丽的计划告诉了我,我想了一想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于是李丽和张兮兮把卫辉困在靖宇街的时候,我从墙后面爬了出来。 李丽的计划是录下卫辉的口供以此作为要挟,但是我觉得太危险,一旦出现意外,就会暴露张兮兮。 事情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我只想把这群社会败类吓疯,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卫辉让张浪杀死了。 他和卫辉,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张浪执行宣判的当天我没有去,因为那时候我在睡觉。 除非在晚上,否则我恐怕永远也看不到。 为什么? 每当我想起张兮兮跟我说的那句话,“你在白天出去过吗?” 我心里就像是被根刺扎了一样的疼。 张浪和卫辉的死对李丽、张兮兮和我都有很大的触动。 所谓盖棺定论,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善——也结束了! 恶——也结束了! 至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城市挣扎二十几年的我没有什么体会。 事情看似过去了,其实远远没有。 对李丽来说,水生没有在出现过,张兮兮似乎履行了她的承诺,她跟水生讲了情。 张兮兮问我李丽该怎么办? 我说:“我的意思是就此作罢,因为她也算是受害者。” 张兮兮:“受害者就权利制造另一个受害者?” 我:“没有。你不打算放过她?” 张兮兮:“我不知道。” —————————————————————————————— 时间,就象是一个轮盘,有人说它是直线,我没什么感觉。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转圈儿。 周一到周日,周一到周日,周一到周日。 除了吃饭、睡觉、打字、做夜工之外,我没发现自己做过其他的。 帮助张兮兮,恐怕是唯一一次打破这个循环。 李左终于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住在一个叫李笑的家里。 他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也知道张浪死了。 他还知道古瑶已经不再是夜总会的总经理。 他手里的录像带,变得一文不值,他想到夜总会做大厅经理,接替张浪的计划,也付之东流。 让李左欣慰的是,他得到了一大笔钱。 他晚上约我和张兮兮吃饭。 我们没有找李丽,因为李丽不是织网人,她是网上的一只蚂蚱。 地点约在我第一次请张兮兮吃饭的那家饭店。 饭店是李左定的,很奇怪的巧合。 吃饭的时间是——晚上。 这是我坚持的,李左也没感到意外。 但是这顿饭,却吃出了意外。 很诡异的意外。 第195章 遗书 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经常在一起玩儿猜拳游戏。 第一次:小男孩儿出石头,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剪子;小男孩出剪子,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布;小男孩儿出布,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石头。 第二次:小女孩儿出石头,小男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布;小女孩儿出剪子,小男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石头;小女孩儿出布,小男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剪子。 小女孩儿和小男孩儿手里各拿着一个新年礼物。 小男孩儿期盼的说:“咱们在猜拳好吗?” 小女孩儿眨着大眼睛天真的说:“好呀!” 小男孩儿循循善诱的说:“咱们拿手里的新年礼物做猜拳的筹码,我要是输了我的汽车给你,你要是输了你的娃娃给我好吗?” 小女孩儿眨着大眼睛天真的又说:“好呀!” 第三次:小男孩儿出石头,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布;小男孩出剪子,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石头;小男孩儿出布,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剪子。 于是——小女孩儿拿着汽车和娃娃走了。 我和李左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晚的心情格外好。 或许是因为我帮了张兮兮,而我和张兮兮的关系,又进展的非常顺利。 我和李左都喝多了,我说话舌头也大了,眼睛也花了。 中途李左说去卫生间,但是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我把服务员叫进包房,问有没有看见跟我们一起来的客人。 服务员说有一个客人在靖宇街胡同儿被一条野狗咬了,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我和张兮兮听完立刻跑了出去,李左,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医院保住了李左的命,却没有保住他的命根子。 李左在城里举目无亲,我晚上负责照顾他,张兮兮白天照顾他。 在照顾他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怨毒。 但那是一条野狗,你能把它怎么样? 打瘸它? 扒了它的皮? 挖了它的心? 煮着吃了它? 那条狗,我记的很清楚,它就是张兮兮每天给它喂面包野狗。 癞癞嘟嘟,半死不活的。 晚上,瞪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窥视着一切肮脏。 甚至张兮兮被卫辉**的那一晚,它就藏在张兮兮身后不远的地方。 张兮兮给它吃了很多面包,在张兮兮受到伤害的时候,它没有冲出去。 或许懦弱凄凉太久,它已经失去了狗性。 张兮兮看到了它,看到了它那双畏缩的眼睛。 它只是看了一眼,看了一眼被人蹂躏的张兮兮就夹着尾巴走了。 它是一个夹着尾巴的狗,跟翘着尾巴的狗,或许不一样。 张兮兮跟我说,自从那次以后,她没在给它扔过半个面包。 因为面包,真的吃到了狗肚子里。 李左出院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张兮兮也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又开始孤独了。 我曾给张兮兮打过几个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昼伏夜出的我,似乎张兮兮很难习惯。 我有些害怕,我和她——会不会有一个未来。 这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李左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发阴沉,就好象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蛰伏在一个角落里伺机而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李左约我出去,我看了下手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答应了。 我们在天都夜总会的一个卡座见了面。 那个卡座,就是我第一次和小米认识坐的那个,17排23号。 小米,我很久没看见她了。 一个样貌平平的八卦女孩儿,她给我帮了很多忙,也在我这赚了不少钱。 李左看着我的眼睛问:“你为什么眼睛总是血红血红的,看着怪瘆人的。” 我:“或许是经常对着电脑的缘故。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李左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不过有一个好处,不能搞女人倒是省心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隐隐的感觉到李左内心的悲凉。 我不太会安慰人,也没再说什么。 李左:“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我:“什么事?” 李左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你看看,这是张浪的遗书。” 我狐疑的看着李左:“张浪的遗书?怎么会在你手里?” 李左:“遗书是写给我的。” 我:“给你的?” 李左:“你看看就明白了。” 我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遍。 李左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些时候,只有到了最后的最后,你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的真伪、善恶、美丑。 现在我觉得,从一开始,我就掉进了一个陷阱。 一个很深很深的陷阱。 是谁挖的陷阱,恐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在看守所的日子里,我怀疑过很多人,你、李丽、卫辉、古瑶,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挖井的人想置我于死地。 所以我求你一件事,替我找到挖井的人,帮我报仇。 作为交换条件,我愿意告诉你一个惊天的秘密。 古瑶——怀了你的孩子。 我眯着眼睛看完这封信,张浪在最后的时刻,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也察觉到,自己掉进了一个鬼的陷阱。 只不过这个井,他模糊不清。 我看着李左:“你什么意思?” 李左:“我和他没什么交情,而且……我也算是其中一个挖井人,我替他报仇?难不成拿把刀子捅死自己。” 我冷笑了一下说:“你错了。” 李左:“我错了?” 我:“张浪临死的时候,的确发现自己掉进了陷阱里,但是他怀疑一个人?” 李左:“谁?” 我:“古瑶。” 李左:“张浪以为从头到尾都是古瑶在害她?” 我:“没错!所以这封信张浪的目的,不是让你去对付别人,而是去对付古瑶。你知道古瑶怀了你的骨肉会怎么做?无论你怎么做,古瑶都好不了。” 李左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真没想到,张浪会玩儿这一手。” 我:“你跟他没交情,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指望你给他报仇。在说……他其实也在怀疑你,写这封,无论你跟古瑶斗到最后鹿死谁手,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李左:“我想要回孩子。” 我:“你想要孩子?” 李左:“我下面废了,以后也不能生,对我来说,现在唯一有的,就是古瑶肚子里的孩子。”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我和他没有太深的交情,我知道李左来找我的意思,他想让我帮忙。 我想了很久说:“我可以帮你。” 李左:“什么条件?” 我笑了一下:“钱!。” 李左:“行。只要我能得到孩子,钱不是问题!” 我:“这件事其实好办,古瑶现在一直相信水鬼,我们就继续在水鬼身上做文章。” 李左:“怎么做?” 我:“我回去想想,然后告诉你。” 我回到家里就开始琢磨,怎么帮李左拿回孩子。 古瑶,无疑不好惹,想要回孩子,必须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我又开始织网了。 我让李左每时每刻的监视古瑶,我要了解她所有的一切。 李左按我说的做了,我们经常电话联系。 这期间张兮兮回来了,她说回老家去了一趟,而且,她跟李丽和好了。 并且还把李丽带到我家,正式介绍我是她的男朋友。 我看见李丽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很好,我知道,是因为水生消失了。 李左费了很大劲,才在市妇产医院应聘上保洁员的工作,这样,他掌握了很多房间的钥匙。 第196章 谁在写故事 在古瑶预产期的前几天我们就开始做准备。 古瑶生孩子的那晚,我和李左都进了医院。 李左以保洁员的身份为我打通了关键环节。 我还是象吓唬张浪那样,如法炮制的穿上保暖内衣、防水服和破破烂烂的黑色牛仔装,然后身上弄的水淋淋站在古瑶的特护室门前闪了一下。 看古瑶的表情我可以肯定,她看见了我,所以原计划推门而入就没必要了。 随后我又把鞋底用黑色的墨水沾湿,一步一步走到手术室的手术台前。 手术室的门是李左给我开的,他这时就在门口给我把风。 我用橄榄油在墙上画了一张狰狞的脸,把墨汁冻成的冰块儿用胶带结结实实的粘到了墙的最上面。 然后在接产床下面放了一个可以遥控的录音笔。 做完这一切,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想了一下各个环节,直到我觉得没有任何纰漏才离开。 古瑶在预产车上疑神疑鬼,因为预产车是倒着往前推,所以古瑶躺在上面,看见地上的脚印是一下一下的出现,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跟着预产车在走。 如果她回头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整个走廊都有脚印。 我的本意是让她觉得,水生已经在产床前等着投胎,这样的效果我还真没想到。 当手术室里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李左躲在对面的房间按了一下遥控器。 一声诡异的尖叫把美琪吓跑了。 古瑶回到别墅,李左买了一个塑胶娃娃,他用钥匙多次偷偷的潜进古瑶的别墅吓唬她。 第一次是把塑胶娃娃沾满了墨水,用一根绳子在古瑶卧室外面慢慢的往出拉,远远看着,就好像是一个婴儿在往出爬。 在古瑶出来之前,李左快速的躲到了楼梯下面的死角。 那里,如果不特意走过去细看,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事先李左弄的一条黑色水线把古瑶引到了楼上婴儿的房间,借着这个机会,李左从古瑶的别墅溜走了。 第二次为了让事件升华,我帮李左想了一个更诡异的办法。 这一次李左点了一根烟塞在婴儿的嘴里,他把事先录好怪笑声的录音笔藏在沙发下面。 他躲在楼梯拐角,我猫在别墅外墙根下,手里,攥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是叼着烟卷的胶皮娃娃。 我和李作用手机震动作为暗号。 本来的计划是李左去敲古瑶卧室的门,把古瑶引出来,没想到古瑶晚上起夜,正好看见了吸烟的婴儿。 李左用一个小镜子盯着古瑶的一举一动。 当我接到李左信息手机震动一下的时候,我不快不慢的拉绳子。 而这时,李左也按下了录音笔的遥控器。 于是古瑶看见——鬼婴一阵怪笑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此,古瑶对厉鬼转世深信不疑。 古瑶送走了孩子,把孩子送到了李左手上。 我……得到了二十万元,是李左给我的。 我看着柜子里的钱,有一百五十万左右。 二十万,是李左给我的,作为我帮他得到儿子的酬劳。 另外一百三十万,是张浪的钱。 我也是人,我也贪婪。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张浪杀死卫辉以后我一直在跟着他。 他很配合我,因为他也昼伏夜出。 我跟踪他回到出租屋,然后偷偷观察他,我知道,床底下有一笔钱。 张浪习惯晚上九点以后出去。 我也习惯。 我跟着他到手机店买电话卡,偷偷的记下了号码。 然后又跟着他回家,我躲在外面给他发短信把他骗走了。 我随便发的路程,我算好他一去一回我有足够的时间。 至于那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就在他坐车走的这段时间,我撬开窗户偷走了他的钱。 回到家我把钱放到柜子里。 张兮兮看着我做的一切问:“怎么回事?” 我告诉了她发生的一切。 张兮兮说一定要让张浪得到惩罚,她让我想办法。 于是第二天我蹲在张浪的出租屋外面,假扮死鬼卫辉去吓他。 我先是发了两条短信,然后又戴着黑手套蹲在窗户下面拍窗户,手套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染料,两个血手印把张浪吓的从出租跑了出来。 我悄悄的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网吧,我看见他要了一个单间儿,我也要了一个,就在他隔壁。 我听见他给古瑶打电话要借钱,于是我又有了一个计划。 我在后半夜从单间儿走出来开始物色人选。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在玩游戏,我告诉他想请他帮忙,男孩儿看了看我手中的五百块钱答应了,现在——他叫卫辉。 我的本意是男孩儿从古瑶的手里拿到钱给我,然后我在人间蒸发。 可事情出了意外,古瑶并没有给张浪钱,而是报了警。 看着这些钱,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我……笑了。 这一晚张兮兮约李左、李丽来家里吃饭,我特意穿的整整齐齐的。 吃饭的时间,还是晚上。 为什么我只能晚上醒来,为什么我的生活没有白天、为什么我是我…… 我很迷茫,我不愿意去想。 张兮兮做的菜很香,每一次我都吃的意犹未尽。 这次也一样,她特意煮了一盆鱼粥。 香喷喷的,我闻着馋涎欲滴。 张兮兮给我和李丽各盛了一碗。 我问:“你和李左不喝?” 张兮兮笑了一下说:“我和老李……今晚喝酒。” 我没有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开始腹痛如绞。 我看见,李丽也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忽然明白了,我一直在织网,可没想到,我织的网其实是别人织的网上的网。 我一直在计划着别人,其实我的计划就是别人计划中的计划。 我很不甘心的死死瞪着张兮兮,从一开始,我就低估了她,低估了一个看似无助的女孩儿。 我不知道她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噩梦般的遭遇变成这样,现在,我和李丽都死了。 我临死前最后听到的是:“李左哥,谢谢你一直帮我。” 李左:“没什么,当初要不是为了救我,水生也不会死,我们是朋友,帮你应该的,而且——他们都不是好人。” 古瑶的精神状态恶化的很快,她每晚都做着鬼婴咬死她的噩梦,最终她住进了精神康复中心。 别墅的保姆因为有梦游症行为怪异,被她女儿给辞退了。 古瑶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女儿、有儿子。 其实她一直都有。 儿子、女儿,只要是你生的,无论你犯多大的错误,有一天,他们都会原谅你,你无需去怀疑。 现在,他们都陪在古瑶的身边。 那是他们的妈妈。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 我死了? 我真的死了? 我是怎么死的? 我是什么时间死的? 我起来的时候还是半夜,外面,黑的很厉害。 我穿上衣服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我忽然看见两个熟人,他们曾经是我不是朋友的朋友,不是恋人的恋人。 我看见他们拖着两个大皮箱站在大街上,似乎是在等出租。 我想跟他们打个招呼,我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他们也看见了我,他们似乎很慌张。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礼貌性的朝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看到我招手竟然惊慌失措的往后跑。 后面,也是一条街道。 一辆白色的汽车像疯了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把他们撞飞。 我看的很清楚,地上……鲜血和脑浆淌的到处都是。 我吓坏了,我正要跑过去看看,身后,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你。 我和你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 我:“被撞的人我认识,你拉住我干什么?” 你:“算了!” 我:“为什么不让我过去看看?” 你:“有人曾经向你招过手,你现在向别人招手,有什么不一样?回家吧!” 我坐在家里,木木的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 我又开始写鬼故事了。 我忽然觉得——鬼故事,会不会就是鬼写的故事。 如果你现在在看我写的鬼故事——请你回头看一眼! 我——就在你身后。 第197章 数字 下面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谜。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谜组成的。 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天不知道,地不知道。 但是当你看完整个故事,或许你——会知道! ———————————————————————— ——诡异的事件开始了。 刘平是个外科医生,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 看名字你就应该知道,他是男的,说到年龄,不上不下,不老不小。 三十二岁的他,比二十岁的小姑娘老,比四十岁的少妇小。 没对象。 长的精神,可眼下的女孩儿要的是高富帅。 他明显是高、帅! 最关键的富没了。 一个人住在医院的宿舍里,他渐渐习惯了。 要说追他的一个人都没有,那是瞎掰。 不但有,还是医院院长的女儿。 她叫张怡,二十二岁。 大多数女孩儿喜欢男朋友高富帅,可张怡不会。 因为她不缺钱,家里条件非常好,所以她的目标是高、帅。 刘平,无疑符合她的条件。 可张怡一直郁闷,刘平,似乎对她没感觉。 张怡知道自己的样貌平平,不丑、不美,尴尴尬尬。 美的,不愁男人追,也不愁追男人。 丑的,不去追男人,也没有男人追。 一个是不愁,一个是省心。 可这两样她都不沾边。 追了刘平几个月无果,她也不死心,这一晚,她又给刘平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 根据前n多次的经验,张怡不再问刘平有没有空了。 问了,结果只有一个——没空。 张怡:“你在哪呢?我是怡。” 对方:“我在我在的地方,过来吧……” 张怡一愣,电话打的是刘平的号码,张怡又看了手机一眼确认无误。 可似乎不是刘平说话的声音。 张怡:“你是刘平么?” 这时手机传来“兹兹兹”的电流声,随后一个阴郁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念叨着。 张怡一愣,肯定电话接错人了,对方不是刘平。 号码没错,串线? 这是一个可能。 我们姑且这样解释。 张怡想挂断,可手机里依然传来慢悠悠的念叨声。 她好奇的听了一下,是几个数字。 似乎是129……45......9,中间还有几个数字因为手机信号不稳定,“兹兹兹”的响她没听清。 错了的一个电话,说了一些错了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张怡现在又怎么能想到,几个看似无聊的阿拉伯数字,会引起今后那么多诡异恐怖的连锁反应。 她挂断电话又给刘平打了过去。 现在停一停,让我们看看另一个人在干什么。 首先说一下,医院的宿舍楼是新建的,设计师据说是海归派,思想比较前卫。 楼的一少部分作为宿舍用,一大部分是商品房。 远远的看这个楼,就像是个烟筒,圆圆滚滚的从地底冒出来。 宿舍是在十九层,其实是十八层,据说十八层不吉利,跟地狱在一个平面。 所以很多高层建筑十八层都标着十九层。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栋楼没有十八层。 一、二、三、四、五......十七、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就像被人拦腰砍了一刀。 有一件事,让忌讳十八的人忽略了,十八层就是十八层,你标成一万,它也是十八。 就好比地狱挂个天堂的牌子就是天堂? 狗身上贴个“人”字就是人? 刘平住在十九层304,这一层住的都是医院的员工。 楼的每一个单元口都贴着一个金字标示,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十七楼、十九楼…… 可是有一样,电梯里的按键没有跟楼口的标示牌相符。 十七楼之前一样,你上七楼按一下电梯里的七就是七楼、上十楼按一下十就是十楼。 十七层以后,就要错一位。 去十九楼按十八,去三十楼按二十九,楼里的住户大多习惯了。 现在,刘平就站在电梯里。 他要回十九楼的宿舍,在电梯里刘平按了电子键的十八。 一边上楼刘平一边想着心事。 心事来源于昨晚。 我们在把时间退回到二十四小时前,昨天的现在。 刘平晚上老哥儿一个,坐在电脑前一边喝着雀巢咖啡,一边用电脑看小说。 现在是初春,楼里已经不再供暖,卧室里不冷不热。 刘平的电脑桌靠近窗户,桌子是玻璃的。 咖啡太热,他怕杯子把电脑桌烫炸了,随手就放在了窗台靠近窗户的地方。 小说是惊悚文。 刘平喜欢恐怖电影、惊悚小说。 他觉得很刺激。 今天他看的小说是一个论坛网友推荐的。 小说没有名字,如果说有,可能也算有。 标题是“只有你看得懂!” 小说的点击非常低,低的十几万字才十几个。 刘平点开第一章看了看,写的根本不吸引人,如果说是小说,倒不如说是自传。 前三章,刘平没有看到一点恐怖的气息。 都是死气沉沉的讲述作者的吃喝拉撒、上班睡觉。 不过有一点吸引刘平的是,作者写的东西他觉得很亲切,就好像,是写刘平自己。 熟悉的雀巢咖啡、熟悉的哈啤春生、熟悉茉莉花味儿的香皂、让人毛骨悚然的午夜凶铃电影…… 他有点好奇了,一章一章的往下看。 作者越写越流水,甚至几点去洗手间、几点刷的牙、早餐吃的什么都有…… 不过——跟他的生活规律似乎是越来越吻合。 为什么是似乎,想象一下。 你大概记得昨晚撒了两泼尿。 甚至有一人因为睡的迷迷糊糊尿在了座便器外面。 你可能知道大概时间,但是具体到哪一分、哪一秒……你知道么? 答案是:不! 现在作者在小说里自述撒尿、喝水、刷牙的时间竟然精确到秒,刘平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谁会把几点、几时、几秒撒的尿记住。 谁会把几点、几时、几秒喝的水记住。 谁会把几点、几时、几秒刷的牙记住。 他一度想把小说关掉。 可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让刘平坚持看了几章。 第十七章看完的时候刘平在点一下,出来的是第十九章。 刘平以为鼠标点快了,又点了一下网页上的上一章,是第十七章。 没有第十八章。 作者漏写了? 刘平倒也没纠结,小说写的有些无聊。 看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他一章都懒得看完。 生活其实很微妙,每个人睡前都会刷牙。 我刷牙你也刷了……一样。 我起夜你也起了……一样。 我喝雀巢咖啡你也喝了……一样。 我抽芙蓉王香烟,你也抽了……一样。 诸多个一样在一起,你就觉得我写的不是我,而是你。 很奇怪的感觉。 既然没有十八章,刘平没继续往下看。 他关上小说,桌面上竟然自动形成个快捷方式。 一个很特别的图标——乍一看象是一张人脸。 一张扭曲的人脸,给人大的大致感觉应该是个老头儿。 仔细看的话又不是,图标由一些线条组成。 刘平看着这个图标,他没删。 小说写的很烂,当然,作为一部惊悚文来讲。 刘平从中虽然没读到任何恐怖,可读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是什么,他说不清。 他觉得,以后自己没事无聊的时候可能还会去看看。 所以他没删。 咖啡,这时候也凉的差不多了。 刘平伸手去拿杯子。 可他下一刻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些——似乎是数字。 咖啡的热气把窗户熏的雾气昭昭的。 一条一条的水线顺着玻璃往下淌。 水线很奇怪,形成几个数字。 刘平搓了一下手,这样的概率有多少? 如果形成个1或者7可以理解,1和7大体是垂直的竖线组成,但是9呢?5呢?4呢? 刘平眯起眼睛盯着玻璃上的数字,他仔细看了一下是:。 新开的故事求支持,给个红票吧!呵呵! 第198章 含义 巧合? 天意? 冥冥中的力量? 刘平忽然想起他和同事闲扯时聊的几件事儿。 是真是假姑且不去论证。 一是有个人几天来反复做梦,梦里反复出现几组数字,这个人醒来后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梦里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把数字记下来给同事看,同事告诉他,可能是上天给他的暗示,让他买彩票试试。 结果这个人中了大奖,奖金是一千一百万。 因为事件就发生在黑龙江,刘平是黑龙江人。 记者采访中奖人的时候他一直强调着那个梦,所以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 还有一件事,是一个女人,她家是开食杂店的。 第一天早上七点左右,来了一个小男孩儿,买了一些糖果,结账的时候花了七十七块四毛四,女人应该找给小男孩儿二十二块五毛六。 六分钱现在很难找开,女人就说让小男孩儿再买点什么凑整。 可小男孩儿很固执,坚持让女人找钱,女人翻遍了钱盒子,好容易找到了一个一分的、一个五分的,都是硬币。 这样,凑成了六分钱。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来了个老太太,年纪很大,脸上皱皱巴巴的。 老太太在超市买的都是油盐酱醋,结账的时候也是花了七十七块四毛四,因为昨天给小男孩儿找钱,女人费了半天劲儿,所以对这个数字印象很深。 她看着计算器上的77.44直皱眉。 女人跟老太太说:“大娘,算您七十七块钱,四毛四算了,都是老街坊。”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不用便宜,欠下的早晚要还,你给我找钱吧。” 女人知道老太太在这一片儿是出了名的倔强,没办法,她就在钱盒子翻一分和五分的硬币,可把钱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分的,五分的倒是有。 女人又跟老太太又说:“大娘,我算您七十七块四,四毛就算了,我这实在是没零钱找您。”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不用,我有零钱。” 说完老太太掏出一把硬币,都是一分和五分的。 第三天早上七点左右,来的是个男人,男人玉石眼儿,说白了就是白内障。 很严重的白内障,是在左眼。 看着男的年纪也就三十出头,这个年纪得白内障的不多。 女人看他的左眼几乎全是白的,很瘆人,就主动跟他打招呼,问他的买点什么,男的说买烟和一些小食品。 女人给他结账,竟然又是77.44。 这次女人倒是有了零钱,是昨天老太太给她换的。 他一分钱都没差的找给男人。 男人出去的时候,不满的嘟囔一句:“四分钱也要,会不会做买卖。” 女人愣愣的看着男人出去背影,半天没有说话。 77.44,成了她的噩梦。 她跟所有认识的人都讲了自己诡异的经历,包括丈夫和女儿。 所有的人都没明白77.44的真正意义。 或许是巧合? 天意? 冥冥中的力量? 谁知道。 半年后的一天,女人出去进货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 这一天是七月七号,女人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最终抢救无效。 死亡时间是四点零四分。 77.44…… 其实类似的案例很多。 广为流传的8341部队也是如此。 提起8341部队,老一辈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8341部队的职责是保卫毛主席安全的警卫队。 部队并非独立的番号,而是顺序排下来的什么,在当时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没人去研究。 但是毛主席逝世后,部队的番号就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因为毛主席享年83岁,执政41年。 正好是部队的番号:8341。 当然,在民间也有很多种传说,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在网上找找看。 很神秘、很神奇、很不可思议、很难解释…… 现在,刘平的窗户上就出现了一些数字。 它们,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或者说——里面隐藏着什么? 刘平仔细的看了半天,他拿出手机对着窗户“咔嚓”一声,把数字拍了下来。 为了确定照片的效果,刘平还特意调出来看看,拍的很清楚。 他眯着眼睛看着窗户,嘴里喝着咖啡。 水气蒸发的很快,渐渐的数字变的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不可捉摸…… 一分钟后,它们消失了。 9个数字,就像9个未解之谜,一个一个蹦蹦哒哒的走了。 屋子里——剩下孤零零发呆的刘平。 ———————————————————————————— 现在,刘平站在电梯里,电梯往上爬着,他琢磨着那组数字。 白天的时候刘平给几个同事看了那张照片,没人理解数字是什么意思。 手机号码? 不是,字数不够。 彩票号码? 有可能。 因为有过中奖的先例,那个人是做梦得到的数字,刘平是窗户上出现的数字。 都不可思议。 所以刘平按着同事的撺掇买了好几张彩票。 都是按着买的。 位数不够他都是加的0。 非但是他,很多同事为了沾沾彩头也跟着他买了。 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出车祸死了的女人。 死的时间也是跟数字有关。 也是很神奇的数字,反复出现的数字。 出现的方式也很诡异。 每次想到这些,刘平有点心绪不宁。 这组数字——是吉——是凶? 刘平不迷信,但是出现的数字却无法解释。 他的数字无法解释、中彩票人的数字无法解释、车祸女人的数字无法解释,甚至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8341也无法解释。 刘平不信鬼神,但是他隐隐觉得——冥冥中,是不是有我们看不见的什么…… 它窥视着一切,主宰着一切,暗示着一切,结束着一切…… 电梯……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慢慢悠悠的往上走,据说电梯是开发商赠送给医院的。 赠送的东西你不能跟自己买的比。 经常坏——变成了人之常情。 刘平赶上过一次,好在没什么危险。 今天,他站在里面,有种直觉,电梯还会坏。 越是这样想,他就越觉得可能。 越觉得可能,他就感觉电梯要坏。 电梯有没有走到十八层的十九楼刘平不知道,他看都没看就按了开门键。 电梯在这一层停下了。 是多少层? 刘平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电梯里的指示灯显示的是十八 自己到了十九楼的十八层。 电梯并没有出毛病,看来自己的直觉不准。 刘平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今晚楼道里似乎格外的静,静的有些让人发怵。 空荡荡的走廊,刘平每走一步都发出“当当当”的皮鞋声。 一个人,两只脚,一双鞋。 有节奏的敲打着大理石地面。 每天的这个时候,309的小王都会抱着一只黑色的狸猫,站在楼梯口等310的美女护士小雨,宅男追靓女的辛苦,刘平报以一笑。 每天的这个时候,负责宿舍一层卫生的刘阿姨都会拖着一个嘎吱嘎吱的卫生车打扫楼道,那是一种习惯。 每天的这个时候,310老赵家的两个孩子都会在走廊嬉闹,刘平经过时会捏一捏两个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脸蛋儿。 可今天呢? 一个有事错过了这个时刻? 二哥有事错过了这个时刻? 三个有事错过了这个时刻? 所有人都有事错过了这个时刻?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十八层十九楼的走廊里。 第199章 谜人 有时候,安静会让一个人静下心来。 有时候,安静会让一个人手足无措。 现在的安静,就让刘平感到有些慌乱。 太静了,静的不太正常。 试想,今天是周一,五点钟左右,下班高峰期。 当你从单位出来的时候,大街上空无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刘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让他越发不安的是,电梯的门在他出来以后没有关上,一直在开着。 里面的照明灯因为没人已经灭了,整个电梯,看着就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嘴,在那儿等着吞噬进去的人。 刘平想起一件事,就算是楼道里没有人,但是楼的对面是正街,应该听到车水马龙的喧闹声,现在似乎也听不见了。 他是在电梯里出来的,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出口。 他一边思索一边朝自己家走去。 304,就在他眼前,刘平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的时候,楼梯出口传来了脚步声。 声音很怪,应该是脚步声,但是又不像。 刘平一边开门一边侧身观看,从楼梯的拐角,走出一个人。 刘平看着他似曾相识,很奇怪的感觉,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出来的人让我们描述一下。 应该是个老头儿,因为他头发雪白。 但是有一点,年轻人的头发也可以染成白色。 他梳个背头,雪白的头发锃亮锃亮,看着十分讲究。 脸上皮肤红润光滑,没有半点皱纹,单从皮肤,你很难推断出他的年龄。 鼻子上,卡着一副墨镜,墨镜很大,你看不见他的眼睛。 这个人腰直背挺,身上穿着一件对襟的长褂,长褂上面的图案都是立方体,一个连着一个,冷眼看上去那些立方体好像都在不停的旋转。 可仔细一看又不是,或许是视觉差造成的。 腿上是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一双老北京千层底的布鞋。 难怪走路的声音有些怪,现在穿这样布鞋的人不多。 怎么称呼这个人我有些犯难。 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叫他老头儿?又不知道他是——还是不是。 叫他——他,又有点别扭,而且,他代表男人,刘平也是他,今后出现的很多男人也是他,没办法,现在,我姑且称呼他谜人。 谜人背负着双手,一步一步朝刘平的方向走了过来。 因为他眼睛躲在墨镜的后面,刘平不知道他是在看他还是看走廊。 人的眼睛,可视角度呈扇形。 即使脑袋对着正前方,眼睛仍然可看到九十度范围。 谜人走到刘平身前,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样的表情,刘平看不出来。 人的表情,很多时候是由眼神来表达。 现在,谜人的眼神藏得很深,深的让刘平有些抵触。 刘平:“你……有事吗?” 谜人声音阴郁的说了一句:“忘掉它!” 说完又背负着手朝电梯走去。 刘平一怔,没弄明白谜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忘掉它——指的是什么? 它——指的是他。一个男人? 它——指的是她。一个女人? 它——指的是它。一只动物? 它——指的是它。一件事,一个东西? 就在这时刘平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张怡的电话。 刘平对张怡还真没办法。 张怡的性格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跟张怡暗示过几次,自己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心思。 可张怡不死心,而且张怡说,没打算做他女朋友,做个普通朋友总可以吧。 刘平本不想接电话,可又觉得不礼貌。 他接通电话,张怡说:“你在哪呢?我是怡。” 刘平:“我到家了。有事吗?” 接下来刘平没有听到张怡说话的声音,而是传来了一阵阴郁苍老的声音。 跟刚才谜人说话的语调很像。 他说的是什么? 刘平把电话紧紧的贴在耳朵上才能听见,似乎是几个数字。 12——34——5——29,断断续续的刘平没太听清。 不过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因为他想起昨晚窗户上的那些数组:。 虽然有几个没听清,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电话里念叨的数字,就是昨晚窗户上出现的。 电话里阴郁苍老的声音一直重复着念叨这几个数字,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刘平问:“你是谁?” 电话里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念叨那几组数字,偶尔会传来“兹兹兹”的电流声。 刘平又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电话忽然挂断了。 刘平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电话,然后下意识的又看了看走进电梯的谜人。 他进去的时候,电梯里面的灯依旧没有亮。 灯是感应的,只要有人进去它就会自动打开。 现在它没有打开,而是死气沉沉的吊在电梯上面,两个灯泡就跟瞎了眼睛似的。 刘平没看清谜人伸没伸手按电梯按键,不过电梯的门“哗啦”一声关上了。 他也没看清电梯是往上走,还是往下去。 刘平把防盗门打开就皱着眉进到屋里。 随后“砰”的一声把防盗门关上。 换上拖鞋刘平激灵的打个冷颤。 怎么回事? 他听见走廊有声音,有走路的脚步声、卫生车的嘎吱嘎吱声,孩子的嬉闹声…… 刘平转身又打开防盗门,走廊……有好几个人。 309的小王这会儿抱着一只黑色的狸猫,脖子伸的跟长脖鸡似的站在楼梯口。 他在等小雨下班,小雨喜欢猫,只要她接受了他的猫,他就有希望做她的男朋友。 刘阿姨这会儿拖着一个卫生车,正猫着腰在走廊扫地。 老赵家的孙子和外孙女正在大厅玩儿石头剪子布,明显是其中一个小家伙输了,眼泪在眼圈儿里直转悠。 刘平有点愕然,他看着这些人。 还有一个人他不认识,大概是医院那个科新来的,也住在宿舍楼,路过刘平身边的时候还朝他看了一眼。 一瞬间,这些人都出来了。 或许是巧合? 现在刘平只能这么解释。 他回到卧室也没心思吃饭,一直在琢磨那个古怪的谜人说的话——忘掉它。 当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刘平看了一眼,还是张怡。 刘平接通电话,张怡说:“刚才电话串线了。” 刘平:“是啊!我这边也是,对了……你听见了什么?” 张怡:“没什么!好像是一个老头儿的声音,说的是几个数字,应该是谁的手机号吧!” 刘平愣了一下说:“我……我也听见了。” 张怡:“你也听见了?” 刘平:“听见了。你找我有事吗?” 张怡:“晚上你请我吃饭吧!” 刘平苦笑了一下。 张怡这么说,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拒绝。 她如果说“我请你吃饭吧!”,你可以说没空。 现在是“你请我吃饭吧!”,你说没空——是真的没空?还是心疼花钱。 刘平虽然有点心事重重,但还是答应了。 刘平:“那行!你想吃什么?” 张怡:“我喜欢吃烤蚬子。” 刘平:“好!我们去宣化街的丹东烤蚬子店,你是……自己去还是我接你?” 张怡:“我在家呢!你过来接我吧。” 刘平挂了电话穿好衣服又从家里出来。 可奇怪的是,走廊再次空无一人。 静,很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就跟他回家的时候一样。 刘平看着死气沉沉的电梯,直觉告诉,走楼梯更好。 他转身从西侧的楼梯往下走。 上楼十八层很累,下楼就很轻松。 在第十层刘平终于看见了人。 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 她手里拿着几张钱,正站在楼梯的缓台上数。 听见有脚步声儿,她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看了刘平一眼问:“孩子,是你丢的钱吗?” 刘平一愣,他没太听清老太太说什么,于是问了一句:“大娘,你说什么?” 老太太:“我在这儿捡到了钱,不知道是不是你丢的。” 第200章 魔方 刘平看着老太太手里的钱,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刘平:“不是我丢的。” 老太太:“不是啊!” 刘平:“不是。” 老太太:“我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元。孩子,大娘求你个事儿,你帮我把钱送到门卫,万一谁丢的说不定会去那儿找。” 刘平没有犹豫:“好吧!” 一百二十五元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刘平没当回事,老太太似乎也没当回事。 刘平从楼里出来上了汽车,经过门卫的时候里面黑漆漆的竟然没人。 出去吃饭了? 那也应该有换班的。 刘平又仔细往里看了看,的确是没人。 等回来再说吧! 他想了一下,随手就把钱放到了驾驶室的方向盘前。 三月的空气格外新鲜,刘平把车窗摇开了一条缝儿。 宿舍离张怡家不远,这时正是下班时间,街上车很多,好在没有塞车。 在红绿灯前刘平停了下来。 红灯在倒计时,一秒一秒的减时间。 以前他没注意过,今天他注意了。 原来倒计时看着是这么的别扭,就好像……是什么和什么在走向终结。 红灯终结,绿灯来临。 绿灯终结,红灯到来。 是个循环。 刘平下意识的把目光岔开,往下扫了一眼,看见了老太太给他的一百二十五元钱。 钱让他用一个摆件儿压在车里,这时外面一阵风吹了进来,那些钱“呼啦呼啦”的翻了起来。 一个奇怪的感觉让刘平开始注意它们。 钱——上面有编码,一些数字。 以前刘平对数字不太敏感,现在他很敏感。 他看着一翻一翻的三张钱,编码一晃一晃的闪动。 窗户上的数字是:。 钱的编码百元的、二十元的、五元的和它不符,但刘平就是觉得不对。 反正红灯还有二十多秒,他顺手拿起三张人民币。 刘平数学很好,他看着三组编码,一个奇怪的想法,把它们加起来会怎么样? 刘平看了一下,一百元的人民币编码是7位数,二十元的编码是8位数,五元的编码是8位数。 它们分别是:、、。 窗户上的数字他记得牢牢的,他先从末尾算起。 5+8+6? 刘平一愣,等于19。 进了一位。 末位数竟然跟窗户上数字的尾数相符。 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巧合的概率有多大? 刘平又接着算。 1+1+9+1? 等于12进一位,末尾数跟窗户上倒数第二位还相符。 接下来刘平一位一位往前算,结果竟然和窗户上的数字完全一样。 他看着手里的钱呆住了。 三张很普通的纸币,甚至百元那张已经破破烂烂的,在他手上显得格外诡异。 这时身后一辆白色的奔驰开了过去,经过刘平身边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把头探出来骂了一句:“草!有毛病啊!绿灯都多半天了还不走。” 后面,“滴滴滴滴滴”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刘平这才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的往前开着车,他忽然觉得,这些数字不简单。 它似乎是缠上自己了。 它到底要干什么? 到目前为止,刘平没有得到一点暗示。 刘平在张怡家门前把她接上车,张怡显得格外开心。 她今天特意化了妆,黑黑的眉毛,粉嘟嘟的脸蛋儿,嘴上涂着水粉色的口红,长长的披肩发也在头上盘了个髻。 衣服是一件淡绿色的牛仔坎肩,里面套着白色的衬衫。 裤子是一条蓝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看着十分阳光。 张怡看出刘平似乎没什么心情。 刘平这个人就这样,喜怒皆形于色。 喜、怒、哀、乐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怡:“怎么不高兴?心疼花钱啦?要不我请你。” 刘平苦笑了一下说:“对!我心疼花钱了,所以下次别让我请你了!” 张怡:“鬼扯。你们医生工资那么高,还在乎一顿饭。说吧,到底怎么了?” 刘平和张怡虽然在一个医院,可不在一个科。 刘平是外科,张怡是妇科。 刘平上午让科里同事拉着买彩票的事儿张怡不知道。 刘平也没瞒着张怡,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 张怡愕然的看着他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穿着一件都是方块儿的长褂?” 刘平:“你也看见了?” 张怡:“我没看见,不过——是梦见的。” 刘平:“梦见的?” 张怡:“是梦见的。就在昨晚,他跟我说——忘掉它!因为是个梦,我也没当回事。你现在这么一说——好像不太对。” 刘平看了一眼张怡,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些数字,似乎把自己跟她拴在了一起。 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叶孤舟上的旅人。 一个缸里的鱼。 刘平把车停到饭店门前,他和张怡找了个靠近窗户的卡座。 刘平没什么胃口,最初他没拿那些数字当回事,可事情的发展明显越来越超出常理。 尤其是老太太给他的三张人民币,那绝对不会是巧合。 这应该是一个暗示,到底暗示着什么? 很模糊。 很不清晰。 钱上的数字—— 难道自己会发大财? 明天买彩票的结果会中五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刘平觉得自己不像是大富大贵的命。 刘平点了十个羊肉串,两个烤辣椒。 张怡点了两盘烤蚬子,一个烤面包。 一边吃张怡一边跟刘平聊天。 她喜欢刘平,所以想了解了解他。 他们平时接触的不多,而且刘平一直躲着她,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张怡:“怎么,还想着那些数字?” 刘平“嗯”了一声。 张怡:“你说会不会是巧合?” 刘平:“我——不知道。” 一边说刘平一边眯着眼睛往对面的卡座上看。 一对夫妇领着孩子在吃饭。 孩子显然是吃饱了,坐在旁边玩儿。 她是个小女孩儿,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 这时她手里拿着一个魔方,魔方没有对好,乱乱的颜色混在一起。 一种很神奇的玩具。 刘平以前接触过,不过颜色他对不全,最好的成绩是对上三面。 其实任何东西都有规律可言,魔方也一样。 刘平知道是知道,不过他没那个闲心去研究它。 现在他注意的不是魔方本身,而是小女孩儿和魔方。 小女孩儿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刘平,大大的眼睛很可爱,一眨一眨的。 刘平似乎从中发现点什么,大眼睛眨的很有节奏。 快几下,慢几下,有时连着很快很快的眨,有时很慢很慢的眨。 小女孩儿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在看小女孩儿手中的魔方,“咔咔咔”的一直在响。 她对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对好了六个面,然后她又打乱了。 “咔咔咔”的又对好了六个面,然后再次打乱…… 看着魔方,刘平忽然想起谜人穿的那件长褂,上面的立方体——会不会就是魔方? 张怡全副心思都在刘平身上,她看他对着自己的身后怔怔出神,也回头看了一眼。 她也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她没注意到小女孩儿有什么不妥。 她笑吟吟的看着刘平说:“怎么,你也喜欢小孩儿?” 刘平“啊”的一声:“你说什么?” 张怡:“我说你也喜欢小孩儿?” 刘平:“有点。” 张怡笑着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要不……我给你生一个?” 刘平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其实他根本就没听清张怡在说什么。 张怡看见刘平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清,不过她可不管刘平听清楚没有。 张怡:“你答应了?” 刘平:“答应什么?” 张怡笑靥如花的说:“我给你生一个女儿呀!” 张怡的话音刚落,身后小女孩儿手里的魔方“哗啦”一声就碎了。 一切——都是为什么? 第201章 别动 小女孩手里的魔方掰碎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不再眨了,随之而来哇的一声就哭了。 孩子的母亲看见把她抱了起来,在圆圆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说:“妞妞不哭,一会儿妈妈在给你买一个新的。” 刘平看着抱起孩子走了的年轻夫妻,心里有些异样。 有两件事让他心里不舒服。 一个是由始至终他都没看见孩子父母的脸,他们始终背对着他。 第二个是孩子对他眨眼,时快时慢,而且是不停的眨,有什么含义? 张怡碰了刘平的胳膊一下说:“你怎么了?发什么愣?” 刘平:“没事儿。” 张怡:“对了,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叔叔和阿姨,他们还好吗?” 刘平:“他们……” 张怡看见刘平的脸上一变,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连忙岔开话题说:“对了,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可不许耍赖。” 刘平:“答应你什么?” 张怡一直在追刘平,而且她追的很开放。 有个同学还给她出个主意,说实在拿不下就生米煮成熟饭,根据那个同学分析,以刘平的性格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张怡倒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煮饭这玩意儿,光有米还不行,还要有水。 刘平就是水,可他明显没那个意思。 张怡琢磨,刘平刚才没听清自己说什么就答应了,或许这是个转机。 张怡:“你刚才答应的,让我给你生个女儿,大男人说话可都是一言九鼎的,你不会想反悔吧?” 刘平心情有点复杂,想了想说:“如果有一天我想生女儿的时候,一定找你。” 张怡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真厉害。想生女儿的时候找我,要是你一辈子不想生,我黄花菜都凉了。你说……刚才那个小女孩儿长的像不像你?” 刘平听完张怡的话,心里就咯噔一下,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一直朝他眨眼的小女孩儿——还真跟他长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人有相似,刘平给自己一个解释。 吃完饭刘平和张怡从饭店出来,刘平要到马路的对面取车。 可就在他抬腿要过马路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说:“别动。” 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好像是个女孩儿。 刘平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除了张怡在没其她人。 难道是张怡说的? 还没等刘平问张怡,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撞到了路灯上。 路灯的后面,就是刘平的车。 如果他刚才走过去,如果没有那一声“别动”会怎么样? 按着时间和他走路的速度,汽车很可能撞到他身上。 黑色的吉普车驾驶室的门打开了,爬出来一个男的。 这时他满脸是血,跌跌撞撞的就朝着刘平这边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嘴里喊着:“救我……救救我。” 刘平掏出手机想打急救,可那个男的似乎受伤很重,竟然跌倒在马路中间。 现在是晚上,来来往往的车很多,刘平看见远处的交警已经向这边跑来,手中拿着对讲机似乎在叫救援。 ——很多经过的汽车,贴着男人擦身而过,非常危险。 刘平迈开腿就想冲过去把他抱到路边。 可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还是:“别动!” 刘平回头愕然的看了张怡一眼说:“是你说的吗?” 张怡也让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听见刘平跟她说话,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说什么?” 刘平:“别动!” 张怡:“什么别动?” 刘平:“你叫我别动。” 张怡:“我没有。” 刘平:“你没有?” 张怡:“没有。不过好在刚才你没过去,要不……” 刘平骇然的看着四周,没有其她人。 交警很快跑过来,他把伤者扶到路边。 男人这时睁开眼睛瞪着刘平,眼中闪着愤怒。 似乎是在怪刘平和张怡没过去帮他。 刘平看着男人的眼睛没说什么,拉着张怡的手就走了。 ———————————————————————————— 冥冥中到底有什么…… 没人能说清。 下面说说肇事的男人。 男人其实就是普通的男人,名字叫贾丙。 虽然开着很牛气的大吉普,可不是他的。 那是单位的一辆车。 今晚他为什么会开着大吉普走到宣化,又为什么会肇事,其实这里是有原因的。 白天的时候,他的领导要去医院。 让贾丙去准备车。 贾丙的工作单位是一个很大的物业总公司。 领导就是物业公司的经理。 经理是个女的,叫花蕾,名字不错。 人长的风花雪月。 用这句话形容女人的作者不多,我算是一个。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词。 如果用我们东北的土话讲那就叫——骚性。 花蕾长的不算漂亮,不过风骚可以取代一切。 穿的是要多暴露就多暴露,能露多少就露多少。 四十多岁的她就坐上物业公司经理的位置,实力可见一斑。 她有个干爹,很神秘、很有势力的干爹。 她时不时的晚上就去看望他,而贾丙就时不时的带她到医院去看病。 什么病我也懒得啰嗦,大家蒙都能蒙到。 我有一个朋友告诉过我,他说——经常做流产的女人命运都不会好。 我问他什么不好? 他说——会倒霉。 我问他为什么会倒霉? 他说——肚子里的……也是人。 现在是第三次,一年来已经三次花蕾让贾丙准备车去看病。 贾丙对花蕾看什么病心知肚明。 他有时候就纳闷,花蕾为什么不采取点措施。 贾丙闲着没事的时候猜测过,可能花蕾想活着她的xx(这里的xx指的是丈夫、男朋友、保镖、司机、烧锅炉的、村长、干爹……)想要一个孩子,不过孩子的性别不中意,所以才这么折腾。 现在掉回头,时间是下午一点二十五分。 贾丙按照花蕾的吩咐,从司机室出来到停车场取车。 停车场在物业公司的后院,中途要经过一片草坪。 初春三月,草坪已经长的郁郁葱葱,绿莹莹的看着十分清新。 草坪上,一个小女孩儿在跟一条一米多长的狗在玩。 女孩儿一只手拎着个粉色的小水枪,另一只手拿着个魔方。 魔方乱糟糟的颜色,没有对好。 贾丙看了小女孩儿一眼,很面生。 要知道,公司院里虽然也有住宅楼,可大多是公司的员工。 贾丙在公司干了十多年都认识。 大人他认识,院里的孩子他也认识。 可眼前的小女孩儿他不认识。 贾丙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不怎么爱说话。 花蕾就是看中他的性格才一直没换司机。 可不知道贾丙今天是怎么了,他有一种很奇怪的冲动,想跟这个小女孩儿搭个话儿。 问问她是谁家的孩子,贾丙想。 本来贾丙已经从小女孩儿身边走过去了,现在他又转回身。 他看见,小女孩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 一动不动的,她不再和那条黑色的小狗嬉闹、不再用小水枪射它。 那条黑色的小狗也愣愣的站在那盯着贾丙看,时不时的“汪汪汪”对着他叫。 贾丙知道自己长着一副苦瓜脸,不招孩子喜欢。 他尽量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对小女孩儿说:“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女孩儿漆黑的大眼睛瞪着他,听见贾丙跟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儿后退了一步。 那条小黑狗前进了一步。 很奇怪…… 贾丙也对自己今天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那边花蕾还等着他用车呢。 见小女孩儿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贾丙转身就想走,可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在问问小女孩儿叫什么名字,看她长的这么可爱。 第202章 狗咬 贾丙鬼使神差的又问小女孩儿:“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又退后一步,小狗又前进一步。 而且对着他不停的在叫。 是对着他——还是他身后? 当时贾丙没注意,可事后他想想,似乎是对着他身后在叫。 小女孩儿这时举着手里的水枪对贾丙说:“我叫妞妞,妈妈说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你要过来我就用水枪射你。” 贾丙笑了一下,妞妞——名字蛮好听的。 贾丙:“你是住这儿的吗?” 妞妞:“不是。” 贾丙:“那你妈妈呢?就你一个人在这玩儿?” 妞妞:“妈妈在里面跟大姨聊天。” 说完妞妞指了指那栋办公楼。 贾丙没在多想,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 应该是个老头儿,因为他头发花白花白的。 老头穿着一件对襟的长褂,上面画满了太极图,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 太极图里面的黑白色阴阳鱼似乎在不停的旋转,可仔细一看却没有。 如果要一种解释,应该是视觉差。 腿上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千层底的老头儿鞋。 这个人,我们姑且称呼他谜人二,目的是跟刘平见过的谜人区分开。 谜人二同样是腰挺背直,他背着双手看着贾丙。 他脸上戴着一个墨镜,跟谜人一样,所以贾丙看不见他的眼睛。 谜人二是面对着贾丙,小女孩儿是背对着谜人二。 谜人二对贾丙说了一句话:“把孩子扶起来。” 说完就走了。 贾丙一怔,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这时,小女孩儿又往后退了一步,退的时候一脚踩在了草坪的喷水器上,一下子就跌倒了。 手里的小水枪和魔方也扔了,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贾丙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想起刚才谜人二跟他说的话:“把孩子扶起来。” 难道他指的是现在? 他知道孩子会跌倒? 这怎么可能。 对于未卜先知这种事,贾丙可从来不信。 现在我们来推算一下,如果你是谜人二,有没有可能知道小女孩儿会跌倒。 首先,小女孩儿已经退后了两步,如果谜人二一直站在她身后,那他一定看的清清楚楚,不但是小女孩儿后退,地上的喷水器他也应该看见了。 其次,小女孩儿已经退后两步,很大的概率会继续往后退,那样就会踩到喷水器。孩子太小,站不稳就可能摔倒,所以他提醒贾丙把孩子扶起来。 这一切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可他为什么不提醒孩子而是告诉贾丙,可能是因为孩子背对着他。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的今天,贾丙合情合理的跟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搭话儿,然后合情合理的出现了一个谜人二,他又合情合理的在孩子没摔倒前告诉贾丙把他扶起来,然后贾丙合情合理的走过想要扶小女孩儿的时候—— 那条小狗在后面对着贾丙的小腿就合情合理的狠狠咬了一口。 贾丙只穿了一条单裤子,腿——下一刻就流血了。 狗不大,但是很有劲。 贾丙虽然把它踢开,可自己也受了伤。 小女孩儿在狗咬贾丙的时候,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魔方和小水枪一跳一跳的走了。 那条狗——在贾丙愣神儿时候不知道是怕他报复还是什么,也跑了。 跑的无影无踪,狗影不见。 现在,贾丙怔怔的看着自己受伤的腿,一种奇怪的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可以避免。 自己干嘛要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儿搭话? 这是起因。 刚才自己本来要走,又有一个模糊的声音提醒自己:“问问小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是自己的心声,还是冥冥中的一个声音…… 这时贾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花蕾打来的:“花总,我马上就到了……出了点意外。” 花蕾:“算了,明天在去吧!我妹妹和外甥女儿过来看我,我抽不出身,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下。” 贾丙:“那……好吧!” 贾丙回到公司的司机室,在柜子里找了些药水和绷带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在车里等花蕾,就看见下午那个小女孩儿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从楼里出来。 是花蕾陪着出来了。 贾丙猜测,可能那个小女孩儿就是花蕾的外甥女儿,女的,是花蕾的妹妹。 贾丙把花蕾送回家,自己也回了家。 晚上吃完饭没事,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是光棍一个,典型的宅男。 甚至是宅男中的宅男。 他连上网都不会,平时所有的时间都是用电视机打发的。 今天电视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信号都不好,屏幕上兹啦兹啦的有很多雪花,甚至重影。 贾丙换了十几个台都这样。 他抄起手机拨通故障申告电话,接电话是个女的:“您好,有什么能帮你的?” 贾丙:“我家有线电视坏了,都是重影和雪花,你们派人过来看一下。” 这是贾丙说的。 女接待:“先生,我们这里是有线电视申告中心,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这是接线员说的。 贾丙一愣,他看了一眼手机,又加大声音说:“我说我家的有线电视坏了……” 这是贾丙说的。 女接待:“下面憋的难受找你妈去。” 这是女接待说的。 贾丙愣住了,自己说什么似乎对方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他也听不懂。 电视的雪花和重影越来越重,贾丙眯起眼睛盯着电视又看了一会儿。 重影一闪一闪的,似乎也是个电视台。 或者说是个节目、图像…… 图像最贴切,贾丙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信号能干扰所有的电视台。 图像一闪一闪的,贾丙尽量去捕捉它。 似乎是几个数字,在屏幕的中间循环播放。 难道是彩票什么的中奖号码? 贾丙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盯着电视,掏出手机,费了很大劲才把数字记下来。 其实他也就是闲的没事儿,他根本不买彩票,即使是彩票的中奖号码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数字是:。 他看了一眼,然后把数字记在了手机的记事本里。 就在他完成以上动作的时候,电视忽然好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电视里这时正在播放本市新闻:“警告广大市民,本市近期狂犬病患者数量急剧上升,多位患者因抢救无效死亡,有被狗、猫咬伤或抓上的请及时到相关防疫部门打疫苗。” 贾丙看着新闻吓坏了。 自己下午就被狗咬伤了,可别感染上狂犬病。 他看了一下手表,是九点三十二分,防疫站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员。 打个疫苗又不是什么大事,值班护士就能处理。 他穿好衣服从家里出来,在车库把大吉普取出来就奔防疫站方向开去。 防疫站在宣化街,他心里着急,车开的不慢。 在经过丹东烤蚬子店的时候,贾丙忽然听见一个空荡荡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 是一个阴郁的声音:“忘掉它。” 他吓坏了,难道是车后面有人? 他回头往后座上看了一眼,可就他回头的一刹那,汽车撞到了路灯上。 他清楚的看见,后面没人。 那句话是谁说的? 难道自己幻听。 他知道自己受了伤,有多重、有多轻他不知道。 贾丙本能的从汽车驾驶室爬出来,额头上的血粘糊糊的流到眼睛里。 他看什么都很模糊。 街对面,有人。似乎是三个,又似乎是两个。 他不知道。 头,疼的也很厉害,视线,恍恍惚惚的…… 看人,有些重影…… 两个人,如果看中影是几个…… 是三个? 贾丙现在没心情想这个问题,他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求救…… 第203章 爱人? 刘平和张怡上了汽车,上车后刘平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张怡没有听见有人说“别动”,可自己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这意味着什么? 别动——似乎救了他一命。 自从那组数字出现后,刘平觉得自己遇到的很多事情都不合常理。 刘平:“你回家吗?” 张怡:“不回家,我想去你家坐坐,刚才的车祸怪吓人的。” 刘平想了一下说:“那好吧!” 来到小区刘平看见门卫室里面依旧漆黑一片,他很奇怪。 正巧外面有个巡逻的保安,刘平就把头探出来问:“哥们我问一下,门卫室今天怎么没人?” 保安:“是这样,门卫室老马的母亲去世了,大家都去帮忙,钥匙让他们拿走了,没看我都进不去吗。” 刘平想了一下拿出老太太给的一百二十五元钱递给保安说:“这是楼里住户丢的钱,你帮我交给门卫,看看有没有人来找。” 保安:“多少钱?” 刘平:“一百二十五块。” 保安:“一百二十五块?这么巧?” 刘平看见保安的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保安咳嗽一声说:“一百二十五块!呵呵!那不是我的幸运数字,我最忌讳一二五,要不……你……你自己先收着吧,等有人过来找钱我在联系你。” 一边说小保安“嗖”的又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就走了。 刘平怔怔的看着手里的一百二五块钱,这一切都巧的不能在巧了,自己想委托他把钱交给门卫室,他就忌讳一二五。 而且刘平也看出来,小保安根本就没有在联系他的意思。 他连刘平是谁都不知道,也没问他的联系方式,显然,他不想跟这件事发生瓜葛。 来到楼里张怡去按电梯的按钮,刘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见谜人走进电梯的一瞬间,他有种直觉,电梯不能在坐了。 因为——刘平不知道电梯会把乘坐它的人带到什么地方,所以刘平觉得,还是走楼梯好。 直觉很奇怪,有两条路,一条近路一条远路。 大多数人会选择近路,极少数人会选择远路。 就好像现在,住十八层十九楼的住户,走楼梯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刘平看了一眼正在“啪啪啪”按电梯开关的张怡说:“我吃的怪不舒服的,你……你愿意陪我走楼梯消化消化吗?” 刘平现在就是觉得电梯不安全,他自己不想坐,也不想张怡去冒险。 张怡回头一笑说:“别说走楼梯,就是陪你下地狱我都愿意。” 刘平听完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他知道张怡是跟他说笑,可心里觉得别扭。 张怡为什么不说“就是陪你上天堂我都愿意”,而非说下地狱。 十八层的十九楼…… 走到十二层的时候张怡明显体力不支,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她脸色微红的瞄了一眼刘平说:“我走不动了,你拉我一把。” 也没等刘平答应,她就拉住了刘平的手。 刘平苦笑了一下,就拉着她往楼上爬。 来到刘平家的时候张怡累的满头大汗,她平时不怎么运动,刘平每天坚持跑步,现在就看出差距了。 张怡来过刘平家很多次,轻车熟路的换上拖鞋直接就进了刘平的卧室。 刘平也跟着进去了。 张怡坐在卧室的床上说:“我看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怎么了?” 刘平:“那些数字,我总觉得是在暗示什么。” 张怡忽然走过去用手勾住刘平的脖子说:“我知道暗示什么。” 刘平把她的手轻轻拿开说:“你知道?” 张怡:“要我说就是暗示我给你生一个女儿,你信不信?” 刘平:“你怎么不说暗示我中一亿元的大奖。” 刘平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坐在床上喝水。 刘平打开电脑,随手点开桌面上那部“只有你看得懂!”的小说。 他直接点开第十七章,因为上一次缺少十八章,刘平想看看作者有没有补上。 刘平在第十七章下面的“浏览下一章”对话框上点了一下。 第十八章有了。 可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三点三十五分十七秒我去厕所。 让我高兴的是,今晚——我有了我的女儿。 刘平气的嘟囔一句:“有病!” 随后把小说关了,不但关了,连桌面的快捷方式都删了,他不打算再继续看下去。 刘平又看了一会儿新闻,张怡一直在跟他闲聊,眼看已经十一点了。 刘平:“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张怡瞪了他一眼说:“我害怕,不回家了。” 刘平一怔说:“不……不回去了?” 张怡:“对呀!忘了跟你说,我钥匙丢了,爸妈也出差了,我到你这儿是打秋风的,你不介意吧?” 刘平:“你……你怎么不早说。” 张怡:“现在也不晚。” 刘平:“那好吧。你住卧室,我到客厅去。” 张怡这次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客厅连个沙发都没有怎么睡,要不你也住床上,反正床这么大,两个人睡足够了,在说……你对自己的定力没信心?” 刘平看了张怡一眼,张怡虽然长的不漂亮,但也不难看,尤其是今晚一打扮,还真挺可爱的。 他三十好几又没结过婚,能不能把持得住他自己心里都打鼓。 刘平:“没信心。” 张怡笑着又勾住他的脖子说:“我喜欢你没信心。” 说完也不等刘平再说什么,她自己就跳上了床。 刘平背着身子,听见张怡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然后又听见她铺被子,半天没了声音。 他回头扫了一眼,张怡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 刘平有些犯难,客厅是有两个沙发,可都是单人的,而且两边带扶手,他琢磨要不到客厅坐一夜? 不过听张怡的意思,在他家打秋风好像不是一天两天就完事,自己总不能天天睡沙发。 院长出差? 他怎么没印象。 他在地上正犹豫呢,张怡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睡不睡,我可困死了。” 刘平没办法也上了床,他没敢脱衣服,靠着床的另一侧就闭上了眼睛,台灯也没关。 张怡眯起眼睛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她坐起来把台灯关上,躺在被窝里一点一点的往刘平那边儿蹭。 刘平感觉到张怡凑过来,他心“怦怦”的越跳越快。 张怡在后面忽然搂住他说:“我害怕,平时在家都是我妈搂着我睡。” 刘平气乐了,二十好几还让妈搂着睡,这借口找的也太幼稚了。 不过刘平下一刻就闻到了张怡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对于张怡,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性格跟她合不来。 可他这样孤僻的性格,似乎跟别的女孩儿也合不来。 张怡把他搂的越来越紧,刘平也开始喘粗气。 一切进行的都很突然,一切又都不突然。 当两个人分开的一瞬间,刘平觉得,自己爱上了张怡。 先谈恋爱后在一起,会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先在一起后谈恋爱,也会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张怡:“你后悔吗?” 张怡很在乎刘平的感受。 刘平搂着她说:“不后悔,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张怡很意外,她听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支配上半身的动物。 所以她的意思是先和刘平在一起,然后依着刘平的性格应该会对她负责,感情张怡觉得慢慢培养。 现在她听刘平说的很诚恳,心里也很动情,她一直都很喜欢他,现在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张怡又跟刘平搂在一起,这次两个人心有默契,都互相爱着对方,一直到很久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是几点,刘平起来上厕所。 他把怀里的张怡慢慢的放开,然后穿上睡衣。 来到洗手间他正要打开马桶盖子,可脚下一滑,一跤摔倒在地。 摔倒的时候刘平听见“啪”的一声。 他连忙打开灯,胳膊上的手表已经摔坏了。 第204章 时间 刘平心里一疼,手表是去年买的,花了他两个月工资。 在看看地上,全都是水,刘平想了一下,自己家的洗手盆漏了,他知道,洗手的时候都用浴盆的喷头,估计是张怡不知道用洗手盆的水龙头洗手了。 好在摔的是自己,要是张怡没准就摔坏了。 他用拖布把地擦干净,然后上完厕所就回到卧室。 忽然刘平有个奇怪的想法,很怪,也很诡异。 他把卧室的灯打开,看了看手腕上坏了的手表,时间是三点三十五分十七秒。 这个时间—— 刘平觉得很眼熟,跟那部“只有你看得懂”小说的第十八章,主人公去厕所的时间似乎吻合。 刘平记得不太清楚,他滴的一声打开电脑。 这时张怡也迷迷糊糊的醒了,她看了刘平一眼说:“老公,你怎么不睡了!夜猫子……” 张怡的一句“老公”,刘平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温暖,他走过去在张怡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我想起一件事要查查看,你先睡。” 张怡点了点头又睡下了。 刘平眯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小说的快捷方式让他删了,他只能到论坛去找。 他点开小说第十八章: 三点三十五分十七秒我去厕所。 让我高兴的是,今晚——我有了我的女儿。 刘平看了一下手表,因为摔坏了,手表已经停止走动,但是时针、分针、秒针正好停留在三点三十五分十七秒。 和小说上的时间完全一致,而且,这个时间正好是他上厕所的时间。 刘平惊呆了,他呼吸开始急促。 这绝对不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要多大的概率。 还有下面一句:让我高兴的是,今晚——我有了我的女儿。 今晚自己会不会有女儿刘平不知道,不过——他今晚跟张怡在一起,这是事实。 刘平怔怔的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他来到床前推了推张怡。 张怡这时也没睡实,她睁开眼睛问:“怎么了老公?” 刘平搂着她坐起来说:“你……怀孕了吗?” 张怡让刘平问的一愣,然后“吧”的在刘平脸上亲了一下说:“哪能这么快。你放心老公,我答应你,一定给你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儿,而且我保证长的像你,因为你比我好看。” 刘平也苦笑了一下,他们刚刚完事,就算是怀孕了也不可能现在就知道。 刘平:“要多久才能知道,我……有没有女儿?” 张怡媚笑了一下说:“现在知道着急了吧!你要是早跟我好,说不定都当爸爸了。要不我们……继续努力,应该很快的。而且……我现在正是那个时候,命中率很高……” 说完她搂着刘平就要继续。 刘平抱着她说:“我觉得不太对。” 张怡:“怎么了?” 刘平:“你过来看看。” 张怡从床上起来也没穿衣服,她看见刘平看着她的眼神又有些异样,她非常高兴。 如果刘平对她光着身子没感觉,那才可怕呢。 刘平拿起睡衣披在张怡身上,张怡也没拒绝,她把头靠在刘平肩上问:“看什么?” 刘平:“这部小说。” 张怡:“有什么好看的,就两句话。” 刘平把手表摘下来递给张怡说:“这是我上厕所的时候把表摔坏的时间,你在看看小说上的时间……” 张怡愕然的看着手表:“这……这也太巧了吧!” 刘平:“还有后面那句‘让我高兴的是,今晚——我有了我的女儿’,所以我问问你……” 张怡:“你是想知道,小说上写的是不是跟你自己身上发生的完全一致?” 刘平:“没错,以前那些我就觉得很奇怪,小说看着好像是写我自己,现在看来……不过这一切要怎么解释?” 张怡:“作者是谁?” 刘平:“没有作者。” 张怡:“那就往后面看看写的是什么。” 刘平点了点头,可点开第十九章的时候,刘平也呆住了,因为里面的内容竟然变了。 昨天晚上刘平曾经点开过第十九章,他记得里面写了很多字,可现在只有几行。 写的是: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会找到答案。 刘平在往下点第十章,写的竟然是未完待续。 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 张怡:“你说……会不会跟咱们在手机里听见的数字有关?” 刘平:“很可能。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些数字出现后发生的。” 张怡:“你放心老公,我会陪着你一起找到答案的。” ———————————————————————————————— 第二天刘平和张怡到医院上班。 张怡知道刘平的性格,所以她打算在医院称呼刘平刘医生。 刘平笑了一下说不用,你就叫我老公,等这件事过去咱们就结婚。 张怡很高兴,她干脆挎着刘平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往医院里面走。 对于刘平和张怡这对冤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 外科的几个哥们过来跟他闲扯几句,刘平问彩票中了没有,大家都摇头,说那些数字跟彩票不挨边,不要说全中,就连边儿都搭不上。 刘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那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成了刘平的一个心结。 接下来的十几天,张怡虽然一直住在刘平家里,不过刘平一直克制自己没跟她在一起。 张怡了解刘平的想法,他想知道那一晚她会不会怀孕。 这一天张怡来到刘平的办公室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刘平一愣:“确定吗?” 张怡很开心的点了点说:“确定。每月这时候我早来例假了,可现在没来,而且……我刚才用验孕棒测试了一下,应该是……有了,就不是道是不是女儿。” 刘平也很兴奋,他抱着张怡吻了她一下,然后在地上把她抡了起来。 刘平搂着张怡说:“我终于要当爸爸了,不过……” 张怡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因为怀孕的时间——正是那一晚。 跟那部“只有你看得懂”小说里写的还是一致。 —————————————————————————————————— 刘平现在的顾忌越来越多,因为他有了爱人、爱人腹中还有他的女儿,而那些数字的谜还没有解开。 这一天楼下有人喊刘平,说是马大夫家里有事儿没来上班,一楼有个外伤拆线的,让刘平去帮一下忙。 刘平出了办公室就往楼下走。 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声音清脆:“别去!” 听到这两个字刘平激灵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如果他没听错,应该就是在马路边警告他“别动”的那个声音。 他骇然的回过头,身后有几个下楼的人。 两个男的和三个小护士。 声音不可能是男人的,刘平怔怔的看着三个小护士。 小护士认识他,其中一个见刘平木木的看着她们就问:“你有事吗刘医生?” 刘平:“你……你们谁刚才说让我别去?” 三个小护士莫名的对望了一眼。 一个说:“我没说。” 另一个说:“我也没说。” 第三个小护士说:“是我说的。” 刘平:“你说的?什么意思?” 这时她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逗你的。你都跟张怡姐在一起了,还到处找借口跟女孩儿搭讪,小心张怡姐回去收拾你。” 说完三个女孩儿嘻嘻哈哈的走了。 她们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别去”到底谁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205章 躲过 我一直很相信命运,小的时候家住在农村,经常和村子里一个盲人老头学东西。 盲人是个算命的,耳濡目染,我跟他学了很多。 不过不知道准不准。 我不给别人算,但经常拿自己做实验。 第一天,早晨我起来洗脸刷牙吃饭,穿上衣服准备上班。 我无意间瞄了一眼茶几上的报纸,第一眼看见的字竟然是“晦”字。 左右是什么我没注意,根据我的经验,这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我决定,在家猫一天。 下午的时候单位一个哥们儿给我来电话,问我今天死哪去了,他用了个“死”,我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我说在家猫着着,他告诉我,千年不查岗的王主任忽然查岗,因为我没上班又没请假,这个月的全勤奖五百元没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宅男卧室,有点懊恼又有点兴奋,懊恼的是钱没了,兴奋的是我算的挺准,今天还真是倒霉。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洗脸刷牙吃饭,穿上衣服准备上班。 刚要走出家门,我听见卧室咣当一声,怎么回事?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卧室的一个玩偶倒了。 玩偶是个老道,说白了就是游戏里的人物手办,是我买来准备送给小外甥的。 根据我的经验,这也不是好兆头。 鉴于昨天的经验,我没在家猫着。 我穿好衣服来到单位,但是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今天的霉运能不能躲过去。 结果还是没有躲过去。 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事,锁门忘了拔钥匙,家里让人洗劫了。 第三天,早晨我起来洗脸刷牙吃饭,穿上衣服准备上班。 阳台的窗户忽然“砰”的一声,我吓了一跳,走过看了一眼,上面有一道血线。 我家是二楼,打开窗户往地上看了下,有一只麻雀,它躺在那儿不停的抽搐,扑棱扑棱的,看来命不久矣。 这还不是好兆头。 有了上两次的经验,我不敢在家待着,但是也没上单位。 我来到了索菲亚教堂广场溜达,可回来的时候,一个出租车和另一个出租车为了拉我抢生意,结果把我给撞飞了。 ——没死。 有一种说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挺有道理,我明知道自己要倒霉,连躲了三次,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厄运。 我就快出院了,对床也有一位患者,据说也是车祸。 他是二十多天前住进来的,来的时候也是满脑袋纱布。 就在昨天,医生给他换药的时候他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能出院吗?” 他指的是伤好了能不能出院? 还是现在能不能出院? 还是能不能活着出院? 现在我躺在床上,满脑袋纱布等着医生来给我拆线。 刘平站在楼梯上很矛盾,上一次那句“别动”,救了他一命。 应该说算是救了他一命。 世事难料,人世无常。 他走过去取车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谁都说不准。 现在又是一句“别去!”,自己到底去不去给那个病人拆线。 去了,会有什么结果? 在医院,似乎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要人命。 似乎不会有? 其实医院要人命的东西很多很多。 这时刘平的手机又响了,是护士小黄的电话,刘平接通还是催刘平去给病人拆线。 其实拆线很简单,有经验的护士都能做到,今天为什么非让自己去? 刘平决定去,不过要小心一点。 他刚要往楼下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轻,直觉告诉刘平,走过来的人应该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想到那句:“别去!”,刘平一阵紧张。 因为是他打算——去,脚步声才出现的。 就在刘平要回头看看是谁的时候,一双手伸了出来。 下一刻刘平的眼睛让人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 刘平长出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开了。 “死丫头。” 张怡放开手笑吟吟的说:“你干嘛去?” 刘平:“马大夫有事没来上班,我去帮他给一个患者拆线,你呢?” 张怡:“这么巧?我是帮马大夫给一个车祸患者换药。” 刘平“那间病房?” 张怡:“109病房。” 刘平眯起眼睛看着张怡,楼道现在没人,他拉着张怡的手说:“你别去,回到办公室老老实实的待着,我帮你处理。” 张怡:“怎么了?” 刘平摸了摸张怡的小肚子,然后低声说:“你现在是大熊猫,一级保护动物,快回去吧,记着,没事儿别下楼。” 张怡幸福的笑了,看看左右没人,就在刘平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上楼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冥冥中的一只手,似乎在操控着他的命运。 如果没有那一声“别去!”,自己和张怡就都会到109病房,结果会怎么样? 现在张怡不用去了,但是自己呢? 或许去,才能看到一个结果。 虽然结果难以预料。 刘平下了楼,走廊里有很多人。 他神经开始绷紧了。 一个身穿蓝色条纹病服的老头,猫着腰,手里拄着一个木头拐杖,颤颤巍巍的迎着他走过来。 这似乎没什么危险。 刘平忽略了他。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暖瓶,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拖鞋,“嗒啦嗒啦”的迈着四方步和他擦肩而过。 看样子是患者家属去打水。 这似乎没什么危险。 刘平忽略了他。 一个小护士手里端着个不锈钢的消毒盘,里面摆满了手术刀具。 手术刀的锋利,作为外科医生的刘平非常清楚,如果持刀的人找准位置,一刀就能致人死命。 小护士刘平没见过,有可能是新来的。 她长的又黑又瘦,两个眼睛又小又圆,她看见了刘平,还朝他笑了一下。 笑的很怪,说不出是什么意思,笑完之后她看了一眼消毒盘里的钢制手术刀。 刘平觉得她不对,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贴着墙站住了。 医院所有的护士,都会佩戴胸卡,上面有护士所属的科室、姓名,可她胸前没挂。 这一点让刘平更加警觉。 小护士经过刘平身边的时候,还有意的停了一下,又朝着刘平笑了笑,笑的还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张开嘴似乎和刘平说了一句话,但是刘平没有听见她嘴里发出声音,只是看见个口型。 她认识自己? 不会,刘平的记性非常好,可以肯定没见过她。 她对自己说的是什么? 刘平一边看着小护士的背影渐渐走远一边琢磨,应该是三个字。 刘平试了很多话,最终他得出个结果。 小护士说的应该是:躲不过! 刘平心里有些发凉。 躲不过……是什么意思刘平心里明白。 或者说大致明白。 难道…… 这一切跟她有关,否则她为什么跟自己说“躲不过!” 想到这个可能刘平回头去搜索她,可她消失了。 在长长的走廊里,她消失了。 有可能是进了哪个病房,有可能是上了楼,有可能是从医院出去了,有可能是回到她来的地方…… 刘平不死心,又找了一圈儿还是没看见她,他来到一楼护士站问护士长医院又来新人了? 护士长告诉他——没有。 刘平心事重重的来到109病房前推门而入。 病房里有两个患者,一张床靠着东侧,另一张床靠着西侧。 靠东侧的患者这时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刘平扫了一眼应该是玄学之类的,因为书封上画着一个太极图,里面有黑色的阴阳鱼。 刘平进来的时候他把书放下就坐了起来。 刘平问:“谁今天拆线?” 第206章 坐标 他看着刘平说:“是我。怎么不是马大夫负责我吗?” 刘平:“马大夫有事,我临时接替他。” 那个患者眯起眼睛看着刘平,想了想说:“我不着急,还是等明天马大夫来吧。” 刘平一怔,这样挑医生的患者不多,再说拆线又不是大事。 刘平又看了一眼西侧的患者,他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患者这时也正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怒火。 他不是别人,正是撞车的贾丙。 贾丙这几天一直住在市第一人民医院。 其实他的伤不重,只是头擦伤了,有点轻度脑震荡。 住院的这几天贾丙总是失眠,原因很简单,还是那句“忘掉它!” 那句话是谁说的? 自己绝对不会听错,而且,撞车的原因就是因为它。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晚上有时候睡着了,就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梦很怪,是在一个飘渺的空间,空间的背景都是水晶。 四周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 远处,渐渐一个人影走过来,他背负着双手,穿着一件对襟的长褂,长褂上面都是太极图,里面的阴阳鱼在不停的转动,让人眼花缭乱的。 贾丙认识他,他就是告诉贾丙把妞妞扶起来的人。 似乎一切——都是从他出现开始的。 贾丙想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迎着他走过去,可是无论贾丙怎么走,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是不远不近。 似乎这个人触手可及,但就是摸不到。 贾丙迎着他跑、迎着他狂奔,结果还是一样。 贾丙问他想干什么?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开始写字。 贾丙仔细的看了很多次,那是几个数字,跟电视机模模糊糊出现的数字似乎一样,因为贾丙记得不是很清。 每次梦醒的时候,贾丙都回忆那些数字,有时候记住前几个,有时候记住后几个,连续几天,他把梦里的数字写在一张纸上。 终于拼全了,他掏出手机的记事本对了一下,竟然一模一样。 贾丙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也很古怪。 难道是自己觉得好奇在电视上随便记了几个数字,造成日有所思,所以才做这样的梦? 这是一个可能。 但每天都做同样的梦让贾丙很无奈。 白天没事,他就找张纸画画。 他高中的时候是学画画的,功底还行,他把穿对襟的谜人画了出来,画的很像很像,是用铅笔素描的。 画完后,他又把那组数字写在谜人的下面。 没事儿他就看看,但也没看出是什么意思。 今天他把画的画放在床上,等着医生给他换药,可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那天在大街上见死不救的刘平。 贾丙十分气愤,他瞪着刘平说:“你这样的人也配当大夫?” 刘平也没跟他解释,从药盘里拿出镊子、纱布、酒精就打算给贾丙换药。 可下一刻他呆住了,因为他看见了贾丙床上的画。 他伸手就拿了起来,愣愣的看着。 贾丙还打算在损他几句,可看刘平的表情他似乎也闻到了什么。 贾丙:“你见过这个人?” 刘平点了点头说:“这个人——我见过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衣服的图案不一样。不过这些数字我见过。” 贾丙“嗖”的从床上坐起来:“你见过?怎么见到的?” 刘平皱着眉看着贾丙:“说来话长!你呢?” 贾丙把自己的经历详细的跟刘平讲了一遍,包括如何遇到的妞妞、如何按着谜人二说的去扶她、如何让狗咬了一口、晚上电视机如何一闪一闪出现了数字、自己如何开车去打狂犬育苗、如何听见一个声音“忘掉它”然后撞的车。 刘平愕然的看着贾丙,自己的经历跟他极为相似,这绝不是巧合。 刘平把自己的经历也详细的讲了一遍,尤其是那句“别动!” 贾丙:“如果不是那句‘别动’,有可能你已经让我撞死了,对吗?” 刘平点了点说:“没错!你晕倒在大街上的时候我本来想过去救你,可那个声音又告诉我‘别动’,所以我没敢动。” 贾丙和刘平四目相对,有一个锁链,把他们拴在了一起。 刘平:“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贾丙:“没什么事,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拆线出院。” 刘平:“那现在就办出院手续,这件事,咱们必须要找到答案。” 贾丙点了点头说:“好!” 我躺在床上听着一个医生和一个患者说话。 最初没有吸引我,可渐渐的我觉得有些好奇了。 我总觉得自己比一般人强,因为我多少学过玄学。 当然,要让我看透一个人的命运、祸福我做不到。 要是能做到自己也不用躺在医院了。 但是一些简单的东西,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些。 比如我连着倒霉三天,就感觉的挺准。 准是准了,可一样都没躲过去。 那个医生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眉头深锁,左手拿着金属的药盘,一缕阳光象一把利剑直接射在他的额头上。 按我学到的东西,这是厄运前兆。 所有我拒绝他帮我拆线。 其实这次我的感觉也很准,为了防止前几次发生的,我没让他给我拆线。 可若干年后我才明白,那次的厄运之兆不是那个医生,而是我的。 知道的时候,我已命不久矣。 算的在准,不如天意。 回到现在,我插句话:“能让我看看那些数字吗?” 刘平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贾丙。 画是贾丙的,刘平当然不好做决定。 贾丙把画递给我,我没看那些数字,而是让身穿对襟长袍的人吸引住了。 尤其是他衣服上的图案。 太极图是很深奥的东西,一般不会用来做服饰图案。 当然,一些宗教除外,比如道教的道袍上就印有太极图。 不过怎么看他都不像道士。 下面的数字是:。 说实话,我真没看明白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既不是日期又不像是什么代码。 看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曾经在网上跟台湾的一个风水大师聊过天。 他给我讲过风水跟坐标。 难道这些数字是一个坐标? 如果是一个坐标,那它就代表着一个地方。 我把想法跟医生和患者说了。 他们一起看着我。 医生说:“你说这是一个坐标?” 我说:“有这个可能。” 患者:“能算出是什么地方吗?” 我说:“应该可以。” 医生:“那……麻烦你了。” 我笑了一下说:“没事!我听你们讲的经历也挺好奇的。” 于是我们三个互相做了介绍,我知道医生叫刘平、患者叫贾丙。 我——就是我。 贾丙:“要怎么算?” 我:“你们谁有汽车导航仪?” 刘平:“我有。” 我:“用卫星导航仪就能算出大概的位置。” 刘平:“要怎么算?” 我:“,可以看成是经纬度。” 贾丙:“看成经纬度?” 我:“没错。” 贾丙:“应该看成东京多少度、北纬多少度?” 我仔细想了想说:“咱们哈市的经纬度是多少?” 刘平:“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如果坐标指的是在哈市附近,只要知道哈市的坐标,就能断开这些数字是多少纬多少度。” 刘平:“你的意思是这组数字,代表的坐标位置在哈市附近?” 我看了一眼刘平说:“有这个可能。” 所有人,都希望解开这组数字代表的谜。 刘平,出去了。 他去取卫星导航仪。 第207章 位置 卫星导航仪刘平很快取回来,我住院的时候带了笔记本电脑。 在网上我查到,哈市的坐标是东京125°42′-130°10′、北纬44°04′-46°40。 那么对照数字,如果它代表着一个位置,应该就是东京129°37——北纬45°29。 这是什么地方? 可能所有的谜,都在这里。 刘平打开卫星导航仪,在里面输入了数字坐标的位置。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坐标的位置显示的是一片空白。 导航仪里没有注明那里是酒店、城市、村庄、小河、湖泊——什么都没有。 我不死心,又在网上打开网络卫星地图,我一点一点的把坐标位置放大。 所有人的心都很紧张。 地图最初显示的是一片绿色。 这就说明坐标的位置大体是在一片草原或者山上。 我又点了一下放大,地图开始有些黑色的碎块儿。 一点一点渐渐的清晰了,我们三个人六目相对。 坐标的位置,可能是个山谷。 因为从卫星地图看的不是太清晰。 刘平和贾丙都眉头紧锁,他们心里在想一件事——去不去看看? 这件事本来和我没关系,出于好奇,我也想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数字诡异的出现,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如果我当时知道去了的后果,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可惜,我当时不知道。 当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我了。 刘平看了看贾丙说:“你的意思呢?” 贾丙:“应该去看看。” 我:“如果你们不反对,我也想加入。” 刘平:“当然不反对,要不是你,我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数字会是坐标。” 我:“还不好说,或许我们找对了门路,这些数字真的代表坐标,但也可能不是。” 贾丙:“管它是不是,现在有了头绪总比没有的好,去那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平:“没错,不去看看,我们永远也不会找到答案。”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贾丙都出了院。 我很固执,一直等到马大夫上班才拆线。 对于我的坚持刘平也只能报以一笑。 今天是周三,我们约定下周一出发,去多少人、都有谁我没问,我这边儿,只有我一个人。 刘平和贾丙都有工作,刘平跟医院请了假,晚上回到家里做准备。 张怡自从有了身孕,一直住在刘平家。 刘平把自己的打算也没隐瞒,如实跟张怡说了。 张怡:“那我也去!” 刘平:“不行。你现在情况特殊,而其——此行是福是祸都不好说,万一有什么危险……” 张怡:“那些数字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也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还有你说的那个贾丙,或许它和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我一定要去看看,有危险的话——你保护我!” 说完张怡把头靠在刘平的肩上。 刘平坐在床上搂着她,他从没想过这么快就成家、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张怡、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女儿。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得他还没来得及适应。 一切的开始,都是源自那些数字的出现。 一切的结束会在哪里? 他不知道。 一个直觉告诉他,这次不应该让张怡去,不过他看见张怡固执的眼神就知道,她非去不可。 他了解张怡的性格,从她追他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只要她认准了,绝对不会改变。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平一直用手抚摸着张怡的小肚子,那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是他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刘平相信那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刘平忽然对张怡说:“你说——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张怡:“我说呢——眼睛大大的像你,眉毛淡淡的像我,鼻梁高高的像你,皮肤白白的像我,一定会长的漂漂亮亮的。” 张怡的话音刚落,刘平就听见卧室的电脑桌“吱”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无意间碰了它一下。 刘平听见了,张怡也听见了。 张怡胆子小,本能的搂着刘平喊了一句:“是谁?” 刘平欠起身子打开床头灯,他朝屋子里扫了扫,没有任何异样。 刘平看了张怡一眼说:“没事,以前也有过,桌子不牢靠。” 刘平怕张怡害怕说了一句假话。 其实以前,从来没有过。 在躺下的时候,刘平把耳朵贴在张怡的小肚子上,他想感受一下女儿,可孩子太小,他什么都没听到。 张怡:“这么小还不会动呢。” 刘平笑了一下说:“我知道,说不定咱们的女儿——是个奇迹呢。” 刘平的话音刚落,电脑桌又“吱”的一声,和刚才一样,好像是让人无意间碰了一下。 张怡这次是真的吓坏了,她紧紧的搂着刘平说:“你开灯在看看,要不——咱们别关灯了。” 刘平也很纳闷,他是外科医生,胆子比张怡大多了。 他再次打开台灯,又朝着卧室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异常。 电脑桌死气沉沉的站在窗户前,似乎——有点移位了。 刘平穿上睡衣,从床上下来。 张怡紧紧的搂着被子,探出脑袋问:“老公——怎么样?” 刘平:“没事。” 刘平来到电脑桌前,他把它往里推了推。 推的时候,发出一阵“吱吱”声。 推完之后,刘平又回头眯着眼睛,一个角落一个角落仔细搜寻着。 到底要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终,他什么也没找到,什么也没看见。 刘平又回到了床上,张怡钻在他怀里说:“老公,要不咱们别去了,我现在觉得——还是不去的好。那些数字咱们也不管它,就像现在这样,咱们一直等到女儿出生,然后开开心心的生活。” 刘平:“怡,我不想你去。但是我一定要去,咱们能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些数字,还有那句救我一命的‘别动’,这些都不是偶然的,一定有一个因由在等着我。” 张怡:“那行。反正你去我就去。” 躺了一会张怡睡不着,她又跟刘平说:“老公,你发现个问题没有?” 刘平:“什么问题?” 张怡:“每次咱们提到女儿,那个电脑桌都会‘吱’的一声。” 张怡的话音刚落,刘平还没等反应过来,电脑桌又“吱”的一声。 张怡吓的一哆嗦,抓起被子就蒙在脑袋上。 张怡:“这……这么灵?” 刘平现在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偶然的。 他又穿上睡衣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到电脑桌前。 它是不是以前那个电脑桌了? 刘平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今天的它、昨天的它、前天的它,都是它,从物质上讲它是它,从时间上讲呢? 现在的它,已经不再是昨天的它。 它要干什么? 刘平用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桌说:“怡……” 张怡探着脑袋看着刘平说:“老公……” 刘平:“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儿,我们会拉着她的小手穿过马路、草坪、小河……我们会看着她幸福快乐的一天天长大……然后我们一天天变老,有一天……女儿会扶着我和你,穿过马路、草坪、小河……” 张怡听的眼睛有些湿润,那是她一直向往的,和刘平白头偕老。 但是刘平现在盯着电脑桌,他在向它叫嚣,现在它没在动一下,没有在发出“吱”的一声。 刘平转身想上床,可他看见电脑桌上有几个字。 字是沾着水写的,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分辨出来,写的是:“杀了她” 刘平怔怔的看着这三个字,心里,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了出来。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看不见的人。 感觉很怪,但是很真实。 他似乎——想告诉刘平什么。 第208章 杀了她 刘平眉头紧锁,“杀了她”的她指的是谁? 她——应该指的是女人,自己认识的女人有几个? 父母在外地,那个“她”不可能指的是自己的母亲。 除了母亲,跟自己相识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苏菲亚,也在市第一医院工作,是心脏外科的主任医生。 还有一个就是张怡,自己的爱人。 这个“她”——难道指的是她们其中一人? 对于苏菲亚,刘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喜欢? 应该是。 不过那种喜欢就好像一个男人,看到倾城佳丽,少不了多看几眼,如果说喜欢,倒不如说是欣赏。 虽然刘平喜欢见到她,跟她聊聊天,但没有想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感觉。 那种感觉,现在全部在张怡身上。 一个不漂亮、不难看的女孩儿。 刘平和苏菲亚的关系仅仅比一般同事近一些,毕竟他们是同学。 不过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剩下的——只有张怡。 刘平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正看着他。 张怡看见刘平的脸色不好就问:“怎么了老公?” 刘平怕张怡担心,就没告诉她,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说完伸手就把字擦了。 擦完字,刘平把桌子又正了正然后回到床上。 张怡有了身孕,困的更格外厉害,她背对着刘平,刘平搂着她,迷迷糊糊的她睡着了。 刘平没有睡,直觉告诉他,屋子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他一直在暗示刘平什么。 刘平不担心自己,他担心张怡,所以他没睡。 当医生熬夜习以为常,他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搂着张怡丰盈的身体,另一只胳膊让张怡枕着。 他目光在卧室里慢慢的的游走,卧室,越来越静,哪怕是掉一根针,刘平都能听见。 电脑桌——安静了,木木的站在窗户边,不再“吱吱”的作祟。 椅子、茶几、拖鞋、花、窗帘……卧室里的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那个看不见的……会在哪? 刘平不知道看不见的会是什么——是人?是鬼?是神?是冥冥中的主宰…… 墙上的石英钟,“嘀哒嘀哒”有节奏的走着。 不快不慢,循环往复。 有些人因为它而生,有些人因为它而死。 就这样,刘平一直眯着眼睛注视着卧室里的一切。 杀了她的“她”——刘平觉得应该指的是张怡。 不过这简直是笑话,不要说张怡现在怀了自己的孩子,就算他跟张怡没什么瓜葛,张怡是她的同事和朋友,他也不会杀她。 现在刘平担心,那个看不见东西,会不会伤害张怡。 还有让刘平狐疑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提示让他杀了张怡,这让刘平很不解。 后半夜三点多,张怡翻了个身,然后醒了,她看了一眼刘平说:“老公……你也醒了?” 刘平笑了笑说:“嗯!刚醒。” 张怡:“我翻身吵醒你的?” 刘平:“没有,是我自己醒的。” 张怡:“我要去厕所。” 刘平又朝卧室瞄了一眼,白惨惨的荧光灯发出清冷的光。 卧室,看似很平静。 实际呢? 刘平:“我陪你去。” 张怡搂着刘平亲了他一下说:“老公,真的,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好,我真幸福。” 刘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张怡先下了床,刘平跟在她身后。 来到卫生间,张怡小解也没关门,刘平就站在门前。 他用眼睛往客厅扫了扫,没什么异常。 回去的时候还是张怡走在前面,两个人也就错开一步。 张怡走到客厅中间的时候,刘平忽然听到极其细微的清脆声:“拉住她!” 刘平听见,这个声音跟“别动!”很象。 他想都没想,伸手就把张怡拽到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然后愕然的注视着客厅。 就在这一瞬间,客厅屋顶一米多长的玻璃吊灯“啪”的一声从上面掉下来。 摔的粉碎,尸骨无存。 如果它砸在张怡的头上会怎么样? 刘平不敢想象,冷汗,顺着他的脸就淌了下来。 有一股力量,似乎想夺去刘平和张怡的命…… 有一股力量,似乎在保护刘平和张怡不受伤害…… 一切,都是为什么? 贾丙找花蕾请假,花蕾想了想说:“要去多久?” 贾丙:“不好说。” 花蕾:“你去旅行?” 贾丙:“不是。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想去找答案。” 花蕾叹了口气说:“我最近也时运不济,要不这样,去之前你拉着我到庙上看看,然后在走。” 贾丙:“行。” 第二天一大早贾丙开车去接花蕾。 上车的有四个人。 花蕾、妞妞、还有妞妞的母亲花蕊和父亲曲波。 妞妞贾丙认识,她的父母花蕾介绍了一下,贾丙朝两个人点了点头。 花蕊三十岁出头,长的白白净净的,非常漂亮。 言谈举止也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很外场的女人。 曲波长的一般人,大众脸,看一眼你很难记住他的样子。 不过他双眼漆黑,看着有些深邃,给人的第一感觉,深藏不露、城府极深。 几个人上了车,花蕾坐在副驾驶,妞妞跟她的父母坐在后面。 此行的目的是木兰县的禅静寺。 花蕾去过几回,她觉得自己和那里有缘。 每逢遇事不顺,她都会去。 贾丙本以为是花蕾一个人去,没想到是四个。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说话。 该说的他不说,不该说的也不说。 贾丙按着花蕾的要求,车开的不快。 一边开车,贾丙就听花蕾跟花蕊说话。 花蕾:“妞妞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花蕊:“能有半个多月了,开始也没注意。” 花蕾:“能不能是吓着了?” 花蕊:“我也不知道。到医院看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花蕾:“没事!到庙上我找个师傅给孩子看看。” 花蕊满怀心事“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坐在父母中间的孩子。 妞妞这时手里还是拿着那个魔方,她眼睛一直盯着汽车里的后视镜。 从那里,她能看见开车的贾丙,还有贾丙的眼睛。 贾丙开始没注意,他看见妞妞虎着小脸儿瞪着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上次草坪上发生的事。 贾丙友好的朝妞妞笑了一下。 可妞妞依然是虎着小脸儿,冷冰冰的瞪着贾丙,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贾丙很无奈的把目光岔开。 他不时的往后视镜扫一眼,妞妞还是盯着他。 一直盯着他看。 盯着他的眼睛看。 一个巴掌大后视镜,把一个朝东的脸和另一个朝东的脸扭成了面对面。 很有意思的东西。 贾丙让她看的很不自在,他咳嗽一声,在看一眼后视镜,妞妞不但盯着他,而且在嘎巴嘴。 嘴里没发出声音,但是孩子确实是在说什么。 贾丙很好奇,他一边看路一边看妞妞。 渐渐的贾丙发现,孩子的口型是在读一些数字。 他根据口型可以判断,那些数字依稀是。 为什么是依稀,因为妞妞的嘴嘎巴的很快,贾丙又要开车看路,所以他只能看出个大概。 虽然这样,这已足够让贾丙震惊。 贾丙有个直觉,这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儿,也跟这组诡异的数字有关。 说不定,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想到这儿,贾丙一脚刹车把汽车停在路边。 花蕾不解的看了贾丙一眼说:“怎么了?” 贾丙没接花蕾的话,而是看着妞妞说:“小妹妹,能告诉叔叔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吗?” 妞妞看着贾丙笑了一下,笑的很怪,那表情,不像是六七岁孩子应该有的。 她举起手中的魔方递给贾丙,然后冷冷的说:“你能帮我把它对上吗?对上了我就告诉你。那……是我的秘密。” 第209章 准备 妞妞的父亲看了贾丙一眼,对贾丙的举动他没说什么。 花蕊:“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丙:“妞妞口中念叨的是数字,我也……我和其他人也遇到了。” 花蕊、曲波和花蕾一怔。 花蕾:“数字?你是说妞妞嘴里一直说的是数字?” 贾丙:“没错!” 贾丙接过妞妞手中的魔方,他低头看了看,这东西他以前接触过,别说对六面,就是三面都费劲。 贾丙把魔方还给妞妞说:“妞妞,叔叔对不上。” 妞妞接过魔方没有说话,但是也没告诉贾丙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不过贾丙越来越可以肯定,妞妞说的是数字,而且跟他和刘平遇见的数字是一样的。 贾丙再一次发动了汽车,现在汽车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花蕊:“贾先生,能说说的你的经历吗?” 贾丙从后视镜看了花蕊一眼,然后把自己和刘平的经历讲给车里的人。 所有人都眉头紧锁的听着。 花蕊和曲波、花蕾也感觉到,妞妞似乎也是他们中的一个环。 因为跟妞妞说话贾丙让狗咬伤、因为让狗咬伤贾丙去防疫站打狂犬育苗、因为去打狂犬育苗半夜开车出去、因为那句“忘掉它”贾丙差点要了刘平的命。 这一切,都环环相扣。 花蕊:“贾先生,你们要去坐标的位置找答案,我们能不能去?” 贾丙:“我没意见,不过——我要问问刘平他们。” 花蕊:“那麻烦你了。” 贾丙一边开车一边给刘平打了个电话,刘平和张怡都很惊讶,而且刘平对妞妞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妞妞曾经对着他不断的眨眼,还有妞妞手里的魔方。 在丹东烤蚬子店,妞妞咔咔咔的不断把魔方对好,然后又不断打乱,最后在张怡说给刘平生个漂漂亮亮女儿的时候,魔方“啪”的一声就碎了。 刘平当时就觉得不正常,现在贾丙征求他意见,他当然不会反对。 事情定下来后,花蕾说放心不下外甥女儿,也要跟着去看看。 贾丙没说什么。 一个人也是去,两个人也是去。 贾丙问花蕊孩子是怎么得到那组数字的,花蕊说她们也不清楚,就是看到孩子有时候坐在床上呆呆的,嘴里念叨着什么,他们问孩子,孩子就是不说。 花蕊:“偶尔孩子还会说一些古怪的话。 贾丙:“什么古怪的话?” 花蕊:“有时候孩子嚷着说我不是她妈妈,还说曲波不是她爸爸。因为这件事我还打过孩子好几次。” 说完花蕊和曲波都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妞妞。 花蕾:“这不是我妹妹两口子闹心,我想领孩子到庙上看看。” 贾丙知道,这件事到庙上似乎没用,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个坐标的位置。 那里,应该有一个答案。 来到木兰县静禅寺,贾丙把汽车停在很远的地方。 禅净寺前身为慈航古寺,始建于1919年,1993年6月更名为禅净寺。 寺院占地面积1.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近1500平方米,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观音殿、天王殿、钟鼓楼、寮房和山门等。 花蕾经常来这里,知客僧把花蕾五人引到大殿佛像前。 花蕾、花蕊、曲波各上了一炷香,妞妞只是站在殿外怔怔的看着庄严高耸的佛像,她没进去。 贾丙也没进去,他一直觉得自己与佛无缘。 这种感觉很怪。 朝神拜佛,都是发自内心,不能强求,妞妞的父母见孩子驻足殿外也没说什么。 花蕾倒是问了孩子一句:“妞妞,跟大姨进来吗?” 妞妞摇了摇头说:“我不去。我不喜欢他们的样子。” 说完妞妞指了指满殿神佛。 花蕾心里咯噔一下,但也不好说什么。 出来后花蕾跟殿外的知客僧说想见见静明师傅。 知客僧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引路。 来到一个偏殿,知客僧让花蕾等人在殿内等着,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僧人就从里面走出来。 花蕾认识,正是静明师傅。 花蕾经常见静明,互相还礼后分别坐下。 花蕾跟静明说最近总是心绪不宁,干什么事都不顺当。 静明看了花蕾一会儿,然后闭起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静明说:“你记住施主,凡事千万不可强求,尤其是姻缘。” 花蕾一怔,姻缘? 虽然没明白静明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花蕾又说请师傅给妞妞看看。 静明虽然跟花蕾说话,可眼睛一直在妞妞身上扫来扫去。 这时花蕾把妞妞的情况简单跟静明说了一下,然后让他给妞妞看看。 静明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 大大的眼睛,长的跟个瓷娃娃似的十分可爱。 静明是庙里的老僧,据说是自幼出家,在庙里威望极高。 一般香客他是不见的。 不过花蕾不是一般香客,在这里,花蕾不吝钱财。 每次来,她都捐很多的香火钱。 静明伸出右手,意思是想摸摸孩子的头,可下一刻马上把手又缩了回来。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害怕。 妞妞瞪着圆圆的眼睛颇有敌意的看着这个和尚。 有的和尚慈眉善目,有的和尚凶神恶煞,有的和尚木木呆呆,有的和尚憨态可掬。 眼前的静明,长的无疑是一脸凶相。 人有千张脸,树有百层皮。 俗人不能以貌取人,和尚也一样。 但是孩子不懂,妞妞看见静明长的有些凶恶,本能的露出敌意。 静明一直看着瞪着他的妞妞,妞妞的眼神很犀利。 大有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咬你的意思。 他双手合十长长叹了口,忽然对妞妞说:“你既然不属于这里,又为什么要来。”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花蕊让静明的话给吓坏了。 花蕊:“大师请你说明白些,这……这是什么意思?” 静明:“我看不清,这个孩子……很神奇。” 花蕾:“是不是什么东西跟孩子作祟?” 静明苦笑了一下说:“我真的看不清,几位请回吧。” 说完静明眉头紧锁就走了。 花蕾和花蕊对望了一眼,“不属于这里”是什么意思? 回来的路上花蕾对贾丙说:“你们是下周一出发对吧?” 贾丙:“是下周一。” 花蕾:“走的时候通知我一下。” 贾丙:“好的花总。” 贾丙、刘平、张怡和我又聚在一起,今天是星期天,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贾丙把妞妞的经历跟我们几个人讲了一遍,大家都很诧异。 贾丙:“不知道静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看孩子的母亲好像挺在意的。” 我:“有什么在意的,和尚道士说的话有多少是可信的?有多少是不可信的?冥冥中的东西,我觉得不是人能窥视的。” 刘平:“我同意你的看法,真正的大德高僧,又怎么会轻易见我们这些俗人。” 贾丙:“现在去的有8个人,一辆车不够,我跟花总商量过,公司出一台车,由我驾驶拉着他们,你这边……?” 刘平:“我开一车。” 贾丙:“那行,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我们一边吃东西刘平一边把前天晚上发生的跟我们说。 我越听越觉得诡异,贾丙也是满脸骇然。 如果不是那句“拉住她”,有可能现在张怡已经身首异处。 下午我和贾丙上街采购一些必备的用品。 既然初步肯定那里是一个山谷,而且离我们这儿也挺远。 我们必须买一些必备的东西。 八只强光手电筒、充电电池、绳子、匕首、迷彩服、胶鞋、雨衣等等。 山谷里汽车估计是没法进去,而且又不知道山谷有多深,在贾丙的建议下我们买了三顶户外帐篷。 一旦当天没法从山谷返回,就必须住在里面。 三顶帐篷我和贾丙是这样计算的。 需要住宿我和刘平、贾丙三个男人一起。 妞妞和她的父母一起。 花蕾和张怡一顶。 这样正好避开了很多不便。 帐篷不便宜,我们买了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一切准备妥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