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时光里,依旧是你》 第一章 初见与后来 2007年9月9日,阳光正好,微风不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在我步入大二的第一天,我遇见了他。 那一日,荣升大二的我终于也迎来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高光时刻——接新生——帮助大一新生们顺利办理入学各项事宜。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终于不再是校园里最傻最迷茫的那个人一样,一种属于学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因此,一大清早我便带上我的小红帽在学校两个大门口游走,生怕错过展现学姐魅力的机会。 遇见他之前,我还想着今天或许可以邂逅小鲜肉什么的。无奈僧多粥少,从学校东大门游荡到西大门,不要说小鲜肉,连小美女都没接到一个。 正当我在宿舍西大门无聊之时,我看到几个跟我一样的志愿者在离我一街之隔的学校西大门口游荡,我暗暗的笑了笑,果然大家都是和我一样,想要接到新生还是得靠缘分。 此时一辆车停到我前面挡住了我的视线,哇,机会来了我心想。 车里走出来高中生模样打扮的女孩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她的妈妈,我连忙上前殷勤地帮忙提行李,不曾想这时女孩的爸爸打开了车的后备箱,那一刻我惊呆了,这……这是传说中的搬家吗? 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哪里搬得动这么多东西,女孩爸爸见我面露难色,又恰巧看到对面几位闲着瞎晃的“小红帽”,便问我他们是否也是接新生的志愿者,我连连点头,却只尴尬地笑笑。 女孩爸爸见状便朝对面使劲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过来帮忙。 他们一行大概三四个人,他在其中尤其显眼,一头乌黑且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浓密又干净的一双眉,黑的有些发青,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双温暖的笑眼,光洁的脸庞棱角分明,一件宽大的黑t也掩盖不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 他迎着阳光朝我飞奔而来,轻轻地停在我眼前,朝我挥了挥手对我说:“hi”。 hi,这种感觉真好。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清香的空气里莫名多了一丝甜甜的味道,朝我扑面而来。以至于在这之后的十几年里,我都未曾忘记这一刻心中的悸动。 忘了接下来这一路他对我说了什么,只记得在通往那女孩宿舍的路上,他的笑容像是比九月的阳光更炙热,那是我从未在另一个身上感受过的温暖。我心想,如果这种炙热的温暖能属于我,那该多好。 有时候觉得,命运,真的很神奇。 缘分,也真的很奇妙。 原来真的有冥冥之中。 那天,帮助女孩办理完各种手续,我们分别后,却又接连在学校环宇楼一楼的走廊上,翔宇楼靠近学校大门的路上遇见了好几次,我们互相微笑,他开玩笑地问我是否跟踪他。 这样看似轻松的相遇,他一定不知,在我淡然的脸之下藏着怎样一颗紧张的心。埋藏在心底的种子像是要破壳而出,我说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好想认识他。 最后一次遇见,他就像是拥有能窥探未来的能力般知道错过这一次,我们大概再也无法认识彼此了。因此他没有再像前几次一样简单地打完招呼便与我擦肩而过,而是盈盈行至我面前,看着我的眼轻轻地对我说我叫沈星凡,你呢? 在这淡淡的花香里,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让我心动的不是桂花的清香,而是散落在他眉间的笑颜。 我呆在那里,愣住了。 第一次,我觉得上天好像听到了我心底的声音,又知道我一向是个被动且怯懦的人,所有才给他施了魔法,让他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问我这样的话。 我望着他,有点不知所措。谁会拒绝这样好看又阳光的男孩子呢? 我只是有些害羞,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我一直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心里想的也不知如何表达。 他见我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我轻轻地说出我的名字,而此时的他却如获至宝,又笑着对我说我叫沈星凡,一定要记得哦~ 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忘了他当时的笑容,快乐而纯粹,温暖而热烈,如同山间自在的燕,又像雪中跳动的火。 是的,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 2020年9月2日,凌晨两点醒来,我望着他熟睡中的脸,莫名觉得一阵心痛。眼泪止不住的流,这还是当初那个笑眼温暖,神采飞扬的男孩子吗?就算在睡梦中,还是微微皱着眉头,一脸心事与疲惫的样子,我觉得心疼,抚了抚他的眉,摸了摸他略显暗淡的脸,觉得不够,又亲了亲他稍稍凹陷的眼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他张着嘴,沉重的喘着气,脸上还微微泛着油光。岁月从他身上走过,青春年少自然留不住。然而,活的如此挣扎的他却绝非我愿意见到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被他现在的状态所触动,也第一次为我自己的处境不能帮到他而感到内疚。我大概是一直在他的庇护下活得太没心没肺了,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生活的压力,所有的不顺心都通过逃避成功解决。他呢?逃避自然不可能…… 我和他在大学里相识相恋,再加上又是来自郁城,因此毕业后没几年便结婚了。他非常爱我,愿意聆听我所有的坏情绪。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甚至没有吵过一次架,他对我的包容让我想吵架也吵不起来。 在遇到他之前,我以为爱情的常态是惊心动魄、患得患失,但遇到他之后,我觉得是平和与踏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切似乎都那么顺利以及美满,没有任何破绽。这样近乎完美的感情曾经让我以为我大概是这世上最幸运的那个女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大家都羡慕的那种爱情以及生活吗? 他拥有一份收入还算可观的工作,并不热爱,却是不可或缺的。 我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想等自己赚够了钱便为他母亲创办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因为她的母亲曾是郁城非常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但于他而言,服装设计也并非他长处,他如此执着,在我看来,只是因为爱他的母亲。 但各中的原由就像是这个家的禁忌,我每每提起,他只是一笑置之,笑里却总带着勉强。他不愿说,我也便不再多问。 我虽不知事情始末,但我那么爱他,又怎会感知不到他的情绪——他给我的温暖和炙热不可否认,但我也知道,有些情绪,他一直压抑着。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一道说不清又摸不着的线,让我们彼此越是拉扯,却离得越远。 这种感觉让我莫名觉得心累,我很想从中逃离,我爱他,不想失去他,但我更不想有一天,我们的心终会因为过度的拉扯而渐行渐远,直到再也不属于彼此。 也许他也想逃离,逃离生活给他的重担,但是他不能。 他只能抗住所有压力硬着头皮往前走,就算放弃他曾经热爱的篮球;就算消磨掉他整个青春年华;就算几十年后当他回头看,他也许会为自己悲痛,悲痛当他总算可以停下来重拾自己的兴趣时,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奔跑了;悲痛他的热血早已经是过去式;悲痛自己的青春怎么如此经不起时间? 我真的不希望他会有这样悲痛的时刻,我开始怪起自己来,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点,不那么怯懦,不是遇到事情总想着逃避,而是直面所有的问题的话,也许他今天也不会活的如此压抑,至少所有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靠着他的肩,枕着微微湿了的他的睡衣,只觉得头好沉,嗓子里也干得生疼。我吸了吸鼻子,便爬起来想去客厅想喝口水。只是不知为何,头一阵眩晕又发涨得厉害,我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找到了耳温枪,“嘀”一声,40c。 这怎么可能,我盯着这个数字看了一会心想一定是坏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我仿佛看到一个白色的小小的身影悬浮在黑暗中,轻轻地问我: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如果生活给你第二次机会,给你更好的选择,你愿意重选一次吗? 然后我听到自己说:“好!” 第二章 重回旧时光 “大木,大木,起床了!!!”大木?很久违的名字了。 梦里的声音如此熟悉又真切。 “大木,你再不起床,我可上来掀你被子了?!”不过几秒钟,我身上的被子就被无情地掀开。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一瞬,我竟有些恍惚,一下子说不上话来:“这……你……” “你什么你,这什么这呀!说好的今天早上陪我去看篮球赛呢,你看都几点了呀!”眼前这个说话咋咋呼呼的女孩可不就是那个在我还没有遇到他之前,每天都要混在一起的杜越么? 毕业十年了,十年里,我只见过她一次。 那是毕业后的第二年,她家里给她安排相亲,认识了一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他们互相看对了眼,她便千里迢迢带着她男朋友从南城来找我,说我看人眼光准,人群里顺便一捞就捞到了沈星凡这样的绝种好男人,就非要让我帮忙掌掌眼。 为了见她,我还不小心丢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这也算是后来,我进入外企工作的一个契机了,那时,她还标榜我能进外企还多亏了她。 只是后来,我进入外企后,工作忙到飞起。她呢,如愿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幼儿园老师,整天被一群小屁孩折腾。我们俩甚至因为彼此的工作原因都没能去参加对方的婚礼。 后来的后来,只能通过朋友圈对她现在的生活得知一二。曾经很想她,想到我们过去没心没肺的好时光,拿起手机发一条信息给她,却不曾想曾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我们,再时隔几年之后,聊天内容竟是满屏的尴尬。 失落,我安慰自己,许是她有了孩子,也成熟了,心思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大概是害怕,害怕感伤怀旧的人只是我自己;害怕我在她心里也许早已不值一提…… 她过得好便好,又何必要在别人心里找存在感。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有些难过,因为毕竟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闺蜜。 再次看到她,看到她曾经那个鲜活的样子就这样意外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她依然在我眼前,正一副不耐烦地表情看着我。 这是梦吗?为何如此真切?我问我自己。 我环顾四周,然后笑自己明明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怎么还幻想自己能穿越。这可不就是梦吗?我正躺在曾经趟了四年的大学寝室的床上。 斜对床的许颜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就算在我的梦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爱睡,蓝蓝和霜霜早已不见踪迹,一定又是去图书馆学习了,还真是现实生活中的样子。 “喂,你干嘛呢?发什么愣啊?你快点,还有半小时,比赛就开始了!”杜越开始急躁起来,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扯着我的手臂好让我立马从床上起来。 “哦,什么……什么比赛?”做个梦还要参加比赛?我心想。 “你失忆了?昨晚你不还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给你十分钟,快点!”她白了我一眼。 我缓了缓神说道:“不用十分钟。”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现在就走!”我寻思着反正在梦里还不是我想干嘛就干嘛,也不用在乎什么形象了。 “走啊,干嘛呢?不是说来不及了吗?”我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阿越,此时的她一定以为我疯了。 “你你你……真的连脸都不洗洗?你确定?”她话音未落,就被我一把拉走了。 “大木,你没事吧?你还穿着睡衣,你有没有穿bra?”杜越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没事,我胸小。”话音刚落,突然肚子咕叫了一声,我停着脚步,皱了皱眉心想怎么梦里还会肚子饿。 宿舍楼出来的那条街上还是跟以前一样遍布着各种早餐店,我随意扫视了一圈,那不是久违了的杂粮饼么? 我一个健步飞奔过去:“老板,一个杂粮饼,加蛋加里脊,不要香菜。” 恩,还是那个味,正欲走时,老板拉住我说:“同学,你还没给钱呢!” 怎么梦里还要给钱? “那个我没带钱,支付宝微信可以吗?”一摸口袋也没带手机。 “什么支付宝微信?你疯了吧?”身旁的杜越再也看不下去了,顺手把钱给了老板,连连陪着笑脸。继而又转头问我,“支付宝我倒是知道,但你买个杂粮饼也不能用支付宝啊,还有微信是什么鬼,大木,你可不要吓我啊,怎么才一晚上,你就疯了?” 唉,我叹了口气,怎么做个梦连年代都分得这么清楚。一路走过去,发现大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杜越许是觉得丢脸,便开始拉着我跑起来。 “你跑什么啊……”没跑几步,我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来。果然连做梦,我跑步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弱。 “就你现在这鬼样子,我肯定得拉着你跑啊,你没发现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吗?待会到球场你可理我远一点,不要说我认识你。”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你放心,现在可是姐姐我的精神世界,还不是我想干嘛就干嘛,别人想看就看吧,反正又没有什么影响。”我骄傲地说道。 “姐姐,你没事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豁达?你不是一向最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吗?”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同了。”我朝她笑了笑,“说吧,你想把杨恩越怎么样,我帮你。”我对她挑了挑眉,夸下海口。 “我谢谢您了,大可不必,不过杨恩越是谁啊?你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让人瘆得慌。”杜越皱着眉,越发嫌弃地看着我。 “杨恩越你都不认识,那你拉我看什么篮球赛?”转念一想,这是在梦里,我又何必追求逻辑的缜密性呢。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哎呦,我要去看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她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 “阿越,”我突然认真起来,“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想你。”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我先走了。”她撇下我独自跑起来。 “你等等我啊!” 打闹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通往球场的那条路上。 十年了,球场还是那个球场,而人却只能在梦里相见。 依稀记得大二刚开始那会儿,我跟杜越总是来球场看帅哥,信息学院有几个帅哥球打的特别好,每次来看球赛总能看到他们,我跟杜越就打趣说一人分一个帅哥,杨恩越是她的,他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一个越字,而江树就是我的,因为树木总是要在一起的。 对了,我叫林木。 杜越心情:昨晚说带她去见范雷,她明明很兴奋,怎么睡了一觉就全忘了。这林大木也太不靠谱了。 第三章 树木之缘起 我透过铁丝网看到一群青春年少的模样正在球场上驰骋,想起曾经那些疯狂“花痴”的时光,竟觉得有些好笑。 我和阿越那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江树和杨恩越的手机号,变着法儿地给他们发信息,如果得到回复,就兴奋得满寝室乱叫,其他人一定觉得我们都疯了。 对了,我和阿越是对面对寝室。刚入学那会,我和她都加入了我们学院的新闻社,我是文字记者,她是摄影记者,从此就成了我们社团形影不离的金牌搭档。然后发现我们做什么事都那么合拍,直接升级为死党。那时的我们,单纯美好地不像话。 她的性格很可爱,一个字可以形容她,那就是二,但我偏偏喜欢她那么二。除了二之外,还有一点让我特别喜欢和她在一起,她做事特别大大咧咧,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大概也是她二的缘故吧。 我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又特别在意他人的眼光。用星凡后来的话说就是我一直都活得很拘谨。对,我一直是个拘谨的人,但其实我恨透这了这样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交际的原因。 然而阿越却是个例外,她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轻松的相处,所以我特别喜欢和她混在一起,跟她在一起后,我会觉得自己特别放松,也开始没心没肺起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我自己喜欢的样子。不然以我这样的性格,又怎会有那些疯狂“花痴”的时光呢。 我抚着铁丝网心想怪不得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会梦到她,真好。 我抬眼望了望记忆中球场的样子,那……那不就是江树么?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阿越:“有没有镜子,借我用下。” 阿越一向随身携带一面大镜子,随时随地从她大大的双肩包里拿出来照整理她蓬松得有些干枯的头发,我还曾为此狠狠笑话过她,她也从来不在意我这样笑她。 “你还知道要形象?”阿越虽觉得无奈,却还是把她的大镜子拿出来递给我。 对啊,她说的对,我要什么形象,这是梦里啊。我随手整了整头发便拉着她进入球场。 比赛还未正式开始,大家都还在热身阶段。大概是我的形象和球场上的小美女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然还引得江树也看了我一眼。最关键的是,他还朝我笑了一下,天哪,果然是在做梦,不然他这样的冰山男神又怎么会对我笑。 他可是江树,号称郁大江直树,妥妥的三高人群——颜值高,身高高以及iq高。更可怕的是对待一众对他花痴的美女们,也都是江直树式冷淡。想起曾经给他发了很多不着调的短信,他大概到最后连我是谁都还搞不清楚,这些陈年往事现在想起来,竟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唉,不过梦么都是不走寻常路的,我又何必太在意。而且这可是在我的梦里,剧情应该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反正又不用负责任。 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刺激,我的梦当然是由我做主了!曾经没有表的白又何不趁此机会圆一下梦呢?就算是梦也好啊。 恩,就这么干。 接下来一幕大概是我此生做过的最蠢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了,特别是在我得知这一切都不是梦以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他朝我笑了那么一下之后,我鼓足了勇气,在脑海中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然后突然大叫起来:“江树,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以前还给你发过短信,只是你都没有理我。你大概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没关系,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叫林木,我林木喜欢你!” 全场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场上所有的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到我身上然后一动也不动。我一向是个不喜欢引人注目的人,大概是因为自卑。但是如今在梦里,我并没有觉得引人注目是件多可怕的事情。而此刻的江树,他正深情地望着我,朝我款款走来。这一幕不就正如偶像剧里般的浪漫唯美吗?下一刻他一定会深情款款地告诉我:“林木,我也爱你!” 只见一个圆圆的橘色的东西突然砸向了我的脑袋,顿时天昏地暗,在倒下去的一瞬间,我心想:这梦是要结束了吗?怎么每次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做个梦还不让人好好做! 啊,头好痛。 我感觉此刻像是坐在一辆马车上一样的颠簸,旁边还传来阿越说快点快点的声音。不会还是在梦里吧?这该死的梦这么逼真。我偷偷睁开双眼瞄了一眼,什么鬼,一个男人正背着我跑着,而这个人正是——江树! 他不是要比赛吗?他背着我干嘛?是谁砸的我?是江树?还有这梦连贯性怎么这么好? 我脑袋中有无数个问号,想当初我也妄想过他就是我的江直树,无奈竞争对手太多,自己也确实没有袁湘琴的毅力和实力,他的冷漠让我最终败下阵来。 可如今……不管了,既然在梦里,就让我好好享受他宽广平实的后背吧。 我假装还在昏睡中,头微微靠着他的肩,这感觉真实且温暖,没想到我还能在梦里靠在我初恋情人的肩上,真好。 正当我陶醉其中时突然听到有个声音说:“树,她好像醒了。” 江树停下来,正想确认我是否醒过来,我一个踉跄从他背上跳下,回头一看,说话那人正是杨恩越,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讨厌。以前讨厌,现在在梦里更是讨厌。我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回事,做梦还不让人好好做吗?” “同学,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有比赛。”江树一脸冷漠地说道。 同学?就连做梦,他都不记得我的名字?而且我刚刚明明自报姓名了好不好?莫名就觉得生气,反正做梦呢,不管了。 我一脸不屑地抬起头,似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感,轻蔑地说:“同学,什么同学?我不叫同学,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叫林木,你怎么回事啊?听不懂中文吗?别以为我现在还会像以前那样怕你,现在可是姐姐我的天下,我想干嘛就干嘛!” 说完,我突然一只手一下揪住了江树的下巴邪恶地笑道:“来,给姐姐我笑一个,让我看看你到底会不会笑,还有是不是你拿球砸我脑袋?” “你疯了,大木……”阿越在旁边一直试图阻止我,但现在大概地球上任谁都无法阻止我了。 我转头安慰阿越:“阿越,不用怕,这是我的地盘,那个什么,你不是喜欢杨恩越吗?那个谁,讨厌鬼,我们阿越喜欢你是你的福分,好好珍惜听到吗?” “什么?大木,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什么杨恩越了?再说杨恩越谁啊?疯了,疯了,真疯了,你们别放在心上,呵呵。”阿越连连对着他们解释道。 “这位同学,杨恩越正是在下,你喜欢我?”杨恩越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越。 江树显然因我说的话愣在那里,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江树抓住我揪着他下巴的手冷笑了一下。然后自然是理都懒得理我便和杨恩越一起走了。 好尴尬的氛围,说起脑袋,真的好痛。 阿越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竟一时忘了来扶我,虽是梦,我自己也莫名觉得尴尬以及没底气起来,毕竟我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人,从来也不敢轻易得罪人。 正欲走时,发现脚上的拖鞋还坏了。阿越赶紧过来,无语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说道:“木木,你今天真牛,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魄力!在下实在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但是!”她突然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扯着嗓子叫道,“你再有魄力,你也不能说我喜欢那个什么恩越啊,我都没见过他好不好,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跟范雷在接触……唉算了,看我不弄死你!”说完,她双手开始掐起我的脖子来。 头?头痛,为什么这么痛,不是说梦里是没有知觉的吗?我看着面前的阿越,她的头发丝,她说话的气息,她手上的温度,她此刻狰狞的神情……这……这真的是在做梦吗? “阿越,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我有些恍惚,幽幽地问道。 “做梦?你别吓我啊,你今天的样子怪得很。”她缓缓放下掐着我脖子的手,又把手背贴了贴我的前额。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九点半了,怎么了?” “不是,我说的是现在几几年啊?我们读大几啊?”虽觉得好笑,可还是问了这样的问题。但明显阿越并不觉得好笑。 “大木,你不要吓我啊,你头不会撞坏了吧?”看得出她是真的担心我,“现在是2007年啊,昨天我们军训刚结束,你还记得不?不过你发了几天的高烧,基本跟没参加军训一样。” “发烧?我不记得我大二军训的时候发烧了啊?”我努力回想只觉得头痛欲裂,又问道,“那,那你认不认识沈星凡?”我急切的问道。 “沈星凡?谁啊,不认识,这名字也太好笑了吧,心烦哈哈。”她被自己的冷笑话笑到了。 “对啊,他就是那个一直让我心烦的人,因为他就是我的大烦人啊。”我自演自愿地喃喃道。 “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说完,她就拉起我要走。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吗?那我是怎么穿越的?发烧?梦中的白影又是谁? 我把坏了的鞋扔进垃圾桶里,赤脚走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里,就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旧时的滤镜,只有我一人格格不入。 我不禁问自己,那我是2020年的我,还是2007年的我?如果我是2020年的我,那2007年的我到哪里去了?2020年的世界里还有没有我?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想象不到2020年那个世界里的他会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我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我喘不过来气。 我抬头望了望天,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然后我眼前一黑,耳边听到阿越大叫一声“大木”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越心情:今天是中元节,林大木不会……不会的,不会的。 江树心情:林木?为什么觉得她有些眼熟。 第四章 崩溃 再次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床上。好吧,这下我彻底死心了,这些当真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而不是梦! “老师,她没什么事吧?”阿越正在跟校医聊我的情况。 “放心吧,没事,就有点低血糖,回去好好休息按时吃饭就好了。”校医王老师托了托他鼻梁上圆圆的眼镜说道。 王老师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长着一张娃娃脸,虽说不上帅,却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和他多亲近。我在校四年,大概只见过他两次,不过却常听同学们聊起他的八卦。 “老师,你要不要再检查检查。”阿越明显还不太放心我,又凑近王老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她今天脑子有点不正常。” “我都听到了,我脑子正常的很。”我摸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说道。 只见王老师凑近我左看右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到:“看着挺正常的啊,就是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是太正常,建议你到隔壁办公室江老师那里去看看,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说完他略带羞涩的笑了起来。 “王老师,我看是您要去找江老师吧。”我脱口而出,之前的八卦我也不是白听的。 “你你怎么说话的,我精神正常得很。”王老师像被看穿似的,极力想要掩饰。 “我不是说您精神不正常,我是说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王老师,加油!”我对他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额,呵呵,那个老师,那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谢谢老师。”阿越大概是怕我又要抽什么风,得罪了王老师可不好,便拉着我准备要走。 只听到王老师突然在背后喊道:“站住!” “怎……怎么了,老师?”阿越转过头,一只手拽紧了我的手,像是很怕王老师似的。 只见王老师原本还严肃的脸立马展露出一个令人费解的笑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说道:“看,这是我专门治头痛的独门秘方,看你们那么诚心,今天就送你们两包试试,不要客气,拿着。”说完就塞到了我手里。 “我们很诚心吗?”我和阿越面面相觑,阿越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反正谢谢老师,我们先走了。”我有些力不从心,赶紧让阿越扶我回宿舍。 只听到王老师还在背后喊:“要是觉得不开心,一定要去隔壁找江老师啊。” 阿越探头看了一眼隔壁办公室的门牌对我说:“隔壁是心理咨询室,额,这个校医怎么神神叨叨的,不过林大木,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隔壁新来的心理医生,听说是个大美女,一见误终身的那种。”我无力地解释着。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王老师这么奇怪,一定是看上人家了。”她嘻嘻一下,又说道,“不对啊,新来的大美女医生,连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还一见误终身,你见过啊?多美才能一见误终身啊……”她在我耳边的喃喃,此刻我已经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我感觉我的心此刻就像那沉入海底的一粒沙一样绝望,一想到我大概将永远都不能和我挚爱的人在一起,我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像是煎熬。 在回寝室的途中,我觉得我的身体好重,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重过。脑袋里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记得前几天我还跟星凡调侃说要是青春能重来一次,要是我们能一起穿越到学生时代,再上一次大学就好了,那以我们现在的人生阅历跟这些大学生相处还不是跟玩儿一样,看他们就像看一群傻子一样,说完还哈哈哈地一顿大笑。 然而事情真发生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才像那个大傻子,手足无措。 呵,是啊,这才符合我的人设啊,遇事总是忐忑且无计可施。 回到寝室后,我仔细看了我的脸,嗯,这绝对不是30岁的脸,皮肤紧致,没有任何皱纹且满脸的胶原蛋白。 我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慌,慢慢分析。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我绝对不是2020年的我直接穿越过来的,所以2020年的我还在那个世界中。我这样安慰自己,心情平复了一大半。我最多算是意识穿越,但我究竟是怎么穿越的呢?难道就因为我跟星凡的玩笑话?如果是这样,我就试试用强大的意识让自己回去。 我就这样神叨叨的在寝室里呆了大半天,蓝蓝叫我吃饭我都没理她。蓝蓝是我的室友,我们寝室一共四人,还有两个分别是许颜和双双。大家大概觉得我这几天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也没把我的神神叨叨太放在心上。 大概快傍晚的时候,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正想出门觅食,只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我翻了半天才找到手机,结果是一短信“晚上别迟到”五个字,言简意赅。 发件人江树! what?江树?他叫我晚上别迟到?什么情况?我缓缓打上“什么别迟到?”又一字一字删除。我仔细回想十三年前的事情,那些尘封的记忆缓缓在我眼前展开,我对江树也并非如我告诉阿越那样只是无聊随便喜欢喜欢。 我的心隐隐刺痛了一下,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重新想起,想起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想起曾经打着好玩和花痴的幌子一直默默关注和暗恋过他的那个自己。只是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是当时的感觉,至于具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已然是早就想不起来了。 我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对,我可以看我的日记。我从抽屉里翻出久违了的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奇怪,并没有任何关于江树的记录,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每天记录的都是一些和阿越一起混吃混喝的流水账。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当时日记本里写满了他的名字。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我的手机电话铃声,是阿越。 “喂,大木,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晚上有没有空?那个早上不是没见成嘛,要不晚上请你吃饭吧?“ 我摸了摸脑袋,顺口说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见没见成的?我晚上没空,有约会。” “你还会去约会?谁啊?等等,你在宿舍吧,我马上来找你。”她挂完电话后大概五秒钟,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谁啊,谁啊,军训的时候跟你要电话那帅哥?还是隔壁学校那个?”阿越一脸八卦。 “不是不是,就江树。” “谁?江树!上午你表白那个信息学院的院草?我的天啊!”她震惊得连瞳孔都放大了。 “这么惊讶干嘛?他好不容易答应我的约会,你不是应该替我兴奋才对啊,你这什么表情啊?”我嫌弃地用双手合上她张大的嘴。 “林大木,你什么情况,你还当不当我是死党啊,你什么时候搭上江树的?” 我怀疑地看着眼前的杜越,到底是她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为什么她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她明明一直都知道啊。 “额,那个,阿越,要不你先回去,我整理下得马上下楼了。”说着我把她轰回了她的寝室。 “晚上别迟到。”我盯着手机短信反复看着努力回想。十三年前我确实约过他,唯一的一次属于我和他的约会。我的心一颤,隐约想起一些往事,然后笑自己当时怎么这么傻。十三年前的某天晚上,我约了江树,那应该是他第一次见我,我记得他当时彬彬有礼,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冰冷,我们俩的交流大概也就是各种尬聊,那天晚上之后,我守住了对自己的承诺,再也没有躲躲藏藏地在某个角落看他。而他,一如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所有的那些关于他的时光都被淡忘。 所以难道今晚就是我们之间的那唯一一次约会?我正想的入神,回想起早上的场景,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我看我还是不要去见他好了。但仔细一想,不对啊,我这么怕他干嘛,姐姐我现在可是三十岁的心智,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十九岁的小屁孩约会,我怕他?这不是笑话吗?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个,几点啊?”我笨拙地用久违了的诺基亚手机回复那头的他。 “七点,学校西大门口。” 明明是我死缠烂打约的他,结果却问他具体时间,这样明显不合逻辑,于是我又打上一行字发给他:“我就是考考你,怕你忘了。”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又觉得自己好笑,像是马上接受了自己现在才十九岁的设定。看了下时间,离我们约的时间还有两小时,刚好,先填饱肚子,然后……我看了看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连自己都开始嫌弃起自己来,怎么说他也是我曾经的男神,我难道要这样去见他? 我吃好饭后,洗澡洗头,换衣服,以我目前的眼光搭配了我所有衣服中最让我满意的一套,顺便花了个淡妆。 折腾完后,我的室友们都惊呆了,纷纷问我这是一夜蜕变了吗?我心想,糊弄你们小屁孩还是可以的。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曾经的结束,却变成了如今的开始。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那些封尘的记忆也开始被慢慢吹散开来,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让我无从招架。 校医王老师心情:我明明隐藏地这么深,那个叫林木的小孩是怎么知道的?现在的小孩真是要上天吗?这么会察言观色。 第五章 沈星凡无意地闯入 一看时间离七点还有五分钟,我赶紧飞奔到学校西大门口。我在宿舍西大门口便远远地看到灯光下的江树已经在那里等候。他在稀稀落落的人流中那么扎眼,高挑挺拔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论谁见了都会多看他一眼吧。 我抖擞了下精神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轻轻说了声:“hi.” 他转头看我,很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冷冷地应了一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他却说道:“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我吗?” “啊?什么东西?”确实,他当时答应见我是因为我死缠烂打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不然以他的个性又怎么会见一个对他犯花痴的人呢。 “哦,那个东西我忘带了,下次给你,呵呵。”我感觉自己笑得好假,又连忙说,“你其实不用太在意我,我也许之前对你有些轻薄,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了,而且今天上午我说我爱你,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那个时候我……那个……你就当我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就好,对,就是这样,呵呵。”说完朝他挤出了一个假笑。 我的天啊,我在说什么鬼话,就算把人家当小孩,那人家又不是弱智,好一点的理由都想不出来,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他嘴角略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道:“那你现在没有被妖怪附身吗?” “呵呵。”什么,确定我没有听错,“当然没有,我现在正常得很。”说完,我心虚地快步朝校园里走去。 他紧跟在我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是中元节,加上你全段时间一直高烧不断,阳气太弱,被鬼怪附身也不是不可能。”他虽是打趣,我却莫名觉得阴森。 我打了个寒颤,感觉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觉地竖起。我从小就怕鬼,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招阴体质。我望了望黑漆漆地四周又默默地向他靠近些。 好安静,这诡异的氛围。 “你,你这么关心我?还知道我发烧呢,呵,呵呵。”我不知道自己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只是觉得要发出点声音,假装镇定。 他不说话,像是被我说中似的低了低头。 他不会每天都研究我给他发的短信吧,这样想着便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你别想多了,只是清除垃圾短信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哦,没有,我就是觉得没想到你这么幼稚,还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我解释着。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只是传说中元节那天,地府会放出全部鬼魂,有子孙、后人祭祀的鬼魂回家去接受香火供养;无主孤魂就会到处游荡。”他在那边若无其事地给我普及传统节日的知识,而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又要挑起这个话题。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月光洒在校园里的日月湖上,波光粼粼,称得灯光下斑驳的树影深深浅浅。 晓风泠泠,拂面而来,竟觉得有些沉醉。是啊,我是许久没有见过校园的夜色了。 “七月十五,月色当然好了。”看来这家伙今天是跟中元节杠上了。我抬眼瞪了他一眼,迈开步去。 场面又一度冷却,我这个人最怕尴尬的空气,努力寻找话题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了,你是哪儿人啊,我就是这儿郁城的。”果然是尬聊。 “丹城。” “丹城?这么巧,我昨天刚从丹城回来。”前几日星凡妈妈不知为何,突然要去丹城说什么要去见一个老朋友,星凡工作缠身,我便陪了一起去,但到了丹城,她却只让我自己随便逛逛,坚持不肯让我陪同。说来奇怪,自从丹城回来后,第二日我便来到了这里。 “你昨天还在丹城?”他饶有兴致地问我,像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对啊。”我脱口而出,对什么对,我这几天应该在宿舍休息才对,“哦,那个我不是没参加军训吗,反正在寝室也是无聊,听说丹城风景优美,正是纳凉的好地方,就偷偷去玩了几天,呵呵。”我心虚地笑了笑,希望能骗过他吧。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皱着眉,也不说话。 “那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啊?” 他瞥了一眼说道:“你查户口吗?”他看向别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让人捉摸不透。 这大概是中年妇女的毛病,我心里暗暗骂自己又时刻提醒自己我现在是十九岁。 “不好意思,今天上午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所以我现在是诚心跟你道歉的。”我真是服了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知道有个叫林木的女生给我发过短信,每次都说一些很无聊的话,我也懒得看。但你今天早上的自我介绍倒是蛮让人印象深刻的。”他悠悠地说着。 “什么什么无聊!你好歹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给你每发一条短信都要斟酌很久的好不好,你竟然看都不看,还说什么垃圾短信。“我小声嘀咕着。 “你今天真蛮让我印象深刻的。”他重复了一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 “你是笑了吗?我觉得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还真蛮好看的,怪不得我…..”我一脸花痴地看着他。 “没有,你看错了。”他又严肃起来,一只手轻轻掰了一下我的头,好让我看向别处。 前面那个人是……? 我眯起眼睛努力确认。 对的,不会有错,虽还离得比较远,但他的气息,我就算闭上眼也能清楚辨认。“那,那不是沈星凡吗?”我脱口而出。 “你认识他?”他冷言道。 我一时愣住了,他还是笑得那么让人移不开眼,像是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温暖且美好。 只是他身边的女孩是谁?看着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我一直看着他们谈笑着朝我们走来,仿佛又看到了他曾经怒放的青春模样。 不对,我现在正和别的男人大晚上地约会呢,我得马上离开犯罪现场,我赶紧拉起江树的手准备跑路,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江树已经跟人家打上招呼了。我背过身去不敢看他,仿佛自己被捉奸在床。 “她是那个球场上跟你表白的女生?可以啊,这么快手都牵上了。”星凡笑着说道。我看到自己拉着江树的手,连忙甩开,又扯了扯他的衣服,瞪了他一眼,希望他可以帮忙解释下。 未曾想江树一把把我拽过来,正好面对着星凡,我看到他炽热的眼神正看着我,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躲藏,竟恶人先告状起来:“这……这女的谁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大晚上的你们在……在这里干嘛?”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起来,毕竟此时的星凡并不认识我。 他果然呆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顿了顿说道:“哦,忘了介绍了,她是我朋友陈果,今年刚考上附近的郁师大,这不还没有开学,我带她来我们学校转转。” 陈果?难道就是他家隔壁的那个果果,曾经跟星凡表白过的那个果果?不会就是今晚要表白吧?我连忙上前拉住果果说:“那个果果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在外面很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学校吧,你看现在都已经七点半这么晚了。” “很晚吗?”果果一脸不知所谓地看着我。 “对啊,实在太晚了,而且你们学校离我们学校还那么远,坐车都至少得10分钟吧,走走走,姐姐我带你去打车去。”说完我就拉着陈果先走了。 刚送走果果,我侧头便看到星凡正直直地看着我,旁边还有一脸茫然的江树。 我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刚才的奇葩行为,我看着星凡熟悉而有陌生的眼睛,天知道此刻的我看到他有多高兴,我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是我,你深深爱着的人。 然而此刻这个跟我在一起十三年的男人不仅不认识我,还把我当成别人的小女朋友。我们的初遇也从十三年前的浪漫美好变成今天这般可笑。 我突然觉得害怕,害怕从此我们的际遇将被颠覆;害怕曾经属于我们的不论美好抑或痛苦都将慢慢溜走,不管我如何努力都留不住;害怕以后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大笑的人不再是我;害怕这个眼睛里藏着星星的男人再也不会对着我傻笑;害怕这个曾经融化过我的男人再也不属于我。 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直都很胆小,如果不是他一直陪着我,给我温暖,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 我只觉得我好像不能失去他,便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走到他面前,泪水划过我的脸,我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我顿时觉得安心,还是我熟悉和喜欢的味道,只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 他呆住了,连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那个,同学,你……你没事吧?我是沈星凡,不是江树。”说完他又朝江树挤了挤眼。 只见江树一把把我从星凡怀里拉走,说道:“不好意思,她今天被鬼附身了,今天中元节,你知道的。” “哦,那,那我先走了,改天一起打球。”他惊魂未定地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去。 我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完了,这下完了,我的美好形象算是毁了。 江树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眉头微蹙地说道:“病又犯了?” 江树!对,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拽我,星凡就不会见到我,我们一定还是可以按正轨走的。现在全乱套了!我在他手臂上重重打了几拳大叫道:“都怪你,都怪你刚才拉着我。” 他冷冷地笑了下,颇有嘲笑的意味:“那早上你在球场上乱叫,难道也是我的错?”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江树心情:她就是林木,她认识沈星凡? 沈星凡心情:江树的女朋友会不会太吓人了点? 第六章 杜越受伤 为什么连星凡都知道了今天早上篮球场上发生的事情?谁这么大嘴巴到处宣传,气死我了! 我打电话叫阿越来找我,好帮我参谋参谋。 她匆匆赶来,不想身边竟还有一个男人。这不是那个曾经玩弄阿越感情的那个渣男吗?叫什么来着? “木木,这是我朋友范雷。”阿越笑眼盈盈的样子。 对,就是这个范雷,曾经向阿越表白,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把阿越给甩了,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呵,范雷是吗?”我白了他一眼。 “对,你好。你就是林木吧?我经常听越越提起你。”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越越?越越也是你叫的?你们什么关系啊?”我颇为不满的说道。 “她刚刚答应做我女朋友。” “什么?!”我大声叫道。 “哎呀,木木,你这么激动干嘛,不是你自己前几天告诉我可以试着和他相处吗?本来今天上午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去看范雷打篮球吗?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且刚刚我说想请你吃饭也是想把他介绍给你,但你又说要跟江树约会……”阿越在我耳边一脸委屈地喃喃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又来给我一记耳光,而且还是我让阿越答应的? 我深呼了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范雷是吧?你姓范?我觉得吧,你这么好的姓叫范雷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那应该叫什么?”他笑着问我。 “应该叫犯贱!” “你……你怎么骂人啊?”他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木木,你又发什么神经?脑子还没好?王老师给的药你吃了没?”继而她又转头笑颜盈盈地对范雷说,“她今天脑袋被驴,不对,被球撞了,说胡话呢,你别放在心上啊。” “阿越,你要相信我,他就是一个大渣男!我……”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就算我说了阿越大概也不会相信我。 “范雷,要不你先走吧,我晚点再联系你吧!”阿越对范雷柔声道。 “恩,打电话给我哦。”说着在阿越的额上吻了吻。 “你这个大渣男,你还敢……”我话音还未落,范雷就灰头土脸地逃走了。 “哟,这不是嫂子吗?我说谁呢,这么凶悍。hi,还记得我吗?”杨恩越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杨恩越?你怎麽在这里?”阿越说道。 “刚下课啊,路过这里就看到了嫂子威武训渣男,真是佩服佩服!” “刚下课?那江树?”我疑惑道。 “树今天实惨,好不容易逃一次课,刚好今天教授点名,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逃课,也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他来跟嫂子你约会呢?”他一脸坏笑。 “谁是你嫂子,话不要乱说。”我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林木同学。今天早上是我拿球砸的你,是不是很感谢我啊?”他嘴角笑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虽不似星凡和江树那般抓人眼球,但也着实算是帅哥一枚了。一双丹凤眼总感觉隐藏着坏笑,高挺的鼻梁,气质干净洒脱,有种无意为之的少年感,怪不得当初阿越会被他吸引。 我含着笑意慢慢靠近他,一脚踩在他脚上,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拜你所赐,姐姐我的头到现在还痛呢!” 阿越过来拉我:“木木,冷静,冷静。”说完朝杨恩越挤了挤眼。 “阿,我的脚!诶,要不是我的球砸到你,你怎么有机会跟我们家树亲密接触?多少女生做梦都轮不到的好事,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他没好气地又接着说道,“还有要不是我大肆帮你宣传,你以为为什么大家都被你的霸气折服!” “什么?!那个……那个大嘴巴原来是你?我要杀了你!”我一边追着杨恩越一边大喊。一激动就抢过杨恩越手中的书朝他砸过去。 阿越在中间阻止,却不幸被我打到。 阿越捂着眼睛大叫道:“啊!我的眼睛!” 我赶紧拉开她的手,大概是我出手太重了,她的左眼明显有些淤青。杨恩越见状竟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杨恩越,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亏杜越还这么喜欢你!”我不小心又把阿越出卖了。 “大木,你说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他。”阿越有些急眼,一把拉住我。 “喜欢我还交男朋友,你骗谁呢?” “那个,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我有些尴尬,拉着阿越就走。 “喂,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啊?”杨恩越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给我滚!”我白了他一眼,我一边驱赶杨恩越,一边扶着阿越去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开着,却不见王老师。我扶阿越坐下,朝里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会不会在江老师那里啊?”阿越说道。 “江老师?心理咨询室吗?我去看看” 我走到隔壁,门半掩着,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江老师,那个我上次送你的治头痛的膏药你用了没啊?” 这声音可不就是王老师吗。 我贴近门仔细听,另一个声音说道:“没有。”声音里透着冷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你怎么不用呢?我专门为你研制的,之前我送给过几个学生,他们都说特别好用。”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忙。”声音依旧冷淡。 这对话,听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不过这个江老师这么冷淡还可以让王老师这么殷勤,果然一见误终身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我故作镇定敲了敲门。 听到一声“进”后我推门而入,我虽已在脑海里认定这个江医生一定是个大美人,但在见到本人的一瞬间,我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大概描写的就是江医生本人了吧。 “那个,江老师,您好!我来找王老师。”我直直地望着江老师,沉醉在她的颜值中无法自拔。 王老师看到我就像是抓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让他继续留在这个办公室:“唉,林木,你来着正好,你快跟江老师说说,上次我送你的膏药是不是特别好用,你现在头还痛吗?” 膏药?上次?那个膏药不是今天才给我吗?我还没来得及用啊。我心虚地看了一眼王老师,只见他不停地对我使眼色。 “额,对,江老师,王老师的膏药特别好用,真的,我用了两三次,头不痛了,连精神都好了很多,真的,您可以尝试一下,呵呵。”撒谎不打草稿说的大概就是我了。 江老师抬眼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找王老师还有事吗?” “对对对,王老师,我朋友的眼睛受伤了,还麻烦您给看看。” 王老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我拉回了他的办公室。 “我说林木同学,你这一天来两次,够勤快的啊我说。哎呦,杜越同学,这谁跟你这么大仇啊,怎么下手这么重。”王老师边给阿越上药边嘀咕道。 我和阿越尴尬地相视一笑,我赶紧转移话题:“王老师,那个江老师真是一个大美人,怪不得您这么喜欢她。” “你你你别瞎说。”王老师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脸红,也是着实可爱了。“不过要说这个江老师啊,你们不知道吧,虽然她是今年刚调过来的,但以她的实力啊,去哪里高就都绰绰有余,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来我们学校这座小庙,你们说是为什么呢?”王老师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个江老师什么实力啊?”阿越顿时八卦脸。 “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听说她本科和硕士都是在美国完成的,毕业后在美国一家知名的心理咨询机构工作了一年,然后就突然来咱们学校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恩,是蛮奇怪的,是不是我们学校有她初恋情人啥的。”阿越一脸花痴。 “初恋情人?什么初恋情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王老师一脸嫌弃。 “那个,王老师,她的眼睛没事吧?”我有些担心以及自责。 “万幸没有伤到眼睛,只在擦破了皮,还有些淤青。这个药拿回去,一天擦三次,消肿了就没事了。”王老师嘱咐着。 “好的,好的,谢谢王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站住!”只见王老师一脸严肃,我和阿越呆在那里,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见他突然换了一张脸,笑着说道,“林木,小小年纪这么有眼力见,前途不可限量啊,那个,要不够,就被跟我客气,管够!” 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便拉着阿越逃了出来。 我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重,我一定是被杨恩越气昏了头。 我把阿越送回寝室后,正欲走,她突然拉住我支支吾吾起来。 “你怎么回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好气地说道。心里却暗爽,又找到这种肆意说话,不必考虑后果的感觉可真好。 “哎呀,我说了你可不要打我,”阿越心虚道,“明天接新生我不能和你一组了。” “接新生?接什么新生?”我疑惑道。 “唉,”阿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看你还是回去赶紧把王老师治脑袋的药给吃了。” “明天就接新生了吗?这么快……”我喃喃道。 所以明天不就是我跟星凡初次见面的时候么?不行,明天我一定得扳回一局,至少要让剧情往正轨的方向走一走,我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对啊,你明天不跟我一组,你跟谁一组啊?你不会跟那个犯贱吧?我可跟你说他真的不是什么好男人,你不要被他骗了!”我一边说着,阿越一边驱赶着我回自己寝室。 杨恩越心情:树这是怎么了?竟然逃课?他可从来没逃过课。 第七章 浪漫邂逅泡汤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我便起床准备,把自己收拾精神了早早地出门去,希望能够早点遇到星凡。 我在宿舍西大门口游荡了很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我们原本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我忘了我遇到他具体是几点,只记得是上午,应该不会太早。我看了下时间,现在还不到九点,内心便开始焦灼起来,有点担心剧情不能按正常轨道走下去。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许颜的电话?她找我干嘛? “喂,怎么了?” “木木,你在哪儿呢?你忙着吗?”她声音里透着小小的激动。 “没有啊,一个人在西大门游荡呢。” “那太好了,我在东门接到个小鲜肉,你快来~”她兴奋地说道。 “我不去,你自己享用吧。” “你来呀,求你了,小鲜肉东西有点多,我应付不过来” 这情节怎么有点熟,想着时间还早,又拗不过许颜地软磨硬泡,便先飞奔过去救急。 我到东门后才发现,什么东西比较多,不过是小鲜肉一直缠着许颜问东问西,还都问些许颜的私人问题。她大概想分散下人家小鲜肉的注意力才叫我过去。 唉,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轻易相信别人的毛病还是改不了,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她这样的大美女哪里会对一个所谓的小鲜肉上心。不过,她也确实是太抬举我了,我跟她在一起,应该很少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吧。 她肤白貌美大长腿,光170的身高大概就让我162的小个头直接隐形了。所以果然小鲜肉没把我放在眼里,他们继续纠缠,许颜又不肯放我走,我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里急啊,说时迟那时快,我为了脱身也是豁出去了,我一把拉过许颜,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看到了吗?她不喜欢男人!” 小鲜肉顿时呆住了,同时呆住的还有许颜以及在不远处大概目睹了一切的沈星凡! 我去,什么情况,他……他为什么在这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往西大门方向走去。 怎么办,说好的美好而浪漫的邂逅呢?我赶紧追上去,许颜也在后面一路跟着,我追上前拉住他:“星……不,沈星凡,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对吧,许颜?”我朝许颜使了个眼色。 “对,我们只是同寝室的好基友。”她笑得那么好看。 “好什么基友,就是好朋友。”我用手肘戳了下正搂着我肩的许颜。 他礼貌性地对我笑了笑,正欲开口继而又偏着头笑出了声。他顿了顿道:“我好像也没什么好误会的。”他大概是觉得我好笑,为什么要跑来跟他解释,毕竟现在的我们应该还不算认识吧。 “哦。”我看着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大概是看我有些落寞,又微微弯腰凑到我眼前说道:“你放心,正常情况下我应该也不会告诉江树的。”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那双眼安静地弯起,眼睛里荡着温柔的光。 阳光从树叶中透过来,照着他随着晨风微拂前额的发丝。我有些忘了,他曾经那么好看过。正当我沉浸其中时,他清了清嗓子,默默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入神,许颜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木木,太不够意思了吧,认识这么多帅哥,也不介绍介绍?” “你还用我介绍,追你的帅哥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不管,江树这种冷冰冰的我就不要了,这个帅哥就归我了!他笑起来也太好看吧。”许颜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唉,我有些沮丧,难道我的浪漫邂逅就这样泡汤了?我愣了一会,然后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我得再拼一拼。“许颜,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我便飞奔到西大门。 我刚到西大门,气还没来得及喘,就有一辆车径直停在我眼前,车里走出来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和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妈妈。 这不就是正常剧情吗?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着急地张望对面是否有星凡,然而早上出门忘了戴隐形眼睛,虽只有200不到的度数,但宿舍西大门和学校西大门相隔的那条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正好是我不太看得清脸的距离。 只看到对面有个高高的“小红帽”正在游荡,我赶紧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帮忙。 他迎着阳光,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我笑着看着他直到僵硬,他……他分明是江树! “干嘛?”他虽一脸的不耐烦,却又乖乖地停在我面前。 “怎么是你?”我小声嘟囔。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不然呢?”他边说着边把新生车里的大包小包还有什么锅碗瓢盆都往我身上堆,全然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正欲反抗,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hi,要帮忙吗?”这声音是——我侧过头正好迎上星凡温柔的眼神。 我的心里“哐当”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终于遇上了他而庆幸,还是因为我们之间改变的际遇而伤感。恍惚间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幸好在一旁的星凡一把抱住了我。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动,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手中的大包小包锅碗瓢盆全都撒向空中,又慢慢落下。我顺势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又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他眼里看到了我们的过往。我隐约感觉到他的眼神也有些异样,像是不确定,又像是有话要说。 只听得旁边的女孩大叫一声:“啊呀,我的东西!” 我连忙起身帮忙收拾:“对不起,对不起。” 星凡轻轻踮了踮脚,像是有些疼痛。我刚想问,他和江树便各自拎起几个大包就往女孩的宿舍楼走去,我左手一个热水壶,右手一个盆,怏怏地跟着。 他俩在前面说说笑笑不知道讲什么,但总觉得氛围有点诡异,他们之间关系很好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好像都没有听星凡提起过江树啊? 我小跑上去想凑上前听,却不料他们非常有默契地一起停了下来,我刚好夹在了他们中间,他俩纷纷扭头看我,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指着星凡手中的包说道:“我看这个包蛮好看的,我看看是什么牌子,呵呵。”说完我赶紧朝前走开,心虚地连头都不敢回。 浪漫美好的邂逅算是泡汤了! 沈星凡心情: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第八章 图书馆的回忆 浑浑噩噩中已过了一周,又到了周六,我想我应该趁着这大好时光好好学习才对。早上,我早早地起床,许颜也一反常态地早起。 我笑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梦里吗?” “那你还不是一样?” 我竟忘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出了名的爱睡。 “你去图书馆吗?我跟你一起去。”她着急忙慌地收拾起来。 一路上,她拉着我不停地问我提升口语的诀窍。 起因是昨天新学期的第一节口语课,新来的外教是个年轻幽默的男老师,他自我介绍完后又让每个人一一自我介绍。轮到我时,我一时忘了我是在自我介绍竟和老师聊起天来。我之前在外企工作了五年,口语大概已经和nativespeaker差不多了,外教老师惊讶我的口语水平的同时,班上的同学也个个目瞪口呆。 “你到底什么情况,我记得上学期,老师叫你回答问题,你还吞吞吐吐的,昨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许颜一再追问。她一向好强且她的口语在班里一向也是出类拔萃,许是觉得自己被我比下去,觉得有些失落。 呵,十三年过去了,谁还会一如既往的腼腆羞涩呢。我实在不知怎么回答,便胡诌说自己暑假在当外语导游,每天跟老外接触,口语自然上去了。她点了点头,大概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来到图书馆二楼,先找位置占了座,便开始各自去找书看。图书馆的二楼是我当年最喜欢的一层了,不仅包含各种文学语言类的书,最重要的是各种电信技术,机械自动化,计算机的书也都在这一层。所以当年我和星凡经常来这一层学习。 馆内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味,光洁干净的地板像是要把人影都照出来。看着书架上一排排陈列整齐的书籍,我竟还有些感动,我太想念这里了,没想到我还可以重回这里。 看到地板上偶尔有情侣模样的同学依偎着看书,像极了当年的我们。 我低头笑了笑,一边用指尖轻轻地划过书籍一边搜寻着我要找的书,我往上扫了一眼——‘84,charingcrossroad’。这是前几年星凡推荐我看的书,他说我跟书中的女主很像,随性、坦率。他说你一定会喜欢这本书。他特地买了英文原版的送给我,只是那本书,我只翻开过一次匆匆看过几眼后便被我丢弃在书架上。 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首页上的一句:ifyouhappentopassby84,charingcrossroad,kissitforme!ioweitsomuch… 我努力踮着脚尖,却还是没有办法够到。一只干净又修长的手越过我从容地抽出这本书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本吗?” 我转过头来,此刻星凡的脸离我大概只有十厘米。他低眉浅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很自然的保持着距离。如此熟悉的一张脸,我甚至闭着眼也能清晰分辨的一张脸,此刻我却必须假装跟他不熟。 我点了点头。他望着我,眼里闪耀着星星,轻声说:“我觉得你跟这本书的作者还蛮像的。” 我愣了一下,接过他手中的书,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便转身要走,我一冲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十三年前属于我们的记忆一下子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涌现在我脑海里。 他第一次约我时,我就在图书馆二楼看书。那是三月的一个晚上,他发短信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图书馆。 五分钟后,他说那你下楼。 三月的夜晚还很凉,但那天确是出奇的温暖,我走在图书馆大门前的台阶上,远远地就看到在喷泉边默默等我的他。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额前的碎发微微盖住了他的眼。在灯光中,在月色下,他瘦长的身影却像发着光。他说他朋友的表哥在附近新开了一家音乐酒吧,叫他一起过去捧捧场。 他有些羞涩地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试问谁又拒绝得了这样干净好看且温柔的男孩子呢? 酒吧里没什么人,很安静,坐着三三两两的情侣。他在酒吧里自弹自唱了一曲“theblower''sdaughter”,他唱这首歌时深情又美好的样子至 今都让我觉得心动,就像歌词里唱的:ican’ttakemymindoffyou. 回学校的路上,下起雨来,我躲进他脱下的外套里和他并肩在雨中奔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i’llneverfindsomeonenew.”那场面像极了偶像剧中温馨而浪漫的场面。就这样,我们便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 那时的我觉得就连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也像是上天为我们谱写的乐曲,动听且醉人。 “同学,你怎么了?”他淡淡的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看着我紧握着他的手,显然有些局促。 “哦,我…..你喜欢木星吗?”话音刚落,我就后悔自己这问的是什么鬼话。 他眼神有些闪烁,大概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吞吐吐的说出三个字:“喜……欢吧。”他看了一眼我们握着的手,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放手。 恩,我就知道他喜欢。我松了松又紧紧抓住说:“还有,那个,我不是江树的女朋友。”说完便我放开了他的手。 他对我笑了笑说:“我知道。” 他知道?什么意思?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正想开口问他,他却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紧紧抱着手中的书,又转了一圈,便往之前我占着的座位走去。 他……他正坐在我占的位子上,许颜看到我过来,对我甩了甩手,又挤了挤眼。我远远地看着,他们虽未说话,只是挨着座位看书,却也赏心悦目。 杜越的短信:“大木,明天早上九点陪我去看篮球赛。” 我晃过神来,现在正是秋季篮球赛的时候,也对,等星凡和我在一块还有半年呢,而在这半年里,我大概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着杜越一起对着江树发花痴吧。 沈星凡心情:我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相信一个陌生女孩的胡言乱语? 第九章 有些尴尬的氛围 我又看了一眼正认真看书的星凡以及正认真偷看着星凡的许颜,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许颜不会真的喜欢星凡吧?不会不会,我急忙否认。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也罢,还是先去食堂填饱肚子吧。我打好饭菜独自坐下,却莫名觉得有些凄惨,阿越自上次眼睛受伤之后,范雷越发献殷勤了,把阿越迷得七荤八素的,更听不进我的劝了,每天和他在一起。许颜呢为了星凡也把我抛弃了。正当我暗自神伤之时,有个人正好坐在我的对面。 江树?他抽什么风?我望了望周围餐桌的落座率,明明还有那么多空位子,他干嘛非要做我对面?他只坐着,并不说话。我莫名觉得尴尬,不时还有女生朝我投来异样的眼神,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 “你找我有事?”我每次都很想打破尴尬局面,却每次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尴尬。 “没有。”他连看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只顾着自己吃饭。 这家伙,既然这么冷淡,又何必又要跟我坐在一起?这是坐在这里散发魅力等待被撩吗?姐姐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被他迷得找不着北的小女孩了,我反正是不会撩你了。 我哼了一声,又白了他一眼,加快速度吃饭。 想着赶紧吃完随时走人,只是我大概太高估自己吃饭的实力了,一不小心就噎住了,我又刚好没有拿汤,我一边咳着一边不停拿手捶着自己的胸口,希望能有所缓解,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他看了我一眼,把自己的汤推到我面前说道:“喝吧。”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抢过来便大口喝起来,半碗下肚,如释重负。 “谢谢,不过这汤你没喝过吧?”我随口问道。 “喝了。” “什么?你喝过还给我喝?”我没好气地说道。 “走吧。”他顺手帮我拿了食盒,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走?走到哪里去?难道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大概不明白帅哥的脑回路,只默默地在他身后跟着。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有些错乱,印象中他主动搭讪女生是不存在的。他什么意思到底?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迎面朝我俩走来。此人正是星凡,这可怎么办?我刚在图书馆撩完他,转头就跟江树在一起。他会怎么想我?我低头避开他的眼神躲在江树的身后,心里默默祈祷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而此时我并未注意到江树已停在路中,便一头撞在他背上。 他转头朝我温柔地笑了起来,又用手抚了抚我的前额,带些宠溺又责怪的语气说:“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痛吗?” 什么情况?我确定我没有听错?还有他刚才宠溺的笑容吓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精神分裂?我受宠若惊道:“没事,没事。”我有些心虚,不敢抬眼看正看着我的星凡,只觉得他眉眼微蹙。 “是不是刚才吃饭不小心噎着了还没有完全好?我应该再帮你拿碗汤的,我那碗已经被我喝得只剩一半了,要不我再帮你去买瓶水吧?”江树继续柔声道。 听到他的话,我不仅惊呆了,还有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支支吾吾地说:“不……不用了。”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便擦身而过。难道我就要这样被星凡误会吗?刚刚在图书馆我才跟他解释说我不是江树的女朋友,他也说他知道,然后现在……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星凡经过我身边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这在以前我一定是做不出来的。 他停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微蹙的眉眼一下舒展开来说道:“有事吗?” 我望着他,他终究还是选择疏离我,他虽是笑着,但我知道,他想与人保持距离时,就会展露出这种礼貌性的微笑。 我缩回手,垂下眼说道:“没事。” 说完,我便跟在江树后面走了。我一边走着一边还沉浸在刚刚星凡眉眼微蹙的表情中,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传说中的渣女无疑了。殊不知我已跟着江树进了他们宿舍楼。他在我面前停下,我差点又撞上他,只是这次他正面对着我。 我抬头看他,他长得真好看。怪不得我曾经为他着迷,就连现在他这样看着我,我都有点受不了。只是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笑意,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你准备跟着我上楼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他们楼里进进出出的好多男生正看着我,瞬间觉得好丢脸。只是这江树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刚刚星凡在的时候还对我柔情似水,现在又马上就变成面瘫男,他不会真的有人格分裂吧? 正欲走时,杨恩越从楼里走出来:“哟,这不是那个球场上那个‘我爱你’吗?都追到宿舍楼拉?就佩服你的彪悍!”说完他还在我面前对我竖了个拇指。 这杨恩越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除了长得还行,没别的优点了。 “那也总比有些大男人连只猫都怕的好?”我自然也不甘示弱。 “你你你——”他顿时怂了。 “你什么你,怕猫男。”说话间,江树早就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小声问道。 “来,让姐姐告诉你。”我示意他耳朵凑过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因为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我不曾想到,这样的惊天大秘密,我第一个告诉的人竟然是杨恩越,我苦笑了一下。 “呵呵,那我还是玉皇大帝转世呢,你信吗?”他嘲笑道。 我就知道他会是这种不屑的反应。 “不信啊?还算你有些脑子,来来来,再凑近些。”我在他耳边继续胡诌道,“其实我之前学过算命,而且特别准,我刚才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命中怕猫。”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真的假的?这么神?” “又不信?不然你就说还有谁知道这事?”想当初阿越可是做足了功课,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去打听到杨恩越竟然怕猫这种事,我心里暗自窃喜。 “除了树,我们学校好像也没人知道这件事啊……”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树告诉我的呢?”我凑近他的耳朵打趣道。 “怎么可能,树就不是这种八卦的人!”他立马反驳。 我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下次对未来迷茫的时候,记得来找姐姐。”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便回宿舍了,徒留他一人凌乱。 江树心情:她不会也喜欢沈星凡?这女人还真是水性杨花。 第十章 球场上的夺目 球赛开始前半个小时,阿越便拉着我前往篮球场,大清早的,我实在有些不想去。 “大木,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总是心不在焉的,有江树在你都不想去。”她想了想又说,“听说今天对方球队也有个大帅哥,三大帅哥对战,你不去就可惜了。” “三大帅哥?还有谁啊?杨恩越?”我敷衍地问着。 “不是,还有,还有……”阿越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不会是“犯贱”吧?”我苦笑道。 我在脑子里仔细回想,我记得当年明明我和阿越去球场看的是江树和杨恩越啊,阿越花痴的对象也应该是杨恩越才对,怎么变成范雷了? 不对,范雷跟阿越好了一个月就把她甩了,也就是说一个月后阿越是为了忘记范雷给她带来的伤痛才开始痴迷杨恩越。所以在这一个月内,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阿越扔给我一瓶矿泉水赶紧转移话题:“这个,待会可以给你们家江树。” 呵呵,这么多美女排队给他送水,哪里还轮得到我。 天空中微微有些下雨,今天的比赛也因此挪到了室内篮球场。体育馆内已经坐满了人,范雷看我们进来,连忙跑过来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声对阿越说:“位置给你们预留好了,绝对是前排最佳。”说着便领我们过去。 “加油加油!”阿越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想到以后,我越发为她担心了。我坐在座位上苦苦思索,到底能有什么方法可以既不伤害到阿越,又能让阿越心甘情愿地远离渣男呢? “今天信息对自动化,强强对决,好激动啊!” “信息有我们家树,肯定赢。” “那自动化还有我们家星呢” …… 后排有两个女生激动地争论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大概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一场球赛了,想当初,星凡也很喜欢打球。 记得我们刚在一起那年初夏的某个晚上,我在球场看他打完球后,大家陆续地走了。他非拉着我要教我打球,我一个球都没投进就算了,他还笑我肢体不协调,最关键的是我新买的一件白色卫衣还报废了。为此我还生气地说以后再也不要打篮球了。那时觉得是生气,现在想来却是甜蜜,竟还有些伤感。 我一直说他不懂浪漫,原来只是我自己不懂。 “加油,加油。”在一片加油声中,我抽离回忆回到现实。 信息学院果然一路领先,半场结束后,信息对自动化比分为52:32,整整20分。阿越扯着喉咙不停地为自动化加油。 “你能不能矜持点,比分这么悬殊,怎么加油都没用了。”我拉了拉她的衣角。 “你说什么呢?怎么说也拿了32分啊!”阿越显然看不到这20分的差距。 “是是是,不过你们家那位“犯贱”好像一个球都没有进吧?”我有些纳闷,说好的强强对抗呢?只见阿越早已下场给范雷送水去了。 在一片欢呼雀跃中我又听后排女生纷纷讨论起来。 “主要是我们星没上场……唉。” “你们家星估计是上不了场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听说他前段时间好像脚扭到了。” 原来是强者没上场,我正想着,只见好几个女生正围着江树,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的方向走来。 “啊!”我周围的女生突然就尖叫起来。我朝四周看了看,他不会是朝我走过来吧? 他边走边轻轻地甩了甩发丝上的汗,完美的身材在白色的球衣下展露无遗,这就是传说中的行走的荷尔蒙吗?他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竟然有些紧张,打开手中的矿泉水猛喝了几口。他在原本阿越的位子上轻轻坐下,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水。 “这……这是我喝过的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丝毫不介意地喝了起来。 喝完后又把水送回我的手中浅笑说:“算扯平了。” 他……又笑了,我的后背莫名觉得阴冷,还只是初秋,却打了个寒颤。 “什么扯平?”我疑惑道。 “你喝了我喝过的汤,我喝了你喝过的水,算扯平了。”他温柔解释道。 我感到我的后背更加阴冷了,周围似尖刀般的目光齐刷刷地像我投来。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冷嘲热讽。 我凑近江树在他耳边轻轻问:“你人格又分裂了?” 他转过头来靠近我,直视着我,我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他额上细碎的汗水。我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却不小心撞上了更为炙热的眼神——星凡正穿着球衣在不远处看着我。 发现我看到他,他迅速地转头继而上场开始热身,看台上突然一阵骚动。 他?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自动化的——星!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地里骂自己笨。星凡可不就是自动化的么,我怎么连他的专业都忘了。她们口中的星可不就是他吗,除了他还有哪个星? 下半场比赛开始,有了星凡的自动化瞬间满血复活,分数正在逐渐追赶。看台上一片沸腾,阿越更是扯破了嗓子卖力给信息学院呐喊助威。我却感受到了了星凡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脚……隐约想起上次接新生的时候他为了救我好像脚扭了一下。伤筋动骨可要一百天啊,他这才过了几天啊,就上场打球。 看着他在赛场上吃力奔跑的样子,看到他有些为难的紧皱的眉头,我的心也开始拧做一团,担心之余便开始生气起来,气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 越想越生气,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到了场上。看台上以及球场上的同学都惊呆了,一片哗然,连裁判都吓得赶紧吹哨暂停。我径直走到星凡的面前停下,他皱着眉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问:“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也很无理,但是你的脚真的可以上场吗?” 他身旁的队友也纷纷劝说:“阿星,你就别逞强了,比赛输了没关系,脚废了可就不值了。” 见他不说话,众目睽睽之下,我轻车驾熟地就拉起了他的手。 他迟疑了几秒钟,对着裁判做了一个手势便跟着我走了。 大概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觉得当时好安静,安静得好像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我转头看他,竟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我转回头便笑了起来。 从篮球场到体育馆大门口这段路,我从来没有留意过路的两旁竟摆满了深红色的开得有些颓败了的蔷薇。我曾经对他说过我最喜这种开得红到极致的蔷薇花,就好像是在对世人诉说它这一生何其精彩纷呈,即使颓败亦从不后悔。我也要像这深红色的蔷薇一样灿烂。 只是后来,我却忘了我曾经许诺的灿烂。 天空中飘着雨,我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馆外,一阵清新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雨水慢慢打湿了我的脸,我却有种久违的舒爽。我微笑着抬头闭上眼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他的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离我那么近,我甚至都能数得清他长而微卷的睫毛。 我感觉我心跳得好快,我的胸前像是装下了一面鼓,正激烈又有节奏感得敲打着。我们就这样望着对方,他的眼里充满了柔情,突然想起他曾也这样看着我良久,然后深情款款地总结说:“知道吗?你的眼睛像猫一样特别犀利,每次我都觉得你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我。” 我噗的就笑出了声,我觉得此时我还真就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他。他虽不知道什么好笑,却也跟着我笑了起来。这是我重新回到学校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尤其是他还在我身边,我笑着笑着就觉得泪水模糊了视线。大约是觉得他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这感觉真好。 江树心情:她果真喜欢他,而且他好像对她也有好感,有意思。 第十一章 我大概出名了 “怎么又是你啊?你这三天两头跑医务室,真把这里当家了?这次又怎么了?”王老师抬眼看了我一眼便重新转头回去整理他书架上有些凌乱的书籍。 我拉星凡坐下说道:“王老师,不是我,是他。” 王老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下星凡又拉我到他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调侃道:“可以啊,眼光不错!” 我也顾不得害羞,直接低声回怼:“是吧?跟您一样有眼光。您最近跟江老师进展如何啊?” “唉!不顺啊。”王老师叹了口气,又转头对星凡说:“同学,你哪里不舒服啊?” 星凡脱下袜子,脚踝处肿得厉害。 “这怎么搞的啊?”王老师问道。 “打篮球打的。”我正欲开口,星凡抢过我的话茬。 “哎呦,都这么了你还打球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打篮球,以为篮球打得好就是帅?女孩子就会都喜欢你们?肤浅!”王老师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以及妒忌。 “王老师,您干吗呢火气这么大?”我笑道。 “唉,还不是上次我看到江老师在篮球场看——”王老师若有所思地说道,看到我一脸八卦地盯着他,他又话锋突转,“我跟你说这个干吗?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您看到江老师也在球场上看帅哥?”我立马接过话茬,又嘻嘻一笑。 “别这么八卦,这药拿回去,一天擦三次,消肿!” “是,谢谢王老师。” 正欲走时,王老师又突然拦住我问道:“唉,对了,上次给你治脑袋的药吃完了吗?效果好不好?最近还有没有间歇性地发病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开几贴?” 王老师的一连串问题顿时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只见星凡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呵呵,王老师您就真爱开玩笑。”我又转头对星凡解释道,“来的多了,他就爱开玩笑。” “什么开玩笑,你脑袋有问题一定要尽早看的,我跟你说……”我一把捂住王老师的嘴,生怕他又说什么不该说的。 然后把他又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要不咱俩做个交易,我待会放手,你马上闭嘴,我就帮你出谋划策追到江老师,如何?” 顿时,王老师的眼亮起来并连连点头。 我轻轻放开手,见他不说话便赶紧扶着星凡逃之夭夭。 一路上,我轻轻扶着他,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就像那天在图书馆,我告诉他说我不是江树的女朋友,他为什么说他知道?又比如说我刚刚那么冲动地拉他出球场,他为什么就真的跟我出来了?再比如他看我的眼神总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似的。 我们并排走着,正巧球赛结束,便撞上了蜂拥而出的人群。 “你看那个人,就是她,勾搭完江树又去勾搭沈星凡。” “长得好像也不怎么,也就那么回事,还没有我漂亮呢。” “我们家树也不知道什么眼光,喜欢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 我有些黯然,我脚踏两只船?被她们说得我自己都信了。 星凡见我有些恍惚,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说道:“你不用太在意,还有谢谢你,不然我的脚就真的要在今天废了也说不定。” 说完,他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他只是想安慰我才故意这样说,只是我却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便恬不知耻地说道:“对,你这个人就是欠管。” “嗯?”他皱了皱眉头表示没听懂我说的话。 我正想解释,却不料人群慢慢散去,江树正赫然站在面前看着我们。他并未抬眼看我,而是直接越过我走到星凡面前说道:“不是说不参加比赛吗?有必要这么拼吗?”言语里颇有挑衅的味道。 “没事。”星凡看了看我,展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又转头对江树说,“走吧。” 阿越跑过来撞了撞我的胳膊,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八卦:“林大木,你怎么回事啊,还当不当我是闺蜜啊,搭上了自动化的帅哥都不告诉我,害我还一门心思想撮合你跟江树。” 杨恩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凑近我说:“嫂子,你完了。你是不是没见过江树生气的样子?你没见过,我见过,就昨天上午他从图书馆回来就特别生气,做了一下午的高数题,一句话都没说,太可怕了!” “他本来就不怎么说话好不好。”我嘀咕道。 图书馆?昨天上午?他不会是看到我跟星凡,所以才那么巧跟我一起吃饭,所以才……我马上否决自己的猜测,怎么会,我才不要自作多情! “no,no,no.我劝你赶紧去跟他解释你跟沈星凡的关系。”杨恩越继续在我耳边嘀咕。 “我干嘛跟他解释,我跟他解释得着吗?他都没跟我解释三天两头人格分裂是什么鬼。”我没好气地说。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家树从小就不会表达情感,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不知所措,让你误会他人格分裂也是正常的,你想他第一次追求女生,没有经验,你要多体谅。”杨恩越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有经验?回想起他对我献殷勤那几次,突然手心里一阵冷汗,就这还没有经验?还好是姐姐我,换成其他小姑娘,这谁经受得住他这样的美男子不经意间的进攻。 “嫂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我先走了。”说完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阿越虽一路跟着我,但她旁边还有范雷跟着,倒也不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我看了一眼范雷,此时倒也真无心与他交战。 回到寝室,蓝蓝跟霜霜便围着我展开了一系列的审问。 “采访一下林木同学,你到底是喜欢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的江树。” “还是温暖阳光,笑起来酥死人不偿命的沈星凡呢?” 我看了一眼她俩一眼:“你们俩唱双簧啊?还外表冷酷内心火热,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江树内心火热了?” “哟哟哟,那你这是喜欢酥死人不偿命的沈星凡咯?”她俩开始起哄。 “消息这么神速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都知道了?”阿越的话说出了我的疑问。 “学校贴吧里全是他们的三角关系,有图有真相。”说着蓝蓝打开学校的贴吧。 什么论林某同学的奇葩追爱史,什么是谁——脚踏信息以及自动化两大院草…… 这……这什么啊?我正想发飙时,许颜从外面冲进来一本正经地问:“林木,你到底喜欢谁?” “许颜?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木木,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他,沈星凡!你知道的!”她口气中充斥了不悦以及懊恼。 “许颜……”面对她的直接,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只轻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不介意我们公平竞争。” 她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我在她的眼里一直是属于不争不抢的那一种人。 “那个,大木,我先回寝室了。”阿越感受到我们宿舍诡异的氛围后选择默默地离开。 蓝蓝跟霜霜也顿时安静起来,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那天以后,许颜大概有大半个月没有理我。 除了上课,我也很少出门,每次去图书馆都匆匆借了书便回寝室待着。看着我一直未还的那本“84,charingcrossroad”,我便总想联系星凡,这么多年了,他的电话一直没有变过,我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很多的夜晚,我拿起手机在信息栏中打好心里想说的话却不是一字一字地删除,就是存在了草稿箱里。我和那两位的事情也逐渐被大家淡忘。虽然我们的宿舍楼只是面对面的距离,却很神奇得再也没有遇见。 沈星凡心情:我这是怎么了?看到她和江树在一起,心里怎么就开始不舒服起来。 第十二章 灵感 窗外的月亮一天比一天圆了,我望着窗外入神,心里又难过起来。是的,我想他了,更切确地说是我想我们了,我想那些曾经看起来不那么浪漫甚至还有些无聊的属于我们之间的时光。 不知道那个我熟知的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半,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公司加班吧?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中是否也还是有一个我,不管他回来得多晚,也都为他留着灯默默等他呢? 这十三年里,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生命中的太阳,暗淡的生活中突然闯进来的光亮,照亮我,温暖我。 在认识他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任何困难都可以靠自己解决,我不喜欢把心里的悲伤展现在他人面前,一直把自己伪装成快乐且没心没肺的人。在认识他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必努力假装坚强,难过的时候也不必咬着牙偷偷把眼泪憋回去。我什么话都可以告诉他,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永远可以像小孩一样不用长大。我真的太依赖他了,很难想象没有他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一个激灵拍案而起,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以前的我确实是一个十分被动的人,就算心里已经上演过成千上万次主动出击的戏码,也从来只知道等对方付出行动。不然也许我便不会错过江树,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我便在心里啪啪打自己的脸,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点。 总之,现在的我再也不想做那个曾经让自己都讨厌的自己。我迅速地整理好写了一半的英语作文,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星凡的电话。 我感受到我的心跳得剧烈,我从来不知道我给他打个电话,心里还能紧张成这样。嘀——嘀——,通了通了!我很想听到他的声音却又害怕听到他的声音。这简短的嘀嘀声于此时的我而言,就想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的心一惊,天那,我要说什么?自习室里安静地出奇,我怎么傻到要在这么多人的自习室里给他打电话,我真是疯了吗? “喂?”电话那头又试探性地确认了一遍。 我匆忙拿上我的书包从自习室落荒而逃,等我寻到无人处再拿起电话时,电话那头早已挂断了电话。 知道他挂断后,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心想还好自己没说话,不然要被他知道我打来电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岂不是很没面子?这样想着,又觉着自己很可笑,明明三十岁的年纪了,怎么还衍生出少女时候的矜持来。 我抱着电话挣扎了许久,还是逃不脱想要打电话给他的冲动,我虽是没有话题,但就是想和他聊天,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我又鼓起勇气重新拨通了他的电话。 没想到这次电话那头就像是知道我要重新打给他一样,只嘀的响了一声便迅速接通了,只听到电话那头有些怀疑却又轻轻地问道:“林木?”。 林木?我的心一惊,他……他为何知道是我?慌乱之间我再一次手忙脚乱地挂掉了电话。 他到底为什么知道是我?我在心里想象了一百个原因,却都不曾想到会是后来知道的样子。 我在浑浑噩噩中便慢慢逛到了宿舍楼下,我假装在他所在宿舍楼下前面的橱窗里看板报,又佝偻着背偷偷地往他们宿舍的大门望了又望,心想也许这个时候,他会刚刚好回宿舍呢。 我环顾了下四周,虽然灯光昏暗,但万一碰到熟人也是极不雅观的事情,便又从书包里随手抽出一本书出来遮挡一下。 “板报好看吗?” “恩,还行。”我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便胡诌到。 “这么黑你也能看到?”对方说着便凑到我跟前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对,我视力好。”我绕过他继续偷望。 “英美文学?你这书不错,要不借我看看。”说着,他便伸手想要把我遮脸的这本书抢过去。 “你干嘛,别抢!”我一抬头。我和他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杨恩越!这瘟神还真是无处不在! “你你你,我说呢这谁大半夜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原来又是来偷窥我们家树的。”他恶人先告状起来。 “我我我,我偷窥江树?你有病吧你!”看到他,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理生气了,我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你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他不依不饶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哪里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我们家树为了你那是茶饭不思,连课都知道逃了,你倒好,转身就投入别人的环抱。” 我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一时语塞,心想我跟他说不清楚,还是先回宿舍为妙。不想一把被他拽住:“唉,你话都没说清楚就想走啊。” “大哥,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好好好,我水性杨花,我朝三暮四可以了吧?”我假装求饶。 “不可以!”他义正言辞。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 “你得答应我两件事。”他的脸上展露出诡异的笑容。 “什么?”我有些不耐烦。 “第一,我怕猫这件事要是被我从别人的耳朵里听到的话,我就把你今晚偷窥男生宿舍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啧啧啧,怕猫还这么恶毒,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第二,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生日了,到时候我会举办一个生日会,你要来参加!”他说着笑得更诡异了。 “你生日,我参加什么?”我又好笑又好气的说。 “当然是借此机会跟树和好啊!” “我跟江树和好?”我怎么有点跟不上这货的脑回路。 我看了一眼我紧紧被他拽住的手臂,又看了一眼他坚定的眼神,心想不答应他,我今天大概是无法回到宿舍了,早就知道他跟江树关系好,但也不知道好到这种程度啊,想当年阿越对他这样穷追不舍也没见他心动,他对江树的事情又这么上心,他不会对江树……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了声,我这脑子,这两年来被网络可毒害得不浅。 “你笑什么?你答应了?” “没,没什么。”我憋住笑,沉思了一会,突然灵感一闪而过继而说道:“要我答应你也行,不过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9月30日,国庆前一天,快了” “国庆?哪里快?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等到你生日就来不及了,要赶在中秋前。”我笃定地说。 他一脸疑惑道却又说道:“知道着急就好,好,我答应你,马上给你和树创造机会。” “我让你答应我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说我们俩可以做一个交易,我呢帮你约江树,不,我和江树和好,你呢得帮我让阿越摆脱那个渣男,怎么样?”我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他脸上写满了问号。 “杜越,你知道的吧?那个范雷你上次见过的啊,还有我跟你说我是穿越的,哦不,我说我会算命,我看到范雷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个渣男,他大概中秋前后就会甩了杜越,杜越是我的好闺蜜,我既然知道了这事,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你说对吧。”况且在那之后,阿越可是追了杨恩越很久很久,这次换杨恩越追她算扯平了。这样想着,竟然洋洋得意起来。 “你既然这么神,能不能帮我也算算我的未来?”他谄媚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他还抓着我不放的手说:“那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他立马放手,越发谄媚地笑起来。 我闭上眼假装帮他算上一卦说道:“你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真的吗?快说说。”他急不可待。 我故作深沉:“但是天机不可泄露。” “我明天就去追杜越!”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泄露一次吧,不过我能力有限,只能看到你十年后的样子。” “十年后?可以了可以了,快说啊!” “我看到你十年后穿着一身军人的服装,然后军衔是两杠二星。”还好,星凡前段时间说过一嘴,我得意得笑道。 “真的吗?不会吧?十年后我就两杠二星了。”他发疯似的拽着我的手跳起来。 “你们在干嘛?”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恩越见状赶紧松开我的手对着那人解释道:“树,你可千万别误会。她说我十年后,啊——你干嘛踩我!” “呵呵,江树,你别听他胡说,那个我们就是在这里讨论英美文学呢。”我把手中的书举到江树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正欲走时,我突然想到刚刚与杨恩越的交易,想让他帮忙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一把拉住他说道:“江树,我求求你了,我们快和好吧,要不我给你笑一个,就当赔不是了。”说完勉为其难地露出了我八颗牙齿。 “神经病。”他甩开我的手便朝宿舍走去。 “对,对付我们家树就是要这么不知羞耻。”杨恩越对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要去追江树。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往后一拽说道:“姐姐我这叫信守承诺,你最好也是!要不然,惹得姐姐我不高兴,我一发功也许你的那什么几杠几星的就保不住了。” “嗻,嫂子您放心,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亲姐,我唯您马首是瞻。”他谄媚道。 “那就好,限你中秋之前搞定杜越,退下吧。”一时间我心情大好,觉得解决范雷那个大麻烦已是指日可待。 “中秋?您认真的吗?中秋离现在不到一个星期了,您让我撬走人家正在热恋中的女朋友?虽然我长得够帅,但是不是也太高估我了吧。”他自恋道。 “我不管,反正我只要结果,你看着办吧。不然我一发功——” “好了,您可别发功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甩手而去。 沈星凡心情:她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但为什么又挂了? 第十三章 摆脱渣男 过了几日,我试探性地问阿越:“你这几天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分享啊。” 她低眉垂眼,看着很是落寞,很不像她的样子,低低地说道:“哪有什么好消息,没有消息就不错了。” “阿越,你怎么了?” “你说是不是那些男生都这样,追你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到手了就会不知道珍惜,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你烦呢?”平时那么爱笑的她此时脸上有的只是哀愁。 “阿越,如果一段感情只会让你整天活在猜忌和自我怀疑中,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表态,你真的觉得这是一段好的感情吗?对方如果真的喜欢你爱你,他一定会想你所想,爱你所爱,而不是只是嫌你烦。”我一边安慰着阿越一边心里便开始骂起杨恩越来。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一点效率都没有。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 “喂,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怎么办事的?”我特意压低声音。 “嫂子,我现在真的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您真的太神了,我去!”电话那头激动地语无伦次。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溜须拍马,正事倒是一点没干。”我气不打一处来。 “您先别急,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样,您现在马上下楼,我们在楼下汇合,那个渣男现原形了。” 我挂完电话,来不及解释就拉着阿越往楼下冲。 “大木,你干嘛啊,我这还穿着拖鞋呢!” “今天就让你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我喘气道。 我们到楼下时,杨恩越早已在那等候。他环顾了下四周,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给我看一张像素渣到依稀能分辨得出人像的一张图。 “你拍的是什么啊,这么糊。”我大概一时忘了这是在十几年前,手机能拍出照片就不错了。 “那什么,快跟我走。”杨恩越着急忙慌的样子。 我跟阿越四目相对,并不是太懂他的意思。 “抓奸要成双啊,现在人家正在湖边亲亲我我呢。”他大声叫到。 “什么?果然是犯贱!”我正想拉着阿越走,却反而一把被她拉住。 她杵在原地,呆若木鸡。愣了好一会儿,又把那张渣图看了又看,像是要再三辨认清楚好说服自己这不是他。 “阿越,这种玩弄感情的人渣,你早看清他的真面目就早解脱。”我义愤填膺地说道,抬眼望她,自知她心里的难受,便又压低了嗓子说道, “你不想去就不去,只是你不要再被他骗了,只听信他的花言巧语,我不想你难过。” “怪不得我最近找他,他总是推三阻四,每次都说他有事要忙。给他发短信,他也总要过很久才给我一个简单的回复。”她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拼命强忍着的样子着实让我心疼。 我一把抱住她:“阿越,你要实是在难过,我今晚可以陪你去喝酒,不醉不归的那种,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戳穿他的真面目。” “对,嫂子说的对,杜越,我也可以陪你。”杨恩越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之前他还对我那么好,还说我是他的初恋,其实他才是我的初恋,只是一个月的初恋未免太短暂了一点。”她靠在我的肩上,说得动情,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当年的情形又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时的我不懂如何安慰她,更不知如何帮她走出困境。只由得她在分手后还三番两次地去找那个渣男,想要问一个答案,最后还被渣男当众羞辱。一想到这一点,我的气就像是被点着一样蹭蹭蹭往上窜,便什么也不不上了,一把拉起阿越对着杨恩越说:“带路!” 入秋了,才不到六点,天色已然暗了。我们跟着杨恩越一路来到了学校的日月湖边,湖边的长椅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情侣模样的学生。我四处寻找却不得见,便一把拉过杨恩越没好气地问道:“人呢?” 没曾想他却躲到了树后,又往前方指了指:“在那,前面第二个长椅上,黑衣服那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范雷怀里正搂着一娇羞的美女有说有笑。 我正欲前去,却被阿越一把抓住:“等等。” “你别拦着我!” “大木,谢谢你,你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为了我,都愿意挺身而出。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又有什么理由躲在你身后呢?”她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然后她便孤身一人朝渣男走去! “没想到嫂子您这么彪悍的人在您闺蜜眼里竟然是如此胆小的人,那您这朋友得有多彪悍啊,哦不,是多帅气!”杨恩越从树后面走出来站到我前面,一副俨然看好戏的状态。 我也实在是没想到,阿越她明明是跟我一样做事畏首畏尾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果断了。 只是没曾想打脸来得太快,正当我对阿越寄予厚望的时候,便看见她又折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和杨恩越不约而同地问道。 “那个,你们怎么没跟上来啊,我还以为你们会跟我一起去。”她扯了扯我的衣服。 灯光下,她一脸的生无可恋,一副被逼无奈临阵上沙场的模样。我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阿越,她善良纯真,虽做事总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骨子里却也是与我一般无二。 “快快快,他们走了!”杨恩越大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便一把夺过杨恩越手里的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将手中的书直接砸在那范雷的脑袋上。 只听对方“啊”地大叫了一声,便转过头来凶狠地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大概这些年在社会中的历练也不是白历练的,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甩了他一个巴掌。虽是如此,此刻我的心里还是砰砰狂跳,毕竟这也是生平第一次打人。 他一看是我,先是一惊,然后冷冷一笑便恶狠狠地盯着我。 大庭广众之下,我自是知道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正处于你侬我侬阶段的美女。 我长舒了一口气便对那女孩说道:“小朋友,你可知道你这位男朋友他有一个大名叫犯贱!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好好看清渣男的真面目。” 我这一说,他便急了,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顿了顿然后凑近我耳边阴阳怪气地小声说道:”当初可是你让我离杜越远一点的,你看我做的可还让你满意?” “我当然满意。”我咬着牙答道。 “林木,我告诉你,以前我处处忍让你,那是看着杜越的面子上。现在我看我也不必再顾忌你。”说着,他又转头对他身边的美女阴阳怪气地说道,“亲爱的,你可别被这个贱人骗了,她自己到处勾引帅哥,还一脚踏两船还有脸再这个跟我讲什么道理。我跟你说,她啊,就是那个不知廉耻地追着信息学院江树的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她有多贱,还在球场上当众说‘江树,我爱你’,如果人江树理都不理她。”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同学开始越聚越多,好像所有人都把焦点聚集在我身上,反让我成了众矢之的。一瞬间,愤怒、羞辱、孤独全都向我袭来,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推到众人面前。 我压抑着愤怒,终是忍不住正想举起手来推开他,却不想被他一把用力推开。我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想这一跤是免不了的了。本想着帮阿越出头,却没想到还要被这个贱人羞辱,真是不解气。 正当我准备好接受这坚硬的水泥路的撞击时,却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我缓缓转过头去看,只见那人用身体挡在我后面,还伸出手往旁边也挡了挡。大概是怕我因突如其来的撞击而摔倒,又怕与我的身体有过多的接触。他僵在那里,直到我回到头去看到了他的脸。 “星……凡?”看到是他,也不知怎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而现在终于有人替我撑腰了。我刚刚所有强撑着的勇敢 也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部瓦解,我终是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 他定是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便僵在空气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别怕,没事了。” 这时,杨恩越和阿越冲上前来,那厮定是现在才发现原来阿越在暗处正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便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越什么话也没对他说,只绕过他走到那个明显也受了惊吓的女孩身边,平静地说道:“你好,我是范雷的女朋友。”她觉察到女朋友三个字如今对她来说是如此讽刺,便嘲讽地笑了笑又改口说道,“现在应该是前女友了。” 那女孩瞪大了双眼,眼里又充满了疑惑,她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第三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越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刘海,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也是被范雷骗了而并不知我的存在,那我现在就是在帮你。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只是下次不要再被渣男骗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范雷有我这个女朋友还……”她顿了顿,许是一时还有些激动,声音便哽咽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我们的视线,杨恩越见状看了我一眼,见我和星凡还僵硬地抱在一起,便追了出去。 此时我才意识到我这样抱着他似是不妥,才勉为其难地松了手。旁边那女孩听了阿越说的那一番话,痴痴地定在那里好一会儿像是一下子难以接受,我想她一定也是受害者,正想上前劝慰。没想到那女孩却径直走到那范雷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后便愤然离去。 我暗自笑了笑,心想这才是渣男该有的待遇。 只见他轻轻摸了摸被扇了两个巴掌的脸,阴沉沉地看向我。一想到刚才被他这么用力地推了一把,我心有余悸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星凡的衣服。 星凡低头看了看我,嘴边却生出笑意来,像是嘲笑我也会有如此怯懦的时候。我刚想问他笑什么,却见他走到我前面,将我挡在身后。然后对那范雷说:“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话,就好自为之吧。” 没曾想星凡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渣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落荒而逃了。 “他这么听你话?”我不由得问。 他听后又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听不听的,只是我们刚好是同班同学,又是同一个球队的,他免不了有些忌惮。” “哦,对,我差点忘了。”我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沈星凡心情:还好一路跟着过来,才不至于让她被欺负。 第十四章 不欢而散 他突然低下头来愣愣地看着我,朦胧的灯光下,他熟悉的眼却让我觉得如此陌生,他眼里并有没有什么万千柔情,似是只有万千疑惑,却又一句话也未曾问出口。 我不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巧合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我身后拯救了我;更不知他现在又为何这样盯着我看。我只知他这双眼,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看过了。 有些话我现在自是不便说,但如若他能从我的眼神中读懂,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这样想着,我便更加肆无忌惮且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了。 他忽然躲闪起来望向别处,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今晚月色不错。” 明天就是中秋了,月色好自是不用说,我便也抬头想要提前欣赏一下。只是我在天空中寻觅了半天都没瞧见这所谓的月色,头顶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我清了清嗓子又看向他,却见他脸上挂着一丝绯红,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见。我忍不住“噗呲”一下便调侃道:“你喝酒了吗脸这么红?” 却不想他突然严肃起来问我:“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吗?” 我正想解释,手机铃声却突然想起来,是阿越。 “喂,阿越你还好吗?”我关切地问道。 “大木,你自己说的,你今天要陪我不醉不归,你人呢?”说完,电话那头便呜呜大哭起来,只听得杨恩越凑近大喊道:“嫂子,您可快来吧,我实在是伺候不了您这好闺蜜啊,您再不来,我这头发就秃了!” “你们在哪儿呢?” “篮球场!啊,树,你快别打球了,要来救我。”电话那头传来杨恩越的惨叫声。 “篮球场?在篮球场干嘛?”我自言自语道。 随后又对星凡说道:“阿越好像喝多了,我得马上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关切,但眼底充斥着的,却是让人看不懂的神情。 一路上,我竟有些担心,默默祈祷江树一会儿见了星凡可不要再发什么精神分裂的毛病才好。 还未进球场,只透过球场路边的铁丝网格,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手表,这才不到八点,为何球场上打球的人这么少。 远远的,我便看到阿越坐在地上正揪着杨恩越的头发像是在数落他什么。我加快脚步喊道:“杜越,你在干嘛呢?” “嫂子,你可来了,快快,快救我。”杨恩越虽是被阿越这般扯着头发,却也是一碰也不敢碰她,任由着她撒泼,我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我急忙用手掰开阿越的手低声说道:“你干嘛扯人家杨恩越,他可是你以后犯花痴的对象。你的美好形象不要了吗?” 阿越看到我来,对我眨了眨眼,笑道:“大木,你可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一动也不敢动,我揪着渣男的头发就等着你来呢。”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突然哭到道,“头发呢?明明刚才还抓着,怎么不见了?” 我只得顺势安慰她:“不哭不哭,那个渣男已经被我收拾了,他已经滚了。你放心,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她抬眼望我:“真的吗?”又环顾了下四周正好看到凑上来的杨恩越,又哭道,“你骗我,他不是还在吗?” “他不是渣男,他是杨恩越啊,你不记得了,你最喜欢看他打篮球了。你好好看清楚。”说完,我把杨恩越使劲拽到阿越眼前。 阿越双手捧起杨恩越的脸看了又看,仔细辨认后又突然欢喜起来:“还真是杨恩越,你可长的真好看。”刚说完,她便一巴掌拍在杨恩越的脸上,杨恩越一屁股倒在地上,嘴里嗷嗷叫着。 “我想起来了,大木,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江树吗?你说他长得又高又帅,球又打得好,学习又好,还有一种生人勿进的神秘感让你不可自拔——”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却只觉得这空旷的球场上连回声都是她这一番不合时宜的话。 果然,原本正在打着球的江树突然停下来,还顺势把手中的球扔向了在我身后的星凡。我望了望星凡,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他神情凝重,微微皱着眉,眼里的光让人更加看不懂了。 这时,江树笑眼盈盈地走到我眼前,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原来你这么关注我。” 我打了一个寒颤,咬了咬下嘴唇,艰难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她喝醉了,乱说的。” 这样的解释大概连我自己都无法被说服,而阿越说的一切也真真切切是我没有遇到星凡之前的所想所念。 “我没有乱说!江树,我们林木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不知道。”许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便趁着酒劲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猜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她一边笑一边又说道:“她为了能看你一眼,还跑去贿赂你们班一个叫任什么的一个同学,问他要你们班的课表,好随时偷偷地跑去看你,结果那位任同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以为我们林木喜欢他,三天两头给林木发暧昧短信,等着林木跟他表白,真的太好笑了。哈哈……”说完她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曾经的那些秘密突然被阿越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当事人面前,要在以前我一定是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江树。只是此刻我早已顾不上什么害羞,我只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大罪,正在被公开行刑。 我自是不敢看江树,更不敢看星凡。我只觉得江树离我更近了,他一定阴冷地看着我对我笑着,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接下来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低下头来正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时,用余光扫到了还坐在地上嗷嗷叫着的杨恩越,像是抓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便微微抬头对着我眼前的江树有些心虚地说道:“你看杨恩越他好像伤得不轻,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的一双大手忽然轻轻扶住我的肩柔声道:“傻瓜,你如果想见我,直接告诉我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说完,便温柔地用手抚了抚我的头。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对我说话,也怕他也许还会有什么更过分的举动,便急忙扭过头去,却正撞上星凡有些不对劲的眼神,像是生气,又似是愤怒。 只见他有些咄咄逼人地走到我面前,望了望江树又俯下身来看着我有些冷淡地说:“晚上不要太晚睡了,更不要太晚打电话,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别人很困扰吗?” 我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呢,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披在了我肩上,体贴地说道:“别着凉了。” 说完他有些落寞地走了。 他刚刚到底什么意思?我望着他远去的背景陷入了沉思。 “嫂子,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吧,白天追着我们树,晚上竟还偷偷打电话给别人。”恍惚间,也不知道何时杨恩越已经凑到我面前开始数落我。 “你想吓死我啊!”我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 江树突然又凑近我,我着急闪躲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我摸了摸屁股,正欲发飙,只见江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竟还好意思对我先发脾气,质问道:“所以你是贿赂了多少张课程表?” “我没有,就一张。”我脱口而出。我和江树之间一直梗着微妙的尴尬,我开始后悔自己不假思索的回答,又感到茫然和犹疑。 江树则满意地笑了笑,抱起脚边的篮球对杨恩越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竟然露出这么诡异的笑容,我瞬间觉得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拼命拖起在地上撒泼的阿越,便又冲着杨恩越叫道:“还不来帮忙。” 杨恩越见状直接背起阿越,有些踉跄地走出球场。 “奇怪,今天球场打球的人怎么这么少?”我还是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杨恩越停下脚步,有些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嘀咕道:“我说,你是来晚了一步,你可没看到这杜越刚才在球场上发什么疯,看到一个打球的就跑过去叫人家渣男,这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留在球场上。我说你们俩果然是好闺蜜,都一个德行,都喜欢到篮球场上来撒泼。” “你说什么?欠打是不是?”虽是跟杨恩越一路打闹着回了宿舍。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的不痛快,就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拼了命地想要找出口,却又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 星凡他一定是误会我了,他一定以为我心里是极其爱慕江树的,他一定也觉得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他一定甚至连朋友都不想再跟我这样的人做了。我闻了闻他披在我身上的他的外套,这熟悉的味道如今为何离我那么远。 还有他说的那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沈星凡心情: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就不应该大晚上的还听她说那些鬼话,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江树心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沈星凡果然生气了。不过我这么高兴,真的只是因为沈星凡生气了吗? 第十五章 中秋联谊 月色真好啊,天空中白云团团。靠近月亮的,银光迸射,离月稍远的,轻柔如棉。初秋的星迷离地点缀着夜空,如墨的树影在微风中窃窃私语。它们会说什么呢?是否也像此刻的我一样思念着家人。 我本就是容易感伤的人,望着这样的景,思绪飘到一个月前的场景,竟觉得那时的我为何没有好好珍惜那些虽平淡却真实细腻的好时光。想着想着,眼角又不争气地流下泪来。全然忘了自己正坐在校园的田径场上在中秋联谊中,而我对面的男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没事吧?” 我看了男生一眼:“没事。”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好,我叫刘好。”男生自我介绍道。 刘好?也许看脸已然不记得,但这个名字这么好记又怎会忘记。 就是十三年前的今天认识的一个男生,他确实很好,还曾经帮过我很多忙。但要说具体帮了什么忙,又有些记不起来。唯一记得的是我曾经有一次生病了,他给我送了一周的粥。还有他有一个郁师大的女朋友,曾经觉得她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毕竟这么贴心,现在想起来又觉得他女朋友一定也很烦恼,毕竟他这么博爱。 我噗的笑出了声:“你靠不靠谱啊?过来联谊,女朋友知道吗?” 他愣了愣:“知知道的,这不是被班长抓来凑数的吗。”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没问。心里定是猜想我如何得知他有女朋友。 这倒是真的,谁还不是被抓来凑数的呢,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对了,你不是自动化的吗?你认识沈星凡吗?”我率先打开话茬。 “认识啊,我一班,他二班的。今天联谊的人当中那个胖胖的就是他们二班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憨态可掬的男生。 那是星凡他们寝室的小胖?那些早已封存的记忆就这样再一次被打开。 我跟星凡在一起的第二年夏天,我接了个家教的兼职——每周二晚上6点到8点。那地方离学校做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每次家教结束后下楼,星凡都会在楼下等我。只是有一次,他发了高烧,我让他安心在寝室休息,告诉他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只是不曾想我从学校出发时,天还出奇得平静,回来时却刮起了台风。 我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却不想在途中,一棵树被台风连根拔起,正好压在我们的车上。我只记得那车被重重一击,然后动弹不得。我在车里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不敢下车,更害怕又有树砸过来。车窗已被击碎,雨水混合着树叶被风吹进了车里,瞬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我擦了擦眼,却看到了血。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打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际,我看到有人打开了车门,就短短的几秒钟,从开车门到拉我出来,我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而那个人正是星凡! 我抱着他大哭:“我以为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抚去我额上的血水,只轻轻吻了吻我的眼对我说:“傻瓜。” 傻瓜,那一刻我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了,温馨而浪漫。 他说完这两个字后便晕倒在我怀里,幸好小胖跟他一起来找我。这才把我们俩一起送到了医院。我只轻微头上擦破了点皮,而星凡却因此得了急性肺炎,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后来听小胖说,星凡发现台风来袭,七点左右就给我打电话,只是我电话一直静音,没能听见。他便要出门去接我,小胖担心他还发着高烧,无奈之下便跟着一起出门,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却在中途看到一辆车被压在树下,他不安的走近,却终是发生了他担心的事。 回忆总是美好,即使当下我们会觉得煎熬,会觉得这个世界总是特别地喜欢针对自己,甚至让自己难堪,难过。 “今晚最让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了,现在请全场女生将写着自己姓名的气球送给心仪的男生,没有收到气球的男生将要接受惩罚哦。”许颜作为主持人正眉飞色舞地说着。 很显然小胖是备受冷落的那一个,他一直孤零零地杵在角落,轮到我时,我看了看刘好,他已经收到2个气球,想必也不差我这个。 于是,我径直走向了小胖。收到我气球的一瞬,他呆在那直直地看着我,他定是想不出我送他气球的理由,我朝他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好,现在所有的女生都已经把气球送完了。”许颜正想宣布下一个活动。 此时一个男生突然说:“主持人,不是还有你手里的气球吗?” 于是众男生开始喧闹起来,许颜在一片娇羞中忽的就愣住了,众人朝许颜盯着的方向看去,那人约185的身高,手上还拿着一个气球正缓缓朝我们走来。就算只是在微茫的月光中,就算看不太清他的脸,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却也能让大家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他踏着月色而来,微微一笑,似乎有种魔力。 他经过许颜身边时,许颜笑脸盈盈地跟大家介绍:“这是我们今晚压轴的同学沈星凡,大家欢迎!”在全场的注视下,她一脸羞涩地把手中写着她名字的气球递给星凡。 “哇!”在场的人开始起哄。 星凡看了许颜一眼,对她展露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既而走到我身边坐下问:“她是谁啊?” “她……她是今晚的主持人啊,也是我的室友,你们之前见过的……”剧情发展太快,我有点消化不良,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来干嘛?他是来找我的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吗? 我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你这样对许颜是不是不太好,她毕竟是今晚的主持人,在场还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我话音未落,只见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斥着不满,便又起身接过许颜尴尬地举在空中的气球。 “许大美女怪不得一直舍不得手中的气球,原来早就内定了人选。”大家纷纷开始鼓掌。许颜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娇羞,一瞬间竟忘了自己还是主持人。 “沈星凡拿到了许大美女的气球,怎么的也得表示下啊。” “对啊,对啊,表示表示。” 星凡眼神扫了我一眼,我对他笑了笑,他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假笑。他每次心烦不爽时就这样假笑,只是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呢?是因为昨天球场上的事情吗? “那我给大家唱首歌吧。”他把许颜的气球还给许颜,随手拿过地上躺着的吉他,又把之前他一直拿着的气球系在手臂上继续说道:“一首老歌‘justwalkingintherain’” 弹琴大概是他除了篮球之外最喜欢的一项业余爱好了吧,大学的时候,他也教过我弹琴,只是我一直嫌手疼不愿意练习,最后也不了了之。在我印象中,他大学毕业后好像就再也没有弹过琴。前几年,我送他过一把吉他,他也只是在刚拿到手后随手弹了弹便被搁置,那把吉他大概就一直躺在灰尘里。 “justwalkingintherain,soaloneandblue,allbecausemyheartstillremembersyou.”他淡淡的唱着,充满了忧郁。 我陶醉在他的歌声以及琴声中,却想起那天我们跑出体育馆后在雨里大笑的样子,多么美好。我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却正巧撞上他看我的目光。 一曲结束后,在大家的掌声中,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却不说话。我扭头偷偷看他,却看到他手上系着的气球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这不是我刚刚给小胖的气球吗?怎么在他那里? “那个,你昨天什么意思啊?”我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抬头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意思。” 这面瘫的神情,这尴尬的聊天技能怕不是跟江树学的吧?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心想这可一点也不像他。 “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我又有些心虚地问道。 “生什么气?”他直直地盯着我,看得我越发心虚了。 生什么气?他明明就是明知故问。但是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也许只是我想多了而已,便没有再作解释。 而他呢?继续盯着我,一副很想听我回答的样子。但我要说什么?说昨天阿越说的其实都是假的?说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江树吗?我笑了笑自己,只觉得这样解释也许只会让他越讨厌我吧,我低低地说了句:“没什么。” 他见我并不想说什么,便打算离开,我长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懊恼得怪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心里的话为什么这么难说出口。 他迈开两步又折回来靠近我说:“对了,昨晚的衣服别忘了还我。”说完便扬长而去。 “哦……”全场的人又开始起哄。 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让大家误会的话,倒有点不像我认识中的星凡了。面对在场同学的质疑,我也懒得解释,只说“不是你们想的这样。”便悻悻离去。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跟许颜至此算是真正产生了隔阂。 沈星凡心情:一听说她在联谊会,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见她,看来表里不一的人是我才对。不过她到底什么意思,竟然还叫我对别的女人好点? 第十六章 误会升级 我本想找他,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踪迹,心里莫名就觉得堵得慌。我怪自己为什么总是想这么多,为什么总是畏首畏尾,为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把事情都要藏在心里。 就这样,在这种责怪自己的心情中,我终是忍不住打开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hi,我是林木。你睡了吗?”然后输入那个早已镌刻在我脑海里的11位数字。 他会说什么呢?我紧张地盯着手机等待。1分钟,10分钟,30分钟……我默默地盯着我的手机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 然后他竟然没有回我,我有些懊恼,心里失落到了极点。然后又安慰自己也许他已经睡了。看了看时间才9:50,心想这么早睡吗?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也许他手机没电了,恩,一定是。我这样告诉自己但又觉得只是自己骗自己。 人心真是可怕,一旦陷入某种执念里,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从中脱离,就像此刻的我一样。为了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回复我信息,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拨个电话过去验证一下我之前安慰自己的想法。 我一边输入他的电话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大胆地打过去吧,他手机一定是关机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了都不回我的短信呢? 我心怀忐忑地按下了通话键,竟然通了!吓得我立马挂掉了电话。我长吁了一口气又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要挂掉电话?就不能大方一点吗?他可是我老公诶,虽然是未来的,那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啊。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这下完了,他待会万一给我打回来,我要说什么?我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万种开场白,却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他的电话,甚至是一条短信。我抱着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进入了梦乡。 “大木,大木,开门。”阿越正在敲着寝室的门。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已是第二天,我又看了看手机,只有10086给我发了一条推销短信。寝室里空空荡荡只剩我一人。我便落寞地下床去给阿越开门。 “大木,你怎么还睡觉呢?你上午的课是不打算上了吗?“ “有话快说。”我无力地问道。 “下午没课,要不你陪我去逛街吧。”阿越一脸雀跃。 “不去,我要去图书馆。你叫杨恩越陪你吧,你最近不是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吗?” “别呀,去嘛去嘛,我就喜欢你陪我去。”她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对我眨了眨眼。 “下午再说吧。”我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许颜突然插入的声音把我和阿越都吓了一大跳。 “哎呀,你也在睡觉呢?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大木这个点还在睡觉呢,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拜拜~”说着,阿越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许颜竟然也在,阿越走后,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尴尬的味道。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生怕惊动她,却没想到她一屁股坐了起来,没好气地对我吼道:“林木,你有意思吗?” “我,我怎么了?”我没有底气地问道。我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她,但我们毕竟是室友也是好朋友。 “你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她像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反问道。 我回想了下这段时间我和她的交集,难道是因为昨天? “许颜,昨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星凡他——”我正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星凡?”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说好公平竞争的吗?你就是这样跟我公平竞争的?” “我哪里得罪你了?”我自问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便也把话敞开了说。 “你有什么好装的?昨晚你在阳台上打电话我都听到了。我有说过你和沈星凡特别般配吗?”她有些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便走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昨晚我除了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还给谁打电话了?我还给星凡打了,但他也没接啊。我给我妈打电话,我有提起许颜跟星凡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着实纳闷。 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喂,你开下门,我上厕所。” 沉默。 “神经病吧你?还真别说,我第一次把星凡介绍给你的时候,你还真就说过我跟沈星凡特别般配这样的话。”我小心嘀咕着,便随便穿好了衣服往教室跑去。 上午的课结束后,我却莫名走到对面的宿舍楼门口,我大概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星凡。我等了好一会儿,宿舍楼里的人进进出出,唯独没有见到他。 那不是小胖吗?我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搭讪:“hi,还记得我吗?” “记……记得啊。” “那个,你是要去吃饭吗?” 他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 “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吧。”他还是一副老实的样子。 “你不要害怕,我就是想问问你沈星凡他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联谊会上?” “哦,你是要问阿星啊。”他显然如释重负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昨天你们班的联谊,本来是邀请他去的。他不想去,就让我替他去。但又不知怎么的,就在你把气球给我之后,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又说要来。我就跑出去跟他换,还把你的气球也给他,但是他昨晚回宿舍后好像又不太高兴。”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吗?”我赶紧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说完转头就跑了。 “喂,你跑什么呀?”我朝他喊了一声,他却已跑得没了踪影。 “什么意思?邀请他参加我们班的联谊?是许颜邀请的他吗?他不想来,为什么后来又来了?是因为我吗?”我心里正泛着嘀咕。突然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就往食堂走去。 “江树?你干嘛!”我回过神来发现此人就是江树。 “吃饭去。”他嘴里冷冷地蹦出三个字。 他总是这样,做事总这么诡异,让人摸不清头脑。偶像剧霸道总裁也不敢这么演。再说了,我们很熟吗?他不会喜欢我吧?我摇了摇头,立马把这种想法否定。听说这段时间他又被一大波学妹表白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侧脸,嗯,好看是好看了点,但行事作风么简直跟神经病没两样。听杨恩越说上次直接把一个给他表白的学妹给怼哭了。直接指着人家小姑娘问到底凭什么觉得我会莫名其妙接受你的表白。 我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光是想象就替那个学妹感到不值。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江直树吗? 额~,突然想起当年我对他的痴迷程度,想起来就浑身鸡皮疙瘩。还好我天生胆小,当年没有做这种傻事,不然被羞辱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了。所以我当年到底看上他什么?颜值高?我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番,不可否认,他的颜值真的可以。 “看够了吗?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觉察到我在看他,便回过头来调侃。 我赶紧甩开他的手:“那个,我吃过了,你去吃吧。”转身想走的一瞬间,星凡正一脸冷漠地在我身后看着我。 “hi,沈星——”我笑着迎上前却不料连他的名字都来不及说完,他便与我擦肩而过,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留我在风中凌乱。也许可能大概他真的并没有在意我吧,不然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只是昨晚那他为何又要来见我?我的心里顿时失落到了极点,这种感觉把我的心里塞得满满的,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像极了闷热的夏天的午后,如何你喝多少凉水,都无法摆脱那种黏糊的燥热。 我抬眼又去看江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他知道星凡在后面,所以故意装得跟我很熟的样子。我眯了眯眼睛说:“江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们很熟吗?”他连看都懒得看我,然后说完就走了。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禁骂自己,我真是疯了,竟然觉得这种人会喜欢我。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我在他后面大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我气不过,又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劳烦您这么整我?有意思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原本冷淡的脸勃然变色,反而怪起我来:“我还想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搞得我心烦意乱?如果你喜欢我,拜托你能不能敬业一点?不要……”他顿了顿,大概也觉得自己可笑,便又说,“算了,当我没说。”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仿佛看到我自己一般。我的心一颤,心里跟着难过起来。 江树他怎么了? 沈星凡心情:看到他俩在前面有说有笑,我真的有些看不懂她了。 江树心情: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我到底生什么气? 第十七章 礼物 下午我还是如约陪阿越逛街,阿越兴奋地在试衣服,我虽有些沮丧,但又有哪个女生不喜欢shopping呢。不想了,回来这么久了,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逛街。我重振精神,又看了阿越试穿的衣服,以我目前的眼光看来简直就只是四个字——惨不忍睹。 我赶紧帮她挑了几套让她去试,她一脸嫌弃的说:“这看起来也太普通了吧。” “那你身上这身就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cosy一道彩虹呢。”我笑着调侃她。 她不情愿地去试了试:“大木,好像还不错诶。”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表示很满意。 “那是当然,现在刚入秋,卫衣是很好的单品,白色又是百搭色,而且又比较宽松,刚好可以遮住你肉肉的肚子,搭配牛仔短裙,露出你最有优势的腿。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颜色的袜子配你的板鞋,青春活力美少女就是你了!” 阿越开始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不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了?不过……”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我看了一下自己此时的穿着,什么黑色冲锋衣外套加低腰牛仔裤,这是什么鬼畜的搭配。 “别笑了,本少女是学习太用功,没心思搞这些好不好。”说着便赶紧低头挑起适合自己的衣服试起来。想着三十岁的年纪还能有机会穿这些少女的衣服还能不被说装嫩,光想想都要不小心笑出声来。 “啊!我把今天的正事忘了。”阿越尖叫道,“这周六就是杨恩越的生日了,今天叫你陪我逛街主要是要给他准备个惊喜啊。”她笑得一脸灿烂。 生日?对哦,马上国庆了。星凡的生日是10月6日,我看了看日历,正是下周六。我要不要送他什么呢? 恍惚间,我们已走进一家手工定制的小店。我第一时间便被一把小巧却精致的吉他吸引,我正小心拿在手里仔细看。老板凑过来说:“你别看它你比手掌还小,它可神着呢。你试着同时按住所有的弦看看。” 我将信将疑地按照老板说的做,只听“啪”的一声,这把小小的琴竟然打开了,还传来清澈透亮的音乐。“老板,这是一个八音盒吗?”我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猜对了,小姑娘。”老板有些神气地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八音盒,你看,这是黄花梨实木精工制作成型的,表面透明清漆处理,它的音板是日本货,齿轮是黄铜的,非常经久耐用,更重要的是它还能自由作曲。” 自由作曲好是好?可是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啊。而且星凡的生日也没几天了,我现学也来不及啊。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又马上说:“当然了,只要你提供音乐,本店也有收费定制的服务。而且,我们这个琴面上还可以免费刻字。”老板说得花枝乱颤。 “老板,你说的这么好,这个得多贵啊?”阿越突然接过话茬。 “看你们还是学生,如果诚心要的话,给你打个八折,一口价588。” “什么?一个破盒子588?老板你还是直接抢比较快。”阿越正要拉着我走。 我一把抢过这个八音盒说道:“老板,我要了。” “你疯了。”阿越大叫道。 “那个,不过我下周五之前一定要拿到,我今天回去就把我要的音乐发给你。” “好勒,小姑娘果然好眼光,这个八音盒可是本店独一无二的一个。下周五之前没问题!”老板打包票道。 “还有我想刻一行字,但是不要刻在琴面上,刻在里面吧。” “没问题,这是我的邮箱,到时候你把音乐和要刻的内容一起发给我就好了。” “好,谢谢老板。那我先把钱付给您。”说着我便开始翻出钱包来,只是588这个数字对现在的我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拍了拍脑袋,这可如何是好,花惯了钱,如今囊中羞涩,这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了,还要支出这么一大笔钱。 我朝阿越笑了笑,她无奈地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来,说道:“这是我的极限了,记得还我。” 我一把抢过:“我知道你最好了,放心,我马上去找兼职,等我赚了大钱,我除了连本带利还给你,还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谢谢你,你还是先想想接下来你怎么活吧,我可真没钱再借给你了。”她嫌弃地说道。 我翻遍了整个钱包,竟然只翻到109块钱,再加上阿越给我的三百,那也不够啊!我又冲老板笑了笑,微微有些迟疑地哀求道:“老板,您看我能不能先付一半,就当是定金,我拿到货后再付另一半?”我无辜地对老板眨了眨眼。 老板面露难色却又一口答应:“好吧,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好随时联系你。” “谢谢老板!老板你真是大好人,一定能生意欣荣的!”我雀跃道。 走出这家店后,阿越便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被她看得发麻,便问道:“干嘛,被我迷住了?” “不是,我总觉得你这段时间以来怪怪的。”她微蹙着眉头。 “哪里怪?” “就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像之前那么……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你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做起任何事情来都好像是能预见结果一般,或者说是经验老道的样子。比如说英语口语像是乘了火箭般进步,比如说为人处世比过去圆滑了何止百倍,又比如说你上次处理我的事情,那气魄和胆识,我到现在想起来还不敢相信。”她若有所思道。 我当然明白她心中的疑虑,十三年的时光在一个人身上多少总是有些印记的,虽然这十三年来我被星凡保护得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我笑了笑,心想告诉阿越我的事,也许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便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阿越,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你可千万被吓到。这段时间我之所以像是变了个人,其实是因为——” “你可别告诉我什么你是穿越回来的或者说你会什么法术之类的,我拜托你,我可不是杨恩越,这么好骗,您可别来侮辱我智商了。”她打断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心想我就知道会这样,这种事情谁又会信呢,便又露出开玩笑的姿态来:“什么法术啊,我是说我会算命,你要不要也算算,我算的可准了。不然我也不会提前知道那个范雷是个大渣男啊。” “我才不要算。我又不是杨恩越。” “那要不我给你泄露一下天机,我跟你说,如果你要赚钱,你可一定要抓住这波互联网的红利,开网店,当网红这可是未来最容易赚钱的职业,你要不要试试?” 她看了我一眼,便捂着肚子哈哈笑起来:“林大木,你真的要笑死我吗?你一个快吃土的人还来跟我说怎样才能赚大钱,哈哈,哎呦,我不行了,太好笑了。” “我说的可是真的,真是对牛弹琴。你不听我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蠢了。”我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的大预言家。走吧,我们继续逛。” “还逛什么啊,我都吃土了好不好。”我皱着眉说道。 “你不是刚只付了订金吗?不是还有一百么?”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一百哪够啊?虽说离国庆还有三天,可我要吃要喝,还要应酬,万一到时候连回家的钱都没有了可怎么办?”说着我便拉着她往回走。 “应酬?你可拉倒吧,天天被两大帅哥围着转,你还有时间应酬?” …… 杜越心情:林大木这家伙,自从上次被球撞后,就一直不正常,哦,不,被球撞之前脑子就不正常,听蓝蓝说她最近还经常梦游,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五章 约会 七点还差十分钟,我以为我会早到,毕竟早到一直是我的风格。只是我在宿舍西大门口便远远地看到灯光下的江树已经在那里等候。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我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生出一些感概来,我曾经也在同样的位置这样等过他吧?如今时光穿梭,而在那里等待的人竟是他,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在稀稀落落的人流中,他总是那么扎眼,高挑挺拔的身材,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论谁见了都会想要多看他一眼吧。只是他还是一如以前一样,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明明仿佛能融化这世间一切的冰冷,却偏偏自己先选择了冰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但他就像是一个巫师,给周围的人都施展了迷魂的巫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甚至还想看他笑的样子。 我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看入迷了!我抖擞了下精神便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轻轻说了声:“hi.” 他转头看我,很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冷淡又不是礼貌地应了一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他却抢先开口:“你……“只说一个“你”字便如鲠在喉,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我?怎么了?”我见他不说话便引导他继续往下说。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像是再辨认什么似的,又再次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他这试探的口吻到底在试探什么? “啊?什么东西?”确实,他当时答应见我是因为我死缠烂打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不然以他的个性又怎么会见一个对他犯花痴的人呢。 “哦,对,不过我出门太冲忙,忘带了,下次给你,呵呵。”我感觉自己笑得有些刻意,又连忙说,“你其实不用太在意我,我也许之前对你是有那么一些些轻薄,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放心。”我伸出右手的三个手指放在脑门旁,一副试验就天打雷劈的模样。见他不说话,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而且今天上午我说什么我爱你那些鬼话,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那个时候我……那个……你就当我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就好,对,就是这样。”说完朝他挤出了一个假笑,不然我还能说什么呢?说我那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才干出这些蠢事?那岂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过,我现在说的这些鬼话也确实过分了一点,就算把人家当小孩,那人家又不是弱智。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竟然连一个好一点的理由都想不出来,这些年当真真是白混了! 果然,他的嘴角略过一丝轻蔑的笑意,然后问道:“那你现在没有被妖怪附身吗?” “呵呵。”什么,确定我没有听错,“当然没有,我现在要是被妖怪附身,哪里还会有什么闲情逸致跟你在这边好声好气地说话。”说完,我心虚地快步朝校园里走去。 他紧跟在我身后,沉默了一阵,也不知他是在想什么,却总让我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看我。 “你干嘛一直看我?“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要在以前,我绝对是大气都不敢喘地默默把心里想说的话憋回去。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一直看你?“。果然毫无新意的回答。 只见他突然望向前方幽幽地说道:“今天是中元节,加上你前段时间一直高烧不断,阳气太弱,被鬼怪附身也不是不可能。”他虽是打趣,我却莫名觉得阴森。 九月的夜里,明明还很温热,我却打了个寒颤,手臂上的汗毛也不自觉地竖起。我从小就怕鬼怪,最经不得别人大晚上地跟我强行解释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因为我都会往那方面想。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招阴体质,尤其是那天晚上我在梦里见到一个白影,然后我就穿越了! 果然细思极恐,令人毛骨悚然。我望了望黑漆漆地四周又默默地向他靠近了些。 好安静,这诡异的氛围。 “你,你这么关心我?还知道我发烧呢,呵,呵呵。”我强装镇定,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只是觉得这校园莫名变得安静,总要发出点声音才好。 他不说话,像是被我说中似的低了低头。 他不会找人到处打听我的情况吧?这什么情况,我这是拿错了剧本吗?这样想着,竟然不自觉笑出了声。 “你别想多了,只是早上你晕倒时,听你朋友提起罢了。”也不知为何他要解释得如此详细,生怕我误会似的。 “哦,没有,我就是觉得没想到你这么幼稚,还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只是传说中元节那天,地府会放出全部鬼魂,有子孙、后人祭祀的鬼魂回家去接受香火供养;无主孤魂就会到处游荡。”他在那边若无其事地给我普及传统节日的知识,而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又要挑起这个话题。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月光洒在校园里的日月湖上,波光粼粼,称得灯光下斑驳的树影深深浅浅。 晓风泠泠,拂面而来,竟觉得有些沉醉。是啊,我是许久没有见过校园的夜色。 记得上一次回学校,还是在六年前,那时,我在所在的外企刚升职,接到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关于打造迎合大学生潮流趋势的单品。于是便想回到母校采采风,星凡也正好有空陪我一起过来,那天的夜一如今晚,皎洁的月色像是照得人心都亮了。我见气氛绝佳,便又问他我们明明大二接新生那天就认识,为何他消失了大约半年后才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有参与他生命的那半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半年后再见,他的眼里像是少了某种说不出的光亮? 那晚,他闪烁的眼神看了我很久,我以为他终于要向我倾诉那些只属于他的悲伤,却不料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我不因为逼迫他提及那些他并不想提及的往事,只是爱人难道不应该相互扶持吗?他爱我,却不愿意或者说不相信我可以成为他的依靠。 “七月十五,月色当然好了。”江树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抬眼瞪了他一眼,又迈开步去。 场面又一度冷却,我这个人最怕尴尬的空气,努力寻找话题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了,你是哪儿人啊,我就是这儿郁城的。”果然是尬聊。 “丹城。” “丹城?这么巧,我昨天刚从丹城回来。”前几日星凡妈妈不知为何,突然要去丹城说什么要去见一个老朋友,星凡工作缠身,我便陪了一同去,但到了丹城,她却只让我自己随便逛逛,坚持不肯让我陪同。说来奇怪,自从丹城回来后,第二日我便来到了这里。 “你昨天还在丹城?”他饶有兴致地问我,像是看出了什么破绽却又微蹙着眉。 “对啊。”我脱口而出,对什么对,我这几天应该在宿舍休息才对,“哦,那个我不是没参加军训吗,反正在寝室也是无聊,听说丹城风景优美,正是纳凉的好地方,就偷偷去玩了几天。”我心虚地朝他笑了笑,希望能骗过他吧。 只见他若有所思,眉头皱的更紧了,而后又陷入了沉默。 “那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啊?” 他瞥了一眼说道:“你查户口吗?”他看向别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让人捉摸不透。 我这问的是什么话,哪有小姑娘一上来就问人家父母是干什么的的?我心里暗暗骂自己又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才十九岁,应该是扭捏又害羞才对。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上午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所以我今天来其实就是诚心跟你道歉,然后再谢谢你能够不计前嫌,还肯背我去医务室,虽然才背到半路就把人给放下了。”我把最后一句说得极轻,想着还是别发生口角比较好。 他呢,依旧皱着眉不说话。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确实有些困意来袭。 “你叫林木,然后你曾经给我发过很多无聊的垃圾短信,并且你还一直喜欢我。”他悠悠地说着,这些话明明都是陈述句,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疑问句的感觉,大约是我的错觉吧。 “什么什么无聊!你好歹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给你每发一条短信都要斟酌很久的好不好,还说什么垃圾短信。“我小声嘀咕着。 “你今天真蛮让我印象深刻的。”他重复了一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 “你是笑了吗?我觉得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还真蛮好看的,怪不得我…..”我一脸花痴地看着他。 “没有,你看错了。”他又严肃起来,一只手轻轻掰了一下我的头,好让我看向别处。 江树心情:看来今天没约错人。 第六章 无意闯入的他 “你干嘛掰我头?你妈没告诉你不要随便摸女孩子的头吗?”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也不知为何,他凌厉的双眼突然垂下来然后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原本想要放下的手又重新回到我头上:“你说对了,不过我这怎么能算是随便摸女孩子的头呢?你不是喜欢我吗?”他重新抬眼看我,眼神变得更加尖锐,身体慢慢前倾向我靠近。 这是什么情况?眼前的江树真是的曾经我认识的江树吗?正当我想得入神,身后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树?”那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我的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这声音不会是…… 我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却不知为何胆怯起来。我侧过身去准备看个究竟,此时江树的手顺势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便抓起他的手臂挡住我的脸只露出双眼睛看向前方,他大约在几米之外,黑暗中,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在朝我和江树走来。 “真的是他!”我的心一惊,虽没看清,但我断定是他!我顿时焦虑起来,我并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更不想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我转回身来时正巧撞上江树那一双似是能窥探人心的双眼。 “你认识他?“江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厌恶。 只是此时的我哪里会有心情去追问他为何用这种语气问我。“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绕过他的臂弯正准备溜之大吉,却不想被江树一把抓住了手。 我不敢动,更不敢说话,因为此刻那人正站在我的身后——一步之遥! “果然是你,一个暑假不见,你这速度挺快啊。这……不会是早上那位神勇的女孩吧?“那人虽是淡淡的说着,我却能想象他此刻脸上温柔自在的笑意,这种发自内心的自在,我大约是许久没在他脸上见过了吧。 “早上你也在?“江树并不是很情愿地问道。 “我可现在还后悔早上没能亲眼见识一下这位把你收服的女侠呢,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晚。“他说着便向我走来,虽是背对着他,但我还是明显感受到他的气息正在向我靠近。 怎么办,怎么办?!这就是传说中的社会性死亡瞬间吗?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得视死如归般转过身去面对他。 “hi~”我苦笑道。 “hi~”他脸上的笑容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那般明媚,像是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温暖且美好,仿佛又看到了他曾经怒放的青春模样。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身后竟然躲了一个女孩,女孩低着头痴痴地笑着。 “她,她是谁啊?大晚上的你们在这里干嘛?”我忍不住质问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头,毕竟此时的他并不认识我。况且,我自己现在也正和别的男人大晚上的在校园里乱逛,并且这个别的男人此刻竟然还牵着我的手!天啊,我竟然现在才意识到,我赶紧甩开江树的手,又偷偷去看星凡的眼,仿佛是在想他解释这一切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只是一切似乎早已来不及了。 他呆在那里顿了几秒说道:“哦,忘了介绍了,她是我朋友陈果,今年刚考上附近的郁师大,这不还没有开学,我带她来我们学校转转。果果,过来,这位女侠是……我朋友的女朋友。”他大概是还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便用了“我朋友的女朋友”来代替。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星凡和江树竟然是朋友! 还有,“女侠”是什么鬼,我叹了口气,真想按住他的脑袋告诉他:“你嘴里的女侠不是别人,恰巧是你未来的老婆!“当然我并没有这么做,我又不傻。 等等!陈果?难道就是他家隔壁的那个果果?那个曾经跟星凡表白过的那个果果?不会就是今晚要表白吧?这怎么行?我的嫉妒心莫名跑出来作祟,我连忙上前拉住果果殷勤地说:“那个果果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在外面很不安全的,你还是赶紧回学校吧!” “很不安全吗?”女孩睁大了双眼,一脸纯真。 “对啊,你没听说吗?最近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发生了一起女大学生碎尸案,先奸后杀,罪犯到现在还没抓住呢!而且你看现在天色已晚,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你妈要是知道了,可得多担心你啊!”我声情并茂地跟她摆事实讲道理。 女孩听得一愣一愣的。 “很晚吗?可现在才七点半啊。”星凡一脸不知所谓地看着我。 “你闭嘴!”我惯性地朝他哄了一句,也不管他会不会被我吓到。 “对啊,实在太晚了,而且你们学校离我们学校还那么远,坐车都至少得十分钟吧,走走走,姐姐我带你去打车去。”说完我便拉着陈果走出了校园。 “可我还有话没跟星凡哥说呢……“女孩一脸不舍地说。 “没什么可说的,安全第一,听姐姐的,准没错。”说时迟,那时快,我手一挥,一辆出租车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停在了我眼前,正合我意! 我着急忙慌地轻轻摁着女孩的头进了出租车里,招呼司机快走,顺势朝着刚开走不久的车挥手大声叫道:“下次再来玩啊,果果!”心里想着最好再也不要来。 我得意洋洋地送走陈果,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便哼着小曲儿回来找他们。“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一转头遍便看到星凡正直直地看着我,旁边还有一脸茫然的江树。 我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刚才的奇葩行为,我看着星凡熟悉而有陌生的眼睛,心里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冒出来,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跟我说“你完了,沈星凡大概再也不属于你了。“ 确实,此刻这个跟我在一起十三年的男人不仅不认识我,还把我当成别人的小女朋友。我们的初遇也从十三年前的浪漫美好变成今天这般可笑。 我的心里突然生出害怕来,害怕从此我们的际遇将被颠覆;害怕曾经属于我们的不论美好抑或痛苦都将慢慢溜走,不管我如何努力都留不住;害怕以后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大笑的人不再是我;害怕这个眼睛里藏着星星的男人再也不会对着我傻笑;害怕这个曾经融化过我的男人真的再也不属于我。 我已然忘了我当初会穿越回来正是因为想要逃离他,然而此刻我只知道我好像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不论害怕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还是开心的时候,想要分享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他,我又怎能如此轻易地戒掉他呢?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然走到他面前,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我顿时觉得安心,还是我熟悉和喜欢的味道,只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 他一定是呆住了,连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便支支吾吾起来:“那……那个,同……同学,你……你没事吧?我是沈星凡,不是……不是江树。”说完他又朝江树挤了挤眼。 只见江树一把把我从星凡怀里拉走,说道:“不好意思,她今天被鬼附身了,今天中元节,你知道的。” 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哦,那,那我先走了,改天一起打球。”说完他惊魂未定地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去。 我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我这是在干嘛,果真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江树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眉头微蹙地说道:“病又犯了?” 江树!对,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拼命拉着我,星凡就不会这么快见到我,我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决定要不要这么快见他,要怎么见他,我可以慢慢做计划,可现在全乱套了!我在他手臂上重重打了几拳大叫道:“你才有病!你神经病!” 他冷冷地笑了下,颇有嘲笑的意味:“那早上你在球场上乱叫,难道也是我的错?”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气不过,朝黑暗中大吼了一声,惹得行人对我冷眼相向。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连星凡都知道了今天早上篮球场上发生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我就是早上那位对江树表白的女生?对江树表白的女孩这么多,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到底是谁这么大嘴巴到处宣传,气死我了! 于是,我拨通了阿越的电话让她来找我,好帮我参谋参谋。 在等待阿越的时间中,天空中却莫名其妙地飘起雨来,一如我现在的心情。只是这……这什么情况,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这月亮不是还挂在天空中吗?我抬眼去寻月亮,这月亮不知何时藏了起来,看来是下定决心要与我过不去了。 江树心情:她认识沈星凡? 沈星凡心情:江树的女朋友会不会太吓人了点? 第七章 杜越受伤 我感觉自己独自在黑暗中等了几万年,杜越才慢悠悠地出现在我视线中,与她一起出现在我视线中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似曾相识的男人。这个男人是谁呢,我眯起眼睛努力想来把他看清楚。 杜越见我已经看到她,便收起一面坏笑,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冲到我面前一把搂住我恶人先告状道:“说,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知道找我呢?” “什么?”我简直怀疑我的耳朵有问题,明明是她自己大晚上的带了个男人过来,还好意思问我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事? “你可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哼,我现在可生着气呢,亏我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你倒好,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她假装生气,噼里啪啦地朝我一顿说,把我越说越晕,搞得我都开始质疑起我自己来,开始检讨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前思后想,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便瞟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也假装不爽地说:“你好意思说我呢?我找你约会,你带个男人是几个意思,还有这男的谁啊?怎么见着这么眼熟呢?” “你不说还好,你一提我就更生气了,昨晚说好的今天早上一起去看范雷打篮球,顺便把他介绍给你,结果一大清早的你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搞得我都没脸见人了。那也就算了,刚刚我说想请你吃饭也是想把他介绍给你,你又重色轻友把我抛弃了,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说着她把身边的男人拽到我眼前颇有些炫耀之意地说道,“林大木,给你隆重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范雷。”随后她又转过头去看着那男人指着我继续说道,“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才一天,都快成学校的名人了,你可以去学校论坛上看看,说不定连她的生辰八字都扒出来了。”说完她哈哈笑起来。 “你说什么呢!”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抬眼去看那男人,“范雷?怎么名字都这么耳熟?”他这双眼睛……分明是那个曾经玩弄阿越感情的渣男! 对,就是这个范雷,曾经向杜越表白,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把杜越给甩了,还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这种渣男,杜越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看上他的?唉,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杜越,心想这女人就是太傻太天真,不过以前我的又何尝不是,所以才没能帮的了她,现在,既然上天重新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又怎能不好好珍惜整治这个渣男的好机会。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又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呵,范雷是吗?” “对,你好。你就是林木吧?我经常听越越提起你。”他殷勤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越越?越越也是你叫的?”我颇为不满的说道。 他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 “哎呀,木木,你干嘛?”阿越在我耳边小声喃喃道,生怕我活吞了她这新交的男朋友。 我深呼了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范雷是吧?你姓范?我觉得吧,你这么好的姓叫范雷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那应该叫什么?”他不解地问我。 “应该叫犯贱!” “你……你怎么骂人啊?”他瞳孔震地地看着我。 “林大木,你又发什么神经?脑子还没好?王老师给的药你吃了没?”继而她又转头笑颜盈盈地对范雷说,“她今天脑袋被驴,不对,被球撞了,说胡话呢,你别放在心上啊。” 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又来给我一记耳光,而且还是我让阿越答应的? “阿越,你要相信我,他就是一个大渣男!我……”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就算我说了阿越大概也不会相信我。 “范雷,要不你先走吧,我晚点再联系你吧!”阿越对范雷柔声道。 “恩,打电话给我哦。”说着在阿越的额上吻了吻。 “你这个大渣男,你还敢……”我话音还未落,范雷就灰头土脸地逃走了。 “林大木,你还有完没完了?不是你说让我可以先跟他试试看吗?现在又这么大反应?”杜越一把拉住想要去追范雷的我。 “我说的?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说完,我便心虚起来,的确不是现在的我说的,但也不能保证不是以前的我说的。 “哟,这不是嫂子吗?我说谁呢,这么凶悍。hi,还记得我吗?”杨恩越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杨恩越?你怎麽在这里?”阿越说道。 “刚下课啊,路过这里就看到了嫂子威武训渣男,真是佩服佩服!” “刚下课?那江树?”我疑惑道。 “我们家树今天实惨,好不容易逃一次课,刚好今天教授点名,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逃课,也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他来跟嫂子你约会呢?”他一脸坏笑。 “今天中元节你不知道吗?你们家树兴许是被恶鬼缠身,不得与才没去上课。”我随便胡诌了个理由好让他不要怀疑到我头上。 “这样说起来,确实有些可疑,树今天一整个下午都神神叨叨的,躲在阳台上看一个奇怪的本子,还一直自言自语。”杨恩越若有所思地说着。 “你说你自己是恶鬼?”还一直抓着我的杜越嗤笑道。 我皱了皱眉表示我没听懂。杨恩越倒是八卦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树没去上课是因为……”他嬉皮笑脸地看向我。 “那不然呢!我可全看到了,而且我还全听到了!所以我刚刚才这么生气,你跟江树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瞒着我,有你这么当死党的吗?”她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这家伙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全看到了,全听到了?”我甩掉杜越抓着的手低声嘀咕着。 “到哪个份上了?”杨恩越瞪大了眼睛,一副生怕错过什么好戏的表情。 “反正我刚看到俩人在那深情对望,还什么每天互发短信,说彼此喜欢了很久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清楚,就刚刚跟范雷在逛校园的时候顺便就看到在湖边谈情说爱的。”杜越撇了撇嘴。 “什么?!这么劲爆?!嫂子你是怎么搞定我们家树的?”杨恩越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兴奋。 “谁是你嫂子,话不要乱说。”这下我怕是把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是是,林木同学。今天早上可是我拿球砸的你,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啊?”他嘴角笑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虽不似江树那般抓人眼球,但也着实算是帅哥一枚了。一双丹凤眼总感觉隐藏着坏笑,高挺的鼻梁,气质干净洒脱,有种无意为之的少年感,怪不得当初阿越会被他吸引。 我含着笑意慢慢靠近他,一脚踩在他脚上,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拜你所赐,姐姐我的头到现在还痛呢!” 杜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跟杨恩越站在了同一阵线竟过来拉我试图把我的脚从杨恩越脚上移开:“林大木,冷静,冷静。再说你本来就应该感谢人家。”说完朝杨恩越挤了挤眼。 “阿,我的脚!对啊,要不是我的球砸到你,你怎么有机会跟我们家树亲密接触?多少女生做梦都轮不到的好事,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他弯下身去抱着他那只被我踩过的脚,又单脚在地上跳着又继续说道,“还有要不是我大肆帮你宣传,你以为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们家树的女朋友!” “什么?!那个……那个大嘴巴原来是你?我要杀了你!”我一边追着杨恩越一边大喊。一激动就抢过杨恩越手中的书朝他砸过去。 阿越在中间阻止,却不幸被我打到。 “啊!我的眼睛!”阿越捂着眼睛大叫道。 怎么……怎么回事?我打的人明明是杨恩越啊。我愣了一下又赶紧拉开她的手去查探她的伤情,大概是我出手太重了,她的左眼明显有些淤青。杨恩越见状竟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杨恩越,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亏杜越还这么喜欢你!”我不小心又把阿越出卖了。 “林大木,你说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他。你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阿越有些急眼,一把拉住我。 “喜欢我还交男朋友,你骗谁呢?” “那个,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我有些尴尬,拉着阿越就走。 “喂,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啊?”杨恩越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给我滚!”我剜了他一眼,一边驱赶他,一边扶着阿越去医务室。 杜越心情:林木这家伙,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爆?她为什么对范雷这么反感,还说他是渣男?还有她明明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么多秘密? 杨恩越心情:树这是怎么了?竟然逃课?他可从来没逃过课,不会真的喜欢上林木了吧? 第八章 坦白 医务室的门开着,我进门张望了下却不见王老师。也顾不得那么多,我便扶阿越进去坐下,随后朝里叫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有没有可能在江老师那里?你快去看看,痛死我了。”阿越用手捂着受伤的眼睛呻吟道。 “江老师?心理咨询室吗?好,我马上去” 我飞奔到隔壁,门半掩着,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江老师,那个我上次送你的治头痛的膏药你用了没啊?” 这声音可不正是王老师吗。正当我欣喜地想要敲门时,又听到另一个声音说道:“没有。”声音里透着冷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你怎么不用呢?那可是我费了毕生心血专门为你研制的,之前我送给过几个学生,他们都说特别好用的。”这王老师也真够夸张的,还毕生心血,这是准备笑死谁啊,我在门外强忍着笑。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忙。”声音依旧冷淡。 这对话,听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不过这个江老师如此冷淡还可以让王老师这么殷勤,想必这一见误终身的名号肯定不是白叫的。这可把我的好奇心引了出来,既然我都到门口了,又怎么能不借故去一探究竟呢,于是我故作镇定敲了敲门。 听到一声“进”后我推门而入,我虽已在脑海里认定这个江医生一定是个大美人,但在见到本人的一瞬间,我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大概描写的就是江医生本人了吧,我愣在那里,一时看得入神竟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同学,有什么事吗?”她一改刚刚对王老师的冷淡,对我柔声问道。 “那个,江老师,您好!我来找王老师。”我直直地望着江老师,沉醉在她的颜值中无法自拔。 王老师听闻我是在找他,这才转过头来看我,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就像是抓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让他继续留在这个办公室,于是便走过来一把抓住我说道:“唉,林木,你来着正好,你快跟江老师说说,前几天我送你的膏药是不是特别好用,你现在头还痛吗?” 膏药?前几天?那个膏药不是今天才给我吗?我还没来得及用啊。我心虚地看了一眼王老师,只见他不停地对我使眼色,我回敬了一个眼色给王老师让他放心,对于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我来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额,对,江老师,王老师的膏药特别好用,真的,我用了两三次,头不痛了,连精神都好了很多。我一直都有头痛的毛病,市面上那些治头痛的药没有一款有效,都是治标不治本,但王老师的药就不同了——“我还想继续说却发现王老师的脸都挤在了一起示意我太过了。”您可以尝试一下,呵呵。”撒谎不打草稿说的大概就是我本人了。 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江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向上弯起,像是早就看穿了一切地对我说道:“你不是找王老师还有事吗?” “对对对,王老师,我朋友的眼睛受伤了,您赶紧跟我给看看。”我这才想起来这茬。 “我说林木同学,你这一天来两次,够勤快的啊我说。”王老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我拉回了他的办公室,又像是我破坏了他什么好事似的对我抱怨道。 “您现在可想起来我是今天上午才来的,而不是前几天了?”我故意逗他。 “哎呦,说起这个,看不出来,你这小孩倒是挺会看眼色啊?”说着,他像是对我刮目相看似的指着我。 “我说您俩位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的病情,我眼睛都快瞎了!”一旁的阿越见我们相谈甚欢,而王老师并没有要去检查她的伤势的样子,便开始对着我们急起来。 “啊呀,杜越同学,这谁跟你这么大仇啊,这下手怎么这么重。”王老师上前查探了一番便嘀咕道。 “喏,罪魁祸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越故意朝我大声说道。 王老师看了看阿越,又看了看我,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俩这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晚上就成敌人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王老师,那个江老师真是一个大美人,怪不得您这么喜欢她。” “你你你别瞎说。”王老师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脸红,也是着实可爱了。“不过要说这个江老师啊,你们不知道吧,虽然她是今年刚调过来的,但以她的实力啊,去哪里高就都绰绰有余,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来我们学校这座小庙,你们说是为什么呢?”王老师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个江老师什么实力啊?”阿越顾不上眼睛痛便加入八卦阵营。 “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听说她本科和硕士都是在美国完成的,毕业后在美国一家知名的心理咨询机构工作了一年,然后就突然来咱们学校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恩,是蛮奇怪的,是不是我们学校有她初恋情人什么的。”阿越蹙着眉,一脸认真地推理道。 “初恋情人?什么初恋情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王老师一脸嫌弃。 “那个,王老师,她的眼睛没事吧?”我有些担心以及自责。 “万幸没有伤到眼睛,只在擦破了皮,还有些淤青。这个药拿回去,一天擦三次,消肿了就没事了。”王老师嘱咐着。 “好的,好的,谢谢王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站住!”只见王老师一脸严肃,我和阿越呆在那里,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见他突然换了一张脸,笑着说道,“林木,小小年纪觉悟这么高,前途不可限量啊,那个,药要是不够,就被跟我客气,管够!” “呵,呵呵,那我就先谢谢王老师了,以后要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找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也是假客气,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王老师却当了真,我急忙拉着阿越便往外逃。 只听王老师还在后边叫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你的个人信息这可都有登记,你可别想赖!“ 在我印象里,阿越一直是个嘴闲不下来的人,可一路上,她却一句话也没跟我说,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我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重,我一定是被杨恩越气昏了头。 我扶着她,心想,这要搁以前,我一定是心里干着急,嘴上照样挤不出一个字来,可如今,我虽不敢说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那毕竟也是比她多拥有了十三年的时光,难道我还要跟她怄气不成,不值得不值得。 于是,我朝她陪了个笑脸说道:“阿越,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下手不分轻重,差点都让你破相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厚厚的嘴唇依旧向上撅着,眼睛斜过来看我,一副等待我继续历数我自己的罪行一般。 “哦,对,我还不应该初次见面就对那个”犯贱“,哦,不,范雷这么无理,不过他真不是什么好人,他……“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阿越眉毛又想上挑起,眼神锋利地像把刀子似的向我飞来,我便又活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这就没了?”她眼睛想上翻转了一下,鼻孔里窜出热气,满脸写着“你还不知道错?”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拥有绝对权威的母亲在教训自己的小孩似的。 “还……还有什么?”我被她的威慑力震住,脑袋一时想短路似的,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吞了吞口水,努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不会是因为江树的事吧?”我心虚道。 “对!想要让我原谅你,你自己看着吧!”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迅速划过脸庞,转瞬消失在眼角。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开口。十三年前,我对江树做的那些事情,明明阿越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现在她反而一无所知了呢?说来奇怪,就连我的日记本里都未曾提过关于江树的一个字,这不应该啊?那些曾经的时间线在我脑袋里一片混乱,就像是一团打了死结毛线,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解不开了。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眼前这位姑奶奶哄好了再说吧。于是,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我至今能想得起来的十三年前对江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越。 只见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连她那两道细细的眉毛也惊讶地跳了起来,一张嘴张的大大的,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小声地像是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啊……“ 杜越心情:没想到林木那么竟然卑微地爱着江树,她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她无义,我得想办法帮帮她才对。 第九章 灵光乍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上下打量我,“你还是我认识的林大木吗?你一直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都要再三斟酌,又那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对啊,阿越倒是对过去的我了如指掌,不过,我那时之所以会这样,也还不是拜她所赐,只是现在她定然是不会背这个锅了,所以我到底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她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不过看你今天的所做作为,倒确实好像也还说的过去,你不会有人格分裂吧?还有,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和我在一起,你是怎么抽出时间来到处跟踪江树的?“ “什么跟踪?我那是偷窥,呸,我就是背地里偷偷看他而已。”偷偷看他?我的心一颤,那种暗恋的感觉,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竟还觉得恍如昨日。那时的我,就算隔着人群看他一眼,心里枯萎的种子便又会活过来,而那之后,心又变得更加落寞,我有一万次告诉自己要放弃,却终究没有成功,于是,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追寻他的身影,到最后,却连他的影子都触碰不到。 我眼里的落寞一定多得藏也藏不住,原本还生气的阿越反倒过来安慰我:“好了,我原谅你就是了。江树这种神仙一样的人物,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我说之前追你的那谁就挺好的。” 我叹了口气,现在倒好,我反而成了那个被她可怜的人了。她见我叹气,又过来搂住我的肩说道:“要不这样,明天上午接新生活动,你呢早上早点起,然后就潜伏在学校西大门和东大门之间的那条路上,我想一定能偶遇你的江树,你觉得怎么样?不行,明天人这么多,怕是有难度。要不我去找杨恩越,私下跟他合计下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然后就一眼万年,浪漫又唯美,是不是觉得很棒?”这家伙二的毛病又发作了。 “接新生?接什么新生?”而我只被这三个字所吸引。 “什么?我为你操心操肺,你却问我接什么新生,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她深呼了一口气,用一根手指用力在我脑门上按了一下有些嫌弃地说,“我看你还是回去赶紧把王老师治脑袋的药给吃了比较妥当。” “明天就接新生了吗?这么快……”我喃喃道。 明天?我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原本那是我初次遇他的时间,只是如今……我的心里开始直打退堂鼓。 “明天……阿越,明天我可能不能去接新生了,我突然感觉我头还有点痛,我怕我这人格分裂的毛病要是发作了可能会吓着学弟学妹们,我看我还是别去了吧。啊,我头痛,头好痛……”我摸着头假装一副虚弱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她呻吟道。 “这又没别人,你演给谁看啊?再说就你这演技,我看你得先去进修进修。我可告诉你,明天这种偶遇的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虽然胆子小,做事又磨磨唧唧,但你一直是个从不轻言放弃的人,你试都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事情一定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糟呢?对,以前他是一直看不到你,但或许这次不一样呢?也许他这次会关心你的感受,你们之间会有不同的际遇呢?”她振振有词,慷慨激昂地说着,这可一点也不像我印象中的她,只不过这次,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确实,我为什么要这么快给我们之间的关系下定论呢?也许现在的他会是不一样的他呢?也许他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把那些负面情绪都隐藏起来,只让我看到半个人格的他呢?也许正如阿越说的我们之间会有新的际遇呢? “对啊,过了今天,接下去不就是我没有参与他生活的半年吗?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激动,竟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抱着阿越便跳了起来,觉得不够,又双手捧着她的脸,狠狠地搓了几下。 “林大木!你又抽什么疯!我的眼睛,我眼睛痛!”她嗷嗷叫道。 “阿越,我太高兴了,我的好阿越,你真是太聪明了!”对,只要在这半年中,我让他时时刻刻都住在我的眼里,难道还怕不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吗?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就好像多年来我和他之间的隔阂终于要解除似的。我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然后把他拴在我身边。 第二日,早上不到七点我便起床准备,把自己收拾精神了早早地出门去,我的心里依旧充满了忐忑,如果待会真的遇见了他,我要说什么,我又要怎么解释我之前的奇葩行为,他会愿意听一个陌生女人的解释吗?他会吧?毕竟他在我眼里,一只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待人接物从来都是得体又不失礼貌,体面又不是风度。没有任何毛病可让人挑剔。 我在宿舍西大门口游荡了很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我们原本便是在这里遇到的。我看了下时间,现在还不到九点,内心便开始焦灼起来,生怕自己错过他。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许颜的电话?她找我干嘛? “喂,怎么了?” “木木,你在哪儿呢?你忙着吗?”她声音里透着小小的激动。 “没有啊,一个人在西大门游荡呢。” “那太好了,我在东门接到个小鲜肉,你快来~”她兴奋地说道。 “我不去,你自己享用吧。” “你来呀,求你了,小鲜肉东西有点多,我应付不过来” 想着时间还早,又拗不过许颜地软磨硬泡,便先飞奔过去救急。 我到东门后才发现,什么东西比较多,不过是小鲜肉一直缠着许颜问东问西,还都问些许颜的私人问题。她大概想分散下人家小鲜肉的注意力才叫我过去。 唉,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轻易相信别人的毛病还是改不了,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她这样的大美女哪里会对一个所谓的小鲜肉上心。不过,她也确实是太抬举我了,我跟她在一起,应该很少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吧。 她肤白貌美大长腿,光170的身高大概就让我162的小个头直接隐形了。果然,小鲜肉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们继续纠缠,许颜又不肯放我走,我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便急躁起来。于是心生一计,我一把拉过许颜,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看到了吗?她不喜欢男人!”我为了脱身果真是豁出去了。 小鲜肉顿时呆住了,同时呆住的还有许颜以及在不远处大概目睹了一切的沈星凡! 我去,什么情况,他……他为什么在这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往西大门方向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愣在那里心想又完了,我真是造了什么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误会我。不行,这次我一定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于是我拔腿便追上去,许颜也在后面一路跟着,我追上前一把拉住他道:“星凡……不,沈星凡,我跟她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对吧,许颜?”我朝许颜使了个眼色。 “对,我们只是同寝室的好基友。”她一把搂着我的肩,朝星凡灿烂地笑道,她笑得那么好看。 “好什么基友,就是好朋友。”我用手肘戳了下正搂着我肩的许颜。 他礼貌性地对我笑了笑,正欲开口继而又偏着头笑出了声。他干净光洁的脸上,一双笑眼肆无忌惮地盯着我,就像是那轮暖阳的化身,满满的都是阳光,让我不由得看入了神。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好像也没什么好误会的。”他大约是觉得我好笑,为什么要跑来跟他解释,毕竟现在的我们应该还不算认识吧。 “哦,对。”我看着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大概是看我有些落寞,又微微弯腰凑到我眼前说道:“你放心,正常情况下我应该也不会告诉江树的。”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那双眼安静地弯起,眼睛里荡着温柔的光。 阳光从树叶中透过来,照着他随着晨风微拂前额的发丝。我有些忘了,他曾经那么好看过。正当我沉浸其中时,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告诉我不要再盯着他看了,然后便默默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入神,许颜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木木,太不够意思了吧,认识这么多帅哥,也不介绍介绍?” “你还用我介绍,追你的帅哥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不管,江树这种冷冰冰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这个帅哥嘛,阳光又温暖,笑起来又那么苏,我还从来没见过笑起来那么好看的男孩,我不管,他归我,你可不要跟我抢!”许颜兴奋地笑开了花。 我沮丧到了极点,根本听不进去许颜到底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想着难道这就是我给自己做了一整晚思想工作才得来的重遇?我愣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阿越说的对,我这个人就算性格再不堪,却也还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不轻言放弃。“许颜,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我便又向着他的方向飞奔过去。 沈星凡心情:我看,下次我还是离江树的女朋友远点比较好。 第十章 浪漫邂逅算是泡汤了 沈星凡这家伙果然腿长,跑得这么快,喘死我了!我好不容易跑到了西大门口,实在是太累了,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原因陆陆续续学了那么多技能,什么吉他,素描,舞蹈,潜水,跆拳道,甚至还跑去学了泰式按摩,怎么就没有好好锻炼一下长跑能力,失策失策。 我吞了吞口水,实在喘得不行,顾不上什么形象便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板上,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径直停在我眼前,车里走出来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和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妈妈。 这……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眼前的女孩和妈妈不会就是……我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就上前寒暄。 女孩的爸爸见我大口喘着气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正要开口问话,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接过他手里的热水壶说道:“叔叔,我知道您女儿东西多,现在我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后备箱里更是塞得满满当当,您甚至还有一只宠物小香猪需要照顾,不过没关系,我们学校最不缺的就是有礼貌,有责任心又乐意助人的小红帽,我随便一挥手,人就过来了,不信,您看。” 我着急地张望对面是否有星凡的踪迹,然而早上出门忘了戴隐形眼睛,虽只有两百不到的度数,但宿舍西大门和学校西大门相隔的那条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正好是我不太看得清脸的距离。 我眯起眼,只看到对面有个高高的“小红帽”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干嘛,虽说是有点可以,但看这身形确实蛮像星凡的,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赶紧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帮忙。 他迎着阳光,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虽然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心理竟莫名的还有点小紧张。我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向上扬起,露出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等待着他朝我走近,我笑着看着他直到僵硬,他……他分明是江树! “干嘛?”他虽一脸的不耐烦,却又乖乖地停在我面前。 “怎么是你?”我小声嘟囔。他怎么在这儿?怎么会是他呢?脑海里闪过昨晚阿越说的话,这家伙,一定是与那讨厌的杨恩越串通一气才让江树出现在这里,于是我又朝他挤出一个为难的假笑。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不然呢?”他边说着边把新生车里的大包小包塞进我手里,江树这家伙果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碍于长辈都在,我也不好发作,只得笑脸想迎。 “哟,小姑娘,你拿得下这么多东西吗?”在一旁的女孩妈妈看着我着实为难的样子。 “没事,小意思。”说完我收起笑脸,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树。 他倒好,见我不示弱,又把什么锅碗瓢鹏推到我身上,这下好了,全然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正欲反抗,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hi,要帮忙吗?”这声音是——我侧过头正好迎上星凡温柔的眼神。 我的心里“哐当”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终于遇上了他而庆幸,还是因为一见到他,我心里受江树的委屈一下子全跑了出来,一时激动,恍惚间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幸好在一旁的星凡一把抱住了我。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动,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手中的大包小包锅碗瓢盆全都撒向空中,又慢慢落下。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原来那些偶像剧里夸张的情节真的存在。我顺势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又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他眼里看到了我们的过往。我隐约感觉到他的眼神也有些异样,像是不确定,又像是有话要说。 只听得旁边的女孩大叫一声:“啊呀,我的东西!” 但我的眼,我的耳像是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星凡早已顺势将我放下,而我却依旧舍不得放开他。 “你抱够了没有?”江树有些粗鲁地把我从星凡身上扯下来。 我连忙帮女孩收拾地上被我洒落的东西一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星凡轻轻踮了踮脚,像是有些疼痛难忍的样子。 “你的脚没事吧?”难道是我最近吃太多长胖了? 我正想过去扶他,只听得江树的声音又幽幽地在我耳边响起:“能有什么事?” 这家伙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星凡见我俩有些剑拔弩张便笑着说:“你放心,我没事。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我看得出开,江树可不喜欢你在他眼皮底下关心其他男人。本来是想帮忙,如果害得你们俩不和,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歪着头对我笑了笑,便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往女孩的宿舍楼走去,江树呢,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追着星凡而去。我左手一个热水壶,右手一个盆,只得怏怏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俩在前面说说笑笑不知道讲什么,但总觉得氛围有点诡异,他们之间关系很好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好像都没有听星凡提起过江树啊? 我小跑上去把头靠近他们肩膀之间的小缝隙想凑上前听个清楚,却不料他们非常有默契地一起停了下来,我的头刚好夹在了他们中间,他俩纷纷扭头看我,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我往左看了看星凡,又望右看了看江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指着星凡手中的包说道:“我看这个包蛮好看的,我看看是什么牌子,呵呵。”说完我假装翻起了包包的牌子看了又看。 一路在我身后跟着的女孩见我有些骑虎难下,便上来拉住我说:“学姐,这个包包是我们当地的一家自主品牌,是不是既实用又好看?” “啊,对对对,原来是你们当地的自主品牌,怪不得从来没有在市面上见过,果真是很有设计感。”我又看了一眼这个包包,以我从事时尚圈这么久的眼光来看,这个包包虽然从材质和剪裁上来看确实很普通,但它的配色和设计风格确实满出彩的。 “学姐,您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店主的电话给你,他们家还提供定制服务,把你的要求告诉他们,他们就会帮你设计出你喜欢的包包,是不是很棒?”女孩绘声绘色地说着。 “好啊,好啊,这家店这么棒吗?你快把电话发我手机上。”我假装很兴奋的样子,总算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女孩把脸凑过来小声对我说道:“学姐,我可真羡慕你,这么帅的两个学长都喜欢你!” “都喜欢我?呵呵,你可别胡说八道。”我被女孩的话逗乐了,开心之余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们两个现在估计都把我当神经病看。” 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把女孩安顿好,分别之时,女孩的爸爸拉着我们连连道谢:“你们这个工作啊真是不得了,服务态度这么好就算了,连准备工作都做得这么充分,不仅知道我东西多,就连我有一只宠物小香猪都知道,小姑娘,你可真是厉害,前途无量啊!”说完他乐呵呵地笑了,露出来脸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 “呵呵,”我苦笑道,“叔叔不用放在心上,小意思,您满意就好”说着我心虚地看看星凡和江树。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正当我准备逃出女孩宿舍楼的刹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拎住了我的衣领,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逃脱。耳边传来江树泠冽的声音:“都到饭点了,你还逃去哪儿?不打算和你暗恋了这么久的男神共进午餐吗?” 在一旁的星凡礼貌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俩位的二人世界了,拜拜~” “喂,沈星凡——,你别走!”我对着正准备走的星凡大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他轻轻地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脸上却仍是不忘挂着得体的笑容。 我望着他的眼许久,心里却一酸,这个傻子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他的特别吗?只是当下,他并不知我们的未来,我又怎能怪他呢,我咽了咽口水只慢吞吞地询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这智商算是没救了,人家刚说不打扰俩位的二人世界,我竟然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果然他礼貌地摇了摇头,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好不容意播下的希望的种子就这样随着他的离开还没来得及发芽便枯萎了,我努力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安慰自己:没关系,姐姐我多的是希望的种子,这棵不行,我再种一棵便是了。 于是,我转过头去对着江树笑脸相迎:“走吧,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刚好姐姐我今天早饭还没来得及吃,都快要饿晕了。” 他放下拽着我衣领的手,嫌弃地那只手上吹了又吹,就好像是我的衣领有多脏似的,要是他眼前有一瓶消毒水,他大概恨不得把手浸在里面。他吹完之后又用另一只手掸了掸俯下身一本正经地盯着我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发过那些垃圾短信?” “发……发……发过吧。”这问的又是哪门子问题?只是他这么近距离地看我,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搞得我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一只宠物小香猪的?”他咄咄逼人道。 “我……我就那么掐指一算就……”我伸出手做了一个蹩脚的手势。 他沉思了一会儿拍倒了我保持在空中的手势便朝着食堂相反的方向走了。 “喂,食堂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我在他背后喊道。 “谁要跟你一起吃饭。”他头也不回只冷冷地说道。 “你神经病啊?”我气不过便对着已经走远的江树自言自语起来。 沈星凡心情: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江树心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不像那本日记本里记载的样子,但却又对日记本里记载的事情供认不讳。 第十一章 钱才是王道 在经历了非正常人类所能经历的两天后,我第二次的大二生活算是重新开启了。只是我大学学的专业是英语,而我在一家时尚圈的外企一待就是近十年,英语就是我每日的沟通工具,从最初的数据分析,到后来的工作汇报,项目申请,哪一项不是全英文模式,所以英语对我而言,通过这近十年的磨炼,大概快赶上我的母语水平吧。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重新去上英语课,又觉得有些奇怪,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明明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然后你现在还要去学习如何开口讲普通话,又或者你明明都能流利地看一部长篇小说,然后你现在偏偏还要学习如何看懂一篇八百字的短文。 “let’smetellyouoneiftheearliestdisastersinmycareerasateacher…”精读课老师在上面眉飞色舞地读着大学英语精读的第一课。我翻开课本看了一眼,disaster这个词形容现在的我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快速地扫视了一眼本课的内容又重新合上,便无聊地盯着台上的老师。她有些突出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蹦出一个一个的英语单词,像极了鱼缸里的金鱼咕噜咕噜吐泡泡的样子,更好笑的是她的那一双眼,眼珠子大得想要从眼眶里跑出来,这不正是活脱脱的属于金鱼的水泡眼吗?这老师怕不是金鱼变的吧?“哈哈……“不知怎的,我一时想的入神,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射向我,而我依旧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jill?jill?”老师重复了几遍这个陌生的名字。 “叫你呢!”坐在一旁的阿越右手肘捅了捅我小声说道。 “我……我吗?”我不禁疑惑道,这么少女的名字确实像是我以前的风格。 “yes,ms…….”老师姓什么来着,这我哪里还记得。 “sowhat’sthefunny?”她继续用她凸出得有些诡异的眼睛看着我问道。 “er,thestoryisjuststrikinganerve.”说完我又忍不住笑起来,对,我的笑点一直就是这么低,而且只要戳中就很难冷静下来。 随后老师让我说说具体故事中的哪件事情戳到了我的笑点,还好我刚刚随意翻阅了一下,不然还真就说不出个所有然来。只是大概我的发言太过于精彩,逻辑太过于缜密,发音太过于标准,以至于精读老师让我下课后单独留下来找她。 “老师姓什么来着?”下课的铃声响起,我赶紧抓着阿越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表示对我很无语:“姐姐,放了两个月的假,你连老师姓什么你都搞不清楚会不会有些太夸张?” “你管我,快说!” “张。” 我拍了拍阿越的头便走到张老师眼前毕恭毕敬地问道:“张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木同学,暑假花了不少功夫吧?”她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花什么功夫?”我表示不解。 “不用不好意思,努力学习是好事,值得表扬。我看你进步神速,口语语法各方面都精准无误,有没有兴趣做英语老师啊?” 英语老师?除去兼职,我毕业后的第一个职业便是英语老师,虽说做了一年不到就因为阿越这家伙丢了工作,却也算是有经验。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张老师,她约莫四十开外的年纪,家里应该正有一位处在叛逆期,听不进父母任何话的少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爽快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想了想又说:“虽然您是我的老师,但该有的待遇可一分也不能少!而且您孩子也不小了吧?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好管教,你懂的?”说完我朝她挑了挑眼,表示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她愣了一下脸上却忽的笑开了花,好像我做了什么确实好笑的事情:“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小小年纪,脑袋里算盘倒是打得挺足。是聘你当英语老师没错,但你的学生就是跟你同龄的小孩。” 我舒展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表示没有听懂。 她笑着继续说道:“其他专业大二的学生再过三个月也该英语四六级考试了,我们学院与其他几个友好学院一直有互利互惠互帮互助的关系,他们每年都会聘请我们院成绩优异的学生去给他们的学生当英语老师,以帮助他们顺利通过四六级考试。咱们班的指标是五人,我已经报了五人上去,现在再加你一个,想必他们也是求之不得。” “原来如此。”我小声嘀咕着,这种学院之间的福利举措,想必是跟薪酬是没有关系了。 果然还不等我开口问,张老师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至于薪酬么,也就意思意思,两百块钱一个班,一般晚自习时间去上课,一周两次。” “两百块?!”这算什么事啊,我虽说在一家并不太知名的外企,但好歹也算是中高层,两百块让我带一个班,还一带就是三个月?我眯起眼睛朝她一笑继续说,“那个,张老师啊,我平时特别忙,真的,我既要写新闻稿,还要……总之我特别忙,确实没有时间,要不您另请高明?” “你还特别忙?怎么?忙着怎么追信息学院的江树?”她把微微吐出的嘴一抿,脸上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 “张老师,您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对,我确实是这种人,不过那是以前,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能想出一个合适又不突兀的理由待在星凡的身边,这样我才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以解开我多年来的疑惑。只是,我总不能像过去对江树那样,偷偷弄到他的课表,整天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地跟踪他吧。 “我可以把你安排到他们班,好让你假公济私怎么样?” 我继续沉静在自己的苦恼中,并没有仔细去琢磨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见我依旧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便又说:“既然你这么缺钱,我这儿正好有一份差事,你要是能完成就能拿到两千块的奖金,而且不用浪费你太多时间,大概最多也就一天吧,有没有兴趣?” “什么?日薪两千?这么好的事我当然干了!”听到钱,我便开始眼冒金星起来,确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突然沦落到八百一个月的生活费,这可叫我怎么活下去,必须唯利是图,唯钱是命。 “喏,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拿去试试吧。”她说着便把一张报名的表格不紧不慢地递给我。 “什么?英语演讲比赛!”阿越的脑袋不知何时窜了出来:“张老师,她不行的,她有舞台恐惧症!”阿越把最后五个字说得尤其响亮,生怕张老师听不见似的。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对张老师陪着笑脸大言不惭地说道:“您别听她瞎说,不就是个演讲吗,只要能赚到钱,一切都好说。” 张老师怀疑地看了看我说:“这可不是去参加就能拿钱的,得是第一名才行!还有这也不是我们学校举办的,这是我们这个大学城这一片学校共同举办的活动,到时候所有优秀的学生都会参加,我之前问过我们院其他同学,她们都不敢拒绝了,既然你答应了,就不能临阵脱逃!” “您放心,这两千块我拿定了!”我认真看了看报名表上的信息,这个周末就比赛了,时间是稍微紧了点,但是应该问题不大吧?虽说大大小小的解说,主持倒也是做过不少,但毕竟都是有实际内容的。这种虚头巴脑的演讲还真是第一次,不过,一想到对手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朋友,便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学生时代以来,我一直是个特别容易紧张的人,尤其上不了台,就像杜越说的那样,我有舞台恐惧症,一上台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不管台下准备工作做得如何充分,一上台全废了。后来进了外企,因为工作需要,三天两头地要去台上做工作汇报,还要做竞标项目。那时的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下,恐惧被无限的放大,仿佛要将我吞噬。是星凡,他每天陪我早起去江边跑步,让我对着崩腾的江河演讲;夜晚带我去楼顶,让我对着黑暗的星空演讲;周末带我爬山,让我在山顶上对着巍峨的大山演讲;他让我每次演讲前闭上眼,然后把眼前的那些听众都想象成崩腾的江湖,黑暗的星空以及巍峨的大山,这样他们便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恐怖了。他告诉我其实我一直都做得很好,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确实,后来的我在上台这件事情上做得越来越游刃有余,也让我变得越来越自信。如果没有他,大概没有如今这样愿意义无反顾往前的我吧。 “对了,那英语老师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你们班班长再跟你细说。”张老师说着便像什么奸计得逞般春风满面地走出了教室。 “喂,张老师,我……”我确实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啊,只是她早已溜之大吉。 “我什么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机——” “又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吗?”我打断又在一旁犯二的阿越,“上次就是听了你的鬼话,才搞成这样。”我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杜越心情:林大木这家伙可越来越奇怪了,真是细思极恐,怪阴森的,这不会是个假林木吧? 第十二章 图书馆的回忆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趁着上午没课便想起图书馆找寻一些英语演讲稿的资料。”howtofindyourwaytoyourlife”这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主题,说白了不就是要写一篇振奋人心的心灵鸡汤吗? 我盯着这个主题陷入了沉思,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我人生的路呢?我的当务之急到底是应该想办法回到2020年还是心安理得地待着2007年。我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心想:算了,我想我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拿到这笔奖金才对。 只是要在过去,我大概确实能写出一篇空洞无物的文章来,还能沉静在自己的文采中无法自拔,但现在,我可是一个摆事实讲道理的人,要找资料,图书馆必定是不二选择。 “木木,大清早的你去哪儿啊?”许颜从床上做起,眼神迷离地问我。 “我去图书馆找些资料。” “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了看时间:“额,现在才不到八点,而且上午没课,你确定你要这么早起来?这个点,你应该还在梦里才对。” “那你自己不也是。”说着她着急忙慌地收拾起来。 我竟忘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出了名的爱睡,美好的大学生活大概就是这样被我睡过去的,真是罪过罪过。而如今,我早已忘了什么是睡懒觉了,生物钟被调得死死的,脑袋里就像被装了闹铃似的一到六点必醒。这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要谢星凡还是怪他,之前在校期间,他就试图把我从睡梦中拯救出来,只是我睡觉的意念实在太强烈,我直接把手机关机,他也不能奈我何。同居后,他终于把他的魔抓再次伸向了我,当然,这次无论我如何装死,还是让他得逞了。早上六点起来晨跑,一跑就跑了近十年,春夏秋冬,日日如此,除非遇到不可抗力的天气状况,因此那时,我巴不得天天下雨。只是后来,我跑着跑着就习惯了,就算有时他不在身边,我还是会自觉起床去跑步。 “你到底什么情况,我记得上学期,老师叫你回答问题,你还吞吞吐吐的,昨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许颜的一再追问将我从那些早已被我淡忘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一向争强好胜,在班上也一直是那个备受瞩目的人,许是觉得自己被我比下去,觉得有些失落。 她见我不说话,清了清嗓子,稍稍放低了下姿态又继续说道:“昨天的精读课就算了,我就当你是蒙混过关,那后来的口语呢?你快透露一下秘诀呗!”说完她眯起眼睛,朝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口语课?我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昨天在口语课上,我的举动是太过头了一点。简单来说就是昨天新学期的第一节口语课,新来的外教是个年轻幽默的男老师,他自我介绍完后又让每个人一一自我介绍。轮到我时,我一时忘了我是在自我介绍竟和老师聊起天来,聊天过程中得知他来自纽约,很不巧,我因为工作的原因过去几次纽约,我的顶头上司刚好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纽约人,便不由自主地多聊了几句。课后,外教老师还问了要么电话,说自己刚来郁城不久,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要仰仗我多多帮忙,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你倒是说呀,就别藏着掖着了。”许颜挽着我手臂的双轻轻晃了晃对我撒娇道。 只是这叫我怎么说啊,说我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说我突然受到了外星人的点化?说我暑期去美国住了俩月?好像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哦,那个,其实吧,我暑假在做导游,接待外星人,呸,接待外国人那种,每天跟老外接触,口语自然上去了”我胡诌道。 她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们来到图书馆二楼,先找位置占了座,便开始各自去找书看。图书馆的二楼是我当年最喜欢的一层了,不仅包含各种文学语言类的书,最重要的是各种电信技术,机械自动化,计算机的书也都在这一层。所以当年我和星凡经常来这一层学习。 馆内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味,光洁干净的地板像是要把人影都照出来。看着书架上一排排陈列整齐的书籍,我竟还有些感动,我太想念这里了,没想到我还可以重回这里。只是馆内实在安静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我稍微发出点声音便会得罪大家,得罪这份安静。于是我只能蹑手蹑脚开始我的寻资料之旅。 馆内的地板上偶尔有情侣模样的同学依偎着看书,果然是年轻真好啊。我低头笑了笑,一边用指尖轻轻地划过书籍一边搜寻着我要找的书,我往上扫了一眼——‘84,charingcrossroad’。这是前几年星凡推荐我看的书,他说我跟书中的女主很像,随性、坦率,他说你一定会喜欢这本书。他特地买了英文原版的送给我,只是那本书,我只翻开过一次匆匆看过几眼后便被我丢弃在书架上。 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首页上的一句:ifyouhappentopassby84,charingcrossroad,kissitforme!ioweitsomuch… 我努力踮着脚尖,试图最最后的挣扎,只是我的身高摆在那里,我抬头盯着那本书,心想,那确实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我又何必在这里做无用功。我叹了口气,有事情,譬如身高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有些垂头丧气,这种伤春悲秋的情绪大概好多年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上了,难道是因为我变年轻了,所以又重新拥有了这种气质?果然伤感这种事只属于终日无所事事,毫无压力的人。 “这本吗?”一只干净又修长的手越过我的头顶从容地抽出这本书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种偶像剧般的场景竟然还会发生在我身上?到底是哪个帅哥这么有觉悟?我转过头来,此刻星凡的脸离我大概不到十厘米,他低眉浅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很自然的保持着距离。如此熟悉的一张脸,我甚至闭着眼也能清晰分辨的一张脸,此刻,我却必须假装跟他不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被他当成神经病。于是我干脆闭嘴只微微点了点头。他望着我,眼里闪耀着星星,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书说:“soulmate.” “什么?”我一个英语专业的竟然问人家soulmate是什么意思,我真是吃错药了。 “哦,我是说这本书里的男女主角在我看来就像是彼此的灵魂伴侣。”他又仔细看了看我,眼睛笑成好看的弧线压低声音说:“你就跟女主人公挺像的。” 他……竟说了跟星凡相同的话。我愣住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接过了他手中的书。他见我不说话便转身要走,我一冲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十三年前属于我们的记忆一下子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涌现在我脑海里。 他第一次约我时,我就在图书馆二楼看书。那是三月的一个晚上,他发短信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图书馆。 五分钟后,他说那你下楼。 三月的夜晚还很凉,但那天确是出奇的温暖,我走在图书馆大门前的台阶上,远远地就看到在喷泉边默默等我的他。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额前的碎发微微盖住了他的眼。在灯光中,在月色下,他瘦长的身影却像发着光。他说他朋友的表哥在附近新开了一家音乐酒吧,叫他一起过去捧捧场。 他有些羞涩地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试问谁又拒绝得了这样干净好看且温柔的男孩子呢? 酒吧里没什么人,很安静,坐着三三两两的情侣。他在酒吧里自弹自唱了一曲“theblower''sdaughter”,他唱这首歌时深情又美好的样子至今都让我觉得心动,就像歌词里唱的:ican’ttakemymindoffyou. 回学校的路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我躲进他脱下的外套里和他并肩在雨中奔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i’llneverfindsomeonenew.”那场面像极了偶像剧中温馨而浪漫的场面。就这样,我们便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 那时的我觉得就连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也像是上天为我们谱写的乐曲,动听且醉人。 “同学,你怎么了?”他淡淡的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看着我紧握着他的手,显然有些局促。 “哦,我…..你喜欢木星吗?”话音刚落,我就后悔自己这问的是什么鬼话。 他眼神有些闪烁,大概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吞吐吐的说出三个字:“喜……欢吧。”他看了一眼我们握着的手,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放手。 “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说谢谢你。”我指了指手中的书。 他有些仓皇失措地逃离了我的视线。 我紧紧抱着手中的书,又转了一圈选了几本合适的书,便往之前我占着的座位走去。 他……他正坐在我占的位子上,许颜看到我过来,对我甩了甩手,又挤了挤眼示意我别过去。我远远地看着,他们虽未说话,只是挨着座位看书,却也赏心悦目。 阿越的短信:“大木,明天早上九点陪我去看篮球赛。” 我晃过神来,现在正是秋季篮球赛的时候,也对,等星凡和我在一块还有半年呢,而在这半年里,我大概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着阿越一起对着江树发花痴吧。 沈星凡心情:她的行为举止为什么总能引起我的注意。 第十三章 江树令人无语的脑回路 我又看了一眼正认真看书的星凡以及正认真偷看着星凡的许颜,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许颜不会真的喜欢星凡吧?应该不至于吧?许颜喜欢的类型一直都是高富帅,我盯着星凡充满胶原带白的脸陷入了沉思,他高吗?185的身高,确实挺高的;帅吗?眉眼如画,轮廓分明,确实很帅;富吗?好像并不是很富吧?只是看他如今从上到下的穿着打扮,确实给人一种很富的感觉。 我脑袋突然里跑出星凡和许颜两人你侬我侬,浓情蜜语的场景来,然后又马上挥了挥手安慰自己不可能。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也罢,还是先去食堂填饱肚子吧 我打好饭菜独自坐下,却莫名觉得有些凄惨,阿越自上次眼睛受伤之后,范雷越发献殷勤了,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每天粘着阿越,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的,更听不进我的劝了。许颜呢就更夸张了,明明是为了向我学习才跟我一起去的图书馆,结果可倒好竟然对我未来的老公打起了主意,还让我靠边,真是没天理。 正当我暗自神伤之时,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好坐在了我的对面。 江树?他抽什么风?我望了望周围餐桌的落座率,明明还有那么多空位子,他干嘛非要坐我对面?本来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我上次的行为确实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他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此外,还不时有女生朝我投来异样的眼神,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 他低着头自顾自地吃饭,并不看我也不说话。我的天,这张脸也太……招摇了点。我拨弄餐盘里的饭菜顿觉索然无味,这还吃什么饭啊,面前的绝色才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咳咳。”他假装咳了两声。 我回过神来,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美色所迷惑,这些年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什么斯文败类型,霸道总裁型,娇弱柔美型,欧美肌肉型,那些明明只是看过就算,只是江树……算了,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你找我有事?”我假装丝毫不受他影响的样子。 “没有。”他连看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继续吃着他碗里看起来并不十分美味的饭菜。 这家伙,既然这么冷淡,又何必又非要跟我坐在一起不可?这是坐在这里散发魅力等待被撩吗?姐姐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被他迷得找不着北的小女孩了,我反正是没有这个心情撩他了。我无奈地哼了一声,加快速度吃饭。 本来想着赶紧吃完随时走人,只是我大概太高估自己吃饭的实力了,一不小心就噎住了,我涨红了脸一边咳着一边不停拿手捶着自己的胸口,希望能有所缓解,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他淡定地看了我一眼,把自己的汤推到我面前说道:“喝吧。” 此时的我只觉得那是一碗能救我于水火的圣水,故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抢过来便大口喝起来,半碗下肚,如释重负。 “谢谢,不过这汤你没喝过吧?”我随口问道。 “喝了。” “什么?你喝过还给我喝?你知不知道会有病毒的,万一你有什么新冠病毒,诺如病毒之类的,传染给我怎么办?”我一定是气疯了,这个年代怎么会有新冠。 “你什么时候改学医的了?不过我只听说过sars。”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走吧。”他顺手帮我拿了餐盒,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走?走到哪里去?难道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大概不明白帅哥的脑回路,只默默地在他身后跟着。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有些错乱,印象中他主动搭讪女生是不存在的,更别说是搭讪我这样的小透明了,我真是太看得起我自己了,他过去根本没把我放在眼前,所以他现在到底什么意思?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迎面朝我俩走来。此人正是星凡,这可怎么办?我刚在图书馆撩完他,转头就跟江树在一起。他会怎么想我?我低头避开他的眼神躲在江树的身后,心里默默祈祷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而此时我并未注意到江树已停在路中,便一头撞在他背上。 他转头朝我温柔地笑了起来,又用手抚了抚我的前额,带些宠溺又责怪的语气说:“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痛吗?” 什么情况?我确定我没有听错?还有他刚才宠溺的笑容吓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我受宠若惊道:“没事,没事。”我有些心虚,不敢抬眼看正看着我的星凡,只觉得他眉眼微蹙。 “是不是刚才吃饭不小心噎着了还没有完全好?我应该再帮你拿碗汤的,我那碗已经被我喝得只剩一半了,要不我再帮你去买瓶水吧?”江树继续柔声道。 听到他的话,我不仅惊呆了,还有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支支吾吾地说:“不……不用了。”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便擦身而过,我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良,同样是穿越,怎么人家穿越就是一路开挂,而我呢,怎么像是来历劫的?从此,林木是江树女朋友这个头衔怕是在沈星凡的脑袋里要生根发芽,任我怎么努力都除不掉了。 我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气不过江树的行为,在星凡经过我身边时,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停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微蹙的眉眼一下舒展开来说道:“有事吗?” 我望着他,他终究还是选择疏离我,他虽是笑着,但我知道,他想与人保持距离时,就会展露出这种适当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缩回手,垂下眼说道:“没事。”没事才怪!我的心沉下来,不然我还能怎么说,说我其实不是江树的女朋友,叫他不要误会?我现在严重怀疑如果我真的这么说,身边的江树指不定会作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说完,我心不在焉地跟在江树后面。我一边走着一边还沉浸在刚刚星凡眉眼微蹙的表情中,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传说中的渣女无疑了。殊不知我已跟着江树进了他们宿舍楼。他在我面前停下,我差点又撞上他,只是这次他正面对着我。 我抬头看他,他长得真好看,顶着这张脸,大概不论他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都会轻易被他人原谅吧。只是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笑意,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我说道:“你准备跟着我上楼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他们楼里进进出出的好多男生正看着我,那场景简直尴尬极了,就好像我非要恬不知耻地跟他去宿舍一般。只是这江树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刚刚还对我柔情似水,现在又马上变成面瘫男,他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正欲走时,杨恩越从楼里走出来:“树,你图书馆回来了,一起去吃饭?” “吃过了。”对方冷冷地说道。 “哟,这不是嫂子吗?都追到宿舍楼拉?就佩服你的彪悍!”说完他在我面前对我竖了个拇指。 这杨恩越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除了长得还行,没别的优点了。 “那也总比有些大男人连只猫都怕的好?”我自然也不甘示弱。 “你你你——”他顿时怂了。 “你什么你,怕猫男。”说话间,江树早就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小声问道。 “来,让姐姐告诉你。”我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紧闭着嘴,做了一个在嘴上贴上封条的动作。 “其实我是从2020年穿越过来的。”我不曾想到,这样的惊天大秘密,我第一个告诉的人竟然是杨恩越这个大嘴巴,我苦笑了一下。 “呵呵,那我还是玉皇大帝转世呢,你信吗?”他嘲笑道。 我就知道他会是这种不屑的反应。 “不信啊?还算你有些脑子,来来来,再凑近些。”我在他耳边继续胡诌道,“其实我之前学过算命,而且特别准,我刚才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命中怕猫。”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真的假的?这么神?” “又不信?不然你就说还有谁知道这事?”想当初阿越为了讨好杨恩越可是做足了功课,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去打听到杨恩越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怕猫这种事,我心里暗自窃喜。 “除了树,我们学校好像也没人知道这件事啊……”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树告诉我的呢?”我凑近他的耳朵打趣道。 “怎么可能,树就不是这种八卦的人!”他立马反驳。 我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下次对未来迷茫的时候,记得来找姐姐,姐姐我免费帮你算~”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便回宿舍了,徒留他一人凌乱。 江树心情:刚刚在图书馆就觉得她对沈星凡不一般,她不会也喜欢沈星凡?这女人还真是水性杨花。 第十四章 球场上的夺目 球赛开始前半个小时,阿越便拉着我前往篮球场。 “我能不能不去,我事情真的特别多,这周末就演讲比赛了,我稿子还没写完呢。”我确实不想去,只想先把我的两千块搞到手,再想办法让星凡对我改观。 “大木,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总是心不在焉的,对了,今天的篮球赛可是有你男神——江树在,有没有顿时想去了?”她想了想又说,“听说今天对方球队也有个大帅哥,三大帅哥对战,你不去就可惜了。” “三大帅哥?还有谁啊?杨恩越?”我敷衍地问着。 “不是,还有,就是……”她的脸唰地红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会是“犯贱”吧?”我苦笑道。 我在脑子里仔细回想,我记得当年我和阿越明明去球场看的是江树和杨恩越啊,阿越花痴的对象也应该是杨恩越才对,怎么什么时候变成范雷了?算了,我又何必纠结这些错综复杂的陈年旧事的时间线。 对了,这个不要脸的渣男跟阿越好了一个月就把她甩了,所以当务之急我必须在这一个月内,想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天啊,我果然是来历劫的,这事情是一件接一件,关键我现在还要陪她去看渣男的篮球赛,真是浪费生命! 阿越扔给我一瓶矿泉水赶紧转移话题:“这个,待会儿可以给你们家江树。”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么多美女排队给他送水,哪里还轮得到我,再说我才不要再引起公愤或者自取其辱。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乌压压的云遮住了天空中的光亮,虽是清晨,却有一种天还没大亮的错觉。整个校园似是被青烟笼罩着,一片朦胧。这天气果真是阴郁,把我内心里那些常年没有跑出来的忧伤气质又引了出来。我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跟着阿越进了体育馆。 大约是下雨的缘故,今天的比赛被挪到了室内篮球场。我们到时,体育馆内早已经坐满了人,范雷看我们进来,连忙朝我们跑过来。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声对阿越说:“位置给你们预留好了,绝对是前排最佳。”说着便领我们过去。 “加油加油!”阿越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这是这种幸福也太容易破碎了。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想到以后,我越发为她担心了。我坐在座位上苦苦思索,到底能有什么方法可以既不伤害到阿越,又能让阿越心甘情愿地远离渣男呢? “今天信息对自动化,强强对决,好激动啊!” “信息有我们家树,肯定赢。” “那自动化还有我们家星呢” …… 后排有两个女生激动地争论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大概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一场球赛了,想当初,星凡也很喜欢打球。 记得我们刚在一起那年初夏的某个晚上,我在球场看他打完球后,大家陆续地走了。他非拉着我要教我打球,我一个球都没投进就算了,他还笑我肢体不协调,最关键的是我新买的一件白色卫衣还报废了。为此我生气地说以后再也不要打篮球了,果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触碰过篮球。那时觉得是生气,现在想来却觉得甜蜜中透着一丝小伤感。不过有一点确实挺奇怪,我和他在一起后,也经常去球场看他打球,既然他和江树是球友,为何后来我从来没有在球场上见过江树? “加油,加油。”在一片加油声中,我抽离回忆回到现实。 信息学院果然一路领先,半场结束后,信息对自动化比分为52:32,整整20分。阿越扯着喉咙不停地为自动化加油。 “你能不能矜持点,比分这么悬殊,怎么加油都没用了。”我拉了拉她的衣角表示无语。 “你说什么呢?怎么说也拿了32分啊!”阿越显然看不到这20分的差距,果然恋爱中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是是是,不过你们家那位“犯贱”好像一个球都没有进吧?”我有些纳闷,说好的强强对抗呢?只见阿越早已下场给范雷送水去了。 在一片欢呼雀跃中我又听后排女生纷纷讨论起来。 “主要是我们星没上场……唉。” “你们家星估计是上不了场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听说他前段时间好像脚扭到了。” 原来是强者没上场,我正想着,只见好几个女生正围着江树,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的方向走来。 “啊!”我周围的女生突然就尖叫起来。我朝四周看了看,他……不会是朝我走过来吧? 他边走边轻轻地甩了甩发丝上的汗,完美的身材在白色的球衣下展露无遗,这就是传说中行走的荷尔蒙吗?我盯着看得入神,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真的回到了十三年前一样,废话,我本来就回到了十三年前,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好像我又变成了十三年前那个自己,一双眼只能看到江树的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紧张起来,打开手中的矿泉水猛喝了几口。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他要找的人果然是我!他在原本阿越的位子上轻轻坐下,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水。 “这……这是我喝过的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丝毫不介意地喝了起来。 喝完后又把水送回我的手中浅笑说:“算扯平了。” 他……又笑了,我的后背莫名觉得阴冷,还只是初秋,却打了个寒颤。 “什么……什么扯平?”我吞吞吐吐道。 “你喝了我喝过的汤,我喝了你喝过的水,算扯平了。”他温柔解释道。 我感到我的后背更加阴冷了,周围似尖刀般的目光齐刷刷地像我投来。有羡慕,有嫉妒,当然更多的是冷嘲热讽。 我凑近江树在他耳边轻轻问:“你人格又分裂了?” 他转过头来靠近我,直视着我,我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他额上细碎的汗水,我感觉我的心好像在跳,这种对一个人心跳的感觉,我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我吞了吞口水,为了掩饰我内心的紧张,我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却不小心撞上了更为炙热的眼神——星凡正穿着球衣在不远处也看着我和江树。 发现我看到他,他迅速地转头继而上场开始热身,看台上突然一阵骚动。 他?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自动化的——星!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地里骂自己果然是笨得可以。他可不就是自动化的么,我怎么连他的专业都忘了。她们口中的星可不就是他吗,除了他还有哪个星? 下半场比赛开始,有了星凡的自动化瞬间满血复活,分数正在逐渐追赶。看台上一片沸腾,阿越更是扯破了嗓子卖力给信息学院呐喊助威,兴奋地跟发了疯一般,就好像这比分都是范雷一人追上的似的。 而我,却感受到了了星凡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脚……隐约想起上次接新生的时候他为了救我好像脚扭了一下,她们说的扭伤了脚不会就是……我的心里开始自责起来,原来都是因为我,只是伤筋动骨可要一百天啊,他这才过了几天啊,就上场打球。 看着他在赛场上吃力奔跑的样子,看到他有些为难的紧皱的眉头,我的心也开始拧做一团,担心之余又开始生气起来,气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就知道逞强,也不管后果。 越想越生气,之前对他挤压的情绪也开始跑出来让我冲昏了头脑,接下来这一幕一定是我继上次球场表白江树后的又一次的高光时刻,但我并不觉得像上次那样让我后悔得想钻地洞——我直接冲到了场上。 看台上以及球场上的同学都惊呆了,一片哗然,连裁判都吓得赶紧吹哨暂停。而我却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到星凡的面前停下,他皱着眉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盯着他闪烁着光的眼眸道:“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也很无理,但是你的脚真的可以上场吗?” 他身旁的队友也纷纷劝说:“阿星,你就别逞强了,比赛输了没关系,脚废了可就不值了。” 见他不说话,众目睽睽之下,我轻车驾熟地就拉起了他的手。 他迟疑了几秒钟,对着裁判做了一个手势便跟着我走了。 大概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觉得当时好安静,安静得好像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我转头看他,竟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我转回头便笑了起来,好像我们终于又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从篮球场到体育馆大门口这段路,我从来没有留意过路的两旁竟摆满了深红色的开得有些颓败了的蔷薇。我曾经对他说过我最喜这种开得红到极致的蔷薇花,就好像是在对世人诉说它这一生何其精彩纷呈,即使颓败亦从不后悔,我也要像这深红色的蔷薇一样灿烂。 只是后来,我却忘了我曾经许诺的灿烂。对他,我败下阵来,选择了逃避。 天空中依旧飘着雨,馆外,一阵清新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我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雨水慢慢打湿了我的脸,我却有种久违的舒爽。我微笑着抬头闭上眼又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的瞬间,他的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离我那么近,我甚至都能数得清他长而微卷的睫毛。 江树心情:她果真也喜欢他,有意思。 沈星凡心情:她应该只是不想我因为她而落下病根吧,只是她对我的关心是不是稍微有点过头? 第十五章 我成了学校风云人物 “怎么又是你啊?你这三天两头跑医务室,真把这里当家了?这次又怎么了?”王老师抬眼看了我一眼便重新转头回去整理他书架上有些凌乱的书籍。 我拉星凡坐下说道:“王老师,不是我,是他。” 王老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下星凡又拉我到他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调侃道:“可以啊,眼光不错!” 我也顾不得害羞,直接低声回怼:“是吧?跟您一样有眼光。您最近跟江老师进展如何啊?” “唉!不顺啊。”王老师叹了口气,又转头对星凡说:“同学,你哪里不舒服啊?” 星凡脱下袜子,脚踝处肿得厉害。 “阿唷,这怎么搞的啊,弄成这样?”王老师问道。 “打篮球打的。”我正欲开口,星凡抢过我的话茬。 “哎呦,都这样了你还打球呢?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两个字,幼稚!就知道打篮球,以为篮球打得好那就是帅?女孩子就会都喜欢你们?肤浅!”王老师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以及妒忌。 “王老师,您干吗呢火气这么大?这谁又招您惹您了?”我调侃道。 “唉,还不是上次我看到江老师在篮球场看——”王老师若有所思地说着,看到我一脸八卦地盯着他,又话锋突转道,“我跟你说这个干吗?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您看到江老师也在球场上看帅哥?”我立马接过话茬,看穿一切的样子对他嘻嘻一笑。 “女孩子家家的别这么八卦,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喏,这药拿回去,一天擦三次,消肿!” “是,谢谢王老师。”我毕恭毕敬地说道。 正欲走时,王老师又突然拦住我问道:“唉,对了,上次给你治脑袋的药吃完了吗?效果好不好?最近还有没有间歇性地发病了?还要不要我再给你开几贴巩固一下?” 王老师的一连串问题顿时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只见星凡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呵呵,王老师您就真爱开玩笑。”我又无奈地转头对星凡解释道,“来的多了,他就爱开玩笑,别理他!” “什么开玩笑,你脑袋有问题一定要尽早看的,不然又像上次一样发了病被抬过来就不好了,我跟你说……”我一把捂住王老师的嘴,生怕他又说什么不该说的。 我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要不咱俩做个交易,我待会放手,你马上闭嘴,我就帮你出谋划策追到江老师,如何?” 顿时,王老师的眼亮起来并连连点头。我轻轻放开手,见他不说话便赶紧扶着星凡逃之夭夭。 一路上,我试图去扶他,而他又露出了他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笑容:“不用了。”他见我有些落寞便又补上了一句,“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的脚说不定就真废了,你放心,我会跟好好江树解释的。”他歪着头一笑,笑容里有些说不出的牵强。 “解释?解释什么?” 他不说话,只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他的右脚落地时极轻,之后又快速地把重心移到左脚上,看的出他已经很努力地想在我面前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像是在告诉我他真的没事。只是我对他何其了解,他任何的不适,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绪上的又怎能轻易逃过我的眼睛。 我望着他勉强的身影,一时手足无措。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的他像极了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隔阂,而我能做的依旧只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们并排走着,正巧球赛结束,便撞上了蜂拥而出的人群。 “你看那个人,就是她,勾搭完江树又去勾搭沈星凡。” “长得好像也就那么回事,还没有我漂亮呢。” “我们家树也不知道什么眼光,喜欢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 我有些黯然,我脚踏两只船?在表面上来看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只是我心里依旧是有些不痛快,毕竟我从来不喜欢成为焦点,更何况是他人的指指点点。 星凡见我有些恍惚,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打趣道:“你不用太在意,心就那么大,如果还要腾出位置来给他人的妄加揣测让路岂不是很傻?你就当他们是在为你欢呼拯救了我,要不是你今天义无反顾冲出来,指不定我的腿会出什么事呢?” 说完,他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他只是想安慰我才故意这样说,只是我却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便恬不知耻地说道:“对,你这个人就是欠管。” “嗯?”他皱了皱眉头表示没听懂我说的话。 我正想继续怼他,却不料人群慢慢散去,江树正赫然站在面前看着我们。他并未抬眼看我,而是直接越过我走到星凡面前说道:“不是说不参加比赛吗?有必要这么拼吗?”言语里颇有挑衅的味道。 “没事。”星凡看了看我,展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又转头对江树说,“哦,你别误会,林木只是怕我是因为她……” 没等星凡把话说完,江树便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对我柔声道:“傻瓜,就算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但你今天的行为还是让我有些小难受,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你有病吧你?”我试图从他怀里逃脱却不想他双手死死地拽着我,让我毫无挣扎的可能。 “我的病还不是你害的,让我整晚整晚地彻夜难眠,你今晚可得好好补偿我。”他言语里充满了暧昧,让人无法不想入非非。 “什么补偿?沈星凡,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我跟他还没到这种程度,喂,你别走啊,我跟江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望着星凡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喊道。 见星凡走远,江树把我无情地从他怀里推开,又像之前那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见我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又用他那只比我的脸还大的手把我的脑门推开清冷地说道:“让开!看见你我就生气!” “你你您……我还没生气,你倒先生气上了?有病你就去看,别一天到晚在面前发神经!”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压抑心中的郁闷。 阿越跑过来撞了撞我的胳膊,颇有责怪意味地说道:“林大木,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一直喜欢江树吗,怎么什么时候又搭上自动化的帅哥了,你可别说我为江树打抱不平,你今天是过分了点,要我是江树,我也生气!” 杨恩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凑近我说:“嫂子,你完了。你是不是没见过江树生气的样子?你没见过,我见过,就昨天上午他从图书馆回来就特别生气,做了一下午的高数题,一句话都没说,太可怕了!” “他本来就不怎么说话好不好。”我嘀咕道。 图书馆?昨天上午?他不会是看到我跟星凡,所以才那么巧跟我一起吃饭,所以才……我马上否决自己的猜测,怎么会,我才不要自作多情! “no,no,no.我劝你赶紧去跟他解释你跟沈星凡的关系。”杨恩越继续在我耳边嘀咕。 “我干嘛跟他解释,我跟他解释得着吗?他都没跟我解释三天两头人格分裂是什么鬼。”我没好气地说。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家树从小就不会表达情感,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不知所措,让你误会他人格分裂也是正常的,你想他第一次追求女生,没有经验,你要多体谅。”杨恩越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有经验?回想起他对我献殷勤那几次,突然手心里一阵冷汗,就这还没有经验?还好是姐姐我,换成其他小姑娘,这谁经受得住他这样的美男子不经意间的进攻。 “嫂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我先走了。”说完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阿越虽一路跟着我,但她旁边还有范雷跟着,所以也就没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我看了一眼范雷,此时倒也真无心与他交战。 回到寝室,蓝蓝跟霜霜便围着我展开了一系列的审问。 “采访一下林木同学,你到底是喜欢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的江树。” “还是温暖阳光,笑起来酥死人不偿命的沈星凡呢?” 我看了一眼她俩一眼:“你们俩唱双簧啊?还外表冷酷内心火热,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江树内心火热了?” “哟哟哟,那你这是喜欢酥死人不偿命的沈星凡咯?”她俩开始起哄。 “消息这么神速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都知道了?”阿越的话说出了我的疑问。 “学校贴吧里全是他们的三角关系,有图有真相。”说着蓝蓝打开学校的贴吧。 什么论林某同学的奇葩追爱史,什么是谁——脚踏信息以及自动化两大院草…… 这……这什么鬼? 沈星凡心情:江树如此惺惺作态看来是真的很在意她吧? 江树心情:沈星凡貌似喜欢林木,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惊喜与惊吓 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做这种缺德事!网络暴力会害死人他不知道吗?我翻了翻几篇文章的内容,除了标题不一样,内容都大同小异,连照片都是共用一张,这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我赶紧又去查看了下作者id——littleflower. 果然都是同一人所为,我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这人真是只是比较八卦而已,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躲之,应该不太可能会得罪什么人才对。 “林木在吗?”一名长相略微魁梧,留着一头板寸,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女生在我们宿舍门口敲了敲门,此人便是我们班的班长了,见我们围坐一团便绕有兴致地问,“你们干嘛呢一个个都这么兴奋?” “没事儿!班长,找我有何贵干?”我赶紧关上蓝蓝的笔记本,站起来去迎她。 “哦,就英语助教这一事儿,张老师不是也把你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吗?所以过来通知你一声,之前张老师已经给大家开过会做了简单的培训,你是新加入的,我就单独跟你讲下上课的具体要求。”她说着便拿出了她早就打印好的几张a4纸。 我迅速地扫视了一眼,扫到陈列的六个班级时不禁陷入了疑问便不由自主地嘀咕道:“06信息二班,这不会是江树他们班吧?06自动化一班,这不会是沈星凡他们班吧?” “怎么了?沈星凡江树是谁?你认识他们?” “班长,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两人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我们学校的三大名人之二!”霜霜在一旁激动地向班长普及道。 “三大名人之二,那还有一个谁啊?”班长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 大家纷纷看向了我笑出了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有你们这么损人的朋友吗?”我生气地瞪了她们一眼,心里却开始窃喜起来,这张老师怕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吧?先是给了我创造钱的机会,再是给了我名正言顺接近星凡的机会,天啊,我之前竟然还要拒绝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真是太不应该了,还好还好,我暗自庆幸。 “班长,那我能自由选择班级吗?”我对她挤出了一个卑微的笑脸。 “能啊。” “太好了!”我感觉自己简直比中彩票还要激动。 “不过,只剩一个班级可以选择了,也就是新加入的一个班级——06信息二班。” “什么?!”好不容易中了彩票,结果告诉我不能兑换,这不是玩我吗?刚刚还在天上飘的心瞬间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那谁去给自动化一班上课?”我不死心地问道。 “我呗。”阿越把头探过来朝我嘻嘻一笑,“我先申明,我可不换!” 原来是阿越,我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气,一把拉住她的衣领假装凶狠地威胁道:“你换不换?” “不换!” “你到底换不换!” “不换就不换,我都跟人说好了的……”她轻声嘀咕道。 “跟谁说好了?你说,我去摆平他!” “啊呀,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不换!”她眼神开始闪躲,生怕我发现什么秘密似的。 星凡班上的人大部分我都见过,阿越能跟谁说好。不会是…… “渣男?”我厉声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渣男就是与星凡同班,只是星凡与他并不交好而已,既如此,我便更加不能让阿越羊入虎口了,看来只能拿出我的杀手锏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周的奶茶!”阿越是个吃货,其中最拒绝不了的就是奶茶。 果然她眼睛亮了起来,想了想后又伸出一根手指朝我摇了一摇。 “两周?三周?一——个——月!”我就不信她会无动于衷。 她的眼睛放出光来:“外加一个月早餐!” “你乘火打劫啊你!”我努力压制自己想打她的冲动告诉自己淡定,反正过了这个周末就有两千的外快,只是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两千块大概从此便要落入阿越的肚子中。不过如果能用这笔钱破坏阿越与那渣男的感情以及换来星凡的改观,那也是值回票价了。 “成交!”我一口答应。 正在这时,许颜从外面冲进来一本正经地问:“林木,你到底喜欢谁?” 顿时众人的目光皆定格到她身上。 “你别装无辜了,今天球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喜欢他,沈星凡!你明明知道的!”她口气中充斥了不悦以及懊恼。 “许颜……”我没想道她会如此直接地坦白内心对星凡的喜欢,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可还真是乱套了,过去她可从开没有过这样的心思,闺蜜抢自己的老公,这是什么狗血的剧情?苍天啊,这我可真心应付不来。 我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只轻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不介意我们公平竞争。” 她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我在她的眼里一直是属于不争不抢的那一种人。 “那个,大木,我先回寝室了。”阿越感受到我们宿舍诡异的氛围后选择默默地离开。 “哦,对,我也先回去了,那英语助教的事情,下次我再找你细说。”班长也跟着阿越默默退出了群聊。 蓝蓝跟霜霜也顿时安静起来,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公平竞争就公平竞争!”许颜重重地把宿舍门关上,底气十足地说道。确实,从外表到性格,她哪一样都比我更讨人喜欢,她底气十足是应该的。 我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许颜的压力,竟开始焦虑起来。自从回到这里后,我一直在焦虑,甚至比之前和星凡在一起时还焦虑。我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心,却又不知要与何人说,那一本崭新如初的日记本映入我的眼帘,我轻轻抚了抚它,如果抚摸自己许久未见的知己,大概也只有它能懂我了。 我从初一开始写日记,新的年级开始便会重启一本新的日记本,然后把旧的日记本封存在一起。这样算来,这本应该是我的第八本日记本了,只是这……这大二才刚开始,为什么已经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这么多字? 上次就觉得奇怪,原来是这件事。我的心悬起来,就好像我许久未见的知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般。这里面地内容确定是我写的吗?我小心翼翼地仔细翻看了几页内容,之前看到的流水账记录的都是军训期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我毫无印象,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9月6日,星期四,晴 发烧的第三天,我的头依旧好痛,从来没有过的痛。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宿舍里空无一人,她们都在烈日下军训,我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窗外明明艳阳高照,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冷,我搬了张凳子在阳台上想要晒晒阳光,阳光却照得我有些眩晕,当我回头时,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白影,它在我的背后阴森森地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悲伤来,我想我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 9月7日,周五,晴 昨晚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我梦到十几年后的自己半夜流着泪在写着日记,她眼里的空洞就如失去了灵魂一般,那种孤独感让我窒息,我发誓我绝不要成为这样的人,绝不!这些年来的孤独,我已经受够了! 我写下这些字,我感觉这些字都在我眼前飞速的旋转,好像它们拥有了生命般。 9月8日,周六,晴 现在是凌晨两点,我又看到那个白影了,就是现在!它一袭白衣,发出刺眼的光,它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我的耳朵开始耳鸣,我好像听见自己说好,好! 我的额头滲出冷汗来,这……这是什么?9月8日,这不正是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还有白影,那个白影不正是我看到的那一个?我听到我的心砰砰跳着,就好像要跳出来。我环顾四周,奇怪,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时间,许颜蓝蓝霜霜都上床睡觉了,只有我书桌的台灯还亮着,发出令人眩晕的光。 我盯着日记本上的字,这些字开始在我眼前飞速旋转,好像它们真的拥有课生命一般!我瞎得立马合上了日记本,把它锁近了抽屉,我的痛好痛,像要炸开一般! 我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对,对,我一定是脑子被球砸了还没恢复,我的药呢?我慌乱地在桌上翻出之前王老师给我治头痛的药,也不管有没有副作用便泡了两包喝了下去。 我静下心来,闭上了眼。 据后来蓝蓝说,她一直在书桌前看电影,见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便把我叫醒,我才上了床睡觉。总之,整件事情的经过是极其之诡异,害我每次见到那本日记本便心有余悸,一直不敢打开它。 那天以后,许颜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理我。除了上课,我也很少出门,每次去图书馆都匆匆借了书便回寝室待着。看着我一直未还的那本“84,charingcrossroad”,我便总想联系星凡,这么多年了,他的电话一直没有变过,我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每次拿起手机在信息栏中打好心里想说的话却不是一字一字地删除,就是存在了草稿箱里。 我和那两位的事情也逐渐被大家淡忘。虽然我们的宿舍楼只是面对面的距离,却很神奇得再也没有遇见。 周末我去参加比赛,轻而易举拔得头筹,到手的两千块让我逐渐忘了那段诡异的经历,我也暂且安慰自己也许真如蓝蓝说的那样,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个噩梦而已。 总之打起精神吧,明天便要开始我的英语老师之旅了。 蓝蓝心情:林木不会是有梦游症吧,太可怕了! 第十七章 任务宣告失败 今天可要正常一点才行!我站在06自动化2班的自习室门口迟迟不敢敲门进去,我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明明昨天的英语演讲比赛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我怕真是脑子有问题。 不行,我一旦紧张就容易犯错,得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行。我找了就近的窗户,闭上眼对着天空长舒了一口气。黑暗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月亮被厚厚的云层覆盖,隐约可见淡淡的光亮。只是那被月光照亮的云层的形状怎么这么眼熟,感觉它发着白光正在像我逼近似的。我瞪大了双眼仔细看了它许久,然后我感觉我的眼前开始恍惚起来,这不是……那个白影吗?我的心一惊,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恐之余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一双手强而有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只是那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心一下提到半空,四周安静得让我怀疑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因是初秋的夜晚,我特地披了一件薄外套在身上,只是即使如此,那双手的冰冷还是透过我的外套渗入我的皮肤,那是我从未在初秋感受过的彻骨的寒冷。 我感觉到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心也越跳越快,大脑飞速运转却依旧想不出任何对策,我该怎么办?我很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会看到一张会把自己吓晕过去的脸在对着我邪恶的笑。我一向都觉得自己是招阴体质,但除了鬼压床,我确实也没遇到过其他诡异的事情,只是最近又是穿越又是日记本上那些恐怖的日记,现在……现在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白影!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施了什么定身术,一动也动不了;我很想喊,嗓子里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明明觉得彻骨的冷,额头上却又滲出汗水来。完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眼前的场景并非逃避所有解决。 正当我我发着抖想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却感受到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你还好吗?” “星……星凡。”我犹疑地转过头去朝她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他的名字。 “你怎么了?”他望着我的眼,像是从我的眼里读懂了什么,又温柔地问了一句。 “我……我……我好害怕。”不知怎的,见到他的一瞬间,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踏实了的同时,又瞬间被他温柔地关心所击垮,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渗出来。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依旧对刚刚的场景心有余悸。 “不用怕——”还没来得及等他把话说完,我便扑进了他的怀里,顾上旁人会怎样看我;顾不上他会怎样看我;更顾不上我和他之间隔着的那十三年的时光。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像是安慰我般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怀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而他就是我的养分,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汲取我需要的能量才不至于死亡。待到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及其不适宜和恰当。 “那个,我刚刚……”我从他的怀抱中抽离想解释我刚才不同寻常的举动,只是这种异于常人的行为又岂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解释,我总不能真的告诉他自己脑子有问题吧?算了,既然解释不通就别解释了,“我刚刚没吓着你吧?”我勉强笑了笑。 “没,没有。”他微蹙着眉,像是不敢相信我竟没对刚刚的行为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那我们去教室吧?”我反应过来今天是我作为他们班英语助教的第一堂课便故作放松地朝他说道,只是手心里依旧拽着一把汗。 他虽一时无法理解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也乖乖地跟着我走进了他们的自习教室。只是在我们走进教室的一刹那,班上集体迸发出各种起哄声,大概是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在大家的脑海里太过于根深蒂固了吧。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以及表明自己今天来这里的身份,我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既然今天是作为老师的身份,自然是不容任何人挑衅我的课堂。我扫视了一眼,正巧看到范雷在角落里低头拿着手机一边发着信息一边发出油腻的笑容。 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用手敲了敲他的桌子说道:“这位同学,你来说说这道题为什么选c吧。” 他着急忙慌地藏起手机,像是生怕我看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又慌乱地翻出大学英语四级的真题卷,与他隔壁的同学嘀咕了一番便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起来这题选c的原因。 “说完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一副神券在握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尤其让人觉得恶心。 我假装拿起试卷重新读了读题,然后对他说道:“抱歉啊,这题不选c,选b,要不你再说说为什么选b吧。” 众人哄堂大笑,他跟着尴尬地笑了笑又开始为难地解释起来。 “嗯,非常好!其实这题选a。”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全班更是笑得人仰马翻。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人。 “你耍我?”他开始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全然一副本性暴露的样子,真应该让阿越来好好看看这副嘴脸,还好意思整天在阿越面前装无辜。 “同学们,所以说我们考试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审题要清楚,脑袋要时刻保持清醒,如果都像这位同学那样,不带脑子来上课,那四级就等着挂吧,毕业证书也别想拿了。”天啊,我这些老派的说辞简直比我妈还老套,不过假公济私的感觉原来这么爽,只是这英语课上的未免太无聊了些。美其名曰过来做英语老师,其实就是当大家的解题机器人,说白了就是一行走的工具,完全没有发挥出我的优势来。 不过我之所以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来发挥我英语方面的优势的,我可不能本末倒置啊,我盯着正一本正经刷题的星凡陷入了沉思,确实,人我是见到了,只是怎么样才能让他对我卸下防备呢?要不,我假装头痛的毛病发作,让他送我回宿舍?或者假装这题不是很懂,下课后让他留下来单独探讨一下?然后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额,天啊,我真服了我自己的脑洞,不过好像也没毛病。嗯,就这么干,我在台上不由得笑出了声。 “老师,老师?林木老师!”不知什么时候一张有些面熟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还用手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啊,什么?”我回过神来。 “我们班沈星凡确实长得蛮好看的,不过我个人更喜欢江树。”她朝我看的方向望去意味深长地嘀咕着。 “上课时间禁止聊八卦!快说哪题不懂!”我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又端坐起来,摆出老师应该有的姿态来。 我果然只是工具,工具而已。只是星凡这家伙怎么就没有不懂的题来问我,在我印象中,他的英语成绩确实很好,但不至于没有一题不会吧。我起身在他座位跟前转了又转,他全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终于下课了! “沈星凡,你留一下!”我冲着他喊道。他迅速收了收背包便在我面前停下,我假装把试卷收了又收,只想等其他同学都走光好与他共度一段二人时光。 “我帮你吧。”他见我把几张试卷折了又折,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即刻把它们塞进了我包里,“好了,有事吗?” “哦,那个,其实我想说刚才……“ “刚才你们抱在一起,我们都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一张有些面熟的脸窜到我和星凡眼前冲我们做了一个鬼脸便迅速撤离了。 我见班级里只剩我和他两人便假装摸着头,摆出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沈星凡,我头好痛,你能不能扶我回宿舍?” 他迟疑了一会儿,伸手过来扶我却又一语道破:“你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演技又这么拙劣吗?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迅速抽出一张试卷:“其实我是想跟你探讨一下试卷的内容。” “听说你昨天英语演讲比赛得了郁城高校杯第一名,你这样的水准还需要跟我探讨一张大学英语四级的试卷?”他反问道。 又没得逞,我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难搞。看来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我喜欢你。” 这算哪门子杀手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花痴。 果然,他愣了几秒钟后嘴角向上扬了扬说:“江树就在隔壁,要不我就叫他过来。” “不用,不用……“我只好认怂。 他关上了灯便走出了教室。 “喂,一起走啊,等等我,我害怕!”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又往四周望了望,生怕江树从哪里窜出来。 好吧,今天的任务宣告失败。 沈星凡心情:她在害怕什么?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第十八章 又是日记? 窗外的月亮一天比一天圆了,我望着窗外入神,我想他了,更切确地说是我想我们了,我想那些曾经看起来不那么浪漫甚至还有些无聊的属于我们之间的时光。 不知道那个我熟知的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公司加班吧?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中是否也还是有一个我,不管他回来得多晚,也都为他留着灯默默等他呢? 这十三年里,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生命中的太阳,就像是我暗淡的生活中突然闯进来的光亮,照亮我,温暖我。 在认识他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任何困难都可以靠自己解决,我不喜欢把心里的悲伤展现在他人面前,一直把自己伪装成快乐且没心没肺的人。在认识他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必努力假装坚强,难过的时候也不必咬着牙偷偷把眼泪憋回去。我什么话都可以告诉他,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永远可以像小孩一样不用长大。我真的太依赖他了,大概也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他对我的有所保留让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对称的,也让我越来越没安全感。这种极度的没有安全感甚至一度让我对我们的未来失去了信心,我甚至怀疑也许我在他这里拥有的只是习惯,并非爱情。 即使如此,当曾经鲜活的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依然无法做到对他视若无睹,我依然又一次地想要重新认识他。只是自从第一堂英语课后,他就开始对我爱答不理的,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说一周有两次英语课,每次一个小时,但这一个小时中,我都在充当工具人角色,再者,他压根就没有因为任何原因主动与我搭过话,我们之间的交集还真是少之又少。 唉,我叹了口气,回想起那日我抱着他时,他抚着我的头的场景。那是我确实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但我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他看我时的异样,不管一个人的行为如何隐藏,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睛里明明……不能说充满了爱,至少是他并不讨厌我,甚至还有点喜欢我! 我一个激灵拍案而起,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以前的我确实是一个十分被动的人,就算心里已经上演过成千上万次主动出击的戏码,也从来只知道等对方付出行动。不然也许我便不会错过江树,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我便在心里啪啪打自己的脸,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点。 总之,现在的我再也不想做那个曾经让自己都讨厌的自己。我迅速地整理好写了一半的英语作文,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星凡的电话。 我的天啊,什么情况?我的心是怎么了,为什么狂跳个不停?我从来不知道我给他打个电话,能紧张成这样,我深呼了几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这个电话我何止打过上千次,完全没有紧张的必要,对,完全不用紧张! 我对自己进行了深度催眠,然后听到电话里传来嘀——嘀——的声音,通了通了!我用牙齿紧紧咬着右手大拇指,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自习室里那么安静,似乎所有人都能听到我内心有些慌乱的心跳声,我假装咳了几声好发出点声响。 嘀声继续传入我的耳朵,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而已,只是于此时的我而言,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只觉得时间像是故意与我作对一般走得急慢,焦虑占据了我整个心头,而我的身体里像是跑出了两个人格,一个希望他赶紧接通电话,而另一个却殷切地盼望电话那头的人千万不要按下接听键。 “喂?”正当我身体里的两个人格争论不休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声音中又略带了些疑惑。 顿时,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刚刚还争论不休的两个人格瞬间消失。我要说什么?我仿佛觉得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我,等着看我出丑,我怎么傻到要在这么多人的自习室里给他打电话,我真是疯了吗? “喂?”电话那头又试探性地确认了一遍。 我匆忙拿上我的书包从自习室落荒而逃,等我寻到无人处再拿起电话时,那头早已挂断了电话。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心想还好没说话,不然要被他知道我他电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岂不是很没面子?这样想着,又觉着自己很可笑,明明三十岁的心智,怎么还衍生出少女时候的矜持来。 我抱着电话挣扎了许久,还是逃不脱想要再打电话给他的冲动,我虽是没有话题,但就是想和他聊天,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我又鼓起勇气重新拨通了他的电话。 没想到这次电话那头就像是知道我要重新打给他一样,只嘀的响了一声便迅速接通了,只听到电话那头有些迟疑却又轻轻地问道:“林木?”。 林木?我屏住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觉得我的心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什么鬼?他……他为什么知道是我?慌乱之间我再一次手忙脚乱地挂掉了电话,生怕被他发现我对他的居心叵测。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知道是我?他存了我的电话?他又是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电话?难道其实他暗恋我?!就像之前我暗恋江树那般,明明心里早已波涛汹涌,表面上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对,不对,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像是暗恋我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厌恶,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暗地里存了一个让他厌恶的人的电话号码呢?我在心里想象了一百个原因,却都不曾想到会是后来知道的样子。 浑浑噩噩中,也不知几时便已逛到了宿舍楼下,我假装在他所在的宿舍楼下前面的橱窗里看板报,又佝偻着背偷偷地往他们宿舍的大门望了又望,心想也许这个时候,他会刚刚好回宿舍呢。 我环顾四周,虽然灯光昏暗,但万一碰到熟人或者被当成偷窥狂也是极不雅观的事情,更何况,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学校地名人了,虽然说出去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地事情,但至少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引人注目吧,所以低调才是第一重要的大事,于是我便从书包里随手抽出一本书作为掩护。 “板报好看吗?” “恩,还行。”我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便胡诌到。 “这么黑你也能看到?”对方说着便凑到我跟前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对,我视力好。”我绕过他继续偷望。 “英美文学?你这书不错,要不借我看看。”说着,他便伸手想要把我遮脸的这本书抢过去。 “你干嘛,别抢!”我一抬头,我和他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杨恩越!这瘟神还真是无处不在! “你你你,我说呢这谁大半夜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原来是你这个……女人又来偷窥我们家树。”他一脸坏笑,像是我被他抓住什么把柄般得意。 “我我我,我偷窥江树?你有病吧你!再说现在九点都不到,还半夜,你要不要这么夸张!”看到他,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还没生气,你就生气了?你还有理生气了?,我告诉你,我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你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他不依不饶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哪里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你有病吧?有病你就去治病,别在这儿碍眼。”说着我推了推挡在我眼前妨碍我看星凡的他。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我们家树为了你那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连课都知道逃了,你倒好,转身就投入别人的环抱,亏我之前还一直把你当嫂子,简直是瞎了我的眼!只是可怜了我们家树,每天都阳台上唉声叹气,甚至……甚至都写上日记了,咦~太恐怖了!”说着他双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摸了摸,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般。 日记?怎么又是日记?我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便问道:“江树他也写日记?” “你还知道关心树呢?”我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自言自语般接着说,“一个大男人写什么日记啊?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树虽然心里有一些难言的哀愁,但他一向都是打球,刷题,我也早就习惯了。但是!”他突然恶狠狠地看着我,“自从你出现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经常拿着一本日记本在那翻来覆去地看,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杨恩越口中那本岁所谓的江树的日记本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你聋了还是哑了?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他继续纠缠道。 “我……”我一时语塞,心想我跟他说不清楚,还是先回宿舍为妙。 沈星凡心情:她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但为什么又挂了? 杨恩越心情:树到底图她什么呀?图她脑子有问题?图她跟沈星凡纠葛不清?如果是这样,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十九章 灵感 只是没想到杨恩越这家伙竟然还敢动上手了,他一把将我拽住道:“唉,你话都没说清楚就想走啊。” “大哥,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好好好,我水性杨花,我朝三暮四可以了吧?”我转过身去果然求饶,心里却表示无语甚至想将他暴打一顿。 “不可以!”他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义正言辞道,看他那神情,简直就像是抓到了什么罪行滔天的罪犯,而他正要替天行道一般。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这家伙真是找死,可别逼我动手,我拽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体内即将喷涌而出的洪荒之力又努力劝自己要淡定,毕竟现在这个点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候,万一真动了手,估计明天又得上学校首页了,内容都从我的脑袋里冒出来:继表白江树,勾搭沈星凡后,英语系才女林木偷窥男生宿舍败露后恼羞成怒夜袭知情人士,她为何身手如此了得,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把自己说成英语系才女是不是稍稍有些自恋,我脑补的同时暗暗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呢?”他皱着眉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马上收敛起笑容,朝他翻了个白眼,严肃地告诫道:“你放不放手?” “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他一副俨然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局势的样子。 不对啊,这家伙看我这么不顺眼,那个littleflower不会是他吧?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确实有些贼眉鼠眼,除了他,我确实也想不出还有谁这么看我不顺眼。于是我顺势将他抓着的外套脱下,又迅速用外套将他两个手臂绑在一起。 “你你你……你这什么路数?”他一定是想不到自己在我面前竟然毫无抵抗能力。 “别以为自己比我高了那么一星半点就能见我钳制住,还不是姐姐我让着你!姐姐的本事大着呢,不要随便惹你姐姐我。”我拍了拍他僵住的脸蛋继续说道,“littleflower是不是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什么littleflower?这么恶心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我这样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男子。”说着他像是迷失在自己的美貌与才气中,竟然飘飘然起来。 “额,是挺恶心的,我看你更恶心。”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应该不是这家伙,杨恩越虽然嘴贱,但一直都是敢作敢当,“算了,既然不是你,那就当我没说吧。”我边说着边帮他解开绑着的衣服。 “看不出来,你得罪的人还不少啊。littleflower谁啊?” “就是一个在网上随意散布谣言的人,反正不关你的事。”我穿好衣服又准备走人。 “要不这样,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帮你查出谁是littleflower怎么样?”他又一手拽住我的手臂,脸上展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 “怎么看不起我,我可是名镇信息学院的电脑高手好不好。”说完他满意地做了一个自认为帅到惨绝人寰的动作。 “那你说说我需要答应你那两件事?”我虽有些不耐烦,倒也是极其好奇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第一,我怕猫这件事要是被我从别人的耳朵里听到的话,我就把你今晚偷窥男生宿舍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啧啧啧,怕猫还这么恶毒,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第二,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生日了,到时候我会举办一个生日会,你要来参加!”他说着笑得更诡异了。 “你生日,我参加什么?”我又好笑又好气的说。 “当然是借此机会跟树和好啊!” “我跟江树和好?”我怎么有点跟不上这货的脑回路。 我看了一眼紧紧被他拽住的手臂,又看了一眼他坚定的眼神,心想不答应他,就他这纠缠不清的性子,我今天大概是无法回到宿舍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他跟江树关系好,但也不知道能好到这种程度,想当年阿越对他这样穷追不舍也没见他心动,他对江树的事情倒是比对自己的事情还上心,他不会对江树……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了声,我这脑子,这两年来被网络可毒害得不浅。 “你又笑?笑什么?你答应了?”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憋住笑,沉思了一会,突然灵感一闪而过继而说道:“要我答应你也行,不过你帮我一件事,而我却要为你做两件,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你说呢?” “那我再帮你一件不就得了,别说再帮一件,只要能让树别再为你伤神,就算帮十件,那也是不在话下!” “你还真是江树的好基友。”我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不过你生日什么时候啊?”我皱了皱眉。 “9月30日,国庆前一天,快了” “国庆?哪里快?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等到你生日就来不及了,要赶在中秋前!”我朝他眯了眯眼笃定地说。 他一脸疑惑却又说道:“知道着急就好,孺子可教也!好,我答应你,马上给你和树创造机会。” “我让你答应我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说我们俩可以再做一个交易,我呢帮你约江树,呸,我和江树和好。你呢得帮我让阿越摆脱那个渣男,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我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他脸上写满了问号:“什么意思?” “杜越,你知道的吧?那个范雷你上次见过的啊,还有我跟你说我是穿越的,哦不,我是说我会算命,我看到范雷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个渣男,他大概中秋前后就会甩了杜越,杜越是我的好闺蜜,我既然知道了这事,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你说对吧。”况且在那之后,阿越可是追了杨恩越很久很久,这次换杨恩越追她算扯平了。这样想着,竟然洋洋得意起来。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我怎么帮她摆脱?”他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我。 “这还用我教你,你可以使出美男计啊,杜越就喜欢你这一挂的。”我阴险地朝他眨了眨眼。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搞我!我看杜越跟那个范雷那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竟然叫我去插足?理由竟然是你算命知道范雷要劈腿,这会不会太牵强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家树的幸福就在你手上了。” “你……既然这么神,能不能帮我也算算我的未来?”他谄媚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他还抓着我不放的手说:“那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他立马放手,越发谄媚地笑起来。 我闭上眼假装帮他算上一卦说道:“你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真的吗?快说说。”他急不可待。 我故作深沉:“但是天机不可泄露。” “我明天就去追杜越!”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泄露一次吧,不过我能力有限,只能看到你十年后的样子。” “十年后?可以了可以了,快说啊!” “我看到你十年后穿着一身军人的服装,然后军衔是两杠二星。”还好,星凡前段时间说过一嘴,我得意得笑道。 “真的吗?不会吧?十年后我就两杠二星了。”他发疯似的拽着我的手跳起来。 “你们在干嘛?”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恩越见状赶紧松开我的手对着那人解释道:“树,你可千万别误会。她说我十年后,啊——你干嘛踩我!” “呵呵,江树,你别听他胡说,那个我们就是在这里讨论英美文学,探讨人生哲理。”我把手中的书举到江树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正欲走时,我突然想到刚刚与杨恩越的交易,想让他帮忙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一把拉住江树说道:“江树,我求求你了,我们快和好吧,要不我给你笑一个,就当赔不是了。”说完勉为其难地露出了我八颗牙齿。 “有病吃药!”他甩开我的手便朝宿舍走去。 “对,对付我们家树就是要这么不知羞耻。”杨恩越对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要去追江树。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往后一拽说道:“姐姐我这叫信守承诺,你最好也是!要不然,惹得姐姐我不高兴,我一发功也许你的那什么几杠几星的就保不住了。” “嗻,嫂子您放心,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亲姐,我唯您马首是瞻。”他这张嘴真是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那就好,限你中秋之前搞定杜越,退下吧。”一时间我心情大好,觉得解决范雷那个大麻烦已是指日可待。 “中秋?您认真的吗?中秋离现在不到一个星期了,您让我撬走人家正在热恋中的女朋友?虽然我长得够帅,但是不是也太高估我了吧。”他自恋道。 “我不管,反正我只要结果,你看着办吧。不然我一发功——” “好了,您可别发功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甩手而去。 杨恩越心情:我不是来找她算账的吗?怎么反倒帮起她的忙了?演讲比赛第一名果然名不虚传,都把我绕进去了。树看上的姑娘果然不一般!演得了讲,打得了人,最关键的是还算得了命!树这回算是值了。 第二十章 摆脱渣男 过了几日,我试探性地问阿越:“你这几天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分享啊。” 她低眉垂眼,看着很是落寞,很不像她的样子,低低地说道:“哪有什么好消息,没有消息就不错了。” “不对啊?”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你不是应该在杨恩越班上做英语工具人吗?还有十分钟就到上课时间了,你为什么还在宿舍?你这可不行,快快快,你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现在赶紧去!”我推搡着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我身上的她。 “去什么去,我今天生病了,去不了了,要不你替我去?”她继续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肩上。 “我才不去!”我去了还得了?要是江树又对着我胡乱放电,我就怕要对他胡作非为了。 “你说是不是所有男生都一样,追你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到手了就会不知道珍惜,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你烦呢?”平时那么爱笑的她,此时脸上有的只是哀愁,眼睛像是黑洞般没有一丝生机。 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我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低落起来。 “阿越,如果一段感情只会让你整天活在猜忌和自我怀疑中,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表态,你真的觉得这是一段好的感情吗?对方如果真的喜欢你爱你,他一定会想你所想,爱你所爱,而不是假装看不到你的情绪。”对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重新陷入这样的感情里,重新开始不好吗?开始新的的生活,开始新的感情。道理又有谁人不知,只是在感情面前,任何的道理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就像我一样,我这样劝阿越,自己还不是傻傻地想要去改变我和星凡之间的际遇。 我呆呆地望着楼下那条熟悉的通往食堂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他们或成双成对,或三五一群,笑容堆砌在脸上,无一不春风满面的样子。这样一对比,显得在阳台上的我和阿越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抬眼望了望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惨白,浑圆,带着诡异的气息在云雾中穿行,透露出一种悲伤的美感来,我深呼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告诫自己可不能沉沦在悲伤的情绪中,我要振作才对,不然要怎么拯救眼前已经生无可恋的阿越呢! “没事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我一边安慰着阿越一边心里便开始骂起杨恩越来。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一点效率都没有。答应的我的两件事,没有一件是办成的,我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相信他这样一个油腔滑调的人。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 “喂,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怎么办事的?”我特意压低声音。 “嫂子,我现在真的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您真的太神了,我去!”电话那头激动地语无伦次。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溜须拍马,正事倒是一点没干。”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先别急,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样,你现在马上下楼,我们在楼下汇合,听我一一跟你说清楚。” “下什么楼,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吗?”我看了看已经靠在阳台栏杆上两眼无神的阿越。 “那个渣男现出原形了!就现在!” “什么?马上来!”我挂完电话,来不及解释就拉着阿越往楼下冲。 “大木,你干嘛啊,我这还穿着拖鞋呢,我先回寝室换一下!” “换什么换!再换就来不及了!今天就让你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我喘气道。 我们到楼下时,杨恩越早已在那等候。他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人盯着我们后迅速把我们带到一僻静处,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给我看一张像素渣到依稀能分辨得出人像的一张图,那动作神态,也不知是哪里去学来的,简直不去做特务都可惜了。 “你拍的这是什么鬼啊,这么糊。”我大概一时忘了这是在十几年前,手机能拍出照片就不错了。 “这么清晰可见,你还嫌弃,看这干枯的发型,这猥琐的气质,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他一脸委屈地把手机凑近我眼前,见我依旧皱着眉便着急忙慌地说道,“那什么,快跟我走。抓奸要成双,现在人家正在湖边亲亲我我呢。” “什么?果然是犯贱!”我感觉有一团热血直窜入我脑袋,紧紧握了握拳便想拉着阿越走,只是却反而一把被她拉住。 她杵在原地,呆若木鸡。愣了好一会儿,继而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索什么,转瞬又睁大了双眼,把那张渣图看了又看,像是要再三辨认清楚好说服自己这不是他。然后她的眼渐渐望向地面,身体也跟着蹲下,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泪水慢慢从她的眼里流出来,钻进口中,打湿了她的衣袖。 “阿越,这种玩弄感情的人渣,你早看清他的真面目就早解脱。”我义愤填膺地说道,蹲下去望她,见她不说话便伸手去抱住她。我自知她心里的难受,便又压低了嗓子说道,“你不想去就不去,只是你不要再被他骗了,听信他的花言巧语,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他不配拥有你的笑容!” “怪不得,怪不得我最近找他,他总是推三阻四,每次都说他有事要忙。给他发短信,他也总要过很久才给我一个简单的回复。”她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拼命强忍着的样子着实让我心疼。 我轻轻拍了拍在我怀中的她:“阿越,难过你就哭出来,大声地哭出来,不要一直憋着,会把自己憋坏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陪你,比如——”我想了想自己这些年来都是如何排解心中郁闷的,好像除了写日记,也没干别的什么事情,但我总不能说陪阿越写日记吧,我果然不是正常人,于是便想了一个唯一浮现在脑海中一直想干却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比如我今晚可以陪你去喝酒,不醉不归的那种,怎么样?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戳穿那个渣男的真面目。” “对,嫂子说的对,杜越,我也可以陪你。”杨恩越心虚地看了我一眼,把最后六个字说得极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之前他还对我那么好,还说我是他的初恋,其实他才是我的初恋,只是一个月的初恋未免太短暂了一点。”她靠在我的肩上,说得动情,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当年的情形又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时的我不懂如何安慰她,不懂如何帮她出气,更不知如何帮她走出困境。只由得她在分手后还三番两次地去找那个渣男,想要问一个答案,最后还被那渣男当众羞辱。一想到这一点,我的气就像是被点着的火一样蹭蹭蹭往上窜,便什么也不不上了,一把拉起阿越就对着杨恩越说:“带路!” 入秋了,才不到六点,天色已然暗了。我们跟着杨恩越一路来到了学校的日月湖边,湖边的长椅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情侣模样的学生。我四处寻找却不得见,便一把拉过杨恩越没好气地问道:“人呢?” 没曾想他却躲到了树后,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又往前方指了指:“在那,前面第二个长椅上,黑衣服那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范雷怀里正搂着一娇羞的美女有说有笑。 还真是犯贱,在学校里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正欲前去,却被阿越一把抓住:“等等。” “你别拦着我!” “大木,谢谢你,你那么,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为了我,都愿意挺身而出。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又有什么理由躲在你身后呢?”她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没想到嫂子您这么彪悍的人在您闺蜜眼里竟然是如此胆小的人,那您这朋友得有多彪悍啊,哦不,是多帅气!”杨恩越从树后面走出来站到我前面,一副俨然看好戏的状态。 只见阿越抖擞了一下精神,坚定地往前跨出了一大步,她定在那里犹豫了下回头问我们:“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的头发像干枯的稻草一般堆在头顶上,眼睛因为刚哭过,眼泪把她费神画的眼线都冲刷掉了,鼻头红红的,就像是圣诞老人的坐骑鲁道夫一般,衣服倒是穿的很正常,只是脚上穿着一双极为不协调的拖鞋。说实话,这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狠狠嘲笑她一番,只是如今我只觉得她的样子可爱极了,简直比她任何时候都要吸引人的目光,我走进她身边,把她蓬松得有些过头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又用手把她黑乎乎的眼线抹干净对她说:“没有比这个时候的你看起来更好了。” 她朝我笑了笑,像是很满意我的回答便孤身一人朝渣男走去! 杨恩越心情:这林木到底是什么人?我又不是傻子,算命这种玄学,她一小姑娘能准到这种境界?还有江树也是,前几天突然跟我说国庆他不回家了,原因是如果他回家的话手机有可能被偷,这算哪门子理由?这俩人可真是天生一对,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第二十一章 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吗? 见阿越走远,杨恩越撇了撇嘴道:“我可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睁着眼说瞎话,甘拜下风!” 我确实没想到,阿越她明明是与之前的我是同一种类型的人,胆小怕事,做事又畏首畏尾,遇到事情心里总是没有主意,只要能息事宁人,一切好说。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果断了,果然生活教人成长。我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十三年前的我自己一样,顿感欣慰。 只是没曾想打脸来得太快,正当我对阿越寄予厚望的时候,便看见她畏畏缩缩地又折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和杨恩越不约而同地问道。 “那个,你们怎么没跟上来啊,我还以为你们会跟我一起去。”她扯了扯我的衣服,声音压得极低。 灯光下,她的五官拧在一起,眉头更像是打了死结一般,一副被逼无奈临阵上沙场的模样。我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阿越,她善良纯真,虽做事总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骨子里却也是与我一般无二。 “快快快,他们走了!”杨恩越大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便一把夺过杨恩越手里的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将手中的书直接砸在那范雷的脑袋上。 只听对方“啊”地大叫了一声,便转过头来凶狠地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大概这些年在社会中的历练也不是白历练的,又或者说我终于有机会能帮阿越出一口恶气,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甩了他一个巴掌。 这样的举动在他人眼里一定会以为我是如何厉害的角色,殊不知其实此刻我的心正砰砰狂跳,虽然我早就考出了跆拳道黑带,但那也只是防身而已,要论这样甩人巴掌,毕竟这也是生平第一次。 他一看是我,先是一惊,然后冷冷一笑便恶狠狠地盯着我。 大庭广众之下,我自是知道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正处于你侬我侬阶段的美女。 我长舒了一口气便对那女孩说道:“小朋友,你可知道你这位男朋友他有一个大名叫犯贱!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好好看清渣男的真面目。” 我这一说,他便急了,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顿了顿然后凑近我耳边阴阳怪气地小声说道:”当初可是你让我离杜越远一点的,你看我做的可还行?” “这世界怎么还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贱男!”我咬着牙答道,只觉得此时额上的青筋都涨了出来,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抽动起来,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愤怒到了极点还是紧张害怕到了极点。 “林木,我告诉你,以前我处处忍让你,那是看着杜越的面子上。现在我看我也不必再顾忌你。”说着,他又转头对他身边的美女阴阳怪气地说道,“亲爱的,你可别被这个贱人骗了,她自己到处勾引帅哥,一脚踏两船还有脸在这儿跟我讲什么道理。我跟你说,她啊,就是那个不知廉耻地追着信息学院江树的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她有多贱,还在球场上当众说‘江树,我爱你’,接过人江树理都不理她,更搞笑的是,她见在江树那儿没有希望了,又转头去勾引我们班的沈星凡。对了,你一定看过学校论坛上的文章吧,正主就站在你眼前呢,这样的人,她说的话你能信?”说着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论坛?对了,嫂子,那个littleflower不会就是他吧?”杨恩越在我耳边轻声嘀咕道。 “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江树身边的小跟班啊,不瞒你说,正是在下!怎么样,文章写得还满意吧?不满意我可以再写,比如说英语系渣女夜会江树小跟班啥的……” 他还在继续杜撰着,周围的同学开始越聚越多,好像所有人都把焦点聚集在我身上,明明是他犯了错,最后反让我成了众矢之的。一瞬间,愤怒、羞辱、孤独全都向我袭来,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推到众人面前。 我压抑着愤怒,终于遏制不住心中怒火,抡起拳头便向他砸去,却不想他迅速躲开,用力将我一把推开。我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只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失手,身体也不听话地失去了重心,众目睽睽之下,看来这一跤是免不了的了。本想着帮阿越出头,却没想到还要被这个贱人羞辱,真是不解气。 正当我准备好接受这坚硬的水泥路的撞击时,却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我缓缓转过头去看,只见那人用身体挡在我后面,还伸出手往旁边也挡了挡,大概是怕我因突如其来的撞击而摔倒,又怕与我的身体有过多的接触。他僵在那里,直到我回到头去看到了他的脸。 “星…..凡?”看到是他,我顿时觉得自己受得委屈终于有人替我撑腰了。我刚刚所有强撑着的勇敢也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部瓦解,我因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也顿时像被抽走了支架般倒进了他的怀里。 他定是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便僵在空气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别怕,没事了。” 这时,杨恩越和阿越冲上前来,那厮定是现在才发现原来阿越在暗处正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便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越什么话也没对他说,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绕过他走到那个明显也受了惊吓的女孩身边,平静地说道:“你好,我是范雷的女朋友。”她觉察到女朋友三个字如今对她来说是如此讽刺,便嘲讽地笑了笑又改口说道,“现在应该是前女友了。” 那女孩瞪大了双眼,眼里又充满了疑惑,她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第三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越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刘海,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也是被范雷骗了而并不知我的存在,那我现在就是在帮你。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只是下次不要再被渣男骗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范雷有我这个女朋友还……”她顿了顿,许是一时还有些激动,声音便哽咽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我们的视线,杨恩越见状看了我一眼,见我和星凡还僵硬地抱在一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朝着越聚越拢的人群喊道:“没有见过手撕渣男吗?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便顺着阿越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人群满满散去,此时我才意识到我这样抱着他似是不妥,才勉为其难地松了手。旁边那女孩听了阿越说的那一番话,痴痴地定在那里好一会儿像是一下子难以接受似的,我想她一定也是受害者,正想上前劝慰,没想到那女孩却径直走到那范雷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后便愤然离去。 我暗自笑了笑,心想这才是渣男该有的待遇。 只见他轻轻摸了摸被扇了两个巴掌的脸,阴沉沉地看向我。一想到刚才被他这么用力地推了一把,我心有余悸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边星凡的衣服。 星凡低头看了看我,嘴边却生出笑意来,像是嘲笑我也会有如此怯懦的时候。我刚想问他笑什么,却见他走到我前面,将我挡在身后,然后对那范雷说:“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话,就好自为之吧。” 没曾想星凡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渣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落荒而逃了。 “他……怎么这么听你话?”我惊讶地长大了嘴不由得问。 他听后眉头舒展开来温柔地对我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听不听的,只是我们刚好是同班同学,又是同一个球队的,他免不了有些忌惮罢了。” “哦,对,我差点忘了。”我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他突然低下头来愣愣地看着我,朦胧的灯光下,他熟悉的眼却让我觉得如此陌生,他眼里并有没有什么万千柔情,似是只有万千疑惑,却又一句话也未曾问出口。 我不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巧合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我身后拯救了我;更不知他现在又为何这样盯着我看。我只知他这双眼,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看过了。 有些话我现在自是不便说,但如若他能从我的眼神中读懂,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这样想着,我便肆无忌惮地望了回去。 他却忽然躲闪起来望向别处,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今晚月色不错。” 明天就是中秋了,月色好自是不用说,我便也抬头想要提前欣赏一下。只是我在天空中寻觅了半天都没瞧见这所谓的月色,头顶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奇怪,明明不久前那轮明月还高挂在空中。 我清了清嗓子又看向他,却见他脸上挂着一丝绯红,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见。我忍不住“噗呲”一下便调侃道:“你喝酒了吗脸这么红?” 却不想他突然严肃起来问我:“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吗?” 沈星凡心情:还好一路跟着过来,才不至于让她被欺负。 第二十二章 不欢而散 任何人都这样?任何人都怎样?我对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眼神有些闪躲,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别处,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却一时又没有开口。 “到底什么?”我把头移到他的视线中。 他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其实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不是江树的——” 他说了一半的话被我的手机打断,是阿越。我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接起了阿越的电话。 “喂,阿越你还好吗?”我关切地问道。 “大木,你自己说的,你今天要陪我不醉不归,你人呢?”说完,电话那头便呜呜大哭起来,只听得杨恩越凑近大喊道:“嫂子,您可快来吧,我实在是伺候不了您这好闺蜜啊,您再不来,我这头发就秃了!啊!” “你们……在哪儿呢?”我皱了皱眉,电话里的情形像是已然失去控制般。 “篮球场!啊,树,你快别打球了,快来救我。”电话那头传来杨恩越的惨叫声。 “篮球场?在篮球场干嘛?江树也在?这个点不是应该在上英语课吗?”不对,上英语的老师都无故请假了,其他人还上什么英语课。 “那个,阿越好像喝多了,我得马上过去看看。”我转头有些无奈的对星凡说道。 “我陪你去吧。”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关切,但眼底充斥着的,却是让人看不懂的光。 “走吧。”我虽满口答应,心里却有些担心,因为据我的经验来看,江树一旦遇上星凡准没什么好事。我也只能默默祈祷江树一会儿可不要再发什么精神分裂的毛病才好。 还未进球场,只透过球场路边的铁丝网格,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手表,这才刚过八点,为何球场上打球的人这么少。 远远的,我便看到阿越坐在地上正揪着杨恩越的头发像是在数落他什么。我加快脚步朝他们跑去喊道:“杜越,你在干嘛呢?” “嫂子,你可来了,快快,快救我。”杨恩越虽是被阿越这般扯着头发,却也是一碰也不敢碰她,任由着她撒泼,这叫我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我急忙用手掰开阿越的手低声说道:“你干嘛扯人家杨恩越,他可是你以后犯花痴的对象,你的美好形象不要了吗?” 阿越看到我来,对我眨了眨眼,笑道:“大木,你可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一动也不敢动,我揪着渣男的头发就等着你来呢,你来了,我们一起收拾他!”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两手空空的,又突然哭道,“头发呢?明明刚才还抓着,怎么不见了?” 我只得顺势安慰她:“不哭不哭,那个渣男已经被我收拾了,他已经滚了。你放心,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她抬眼望我:“真的吗?”又环顾了下四周正好看到凑上来的杨恩越,又哭道,“你骗我,他不是还在吗?” “他不是渣男,他是杨恩越啊,你不记得了,你最喜欢看他打篮球了,你说过他就是你生命中突然闯进来的阳光,让你觉得生活并不是想象中的糟糕。你好好看清楚。”说完,我把杨恩越使劲拽到阿越眼前。 阿越双手捧起杨恩越的脸看了又看,仔细辨认后又突然欢喜起来:“还真是杨恩越,你可长的真好看。”刚说完,她便一巴掌拍在杨恩越的脸上,杨恩越一屁股倒在地上,嘴里嗷嗷叫着。 “我想起来了,大木,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江树吗?你说他长得又高又帅,球又打得好,学习又好,还有一种生人勿进的神秘感让你不可自拔——”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却只觉得这空旷的球场上连回声都是她这一番不合时宜的话。 果然,原本正在打着球的江树突然停下来,还顺势把手中的球扔向了在我身后的星凡。我望了望星凡,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他神情凝重,微微皱着眉,眼里的光让人更加看不懂了。 这时,江树笑眼盈盈地走到我眼前,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原来你这么关注我。” 我打了一个寒颤,咬了咬下嘴唇,艰难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她喝醉了,乱说的。” 这样的解释大概连我自己都无法被说服,而阿越说的一切也真真切切是我没有遇到星凡之前的所想所念。 “我没有乱说!江树,我们林木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不知道。”许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便趁着酒劲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猜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她一边笑一边又说道:“她说她曾经为了能看你一眼,还跑去贿赂你们班一个叫任什么的一个同学,问他要你们班的课表,好随时偷偷地跑去看你,结果那位任同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以为我们林木喜欢他,三天两头给林木发暧昧短信,等着林木跟他表白,真的太好笑了。哈哈……”说完她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唉,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老实,把十三年前对江树做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这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同时又为自己还好没有自己穿越地事情也告诉她而感到欣慰。 只是我曾经的那些秘密突然被阿越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当事人面前,要在以前我一定是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江树。只是此刻我早已顾不上什么害羞,我只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大罪,正在被公开行刑。 我自是不敢看江树,更不敢看星凡。我只觉得江树离我更近了,他一定阴冷地看着我对我笑着,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接下来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低下头来正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时,用余光扫到了还坐在地上嗷嗷叫着的杨恩越,像是抓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便微微抬头对着我眼前的江树有些心虚地说道:“你看杨恩越他好像伤得不轻,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的一双大手忽然轻轻扶住我的肩柔声道:“傻瓜,你如果想见我,直接告诉我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说完,便温柔地用手抚了抚我的头。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对我说话,更怕他也许还会有什么更过分的举动,便急忙扭过头去,却正撞上星凡有些不对劲的眼神,隐忍又失落。 只见他有些咄咄逼人地走到我面前,望了望江树又俯下身来看着我有些冷淡地说:“晚上不要太晚睡了,更不要太晚打电话,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别人很困扰吗?” 我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呢,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披在了我肩上,体贴地说道:“别着凉了。” 说完他有些落寞地走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我望着他远去的背景陷入了沉思。 “嫂子,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吧,白天追着我们树,晚上竟还偷偷打电话给别人。”恍惚间,也不知道何时杨恩越已经凑到我面前开始数落我。 “你想吓死我啊!”我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 江树突然又凑近我,我着急闪躲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我摸了摸屁股,正欲发飙,只见江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竟还好意思对我先发脾气,眉头拧在一起质问道:“所以你是贿赂了多少张课程表?” “我没有,就一张。”我脱口而出。我和江树之间一直梗着微妙的尴尬,我开始后悔自己不假思索的回答,又感到茫然和犹疑。 江树则满意地笑了笑,抱起脚边的篮球对杨恩越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竟然露出这么诡异的笑容,我瞬间觉得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拼命拖起在地上撒泼的阿越,便又冲着杨恩越叫道:“还不来帮忙!” 杨恩越见状直接背起阿越,有些踉跄地走出球场。 “奇怪,今天球场打球的人怎么这么少?”我还是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杨恩越停下脚步,有些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嘀咕道:“我说,你是来晚了一步,你可没看到这杜越刚才在球场上发什么疯,看到一个打球的就跑过去叫人家渣男,这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留在球场上。我说你们俩果然是好闺蜜,都一个德行,都喜欢到篮球场上来撒泼。” “你说什么?欠打是不是?”虽是跟杨恩越一路打闹着回了宿舍。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的不痛快,就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拼了命地想要找出口,却又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 星凡他刚刚想要问什么?不管他想要问什么,大概他此刻心里一定以为我是极其爱慕江树的,他一定也觉得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他一定甚至连朋友都不想再跟我这样的人做了。我闻了闻披在我身上的他的外套,这熟悉的味道如今为何离我那么远。 还有他说的那一番奇怪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沈星凡心情: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就不应该大晚上的还听她说那些鬼话,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江树心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沈星凡果然生气了。不过我这么高兴,真的只是因为沈星凡生气了吗? 第二十三章 中秋联谊 (一) 中秋之夜,天空中白云团团。靠近月亮的,银光迸射,离月稍远的,轻柔如棉。初秋的星迷离地点缀着夜空,如墨的树影在微风中窃窃私语。它们会说什么呢?是否也像此刻的我一样思念着家人。 我本就是容易感伤的人,望着这样的景,思绪飘到一个月前的场景,竟觉得那时的我为何没有好好珍惜那些虽平淡却真实细腻的好时光。好时光?我在脑海里迅速把这三个字否定掉,真是可笑,怎么现在竟然觉得那些让我极度压抑和崩溃到自己我怀疑的时光是好时光了? 我和星凡确实拥有过好时光,在我没有开口问那些事情之前;在那些事情没有种在我心里发芽之前;在我觉得他一定是因为爱我才包容我一切之前……只是这些好时光就像被施了咒语,在我某日问了他母亲之后,被一一被冻结了。我在这个家就像是一个外人,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融入的外人。那些被冰封的好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复返,而真正在意的也只有我一人。他在乎的只有还存在未来的那间为她母亲创办的服装设计公司。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推下悬崖的人,孤独而绝望,身后有的早已不在是他坚实的臂弯,而是望不到底的深渊,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他永远也看不到我早已无望的双眼。 想着想着,我的眼角不争气地流下泪来,全然忘了自己正坐在校园的田径场上在中秋联谊中,而我对面的男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没事吧?” 我看了男生一眼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边说道:“没事。”然后我转过头去对他笑了一笑,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好,我叫刘好。”男生自我介绍道。 刘好?也许看脸已然不记得,但这个名字这么好记又怎会忘记。 他是十三年前的中秋联谊上认识的一个男生,他确实很好,一如他的名字,还曾经帮过我很多忙。但要说具体帮了什么忙,又有些记不起来,唯一记得的是有一次我发了高烧,是他送我去的医院,陪我挂点滴,还给我送了一周的粥。他有一个郁师大的女朋友,那时我觉得她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毕竟这么贴心,现在想起来又觉得他女朋友一定也很烦恼,毕竟他这么博爱。确实,后来的后来,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女朋友要跟他分手,而他一直不明白原因。 我噗的笑出了声:“你靠不靠谱啊?过来联谊,女朋友知道吗?” 他愣了愣:“知……知道的,这不是被班长抓来凑数的吗。”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没问,心里定是猜想我如何得知他有女朋友。 这倒是真的,谁还不是被抓来凑数的呢,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对了,你不是自动化的吗?你认识沈星凡吗?”我率先打开话茬。 “认识啊,我一班,他二班的。今天联谊的人当中那个胖胖的就是他们二班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憨态可掬的男生。 那是星凡他们寝室的小胖?英语课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果然他虽然体型稍胖,却一直都是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人。而我对他印象之所以那么深刻只是因为曾经地一件事,那些早已封存的记忆就这样再一次被打开。 我跟星凡在一起的第二年夏天,我接了个家教的兼职——每周二晚上6点到8点。那地方离学校做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每次家教结束后下楼,星凡都会在楼下等我。只是有一次,他发了高烧,我让他安心在寝室休息,告诉他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只是不曾想我从学校出发时,天还出奇得平静,回来时却刮起了台风。 我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却不想在途中,一棵刚种下没多久的树被台风连根拔起,正好压在我们的车上。我只记得那车被重重一击,然后动弹不得。我在车里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不敢下车,更害怕又会有树砸过来。车窗已被击碎,雨水混合着树叶被风吹进了车里,瞬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我擦了擦眼,却看到了血。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打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际,我看到有人打开了车门,就短短的几秒钟,从开车门到拉我出来,我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而那个人正是星凡! 我抱着他大哭:“我以为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抚去我额上的血水,只轻轻吻了吻我的眼有些无力地对我说:“傻瓜,没事了,没事了。” 傻瓜,那一刻我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了,温馨而浪漫。 他说完这几个字后便晕倒在我怀里,幸好小胖跟他一起来找我。这才把我们俩一起送到了医院。我只是头上轻微擦破了点皮,而星凡却因此得了急性肺炎,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后来听小胖说,星凡发现台风来袭,七点左右就给我打电话,只是我电话一直静音,没能听见。他便要出门去接我,小胖担心他还发着高烧,无奈之下便跟着一起出门,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却在中途看到一辆车被压在树下,他不安的走近,却终是发生了他担心的事。 回忆总是美好,即使当下我们会觉得煎熬,会觉得这个世界总是特别地喜欢针对自己,甚至让自己难堪,难过。 “今晚最让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了,现在请全场女生将写着自己姓名的气球送给心仪的男生,没有收到气球的男生将要接受惩罚哦。”许颜作为主持人正眉飞色舞地在场地中间说着。 很显然小胖是备受冷落的那一个,他一直孤零零地杵在角落,轮到我时,我看了看刘好,他已经收到2个气球,想必也不差我这一个。 于是,我径直走向了小胖,朝他笑了笑,便把手中的气球举到他眼前。收到我气球的一瞬,他呆在那直直地看着我,他定是想不出我送他气球的理由。 “哦,你就当作是我作为英语助教对你的鼓励吧。”我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好,现在所有的女生都已经把气球送完了。”许颜正想宣布下一个活动。 此时一个男生突然说:“主持人,不是还有你手里的气球吗?” 于是众男生开始喧闹起来,许颜在一片娇羞中忽的就愣住了,众人朝许颜盯着的方向看去,黑暗中一个约身高185公分左右的男生正缓缓朝我们走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眼熟的气球。 就算只是在微茫的月光中,就算看不太清他的脸,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却也能让大家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他踏着月色而来,微微一笑,似乎有种魔力。 他经过许颜身边时,许颜笑脸盈盈地跟大家介绍:“这是我们今晚压轴的同学沈星凡,大家欢迎!”就这样,在全场的注视下,她一脸羞涩地把手中写着她名字的气球递给星凡。 “哦!”在场的人开始起哄。 星凡看了许颜一眼,对她展露了一个礼貌却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微笑。既而走到我身边轻车架熟地坐下问:“她是谁啊?” “她……她是今晚的主持人,也是我的室友,哦,对了,还是我们班班花,你们之前见过的……”剧情发展太快,我有点消化不良便胡乱跟他介绍起许颜来。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来干嘛?他是来找我的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吗?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系列问题。 我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该说的什么都没有说,却只说:“你这样对许颜是不是不太好,她毕竟是今晚的主持人,在场还这么多人看着,你不接她的气球这样她多难堪啊,况且她还——”我话音未落,只见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充斥着不满,便又起身接过许颜尴尬地举在空中的气球。 “许大美女怪不得一直舍不得手中的气球,原来早就内定了人选。”大家纷纷开始鼓掌。许颜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娇羞,一瞬间竟忘了自己还是主持人。 “沈星凡拿到了许大美女的气球,怎么也得表示下啊。” “对啊,对啊,表示表示。” “那个谁,林木,你不是沈星凡他们班的英语助教么,赶紧帮我们许颜说几句。”不知是哪个混蛋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把我拎出来公开处刑。 “呵呵呵,对对,沈星凡同学,确实应该表示表示。”我苦笑了下有些为难地敷衍道。 对对,对个头!表示表示?表示什么?他再讨厌,也是与我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那个人,难不成我现在要去撮合他和许颜不成。 沈星凡心情:一听说她在联谊会,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见她,看来表里不一的人是我才对。不过她到底什么意思,竟然还让我对别的女人表示表示?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在整我。 第二十四章 中秋联谊(二) 果然,星凡用急剧杀伤力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眼神里似是有无数把刀子朝我扫射过来。只是他既不知我之后和他的关系,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心一颤我浑身起了一阵,只觉得鸡皮疙瘩觉得怪恐怖的,于是我赶紧厚颜无耻地对他露出了我洁白的八颗牙齿。 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嘴巴微微张了张,眼睛向左上角瞟了瞟,朝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沈星凡式招牌假笑。苍天,我顿时觉得脊背发凉,那些原本在我的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掉落了一地,因为他只要一遇到让他极其不爽的事情时就这样假笑,而每次这样假笑,一定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只是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呢?是因为昨天球场上的事情还是因为……反正不管因为什么事情,我也只好祈祷他能控制住他体内的小恶魔,不要放出来为非作歹才好,怎么说他可是一向为人处事都极其有分寸的沈星凡啊,我可要对他有信心才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着把许颜的气球还给许颜,随手拿过地上躺着的吉他,又把之前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气球系在手臂上继续说道:“一首老歌‘justwalkingintherain’” 他娴熟地把吉他抱在胸前,又在吉他上用手指扫了扫,像是在试试这把吉他地音准。我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学生时代时依旧热爱音乐的他。音乐对于他来说,大概是除了篮球之外唯一的爱好了吧。那时的他,总是温文尔雅地弹一些舒缓又轻快的旋律对着我温柔地笑,那时的我,只沉静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中,忘了去细品那些音乐背后的压抑。 后来当我终于不能假装听不见那些隐藏的情感后,我开始为了他去努力学吉他,手指磨破了皮又起了茧,我想把真正快乐的情绪通过他喜欢的方式传递给他,我天真地以为我这样会像他靠近一点点。但是,他只是认真地帮我包扎好磨破的手指温柔地对我说我没有必要为了迎合他而做任何改变。我至今都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明明是嘴角轻轻向上扬起,明明说出口的话让人觉得他体贴地无可挑剔,但他的眼却往下垂着,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全然没有我初见他时的神采奕奕,就好像他只是在努力扮演一个角色,而这个角色对于他来说却并不走心。果然,那之后他好像就再也没有弹过琴。 前几年,他的生日,我送他过一把吉他,我把他第一次约我时弹唱的那首曲子的名字刻在上面,我想告诉他曾经的我们笑得有多热烈,真挚和美好。他呢,只是在刚拿到手后随手弹了弹便把它搁置在角落,而那把吉他就一直躺在灰尘里。 “justwalkingintherain,soaloneandblue,allbecausemyheartstillremembersyou.”他淡淡地唱着,充满了忧郁。 我陶醉在他的歌声以及琴声中,又想起他第一次约我,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在雨中奔跑的样子。这大概就是我们曾经的好时光吧,我苦涩地笑了笑了,正巧撞上他看向我,同样有些苦涩的目光。 一曲结束后,大家掌声不断。 “不愧是去年校园十佳歌手冠军,我们今天可真是有耳福。”许颜拿着话筒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着,眼里却只容得下星凡一人,还蛮是浓情蜜意。 “那还不是托了许大美女你的福!”人群中有人冲许颜喊道。 只见许颜整个人都散发出略微又些高傲的光茫来,享受着大家的吹捧和羡慕。 “既然如此,那我如果再弹唱一首,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反感呢?”星凡像是很识时务地在这个时候为本来就很暧昧地氛围又添了一把火,瞬间全场又继续沸腾起来,许颜更加是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竟忘了接话。 “一首‘theblower’sdaughter’送给那个让我心乱了的她。”他的眼缓缓扫过我又迅速看向别处。 theblower’sdaughter?让他心乱了的她?他……他说的她不会是许颜吧!他不是刚刚还问我她是谁,怎么这么快就唱上情歌了!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货色,见到美女就两眼发直,都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轻浮!”我咬了咬牙,略带着些痛恨不禁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我别过脸去,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我之所以这么生气,大概是因为我讨厌他唱什么歌不行,为什么偏偏是这首歌! “ican’ttakemyeyesoffyou……“他深情款款地唱着,只是深情中多了一丝不怀疑。 我扭着头望着天空,那轮明月如此皎洁,却照不亮我心里的阴影,我吸了吸鼻子,莫名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我真是太没有底线了,竟然为了这么一首歌伤心难过地哭了起来,我暗自骂自己,又把头仰成四十五度角,偶像剧诚不欺我,果然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并没有要往下流的意思。还好还好,不然可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正当我暗自庆幸时,星凡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凑近我的脸,伸出他一只手拭去了我眼里的泪水,眉头蹙成一团有些不合时宜地问道:“这么感动吗?” 我惊吓地从地上跳起来,额头直接撞上了星凡的前额。“啊!”我大叫一声,心里只不停地骂自己,果然是丢人丢到家了,连音乐什么时候停都不知道!连他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连人家的手都摸上我的脸了,我还杵在那里! 顿时我和星凡被不同的人所围住,纷纷过来问我们各自的伤情。 “沈星凡,你额头没事吧?疼吗?林木真是的,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睡着了梦游就算了,这还没睡着呢就开始神游了!仗着自己头硬竟然这样撞你?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这该死的许颜,说的是什么鬼话,殷勤就算了,竟然扯上慌了,什么梦游,亏她说的出来!还有仗着自己头硬?我头哪里硬了,现在痛的哇哇大叫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不来关心我一下就算了,还跑到星凡那里乱嚼舌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她这样的室友。 “梦游?她梦游吗?”只是没想到星凡却绕有兴致地向许颜打听起了我的情况。 “梦什么游,你才梦游!你全家都梦游!”我没好气地对着星凡喊道,见他没有继续和许颜探讨我的生活习性,便寻了一处稍微安静的角落一屁股坐下。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只轻轻地问:“你的头没事吧?” 他系在手腕上的气球随着风飘到我眼前,像是挑衅般又轻轻撞了撞我的额头。 “真是,连气球都知道欺负人了!”我伸手一把抓过气球想挤爆它出出气,但那气球上赫然出现了我的名字,这不是我刚刚给小胖的气球吗?怎么在他那里?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看着皮球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哪件事?”他小心从我手中抢过皮球,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坏事得逞的笑容。 “所有!昨天晚上说的那番话什么意思,还有刚刚,你不是才认识许颜吗,就唱这样的歌……还有这个气球怎么在你这里?”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认真地问他。 “你在生气?”他凑过头来嘻笑道。 “你搞笑吧?我生什么气!真是笑死了!”我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 “但我生气了。”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轻轻地说着,但表情却极为凝重,眼神犀利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你……你还生气了?”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 他不说话,继续用他神人心魄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慌,我便真的开始检讨起自己的行为来,但就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你究竟为何生气。 “你生……生什么气?”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他直直地盯着我,看得我越发心虚了。 “我怎么知道?”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又骂自己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晚上都对我干了什么吗?”他稍稍提了提嗓音,惹得一旁在游戏中的众人纷纷停下来看我们。 顿时,场上一面安静,连正忙着主持的许颜也停下来注视着我们。 只是他说的这叫什么话?晚上?这么暧昧和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怕不是跟江树学的?不过我对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不就是跟阿越偷换了英语助教的名额吗?还是说那天我因为太害怕而抱住了她?但这些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现在才想起来找我算账,这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 他见我并不想说什么,便起身打算离开。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要走了。 却不想他迈开两步又折回来靠近我说:“对了,昨晚的衣服别忘了还我。”说完便扬长而去。 “哦……”全场的人又开始起哄和尖叫。 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让大家误会的话,倒有点不像我认识中的星凡了。面对在场同学的质疑,我也懒得解释,只说“不是你们想的这样。”便悻悻离去。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跟许颜至此算是真正产生了隔阂。 沈星凡心情:她梦游?所以她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全然不知吗?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听到那首歌又如此激动? 第二十五章 心烦意乱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天花板上出现他刚刚凝重的表情和那一双让人看不懂的黑眸。“但我生气了。”这五个字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久久不能散去,就好像他在我的脑子里装了一架复读机一般。我大概是疯了,就算是重来一次,仍然一如既往地如此在意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所以他到底在生我什么气?我的脑袋都要炸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我一屁股从床上做起,这种猜来猜去的感觉我真是受够了!我迅速地拿出手机,终是忍不住编辑了条短信:“hi,我是林木。你睡了吗?”然后输入那个早已镌刻在我脑海里的十一位数字。 我紧张地用手指不停敲击着床板盯着手机等待,1分钟,2分钟,三分钟…… “能不能别抖,姐姐!” “林木!你耳朵聋了?我说腿能不能别抖?打扰我做题了。”床对面传来蓝蓝有些嫌弃的声音。 我下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腿,果然抖个不停。于是便一把抓住抖动的腿有些尴尬地对蓝蓝说:“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努力在控制它别抖了。”说着眯起眼对她笑了笑。 10分钟,30分钟……我默默地盯着我的手机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竟然没有理我! 心慢慢地由之前的紧张变得懊恼和失落起来,但我仍然不敢相信他没有理我的事实。于是我又安慰自己也许他已经睡了,对,他一定是睡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9:50,心想这么早睡吗?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也许他手机没电了,恩,一定是这样!我这样告诉自己但又觉得只是自己骗自己。 人心真是可怕,一旦陷入某种执念里,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从中脱离,脑袋里就像是被扎了一根针,不拔之后快便决不罢休,这说的大概就是此刻的我了。为了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回复我信息,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拨个电话过去验证一下我之前安慰自己的想法。 我一边输入他的电话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大胆地打过去吧,他手机一定是关机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了都不回我的短信呢? 我心怀忐忑地按下了通话键,竟然通了!吓得我立马扔掉了手机,然后我长吁了一口气又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要扔掉手机?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啊啊啊,我果然有病,烦死了!果然名字里有个凡的人就是烦人!”我大喊起来,想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郁闷。 “你说谁啊,沈星凡吗?”霜霜立马接过话茬,想了想又说,“许颜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和沈星凡在约会吧?” “约会?”我脑子里不由得闪过许颜对他深情告白,然后他温柔地把许颜搂进怀里的场景,于是便忿忿不平道,“没想到沈星凡竟然是这种轻浮的男人!” “你说谁轻浮?”耳边竟传来星凡轻柔的声音。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对霜霜和蓝蓝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沈星凡的声音?” “没有啊。”她们面面相觑。 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来是时候去王老师那里再抓两贴药了,我这脑子的毛病真是病入膏肓了,之前出现幻觉,现在又幻听,我抖了抖身体,只觉得一阵凉意。 我懊恼到了极点,幻觉幻听什么的也就算了,我刚刚给他拨什么电话,既然拨了干嘛又挂掉?等等,我刚才挂了电话吗?我盯着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机努力回想,我刚刚只是吓得扔了手机,但是好像没有挂! 天啊,这是什么社会性死亡时刻,所以……刚刚并不是我幻听,而是从手机里传来的他的声音!不是吧,我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一边颤抖地把手伸向背面朝上的手机,心里像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手机握在手心也觉得格外烫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烫手的山芋了吧。 我迅速把手机翻过来却又迟迟不敢睁眼去看,我害怕极了,我怕我会看到仍在通话中的屏幕;我怕手机里会突然出现他的声音;我怕我对他那点小心思会暴露在他眼前无处躲藏。我努力睁开一只眼又眯成一条缝,迅速扫视了一眼,顿时豁然开朗,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放下了,还好,还好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又想既然他没接到电话,那万一待会他给我打回来,我要说什么?我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万种开场白,却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他的电话,甚至是一条短信。我抱着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进入了梦乡。 “大木,大木,开门。”阿越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已是第二天早上,我迅速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只有10086给我发了一条推销短信,心里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却又觉得自己竟如此可笑地一个人唱了一整晚的独角戏。寝室里空空荡荡只剩我一人,我便落寞地下床去给阿越开门。 “大木,你怎么还睡觉呢?你上午的课是不打算上了吗?” “有话快说。”我眯着眼无力地问道。 “下午没课,要不你陪我去逛街吧。”阿越一脸雀跃。 “不去,我要去图书馆。” “别啊,你说你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成绩就突飞猛进,咋们院第一名的宝座非你莫属了,你怎么还一天到晚跑图书馆?” “赚钱。”说着我又爬上床,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眯一会儿。 “你赚什么钱啊?”她质疑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搜刮了我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不赚钱你养我啊?”确实,我来这里后还没适应一个月八百的拮据生活,一下子花钱没刹住车,口袋里早就空空如也,不赚点外快,总不能开口跟家里要吧。 “赚钱重要还是陪我重要?”这粘人的小妖精真是绝了,竟然开始撒起娇来。 “当然赚钱重要!哎呀,你别烦我,快去上课,我再眯一会儿,下午你叫杨恩越陪你,你最近不是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吗?”确实,自从上次渣男事件后,阿越觉得自己有亏于杨恩越,本想请他吃一顿饭算两清了,没想到一来二去的,渐渐对他改了观。虽然这两人依旧是一见面就斗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别呀,去嘛去嘛,我就喜欢你陪我去。”她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对我眨了眨眼。 “下午再说吧。我求你了,快去上课吧,你要迟到了!”我对她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 “烦不烦?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许颜突然插入的声音把我和阿越都吓了一大跳。 “哎呀,你也在睡觉呢?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大木这个点还在睡觉呢,实在不好意思。我去上课了,你们继续,拜拜~”说着,阿越便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许颜竟然也在,阿越走后,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尴尬的味道。我被许颜那么一吓,顿时神清气爽,睡意全无。心想算了,既然如此不然现在就去图书馆把改查的资料查一查,好把我在校外接的翻译的单子做完。 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生怕惊动她,却没想到她一屁股坐了起来,没好气地对我吼道:“林木,你有意思吗?”口气里充满了不屑。 “我,我又怎么了?”我没有底气地问道。我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她,但我们毕竟是室友也是好朋友。 “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她像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反问道。 这许颜怎么跟星凡一个德行,问的都是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我回想了下这段时间我和她的交集,难道是因为昨天? “许颜,昨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星凡他——”我正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星凡?”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说好公平竞争的吗?你就是这样跟我公平竞争的?” “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懒得理你!”我自问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便也把话敞开了说。 “你有什么好装的?昨晚你在阳台上打电话我都听到了。我有说过你和沈星凡特别般配吗?”她有些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便走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昨晚我除了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还给谁打电话了?我还给星凡打了,但他也没接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着实纳闷,我这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脑子都有问题! 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喂,你开下门,我上厕所。” 沉默。 “神经病吧你?还真别说,以前第一次把星凡介绍给你的时候,你还真就说过我跟沈星凡特别般配这样的话。”我小心嘀咕着,便随意穿好了衣服往图书馆跑去。 沈星凡心情:这个女人,还好意思说我轻浮?还说我烦?自己每天杵在我眼前,把我搞得心烦意乱的,还好意思说我烦? 第二十六章 都在生我的气? 我真是想赚钱想疯了,接的这是什么活,整页整页的医学专业术语。我在图书馆里泡了一上午,翻了一本又一本的关于医学的英汉词典,简直头痛欲裂,痛不欲生。我是多么想念各种翻译软件,不得不再次感叹,果然科技改变生活。 我把自己的头发抓了一遍又一遍,全然忘了要在公共场所注意自己的美好形象。我把头靠在厚厚的英汉词典上闭目养神,感受着阳光透过落地窗户照到我的脸上,自从上了三十岁后,只要出门,什么防晒霜,墨镜,口罩,遮阳帽还要外加一把遮阳伞,一定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一缕阳光有可乘之机。我真的太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享受过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了,暖暖的,可真舒服,照得我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林木学姐?林木学姐?”有人轻轻敲了敲我靠着的书桌轻声在我耳边叫道。 我睁开双眼,只见那人将阳光挡在身后,就好像那光是从她身上发出来似的。她长发及肩,两遍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她看不出任何骨骼感的小巧又圆润的脸庞,饱满的脸上镶嵌着一双软萌可爱的圆圆的大眼睛,鼻头虽然有些肉嘟嘟,但也可爱又不笨重,这分明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吧?我不禁感叹道。而此时这个美少女正笑眼弯弯地看着我。 “对,是,我是林木。”我虽不清楚这人的来意,却开始下意识地表现出自己的友好来。长得美可真是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就连我这样的直女都免不了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她朝我歪着头一笑,又拉开我身边的凳子,双手从屁股后面把短裙捋直坐在我身边说:“学姐,我是07英语2班的萧甜,你可以叫我甜甜~”说完她又甜甜一笑。 “额,hi,甜甜,有什么事情吗?” “林木学姐,你知道吗,你可是我的偶像!见到你我太高兴了!”她抱着我的手臂激动地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十分贝,惹的周围众人纷纷朝我们看来。 虽然上午的图书馆内人并不是很多,但我一向不喜欢惹人注目便对小美女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说?”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又对她说,“要不学姐请你吃饭?” “怎么能让我的偶像请我吃饭呢,我请学姐吃饭吧。” 我满意地看了看她,心想长这么漂亮还这么有眼力见,果然是有出息。刚好姐姐我穷的饭都吃不起了,那索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随手收拾起被我摊了一桌子的各种英汉词典,一张对折的白纸从一堆词典中滑落,我皱了皱眉心想,我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这不会是别人写过学姐你的情书吧,学姐你长得又美又飒,还这么有才,追求的人一定都排到法国去了吧。”甜甜在一旁夸大其词地说着。 虽然有些夸张,但我也听得很是舒服,甚至自以为是地觉得也许她说的是事实。我打开白纸,里面只简单地写了一行字: 你口水留在书上了,记得擦擦。ps:跟你比轻浮,我还差远了! 我下意思地伸手擦了擦嘴角,果然黏糊糊的。这谁写的?什么意思?轻浮?我的脑袋里不禁闪过我昨晚在寝室里打骂星凡轻浮的场景。顿时茅塞顿开,所以也就是说他昨晚接通了电话!并且还偷听了我们的聊天内容! 我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只觉得一阵眩晕。 “学姐,你没事吧?这么多书,要不我帮你拿吧?”说着她一手把一大部分书都抱在自己怀里,又一手过来扶我。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星凡他们宿舍楼门口。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在离他们楼稍远处的地方徘徊了许久。 “学姐,你是在等人吗?等谁啊?”她睁大了双眼饶有兴致地问我。 “哦,没,没有。”我又往他们楼下瞄了瞄,宿舍楼里的人进进出出,唯独没有见到星凡。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只见小胖刚好从楼里出来,我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搭讪:“hi,还小胖,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胖?”他憨憨地长大了嘴。 “额,因为……不重要,那个,你是要去吃饭吗?”我真是够了,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竟然还叫人家的绰号。 他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 “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啊?不……不用了。”他疑惑地挠了挠头,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沈星凡他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联谊会上?”我见他有些怕我,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哦,你是要问阿星啊。”他显然如释重负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昨天你们班的联谊,本来好像是主持人邀请他去的。他不想去,就让我替他去。后来你把气球给了我,我知道你们俩关系特殊就给他打了电话,然后他就来了,我就会宿舍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带了,只知道他昨晚回宿舍后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吗?”我赶紧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不自己去问他吧,我先走了。”他说完转头就跑了。 “喂,你跑什么呀?”我朝他喊了一声,他却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什么意思?邀请他参加我们班的联谊?是许颜邀请的他吗?他不想来,然后又来了?是因为我吗?”我心里正泛着嘀咕。突然有一只大手搂住我的脖子便拉着我往食堂走去。 “江树?你干嘛!”我回过神来发现此人正是江树。 “吃饭去。”他嘴里简单利落地蹦出三个字。 “哎呀,我已经有人一起吃饭了。”我试图从他臂弯中挣脱。 “hi~“萧甜朝江树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又看了看我立马说。“哦,学姐,我不介意多一个人一起吃饭。” “我介意!”说完,江树一双冷峻的眼扫向萧甜,眼里没有一丝柔情,更没有对面前这位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女另眼相看。 “那,那学姐,我下次再请你吃饭吧,你的书我帮你送回你宿舍,219对吧?”她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从书包里拿出笔跟纸,写了一串数字便把纸塞进我手里继续说道,“学姐,这我电话,记得打给我!”说完,她便消失在视线中。 唯一的救命稻草都逃之夭夭了,这学妹真是的,还说我是她偶像,哪有这样抛弃偶像的粉丝。 “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他歪头看我,眼神里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凌厉,竟然变得温柔起来。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做事总这么诡异,让人摸不清头脑。偶像剧霸道总裁也不敢这么演。再说了,我跟他有熟到这种勾肩搭背的程度吗??他不会喜欢我吧?望着他深邃又明亮的眼睛,我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怀疑。 只是这种怀疑立马被我否定,连萧甜这样地绝色佳人,他都能无动于衷,他又怎么能看得上我?我仔细看着他的侧脸,嗯,好看是好看了点,但行事作风么简直跟神经病没两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听杨恩越说他上次直接把一个给他表白的学妹给怼哭了。直接指着人家小姑娘问到底凭什么觉得我会莫名其妙接受你的表白。我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光是想象就替那个学妹感到不值。 额~,突然想起当年我对他的痴迷程度,想起来就浑身鸡皮疙瘩。还好我天生胆小,当年没有做这种傻事,不然被羞辱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了。所以我当年到底看上他什么?颜值高?我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番,不可否认,他的颜值真的挺高的。 “看够了吗?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觉察到我在看他,便转过头来调侃。 我赶紧甩开他的手:“那个,我突然不太饿了,你自己去吃吧。”转身想走的一瞬间,星凡正一脸冷漠地在我身后看着我。 “hi,沈星——”我笑着迎上前却不料连他的名字都来不及说完,他便与我擦肩而过,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又来,我就知道江树突然对我献殷勤,大概率是因为星凡就在附近。只是江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任何美女都不感冒,唯独对星凡如此关注还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举动,难道是为了引起星凡的注意,让他吃醋?江树不会真的喜欢星凡吧? 我皱着眉,看了看一副奸计得逞模样的江树,又看着星凡远去的背影,心里顿觉失落,这种失落感把我的心里塞得满满的,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像极了闷热的夏天的午后,如何你喝多少凉水,都无法摆脱的那种黏糊的燥热。 我狠狠得瞪了一眼江树又我眯了眯眼睛问:“江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们很熟吗?”他目视前方,竟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便拔腿离去。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禁骂自己,我真是疯了,竟然怀疑这种人会喜欢我。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我在他后面大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我气不过,又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劳烦您这么整我?有意思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原本冷淡的脸勃然变色,反而怪起我来:“我还想问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他大喘了几口气,像是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的样子,直直地盯着我的眼,许久。 他的眼神慢慢柔软起来,双手轻轻地扶住我的肩继续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搞得我心烦意乱?如果你喜欢我,拜托你能不能敬业一点?不要……”他顿了顿,大概也觉得自己可笑,便又说,“算了,当我没说。”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江树他怎么了? 沈星凡心情:看到他俩在前面有说有笑,我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了,她和江树到底什么关系? 江树心情: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我还要生气? 第二十七章 有迷妹的感觉也还不错 我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呆呆地望着窗外,脑子里竟是刚刚江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到底什么意思? “大木~你干嘛无精打采的,都不跟人家聊天!”阿越使劲摇晃着我的身体对我撒娇道。 “你能不能正常点?我可不是杨恩越,吃你这一套。”我继续盯着窗外有气无力地回道。 “哎呦,你不陪人家聊天,人家在公交车上很无聊的好不好。”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我转过头去看她嫌弃道:“你怎么这么麻烦?陪你逛街就不错了,还要陪聊天?要陪聊也不是不可以,一块钱一分钟,不,十块钱一分钟,最低价了!”我朝她挤出一个假笑。 “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钱……”她开始噼里啪吧地各种数落我。 我懒得听,便又转过头去。正在这时,我发现前面有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子一直盯着站在他前面的一个女孩,脸上展露出猥琐的笑容。那女孩虽背对着我,但从她的身形可以推断出定是个美女。只是怎么看着如此眼熟,像是哪里见过。 我这脑子果然不够用了,只见那男子往四周环顾了一番,便鬼鬼祟祟地拿出手机对着女孩的裙底一阵狂按。 我好不容易坐一次公交车,竟然就被我撞见了公交色狼!那我岂能做事不理。 于是我让还在继续数落我的阿越给我腾出一条道,不紧不慢地走到那色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哥,这么渣的像素能看得清吗?识相的话,自己把手机交出来!” 那人见自己龌龊的事情被我识破,一下子慌了神,但见我只是一小姑娘,便松懈了下来对我歪着嘴笑了笑。正巧公交车到站,他见开了车门,便迅速逃窜了出去。 “别跑!”我一边喊着一边跟着他跑出了车门。我在他身后追了几步,我深知自己不是长跑的料,这样追下去非得追丢不可,于是,我拿起身后的书包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地他砸去,心想还好刚刚出门时我怕自己陪阿越逛街太无聊,包里藏了一本医学的英汉词典,本想着乘空隙恶补一下词汇,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成了抓捕公交色狼的道具。 只见那人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我跑过去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使劲旋转了九十度放在他背后,又用脚紧紧地踩住他的肩让他不得动弹,只听那人嗷嗷地叫着。 这时阿越和几名从公家车上一同下车的乘客迅速赶来帮忙。阿越惊讶地望着我正想问话,只见刚刚那名受害者从人群中跑到我跟前夸张地喊道:“学姐,你可太帅了吧!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歹徒,天啊,不亏是我的偶像,不仅人美歌甜会演讲,打起人来还不手软。” 我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这样被人崇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挠了挠头说道:“额,还行还行。” “你们这什么情况?她是谁啊?”阿越上下打量着萧甜不解地问道。 “你一定是我偶像的好闺蜜杜越学姐吧?我可太羡慕你了,竟然能有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又不畏强暴的闺蜜。”萧甜对着阿越甜甜一笑。 “你说的人不会是林木吧?”阿越嫌弃地看着我又对萧甜嘀咕道,“那个,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又温柔又善解人意了?我看你人长得倒是挺标致可人的,就是眼睛瞎得太厉害,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说着她发出阵阵叹息声。 正说着,几名民警朝我们走来,其中一人将被制服在地上的公交色狼擒住带上了警车,另一人冲人群喊道:“刚刚谁报的警?” “警察叔叔,是我报的。”阿越小心翼翼地将手举在空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她勉强地笑了笑又迅速指着我继续说道,“不过人是她抓到的。” “那你们俩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吧。”民警皱了皱眉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正欲走时,那民警又转头对萧甜说:“你跟着又是什么意思?” “哦,我就是那个受害者,所以我可不得跟你们一起去吗?”说完她又甜甜一下。 “头一次见到受害者还这么高兴的,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阿越俯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我敲了敲她的头又低声回她:“不要随便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要是被听到了多尴尬啊。” “学姐,我不尴尬。我今天不仅让学姐认识了我,最重要的是学姐竟然为了我,还进了派出所,我真是太感动了!”说着,她抱起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这孩子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我心想。 做个笔录花了我们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进派出所,还是过去的我想都不敢想的原因。没想到这些年,我竟然变了这么多,而我自己却毫无察觉,要不是时光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回到这里,我一定以为那个勇敢果断的人就是原本的自己吧。 “警察叔叔,我们能合个影吗?”说着,萧甜从她背后的书包里掏出来一只看起来很厉害的单反相机。 “哇,你这相机很贵吧?”阿越眼睛亮了起来,她虽然平时不学无术,但是对于摄影确是情有独钟,非常乐于钻研,因此见到好的相机,总要研究一番。 “用着还算顺手。”说着,她找了旁边一名民警帮我们合了几张影。 “警察叔叔,我可以把照片上传到网上吗?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的社会像林木学姐她这种乐意助人,无所畏惧,挺身而出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大部分的人就是遇到了也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袖手旁观,我觉得林木学姐这种精神值得被鼓励,所以我想写一篇报道好好宣传一下她的英雄事迹,广而告之。”她一本正经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样看来好像脑子也是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确实,精神值得鼓励,但行为不值得推广的,女孩子还是要懂得好好保护自己,这也就碰到了怂的,只会跑的,万一对方穷凶极恶,作出什么不利的举动,那不是得不偿失吗?”说着,那民警打量我一会儿所有所思地说,“不过,你看着这么瘦小的女孩子是怎么制服这么一个壮汉的?怎么,练过?” “还行,也就跆拳道黑带吧。”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哇,不会吧,学姐?跆拳道黑带?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天啊,我更崇拜你了!”萧甜不经抱着我的手臂跳起来。 “喂,大木,”阿越说着一把将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你吹牛也不能这么吹吧,何况还是对着人民警察,小心把你关进去。” “我怎么就吹牛了?”我确实是跆拳道黑带啊,虽然是我去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出的,算是比较蹩脚的黑带了,但那也是黑带啊。 “你骗他们也就算了,你能骗得了我?去年我们的体育课就选了跆拳道,一个学期的课都结束了,你连上格挡,下格挡还没搞清楚呢,就这你水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跆拳道黑带?你想笑死谁啊?”说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学姐,差点忘了正事。其实我今天上午找你就是为了我们新闻部本期的专访,我想找你做专访可以吗?”她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新闻部?你也是新闻部的?”阿越说出了我的疑问。 “恩,对啊。”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我和林木也是新闻部的。”阿越一边说着一边研究起萧甜的单反相机来。 萧甜嘻嘻一笑说道:“着我怎么能跟学姐你们比呢,我是外国语学院的新闻部,您两位可是郁大新闻部的招牌人物,我们学院新闻部的还不都是以您两位为目标努力的。” “是吗?那我在咋们学校是不是也算挺有名的?”说完,阿越两眼放光,像是自己瞬间成了学校名人般。 “那可不,新闻部谁不知道您的摄影技术在郁大如果说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说是第一。”萧甜的这番话可把阿越给激动坏了。 只见她连连拉着我的手开始转起圈圈来。 “对对对,您的摄影技术谁敢挑战,只是你那么爱摄影,在摄影方面也算是极有天赋,后来却去当了什么幼儿园老师,真是可惜。”我对着她感叹了一番。 “你说什么呢?谁要当幼儿园老师,我的目标可是国家地理杂志好不好。”她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我还说我的职业目标是作家呢,还不是为五斗米折腰。”果然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你怎么神神叨叨的,”说着阿越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道,“啊呀,都快三点了,我们快去逛街吧?” “什么?快三点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学姐我先走了,专访的事情我们再约!”萧甜一边跑着一边朝我喊道。 杜越心情:林木这家伙这学期是开了挂吗?成绩突飞猛进就算了,还变得这么会打架,关键她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可疑,太可疑了。 第二十八章 逛街 “大木,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阿越从试衣间里出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说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以我目前的眼光看来简直就只是四个字——惨不忍睹。 “不好看吗?”她对着穿衣镜看了又看接着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啊。” “好个屁啊,大红配大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cosy圣诞老人呢!” “圣诞老人是红配白好不好?”她一副我冤枉了她的样子。 “你说的对,你看连圣诞老人都比你会搭配。”我故意围着她转了几圈一本正经地调侃她道,“嗯,那你就是上半身cosy圣诞树,下半身cosy圣诞老人,你真是……你知道吗?今年圣诞节我们学院搞圣诞晚会,什么都不用装饰,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来不及说出心中的想法,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为什么?” “因为只要把你往那儿一放就可以啊,哈哈……我受不了了,实在太好笑了。”我笑得前俯后仰,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拧在一起,便极力想要让自己的脸舒展开来,我可不想眼角早早地笑出皱纹来。 “你讨厌!就知道笑话我!我看你暑假回来,什么都变了,就是这点还没变。那你倒是说,我这次去参加杨恩越生日聚会穿什么好啊?”她一边装出生气的样子用手打着我,一边又败下阵来希望我能帮她出出主意。 “哎哟,搞了半天今天非拉我出来逛街,就是为了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给某人看啊。” 她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嗔怪道:“你说什么呢,杨恩越这个人嘴这么贱,一见到我就各种找我茬,讨厌得很,我才不喜欢他呢!” “哎哟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挑起衣服来,“喏,就这一套吧,赶紧去试。”我把我选的衣服摆在她面前。 她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说:“这看起来也太普通了吧。” “不是一定要多特别才好看,俗话说的好,化繁为简才是真时尚,你懂不懂?”阿越这家伙竟然还敢质疑我对时尚的敏锐度。 “有这样的俗话吗?我怎么没听过?” “那当然是姐姐我说的咯,你看现在刚入秋,卫衣是很好的单品,白色又是百搭色,而且又比较宽松,刚好可以遮住你肉肉的肚子,搭配牛仔短裙,露出你最有优势的大长腿。你还可以选择你喜欢的颜色的袜子配你的板鞋,青春活力美少女就是你了!”我拿着手上的单品开始对她展示起来。 她开始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不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穿搭了?不过……”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你这又是什么时尚?” 我看了一下自己此时的穿着,什么黑色冲锋衣外套加低腰牛仔裤,这是什么鬼畜的搭配。 “别笑了,本少女是学习太用功,没心思搞这些好不好。”说着便赶紧低头挑起适合自己的衣服来。这些年来我的衣柜里不外乎就是黑白灰,什么粉色,紫色,橘色,简直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现在竟还能有机会再穿这些少女的衣服还能不被说装嫩,光想想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大木,好像还不错诶。”阿越重新从试衣间里出来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表示很满意。 “你喜欢就好!”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要不你再帮我挑几套,那个,我国庆要出去玩……”她笑得一脸灿烂。 “哈?你跟那个大嘴巴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你不会要单独出去跟他玩吧?你小心被他——”我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 只见她的脸红得比刚刚更甚了,又连忙朝我解释道:“你别乱说,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 “林大木,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这么啰嗦。算了,算了,先这套吧,我去付钱。”她又一次打断我的话。 好吧,果然心理上的年龄摆在那里,注定是要有代沟了。不过马上国庆了。星凡的生日是10月6日,我看了看日历,正是下周六。我要不要送他什么呢? 恍惚间,我们已走进一家手工定制的小店。我第一时间便被一把小巧却精致的吉他吸引,我正小心拿在手里仔细看。老板凑过来说:“你别看它你比手掌还小,它可神着呢。你试着同时按住所有的弦看看。” 我将信将疑地按照老板说的做,只听“啪”的一声,这把小小的琴竟然打开了,还传来清澈透亮的音乐。“老板,这是一个八音盒吗?”我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猜对了,小姑娘。”老板有些神气地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八音盒,你看,这是黄花梨实木精工制作成型的,表面透明清漆处理,它的音板是日本货,齿轮是黄铜的,非常经久耐用,更重要的是它还能自由作曲。” 自由作曲好是好?但我也不会作曲啊,况且他的生日也没几天了,我现学也来不及啊。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又马上说:“当然了,只要你提供音乐,本店也有收费定制的服务。而且,我们这个琴面上还可以免费刻字。”老板说得花枝乱颤。 “老板,你说的这么好,这个得多贵啊?”阿越突然接过话茬。 “看你们还是学生,如果诚心要的话,给你打个八折,一口价588。” “什么?一个破盒子588?老板你还是直接抢比较快。”阿越正要拉着我走。 我一把抢过这个八音盒说道:“老板,我要了。” “你疯了。”阿越大叫道。 “那个,不过下周五之前我一定要拿到,我今天回去就把我要的音乐发给你。” “好勒,小姑娘果然好眼光,这个八音盒可是本店独一无二的一个。下周五之前没问题!”老板打包票道。 “还有我想刻一行字,但是不要刻在琴面上,刻在里面吧。” “没问题,这是我的邮箱,到时候你把音乐和要刻的内容一起发给我就好了。” “好,谢谢老板。那我先把钱付给您。”说着我便开始翻出钱包来,只是588这个数字对现在的我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拍了拍脑袋,这可如何是好,花惯了钱,如今囊中羞涩,这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了,还要支出这么一大笔钱。 我朝阿越笑了笑,她无奈地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来,说道:“这是我的极限了,记得还我。” 我一把抢过:“等我赚了大钱,我除了连本带利还给你,还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谢谢你,你还是先想想接下来你怎么活吧,我可真没钱再借给你了。”她嫌弃地说道。 我翻遍了整个钱包,竟然只翻到109块钱,再加上阿越给我的三百,那也不够啊!我又冲老板笑了笑,微微有些迟疑地哀求道:“老板,您看我能不能先付一半,就当是定金,我拿到货后再付另一半?”我无辜地对老板眨了眨眼。 老板面露难色却又一口答应:“好吧,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好随时联系你。” “谢谢老板!老板你真是大好人,一定能生意欣荣的!”我雀跃道。 走出这家店后,阿越便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被她看得发麻,便问道:“干嘛,被我迷住了?” “不是,我总觉得你这段时间以来奇怪得很。”她微蹙着眉头。 “哪里怪?” “就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像之前那么……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你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做起任何事情来都好像是能预见结果一般,或者说是经验老道的样子。比如说英语口语像是乘了火箭般进步,比如说为人处世比过去圆滑了何止百倍,又比如说你上次处理我的事情,那气魄和胆识,我到现在想起来还不敢相信,还有刚刚竟然还敢跟色狼打斗……看来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她若有所思道。 我笑了笑,心想告诉阿越我的事,也许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便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阿越,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你可千万别被吓到。这段时间我之所以像是变了个人,其实是因为——” “你可别告诉我什么你是穿越回来的或者说你会什么法术之类的,我拜托你,我可不是杨恩越,这么好骗,您可别来侮辱我智商了。”她打断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心想我就知道会这样,这种事情谁又会信呢,便又露出开玩笑的姿态来:“什么法术啊,我是说我会算命,你要不要也算算,我算的可准了。不然我也不会提前知道那个范雷是个大渣男啊。” “我才不要算。我又不是杨恩越。” “那要不我给你泄露一下天机,我跟你说,如果你要赚钱,你可一定要抓住这波互联网的红利,开网店,当网红这可是未来最容易赚钱的职业,你要不要试试?” 她看了我一眼,便捂着肚子哈哈笑起来:“林大木,你真的要笑死我吗?你一个快吃土的人还来跟我说怎样才能赚大钱,哈哈,哎呦,我不行了,太好笑了。” “我说的可是真的,真是对牛弹琴。你不听我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蠢了。”我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的大预言家。走吧,我们继续逛。” “还逛什么啊,我都吃土了好不好。”我皱着眉说道。 “你不是刚只付了订金吗?不是还有一百么?”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一百哪够啊?虽说离国庆还有三天,可我要吃要喝,还要应酬,万一到时候连回家的钱都没有了可怎么办?”说着我便拉着她往回走。 “应酬?你可拉倒吧,天天被两大帅哥围着转,你还有时间应酬?” …… 杜越心情:林大木这家伙,自从上次被球撞后,就一直不正常,哦,不,被球撞之前脑子就不正常,听蓝蓝说她最近还经常梦游,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二十九章 他到底是谁? 一百,两百,三百…… “林木,你有意思吗?不就赚了一千块钱,这都数了第八百遍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许颜从床上探出一个脑袋对我吼道。 我看了时间,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竟然还好意思对我吼。我看了她一眼告诉自己淡定,我可是一向最沉得住气了,不要理她就好。 于是我又把我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一千大洋分成三份,一份还给啊越,一份给礼品店的老板,这样一算,天啊,刚到手的一千块瞬间就只剩下四百,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翘了这么多课,查了这么多字典,整整花了一周的时间才好不容易赚的钱:“为什么这么难!”我叫着用双手抓了抓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发型可言的头发。 只见许颜重重地从床上爬起,板着脸直接冲进了厕所,又重重地把厕所门关上。 “这人又发什么神经?这都快十点了,你们都上完英美文学回来了,她还在睡觉就算了,还不允许我说句话吗?”我朝刚上课回来不久的蓝蓝和霜霜说道。 蓝蓝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跟前在我耳边小声说:“听说上次中秋节,她跟沈星凡表白被拒绝了,所以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特别是看见你就更不好了,你就让着她点吧。”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我抚了抚额,心里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替许颜感到惋惜。正在我陷入沉思时,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一个陌生短号,我迟疑了一会儿便接了起来。 “十点在回声亭见。”电话那头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他也不问我是谁,便简单地说明了拨这通电话的用意。 “你谁啊?” “我谁?”对方似乎觉得可笑又反问我。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既然是短号一定是同一所学校的,如果没把电话输入在通讯录里,那打错也是极有可能的。 “林木,我就等你十分钟,不然后果很严重!”那人冷漠道。 “江……江树?”我还没来得及听到他承认,对方就挂了电话。 十点回声亭?有病吧这人,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十点就差一分钟了,我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决定不理他。 只是思绪却被他这个电话完全打乱了。奇怪,为什么这么奇怪?我的日记本里没有江树;我最好的朋友杜越她在我来这里之前也完全不认识江树,甚至不认识杨恩越;连我的手机里也并没有存江树的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也许是我没有存他的短号,我当时只是一直给他发短信而已。这样想着,我迅速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试图找到江树的名字,没有!我又去翻短信,只找到我与他之间唯一的一次短信联系,而那个首先联系对方的人是他,并非我。 “晚上别迟到,江树”这七个字我看了又看,当时我的头正处于一片混乱中,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仔细一想,这条短信的内容难道不奇怪吗?他为什么要署名?就好像怕我不知道是他似的。 阿越,范雷,杨恩越…… 阿越被范雷甩了,然后……我皱着眉,那些从前的一幕一幕开始漂浮在我眼前,譬如昨日。 那时的阿越刚刚失恋,我陪着她每天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安慰她。想破了脑袋然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厉害得不得了的奇招——看帅哥。想着也许帅哥看得多了,也就自然忘了那张恶心的脸。然后凭我狭小的社交圈以及奇葩的脑回路,我唯一能想到的看帅哥的地方就是篮球场,虽然我知道范雷也经常出没在球场,但是我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过惨烈的对比后,阿越一定会觉得自己喜欢范雷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 于是,我开始每天拉着阿越去篮球场看帅哥,然后杨恩越便进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黑暗中照进来的一束光。那天,我只顾着在球场上找帅哥一时间没顾上她。她垂着眼跟在我身后游荡,便不小心撞上了正欲上场打球的杨恩越。 她抬眼看了看他,本以为他会数落她一顿,却不想他对着她展露出一个他招牌式的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臭美地说道:“同学,走路记得抬头,也许就能看到我这样迷人的脸呢。” 明明是很臭屁的一句话却很神奇地让阿越记住了他,从那天以后,阿越每次去球场不再是为了去看球赛,只是为了去找他。而我也被杨恩越身边的另一个他吸引,从此开启了我漫漫的暗恋之路。 所以!我的身体不由得打起了寒颤,所以时间线不对!正如阿越之前说的那样,她那时根本不认识杨恩越,更别说江树!因为那些事情根本还没来得及发生! 所以!江树约我的那天晚上也根本不是我印象中和他的那唯一一次约会! 所以!江树……他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闭上眼,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他约我时的场景,他见我第一句话便问我是不是有东西给他,他又如何知道我有东西要给他?他又是怎么知道十三年前我喜欢他,还说我给他发过很多无聊的垃圾短信? 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屁股从凳子上弹起,飞也似的冲向了回声亭。 回声亭?我脑子里不断闪现出关于回声亭的十三年前的故事。 那晚,我带他去过回声亭! 那时的我一直觉得学校的回声亭是个僻静又浪漫的场所,小小的亭子,也不知设计师是如何设计的,只要站在亭子里,发生任何的声响,不轮声音大小,你都能听到那个声音不断在萦绕在你耳边,就像是回声一样。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神奇的设计后,便想着我一定要在那个地方对我喜欢的人表白,我想告诉他,尽管也许我不敢大声说我喜欢你,但我还是希望那个声音一直围绕着你。于是,我天真地带他去了。 我在心里为我的表白排练了无数次,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他说:“这里挺无聊的。” 挺无聊的,然后我的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不过大概多亏了他说的着四个字,才没有让我变得更尴尬。 我大喘着气,在离回声亭几米处停下,好让自己有时间消化一下刚刚才屡顺的那些事,只是面前在等待我的也许是更加让我惊恐的事实。 只见亭子里那人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朝我指了指他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冷冷地说道:“你迟到了。” 我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嗓子一阵干涩,呼吸变得越发困难起来。我有太多话想问他,却一时不知如何问起。 “还记得这里吗?”他嘴角微微向上朝我问道。 我有些惊恐地盯着他的眼,那么好看的一双眼,但眼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其实我觉得这里挺有趣的。”他说着,轻轻拉起我的手腕,带我走进了回声亭里又继续说道,“我刚刚上课的地方恰巧离这里不远,想到你曾经说这里既安静又浪漫,你说得果然没错,而且我也觉得这里挺适合表白的,你觉得呢?”说着,我俯下身来紧紧地盯着我的眼。 阳光透过回声亭上面的玻璃照进来正好射进我眼里,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觉得就连此时的阳光都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针似的刺进了我的身体。我一个哆嗦,身体僵硬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柔声道:“小心掉下去,我说过的我不会游泳,但我想我会马上去学,这样才能做你的救生员。” 什……什么?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我往后看了看,果然身后是一滩波光粼粼的湖水,阳光下,湖面的反射刺得我有些眩晕。 “你……你到底是谁?”我抬头看他,吞吞吐吐地问道。 他有些吃惊,轻轻皱了皱眉,不多久又舒展开来对我说道:“你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身体正紧紧地贴着他。我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问:“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怎么以前听得懂,现在就听不懂了?”他的声音从我耳后幽幽地传来,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我仍背对着他,不敢去看他。 “哪些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那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我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心更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而嗓子也越发干涩了。我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至少看起来是,但明显在他面前并没有什么用,他的眼一直是这样,总像能看穿我的一切似的。 他又走到我眼前,这回替我挡住了刺得我眩晕的阳光低低地说:“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瞪大了眼,眼前的江树到底是谁,又或者难道他跟我一样也是时光旅行者? 江树心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更了解她。 第三十章 有惊无险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声音却又压得极低:“你怎么不说话?”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江树的脸让我有些惊恐,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和我一样都是穿越过来的?我努力回想这段时间来我和他所有的交集,从我第一次在球场上见到他开始,他对我的种种举动都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他对我展现出来的兴趣也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如果他真的和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既然早就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那就更没有理由来招惹我,况且他不是还有一个传说中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吗? 我的脑袋发涨得厉害,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他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闭上眼睛双手使劲把他推开,又听到自己大声对他坦白道:“我是从十三年后穿越过来的!” 然后这句话久久环绕在我耳边,消散不去。当回声终于渐渐消失时,我突然觉得整个亭子里那么安静,而江树更像是消失了一样。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睁开眼睛,亭子里空空荡荡只剩我一人,他……人呢? 正当我脑洞大开,以为他有什么瞬间移动的超能力时,只看见湖面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拼命挣扎,那不会是江树吧?他为什么在水里?他不会游泳! 我的心一惊,虽然这些年来,游泳对我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也跟着游泳教练学过如何救落水的人,只是江树他人高马大,而我……我实在没有信心能在水里将他救上岸,怎么办怎么办?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大声呼救了一番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里本就僻静,如果要等人来救根本不现实,我急忙往身上摸了摸,想着在跳下水之前先打个电话至少让人知道我们落水了。可是,刚刚出门太急竟然没有带手机! 完了,难道我今天就在命丧于此?救生圈,对,一般湖边一定会放救生圈!我急忙附近搜寻了一圈,果然在眼前几米之处便有一个救生圈在岸边搁着。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了它一定就没有问题了,我默默安慰自己,于是,抓起救生圈一个箭步就跳进了河里。 此时的江树早已不再挣扎,大概是失去了意识,他正在慢慢往下沉,我飞速地朝他游过去,从他身后将他一把抱住,又将救身圈套在他身上,拼命地将他拖上了岸。 “江树?江树?”我使劲拍了拍他的脸,他毫无反应。 江树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的眼里也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慌,我一定可以救活他!对,我学过心肺复苏,而且很熟练! 我迅速擦干眼里的水,一手压住他的前额、另一只手提起他的下颌,好让他的气道打开,对,就是这样,然后,我看了看他脖颈处紧扣的衬衫的扣子,对,需要解开!我慌乱地去解他的扣子,也不知为什么那双手一点也不听我的使唤,一直抖个不停。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撕开他的衣领,连带着衬衫也撕得不成了样子。我将双手重叠,十指交叉,将手掌放置胸骨中下段进行胸外按压,我看着他的脸,只期盼他赶紧将吸入的水吐出来。1,2,3,4……他躺在那里,安静得让我害怕。我害怕极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那么害怕失去他。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与他之间的一切过往,不论是十三年前的还是近一个月的。 我不能这样让他离开!对,我还可以人工呼吸,我迅速打开他的嘴,开始连续往里吹气,又开始重复刚刚按压的动作。 “咳咳咳……“只见他呛咳起来,口里不停吐出水来。 “江树?江树?你醒了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又使劲拍了怕他的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这么咸?”他仍然紧闭着双眼,异常虚弱的问道。 “咸?”我舔了舔嘴唇,果然好咸! 鼻涕夹杂着眼泪,又咸又黏!一想到这一点,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呢?”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我时,像是吓了一跳似的身体抖了抖,随即又恢复平静继续用虚弱的声音抱怨道,“你这是谋杀亲夫吗?” “亲……亲夫?你说什么呢?”我用手使劲捶打了下他赤裸的胸脯。 他艰难地从地上坐起看了看自己被我扯烂的衣服笑了笑道:“那我能告你非礼吗?” “我那是为了救你,不得已才这么干的!” “我还以为我今天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他慢慢靠近我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我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吗?” 我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脑子都进水了逻辑思维竟然还能这么清晰。我用水将他轻轻推开:“我后来学的不行吗?” “后来?后来是什么时候?”他继续穷追不舍。 “就大概毕业后没多久学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毕业?什么毕业?”这次轮到他皱紧了眉头。 “你别装了行不行,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为了来揭穿我吗?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你高兴了?”我垂下眼来,眼里止不住的失落。 “我什么好高兴的?高兴我被你谋杀还是高兴我被你非礼?”他甩了甩头发,发丝上的水溅了我一脸。 “谁让你这么咄咄逼人?你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可怕!”我用手擦了擦脸水被他溅湿的脸。 “我那么可怕,你还舍命救我?”他眼里忽然柔软下来,用他还有些湿的手抚了抚我的脸颊道,“还为我流泪?” 这家伙又来?既然知道我之前那么喜欢他,而他自己对我没有任何感觉,现在又在做什么?勾引我? “你有病?谁要为你流泪!救你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是我把你推下水的,我才不想年纪轻轻就背上谋杀的罪名。阿嚏!”我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子里痒痒的。虽然快到正午了,太阳在头顶上发出温暖的光芒,但毕竟我浑身都湿透了,尤其一阵风吹过,便忍不住打起喷嚏来。 “你…..感冒了?不会传染给我吧?”他有些嫌弃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没听错吧,我明明是为了救他才落得如此田地,他竟然担心会不会传染给他! “你刚刚不是还给我做人工呼吸吗?”他抬起头,眼睛看向别处。 “你……刚刚是装的!”我突然才反应过来,如果他不是装的,他怎么知道我给他做人工呼吸,他怎么知道我还为他流泪! 顿时,腾地一下,一股子莫名的火便袭上我的脑门。我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甩开他的手,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便自顾自地走开去。 “喂!喂!”他在背后朝我叫了几声,见我没反应,又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追上来道,“我没装,只是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而已,我吐出来的水总不能是假的吧?” 我不理他,继续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心想:没想道他竟然是这样的江树,说好的高冷呢?都是骗人的!怪不得跟杨恩越是好兄弟,果然是臭味相投,臭气熏天,都是一个德行! “喂,你真生气了?你确定你要这样走回去?你觉得大家看到我们俩这副样子会怎么想?”他果然总是能洞悉我内心的想法。 我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被我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衬衫。确实,我们两俩这副鬼样子就算是分开走也是极其引人注目的,更何况还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哪里有他哪里就有话题,如果就这样回去,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样的闲话。我愣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 “这条小路穿过去就是我们学院,之前学院迎新活动滞留了一些t恤衫,跟我过去换下!”他像是命令似的对我说道。 我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他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又接着说道:“放心,这个点已经没有人了。” 我内心深处是拒绝的,但理智告诉我,一时的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于是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带路吧。” 那是一间储物间,堆满了各种杂物,他从一个柜子里翻出几件印有“信息学院”四个大字的紫色t恤衫拿到我面前:“这些都是新的,你自己挑一件吧。” 我随手拿起几件,看了一圈都是xxl号的。 他见我面落难色对我解释道:“我们学院都是男生,你将就一下吧。”说着他开始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我急忙背过身去,心却开始砰砰跳起来。 “你还会害羞?”他将被我撕破的衬衫扔进垃圾桶又开门去外面,隔着门对我喊道,“快换上吧,别真的感冒了!” 我叹了口气,迅速把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脱下又迅速随便选了一件t恤套上走出了门。他见我出来,呆呆得看了好一会儿,脸突然红了起来,随后眼看向别处对我说:“你……不会把裤子也脱了吧?” 我看了看自己,由于t恤太长,盖住了我原本穿着的牛仔短裤,看起来确实像没穿裤子一般。“你说什么呢!”我有些尴尬,赶紧把t恤在腰间打了一个结,露出裤子,逃出了信息学院。 江树心情:她推我下水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我的秘密暴露了 “干……干嘛?”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只见江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双眼有些迷离地望着我。 他……他想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不会想要对我做什么苟且之事吧?我往四周环顾了一下,果然如他所说,他们学院楼此时空无一人,甚至连走廊的灯都没有打开,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片,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门照射进来,才使得让我能刚刚看清他的脸,这场景简直暧昧得像专门设计过一样。 他不会早有预谋吧?这可怎么办才好,美色当前,我不会从了他吧?我急忙摇了摇头,拼命否定。我吞了吞口水又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胸口那颗心就像不听使唤似的,我越想冷静,它跳得越激烈。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个有原则的人,怎么能轻易被美色所迷惑,不管了,他要是敢怎么样,我一定手下不会留情,于是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目光如炬地回望他。 他一把将我重新拖回储物间靠在门口,俯下身来看着我笑。我的天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壁咚,被曾经的男神壁咚,这谁受得了?顿时,刚刚才立下的g,马上被我抛之脑后,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什么星凡,什么青梅竹马女朋友,我全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安静得像只小猫一样,乖乖地等待上天的安排。 “你想什么呢?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从我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台小型的吹风机,把插头插入我身后的插座里,开始有些野蛮地替我吹起头发来。 “痛!”我觉得我的头发被他拧成一团,头皮被无情地拉扯着。 “痛总比感冒强。”他在我耳边幽幽地说着,“还有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可对你没兴趣!” 我松下一口气来,也不知失望还是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心里却暗暗骂起自己来,真是有病,竟然还对面前这个人抱有幻想,真是疯了!“不用你提醒我,你放心,十三年前我就知道,现在更会牢牢记在心里。”说完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又说,“不劳烦江校草您了,我自己来!”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起,像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僵在那里却又不说话,然后他的眼神开始空洞起来,陷入了沉思。 我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毛病又犯了?” “哦,那个,你吹完头发自己先走吧,免得我们俩一起出去被人撞见,落人口舌。”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最好!”说着我把吹风机塞进他手里,走出了储藏间,走廊上安静得有些诡异,正如刚刚江树的表情。我回过头去重新看了看储藏间的江树,他像一尊雕塑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曲起双臂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逃也似的走出了信息学院楼。这大好的一上午,都什么事儿啊,真是!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到我身上,好暖!瞬间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阴霾似的事在我脑海里冲淡。 我闭上眼正想好好享受这温暖的阳光时,只听得“学姐!”两字在我耳边,简直是振聋发聩。 “甜甜?”我睁开眼,一张漫画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学姐,这么好兴致,晒日光浴呢?”她甜甜一笑,随即又把目光停留在我胸前“信息学院”四个大字,皱了皱眉道,“学姐,你是不是衣服穿反了?这字应该是在后面的吧?” “哦?是吗?呵,呵呵,那个我故意的,fashiontestfashion.你们不懂!”说着我赶紧朝前走开去。 “是吗?学姐果然是不走寻常路,那下次我也试试!”她一路小跑跟着。 “呵呵,大可不必!”我为难地朝她笑了笑。 “学姐,这几天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都没回我呀?” “有吗?”我假装浑身上下搜查了一番对她说道,“没带手机。” “没关系拉,择日不如撞日,相请不如偶遇,你这样出现,才叫惊喜啊!”她拉着我的手道。 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心想,这迷妹可真是可怕,一想到我过去也是这般对待江树,不由得心里懊恼起来。 “学姐,我看你今天兴致盎然,心情一定大好,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我们的专访吧?” “兴致盎然?心情大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无奈地问,这姑娘的脑回路真的不会如阿越说的那样有问题吧?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你看你的裤子,湿了吧唧的,是不是跳到河里去游泳过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懂,学姐就是不走寻常路!”她凑近我的耳朵低声道,一副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 额,还好我嘴里没有水,不然我一定喷她一脸!“额,那个,甜甜,学姐我呢上午消耗了太多体力,而且这个点了还没吃中饭,我必须得先去补充一点能量,然后我们在来聊专访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那太好了!我刚好也没吃中饭,学姐我请你!”说着,她抱着我的手臂便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天啊,我今天大概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她了! 我们到学校大门口后,她却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却只说:“我到了。”然后笑眼盈盈地对我说,“学姐,稍等片刻,稍安勿躁!” 大概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停在了我们面前,一位西装笔挺的司机从驾驶室里不紧不慢地走到我们眼前,他虽有些老态,但还是麻利地迎上前来熟练地为我们打开车门。 “学姐,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萧甜推我进车门,而我正一脸懵逼。 “李叔,你跟王经理说下,就说我要带朋友去。”她朝司机吩咐道。 “这车不会是你的吧?”我弱弱地问道。 “恩,这是我爸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之前我就告诉我爸说不管送什么,总之要低调,你看这车还算低调吧?” “额,呵呵,还真是蛮低调的。”我苦笑了下又转头打量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美女竟然还是个富二代,不对啊,那之前为什么要做公交车?唉,说不定是人家体验生活呢,富二代的脑子里的想法又岂能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能窥探的。 没多久,司机把车停在一五星级酒店前又下车来替我们开门:“小姐,到了。” “学姐,走吧。” 刚踏出车口,便有一中年男人俯首过来对萧甜恭敬地说道:“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随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天啊,这架势我可只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偶像剧中才见过,只是没想到如今这霸道总算化身了小迷妹,这跨度有点大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一路跟着萧甜进了一间豪华的包间,包间宽敞明亮,一整面落地窗直映入眼帘,落地窗外便是一线江景。只是如此敞亮的包间里竟然只在靠窗处放了一张并不大的桌子,大概也就够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吧。桌子上铺着一张花色清新的桌布,一只精致的花瓶伫立在桌布上,花瓶里几株百合随意地靠着一起。 “学姐,看,这里不错吧?有没有浪漫又不失可爱?”她拉我过去坐下,随即又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卡对我说道,“看,这是我专门为学姐量身定做的vip卡,我家是全国连锁的,不管你在哪里,应该都能用得着。想吃饭睡觉不用跟我客气。”说着她把卡放进我的手里。 “这……不太好吧?”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还能落到我头上,要知道我可是参加了十年的年会,连个阳光普照奖都没有中过。 “不用客气。”说着她开始往我碗里夹菜,“学姐,您慢慢吃,吃饱喝足后我们在继续。”她朝我做了一个wink. 额,好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吃饱喝足后,我擦了擦嘴道:“说吧,想我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这样,你只要随意摆几个pose,我保证把你拍得美美的,然后你再回答我一些问题就好了。”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大费周章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不过富二代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随便啦。 她见我不说话便欣喜地从包里掏出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单反相机,开始对着我拍起来。 “诶,等等!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你确定你拍的下手?还有,既然你打算写一篇我的专访作为我们外国语学院的表率,那我现在穿着信息学院的衣服,这恐怕不太合适吧,要不照片就下次再拍吧,有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也行吧。”她迟疑了一阵便开始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问题问了起来。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思绪却飘到了我见江树之前的那些疑问,我去见他便是为了解开疑问,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我的那些疑问没解开,反而倒是被他摸透了底,真当是失策! 江树心情:十三年前?所以那本日记里记载的那些属于我和她的事真真切切地发生过,而这些事对她而言竟是十三年前的事!我这段时间还真是被她和那本莫名其妙出现的日记搞疯了。 第三十二章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江树?”我心不在焉地在vb的课本上写上这个名字,后面又加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江树知道十三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呢?从杨恩越告知我的情况来看,江树一直都是挺……变态的!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你们啊,不要觉得vb课不重要,这可是必修课,知道什么是必修课吗?”讲台上,老师也不知为何开始天花乱坠地讲起这门课的重要性来,正是无聊至极。 “咳咳,特别是有些同学,不要仗着自己专业课很厉害的样子,就觉得我这门课毫无意义。”也不知何时,老师已经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桌子继续说道,“说你呢?还看谁啊?” 我两眼无神地抬眼看他:“我?我吗?” 只见那老师突然拿起我的课本对大家展示道:“该做的笔记一个字都没写,倒是写了这么大两个字——江树?” 说着全班开始哄堂大笑起来。 我开始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只得连连跟老师道歉并信誓旦旦道:“老师,您放心,我这次绝对不挂科!” 只是我话一出口便开始没有底气起来,对于这门课我可真当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简直比看天书还难!不要说我现在的记忆是三十岁,就算是当年的我,也照样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然也不会挂科后重考,重考又挂,然后又重修,重修后又挂…… 当年的耻辱又要重来一次吗?我心里暗暗发誓那可不行,以我现在的成绩,只要这门课及格,那学院一等奖学金还不是妥妥的,我怎么能跟钱过不去呢,绝对不能! “有这个决心是好的,拿回去吧,好好听课,谈恋爱可以,那也不能影响学习,你们说对不对?” “对!”众人皆笑着附和着。 对什么对,我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学习的。天啊,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重新来到这里?是因为星凡?说道星凡,他自从中秋联谊后好像就没理过我。作为他们班的英语助教老师,不论我在课堂上找各种借口接近他,他都敬而远之。唉! 恍惚间,我竟又不知什么时候在一张纸巾上已赫然写上了沈星凡三个大字。 “你又来?这次不写书上了?还写这么大,你是生怕老师看不到吗?”在我旁边的阿越捅了捅我嘲笑道。 我连忙把它夹进课本里。 “喂,大木,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着一下江树,一些沈星凡的……”她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我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但还是怕在课堂上聊天又太明目张胆了些,我可不想再成为老师的焦点以及反面教材。于是便拿出一本笔记本在上面写着:“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也说我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后丢给阿越,我头靠在vb的书上,望着窗外的云,不禁陷入了沉思。星凡,我心里爱着他却又怪他;江树,我曾经迷恋过他,现在应该也只是迷恋他让人无法自拔的外表而已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越用手肘捅了捅我,又把我的笔记本递到我面前。上面写满了对我的关心以及小小的责怪:“不是,我总觉得你最近变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却又不肯告诉我。有时候你好像变得很勇敢,很用力地做每件事情,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以前可什么事请都告诉我的,而现在你又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我看着她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心里却难过起来,是啊,以前的我们无话不谈,现在的我却不知该怎样把这一切都说清楚,我想告诉她,但是我又是那么了解她,她这个人没有心机,又不会撒谎,心里有什么话又憋不住,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了杨恩越,告诉了杨恩越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我无奈地在纸上随意涂着,又重新翻起一页画了个笑脸并写道:“你想多了,我哪里有什么难过,有也是被你气的,现在好了,杨恩越虽然嘴巴挺贱的,但他是个好人,你们能在一起我觉得挺好的。” 阿越看后有些羞涩地打了我一下,尽量放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你别乱说,我们只是朋友。” “你说的都对!”我正说着,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大木,我先走了,那个杨恩越约我一起吃饭。”阿越说着,着急忙慌地收拾了下书本便冲出了教室。 这家伙,还跟我说只是朋友。我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还早便想先去趟图书馆找些资料。 我漫步在通常图书馆的那条道上,天气可真好,树叶随着风都飘落下来,只一会儿,地上便铺满了各种颜色的树叶。到处散乱的树叶在阳光下闪耀,走在上面,簌簌有声,宛如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我抬起头闭上眼深呼吸,仿佛闻到白菊的幽香。 正当我沉静在自己的美好时光中,却不想一个不小心便被草地的隔离带绊倒,直接扑倒在草丛里,手中的书也散落了一地。 我环顾四周,还好这尴尬的时刻没有被熟人看到。我暗暗骂自己怎么总是干这种蠢事,便悻悻地捡起地上的书来,本来夹在书中的那张纸巾也乘机逃离出来,又被风吹起,正好挂在我头顶的树枝上。我使劲跳起来,却怎么也够不到。 “沈星凡,你还不给我下来。”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你懂不懂啊?” “亏我还那么用心给你准备礼物。” “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一边跳一边嘴里嘟囔着。 背后忽的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轻轻一伸便把树枝上的纸巾拿了下来。“你还打算怎么收拾我?” 我转过身去,他正微微眯着眼,浅浅地笑着。整洁的白衬衫,干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这一切在阳光下就像加了一层滤镜,格外不真实。 我陷在他的温柔的眼里,心想这样美好的场景,我应该马上伸手抱紧他才对。而我显然不能,现在的他也显然对我并没有那层意思。 我垂下眼来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想起他前几天图书馆里那张纸条,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便弱智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敢说我轻浮!” 他眼里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坚定地想要把我看穿似的。“知道啊,林木。”他顿了顿又说,“木星的木。还有,我还蛮喜欢木星的。” 啊?我一脸惊愕,他明明前两天还对我一脸冷漠,看见我就当没看见一样,对我不理不睬,怎么现在又像换了人似的?我着实有些捉摸不透了。他不会跟江树一样得了什么人格分裂吧? 我正想得入神,竟一时没注意他已轻轻把手中的纸巾展开。 “啊,你干嘛偷看?”我像是害怕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发现似的,一时激动便想去抢他手中的那张纸巾。 他手一抬,我不仅没抢到纸巾,还不小心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似是怕我撞到,便用另一只手扶住我一侧肩膀。我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抬眼望他,我只觉得他像是微微喘着气,温热的气息扑向我的额头,我想他也一定正不知所措吧。 我吞了吞口水,低低地说道:“你快还给我。” 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你得先告诉我,什么是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他大概觉得这样问得有些唐突,话一出口,脸便微微泛红起来。这个年代,傲娇这个词虽不主流,但是大意许是应该能猜到了些吧。 我往后退了退说道:“额,就是,就是说要对你身边的女生好一点,谁知道她以后是不是你的那个人。”说完这句话,我自己竟也不好意思起来,我要不要指向性这么明确,他现在身边的女生不就是我吗?我心里暗暗骂自己不会解释就不要乱解释。 “什么那个人?”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问。 “就是你老婆啊。”说完便觉得有些尴尬。 他像是憋住了笑,却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我身边的女生,争取不会发生追妻火葬场这样的事情。” “什么!”我嘴角不自觉荡起一个微笑,怕自己高兴的情绪太容易被看穿,赶紧背过身去,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笑出了声。 “这张纸巾要不就送给我吧,可以让我时刻知道你的心意。”他偷偷看了我一眼,嘴角继续憋着笑。 “什么心意?哪有什么心意!”我只觉得脸上唰得红了起来便反驳道。只是纸上赫然写着的那三个字早就出卖了我。 “我是说可以让我时刻警醒,千万不能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他眯起眼,在阳光下笑得那么好看,甚至让我以为回到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曾经。这些不着痕迹的熟悉感,像是抚平了我内心长久的不安。 他笑着笑着却又严肃起来说道:“不过,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太晚睡觉。下次不要这么晚才打电话给我。”说完,他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头雾水,心想我上次打电话给他不到十点钟,很晚吗?便心虚地朝他笑了笑说道:“呵呵,没想到现在的你这么养生啊。啊,对了,这周六杨恩越过生日,我们大家要去户外野营,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不去了吧。”他面落难色。 “哦,那好吧。” 沈星凡心情:我很养生吗?不过她那么直接的人竟然还会害羞呢。 第三十三章 这个便宜,我不占也罢 “杨恩越这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过个生日还非得搞什么户外野营。上午刚打完球赛,下午还有体力爬山?贱人就是矫情!”我一边抱怨着一边使出了吃奶的劲艰难地爬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 长跑爬上这些运动项目本不就是我擅长的领域,还有这座离学校不远的山,平时看着也不高,怎么实际爬起来这么消耗体力。我大喘着气,看着阿越她们离我越来越来,我直接自暴自弃开始原地休息起来。想想又觉得明明是阿越死活拽我来的,到头来却把我抛在后面,这是把我当苦力使的节奏,简直太没有人性了。 我有些懊恼,直接把包甩在地上,对着她们走远的方向大叫:“杜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只听得几只乌鸦啊啊地叫了几声后便飞走了。 一看时间都已经快下午三点了,肚子也咕咕得叫起来。我把包里所有东西全都倒出来翻了一遍,除了几罐啤酒和饮料,什么都没有,太不靠谱了,这么重的东西竟然叫我背,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 我生气地拧开一罐啤酒便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着实是不太好喝,没想到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喝酒这种事依旧是怎么也学不会。我吐了吐舌头,又打开一罐饮料喝起来,果然还是饮料比较适合我。 休息一阵后,我正想要起身追赶他们时,只听得我身后的草丛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感觉还是个庞然大物。早就听说这座山诡异得很,所以才一直没有什么人来,杨恩越跟阿越俩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同样不靠谱。我紧张地赶紧把地上的饮料捡回包里准备脱身,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啊……”我一边大叫一边反击,拿着手上的饮料乱砸。我全程不敢睁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只听见对方“啊”的叫了一声后,我被紧紧地抱住了。 “别动,是我。”声音里没有一丝责怪,倒是有一丝暖意。 “啊?江树?”我慢慢冷静下来,睁开双眼,抬头看他。 果然是江树,我如释重负,又觉得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喜悦,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妖怪。”我抱怨道,大概由于惊魂未定,竟一时忘了自己还在他怀里。 “你还会怕妖怪,你西游记看多了吧?”他嗤嗤一笑又说,“不过你自己也离妖怪不远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什么意思?”我欲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下巴正轻轻抵着我的头,还一手轻轻抚着我的发,像是在安抚受惊的我。 “你的惊天大秘密。”虽然周围并没有人,他依旧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急忙一手捂住他的嘴,又环顾四周确认四周确实没人后对他说道:“姐姐我告诉你,你可别跟杨恩越一样,大嘴巴到处乱说!不然的话!”我假装凶神恶煞地望着他,想让一些狠话用自己的气势压到他,只是面对这样一张脸,我确实有些放不出狠话来。 他轻轻将我的手从他嘴上移开暧昧地说:“不然的话,你想把我怎样?” 我一把将他推开,不敢去看他只说:“反正你得答应我不准去乱说,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个知道,那就……”我的嘴真是笨到家,关键时刻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于是我急忙转移话题恶人先告状起来,“那个,你刚刚干嘛钻在树林里吓我?” “大姐,那是一条小路,从那上山比较快而已。”他无奈地笑了笑又凑到我眼前说,“不过,保守秘密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以,主要还是要看我心情。” “懒得理你!”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等等,别动,你……你眉毛那里好像受伤了?”我有些心虚地望着他似乎微微有些滲出血的眉毛。“ “还不是被你砸的。”他语气冷淡,准备伸手去擦拭。 我定睛一眼,果然是血。 “啊,血!”我大叫一声,一把将他的手抓住阻止他去触碰伤口,又赶紧拉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他倒也乖乖听话。这个高度刚好跟我差不多高,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急忙拿出纸巾撩起他的头发轻轻擦了擦。 “你就将就一下吧,这荒山野岭的肯定没办法消毒了。不过你放心,就这么点擦破皮,只要你不拿你那脏不拉叽的手去擦肯定就不会感染的。”说完我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处,又对他挤了个笑脸。 “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责吗?”他明明仍是表情冷淡,一脸严肃的样子,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暧昧的错觉。 “我负责到底行不行!”我没好气地说道。 “别动。”说完他原本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突然一手搂住我的腰,顿时我离他近得像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慢慢的伸向我的头。他离我越来越近了,他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感觉像是充满爱意似的。 他……又抽什么疯?不是说对我全然没有兴趣吗?而且星凡又不在,这神经发给谁看?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他不会又想对我图谋不轨吧?虽然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此情此景不得不让我这样联想,顾不了那么多了,趁他还没有离我太近之前,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一次一手堵住了他的嘴。 “你干嘛?又来?”他先是一惊,然后一脸嫌弃地问我。 “你干嘛?想占我便宜还还意思问我干嘛?”我也不甘示弱。 “占你便宜?”他笑了一下,原本伸向我头的手又抽了回去,又继续嗔笑道,“你脑子被驴踢了?我想占你便宜?“ ”不然呢,你这什么意思?”我指了指他还搂着我腰的手。 他立马将手从我身上移开,又装腔作势地掸了掸,然后上下打量着我说道:“这个便宜我不占也罢。”他虽是没有仔细说明,但满眼都像在告诉我也不找把镜子照照自己。 我皱了皱眉,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来便嘀咕道:“我有很差吗?” “哦,对了,林阿姨,不要说我没告诉你,你头上有只臭虫。”说完他有些不怀地笑出了声。 “啊!”我大叫一声,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煞白,身上连连起鸡皮疙瘩。也顾不上对面的人是谁了,赶紧拿起他的手在我头上一阵乱摸。 我最怕臭虫了,毫不夸张地说,臭虫就是我的天敌!而秋天,可正是臭虫肆虐的季节。 记得我和星凡结婚后,每年中秋国庆前后回我妈家,每晚睡觉前半小时就是专属于星凡的抓臭虫时间。每次他检查完窗帘后,我还会要求他爬到窗台上把每个角落都认真审查一遍,窗台本就窄小,他人又生的高大,因此他每次都要竭尽全力在窗台上保持平衡让自己不从上面掉下来,那场面也确实可笑。 因此他总是又好笑又好气地说:“怎么每次我到你家来都还要贡献杂技表演。” 我呢则很得意地回答他:“你也可以选择不表演啊。” 他每次都是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情,虽偶尔也会拿我消遣,但却也是每次都乖乖地去把所有地方都检查个遍。他一直都是个善良地连抓住的臭虫都要偷偷从窗户把它们放生的人。但是,我说过,臭虫可是我的天敌,我又怎么能纵容他把这些家伙放生呢,于是这时候我便在旁边穷凶极恶地哇哇大叫:“不要啊,你要先把它弄死,弄死!” “弄死?”他虽不情愿却依旧照做,一边还会开玩笑地嘀咕,“我真是杀孽太重,各位臭虫兄弟,这可都是林木造的孽,不关我的事啊。” 他一直不明白善良得连一只小蚂蚁都不会踩死的我一面对这些臭虫为什么就变得如此暴躁残忍,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怕这些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虫子。就算是虫子的尸体,也足以把我吓得半死。 其实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就像我们都不明白为何茫茫人海中,总能一眼就看到你想看到的人一样;不明白我们的心里只装得下那个人一样;就像有些事情,我们明明知道不合理,却还是一日既往地选择相信一样。 “喂?林阿姨?你发什么呆呢?”他用手在我眼前甩了又甩,将我的思绪拉入现实。 “林阿姨?我跟你同龄好不好,林什么阿姨!”说着又拿起他的手在我头上胡乱摸一通以确保头上的臭虫真的飞走了。 “没想到,你还真这么怕臭虫?”他虽面无表情,却明明是幸灾乐祸。 “你……什么意思?你在耍我?根本没有臭虫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怕臭虫?你老实交代,我的那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抓紧他的手不放,又一步步逼近他,心想,荒山野岭,孤男寡女,这下我看你还怎么逃! 江树心情:根据她说的那些话来判断,所以她是从十三年前穿越回来的?而那本日记里记载的事情是她十三年前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而这些事原本应该是接下开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却因为她的穿越全乱套了?这女人,果然比那妖怪还恐怖! 第三十四章 江树这个心机男 “你们在干嘛呢?”正当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心里莫名窜出一阵火来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便朝那声音寻去正欲发飙,只是见到那人的一刹那又败下阵来只轻轻地问了一声:“许颜,你怎么来了?” “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吗?”她表情严肃,话中像是带着刺。 我急忙甩掉手中江树的手刚想解释,却被江树抢先一步:“既然知道,还不消失?” “你……”她生气得脸涨得通红,一下说不出话来。 “那个,你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呵呵。”我无奈地对她笑了笑,企图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林阿姨!”他背对着许颜,最后三个字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朝我做了嘴型。 这家伙,竟然当着许颜的面威胁我,但此情此景我除了示弱还能做什么呢?于是我佯装认错:“江校草,我错了还不行吗?脑子有问题的人必须是我啊!您在我心里,不管做什么都必须是对的!您大人有打量,就别跟小的计较了。”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满意得露出得逞的笑容,又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我,就像是在对我说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然后拎起原本我背的包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恶心!”许颜朝我翻了个白眼,便想去追随江树的步伐。 “许颜,我刚刚跟江树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一把拉住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又跟她解释起来。 “想象?我想象什么了?我从不想象,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还有,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你要解释,应该去跟沈星凡解释才对吧!”她咄咄逼人道。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我松开手,打算先走一步。 “怎么?心虚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论坛里那些关于你的话说的还真是不无道理!”她揶揄道,见我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哦,对了,如果你真心喜欢沈星凡,我也可以让给你,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她说完拿出手机打起来电话。 我不想与她纠缠便自顾自地超前走了几步,只听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沈星凡,晚上六点,林木说她会在七月山山顶等你。”还不等星凡说话,她便迅速挂了电话。 “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说会等他了。”我皱着眉,实在不敢相信许颜竟会做出这种事,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理智大过于情感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人前总是冷静且体面,这点倒是跟星凡很像。只是如今……我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她,果然爱情教人疯狂,如今的她简直毫无理智可言。 “你这什么眼神?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希望你今天可以跟沈星凡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我说什么,你要我说清楚什么?许颜,今天是杨恩越的生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是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而且沈星凡他也不会来的!”我说完便继续爬起山来,脑海里却一直想着星凡他应该不会来吧?他明明说过他不想来的。 万一他真来了怎么办?我脑补了下他出现的场景,以江树对他的关注度,光想想就觉得可怕!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迅速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没说等你,你不用来。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大家野营的地方,他们已经搭好帐篷,支起烧烤架正在烧烤了。阿越的室友沈欢看到我过来,连忙招呼我过去吃。 “欢欢,还是你够朋友,我都快要饿死了。”我全然不顾形象地吃起来。 这时阿越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说道:“大木,你怎么回事啊,这么慢,我们都到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有异性没人性!”我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指了指面前的水示意阿越帮我打开。 “给,我听蓝蓝说你不是每天早上起来晨跑吗,就这?”她把水拿到我眼前顿了顿又说,“你到底是抽了什么疯,竟然能做到每天大清早的起来跑步,不过么,好像也没什么效果。”说着她咯咯地笑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谁规定每天晨跑就一定体力好?再说我那是jogging,不是running.”正说着许颜也到了山顶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还叫了许颜了?” “又不是我生日,你问我干嘛?”她立马撇清关系。 “确实不是你生日,但大部分事情还不都是你张罗的,怎么你还想甩锅?” “你看那人——”他指了指在许颜身旁正在烧烤的男生继续说道,“那男的叫陈力,据说力气特别大,他是杨恩越的室友。你看他是不是肌肉很发达的样子。” 我白了她一眼:“说重点!” “哦,重点就是他看上许颜了,想趁此机会拉近下距离,你看今天烧烤的食材都是他买的。”她满脸笑意地向我展示放在地上的一堆食材。 我歪着头叹了一口气:“唉,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干嘛还生气了?许颜不是你们寝室的吗?多个人陪你玩,你还不乐意了。” 没办法,我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她。 “什么?江树亲你了?”阿越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引得大家都向我们投来惊恐的目光。这下完了,我大概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小声说道:“亲什么亲,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他亲我了。” “没有吗?明明你自己说的啊!”她扯开我的手。 “我是说我以为,我以为好不好!”真是服了,果然什么事到她嘴里都会被夸大其词,还有她这一惊一乍的毛病大概也只有杨恩越受得了她了。 她嘻嘻一笑道:“那沈星凡待会来不来?现在可快五点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读短信。只是许颜的一句话,他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况且我也已发信息跟他解释过。 “嫂子好!”杨恩越嬉皮笑脸地在我身边坐下。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跟我们家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江树这家伙不会嘴这么不严吧?他一向话少,不应该啊! “什么秘密?快说快说!”阿越在一旁瞪大了双眼,已然做好了八卦的准备。 “什…..什么?我们之间哪里会有什么秘密,你别听他瞎说!”说着我朝江树看去,只见他波澜不惊,甚至还对我眨了眨眼。这家伙,我都火烧眉毛,他还有闲情逸致对我做wink! “听他瞎说?听谁瞎说?树吗?我可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不……不是他说的?”我悬在半空的心顿时如释重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便转头对杨恩越问道,“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说我跟江树会有什么秘密?” “学校论坛看到的,有图有真相,当当当当……”说着他拿出手机来展示给我看。 我凑近一看,图中的人确实是我:“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网上下的。” “你哪里下的?” “学校论坛啊。” “论坛上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就有人转了你们学院一篇你的文章到论坛上,里面就有这张照片。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说着他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那重点是什么?”阿越和声道。 “重点是嫂子身上穿着的可是我们班的班服,更加重点的是那件衣服正是我家树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转头向阿越问道。 “啊!天啊,难道……”阿越用极其夸张的表情配合着杨恩越。 而我只沉浸在当天我和江树之间的对话中,他明明告诉说这些衣服都是新的,还让我随便挑,这怎么就成了他的?不对,他是让我随便挑,但最后我挑中的确实是他直接甩到我手里的,我也没多想就穿上了。 “别乱猜!这衣服上又没写名字,怎么就是他的了?”再说他那天明明也穿了一件,难不成他穿了别人的? “还真被你说中了,这衣服上还真写着名字。”说着他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的衣服,扯着右下角给我看,上面果然写着杨恩越三个小字,他见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便又继续说道,“我还奇怪了,怎么有一天,树突然穿回了我们放在学院储物间的班服,关键还穿着我的,原来他自己的被嫂子你穿走了啊……”接着,他们俩又开始唱起了双簧。 江树这个心机男,真是让我五体投地!只是这照片难道是萧甜上传的?我懒得与他们纠缠便独自跑开去。我站在山头望着天空,傍晚的天空看不到一朵云,太阳刚刚西斜,银光照得我有些眩晕。我眯起眼睛远眺,渐渐的,太阳隐在梦幻的夕霭里,泛着朦胧的金色。顿时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好像我身后的嘈杂喧闹都与我无关。我立于这山巅,就如同沐浴在这片金色里的一片树叶,感受着落日渐沉,阳光一分一寸地褪去。 杜越心情:前几天,江树还来向我打听关于大木的事情,这才没几天,这两人都发展到这程度了?佩服! 第三十五章 七月山的故事 天色已然全黑了,我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正如我所料,星凡他果然没有来。 “你们有谁知道这座山为什么叫七月山吗?”杨恩越一边生着火一边阴森森地问道。 “为什么?”众人一脸疑惑。 “七月,你们都知道吧?说白了就是鬼月,而且传说这座山每年七月都会闹鬼,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为了提醒大家七月份不要上山,因此就叫七月山了。”陈力解释着。 “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说呢?”有人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陈力抓了抓脑袋。 “哎呀,别吊人胃口,有谁知道?快说快说!”阿越这家伙,一向最是好奇。 “看来还是有我来为大家科普,据说在三百多年前,在这座山上曾经有一间建造得很是奇怪的房子,但从没有人见过房子里的主人。有一天,一个落魄书生途径此地,他因为没有钱去住店,便想在这间房子里借助几天。没想到那书生一住就住了七天,前六天都相安无事,到了第七天晚上,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书生又想平时一样独自在屋子里挑灯夜读,突然!你们猜怎么了?”杨恩越突然提高嗓音,故意制造惊悚的氛围。 “什么?被杀了?” “女鬼出没?” “主人出现了?” …… 众人一一脑洞大开。 “错!那书生突然消失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杨恩越一脸认真的样子。 “奇怪个屁啊,都说是传说了,你又没看见,说不定是有人编造的。”我一向最会胡思乱想,只能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以掩饰心中的恐惧。 “还没完呢,后来有胆子大的壮汉潜入房子发现了那几日书生留下的书信,原来那书生是来这里找他未过门的妻子的,只是他未来老丈人看不上他,他不得已才在那间屋子里多住了几日。那些书信也全是他写给他的爱人的,里面写满了他对她的深情缱绻。只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你们猜是什么?” “他未过门的妻子也死了?” “他化成了厉鬼?” “行了行了,别猜了,杨恩越,你继续。”阿越在一旁捅了捅杨恩越,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杨恩越清了清嗓子,又指了指地上的水,只见阿越像只温顺的猫似的立马奉上。他得意地喝了几口又继续说道:“那些书信被壮汉们送去了衙门,衙门里有专人收着这些书信,待到一日,县衙想寻着书信里的线索好查清此案后,那些书信竟然不翼而飞了!你们说谁会冒着风险去县衙偷一些毫无意义的书信呢?” “谁啊?“众人又问道。 “傻子才会吧?后来据那些看过书信的壮汉说,那书生还在书信里说那几日,他一直莫名其妙地发着高热,整个人头晕脑涨的,还经常产生幻觉,还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一个奇怪的影子,那奇怪的影子告诉他可以让他回到过去改变他想要改变的一切。然后高潮部分来了,大概一年后,那书生又出现了,还和他未过门的妻子以及他的岳丈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了一起,是不是很神奇?“杨恩越得意地笑着。 “不对啊,那跟为什么叫七月山有什么关系吗?”阿越皱了皱眉,总算问到了点子上。 “没关系啊,我又没说有关系,陈力那是道听途说,我的版本才是原始版本!至于为什么叫七月山,其实是因为这座山原本叫齐岳山,后来的人叫着叫着就变成了七月山,就这么简单!”杨恩越拍了拍胸脯,像是在向大家保证他说的绝对是事实。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忽然,人群里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树发出冷淡的声音。 “树,没想到你对这些古怪离奇的事情还感兴趣?”杨恩越的嘴向一边撇了撇,一副难以想象的样子。 “随便问问。”江树耸了耸肩。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有一天晚上我上完选修课,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正为生日要怎么过而发愁,可能因为有些心不在焉就不下心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说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最适合露营,还给我推荐了七月山,我本来不想来,觉得离学校这么近,没什么意思,后来他就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我顿时觉得这座山既然这么神奇,我得来见见世面才行!所以就带你们大家一起来见见世面,你们说呢?”他油嘴滑舌道。 “额,见没见世面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听你讲完这整件事的经过,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阿越说着双手摸了摸双臂上的鸡皮疙瘩。 “喂,杨恩越,你遇到的不会是鬼吧?这谁被你撞了还莫名其妙地陪你聊天,还跟你讲什么故事?”陈力起哄得开起玩笑来。 “不至于吧……”只见杨恩越紧锁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喂,你不会是在害怕吧?哈哈…..”阿越见杨恩越一言不发便在一旁取笑道。 “怎……怎么可能?害怕不是我风格,那不如我们来讲鬼故事吧。”杨恩越像是为了极力证明自己的胆量便向众人提议道。 “不要!”我立马抗议。 “她怕鬼。”江树冷不丁地说。 “现在又不是七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在,而且就算真有鬼,我们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嫂子你就放心吧!”杨恩越继续说。 七月?鬼?影子?发烧?书信?突然消失?这一切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我努力回想我穿越之前的那些事,那时正是七月,我好像也看到了什么影子,书信?对,那天凌晨,我觉得嗓子干涩地难受,本想起来去喝口水,却阴差阳错地打开了大学时候的日记,那晚的月光出奇的亮,即使我连灯都没有打开,我仍然在日记本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江树。然后我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在客厅摸索了一阵找到了耳温枪,在耳中嘀一声后我看到了一个数字——40。接着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着宿舍的床上了! 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我的额头上却渗出汗来,然后我听到自己哆哆嗦嗦的声音:“那……那人是谁?” “什么那人?”杨恩越反问道。 “就你撞到的那个人!你不是在学校里看到了吗?他长什么样?是学生还是老师?”我激动地站起来。 在我身边的江树突然拉住我的手又拽我重新坐下,他的手心凉凉着,好像让我不安的心也降下温来,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你手心里都是汗。”说着把手从我手心里抽走。 “那人长什么样?我完全记不起来了……”杨恩越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场的人还是全都听见了,顿时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任何声响。 正在这时,我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你们听,这什么声音?”我紧张地抓住了身边江树的衣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回总算没有扯走自己的袖子。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山林里寂静得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除了阴阴地嚎叫着的风声;时不时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低沉的虫鸣声外,果然还有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会就是那间奇怪的房子所在吧?我们不会跟那书生一样突然消失吧?”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一句。 “听!好像……是脚步声。”阿越轻轻地说。 大家都屏息凝神,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通往山上的台阶。突然一团黑影出现在我们眼前,“啊”我大叫起来,把头埋在江树的背后不敢抬头看。 “你们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沈星凡!”许颜激动地叫道。 我慢慢抬头看他,他,他怎么来了。他一个人就这么来了?他不是最怕鬼吗? 这家伙跟我一起看恐怖片时,简直比我还夸张。不过我们上一次看恐怖片好像至少得五年前的事情了吧。 记得那次,我们一起看的是妮可基德曼的《小岛惊魂》。那天我为了营造气氛,特地把所有的灯都关了。我们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磕着瓜子。然后电影开场没几分钟,他便死死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本来还呻吟几声,后来干脆没声了。我抬头一看,竟然直接闭着眼。我又好笑又好气,谁看电影闭着眼看的。 还有一次,那是毕业那年的五月,我们去黄山玩,晚上住在半山腰上。为了看日出,凌晨三点就出发爬山去了。那时候我们两人只带了一个手电筒,我自然是紧拽在手里壮胆。那晚的月亮虽特别亮,但通往山顶的台阶两旁尽是高耸的树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吓人,一阵风吹过,只觉得连树木都在狰狞地笑着。他虽是嘲笑我胆小,自己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抢我手中的手电筒。 为此我还跟他生气了好久,气他不应该跟我抢手电筒。 一想到这些,我噗呲地就笑出了声。发现自己还拽着江树的衣服,赶紧默默地放手。 江树心情:她为什么这么不安和紧张?恩越说的那些事跟她或许有什么关联。 沈星凡心情:我真是抽什么风,关键是爬山爬到半路,手电筒竟然还没电了,吓死我了! 三十六章 沈星凡的初吻 “沈星凡,你竟然真的来了……”许颜起身去迎,脸上却挂着一丝失望,“坐这里吧,这里还有位置。”说着她拉过星凡坐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隔着火光,他正好坐在我的对面。 杨恩越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试图打破:“那个……多一个人热闹,呵呵,既然嫂子对讲鬼故事这么排斥,那我看要不就算了吧。”他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紧接着又说道,“要不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当然也可以选择喝酒,管用!”说完他指了指地上也不知是谁背上山的那一箱子啤酒。 “好好好。”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我先来。”许颜有些急不可待地举手说道,“我要问林木。”她直直地盯了我好一会儿,看得我有些发麻。 我知道她可能要问什么,但是还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开门见山。“林木,你喜欢江树吗?” 我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鬼问题,我明明告诉过她我喜欢的人是星凡。我看了她一眼,刚想反驳,却被她抢过了话茬:“你们都这样了,应该算喜欢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的食指在大家面前做了一个两人亲热的动作。 “这是哪样?你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江树可从没有过任何逾越的行为。”我试图解释道。 “我是没有看到全过程,但当时你们俩挨那么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们在干嘛?”说完,她咯咯一笑又说,“你们看我们家木木这还不好意思了。” “我没不好意思啊,我真的——“ “哦,对了,我刚刚还听杨恩越说你曾经还跑到他们学院地储物间里换什么衣服,换的还是江树的衣服,你看我真是嘴笨,你们都发展到着份上了,我还问什么你喜不喜欢江树,确实是我不懂事了。”说完她顺手打开箱子里的一罐啤酒,我还以为她要自罚一杯,结果却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既然你不好意思承认,那这酒怕是免不了了。” 看她这架势,我要不喝恐怕是过不去了,再说今天是杨恩越的生日,我就算再看他不爽,看在阿越的面子上,我也总不能砸他的场子。于是我接过她手中的啤酒轻轻抿了两口,只是没想道她不依不饶。 我自己地酒量我自己还不清楚,这一罐要是下肚,指不定会作出什么伤天害理地事情来,正当我勉为其难之际,只见江树一把从我手中抢过那酒也不说话便咕咚咕咚喝起来。 “你干嘛,我不用你喝。”我想阻止江树让人误会的行为,没想到伸出去的手反而被他一把抓住,就这样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任我如何使劲都挣脱不了。 喝完后,又拿着喝完的啤酒罐头往下倒了倒,像是在告诉大家酒他已经喝完,不必再为难我,我顺势慢慢抽回被他抓住的手。 众人一阵起哄,杨恩越更是扯着嗓子对我说道:“嫂子,你不用担心,树的酒量好得很,千杯不醉的那种!”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不说话会死吗?再说他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在担心他?我又看了一眼星凡,只见他僵硬地笑着,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眼前的火堆,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我有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把手中拨弄火堆的木棍丢进火里,随后又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说:“下一个我来,我也问林木。” 又问我?他要问我什么?我故作轻松地笑着,心里早已惴惴不安。 “林木,你喜欢我吗?”他的眼里闪耀着星光,真诚又热烈。火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的脸微微泛红,我早已记不得他上次这么看我时是什么时候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原本大家的嬉闹声戛然而止。火堆里的火苗迎风而舞,发出噼啪噼啪的跳动声,时光除了像静止般之外,更像是施了魔法,好像此时的我们正是十三年前的我们,那般简单,纯粹,眼里只有彼此。 如果只是用喜欢这个词来描述我对他的感情,那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我对他何止喜欢,是爱,是希望,更是失落和窒息,大概是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吧。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咯。”星凡斜着脑袋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即又单手打开一罐啤酒说道:“这次我帮你喝。”说完也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阿越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轻轻地说:“什么情况?拍偶像剧呢?你到底选谁啊?这两位随便给我一个,我做梦都会笑醒啊。” 我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信不信我现在告诉杨恩越。” 她噘了噘嘴,默默地回到她的位置上去。 “额,那个,我来,我问我们家树。”杨恩越不怀好意地笑着,“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亲了嫂子,满足一下我们充满八卦的心嘛。”他大概是想打破尴尬,却没想到只是雪上加霜。 “没有,没有,我说没有。杨恩越你不说话会死吗?”我随手就想把手中的啤酒扔向杨恩越,江树却一把抢过,又喝了起来。 而此时,星凡也又喝完了一罐。这家伙,不知道自己不会喝酒吗?一杯倒的酒量还学人家借酒消愁,更要命的是他每次一喝醉不是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是开始唱小!龙!人!一想起后者,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恐怖至极。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满脸通红起来,一直红到耳根,红到脖子。我见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飘忽,像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睡得像死猪总比唱小龙人强吧。 此时,一旁的许颜拍了拍星凡,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知说了什么话,星凡眼里的睡意渐渐消去,甚至鲜活起来。我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站起来,睡吧,睡吧。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突然站起来指着许颜说:“你能不能别摸我,我最讨厌别人摸我脸。” 他一转头撞上我的眼便对我笑起来,他,朝我走过来了。 “林木,你个白痴,谁让你招惹我?还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害得我每次晚上都睡不好觉。他们说你梦游,那谁知道你那些电话是不是因为梦游才打的。就算是因为梦游,我能不能理解成就算你梦游,也依然想着我呢?总之,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他痴痴地笑了几声后突然拉起我的手说道,“你现在就给我去面壁思过。” “你个白痴,你喝醉了。”我轻轻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企图他可以清醒一点,很显然我太天真了。 “乖,你现在去面壁思过,我马上原谅你,真的。”说着他开始拉着我离开。 江树一把抓住他冷言道:“放手。” 星凡定睛看了一眼:“江树?怎么哪里都有你?”他突然放开我的手,朝江树走去。 只见他一把揪住江树的衣领生气地说道:“你这个……小三,对,你就是小三。你说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 众人一阵唏嘘,我真是服了,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江树的脸煞白,他一定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小三,大概在他眼里,星凡才是那个小三! 星凡继续揪着江树说道:“要不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你敢不敢?” “比什么?”江树这个白痴,比什么比。 只见星凡略带娇羞地笑了笑,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我拍了拍额头,我最害怕的最终还是来了。 “我们就比谁更会唱小龙人!”说完便拽着江树又唱又跳起来。“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谁也不知道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我就知道会这样!那场面简直没眼看,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阿越竟还在那里用她的dv录像。 “阿越,你别拍了,别拍了。”我一手捂着眼,一手试图阻止阿越的行为。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想有个地洞钻进去的心情了。 江树自然是嫌弃之情全摆在脸上,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只见他们两人扭打在一起,那场面果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又或者说用三个字形容就是——没眼看! 紧接着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星凡把江树扑倒在地上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再接着,比惊悚片还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沈星凡他!他竟然对着江树的嘴直直地亲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好江树动作快,在星凡快要触碰到他嘴唇的一瞬间,他迅速地扭过头去试图躲开这突如其来的吻。他虽是极其不情愿,但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星凡的唇稳稳地落在了江树的脸上。 众人都呆住了,就像是电影中被定格的画面,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星凡满脸涨得通红,一时竟分不清那是酒精所致还是吻了江树所致,只见他拍了拍江树的脸然后羞涩地说道:“这可是我的初吻……” “沈星凡!”江树大叫一声,声音里满是崩溃、无奈和嫌弃,整座山谷都回响着他的惨叫声。 杨恩越心情:我们家树真的太惨了,不过这么劲爆的场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树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杜越心情:江树喜欢大木?大木喜欢沈星凡?沈星凡喜欢——江树!这三人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吧!这剧情,我怎么这么喜欢! 第三十七章 我也是 众人面面相觑,竟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你们还愣着干嘛?”我冲着杨恩越等几个男生吼道。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过去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趁两人分开的间隙,我赶紧拉过星凡,尴尬地扶他去帐篷里休息。 “这可是我的初吻你知不知道?”他两眼迷离,却一个劲地跟我重申,就好像他刚刚吻的人是我似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乖,快躺下!”我艰难地搀扶着他,天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重,我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他压断了。 “躺下干嘛?你……你想对我图谋不轨?”他说着,通红的脸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来,竟还有些羞涩。 “图谋不轨?你可真是有意思,对你我还用图谋不轨?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真是!”正当我想费力将他摁在帐篷里的充气垫上时,他却突然像失去了任何支撑似的整个人直接将我压倒了在充气垫上。 “你……你干嘛?”我惊得一时一动都不敢动,脑海里又闪过刚刚他对江树做的事情,他不会又要对我做一遍吧。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我,只见他拍了拍我的脸又戳了戳说道:“你哪位啊?看起来有点眼熟,你干嘛跑到我下面去?” 我送了口气,心想这家伙果然醉得不轻。 只听他又悠悠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江树,你是江树!我告诉你,江树,我们之间的事情跟那个什么林木真的没任何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冲我来就好,我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林木,你只是,只是……”说着他一头撞在我的头上。 “啊!”我大叫一声,又拍了拍他,“只是,只是什么?喂,喂,你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体底下抽身而退。 我甩了甩被他压得有些发麻的胳膊心想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只是重新回来参与了那我们参与的半年时光,怎么竟有这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这半年他和江树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太可怕了! 我低下头去看他,他紧皱着眉,像是有很多心事似的,他到底有什么心事呢?我轻轻抚了抚他的眉,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又鼓起勇气凑近吻了吻他的额头。他依旧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我松了口气,我想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吧。 我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人跟来,便又慢慢靠近他仔细地端详他的脸。十三年前的他的脸,现在竟如此真切地出现在我眼前,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手指轻轻划过的眉、他的眼、他的鼻还有他的唇,然后停下拨了拨他的下嘴唇。隐隐想起以前早上我要是比他醒得早,我就喜欢拨弄他的下嘴唇直到把他吵醒。这样想着,便不自觉笑出了声。 不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睁着他那双迷离的眼睛望着我,轻声说:“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屏息凝神正等着听他说他所谓的秘密。 不料他却笑了笑,像是从幻境中抽离出来似的,用手指着我带着醉意说:“林木?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面壁思过吗?” “我为什么要面壁思过?你快说你有什么秘密?”我有些懊恼,说好的秘密没有听到,又要被要求面壁思过。 “你不要以为我是男人我就会轻易原谅你,我可一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你必须去面壁思过。”他说着说着突然感伤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眼神里的光暗淡了许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介入你跟江树,但是却不知为什么,不管我走到哪里,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就算是这样,你在我眼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那些事,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我总会想明明你那么陌生,为什么却又觉得那么熟悉。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打电话给我,都让我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我们早已属于彼此,可是黑夜过去,你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把你跟我说的话全然忘了。我甚至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讨厌,林小木!”他一时说得激动,便坐起身来双手扶住我的肩。 林小木?听到他这么叫我,我的心像是被触了一下。星凡他可不就是一直都这么叫我吗? “林小木,你发什么愣。” “林小木,你要迟到了。” “林小木,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才遇到我。” “林小木,我爱你!” “……” “林小木,你说你是不是很讨厌,你错了没有?”他拍了拍我的脸,把我从记忆中拉回来。 我哭笑不得:“我错,我错什么啦?还有我是什么时候三天两头给你打电话了?我不就给你打过一次电话,而且我还以为你根本就没接,你接了也就算了,还不出声,不出声就算了,还偷听!害我跟室友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倒让我去面壁思过,你可真是可以!” 我叹了口气,这家伙看来醉得不轻。只是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说我给他打电话了,我有半夜给他打过电话吗?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然后又迅速否认,怎么可能,我都是一觉到天亮的好不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是江树,现在又是星凡,这两人怎么脑子都有问题? 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回想他在我身边的十三年,让我原有的内向、自卑、畏首畏尾都慢慢瓦解,那是一个连我自己都讨厌的自己,但是他却没有。我对他讲述我的童年,他只默默的抱紧我,吻走我的眼泪,在我耳边说他永远都在。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现在在外人眼里大概也算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吧。然而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却像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我不愿想起更不愿提起的噩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我记事以来我便一直住在外婆家,一直到小学二年级才被接回父母身边。其中的原因我从来不曾问过,不想深究,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们大概也不会明白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和伤害。 六岁以前的记忆,我都记不太清了。只听大家都说那时候的我特别乖特别懂事,因为外公外婆白天都要出门干农活,我便整天整天地跟着我的祖父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干。 我的这位祖父,他的眼睛在他年轻时就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他每次都把他的头发剃得光光的,却又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依稀记得我实在无聊的时候会玩一玩他的胡子,而他每次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后来,我记事后,记得那时周围的邻居总是嘲笑我,说我的爸爸妈妈已经不要我了,他们不会来接我了,还说其实我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我只是捡来的,所以才会被一直放在外婆家。本来就内向的我变得更加孤僻,害怕接触人群,又常常感到孤独。 我每次就只知道默默地哭,他们却像是奸计得逞一般欢欣雀跃起来,还告诉我说以后上学了千万不要说自己是林木,应该是陈木! 开始我还告诉自己他们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后来大概我自己也信了。七岁上学的那年,我的课本上赫然写着陈木两个字,因为外公姓陈。而这个名字我一直沿用到二年级。 周围的小孩也不喜欢跟我玩,说跟我一起玩会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抛弃……我刚上学那会,别的小朋友都是手拉手一起去上学。只有我,每次都是外公送我去,我亲爱的外公,一送就足足送了我一年。我清楚地记得那条小路,如果外公送我到半路,让我自己去学校的话,每次都是他退一步,我便朝着他进一步。我胆小自卑又没有安全感的性格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吧。 我仿佛看见一个在角落里没人关注的小女孩,心里有一道没愈合的伤疤独自啜泣,幸好后来遇见了他。 “你还敢顶嘴?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不好?你听好了,我虽然从来没告诉你,但是我想说其实我也是。”说完他就直接倒在我肩膀上。 “你也是?也是什么?”我一头雾水。 江树突然走进帐篷,有点粗暴地把靠在我肩上的星凡拉下来放在地上,他自己又顺势躺下。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说:“要一起睡吗?” 我赶紧起身便准备离开,又觉得直接走掉会显得我很怂,于是又回头朝着江树说道:“你放心,我可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你!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林阿姨!”只听他在我的背后喊道。 我急忙又返回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道:“算我求你了,行吗?不要再叫我林阿姨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一定死定了!难道你想我被拉去开膛破肚,做科学研究吗?” “我渴了。”他低低地说了三个字。 “懂!”我立马冲出帐篷拿回来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打开送到他嘴边。 “这还差不多,退下吧!” “嗻!”我怎么这么命苦,我果然是来历劫的! 江树心情:沈星凡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成小三了?明明是他沈星凡横插一脚才对! 沈星凡心情:这俩人又唱得是哪出戏? 第三十八章 真真假假 今晚的夜,月朗,风凉。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而我却出奇得清醒。我轻轻唤了唤阿越的名字,她大约是睡熟了吧。见她没有反应,我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帐篷。帐篷外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喧闹,安静得可怕,大家许是像阿越一般早已进入梦乡了吧。 我打了寒颤,早秋的夜晚竟如此凉了。我独自一人拨弄了下还略微闪着火星的火堆,大概是无法再复燃了吧,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也生出些凉意来。 身旁一棵枝叶茂密的不知名的树,黑漆漆的一片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起身走得梢远些,帐篷的后面正是一片大大的空地,地上的草沐浴在月色里闪着碧青的光亮。我走了几步,脚下便沙沙作响,草中频频传来虫鸣声,想必是月光皎洁,照得他们也无法安眠了。 我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坐下,静静地望着天空。一道白光忽的划过天空,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我默默地自言自语道。 “流星。”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低沉而动听,虽带着几分清冷,却又让人想要靠近。我转头看了一眼,此人正是星凡。 “流星不应该嗖的一声吗?”说完我便敲打了下自己的脑袋怪自己是不是太蠢了点,虽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流星,但大概流星划过天空时应该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吧。 他果然笑起来,原本清冷的声音也变得温暖起来:“你是不是傻?” 月光如流水,泄在他身上,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我痴痴地望着他,他默默在我身边顺势坐下。 “对了,你刚才喝醉了,这么快就醒酒了?”我赶紧转移话题,“不会喝酒还喝,你不知道你一杯倒吗?”我又低声嘀咕道。 他皱了皱眉,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而说道:“我,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额,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就是你刚刚……这样了。”想起刚刚的场景,实在觉得好笑又尴尬,便一时说不出口只朝他嘟了嘟嘴。 他学了学我嘟嘴的样子又疑惑地说:“这样是怎样?” 我回想了下他捧着江树的脸的样子,顺势也微微捧了捧他的脸一边憋不住地笑一边说道:“就是吧,你刚才就这样捧着江树的脸,然后就——。” “这样吗?”还没来得及等我说完,他一双冰凉而柔软的唇突然轻轻碰上了我的唇。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措手不及,我脑中一片空白,我应该推开吗?虽然我们又不是没吻过,但这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记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应该是初吻才对,他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了?不管了,我顺势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他却悄然离开我的唇,突然笑出了声问:“你干嘛?” 我睁开双眼,他眼带笑意却眼神迷离。 “我……”我尴尬地抚了抚额又假装打了个哈欠,“好困,我要回去睡觉了。”说完,我拔腿就走。 “喂,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这样啊?”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要不我们一起来唱小龙人吧?” “你不会唱,我可以教你啊!” “……” 他在我背后不停地叫着。 “你自己唱吧!”我脱口而出。 什么?小龙人?我转过头看着他不禁疑惑起来。 他不会酒还没醒吧?不然怎么还唱小龙人?我就说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酒醒了。我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还在醉酒中的人撂在那不管,而且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这样想着,我又赶紧折回去,拉起他的手,走回帐篷。我回头看他,他正笑得灿烂却又让人看不懂。 “江树这人,只顾自己睡觉,也不管管别人。”我嘀咕道。我拉着星凡一路走着,快临近帐篷所在地时,却见有一黑影正杵在离我们不远的前方。 我一惊,虽然知道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我正想冲那团黑影问是谁时,却一把被身旁的星凡捂住了嘴。 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个嘘字,便拉我躲在了身边的一棵树后面。 我听话地趴在树后准备静观其变,我定睛一看,那团黑影原是两人。只是为什么杵在那儿谁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其中一人低低地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这样会伤害到你。” “所以你这段时间每天和我一起也只是因为林木的委托吗?”女孩有些失落地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刚开始是,后来我觉得跟你做朋友也挺有意思的,所以——”男孩试图解释。 “你不用说了,反正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对吧?”女孩假装释然的样子对男孩笑道。 “这两人还真是矫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相互喜欢啊。”我有些无语地轻声说道。 “你不矫情吗?”身后的星凡冷不丁说道。 我转头怀疑地看了看他,虽是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却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醉意。只是他说的话又好像很清醒的样子,便试探性的问他:“你到底酒醒了没有?” 他又顺手捂住我的嘴,示意我说话声音轻点,自己却反而说的比我还大声:“淘气!别打扰我看电影,乖!”说着摸了摸我的头。 “好吧,我真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觉得你酒已经醒了。”我挣脱开他的手轻声嘀咕道。 那头的男孩有些牵强地说道:“那当然啊,必须是好朋友啊!” “那好,好朋友必须要再喝点,我去拿酒。”女孩说完便独自一人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好朋友个毛线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冲着星凡说,“你乖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我马上回来。” 于是趁着阿越去拿酒的缝隙,我径直去找了杨恩越。 “喂!”我拍了拍他的肩。 他吓得往后跳了一下,辨认清楚是我后惊声叫道:“嫂子?你想吓死我啊。” “你确定你不喜欢杜越?”我开门见山地问。 他沉默了一会,像是想要缕清楚自己心中所想,但却依旧想不清楚似的,便开始抓耳挠腮道:“我也不知道啊,你当初让我去追她,我一开始只是把这个当成一场任务而已。我眼看着她好像喜欢上了我,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话的,而且我也实在不忍心这样骗她,就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她了。”他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继续说道,“只是刚刚她说要继续跟我做朋友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还觉得有点小失落。”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又何必把泪都锁在自己的眼眶。”我朝他挤了挤眼,故意唱道。 “我求你别唱了,唱得我心烦。”在他脸上很少见到这样迷茫又烦躁的表情。 “我是在告诉你,年轻就要勇敢追,别等着以后后悔。”我像是一个过来人般教育道。 他倒像是突然豁然开朗似的朝我看了看说道:“像你追我们家树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正巧看到身后抱着满满的啤酒的阿越。她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没好气地对我说:“林大木,你差不多够了。”说完把手中的啤酒摊在地上,又拿起一罐扔向我道,“上次你就没陪我喝,这次总不能再逃了吧!” 我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酒,心想这要是喝下去,又乱说一气,我可真是完了。便装怂道:“你们俩的事自己看着办,我就不奉陪了,拜拜~”我甩了甩手,临走时又假装撞了撞杨恩越,希望他点眼力。 我循着原路返回,然而星凡却没有了踪迹。我环顾四周发现在那棵树旁边正好有一人直直地站立着,看身影不像是星凡的样子,他都醉成那样了,哪还能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于是我冲那人问道:“谁?” 那人也不说话,只慢慢地朝我的方向走过来。四周那么安静,只听到他踩着落叶发出的沙沙声。他的轮廓慢慢在月光下显现出来,那张好看的脸在月光下却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沈星凡了吗?”我不禁问道。 “你这么关心他,你喜欢他?”他轻声地说道,一改往日的冷漠。 我愣了一下便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正要走时,由于实在担心星凡又停下来朝他笑了笑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沈星凡,他喝醉了!” 他笑了一下,像是拗不过我的追问便回答道:“他自己回去了。” “你确定?你有没有人性啊,他都喝醉了,你还让他自己回去?”我正准备去寻他却被江树一把抓住。 “就这点酒,你确定他到现在还没酒醒?”他笃定地望着我。 “你什么意思?”脑海里闪过刚刚的场景,难道他酒早就醒了?那他刚刚…… 我甩开江树的手,又怀疑地看了看他,面前的他全然不像我印象中的他,那般遗世独立的模样。这世上的人果然说变就变,我默默地摇了摇头便独自离开。 只是我看到的星凡和江树口中的星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眼前的江树和我印象中的江树又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些也全然搞不清楚了。 江树心情:明明酒醒了,还装醉,居心叵测。 第三十九章 家 “好的,妈。”我挂掉电话,拿着行李出发回家——十三年前的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激动,大概是觉得太神奇了吧,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明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或事突然又将出现在你眼前,任谁都会忐忑又期待吧。 那个我生活了十年地方,这十年,大概是我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吧。我算了算,差不多再有一年,这座两层的小洋房就要拆了。我记忆中的这座小洋房早已变得模糊:记不得墙壁的颜色,记不得窗台的形状,记不得瓷砖的花纹…… 然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却像镌刻在树上的字一般,虽然也会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但同时也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会随着大树渐渐长大,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从此生了根。 我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大概是昨晚睡得太少,竟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眩晕。 围墙上的水泥有些脱落了,银白的铁门上锈迹斑斑,上面甚至还有我和弟弟曾经刻过的那些幼稚的字。我轻轻推开铁门,院子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木,现在正是秋菊盛开的季节,这儿一簇,那儿一丛,竞相开放,相比之下艳丽的鸡冠花却开得有些败了。 但院子里最瞩目的大概就是这棵直插云霄的柿子树了,它静静长于房子旁边,浓密的树冠向外伸展,遮挡了房顶上一半的光亮。当初这棵树被砍掉时,我还哭了很久。因为它对我来说不只是一棵树而已,它承载了我来到这里后十年来的各种心里路程。 我深深地记得九岁那年,我被爸爸接回家,我对家里的一切都觉得陌生而恐惧,却唯独意外地喜欢这棵树。那天,我拉着爸爸的衣角问:“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他有些疑惑说:“木木,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他见我仍愁眉不展便猜到我说的家是指外婆家,他轻轻将我抱起放在最矮的那根树干上说:“你要是想家,就爬上树看看,也许就能看到了。” 我自然知道他只是想安慰我,只是这之后的大概一年时间里,我几乎日日都要上树,而且越爬越高,有时只静静坐几分钟,有时看远方看得入神,或是实在想外公外婆,也会呆呆地坐上一个小时,妈妈每次看到都会催着我下来,告诉我这样太危险,而爸爸每次却只是告诉妈妈说让她一个人呆会儿,她会想明白的。 是的,后来的我确实想明白了,这儿才是我的家,只是这颗树对我来说也早已变得意义非凡,它不再只是一棵简单的树,它更像是我的良师益友,或者说它就像是我的的魔法师。任何伤心难过,委屈失落,我都能再它这里找到安慰。因此每次有心事时,我都会在树上呆上许久。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后来也才会觉得江树也许便是我的这棵树,因为这棵树被砍掉后不久他就出现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现在想来,也着实可笑了点。 我到这里的第一年秋天,因为和爸爸一起摘柿子,写了一篇叫《摘柿子》的作文,被老师当成范文表扬,还贴在班级后面的黑板报处供大家阅读。然后我心里就滋生出长大以后想要当个作家这样的想法,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写作。 后来,我发现写作对于我而言不仅仅只是梦想,它更像是我的知己,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己。我在现实中寻不到的慰藉都在写作中找到了。所以只要一有空,我便会爬到树上,寻一处舒适的角落,想到什么便写下什么,那些随意写下的文字也足足有好几本厚厚的书了。只是后来这棵树被砍掉后,我爱的这件事也渐渐被我淡忘。 “啊!”我大叫一声,一个柿子正砸在我头顶上,原来恍惚间我已站在这棵久违了的柿子树下面了。 “哈哈哈哈。”这位正捧腹大笑的少年便是我的弟弟了。阳光下的他稚气未脱,一脸坏笑。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跑过去打他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竟觉得连他对我的嘲笑都变得格外亲切和温暖。 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正在树下做作业的他,歪着脑袋盈盈笑了笑。 “你干嘛?笑得这么诡异?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他大约见我反常,便一脸怀疑地问我。 “你犯贱呢?”我回过神来恢复我以往的姿态。我是不会告诉他,他后来以一分之差没考上清大的,毕竟郁大也不错,又离家近,妈应该是不舍得他独自离家那么远。我翻了翻他的课本,初三,果然嫩得能挤出水来,我顺手掐了掐他的脸。 “姐,能不能不掐脸?我这么英俊潇洒的脸都被你掐残了,你拿什么赔我?”他油嘴滑舌道。 “就知道贫嘴,不过这张脸吧确实太英俊了点,怪不得三天两头有女孩子到姐姐我这里来诉苦,果然是红颜祸水。”想起十三年后眼前这位少年的情感生活,我不禁感慨起来。 “你说什么呢?虽然确实有不少女孩给我写情书,但我怎么没听说还跑到姐姐你那里去了?”他皱了皱眉。 “小屁孩,好好读书吧你,爸妈呢?”我敲了敲他的脑袋。 “妈在里面做饭吧,爸大概在后院瞎捯饬。” 家里的大门敞开着,水泥地板上像是一尘不染,厨房里女人正忙着做饭,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回来拉?这次怎么这么早,你不是每次到家都要十一二点吗?” “今天同学他爸来接她,我搭他们车回来的,妈……”时光真的就想魔术师,一分一秒地走,你大概永远无法察觉身边的人细微的变化。但是时光,忽的让你倒退十三年,你再去看你之前忽视的细节,你就会发现这些细节简直像是在显微镜下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 眼前的妈妈,脸蛋光洁白皙,除了眼角有些细纹,基本看不出她已经41岁了,她向来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些,加上她一直以来活得轻松洒脱也注重保养。 只是后来,我们搬进新家不久,爸爸的生意便受到了重创,一下子亏损了他们半辈子的积蓄,她又不得不出去工作,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补贴家用。 “你愣着干嘛,去叫你爸吃饭。” “哦。妈,我想说你今天特别美。”我一向吝啬赞美之词,也不太懂得嘘寒问暖,妈一直说我不贴心。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快去叫你爸。” 我跑到后院,爸果然在院子里弄他各种各样的木头。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喜欢做木雕,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们家里专门腾出来一个房间用来放他的工艺品了。又或者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叫林木,我弟弟叫林森了。他这辈子大概跟木头是分不开了,索性他还好没有喜欢玩弄那些花花草草,不然大概我就会叫林花,弟弟叫林草了。 想到这里,我噗得就笑出了声,爸却沉静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曾发觉我正笑着看他。 “爸,你怎么都不理我啊。”我撒娇道。 “哎呦,木木回来了,快来快来,你看,这把剑怎么样?”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木质短剑,剑上面还刻在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他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这我可一定不能叫他失望啊。 “哇,这把剑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你看这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剑刃锋利无比,真当是刃如秋霜——” “行了行了,别瞎掰,上面哪有字,这是符,什么刃如秋霜,这是一把桃木剑,我已经做得很圆滑了,绝对不会伤到人的。”爸打断我的话说道。 “这把剑要是放在古代,一定是斩妖除魔的好剑啊。”我又开始继续编。 爸却突然眼睛亮起来说:“你也这么觉得?有眼光,不愧是我女儿。” “那是!” “既然这样,我就把它送给你辟邪吧,你睡觉的时候就抱着它,保证不会再鬼压床了,任何妖魔鬼怪都休想靠近我的宝贝女儿!” “鬼压床?”我努力回忆,我大学某年暑假的时候,的确有一次鬼压床,还吓得我半夜跑去跟爸妈挤了一晚上,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 “谢谢爸。”我赶紧一把拿过他手中的剑又说,“爸,吃饭去了。” “呀,爸,你也太偏心了吧,我也要桃木剑,不然下次我也半夜跑你们房间睡去。”林森在后面嘲笑我。 “去你的,皮又痒了是不是?”我追着他跑开。 这些场景在过去的时光里,也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当时的我们从不觉得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当我们在回忆里又重新找寻到这些记忆时,又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这些美好时刻,好好看看身边的人,对他们说一句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说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第四十章 是猪也该猜到了 “在干嘛?”我躺在床上默默盯着手机上显示的这三个字,许久。 他竟然主动发短信给我,这可是我重新回到这里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以我目前的经验来看,一个男生发信息问在干嘛,他绝不是真的要问你在干嘛,所以他为什么找我?那天尴尬的场景唰就闪现在我眼前,所以那天他到底有没有酒醒?算了,这种敏感且尴尬的问题还是不要问了。 “在睡觉啊,明天上午准备回学校了。” “好,早点睡。” 这就结束了?就这?所以当初我是怎么看上他的?一定是我觊觎他的美色,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钢铁直男简直没救了…… 我扔掉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想: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女儿啊,今天才四号,你就回学校了?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妈,我哪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不是每个月都回来吗?” “哎呦,家这么近,你还好意思说每个月回来一趟,你看隔壁家珍珍,那可是每个星期都回家……” “好好好,那我两周回来一趟怎么样?”我拉着她的手撒起娇来。 “哎呦,我女儿转性了?以前我叫你回来,你可是死都不愿意的。” “哪有这么夸张?”我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也怪不得以前妈总是说我不贴心,不惦记她。以前的我确实如此,刚上大学那会,总觉得离开家的感觉真好,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能找到借口不回家就不回家,就好像回到家里又要开始扮演另一个角色一样。 “现在天可要冷了,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都带了没?”妈妈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带了带了。妈,你放心,我就算把脑子忘在家里,也绝不会忘带你给我准备的东西。”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像你弟这么贫嘴了?”她大概觉得意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笑了笑,做了个鬼脸。以前的我只知道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在父母面前,只是像个工具人般扮演好自己乖乖女的角色,好像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却从未真正关心他们,把他们放在心上。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原来过去的我,那么害怕被人讨厌,包括自己的父母。如此卑微活着的自己,如今都快要被我淡忘。 我家在郁城,却离学校虽并不是很远,但也要转两次车耗时两小个多时才到。大学毕业那年通了地铁,时间直接缩短了一半。毕业后两年,我和星凡一起凑了凑钱买了一台车,于是便几乎就没有再坐过公交车,更何况是还需要转两趟车!我性子一向有些急躁,尤其是一个人等公交。 记得我们刚毕业那年,我跟星凡每天早上去上班都要跟一群人挤公交,不仅要身手敏捷,更要眼疾手快,准确判断公交车可能会停在哪个地方,然后占据有利地位,不然可能就要等下一辆了。 我每次都跟他吹嘘我是挤公交车小能手,而他就不行了,每次都不紧不慢的,一点都不急,每次我都上车走了,他还在那里等他的车。我总说他太娇气,他还每次都理直气壮地说:“挤不上可以打车啊!”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每次都是故意等我上车后他再走的,他知道我心急,怕如果他先坐车走了,我没有人陪着说话就更急了。 我抬头望了望公交车来的方向,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雨过天晴的感觉真好,蓝天白云,连视野都觉得开阔了许多。 那……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我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沈星凡?”我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直直的站在那里,在人群里也太扎眼了些。我慢慢越过人群,朝他走去,地上的积水反射着光,炫目夺人,阳光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hi.”我拍了拍他的肩,朝他挥了挥手。 “hi.”他转过身看着我,空气中的清凉感扑面而来,他的脸上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但眼里的柔情恰似这秋日清晨的阳光,明明是含蓄的温暖,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却又是灼热得如夏日的午后。 就像十三年前他第一次对我说hi一样,我大概感觉自己要融化在他的眼里,全然没觉得我要等的那辆车已经停在站点,而站台上的人全都一拥而上,我站在人群中,也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只觉得我的身体往外扑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星凡一把将我往回拉,我重重地扑在他的怀里,顿时觉得这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好温暖,我轻轻摸了摸他隔着衣服依然分明的胸肌又闭上眼,只想一直就这样躺在他怀里。 “你……还要摸多久?”他大概没遇到过这么直接上手的女孩吧,毕竟我们现在才大二,而且认识也不算久。 我赶紧假装腼腆:“实在不好意思。” 他回避着我的视线,两颊微微泛着红晕说:“没……没事。”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等公交啊?”我率先打破尴尬。 “我家在这附近。”他淡淡地说,眼神有些闪躲。 我噗呲地笑出了声说道:“你在逗我?你家在这附近?你家明明还离这里很远好不好。”说出口才发现,我现在应该明明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好不好,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他果然一脸惊愕,但又迅速冷静地解释道:“我路过这里。” 好吧,你帅你说什么都对,我暗自笑道。又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要坐的那趟车已然重新发动开走了!“喂,等等!”我跑上前去拼命挥手,但早已来不及了。 “你很急吗?”他的眼笑着。 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不紧不慢:“也没有,就是……怪可惜的,好不容易等到它,还让它逃了!” “正合我意。”他声音很轻。 “什么?”我其实听到了,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便随口问道。 “没什么。”他拍了拍我的头,举止在我看来有些暧昧。 “额,那个,今天才四号,你怎么也这么早回学校?” “那你呢?”他没有回答,却又反问我。 “你以为我想这么早回去吗?我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回去,还不都是因为江……”我吞了吞口水把最后一个“树”字又咽了回去。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像了然于心的样子,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沉。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他,因为阿越这个女人说今天下午要跟杨恩越去海边玩,还是过夜那种,我不放心,所以我得跟着她!呵呵……”我朝他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海边?不介意多加一个人吧?”明明是询问的口气,却不知为何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容反驳。 “那个车来了,我们赶紧走吧。”我一个箭步跑上车,却觉得奇怪,明明很多人,为什么都没有人挤,大家都这么自觉吧?我赶紧占了两个位子等他上车。 “你在干嘛呢速度这么慢?快谢谢我帮你占了位子。”我对他笑道。 “小姑娘,你们为了抢位子,这样可是不行的。”前座的阿姨回过头来嫌弃地对我说道。 “啊?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下次改正。”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面对传说中的大妈,还是得赶紧认错才是。阿姨看我认错态度良好,随即又看向星凡,我赶紧用手肘捅了捅他示意他赶紧认错。 他却不好意思起来,然后一板一眼地说道:“阿姨,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会挡着门不让你进了。” “这还差不多。”阿姨这才罢休。 什么挡着门?所以刚刚明明这么多人却没人挤我是因为他在门口挡着?我看着星凡,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他会干出的事情来。 对了,后天便是他的生日了,我试探地问道:“沈星凡,你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什么安排?”他一脸疑惑。 “就是有没有party什么的?” “没有啊。” “那你后天干嘛?” “不是跟你们去海边玩吗?”他朝我笑了笑。 “海……海边?这个……”我带着沈星凡去估计会被江树打死吧。 “有很为难吗?” “那倒也没有,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被打死就打死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拉近一下我们的关系,“对了,那天,放假前一天,你不是上山来找我吗?你来找我干嘛?那天你还拉着我对我说‘我也是’,你也是什么?”我的心忽的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毕竟那天他还吻了我。 他浅浅一笑:“很想知道吗?就不告诉你!” “什么吗?算了,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我又不稀罕。”我假装生气。 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关键时刻司机师傅突然一个紧刹车,害我没听到。 “什么啊?我没听到。” “没听到,算了。” “你再说一遍嘛。” “不要。”他闭上眼靠着椅子,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明媚又耀眼。 沈星凡心情:我喜欢你,那么明显,是猪也该猜到了。 第四十一章 黑衣人 “林大木,你发什么呆呢?还不上车?”阿越从后座的车里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向我喊道。 “马上,马上!”这家伙怎么还没来,刚刚明明跟他说好的下午两点学校西大门口见,我看了看时间,两点都超过五分钟了,我不安地张望着。 “我们人都到齐了,你还等谁呢?快快快,副驾驶——你的专座。”阿越朝我使了个眼色。 江树也摇下车窗来,双手抚着方向盘歪着头看我:“林——” “啊,那个,江树,你这车真不错!樱桃红,真是怎么看怎么配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一台车呢,呵呵~”我一边夸张地提高音量一边走向靠近他,朝他挤了挤脸又小声道,“你要再叫我林阿姨,我生气了!” “那你还不上车。”他命令道,不容置疑。 “烦死了!”我咬了咬牙,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早死早超生,“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还约了沈星凡!” “什么?!”后座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而江树,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似的。 “呵呵,那个,多一个人热闹嘛。”我挤出笑容,虽是对他们三人说,却只敢用眼去瞥江树。 “真的是呵呵了,这下可真热闹了!”杨恩越阴阳怪气地说。 “你说什么呢?大木说得对,只是这沈星凡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阿越拍了拍身边杨恩越的胳膊。 我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他时,他也不知几时嗖得一下便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便坐了进去朝还在车外呆住的我喊道:“久等了,快上车!”他深情有些紧张,微微喘着气,像是很努力压制着呼吸声似的,见我上车后又如释重负得瘫在座位上。 “你其实不用这么急,看你跑得头上都是汗。”我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提给他。 突然江树一个急刹车,我的头直接撞上了驾驶座的靠背,正想发飙,又转念一想:我哪有理由生气,直接不经过大家的同意就带星凡来本就是我的错,更何况我还有把柄在他手上,于是我皮笑肉不笑地对开着车的江树说道:“哎呀,怎么能让我们江校草开车呢,快快快,靠边停,我来我来!” “你来什么你来,你会开车吗?”阿越朝我笑道。 “小看我?就你们这些小屁孩,有哪个开车能有我稳~”我不小心又嘚瑟起来。 “我看你是疯了,得了什么妄想症吧你?明明暑假的时候我约你去学车,你说你不去。” “不去那是因为我早就会了呀。”我胡说八道着。 嘎吱——只见江树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说道:“早就听说这位林才女无所不能,六岁就会开车,领教下。”说着他从驾驶室出来又打开副驾驶的门对星凡说道,“你应该还没驾照吧?那恐怕坐这里不太合适,这位置还是我来坐比较妥,为了安全!”他话里有话。 “你放心,我保证安……全。”见江树用他那凌厉的眼神射像我,我赶紧压低声音。 “可以,这只是一个副驾驶座而已,并不代表什么,让给你。”说着,星凡从车里出来坐到了杨恩越身边。 一个座位有什么好抢的,幼稚!我朝江树翻了个白眼,见他转头来看我又急忙赔笑道:“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特别是副驾驶座位上的这位江校草,列车马上就要发动了,21号驾驶员林木,竭诚为您服务,本次航班将开往拥有郁城小马代之称的忘羡岛,预计飞行时间两小时!” “嫂子,你这一下列车,一下航班的,太不专业了吧!”杨恩越在后排嘲笑道。 “你懂什么,我们大木那叫幽默!”还是阿越懂我。 “幽默什么呀,幽默,不过为什么是21号?21这个数字怎么这么耳熟啊。”杨恩越嘀咕道。 “因为我是21号。”江树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 “对哦,树在校篮球队的球衣就是21号,嫂子,你这是暗戳戳地秀恩爱啊~” “你不说话会死吗?杨恩越!”说起来我与21这个数字还真是有缘得有些邪门。我的生日是1月21日,我在公司的工号是21号,甚至后来我买的房子都是21楼!果然够邪门!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星凡,他似乎并没有听我们说话,紧锁着眉不停地往外张望着,甚至还有一丝紧张。所以他在看什么?又在紧张什么? “林小木,你可以稍微开快点吗?”他回过神来问我。 “好!”我利落地踩下油门。 “林大木,你疯了!我看你们都疯了,让一个没有驾照的人开车,还让她开快点!”阿越担惊受怕地说着。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大众一直跟着我们,星凡从上车后就一直不对劲,难道是因为那辆车?我深呼了一口气道:“各位乘客,接下来我们的列车受可不抗力因素影响将产生一定程度的颠簸,请不必担心,为此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谢谢!” “什么意思?”阿越疑惑道。 “意思就是抓稳了,我要飙车了!”话音刚落,我往左打了打转向灯,一脚油门便飞速地超过前面的车,只是那辆黑色大众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见他也迅速一个转向又跟了上来。 “大木,你干嘛呢?我胆小,你别吓我?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飙车的!”阿越在后拍失声尖叫道。 “那什么,手机导航下,我不认路!”我紧张地冲副驾驶的江树吼道。 “现在是2007年。”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瘟不火地说着,依旧从容且淡定,“你从前面路口上高架一直开再上高速就可以了。” 上了高速我可就更甩不掉他了,不管了!眼看着快要到高架入口了,我一个急刹车又猛向右打方向盘,顺利驶入右边的街道,而后面那车由于跟得太紧,一定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向右方,故直接开上了高架桥。 “yes!得漂得漂得咿的漂,我绕过山腰雨声敲敲……“我总算松了口气,得意地唱起了歌来。 ”嫂子,你这车技不会真是六岁就开始学了吧!”杨恩越调侃道。 “发生了什么?我们这还去不去忘羡岛了?”阿越花容失色地问道。 “去,就是得等等。”我靠边停下车来,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忽的就有些后怕,腿便有些不听使唤地抖起来。 江树大约看出了此事我的状态便替我解围道:“刚好,我肚子饿了,我下去吃点东西。”说着他便下车去。 “树,等等我们,一起去啊!”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家咖啡馆靠窗坐下,星凡依旧警惕地望着窗外。我很想问,却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未必愿意告诉我。 “你们喝什么?”杨恩越问道。 “冰美式,谢谢。”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冰美式?大木,你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了?你不是最讨厌喝咖啡吗?特别是美式!” “额,随便啦,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之前的工作忙到每天都要逼自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喝冰美式难道还和热可可嘛。 “那,就给我和大木来两杯热可可,谢谢~”阿越这家伙还真点了热可可。 “走!”星凡拉起我的手便跑起来。 “唉,沈星凡,你干嘛?”阿越在我们的身后朝我们喊道。 “快跑!”我一边跟着星凡跑着一边对着阿越他们大喊道。眼看着从门口跑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我和星凡从另一扇门跑出了咖啡店,也不知那些黑衣人有没有找阿越他们的麻烦。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毫无目的地穿梭其中。明明是在躲避那些黑衣人,我的心里却很奇怪得没有生出一丝害怕来,反而有种久违的安全感。他频频回头张望,像是害怕把我弄丢似的。只是他不知道,多年以后,他确实弄丢了我对他的那份亲密无间的安全感。 我的脚步慢慢开始沉重起来,喉咙也干得像要着火一样,我想我大概是不行了,这样高强度的长跑我可实在受不了。我望了望还在奋力跑着的他,又抬头看看了天空。透蓝的天空悬着西斜的太阳,阳光在高楼间穿梭,一会明一会暗,有时通过高楼的玻璃窗反射过来,显得格外刺眼,晃得我一阵眩晕;我只觉得两眼发黑,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们去商场里!”他大约是看出了我不适的状况便拉我进了眼前的商场。 “去这家!”我喘着大气,指了指眼前一家品牌内衣店。这个牌子一直备受青睐,想必逛的人多,试穿的人也不会少,再说顾客都是女生,他们一行男人必定会引人注目,吓跑客人,既如此这事也就好办了。 犹豫了几秒,便被我拉了进去。我随意拿上一件内衣,趁人不注意,拉星凡一起进了其中一间试衣间。我喘着粗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手紧拽着一件大红色的蕾丝内衣,一手被他的手紧握在手心,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 果不其然,没多久,内衣店里便开始喧闹起来,有喊流氓的,有向店员投诉的,有争执的……又过了没多久,安保人员开始过来驱赶生事着,再然后,外面的声音像是恢复了正常。 我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下来,便抬眼去看他,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手也像我一样紧紧拽着那件红色蕾丝内衣,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皱了皱了眉反应过来,脸唰得红到了耳根,立马尴尬地松开手道:“那,那什么,你要试吗?”说着他便打开了门想出去。 “等等!”我叫住他,接下来我做了一件事后很久都让我耿耿于怀,甚至怀疑自己当时一定是脑子抽风了,尴尬到极致的事情。 我吻了他! 沈星凡心情:她竟然主动吻了我,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我突然意识到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生主动呢,我懊恼至极,懊恼自己一直看不穿她的心;懊恼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与江树争风吃醋;懊恼自己没有更勇敢一点向她表白。于是我推开了她,虽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我还是想郑重其事地向她告白,表明自己的心意。 第四十二章 沙漠里的玫瑰 他竟然推开了我! 我望着他的眼,心里七上八下,原来终究是我太冲动了,终究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对……对不起,我刚刚……”就算这段时间来,撒谎对我而言,只是信手拈来的事,但此刻我这样突兀的行为,除了说我喜欢你,难道还有第二种选择?我总不能说我刚刚脑子短路了或者是见色起意。我可不想让他认为我果真是那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他既推开了我,那就说明他并不喜欢我,或者说并没有那么喜欢我,那我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快呢? “不,你听我说。”他顿了顿又环顾了下四周,“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说挺不合适的,但是——” “啊——来人啊,这里有人耍流氓!”突然有人打开试衣间的门大喊道,打断了他的话。 谢天谢地,还好来人打断了他拒绝我的说辞,不然不管他如何婉转,总归是尴尬的。 “不好意思,这位顾客,试衣间仅供试衣服用,不提供其他不当的服务。”不一会儿,一名店员便过来请我们出去。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们马上走!”星凡拉起我的手匆忙离开。 同样是拉着手,同样奔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的心里充盈的却只有无尽的失落。 “天空灰得像哭过,离开你以后,并没有更自由,酸酸的空气,嗅出我们的距离……”也不知是哪家店里播放着周杰伦的《退后》,这歌词就像是为此刻的我量身定做一般。 “大木,大木!”不远处阿越他们正朝我们飞奔而来。 “可算找到你们了,你们跑得也太快了吧!”杨恩越喘着气抱怨道。 “你们这……什么情况?”阿越指了指我们还牵着的手。 我匆忙甩掉他的手道:“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男女授受不亲啊,对吧?”我挤出一个笑脸,拍了拍星凡的肩,假装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愣在那里,大概也确实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我岔开话题,但也确实是我的疑问。 “你们前脚刚跑出咖啡店,我们就看见几个黑衣人一路尾随你们,那我们必须在后面跟着啊,谁知道你们进了这商场就不见了人影,你们躲哪里去了?还有那些坏人呢?”阿越紧张地环顾四周。 “我们躲在——” “不重要,还是先离开吧,说不定他们还在附近。”星凡打断我说了一半的话。也是,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躲在内衣店里,还被当成情侣在试衣间干不正当的勾当,杨恩越这大嘴巴,一定传得人尽皆知。 星凡重新拉起我的手正准备走时,江树拦在了他的面前,冷冷地笑了笑:“看你不爽的人还真挺多。不过,要走你自己走就好,反正他们的目标只是你!”说着拉住了我另一只手,用力往他的方向扯了扯。 只是星凡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就这样来回几个拉扯后,我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们扯散架了。这两人真的够了,也不知在争什么,要不是江树明确告诉我他对我没意思,而星凡又刚刚把我推开试图拒绝我,此情此景,我还真会以为这俩人都喜欢我,而此刻正在为我争风吃醋!唉,人果然不能太自恋! “你们俩幼稚不幼稚,放手!”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生气,要理解十九岁少年的心理。 “不放!”他俩异口同声道,却并不看我,只死死地盯着彼此。 俩人僵持不下,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人像是来自我们学校的,拿着手机对着我们一阵狂拍。这要传出去,指不定又要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听得人群中有人喊道:“他们在那!”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一行人大约是被那群黑衣人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一跳,竟没有一个人智商在线,转头就跑出了商场! 天色已然暗了,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不知何时,我和星凡跑进了商场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没有了去路。微弱的灯光下,只见那大约三五个黑衣人露出脸来,个个都凶神恶煞,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领头那人黑得发光的脸上,一双小而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他那肥头大耳的脸上显得格外不协调,他吐了口口水,嘴角往上斜了斜,大口喘着气说道:“小子,挺能跑啊!” “你们到底是谁?想怎么样?”星凡走上前将我挡在身后朝他们问道。 “我们是你爷爷!”说着,那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领头那人手一摆,示意其他几人不要再笑,紧接着眼睛斜到我身上,露出让人作呕的表情说道:“身后那小妞看着挺不错啊,要不这样,你让她过来陪你爷爷我玩几天,说不定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就放了你们,怎么样?” 那人话音刚落,只见星凡一跃而起,一脚下去,正中那人的腹部。那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倒在地上,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绝对不是好惹的。 而星凡并不是什么练家子,也没有学过什么防身之术。真要打起来,他绝对是要吃大亏的。那人重新站稳后横眉怒视道:“看来这小妞对你很重要?”他对身后那几人做了一个“上”的手势,那些黑衣人便一拥而上,便试图来抓我。 虽说以我一己之力并不能将这些身强体壮的大汉怎么样,但要想将我擒住也并非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左右几个滑步,又飞身一个下劈,动作简单利落却很有效果。 “哎呦,小姑娘,练过啊?”领头那人,见其余几人擒不住我,趁我不煮注意时,不知什么时候游走到身后,一记锁喉便让我动弹不得。此人虽看着并非很厉害的样子,但我落在他手里,却是半分使不上力,更别说从他手中逃脱。 “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冲我来!”星凡冲那人歇斯底里地喊道,拼命想挣脱被架住的双手,只是他们人多势众,他使再大的劲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没想道你跟你那老不死的爸一个德行,都是痴情种啊!”那人掐着我的脖子阴森地笑着。 “你们是那个人派来的?呵呵,我早就该猜到……”星凡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充斥着我从没有见过的愤怒,甚至悲伤。 那个人是谁? “你既然知道就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这漂亮的小女朋友今天晚上可就没那么好过了。”说着他又邪恶地笑起来。 “呵,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跟那条疯狗一样,关键脑子还不好使,随便抓到个女的就说是我女朋友,我告诉你,她就是我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同学而已,你要是非得拿她怎么样,请便!至于那疯狗要得东西,你让他做梦吧!”他咬着牙说着,一字一句都像针一般直戳进我心里。 我告诉自己,这并非他本意,只是缓兵之计,只是为了让这群人不要再针对我,只是为了我的安全。只是他说地每一个字在我看来都那样发自肺腑,让我无法不怀疑它的真实性。我的心里开始空落落的,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落寞与悲伤一下子朝我涌来,将我淹没,让我无法呼吸。 “警察马上就来了,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马上放了她,然后逃走!”江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对着掐着我喉咙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外面便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老大,警察!”架着星凡的其中一人紧张地对着掐着我那人低声说道。 那人松开我将我推向江树,又对着星凡忿忿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们走!” “等等!”江树将我搂在怀里又冲着那人喊道,“她,是我女朋友!你们敢动她试试!” 见那群人走远,江树对着暗处喊道:“出来吧!” 阿越与杨恩越的脸逐渐出现在灯光下,“大木,你没事吧?刚刚可吓死我了!”阿越带着哭腔拉起我的手。 “还好我们家树机智,用手机铃声就把那群傻子给吓跑了,胆儿那么小,还好意思出来混!” “大木,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要不要紧啊?”阿越追问道。 我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一片混沌,嗓子依旧干得难受,我看了一眼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肚子的星凡,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阿越,你送沈星凡去医院,他……” “哦,哦,我马上送他去,我现在就去打车!”她愣楞地答应我,又朝杨恩越喊道,“你还不去扶人!” 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他吃力地抬头望我,眼里早已没了刚刚的愤恨,但却说不清那是什么。我垂下眼去回避他的眼神只对阿越说:“快去吧。” “你一起去吧,大木。” “我没事,我只是累了,我想休息。”我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不自觉地抽动。 “你们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江树小心地将我的头靠在他胸前。 “我渴了,我想喝水。”我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及其平淡地对江树说着。 他将我扶到路边的台阶上坐下,又小心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打开递到我面前说:“刚买的,还没来得及喝。” 我接过他手中的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我觉得好渴,好像我是一朵沙漠里的玫瑰,马上就要干涸而死,好像喝再多的水都无济于事,因为我需要的水并不在这片沙漠里。 我喝光了整一瓶矿泉水,然后泪水从眼角滑下来,我舔了舔,好咸。 沈星凡心情:也许江树是对的,他们的目标只是我而已,我又何必将她也牵扯进来。 江树心情:看到她哭,我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 第四十三章 沈星凡的未婚妻 “木木,一起吃饭去吗?这什么东西啊?你都盯了这个盒子快一整个下午了。”蓝蓝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眼看了看外面逐渐昏暗的天空,原来我已经浑浑噩噩地在宿舍待了一整天了。阿越给我打包的中饭还在桌子上躺着,竟这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我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那日到现在,两天过去了,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院,那些黑衣人是谁,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别提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件事。 唉,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这样子简直比鬼还难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却镶嵌了一双及其不相衬的眼,眼里满是饱经沧桑的愁,暗淡无光。 想来真是可笑,无论过去,未来,还是现在,我都陷在他沈星凡的世界里出不来。既然我有幸可以重来一次,我又为什么要与自己过不去! “等我五分钟,我跟你去吃饭!”我随手收好盒子放进包里,心想我这固执的毛病大概一时半刻是改不掉了,不管怎么说,我和他送还算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去医院看看他总不过分吧。于是我又把凌乱的头发扎起,选了一支偏橙色的唇釉涂在唇上,好让自己至少看起来元气满满的模样。 只是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星凡和一个女孩正迎面朝我走来,那女孩身材高挑,气质非凡,一头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她原本就精致的脸庞更加立体别致,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她姣好的皮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高高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展现出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他们一起说笑着,看起来甚是亲密,他的眼里闪着光,一直看着她,甚至都没有看到跟他们打招呼的我。 我挥动的手僵硬在空中,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像是被迎面而来的巨石击中,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拉扯着我一直往下沉,往下沉,直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遇见他以来,他从来就没有这样看过别人。 “木木,你怎么了?”蓝蓝拉了拉我的衣服。 “原来他已经出院了……”我喃喃道。 “谁出院了?对了,刚刚沈星凡旁边那女的谁啊?简直是校花级别,不过这沈星凡不是之前还跟你牵扯不清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唉,帅哥果然靠不住,亏你和许颜还为他反目成仇……”蓝蓝在一旁不停的说着什么,而我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只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就算他推开我,就算他想要拒绝我,我的心里依旧抱有一丝幻想。更加可笑的是今天是他的生日,当我还在为他的伤势担心,想着吃饱喝足后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生日快乐的时候,他却早已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眼里藏不下任何其他人! 所以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我又不傻,我当然看得出那天他是特地来等我一起回学校的,他也是因为我才要一起去海边玩,只是正当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剧情就开始反转,完全朝我想象中的另一面发展,给我一记又一记重拳。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 “木木,木木?” “蓝蓝,我……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吃饭了。”说完我便往食堂的反方向走去。 我开始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游荡,那个女孩不是他曾经那个高傲的未婚妻吗?以前只听他调侃过说他爸有给他订过娃娃亲,只是那个女孩一直住在国外,我也从来没有机会见过,只是看过照片,当我知道有这个未婚妻存在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那女孩的出现瞬间将我拉回到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夏天,失眠闷热的夜晚,空气中充满了青草气息,幽幽地,似乎还有西瓜的清新甜香。 我睡不着觉,在家整理东西,无意间看到一个来自英国的快件,我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照片——星凡和一个女孩。那女孩笑靥如花,温柔地依偎在他身边,即使只穿着平跟鞋,也与身高185公分的星凡只差了半个头,一看就是金童玉女的样子。照片背后还写着:imissyou,joe.fromgina. 我当下有些醋意,因为我竟从来不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直接拿着照片气势汹汹地跑到书房,合上他的电脑,把合照甩在他眼前,假装很生气地说:“还不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抬眼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照片,又打开电脑悠悠地说:“沈太太,简单的说,如果我是男主角,那她就是……女十八号吧,这样说你懂了吗?” “切,谁信啊,男主角为什么要藏着跟女十八号的合照?”我仍不死心。 “大概是因为女十八号还对男主角念念不忘,所以寄了这张照片给男主角,不过男主角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女主角给发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我入他怀里。 “什么嘛?女十八号不知道男主角已经结婚了吗?” “也许是女十八号觊觎男主角的美色,就像女主角一样。”说完,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啊呀,我鼻梁都被你刮扁了,本来就不高。”我还是不死心,继续纠缠道,“她到底是谁吗?你不告诉我,人家今晚可睡不着觉。” “她爸和我爸是朋友,以前开玩笑给我们订过娃娃亲,只是后来……”他的眼神骤然暗淡下来,像是深陷在不好的回忆里,随即又重新扬了扬嘴角说道,“后来不是有你了吗?我跟她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说完他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她这么漂亮,你是不是喜欢她?”我自卑的心理又跑出来作祟。 “嗯。”他轻轻地和着,“她是蛮漂亮的,很高,很有气质,还很聪明。” 我翻了个白眼刚要走,他又把我拉回怀里,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继续说:“不过,漂亮的人那么多,难道我要每一个都喜欢吗?傻瓜,她们都不是你。” 她们都不是你。那时我信了,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个gina,可是刚刚真真切切地见到,我还是忍不住怀疑,而且那时当他提到gina时,明明脸上出现了失落,甚至还有些伤感,敏感如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的这些情绪,只是那时的我沉浸在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里,根本没有在意。 但现在,所有不好的细节都被放大,我开始被越来越多邪恶的念想包围,不可自拔,而过去那些美好的片段涌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悲伤与痛苦。 2008年4月,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他在传媒大学的高中同学邀请他参加生日聚会,他让我一起去,说顺便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我推脱再三,终拗不过他,便陪他一起前往。 传媒是出了名的盛产美女帅哥,我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是看帅哥看得心安理得。期间有几个美女趁星凡不在时,偷偷跑来羞辱我,为首的一个上下打量我然后略带嘲讽地问我:“林木是吗?你真的是沈星凡的女朋友吗?” 我性格上虽有些自卑却也不是随意认怂的:“对啊,有意见吗?” “长的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她说完咯咯地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也跟着笑起来。 我假装镇定问:“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失陪了。” 她一把拉住我又打量着我说:“我们家星凡也不知瞎了哪只眼会看上你。” 我甩开她的手正想反驳,只见星凡一把搂我在怀里,展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对着那个女孩说:“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可哪只眼睛都好好的。” 女孩又咯咯咯地一笑。 星凡搂着我正欲离开,突然又转身笑着对那女孩说道:“哦,对了,我不是你的,我是她的。”他顿了顿,笑得比之前更灿烂了又说,“还有,我就算两只眼都瞎了,我还是她的。”说完,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只见那女孩前一秒还笑脸盈盈,后一秒便僵在那里,脸色难看得像被泼了硫酸一样。 那时的他总是大方地公开我们的关系,即使是在他的朋友面前,他都可以无条件的维护我。可是现在呢,他刚刚明明有看到我,为什么要假装没看到?是因为gina吗?他怕她误会吗?我在她面前就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吸了吸鼻子,听到手机响起来。 “喂。”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哪里?”对方一如既往地霸道和直接。 我环顾了下四周轻轻地回他:“学校。” “好。”对方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我在学校的日月湖边坐下,拿出包里的八音盒,顺手摇着这首属于我们的音乐,这首“theblower’sdaughter”,曾经的记忆如此甜蜜,而现在,我甚至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想着他对着我唱“ican’ttakemymindoffyou”的时候,竟觉得那时真实发生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虚幻,觉得这样的美好时刻大概再也没有了,大概我们终究如这首歌唱的那样“we''llbothforgetthebreeze”,仿佛将那些看不见的伤口生生撕开,不管你愿不愿意。 听着听着,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开始漂浮在空中俯视着我的肉体,冷漠且轻蔑。 沈星凡心情:希望gina没有注意到林木吧。 第四十四章 吃醋 “这不会是你之前说要给我的东西吧?”江树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八音盒。 “什么?你还我!”我抓着他的手臂,尽力往下拉。只是他188的身高,大概不论我如何努力都够不到了吧。 拉扯间,我不小心跌进他的怀里,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我的腰,盯着我,许久。 “干嘛这么看我?被我迷住了?”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慌便有意调侃。 他一把将我推开道:“丑到我了!” “你……”正想反驳之际,脑子里却出现gina的那一张脸,果然要是与她那么一比,我确实挺丑的。我垂下眼,心里开始不是滋味起来,便顾不得那么多朝他发起脾气来,“丑丑丑,丑你还来找我!不怕脏了您的眼吗?你走,你快走!”说着我开始推搡起他来。 “你抽什么疯?你以为我想来找你!我……”他突然停在那里,像是被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不该把对星凡的气撒在江树身上便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其实不是针对你,那个琴,你要是喜欢就给你好了,反正现在也毫无意义了。”是啊,这个点,他大概还和那个gina在一起吧。 江树看了一眼上面的那行字,冷笑了一声:“好啊,谢谢你的琴,比你之前送的那个破日记好多了。” 之前送的那个破日记?我虽然沉浸在星凡和gina在一起的不痛快中,却依旧被这几个字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在他面前茫然失措,连脸上的肌肉都好像不自觉的下垂,愣着一双眼睛发痴地望着他,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干嘛,看我像看鬼一样?”他觉察到我的不对劲,便凑近我问道。 “你……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破日记?”其实对他的疑问心里早就分析了一波,但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他,只是这次他说的话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他是如何得到我十三年前送他的那本日记? 哦,不,确切地说,是情书——真正的情书——因为我写了整整一本。自从他出现在我生命里之后,一直到我们的那唯一一次约会,我把它送给了他!里面记载着有关于我和他的一切:我如何认识他;如何得到他的电话号码;如何在黑暗里偷偷注视他;如何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我小心翼翼地把我对他卑微的喜欢全都记录在册,甚至把所有我发给他以及他回复的短信都一一誊抄在那本情书里。 我从没想过他会因这一本日记被我打动而爱上我,只希望让他知道他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只希望从今往后他见到我时会多看我一眼;没有收到我短信时会打开手机犹豫下要不要主动给我发条信息;上课时会环顾四周看看我是否在角落偷偷看他;打篮球时会在球场上搜寻下我的身影;经过外国语学院时会想起里面有个女孩为他犯过傻;偶尔想起我时也能为我扬起他的嘴角…… 只是就算这么简单的愿望,也终究没有实现,但那时的我并不后悔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如何得知关于我和他十三年前的一切是因为他得到了那本日记!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只是,他到底是如何得到的?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却有些悲凉道:“这世上竟还有像你这么奇葩的女子!一腔真心错付给根本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的人。” 他说的那人是指他自己吗?可不是吗,曾经,他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值得吗?”他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正欲伸手推开他,却看到星凡正在不远处看着我。我一时被冲昏了头脑,赶紧抓住身边的江树说:“江树,那个琴你还喜欢吗?我特地为你做的。” 我不知道我在胡说些什么,只觉得对面眼神那么热烈却又阴冷的星凡,我很想躲藏,却又无处可藏。 江树愣了几秒皱了皱眉,然后像是豁然开朗似的答道:“当然喜欢,琴就是情的意思,这么用心,不过你喜欢我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他的笑眼此刻如此不真实,且假得有些凄凉。 他弯下腰挡住了我看着星凡的视线在我耳边继续轻声说:“别动,123好了。”说完,他摸了摸我的头便自顾自地走了。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总是做些让人误会的事,但自己却总能毫不在意地抽离这些感情的陷阱。 我叹了口气,往星凡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他果然走了。我又望了望天空,空中没有一星光亮,所见之处,无不带着一种凄清的冷色。我沿着湖边又默默走了一段路,湖边的柳枝三三两两,低低地垂着,好像是感叹自己的好时光已然过去,枯黄的树叶散落一地,在灯光下闪耀,做最后的挣扎。 天空中飘起雨来,我打了一个寒颤,正欲加快脚步,眼前的大树后面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把拉住我将我按在树上。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绵绵的细雨挂在他的头发上正透着薄光。 他喘着粗气,张口就问:“你就这么喜欢江树吗?还送什么定情信物,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随便?” “我随便?我哪里随便?”突然觉得委屈,然后生气。 “你不随便,会随意亲别人吗?”他嘴角透露出轻蔑的语气。 随意亲别人?试衣间里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眼前,他说的是这件事还是刚刚?所以刚才江树是故意的?我反应过来索性将错就错:“不关你的事,我想亲谁就亲谁,而且我看你也随便得很。”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的对,我就是很随便。”说完,他低下头俯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瞬间感觉自己像停止了呼吸,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齿间荡漾着淡淡的清甜,从最初的霸道且青涩,渐渐变得温柔,细腻而绵长。我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迷雾森林,惊慌又期待;又像是进入了梦中美好的幻境,迷离却又不肯醒来。 我的手僵硬地抓住身后的树,指甲不自觉地扣着树皮。我闭上眼,轻轻地回应他唇舌的辗转交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紧张,也许是怕极了自己会把他弄丢,也许是因为这个吻,我终是明白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是害怕亦是欢喜。 我沉浸在他温存的吻里,他缓缓离开我的唇,整了整我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认真打量了我一下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他欲言又止。 我对他大概是真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只是眼前的他又如此陌生。以前的他从未如此凌厉且又带着怀疑的眼光看我。就像是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正在一丝一毫地剥茧抽丝,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真的有些不懂了,你曾如此坦诚的告诉我,说你爱我,向我描述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我本来觉得可笑,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说的那些话,我开始当真,好像你说的那些才是真实的世界。但你的行为又总把我拉入现实,时刻提醒我,你对我说的那些只是玩笑话。不过可笑的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把我的眼睛从你身上移开。”他蹙着眉,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以为自己会沦陷在他有些霸道又有些温柔的吻里,沦陷在他这一番深情告白中,只是一触到他这样看我的眼神,便想到刚才那一幕他对我的熟视无睹,心里又莫名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只听得“啪”一声,我的手掌条件发射性的落在他左侧的脸颊上。我听见自己像是失控般的胡言乱语,拼命压制的声音略显颤抖,倔强又哀怨:“你当我是什么?大学生活的调味剂吗?没人陪的时候招来逗一逗,有人陪的时候最好我自动隐身!我又不是qq,我为什么要隐身?还有去找你的gina,不要再来烦我。” 他诧异地看着我,也许是诧异我为什么知道gina,也许是诧异我如此激动的反应,但是此刻我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转身便跑了,我跑了很久,我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我怕我回头了,只看到空空荡荡、冰冰冷冷的路,他不在我身后,我的心只怕会更空荡,更冰冷。 雨越下越大,慢慢打湿了我的发,我的眼。视线开始模糊,我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只觉得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我努力咽了咽口水,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我屏着呼吸,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在等待什么?我又在期待什么?一秒,两秒……那短短的几秒钟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让我觉得漫长且煎熬。被拼命压抑的气息终是忍不住开始往上窜,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仿佛我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都被消耗殆尽。我抬起手试图擦干被雨水浸湿的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不停的颤抖,终于,我开始意识到他并没有在我身后! 我觉得我整个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好像它不属于我,无法听从我的使唤,让我动弹不得。仿佛只要我一动,整个世界都会告诉我,我有多可笑。明明知道结果,却为什么还要抱有期望? 江树心情: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路跟着她?她难过关我什么事!还有那本破日记,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女人的奸计算是得逞了…… 沈星凡心情:林木,我想我顾不上你了,对不起! 第四十五章 初雪 我原本一直在等他的解释,等他告诉我gina只是一个过客。从秋天到冬天,从凉爽到寒冷,他似乎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天为什么这么冲动,为什么不能好好冷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 我默默地在他宿舍楼下等过几回,也从不见他的踪迹;他的qq也从来没有上过线;我甚至偷偷拿宿舍的电话拨过他的号码,每次不是没人接就是在占线中;英语课上,我抓住过小胖问过好几次,他只说他一概不知,叫我不要为难他;甚至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当天,他都没有出现。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在校内网上看到gina发出的一张照片,就是那张——她笑靥如花温柔依偎在星凡身边的那张。 “傻瓜,她们都不是你。”曾经的甜蜜回忆在此刻显得多么滑稽。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总是不能对他的消息置之不理。 我在被子里偷偷哭过几回,每次都安慰自己也许明天早晨醒来我已经躺在那个属于我们的家里,他正睡在我的左手边,而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然而这样的自我催眠并没有什么用,在这里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 江树呢,这段时间也不知是为了分散我对星凡的注意力还是存心捉弄我,三天两头用我那个穿越的秘密威胁我,不是让我陪他吃饭自习,就是让我给他送这送那,甚至还让我去冒充他上他不喜欢上的大课……活脱脱让我变成了他的专属佣人。 只是在外人看来,我和他早已成为了公认的一对,我懒得解释,因为根本解释不通,他也从不反驳,反而乐在其中。慢慢地,他开始对我变得不像以前那样一下冷淡一下热情了。他开始不嘲笑我,轻蔑我,他甚至开始对我变得温柔,而我也开始习惯他的温柔。好像他变成了我的朋友,偶尔会关心我在意我的朋友。而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在星凡消失的日子里,他给到我的温暖就像突然得到的惊喜,且日复一日,慢慢地填补我心中的空缺。 我开了个博,用课余时间在上面分享一些穿搭以及化妆小技巧,顺便还教一教如何提升英语口语,没想到还小火了一把,一些小众的品牌方会在我这里投放一些广告,也让我小赚了一笔。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从前一直被嘲笑不配江树的我,现在竟有人说我和他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我也开始习以为常,习以为常地接受大家的认可;习以为常地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江树后面,习以为常地享受江树带给我的温暖。 阿越拉着我盘腿坐在球场边看杨恩越他们打球,这大概是我和她近两个月来每天的例行公事,当然除了不可抗力的因素以外,比如下雨天,雷暴天,台风天或者是我大姨妈来的天。 “大木,我有一个关于你的惊天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阿越一脸花痴地看着我。 “什么?我还能有什么秘密?”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因为我知道她嘴里的秘密绝不会是江树所知道的那个秘密,他巴不得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知晓,这样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使唤我。 她凑近我的耳朵悠悠地吐出五个字:“江树喜欢你。” 江树喜欢我?我叹了口气,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 十三年前,我虽未直接向他表白,但大概也暗示过几次,都没有得到他任何的回应,他每次都是冷淡却不失礼貌。那时候,他随便更新的一条状态,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阅读理解。如果那时候他说他喜欢我,我大概会奋不顾身扑向有他的世界吧。 “是吗?”我无精打采地敷衍道,说完又看了看正在球场上驰骋的江树。 “你们俩难道不是双箭头吗?”她皱了皱眉,“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每天屁颠屁颠地跟着江树,对他那简直是有求必应,竟然还每天说对他没意思,鬼才行!” “我求求你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信?”我求饶道。 “反正他肯定是喜欢你没跑了。”她笃定道。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一下就来了劲:“别人不知道的也就算了,你可每天看在眼里啊姐姐。你说有哪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大冬天的每天早上让她去给他买早饭,还送到教室的?自己不想上的大课,让我去冒充他,也不管我当时有没有课!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去冒充他,我选修的日语课已经被点名过三次了,日语老师都快怀疑我是不是压根就没去上过他的课!还有晚上一定要拉我去吃宵夜,每次点一大堆,自己吃不完就算了,还非逼我吃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胖了多少斤?还有最气人的是有一天我在拉屎,他竟然让我十分钟内出现在球场上,只为冒充他女朋友,替他挡桃花!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天理不容!”我越说越激动,全然忘了在我最低谷的那段时间,是他每天陪在我身边。 “哎呦,虽然他确实比较幼稚,但这就是他喜欢你的表现啊,杨恩越说了,江树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而已。” 我看了一眼阿越摇了摇头,心想天真,真是太天真了。就江树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想要表达自己对一个女孩的喜欢,一个温柔的眼神足以,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这哪里是在表达喜欢,简直是在摧毁他在我心里神圣又美好的形象。 “哇,下雪了!”阿越叫着跳了起来。 球场上开始沸腾起来,毕竟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抬头望了望,纷乱的玉屑肆无忌惮地飘散下来。看起来很温和美丽,实则确是冰冷而拒人以千里之外,让人无法靠近。这是今年的初雪,回忆如同落地的雪花般湿润了我的心。 “林小木,下雪了!” “林小木,我爱你!” “林小木,以后每一场雪,我都会陪你看。” “林小木,你可愿意?” 回忆错乱地浮现在眼前,果然,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任何一件物体都能让我迅速地想起他。我伸出手,感受着雪花在手心里的温度。雪水打在脸上,滴进心里,感觉特别的冷。果然,主要一想到他,所有现在的岁月静好都变得不堪一击,立刻粉碎得让人崩溃。 稀稀落落的球场中突然蹿出一个打扮得体的女孩,她将手中的信封直直地递到江树面前却胆怯地不敢抬头,只低低地说:“江树,我喜欢你!” 她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短短的六个字。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那沉默的短短几秒,对她来说大概就像是等待一场毫无意义的宣判,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满怀期待,在心里默默祈祷,在这个初雪的日子里,也许会有奇迹呢?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奇迹。很多事只是你以为而已,而那些所谓的你以为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的踌躇,你的紧张,你的不安,在他眼里不过是偶然抬头望见的一抹云,还没等风来吹,便早已散去。你的深情,就好似春天里墙上爬满的蔷薇,用尽生命所有的气力,也赢不回他回头看你的那一眼。 果不其然,江树的脸上毫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丢掉手上的球径直朝我走来,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略显颤抖的手。我缓缓抬头看他,他的眼是我从未见过的热烈,在他那冰冷的脸上显得极其不协调。 “走吧,下雪了。”江树一把拉起我,却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他的手好温暖,一点也不像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太冷了还是因为我曾经也那样暗恋过他,竟有些贪婪他掌心的温度。我往回缩了缩我的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我回头看了看僵硬地呆在球场中的女孩,她身边的朋友正在安慰她,她尴尬地笑了笑,掩饰着她此刻的尴尬和难过。我竟觉得她像极了自己,不由得为她难过了几分,但更多的却是生气,我生气江树漠视她的真心,就像星凡对我一样。 我用力甩掉江树的手,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你不喜欢别人,你就好好说。你这样直接无视,你知不知道人家会很难过。除了难过,也许她还会再抱有期待,也许她还会想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会不会是不好意思,会不会——”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我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江树便把我摁在旁边的铁丝围网上,俯身低头堵住了我的嘴。 我瞪大了双眼,只看见漫天飘落的雪花在空中旋转,跳跃。落在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上,化成了水,像是诉说着一段美好却无疾而终的暗恋。 我隐约感觉到众人灼灼的目光,赶紧推开江树,撇过头去。 他在我耳边柔声道:“这样,她应该不会再抱有期待了吧。”他的眼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真诚而热烈。 我看着他的眼,读不懂他眼里的意思,微微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所以刚刚阿越说的也许是真的。只听江树继续说道:“还有我对我喜欢的人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更加不会不好意思。” 我听见我的心明显触动的声音,大概是觉得心虚便垂下眼去。他见我不敢看他,又更凑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原本就很低的声音说道:“我吻的只是我的大拇指。”说完,他把他的大拇指抵在我的唇上,然后意外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爽朗。 终究是我想多了,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捉弄他人的时刻,这么不像他。不过他笑起来可真好看,我大约是陶醉在他的笑颜里,又或者是因他开怀的笑声而真心为他高兴,便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眼好一会儿,然后我听到自己不紧不慢且从容的声音:“江树,你喜欢我吗?” 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也许是知道我跟他根本不会有任何可能的交集;也许是现在我的心对他是或者不是的答案早已是波澜不惊;也许是想要为我当年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雪越下越大了,球场上原本看热闹的人早已慢慢散去。好安静,安静得像是能听到雪在风中滑落的声音。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却又一动也不动,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 见他沉默,我象征性地笑了笑,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呵呵,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大概真的不应该这么随便问问,等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唇触不及防得碰上了我的唇! 一如他冰冷的外表,连唇也是。 江树心情:她这样认真问我是否喜欢她的时候,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样冒失就闯进我的世界的她,并非我想象中的样子。我必须承认,那天起,她便开始常常有意无意地跑进我的脑海里。 对,后来单纯地只是想要把她从沈星凡身边抢走,但我不得不承认,同时被抢走的还有我的心。 第四十六章 如了时光的愿 我在自习室里装模作样地复习即将来临的专四考试,但耳机里传来的不是听力题,全是江树说的那一句“我对我喜欢的人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会不好意思。”就连习题册上的英语单词都自动拼凑成了江树吻我的样子。 我是疯了吗?我为什么傻傻地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为什么不推开他?我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惊讶地不知所措还是欣然接受了他喜欢我这件事,只是瞪大了双眼望着他,他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我竟然还有些陶醉? 没错,我一定是疯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吻我后,我就逃到这里来复习功课,但我现在又是复习得哪门子功课?复习我跟他的功课吗?他说待会要约我单独吃饭,这不会是表白局吧?我这算一脚踏两船吗?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对,现在的沈星凡他连我男朋友都不算,谈何脚踏两条船。而且他还消失了,几个月都杳无音信,最关键的是他还和gina在一起!他有本事最好永远不要出现! “啊!”我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被刚刚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场面弄得实在心神不宁便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都没反应过来此时自己正在自习教室里。 因为我这一石破天惊的大叫声,原本安静得自习室瞬间聒噪起来,而我自然是成了众矢之的。 “她不是江树的那个死乞白赖的女朋友吗?” “江树是谁啊?” “你在开玩笑嘛,江树都不认识?大二的学长,篮球打得巨好,还是学霸,关键还长得那么帅……你真是这三个月白混了,连自己学校的校草都不知道。” “这……是校草的女朋友?真的假的?那我也能当校草的女朋友了,哈哈……” “听大二的学姐说,她为了追江树,可真是没脸没皮了。” 以上的这些对话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我叹了口气,收拾了下书包,准备走人。 “你们说谁没脸没皮啊!我看没脸没皮的是你们吧?竟然敢这么说我偶像!就你们还想当江树的女朋友,你怎么又不拿把镜子照照自己?别说我林木学姐又美又飒,就算她比……比鬼还丑,也比你们强!论学习,年级第一;论修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品行,坚持正义,与恶势力作斗争……反正是不胜枚举!”她说着拿手用力在桌子上拍了拍,吓得那两人仓皇而逃。 “甜甜?”我疑惑地走到她身后。 “偶像,你怎么回事,你就任由着她们这么说你啊?”她撅着嘴。 “你也太夸张了吧,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与恶势力作斗争,你真当我无所不能吗?还说什么比鬼还丑?鬼招你惹你了?”我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啊呀,那就是比喻嘛,你虽然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你会跆拳道,还会弹一手好吉他,至于与恶势力作斗争,上次你不就帮我一次嘛?还有星凡哥那次,额,不,呸!”她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转过脸去连连吐嘴。 “星凡哥?你跟他很熟吗?”我从来不知道,星凡身边竟还有一位像萧甜那样的妹妹。呵,他沈星凡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你听错了,呵呵,对了,学姐,你男朋友呢?怎么没陪你一起?”她明显是想混淆我的视听。 “你是沈星凡的妹妹?”我终究是忍不住想要探究有关于他的一切。 “我说林木学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干嘛非要抓着沈星凡不放,江树可是校草诶,对你又那么好,你就不能好好跟他在一起吗?也省得我——“ 她说了一半的话被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上面赫然写着沈星凡三个字。我迅速拿起手机想要按下通话键,却又犹豫了。我的心里明明是欢喜,却又被倔强生生地压了下去,再连续唱完那一整首《枫》之后,我终是败下阵来。 “你在哪儿?”他声音中透露着急切。 “自习室。” “哪个自习室?” “c302。” “好,你等着我。” 他急匆匆地挂完电话,甚至没有留给我一秒时间反应。他消失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吗?心里怪他又想赶紧见到他,想告诉他,他不在的日子,我有多难熬;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不给我任何讯息的日子里,我有多难过;告诉他即使这样,我还是那么想他,还是不能不理他。 “那个,学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见我不再追问她便逃之夭夭。 恍惚间,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肩膀上,我转头的一瞬间,笑容僵硬在脸上。 “江……江树。”我竟然忘了他说晚上要一起吃饭这件事。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六点不到,天色竟如此暗了。 “走吧。”他拉起我的手,他的手有些烫,但我却并没有特别在意,此刻我的心大概都只在星凡刚才那个电话上吧。 我想告诉他沈星凡回来了,我要在这里等他。 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想到前几天杨恩越无意之间说起的话。他说他跟江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江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妈妈是一个商人,生意做得很好。但是从江树记事以来,他父母的关系就一直不好,虽如此,他的爸爸对江树也算是关爱有加。他还有一个姐姐,大他五岁,他们关系很好,只是在他上初二的时候,姐姐就去美国读书了。刚开始一年还回来一两次,但江树高考结束后不久,父母离异,姐姐也就再也没有回过国。父母离婚后,江树的爸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调到了郁城工作,这大概也是江树选择在郁城上大学的原因。而江树虽然跟着妈妈,但他的妈妈却一直在忙她的生意,几乎很少陪他,甚至连他的生日都是过完了很久才想起来。他从小就很独立,除了杨恩越,几乎没有朋友。大概是独立惯了,待人处事也总是显得有点冷淡。 江树他大概只是缺少爱与关怀吧。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他高大的身体下竟住着如此孤独的灵魂。隐约觉得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跟他相比,我大概是幸运多了。 这样冷淡的他如今却愿意主动拉起我的手,他一定是用尽了他所有的余温吧。我不想他好不容易打破封闭的自己,想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又被我生生破坏。我太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了,如果每一次作出的努力都只换来失望,只会让自己更加坚定封闭自己的想法。 “江树。”我轻轻唤他,他转过身来看我。我走上前,望着他的眼,我想告诉他,他成长中的这些际遇都不是他的错,他不需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也许他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也许当他敞开自己心怀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美好许多。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知道当一个外人对你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你只会觉得他什么都不懂,又凭什么在这里指指点点。人在童年里遭受的创伤总是印象最深刻的,连我这样的遭遇,我都曾经几乎要抑郁,又更何况他呢? 他有些诧异,先是僵了一会,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温柔地说:“什么也不用说,你知道,我们先去吃饭好吗?”他的怀抱有些过于温暖了,确切地说是灼热。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拉开江树的怀抱,然后拉我那人正一拳头重重地打在江树的脸上。 而那人正是星凡! 他气势汹汹地对着江树喊道:“江树,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不关林木的事。” “沈星凡,你发什么神经?”我虽是不知道星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动手打人总是不对,我赶紧过去扶起江树。 江树用手轻轻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冷笑了一下,却又全然不理会星凡,拉过我的手温柔地说道:“走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星凡一把攥住我的另一只手臂,微蹙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林小木。” 我望着他的脸,他的眼,我在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练习适应没有他的生活,我以为再见到他时,我会坦然地笑着对他hi,一如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然而,时光总是有办法将你打得措手不及。 我纵然心里知道,他一直都是个理性的人,绝不会无故随意打人。然而我却一直都是个感性的人,面对此情此景,我又如何能够冷静。他消失了这么久,再次出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对我说,就这样一拳打在了江树脸上。 心里的委屈伴随着生气喷涌而来,我努力压制着心里的这股情绪,看着他的眼,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我……”他的眼光躲闪着,欲言又止。 “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我仍是不死心,但问出了口却又开始害怕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沉默。 他沉默的那几秒,我心里所有对他的坚定开始慢慢崩塌,也许这几个月来在我眼里是生离死别的惨烈,而在他眼里只是风轻云淡的某次再普通不过的离别。 我终是如了那时光的愿,心里原本想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只听到自己冷言道:“沈星凡,你走开。” 我努力甩开了他的手,便离开教室扶江树去医务室。 沈星凡心情:我离开她的第78天,终于又见到了她。只是一如我所料,她全然不记得我们之间的通话内容,这样也好,她只要好好的就好。 江树心情:想了一晚上才下定决心做的事,就这样被沈星凡给破坏了。 第四十七章 我早该想到了 昨日,雪下了一天一夜,今天雪虽是停了,但风却出奇的大,威风凛凛,吹得人直打哆嗦。 “你没事吧?”我艰难地从包里拿出纸巾来帮江树擦拭嘴角的血渍,只觉得他的脸好烫,我踮起脚尖,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惊声叫道,“这么烫,你发高烧了!那你刚刚还打球,不在宿舍好好休息,你是疯了吗?。”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正准备抽离他额头的手,我愣了一下,往回缩了缩,他却抓我抓得更紧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眼虽是有些迷离,吃力地回望着我,却依旧撩人心弦:“我也觉得我疯了,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吗?他缓缓俯下身,离我越来越近,他不会又要……不会!他可是发着高烧的人!但现在他的脸就在我眼前,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他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我,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大喊道:“江树,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你不是要陪我去医务室吗?我只是想说不过麻烦你快点,我快不行了,我感觉自己马上要晕了……”他看上去状态确实非常糟糕,苍白的脸在雪的反衬下更加没有血色了,说话也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摸了摸他的脸,紧张起来:“江树,你不要吓我啊!”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冲我笑了一下。刹那间,他忽的就倒在我肩上。我哪里承受得住他这么重的身体,便一下被他扑倒在雪里。 我艰难地直起身,又环顾四周期盼会有人在此时对我伸出援助之手。只是我终究是太天真了,这样北风呼啸冰冻三尺的夜里,正常人应该都不是窝在被窝里,就是在通往去被窝的路上吧。 我的手冻得有些僵硬,艰难地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一圈拨通了杨恩越的电话:“喂,你快来帮忙,江树晕倒了。” “什么?你们什么情况?” “他发高烧了,然后晕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我们在去医务室的路上,可我实在抬不动他。”我吃力地说道。 “他活该,昨晚那么大雪,谁让他大晚上不睡觉在阳台上抽风。”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快来。” “好,我马上来,只是我现在不在学校,估计会来得比较慢…..” “我去,要你有什么用啊!”我迅速挂掉电话,杨恩越这家伙关键时刻这么不靠谱。 好冷,我的手指冻得有些不听使唤。我又翻了一遍电话赫然看到沈星凡三个字,我要打给他叫他来帮忙吗?可是我刚刚还说让他走开这样的话,这才过去还不到十分钟,我就打给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有没有人来帮忙啊?”我对着空荡荡的校园大叫了一声。身边走过几个女孩看了我一眼竟然又走掉了,这是什么世态炎凉的世道! 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会和江树直接冻死在这寒风中,不管了,救人要紧。无奈之下还是拨通了星凡的电话。 没多久,他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一把拉过靠在我肩头的江树,背着他便开始朝医务室走去。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通往医务室的这条路上,定是鲜少有人走过,雪厚厚的一层,几乎没有被破坏。他背着江树有些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进,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在此刻也显得格外清亮。但大概是温度实在太低了吧,脚下的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松软,走起来也确实比想象中的更艰难。 “路有些滑,你可以踩着我的脚印走。”他没有回头,只停下脚步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看着他深深浅浅的脚印,心里又开始生出一些委屈来,他明明还是关心我的,他心里一定有我吧?只是为什么他这几个月来没有给我一点讯息?从期望到失望到绝望,我懊恼那天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听他把话说完,我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我还以为我真的把他弄丢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今天他终于又出现在我眼前,我本该高兴,可如今的局面又是怎么了,他变得如此冷漠,好像我们之间从前的种种都是假的,如今才是真实的。 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划过脸颊的一瞬,风一吹,冻得生疼。 我苦笑了一下,眼前的他对于我来说可不就是像这风一般,明明握不住,却还是会被刺伤。我吸了吸鼻子,慢慢跟上他,见他有些踉跄,肩上的江树更像是要掉下来,便想上前去扶。他见我伸出手来想要去扶住江树,便停下脚步用力耸了耸身体,把江树背好。又回过头来朝我轻声吩咐道:“前面就到了,你先去看看医务室老师在不在。” “哦,好。”我弱弱应了一声,便小心朝前走去。 “王老师!”我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直接冲进了校医室。 “林木?你你你,还好意思来呢?上次你说什么来着,这都几个月了,你——” “闭嘴!先帮我看看我朋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便拉他到门口去接江树。 “唉,你这什么态度呢?这是对老师该有的态度吗?现在的孩子真是一个个都反了天了……”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跟我出门。 此时,星凡已背着江树到了医务室门口。 “这,这不是打篮球那小哥吗?”王老师帮着星凡一起把江树扶到医务室的病床上,娴熟地例行检查了一遍又说,“他这情况可得直接送医院啊。你们赶紧打120,我去找江医生。” 找江医生干嘛?我脑海里闪过一丝疑问,只是当下确实也没什么心思问那么多,便拿出手机有些紧张地拨通了120的电话。与此同时,江医生正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她看到站在门口的星凡后愣了一下,但她也顾不上打招呼便又朝病床上焦急得冲过来,看到江树的一刹那,她突然变得紧张又有些歉疚的样子,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抚上了江树的脸,眼里噙着一丝泪轻声唤了句:“小树……” “什么情况?”我拉了拉身旁王老师的袖子低声问。 只见王老师叹了口气,垂着眼无奈地说:“唉,情敌。” “什么?情敌?你说江树跟江老师?不可能吧!”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又忍不住狠狠打量江老师与江树,这两人无论从相貌上还是气质上都是极其相配的,只是这年龄会不会差的有点大了,姐弟恋兼师生恋,要不要这么刺激啊,我摇了摇头。 “我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都亲眼看到过好几次了,江晨偷偷去篮球场偷看这小子打篮球,你说这小子才多大啊,还敢勾引老师。”他虽是看江树很不爽的样子,却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江老师过来。 我不由得被王老师可爱到了,又转头看了看江树和江老师,年龄了么是差了几岁,但单看颜值的话,他们俩还是相当般配的。 只见江老师吸了吸鼻子又调整了下情绪转头对我说道:“林木,是吗?” “恩。”我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吃惊她竟还记得我的名字。 “谢谢你照顾小树。”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此时救护车已到门口,一阵慌乱后,120的车带走了江老师和江树,临走前江老师意味深长的对着星凡说了声“谢谢你!” “你们认识?”我对着星凡不解地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医务室。 我正准备去追,却被王老师一把抓住:“林木,你不许走,陪我聊会天。” “唉。”我望着王老师,莫名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心想聊会儿天也好,便问,“王老师,您这有酒吗?” “我书柜里偷偷藏了一瓶红酒,一直都没机会喝。”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书柜,书柜里明明都放满了书,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一瓶看着还不错的红酒以及两个红酒杯。他有些落寞地倒上酒,拿着其中一杯递到我眼前。 我噗呲就笑出了声:“这酒您原本是打算跟江老师一起喝的吧?” 他苦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您说我们俩今天是倒了什么霉了,怎么就这么惨。”我也拿起酒杯开始喝起来,我向来不会喝酒,任何美酒在我这里都只是觉得苦涩而已,可今天不知为何,喝进嘴里却并不觉得那么苦了。 “不过,要我说单论惨的话,还是那什么树的那小子比较倒霉。他刚刚是不是被揍了?呵呵,发着高烧还被人揍,这得多惨啊,可不,一下就被揍晕了。来来来,走一个。”说着他举起杯碰了下我手中的酒杯便乐了起来。 “王老师,您这是不是太损了,他都这么惨了,你还乐呢?再说了,江树跟江老师也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不就偷看了几次打篮球吗?那只能说明江老师可能暗恋江树。”也不知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还是怎么了,我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说什么呢鬼话呢?人家可是江晨,她会暗恋一个比她小这么多岁的小屁孩?” “那不然呢?反正江树肯定不喜欢她。”我笃定地说道。 “那小子不喜欢江晨?你怎么知道?”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因为他……他……”他喜欢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来着,江树?江树,江晨,这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啊?”王老师一口喝掉了杯子中的红酒陷入了沉思。 “对,而且他们俩貌似还长得挺像,都那么好看。”说着,我和王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是姐弟!”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怕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早该想到了。一定没错了!我真的被沈星凡气得连智商都掉线了。 沈星凡心情:她那么紧张江树,心里一定很喜欢他吧。 第四十八章 我失恋了? “王老师,这下你应该就不郁闷了。”我垂下眼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他们竟然是兄妹,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哈哈,兄妹?兄妹好,兄妹好!”茅塞顿开后,王老师像是变成了复读机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兄妹好”这三个字。 “兄什么妹?是姐弟好不好!”我无语道,果然爱情不仅叫人失去理智,还让人连话都说不清楚。 “哎呀,林木,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我郁闷了这么久的事,结果你一来,所有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你可得多来来啊!你来了就帮我好好助攻,最好再带上她那个弟弟一起来,然后我们四个人相亲相爱,我拉着江晨,你抱着她弟弟,想想就觉得好幸福!”他拉着我的手,竟露出一丝娇羞来。 “谁要多来来,我又没病!我还抱着江树?”我叹了口气,心想我果然有病,在这里陪一个恋爱全靠脑补的人喝酒,“那啥,您慢慢脑补,我先走了。”我喝完杯子中的红酒便默默走出了医务室。 果然,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假的,沦落人只有我自己而已。我裹紧了围脖准备好迎接寒风的袭击。只是还没等我推开大楼的大门,我便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依靠在墙上的那人是……? 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曲着左腿背靠着墙上,双手插着口袋,微微侧着头,额前细碎的头发挡住了眼,却显得下颌线更加棱角分明,完美得无可替代。我虽是看不清他的脸,却也知道那人正是沈星凡。 他望着窗外,莫名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我朝他的方向又走了几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匆忙,我还来不及仔细看他,现在慢下来看他时,只觉得明明才几个月不见,他像是苍老了许多,脸上多了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沧桑感,倒是像极了十三年后他的样子。 我的心里一阵难受,我大概是心疼他现在的样子吧。我走上前去,告诉自己坦然面对他就好。他看我过来便直直地立在那里看我,也不说话。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率先打破沉默,我当然知道他是在等我,明明心里告诉自己放下姿态来,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显得生硬和充满距离感。 “你喝酒了?”他微微皱着眉。 短短的四个字的关心,瞬间摧毁了自己要淡然面对他的信念。心里的各种情绪又往上窜,然后我听到自己言不由衷地说:“不关你的事。”然后越过他推开了大楼的门。 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他默默地跟在身后,依旧沉默。 “你别跟着我。”我冷漠地对他喝道,果然在他这里,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学不会理智。 “你就当我为了感谢你上次为我挺身而出送你回宿舍吧。”他淡淡地说着。 为了感谢我?原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竟生疏到如此地步。感谢我之后呢?是不是就要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那那个吻又算什么? 凛冽的北方还在呼呼不停地吹着,我缩了缩脖子,又裹紧了衣服,显然并没有什么用。狂风肆无忌惮,直灌入衣襟,吹得人心寒。就连光秃秃的树枝也在狂风怒吼中战栗,摇曳不定,月也怕冷似得躲进了云层。湖面上结起了冰,闪着寒冷的银光。 我的身后又是出奇的安静,他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就这么走了吧?心里这样想着,这次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我一转身,差点撞上紧跟着我的他。 他愣了一下说道:“干嘛?” “没干嘛!”我正欲走,他却一把抓住我,敞开大衣拥我入怀。瞬间,所有那些糟糕的情绪,所有他那些在我看来糟糕的行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冰冻三尺的寒撞进了烈日,瞬间烟消云散。 我闭上眼,在他怀里,汲取着本就属于我的温暖。此刻,就算他不说那天他对我的熟视无睹;就算他不说后来他跟gina的事;就算他不说为何莫名消失了两个月;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想再去纠缠,只要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就好,其他大概什么都不重要了吧,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他。 这样想着,我便伸手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他再逃走。而他却反而退缩了,好像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林小木。”他摸了摸我的头柔声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里明明透着说不清的悲伤,但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恩。”我轻轻应了一声。 “你可以离开江树吗?”他悠悠地说出这几个字。 “什么?”我抬头看他,我不懂他的意思,我既没有和江树在一起,又谈什么离开。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也许你们现在正在热恋期,但是他对你只是逢场作戏。你离开他吧,只要不是他,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但就是这一句又让我好不容易温暖的心又重新结上了冰。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我推开他,抬眼去望他。 “我都听说了。”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这样子真的让我很讨厌! “是,我承认我以前是很喜欢他,但是……”我冷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他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陌生。 我很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悲。我对他这么浓烈的感情他感受不到吗?他宁可相信旁人的话也不相信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解释,任何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吧。 “你记得上次你喝醉了,你说你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我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倔强地做最后的挣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遇到他,就变得这么小心翼翼。我反复告诉自己,只要他说出我心中的那个答案,那么其它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我怔怔地盯着他,许久,他缓缓地说:“我忘了。” 我的大拇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他说他忘了,隐隐觉得眼泪迷糊了视线。我努力回想我重新遇到他后的这些时光,瞬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错乱,分不清哪些是以前发生的,哪些才是现在发生的。 也许所有的有关于星凡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人就是这样,就算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自欺欺人,我不想我们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所以我又在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也许我先说出我的想法,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际遇。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努力张了张口说道:“沈星凡,我想说其实我——”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我慌乱地掏出手机:“喂。” “林木吗?我是小树的姐姐江晨。” “江老师?江树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现在挂了点滴,明天应该能退烧。只是……”她有些欲言又止。 “江老师,您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是这样的,我明天要去出差一趟,后天才能回来。我有点不放心小树,所以我想如果你明天没课的话能不能过来帮我照顾一下他。” “这个……”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星凡又继续说道,“当然没问题,只是他不回宿舍吗?况且杨恩越是他的好哥们,他来照顾是不是更妥一些?” “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明天没空,所以才向我推荐了你。”说完,她笑了笑。 杨恩越这家伙,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每天我们家树,我们家树的挂在嘴巴,一到关键时刻,什么用派不上! “哦,那好吧。”我轻轻应允。 “小树会住在我的公寓,我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谢谢你,林木!” “不客气,应该的。”我抬眼看了一眼星凡,他的脸色像是比之前更加惨白了。 挂完电话,我以为他会阻止我去见江树,但是他没有。只是轻声的在我耳边说:“林小木,我只希望你是真的快乐!” “沈星凡,其实刚才我想说我喜欢你!”我咬了咬唇,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你呢?” 沉默,良久。 我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但我仍然不死心,我不相信之前我们之前的种种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我听到自己卑微的声音:“那……那你之前为什么到我家门口的公交站来等我一起回学校?杨恩越生日那天,你明明怕得要死,为什么还独自一个人上山来找我?还有……还有联谊那天,你为什么要找我?还有你那天在公交车上你是不是想说你也喜欢我?还有——” “对不起,”他急切地打断我的话,往远处张望了一下挥了挥手又心不在焉地回头对我说道,“我朋友在前面等我,我先走了。”就这样,他匆匆离去,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虽是晚上,但迎着灯光,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所谓的那个朋友,正是gina。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每次只要她一出现,我就直接出局了。以前所有种种,都显得那么可笑。所以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原来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我等了他几个月,等来的只是一句对不起。 所以,我失恋了。 沈星凡心情: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gina心情:这个林木,还真是阴魂不散,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我就不信我萧晚晚看上的男人,还能跑了。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我能帮他了,这个林木又能帮什么忙! 第四十九章 大哭一场 我不知道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晃了多久,心里就像被一团轻飘飘却又坚韧无比的蜘蛛网丝堵得死死的,任我如何使力,都无法逃离它,用手一触碰,反而被粘得死死的。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却一滴泪也流不下来。只是觉得可笑,为什么就算时光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是无法让他对我敞开心扉,甚至还弄丢了他。 我默默地掏出手机打给阿越,风轻云淡地告诉她我失恋了。 她着急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出现在我眼前,当然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明明喜欢阿越却总也看不穿自己内心的杨恩越。 “杨恩越,你是狗皮膏药吗?怎么我找我闺蜜,你还非得跟着!这么离不开我们阿越,却又拖着死不表白,你们这些臭男人,也不知道一个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都一副德行!”我拍了拍杨恩越的肩,冲着他抱怨道,就好像我此刻抱怨的人是沈星凡一般。 “就是!就连我主动表白还被拒绝,你说我们姐妹怎么都这么惨!”阿越顺着我的话接着恶心杨恩越。 “比惨,那你可能还差点火候,至少你喜欢的这家伙一天到晚眼里只有你,没有别人,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我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就算是这样,阿越也算是我的半个沦落人了。 “你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嫂子,要我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我们家树虽然身边爱慕者数都数不过来,但他其实连对一只母蚊子都会敬而远之,更别说女孩子了。” “sowhat?还不是跟你一样,不表白,不拒绝,不解释。你们果然是好兄弟!”阿越拿眼狠狠瞪他。 “唉,你可以说我,不可以说我们家树!而且树跟我可不一样,他都已经决定表白了。”说着他拍了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啊,明明是树跟你表白,怎么变成你失恋了?” “你们家树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他今天会向大木表白吗?现在倒好,大晚上的,把我们家大木一个人丢在这儿,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人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着杨恩越。 “你打我干嘛啊,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再说了,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再说表白什么的只是我的猜想,树也没告诉我。”杨恩越委屈地为自己和江树辩解。 “我看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白天在球场上拒绝人小姑娘的时候别提有多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斗着嘴。虽然耳边甚是聒噪,但我心里的恐慌和痛苦反而慢慢消散了出去,果然,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而我呢,那个曾经也喜欢和我斗嘴的人今天跟着别的女孩走了。 “阿越,他跟gina走了。”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短短的几个字。 “谁?gina谁啊?”她抱着我又转头小声问杨恩越。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树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嫂子啊,昨晚他在阳台上吹了一晚上的风,问他干嘛不睡觉,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在想林木。所以我就猜想他今天估计要跟嫂子表白呢。”说着,他八卦地笑了起来。 “这人都这样了,这表的是哪门子白?”阿越嫌弃地说。 这对话,连我这个在伤心和痛苦中沉沦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我也真是服了这杨恩越,刚刚明明才打过电话给他向他求助,这倒好,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全然忘记了江树晕倒这回事。 “杨恩越,你真是够了!江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靠谱的朋友!” “我……我又怎么了?树——”他突然恍然大悟大叫道,“他都晕了还怎么跟什么娜的走?” “你还知道他晕了?”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瞧我这脑子,一听说你失恋了我那个急啊,为我们家树急。”他干笑道。 “对了,说起江树,他姐姐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是不是说你没空?你干什么你就没空?你还推荐了我?谁要你推荐?”我越说越气,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被江树拒绝了!” “那,那你说你失恋了是什么意思?”阿越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沈星凡三个字如鲠在喉。 “嫂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杨恩越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闭嘴!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蹬鼻子上脸!”阿越对他喝道。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沉默了良久,只不停地拍着我的背。 “阿越,他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抬起头笑着对她说,只是明明是笑着,声音却哽咽的厉害,“只是,他又走了,把我心里对他的期待也带走了。”终于,我的眼泪从眼里流下来。 如果大哭一场就能把所有这些不好的记忆都冲刷掉,那该有多好。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从来没有畅快淋漓地哭过,其实我一直是个泪腺发达的人,但矛盾的是,我从来不会放声大哭。对,我压抑自己早已习惯。 只是今天,我哭了,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大声过。我抱着阿越,不会去在意身边的人是不是会对我指指点点;也不会告诉自己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注意形象;更不会去想哭得这么惨要怎么见人。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哭累了之后反而变得畅快起来。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阿越抱着我继续安抚着我。 “嫂子,你哭完了,能不能允许我问个小小的问题。”杨恩越见我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便贱兮兮地试探道。 “什么问题你非得现在问。”阿越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添乱。 我擦了擦鼻子道:“你,你问吧。” “我大致也听懂了,但有一点我真的很好奇。树真的没跟你表白吗?”他皱着眉,一副实在想不明白的样子。 我听他这么一问便气不打一处来吸着鼻子便说道:“表什么白,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他都晕了……”我缓过神来,难道他约我吃饭是真的打算向我表白?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树这么好,你确定你不喜欢他?没道理啊。”他说着说着,看着我的眼神便心虚起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全世界的女孩子都要喜欢你们家树吗?我就不喜欢!我喜欢你这样的,你知道的。”阿越接过话茬,死死盯着他。 “你又来?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能别一天到晚挂嘴上吗?”他虽是抱怨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正欢喜得很。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这有什么错?难道要像你一样,明明心里喜欢却硬是说什么只是朋友!朋友个鬼啊,谁要跟你当朋友!我告诉你,杨恩越,我丑话说在前面,下次阿越要是被抢走了,你可来找我哭!”我义愤填膺道。为阿越,更为自己。 “那什么,江树跟他姐姐这么容易就和好了?”他挠着脑袋扯开话题。 “我怎么知道!”我打了个寒颤,没好气地回道,这杨恩越跟那沈星凡一样,气死我了! “哎呀,别说了,我们回去吧,待会别你也感冒了,明天早上还有课呢。”阿越说着便扶着我往宿舍走去。 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开着台灯在自己的桌子面前复习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很久,又开始陷入刚刚我与星凡的对话里。他为什么会说我和江树在热恋期?隐约想起来今天上午上完课后,在楼道里听到许颜像是有在电话里提到过我,难道是她?我气急败坏地冲向了许颜抓住她的手臂,不停地问她是不是她对星凡造的谣。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所有人都不敢支声。 我看到到许颜从容地推开我,冷淡地说:“你还真是好笑,只许你给他打电话,不许我打吗?” 我愣在那里,对,我确实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但他连一通都没有接过,然而他却接了许颜的电话。我心里清楚却还是听到自己不死心的问:“他接你电话了?” 许颜轻轻哼了一声,好像我又做了什么让她嗤之以鼻的事情继续说道:“林木,你可真可笑,自己半夜偷偷给人打电话,吵得我们都睡不好觉,还好意思来问我。” 我正想反驳,蓝蓝过来扯了扯我的衣服低声说:“好了,林木,许颜说的也没错,你虽然都是在阳台上打的电话,但每次都在半夜,我好几次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被你吓得不轻,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三天两头这样总也不是办法。” “对啊,林木,你也别总觉得许颜针对你,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你晚上在阳台,她每次都等你去睡了,她才——” “谁关系她!”许颜打断霜霜说了一半的话。 “我……”我不知该如何反驳,我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半夜起来打过电话,难道我真的有梦游症?可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算了,我果然是可笑至极,竟然跑来质问许颜;我明明知道许颜在我们的关系里根本无足轻重,真是被沈星凡冲昏了头脑! 杨恩越:沈星凡回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还有就树这体质还能生病,每天六点起来锻炼,365天全年无休,这效果也不怎么样吗,还不如我每天睡懒觉的好。 第五十章 该死的情书,总算拿回来了! 我看了看课表,下午果然没课,这杨恩越是看准了我今天有空,这中间也免不了有阿越的同流合污。这两人要不能在一起,一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吧。我趴在宿舍的桌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叮——”一条短信:林木,你是想饿死我吗?给你十分钟时间,不然……你懂的! 我无语地哼了一声,就这三天两头对我各种威胁的人,我还真差点信了他喜欢我甚至要对我表白这件事,我果然是智商都被狗吃了!我拎起背包拔腿就跑,我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看来只要我在这一天,就要被他使唤一天,我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只是昨天球场上的那个吻又算什么?最可气的是,他冰冷的唇触上我的感觉,我竟然到现在还记得,烦死了! 不对,他一向冷淡,就算是吻了我又怎么样呢?并不代表什么,对,并不代表什么!我根本用不着尴尬,况且是他吻的我,又不是我强吻的他,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就是这样!我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催眠。 这一切果然都像做梦一样,如此不真实。外面的风还是一如既往地肆虐,像是在宣战。只是此刻我的心里像塞满了棉花,总觉得软绵绵提不起精神。 恍惚间我已到了公寓,敲了敲门又按了门铃,却无人应答。我不会走错了吧,我拿出手机仔细核对门牌号,意外发现短信的最后一行写着密码锁的密码。 这江树的姐姐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吧,我一边按着密码一边想到。果然门开了,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我脱掉外套挂好,又换好鞋。公寓里整洁又不失设计感,一看就是精心布置的。墙上还挂着他们一家人的照片,还有很多江树小时候的照片。 我环顾四周,客厅的电视开着,却并没有发现江树的身影。这家伙,发着高烧不会还到处乱跑吧? 我心不在焉地看起墙上的照片来,丝毫没有察觉此时的江树正光着上半身湿漉漉地站在我的身后。 “好看吗?”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我一哆嗦,脚底一滑直接扑进了他怀里。他搂着我的腰正低头看我,他的身体就这样在我面前展露无遗。他头发上的水珠轻轻滴到我的颈间,我打了个寒颤愣愣地看着他。 “看够了吗?” “没有。”我缓缓地离开他的怀抱,却又继续仔细看他。没想到这江树看着挺清瘦,脱了衣服肌肉这么发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满满的雄性荷尔蒙,论谁看了不脸红心跳呢。年轻真好啊,我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叹,又伸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他的胸肌。 “你……你没事吧?”他言语中透露着关切和怀疑。 “哦,那个你不是还生着病吗?赶紧去穿衣服吧,还有头发也吹一下。”我缓过神来,赶紧推开他,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能这么轻易被美色所迷惑。 “你帮我吹!”他命令道。 “你自己没手吗?”这家伙可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他不说话,只抬眼死死盯着我像是在说你敢不吹试试? 还好我早就料到他一定会有各种无理的要求,便一把将他摁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我摸索着在浴室里找到吹风机正准备开始吹,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继续吩咐道:“你是想冻死我吗?去我床上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你——”我假装在他后脑勺狠狠地揍了几拳却又好声好气地问:“请问江校草的房间是哪一间啊?” “自己不会找吗?一共就两间房。”他继续甩着他的头发,散发他着该死的魅力。 “能不能不甩,你是狗吗?甩得我都湿透了!”真是有病,我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盖在他头上。 一共两间房,一间锁着门,一间半掩着。应该就是这间半掩的吧?我轻轻推门而入,果然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件高领白色毛衣和牛仔裤,还有……内衣内裤? 我咬了咬牙,这家伙是在耍流氓吗!但脑海里竟不自觉地开始脑补起不可描述的画面。我真是疯了,赶紧摇了摇头对客厅的江树吼道:“江校草,劳烦您自己来穿,不然我走了!” 威胁这种事,谁不会呢!果然他乖乖地出现在房间。我走出房门,正准备把门关上的瞬间却在门缝里看到床头柜上正躺着一本熟悉又陌生的记事本。 这……这不会是那本我写给他的情书吧?我眨了眨眼,不会是我看错了吧?所以果然如我之前的推断一样?我一激动,完全忘了江树此时正在里面换衣服便一把推开门! “你……你……你干嘛?”他一边结巴地问我,一边扯过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全裸的身体。 “你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想要偷看你!再说都长的一样,也没什么好看的,对吧?“说着,我假装镇定地往床头柜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站住!有话好说!”他伸出一只手对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有什么好说的。”我径直走到床头柜拿起那本记事本道,“淡定,我只是对这个有兴趣!” “这是我的!你放下!“他提高音量,像是我抢走了他什么宝贝似的。 “这明明是我的好不好!”我随意翻了翻,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送我了,就是我的!”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挪过来。 “我送的是十三年前的你,不是现在的你!”说着我便要出去。 却不想他眼疾手快,一把从我的手上抢走了那本日记。 “你还我!”我自然也不是好惹的,这明明是我的东西,我还没计较他偷看里面的内容,他竟然还敢跟我抢。 我顾不上害羞,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想跟我抢?没门~”说着从他手里轻而易举地拿走了日记本,还得意地朝他的脸吹了口气。 “女流氓!”身后传来他不服的抱怨声。 拿到了他威胁我的证据,心里顿时神清气爽,头脑清醒。便想起来午饭还没有吃,我心情愉悦地到厨房转了一圈,冰箱里除了一瓶红酒什么都没有。“江树,你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先去趟超市。” 他穿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又套了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一如既然的那么好看,宛如偶像剧的男主。“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在家里休息吧。”我偷偷将日记本塞进我背包的最里层。 “怎么,怕我抢回你送我的日记本?女流氓!”他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诚实地帮我套好外套,又围好围巾温柔地说道,“走吧,我怕你走丢。” 我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他默默牵起我的手。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自然吗? “你,这……这什么意思?”我眼神示意他放开,并往回缩了缩手。 他一把抓住我往回缩的手顺势放进了他羽绒服外大大的口袋里。然后也不看我,只面无表情地说:“别闹,乖。” 额,这是什么直击人心的偶像剧情节,还有他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我暗自笑了笑,果然颜值即正义,我这样的阿姨也还是逃不脱他的美色诱惑。算了,刚好我的手冻得都快失去知觉了,正好可以在他口袋里暖和暖和。 只是不曾想在楼下,沈星凡正直直地站在我们面前。果然,我任何逾越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他是来找我的吗?面前的他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走到我面前停下,眼里的光让我捉摸不透。 但这次我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并没有把手从江树的口袋里抽出,既然他说我和江树在热恋期,我也不想再反驳,反而另一只手也抓紧了江树的胳膊对他笑着说道:“我肚子好饿,我们赶紧买了东西就回来吧。” 这一刻,我一定笑得很假吧,希望我拙劣的演技没有被他看穿。 “我们可以谈谈吗?”没错,他不是对我说,而是对江树。 江树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公寓大厅继而温柔的对我说道:“林木,外面风大,你可以到里面去等我吗?” “哦,好。”即使不情愿,我还是走进了公寓大厅找了个刚好能看到他们的位子坐下。 江树一脸冷漠,星凡则先是表情凝重,而后变得落寞,再然后他们有些剑拔弩张,最后相视笑了一下,像是释怀的样子,然后星凡便离开了。 短短几分钟,从他们脸上看像是信息量巨大的样子,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走吧。”江树摸了摸我的头。我很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到超市后,江树径直走到酒类的货架上打开一罐啤酒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你还生着病呢,不能喝酒。”我试图夺下他手中的啤酒,但显然不太可能,毕竟我们的身高差摆在那里。 他喝完一罐,把空罐子丢进我们的购物车里,又开了一罐喝了起来。他到底怎么了?他们说了什么才使他的行为变得这么令人费解。不过他的行为什么时候不让人费解过,这样想着,我也就释怀了。 “你有病吧,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让爱你的人很担心。”我趁他不注意一手夺过他手中喝了一半的啤酒。 “你也会吗?”他迷离地看着我。 “当……当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你昨天怎么晕倒了?” 他嘴角似乎向上扬了一下说:“沈星凡打的。” “你这么不经打吗?” “对。” “你们关系很差吗?” “对。” “那他刚刚干嘛来找你?”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突然陷入了沉思,眼神空洞,轻蔑地笑了起来。我却起了鸡皮疙瘩,因为他笑得那么悲凉,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喂,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吗。”我假装抱怨。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说:“会。” 我吞了吞口水,他精神分裂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我竟然真的会以为他也许对我有什么特别,十三年过去了,我果然对自己的定位开始不清晰起来。我看了他一眼,庆幸自己还好只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惑,然后便把手中他喝了一半的酒灌入了口中。 一路上,从超市回到江老师的公寓,我都忍住没有再跟江树说一句话。 等我做完饭,已是下午两点,我收拾了下准备离开。 “你不一起吃吗?”他打破了沉默。 “恩,我回学校还有事。” 我穿好鞋,正准备走。他忽然表情凝重,像是攒了很大的勇气问我:“你想听故事吗?” 沈星凡心情:即使我知道她心里爱的人叫沈星凡,但看到她和江树牵着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对江树说了一些可笑的话。江树告诉我说他对林木并非是逢场作戏,我的心里开始没有底,开始心虚,开始担心,害怕也许她会重新爱上江树。 江树心情:之前,我恨他的家人破坏我的家庭。现在,我更讨厌他在我面前一副宣示主权的姿态。她在我心里,我自会保护她! 第五十一章 江树的故事 窗外又飘起雪来,那就索性等雪停了再走好了,我心想。 我们默默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想他大概是在酝酿应该怎么说他所谓的故事吧。 他泡了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继而说道:“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觉得他的爸爸很爱他,他也很爱他爸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爸爸离开了他去了别的城市。他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长大后追随着他爸爸来到了那座城市。他经常偷偷去看他的爸爸,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爸爸是因为另一个男孩才来到这座城市,他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在他爸爸眼里如此无足轻重。意外的是这个男孩竟与他在同一所学校,他开始关注他,接触他,甚至凡事与他作对。”他低头苦笑了下,“你说这个男孩是不是挺幼稚的?” 我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在说他自己吗?所以另一个男孩是星凡?这便是他与星凡之间的纠葛?只是他的爸爸为什么会因为星凡来到这座城市?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我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我脑海里闪过众多疑问。 “在他发现这件事情不久,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天晚上,他独自打完篮球回宿舍,有一白衣男子在他身后叫住他,说他掉了东西,于是便把一日记本塞进了他手里,他恍惚了一刹那,那白衣男子便消失了。他随意翻看了几页,发现日记本里出现的日期竟都是一个月之后的,里面的内容……呵,你知道的。”他拿起杯子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茶后抬眼看我,像是在等待我回忆日记本里的细节。 “你不用重复,我……我大概知道。”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我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傻事,我至今印象深刻,毕竟那是我有生以来唯一做过的疯狂的事情,谁说不是呢,我从不会踏足我认为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男孩起初以为那是谁的恶作剧,毕竟想要引起他注意的女孩太多了。只是奇怪的是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里还夹在这一张2007年外国语学院圣诞晚会的门票,上面还盖有外国语学校的公章,而这张票有些发黄,看上去并不像是新伪造的。”说着他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又从书里抽出那张他口中的门票举到我眼前。 “这……”我小心得拿过那张泛黄的存根与副券都保存完整的门票。上面写着“一层3排21座”,这一定是我特地为他选的座吧。依稀记得平安夜那台晚会,嘉亮大会堂里济济一堂,欢声笑语响彻云霄,只有我身边的位置空着,同样空着的还有我的心。 “第二日,那个女孩就出现了,却全然不像日记本里写得那样唯唯诺诺,只敢在背后偷偷看他。那天晚上,男孩又翻开日记,他发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记载着女孩发给男孩的最后一条短信‘明天七点,学校西大门,不见不散,有重要的东西相赠。’顿时,他也不知是被施了什么魔咒,竟想一探究竟日记本里的秘密。他试探地约女孩,没想到女孩如约而至,还说了一堆他听不太懂的话。”他眼神里莫名多了一丝厌恶,又伸手打开茶几上的一瓶红酒猛灌了几口。 “原……原来是这样。”我小声嘀咕道,心里却怪起自己的蠢来,十三年我约他的那个晚上,明明是个冬日,平安夜的前夕,怎就忘了,不然也就不会上他的当! “更不巧的是,女孩竟然也认识他一直深恶痛绝的那个人!再后来,他慢慢发现就在这个女孩跟他表白没多久,她竟然又爱上了那个人,你知道吗?你说这个女孩是不是很……可恶?”他声音里透着冰冷。 “额,从你的角度看是还蛮可恶的,不过——” “你说,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打断我的话,长叹了一口气慢慢靠近我。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神情里写满了阴郁。 我咬了咬唇,刻意回避他的眼神,“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道我要说对不起,因为那个人正是她未来的另一半吗?这要让他知道了,那我岂不是更惨?我说不出话来,僵在那里。 他冷笑了一下说道:“呵,你又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她。” 他的眼看向窗外,神情更加凝重了。“他跟你一样猜不透那个女孩的心思,所以他总是不自觉地观察她。渐渐地,他发现好像那个人好像也爱上了这个女孩。然后他心里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想,既然那个男孩夺走了他父亲的爱,那这次他要夺走女孩的爱。呵,你说这个小男孩是不是很可笑?也很可恶?” 他明明在笑,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难过。突然想起星凡的那句话,他说江树对我只是逢场作戏。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回想起江树之前对我的种种,原来一切我以为的这些事都只是因为他在挑衅星凡。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每当星凡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格外温柔,原来这就是他人格分裂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说不出此刻我的心情,当我知道江树并不喜欢我时,有些如释重负的同时,却还有一些失落,大概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 他慢慢靠近我,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眼神里透着坚定:“其实小男孩自己也觉得很幼稚很可笑,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他明明只是为了让另一个男孩生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女孩跟那个男孩在一起时,他自己反而不痛快起来。那种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女孩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心,他忍不住靠近她,忍不住想见到她,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某天晚上,他想了一夜,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突然停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他的眼一直看着我,透着暧昧到让人窒息的光。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他牵引,正在此起彼伏地跳动。 他想说什么,他想明白了什么,所以杨恩越说他在阳台上抽风不睡觉真的是为了想……想我?原来杨恩越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开玩笑。没想到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这个结局竟是我过去一直深深期盼的结局,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却全都是因为星凡! 他把我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顺势穿过我的发丝又勾住我的后颈,将我慢慢地靠向他的方向。此时此刻,如果说我没有动心,那一定是骗人的。他在我耳边呼出一口热气,顿了顿,又轻轻地提了一口气说道:“他想他爱上她了。” 他,他这是在像我表白吗?他爱上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十三年前那个夜晚慢慢浮现在我眼前: 七点,我准时在学校西大门等他,而他却迟迟不出现。从刚开始兴奋,期待以及不敢相信他竟答应来见我慢慢开始变得低落,失望以及怀疑他只是心血来潮地捉弄了一下我这个暗恋着他的小透明。 我一路落寞地游荡在校园里,甚至不敢回宿舍。那种感觉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但真正被无视的时候还是会难过地想哭。然后他的电话便打过来,只简单的问我在哪里,我的心里便又像是久旱逢甘露那般欣喜。 原来,原来他并没有忘记,他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捉弄我,他赴了我的约,虽然晚了一个小时,但他终究是来了,他正在等我。那一刻的依恋、迷茫和忧伤,至今难忘。 我飞奔过去,灯光下的他像暗夜里的星光那般吸引我的目光,我在他不远处调整了下呼吸,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便慢慢向他靠近。那是我第一次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地走向他,终于可以直视他的眼睛而不躲藏,终于可以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是林木。 我一直是个内向,容易害羞不善交际的人。但为他,我可以逼迫自己做一些改变,我舒展开自己略显僵硬的脸,朝他挥了挥手。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却意外地向我解释来晚的原因。而那些对我来说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以前远远看他,并不觉得他竟有那么高,足足高了我一个头。他额前的头发还微微有些湿,应该是刚洗了澡还来不及吹干头发吧,我闭上眼,闻了闻,果然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冬日里忽的就吹进来的一阵春风。 我们并肩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他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说他听,他甚至连笑都没有对我笑,但那又怎样呢,至少他不排斥与我在一起。我以为这会是我们的开始,却不曾想到这竟是我们的结局。 第二日我便从他们班里那个误认为我喜欢他的同学口中得知江树他早已有了女朋友——他的青梅竹马。我大哭了一场,此后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短信,也再也没有去偷偷见过他,就算遇见了也只绕道而走,就这样,我们再无交集。 我看着他,明明外表那么冰冷的他,此刻却又是如此热烈,热烈到我觉得我整个身体都要被他融化。我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变回了十三年那个女孩,而我心心念念的男孩正在对我表白。我吞了吞口水,看到电视机黑色的屏幕里自己僵硬的身影,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就会忍不住靠近他。 江树心情:我不想再对她有任何隐瞒,如果说她曾经真的如那本日记本里记载的那样爱过我,我不信她会如此决绝地忘记我 第五十二章 last christma 而我,当年无法靠近他,现在不能靠近他,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我望着他的眼,开始自我怀疑,更看不清我自己。我的心里明明住着沈星凡,为何现在却又对江树动心,难道我真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或者说我是如此禁不住诱惑? “你说如果男孩把这一切都告诉女孩,那女孩会接受这样的他吗?”他继续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深邃的黑眸如星辰大海般闪着光芒,叫人无法拒绝。 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他的唇触上了我耳畔的脸颊。我皱了皱眉,别过头去闭上眼,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曾经的我,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偶遇,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日记本里写满了自己的坚持、鼓励、等待以及对他的异想天开,到最后的无奈、落寞、放弃以及对他的波澜不惊。 我以为这个人,我此生都不会再想起,更不可能有交集,而我也正是这样做的。这十三年来,江树这个名字早已被我尘封,一次都未在我心间出现过。 只是时光竟如此会开玩笑,不仅让我回到过去,还让我与眼前这个人有了新的际遇,而这种际遇正是我青春年少的自己一直默默祈求的。 如果恋爱是一个人的事,那他一定是我的初恋,我心里的白月光。 他抚了抚我紧皱的眉头,我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局促不安。 “江树,你喝醉了!”我听见自己有些颤抖且毫无底气的声音。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的唇缓缓轻触我的脸颊,最终落到了我的唇上,试探性地摩挲。我的心一颤,双手在身后撑住沙发,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我睁眼看他,刚要开口,他炙热的气息就又扑面而来。我赶紧侧过脸去,回避着他似乎要把我吞掉的眼神。他继续向我靠近,我死死撑住沙发上的双手一个颤抖突然便失去了所有力气,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倒在了沙发上。他又开始向我靠近,我慢慢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 “江树,你真的喝醉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请自重!还有雪……雪停了,我要回学校了。”我推开他,赶紧从他身体下面逃脱,夺门而出。 我靠在门外的墙上回想刚才的场景,明明一切都知道,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为什么曾经的这些异想天开如今如此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勾起我曾经对江树的感觉?为什么我要抓住不放?我们之间隔了这扇门,门里,门外,这大概就是我们的距离。虽然有些无奈,但生活可不就是这样。这世间令人无奈的事情千千万,我又如何能让每一件都没有遗憾。 我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走出公寓的一刹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走得太急,竟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鞋子也没有来得及换,还有我的包,我的手机以及那本日记本全都没来得及拿,只是发生了刚刚那样的事情,我又如何好意思再回去敲那扇门呢。 雪呢?还在继续飘着,飘进我的发丝里化成了水。我抬起头闭上眼,心想就让雪下得更猛烈些吧。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突然吹来一阵妖风,吹得我一阵凌乱,果然,电视剧里那些唯美的场景都是骗人的,人都快冻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伤春悲秋。 我试图将冻得生疼的手插进口袋取暖,只是没有了大衣,还哪来的口袋。我尴尬地往前跑了几步,却一脚踩进了稍稍有些融化的积雪里,瞬间脚底一阵冰凉刺骨,真是酸爽至极,我低头看了看被雪水浸湿的棉质拖鞋,嘴里不自觉地骂了句“fuck”。 算了,如今这般年纪,难道还真要与那十九岁的小姑娘般不知轻重和好歹吗?身体健康自然是第一位的,至于面子,只要想得开,那东西有没有还真是无足轻重。对,俗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这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这样想着,我抱紧身体抖了抖便想折回去取我的衣物。 刚一转头,便撞上了星凡凌厉的眼。 他,怎么还在这儿?他一直都没有走吗?他是在等我吗?我默默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看我,只是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披在我的肩上,像是训小孩似的道:“还知道冷?抬手!” 我默默抬起手,好像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正在接受他的处罚似的。他将他那宽大的羽绒服的袖子套进我的手臂,顿时一阵温暖,好像自己终于从冰天雪地中又活了过来。 他蹲下替我拉好拉链,又脱下自己的围巾系在我的颈间。这个傻子,不知道这样自己会冻坏吗? 我以为我刚刚像是为江树动了心,只是为什么一见到他这张脸,他就又轻易摧毁我好不容易才建立好的情感的屏障。我的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我怪他,却又更恨我自己。 他拭去我眼角的泪,看了看我脚上的拖鞋,又转过身半蹲下温柔地说道:“上来吧!” 我杵在那儿,心里暗暗觉得不是滋味。 “你要这样走回去吗?或者重新回江树那里?”明明是质问,言语间却充斥着关心。 他一定是看穿了我吧?不然如何知道其实在我心里,我就算是冻死,也不愿意再去敲那扇门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只是他既离我而去选择了gina,又认为我和江树两情相悦,他又待在这里做什么? 我跳上他的背,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我的脸紧紧贴在他的颈间。泪水止不住地流,他也不问我为什么哭,只是默默地走着。 “沈星凡,我跟江树,他……”我很想坦白,却又说不出口。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出轨的女人,正在跟自己的爱人坦白自己的不检点,然后还要等待他的宣判。 “我知道,我会祝福你们。”他淡淡地说,呵,他就这样着急与我撇清关系。 我的心一颤,他说他祝福我们?他昨天明明还让我离江树远点,为什么今天又祝福我们?他明明看到我刚刚冲出公寓的狼狈模样,他明明知道我如果真与江树两情相悦,我现在何至于穿着他的衣服,系着他的围巾,还趴在他的背上! 我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滋味。 “放我下来。”我吸了吸鼻子,声音里透着冷淡,“我想一个人走走。”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属于他的外套、围巾全都脱下来甩在他身上。 他一把拉住我,深吸了一口气:“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声音里透着无奈。 “你别管我!”我用力挣扎,却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我不再挣扎,我听到自己淡淡地说:“江树跟我表白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也许只是为了气他,也许是怪他为什么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说,也许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愣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也并不觉得惊讶,抱着我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我闭上双眼,觉得世界如死一般安静,无言亦无声,只有那雪花飘落的叹息。我觉得自己正掉进了一片沼泽里,很想爬出来却不知为何越陷越深。这场雪明明才下了三两天,我却感觉已经下了一整个冬天;它不知疲倦的在空中飞舞,不知何时才能落幕;它纯白得像阳光一样,却又刺痛着我的心。 他拉我走进街边的一家咖啡店,替我点了一杯热可可。那杯子捧在手心可真温暖,只是心里却又为何一点也暖和不一起来。 “你在这里先坐一下暖一暖,我马上回来。”他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温暖的咖啡店,暖黄的灯光,温馨的陈设,还有不绝于耳的动听的音乐,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浪漫,但却并不属于我。 我望向窗外,一片朦胧,就连窗户都因室内的温热蒙上了一层雾,让我无法看清外面的世界,就像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一般。 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 buttheverynextdayyougaveitaway thisyeartosavemefromtears i''llgiveittosomeonespecial…” 耳边传来这首曾经我听了一整夜的歌曲——江树没有出现在平安夜的那个晚上。而一如这首歌中唱的那样,我把我的心给了我认为最特别的那个人,悲哀的是,这个特别的人如今又把我的心推了出去。 我等了他几分钟又笑自己为什么要等他。然后我推开咖啡店的门,任由那雪水浸湿我的袜子,任由那寒风吹进我的脖子,却又觉得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索性就直接走回了宿舍。 几分钟的路程,却觉得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远。回到宿舍后,大家都以为我被打劫了,是啊,我可不就是被打劫了吗?有人试图劫走我这个人,而有人明明劫走了我的心却又不负责地要生生还给我。 江树心情:林木这个女人,总是不自觉地往我心口钻,到头来却还说我是有女朋友的人,这个笨女人,想拒绝我也不想个好一点的借口。还有那个沈星凡,明明说祝福我和林木,却还等在公寓楼下迟迟未离开。她跟他走了,所以我这算出局了吗? 沈星凡心情:与她保持距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给她买的雨鞋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在她的脚上。 第五十三章 书生与我 我的手脚冻得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接下来几天显而易见,我感冒了,浑浑噩噩几天都下不来床。 阿越说江树把那天我落在他姐姐家的东西给了她,让她还我。 我翻开背包的最里层,那本日记竟意外地还躺在里面,所以他是不打算再威胁我了吧,这样挺好的。 我给手机冲上电,开机后却只收到一条江树的短信:好好休息。 我眼里藏不住的失落,是啊,我失落是因为沈星凡吝啬到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我,而我却还忍不住期待。 大概是失望到了极点,心里却反而平静下来,这让我突然想起上次穿越过来的那天晚上,我正是发高烧到了40c,也许现在正是回去的好时机也说不定。 我沉下心来,明明当初是自己想要重新选择的机会,如今真的拥有了第二次机会,却依旧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没有一件是在掌控中的。 我投降,我不想再继续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拿着手里的水银温度计隔三差五地测量起体温来。从早上到晚上再到第二天,只是体温一直在38度上下徘徊,并没有要升高的意思。 我心一横,索性穿了个睡衣便跑到阳台上去吹风。可奇怪的是也不知怎么的,雪停了,就连这冬日里原本凛冽的风在这紧要关头也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在阳台上站了大半天也没觉得冷。 “你又抽什么风呢?”许颜开了阳台的门冲我喊道。 我看了她一眼,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思与她纠缠便轻轻地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要抽风,也别挡着我晾衣服。好不容易出太阳了……”她说着便挤了挤我,晾起衣服来。 可不是嘛?出太阳了,我抬眼望了望天空,阳光照得我有些眩晕。 我怕真是糊涂了,开着大太阳呢,我竟然还想着让自己冻生病。 我盯着楼下那条通往食堂的必经之路发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等待了吧,等待太阳随着时光一起消失,等待我也能随着它们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天色渐渐暗下来,果然我在单薄的睡衣里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我打了个寒颤,冻得只打哆嗦。 楼下的那条道上瞬间热闹起来,这个点大约大家都要去食堂吃饭了吧。我换了个姿势,依靠在栏杆上,双眼搜寻着人群,好一会儿。 我僵硬地笑了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人在经过这条道上的时候会抬眼确认我是否恰好在阳台上吗? 对,我无法否认,因为我曾在无数个清晨,中午以及傍晚也如现在这样,默默在人群中寻找过他的身影。每次我看到他时,他也总会抬眼看我,那时候的我们总是那么心有灵犀。 而今…… 他一袭灰色大衣果然出现在我的眼里,只是他不但没有抬眼看我,他的眼里还装着另一人——同样身着灰色外套的gina。 灰色本就是极难穿好的颜色,特别是在这本来就暗淡的冬季,一不留神就会显得气色极差,很难让人眼前一亮。只是gina是个例外,她总是那么自信,好像什么衣服在她的身上都会被莫名地放大衣服本身的美感,不自觉地就会吸引人的眼光。 他们一路说着笑着,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你是不是有病?太阳都下山了,还赖着不走?”许颜打开阳台的门一脸的不屑。 “你又要干嘛?”我垂着眼轻轻地问她。 “你都占用阳台一下午了,还不允许别人用一下吗?”她朝我翻了个白眼又轻声嘀咕道,“光傻看着又有什么用。” 对啊,我光傻站在阳台上伤春悲秋有什么用?我应该想办法回去才对。“你说得对!”我迅速把阳台空出来打开宿舍的门正准备走。 “你就这么走了?神经病!”耳后传来许颜有些抱怨的声音,明明是骂我的话,此时听来却更像是关心。 对啊,我就这么走了吗?也许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呢?我就准备这么跟关心我爱我的朋友告别吗?以前的我不明白朋友的可贵,于是错过了很多原本可以共度的好时光,我任性地一次次拒绝了她们的邀约,当我回头想要再找回她们时,她们早已走远,不在原地等我。那时,我突然感受了寂寞,感受到了她们在我身边的美好。 所以如今我也要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她们吗? 当然不,我至少要告诉她们,其实我一直都在意她们。 于是,我饱含深情地回头,紧紧地抱住了正准备打电话的许颜说道:“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实你一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现在我准备要走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了,还有待会蓝蓝和霜霜回来了,请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们,告诉她们,谢谢她们这段时间对我的包容,也谢谢你,我走了。” 说完我冲出了宿舍关上了门,阿越正满脸问号地在我面前打量着我,然后她悠悠地问道:“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还有你刚刚对许颜说的那些煽情的话几个意思?” “我……”我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你脑子又被球砸了?发烧发糊涂了?”她回怼我,却一脸严肃。 “哎呀,反正,总而言之,过了今天,也许那个正常的林木就回来了,我现在出去就是要去找那个正常的林木回来,你可千万别拦着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你急一个我看看?不就是跟沈星凡那点破事吗?你至于吗?当初你是怎么劝我的?现在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木吗?”她眼里泛着泪光。 “你认识的林木?”我冷笑了一下,又觉得有些悲凉,我不喜以前的自己,因为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做事畏首畏尾,唯唯诺诺,总是很在意他人的眼光,我以为我在社会上混了十年,带着十年的阅历回到学生时代,我一定处理起任何事情来都能游刃有余。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还真说对了。 “大木,你别……你别这样,你哭一下也好啊,你这样怪吓人的。你看你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你的嘴唇都冻紫了,你的脸色那么难看,你是不要命了吗?。”她带着哭腔。 我一直是个泪腺发达的人,只是这几天却一滴泪都哭不出来。 望着眼前对我关怀备至的阿越,我的心终究还是触动了一下。“阿越,我真的很高兴,这样不讨人喜欢的我竟能得你这样的朋友。能再次和你一起疯疯癫癫,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快吗?”我冰冷的手触上她温热的脸,抚去她脸上滚烫的泪珠,生硬地挤出笑脸继续说道,“傻瓜,哭什么,我就是出门散散心,我在宿舍憋了好几天了,你想闷死我吗?” “真的?那……那我陪你一起去。”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又吸了吸鼻子。 我的阿越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真好,只希望她一直都能有幸活在她这份单纯里。“你看你,妆都哭花了,难看死了,万一路上碰上杨恩越,他还不得找我算账。” “你说什么呢,我化妆又不是给他看……”她破涕为笑。 “好了,你回去洗洗吧,我自己出门走走马上就回来。”我看着她忍不住抱住她,我想说你一定要幸福,就算不是杨恩越也没关系,你终究会遇到真正懂你的人。但我什么也没说。 “你等等。”她一把拉住我,她脱下她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抿着嘴笑了笑,转身往楼下走去,只听得她在身后大叫:“你早点回来,你要是在外面抽风,看我不弄死你!” 我叹了口气,心里一酸,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我对她隐瞒一切也就算了,还就这样准备不辞而别。 太阳隐去了它的光热,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了夜空中。我望着望着,一时入了神。 “又是十四了。”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略带感慨的声音。 “什么?”我转过头去看他。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那天就是十四,中元节。”他说着露出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笑容,而后又直直地盯着我看,“时间可过得真快……” 那天我在球场上向他大声表白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不过才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明明开场时还是无厘头的闹剧,怎么才这么点时间就变成了如此沉重的大虐剧,果然是时过境迁。 “怎么哪里都有你?”我喃喃道。 “你就当我在跟踪你。”他有些生硬地开了个玩笑又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继续说道,“你这一身倒是与那日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如今的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苦涩。 “江树,我想回去了。”我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像他坦白自己的内心。 沉默,如同这冬日的夜晚。 “我累了,这里不属于我,我更不属于这里。”我吞了吞口水,“你还记得那个七月山的故事吗?” 他望着眼前那一滩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不觉得那书生的经历跟我的还挺像的吗?我穿越过来的那天晚上,发高烧到40度,我也是头昏脑胀,神智不清。我以为我要死了,结果醒来后发现自己重生了。只是我没有那书生那么好运,一年后又重新穿越了回去,还和他的爱人相守一生。”我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进了湖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就像我那么努力地在沈星凡面前刷存在感,却依然得不到回应一样。 “如果你是那书生,那我岂不是正好是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吗?”他谈过头过来看我。 “什……什么?”我嘴里虽然这么问着,心里却明白了七八分。 确实如此,那些书信是书生写给他未过门的妻子的书信;而那本日记是我写给江树的情书。 情书,日记,高热不断,对,还有那个白影! “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激动紧紧抓住了身边他的手臂。 他愣了愣又像是猜到了似的幽幽地答我:“所以只是让自己发高烧,你觉得你能回去吗?你是不是傻?”说着他用手在我脑门上重重弹额了一指。 “痛!”我惨叫一声。 “还知道痛?怎么不知道冷!”他责怪道。 “冷!”当知道发烧并不能让自己轻易回去后,突然浑身觉得冷了起来,便直打哆嗦。 “别闹了,乖,我送你回去。”他说着过来扶我。 “啊?”我惊讶地望着他。 “别想多了,我说送你会宿舍!”他一字一句阻断了我的念想。 “你才想多了,你又不是那个关键人物,怎么可能能送我回去?还有是不是阿越告诉你,叫你来跟踪我?是不是?这家伙到底是哪头的……“ 江树心情:正是书生那未过门的妻子得到了那些不翼而飞的书信,让她对他开始青眼有加,最终投入了他的怀抱。他赢得了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刹那,从那些书信中飞出来一白衣男子,将他送回了他原来的世界,一切都改变了。 如果林木真与那书生的经历相同,那能让她回去的关键点岂不正是我? 第五十四章 圣诞晚会 说来奇怪,自从昨晚江树送我回宿舍后,我断断续续一周的低烧突然于今天早上醒来时就神奇的好了。 确切地说,不仅好了,还越发的神清气爽,果然这世间上,有太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譬如穿越这件事。 “林木,林木?”班长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到!”恍惚间听到有人喊我,我一个激灵便从座位上爬起来惊声喊道。 “你到什么到?我又不是老师,林木,你可太有意思了,大清早的你想什么呢?”她说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原来是班长啊。”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可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我看着她,顿时觉得感动万分,原来关心我的人这么多。便不由自主地朝她全方位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的健康:“你看,完全好了,好得不得了!” “那可太好了,江湖救急!”她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兴奋,抓着我的手便晃起来就像撒娇似的,这可一点也不像她平时有些古板的性格。 “什么啊,班长?你这样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放心,我一定有求必应!”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不愧是我英语系之表率!那就这么定了!”她拍了拍我的肩。 “啊?什么就这么定了?”我一脸茫然道。 “喏,这是曲谱,那就听阿越说你弹得一手好吉他,今天晚上可以大饱耳福了。”她说着把曲谱塞进我手里。 “这什么情况?”我伸手拍掉阿越挡在眼前的书。 “呵……呵,这首歌本来是法语一班潘博文圣诞晚会的表演曲目,但今早他突然失联了,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到,我刚好说了一嘴,说这首歌你熟……”她苦笑道。 “我…..这歌我以前是挺熟的,但就我那法语水平,我早还给老师了。”我有些无奈。 “你还学过法语呢?”班长一下抓住了重点。 “没,我是说我根本不会法语。”我朝她生硬地挤出一个笑脸,骂自己能不能说话过过脑子。 “没事,你就唱英文版的就好,看好你!时间不多了,下午记得来嘉量排练。”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熟悉的门票继续说道,“作为回报,帮你搞了几张前排佳座,给。” “三排?有没有搞错啊,我为这场晚会鞍前马后付出了多少心血都也只搞到了五排之后的座位!”阿越瞅着我手中的票,一脸不悦。 “你喜欢?那送你了。”我随手将票塞进她手里。 “四张连座,3排21座,这留给江树,21他的专属号码,你坐他旁边,我做你旁边……”她兴奋地嘀咕着。 3排21座?这么巧,脑海里闪过从江树手中抢过的十三年前赠予他的那张票。 “学姐,一个节目就是你了,听说你才排练了一下午就上台了,太厉害了吧。”一小个子学妹一边帮我带好麦和耳返一边问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偶像。”萧甜在一边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就好像待会要上台表演的人是她似的。 “萧甜,听说你姐姐是英语皇家芭蕾学校的学生,那你一定跳舞也很厉害吧,你看你人又长得这么美,不上台展示一下我们英语系的风采真是可惜了。”小个子学妹在旁惋惜道。 “我姐姐是我姐姐,我是我,我跟她不同。我不喜欢在台前,我喜欢幕后工作。”她随手帮我整理了下妆发,眼里似乎有些不悦以及心虚。 “去年圣诞节,那个坐在你身边的人今天是否依旧在你身边;去年圣诞节,你是否如今日一般愿意敞开你的心扉给爱你和你爱的人一个拥抱;去年圣诞节,你在哪里?接下开有请我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的天才少女林木给大家带来一曲吉他弹唱—stchristmas!掌声欢迎!” 耳朵里传来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去年圣诞节,我在哪里? 我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他下班,一直到打烊都没有等到他。 他公司离我们的公寓大概五公里路,平安夜的夜晚,我硬生生地在冷风中走回了家。 寂寞和孤独感使我夜不能寐,我独自在家里喝完了我人生中所有的酒。 毫无悬念,第二日我就生病了,一病就整整一周。我所在的公司是外企,圣诞连着元旦放了很久的假。 原本我们约好,圣诞节过完就一起去海边度假。 好不容易约好的度假,就这样泡汤了。 为此我还狠狠责怪了自己一番。 “学姐,偶像?该你上场了!”萧甜晃了晃我略显僵硬的身体,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我抱着吉他,缓缓步入舞台中央,顿时舞台下漆黑一片,只听得欢呼声和尖叫声。 追光灯照得我有些眩晕,我在早就给我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又调整了下耳机。霎那间,台下一片安静,就好像我即将唱出的是什么天籁之音似的,台下众人皆翘首以待。 “星凡哥哥,你来后台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和我姐在一块儿吗?我姐呢?” “没什么,我等下再来。”他声音里透着冷淡和迟疑。 “你来找林木学姐吧?你现在来找她,对她没什么好处。你知道我姐为了你,不惜放弃了去奥地利参加比赛的机会。” “所以这就是你不择手段接近林木的原因?你们和那个人有什么区别?没错,我是——” 吱——,麦克风传来的声音一阵刺耳。 刚刚这两人是萧甜和星凡? 他们是什么关系? 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姐姐是谁? 那个人又是谁? 呵,可笑,真是可笑。 我竟然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大到连萧甜这种校花级的美女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成为我的迷妹。 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我身边的人到底有几个才是他们原本真实的面貌,对我没有一丝隐瞒。 大概也就只有杜越了吧。只是对杜越,我却反而成了那个带着面具的小丑。 “实在抱歉,各位,刚刚后台的工作人员跟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出现了一点点失误,大家就当是听了段相声吧,现在让我们重新用最热列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林木为大家带来的歌stchristmas!掌声欢迎!”不知何时,主持人早已控好场。 我的手指轻轻扫过琴弦,心里却沉重得犹如千金巨石。 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 buttheverynextdayyougaveitaway …… merrychristmas iwrappeditupandsentit withanotesaying''iloveyou''imeantit nowiknowwhatafooli''vebeen butifyoukissedmenow iknowyou''dfoolmeagain” 这歌词,我原本以为写的是我和江树,如今看来,明明是我和星凡才是。 我确实像个傻子,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我至今仍记得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 平安夜那晚,下了很大的雪。别人不论是情侣还是朋友,要么在温暖的餐厅庆祝这美好的节日;要么在电影院看一场浪漫的电影;又或者大家一起挤在宿舍里同吃一锅煮烂的泡面。 而他,却很奇葩地带我去放什么天灯。 那是的我却是傻的可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相信他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最关键的是还在大雪里,和他两个人像傻子一样足足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当然,最终,这所谓的天灯自然是没有放上去,正常人想想也知道,这大下雪天的,怎么可能放得上去。 很久以后,他才告诉我,那日他之所以带我去放天灯,是因为某日我告诉他,我看了一部电影,电影中其中一个场景我觉得特别梦幻和浪漫: 大雪纷飞的夜晚,男主在空中放起烟花对女主表白,然后女主深情款款地对男主说:“大概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比这更让人动容的时刻了,正如我这一辈子都遇不到比你更让我动心的人了” 他说他也想让我永远记得那一刻以及记得他这个人。 确实,他做到了,他在我心里,再也抹不掉。 我一阵哽咽,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任我怎么努力都发不出来。 台下开始变得聒噪起来,嘘声一片。 我开始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就好像曾经那种一上台就紧张到分不起东南西北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这感觉就好像我好不容易学会滑冰,在冰面上正悠然自得时突然脚下的冰碎了,我掉了进去,彻骨的水包围了我,我努力往上游,往上游,却找不到出口。 我用尽全身力气拍打头顶上的冰面,却终究只是徒劳。 恍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跃入我的眼帘。 他拉起我的手,将我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拉着我,一直到礼堂外。 我贪婪地深吸了几大口气,就好像我终于得救了,终于被人从窒息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将我拥在怀里轻声说:“这次我没有失约,总算没有浪费你送我的票,还好。” 沈星凡心情:没错,我是喜欢林木。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一找她,事情就总会变得更糟。 江树心情: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 第五十五章 我好想他 “大木!”耳边传来阿越焦急的声音。 “哎呦,少儿不宜,赶紧走!”杨恩越见状便想拉着阿越离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躲在江树怀里并不妥当,便抽离出来冲他们喊道:“回来!今天姐姐我高兴,请大家去吃喝玩乐,不醉不归!” “好好好,最近新开了一家ktv,超级豪华,我一直想去来着,嫂子,走一个?”杨恩越咧嘴笑道。 “废什么话!赶紧订啊,姐姐我差钱吗?”我假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此刻,我像所有人一样,只是一个为庆祝圣诞节而疯狂的普通的大二学生。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树,我知道我一直躲着江树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只是我目前确实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虽然要我拒绝他这么帅的一张脸,简直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林木学姐!”正当我们想离开时,萧甜冲了出来喊住了我,跟在她后面的还有星凡。 “你还有脸来呢?有你这样扮猪吃老虎的吗?亏我们大木还一直把你当成她的小迷妹,处处护着你。”阿越上前拦住想要靠近我的萧甜。 “是,我是受我姐所托,过来接近你,好拆散——” “所以网上我穿着江树衣服的照片是你爆出来的;你在公交车上遭遇色狼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说的那些崇拜我的话也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远离沈星凡。”我打断她的话淡淡地说着,好像我只是在陈述一些与我毫无瓜葛的事情。 “你这个人也太阴险了吧?亏你还长得这么好看~”杨恩越插嘴道。 “你说谁好看?你眼瞎了?”阿越朝杨恩越翻了个白眼呵斥道。 “学姐,我……其实后来我就后悔了,我发现你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我之前说的那些赞美你的话都是发自肺腑,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真的!”她情真意切,眼里还闪着泪花。 我阿越过阿越,走近她勉强笑了笑:“甜甜,我没有怪你,真的,你不必自责。” 我确实没有怪她,只是有点难过。 “真……的?”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恩。” 她顿时破涕为笑,将我一把抱住。 “不过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还有你那个姐,告诉她,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林木。”江树将我拉到他身后,朝萧甜宣示道。 只见萧甜抬眼去看江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脸唰得红了起来便跑开了。 “树,你这气场,把人小姑娘都吓坏了!” “你说什么呢?你哪头的?” “啊,痛痛……” 杨恩越与阿越俩人又掐起来。 我抬眼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星凡,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走吧。杨恩越,还不带路。” 以往我和阿越唱k,每次都要抢麦,可今天我哪里有心情。只见阿越和杨恩越两人一首接着一首深情对唱,我只默默坐着,刚刚萧甜与星凡的对话不时从我脑子里冒出来。 他是来找我吗? 找我做什么? 萧甜的姐姐又是谁? 如今一个gina还不够,还冒出了跳芭蕾舞的姐姐? 他什么时候桃花这么旺了? …… 我正想得头破脑胀时,只见包厢的门被推开,星凡默默地走了进来。 他,他怎么跟来了? “欢迎我们今天的神秘嘉宾沈星凡,来来来,我们学校最会唱歌的人来了,必须高歌一曲。”此时的阿越像极了台上的主持人,熟练地把控着各个环节。 他看了看我还有我身边的江树,又礼貌性地对阿越笑了笑,见阿越依旧没有让步的意思便说:“周杰伦的《轨迹》” “哇哦,我和林木可是资深杰迷。”阿越笑着便把手中的话题递给星凡,随后便坐在我身边小声地对我说道:“你们的三角关系,今天我可都给你凑齐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怎么隐藏 我的悲伤 失去你的地方 ……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 接着紧紧闭上眼 想着那一天会有人代替 让我不再想念你” 他是唱给我听的吗?他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便拿起桌上的啤酒不自觉地喝了起来,他还在继续唱着,这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我的心里好闷,觉得自己又开始喘不上气来。 他明明连争取一下都没有,为什么就这么判定我们已经结束了?现在还在那唱着这种痴心又深情的歌。 我越想越生气,把喝了一半的玻璃瓶往桌子上一拍,而后站起来对阿越喊道:“切歌!” 顿时众人纷纷朝我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也要唱我伦的歌,就那首《算什么男人》!” 阿越怀疑地看了看我,问道:“有这首歌吗?大木,你是不是喝醉了?” “怎么会没有!一首《算什么男人》送给你!”我听到自己发出无力又有些癫狂的笑声后用手指了指星凡,也不管有没有伴奏便自顾自的唱起来: “你算什么男人 算什么男人 眼睁睁看她走却不闻不问 是有多天真就别再硬撑 期待你挽回你却拱手让人” “呵呵,沈星凡你别放在心上,林木她一定是喝醉了。”阿越略显尴尬地替我解围。 “我没喝醉,这真的有这么一首歌。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我倔强地解释道。 “对对,你们不知道,嫂子她算命可准了,她说周杰伦以后会出这首歌就一定会出!”杨恩越假意地帮着腔。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信就算了。”我只觉得我的头又沉又晕,嘈杂的环境让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我笑着,眼泪却又流下来。 “林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树过来扶我小声在我耳边告诫我别说漏了嘴。 只是此时,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在作祟,我抬头去看他,用手指戳了戳他饱满的脸颊又轻轻拍了拍对他笑痴道:“是你啊,江树。你看你这小脸蛋,可真是又嫩又滑。来来来,给姐姐我亲一口。” 说着,我便噘起嘴想要去亲江树的脸。 “啊呀,少儿不宜!”杨恩越又叫起来。 “林小木,你醉了!”星凡一把拉住我又试图走上前来夺走我重新捏在手里的酒瓶。 “你别管我,你这个骗子,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你说你会永远对我好,此生只爱我一人;你说你不懂浪漫,但只要和我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你就觉得那是一种浪漫;你说你会陪我去踏遍这世上每一寸我想去的土地……你曾经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吗?”我已然已经失去了判断,声嘶力竭地朝他喊道。 我好想他,好想好想。 “帮我点一首《突然好想你》。”我看着眼前的星凡,他是他,却又不是他。 我真的好想他。 “…...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那麽甜那麽美 那麽相信 那麽疯那麽热烈的曾经 ……”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疯狂颤抖,终于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阿越见状抢过我的话筒不解地问我:“林木,你没事吧?一直说胡话。” “阿越,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曾经明明就像这首歌里唱的那样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热烈。星凡,我好想你,你在哪儿?”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只见星凡朝我走过来想要来抱我,我却一把将他推开:“你走开,你不是他!” “林小木。”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双手搭在我肩上正想继续说,却被一阵低沉的声音打断。 “听不懂人话吗?她让你走!”江树将我挡在身后,冷言道。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他试图越过江树。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江树自然毫无退让之意。 “你让开!” “你觉得你现在以什么立场在命令我?她男朋友还是我爸的好儿子?”只听到江树有些愤怒却无奈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你……”星凡抡起拳头便想向江树打去,幸亏被一旁的杨恩越一把抓住。 “哎呀,你们干什么!好好的平安夜,这还怎么平安?树,这我可要说你,叔叔跟沈星凡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再争论着。 我觉得我的头越来越沉,气也越发喘不上来,眼前的大家也越来越模糊,只听到阿越大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便再也记不得接下来任何事情了。 呵,我低血糖的毛病来的可真及时。 江树心情:求婚?沈星凡都向她求婚了?不对……所以沈星凡是她未来的…… 怎么会这样? 沈星凡心情:前几日我一直在为我爸的事情奔波,抽不开身。今天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这段时间一直高烧不断,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第五十六章 又不是没吻过 “王老师,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继续说道,“我偷偷告诉你,她最近老说胡话,我现在严重怀疑她这里有很大的问题,而且是越来越夸张,她刚刚竟然还说沈星凡跟她求婚,你说是不是很夸张,我们才大二诶。”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不仅如此,她还说你暗恋我很多年呢。”说完他得意得笑了起来。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暗恋你很多年,大二开学前我根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干嘛打人啊,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哦,对了,她之前拒绝我们家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树有女朋友,关键是树哪有女朋友,不要说女朋友,他身边就连雌性动物都没有,树你自己说对不对?” 沉默。 “那个,小树啊,你姐姐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我已经好天没见到她了,你说她电话也不通,短信也不回,我这心里急得干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显然,王老师另有心事,完全没有把阿越和杨恩越打打闹闹的话放在心上。 “我跟你很熟吗?”依旧是冷漠的声音,语气中又像是带着不屑。 “王老师,您不知道,我们家树跟他姐姐闹掰很多年了,你问他江晨的消息,还不如问我。”杨恩越小声嘀咕道。 “喂,王老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家大木都这样了,你还在关心人家姐姐。我要举报你,公报私仇,不对,以公谋私!”阿越佯装生气。 “诶,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跟林木一个德行,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你就和她同流合污吧!” “诶,我这暴脾气!”杜越说着便义愤填膺起来。 “越越?你在干嘛呢?”耳边响起一陌生男子熟悉的声音。 “越越?你谁呀?”杨恩越提高了音量,声音里有一丝不悦。 “要你管!”阿越嫌弃道,随后又温柔且腼腆地对那人说道,“宫自在学长,你怎么在这儿,你哪来不舒服吗?” “嗓子有些不舒服,上次配的药吃完了,找王老师再拿点。”他有礼貌地回答,就算是感冒,他的嗓音依旧是那么浑厚,性感且富有磁性。 “呀,那可还得了,你的嗓子要是坏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在校园里听到你如诗如画的声音。”阿越发着花痴道。 “诶诶诶,这位在自宫学长,先来后到懂不懂啊,有没有素质!”杨恩越越发不悦,发起脾气来。 “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 这两人又掐起来,每天掐来掐去也不嫌腻歪。 “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先。”宫学长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我道,“林木?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不用你管。”江树突然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 “她能有什么事,就是低血糖外加酒喝多了说胡话呢。喏,解酒药喝了醒过来再去吃点东西就好了。” 阿越接过王老师手中的药水瓶子,又仔细看了看便过来把这奇奇怪怪的药水惯进我的嘴里。 其实他们送我过来时我便已醒了,只是头还痛得嗡嗡响,索性也便继续装晕了,只是这药水实在是苦的恶心,阿越灌进我嘴里后,我便又吐了出来。 她尝试了几次依旧未果,这可急得她嗷嗷大叫,就像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只听有人默默靠近,淡漠地说了一句:“我来。” 在旁人的一阵起哄声中,我感觉自己的唇齿被一阵温热撬开,我吃力地睁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江树那双清冷又凌厉的眼正怀疑地盯着我,只是眼里却又充满了不该有的该死的柔情。 惊慌之下,我咕咚咕咚就把药水全部吞了下去,却不小心呛到便咳了起来。 “大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阿越微微蹙着眉。 “原来是需要王子的吻,你才能醒啊。我们树的吻怎么样?有没有很软很甜很醉人?有没有回味无穷,欲仙欲死?”说完,杨恩越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你恶不恶心?你说得那么撩人,怎么你想尝尝?”阿越怼道 正当我想让他俩闭嘴之时,江树却淡淡地说了一句:“又不是没吻过。” 顿时,热闹的空气极速冷却下来,面前的几人纷纷张大了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你们俩?”众人纷纷向江树和杨恩越投去不可思议的眼光。 那场面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空气里似乎飘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树,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干过那种,我又不是断袖之癖。”他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们这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我是说我跟林木又不是没吻过。”江树一字一句轻飘飘地说着,却像钢铁般烙印在了在场的每一人脑海里。 “原来,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宫学长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可真好听。 “王老师,你愣着干嘛呢?感觉给我们宫自在学长拿药啊,校广播台的主播要是废了嗓子,这可是大事!”阿越对着王老师吩咐道。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 我吃力地喘了口气,也懒得解释,只轻轻地对阿越说:“阿越,我想回宿舍了。你来扶我回去吧。”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的低气压,连一向乱开玩笑的杨恩越都紧闭上了嘴,一句话也没有说。 “额,那个,我跟宫自在学长还有事,要不你让江树送你回去吧?”阿越眉头一皱,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道。 就她那点小伎俩,我早就一眼识破,只是我实在是没力气与她争论,也就作罢了。 “你跟他能有什么事?”在一边的杨恩越不乐意了。 “我就有事怎么了?不仅我有事,你也有事!”说着她在杨恩越的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只听一声惨叫,杨恩越便立马改了口:“对对对,有事,树,你赶紧送嫂子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树已然将我抱起。 “啊啊啊~我死了!你们家树也太会了吧~”阿越在一旁叫出了土拨鼠既视感。 “你口水流下来了!” “你说什么呢你!” ……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平安夜的晚上要看你们这一对对的小情侣在我面前秀恩爱,唉!”王老师失落地叹了口气。 他怀里可真温暖,我由不得把头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 “她怎么样了?”熟悉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自是知道是他,但我不想睁开眼,我累了,不想再纠缠。 江树也没有说话,停了停又继续往前走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她睡着了,你看不见吗?”江树压低声音冷淡地回道。 “你要带她去哪里?”他也压低声音,就好像怕把我吵醒似的。 “不用你管,我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管在她心里,你曾经是她的……”他吞了吞口水,没有将他早已猜到的那个称呼说出口,转而说道,“既然你决定放开她的手,就请你放得彻底一点,我不想看到她再为你流泪。” “我从来没有想放开!我只是现在不能……等我处理好我的事情,我——” “那是你的事,我等不了。”江树打断他说了一半的话便继续往前走去。 这世界是怎么了,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 难道上天之所以让我穿越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和江树再续前缘? 好像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助攻把我推向江树的怀里。 好像所有的人和事都在用尽全力阻止我和沈星凡在一起。 甚至连一向固执和坚持己见的我,都好像要融化在江树温柔的眼里。 我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江树黑色的羽绒服。 他当着星凡的面叫了一辆出租车,小心将我送入后座。 “你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对方厉声道。 “星凡,你在干嘛呢?我找了你半天了。”耳边传来一女子有些抱怨的声音。 “你还是去哄好你自己的女朋友吧!”说着江树关上了出租车的门,示意司机出发。 我吃力地坐起望着窗外,灯红酒绿,处处洋溢着喜悦的味道。 呵,真是讽刺,这大概才是我这一辈子都将无法忘记的平安夜吧。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里?”他幽幽地问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去哪里都好。”确实,去哪里都好,只要那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就不用看到他们对我的指指点点或者假意的寒暄。 “那去我姐那里吧,她刚好不在……”他说了一半像是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似有不妥便住了嘴。 “小伙子,我多一句嘴,安全措施可要做好。”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咯咯笑起来。 “那还要你说!”我打趣地朝司机大哥挥了挥手。 我并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江树却扭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对了,你姐去哪儿了?”此时问出这句话也算我的脑袋还没有并酒精完全吞噬掉。 “她在国外有一个男朋友,圣诞节当然是飞过去看他。”他垂下眼,眼里似乎有一丝歉意。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老师说好几天没见到江老师了,电话也打不通。 这样想来,最惨的还真是非王老师莫属了。 我看了一眼江树,心想我至少还有这么一个绝世帅哥陪着,赚大了。 这样想着,竟花痴地笑出了声。 “干嘛笑这么诡异?”他意识到我的不正常,往后缩了缩。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我把头凑过去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哎呀,看不下去了,到了!”司机一个紧刹车,便急不可待地赶我们下车。 王老师心情:完蛋了,那个解酒药过期了,上天保佑林木,让她赶紧睡着吧,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杨恩越心情:什么宫自在,这杜越是鬼迷心窍了吗?对他这么殷勤,不是说喜欢我吗?气死我了!不过我对她真的只是朋友的感觉吗? 第五十七章 耍酒疯 我以为我已经清醒了便趁着江树付钱的间隙走了几步,只觉得面前的路不知为何竟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我一把抱住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又摸了一摸道;“你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糙,我不喜欢!” 江树在我面前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是一棵树,大姐,你到底是醒没醒?” 说着他又伸手过来抱我。 “你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虽然以后我们会是那种关系,但现在还不是,我可是有底线的人。”我拍了拍他的脸又推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这黑布隆冬的,我们是在森林里探险吗?啊!鬼!”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呜呜大叫起来。 啪嗒一声,眼前顿时一片光明。 “你这是真醉还是装疯卖傻?”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便扶我去沙发上坐下。 “好热呀,你想热死我吗?”说着我开始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下来,又把脚上的雪地靴甩掉。 “这王老师不会给错药了吧?怎么这醉酒的程度越来越夸张了。”他嘀咕着便往我嘴里灌热水。 “噗——”我看着眼前被我喷了一脸水又生无可恋的江树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憋着一口气,将外套脱掉又无奈地对我柔声说:“林木,乖,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我还没玩够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放天灯吗?我们现在就去!你别推我,我现在还不能睡觉,我还没卸妆,你看我今天的舞台妆美不美?”我凑近他的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道:“丑死了!” “呜——你说我丑,你可从来没说我丑过,你现在有了gina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我抓住他的衣服使劲推了推他。 他拿眼狠狠盯着我,眼神里迸发出一丝失落和不痛快来。 “你干嘛,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这么凶~”我顿觉委屈。 叮咚,叮咚……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们的好事!一定是gina,不要开,你要开了我跟你没完!我不准你!”我挂在他身上,拼命阻止他去开门。 门外一男子正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见我整个人扑在江树身上便伸手将我拉下来对江树质问道:“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江树又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企图把门关上,但那人眼疾手快,早就进了公寓。 “帅哥?今天果然是好日子。我就喜欢帅哥~”我咯咯笑着便上前打了他一巴掌又厉声道,“不过帅哥,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带她去王老师那儿,就这效果?”男子对着江树问道。 “不关你的事,这里也不欢迎你!”江树指了指大门示意他出去。 “这个点,恐怕宿舍都关门了,我也没地方可去,今晚就住这里了。”那人耍起无赖来。 “这里一共就两间房,恐怕没地方给你住。”江树冷言道。 “没关系,我和你睡,他自己住一间不就好了吗?”我起身抱住江树的胳膊,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行!林小木,你疯了?”那男子对我呵斥道。 “你谁啊,这名字也是你叫的?我跟我老公睡,关你屁事!”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又笑盈盈地看向江树。 “听到了吗?”江树得意地朝他说道。 “我跟你睡!”说着男子拉过江树便想拉他去房间。 “我不,你这个坏人!你放手,你放手!”我一边打他一边哇哇大哭起来,“这什么世道啊,一个gina跟我抢也就算了,现在还来个男人跟我抢……”我赶紧又扑进江树怀里,生怕他被那个男人抢走。 “你放开,谁要跟你睡!你睡沙发!”江树嫌弃地甩掉那男子的手。 “唔——”我的胃里一阵恶心,腹中翻江倒海,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涌而至,瞬间把两腮鼓满,再也忍不住便吐了出来,瞬间一股夹杂着酒味的令人犯呕的恶心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 而身边两人顿时像两尊石像一般一动也不敢动,沉默了几秒后,只听其中一人突然大叫一声:“啊——”。 另一人则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活该!” “沈星凡,你还不过来帮忙!”江树对那男子大喊道,却依旧是一动也不敢动。 “这还不简单,你等着!”他说着将我扶到沙发上坐下,又不知从何处拿了把剪刀来。 “你干嘛?”江树冷着脸道。 “还能干嘛,帮你啊!”说着他拿剪刀剪破了江树的毛衣,卸下了被我吐得惨不忍睹的左手袖子扔进了垃圾桶。 他又凑近江树闻了闻嫌弃道:“臭死了!听说你有洁癖,这都能忍,佩服~” 江树皱着眉朝我看了一眼,我顿时被他有些凶狠的眼神吓到便撒起娇来:“你嫌弃我,还对我凶——” “我……”他哑口无言,仓皇逃进了厕所去处理他难以忍受的气味。 “林小木,乖,去床上睡。”那男子扶起我对我柔声道。 “我不要你陪,你是坏人!”我推开他。 “我是沈星凡,我不是坏人。”他说着将我一把抱起往房间走去。 “你就是坏人,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总是让我猜,我不想猜了。我累了,你知不知道?明明是你改变了我,让我变得自信勇敢,我以为你就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使者,没想到后来你就暴露了!你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拼命在他怀里挣扎想要挣脱。 “你别动!不然我给你扔了?”他竟然还敢威胁我。 “你看我就说你暴露本性了,还敢凶我!” 只是这不正是我一直以来期盼的吗?我宁可他凶我,也不想他与我保持如此得当的距离。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到底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告诉我?以前是这样,现在还这样!我讨厌你!”我继续挣扎。 “别闹!躺好。”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试图帮我盖好被子。 “衣服都没脱,不舒服。”我抓住他的手道。 他犹豫了几秒,又别过头去轻轻说了句:“抬手。” 我听话地把手抬起来,他小心将我的毛衣脱去又试图来帮我盖被子。 “还有bra,戴bra睡觉不好~”说着我我朝他摆了摆手笑起来。 “bra?什么东西?” “bra都不知道,算了,我自己来吧。”说着我开始透过秋衣解开内衣的扣子,又将内衣抽了出来,在他面前甩了甩道,“喏,这就是bra。” 他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眼睛看向别处,也不管我人在哪里,便急忙用被子在我身上乱盖一气。 “你干嘛?想闷死我吗?”我掀开被子,又用脚踢了他一脚,“裤子,裤子还没脱。” 说着我又脱起裤子来。 “那个,你好好睡,我出去了,我就在沙发上,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你别走。”我一把将他拉住,“我要你陪我,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加班到半夜才回来,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睡着过,我每次都是等你上床我才睡,只是从来没告诉你。” 我一使劲,他一个踉跄突然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林小木,我——” “你们在干嘛?!”一个穿着浴袍的美男子推开房门正看见我和星凡纠缠在床上的场景。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星凡挣脱掉我的双手。 江树看了看扔了满地的我的衣服,又把眼神聚焦到被我扔在床上的我的内衣,愤然过来扯住星凡的衣服朝他吼道:“沈星凡,你这个禽兽!” 还不等星凡解释,便一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实在是精彩! 他们俩扭打着出了房门,我便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我只觉得头昏脑胀,昨晚的事情并不完全记得,只记得江树将我送上了车,在车里他说他姐姐去美国找她男朋友的事。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却又记不全,故而有些心虚。 我在房间里穿好衣服,一直不敢出门。 苍天啊,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为什么会跟星凡和江树俩人一起过夜。 两男一女,这是什么十八禁的剧情?我要疯了,杀了我得了! “林木,你起床了吗?出来吃早饭了。”江树敲了敲我的房门。 “哦,马上!”我战战兢兢地打开门,却只看到江树一人。 我环顾了下四周:“那个谁呢?” “管他干嘛,去刷个牙过来吃早饭,尝尝我做的鸡蛋饼。”江树将一支新的牙刷递到我眼前。 “哦。”我轻声应了一声。 他就这么走了? 我心里还是禁不住失落起来。 “江树,开门!” “你傻不傻,有门铃不按!” “我就喜欢敲门,要你管!” …… 门口那俩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只是门打开的瞬间我和江树都呆住了。 除了阿越和杨恩越之外,星凡竟也随他们一起过来了。 见我们有些惊讶,星凡笑了笑对我们解释道:“哦,我楼下买早餐,刚好碰到他们俩,就带他们一起上来了。” 说着他熟门熟路地换好拖鞋,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又拉我过去坐下。 “尝尝,刚出炉的小笼包。”他笑着,用筷子夹了一只便送到我嘴边。 “什么情况?听说你们三个人睡在一起!”杨恩越瞪大眼。 “没有睡在一起,各睡各的。”我解释道,正想张嘴去吃那个小笼包。 江树假装不小心撞到星凡,使得他送到我嘴边的小笼包落在了桌子上,他得逞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吃不了了。” 说着,他又随手将那一盘小笼包都丢进了垃圾桶里道:“外面买的毕竟不干净。还是吃鸡蛋饼吧。” “额,呵呵,那个,大木,那个今天新闻部要开早会,你忘了吗?快到时间了,赶紧的吧,还吃什么早餐!”阿越朝我疯狂使眼色。 果然还是闺蜜比较靠谱。 “对对对,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说着我拉着阿越逃离犯罪现场。 沈星凡心情:还好江晨告诉我她这段时间不在郁城,不然谁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江树会带她去哪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醉成那样,指不定江树会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江树心情:真是阴魂不散! 第五十八章 我不知道的他的过去 期末考试在即,虽说我丝毫不担心我的专业课,但那些非专业课却又是必修课的课程我又该如何是好,什么形势与政策,毛邓三……还有我最最一窍不通的vb! 看着眼前的vb书,曾经惨痛的事迹都从我脑袋里冒出来——挂科,重修又挂科! 这是要逼死我吗? 英语系的才女马上就要通过这一次的期末考试原形毕露,到时候又不知道会跑出什么流言蜚语来,说我只顾谈恋爱而荒废学业,甚至还会因此拿不到学位证书,这罪过可就大了! 我挠了挠头,暗下决心誓死拿到学分,轻言放弃可不是我的风格,眼下最难的就是vb了,我从前就没有好好学,现在更加是一窍不通。 这要自学,谈何容易! 我为难地翻看了几页,上面那一串串的字符对我而言就像是无字天书一般,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喂,你vb学得怎么样?”我用手肘捅了捅在一边拼命刷题的阿越。 她为难地朝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你说呢?” “我真是疯了,果然是病急乱投医!”我叹了口气,突然想到这家伙跟我一样,也是挂了重修又挂了。 我无奈地朝她摇了摇头,心想我们还真是共患难的好闺蜜。 “不过,我已经找好老师了,你猜时谁?”她顿时像是满血复活般,眼睛都开始发起光来。 “谁啊?杨恩越啊?他们又不学vb。” “谁要找他啊,看到他就不爽!”她愤然道。 “那谁啊,大家都忙着复习,谁有空给你辅导?”我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到,便向她投降。 “宫学长啊!我之前就跟他提起过让他帮我补习补习,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有了他的帮忙肯定没问题!你要有兴趣的话一起来啊?”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靠不靠谱啊,他什么专业的?” “你这脑子真是一心只扑在那俩帅哥身上,竟然连宫学长是外语学院法语系的高材生都不知道。要说那宫学长,不仅法语学的好,声音还那么迷人,我每次听到广播里传来他的声音,我都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人长得也是又高又帅,虽然比不上你那两位,但放眼我们外国语学院,也算是院草级别的人物了。最关键的是,人还那——么nice,简直是有求必应……“她一脸花痴和崇拜。 “你擦擦口水吧你!”我无语地瞟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喜欢杨恩越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又不像你,天涯何处无帅哥,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那杨恩越看不上我,我又何必每天守着他。”她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眼里的失望早就出卖了她。 只是失望发生的时刻,才是我们真正走进爱情的时候。 你对他失望,却依旧爱着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爱情果然不可理喻。 我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又用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弹:“我信你个鬼!” “哎呦,说了半天,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学习小组。” “会不会不太好意思,我跟那宫学长又不熟。”在我印象里甚至都没有宫学长这一号人物。 “不熟吗?上次你们走了之后,我怎么听他的意思,你们还挺熟的。”她不解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 我沉默了一阵,心想脸皮重要还是学分重要,自然是学分重要,便朝阿越使了个眼色道:“反正你跟他熟就好了,我就当去蹭一下你们的课。” “得了。”说着她拿出手机打起来了电话。 “宫学长……嗯嗯,好,那下午见!拜拜。”她挂掉电话又兴奋地对我说道,“我就说宫学长他是个大好人,有求必应,他还说叫你不用不好意思,有任何vb上的问题,只管去找他。” 叮——她的手机又响起来,她看了一眼便随手挂了,满脸不高兴。 “谁啊?” “还能有谁,那个神经病呗。” “杨恩越?他又惹你生气了?” “一说起他我就来气,三天两头跟我说宫学长的坏话,还说宫学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真是有病,他自己又是什么好人!”她义愤填膺道。 杨恩越这家伙还真是欠收拾:“走,找他去!” 我拉着阿越刚踏出自习室门口,gina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穿着一件深色的紧身牛仔裤,裤脚塞进一双酷酷的黑色马丁靴里,上身套一件大大的短款白色羽绒服,在她身上却意外地看不到一丝臃肿,简单却又抓人眼球。 她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格外夺目,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阿越,你先走,我等会来找你。”我示意阿越先离开。 “这谁啊,看上去来着不善的样子。”阿越低声在我耳边嘀咕道。 “别管,你先走!”她拗不过我便先行离开。 “你好,我是星凡的朋友gina。”她伸出修长的手横在我面前,自信中带着高傲,但却意外地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好。”我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不明白她来找我的用意。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微微笑了一下又紧接着说:“我希望你可以离沈星凡远一点。” 简单几个字,直接明了却又直击人心,像极了她今天的衣着打扮。 我跟着她也笑了笑说:“朋友之间需要管那么多吗?”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么淡定而强势,脸上的笑容突然僵在那里,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希望今后不要再被人拍到这样的照片,如果还有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心跑来提醒你了。”她把手中的信封塞到我手里,我下意识地打开来看,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星凡在雪中背我的照片吗?为什么gina会有这些照片?她跟踪我,不,跟踪星凡吗?所以她今天是来宣示主权吗? 我望了望远方,又觉得好笑便反问道:“你觉得跟踪好玩吗?如果星凡知道你跟踪他——” “他会怎么样?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我,更不会怪我,他需要我,他们家更需要我,信不信由你!”她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什……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原本很想扳回一局却不想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我脑袋里有点乱,开始有点猜不透这其中的故事。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吧,你离他远一点对大家都好,尤其是对你自己。”她渴望的眼神中带着真诚,像是话里有话。 她说完便默默离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开始努力回想星凡对我说过的关于他过去的一些话,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林小木,你知道吗?其实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告诉我自己,就是她了!但是那段时间,我的生活简直比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还要狗血,我花了半年时间重振旗鼓,还好你还没有被别人偷走。” “林小木,我告诉你,你别看我现在什么都要自己拼搏,其实我以前也是妥妥的富二代,只是你没有赶上好时候。” “林小木,这是我妈。她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以后你的婚纱不用愁了。” “我父母感情很好,只是我爸在我大二的时候就过世了…” …… 我突然犹如五雷轰顶,大二?我是大二下学期开始和他在一起的,这期间并没有听他说他爸爸过世的事情,所以一定是在我们认识到在一起中间这缺失的半年里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大二第一学期,也就是现在! 所以他前一段时间消失了这么久肯定跟他爸爸有关系! 但是他在这半年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说他的生活简直比八点档电视剧还要狗血? 我记得我问过,但他只是说过去就过去了,他并不想再提起。 所以到底是什么? 还有之前江树说他的爸爸是因为星凡才离开他来到这座城市又是什么意思? gina说我离星凡远一点主要是对我自己好又是什么意思? 我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一团雾水。 下午自然是再也没有心情去什么学习小组了。 我在被子里辗转反侧,重新整理脑中的疑问,我知道他家以前很有钱,他爸妈感情一直很好,他爸爸甚至为了他妈妈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公司,所以他经常说自己本来也是妥妥的富二代。 但是我跟他在一起时,他爸爸已经去世了,公司也没了,所以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这些疑团充斥着我整个脑袋,为什么这些看起来很严重的事情我竟然都一无所知,他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很想一探究竟却不知道问谁,问星凡自然是不可能;问gina?她大概更不会告诉我;问江树?说到江树也真的很奇怪,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就像消失了一下,他到底什么意思? “江树,晚上可以见个面吗?”我在手机里默默打上这几个字发送出去。 “不可以。”这家伙又开始了,是间歇性失忆吗?明明他之前对我那么热情,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然后现在又开始变回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他了。 这样也好,至少大概我不会觉得太尴尬吧。 他对我太好,只会让我无法拒绝他。 gina心情:对不起,星凡,我骗了你。所以这次我来奉劝她离你远一点,就当是我的歉意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一定也猜到了,爸爸派我来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监视你。 杨恩越心情:杜越竟然为了那个什么自宫的男人,挂了我的电话,还假借读书的名头跑去跟他偷偷幽会。是可忍,孰不可忍!淡定,淡定,我一定跟林木一样,脑子有问题,我得去找王老师要几贴药喝喝才行。 第五十九章 我与江树的初遇 “大木,你今天心情怎么样?”自习教室里,阿越突然探过头来,没来由地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白了她一眼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哎呦,人家关心你啊,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她依旧笑脸盈盈。 “你还知道关心我,你都多久没陪我一起自习了。”想起这段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假装抱怨起来。 “明明是你老莫名其妙地失踪啊,说好的vb学习小组你都好几天都没来了,宫学长还问起过好多遍呢。”她低眉顺眼道。 我叹了口气,我这vb课估计是又得挂了,我太难了,学业爱情两不顺。 我果然是来历劫的。 苍天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其实我今天就是想跟你坦白这件事的,这几天我一直觉得自己超级对不起你,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再不告诉你,你就会越来越生气,所以我决定今天一定要跟你坦白,死也死得其所!”她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就像是要奔赴沙场般决绝。 “我就知道,你快说,我保证不打死你!”我调侃道。 “就是……其实……我谈恋爱了。”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极其小声。 “什么?”其实我就是没听清楚,并没有生气怪她的意思。 “我知道我错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但是我看你这段时间三角恋很辛苦,一直郁郁寡欢。我们也一直抱团说同病相怜,如果我这时候又谈恋爱了,会更加让你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就会更加觉得孤单了!”她眯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一大串词,一副超级生怕我生气的样子。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她怎么这么可爱。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自然配得上最好的爱情。 她见我温柔地笑着,试探地问道:“你不生气不难过不郁闷?” “我干嘛要生气难过郁闷,能看到你幸福,我就开心啦!你值得!”我拍了拍她的头。 “你不问我是谁吗?”她笑着一脸灿烂。 “谁啊,不会是那个什么宫自在学长吧?”我怀疑地盯着她。 这杜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这才几天功夫就把传说中外语学院的院草,法语系高材生宫自在给搞定了? “哎呦,你说什么呢!虽然我也想,但人家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哪里轮得上我。”她不好意思地捶了捶我。 “哦,那就毫无疑问了。虽然你没说,但从你的嘴里,每天都能听到‘杨恩越’这三个字,少说也有一百遍,我又不聋。”我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讨厌!”她被我看穿娇羞起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晚上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好啊,正好姐姐我这段时间被折磨得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今天得一顿全吃回来,还要不醉不归!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杨恩越出点血,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我看了看时间又继续说道,“也别晚上了,就现在吧,也快四点了,找杨恩越去!” 我拉着阿越便想拔腿就走,心里也是极其满意。 江树这几日总是对我避而不见,我刚好找个由头去找他,捋一捋那些我一直搞不明白的事情。 却不想被她一把摁在座位上,她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什么,他马上到。” 没过多久,杨恩越便坐到了我们前排的座位上,一脸宠溺地看着阿越。 我看着他们俩现在的样子,我的心里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但同时也生出些伤感来,原来原本那些既定的事实真的可以被改变,他们俩便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于我而言,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但那些岁月里,我和阿越曾经的天真烂漫都像是发生在昨天般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不由得又陷入了那些青葱的岁月里。 “大木,你发什么呆呢?”阿越的话将我拉回了现实。 “哦,我太激动了,没想到当年你美好的愿望竟然还成真了,我真替你高兴。”我转头又对杨恩越说道:“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 “有您在,我哪敢啊!”他立马接过我的话茬,然后眉头一皱,继而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对阿越说道:“哦,当年是什么时候?原来你暗恋我这——么久了。” “什么当年,大木,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啊,要不是你当天在球场上大喊‘我爱你,江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好不好。”她脸上泛起红晕。 哦,原来改变了一切的那个人正是我。我叹了一口气,又觉得不能扫他们俩的兴便努力挤了挤笑容说道:“所以你们还不赶紧谢谢我,要不是我,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啊。” “是是是,不过真要说起来,主要还是得感谢我们校新闻部部长。”说完,她咯咯一笑。 “不是我想居功,不过这关部长什么事?”我一脸疑惑。 “要是没有部长,你就不会认识江树,你不认识江树,我怎么有机会认识他呢?”说着,她开始深情款款地望向杨恩越。 “我们越越脑子真是越来越好使了。”他说着伸出手摸了摸阿越的脑袋,一脸宠溺。 “你们俩够了哦,当着我的面腻歪。”我假装嫌弃。 “不过嫂子你真的连这种事你都能忘?”杨恩越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也没什么印象,但是这江树自己说的,应该准没错了。”阿越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说什么?”我一下紧张起来,他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但仔细一想,江树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以他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乱嚼舌根,但我的心里依旧是有些没底。 “就是你是如何搭上他的呗?”杨恩越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所以呢?我是怎么搭上江树的?”江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还跟他们说这种事情,只是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难道我不是因为去球场看帅哥才看上他的吗? 阿越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往我额头摸了摸嘀咕道:“没发烧啊,怎么就脑子不正常了?自己怎么搭上人家的还问我们?”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急不可待地说:“我这是考你们呢,倒是快说啊!” “大意是这样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你接到了上级的神秘任务,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到一个组织的最高机密——” “停!说人话!”我打断她,当然是因为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哎呦,你是搞文字的,我就想学你的样润润笔嘛。”她看到我嫌弃的眼神便又说,“好吧,简单地说就是某次郁城高校篮球赛,部长派我俩去跟进情况并做实时播报,然后有一天我们飞奔去体育馆的路上,你跟江树撞了个满怀,你当时就对他一见钟情。奇葩的是,那天我们要采的新闻就是江树参加的球赛,据说我当时给江树拍了好多照片,你后来就当宝贝似的天天看。” “据说?”我张大了嘴努力回想,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哦,我为什么说据说呢,那是因为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她摆了摆手。 “不过说来奇怪,我不记得咋们学校有举办过郁城高校篮球赛。”杨恩越接过话茬,“只是听树说那天是冠军争夺赛,我们队轻松夺得了冠军。比赛后,有人来采访树,那个女孩子紧张地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嫂子,这也不像你的风格啊?你紧张一个我看看?”他笑着笑着,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马上把嘴紧紧闭着不再说话。 “然后江树走后,你倒是脑子立马清醒,抓了一个球队的人要了江树的电话,从此开启了你的漫漫追夫路,是这样没错吧?”她说完便笑了起来。 “额,呵呵,这都被你们知道了?”我表面敷衍地笑着,背地里却早已把江树骂得体无完肤。 不过幸好他没有将那些不该说的都昭告天下,还算他识趣! “不过,嫂子,话说回来,你追我们家树追得这么辛苦,还不容易要成功了,怎么最近反而闹起别扭来了呢?我这几天一跟他提你,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怪瘆人的。”他还想继续说,阿越用手臂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但杨恩越这人心里有话又怎么可能憋得住,只听他又继续说道:“树他平时看着是冷淡了点,也不懂怎么讨人欢心,但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孩这样,嫂子,这我得说你,想当初你那气势,那胆魄,我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但现在你看看你这样儿。”他有点嫌弃地看着我。 “我什么样啊?就我这样你们家树不还是莫名其妙地喜欢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况且,他还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简直是渣男!”我心里烦躁得很,便口无遮拦地骂起他来。 只见杨恩越和阿越在我面前对我挤眉弄眼,我正纳闷便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大概确实脑子有病。还有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一个女朋友?” 天哪,竟然是江树! 杜越心情: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江树喝醉时说的那些话,如果是我一个人不记得也就算了,但明明杨恩越也丝毫没有印象,为何江树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跟真的发生过一样,就连大木也承认了?奇怪,到底是我和杨恩越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他们俩有问题? 江树心情:她三番几次说我有女朋友倒不像是借口。 第六十章 体育馆 我靠在宿舍的桌子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脑子里很想理清这段时间来的思路,却显然不太可能。 我打开抽屉,我的那本日记足足躺了一个学期都没有打开的日记本继续躺在里面,过去的我最爱写日记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写在日记本里,它就像是一个树洞一样,解救着我不切实际的想象。 而今呢?自从上次出现像撞了鬼一般的幻觉后,我竟再也没有打开过它。我有些颤抖地伸手擦了擦它封面上蒙着的一层灰,随意翻了翻,我又重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12月18日,就让一切都在今晚结束吧,虽然觉得自己很傻,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让他知道,曾经在他的生命里有一个默默爱他的人叫林木。 什么?这怎么跟上次打开的不一样?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打开过日记,为什么莫名多了这么内容,而这些内容似曾相识。 我揉了揉眼睛,深怕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又仔细看了一遍。 没错,这字迹明明是我的字迹。 这些内容正是十三年前所经历的一切! 这……怎么回事? 这又是什么灵异事件? 我吞了吞口水,又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头晕脑胀。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用颤抖的手又往前翻了几页: 12月17日,就算要结束我的暗恋,至少要站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告诉他。 12月12日,任辉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原来他有女朋友。我好难过,不过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林木,不要再傻了,流的眼泪再多,终究会蒸发,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爱他这件事也一样。 12月11日,今天又在图书馆里遇到他了,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好像他整个人都在发光。我透过书架上参差不齐的缝隙看他,许久。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或许他早已习惯她人这样炙热的眼光吧。我慢慢走近他,鼓足勇气只想轻松说一句hi。消耗了所有力气,却只能悄悄从他身边走过。平静的表面下,我那颗澎湃的心,他终是没有发现。 ……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全是我对江树的痴心暗恋。 我合上日记本,思绪更乱了。 这些原本我早已忘却的记忆好像瞬间注入到我的脑海里,又重新成为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而此刻的我,正一如十三年一般,找尽理由终于约到他与我见面。 我看了看手机,快七点了。 一如从前一样,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 只是如今,我的心早已被一个叫沈星凡的人搅得支离破碎。 我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在他的宿舍楼下默默等了他许久。 他不会又像从前一样,要我等一个小时吧。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一轮明月正高高悬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洒在身上,只觉得自己像是摇身即将变成夜的精灵,一时间竟有些陶醉。 而风这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且越刮越大,不停地横扫着地上残余的落叶,真叫人担心,猛烈的寒风会不会把月亮都吹灭。 “走吧。”江树出现在月色里,一袭长长的黑色大衣称得他更高了。 他来了! 我和他并排走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除了一个好字,我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我们就这样默默得走着,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些时候,我有多少次期望可以和江树并排走在一起,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大概也可以高兴很久吧。 我笑自己曾经可笑又可悲的样子,一路跟着江树一直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体育馆的门半掩着,里面没有灯光更没有人,很安静但却不是完全黑漆漆的一片,透过玻璃,窗外的月光灯光都钻进来洒在篮球场上,正好可以照亮馆内一半的面积。 他在稍亮的那一半面积里席地而坐,脸正朝着一个篮球框。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他像早就预料到我找他的目的一般静坐在那里。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很喜欢。没有刺眼的灯光,却又可以看的很清楚。很开阔却又很安静。就好像在这个地方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卸下防备和伪装看到真正的自己。”我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那天,你走得匆忙,我带着你落下的衣服出门找你,正好看到你和沈星凡在一起,后来平安夜那天……”他冷漠地笑了笑欲言又止,不知他在笑我还是笑他自己。 “那天,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中的小男孩,我很欣赏他对爱的执着和勇敢,他为了他父亲一路追随,也可以为了他喜欢的女孩……”我顿了顿,本想说勇敢表白,后来一想他好像也没有直接对我表白,“其实他在女孩的故事中一直是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你知道的。” 我侧着脸看着光线里的那个人,被光和影分割得明朗而深沉。 他端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 我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她相貌平平,生活更是平淡得一如清水。有一天,她在篮球场上看到了一个男孩,男孩长的很好看,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俊朗的外形,潇洒的身姿抓住了在场所有女生的心,也包括她。呵,这些事你大概早就从那本日记本中得知。” “我想听你说。”他淡淡地回应,转过头来深深地望着我的眼。 “但是更吸引她的是她不明白,男孩明明是那么耀眼又深受大家喜欢的存在,为什么在他脸上,在他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真实的笑容,有的只是伪装的友好甚至是冷漠。开始,她只是对男孩觉得好奇,她经常跟她的朋友开玩笑说这个男孩是她的了,她千方百计要到男孩的电话,甚至是他的课表。她总是偷偷摸摸在男孩上课的教室附近自习,有时如果男孩上的是大课,她也会偷偷在教室找到一个男孩看不到她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偷看男孩,有时看到的是他的后脑勺,有时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就这样,她开始慢慢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甚至都不敢告诉她最好的朋友她也许……爱上男孩了。” 的确,这些话我藏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阿越,我只告诉她我对江树的感情就像那些对他发花痴的女生一样,并不走心。 然而其实,他已然早已走进我的心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闭上眼,回忆那些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暗恋时光。 那些我偷偷跟在他身后的时光。 那些我曾鼓起勇气尝试了几百次想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叫林木而全都以失败告终的时光。 这些旧时光时隔这么多年,明明已经不记得,现在却又突然全都涌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曾经深爱过这样一个男孩。 只是这样的爱注定只是“我爱你,却与你无关”的戏码,卑微到尘埃里,然后被慢慢淹没。 我从越飘越远的思绪中抽离回来,睁开眼盯着因馆内外的温差而在窗户上结起的密密的水珠,它们慢慢在玻璃上滑落,就像是有人哭泣残留的泪痕。 我也跟着微微湿了眼。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将这些全世界都不知道的情感倾诉,而我倾诉的对象竟是男孩本人。 这样想来,时间还真是喜欢与我们开玩笑。 我抬眼好像看到了我眼前的灯光里正漂浮了另一个林木,那个十三年前的林木。 她深情款款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江树,局促而紧张,就好像她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秘密,然后等待着宣判。 江树一脸疑惑地盯了我许久,我当然知道他的疑惑。他一定在想既然那么我爱他,为什么如今却又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吸了吸鼻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反问道:“如果你不是因为得到了那本日记本,你会注意我吗?就算我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就对你大声地对你表白?” “不会!”他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倒是诚实。 而我的心里竟还有一丝失望,为曾经的自己感到失望和不值。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对,就是这样。你明明住在我心里,而我却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你。我不喜欢自己这样卑微的样子,很不喜欢,所以有一天,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约你见面,你答应了,就像今天一样。” “所以在你以前的世界里,你原本要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原本的确是有东西要给你的,那个东西并不是后来你拿走的琴。” “我知道。”他嘴角生硬地挤出一抹微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垂着眼盯着地上交错的篮球框的影子好一会儿,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就是那本日记,你早就看过了!” 我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我仿佛看到空气中另一个林木对着我笑了,那是欣慰的笑,释然的笑。 江树的眼在若有似无的月光下闪烁着,他忽然起身说道:“我们回去吧。” “不,我的故事还没有完。”我咽了咽口水,准备坦白我所有的秘密。 “后面的故事,我没兴趣。”他一再决绝地拒绝。 我拉住他的衣袖:“江树,其实你原本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你懂吗?要不是那本日记——” “我不懂,你说那些事我也根本没有经历过!而那本日记的的确确出现在我生命中,指引我爱上你!”他平淡的语气下藏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就像随时会喷发出来一样。 爱上我? 他不是说喜欢我。 他说他爱我。 “指引你爱上我的怕不只是日记吧?还有沈星凡。” 他像是被我说中心事般,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所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轻轻试探。 他转过身来突然拥我入怀,良久。 “你还记得我生病那天,沈星凡来找我吗?我告诉他我对你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只是为了报复他,我对你是认真的。他说他会跟你保持距离,但他希望我能保护你。那时候我觉得上天对我也还算公平。那时我觉得我跟沈星凡之间的那些事,我真的也不想去纠缠了,只要你在。”他抱我更紧了。 所以他们之间的到底是什么事。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 江树心情:笨蛋,解释那么多干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承认我是因为沈星凡才喜欢上你,但你撞进我眼里那天确实也撞进了我心里。 第六十一章 幕后那人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他努力收敛起他的紧张,抓起我的手推开体育馆大门的瞬间灌了满怀凉风。 我打了一个寒颤问:“怎么了?” “没事。”他嘴上说没事,却莫名拉起我跑了起来。 我喘着大气一边跟着他跑着一边警觉性地环顾四周,身后果然窜出了几个黑衣人紧随着我们。 “他们是谁?”我吃了一口冷风吃力地说。 “你别管,也不用怕,有我在,他们休想为难你!”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给足了我安全感。 只是江树的言外之意是他们竟是冲着我来的? 我望着他的后脑勺奋力奔跑着,脑海里竟跑出一些过往的记忆来。 郁大有两个足球场,一个新的,一个旧的。 旧的那个球场鲜少有人去,因此不论何时,总是一处僻静的场所,晚上尤其。 而我从来喜欢安静,心情不好时,有心事时总是喜欢独自去那里走上几圈,安慰自己,放空自己。 就好像走的那几圈让我来到了一个浮于这个世界之外的空间一样。 在那里,我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用害怕突然有陌生人闯进来。 然后有一天,江树闯进了属于我的这个世界,他出现在了其中一条跑道上。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他一定心情很差,耳朵里塞着耳机,只顾自己周而复始地跑了一圈又一圈。 而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他,望着他的后脑勺,好像那就是我要追逐的光,那束光就像是对我施了魔法,不允许我停下来喘息。 我灼烧得感觉自己要死去,心里却又欢喜又失落。 欢喜这操场像是变成了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失落就算我那么努力,他依旧熟视无睹。 这明明是我们最近的瞬间。却拥有着世上最远的距离。 那一定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和最用力的时刻。 我从前费尽所有的力气都得不到的那些来自他的关注,如今却轻而易举地加倍附于我身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我们的前面也窜出几个黑衣人来将我从回忆中抽出。 这些人明显与后面的是一伙的。 眼看已然被他们包围,江树迅速拿出手机给谁打起电话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个壮汉一拳打在他头上,他紧握我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生生拉开,只见鲜红的血慢慢从他的发迹滑落。 我脑中空白了几秒,声音像是卡在嗓子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喊出了声:“江树!” 我正欲飞奔过去,突然觉得脑袋上被重重一击,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拖上了车,随即听到那几个黑衣人的谈话。 “这男的怎么办?要带走吗?” “全都带走吧!” “快去给贺总交差” 贺总?贺总是谁? 所以他们真的是冲我来的? 我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不要说得罪人了,他们为什么抓我? 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随即车子就启动开走了。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浑浑噩噩中我努力睁开眼,才意识到头上像是被套了头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的手也被反绑在身后,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便努力左右挪了挪身体,试图寻找江树的踪迹。 正巧摸到一双同样被绑住的手,这定是江树无疑了,我使劲抓了抓他的手,但却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 如果他有什么事,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怪我自己空学了一身跆拳道,关键时刻竟然一点用都没有派上! 我的心顿时像悬在空中,惴惴不安。 车开了很久,一路颠簸,颠得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我自知从来不晕车,此刻却觉得浑身无力,恶心想吐。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总算停了下来。 我被粗暴地从车上拉下来,其中一人将我的头套扯下来。 瞬间刺眼的灯光直射入我的瞳孔,让我睁不开眼。 “小妞,你不是挺能打吗?你看你这次怎么打?”他猥琐地一边笑着,一边伸出他黝黑又粗糙的手过来掐住我的脸。 “唔——”我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腾便吐了那人一身的酸水,我深吸了一口气,瞬间神清气爽。 我抬眼看那人,黑得发光的脸上,一双小而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他那肥头大耳的脸上显得格外不协调。 霎时反应过来,这人不正是上次追了我们一路的领头那人! 他到底是谁? 他们跟星凡又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 这次抓我难道也是因为星凡? 只见那人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突然目露凶光道:“看来今天晚上得让雷爷我好好调教调教你!” 说着他发出充满恶臭和戏谑的笑声。 “放开她!”背后传来江树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挣扎着回头,微弱的灯光下隐隐看到脸上满是血渍的江树正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江树!”我顾不得那么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试图挣脱紧紧拽着我胳膊的黑衣人。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 “林木!”江树吃力地喊道。 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眼神里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像是在准备着什么,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爬起,因双手被绑住无法动弹,一脚便踢倒了他身边的黑衣人。 那人自然不是好惹的,吐了吐口水道:“小子,活腻了是不是?” 说完,那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正好踢在江树的腰间,又挥手朝江树打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放了他,你们放了他。你们不就是冲我来的吗?你们放了他!”我听到我自己像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喊道。 北风直灌入我的衣襟,眼泪划过脸庞,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你们干什么呢?有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只见一西装革履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一脸严肃地训斥道,只是眼里却藏着笑意,甚是满意的样子。 西装男子看起来约莫四十开外,留着一头精神的平头,一如他干练挺拔的样子,脸瘦瘦长长的。 我总觉得他的眉眼处似曾相识,却又一下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身边的黑衣人突然个个卑躬屈膝,不敢做声。 “雷子,还不把他们都带进去。”西装男子向领头那人喊道。 “是,贺总。” 贺总,他就是贺总? 我和江树被生拉硬拽进了面前这幢看似废弃了很久的破败不堪的房子里。 这时那位贺总突然走近我对我再三打量,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你就是林木?” 我望着他,尽力掩藏此时内心的恐惧反问道:“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 他嗔笑道:“我那外甥眼光还真是独到。” 外甥?他外甥是? 他又凑近我,用他沾满烟味的手捏住我的脸说:“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你和你这位——”他转头看向江树继续说道,“小情郎一定都会安然无恙的。” “你放开她!”江树在一边喊道,眼神里透着令人背脊发寒的光。 “哼,小姑娘不错啊,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那么痴情。不过我就喜欢看你们一个个的对我怀恨在心却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特别爽,哈哈……”他突然一改之前严肃的表情,龇牙咧嘴地笑起来。 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这样我和江树的嘴都被贴上了胶带。 然后有人举着相机对着我和江树一阵狂拍,贺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哼,我看他沈星凡还能嚣张到几时!”他嘴角噙着藏不住的得意的笑容,又转头对拍照那人说,“明天给他送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是撤诉还是要我撕票!这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沈星凡?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我先是一惊,然后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星凡跟这个贺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死死地盯着贺总,我之所以觉得他眉眼处那么熟悉可不就是因为星凡吗?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即马上否定自己的怀疑。 可是贺总刚刚明明说他外甥。 所以他说的外甥就是星凡! 对,对,星凡妈妈的名字是贺心雨! 我犹如晴天霹雳,眼前的这个贺总竟是星凡的亲舅舅!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知道星凡有一个舅舅,但是在那个家里,没有人愿意提起。 记得有一次我无意提起,星凡的妈妈便噙着眼泪不能自己。 那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在这个家,这是一个禁忌。 所以我也从来不问。 然而今天,我竟亲眼见到了这位提都不能提起的舅舅。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星凡的这位亲舅舅成为他们家的一个禁忌呢? 他又为什么要绑架我? 我努力搜索脑中相关的那些记忆,gina曾经说过要我离星凡远一点,这对我有好处,所以她说的好处就是这位贺总会对我不利? 所以星凡这段时间之所以对我如此冷淡也是因为这个? 即使只是猜测,我的心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 沈星凡心情: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江树心情:这些人终究还是冲林木来了,还好她不是一个人,不然她该多无助。她所谓的十三年前的事,虽然我并没有亲身经历,但既然我已知晓这一切,我便再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了。 第六十二章 浮出水面 “贺总,不好了!”雷子神色慌张地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慌什么,好好说。”贺总淡然地点燃一根烟,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雷子紧张地从地上爬起,也不顾手上的灰尘便凑到贺总耳边嘀咕了几句。 贺总原本淡然的表情在空气中僵住了几秒,缓过神来后突然把手中才吸了几口的烟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抬起脚,用力地捻灭烟头,像是在释放内心的愤怒。 “哼,这小子来的挺快啊!”他像是自言自语道,目光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怨毒。 他来回踱步,又沉默了几分钟后转头对身边随时待命的雷子说道:“去把他带进来。” 雷子出去以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我屏着呼吸,侧着头望着大门,我自是知道他们要把谁带进来,只是不明白星凡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短短几分钟,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北风从敞开的大门中直窜而入,直扑到我脸上,但我的额头上却依然微微渗出汗来。 正如我想的一样,他焦急地撞入我的眼帘,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像是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眼终于没有再逃避我,相反坚定而决绝。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久违的安全感又包围了我。 我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我没有拼命挣扎,只轻轻朝他朝他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荡开一抹微笑,暖黄色的灯光将他渲染成金色,格外地好看。 我知道我认识的那个沈星凡又回来了,温柔且坚定的沈星凡。 “这位“贺总”,”星凡转头上前向贺总说道,又特地加重了贺总两个字,像是在讽刺什么,“我拜托你下次的手段能不能再高明一点。”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怨恨,眼睛里冒着火光,像是他和贺总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努力地辨别他暗藏的情绪,绝不是单单因为我被绑架这么简单。 面前的这位贺总突然阴阴地笑起来说道:“我的宝贝外甥,跟你爸一样德行,每次都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看着就让人来气!”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果真是星凡的亲舅舅! 星凡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面部的肌肉紧绷得有些吓人。 贺总的脸慢慢贴近星凡,压低了声音说:“舅舅跟你说句实话,你爸的事真的是个意外,真的不关舅舅的事情,你可不能随便冤枉舅舅。” 说完他假装诚恳地笑了笑,但他的笑里明明藏着戏谑。 他的声音虽压得极低,但在这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作用。 星凡终于被激怒,紧握拳头的手终于忍不住一把揪住贺总的衣领。 他吞了吞口水,僵住了几秒后缓缓松掉他紧紧拽住的衣领,又轻轻掸了掸贺总衣领上的灰尘说道:“贺总,您可太会开玩笑了,我可不会告诉你,人证物证我都有,您就等着自己去跟我爸说吧。哦,不对,你应该见不到我爸,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种人只配下十八层地狱!” 刹那间,贺总的脸一阵惨白,原本假笑着的脸此刻更假了,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但他仍然假装镇定地说:“人证物证你都有?哼,你可不要逗你舅舅,上次开庭不过两日,你可什么证据都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他暗爽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星凡的脸继续说道:”还有你那个爸,一天到晚就会摆着一张臭脸,我在公司里处处受限,我怎么说也是公司的第二把手啊,所以说啊,你爸死的真是好!”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把我爸杀了?”星凡冷笑道。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冷笑里不知深藏着多少无奈和痛苦。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亲舅舅把他爸给……杀了! 原来如此,所以过去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我看着贺总,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凡,我只是稍微动了点手脚,要怪只能怪他命不好。” “稍微动了点手脚?我爸那台车的刹车为什么突然失灵?他在床上躺了一年,明明有好转的迹象,医生前一天还说他醒过来的希望很大,为什么第二天他突然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嗓子里就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就是我派人动的手脚又怎么样?我说了,那是他活该!他该死!你,还有你们!谁要是挡了我的路,就该死!”贺总突然丧心病狂地嘶吼起来! 星凡顿了顿,睁大了他充满血丝的双眼继续说道:”是,我爸是命不好。所以你三番两次地置他于死地却还在这里逍遥是你命太硬吗?我看你还能硬多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录音笔,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说:“现在连供词都有了。” 只见贺总朝雷子使了个眼色,突然就上来几个壮汉把星凡直接按倒在地。 雷子俯下身来拍了拍星凡的脸又顺手轻松夺过他手中的录音笔,然后踩在脚底下碾了碾,顿时这只录音笔碎了一地。 贺总冷笑道:“沈星凡,你还真你爸一样,总是自以为很聪明,跟我斗,你还欠点火候!”说完,他像是泄愤般在星凡的肚子上狠狠踹了几脚。 我努力地想发出声音,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隐隐感觉到自己被胶带贴住的嘴有撕扯的疼痛。 和我背对背绑在一起的江树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转过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对我微微摇了摇头,好像在示意我不要激动。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呢。 星凡则比我淡定得多,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辛苦得到的供词被毁。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明明是那么绝望的场景,他却笑出了声,笑声里竟是大仇得报的快感,还有几分微微的悲凉。 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就是现在了。” 正当所有人都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众警察破门而入。 只见带头的警察做了个往前的手势,后面的一众警察便火速将贺总以及雷子等人制服。 贺总口里不停地喊着:“你们凭什么抓我?” 星凡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爬起,又悠悠地从上衣口袋里扯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大小的东西举到贺总面前:“自以为聪明的人是你才对!” 带头的警察喊了一声“带走”,贺总等人便被一一拖离出屋子。 只见那警察紧张地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江树身上便也在移不开眼了。 “小树,你没事吧?”他凑近江树帮江树撕掉嘴上的封条又迅速帮忙松绑。 小树?这位带头的警察和江树是什么关系? “林小木,你怎么样?”星凡也随即来到我身边关切地问我。 “我没事,只是手绑得有点痛。你呢?”我甩掉手上的绳子,手臂上几道绳子的印记像是嵌刻在皮肤里,被绑了这么久还真是挺疼的。 “小树,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怪爸爸……”他欲言又止。 爸爸?所以他就是江树的那个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调到郁城工作的警察父亲? 刚刚星凡跟他舅舅那一出我都还没有完全消化,现在又轮到江树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先回学校了。”江树连看都没有看他面前的人一眼便转头对我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表情平静得就如一滩死水。 “江树!”我刚要开口,星凡便抢在我前面叫住了江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误会叔叔了吗?” 江树突然停住脚步,背对着我们一动也不动。 我虽看不见他的脸,却意外能够想象他此刻的表情。 我想此刻的他一定用他那张拒人以千里之前的冰山脸努力掩饰他冰冷之下的炙热与温情。 他曾经告诉我他的父亲是因为星凡才来到这座城市,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并且那么笃定,笃定到他因为这个原因而明里暗里地和星凡较劲,但一定有他的原因。 那种心里面滋生出被自己最爱的人无视甚至抛弃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别人也许不懂,我却感同深受。 那种空洞又无奈的感觉只会让自己自我怀疑,我一直不懂,这些所谓的大人为什么擅自做一些抉择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看着江树落寞且僵在那里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不只是因为他,更是想到了我自己。 我只觉得我的嗓子干涩地生疼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摁住。 我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却意外的发现两行泪早已划过我的脸。 我抬手擦了擦,听见自己隐忍而略带沧桑的声音:“真搞不懂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你们想走,我们当然不会拦着,只是难道你们就不能在临走之前好好地跟我们道别,好好地告诉我们你们离开的原因,接下来要去哪里,又或者告诉我们无论你们在哪里,心里也永远爱我们,挂念着我们!而不是什么都不说,就莫名的消失,就连你们的消息都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这种……这种被抛弃毫无安全感的感觉你们大概永远都不会懂!我听过的最好笑的话就是你还小,长大了你就懂了。可是有一些事,就是越小越容易猜忌、怀疑自己,而长大了,这些痛就像是烙在心上的印,大概永远都不会好了。” 我哽咽着说完了一直深深埋藏在我心里的话,这么多年了,我的父母以及那些曾经揶揄过我的人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曾经无心或有意的举动却在我的心里滋生出这么多无法逆转的伤痛。 我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此刻大家全都怔怔地盯着我,包括江树。 “这位是?”江树的爸爸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江叔叔,她叫林木,是——” “我女朋友。”江树打断星凡的话,说着过来搂住我的肩。 沈星凡心情:林小木,我想通了,你说的对,归根到底是我太自以为是,自以为推开你才是真正对你好,而忽略了你的感受;自以为只要对gina言听计从,就能解决这一切,只是这一切远非我所能想象,终是我太过于天真了。 而如今,压在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所以我还有机会吗? 江树心情:沈星凡,我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第六十三章 原来如此 “林木?你就是一直在学校对小树关怀备至的林木?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江叔叔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关怀备至?这…… 我愣在那里,原本还陷在被自己爱的人无视甚至抛弃的感伤中,却忽的被这四个字掐断了。 江树爸爸见我一脸不解便笑了笑对我解释道:“哦,我经常听阿越提起你,说你对我们小树…..” 他像是觉得这其中的内容不便直接说出来,便停了停。 阿越?这该死的杨恩越,好好的一人,可惜长了一张嘴。 “总之就是无微不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树这人向来对人冷淡,你可别放在心上。” 说完他欣慰地笑了笑,看向江树时,饱经风霜的眼里又生出歉疚来。 这眼神就像当年父亲看我一般。 借着灯光,我仔细看他,这才将他看清。 清瘦的脸,一如江树。 露在帽檐外的两鬓早已斑白。 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眼尾因僵硬的笑容露出的皱纹,像镌刻在脸上一般。 但即使如此,他整个人依旧挺拔,一派正气,让人望而生畏。 我被他凛然的正气震慑到缓过神来,突然意识到刚刚可能说错了话,便调整心态即刻认怂道:“叔叔,您好,其实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最好还是趁早说出来的好,一直藏在心里反而会变了味,就算您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但江树,心里也许早已把它当成了事实,等您想要挽回的时候,也许一切就都晚了。” 说完我抬眼望了望星凡,正好对上他炙热的目光。 我迅速回避转头对江树说:“江树,你还是跟叔叔好好聊聊吧,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给他一次机会把话说开。”我挣脱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径直朝屋外走去。 刚刚的一众警察早已离开,屋外只剩一辆车,在一片荒芜中略显的有些孤寂。 月光下,远处的几棵树三三两两地在风里摇曳,我看着看着竟莫名生出些落寞来。我抬手看了看表,没想到竟已是凌晨一点了。 这一夜,可真漫长。 我裹紧了大衣却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温热,身体也被紧紧裹住。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他敞开他宽大的羽绒服从后面将我揽入他的怀中。 “对不起。”他沉默了几秒,在我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又继续说:“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只一瞬间,我的眼里便泛出泪花来。 我想说的太多,但喉咙里就像被什么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概在知道他那些所谓的狗血剧后,一切都不重要了吧。 “你刚刚说有些事最好还是趁早说出来的话,一直藏在心里反而会变了味。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想说在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没有别人,包括gina。”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打断他的话,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你听我说完,那时候,我之所以不介绍gina给你认识,是因为我确实需要她,并不是我对她有什么心思,而是她告诉我她在医院目睹了一切……”他的声音清冷又悲伤。 我从没有想过原来他正在经历如此惨痛的事实,那些我真正只在电视里看过的让人痛不欲生的片段。 泪水划过脸庞,被风吹得生疼。 “现在想起来,还是我太天真了,她也不过是那个人派来监视我的人而已,又怎么会帮我出庭作证。后来当我知道那个人开始跟踪你偷拍你的照片,我想索性就让你误会好了,我想你越远离我,至少你就越安全。只是没想到还是……”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歉意。 “你们两家不是朋友吗?”我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 “傻瓜,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朋友,不过是利益而已。”他的脸上挂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可是我看她并不是只是监视你这么简单。” “怎么,还吃醋呢?”他在我耳边笑出了声。 大概是远离了城市里的灯光,抬头看到漫天的星星,点缀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就像此刻的我一样欲言又止。 想起08年的春天,我们又一次相遇,那时我正在食堂排队,他刚好排在我后面,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hi!”一如既往的笑容。 我转过头去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半年前跟我一起接过新生的那个男孩。 不知是过度惊喜不知所措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对他的好感故作矜持,我狐疑道:“你是?” 其实我特别讨厌这样局促和做作的自己。 他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狡黠而温柔:“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沈星凡。” 呵,我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可能不记得,沈星凡这个名字其实在我们初遇的那天早就在我心里深深扎根。 也许他不知道,其实在这半年里,我见过他很多次,人群中的他那么扎眼,想不注意都难。 我望着眼前被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染成金色的沈星凡,有些恍惚。 “喂,真的不记得我了?”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没有,记得。”我鼓起勇气承认。 “手机给我。”他指了指被我因紧张而紧紧拽在手里的手机。 我愣了下便奉上。 “我的电话,以后就不怕见不到了。”他此刻安详的呼吸还有嘴角不设防的幸福微笑在我眼里都显得极其暧昧。 那天以后,我们就通过短信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他的温暖、自信、坚定和真诚一下子就让我埋藏在心里的根逐渐发芽。 他说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他说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他说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 那些发了芽的情绪开始无休无止地疯长起来,势不可挡。 我知道我一定是爱上这样的他了。 现在我们一起看着星星,只是全然不是当初的感觉。 那时,只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没有误会、没有绑架、更没有这样的沉重,一如春日里温柔的风,那种扑面而来的纯真和青春的气息。 我闭上眼,感受着眼泪灌进脖子的生冷,开始想念起曾经的我们。 我慢慢挣脱他的怀抱,那明明是我一直贪婪地舔舐的温暖的怀抱,如今却退缩了。 我看着笑着的他,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我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他将那些沉重的过往掩埋在心里,只让我看到他完美地找不到任何缺点的他。 我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心疼他还是恐惧他。 “所以你消失的那两个月是?”眼前的他还会选择隐瞒吗 他沉默了一会了,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眼里竟是难言的悲伤。 我想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了大半:“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事,那两个月是我人生中最狗血的两个月。那天,就是你打了我一巴掌的那天,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又不是qq,为什么要隐身?还说让我去找gina,不要再来烦你。” 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其实我那时候特别奇怪,你为什么会认识gina?”他像是自语自语地说道。寻思了一会又转头看我,像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讯息。 我听见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来,完了完了,我要怎么解释? 我绞尽脑汁,看了一眼正满脸疑问盯着我的星凡:“我,我问小胖的。” 果然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是吗?我不记得我有介绍gina给小胖认识啊?”他大概也被我搞晕了。 “那天然后呢?”我连忙转移话题。 “那天你走之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江叔叔给我打的。他说他找到了我爸车祸的线索,我就着急去找他了。” 原来如此,想起那天自己傻傻地在雨中走了那么久,竟还期望回头他会在我的眼里。 原来如此。 “顺着线索,我们发现那场车祸竟是我的亲舅舅一手策划的,那时候我真的无法接受,呵,那个人一直以来为我爸马首是瞻,任劳任怨,尤其在我爸出事后,更是方方面面照顾我们母子周全。我爸在医院里躺了快一年了,那段时间刚刚有好转迹象,却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个人大概是怕事情败露便狗急跳墙了吧,那段时间我真的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深渊里无法动弹,我挣扎了很久最终在江叔叔的帮助下起诉了那个人,一审时因为证据不足,那个人被当庭释放。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闭上眼,回想最近发生的林林种种,好像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我抬眼望他,只觉得他脸上的那种表情是我不忍触碰的样子。 “沈星凡,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我吸了吸鼻子笑眼弯弯地对他说。 我风马牛不相及地冒出这一句大概是惊到了他。 说实话,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我自己都大跌眼镜,但我只是想我们可以像过去一样简单美好。 他呆了几秒反应过来,舒展了眉,嘴角微微向上说:“好啊,一言为定!”说完后,他侧过脸,朝着远方,笑容慢慢在他脸上舒展开来。 恩,这才是我认识的沈星凡应该有的样子。 江树心情:我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却不是因为我。 第六十四章 三个人的相处模式 正说着,江树和江叔叔一前一后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江树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冰冷。 而江叔叔则在见我们后瞬间舒展开眉头,像是不想被我们看穿似的。 这是谈崩了?我心里想着。 “上车吧!”江叔叔发动起车子朝我们喊道。 只是我们三人依然僵在原地,谁也没有动弹。 “愣着干嘛呢?这都一点多了,外面冻得不行,这么晚了宿舍你们应该是回不去了,去我那儿将就住一晚吧。”江叔叔又朝我们喊起来。 我看了一眼江树,又看了一眼星凡,看他们仍然没有要动的意思,便想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去。 我刚迈开一步,只觉得我的左手一阵温热被轻轻拉起朝后座走去,那个人正是星凡。 我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缓缓跟在他身后。 他嘴角微微荡起的笑容衬得他的侧脸更好看了,我怎么舍得让这样的笑容消失。 他为我打开后座的车门,示意我先坐进去。 我低头刚要坐进去,笑容却瞬间僵住。 “江……江树。”我望着眼前坐在车里的江树一时傻了眼,他是什么时候坐在车里的? 我尴尬得不知是坐好还是不坐好。 “小树,你干嘛呢?还不做到前面来,爸爸还有话跟你说。”江叔叔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不要。”江树傲娇地说完,一把拉我进车门坐在了他身边。 我抬眼无奈地望了一眼星凡,正撞上他忿忿的眼神。我试探地问:“要不你——” “不要!”他直接打断我的话,又径直挤进车里坐在了我的右手边。 我用手扶了扶额头,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告诉自己要淡定,身边的两人目前才十九岁而已,幼稚是正常的。 “那个林木?”江叔叔朝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问道。 “是,叔叔,我就是林木。”突然被江树的爸爸搭话,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就叫你木木吧?”他温和地笑了笑。 “好啊,叔叔,我爸就是这么叫我的。”我笑意满满地答道。 “我听阿越说你很喜欢我们家小树,那你跟我们家小树处朋友多久了?” “啊?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遍侧过脸偷偷看了看星凡臭着的脸。 杨恩越这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跟别人说也就算了,竟然还跟江树的爸说,这叫我还怎么做人啊! 看我回去不弄死他! 不,看我回去怎么叫阿越弄死他! “哦,叔叔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家小树啊从小到大都不喜欢笑,也没有女孩子喜欢他,所以听说你那么喜欢我们小树,叔叔真的很高兴,也真的很谢谢你能愿意和他做朋友。” 什么?我怕是耳朵有问题,从小到大都没有女孩子喜欢他是认真的吗? 这江叔叔简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呵呵,”我不容置信地望了望江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又觉得呵呵两个字就把叔叔打发了是不是有失分寸。 于是继续说道:“叔叔,我觉得您可能对江树有什么误会,他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兼学霸!关键还那么会打篮球,喜欢他的女孩子多得不得了呢。您可不知道,学校的篮球赛,观众席上的一半女生都是去看他的。” “是吗?你以后可要多跟叔叔说说小树的事情。”江叔叔明显被我一通夸给乐得合不拢嘴。 “她说的对,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江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我用手肘捅了捅江树小声嘀咕道。 “本来就是,你不是在球场对我表白的吗?” “咳咳。”星凡皱了皱眉在旁边清了清嗓子。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江叔叔冲我们问道。 “哦,没有,我是说当然可以啊,叔叔,江树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您要是想听,我一定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比杨恩越知道的还多。就比如上周吧,有个貌美如花的大一小妹妹,听说还是中文系的系花,大庭广众之下对江树告白,只可惜人江树不领情,完全不给系花面子,搞得系花当场声泪俱下——” “可惜,真是可惜,多好的妹子。”星凡在一旁叹惋道。 “你要觉得可惜,要不你去争取下?虽然跟我比,你是差了点,不过搞定一个大一小妹妹,我看你行!”江树说着朝星凡投去肯定的目光,不设防地笑了起来。 “别啊,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说着,含情脉脉地看向了我。 “小树,这就是你不对了,女孩子嘛总是好面子的,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要为人家考虑考虑,再说就算不能处成男女朋友,大家也总是朋友,你说对吧?”江叔叔念叨着。 而此时,江树的脸上却突然没了刚刚的轻松,眼里也没了笑意,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脸部的肌肉僵硬起来,只听得他猝不及防地说了句:“难道要像你一样吗?明明喜欢的人另有其人,还非要娶她!” 顿时,原本车里的热闹瞬间冷冻成霜。 他什么意思? 我转头去看星凡,原本以为会看到同我一样惊讶的一张脸,没想到他皱起了眉,甚至还有一丝歉疚之情。 “那什么,江树,叔叔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女孩子总是要面子的,还是委婉一点的好。”我看着他,逐渐被他凌厉的眼神吓道,便把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字地降低了音量。 “什么叫委婉?那你觉得以前的我对你够委婉吗?”他慢慢逼近我。 “那个,还挺委婉的吧。”江树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以前?这是当其他人不存在吗? 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带着一丝戏谑又对我说道:“因为我太委婉,所以才导致你一直对我念念——”。 我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有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再乱说。 “咳咳咳。”星凡又继续清着嗓子。 我凑近他的脸低声说道:“怎么,你嗓子痛?” “你会不会太忙了一点?又要捂他的嘴,又来关心我嗓子痛不痛。”他一脸不爽道。 “你们这些小年轻……”江叔叔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对了,不知道江树跟叔叔的误会解开了没有? 我这想得又是什么蠢问题,一看他俩的状态肯定是没有! 那既然当事人都在车上,索性帮他把这件事解决了。 “叔叔,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问吧。” “就是您之前在丹城工作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一年多前突然调到郁城来工作?”我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后,原本还有些闹腾的车里又瞬间没有了声响,只觉得安静得有些尴尬。 江叔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靠在车窗上一声不响的江树,沉默了一会后慢慢打开了话匣:“这说来话长……说到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能怪任何人,唯一只觉得对不住他们姐弟俩。” 原来是这样,听完江叔叔这些所谓的陈年往事,我感到惊讶的同时,更多的确是惋惜。 惋惜江叔叔错过了他的喜欢的女孩;惋惜江树却要承受这份不应属于他的沉重;更惋惜江树的妈妈…… “下车吧,发什么愣呢?”星凡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 面前是一幢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楼,小区里一片安静,除了几盏路灯还亮着,几乎看不到一丝亮光。明明刚刚天空中还悬着月亮,此时却又飘起雪来。 “阿嚏!”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许是刚刚跟星凡待在外面有些冻着了。 “你还好吗?”糟糕,这两人杵在我面前竟异口同声地问我。 “额,那个下雪了,今年的雪可真是多啊。”我答非所问地回答道。 “恩,但初雪只有一场。”江树阴阳怪气地说着。 我心里一惊,初雪?他在操场吻我的画面不自觉地在我脑海中盘旋。我抬眼偷看星凡,正巧撞上他疑惑且凌厉的目光。 “你们仨干嘛呢?还不上楼,等着堆雪人呢?”江叔叔在二楼的楼梯间探出头来喊我们,又补充道:“楼梯里的灯坏了,你们上来小心着点。” “哦,好的,叔叔。”我一个箭步上前,心里却正欢喜江叔叔的及时救场。只是我向来夜盲,这种老小区的楼梯间本就昏暗,现在灯还坏了,果真是举步维艰。 正当我跟楼梯这些台阶做斗争的时候,只觉得手心一热,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忽的觉得这种温热蔓延到了唇上。 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他的唇熟悉而又陌生,我像是天空中飘下来的雪那般觉得自己要要融化在他的齿间。只一瞬,这温热便抽离而去,同时也像带走了我的魂魄。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叔叔心情:小树长大了,他终于肯来见我了,他也终于有了新朋友,他和小凡如果能成为好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六十五章 回不去的旧时光 等我反应过来后,我深深地吐出那口憋了很久的气然后大口大口地喘起来,我只觉得我的心狂跳不止,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如何描述,竟意外的觉得有些浪漫和刺激。 我这样想着又马上在心里默默地骂自己不知羞耻,毕竟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我抬眼望了望楼上正拿着手电筒照着我的江叔叔,还有他身旁正默默看着我的江树和沈星凡。 他们的脸上和眼里都找不到半点线索。 所以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半,我依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江叔叔的公寓不大,两室一厅,我占了一间房,江树和星凡一间,江叔叔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 我这间房和隔壁的房间仅一墙之隔,我竟有点好奇江树和星凡两人是怎样共处一室,共睡一床的。 脑补了一下他们睡着后两人抱在一起基情满满的样子,果然自己这些年被网剧毒害不浅。 我尝试了各种方式入睡,但是都于事无补。 我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黑暗之中的楼梯之吻,最尴尬的是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床前的书柜里想找一本书来助眠。 我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只是奇怪的是,书架上的书竟都是江树高中时候的课本以及课外书,无一例外。 对了,在书架的右上角还有几套尚未开封的摄影教材和摄影作品集。 我随手翻看了几本,没想到江树的字也像他的人一样让我眼前一亮,过目不忘。 果然优秀的人什么都如此优秀,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继续寻觅我要的书,一眼便看到一本叫《算数探索》的书。 嗯,就是你了,我心想。 我小心把书从书架上抽离下来,却不想里面夹带的照片洒落了一地,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蹲下来正准备收照片,照片中那位女子的美瞬间便俘获了我的视线。 只见那女子一张瓜子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散落在颈肩,用绝色两字来形容都不为过,而所有照片中的女子都是同一人。 我默默收起散落一地的照片,忽的又想起刚刚江叔叔说起的他的过往,心里又突然不是滋味起来。 江叔叔二十岁那年被外派到郁城工作一年,在一次执行任务期间,他和所里的一位同事一起帮一名刚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女孩成功追回了被抢的自行车,而自己却因此受了伤。 就这样,一段三个人的故事就此展开,那女孩就是星凡的妈妈,而所里的那位同事便是星凡的爸爸。 那一年,他们三人因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而成了最好的朋友。 一年很长也很短,由于江叔叔的出色表现,所长曾让他就此留在郁城,只是江叔叔拒绝了。 他拒绝的不紧紧是这份工作,更是他与星凡妈妈这段藏在心里的感情。 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以为只要自己闭口不谈就没有人会察觉,以为此生不会被拿到阳光下曝晒,多么卑微又可笑。 江叔叔回到北京后,遇见了江树的妈妈,他们各自开始了各自的美好生活。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在江树这里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一个人如果爱你一定会被你的情绪所感染,即使你隐藏得再好。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江叔叔什么都不曾提起,江树妈妈还是知道了他的心里藏着另一个人,而且刻骨铭心。 然后后来的故事就是江树记忆中的那样,好像他的父母一直在吵架。 只是江叔叔不知道,江树的妈妈之所以变的如此决绝和冷漠,一切都只是太爱他。 她那么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生儿育女,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个男人心里爱的人却另有其人,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受不了。 刚开始,她闹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为了挽回他;后来她闹是因为绝望;再后来她不闹了,她选择离开。 江树一直恨他的母亲,他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其实他母亲才是最委屈最受伤最痛苦的那一个。 只怎样的心灰意冷,才能如此决绝地离开她最爱的人。 反观星凡的父母,星凡爸爸虽然知道星凡妈妈的心里也许还住着江叔叔,但是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是否能继续陪在对方身边。 为了他爱的人,毅然决然辞掉他原先拥有大好前程的工作;知道她爱设计,特地为了开了一家服装公司;不管多难,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支持她。 试问这样的长情又有谁不会被打动呢?此后他们一直都相濡以沫,一直到星凡爸爸离去。 两个家庭,明明可以都很美满,最终却天差地别,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江树如此冷漠,而星凡又如此阳光的原因了吧。 我收好地上的相片,又默默放回那本《算数探索》中。突然又觉得好笑,江叔叔虽然对这起案件亲力亲为,也在星凡爸爸变成植物人后,一直默默帮助。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毕竟他们曾经都是那么好的朋友。 过去的那些事情终究是回不去的旧时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他看似心里没有江树妈妈,可是即使到了郁城,也还是不忘带走他爱人的照片。 他心里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他心里的位置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只是忘了告诉她。 呵,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要搞得这么复杂。 江树怕是一时半刻理解不了这种难言的复杂了。 我不自觉地踱步到房间的阳台上,抬起头来,任风把雪吹到我的脸上,我的发上,很冷却又很真实。 我有些恍惚,觉得这就像一场梦,带着三十几岁的记忆重回十八岁的青春,我不明白为什么时间要让我重新活一次,但我想既然我有了常人难以拥有的能力,我就当是一种馈赠,好好生活无愧于心就好了。 我闭上眼,享受着十三年前的这场凌晨的雪带给我的彻骨的冷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还不睡?”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那么近。 “啊,你想吓死我啊!”我着实是被吓了一条,这才意识到原来两个房间的阳台是相通的。 江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默默的抬头也闭上了眼。 在我眼前的他明明那么高大,此刻却又让人觉得他如此弱小。 沉默。 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凌厉的双眼中竟透着一丝害怕被拒绝的光。 我呆呆地望着他,迟疑地上前缓缓伸出双手,却不想他竟主动上前一步,我只觉得自己右手的手臂被使劲一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已跌入他的怀中。 只剩下我伸出的双手还僵在空中,无处安放。 他一手环抱着我的肩,一手则顺势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又轻抚着我的发,温柔得有点不像他。 我闭上眼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竟分不清楚那是他的还是我的,睁开眼却撞上在落地窗帘后面正看着我们的星凡。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有些阴郁,像极了十三年后他黯淡的样子。 突然想起那个梦,梦中那个白色的身影问我,它说如果生活给我更好的选择,我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所以江树就是给我的那个所谓的更好的选择吗? 是,不能否认,江树是很好,各方面堪称完美,还恰好是除了星凡,我唯一爱过的男孩。 只是虽然我的人回到了十三年前,我的心却大概回不去了吧。 我轻轻推开紧紧抱着我的江树:“江树,你明明知道按照正常的发展,我们之间原本在我约你的那一天后就结束了。我们之后也没有任何交集,你懂吗?” “按照正常的发展?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在那一晚就结束了?”他短短一句话,瞬间堵住了我在心里酝酿好的所有的说辞。 “为……为什么?因为……因为你有女朋友,我不想自己卑微得连自己都讨厌。”瞬间,那些过往的记忆又喷涌而来,开始充斥着我的脑袋,好像那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好像我又变回了那个卑微的自己,正真真切切地感受着那些痛苦的过往。 我这是怎么了?眼前的江树好像又突然变得耀眼,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依旧是那个偷偷暗恋着他的我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寒冷的夜里,我的头上竟渗出汗水来,好痛,我的头好痛,像要炸开似的。 “如果说你的到来确实改变了一些事,但我想你总不至于改变你来这里之前的事吧?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呢?你是不是就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他振振有词。 他的话像是有回声般在我耳边环绕,“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江树心情:如果当初任辉没有造谣我有女朋友这件事,是不是后来发生的故事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沈星凡心情:林小木她怎么了?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痛苦? 第六十六章 两个我 浑浑噩噩中,我的眼前忽的好像又出现了那个白影。 它在黑暗的空中盘旋而至,比那雪更加洁白。 我努里睁开眼,想要看清它的样子,但它浑身像发着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它空灵又急剧穿透力的声音不停萦绕在我耳边:“你爱的人是江树,是江树……” 我爱的人是江树? 瞬间,我像是被催眠似的,身体开始完全不听使唤。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操控着我,而真正的我却被锁进了身体里的小黑屋,真真切切地目睹了接下来的一切。 不论我如何用尽全力去阻止都无济于事。 只见我一步一步走向眼前的江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同时,我用余光瞄到失落的星凡转过身去后,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是我只在恶毒女配的脸上见过的笑容,而此刻却真实地出现在我自己的脸上。 顿觉毛骨悚然。 而那白影,则满意地又说道:“对,就应该是这样。” 只听咻得一声,它消失在我眼前。 消失的同时,我只觉得身体一软直接扑倒在了江树怀里。 “林木?林木?你怎么了?”江树拍了拍我的脸关切地问道。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无力。 我颤抖得抬起我的右手在眼前费力地弯曲着手指关节,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我是我自己的了。 只是我的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我虽见过那白影几次,但从未发生过这种被控制的情况。 还有! 为何它的声音如此熟悉! 它到底是谁? “林木?”江树抓住我僵在空中的手,轻声唤我。 “江树,我刚刚……如果我说刚刚那人不是我,你信吗?”我虚弱得吐出这几个字,又尽量让我自己保持清醒。 他棕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脸惊愕。 不过才过了几秒,他又一如往常,恢复了镇定。 “我信。”他垂下眼去淡淡地说着。 “那个吻并不是——“ “很晚了,我扶你去睡觉。”他打断我便扶我往房间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笃定地看着江树。 我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想今天我必须要把所以事情都说清楚,因为我不想要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完全失去我的控制。 “你还记得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晚上——中元节那个晚上吗?你约我出来,然后意外地碰到了沈星凡,那时候的他明明不认识我,而我却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你就不好奇吗?” 他只望着我,沉默。 脸上并没有一丝想一探究竟的表情,反而平静得有些不寻常。 “说出来也许你不信,其实,沈星凡就是我后来爱上的那个人,我一直都爱他,在你之后。”我终于把憋在我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同时却又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觉得惊讶,好像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样子。 “我信。”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 而我却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竟有些想要流眼泪。 我以为他也许会笑我骗他;也许会一个人默默走掉;又或者也许会骂我,对我说的话嗤之以鼻。 却没想到他只简单地说着这两个字。 正是这两个字让我瞬间像失去了所有辛苦筑好的那一堵想要和星凡重归于好的城墙,我像是看到那堵墙在我面前慢慢剥落,慢慢瓦解。 因为江树对我的了解不过短短数月,却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愿意信任我。 沈星凡呢? 终究我心里的不畅快还是因为他。 他伸手抚去我眼角的泪,将下颚抵在我的头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真希望那个时光旅行的人是我。” “我以前看过一个传说,在圣诞老人的故乡,住着一位可以控制时间的精灵,有幸可以见到它的人,它会帮那个人实现一个关于时间的愿望,不管那个愿望是什么。是不是很浪漫?” 他大约是觉得我说的故事太过幼稚,又或者是配合我,微微扬了扬嘴。 “我有一段时间一度以为我遇见了它……“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抱有幻想,这与年龄无关。 只是,很显然幻想终归是幻想,住在北欧的精灵又怎么可能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况且那个声音还熟悉得有些诡异。 “傻瓜。”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确实,我真挺傻的,感觉自己到这里后智商急剧下降,简直跟弱智没什么区别。 良久,他又淡淡地说:“去睡吧,很晚了。” 说着他准备扶我去房间。 “你去睡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会儿。”我挣脱他的双手。 他看了看我,迟疑了几秒钟,最后默默退出我的视线。 我看着他走进房门,拉好窗帘。 终于我的脑袋开始慢慢恢复正常,额头上的汗水也慢慢褪去,冬日刺骨的冷风也开始变得一如既往的冻人。 我觉得我的身体里像是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十三年前的我,她爱着江树,一个是十三年后的我,她爱着沈星凡。 只是刚刚那白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又是谁? 它的声音…… 我闭上眼复习它刚刚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你爱的人是江树,是江树……” “你爱的人是江树?”恍惚间,这句话不紧不慢地从我的喉咙里跑出来,传进了我的耳朵! 顿时,五雷轰顶! 那个声音分明就是我自己的! 江树心情:这世上都有穿越这件事,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林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第六十七章 我觉得你怪怪的 早上朦胧中醒来,出奇的安静,想看下时间,手机却早已因没电而被迫关机。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只觉得浑身无力。 昨晚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恐惧之余还有一丝心虚,不知自己该如何像星凡解释昨晚自己的奇葩行为。 我蹑手蹑脚地推门到客厅,果然如我所料一个人都没有。 “沈星凡?”没人。 “江树?江叔叔?”还是没人。 他们干嘛去了?回学校考试去了?不应该啊,今天不是周六吗?我一边想着一边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好饿,我打开冰箱寻思着先找点东西填一下肚子,然而冰箱里除了几瓶水,几个鸡蛋,什么都没有。 这江叔叔也太不靠谱了。 正当我无奈之际,正巧看到久违了的电话座机。 我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个年代座机是家中必备的呀,真是被我自己蠢哭了。 幸亏自我认识星凡以来,他的电话号码从来没有换过,我得意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你……们在哪儿?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像犯了弥天大罪般不知道如何开口。 “饿了吧?五分钟后来开门。”电话那头温柔的一笑,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简单的这一句顿时就让我安心下来,就好像我还生活在未来,而他只是出门给我买个早餐。 这样想着,我便禁不住笑出了声来。 不对,他刚刚说五分钟? 啊!我大叫一声。 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这起床别说梳洗打扮,连刷牙洗脸都还没来得及。 我哈了一口气在手心里又凑近闻了闻,这一大清早的口气连我自己都嫌弃。 我赶紧到卫生间里开始整理自己,也不知道谁早就已经贴心地摆放好一支粉色的牙刷,牙刷上还贴着一张便签纸,纸上写了两个字“新的”,更恐怖的是连牙膏都帮忙挤好了。 江叔叔吗?我脑海里闪现出一身正气的江叔叔傲娇地拿着一支粉色牙刷小心翼翼地挤牙膏的样子。 怎么可能?太可怕了,马上否定。 所以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喜欢搞这种偷偷摸摸私底下的小动作? 就像昨晚一样。 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这么快五分钟就到了吗?我牙还没来得及刷呢。 我匆忙接了点水理了理我金毛狮王一般的发型冲过去开门。 “您好,请问是林小姐吗?” “额,对。”什么情况?外卖小哥? “这是一位先生在我们店给您点的午餐。”外卖小哥利索地把外卖塞到我手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你还没说是哪位先生呢?”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一只乌鸦飞过然后发出“啊,啊”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 我关好门,继续刷起牙来。 心里却暗自骂起星凡来,这个大烦人,说好的五分钟到呢?搞了半天只是外卖到。 “阿嚏!”一个喷嚏把一嘴的泡泡打得到处都是。 “咚咚咚……”恩?什么情况?外卖小哥又回来了? 我手忙脚乱的拿起纸巾随便擦了一擦便又去开门。 “怎么是你?”我一脸疑惑地望着眼前提着一大袋新鲜食材的星凡。 “你失忆了?不是五分钟前才打过电话吗?”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见的模样。 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 仍是我当年爱的那个少年郎。 好久没有看到他这样青涩的笑容了,我愣在原地,陷在他温柔的笑眼里。 他慢慢靠近我,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 我打了一个寒颤,赶紧逃离他炙热的眼神:“你干嘛?” 他无奈地笑了下,把他划过我脸颊的手指放在我眼前:“嗯,自己看。” 牙膏的泡泡?我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身逃回去继续洗漱。 “你有什么忌口吗?”他温柔问道,就好像昨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要做饭给我吃吗?所以那个外卖不是你点的?”我狐疑道。 “外卖?”他走到厨房一眼就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外卖。他打开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容,随即把外面扔进了垃圾桶。 “喂,你干嘛,我都还没吃呢!”我着急跑过去想把外卖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谁料他顺手把刚擦过鼻子的纸巾直接扔进了饭盒里。 我的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是故意的? “哦,实在不好意思,外面真的太冷了,冻得直流鼻涕。你还要吃吗?”他指了指垃圾桶里的外卖,一脸坏笑。 他什么意思? “哦,对了,还有外面买的不干净。”他意味深长地说,嘴角轻轻往上勾起,有些得意。 额,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突然想起圣诞节的那天早晨,正是江树把他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扔进了垃圾桶,还阴阳怪气地说外面买的东西不干净。 所以这家伙是在记仇? “吃,当然吃,我要吃糖醋排骨,你做。”我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排骨?” “这还用问?那可是你引以为傲的拿手好菜,你不就想在我面前露一手吗?”我得意地说道。 他皱了皱眉,靠近我说:“你怎么知道糖醋排骨是我的拿手好菜啊?” “我猜的。”我赶紧转过身去,又暗暗地嘀咕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怪怪的?” 他……不会发现发现了什么吧? 我又为什么这么害怕他知道真相? 现在的我又和当初的他又有什么区别。 沈星凡心情:到底哪个她才是真实的她?她在隐瞒什么? 第六十八章 一眼万年 “呵呵,什么怪怪的,怪可爱的吗?”我转头向他做了个鬼脸,刻意回避这个让我不知该如何继续的话题。 “当我没说,过来帮我打下手吧。”他叹了口气,眉眼处有一丝失望,脸上却依旧展露出好看的笑容来。 我自然知道,这表情叫做勉强。 “为什么?你以前可从来不让我打下手的。”大概是急于让彼此摆脱这种略微尴尬的氛围,一时没过脑竟又说漏嘴了。 结果当然是越发尴尬了。 果然,他正切着生姜的手突然停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又皱起眉头,转过身来试探性地问:“以前?我以前经常给你做饭吗?” 说完,温柔的眼神里生出绵长的深情来。 我顿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就连江树都知道了,我又为何这么害怕他知道。 我拽紧了拳头,一鼓作气,正想要坦白从宽。 只见他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用手抚了抚我的额头,小声说道:“也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算了,你还是去看电视吧。” 看来终究是我多心了,还以为被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顿时,我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哐当一声全部倒塌了。 “哦,好。”我一边往客厅走去一边偷偷抬眼仔细观摩他的表情。 显然,他现在做饭的动作并不是很娴熟,应该说完全是个新手,简直是手忙脚乱,惨不忍睹。 实在是没眼看,我停下脚步小声嘟囔道:“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我也没说过我会啊。”他一脸委屈。 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糖醋排骨是他的拿手菜啊,我记得他第一次为我下厨的时候,他就已经技艺娴熟了,我当时就对他刮目相看,所以至今印象深刻。 怎么现在又不会了? 望着他笨拙的样子,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冬日。 “喂。”睡眼朦胧中我拿起电话。 “小懒虫,还睡着呢?” “恩,好不容易我妈今天不在家,怎么着也得睡够啊。”我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猜现在几点了?” 我勉强睁开一只眼往外看了看,窗帘外映入微弱的白光。 “不是吧,一看现在就还很早,我妈怎么着都每天九点才叫我起床吃早饭,你倒好,现在最多不到八点你就把我吵醒了!我不要……”我撒娇道。 对方微微一笑:“我哪敢扰您的清梦啊,现在都十一点了。” 我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不会吧,你骗我,十一点了为什么外面看上去还这么暗。”我一边怀疑着又一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果然十一点还超过了十分钟。 “你快打开窗帘,有惊喜。”就算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他温柔笑着的样子。 我穿好衣服,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调侃道:“什么惊喜啊,难不成你从天而降了?” 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的同时,还带来了鹅毛般的雪花。 “哇,好大的雪!啊啊啊,下雪了!太惊喜了!”我尖叫道。 本来南方的冬天就极少下雪,更何况是这样的鹅毛大雪。 “还有,看下面。”他轻声说道。 我低头望去,只见一个清冷的身影伫立在雪中,正如他身着的那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要不是脖子上枣红色的围巾,我怕是都看不到他。 他手上提着东西,都腾不出手来撑伞,他抬头望我,冲我笑着的眼比暗夜里的星光还要明亮。 所谓的一眼万年大抵就是形容那时我见到他的那一瞬。 我一向是个情感丰富且极易感动的人,这样美好的场景我就算在电视剧中也没有见过。 我笑着笑着便哭了,那时我家刚从老房子搬进了镇上的商品房里,我家住的那幢楼一共六层,我家在第三层,因为搬进来没多久,邻里也都还不熟,想着就算撞见邻居,他们估计也记不得我是哪位。 因为也顾不得身上穿着的臃肿的家居服,便跑了下去,短短三层楼的距离愣是像跑了一光年。 我打开楼下的防盗门,在我眼前这个男子,大雪飘在他有些凌乱的碎发上,清瘦的脸上,高高的鼻梁上,微笑着的唇上。 那一刻的兴奋、踏实、向往交织在心里,过去十多年了,仍然记得好清楚。 我喘着气,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我穿着棉拖鞋踩着下了一整夜积起的雪,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管不顾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也是遇到的第一场雪,我第一次觉得爱情如此美妙和神奇,我抬头看他微微发紫的唇,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在家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便主动吻了上去。 他轻轻低下头在我耳边坏笑道:“这么主动。” 我的脸唰一下红了,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不也提前告诉我,还有你提着的这是什么呀?”我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 “你不先请我上楼吗?”他口中吐着热气。 我打开空调,又开了地暖,又为他准备好热茶便也调侃他道:“说,趁我家里没有人来我家找我,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温柔地拍了拍我脑袋:“想什么呢!小小年纪,看这个。”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大袋新鲜的排骨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跟我抱怨说明天家里都没有人做饭,然后又超级想念学校里的糖醋排骨,说什么吃起来酸酸甜甜,肉质鲜美,外脆里嫩。” 我抿了抿嘴:“所以你是专程来给我做饭的?” “谁让我怕你在家饿死呢,到时候我还要担心被饿死鬼缠身。”他打趣道。 脱下外套便娴熟的开始准备做饭。 “你确定你会做饭?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这种人。” “我哪种人?”他抬眼笑道。 “女孩子都围着转的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是会做饭的人。”我小心嘟囔道。 “你说什么呢?我可都听到了,再说哪有这么多女孩子围着转,为什么我只看到你一个,我一定是眼瞎。”他假装叹气道。 “什么?好啊你。”我正准备反击。 不想他突然吻住了吻我的唇然后深情说道:“如果是你,我情愿一辈子眼瞎。” “你你你赶紧做饭,我先去洗漱了。”我急忙逃离厨房。 中途还不小心撞到了膝盖,那酸爽要平时我一定嗷嗷大叫,但此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强忍着疼痛,面对随时准备走过来的他强颜欢笑,然后说:“没事没事,你忙你忙。”便直冲进了厕所。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 虽然我跟他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毕竟是第一次啊。更何况他还这么温柔,这么贴心,最重要的是还这么好看。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告诉自己要淡定。 我不知道自己在厕所里做思想工作做了多久,或者说是想入非非想了多久。 只听到他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吃饭了,再不来你最爱的糖醋排骨我可就吃光了哦。” 我立马开门冲出去准备开吃,只见他一直盯着我看。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我有些疑惑。 “没有,快尝尝,跟学校食堂比怎么样?”他一脸认真,满脸期待。 我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便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难道他当时是为了我特地学的做这道菜?我不禁问自己。 望着眼前笨拙的他,我突然有些怪自己过去的没心没肺,只享受着他带给我的温暖甚至习以为常。 这样想着,我便不由自主地默默地走到他背后抱住了他。 “林小木,你怎么了?”他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低气压,一动也不动,只默默让我从背后抱着。 “星凡。” “嗯。” 很多很多话到了嘴边,却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纵然这段时间我们之间有诸多误会,但他对我的好,我又怎会视而不见,我不想误会继续下去,我不想我们之间再隔着任何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说道:“我爱你。” “ican''ttakemyeyesoffyou……”他的手机铃声想起来,竟是那首歌。 我放开抱着他的双手恍惚道:“你有电话。” “你刚刚说什么?”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你先接电话吧。”我有些失落却又有舒展了一口气。 “喂,梁姨。什么?好,我马上来。”他表情凝重,语言急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妈怕是知道了真相,一下子无法接受,高血压上来了,现在虽然已经没事了,但我还是得马上去趟医院。实在对不起,你的饭还没做完……”他为难地说道。 “妈住院了?那我跟你一起去。”我顺手在冰箱里拿出一杯酸奶继续说道,“先填填肚子。” “妈?”他一定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我是说你妈住院了,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阿姨,呵呵。”我穿好大衣赶紧逃出门去。 沈星凡心情:我爱你三个字,你总算当面对我说了一次。 第六十九章 出糗 医院的过道上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星凡拉着我的手走在通往病房的路上,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然回到了属于我们的日子。 “妈,你怎么样了?”星凡皱着眉。 靠在病床上的星凡妈妈眼神恍惚,一时没有说话。 在一旁的一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阿姨上前来拉住星凡的手关切中带着一丝焦急:“小凡,你看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梁姨,我妈这段时间要劳烦您照顾了。”星凡眉头紧蹙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他自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他的母亲,自己的亲弟弟害死了一直相濡以沫的另一半,败掉了这些年来她和丈夫辛苦建立的事业,自己的儿子又把这唯一的弟弟送进了监狱,在这样的现实面前,任何人大概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吧。 这样一出狗血大戏果然如星凡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大概也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掩埋与心不愿再提的原因。 事实永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让人难堪。 我叹了口气,如今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吗? 以前的我虽不知道这其中种种,但却常看到星凡的妈妈对着星凡爸爸的照片郁郁寡欢。 还有星凡这些年来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再开一家服装公司,现在想来也全都解释得通了。一定是因为当年他妈妈因为过度悲伤无心打理被舅舅摧残得破败不堪的公司便随意把公司卖了,这导致她后来一直后悔不已。 她一定尝尝想如果当初没有把公司卖掉,她至少还能留个念想,星凡后来也不至于如此劳累,这些年来,她一定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难道这不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吗? 我心里突然激动了起来,来到这里大半年了,总算有一件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情了,我一定要改变这件事!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里充满了能量,好像终于找到了我此次穿越的终极任务。 只见我一个箭步绕过星凡冲到病床前,声情并茂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妈,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们都很难过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归难过,我们还是要往前看的。您看星凡这才上大二,正是需要您的时候。公司现在虽然有一堆烂摊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以您的能力,一定能让公司起死回生,才不至于让您和爸这些年来的辛苦白费啊!所以您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消沉就放弃你们辛苦经营多年的公司啊!” 病床上原先还死气沉沉的星凡的母亲忽然瞪大了眼看着我,她疑惑地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星凡在一旁疑惑地问道。 “我打算把公司卖了。”她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眼里泛起一层雾,而后又陷入了沉思。 “妈,您可一定要再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想您以后后悔……”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叫我什么?”她皱起眉来,眼睛又重新找回光亮聚焦到我身上。 我看了看星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似有不妥,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额,那个阿姨,我是看到您就想到了我妈,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实在不好意思。那个,我学校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阿姨您可一定不能一时冲动啊,想想爸,呸,想想叔叔。那个,阿姨,再见,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我一溜烟地就跑出了病房。 好一个社死现场,我果然就是尴尬的化身,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浑身一阵哆嗦,一定是医院这个地方阴气太重,我还是先走为妙。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脑补了下我走出病房后的场景: 星凡妈妈病恹恹地扶着脑袋问道:“小凡,这女孩谁啊?怎么一上来就叫妈?你把她怎么了?” 星凡无奈,跪在他妈床前委屈地解释道:“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你带她来的吗?还有,你怎么什么都告诉她?” “妈,我说不是我告诉她的,您信吗?” “唉,下次带女朋友来记得先打招呼,一下来就妈,妈的,这我哪里受得了。” 一想到星凡接下去的表情,我就又使劲往自己的脑袋上敲了几下,觉得刚才自己实在是太过了一点。 浑浑噩噩中,我也不知在校园里晃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来,不会是星凡吧?我这样想着有些心虚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终于松了口气便接起电话:“喂,班长,有什么事吗?” “就差你了,你人呢?”电话那头压低声音有些急切。 还没等我开口问,对方又急不可待地说道:“c201赶紧过来!” “大家也知道我们系每学期考完试,都有社会实践,去年是一班,这次轮到我们二班了,这次的社会实践,院方为大家联系到了一个好去处——中国丝绸博物馆。博物馆呢基本上每天都会有很多外国友人来参观,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简单地说就是做外国友人的导游,具体的操作事项下周一我们到博物馆,馆内的工作人员会详细给大家说明。”助教在台上洋洋洒洒地说着。 “助教,这个一定要参加吗?” “助教,可不可以不参加啊,我家离得远,好不容易寒假放的早……” “助教,这个实践要多久啊?” 同学们的问题犹如洪水一般涌向台上的助教。 趁助教忙着回答同学们的问题,我从后门偷偷地进去正好被班长大人抓了个正着:“你可算来了,说好的下午两点的会议呢,现在都过了十分钟了!” “实在抱歉,班长大人,我给忘了,呵呵~”我厚着脸皮。 “助教,您这一大下午的把我们集合在这里就为了说这个啊?唉,您就不能再晚点吗?”班里唯一的男生打着哈欠说道,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大家别急,我一个一个说,首先考虑到我们班的学生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有些学生家确实比较远,所以这次活动遵循的自愿原则。其次这次实践活动为期两周,也就是说参加实践的同学差不多要在年前一周才能正式放寒假……”助教继续说着。 我陷入了沉思,我正愁怎么跟爸妈说我要晚点回家呢,真是天助我也。 “我报名!”我举起手大声叫道,引得全班同学都纷纷回头看我。 “大家都向林木同学学习,踊跃报名啊,这可是一次锻炼口语的好机会!这样吧,林木,你就负责统计一下报名人数和信息吧。”助教把报名表叫道我手里,又继续说道,“报名截止日期是下周一,下周二正式开始实践,今天已经是周六了,所以大家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 助教说完又走到我面前轻声说:“林木,院里给的指标是五人,如论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凑齐五人。” 我面露难色说:“可是助教,我们班大部分都是外省的同学,大家基本都买好火车票了,五人这个指标是不是有点难啊?您这消息是不是来的稍微晚了一点?” “嘘,我偷偷告诉你,你可要替我保密啊,我不是在准备考研吗?前两周一忙就把这事给忙忘了,你可一定把这事给搞定啊,你想班里一共三人是本省的,所以再凑两人就好了。”助教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阿越凑着耳朵所有所思地说着,着实把我们俩吓了一跳。 “呵呵,助教,你放心,我也会保密的。”阿越嬉皮笑脸地说。 我用手捅了捅身边的阿越问道:“你参加吗?” “我还在纠结中。”她一脸惆怅。 “你家那么远,你不用为了帮我完成指标特地留下来的。”我安慰道。 “大木,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她噗呲一笑又继续说道,“我纠结是因为杨恩越他下周还有一周的考试,我在想我要不要留下来陪他。” “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陪什么陪,他考个试要用你陪?”我一脸不屑。 “不是,你不知道,他家在丹城,我家在南城,是不是离得特近?我不是每年都是一个人回吗?所以我就想……”她朝我挤了挤笑脸。 “所以你想陪他去丹城然后再回南城?”我接过她的话茬。 “呵呵,大木,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走开,我才不要当你的蛔虫。”我一脸嫌弃她。 “所以如果两周的话,就需要他等我一周了,而且我们火车票都买好了。” “那你就不要参加了啊。” “可是不参加的话,我每天一个人呆在宿舍,我会很想你啊,大木。”说完,她无辜的大眼睛对着我眨了几下。 “你可拉倒吧。滚~” “等等,你可以参加一周,也算一个指标。”助教在旁边出谋划策。 “这也可以?”我和阿越异口同声地说道。 “先报上吧,到时候再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助教就是助教,心可真大。 助教又凑过来说道:“要是实在凑不齐,发挥一下你们的魅力,别的学院拉个人过来也行,但是有一点上报的时候得写我们班学生的名字。还有杜越的名额也是一样,你先占一周,后面一周可以再找人顶替她,doyouunderstand?” “gotyou!”我对助教竖了竖拇指,对于有多年工作经验的我来说,这点小套路那可以说游刃有余了。 我和助教相视一笑,了然于心,阿越正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沈星凡心情:林小木这家伙,给我惹了祸就跑,就我妈目前的状态,我也只好顺从了她。 第七十章 偷听 会议结束后,我挨个询问了一遍同学们的意向,果然不出我所料,除了本省的那三人,其余人都很有默契地拒绝了我。 唉,我怎么就这么难啊?我叹了口气走在校园里,看着报名表上冷清的三个人的名字不禁对自己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恍惚间,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撞进了我的眼帘。 那女子右手紧紧地拽着男子的衣袖不肯松手,双眼却垂下去望着地面,明明是标准的三庭五眼此时却拧在一起,显得局促起来。但即使如此,旁人见了还是不得不夸一句这女孩长得可真好看。 虽那女子并不算矮,但男子依旧比她高了整整一头,他看着远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大概就只剩下冷漠了吧。 他们就这样僵持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是我来晚了?错过了好戏?我蹑手蹑脚地凑上前躲在草丛后面,试图听个墙角,八卦一下,毕竟这两人我都还挺熟的。 只是他们俩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熟了?我努力回忆,并不记得他们俩有什么交集。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女孩有些委屈,脸上却挂满了尴尬。 男子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了声:“谢谢。” 谢谢?这话从他最里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奇怪?该说的不该说的又是什么? “大木,你干嘛呢躲在一堆草里?”只听阿越扯着大嗓门从我身后窜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嘘!”我一把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只是说时迟那是快,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们?”只见那女子此时早已松了男子的衣袖,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你们什么你们?我还没问萧大小姐跟我们的江校草在这里干什么勾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阿越伶牙俐齿,立马上演了一部恶人先告状的戏码,这家伙绝对是和杨恩越在一起呆久了被带坏了。 “你——”萧甜涨红了脸。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她正准备回怼阿越的话,“我对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并不是很感兴趣,那个你们继续。”我偷偷瞄了瞄江树的表情,勉为其难地朝他笑了笑。 只是那家伙见状,突然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宠溺道:“我们家木木还知道吃醋了。” 萧甜的脸越发红了,表情也越发尴尬了,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使劲吞了吞口水对我说道:“学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以后我们就算两清了。” 说完,她扭头走了。 我挣脱江树搭在我肩上的手,叹了口气,没想到今日份的林木竟是妥妥的工具人一枚。 “喂,你跟她什么情况?”阿越在一旁轻轻戳了戳江树的手臂。 我一脸期待,静等答案。 他正欲说话,却在看了我一眼后改口说道:“某人不是不感兴趣吗,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什么啊,你看她这样子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吗?谁不感兴趣还会躲在草丛里偷听啊?”阿越明显非常不满,因为没有满足她心中熊熊的八卦之火。 “谁偷听了,我……我东西掉了,只是过来找找。”我趁他们不注意,把手中的报名表丢在草堆里,然后又很浮夸地指了指草里的报名表大叫道,“喏,找到了。” 说着,我顺手捡起,尴尬地退出了群聊。 “什么跟什么?当我们眼瞎啊?大木,等等我!”身后传来阿越的呼喊声。 我真的是够了,这智商没救了。 江树心情:我可以理解过她是在吃醋吗? 七十一章 算账 “林木,你人凑齐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助教的声音。 “什么人?”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打圆场,“哦,那个实践报名,您放心,我这两天一定搞定。”说实话,就我这几天惊心动魄的遭遇,谁还能想的起来什么实践报名,我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不其然,对方一下就看穿了,只听电话里说道:“什么这两天?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你可别告诉我人你还没凑齐啊?” “不是,我是说您放心,早凑齐了,我是说这两天我给大家开个会,说一下下周一开始的实践活动的内容和注意事项。”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她松了口气便挂了电话。 加我在内一共三人家就在附近,这三人肯定是没问题,阿越可以先实践一周,那就四人,还差一人啊,找谁好呢? 我正发愁手机又想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抢过话茬:“你先把名单给我,我今天要上报。” “额,那个助教,我现在人在外面,我等下回学校整理好给你。”我心虚地回答。 “就五个人,还用整理吗?” “不是,我现在真有事,先不说了,拜拜~”我赶紧挂掉电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肚子也开始叫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吃中饭,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正欲走时,手机又响起来,这助教还有完没完了。算了,我还是老实交代吧。 “助教,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还差一人,所以我才给不了你名单,不过你放心,我今天一定把这一人给您补上。”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悠悠地传来熟悉又好听的声音。 “我……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是星凡。 “好,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他来找我干嘛?是要来找我算账,因为我对他妈妈的不礼貌?还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说那些胡话?我环顾四周,发现西大门门口正好有个硕大的红色邮筒可以躲藏,便管不了那么多先藏起来再说。 不对,我第一次见他确实是在西大门口,但还是十三年前。而这次,我第一次见他是那天我和江树约会那次,应该在学校日月湖边的那条路上才对。我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明明年轻了十几岁,怎么脑子还是不够用。 我正想离开邮筒往日月湖走去时,星凡的电话却又打来了:“我到了,你人呢?” “哦,我马上来!”正欲走时,只见前方大概十米开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杵在那里。 他怎么在这里?我眼睛眯起一条缝又定睛确认了下,果然是他! 我的脑袋飞速运转,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沈星凡不会也是跟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吧? 我虽是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却也将信将疑起来,因为他这人疑点重重。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拍了下我肩膀,便出现在了我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吓死我啊!”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所以他不仅是跟我一样穿越过来,还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我上下打量着他。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我正想问他,肚子却又叫了起来。 “先吃饭。”他自然地拉起我的手。 沈星凡心情:林小木这是要笑死我吗? 第七十二章 我的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 我摸了摸自己因吃太多饭而微微鼓起的胃,表示很满足。 他却盯着我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不是——”我环顾了下四周,都是人,这样机密的对话一定不能被谁听了去。 于是我抓起他的手走出食堂朝他挤了挤眼说道:“那个,要不我们找个私密性强一点的地方?” 他皱了皱眉,而后又舒展开来说道:“不知道图书馆的楼顶私密性够不够强?” 图书馆楼顶?我噗呲便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疑惑道。 “你不知道?从前有两个傻子,大夏天的跑去图书馆楼顶,说是当晚可以看到流星雨,然后在楼顶喂了一晚上蚊子,最搞笑的是别说流星雨,就连一颗星星都没看到。还有更搞笑的,凌晨的时候有一老师上楼顶来据说也是看流星,然后那老师以为这两傻子在那里搞什么不正经的勾当,还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通。你说好不好笑?”我越说越觉得搞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的这两个傻子是我们吗?”这些词从他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来。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所以我猜对了?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学校西大门,而不是湖边那条路上;为什么我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是谁,他便知道是我;为什么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就爱上了我…… 林林种种。 他拉起我的手,朝图书馆走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好像他就是那个拥有了我们这些年记忆的他,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了。”他轻声说道,顿了顿,又继续问道,“这里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我瞪大了眼:“你……你到底是谁?” 他俯下身来冲着我笑了笑却又一本正经地问道:“我还能是谁?” 我有些恍惚,脑子里更是比一团浆糊还乱,然后我听到自己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你跟我一样是从十三年后过来的?” 这次换他惊愕了,他皱着眉望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只不过短短几秒,他便像是释然似的,嘴里还嘟囔着:“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我有些诧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那一双似朗星的眼突然温柔得像羽毛一般将我包裹住:“所以你对我说的那些梦话其实都是真的?” “梦话?什么梦话?”他说的话越发让我觉得一头雾水,就好像这段时间有另一个我与他有了一段不同的际遇。 他嘴角微微荡起,用手轻轻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嗤笑道:“傻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如何勾引我的吧?” “我我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你不要乱说!”我吞吞吐吐地说完赶紧背过身去,躲开他有些挑逗的眼神。 “如果不是你主动勾引我,我又怎么会对别人的女朋友有兴趣呢?”他继续戏谑道。 “我又不是江树的女朋友!” “我当然知道。”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温柔,声音也像冬日里的暖阳般温暖起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在图书馆遇到你时,你问我的那句话吗?” 我努力回想:“木星?”我脱口而出。 “对,你问我喜不喜欢木星?当时我有些迟疑,却还是说了喜欢,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那时我简直觉得自己怎么傻到被你一个深夜的电话所骗。”说完他又笑了,好像是在笑自己的天真。 而我已经被彻底弄晕了,只是还未等我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从那第一个电话开始,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接到你的电话。你说你叫林木,我叫沈星凡,所以你对木星情有独钟,好像木星就是我们的暗号;你说你不是江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望着我的眼也开始看向别处,又低头微微笑了笑。 额,我自是知道接下去的两个字是什么,我吞了吞口水:“你你接着说。” “刚开始我觉得你像是在戏弄我,后来慢慢地我发现白天的你对你自己晚上说的话貌似毫无印象,我查了很多资料还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梦游症的其中一种症状,主要是因为压力大,焦虑不安及恐惧情绪所导致。我不知如何帮你,只是每次你给我打电话我都静静地听你讲。你讲的那些话有时是我们白天发生过的事,有时又是一些属于我们俩的却又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再后来,我开始觉得你口中的那个星凡好像就是我自己,你说的那些事慢慢变成了我的期待……所以你还不承认是你勾引的我吗?”他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把略微挡住我眼睛的刘海拨到耳后。 “怎么可能,我可从来不梦游的啊?”我还是无法相信他说的这一切。 “怎么不可能,不然我怎么会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电话。”他坚定地看着我。 我努力回忆了下,突然想起他问的哪句“是林木吗?”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好啊你,搞半天你早就知道是我了,亏我给你打电话之前还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你竟然还假惺惺地问我‘是林木吗?’,把我吓得半死。”我阴阳怪气地说道,又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一手迅速地抓住我的手,却反咬我一口:“你才把我吓得半死,你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半夜,那天还早,你打过来我一时慌张就挂了你电话,没想到没过几分钟,你又打过来,却又不说话,我这才问你是不是林木。” “那你明知道是我,你还问?讨厌!”我假装生气。 “我哪里讨厌?” “你哪里都讨厌~”我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却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讨厌你还喜欢我?”他俯下身来,离我更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每天!”他嘴角噙着笑顿了顿又说,“哦,不对,你说的是‘我爱你’。”他说最后三个字时格外深情且温柔,就好像那是他酝酿了很久对我表白说的话似的。 我一时被他触动,怔怔地看着他。 回过神来时,发现我竟不知自己每天给他打这种肉麻兮兮的电话,现在回想起来,霎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在他面前毫无隐私。 我尴尬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那你还吃江树的醋。” “我不应该吃吗?你都要出轨你的暗恋对象了,我还不能吃醋吗?” “沈星凡,你是不是皮痒了?”我这得的是什么鬼梦游症,竟然什么话都跟他说,我像是被看穿似的,有些恼羞成怒便又抡起拳头来想要打他。 他又一把抓住我,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低头看着我说:“以后的沈星凡是不是每天都要过这种水生火热的日子?” 我一把推开他,噘着嘴说:“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他过来抱我,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就喜欢水生火热。” 我靠着他的胸前,抬眼望了望天空,只觉得这大概是我来到这里后见过的最美的一个夜晚。 我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怀里的温暖,又低声问他:“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害我还理直气壮地跟许颜吵架,觉得她一天到晚诬陷我。” 这样想来,确实是我误会许颜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被我认为是诋毁我的话也一定是真的了,这样想着心里便生出些歉意来。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不然我怎么能听到你每天对我说爱我呢?”他抱我抱得更紧了,“你知道吗?那段时间你每天跟江树在一起,我很生气,但只要晚上又可以听到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心里立刻就原谅你了。然后第二天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你身后,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就算知道白天的你对晚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并不知晓。但那又怎么样呢,你住在我心里,好像并不是一件我能控制的事情。”他若有所思起来。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跟我坦白这一切了?”我依旧闭着眼,享受着这样安静而美好的时刻。 “因为今天你在医院的表现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这么一说,我便又想起今天在医院的尴尬时刻,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抽离他的环抱,试探的问:“你妈不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吗?” “那是肯定,哪有人一上来就叫妈的,虽然我长的是太帅了点,那你也不至于主动成这样。”他虽是一本正经地说着,心里指不定偷笑着什么样了,还故意嘲笑我起来。 “什么?那你就没有解释下,这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你妈啊?”我急得脱口而出,着实有些怪他。 “你还想着见我妈呢?姑娘家家的要矜持一点。”他直视着我的眼,一脸宠溺的坏笑。 这感觉就好像眼前的他正是那个陪我度过了十几年的他,从来没有变过。 我望着他,笑着笑着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下来。还好,他还在;还好,我没有把他弄丢;还好,他还是他。 他见我流了泪,瞬间慌张起来:“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吻住了他的唇,他柔软又有些冰冷的唇。 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瞪得真如铜铃般。 我慢慢离开他的唇,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没亲过。” “你经验倒是丰富。” “这就经验丰富了?那我经验还多着呢。”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 我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还不满二十周岁的小男孩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可描述的味道,只是他的脸上除了尴尬,更多的像是不开心。 “你干嘛板着个脸?”我疑惑地问道。 “虽然那个人也是我,但是却还是莫名有些高兴不起来,毕竟对我来说,那些都是空白。”他突然严肃起来。 我皱了皱眉,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吃自己的醋?” 他垂着眼不说话。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吃醋,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醋都吃吧。这像是戳中了我的笑点,索性就放肆大笑起来。 他伸手过来捏住我的脸勉强挤了挤笑容说道:“不准笑!” 我很想憋住,但看到他吃自己的醋,生自己的气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不行,我实在是憋不住。你你干嘛?” 他突然一手抬起我的下巴,歪着头看着我。 见我这样问他,他便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回我:“增加一点经验值。” 说完他慢慢闭上了眼,触上了我的唇。 我的双手僵在胸前,虽说我确实是经验丰富,但此情此景,又面对这样的他,我还是有些掩藏不住的紧张,他像是看破了我的紧张,吻着我的唇微微上扬了一下,伸手抓住我僵在胸前的手,慢慢将我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背。然后他像是奸计得逞般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双手轻轻撑着我的头,生怕我要逃走似的。 而我呢,刚开始的紧张也早已融化在他这个吻里。 沈星凡心情:我们之间缺失的那十三年会是我们新的距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