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占有，逃不出室友小叔的手心》 第1章 还想逃吗，我的渺渺 “还想逃吗，我的渺渺？” 江青晏一把将怀里的女孩按在床上，手指碾过她脚腕上的链子。 他笑了笑：“很乖，跑了两年，还知道戴着我系上的链子。” 怀里的小女孩怕得很，似乎没见过他这副风轻云淡、强忍暴怒的样子。 那倒也没错，他在她面前，什么时候不是一等一的好说话？ 她想要的，他双手奉上；她不想要的，他也舍不得勉强。 江青晏一手掐住小女孩的腰，把她转了个身，另一只手在曼妙曲线上流连，似乎是要道尽这几年的无声相思。 江青晏用牙齿衔住礼裙后背的拉链索，稍稍一用力，如玉般温润而泽的肌肤便露出来了大半。 密密麻麻的亲.吻.沿着脊.骨.一路往上，最后停在傅渺兮脖间，江青晏犹觉不足，还将女孩小巧可爱的耳垂含在齿间碾磨。 “不要……”怀里的女孩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带着哭腔求饶。 “渺渺不乖，出去几年忘记了我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变得如此陌生了？” 江青晏将傅渺兮从繁琐的长裙中剥了出来，面对面摩挲着她的脸。 “乖，抬头看着我。” 傅渺兮一双潋滟桃花眼哭得一片绯红，怯怯地睁开眼望着江青晏，却突然神情一紧，江青晏在撩.拨.着她动.情。 傅渺兮带着哭腔求饶：“放开我……” 他显然被她气得不轻，傅渺兮还没见过江青晏在她面前也难掩暴戾的模样。 明明……明明之前…… “我之前好脾气温柔哄着你有什么用？”江青晏不为所动：“倒是纵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傅渺兮被他拽着一同浮沉，感受着江青晏对她浓浓的欲念占有。 她有气无力地看着对面墙上，满满的全是她这两年在国外的照片。 有她穿着毕业服抱着书走出教学楼、有打完工回去时在路边逗流浪猫、还有她面试找工作、在租房里晾衣服…… 各式各样、无时无刻在监控着她。 傅渺兮难耐地咬住了下唇，眼泪夺眶而出。 她自以为逃过了他的掌控两年，等到他对她的兴趣全部消磨，才回到了国内。 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江青晏精心设下的圈套。 江青晏看傅渺兮不专心，安抚意味里带了些不满的惩诫，似乎要将分开这几年的不甘与眷恋，尽数宣泄。 一阵天翻地覆，江青晏猛得惊醒，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早上五点。 这个时候……江青晏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照片，她那边应该还是下午，应该忙完了学习，在去兼职的路上了。 江青晏揉了揉眉心，下床喝了杯温水，准备起床晨练。 这是他认识傅渺兮的第五年，距离傅渺兮回到他身边，还有不到三天。 三天之后，不管傅渺兮哭得有多惨，他也不会再心软，纵容她离开自己一步了。 当年，是他一眼对她起了不可遏制的占有欲，他没说结束之前，傅渺渺从人到心，都只能是他的！ 既然是他一手养大的玫瑰，绽放也只能在他怀中。 ————————————— 五年前，x大湖畔。 一个身穿浅蓝色卫衣、黑色运动裤的女孩握着手机在打电话，似乎和电话那边的人起了什么争执。 女孩温软眉眼一片绯红，白皙的脸庞染上泪意后我见犹怜，小嘴很不高兴地翘着，唇瓣被自己下意识咬出潋滟的海棠花色。 简单梳在脑后的自来卷长发在日光下闪耀着黑金色光泽，不难想象握在手中该是什么样的丝润质感。 虽然她身着简朴，但这番好颜色却惹人心绪蹁跹。 只是听筒里那粗哑的男声，破坏了这番荼靡花色的美景。 “傅渺兮，你读个大学，你就能耐了是吧！”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给家里打钱，我就去j市找你，去你们学校闹事，让你这个书也读不下去！” 傅家成在电话里像个地痞无赖，恶狠狠地威胁：“你个赔钱玩意，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你再能耐，我也是你老子，你这条命也是我的！” 傅渺兮闭了闭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赔钱？姥姥走了后，我回家里，这么七八年，我赚的钱比你这个爸都多！” “缺钱？我看你是又去赌了吧！我告诉你傅家成，我不会再掏一分钱给你们的，你们三个有手有脚，没钱了，自己去赚！” 傅家成却不买账：“行啊，你倒是有脾气，你妈你弟弟要是真饿死了，你就要背着不孝的名声过一辈子，你知道不？” “我妈我弟饿死也是他们活该！” 傅渺兮简直要被傅家成的话气死：“你没脸没皮我知道，他们俩有手有脚也指望着我，你们一家人真是窝里烂透了！” 傅渺兮从小就有个毛病。 和人一吵架，管她是占理还是不占理，情绪一激动，就要红眼睛哭鼻子。 这下虽然早就对家里那点事失望透顶，但还是被气得眼泪汪汪直落下来。 说起家庭教育，往往都会想到“别人家的孩子”这个词。 但对傅渺兮而言，她感受最深刻的，却是“别人家的父母”。 傅渺兮从记事起，她就没享受过一点点来自自家父母的疼爱。 当年她的母亲王星悦不顾姥姥姥爷的劝说，执意要嫁给傅家成，但婚后生活却经营得一塌糊涂。 原因无他，王星悦自恃有点美貌，从小就没有一技之长，连性格都软软弱弱。 长大后，认识了在江城靠着家里做生意的傅家成，觉得嫁给他能享清福，便不顾老人言，一心高嫁。 傅家成家里原先是有点钱不假。 傅渺兮的爷爷奶奶算是做生意的好手，可常年劳累，身体亏损大，两口子去得早，没人帮衬傅家成。 傅家成很快亏掉了生意本，又染上了赌瘾。 王星悦本来就把傅家成当做主心骨，什么都听他的，家里出了变故后，她六神无主，更像个菟丝草。 就在这个时候，傅渺兮出生了。 王星悦当时苦不堪言，傅家成不着家，她也不懂怎么照顾孩子，又嫌弃是个女孩。只好拉下脸来，把孩子送回了自己母亲那。 在姥姥的照顾下，傅渺兮安安稳稳度过了童年。 但好景不常在。初二那年，姥姥去世了。她按照姥姥的临终嘱托回到了傅家，却陷入了一滩烂泥。 当时傅家成已经欠了三四十万赌债，不得已卖掉了家里的房子，一家人挤在城中区的五十平房子里叫苦连天。 成长只需要一瞬间。 从第一次小心翼翼问母亲拿钱交学费，却被拒绝开始，傅渺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姥姥临终前，要把仅剩的两万存款一分为二。 一份悄悄留给了她，还告诉她，不要被爸爸妈妈知道。 姥姥只告诉傅渺兮，她的爸爸有赌瘾，她的妈妈长这么大，小时候靠父母，长大了靠男人。 但没告诉傅渺兮，她一出生就被抛弃送回了小县城里，是个完全不被期待、不被疼爱的小孩。 傅渺兮一直以为是家里变故，父母不想连累她。没想到只是她的爸妈不愿意照顾她，懒得在她身上耗费什么心血。 在她还在小县城里，因为年龄读不了幼儿园，只能被姥姥带着四处打零工时，她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 家里没什么存蓄了，傅家成却还愿意豁出老脸，活动人脉把这个弟弟送去学篮球。 而那个面对着她只知道叹气的妈妈，也会带着笑意去接弟弟上下学。 傅渺兮也不是没有哭过闹过，问爸妈为什么不爱她还要把她生下来。 换来的，却是傅家成一巴掌把她从屋子里扇到了门上。 那一巴掌扇得傅渺兮脑袋嗡嗡的，也扇碎了她对这个家庭最后的期待。 夜深人静的时候，傅渺兮只能躺在用纸板木板堆起来的小床上，盖着衣服当棉被。 她一个人偷偷地揉眼睛，偷偷问天上的姥姥是不是不爱她了，要让她回到这个火坑里。 好在傅渺兮年龄虽然小，见识却不短。 这几年她待在姥姥的小县城里，见过很多人，也蹭了很多学校里的书。 傅渺兮知道，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力量，她什么都能耽搁，就是不能耽搁学习。 而在学校里的生活，也是傅渺兮难得舒缓的日子。 没有暴躁的父亲，没有忧愁的母亲，也没有咋呼的弟弟，只有欣赏她的老师，和一起与她奋斗的同学。 傅渺兮成绩本来就不差，在明白自己处境之后，更有了学习的动力。 因为这是她向上攀升、逃出这滩泥淖的唯一方式。 中考过后，傅家成本来想让这个养不熟的女儿混个技校出去打工，贴补家用。 却没想到出成绩那天，居然有媒体来访，更有重点高中老师上门招揽傅渺兮入学。 只因为傅渺兮以超过第二名十几分的巨大优势，拿下了江城的状元。 傅家成心里的算盘落空。他虽然家里落魄了，但还是很好面子，知道家丑要遮着掩着。 傅渺兮是状元，就意味着不仅左邻右舍，连不少记者和高中老师都要盯着他家，他面上还需要靠这个女儿撑撑场子。 软磨硬泡让城里最好高中招生老师松口，免了傅渺兮的学费。 他当场替傅渺兮拍板，就读这所出去吹牛也有面的学校，还可以花最少的钱。 但傅家成知道，免去了学费，什么书本费、学杂费也是一大堆。 送走了老师，他揪着傅渺兮告诉她，她要想读高中可以，钱家里一分都不会出，她自己去挣！ 傅渺兮早就对这一家人失望透顶，在出成绩前她就找了两份兼职，一份白天在商业街发传单、吆喝客人，一份晚上去烧烤店里洗盘子。 傅渺兮掐指算了算，勤快点这个暑假能赚四千块，够她高中一个学期开支了。 等开学了再找个轻松点的活，最好不和学业冲突。下一个假期，央求央求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看看能不能帮她介绍点家教。 就这样，傅渺兮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三年，付出了不知道多少艰酸心力，以江省状元的身份，考上了全国知名的顶级学府。 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傅渺兮给傅家人留了一句：“我去j市打工赚学费。” 就背着她的行囊，径直登上了火车。 第2章 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来到j市，傅渺兮就像鱼儿入水一般自在。 她给自己申请了助学贷款，又在学校老师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待遇优渥的勤工俭学兼职。 这样勉强给自己配置齐全了入学需要的各样东西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有奖竞赛，积极参与奖学金申请。 傅渺兮敢说自己挣的钱比傅家成挣的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想高中的时候，王星悦还会为了给弟弟买双鞋子，直接抢走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家教费。 而傅家成也会在出去打牌之前，翻她的房间和衣服口袋，找找有没有零钱。 等她上了大学，那一家吸血鬼不是没有想办法打电话要钱，但傅渺兮都懒得搭理。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言语激烈、和傅家成那个直白不要脸的老东西正面吵起来。 “我们一家烂透了？傅渺兮，别忘了你还跟老子姓呢，你不给钱可以，老子欠的二十万赌债，直接报你身份证去贷款还，老子把你搞臭了，还怕你不帮老子还债？” 傅渺兮这下是真的急了，她做梦都想脱离这一家，和这一家人断绝关系。 但傅家成虽然蠢，却根本不愿意放弃在亲生女儿身上吸血的机会。 “冒充他人借钱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傅渺兮哽咽，原本清澈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沙哑，显得失了凶狠力道：“还想欠二十万，行啊傅家成，你去借，借完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极力克制自己起伏的情绪，在心里暗骂，一大早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今天傅渺兮早上有节公共课，下课的路上听见手机震动，急着去图书馆占位的她看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却没想到反而耽误了更多的时间。 刚刚路上下课学生多，她听到是傅家成的电话，便逆着人流走到了景观湖旁边。 这条路是去实验室的，这个点少有人经过。 长这么大，她因为这一家人没少丢脸，也不在乎被人拿异样眼光看待，只是她不想叫人瞧见自己哭成个花脸。 明明她对那一家人已经没有期待了，但似乎是血缘关系作祟，每次他们不把自己当人看时，傅渺兮都会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得疼。 好在就能解脱了，傅渺兮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要妥协。 她抬手揉着眼睛，转过一个弯，正要拐到大路上去，面前却不期然出现了一个背光的人影。 傅渺兮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和来人拉开距离，抬眼看清面前是谁后，愣了愣。 居然是江青晏，她室友江晚意的小叔叔。 江青晏出身j市名门世家，是这一代江家的掌权人，年纪轻轻就身居江家核心资产风投公司的董事长，听说行事风格狠辣利落。 平时江晚意就绝口不提她的小叔叔，怕得紧。 傅渺兮对权贵圈层不感兴趣，本来压根不认得眼前人是谁，但恰好昨天她才见过他一面，此刻看见他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想失忆很难。 只是他俩不熟，傅渺兮也没有上去攀关系的兴致，点了点头礼貌示意，便打算离开。 正要擦肩而过，江青晏却抬手拦住了她。 咯噔，傅渺兮内心一跳，有些发虚，不明白他的来意。 江青晏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不输电影明星，但身上积威甚重，更别提此刻他一身深黑色暗纹正装，西装革履的，骇人得紧。 傅渺兮虽然自强独立得早，但也没和这种上层人物打过交道，此时只能强装镇定。 她微微抬着头，神色诚恳地问到：“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就惹得江青晏眼神沉了沉。 傅渺兮不知道，此刻她的嗓音因为刚刚哭过还有点沙，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蹭在江青晏的手心，听在耳朵里有些痒。 傅渺兮自然发现了江青晏的神色变化，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他眼里的侵略意味不加掩饰，傅渺兮有点茫然，不知道他冲什么来的。 江青晏也不言语，看着跟前红着眼睛像个兔子似的女孩，思绪却回到了不久前。 今天他的行程是考察x大的实验室。 江青晏最近投了几个新兴科技公司，需要和这些知名学府的实验室建立深度的合作。 隔着老远他就看见傅渺兮逆着人流往景观湖旁边走，接电话的神色有点漠然，显然是不太开心。 出于某些难言的心思，江青晏突然想起来了昨天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姑娘的情形，他借故离开考察队伍，绕到了傅渺兮背后。 却恰好听见她在没什么力度地威胁对方，什么法庭上见。 江青晏内心失笑，觉得有些趣味。 就像是小猫在嗷呜嗷呜地咆哮，自以为是个猛虎下山，在主人眼里却是撒娇。 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等傅渺兮发现自己的存在。 “傅渺兮？”江青晏抬眼，掀了掀唇，低沉像是上好大提琴拉出来的音色，有几分冷意，却又有几分暗藏的缠绵意味：“你是江晚意的室友，对吗？” 傅渺兮没想到位高权重的男人会记得她，呆得忘记了他刚刚一瞬危险的眼神，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答道：“江总好，我是傅渺兮，是晚意的室友。” 江青晏微微颔首，直视着傅渺兮的双眼，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遇到麻烦了？” 傅渺兮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青晏看她把饱满的唇色蹂躏得一片惨白一片通红，皱了皱眉，直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松口。” ！！！ 这一下可把傅渺兮给吓到了。 她低头把下巴一收，挣脱开江青晏的手，连连后退，面带戒备地盯着江青晏，低声喝到：“江总，请自重！” 晚意那么温柔大方的世家小姐，怎么会有个登徒子一样的小叔，而这人居然还是在j市呼风唤雨的大佬！ 江青晏收回了手，也没尴尬，也没动怒，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端方自持的样子 似乎是在开什么重大会议。 而不是在这里拦着一个才打过几个照面的小姑娘。 还对她……对她，傅渺兮都不敢往深里想，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意识到小猫有点炸毛，江青晏垂下了眼，抬手示意身后助理上前。 李总助不明所以，他也是活久见，看自家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总裁在这里调戏一小姑娘。 “给我张名片。” 自己助理看不懂眼色，江青晏略带不满的眼风扫过去，李总助仿佛已经看见了钱包缩水、工作翻倍的未来，忙不迭递来了一张名片。 江青晏接过，大拇指和食指一个翻转，检查了一遍名片上的信息，又递给了傅渺兮。 傅渺兮双手背后，依然警惕地望着江青晏。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江青晏颇为深邃优越的五官线条明暗不定，别人在这也许会赞叹真是老天爷偏爱的一张脸。但傅渺兮只觉得江青晏行事轻浮，不是好人。 江青晏轻轻笑了笑，他面无表情惯了，因为很少有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但他偏偏就是觉得眼前的人鲜活有趣。 他又把名片往前递了递，语气依然淡然从容，甚至刻意放轻了一点：“拿着它，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傅渺兮不进套：“不拿这个，我今天还走得了吗？” 她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像是什么黑社会剧情。 江青晏脸上笑意明显了一些，流光溢彩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收敛，更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 “你要是不收下，”江青晏一手握拳抵在嘴边轻轻咳了咳，似乎乐得不行：“我不介意现在就帮你处理掉的。” 第3章 我没有什么耐心 傅渺兮才不信世界上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现在只想要一个保证：“那我收下了，就能走了？” 江青晏点了点头。 傅渺兮伸长了手臂，一把拽过了名片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却被江青晏再一次拽住了手腕。 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傅渺兮站住了脚，她气急败坏地抬眼，这人堂堂一个大总裁，难不成准备当场毁约？ 江青晏垂下眼，眼神晦暗不明，嗓音却放得低又轻。 “傅渺兮，名片你可一定要收好，也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没有什么耐心的。” 傅渺兮错愕抬头，像是见了鬼一样挣开手，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但实在怕狠了，头也不回地直接跑走了。 李总助看自己老板没有再挽留的意思，连忙让开了路。 他偷偷觑了眼自家老板的神色。 虽然江青晏的表情，通常都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跟在他身边久了，李总助还是能察觉到老板有点开心，也有些势在必得的自信。 偷偷给跑走的小姑娘在心里点了根香，只希望她平静的校园生活，不会被就此打破。 但同时李总助也有点疑惑，自家老板昨天只见了这个小姑娘一面，就这么感兴趣？ 傅渺兮也觉得离谱，太离谱了。 她拿着名片就像拿着烫手山芋，路过垃圾桶都想直接扔进去。 但又担心，万一江青晏后面真追究他的名片去哪了，岂不是白给他一个拿捏自己的借口？ 傅渺兮反手把名片塞进书包的小口袋里，做好了就让名片在书包里不见天日的准备。 联系江青晏帮忙解决家里的烂事？ 傅渺兮压根没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傅家成再混账，她现在已经成年了，敢拿她名义借钱，她就连带为虎作伥的中介机构一起起诉。 傅渺兮查过，现行法律下，断绝亲子关系根本不可行。 但法律上却规定了，只要父母没有起到抚养义务，成年子女也可以不履行赡养义务。 她爸妈怎么对她的，不说街坊邻居，就连学校老师都有所耳闻，她那些年打工赚钱的辛酸不少人都知道。 她定了定心神，设想了应对方案，便也没把这种事情放心上，快步离开了景观湖一带。 在几人没注意的远处角落里，一个人影站在树荫下目睹了这一幕。 看见傅渺兮还是收下了江青晏的名片，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傅渺兮这边走在路上，越想眉头皱得越深，这江青晏，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见到江青晏，就是在昨天s杯挑战赛的决赛评选现场。 看着贵胄天成、清清冷冷的男人坐在评委席中央，候场的选手里有不少都很激动。 有的人是认识他，觉得也就这么个市级规格的小比赛，特等奖奖金不过三万，居然能请动江青晏当评委真的是夸张。 有的人则是在评委介绍环节，被他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矜贵和那张脸吸引，不住地小声yy。 傅渺兮哪一类都不是，她除了是今天比赛的参赛选手，还是比赛的组织者之一，负责核实参赛各组选手身份。 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东看西想。 她刚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喘匀了气，就开始对着ppt，构想一会竞演的讲解结构。 傅渺兮做这种事情多了，自然是得心应手的，什么地方该抛个梗活跃气氛，什么地方是亮点要深入讲解，都了然于心。 完全没有什么时间分心去关注评委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什么超乎想象的大来头。 本来傅渺兮参加这个比赛就是半路出家，是老师看这个市级比赛就在家门口办，就撺掇班上同学，拿点平时作业的边角料应付应付，看看能不能混个奖。 在江晚意的邀请下，傅渺兮拿出了之前一个课程作业的nb，改了改就交了上去。 她和江晚意学的是设计，但今天这个比赛明显考察的重点，比较利好经管、机械等背景的学生。前者能构思完整的商业系统，后者则有扎实的专业功底。 江晚意看着傅渺兮似乎是看完了整个ppt，有了空闲，便暂停了刷微博，凑到她面前来，有点紧张地问她：“兮兮，我的ppt还有要改的地方吗？” 傅渺兮摇了摇头，看她这么紧张，不禁安抚道：“做得很好啊，结构鲜明，配图也都处理得很漂亮。你别太紧张了，你ppt审美一直在线的。” 这话不是傅渺兮愣吹，江晚意出身很好，见多识广，眼光极高，审美水平自然不会低。 江晚意又往傅渺兮跟前凑了凑，小声和她念叨：“兮兮，你不知道，今天坐评委席中间那个，是我小叔。” 小叔？傅渺兮看了看在一排即将开始秃头、正在秃头进行中和已经秃头完毕的评委里，那个格外出挑的背影，愣了愣。 江青晏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羊绒西装，背影挺拔，头发打理得利落之中透露出几分精致。偶尔侧头露出来的正脸更是线条优越，看着就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但浑身那种闲适慵懒的气场，却不该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有的沉淀。 “你这小叔叔......挺年轻啊。” “他是爷爷奶奶的老来子，你别看他年轻，这个j市你把天翻过来，都找不到比他更有钱的。” 傅渺兮震惊：“晚意，你从来没说过你家里这么有钱啊。” 江晚意是个富二代，傅渺兮还是知道一点的。 但是江晚意平时为人还算低调，性子也温吞，除了穿的用的确实不是平民能消费得起的之外，其他地方都没啥讲究。 傅渺兮喜欢的六七块钱的奶茶她也喝得津津有味，连拼桌出去吃饭，两个人的人均也不过百。 江晚意摆了摆手，这下彻底用气声和她说话：“我家里那都是吃家族老本，说得难听点，靠着小叔叔养着一家人都不为过。而且我这个小叔叔凶得很。” “我总觉得自己读书不用功，就要被他停卡。”江晚意脸挤成苦瓜。 呃，傅渺兮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她自己赚钱自己花，很是潇洒自在。倒是没想到江晚意那些挑灯夜读的时候，原来背负着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江晚意是通过优选计划入学的，虽然也算是公平竞争渠道，但录取分数终究要比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学霸们略低一些，所以在基础方面就差了点。 x大的老师们讲课一向是重突破而非夯实基础，很多理论课程对江晚意而言就有点难。 从大一开始，傅渺兮就承担了给江晚意恶补这些课程的任务，带着她在图书馆一学就是一整天。 除了傅渺兮的带动，江晚意本身也很努力，白天在图书馆学会了知识点，晚上还要自己认认真真复习一遍。 傅渺兮自愧不如，她的努力其实庸俗一点就是为了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但江晚意明明已经拥有了她所期待的一切，却依旧这么用功。 突然得知，江晚意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傅渺兮有些哭笑不得。 第4章 没有电子佛祖和电子木鱼有冲击力 江晚意忧心忡忡，越想越后悔：“我要是早知道小叔叔会来，我绝对不参加这个比赛。” 傅渺兮对着电脑的屏幕，借着点反光，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闻言倒是有点诧异。 “为什么啊？一个市级比赛而已，你小叔这么严格啊。” 江晚意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你看看第一组。” 她指了指前排，已经汇报结束了有一阵子的四个大男生连在一排正襟危坐。 “菁英班的四位大佬，去年本科校优生竞选，中间那个学长绩点几乎满分。他们做的自动爬楼梯运输机器人，连实物都做出来了。” “你再看看十六组。”江晚意偷偷摸摸转过头，下巴微扬点了点后面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写演讲稿的女生。 “咱们学校去年新开的博士点，就招了这学姐一个人，说是主攻区块链技术落实在nft变现上，有不少公司都在和她合作落实商业模型。” 江晚意罗列了周围高手的作品，看了一圈是越说越心虚：“至于咱们……” 傅渺兮一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她安慰到：“至于咱们，咱们的专业确实没那么对口，老师都说了来见见世面的。你小叔，应该也能体谅。” 江晚意有点生无可恋：“是吗？我听说我小叔公司里一个只会画饼的人都没有。” 傅渺兮摸了摸鼻子，被她说的也有点汗颜，但输人不输阵：“那，我们也让你小叔见见世面。” 很快就轮到了傅渺兮这组。 江晚意双手握紧拳头划拉了三下，比要上台的傅渺兮还紧张：“兮兮加油！” 傅渺兮也握紧拳头比划：“加油！” 她们组这次做的是电子沙漏。 形似沙漏的木质外框架里嵌着两块电子屏，里面的光点会跟随重力变化而逐渐改变位置，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从一块屏幕流动到另一块。 说有技术含量吧，比起周围大神们却差点意思；说没技术含量吧，但又是在场所有组里最成熟的实物，直接贴个商标都能放礼品店里卖的那种。 当时在课堂上老师看见这个方案时眉头一皱，只用一句话就让傅渺兮放弃了把它当作业交上去。 “你这个，没电子木鱼、电子佛祖有冲击力。” 傅渺兮内心：谁家好人要和电子木鱼比冲击力啊！ 但江晚意却很喜欢这个创意，她趁这次机会特意拉上傅渺兮，又组了两个男生，紧赶慢赶地参加了这次挑战杯。 四个人之前就合作过小组作业，十分有默契，分工明确，效果拔群，硬是把只有五分的nb，渲染成了奢侈品才有的范。 身为设计生，他们的海报和视频，都是在场最震撼的那组，视觉效果满分。 可惜江青晏的到来彻底粉碎了江晚意的沾沾自喜。 她甚至有点后悔非要搞的那么花里胡哨，务实一点也许她小叔会理解她只是菜。 现在好了，小叔肯定还觉得她这个侄女有点蠢，在他面前大谈特谈“赋予时间流动更强的视觉冲击和科技感”、“让沙漏除了计时之外更有趣味性”一类没有用的废话。 而在台上大谈特谈废话的傅渺兮，却感觉良好。 竞演嘛，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有自信是件好事，不寒碜。 场下有情怀的教授评委也不少，还有些女性企业家也对傅渺兮的讲解很感兴趣，听得很专注。 傅渺兮的讲解趣味性很足，同时因为她本身就很擅长这类扬长避短的推销，又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在听感观感上比其他组要好很多。 唯一兴致缺缺的人是江青晏。 他看过最好的各类宣传片，也深谙这里面的规律，能透过现象看见本质。 之前看见这组宣传视频的时候，因为有自己侄女的名字在，他特意花了点心神，认真盯着大屏幕。 看到一半他就知道了，这个创意简单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只是设计人很用心，能注意到生活里这么不起眼的一个物件，还能在近乎走到进化树终点的形态上，再寻求一点时代性突破。 做的实物也还说得过去。 只是这个ppt演讲，他看了看一本正经吹牛不脸红的傅渺兮，在内心轻嗤了一下。 天真得有点蠢。 但还蛮可爱的。 傅渺兮他们为了契合这次比赛的主题和评分标准，硬塞了一点商业化逻辑进去。 可惜实在专业水平有限，也没正儿八经做过市场调研，傅渺兮他们又是讲办公用具又是推广到餐厅的，零零落落讲了一堆应用场景。 但在江青晏看来，这种物件只能是当个趣味性摆件，还不如按他们宣传视频里那样，做高身价，走奢侈品路线，摆脱大众化。 就像是…… 江青晏抬眼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的傅渺兮，就像是这个明明难掩光芒、却又甘心泯然众人的小姑娘一样。 各组的演讲结束之后，主办方领着江青晏在各组的实物展位上转了转。 江晚意守在摊位前，看江青晏停在了自家展位前，缩了缩头，小声打招呼：“江总好。” 毕竟是个竞赛，让人知道评委之一是她小叔叔，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语要冒出来。 江晚意低调惯了，江青晏却无所谓，但也没有非要戳穿她。 展位布局是傅渺兮设计的，她觉得旁边已经有个特别显眼的海报，其他的布置就可以朴素一些。 所以此刻展台上只有一个沙漏和两台平板，一台在循环播放他们组的宣传视频，一台则是个电子时钟，可以和沙漏落下的时间互相映证。 江青晏指了指沙漏：“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江晚意连连点头。 沙漏很有份量，显然除了实木框架之外，里面嵌的电子元件也不少。 江青晏摩挲着外框，发现果然如傅渺兮刚刚在演讲环节介绍的一样，木材被打磨得很光滑，还上了油。 仔细看的话也不难发现，木材与木材之间的衔接采用的是榫卯结构，没有什么钉子胶水之类的碍眼。 江青晏抬眼问自家侄女：“你做的？” 江晚意越发像个鹌鹑：“兮兮做的，就刚刚演讲那个女生。” “她人呢？” “兮兮还是组织方，刚刚有个组海报烂了，她去取备用份了。” 江青晏神色难辨情绪，清俊的脸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但却没有半点不耐。 江晚意在心里暗叹，她小叔叔脸冷是冷了点，但架不住真的好看啊。 喜欢儒雅的，能看上他的涵养；俗一点的，能看上他的家世；慕强的，他在哪不是大佬。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能当她的小婶婶，把这个二十七八岁了连恋爱都没谈过的老处男收入囊中。 第5章 他有点后悔 想到这她突然有了点胆子，悄悄问江青晏：“江总，你给我们组打了多少分？” 江青晏把沙漏放回原位，抬眼看她：“你觉得呢？”一副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表情。 江晚意咬了咬牙，还真有点摸不准自己的斤两，犹豫回答到：“70？” “低了点。” 江晚意一下开心了：“80？” 江青晏摇了摇头：“高了。” 江晚意又蔫了：“75？” 在江晚意忽上忽下的心情里，江青晏毫不留情地告诉她：“72，在实用性那部分，我把分几乎全扣光了。” 还真是低了点啊，江晚意咬牙切齿，铁面无私江青天！ 傅渺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瘫在展位上的有点生无可恋的江晚意。 “兮兮，”江晚意用一副魂归西天的语气和表情面对着好友：“我们完了。” 傅渺兮愣了一下，拧开水杯的手尬住：“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晚意气极反笑，拍了一下故意曲解她意思的傅渺兮：“我是说，这比赛，拿奖没戏了。” “啊？”傅渺兮喝完水，拧眉算了算：“不应该吧。这次一共37组，能拿奖的有19个，一半还多，我们不至于这么次吧。” 江晚意顺着傅渺兮的思路想了想，顿时又有了信心，但想了想江青晏无情的72分又有点绝望。 “你不知道，我小叔叔，给我们打了72分。” 傅渺兮震惊：“你小叔叔这么恨你？”她顿时有点后悔：“我之前觉得毕竟是你小叔叔可以刷个脸熟，组员介绍念你名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江晚意又拍了一下自己好友：“你这说的哪是哪儿啊！和我没关系，他把我们实用性那部分的分扣光了。” “噢，”听到这，傅渺兮又恢复了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放心，实用性这块你小叔叔觉得不行，有人觉得行，我刚刚还被文具厂的女副总加了微信呢。” “但愿吧。” 最后颁奖环节，江晚意拿着三等奖的奖状和3000元奖金，在台上一半张脸哭一半张脸笑。 笑是因为还真得了奖，哭是因为她觉得她小叔叔不在这里的话，她名次还能高点。 傅渺兮倒是高兴得很纯粹，两眼笑弯弯，3000元奖金平分，一人能有750块钱，也算是她半个月生活费有着落了。 比赛结束后，应学校众领导的邀请，江青晏在学校的茶餐厅里简单用了晚饭。 回到附近酒店，他靠在椅子上阖了眼，打算养养神后再继续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眼前却不期然出现了颁奖仪式上，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傅渺兮。 傅渺兮，江青晏一字一字在心里过了遍她的名字，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江青晏听那边接了电话，毫不犹豫。 明同尘有点惊讶，确认一下来电显示，确实是江青晏无疑：“阿晏？你怎么会来找我查人？” 以江青晏的势力，想查个人，不是很简单的吗？ 江青晏耐心解释：“温和一点，我只想知道她是什么人，没想对她做什么。” 明同尘听明白了，意思是得暗地里查，不能搞得大张旗鼓的，搞得那么有破坏力。 “还有，快一点。” 等江青晏结束一个会，明同尘的电话就打了回来：“啧啧，阿晏，你要查的小姑娘，蛮厉害的啊。” 江青晏有点惊讶明同尘的速度：“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明同尘倒是不居功：“你查的这个女孩是去年江省的省理科状元，要不是这几年不让宣传什么状元榜眼的，这个小姑娘的名字估计早就一搜一个准了。” “你看看吧，跟本传奇小说似的。” 江青晏点开明同尘发给他的邮件附件，看了许久。 最后关掉前又想起她眉眼明媚的样子，生平第一次，为没做错的一点小事感到有些后悔。 这边傅渺兮拿了江青晏名片之后，都快到午饭时间了，她也不急着再去图书馆，直接回了宿舍。 江晚意约了傅渺兮一个下午，想找她辅导一下线代概统的课程。 大二课程逐渐上了难度，老师也讲的深入深出的，江晚意学的有点吃力。 正好，傅渺兮也想问问江晚意，她小叔叔是不是脑子有点大病。 江晚意看见这个点傅渺兮就背着包回来了，有点惊讶。 “见鬼了，兮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这么想我，急着回来找我吃饭啊。” 傅渺兮嘴角扯了扯：“我确实见鬼了。” 但她又不想骤然多说，得徐徐图之：“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会儿，就先回来了。咱们下午去哪？” 江晚意早有准备：“我订了自习室，咱俩一点半出门就行，还能顺路买杯奶茶。” 傅渺兮点了点头，把包放在椅子上：“那先出去吃饭？我饿死了。” 两个人在取餐窗口排着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这食堂加菜了。”江晚意摇摇头：“我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 傅渺兮口腹之欲一向很容易满足，她不挑：“真看不出来你能这么馋食堂的饭。”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又不是我小叔，吃个饭挑三拣四的。” 傅渺兮眉心一动，状似无意地接到：“你小叔？说来我刚刚还在学校里碰见他了。” “他还在学校？”江晚意想了想：“来谈什么合作的吧，最近家里在搞一些科研投资。” “你家里生意居然做这么广啊，小富婆。” “之前家里是做能源生意的，后来又加了一些实体产业，现在小叔主要搞风投，他金融业出身，在华尔街打拼过好几年。” “华尔街？你那个男朋友不也在那边吗？你们搞家族联姻啊？” “呃，”江晚意突然有点扭捏：“也不是啦，是我喜欢他，然后，然后找家里人帮我运作了运作……”越说声音越低。 傅渺兮笑得有点促狭：“看不出来啊，晚意表面是个温温柔柔的大小姐，背地里玩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 “什么啊！”江晚意被傅渺兮笑得变成番茄脸：“才不是强取豪夺！我只是拜托家里帮我表达了一下意向！” “你家里支持你自由恋爱啊？” “支持啊，我们家话事权都在小叔身上，他才不需要靠小辈姻亲来稳固家族事业，所以我很自由。” “那你小叔自己呢？” “二十八的老光棍，”江晚意一副很无语的表情：“他母胎solo到今天，身边花花蝴蝶我一个都没见到过。” “之前还有明星蹭他热度，还有什么女企业家给他表白，他视若无睹。” 江晚意面色凝重：“我觉得，他也许是个gay。” 傅渺兮也面色凝重，那找上她，还言语暧昧，是想让她当个同妻？ 第6章 惹不起也躲不起 “这个定理刚刚给你推导了一遍证明过程，你实在不理解怎么用的话，我给你讲几个会用到这个定理的典型问法……” 傅渺兮手指一动，便是一大串运算符号倾泻而出，整齐罗列在纸上。 江晚意看得赏心悦目。 她很喜欢听傅渺兮讲题，傅渺兮讲解很会抓重点，也能迅速明白她的疑惑所在。 最重要的是，傅渺兮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这些运算符号、英文字母，是非常复古的罗马花体字，比印刷上去的还规整。 很快便到了夜幕四合的时间，江晚意整理好书本，傅渺兮也收好了电脑，两人出发准备去隔壁一条街的火锅店。 那是x大附近生意最火热的火锅店，她们约了上次比赛的两个组员，一起聚个餐。 其实傅渺兮平时很少参加这种聚餐活动，原因也很直白，她口袋里没多少钱。 但每次江晚意去的话，她都会拉着傅渺兮一起去。 江晚意上了大一就看上了这个行走的步步高点读机，傅渺兮聪明漂亮性子也好，在学习生活方面都帮了她很多。 她虽然人在学习上脑子转得不那么快，但自小在权贵圈里摸爬滚打，看人自认还是有点准的。 傅渺兮和她关系好，愿意给她讲题，也不是想巴结她，单纯是照拂一下她这个室友。 江晚意得知恩图报，她原本想给傅渺兮介绍几个需要家教的富家太太，但无奈傅渺兮似乎不太需要这种躺着赚钱的兼职。 她只好每次拉着傅渺兮去聚餐，然后自己掏腰包买单，不收傅渺兮那份aa的钱。 江晚意实在热情，又和傅渺兮说她要是连几顿饭都不让她请，以后都不好意思问傅渺兮问题了。 好在大学附近的消费不算离谱，平时聚餐频率也不高，傅渺兮就坦然接受了。 傅渺兮不领江晚意的好意去那些豪门里当上门家教，一方面是因为她目前有固定的兼职，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阶层不同，产生利益纠葛就麻烦了。 她来到j市，身边的学生形形色色，除了江晚意这种品貌端庄的世家大小姐，也有些唯吾独尊的阔少。 还有的，傅渺兮都懒得提起，简直是仗着自己有钱就想为非作歹的败类。 虽然明白江晚意肯定是一番好意，但傅渺兮谨小慎微的性子，让她打定主意，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结果还真躲不起。 四个人一番酣畅淋漓的海底捞肉后，正打算买单离席，却见一个染着银发的男生带着几个小弟招摇而来。 “嘶，这个瘟神！”江晚意变了脸色，往傅渺兮身前挡了挡：“咱们再坐一会儿再出去。” 两个同桌的男生似乎也明白来的这帮人不是善类，依言按兵不动。 傅渺兮更是缩着身子，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银毛目标明确就是来找人的，进店之后回顾一圈，就锁定了傅渺兮这桌，直接走了过来。 十月下天气转冷，晚上更是秋风瑟瑟，但来人毫无察觉。 一身宽大外套解开拉链，内里只穿着件二道背心，脖子挂着夸张的饰品，走起来哗啦哗啦的。 只能说确实很有震慑力，起码傅渺兮看见了他想躲一公里远。 “傅渺兮，”来人还是个公鸭嗓，很不客气一脚踹在桌子上：“你不是一直很清高吗？” 傅渺兮皱了皱眉，不吭声。 这个疯疯癫癫的富二代听说家里是开酒店的，江晚意跟着家里参加宴会的时候也见过他。 顾庭轻呵了几声：“原来只是看不上我这样的，看上了更好的啊。”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傅渺兮也没多想，在她看来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上次见她还说，她这么努力上个x大就是钓个金龟婿。 江晚意可不会忍气吞声，在这个j市，只要她小叔还是江青晏，她江晚意就没有怕任何人的必要。 一看顾庭非要撞上来找不痛快，江晚意翻了他一个白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顾庭对傅渺兮死缠烂打了半年，但两人不在一个学校，傅渺兮在学校里又是四点一线，食堂、宿舍、教室、图书馆轮流转，没给顾庭多少下手的机会。 顾庭讥笑着看了一眼傅渺兮：“江大小姐这么护着个便宜货，可真是善良啊。” “你！”江晚意拍桌而起，被傅渺兮一把抓住。 傅渺兮摇了摇头：“别和他吵，没意义。” “没意义？”顾庭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哎哟我这种人，当然对你而言来说没意义啊。” 他还想说什么，身后一个男生喊了声“顾少”，打断了他脱口而出想说的话。 傅渺兮神色难看地扫过那个男生的脸，比看见顾庭还要晦气。 那个男生又悄悄和顾庭说了几句话，顾庭轻蔑地看了一眼傅渺兮，就走了。 “神经病吧这个男的。” 是刚刚一直隔在两个女生和顾庭之间的男同学，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男的，和自己班里的大学霸还有大小姐有什么恩怨，但能看得出来哪边问题更大。 “先回去吧。” 江晚意看着傅渺兮没有半分好转的脸色，担忧地捏了捏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傅渺兮的面色依然比夜色还沉。 到了男女寝的分岔路口，两个男生担心她们安危，本来想送她们回寝室楼下。 但江晚意摇了摇头，拒绝了两个男生的好意：“你们放心，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没那么顺利能进来的，我们在周围转转消消食再回去。” “那行，有事及时call我们。”两个男生也不扭捏。 “今天，带顾庭来拦路的，是不是你那个高中同学？”江晚意挽着傅渺兮走出了一段路，不无担忧地问道。 傅渺兮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是他。” “这男的是什么东西啊！我靠，几个男的欺负一个女孩子，脸都不要了！”江晚意难得爆粗。 生完气，她小心翼翼地问傅渺兮：“兮兮，这个男的和你高中的时候有什么过节吗？” 第7章 做派比女孩子还小气 傅渺兮也没想隐瞒：“没啥过节，应该是他单纯看不惯我。” “啊？” 傅渺兮简单讲了讲，也让江晚意更加深刻地了解到了自己室友自强独立得有多么彻底。 那个男生叫李子杰，是傅渺兮同校不同班的高中同学。 他俩的过节说起来也很简单。 李子杰在某些方面，是男版傅渺兮。 同样成绩优异，同样家境不好，同样都在打工赚钱。 只是傅渺兮的赚钱渠道，大多是当服务员、做家教，有一年她还在网络上接单，帮人翻译文章。 但李子杰的赚钱渠道就不这么“干净”。 他靠帮人作弊赚钱。 小到平时明码标价给人抄作业或者帮人写作业，大到考试的时候比划答案。 有一年在其他学校会考，考完第一科之后就有人给他介绍生意，让他到时候在卷子上把选择题答案写大一点。 关于李子杰的风言风语不少，在学生里面流传得很广。 但因为没有什么实证，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靠作弊赚钱自然不算稳定，只不过李子杰也没有缺钱缺到傅渺兮那个份上。 傅渺兮是家里人一分钱不给，而李子杰家里虽然比较穷，对他还是很溺爱。 他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在外面打工，父母务农也算勤快，一家人月收入不过万，但也还能糊口。 李子杰赚钱，完全是因为他这个人有点虚荣，问家里要钱，爸妈又拿不出来。 两人起冲突，源于李子杰发现傅渺兮在学校老师家长的帮助下，有了几单还稳定、待遇也不错的家教工作。 李子杰觉得，自己成绩也好，也缺钱，说不定可以分几单，就去找老师表明了想法。 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傅渺兮的班长，男生一腔正义，当场就把年级里关于李子杰的传闻抖了出来。 表示这样的学生，品行有亏，不能去做家教。 也许他俩本来就在暗地里较劲，李子杰被班长气的直接动了手。 等傅渺兮闻讯赶来，两个人已经被老师们分开，脸上都挂了点彩。 这事情可大可小，老师也没想好怎么处理，就先让学生们回教室算了。 李子杰经过傅渺兮时，在她耳边暗骂了一句，婊子，就知道靠男人。 这一句话触动了傅渺兮的逆鳞，她抬手狠狠给了李子杰一巴掌，哭着跟老师说李子杰不服气，还骂她。 老师这下脸色铁青。 傅渺兮什么性子，老师们再清楚不过。 她对同学温和有礼，在老师面前更是勤勉模范，虽然偶尔会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但在那样原生家庭环境下，不知道怎么表达情感，也很正常。 凡是教过傅渺兮的老师，没有一个不觉得这孩子不好的。 老师训斥了李子杰，又约谈了李子杰父母，告知了前因后果，询问家里是否困难需要补助。 这下李子杰里子面子都兜不住，在学校丢人丢大发了。 江晚意听了连连咋舌：“一个男生，做派比女孩子还小气。” 傅渺兮却总觉得今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心里隐隐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上了大学不知道怎么和顾庭那种富二代搅和在了一起，蔫儿坏。” 江晚意安抚地拍了拍傅渺兮的手：“咱们最近小心点，没啥事的话这几天就别出学校了。” 傅渺兮心里揣着事，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早早醒了，还是做什么事都有点心不在焉。 只好拿出辅导员找她剪的活动宣传视频，对着要求做了起来。 “哇，兮兮你这个特效怎么做的啊？” 问话的是傅渺兮、江晚意的室友，陆昭昭。 她正打算出门，瞟见傅渺兮的电脑界面，啧啧称奇。 傅渺兮也不藏私，把自己平时用来积累这些实用电脑技能的网址、app分享给了她。 而另一个室友冯知也凑了过来，虚心学习。 她们这个宿舍是不同专业的女生拼在一起的，傅渺兮和江晚意二人是设计专业，陆冯读的是数学专业，恰好是李子杰的专业。 虽然寝室长是陆昭昭，但遇到需要大家一起出力的事情，都是傅渺兮出的主意，俨然她才是主心骨。 几人关系虽然有远有近，但相处起来也是十分和谐。 “对了，兮兮，那个李子杰昨天好像在和班里男生说你什么坏话。” 冯知有点担忧：“这个人和你平时就不对付，虽然说他说的话基本上都是恶意揣测，但你还是要小心。” 傅渺兮眉头紧皱，隐约抓到了什么关键：“他说我什么了？” “好像是说你傍上了富二代什么的。” 江晚意赖了会床，听到这个立刻不困了：“他神经病吧！这个李子杰自己想傍个富二代吧，顾庭是不是看他是个男的，所以看不上他？” “我借他笔变性钱算了，圆了这个碎嘴巴子的梦。” 江晚意小嘴叭叭的，像是装了个机关枪。 傅渺兮笑了笑，为有这么关心她的室友感到开心，但又觉得李子杰实在难缠，面上也不禁带了点苦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说几句我又不会掉几块肉，肯定还有后招，我接着就是了。” 陆昭昭和冯知听了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连连安慰傅渺兮，表示会帮她关注李子杰的动向。 “你怎么来了？” 傅渺兮面色不虞，语气里更是带着冰刺。 傅家成对着不太熟悉的这个女儿，露出了几分难得的笑意：“你不想见我，我总得来见见你。” 傅渺兮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她今天在寝室里低头剪了一天视频，头昏脑胀时接到了傅家成的电话，说他在他们学校门口。 傅渺兮又惊又疑，连忙跑到学校门口一看，傅家成还真在这里。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傅渺兮不想多把精力放在他身上，没什么寒暄，直接问明来意。 “别啊，就在大街上说话多不方便，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先。” 傅渺兮摇了摇头，她才不会跟傅家成出去吃饭，不然出了事都没地方哭。 傅家成看她一副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好歹也是我的骨肉，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傅渺兮呵了一声，正打算问问他，他这几年都是怎么对他的“骨肉”的。 一分神，傅家成就直接冲她扑了过来，手上拿着张湿帕子，捂住了傅渺兮的口鼻。 傅家成突然发难，天色也暗，傅渺兮反应慢了半拍，一阵刺鼻气味传来，竟然直接中了招晕了过去。 第8章 没有任何出路的幼兽 “放心吧，答应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顾庭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一旁立着的傅家成点头又哈腰。 “顾少，东西拿过来了。”李子杰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几人所在的地方是顾氏企业名下规格最高的会所。 规格高的地方，保密性就更好，顾庭在这里做点什么违法的事情，也就更加无所顾忌。 顾庭接过了李子杰递给他的一小瓶液体，晃了晃：“就给了这么一瓶？” 李子杰笑得很谄媚：“问了外面的负责人，说了是您吩咐的，但他不肯松口，说一瓶够了。” “也行吧。”顾庭有点不忿：“老头子就怕我惹事，但这种女的，人家亲爹把人送来的，我也不好不收。” 傅家成在一边连连称是。 “把人叫醒吧。”顾庭下巴点了点昏在沙发上的傅渺兮。 李子杰听了吩咐，走到旁边的沙发跟前，一把薅起来傅渺兮的头发，趁傅渺兮没什么防备，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顾庭听见一声脆响，连忙蹦起来爆了声粗：“老子让你打脸了吗？” 李子杰吓了一跳，手一松，傅渺兮就从沙发上滑了下去，清醒了过来。 傅渺兮虽然失去了知觉，但还维持着晕倒前紧绷的肌肉记忆。 她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蜷缩在了一起，警惕而又茫然地打量四周。 “你！” 傅渺兮一看傅家成和顾庭搅和在一起，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但傅家成迷晕她的药效还没过，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傅渺兮闭了闭眼，不去看他们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我们怎么了？”顾庭把沙发前的桌子一脚踹开， 蹲在傅渺兮面前，用力捏起了她的脸。 嘶，顾庭捏在了她刚刚被李子杰打了一巴掌的地方，疼得傅渺兮倒吸一口冷气，但她不想示弱，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跟在你后面追了你几个月，你清高，爬别人的床倒是不含糊。” 顾庭示意李子杰上前帮忙：“把这女的嘴给我掰开，可别在脸上留下什么印子了，一会败兴。” 傅渺兮咬紧牙关，半点不敢放松，只恨自己为什么下午要出学校来见傅家成。 要是还在学校里，他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带着自己离开。 只可惜胳膊怎么都拧不过大腿，顾庭直接把药瓶顶着傅渺兮的牙关，任凭她咬得再紧，也有不少倒了进去。 这药不需要吞咽入腹，单单进入了体内，就让傅渺兮逐渐卸去了反抗的能力。 等一瓶药喂完，她已经没什么力气挣扎了。 “你这女儿，果然是乡下长大的，倔得跟头牛一样。” 傅家成站在角落里，顾庭没说让他走，他也没拿到钱，自然不甘心离开，听这话连忙到：“女的嘛，都一个样，不打不听话。” 顾庭看瓶子见底，就撤了手，直起身来脱自己的外套。 李子杰也不敢在顾庭之前对傅渺兮做什么，撑起身来，拿纸擦了擦手上蹭到的水，像是嫌弃傅渺兮脏。 比起之前，傅渺兮除了浑身无力，也能感觉到自己神志逐渐迷糊，像是有层雾在脑海里隔开了她和真实世界。 但她哪里甘心就这么认命，她要认命早几年干嘛不认。 这个世界反正总喜欢给她设置一道道槛，她都咬紧牙关挺过来了，这一次也没有低头的道理。 不远处的茶几上摆了几个大玻璃杯，她看了看背着她的李子杰和正在脱衣服的顾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强行唤回点神志。 趁顾庭低头放自己衣服的时候，傅渺兮快速起身，握拳狠狠给顾庭太阳穴来了一下。 顾庭没有料到傅渺兮还有力气骤然发难，这一下被打得脑瓜子嗡嗡的。 傅渺兮没任何停顿，快速跑向茶几，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又狠狠给李子杰后脑勺来了一下。 傅家成想来抓傅渺兮，可他毕竟离得远。 几个呼吸间，傅渺兮已经握住了门把手，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还是狠狠咬住了下嘴唇，刺激自己再撑一撑。 打开了门，门外居然还守着几个人！ 是顾庭的跟班们，他们看见傅渺兮头发乱糟糟、脸色泛着不正常潮红跑出来，愣了一下。 这一愣，傅渺兮就冲出了门。 有个男的反应快，一把从背后抓住了傅渺兮的衣服。 虽然已是深秋，但傅渺兮的外套早在包厢里就被顾庭扒了下来，她就穿着一件长袖的衣服。 只听撕拉一声，衣服竟然直接从肩颈处裂开，浅白色的内衣露了出来，而傅渺兮也因为力道顿住了脚，撞在了墙上。 “把她抓回去！” 傅渺兮用脚蹬着地，蹭着走廊的墙壁想着起码绕过这个弯，这样说不定外面能有人看见，救她一命。 似乎傅渺兮内心的祈祷起了作用，傅渺兮背后的走廊里还真传来了脚步声。 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傅渺兮充满希望往后一看，那句脱口而出的“救救我！”卡在了一半。 身后来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而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江青晏。 “江，江总……”傅渺兮被喂了药，喉咙处干干的，连发声都有点困难。 可就这么小猫呢喃似的一声，不远处本来侧着头的矜贵男人似有所感，朝她看了过来。 只见半靠在墙上的傅渺兮从走廊转弯处探出头来，本来明媚可爱的一张脸上狼狈不堪。 自然卷的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头，有几缕还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 左脸红肿一片，嘴角也破了，之前饱满泛光的唇色更是一片惨白。 更让人揪心的是，傅渺兮那一双桃花眼本该是含着碎光，似乎含着星河倒影，现在却迷离一片，像是没任何出路的幼兽。 跟在江青晏身边的人看他站住了脚，也纷纷停了下来，朝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人掰着傅渺兮的肩膀要把她带回包厢。 傅渺兮顾不上那么多，在她看来，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还不如赌一把求求江青晏。 毕竟他还是江晚意的小叔叔，她也许……勉强能算是江青晏的晚辈吧？ “小叔叔，救救我。”傅渺兮已经喊不出来什么声音，像是撒娇一样，看着江青晏的方向，挣扎着说出来了这句话。 李总助认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可不就是昨天才拿了江青晏名片的傅渺兮！ 赶紧大喝一声：“你们干嘛呢！放开她！” 正打算上前，只见江青晏比他速度更快，几步向前，挡住了身后人的视线，走到了傅渺兮面前。 那几个小混混认不得江青晏，但看他气势就知道这个人非富即贵，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第9章 小叔叔，你可以带我走吗? 江青晏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姑娘。 傅渺兮显然还是怕他怕得很，但似乎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抬头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很是专心致志。 江青晏只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傅渺兮却觉得药效靠她的意志怎么都压不住了，伸手轻轻拽住了江青晏的西装裤。 就在这时，顾庭从包厢里冲了出来，看见门外的江青晏，本来要破口大骂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认得眼前的人，是j市的天，他跺一跺脚，j市整个上流圈子都要震三震，也是……他突然打算对傅渺兮下手的原因。 昨天李子杰告诉他，傅渺兮拿了江青晏的名片，应该以后就要做江青晏的情妇了。 顾庭暴怒非常，他追在傅渺兮身后追了半年，送花送巧克力送名牌包包。 傅渺兮什么都没要，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清纯小白花，结果还不是攀上了江青晏，原来是嫌他不够有钱啊。 既然如此，顾庭想着不如自己先把这个女人给玩了，他就不相信江青晏还能收了她。 至于江青晏会不会报复为难顾氏，就这么一个命比草贱的小女孩，哪里值得江青晏动怒。 可这一切的计划，完全不包括让江青晏在他得手前，就撞见他在做什么。 江青晏看着拽着他裤子、越发可怜巴巴的傅渺兮，迟迟等不到她下一步动作，于是轻声询问：“怎么了？” 江青晏压低声音，刻意温柔诱哄，神智本就岌岌可危的傅渺兮听在耳朵里，只觉得眼前人可靠极了。 她松开了原本拽住他的裤子，将他膝盖处被她揪乱的衣服抚平。 小手一碰一碰地蹭着江青晏裤子，江青晏只觉得自己耐心也快被蹭没了。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打算把人抱起来一走了之的时候，傅渺兮慢吞吞地抬头，顶着她那张在药物刺激下更加面若桃李的脸，问他： “小叔叔，你可以救救我，带我走吗？” 江青晏轻轻笑了笑：“可我没有你这个侄女啊。” 本来是拒绝的话，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就有了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周围一圈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江青晏。 江青晏不是没有过温和的时候，他久居上位，对待什么事情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谈生意的时候也不急不躁。 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色。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只一样，拨弄权势的风云。 呃，江青晏也有沉迷温柔乡的一天，身后的几位老总交换眼色，只感慨终于有人能把他拽入这人世间来了。 傅渺兮却不知道周围人在想什么，她整个人现在很是迟钝，就像是温水里被煮的那只青蛙。 “那我也可以不当你的侄女。” 声音虽然低，但也有点脆生生的意味。 “哦？”江青晏被她的话勾起来了几分好奇心。 傅渺兮想了想，那些霸总小说里，被霸总捡回去的那些女人，都是什么身份来着？ 傅渺兮伸长手，拽了拽江青晏的袖子，示意他低头。 江青晏从善如流，矮下身子，贴近傅渺兮，听她的悄悄话。 “我可以，当你的金丝雀呀！” 江青晏看着小女孩眼睛迷蒙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有点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金丝雀的意思。 不过……他摸了摸傅渺兮被打了一巴掌的左脸，触手温度很高，可见那一巴掌力度不小。 傅渺兮药效上头，浑身滚烫，江青晏碰了她一下，接触的地方冰冰凉凉，她不禁整个脸都贴上了江青晏掌心，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 像只困得不行却还要撒娇的小猫咪。 就这么一动作，原本遮住肩膀的长发也散开，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和一点隐约春色。 江青晏眼神蓦地发沉，解开了自己的西装，给傅渺兮穿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起身前还担心傅渺兮难受，特意将她的头扶正，靠在了肩膀上。 哪知道傅渺兮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她觉得贴在江青晏的衬衫上特别舒服，清清凉凉的，就整个人埋在了江青晏颈项间。 犹觉不足，还双手环住了他脖子，轻轻抱住了江青晏。 江青晏往外走的步子顿了一下，又四平八稳地在一圈打量下抱着人离开了。 离开时，他看也没看背后噤若寒蝉的顾庭等人，只留给了李总助一个饱含凉意的眼神。 江青晏将傅渺兮抱上车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是江晚意。 江青晏也不意外，接起了电话，顺带按住了怀里因为药效发作开始不断扭动的人。 “把空调调低一点。” 江晚意看自己小叔叔接通了电话，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含义，就急急忙忙道：“小叔！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了？” “我室友傅渺兮，好像被顾庭给绑走了，就是那个顾氏酒店老总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的？”江青晏看着怀里似乎平静下来了的女孩，思绪有点发散。 他之前两次见傅渺兮，傅渺兮都是绑个高高的马尾，显得整个人青春又活泼。 倒是第一次看见她头发全部放下来的样子。傅渺兮发量很多，又有点自来卷，衬得没有巴掌大的小脸越发透出几分脆弱。 海藻般的头发扫过他扶在傅渺兮腰后的手背上，发质有些硬，却挠得他更痒了。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江青晏第一次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这首闺阁诗中的昳丽。 江晚意本来在宿舍里等着傅渺兮喊她出门吃晚饭，没想到还没等到傅渺兮的电话，陆昭昭和冯知两个人先一脸焦急地赶了回来。 “晚意，你看见兮兮了吗？” “她刚刚出去了，怎么了？” “出去了？我们听班上同学说，李子杰今天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说，今晚就要让兮兮好看。” “对，他和班上同学说，顾庭今晚就要把兮兮拿下了。” “什么？”江晚意吃了一惊，连忙翻出手机给傅渺兮打了过去，却是一片忙音。 “兮兮半小时前出去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什么人在门口等她。” “那怎么办啊，都走了半小时了！”陆昭昭和冯知两个人很着急：“不如去找你们辅导员说一下这件事吧。” “不行。”刚刚最着急的是江晚意，但最先冷静下来的也是她。 “顾庭摆明了要为难兮兮，找辅导员能做的最多就是报警，但是以顾氏的身份，能有什么效果先不说，就是等他们找到兮兮，也晚了。” “那怎么办？！” “我找我小叔。” 第10章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人 江青晏听完江晚意讲完前因后果，有些意味深长地轻呵了一声。 看样子怀里的小猫，乖巧漂亮不假，是个先天惹事圣体更不假。 不过这样也好，她遇上的麻烦越多，江青晏就更有把握能把她牢牢留在身边。 “傅渺兮在我这里。” “什么？”江晚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叔你已经把兮兮救下来了？” “嗯。她现在很安全。” “那……那顾庭？”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江青晏对自家侄女也没有很客气。 “小叔，你打算把兮兮带到哪去？她现在情况还好吗？” “她被下了药，先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于前一个问题，江青晏想了想还是回答了：“等检查完身体，带她回东篱公馆。” “啊？”江晚意愣住了：“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小叔要把自己同学带回他自己家里？这是发善心吗？还是……小叔也对兮兮，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江青晏哪能听不出江晚意的震惊，但他也懒得解释：“以后我和她的事情，你少插手。” “可是兮兮是我上了大学之后最好的朋友啊！” “江晚意，她是你的朋友不假，但从现在开始，也是我的人。” 江青晏说着这话，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字字句句不容任何人置喙。 傅渺兮热得难受，无意识地更加贴近了他。 江晚意被江青晏话里的意味震慑住，嗫嚅到：“可小叔你明早还是得把兮兮送回来啊，不然学校里的风言风语能把她淹死。” “明早？”江青晏看了看傅渺兮脸上的伤，语气有点不虞：“明早一切都晚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挂了电话后，江青晏低下头，看着怀里不停想往他身上蹭的小女孩。 傅渺兮只觉得心里像是有把火，烧得她哪哪都不舒服。 “热，好难受啊……” “别咬自己。” 江青晏一手箍着她的手和腰，防止她动作太大磕着哪，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唇瓣上，阻止她再凌虐自己。 但傅渺兮不咬自己，牙齿磕磕绊绊地却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力度不算轻，甚至在江青晏手指上留下小小的牙印。 “属小狗的是吧。”江青晏嘶了一声，捏住了傅渺兮的脸颊，把她的嘴型挤成了一个小小的o。 傅渺兮被钳制着脸，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很不满意地嘟囔：“胖开唔，小鼠！” “谁是你小叔。”江青晏放松了点力道，但怕傅渺兮又蹂躏自己，手指在她的唇瓣上一点一点：“刚刚不还说要做我的金丝雀？” “我看你一点金丝雀的自觉都没有，倒像是只调皮的小猫小狗。” 江青晏现在说什么，傅渺兮都听不见，她只想和江青晏贴贴，然后美滋滋睡一觉。 江青晏就像抱着什么爱不释手的玩具，还打算再对着傅渺兮说些什么，就发现车速已经慢慢降了下来。 原来已经到了医院楼下。 他恢复了面若冰霜的表情，抱着人从车里出来，放在了医生推着的转运床上。 仔细吩咐道：“她被喂了药，也检查处理一下她身上的伤。” “好的，江总。” “再做个伤情鉴定。”江青晏想起来了什么，补充了句。 “明白。” 另一边，江晚意挂了电话，陆昭昭和冯知紧张得围了过来。 “怎么样？你小叔叔愿意帮忙吗？” 江晚意按耐下自己的震惊，想了想还是先瞒着一部分：“兮兮现在在我小叔那，被喂了药，小叔把她送医院了。” 陆昭昭两人听见傅渺兮没事，也放松了下来：“那咱们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兮兮没事这个消息传出去，不能让那群人再嚼舌根。” 江晚意迟疑了一下：“但好像，兮兮明天也回不来学校。” “那咋办？” “我小叔说他可以解决，我们，先去吃饭吧？”江晚意没法多说。 虽然她也很担心，但既然小叔已经把兮兮划进了他的领地，肯定会好好保护起来的。 她能做的，也就是静观其变。 等到吃完饭，江晚意就看见了自家小叔的雷霆手段。 j市警方在公共平台发了一则警情通报，言明刚刚在j市某会所查获了一起涉嫌绑架、聚众淫乱、强x未遂的恶性案件。 立刻又有很多水军前往底下控评，重点强调了这次被害人虽然没什么事情，但女孩子还是要小心。 很快x大之前听了风言风语的人，就把警情通报里的顾某、李某和顾庭、李子杰对应了起来。 “李子杰不是说要让傅渺兮这次吃不了兜着走吗？我还以为他开玩笑，结果搞这么大，还把自己给搞进去了？” “对啊，我看这出通报的速度，估计是刚对傅渺兮下手吧，就被抓了。傅渺兮人没事，这几个男的真是罪有应得。” “平时看李子杰一副老实样，却转头对自己同学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的啊，平时背后造人谣还能说只是嫉妒，现在这直接触碰法律底线了啊。” “这一大堆罪名，是不是要判个好几年啊？” “这几个人渣简直了，还好只是犯罪未遂，但也不能轻判！” 陆昭昭和冯知对于网络上突然涌起的风云十分惊讶。 “晚意，你挺低调啊，你小叔叔这么厉害，你家里背景也不一般吧？” “是啊是啊，说要解决，一下解决的这么干净利落。” 江晚意笑了笑，也耐心解释：“我父母就是家里的董事，平时开开会拿拿分红，真正厉害的是我小叔叔，不是我们家啦。” 说完她也仔细看了看网络上的舆论，骤然发难还能做到滴水不漏，明明是有意为之却又毫无痕迹。 小叔叔在做这件事上不可谓不用心，这对兮兮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江晚意知道自己小叔叔的性格，再清贵的表皮也掩不住他掠夺的天性。 只怕，兮兮，受不住。 外界纷纷扰扰，半点打扰不了傅渺兮。 此刻她被打了镇定剂和肌肉舒缓剂，躺在病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由护士处理她身上的各处伤口。 “这位小姐被下的药，目前看来只是激发情绪、促进血液循环，但是具有一定的致幻上瘾成分。” 医生说的比较隐晦，但江青晏却懂了。 “身上还有一些磕碰，和一些被人掐过的痕迹，护士正在处理，没什么明显外伤。” 顾氏旗下的会所里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江青晏也有所耳闻，但是他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懒得充当正义使者。 可这次，顾家小孩动歪脑筋动到傅渺兮身上来，顾氏不出点血怎么都说不过去。 第11章 以后该怎么办呢? 李总助在警局处理完了笔录等事情后，就来医院向江青晏汇报。 “……抓的人里面有个男人，自称是傅小姐的父亲，说他只是听说女儿谈恋爱了，来看看。” “还说，您要是要带走她女儿，得喊他……喊他岳父……给他孝敬钱……” 江青晏看了他一眼。 李总助连忙补充：“我跟警察打过招呼了，他利用自己女儿进行交易，情节十分恶劣，务必从重处理。” “还有个男生，和傅小姐是高中同学，现在也就读于x大，现场的人都指认他才是主谋，说是他出的主意。” “他说是因为看见了傅小姐那天拿了您的名片，才恶向胆边生，谋划了今晚这事。” 江青晏冷冷抬眼：“这么说，还是我连累了她？” 李总助自然不敢说是，江青晏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处，被傅渺兮揪出来的痕迹：“这个事情，不要告诉傅渺兮。” 李总助连连应声。 “顾庭、那个主谋还有她父亲这三个人，能重判就重判，几年内不要轻易放出来。顾氏那边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也吃点苦头。” “好的，好的。” 等傅渺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刚睁眼的时候还有点迷茫，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哪里。 但等她神志稍微回拢，晕过去前顾庭狰狞的面目、傅家成的助纣为虐，一幕幕浮现了出来。 吓得傅渺兮立刻从床上弹起，掀开被子检查着自己的衣着。 只见虽然不是她昨天出门时穿的衣服，但也完整无缺，白色的睡衣柔软细腻，是上好的料子。 ……后半截记忆也慢慢浮现，傅渺兮想起来了，昨天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江青晏。 她还为了脱身，抱着江青晏说，要当他的金丝雀…… 啊啊啊，傅渺兮脸色爆红，在内心无声尖叫，她都干了什么！这不是刚脱苦虎口，又入狼坑吗！还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无助地捏紧了手里的被子。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间。 四周的陈设就像是漫画书里一样，别具雅致，不染尘埃，温馨里透露出一些高洁。 应该是长期没有人使用过的房间，但也维护得当，各种摆件崭洁如新。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指向正午，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苦香，静谧的环境逐渐抚平傅渺兮局促不安的内心。 她稳了稳心神，从床边找到拖鞋穿上，先去洗漱。 盥洗室明亮宽敞，柔和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傅渺兮看着自己的脸愣了愣。 她依稀记得昨天被李子杰打了一巴掌，晕过去之前脸还特别疼，但一晚上过去，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笃笃。”敲门声响起，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傅小姐，您好，方便让我进来一下吗？” 傅渺兮回过神来，忙答好，快步走向房门，下意识去开门。 门外的人却自行提着几个袋子进来了。 “您好，傅小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佣：“我是公馆里雇的女佣，我叫刘芳，这是先生吩咐给您的衣服。” 先生？“是江青晏，江总吗？” 刘芳看出来傅渺兮有点不安，很温和地笑了笑：“是的，这里是江先生的家里。先生一早便照常去公司了，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小姐您。” “谢谢。”傅渺兮有些局促，看着刘芳将衣服放在床上。 “这套衣服都熨烫过了，小姐您放心穿，要是有尺寸不合适的，您再告诉我。” “中午了，先生说小姐您昨晚开始就没进食了，午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呃……”傅渺兮快速回想以往高中的时候在别人家留下蹭饭的时候，自己都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谢谢您，我不挑食的，您看家里方便做点什么就行。” 但傅渺兮怎么都没想到，等她洗漱换完衣服，被刘姐带到餐厅，就看见，做点方便的=一桌火锅…… 泪目了，她初来乍到还是个客人，人情世故上哪能直接在人家家里点菜，本来她的言外之意是给她随便做点什么她都能吃。 结果人家直接来了个绝对不会出错的。 就见晶莹剔透的水晶桌面上，列了十几道摆盘优雅的荤素菜，似乎是不知道傅渺兮口味，连锅底都放了几盅任她挑选。 公馆里的管家钟叔看见傅渺兮下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傅小姐，中午好，昨晚休息的好吗？” 傅渺兮回了神，收起对于满桌菜品的讶异，面向这位身穿管家制服的大叔回答：“谢谢您的关心，我睡得很好，感觉精神状况好很多了。” “您太客气了，我姓钟，是这里的管家，以后傅小姐在这里住的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来和我说。” 以后？傅渺兮很忐忑，她不知道她要面临什么样的以后。 难道真的委身于江青晏，做他的金丝雀吗？ 但眼下显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好机会，她身上连手机都没有，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叔把傅渺兮的局促和不安都看在眼里，也没拆穿，只是替傅渺兮拉开椅子，招呼傅渺兮坐下吃饭。 傅渺兮一看偌大餐桌上只摆放了一双筷子，有些惊讶，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钟叔：“管家爷爷，就我一个人吃饭吗？” 钟叔笑得慈祥，如实回答：“是的，一般我们和佣人吃住都在副馆，这里是少爷起居的地方。” “一般工作日中午少爷不在公馆里就餐，我们十二点就会吃饭，这些餐食是专门为小姐您准备的。” 傅渺兮听这么长一句解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皇宫内院，衣食住行都有严格的规矩。 钟叔看傅渺兮越发紧张，忙出声安慰：“没事的，傅小姐，您在公馆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不会有什么规矩拘着您的。” “先吃饭好了，您看看喜欢什么口味的汤底……” “老钟头，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一个厨师打扮的阿姨端着碗汤从后厨绕进餐厅。 “傅小姐，吃饭前先喝盅汤暖暖胃吧。” 傅渺兮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拿起勺子浅浅尝了一口泛着热气的汤。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这是猪肚鸡汤，我看x大最近附近开了很多家这个，想着也许你们年轻人喜欢。” “谢谢您，很好喝，我很喜欢。” 汤入口就泛着浓郁的香气，十分鲜美，傅渺兮小口小口地喝着，速度却很快，一会就见底了。 厨师样的阿姨还在和傅渺兮解释，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傅小姐你也别多心，老钟头只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公馆里的情况，以后你住在这里就方便多了。” “少爷昨天半夜把你抱回来的，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要等你醒来问问你的喜好，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这火锅也是想着，方便看看你喜欢吃点什么，咱们少爷没什么口腹之欲，但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吃好点。” 第12章 毫无实感，并且十分想逃 “我已经满19岁了，”傅渺兮连连摆手：“不长身体啦。” 一听眼前的小姑娘才19岁，钟叔和寻姨暗自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但看小姑娘的小身板，又觉得确乎是事实。 “该怎么称呼您啊？”傅渺兮装作没看到两人的眉来眼去，纠结问到。 “哦，你喊我寻姨就行，我啊，在这公馆负责后厨的。” “欸！”钟叔一听寻姨在误导傅渺兮搞乱辈分，连忙出声，但被寻姨一眼瞪熄声了。 “寻姨，您刚刚说，江总说我以后还要住在这里是吗？” “是啊，少爷的助理说，你昨天被人下了药，以后还是住在公馆，安全点。” “可……我还在上学……” “那有什么问题，周一周五在学校，放假了就回来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自己家？傅渺兮有些恍然，可自从姥姥去世后，她就没有家了。 “哎呀，不说这么多了，快吃吧，不然该不新鲜了。” “傅小姐，你看看你吃什么锅底的，剩下的我处理了就行。” 傅渺兮捏了捏筷子，想了想还是遵从自己意愿，选了辣锅。 寻姨把剩下的锅底推回后厨，钟叔在一旁给傅渺兮布菜。 吃到一半，公馆来了人，是李总助。 “傅小姐，您醒了啊。”李总助轻车熟路地在餐厅找到了傅渺兮：“身体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傅渺兮看见勉强算是认识的人，稍稍放松了点：“好多了，麻烦您帮我谢谢江总，感谢他昨天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救了我。” 一番话十分诚恳。 李总助连忙接到：“不麻烦不麻烦，看见傅小姐你没什么事，江总就安心了。” 他交待自己的来意：“这是给您新配的手机，您之前的手机不知道丢在哪里，电话卡也补好了。” 傅渺兮道谢接过，但在发现是最新款的果机后，拿在手上就像拿了个烫手山芋。 江青晏和她身份差距太大了，他随手把她带回家、吃一顿饭、买一部手机，都是她要不吃不喝努力半年才能享受到的生活。 傅渺兮有自知之明，她这样社会地位的女生，说要做江青晏的金丝雀，都是江青晏亏了。 至于她的才华与美貌……傅渺兮生平第一次这么不自信，她觉得这些东西对于江青晏而言，应该不是什么稀缺货。 李总助把傅渺兮迟疑看在眼里，试图生硬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已经替您向学校请了一天假，但明天就是周末，您可以再多休息休息，注意身体。” 傅渺兮笑了笑，很是勉强：“江总呢？我有事想找他谈谈。” 傅渺兮做事风格一贯如此，当她发现思虑再多也于事无补时，就会选择直接开诚布公，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 “江总下午还有个会议，结束后就会回到公馆。如果傅小姐您找他有急事的话，江总的手机号已经存在您手机里，直接联系他就好。” “我还有事，就先回公司了。” 饭后，在钟叔的建议下，傅渺兮来到了负一层的家庭影院，点了部轻松欢快的喜剧片看了起来。 面前是堪比巨幕影院的播放设备，手边是新榨的椰子汁，身下是昂贵的布艺沙发。 傅渺兮一下就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但她毫无实感，甚至非常想逃。 只是她欠江青晏的人情欠大发了，这么一走了之，她一辈子良心难安。 犹豫间，傅渺兮拿出了刚刚到手的手机，想联系一下江晚意。 傅渺兮自暴自弃地想着，要是江晚意能接受她现在的处境，那她为什么接受不了呢！ 手机显然也是全新的，很多软件都没有安装，傅渺兮按照自己的使用习惯一一配置好，点开微信，给江晚意发了个信息。 【晚意，在忙吗？】 【兮兮！你没事了？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很好，现在……在你小叔家里，是他昨天救了我。】 【我知道，你方便接电话吗？】 傅渺兮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那边接的也很快。 江晚意给傅渺兮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包括学校里乱传她的谣言和那则明显被嘱咐过的警情通报，以及她向自家小叔的求助。 两个人一起理清了来龙去脉之后，都有点沉默。 “兮兮，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江晚意之前只知道傅渺兮家里条件不太好，所以她自己很小就赚钱养活自己，但第一次听到她完整的身世。 自小被父母抛弃，唯一的家人姥姥早早离世，靠自己一步步从江城走到了j市。 江晚意听得心里就难受。原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那些傅渺兮身上吸引她的闪光点，都是傅渺兮历经坎坷磨砺而成的。 她现在每一次举重若轻的背后，是一次次被生活的重担压得举步维艰。 “我不知道……”傅渺兮决定坦白：“其实我之前瞒了晚意你一件事。” “前天，你小叔叔在学校里视察的时候，撞见了我被我爸打电话威胁。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说让我有事找他。” “我当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我后来向你旁敲侧击，询问他的感情史，其实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江晚意后知后觉地对上了这些时间点。 “其实，兮兮。”江晚意听出了好友的迷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小叔私生活真的很干净，因为他好像对身边的很多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也不是说没兴趣，就是……” “就是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太简单了，投资赚钱、人情练达，对于他而言十分轻松。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他没有对什么异性表现过特殊关照。” “因为我小叔的一些童年经历，他在亲情方面，也看得比较淡薄。” “我想说……我想说，如果，如果你不是那么反感小叔，觉得和他完全不能沟通的话，你也许可以试试，顺着小叔的意呢？”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肯定不舒服。而且我也觉得我挺没用的，要是我在江家有足够话语权，你也就不用牺牲自己去讨好小叔了。” 傅渺兮被江晚意一番话讲的脸色苍白，她明白江晚意的意思，她要回报江青晏，除了自己的身体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本钱？ “再说了，兮兮，你有没有想过，小叔也许已经断了你的后路呢？” “他打压顾氏这么明显，还要把顾庭直接送进牢里，如果没有他的庇佑，你要怎么逃过顾氏的打击报复？” 第13章 除了我的羽翼之下，你哪里都去不了 等江青晏回到公馆里时，傅渺兮还在影院里发呆。 “少爷，您回来了。” “嗯，她人呢？”江青晏脱下西装外套，松了领带。 “傅小姐在家庭影院里，我看她好像一直有点紧张，想着看部电影也许能让她放松放松。” “紧张？” 钟叔有点哑口无言：“恕我直言，傅小姐好像……不太能接受您的好意。” 江青晏神情淡淡：“她中午吃了什么？” “何寻说，让傅小姐自己煮火锅吃。” “煮火锅？”江青晏一时想不到家里什么时候还有过这个选项。 “何寻说，光问傅小姐她的喜好应该问不出什么，就索性让傅小姐自己把喜欢的挑出来。” “寻姨有心了，”江青晏思索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悲悯：“她从小日子就过得很苦，所以很容易知足，但我希望，至少在这里，能让她不委屈自己。” “我去看看她，晚饭按照她的喜好来安排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江青晏就去了楼下，独留钟叔一个人在原地反复品味江青晏话里的意思。 等江青晏来到放映室，就看见傅渺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是轻松欢快、评分极高的影片，但吸引不了半点傅渺兮的注意力。 看见傅渺兮像个木头人，江青晏有些不耐，啪嗒一声打开了放映室的顶灯，吓了傅渺兮一跳。 “江……江总。”傅渺兮愣愣看着他，连忙光着脚就踩着地板站了起来。 但刚刚她盘着腿，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站起后，腿上传来一阵酥麻，膝盖一软竟然就要直直跪下去。 江青晏看她姿势不稳，连忙上前几步就把人捞住。 “这么急着行大礼？”明明是调笑的话，但江青晏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一板一眼的。 “没……没有。”傅渺兮面颊擦过江青晏的衬衫，他身上传来的苦香丝丝绕绕，挠过她的鼻尖。 “那？就是急着投怀送抱？”江青晏在最后几个字上拖了长音。 可语气古井无波的，傅渺兮压根听不出来他在开玩笑，还以为江青晏觉得她不检点。 抬起头急着解释：“真不是，只是刚刚腿麻了。” 江青晏比傅渺兮高了一个头，看着眼前小姑娘眼底红红，皱眉问到：“眼睛怎么这么红，又哭了？” 傅渺兮闻言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情绪差点又涌上来，硬着头皮撒谎：“可能是昨晚哭的吧。” 江青晏轻嗤了一声，单手将傅渺兮拦腰抱起，放在了沙发上，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下傅渺兮的下眼睑。 “昨天在医院，我让人给你敷过眼睛了，今早出门的时候，也没见你眼睛这么红。” “有什么事，不可以直接和我说吗？” 江青晏直视着傅渺兮。 傅渺兮被近距离这么盯着，刚刚涌起来的情绪又散得一干二净。 她才发现江青晏的瞳孔是青灰色的，看人看久了，再平淡的眼神，也能瞅出点温柔意味。 “我……” 江青晏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傅渺兮，等着她自己交待。 “我只是觉得，很感谢江总你昨天救了我，还给我配了新手机。” “感谢？”江青晏退开一点距离：“傅渺渺，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可是说，要当我的金丝雀的。” “可……可晚意说，你私生活很干净，没有这方面习惯。我也可以选择其他方式感谢江总你的！” “其他方式？”江青晏抬了抬眉：“你看新闻了吗？” “啊？” “顾家小孩被抓了，再过几天开完庭估计要坐四五年牢，你离开我，在j市，顾家一根手指都能碾得你毫无立足之地。” “还是说，你打算放弃你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跑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躲起来？” “傅家成也被我送进去了，你觉得你那个母亲，还会把你当她女儿吗？” 傅渺兮手指掐在掌心里：“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江青晏看着傅渺兮，立体明晰的五官在灯光烘托下显得越发疏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给你名片？只是因为听了你的墙角？” “我……”傅渺兮感觉自己快被江青晏的气势压迫到墙角，下意识地说好话：“我以为你是发善心。” “善心？”江青晏伸手撑在傅渺兮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贴近她，两人呼吸相闻：“我没有那种东西的。”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下这么重的手，是为了逼得你，除了我的羽翼之下，哪里都去不了？” 江青晏神色淡淡，语气也像是在谈生意一样寸毫不让：“现在，你还觉得，你有其他方式报答我了吗？” 傅渺兮快被江青晏逼哭了，她和江青晏相比，何止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简直是蚍蜉撼树都不为过。 傅渺兮摇了摇头：“可是，可是，你明明可以找到比我优秀更多的女人的，她会和你情投意合，会和你家世相当，你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 “我们非亲非故，我还有一堆麻烦事要解决，你到底图什么啊？” 江青晏看傅渺兮一副真的快被他逼哭了的样子，也没有任何让步，皱了皱眉，重复了她的话。 “非亲非故？” 江青晏骤然低头逼近，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一吻径直落在了傅渺兮唇上。 厮磨相依间，傅渺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这可是她的初吻！ 但她却不敢反抗。 明明是在做接吻这么亲密的事情，但江青晏浑身气势还是那么地骇人，就算是闭上了眼，也能吓得她一动不动。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非亲非故吗？”江青晏分开前还轻轻咬了一下傅渺兮的唇珠，就这么贴着她，呢喃着吐露出来了这句话。 “我会帮你，自然是因为你有别人都没有的趣味。”他手指从傅渺兮脸颊上掠过，又擦过傅渺兮的锁骨，绕到身后，轻轻点在傅渺兮的脊骨上，寸寸下滑，直至腰间收拢。 他手掌扶在傅渺兮腰后，把她往自己身前一揽，低声诱哄：“在我身边不好吗？我有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我有势，也能让你免于昨天那种腌臜事情。” 而我要的，也不过是折你这位美人花枝，身后清骨，在我手中炼为绕指柔。 第14章 她失去了自由，也拥有了自由 等江青晏将人从放映室带出来时，晚饭也已经准备好了。 傅渺兮捧着她的椰子水，慢吞吞地跟在江青晏身后。神情已经没有了一小时前心如枯木的悲痛，反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咬牙切齿。 江青晏根本没有给她留拒绝的余地，一边占她便宜，一边毫不留情地点出她离开他，会遭遇什么样的境地。 既然如此，她就陪他周旋几天，看看他江青晏想做什么！反正她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什么也不亏！ 江青晏回头就看见傅渺兮气鼓鼓地像个河豚，瞪天瞪地就是不看他。 两人在餐桌两旁相对而坐，寻姨将菜摆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问傅渺兮：“这椰子汁味道还喝得惯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笑得很甜：“很新鲜，谢谢寻姨。” 寻姨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像中午一样坐立不安，有些诧异地瞥了眼江青晏，心想这铁树开花还会哄女孩子了？ “我还给你做了些甜点，饭后你尝尝看，喜欢什么样的和我说，我下次再给你做。” 江青晏吃饭的动作一顿：“甜点送到书房，我有事要和傅渺渺谈。” 还谈？！傅渺兮有点想一头撞死，刚刚还没谈够吗？ 钟叔也在这个时候走进了餐厅：“少爷，按照您的吩咐，我约了服装师八点来给傅小姐量衣服尺寸。” 傅渺兮闻言猛地抬头看着江青晏，那句她有衣服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的衣服大多都是网购来的或者买的打折处理的衣服，最贵的一件不超过一百五。 而江青晏的吃穿用度，估计能在后面再添两个零。 江青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往碗里添菜，一边问她：“你也不想让人觉得，我对你一点也不重视吧？连几件衣服都给你置办不起了？” 傅渺兮沉默了，傅渺兮闭嘴了。 她低头乖乖吃饭，眼角余光扫过江青晏，却愣了愣。 江青晏天生贵胄，除了相貌出色，一举一动也矜贵无比。他面容白皙，唇红单薄，本来是奶油小生的标配，但凤眸清冷，瞳色深深，眉毛斜长，鼻梁极挺，又无端生出点让人不敢直视的攻击性。 让人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的掌权人，无人敢轻视他的年轻，只能赞叹一句惊才绝艳。 ......就连吃个饭，都让人赏心悦目，只觉他涵养极好。 傅渺兮不由坐直了身体，偷摸着以他为模板，比照学习餐桌礼仪。 江青晏看小姑娘总是偷偷看着自己，挑了挑眉：“怎么了？” 傅渺兮把头摇成拨浪鼓：“没什么。” 江青晏也不深究，视线从她身上掠过，落在了她身后，淡淡说了一句：“芙蓉开了。” 芙蓉？ 傅渺兮闻言也转过身，看向窗外。 白天她吃饭时心不在焉，自然没心思注意窗外。此时听江青晏一说，才认真打量了一番。 夜幕就要四合，此刻外面的光线已经没办法照出花园的全貌，但园中却有星星点点的脚边灯，能衬出几分花色。 “这好像不是常见的芙蓉花。”傅渺兮惊讶于窗外粉白交错的花丛，完全不像她平时在路边看见的那么潦草肆意，但却更能成就一番美景。 “傅小姐说的没错，这是重瓣木芙蓉，花期不是很长，但盛开的时候确实很是漂亮。” “花期不长？”江青晏给自己盛了碗汤，腕骨一翻抵在额边，盯着窗户上照映出的傅渺兮的影子：“会长的，会长长久久地开下去的。” 江青晏把傅渺兮带到书房，递给了她一沓文件：“看看吧，看完把最上面那份文件签了。” 傅渺兮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就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一个小圈，十分惊讶：“这......这是什么？” “你不识字？”江青晏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司事务。 傅渺兮当然识字。 最上面的文件是关于傅家成王星悦夫妇抚养她的情况说明和她履行赡养义务的情况说明。 抚养情况里面说明了王星悦小时对她的遗弃，和她回到傅家之后，夫妻两人拒不提供任何抚养费。 赡养义务里则是写明了，她向傅家成、王星悦夫妇一次性付清了一人每月2000块钱的赡养费，总计五十年，还附上了王星悦的收条。 “为什么给他们这么多钱啊？”傅渺兮忿忿不平：“傅家成下药迷晕我，这不是犯罪吗？” 江青晏将注意力挪到了她身上：“她收了归收了，她能用在什么地方，可不是她能说得算的。” “啊？江总，你干嘛了？” 江青晏听到江总这两个字却皱了皱眉：“傅渺渺，我不会给你发工资，你可以换个称呼喊我。” 傅渺兮呃了一下，只觉这个要求很为难她。 喊他什么？ “江先生？” 江青晏不搭理。 “江青晏？” 江青晏把文件打印了出来，签完字又扫描发了回去。 “......小叔？” 江青晏顿了一下，看了傅渺兮一眼。 哟哟哟，想不到江青晏看着这么正经，背地里喜欢让自家金丝雀喊他小叔啊。 “小叔，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江青晏被她一声声小叔喊得喉咙一紧。 傅渺兮自己没有察觉，她喊小叔的时候，尾音会上翘，就像钩子一样，撒着娇让人明知是陷阱也要被吊上去。 “傅家成对你下药，这件事板上钉钉不会再改。我的人先是给了她钱，又给她安排了一个律师，把大部分抚养费都拿回来了。” “她这么容易就把钱给出来了？”傅渺兮知道自己母亲一贯不聪明，但没想到这么没脑子。 “傅家成欠的钱不少，包括这次的事情，加起来，律师给她算了一下能判十几年。她一听有办法减刑到七八年，就很爽快地掏钱了。比你好忽悠多了。” 傅渺兮对于江青晏动不动夹枪带棒刺她几句这事反抗无果，她有些好奇：“那傅家成到底能判几年？” 江青晏定定看着她：“你想让他在里面待几年？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傅渺兮摇了摇头：“我对他没什么特别深的恨意，一切以法律为准绳就好，能判几年就判几年。” 文件底下是相关证明材料，包括这几年她姥姥留给她的存折上的流水，傅家成和王星悦的收入支出等等，十分齐备。 有了这份文件，傅渺兮往后人生都不需要再和傅家有任何联系。 就算他们把傅渺兮告上法庭要求傅渺兮履行赡养义务，傅渺兮也有足够证据证明，她在亲生父母遗弃她、甚至侵犯她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依然履行了足够的赡养义务。 文件厚厚的一沓，傅渺兮一手甚至很难全部握住，写满了她过去十八年的经历。 就在这一瞬间，傅渺兮突然很感谢江青晏。 虽然他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拘在她身边，但从顾庭手里把她救出来的人是她，了断了她和傅家成王星悦恩怨的人也是他。 她失去了自由，也拥有了自由。 第15章 睫毛扑闪如蝴蝶翻飞 了却了一大桩心事后，傅渺兮整个人喜不自胜，服装师来量尺寸时也十分配合，似乎一下就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角色定位。 就连吃小蛋糕时，也晃着自己的小脚脚，在江青晏的书房里捧着本游记，坐在飘窗旁边的看得津津有味。 江青晏翻着报表，却时不时被傅渺兮的动静吸引住了余光。 以往在他处理公事的时候，无论是在家里书房还是在公司办公室，身边都是静悄悄的。 倒也不是他多么喜静，只是高处不胜寒，再多再难的决策江青晏也只能一个人背负，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此时傅渺兮虽然也没闹出来什么声音，只是开开心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江青晏却无端觉得周边一下热闹了很多。 “滴滴，滴滴。” 才说傅渺兮没什么声响，她手机就响了起来。很有规律，像是闹钟声。 傅渺兮摇晃的小脚丫顿住了，她掐掉闹钟，转过身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江青晏：“小叔，我可以回自己房间吗？” “这才九点半，你就困了？”江青晏手上动作未停，声音里也分不出喜怒。 刚刚傅渺兮签完文件就想回自己房间，可惜江青晏不可能纵容她这种用完就扔的行为，将她留在了书房。 傅渺兮挠了挠头：“也不是睡觉，是回去背单词。” “在这里不能背？” “呃，也行，但我担心打扰到小叔你。” “我没那么不中用，要是背个单词就能影响我，江家早垮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傅渺兮也没再推脱，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头顶本书靠着墙，平举手机开始背单词。 倒是江青晏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你这是在干嘛？” 傅渺兮眨了眨眼：“初中学习的时候没注意坐姿，当时有点脊柱侧弯，老师说这样可以纠正体态。” “脊柱侧弯？”江青晏闻言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要起身来看她。 “现在没事了！”傅渺兮看江青晏的动作，连忙出声阻止：“我高中入学体检的时候就一切正常了，现在只是养成了习惯而已。” 体检？江青晏想了想，确实很有必要给傅渺兮安排一次全身体检，昨天在医院只是粗略检查，谁知道傅渺兮身上有没有被她父母虐待出来其他旧疾。 “真的没事儿！现在靠墙站着也是因为一天学得太累，站着松缓些。而且你不觉得，天天这么练，我身板可正了吗？” 还有些小小的骄傲。 江青晏也不正面回答，只坐了回去：“好好背你的单词。” 他当然知道傅渺兮体态好。 那天比赛竞演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小姑娘穿着便宜的西服衬衫，一看就是大众码。 但因为傅渺兮身材该有的地方一分不少，腿也是修长纤细，硬生生穿出来了定制的高级感。 当时的她眼里闪烁的光比星辰还要吸引他的眼球，说不清原因，他好像突然就记住了她明媚的脸上笑眼弯弯的样子。 很想，在身边私藏。 夜已经很深了，傅渺兮白天睡得饱饱，现在没什么困意。 看江青晏还不放她回去，她借口出门去给自己续杯水，实则又偷偷问寻姨要了一块小蛋糕，美滋滋端回了书房。 等江青晏处理完公事揉了揉眉心，就看见傅渺兮正好将最后一口蛋糕喂进肚子里，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嘴边沾了点奶油，还伸出小舌头把那一点白沫也卷了进去。 江青晏眯了眯眼，有些看不得傅渺兮这么悠哉乐哉。 “傅渺渺。” “嗯？”傅渺兮立刻顿住，扭头看向他：“小叔，你要休息啦？我也能回去了吗？” 江青晏向她伸出了手：“来。” 傅渺兮将书合上，乖乖走到了他跟前。 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大害怕江青晏了。 江青晏靠在椅子上，单手托腮，双指轻轻点在额边：“寻姨做的蛋糕好吃吗？” “好吃啊。” “有多好吃？” “呃……”傅渺兮觉得江青晏有点爱跟她抬杠，但也认真回答，足以得见她对寻姨手艺的推崇。 “比去年晚意的生日蛋糕还要好吃。晚意订的蛋糕有点甜，寻姨做的也甜，但是吃不腻。” 江青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在意傅渺兮的回答：“是吗？那我尝尝。” “啊？”傅渺兮正打算转身看看盘子里还有没有剩的，就被江青晏一把拽到了怀里。 傅渺兮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了江青晏的脖颈，正要抬头问他干嘛，就只感觉了苦香气息扑面而来，吓得傅渺兮连忙闭上了眼。 “你做什……” 后半句话被江青晏拆吞入腹中。 这个吻不似下午在放映室那样浅尝辄止，反而满是掠夺意味。 灵活的游鱼似乎是经验不足，一开始只知道横冲直撞，但察觉到了所求之物的躲避，也学会了温柔逗弄。 察觉到傅渺兮变得十分紧张，整个人都僵住了，江青晏不由得又放轻了力道。 “呼吸。”他和傅渺兮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看傅渺兮的眼睛紧闭，睫毛扑闪如蝴蝶，轻轻笑了笑。 让傅渺兮缓了下，能正常呼吸了，江青晏复又贴了上去，引导着傅渺兮承受着他的亲近与索取。 在这场情事里，江青晏要做绝对的掌控者，让傅渺兮从内而外都变成他最喜欢的模样。 这个吻持续了七八分钟，而傅渺兮则在结束后，结结实实趴在江青晏身上缓了十几分钟。 她兀自红着个脸，躲在江青晏怀里，两只手紧紧攥着江青晏的衣服，将他的衬衫蹂躏得不成样子。 江青晏却如闲庭信步一般，手指在她的脊骨上流连忘返，也不出声安慰，就这么虚虚环着怀里的人。 “洗漱休息去吧。”感觉傅渺兮缓得差不多了，他扶着傅渺兮的腰，让她站直。 傅渺兮连忙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转身就想跑。 就在傅渺兮拉开了书房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吃蛋糕的碟子还在小桌子上，正欲转身去收。 “不用收了，我一会喊人来收拾。”江青晏关掉了电脑，站起身来，抬眼望着她：“还是说，蛋糕很甜，你还没吃够？” 傅渺兮脸色瞬间爆红，她不确定江青晏说的是蛋糕还是什么，但刚刚经历了那么绵长的一吻，她很难不想歪。 真是一秒钟都在书房里待不下去了！傅渺兮立刻转身踉跄离开。 第16章 他不想被人误会是带女儿出门 因着昨晚那茬，傅渺兮第二天在餐厅见到江青晏时，直接尴尬得同手同脚。 钟叔帮她拉开了椅子，寻姨为她热情介绍早点的品类，傅渺兮通通充耳不闻，满脑子都塞满了类似早恋要被父母抓到的窘迫。 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所觉，依然极尽优雅地用着早餐，最具烟火气的豆腐脑和肉夹馍，都在江青晏手上变得矜贵了起来。 “我记得，我让助理给你配了两套衣服？” 江青晏看着傅渺兮的粉蓝色卫衣，有些不满意。 “呃，嗯。”傅渺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什么问题啊。 “另一套是什么样子的？” 傅渺兮按着昨天的记忆回答：“米色收腰毛衣配了个针织亚麻色外搭，还有条棕色阔腿裤。” 听着像是工装，江青晏平衡了点：“一会换那套，和我出去。今天在城西那边新开的cbd附近谈生意，你也顺便去逛逛。” 什么嘛！傅渺兮暗自在内心里腹诽，逛个街还嫌弃她现在这身不够正式不成？ 其实傅渺兮真误会江青晏了，他不是非要傅渺兮穿得多正式，而是他不想被人误会成带女儿出门。 城西这片商业区是明家新开发的，整体风格颇似罗马教堂，布局呈阶梯式安排有致。 一楼商业街从河边延伸开来，像两个s形头尾相接，雕塑、喷泉和小型广场分列其间，有许多网红快闪店和酒吧入驻。 二楼是各种娱乐区，有宠物店，咖啡馆，还有游戏厅。 三楼到六楼则是各类奢侈品店，还有一些电子品牌旗舰店。 再往上还有影院、室内泳池、滑冰场等等。 在繁华的商业街背后，是一栋十六层高的大厦拔地而起，在大厦外面嵌着罗马立柱，屋顶立着女祭司像。 是明家的娱乐传播公司新总部。 明同尘在江青晏的要求下，带着一行人粗略游览了一下这片商业街。 “我说，现在可以和我去公司里谈谈合同了吗？” 明同尘指了指自家总部：“你这个大忙人不好约，好不容易约出来了还拉我逛街。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兴趣了？” 江青晏给了他一个眼神，明同尘悻悻闭了嘴。 “傅渺渺。”江青晏立足转向斜后方，他以为傅渺兮老实跟在自己身后，却差点被明同尘的一个女秘书撞了满怀。 江青晏退后几步，眼神一暗，已经是极其不悦的表现。 偏偏那个叫陈依然的女秘书恍然未觉，还一脸笑意：“江总要找刚刚那位傅小姐吗？” 她自作主张转过身，提高了声音，冲着傅渺兮的方向喊道：“傅小姐，快点过来呀，大家都在等你。” 傅渺兮才不理她。 刚刚江青晏带着她还有秘书，和明同尘一行人汇合之后，她就注意到了明同尘身后的一个女同事，眼神里对她充满了轻视意味。 难道就是因为江青晏没有向明同尘介绍她？ 可是明同尘一副早就认识她的表情啊，还先一步喊出来了她的名字。 在商业区里漫步的时候，这个女秘书还想尽方法想把她从江青晏身后隔开。 正好傅渺兮还觉得江青晏他们走太快呢，趁此机会在一行人的后面晃荡着，自顾自欣赏这一片建筑。 毕竟她又不会走丢，还有李总助一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江青晏也把陈依然无视得彻底，他迈步向傅渺兮走过去。 “就这么喜欢这里？那不如和我去楼上，站得高更能好好欣赏。” 傅渺兮一听，就收回了和李总助指点江山的手，站得一副乖巧样讨饶：“不了吧，小叔，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听你们的机密不太好。” 江青晏也没想真把她带上去，只是看她不乖乖跟在自己身后有些不满，吓唬她一下：“那就让李振跟着你在下面好好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让他们送回公馆。” 江青晏走到哪，这一行人就得围着哪移动。 于是明同尘也凑到了一边，笑得很是和善：“我派个人给傅小姐当导游吧，要是有什么喜欢的，我们明氏买单，还希望傅小姐给点面子。” 傅渺兮看向江青晏，看他没有什么表示，就礼貌谢过明同尘，接受了他的好意。 傅渺兮对明同尘还是很有好感的，最起码没用什么很夸张的视线，打量她这个突然出现在江青晏身边的人。 殊不知是因为自己家底早被明同尘查了个干净。 明同尘安排给傅渺兮的“导游”，不是陈依然，而是另一个圆脸女秘书，姜淳。 姜淳和陈依然昭然若揭的心思相比，简直是无比称职。 热情周到地为傅渺兮介绍了楼里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的奢侈品店，顺带给她安利了去楼下哪几家快闪店拍照更容易出片。 傅渺兮听得很认真，等姜淳介绍完，好奇问她：“姜姐姐你平时经常带人逛这里吗？很熟练的样子。” 姜淳笑脸僵了一下，连忙解释：“是明氏要把这里发展成影视拍摄基地，我最近负责这一块工作。” “哇，我也觉得花这么大力气设计的异域风情商业区不能光用来摆摊，你们老板很有战略眼光啊。” “那当然不能和江总相比。” 两人互吹了一通老板的彩虹屁，姜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傅小姐你想去哪里呢？” 傅渺兮喊她一声姐姐，她却半点架子也不敢拿。 表面看着江青晏似乎不太重视这个小女孩，没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动静。 实际迁就她迁就得很，明总那一大半煞费口舌的介绍，江青晏显然半个字没听进去，一心在估算这个地方的商业价值，都是让他说给傅渺兮听的。 就连自己平时用得最顺手的总助都派在了傅渺兮身边。 也就陈依然那个脑子不好的，仗着有点家世就想看轻这个小姑娘。 傅渺兮对包包首饰兴趣不大，她物质欲望本来就低，不会因为有人可以给她买单就非要去逛逛。 就算此刻被江青晏，这位j市掌权人捧着惯着，她也清楚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阶层。 “刚刚看见二楼有家陶艺馆，我想去做手工。” 傅渺兮大一的时候有一门手工艺制作课程，在完成统一的课程安排后，大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手工艺进行学习，并完成作业。 当时傅渺兮选的就是制陶。 小时候她还住在姥姥家里时，姥姥在一家超轻彩泥加工厂打零工，总是会给她带回来几包让她捏着玩。 她为了玩出来点名堂，向里面的师傅学习了很多技巧，一直到现在，都还保有一手捏彩泥的好手艺。 学起制陶来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第17章 她本来可以有个平静的人生 姜淳还以为傅渺兮来做手工，是效仿言情小说里的桥段，想亲自做个礼物送给江青晏。 她和孟依然一样能看出来，傅渺兮不是江青晏那个圈子里的人。 虽然傅渺兮身上没有那种穷人家小孩的拘谨气，但是她对周遭的好奇心，能反映出是真没见过什么世面。 再加上，她脸无粉黛便敢施施然地跟着江青晏出来，足矣得见，傅渺兮对于豪门圈子里的一些门面礼仪不甚了解。 既然身份地位天差地别，那以寻常人之心，为了谋求安稳，总是该讨好上位者的。 但却没想到，傅渺兮是真的好这口。 她跟店里的师傅报了自己要做的东西尺寸和所需工艺后，就对着手机上的图纸做了起来。 搞得姜淳一身本事没地发挥。 李振倒是随遇而安，他知道傅渺兮所学的专业大概教了些什么、需要做什么，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安心坐下，开始处理公事。 傅小姐不想买东西就不想买呗，反正他家老板都会替她备齐的。 姜淳的身份从导游一降再降，只能在一旁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还是李振看不下去，把姜淳叫到一边：“姜部长先忙自己的事情吧。傅小姐现在做东西正在兴头上，要是过一会渴了饿了，小姐会说的。” “这……总不好冷待了傅小姐。” 李振看了一眼捏陶土捏得起劲的傅渺兮：“傅小姐不是做做样子，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就随她吧。” “要是惹她烦了，江总也不会高兴的。” 于是姜淳便也效仿李振，开始处理起自己的事情，只是每隔一阵子给傅渺兮添点茶水。 三个人保持着诡异、却又各得其所的平衡度过了一个上午。 临近午饭时间节点，傅渺兮的陶器已经定型，准备烧制了，恰好商场里又有人来找姜淳询问店铺布置，一行人便离开了陶艺馆。 “小姐，我接个电话。” 一出陶艺馆，姜淳有事离开，李振也恰好来了个电话。 附近人多眼杂，李振只好先跟傅渺兮说了一声，找了个安静地方接听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要问的事情有点复杂，李振跟他解释了半天才说清楚，等回到原地，却发现傅渺兮不见了！ 似乎被江青晏带女鹅的心情影响，李振也慌了一瞬，冷静下来后他才赶紧摸出手机，给傅渺兮打电话。 结果等忙音响起，傅渺兮还是没接电话。 ……李振默然一瞬，难道，傅小姐还是没办法接受江总，找了个机会跑了？ 不对不对，他怎么能质疑自家老板的魅力！ 李振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小姐应该只是在附近哪里等他吧。 就在李振想着再在附近找找时，跟着江青晏的秘书打来了电话。 “江总这边谈完了，让你把傅小姐带到明氏公司这边来，准备就餐了。” “呃……”李振气弱：“江总在你旁边吗？” 陈珏看了一眼江青晏，他在旁边和明同尘讨论这片商业区后续入驻商家的租金问题。 察觉到陈珏的目光，江青晏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神情微动，是询问的意味。 “在。”陈珏不明所以，不懂自己的搭档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傅小姐……不见了。” “什么？” 江青晏发现情况不对，皱了皱眉，走了过来：“怎么了？” 陈珏现在也有点心虚了，他嗫嚅到：“傅小姐……好像不见了。” 江青晏眉目一抬，神色冷冷：“带我过去。” “是，是。” “我刚刚去接电话，离开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傅小姐就不在这里了，打电话也一直都不接。” 江青晏看了一眼本来挺靠谱的助理，想通了为什么这一路他打傅渺兮的电话，都是占线。 姜淳也赶了回来，了解完前因后果后，顶着明同尘看似如沐春风的笑脸，战战兢兢表示：“我立刻去保安室查监控。” “不用了。”江青晏站在傅渺兮和李振分开的地方扫视了一圈，朝走廊尽头的一家书店走了过去。 李振等人想要跟上，江青晏头也不回：“留在这里，不用跟来。” 傅渺兮会离开他吗？ 也许会，但绝不会毫无征兆，也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留下。 江青晏能从傅渺兮的资料里，窥见一点她的心性。 被他要求以身为饲留在他身边，傅渺兮刚开始拧巴抗拒很正常。 她本来可以有个平静的人生，按部就班读完大学找份好工作，然后嫁人、生子，顺遂安康度余生。 凭傅家成夫妻过去种种愧为父母的行为，她想摆脱那个家，就算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也不会太难。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因为他的名片被人误解、被人算计，然后慌不择路，抓住他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放手。 甚至，还天真地想着一定要报答他。 就算发觉了他不怀好意，就算对男女情事几乎一无所知，也在试着接受他，顺从他。 这么乖，江青晏完全不想放手，也不会给她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他站在傅渺兮不见了的地方环视了一圈，就发现了这家书店。 昨天傅渺兮被他留在书房，也没说想玩手机或者电脑，而是好奇地把他书架上的书都摸了一遍，最后选了本游记。 她对那些装帧平平的书没什么兴趣，反而就喜欢金玉其外的精装本，哪怕没什么实质内容。仿佛证明这些书不过是败絮其中，对傅渺兮而言也是一桩乐趣。 这家书店装潢古色古香，十分精巧，江青晏断定傅渺兮一定会想来这家书店看看。 那么，在书店里关掉手机铃声提醒，也很正常。 江青晏绕过层层书架，在靠着外街的窗前阅读区，找到了傅渺兮。 绑着半马尾的傅渺兮背对着他，坐在阳光与阴影的交接处，浑身气息柔和而又安宁，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不忍惊扰。 他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单手撑在了桌面上，从背后贴近傅渺兮，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了怀里。 “看得这么入神？嗯？在看什么？” 看见书旁边突然长出来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傅渺兮狠狠吓了一跳。 她立刻反应过来，似乎她看这书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李振手机估计都能打红温了！ 与此同时，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江青晏压低了嗓音，问她在看什么。 “小……小叔……”傅渺兮慢吞吞转过上半身，低着头有点底气不足，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你们……在找我吗？” 江青晏没有过多关注她透着可怜兮兮意味的后脑勺，更想知道傅渺兮到底在看什么。 第18章 约定好了，不准离开我 “……景和十六年，大理寺卿温怀意扶祖母棺出城，暗中携三千精兵押送粮草前往边关。 出发时，他在京郊放马坡上驻马回望。 六年前，就是在这里，谢明慧劫走了不久前三元及第、名动京城的谢长风，而后杳无音信，再难寻其踪。 谢氏百年清誉毁于旦夕，世无其二的天纵英才从此变成人人喊打喊杀的佞臣贼子。 如果此行顺利，他想，他终于有机会问问谢明慧，六年前，她为何不告而别。” 该死的，本来那么痴心不二的男配被江青晏一字一句念出来，突然变成了只知道原地苦等的笨蛋美人。 傅渺兮抬头想让江青晏别念了，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里。 这不是傅渺兮第一次和他对视，但是第一次从对视里感觉到了江青晏的压迫。 “傅渺渺，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情节。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你问。” “你会离开我吗？会不告而别吗？”江青晏嗓音很轻，在这个深秋的午后，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傅渺兮却不理解他的深意，她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等他腻了，说不定都不需要她走，江青晏就已经一脚踢开她了。 但此时此刻，傅渺兮也只能陪着笑，用笑脸来掩盖她真实想法：“不会呀。” 呵，没一点真情实感的小骗子，江青晏内心自嘲，但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是永远不会，还是报答完我之前不会？” 傅渺兮头皮发麻，她对着江青晏可真是一点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 甜言蜜语？对呀！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傅渺兮喜不自胜地回答：“小叔那么好，报答不完啊。” 瞧瞧，这句话一方面夸了江青晏对她特别好，将她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另一方面也暗示了，等他腻歪了，他们分开也是很正常的。 我可真是太聪明啦！傅渺兮乐呵呵地想。 江青晏也被她这副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感染，虽然不知道她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不过不妨碍他顺着给她下套。 “那就这么约定好了，没报答完我的好之前，不准离开我。” 因为是在书店里，声音还是很轻，但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莫名郑重。 傅渺兮心口一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等被江青晏牵着走出了书店，她才反应过来刚刚答应了江青晏什么。 她落后江青晏半步，突然有些不能理解他。 难道是因为真没见过她这么穷的女大学生吗？怎么一副对她这么感兴趣的昏君样！ 眼看着人找到了，李振倒是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被人质疑无所不能的总助，不会带小孩。 孟依然就不太开心了，她本来还指望半天找不到傅渺兮，也许江青晏会生气。 她跟在明同尘身边也有一段时间，知道江青晏的耐心有多不好。 矜贵斯文终究只是他的外在，名利场上的破冰船，怎么会是好相与的人。 却没想到江青晏居然牵着傅渺兮回来了，完全不在意傅渺兮是不是胡闹，让他们这一圈人等了半天是不是失礼。 愤怒涌上心头，孟依然就有点口不择言：“傅小姐真是让大家好等啊，午饭订的法式餐厅里的头桌，傅小姐再不出现，这饭大家都不用吃了。” 傅渺兮自知确实理亏。 她还没习惯新手机，进书店的时候想调成振动模式，结果不小心调成了静音模式，这才错过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但她也不想站在这里白白挨骂，一想到刚刚江青晏都半点没提她乱跑的事情，她就更不乐意让一个外人来指责她。 于是她往江青晏身后躲了躲，物理避开孟依然的攻讦。 孟依然看傅渺兮不敢还嘴，气性上来更想再多说她几句。 孰料一直目下无尘、从不参与口舌之争的江青晏却淡淡出声，问的是明同尘：“今天午饭是你助理给傅渺渺买单吗？” 明同尘一听这个天凉王破的语气，就知道要遭殃，连忙表示自己和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助理不是一路的。 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孟依然：“孟秘书还没有这个福气请傅小姐吃饭，今天的午餐肯定是我买单。” 江青晏懒得再与孟依然纠缠，他既已开口，明同尘就知道他的态度。 他把傅渺兮从身后拉了出来，带着她往外慢慢走，一边走一边问：“傅渺渺，你吃得惯法餐吗？不然还是午饭吃中餐？” 被无视得彻底的孟依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就是觉得以傅渺兮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肯定没法应付就餐礼仪程序最为繁琐的法餐，才特意定了顶级餐厅的特等席。 意料之外的是，江青晏完全不介意傅渺兮懂不懂就餐礼仪，他只关心傅渺兮能不能吃得好。 她咬了咬牙还是跟上去，想着最好能在就餐的时候让傅渺兮这个乡巴佬丢尽颜面。 但却直接被明同尘拦了下来。 “孟助理，”明同尘素来走的是笑面虎的路线，此刻心里骂她一百遍面上也要笑嘻嘻：“下午去人事那领工资走人吧。” 孟依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急忙道：“明总，这份工作可是我叔叔帮我找的！” 孟依然叔叔是明同尘的商业伙伴，抱着高嫁这个侄女的心态，好说歹说把孟依然塞给了明同尘当秘书。 明同尘看在孟依然有几分姿色，也确实是个会来事的，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如今，她真是太会来事了。 江青晏这种一向不屑于口舌之争的人，也被孟依然气得发了话。 傅渺兮有点纠结。 她还没吃过正宗法餐，只在电视和书里见过，有机会能尝尝看，她其实不想错过。 但是她也知道法餐用餐礼仪严格，听说餐具都有十几件，害怕自己要是什么都不懂，白白糟蹋一桌子美食。 江青晏看她半天不答话，捏了捏她的手：“不用担心那么多，你就想想你爱不爱吃就好。” “想试试看，”傅渺兮还是没能抵挡住馋虫的勾引，随即又有点卖乖：“要是我有哪里不懂的，小叔教教我好不好？” 很奇怪，要是别人意图靠嘴上恭维让江青晏让步，江青晏一定会对这个人的市侩面目嗤之以鼻。 但如果对象是傅渺兮，他只觉得傅渺兮能屈能伸，知道怎么样保全自己，很聪明。 所谓知世故而不世故，他欣赏的这颗蒙尘明珠，历经世情磋磨，但从来不失内里光泽。 “你能好好吃饭就行。” “还没问你，早上做了什么？有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旁边有家陶艺馆，我在里面捏了一个花瓶。” “花瓶？”江青晏看她和李振都是两手空空：“东西呢？” 傅渺兮如实交代：“还要上釉呢，我和那里面的陶艺师说了我的需求，他们上完釉会寄到学校里去。” “学校里？”江青晏思索了一下：“为什么不放在家里？” “公馆里不缺吧，”傅渺兮眨巴眨巴眼睛，总感觉讨论这么充满生活气息的事情和江青晏很违和：“那可是我的材质学习的课程作业欸。” 第19章 他偏要给她锦绣堆灰的生活 被江青晏当解闷的乐子拘在身边了两天，周日下午，傅渺兮终于能回学校了。 回学校的时候，还背着江青晏给她新置备的电脑、相机还有平板。 傅渺兮压根不想收，她一方面惧怕外界对她突然的富足颇有微词，另一方面也不想尽是白吃白拿。 有手有脚的人，突然要丢弃自尊，坦然接受嗟来之食，傅渺兮始终有点过不去心里的坎。 江青晏自然知道她的抗拒与不喜，可在他内心深处的阴暗面里，又是期待能磨掉一些傅渺兮的傲气的。 他偏要给她锦绣堆灰的生活，让她与他共沉沦。 “怎么？”江青晏在沙发上翻着报表，看傅渺兮一副恨不得转身就走的抗拒样子。 “李振给你配的电脑不喜欢吗？” 李振看了看自己摆在茶几上的各类设备，有些欲哭无泪。这都是他参照江晚意小姐入学的时候购买的电子产品清单，买了各类的最新款。 傅小姐再不喜欢，他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了。 傅渺兮坐在沙发上，手指捏着裤子不说话。 江青晏看她不说话就来气：“如果不想要这些，学也不用上了，就在公馆住着，住到想通了为止。” 傅渺兮闻言立刻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江青晏，眼尾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倔强样子。 江青晏看小兔子委屈巴巴的，不禁又想心软好好哄哄她。 孰料傅渺兮径直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进了怀里，扭头就上了楼，气鼓鼓喊到：“我现在就回学校！” 李振看了一眼江青晏，忙不迭应道：“我给傅小姐安排车。” 等傅渺兮收拾好东西再下楼的时候，江青晏已经不在大厅了。 她捏了捏书包带子，想着也许真把江青晏惹生气了。 “傅小姐，”李振一边收拾文件一边招呼她：“司机在门外等您了。” 傅渺兮想再和江青晏解释解释，但是又担心他真不让她回学校了，还是硬着头皮出了门。 司机立在车旁等她，看她出来了，忙不迭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傅渺兮正打算低头坐进去，就发现靠着她这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江青晏。 “小……小叔？！” 江青晏不容她推拒，直接伸手把她拽到了腿上。 傅渺兮惊呼一声，生怕磕到哪，又怕书包砸着江青晏。 但是江青晏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然稳稳托住了她，还把书包也给她卸了下来。 司机一看傅渺兮在江青晏怀里坐稳了，也不敢多说多看，连忙关好了车门就去启动汽车。 江青晏环抱着傅渺兮，看她情绪稳定了，又起了点逗弄的坏心思。 “之前还好好的，一送你点东西，就跟我生气，又没让你送我。小姑娘家家的，脾气倒不小。” 傅渺兮扭头盯着前后排之间的挡板，不想看他，咕哝着：“你让我送，我也送不起啊。” 江青晏伸手揉了揉傅渺兮的后脑，稍用了点力就把她头转了过来。 “这么不乐意收我的东西啊，傅渺渺。”语气带着点笑意，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 傅渺兮就抬眼看了一下他，复又垂下眼睛，盯着他衬衫上的扣子。 江青晏咬了咬后槽牙，看傅渺兮锯嘴葫芦一样犟，他就忍不住想好好欺负她，但现在，唔，还是先把小猫哄顺毛。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好看的衣服，好用的电脑，其他人能有的，你为什么不能有？” “现在在我身边，要是还让你像之前那样，小小年纪到处打工才能勉强糊口，这不是很落我的面子吗？” “养活你一个小姑娘，对我而言轻而易举。你心里过意不去，也别忘记了，是你说的，要做我的，金，丝，雀。” 说到最后，那个语调轻快上扬，简直满是促狭意味。 傅渺兮本来顺着他的话在认真反思，听到最后面涨红了脸，羞到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捂住江青晏的嘴。 “那……那我不能后悔嘛？” 江青晏猛然被捂住了嘴也不恼，只拿一双带着笑意的含情目看着傅渺兮。 从傅渺兮的角度看过去，就是江青晏一双清凌凌的凤眼无辜至极地眨了又眨。 傅渺兮被瞧得实在心虚，撤下了手，机械地扭过了头。 江青晏却在半途截住了她的手，大手一拢，虚虚搁在膝盖上把玩傅渺兮的手指。 “后悔？”江青晏揉着傅渺兮的指骨：“有的时候言语之词，比白纸黑字，更无法反悔。” “傅渺渺，”江青晏说的话总是在通俗易懂的同时，又饱含深意：“你想后悔，有没有想过万一毁约的代价，你更承受不了呢？” 傅渺兮咽了咽口水，外强中干硬巴巴回他：“那……那我不是还在这里嘛……” 言下之意就是她刚刚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后悔！ “哦？又不想后悔了？” 傅渺兮像个河豚一样两腮鼓起，被逗弄得有点炸毛。 好烦啊这个人。 江青晏玩够了手指，又开始摆弄傅渺兮的头发，帮她把鬓边碎发理顺，别在了耳后。 看着眼神越来越凶、似乎在谴责他胡乱动手动脚的傅渺兮，江青晏是真的手痒，又捏了捏她像鸡蛋一样弹乎乎的小脸。 卡在傅渺兮要出声抗议之前，他不急不缓地开了口：“既然不想后悔，想清楚了要乖乖当个我的金丝雀，该做什么你知道了吗？” 啥？傅渺兮被江青晏的节奏带着走，一时忘记了自己想干嘛，满脑子都是她还真不知道。 看她清澈茫然的眼神，江青晏一点教坏小孩子的自觉都没有。 他点了下傅渺兮的嘴角，力度本来很轻，偏偏在要离开前用力蹭了蹭。 无端勾出几分缠绵意味。 傅渺兮天灵盖“轰”地炸开，几乎不需要任何言语就懂了江青晏堪称赤裸裸的暗示。 江青晏看着傅渺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绯红，嘴角难得带上了点清浅笑意。 整个人好整以暇地倚着座椅靠背，静待傅渺兮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傅渺兮鼓着脸，盯着车窗，似乎在不停地做心理建设，额边都冒出来了星星点点的汗渍。 偶尔好不容易鼓起了点勇气，一转头看到江青晏意味不明的视线，就又被吓退了。 过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傅渺兮觉得干脆还是装自己听不懂算了，毕竟……她是真的不想懂啊。 江青晏笑了笑，炙热的掌心隔着并不算薄的衣料，捏了捏她的腰。 “傅渺渺，你也不想一会我把你原路带回去吧。” 怒！ 傅渺兮立刻扭头横眉竖眼地瞪着他，江青晏简直能幻视她身后炸起来的小尾巴。 亲就亲，傅渺兮闭上眼横下一条心，反正这两天也没少被江青晏亲亲抱抱！ 她猝然闭眼逼近，但最后察觉要落到实处时，却放缓了力道，可惜两眼一抹黑找不准方向。 这轻如鸿毛掠过的一吻，最终印在了江青晏的右颊上。 江青晏面上不动声色，可睫毛却颤了颤，声音微哑，低声哄着怀里的小女孩。 “渺渺，亲错了地方，”他制住傅渺兮的后脑，不允许她退离，低头吻在了比芙蓉色还要娇艳的唇瓣上：“但没关系，我教你。” 第20章 他有耐心，等傅渺兮变成他掌中之物 傅渺兮几乎是软着腿走下车的。 为了防止她连滚带爬地走回去，江青晏还特意给她留足了缓冲时间。 他把傅渺兮放在腿上，和她约法三章。 “周五下午有课吗？” “呃，”傅渺兮想了想自己堪称刻苦的课表，老老实实回答：“下午没有，但是晚上有选修课。” 周五晚上的选修课？江青晏闻言一顿，倒是小看了傅渺渺这个学霸。 “几点下课。” “晚上九点。” “那我到时候安排司机来接你，周六周日回东篱公馆住。”江青晏拿纸把傅渺兮的嘴角水渍擦去，不容她拒绝。 “啊？”傅渺兮有点不乐意，嫌每周都这样跑很麻烦：“每周都要回啊？” “不然呢？”江青晏倒是气定神闲：“你不回去，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 傅渺兮硬着头皮据理力争：“晚意她也没有每周都回家呀。” “她在学校比在家里过的都自在，回家做什么？” “我周六周日还要在学校给晚意辅导作业，马上就要期中考了。” “江晚意少学两天就能挂科？” 想到晚意一副时刻担心自己被停卡的战战兢兢，傅渺兮还是咬着牙替她找补：“谁说的，晚意要不是基础差了点，年年奖学金也能拿到手软的。” “那补不补课对她而言也没差，你还有什么不想回去的理由吗？” 傅渺兮吃瘪，嘴角一撇，轻轻地哼了一声。 “还有，”江青晏更为在意下一件事：“你想勤工俭学，我不反对。” “但现在，我不会短你衣食，你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也会替你备齐。” “所以，我希望你在学校里，还是以学习生活为主，少操劳其他的事情。尤其是要保重好身体。” 傅渺兮又犯了老毛病，一纠结或者一不好意思就想咬下嘴，江青晏最看不得她这样，捏了捏她的下巴提醒她回神。 傅渺兮知道江青晏是为自己好，她高中的时候就因为有一阵子兼职不好找，没好好吃饭，在课上晕了过去。 要不是有班主任替她垫医药费，她当时连医院都住不起。 她也知道自己太弱小了，即使现在有了每个月固定的千八百块钱，还有辅导员时时给她安排的各项工作，但只能勉强够她生活。 如果有的时候突然要添备点什么东西，她会很发愁的。 现在拒绝江青晏的好意，显得她颇为不识好歹，有自讨苦吃的嫌疑。 所以她也只好闷闷点了点头。 江青晏看傅渺兮总算对他卸下了点防备，竟诡异地有了点老父亲般的欣慰。 “你放心，”江青晏又揉了揉她今天扎的丸子头：“我不会那么小气，养你一阵子就半途而废，所以你可以在学校里，活的轻松肆意一些。” 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哪里会善罢甘休呢？至于等傅渺兮变成他掌中之物的那一天，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温水煮傅渺兮这只小青蛙，他有的是耐心。 “最后一件事，学校里要是缺什么少什么，要乖乖和我讲，我找人给你添齐。” “要是我从江晚意那知道你缺什么没和我说，住校这事，你以后就别想了。” 分明没有被凶，但傅渺兮还是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应着：“知道了。” 看傅渺兮这样，江青晏简直要被气笑，食指一屈在她鼻梁上轻轻刮过：“看你这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拍了拍傅渺兮的后背，右手勾过一直搁在旁边座椅上的甜点盒子：“去吧，这是寻姨给你准备的蛋糕，记得吃。” “但不能光吃蛋糕，不吃晚饭。” 傅渺兮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给三个室友一人带了串糖草莓。 她很感激前几天出事的时候，晚意她们那么担心她，还到处帮她想办法。 正好学校这家小摊今天上新了糖草莓，她在室友群里看她们约着今天晚饭后一起出校来买，又担心那个时候已经卖空了。 傅渺兮便让江青晏把她放在了校门口，把糖草莓给三个室友顺手带进去，也算是答谢她们。 一串糖草莓十块钱，对她而言快抵得上一顿饭钱。就算现在有江青晏给她兜底，傅渺兮也不想大手大脚，所以她就没给自己买。 傅渺兮虽然也算得上是贪吃，但口腹之欲对她而言没那么难以克制，何况她手里还提着寻姨给的小蛋糕，再吃零食就真不用吃饭了。 她抱着一堆东西，走到了宿舍楼下，远远便瞧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傅渺兮这辈子没听见过江晚意用这么大的嗓门说话。 “白琼枝，你仗着家里有点破钱就在这欺负人是吧！” “这是咋了？”傅渺兮看陆昭昭和冯知也在楼下包围圈里，挡着一个摔倒在地的男生跟前。 只是白琼枝带来的人不少，她俩光拦着别让人碰到那个男生就已经很是勉强，根本没空闲能把他扶起来。 傅渺兮赶紧上去帮忙，三个女生并肩站成一堵人墙。 “行了，”和江晚意面对面站着的女生，一身名牌打扮，头发更是挑染得五颜六色，偏偏有张骄阳般傲气的脸，视觉效果倒也不算太过奇怪。 “既然江大小姐非要替他出头，我也确实没办法掰过你这条大腿，那我可以先放他一马。” 白琼枝长着张娃娃脸，神色却满是恶毒。 “但以后，楚星珩靠女人这件事怕是更没法洗了。” 江晚意被气得七窍生烟：“你除了靠爹靠哥哥，你自己又能干嘛？楚学长好歹自己学习上进刻苦，不靠别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而你，你个靠男人的败家玩意才是没得洗！” “你怎么跟枝枝说话呢？”是白琼枝旁边的小姐妹：“泼妇一样！” “泼妇？我看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在这欺负人吧。”江晚意叉着腰：“白琼枝，你让你小姐妹替你出头干嘛，你怂了？” “怎么？你担心我拿你对付楚学长的手段来对付你啊！” 江晚意一人吸引了那帮小太妹的注意力，冯知抓住机会赶紧把楚星珩扶了起来。 楚星珩在地上趴了半天，倒不是想要逃避，而是他脚踝磕伤了。 巨痛来袭导致他没能立刻站起来，白琼枝身边的跟班又涌了上来，让他更没机会。 要不是冯知看见楼下状况不对，拉着室友们冲了下来，只怕楚星珩还要挨几脚踹。 “学长，你没事吧？”冯知看楚星珩脚踝处一片血色，不敢贸然触碰。 楚星珩虽然形容有些狼狈，但不失翩翩风度，强撑着一片雪色的脸，浅浅笑到：“我没事的。” 白琼枝看今天实在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了，便留下了一个不屑的背影，带着几个跟班上了楼。 剩下的人一边议论着一边也离开了。 第21章 他对她的用心，是被偏爱的证明 “我算是发现了，”冯知忿忿不平地跟在楚星珩身后，和陆昭昭咬耳朵：“越是兮兮楚学长这种，只靠自己努力就特别优秀的人，就越招人妒忌！” 陆昭昭不赞同：“诶嘿，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兮兮和楚学长的错，明明都是那几个富二代脑子里有水。” “你懂我就行了，哎呀。” 楚星珩拒绝了冯知要扶着他的好意，言明自己可以走到校医室去。但几个小姑娘不放心，还是跟在身后。 江晚意挽着傅渺兮的胳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傅渺兮不明所以，用示意的眼神问她干嘛。 “兮兮，”江晚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安慰她：“你和楚学长不一样，我小叔和顾庭还有白琼枝更不一样。” “所以，你别往心里去。” 她担心刚刚和白琼枝的争吵，会误伤到傅渺兮。 这两天她听傅渺兮说了她住在东篱公馆的日常，一方面惊讶于自家小叔居然有女儿奴的潜质，另一方面其实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小叔会对好友乱来。 但她没有过多评价傅渺兮和江青晏之间的关系，江晚意怕自己的话会影响傅渺兮，做出偏离本心的判断，只一直告诉傅渺兮按自己想法去做就好了。 傅渺兮笑了笑：“没事的，晚意，我知道小叔和他们不一样。” 江青晏不会在外人面前折辱她，更遑论看着她受伤。 相反的，他还会为她出气，愿意教给她一切她想学的东西。 其实事到如今，她也想明白了。 所谓众口铄金，做到不惧人言很难，但过好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就算她和江青晏的关系，在世俗看来大有谈资，甚至会对她做出偏颇的评价，但除此之外，她好像没有任何吃亏的地方。 当然……傅渺兮选择性遗忘了江青晏的亲亲抱抱。 在她的认知里，她还是个小孩子，那些不过审的事情她不能放在脑子里。 五人到了校医室，校医本来都打算下班了，一看楚星珩脚踝处一片血肉模糊，吓得赶紧把急救箱拿了出来。 “学妹们去外面等我吧。”楚星珩朝四人笑了笑，似乎是走了这一路恢复了点生气，雪色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红润之感。 江晚意和傅渺兮率先出了门，冯知有点不放心，但被陆昭昭也拽了出去。 “说来楚学长这是怎么了？”傅渺兮认得楚星珩，在学校勤工俭学的每个场合，有她一个就也有楚星珩。 但他们并不熟，只是点头之交，偶尔还会有竞争上岗的时候。 也就不知道楚星珩和白琼枝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四角恋闹剧。 还好剩下三个人都是校园八卦小能手，楚星珩更是陆冯二人学院里的风云学长，都对这段故事熟悉的很。 不过此时背后议论楚星珩，大家都说的很隐晦。 “白琼枝有个竹马，之前来x大找她的时候，碰上了咱们学校的殷大校花，说是对她一见钟情。” “然后追了好一阵子，连白琼枝这个小青梅都顾不上。” “白琼枝不甘心，就开始招惹传闻中殷大校花一直在追求的楚学长。” “结果好像那对青梅竹马最近关系又变得暧昧了起来，把殷校花和楚学长当成他们y的一环，把学长学姐折腾惨了。” 傅渺兮听得目瞪口呆：“不是，这两个人有病吧。” “就是说啊，”冯知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女生难得情绪外露：“殷学姐收了那个男的不少东西，或许不算是无辜，可楚学长真的是被白琼枝折腾惨了。” 陆昭昭扯了扯冯知：“男女生之间谈恋爱，送礼物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算不上对和错，也不能拿这个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谁。” 冯知解释到：“我没说殷学姐做错了，我的意思是，那一对之间好歹算是你来我往，但是楚学长完全是无辜遭殃。” “楚学长没和白琼枝在一起吗？”江晚意好奇道：“我之前听说白琼枝因为追到了楚学长，还扬言要给x大捐奖学金，只捐给楚学长一个人呢，看样子只是做做样子。” 冯知和陆昭昭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说应该是没有在一起的，但是也不敢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校医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四个小姑娘打招呼：“我去楼下拿管破伤风来，你们多等等哈。” 冯知率先从门外探出头，看楚星珩只是坐在原地，小声问到：“楚学长，我们可以进来吗？” 楚星珩抬头，依旧是笑得十分温和的模样：“当然可以。” 四个小姑娘挨个走进来，个顶个的乖巧，楚星珩看她们站成一排，不由失笑。 比起之前的疏离客气，现在倒是真心了很多，身上的破碎感也淡去了不少。 “今天还要谢谢学妹们了，”楚星珩坐在医疗床上，向四个人道谢：“不过，白琼枝有点小肚鸡肠，学妹们，最近还是要警惕她有小动作的好。” 提到这个江晚意就来气，她眼睛轱辘一转，有了主意：“学长你放心，我最近让人给她找点事干就行了。” 因为江晚意向来低调，楚星珩并不知道她的身家背景，此时听她这样讲，倒是心里有了点数。 “江学妹……”楚星珩开口似乎是想劝劝她，但看江晚意直直盯着他，似乎又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他话音一转：“学妹们不如先去吃饭吧，现在已经快过饭点了，再晚一些，食堂都没饭了。” 冯知张了张口，想说她们可以等到楚星珩处理完伤口，但想了想她没办法代表一个宿舍里的人。 “没事！”江晚意毫不在意食堂有没有饭吃：“今天周日，我们加餐，去外面吃烧烤吧！” 话毕又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胸脯：“我请客！就当交楚学长这个朋友了！” “不过先说好，大家要量力而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人均不准超100块。” 傅渺兮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而且她也察觉到了似乎冯知对楚学长颇为关照，江晚意想给两个人制造机会，她也不好当个恶人。 私心而言，要是楚星珩真如传闻中说的那么惨，她也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帮他。 想到这里，傅渺兮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和楚星珩认真道：“楚学长，图书馆值班那个扩招兼职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和部长说一下，让他尽量优先考虑你吧。你，还有闲余时间可以兼顾这个吗？” 楚星珩有点意外：“当然有时间，不过傅学妹你……” 傅渺兮解释到：“我近期应该不会考虑兼职了。” 第22章 既然喜欢就要主动 “啊？”最先震惊的是陆昭昭：“兮兮，你还……好吗？” 顾及到楚星珩在场，她不好说出来实情。 但是楚星珩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算一无所知，毕竟都上警情通报了。 “傅学妹，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吗？” 傅渺兮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不过她知道面前几个人在担忧什么：“你们放心，顾庭确实没把我怎么样。我不兼职了，是因为目前还是想以学习为重。” “哎呀，”江晚意大概猜到，是小叔不想让傅渺兮那么累，所以提出了要求：“你们别担心啦。是顾家自知理亏，赔了兮兮一笔钱，够兮兮顺利读完大学啦。” “兮兮既然没有那么缺钱了，当然就不用做那么多份兼职啦。” 陆昭昭和冯知说不出话，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得到了一笔钱作为赔偿，固然是件好事。 可她们却觉得，此刻面对坚强到毫不在意的傅渺兮，连安慰都变得苍白起来。 “傅学妹虽然说是因祸得福，但还是要做长远打算，以后也要更加注意保护好自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星珩，他承了傅渺兮的好意，但也没忘记提醒她几句。 傅渺兮暗自捏了捏江晚意的手，担心这样骗几个无辜的人不好，不过江晚意却摇了摇头，表示这故事让她来编。 而且江晚意觉得自己也没骗人啊。 顾家自知理亏——被小叔叔施压了，顾家赔了一大笔钱给兮兮——小叔叔给完兮兮再从顾家那里敲回来。 她只是略去了江青晏的作用而已。 等校医处理完楚星珩的伤，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楚星珩拗不过几个女生，只好答应和她们一起去吃烧烤。 “我回下宿舍，换身衣服就来。” 傅渺兮一行人站在楚星珩楼下，十分惹人注目。 陆昭昭和冯知是典型的南方姑娘，秀外慧中，即使长相不那么出挑，不过温温婉婉的淑女气质也很受欢迎。 江晚意长相明艳，性格也不失洒脱大方，平素虽然行事低调，不以家世压人，但却活跃在很多场合里，在校园里颇有一批拥趸。 而傅渺兮是最惹人好奇的那一个。 她经常只在图书馆—教室—宿舍—食堂，充当npc一样尽职尽责的背景板，虽然学校里各种学生值班的地方也少不了她的身影，但往日的她总是衣着朴素，很不惹眼。 偶尔有人注意到她的漂亮眉眼，是灰头土脸也掩盖不了的绝色，但在初步了解之后却失去了结交的勇气。 在x大，最令人敬佩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学霸，一种是自力更生上大学。 一般这两种人，都没什么时间浪费在社交上，傅渺兮更是这两者中的佼佼者。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以前傅渺兮只在上台竞演的时候会仔细打扮自己，而且只在重要场合才麻烦江晚意帮她化化妆。 现在的傅渺兮，穿着江青晏让人给她搭的暖秋套装，驼色海军领阔袖毛衣配上白色直筒式休闲牛仔裤，裤腿挽起，露出上衣同色的内衬，上面用严密针脚缝着翅膀样刺绣，脚蹬棕色圆头小皮鞋，穿着撞色条纹长袜。 一身穿搭内敛自如但又不失活泼靓丽，衬得傅渺兮气质都摇身一变。 本来蒙尘的容貌突然被揭开了面纱，整个人似乎散发着柔柔的光晕。 学生时代的大家大多对于美好的事物仅是止步于欣赏，要是她们四个人站在外面街头，上来搭讪的男生估计不少。 楚星珩下来的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一个男生和四个女生一起吃饭，总有点妇女之友的意味。 但是江晚意几个乐呵人，光顾着吃有点化了的糖草莓，压根注意不到楚星珩的尴尬。 等几人在烧烤店坐定，闲话家常的环节就也开始了。 陆昭昭有事藏不住，楚星珩和白琼枝的关系让她非常好奇，索性趁着大家谈论到白琼枝就问了出来。 “楚学长，你和白琼枝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楚星珩本来正在给四个女生倒水，闻言倒是一愣：“从来没有。外界已经传成这样了吗？” “倒也不算是说你们肯定在一起了，只是白琼枝说要给学长你单独设立个奖学金，大家都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江晚意听到这里倒是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设立个奖学金？就凭她白琼枝？” “设立奖学金又不像募捐那么简单，白琼枝自己拿出几个月零花钱就能搞定。” “除了花费之外，还有设立渠道、遴选渠道很多流程要搞定。” 冯知有点好奇：“晚意，你怎么那么了解这些事情？” 陆昭昭挤眉弄眼：“怕不是真有过这样的经历？” “什么经历？”江晚意没懂。 “成为白琼枝前辈的经历呀。” “你！”江晚意笑骂道：“你才要当那个家伙的前辈呢！” 冯知也笑得捶陆昭昭：“你不知道吗？晚意有未婚夫的啊！” 楚星珩听到这句话，本来微微上挑笑看几个女孩子闹做一团的嘴角一滞。 旋即又恢复到没事人状态，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江学妹，还在念书就有未婚夫了啊？” “也……也不算是未婚夫吧……”江晚意看楚星珩也开口问了，一下变得羞涩了起来。 十足怀春小女孩的娇态，可见是真的对那个男生很是喜欢。 “是……是我比较喜欢他，然后家里面也说了让我们多接触接触。” “这样啊。”楚星珩语气平平，听不出来喜怒。 傅渺兮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楚星珩，又看了看江晚意，总感觉自己吃到了什么一手大瓜。 不过她倒是比其他人更了解江晚意和江晚意的未婚夫，但这种场合下也不能挑明。 江晚意的未婚夫目前在国外一边读书一边做生意，因此江晚意每个假期都会飞往国外去看自己未婚夫。 在傅渺兮看来，她未婚夫家还在j市，而且现在做的生意，主要依靠的也是江晚意家里助力，那就该是他回国来陪江晚意啊。 但江晚意不以为然，觉得一方面自己出国就当是旅游，另一方面她又是个闲散人士，没对方那么忙，既然喜欢就要主动。 第23章 小叔还真是会养人啊 大家都是同龄的学生，共同话题十分多，这一茬很快就揭过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傅渺兮也把江青晏走之前留给她的甜点切开，分给了众人。 “撑死我了，”陆昭昭也不客气，现在楚星珩学神光环淡去，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拘束，瘫在椅子上叫唤：“咱们一会去操场走十圈！” “要走你自己走去，我等了兮兮两天，就等她回来给我押题呢！” 江晚意明媚小脸挤成一团：“下周线代和概统都要期中考试，要是考不好，期末压力也太大了。” 傅渺兮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小啜着，眉眼被热气氤氲得更加秾丽，明明未施粉黛，却也像是画中人一样精致。 “天啊！”陆昭昭对着傅渺兮这张脸越来越没有抵抗力，轻轻上手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兮兮，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唉，别便宜别的男人了，和我在一起吧！” “去去去，”江晚意佯怒：“我还排在你前面呢，怎么都轮不到你啊。” 几个人又闹作一团，傅渺兮也难得笑得这么开怀。 江晚意在一旁看见，只感慨自家小叔还真是会养人啊。 才过了几天，兮兮就像是换了个人。 既有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功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小叔在，兮兮好像终于试着放下她身上的担子了。 五人在校园商店门口告别，楚星珩要回去处理实验数据，四姐妹们则是要去超市里买点东西。 傅渺兮没啥想买的，但她也跟着进了超市，想看看自己的校园卡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几天前她在东篱公馆醒来后，原先身上穿的衣服、带的东西，不是被江青晏处理掉了，就是被顾庭等人扔掉了。 留下来的只有校园卡和宿舍钥匙。 “阿姨，我可以刷一下卡看一下我校园卡里的余额吗？”傅渺兮站在柜台前礼貌发问。 她这种乖乖女自然很得长辈们青睐，拨弄关东煮的收银阿姨看了她一眼就满口答应。 “滴。” 一声响过，刷卡机上显示出了5069.3的数字。 什么？傅渺兮疑心自己看错了，又刷了一遍。 刷卡机因为连着空刷两次，发出了短促的报警声，吓得阿姨也过来一看：“咋了丫头？刷不出余额吗？” “可以的，可以的，谢谢阿姨。” 这时江晚意拿了一瓶酸奶出来结账，看见傅渺兮拿着卡就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不由关心到：“发生什么事了？” 傅渺兮掏出手机，一边打开校园通app，一边回答道：“卡上好像突然多了五千块，我看看是谁给的。” “啊？”江晚意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我小叔啊？” 小叔也太夸张了吧，往饭卡水卡里打五千块钱？ 她不知道该说小叔真大方还是真小气了。 傅渺兮翻出来了转账记录，是支付宝转入，后面跟了支付宝账号。 “好像不是小叔的手机。” “也有可能是小叔助理的呢？”江晚意付完钱也凑过来看。 傅渺兮摇了摇头：“小叔让我存了李总助和陈秘书的手机号，也不是他俩的。” “那打过去问问是谁，”江晚意提醒到：“不过得小心是诈骗，要是对面让你退钱的话，先别答应。” 傅渺兮也知道轻重，查了号码归属地是j市后，猜想也许是谁要给自己卡里转钱结果输错学号了？ 这边，李振正在东篱公馆请示江青晏关于江家家族老牌资产的事情。 他和陈珏两个人分工有序。 目前时禾资本是江青晏的事业核心，在境内境外都是赫赫有名的风投企业，手握通信、能源以及跨国贸易等多个领域的核心项目。 同时江青晏名下也有江家诸如房地产、大型商超等其他零散资产，还有一些地下势力。 陈珏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时禾资本的事务管理，而李振主要负责对接其他工作，也负责江青晏个人资产的管理。 江青晏正在不急不缓依次批示，就听见李振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振看了一眼，感觉头皮一紧，看了一眼自家老板，老实回答：“是傅小姐。” 江青晏看了一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按了按眉心：“接。” “喂，傅小姐。” 啊？傅渺兮愣愣看了一眼手机：“李总助？” “是我。” “是你往我校园卡里充了五千块钱？” “哦，”李振恍然，原来是这事：“对，是江总吩咐，每半月往您校园卡里充值五千块钱。” “……这，”傅渺兮看着陆昭昭和冯知也要来结账，只得匆匆说道：“你帮我和小叔说一下，就说太多啦，我用不到那么多。” “这，您还是自己跟江总说吧。”李振顶着江青晏审视的目光，实在不想再接这个电话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挂了哈。” 四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陆昭昭和冯知两个人走在前面讨论超市里上的新品零食。 江晚意和傅渺兮走在后面，江晚意看着傅渺兮有点纠结的神色：“真是小叔啊？” 傅渺兮回过神，点了点头：“对，李总助说小叔让他每半个月给我校园卡里打五千块钱。” 五千块，江晚意震惊，小叔是不是对大学食堂的物价没概念。 五千块，兮兮半个月吃完，一天得吃十顿。 “那……” “我一会回宿舍了再给小叔打电话，和他说说吧。” “你俩没加个微信什么的？” 傅渺兮摇了摇头：“小叔没说要加我，而且，我看小叔平时好像也不玩手机。” “他确实不咋在微信里聊天，但他有微信的，你加一下也方便你俩联络嘛。” 江晚意把江青晏名片发给了傅渺兮：“喏，在学校里打电话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你们加个微信就好联系了。” 傅渺兮看着江青晏的头像犹豫了一路，到了宿舍，还是加了。 自从挂了傅渺兮的电话之后，李振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深怕有什么做得让江青晏不满意的，被抓住把柄。 只希望傅渺兮赶紧打来电话救他一命。 “行了，”江青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李振看了一眼江青晏绷着的脸，内心叫苦不迭。 就在这个时候，江青晏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却不是电话，而是微信提示音。 李振正奇怪谁还能给江青晏发微信，就看见江青晏的脸色看见消息后，似有冰雪消融的迹象，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江总，我就先走了。” “等等，”江青晏叫住了李振：“去买一个这个玩偶。” 玩偶？李振诧异地看向江青晏的手机，就看见屏幕上是一张方形照片，不难猜测这是某个人的微信头像。 照片里的傅渺兮笑得开心，头顶上顶了一个黄毛耗子毛绒玩偶，可爱得紧。 第24章 我说一二三四，你说甲乙丙丁 【渺渺兮予怀：小叔，我是傅渺兮。】 江青晏同意了傅渺兮的好友申请，就看见那边立刻发来了这样一句招呼。 江青晏当然知道这是傅渺兮，拿自己当头像，很难认不出来。 【y：怎么突然加我微信？】 【渺渺兮予怀：在寝室里，和小叔你打电话不太方便。】 【y：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傅渺兮抿了抿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所幸隔着网络，她逃避不回答，江青晏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小叔，李总助说你让他每半个月往我校园卡里转5000？】 【嗯。】 【我在食堂吃饭用不了那么多钱，你还是和李总助说一下，少转点吧……】 【？】 【你平时一个月生活费花多少？】 【我在食堂吃的话，一顿饭最多20块钱。】 【哦。】 哦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傅渺兮耷拉着脸，锲而不舍地劝江青晏。 【而且校园卡里那么多钱，要是丢了或者被人盗刷，损失也很大的。】 【那我让李振给你一周一周地转钱？一周3k怎么样？】 【无力扶墙 (????????? ? ??????????)】 【小叔……我说钱太多了……】 江青晏看着傅渺兮的颜文字，女孩想反抗又委委屈屈不敢直说的小表情跃然眼前，不由得轻轻一笑。 手指在颜文字上摩挲了一下，扣字回答道： 【要么你认认真真在学校里好好吃饭，要么以后你一日三餐我让人给你定做。】 怎么这样！ 傅渺兮虚空握拳想给江青晏两捶，无奈看着江青晏黑黢黢只有一个月亮的头像，实在难以代入他那张俊逸清冷的脸。 【?·°(?????)°·?，小叔，我不想搞特殊！】 傅渺兮老实了。 【那你就老老实实在食堂好好吃饭，每天一日三餐吃了什么要向我汇报。】 【如果被我发现，你自己养不好自己，就别住校了。】 【别忘了下午下车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傅渺兮屈服了。 但江青晏还不满意。 【y向你转账10,000元。】 叮咚一声，惊呆了傅渺兮。 【小叔！】 【我的钱真的够花了！】 【不行。校园卡里有钱归校园卡有钱，你平时的花费总有不能刷校园卡的地方。】 江青晏是真的才想起来这点。 他把傅渺兮一应用品配置完之后，只想着要给傅渺兮校园卡里转钱。 江青晏觉得要是突然把一大笔钱打进傅渺兮卡里，肯定会触发傅渺兮的抗拒心理。 所以他采取了大而化之的方法，让李振往傅渺兮校园卡里分批小额转账。 要不是傅渺兮加了他微信，他还想不到可以通过微信给小姑娘塞点现金。 只是看转账过去之后，傅渺兮没有一点想收的意思。 江青晏想了想还是放软了态度，拨了个电话过去。 傅渺兮看清来电显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同手同脚地走到了阳台去接电话。 江晚意桌前立着镜子，面上在卸妆，实则偷偷用眼角打量傅渺兮的一举一动。 看着傅渺兮的动向，江晚意连连称奇，看不出啊，她小叔还是个黏人的。 “小……小叔……”傅渺兮接了电话，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江青晏故意长叹一口气：“傅渺渺，你怎么这么让人不放心啊。” 傅渺兮鼓了鼓腮，低声嘟囔：“哪有啊。” “你身上不带够钱，要是遇到什么急需的情况没钱用，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我……我有钱的……”傅渺兮说的底气不足。 江青晏压低声音，循循善诱：“那你的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不好吗？平时的花费我来负责不好吗？” “可……可这也太多了……” “那我答应你，在你花完之前，都不会再给你转账了。” 傅渺兮想了想，这似乎是个主导权在她手上的法子。 “……真的？” 江青晏呵了一声：“傅渺渺，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哄你开心吗？” 傅渺兮抿了抿嘴：“那你得答应我，这个判断条件不能是你觉得我花完了，而是我真的花完了。” 江青晏在电话那头挑了挑眉，这小丫头，开始学会和他谈条件了？ 不过也是，也就是这几天寄人篱下受他庇佑，所以才会对他和颜悦色百般忍让。 不然傅渺兮可不会是乖乖坐以待毙的性格。 “好，我答应你。” 日后具体怎么操作嘛，那还是有很多空间的。 两人都顿了一瞬，倒也不是尴尬沉默，而是平日里难得有这般静谧闲适的时候。 就像前几天在公馆的书房里，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交谈，却都十分自在。 呼吸相闻间，江青晏先轻轻笑了笑，传到傅渺兮耳朵里一阵酥麻：“晚上做了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联系我。” 傅渺兮盯着宿舍外墙上的瓷砖，细声细气地回答：“晚上晚意请室友和一个学长吃了烧烤，回来的路上路过校园超市，室友们要去买东西，我就看看我校园卡还能不能用。” “然后发现里面余额太多了，我查了一下记录，不知道是谁转的，打电话一问才发现是李总助。” “他平时负责我的资产管理，你不知道账号所有人是谁也正常。” “不过……”江青晏更在意她说的学长：“你们四个女孩子和一个学长出去吃饭？” 呃，傅渺兮还不想让江晚意见义勇为的“英勇事迹”这么早传到江青晏耳朵里，谁知道他会怎么想。 “晚意的未婚夫，人很好吗？” “哦，”江青晏明白了：“那个学长喜欢江晚意？” 真是我说一二三四，你说甲乙丙丁。傅渺兮手指拨弄着裤脚，难以想象江青晏的八卦心思也这么敏锐。 “也……也不一定。” “江晚意的未婚夫，很一般吧，不过她自己喜欢，就随她。” 傅渺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也不是真的想探听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只是想起来，楚星珩听见江晚意有未婚夫的时候，那个瞬间黯淡的表情。 才鬼使神差有此一问。 但是就算晚意的未婚夫是个烂人又怎么样呢？ 这门婚事告吹，晚意的父母甚至是江青晏，总会找出来比楚星珩更优秀的男生介绍给她。 学长优秀不假，但总有比他更合适晚意的世家子弟。 她能偶然得到江青晏的青眼，就以为人人都会有这个机会吗？ 傅渺兮心情有些低落，也没有了和江青晏再打电话的兴趣。 她闷闷道：“小叔，我去背会单词然后洗漱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等下。”江青晏发觉她兴致不高，但实在不知道小女生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以为她是惋惜江晚意所托非人。 这他也没什么好安慰她的。 “你把你课表发我一份，我安排刘芳明天去给你送东西。” 第25章 肯定天天想见你啊 “送东西？”傅渺兮想站起身来，却没想到在地上蹲了太久的她，脚腕没有一点力气。 这么突然站起来，没防备之下竟然身子一歪，直直撞在了阳台的护栏上。 江青晏听到那边传来咚的一声，眉心一跳：“傅渺渺……你最好是没事。”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没……没事。”傅渺兮瘫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踝：“我就是蹲久了脚有点麻，刚刚撞护栏上了。” 江青晏闭了闭眼：“把你课表发我。” 傅渺兮喏了喏嘴，有点委屈：“不要凶我嘛。” 江青晏听她带着点鼻音的轻轻抱怨，不由得心旌摇曳，喉结上下滚了滚，轻笑出声：“这就凶你了？” 傅渺兮又揉了揉脚腕，没出声。 “那乖一些，课表发我。”江青晏压低了声音，好言好语安慰。 傅渺兮觉得耳朵有点发烫，把手机拿远了点，翻出课程表给江青晏发了过去。 “明天下午没课……你在宿舍好好待着等刘芳。” 傅渺兮不解：“小叔，我在学校里什么都不缺啊。” “生活用品准备得多一点，就能更方便一点，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安心收下就行。” “不过，”江青晏扫了一眼整张课表：“你周五下午和晚上的课，下周就结课了？” “结课归结课，我在学校里还有其他事情的！”害怕江青晏让她以后周五回去的更早，傅渺兮连忙出声。 江青晏就像逗弄小猫一样：“是吗？我还以为是你不想见到我呢。” 傅渺兮缩了缩头，她不想见他就能不见吗？ “我哪敢啊……”她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不走心地捧场：“小叔你那么帅，肯定天天想见你啊。” 江青晏挑了挑眉，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傅渺兮是个张口就能胡来的。 “行了，要是你真在学校里有事，我又不会把你绑回来。” “小叔最好了！”傅渺兮一听连回不回公馆都能有商量，更开心了。 “好了，不早了，去忙你的事吧。睡前和我说一声。” 江青晏也不再拉着她聊太晚。 “好哦。” 挂了电话，傅渺兮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宿舍，用眼角余光打量三个室友好像都在各忙各的，长吁一口气，放下了心。 殊不知江晚意嘴角都快咧到天花板了，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收回去了比ak都难压的嘴角。 隔天下午，傅渺兮午睡刚醒，其他室友下午都有课，和她告别后，还拜托她帮忙去图书馆占位置。 傅渺兮嗯嗯啊啊了一通，在心底盘算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门。 方才江青晏给她发了消息，问她醒了没有，想必刘姐应该也快到了。 她想了想还是去楼下等着比较好，免得刘姐是个陌生面孔，进不来宿舍楼。 谁知道因为江青晏要给她塞的东西太多，李振提前联系了学生生活处的领导，给刘芳开了绿色通道一路无阻。 就这样，傅渺兮看着刘芳带着几个保镖，提着大包小包的，折腾起了她的桌位和床铺。 “刘芳姐，需要我帮忙吗？” 宿舍里差点没有了傅渺兮的落脚之处，她站在阳台门的门槛上，看着一帮人忙里忙外，有点不好意思干站着。 “没事，傅小姐，您就看看有没有哪些东西我们收拾得不对，要是不满意啊，您就直接说。” “江总吩咐了，虽然他担心您在学校里住得不舒服，但一切还是要以您的喜好为准的。” 傅渺兮笑了笑，十分真诚地道谢。 “谢谢刘芳姐，也谢谢这几位大哥们，我平时不太讲究这些，按照您们的安排来就好。” 她确实不挑剔生活环境，过去的几年她根本没有挑剔的资格。 姥姥在的时候，老楼房虽然采光不好，但她的课桌却永远在家里最亮堂的地方。 姥姥走了以后，傅家成和王星悦压根没有在家里给她准备学习的地方。 傅渺兮在麦当劳写过寒假作业，在花园里的亭子上睡过午觉，在打工的柜台里偷偷背单词和化学方程式。 她仿佛一下就成了一棵路边的小野草，再也没有人能在她旁边为她遮风挡雨。 可是姥姥小时候对她又那么那么得好，让她知道了有人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所以傅渺兮从来不会轻易向糖衣炮弹妥协。 江青晏是个例外。 他的馈赠来得强势不容拒绝的同时，又捏住了傅渺兮的软肋，让她甘愿俯首，让她乖乖听话。 傅渺兮看着地上斑驳陆离的光影，思绪也放远了。 只要她把这段关系看作是单纯的交易，怎么看她都是受益的那一方。 “小姐？”刘芳看傅渺兮靠在阳台门上若有所思，小声呼唤道：“小姐？” 傅渺兮猛得回过神来：“刘芳姐，我在。” “您看看，这边收拾完了。您的这些东西，我就带回公馆了。”刘芳转身对那几个保镖说道：“几位把这些搬下去吧，辛苦了。” 保镖们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辛苦的，带着东西就离开了。 傅渺兮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桌椅，有些愕然到说不出话。 刘芳显然是有备而来，对x大宿舍床位桌椅的具体样式很了解。 桌面上铺了一整块玻璃，下面垫着布料，和江青晏书房里的看着很像。 书柜上新挂了遮尘布，还在旁边墙面上装了无钉架，上面罗列着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 椅子上也给她换了更舒适的坐垫和靠背，和她在公馆里一模一样的拖鞋，整整齐齐摆在椅子脚旁边的小型鞋架上。 傅渺兮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更是面目全非的床铺。 原先廉价单薄的纱网式样蚊帐已经被刘芳拆了下来，换成了厚实紧密的双层蚊帐。 深蓝色布料一看就知道遮光性很好，上面还有一些小小的可爱纹样，显得没有那么严肃。 蚊帐里是同色系的床单被套和枕头，还给她放了一个毛绒绒的黄皮耗子公仔。 傅渺兮看着这个黄皮耗子，又想了想自己头像里的那只，不确定地问刘芳：“刘芳姐，这些东西是……小叔挑选的吗？” 刘芳老实笑了笑：“都是江总给您选的。” “江总还给您准备了洗漱沐浴用品，都在这个收纳箱里，您一会自己看看收在哪里。” “这个，”刘芳指了指桌子上的香薰：“是家里调香师专门给江总调制的熏香，估摸着后面江总也会吩咐单独给您也定制。” “这不，江总就让我先和您说一下，这周六回公馆之后，让寻姨带您去，呃，好像是去给您订购一批护肤品和化妆品，所以我这些也没给您多拿。” “这个袋子里，我给您包了几套衣服，都是江总按您的尺寸新挑选的。” “等过几天，公馆里把您的衣帽间整理出来，就会有更多衣服送到家里，您到时候自己回去选一批就行。” 第26章 我小叔为什么不能是那个人 看着眼前殷殷嘱托的刘芳，傅渺兮突然想到一年多以前，刚刚开学的时候，室友们的父母也是这样，事无巨细地唠叨着她们。 那种被珍之爱之的感觉，傅渺兮从未在父母身上体会过。 正是因为傅渺兮心中的莫名酸楚，此时此刻她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只好留下了江青晏让人带来的所有东西。 陆昭昭和冯知下午是两个小时的专业课，等她们回到宿舍，准备带着电脑去图书馆的时候，就看见傅渺兮的位置大变样。 “咱……咱们换室友了？”陆昭昭看着傅渺兮焕然一新的床位，有点目瞪口呆。 冯知摇了摇头：“兮兮怎么突然……有心情换这些了？” 傅渺兮以往连给自己搭衣服都没什么心情，夏秋两季固定白体恤、黑色运动裤，春冬则是羽绒服搭绒裤。 现在怎么突然有空购置了这么多生活用品？ 江晚意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惊疑不定的室友。 顺着她们的目光，江晚意也看见了傅渺兮的床位，只是更令她惊讶的是空气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暗香。 这气味不像女孩子会喜欢的花果香，而是有些咖啡涩然苦香的沉淀，很像是小叔一贯用的熏香。 她目光移到了傅渺兮桌面上的罐装香薰上，心下了然，还真是小叔的手笔。 “晚……晚意……”陆昭昭向平时和傅渺兮走得最近的江晚意求助：“兮兮怎么突然……” 冯知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哦，兮兮最近穿的衣服也并不便宜。” 呃，江晚意有点心虚。 她小叔做事向来不顾及他人看法，兮兮也不可能做得了小叔的主，所以她身上的一些变化实在不可能遮掩过去。 硬说是顾家给了她一笔钱，也没法解释兮兮的理财观念怎么突然转变了。 就算在外人看来变化不大，但万万不可能瞒过朝夕相处的陆昭昭和冯知。 想到这里，再加上陆昭昭和冯知不是大嘴巴的人，她就决定还是告诉这两个室友实情。 “昭昭，知知，我可以和你们坦白，但是你们得向我保证，不能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看江晚意难得严肃，陆昭昭和冯知也绷紧了身子，连忙应了下来。 “兮兮，和我小叔在一起了。” “什么？！”陆昭昭和冯知惊呆了。 陆昭昭第一反应就是询问年龄差：“你小叔叔多大啊？”她下意识以为是四十多岁的大叔想老牛吃嫩草。 江晚意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回答：“刚满二十八岁。” 陆昭昭和冯知对视一眼，那就是九岁的年龄差。 “那……兮兮她是愿意的吗？”冯知联想到几天前，江晚意说找她小叔叔帮忙：“还是说，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才？” 江晚意叹了口气：“我感觉小叔早就看上兮兮了，只是借那天的事情当个突破口。” 她坦白了自己的家世，以及自己小叔在j市的地位。 “我之所以要求你们不要说出去，除了担心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变成伤害兮兮的把柄之外，也是担心我小叔会迁怒到你们，甚至是我。” “我小叔简直和冷面阎罗没区别，但他对兮兮很是贴心周到，所以不难想象兮兮对他而言的重要性。” 陆昭昭和冯知倒是很赞同这一点。 从那天的警情通报，到今天给傅渺兮换新日常生活品，确实可见维护之意和用心不是一般。 “兮兮愿不愿意，也不重要了。你们想过没有，在j市，兮兮得罪了顾家，那能保住她的人，必然要比顾家更有权势。” “既然如此，我小叔为什么不能是那个人？” 陆昭昭和冯知对视了一眼，她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知道点上流社会的弯弯绕绕。 “我们一起为这件事保密，好吗？”江晚意目光真诚，寻求两位室友的保证。 陆昭昭和冯知缓慢但坚定地点了点头。 等她们在图书馆和傅渺兮碰面之后，陆昭昭用力克制自己少去看傅渺兮的新电脑。 想必这也是那位江先生为兮兮准备的吧…… 陆昭昭有种看女鹅嫁得好，但又觉得大白菜被猪拱了的矛盾感。 直到冯知怼了怼她胳膊，陆昭昭狰狞的面部表情才稍有松缓。 好在傅渺兮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没有发现陆昭昭等人的异常。 她离校三天，耽搁了不少小组作业进程不说，就连一些兼职工作也有需要赶进度的。 而且傅渺兮还打算规划一下日后的勤工俭学，看看保留什么工作，又辞去些什么。 傅渺兮这么忙，江青晏在另一边可就有点不满意了。 得知刘芳顺利把东西送到，傅渺兮也悉数收下之后，他就在微信上给傅渺兮发了消息。 傅渺兮说了很喜欢，也热情洋溢地给他发了一溜表示感谢的可爱表情包。 但江青晏总觉得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尤其是傅渺兮说去图书馆之后，直接彻底结束了聊天。 陈珏看江青晏脸色少见的不太对，内心狠狠唾弃了一把李振。 最近公司各大项目顺风顺水，江总家里也没给他找不痛快，还能让他露出这副不虞表情的，只有傅渺兮。 李振平素只负责对接这些小事，都做不好，要他有何用！ 但很快陈珏就知道了，搁他来他也不行。 江青晏和他交待完了公司事务，还破天荒关心了一下他的情感生活。 “陈珏，我记得你和你妻子结婚三年了？” 陈珏闻弦音而知雅意，猜测大老板这是要向他咨询情感问题了：“是的老板。” 呵呵，他难道不比李振那个孤家寡人有恋爱经验？ “你说，要是你妻子对你送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怎么办？” 陈珏小心翼翼地回答：“总是该在送礼物的时候，迎合一下她的喜好的吧？” “实不相瞒，每次我给妻子送礼物啊，总是挑她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拿给她，这样多多少少都能得个好脸的。” “不是送礼物，”江青晏扣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就是给她置备点生活用品。” 那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我还能指望我老婆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陈珏一头雾水。 第27章 在爱情里没必要非得分个输赢 江青晏看陈珏回答不出来第一个问题，就直接跳到了第二个问题上。 “平时如果你想表达你对妻子的好意，但又不想让她察觉，你会怎么做呢？” 陈珏绞尽脑汁：“会尽量从她的角度去思考她面临的事情，替她减轻一点负担？” 他说的有点不确定，毕竟他和他妻子又不是搞地下情，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也许适当让对方知晓自己的付出，还能增进感情？” 江青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她察觉也许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她心理上对你的好意无知无觉，却在生理上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陈珏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他堂堂经管名校的优秀毕业生，在这里听自己往日里英明伟岸的老板，把追人这件事讲得这么烧脑。 江青晏装作没看到陈珏神色震惊，问出来了他的第三个问题。 “如果你们生活环境相差太大，平时你会怎么代入她的视角去思考问题呢？” 陈珏内心快崩溃了，原来李振做得不够好，不是因为傅渺兮难搞定，而是因为江总真的在这件事上脑回路异于常人。 “就……就在尊重她的基础上，多想点办法对她好……” 江青晏沉吟道：“对她好……” 陈珏很想强调一下，重点在于尊重她。 但以往江青晏说一不二的形象根深蒂固，他实在没有触霉头的勇气。 “你出去吧，让李振进来。”江青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眼吩咐道。 陈珏偷偷觑了一眼江青晏，依旧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庭中芝兰，院栏玉树。 长相上确实还是他的老板，但脑子真不一定。 “江……总。”陈珏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 “有事直说。” “我，我是觉得吧……谈恋爱也不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吧？在爱情里没必要非得分个输赢的。” 陈珏以为是自家老板往常习惯了高高在上、无往不利，所以把这套思维也代入了感情中。 哪知道江青晏轻轻一挑眉，像是很嫌弃他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谈恋爱了？” 李振看陈珏面如死灰地从江青晏办公室走了出来，顿时如临大敌。 “你这是咋了？” 陈珏刚刚碎了一遍又一遍：“被江总在泉水里三杀了。” 李振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不说这个了，江总喊你进去。”出于对难兄难弟李振的同情，陈珏还好心提醒到：“八成是和傅小姐有关。” “哦。”李振了然，原来陈珏这样是被江青晏折腾的。 还行，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危及他的小钱包就好。 陈珏看李振这么淡定，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错怪了他！ “你……”陈珏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是该问你为什么陪着老板胡闹，还是该问自己后面该怎么陪着老板胡闹。 李振是过来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做好老板吩咐的事情就行，其他时候最多替傅小姐烧几柱香。” “江总，你找我？” 江青晏正在看文件，听见了李振推门进来，头也不抬，不假思索道：“去问一下后勤的，平时公司里的下午茶，水果供应是哪家。” “以后每周二周四，除寒暑假外，给傅渺渺定一份水果送到她学校。” 李振想了想，没明白陈珏怎么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像是吓到了失心疯一样。 “好的，江总。傅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江青晏顿住了笔，他还真没问过。 想了想他要贯彻自己在暗，从而掌握主动权的方针，江青晏理所当然地吩咐道：“你自己去问她，一切以她的喜好为准。” “好的。” 李振这么从善如流，只是因为他比陈珏早碎了半天。 一大早，江青晏拿着平板、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前眉目凛然，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策划。 但被迫站在一旁提供建议的李振却笑得勉强。 因为江青晏是在给傅渺兮挑蚊帐。 起初他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建议，这种事情可以让钟叔甚至刘芳来。 江青晏却一口回绝。 说出理由时，嗓音平淡无波却掷地有声：“傅渺渺的事情，凭什么让别人来做决定。” 江青晏甚至还给傅渺兮选了台灯、水杯乃至小到雨伞这种备用品。 j市除非遇到雷雨季节，一年都下不了几滴雨。 他这么细致周到，只能让李振想起来，小时候看见同班女生在摆弄自己的芭比娃娃。 头发要梳理成主人喜欢的模样，要住在主人为她选定的房子里。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芭比娃娃，一切喜好只能依附自己的主人。 这才几天，江青晏的掌控欲在傅渺兮身上，就已经快有了病态的趋势。 比起江青晏居然这么看重傅渺兮，更让李振不寒而栗的，是江青晏完全没有任何克制的想法。 他就像是初得趣味的孩童，在探索未知的领域时横冲直撞。 李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江青晏的父母完全没教会他什么是爱情，这一课，恐怕要傅渺兮来上了。 “嗡嗡。” 小插曲过后，江青晏又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中，私人手机传来振动时，时间已经恍然到了饭点。 【图片.jpg】 【今天晚饭吃石锅豆腐拌饭！】 【小猫拿勺子.jpg】 是傅渺兮按照江青晏的要求，每天汇报一日三餐。 傅渺兮的拍照技术很好，总是能将质朴的学生餐，拍得五香十色，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江青晏食肉糜久矣，怎么看傅渺兮的晚餐怎么不满意。 但看傅渺兮这么乖乖汇报的份上，他也不能再苛责些什么，毕竟学校餐厅确实不能和私厨相比。 江青晏看了一眼，便扣下手机，继续他手上的工作。 “江总，”李振敲门进来：“明总刚刚打电话来询问您今晚是否有安排，想约您今晚一同为裴总接风洗尘。” “裴云景回来了？” “是的，今天上午的飞机。” 江青晏想了想：“地点在哪？我自己开车过去。” 他收拾了一下桌面文件，翻出来手机。 今晚要去见明同尘这个家伙，那必然是没有任何闲暇再看手机的，他还是先把该叮嘱的叮嘱完。 【今晚做什么？】 傅渺兮吃完了饭，正和江晚意等人在教室里看作业模型，准备一会继续回图书馆奋斗。 “这个地方建得不太圆润，一会渲染打光效果不太好，我调一下哈。” 傅渺兮一手握着鼠标，一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手机就大喇喇地摆在一边。 负责建模的组员在她背后点头：“我看图上不知道这里弧度是多少，就随便拉了下。” 傅渺兮调完模型，才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 她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己没给江青晏改备注，这样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放心上。 傅渺兮让出电脑面前的位置，拿过手机认真回复。 【现在在教室参与小组讨论，晚上去图书馆，复习线代和概统，后天期中考试了。】 复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记录，正是她给江青晏拍的晚餐。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 【小叔你吃饭了吗？】 【小猫咪认真学习ing.jpg】 第28章 把他当成了她每天要写的作业 【正打算去，今晚明同尘组了饭局。你学习完早点回寝室。】 【小猫咪忙不迭点头.jpg】 江青晏看傅渺兮的表情包各种各样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可可爱爱、懵懵懂懂，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些小猫表情包都不太适合你。】 【小猫歪头疑惑.jpg】 【都太可爱了。】 【萨摩耶怒发冲冠.jpg】 看傅渺兮立刻换成了小狗的表情包，江青晏直接轻笑出声。 那边还没停。 【萨摩耶冲着你呸了一下.jpg】 【萨摩耶拔出了刀，只允许你先跑39厘米.jpg】 他乐不可支连连安抚：【好了好了，这个萨摩很适合你。】 【萨摩耶哼了一下.jpg】 【去学习吧，晚上回到宿舍了和我说一下。】 【好！小叔拜拜！】 江青晏看傅渺兮毫无留恋的回答，刚刚还带着点笑意的表情，瞬间多了分咬牙切齿。 怕不是把他当成了她傅渺兮每天要写的作业吧，刚刚这么认真对待，搞定了就一点也不牵挂。 看她这周回来他怎么治她。 可惜江青晏没有等到这周傅渺兮回公馆。 因为他出差了。 周四一大早，他刚刚到公司，陈珏就告诉他，欧洲那边原本的一个供货商自家资金链出了问题，厂子里人全跑了。 重新找个供货商不难，但大宗买卖需要江青晏亲自前去核验。 陈珏如同往常公事出差一样询问：“让李振给您收拾几件衣服，我订两小时后的飞机票吧？” 江青晏摇了摇头：“我回一趟公馆。” 这一次出差少则一周多则十天，他得回去把傅渺兮的事情都交待好。 钟叔看着一个多小时前刚刚送出门的少爷，又扭头回了公馆。 他连忙停下手头的工作，迎了上去：“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要出差一周多，我回来拿衣服。” “之前不都是在公司……”钟叔很诧异，江青晏在公司里有着自己单独的休息间，里面也备着不少常用衣服。 “我回来主要是交待些傅渺渺的事情，您帮我把寻姨喊来。” 江青晏正打算上楼，就看见了大厅里几家奢饰品店员站成一排，看了看他们推的架子上挂着的衣服，江青晏难得皱了皱眉。 “这是给谁的衣服？” “是服装师按傅小姐尺寸挑选的，衣帽间昨天打理好了，今天就喊他们送来了。” “换一批。”江青晏语气冷淡。 一众店员面面相觑。 免得他们再犯蠢，江青晏又跟了一句：“傅渺渺二十岁还不到，还在念书，给她搭这么多职场装，是存心让她穿不出去吗？” 有经理连连上前道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云云，马上会换一批新的。 江青晏没再看他们，而是上楼收拾自己的行李。 再下来时，寻姨已经在大厅了：“少爷，您找我？” 江青晏示意李振先把行李放上车。 “我要去法国那边出差一段时间，下周末才能回来。” “傅渺渺周五回来，周六带她去裴云景那体检，我和裴云景已经说过了。然后再带她去定制一套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 “一切麻烦寻姨了，我不在，你多照看她一点。” “以体检为重，要是来不及，其他事情都顺延。” 寻姨连连记下。 江青晏还是第一次出差前这么婆婆妈妈，交待了这么多事情。 去机场的路上，李振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江青晏的脸色，询问到：“要不要和傅小姐说一下？” 江青晏默了一下，垂眉：“你问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吧。” 而另一边，傅渺兮回归了校园生活，除了每日要像晨昏定省一样，和江青晏汇报自己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之外，没任何变化。 陆昭昭和冯知原本还对室友和另一个室友小叔在一起的事情，感到无所适从。 但傅渺兮都能安之若素泰然处之，她们也就逐渐把这个大瓜抛在脑后了。 这天傅渺兮正在上课，在ipad上奋笔疾书记着笔记，就看微信弹窗弹出来了李振的消息。 前几天江青晏说要给她安排饭后水果，李振就加了她微信，和她沟通相关事宜。 【傅小姐，江总今天要去法国出差一周的时间，您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傅渺兮回得很快，她大概能感知到，李振来找她，八成都是替江青晏传话的。 【谢谢李总助，也帮我谢谢小叔，我没有什么需要的啦。】 李振是不可能和江青晏说，傅小姐什么都不需要的。 【您看看法国的这些特产，有没有喜欢的？】 然后发来了一长串图片，都是他以往去法国的时候，自己拍的或者其他同事发在朋友圈里的图。 傅渺兮快速浏览了一下，对其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唯独各式各样的巧克力特别入她眼。 【那就麻烦小叔帮我带盒巧克力回来？我很喜欢这几张图里的造型，看上去很好吃。】 【好，我会提醒江总的。傅小姐不如自己去和江总说一声？】 傅渺兮没有功夫细想这两个人背地里都在想什么，切到了江青晏聊天框就直接莽。 【萨摩耶探头.jpg】 【小叔，在忙吗？】 江青晏回得很快：【没。】 【听李总助说你要去法国出差呀，什么时候回来呢？】 【下周五左右。】 【可不可以帮我从法国带份巧克力回来呀？我听说那边的巧克力很好吃。】 【可以。】 【萨摩耶冲你比了个大拇指.jpg】 【谢谢小叔！祝小叔一路平安！】 【你现在不应该在上课？】 【在的在的，所以和小叔你不能多说。】 【萨摩耶委屈.jpg】 江青晏也不为难她：【好好上课吧。】 但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明天记得回公馆，我安排了司机来接你。】 【萨摩耶震惊.jpg】 【小叔，既然你不在公馆，我回去也没意思的呀，不如等你下周回来，我再回去找你吧？】 江青晏撇嘴笑了笑，这小丫头哪里是觉得他不回去没意思，是一看他不在了，就觉得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我已经和寻姨说好了，周六她会带你去体检。】 【老实回去。】 【萨摩耶哇了一声.jpg】 【小叔还帮我预约了体检呀，谢谢小叔，我会回去的，小叔放心。】 不领江青晏的好意，她就算是傻子，也没那个胆子。 第29章 江青晏是真的很在意和她有关的每一件小事 周五和江晚意一起吃完晚饭后，傅渺兮纠结了一下还是和江晚意打了个预防针。 “晚意，我这周末不在学校，估计周日下午才能回得来。” “啊？”江晚意有点震惊：“小叔不是出差了吗？” “是啊，不过他明天帮我预约了体检，我必须得回去。” “体检？”江晚意想入非非，满脑子废料：“体检什么？” 傅渺兮没有察觉江晚意已经想歪了，而是叹了口气：“有一次我不小心在他面前说漏了嘴，说自己小时候脊柱侧弯，小叔好像就有点担心我身体。” 好大一口猝不及防的狗粮！噎得江晚意说不出话来。 “去查查也是好的。”她只能这么安慰有点嫌麻烦的傅渺兮。 傅渺兮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补充道：“而且以后周六周日，我在学校没事的话，小叔也让我回去。” “那谁给我补课啊？！”江晚意一听以后周六周日傅渺兮也不在学校，就急了。 傅渺兮摇了摇头，也没想出来什么好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六一大早，傅渺兮早早换好衣服下了楼。 因为今天有不少体检项目需要空腹，她连水都没敢多喝。 也因着她没吃早饭，寻姨也一大早就候在了楼下，深怕耽搁时间给傅渺兮饿出个好歹。 哪知道寻姨家里却突然来了电话。 刚刚寻姨家儿媳羊水破了，被推进了手术室，不在医院的家人都在紧着往医院赶。 傅渺兮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看着寻姨有点纠结，连忙道：“寻姨，您儿媳住的医院和我一会体检的地方是一家吗？” 寻姨摇了摇头：“不在。少爷照拂我家，我家里那媳妇在江氏名下的医院待产的。但少爷特意给你预约了市医院的体检。” “市医院各方面设备都是全国顶尖的，而且少爷的好朋友裴云景裴医生，也在那挂职。” 傅渺兮眨了眨眼，没想到江青晏这么在意她这次的体检。 不过这下就好办了。 “既然小叔在市医院有熟人，我直接去找那位裴医生就好了。寻姨你还是去陪你儿媳吧。” “这……”寻姨有点为难：“不然我还是叫刘芳陪你去吧，你自己去我没法跟江总交差啊。” “没事的寻姨，刘芳姐还有那么大一个公馆要收拾，我自己去就好。”傅渺兮笑了笑：“而且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去体检也不会丢掉的呀。” 寻姨想了想，也就允了。 她交待完司机，又给傅渺兮发了裴云景的电话号码和办公室位置，强调了很多遍，遇事自己没有办法处理的话，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傅渺兮哭笑不得，只是去体检而已，一边应着，一边把她也送上了去医院的车。 虽然傅渺兮出来得也早，但到了才发现，医院里人已经不少了，门口都很难找到临时下车位。 “我快结束了给您打电话就行，我就在这里下了。” “好的，傅小姐路上多注意。” 市医院占地面积不小，从急诊部到住院部再到综合部，乌泱泱一连片建筑。 傅渺兮对着一旁的地图，找到了裴云景办公室所在的方位，就赶紧跑去，深怕去晚了，不仅耽误自己的时间，也耽误别人的功夫。 “8楼8016室，8016……” 综合部的8楼似乎主要是医生们的办公室，不承担什么诊疗工作，因此没什么病人。 显得在这里未着白衣、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晃的傅渺兮很突兀。 “喂，”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医生路过了傅渺兮，又看了看她好像在找人的样子：“这里没有医生，你要看病去一楼挂号，然后去对应的楼层。” 傅渺兮站住了脚，没好意思把自己是来找人走后门体检的话说出来，只解释道自己是来找人的。 男医生似乎是见多了她这样乱找借口的人，毫不留情地否定她：“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傅渺兮皱了皱眉，这个人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好欺负呗。 但她理不直也没法气壮，只好撇了撇嘴当做没见过这个人，转身继续找裴云景的办公室。 那个男医生却不依不饶，似乎要盯着她离开：“走这边，从楼梯下去。” 就在此刻，前面走廊绕过来了一位身材高挑、戴着口罩的女医生，看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快步走上前来，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周医生，这个女的说自己来这层找人的，我说了没医生能给她看病，让她去一楼挂号，按流程来。” 姓周的女医生哦了一声，就这么信了这个男医生的话。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楼梯间的位置：“小姑娘，这层是医院不对外开放的办公区域，你要找医生看病的话，从这边下去，去7楼坐电梯到1楼，挂个号先。” 看傅渺兮没有依言而动，她眯了眯眼审视了傅渺兮全身打扮：“就算平时家里不怎么管教你，你也不能到处乱跑，尽想着走捷径。” 傅渺兮真想笑出声，合着这俩一唱一和的，把她罪都给定了呗。 其实她自己去做一套体检问题也不大，但是既然小叔和他朋友说好了，傅渺兮来了这里却不去找裴云景，后续肯定麻烦事更多，光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想到这里，她也懒得隐瞒自己的来意，直截了当地向面前两个人问路：“我不是来找医生看病的，是我小叔和裴云景裴医生约好了，裴云景医生让我这个点来找他。” “既然两位都是市医院的医生，能不能帮我指个路，8016室在哪边？” 傅渺兮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语气坚定根本不像撒谎的样子，面前一男一女对视了一下，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傅渺兮看两个人只顾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也不再和他们纠缠，转身继续去找裴云景。 就在傅渺兮顺着门牌走了一圈之后，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裴云景的办公室，门牌上简简单单写着他的职称和姓名。 第30章 是他家的小姑娘 傅渺兮正打算敲门，先前拦着她的那一男一女也来到了这处走廊上。 “你真是来找裴医生的？”那个男医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她：“你知不知道裴医生最讨厌有人仗着有权有势，让他开后门？” 傅渺兮顿了一下，这点寻姨还真没说。 那个周姓女医生看着傅渺兮有点退缩的样子，心下了然，嗤笑了一声：“刚刚说的那么义正言辞，说裴医生让你来的，现在不是还不敢进去？” 然后又故意放大了声音，似乎是要把裴云景引出来，看傅渺兮丢脸：“都和你说了，这层没医生伺候你这种大小姐看病，去一楼排队不行吗？非这么喜欢插队，待在自己家里找家庭医生上门啊。” 傅渺兮脾气也不小，不会惯着这种莫名其妙就喜欢给人泼脏水的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插队了，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仗势欺人了？” “自己平时喜欢仗着身份教训别人，就以为人人都是这样的吗？” “有你们这样的人当医生，也难怪医患关系会这么紧张，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就在这时，裴云景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周姓女医生扭头一看，惊喜道：“裴医生！” 旋即立刻开始恶人先告状：“这个小姑娘啊，年纪小，脾气倒不小。都和她说了这层不是看病的地方，非在这里大喊大叫，说是要来找您的。” 来人确实是裴云景。 半长的蓬松短发被打理出零碎的层次，衬着一张皮肤白皙、五官柔和的脸，让人难免有些亲近之意，但又会因为其身上的疏离感，不由得生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心。 裴云景神情有些倦懒，眼睛似乎都是半阖着的，长而翘的眼睫在眼底扑出一片暗影。 “是吗？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周医生先出口指责这个小姑娘的呢？” 语气仿佛平时聊天般和气，甚至带着点揶揄笑意，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这么不留情。 “平白无故赖人家一个小姑娘，周医生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周医生涨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不，不是，真的是她说，是您让她来的。” “我？”裴云景一下抬眼，望向了傅渺兮。 傅渺兮愣了一下，才发现裴云景刚刚虽然话里带笑，但眼底一点笑意也无，反而十分烦躁。 “裴医生，您好。”傅渺兮小心翼翼道：“我是傅渺兮。江青晏江总说……” 傅渺兮话还没说完，裴云景的神情就变了，像是看到什么稀罕宝贝一样，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是你呀，傅小姐。” 这下他的笑意终于到了眼底：“怎么阿晏没派人跟着你过来？” 那天明同尘给他接风，江青晏难得没有姗姗来迟。 甫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把目光转向了他：“我有件事，要拜托给你。” 他还没明白过来，怎么还能有江青晏求他的时候，就看见明同尘一副恍然大悟笑得奸诈的模样。 “这周六，我送个人，去你那体检，要最全方位的检查。” “什么人？” 明同尘笑得都看不见眼睛：“那还能是谁？当然是他的小~姑~娘~” 江青晏皱了皱眉：“收起你那副没正形的样子。” “念叨一句都不肯，”明同尘摇了摇头：“也难怪你搁着自己手上那几家医院不用，非得去找云景。” 裴云景此刻也回过味来了，原来自己的好友，趁自己在国外进修这段时间，居然铁树开花了？ “哪一家的姑娘，你这么宝贝？” 江青晏沉思了一下：“她父母和她都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应该，算是我家的。” 回忆起江青晏那天的严肃样子，他可不相信江青晏会舍得让傅渺兮自己一个人过来。 “小叔出差了，寻姨又临时有急事，我就自己来找您了。” 裴云景瞪大了眼睛：“你喊他小叔？” 傅渺兮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低声解释：“嗯，他不喜欢我喊他江总，我就和晚意一起，喊他小叔了。” “啧啧。”裴云景莫测高深地摇了摇头。 但随即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安排人陪你去体检吧，按照阿晏的要求，你估计要做二十几个项目检查，吃早饭了吗？” 傅渺兮摇了摇头：“没吃呢。” 看这个小姑娘乖乖软软的样子，裴云景大概知道为什么江青晏怎么都放不下心了。 “先进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找人把手续给你办好。” 傅渺兮礼貌道谢，在要进门的前一秒，转身向之前拦住她的两个医生诚恳道：“我会如实在反馈意见里提出对你们二位的不满，周雾，骆秉，是吧。希望你们以后，修艺先修德。” 听到这句话，周雾和骆秉是真的慌了。 他们倒不怕所谓的反馈意见，而是看这情况，傅渺兮的来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厉害。 “裴……裴医生。”周雾拦住正要去找人裴云景：“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来头啊？” 她和骆秉大概知道，裴云景出身名门。 这几年来，慕名来到市医院找他或者其他专家看病的权贵不在少数。但想开快速通道走后门的，无一例外都被裴云景拒之门外。 再一掷千金的富翁大亨，也没看裴云景给谁给过面子。 但这个小姑娘……只是来做个体检，都能使唤得动裴云景为她安排。 裴云景怎么会好心告诉他们呢？ 他笑了笑，面上是一贯如春风和煦的表情，说出的内容则完全变了味：“你们不用知道她是谁。我的身份不方便亲自处理你们，不过还好她身后的人，能随便处置你们。” “你不会真在写反馈意见吧？”裴云景拿了病历本和就诊卡上来，就看见傅渺兮坐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敲手机。 傅渺兮直起身子收起了手机，不太好意思地笑着道：“没有，在和小叔汇报。” “他那有时差吧，现在应该还没起床？” “嗯，”傅渺兮点了点头：“我想着先和他说一下，我是自己来的，一路也很顺利。” 裴云景点了点头，一边开了电脑激活了她的就诊卡，开始誊写她的病历本。 一边笑着回应：“也是，阿晏要是后面知道你自个来的，觉得你受委屈了，那我们这些人可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傅渺兮被裴云景一番话讲得快要钻进地底。 第31章 江青晏真是为老不尊 “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傅渺兮从包里翻出身份证，双手递了过去。 裴云景看她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由得哑然。 低头扫了一眼傅渺兮的身份证号，诧异道：“你还没有满20？” 傅渺兮摇了摇头：“我刚过19岁生日两个多月。” “还在上学吧？” “是的，今年大二。” 啧啧，江青晏真是为老不尊，一拱拱个这么嫩的小白菜。裴云景心里腹诽，手上正事没停。 “自己的既往病史清楚吗？” “呃……”傅渺兮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吧。我上次住院还是在高中，再往前的，就是很小的时候了，我也记不太清。” “哦对了，我初中入学体检的时候有一点脊柱侧弯，但高中入学体检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大学入学体检也没有异常。” “脊柱侧弯……这个不严重的话，恢复了就行。不过，高中住院？病因是什么？” “……劳累过度，直接在课堂晕过去了。” 裴云景蹙了蹙眉：“劳累过度？有其他低血糖之类的原因吗？” “应该没有吧。”傅渺兮茫然地眨了眨眼：“当时是前一天兼职工作结束的太晚，第二天早上又没来得及吃早饭。” 裴云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以为是个娇娇女，没想到居然还这么能吃苦。 那有点麻烦了。 “你一直不吃早饭吗？” “不不，”傅渺兮忙不迭摇头：“我一日三餐基本上都会在学校食堂按时吃的。” 她看裴云景刚刚的笑意收敛了不少，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裴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云景恢复了医者的严肃：“你毕竟年纪还小，要是经常这么劳累的话，我确实有点担心你的身体情况。” “阿晏估计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要求你这次体检务必方方面面都要检查到。” “你平时身体上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傅渺兮想了想，如实回答：“有的时候学习久了，会觉得身体各处关节也好、头也好，都有点疼，得睡一觉才能缓过来。” “那就是休息不好，估计身体素质也还得加强。”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裴云景的念叨。 “进来。” “老师，这是你要的体检表，我提前勾选了基本检查项目，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补的。” 一个声音爽朗、绑着利落马尾的女生拿着垫板夹着一沓纸，走了进来。 裴云景接了过来，又勾选了几项，把垫板还给女生。 “这是我的学生，目前在医大读研的方经筵。”裴云景向傅渺兮介绍来人。 “今天就让她陪着你去体检吧。” 裴云景向方经筵强调：“先去做要空腹检查的项目，这上面的一个都别漏了。” “傅小姐的病历本和就诊卡我已经激活了，直接拿着用就行。” “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傅小姐，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 裴云景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傅渺兮，笑了笑，安抚她的情绪：“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你可是连周雾和骆秉都敢举报。” 傅渺兮被这句揶揄逗笑，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情绪确实松缓了下来。 倒是方经筵闻言，不由得略带敬佩地看了一眼傅渺兮。 “刚刚周雾和骆秉碰上你啦？” 傅渺兮发现裴云景的学生和他一样健谈，十分自如地打开了话题。 “他们说我是来走后门插队看病的，非要把我赶出八楼，让我先去一楼挂号。” “神经病。”方经筵冷笑了一声：“我在这个医院实习了两个月，就属他俩最像走后门的。” “你要是举报他们，他们估计都不怕的。” 傅渺兮歪了歪头好奇道：“怎么这么说？” “这俩上下打点可没少花心思，平时绩效一般般，心思都花在研究其他事情上了。” 方经筵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唰地转头望向傅渺兮：“不过你背景也不一般吧？我听说裴老师家里很有钱，但他对你很客气欸。” 傅渺兮笑了笑：“只是帮我预约体检的人，和他是好朋友。” “哇，不会是裴老师的未婚妻，帮你约的体检吧？” 傅渺兮有些意外方经筵会这么想：“那倒不是。” “好吧。”方经筵吐了吐舌头：“我以为美女都会跟美女一起玩。” “哈哈，你太夸张了。”傅渺兮失笑：“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裴医生，他未婚妻是谁我都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裴老师的未婚妻？”方经筵震惊了一下。“就是沈栖淮啊，四小花之一那个。” “啊，是她啊。”这世界果然是一个小小的圈：“我室友特别喜欢她，海报写真什么的贴了一墙壁呢。” “她写真真的超绝！师母虽然演技还需要精进，但长相真的巨能打。” 在两个人的聊天中，枯燥的体检时间也过得很快。 “这报告一小时后就能出来，到时候让人送到裴医生那里去吗？” 方经筵给傅渺兮按住抽血的针眼：“没事儿，您就放这，我们还有其他项目要做呢，回去的时候顺手就拿了。” “这不是怕裴医生等急了？” “老师那边留了入口，他能实时看见您这上传的资料的。” “那就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啊，辛苦了。” 最后一项空腹检查做完，方经筵看傅渺兮已经有点惨白的脸色，担忧道：“你带吃的了吗？医院有体检餐，我带你去吃点？” “这周六早上人太多了，唉，医院人手也不够，还是让你来来回回也搞了一个多小时。” 傅渺兮摇了摇头：“没事，我带吃的了。” 两人在走廊旁边的座椅坐下，傅渺兮从包里拿出来寻姨早上给她塞的便当盒、水果还有布丁。 “你要不要尝一尝？是家里阿姨做的，很好吃的。” 傅渺兮给方经筵分了一个小布丁，方经筵也没客气，说了谢谢就接了过来。 “我之前也没觉得我身体有多差啊，怎么今天不吃一顿早饭就有点晕。” 方经筵安慰她：“这正常，今天还抽了你一管血呢，而且你肯定早上也起得早，又到处跑。” “不过，我感觉你身体可能真没你想得那么健康。” 傅渺兮腮帮子鼓鼓的，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看你头发，发梢这边有点黄，其实就是营养不良的体现。” “等血检具体结果出来，就知道情况到底严不严重了。” 此时，裴云景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检查了多少了？” 方经筵大咧咧地回答：“刚刚做完需要空腹检查的，让她吃点东西再继续后面的。” “怎么这么慢？” “嘿，今天周六，人不少，血检尿检那些抓了值班组长。但是b超那些，傅老妹还是想排队。” 裴云景默了一瞬：“你把电话给她。” 第32章 你，就是我的新一代情敌? “老师说啥了？他咋变这么唠叨了？” 看傅渺兮挂了电话，方经筵不禁好奇道。 “裴医生说一起吃午饭，让我先耐心把体检做完。” “那可得好好敲老师一笔啊！”方经筵兴奋道：“老师请你吃饭，肯定不可能在医院食堂吧。” 傅渺兮被方经筵哈巴狗一样的馋样逗笑：“在附近的一家私厨。” “那走走走，我们抓紧。” 等傅渺兮做完一系列检查，已经是近中午一点了。 “辛苦你们了真的是。”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要不是刚刚那个急着要出报告的，早就轮到你们了。” 方经筵连连摆手：“本来就是我们该等的，你们能加个班，才是辛苦。” “这算什么加班，裴医生早就打了招呼。” “你们快去吃饭吧，我们也先走了。” 方经筵和人寒暄完，一把捞过傅渺兮的肩膀：“好姐妹，还撑得住吗？” 傅渺兮叹了口气，这个上午她实在被折腾得不轻：“撑不住也得撑啊，前面还有光明的美食未来在等我们！” “噗嗤！”方经筵笑着喊道：“那就让我们冲锋！” 裴云景在停车场看见的，就是方经筵一手搂着傅渺兮，一手握拳，喊着冲冲冲。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性格外向开朗，没想到傅渺兮居然和她挺合得来。 “体检结果我已经发给阿晏了。”裴云景拉开后座的门，示意两个女生坐后面。 “啊？”傅渺兮看了一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小叔已经起了吗？” “起了。” “那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检查的过程中，不少医生都在看她的报告，让她有一种被公开批改作业的忐忑。 “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 “那，也就是没什么严重问题？” 裴云景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有点小庆幸的傅渺兮，笑了笑：“在我看来没什么问题，但在阿晏看来，恐怕有大问题。” 傅渺兮闭了闭眼。 小叔是生气了吗？醒了也不回她消息。看见她的体检报告了，也不来问问她在干什么。 可是她身体有点小毛病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啊…… 就在这时，傅渺兮的手机传来一阵阵震动。 她翻开手机一看，是刚刚还在念叨的江青晏发来的消息。 【中午好好吃饭，吃完让裴云景带你去订东西。】 傅渺兮惊了一下，尝试拒绝。 【小叔，裴医生带我去，不太方便吧？】 【？】 【那家店也有他的股份，他带你去没什么问题。寻姨不在你身边，我怕你对自己太苛刻。】 【萨摩耶心虚.jpg】 【我不会的！】 【你最好不会。】 【傅渺渺，别让我回去发现你瘦了，或者身上又多了点小问题。】 【萨摩耶委屈.jpg】 【……我的体检结果很糟糕吗】 【还没细看，但裴云景说你有点营养不良。】 【萨摩耶对手指.jpg】 【好了，中午认真吃饭，下午回去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好哦】 江青晏看傅渺兮在他面前总是这般乖顺的模样，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小心眼，就总是牙痒痒。 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拿起汤匙开始用餐。 李振在旁边给他摆着早点，看江青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试探着询问：“是傅小姐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吗？” 江青晏点了点头。 李振揣摩江青晏神色：“有什么问题吗？” 江青晏意外抬眼：“你不能盼她点好？” 呃，李振有苦难言，您老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觉得傅小姐平安无事。 察觉到了李振的言外之意，江青晏淡淡解释：“裴云景说她身上小毛病不少，肝肾功能有点小问题，肌肉也有轻微劳损，营养也不良。” “裴总既然说是小毛病，那证明应该影响不大。” 江青晏叹了口气：“年纪小小，日子就过得这么苦了。” “以后有您照顾，傅小姐肯定能把身体养好的。”李振由衷而言。 “裴总好，傅小姐也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 餐厅经理本来是接到了裴云景的订桌电话，一早在门前等候。没想到裴云景身后还跟着个傅渺兮，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门，显然是同路。 “你来过这呀？”方经筵挽住傅渺兮的手，跟在她身边贴得紧紧的：“这的装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啊。” 方经筵压低声音，四处张望，连连赞叹。 傅渺兮突然想起来，她前几天被江青晏带来这边，也是这样一路打量。 只是她怕别人看轻自己没见过世面，以至于给江青晏丢人，动作幅度都不大。 她不觉得故意压着自己的好奇心，装得像世家大小姐一般矜持高傲有什么用，毕竟她的长处与目标都不在此。 傅渺兮只是不想与江青晏走在一起的时候，显得过于突兀，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江青晏心细，看她对这里的中式装潢很感兴趣，特意带她到处转了一圈。 她小声回答方经筵：“前几天来这里吃过早茶。” “啊？早茶？这不会是什么养生饭店吧，做出来的菜别是清清淡淡的啊。”方经筵哀嚎。 傅渺兮小声安慰：“你放心，这里什么菜系都做。” 方经筵更小声贴在她耳边：“那你一会可得给我狠狠点几道辣的，我可不好意思在我老师面前点一堆他不喜欢的。” 等菜上齐，方经筵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傅渺兮聊天。 三人静默吃饭，倒颇有点尽在不言中的乐趣。 “你是我的小呀小宝贝~” 突然，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连方经筵干饭的姿势都为之一愣。 傅渺兮和方经筵齐刷刷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地，裴云景。 裴云景倒是没有任何尴尬，神态自若地拿出来了手机，按下了接通。 “喂？” 那边立刻传来了十分高亢的女声，裴云景听了几句，蓦地抬眼看了一下傅渺兮，摇了摇头：“你进来吧。” 方经筵冲着傅渺兮也是一顿挤眉弄眼，但想表达的内容极为写意，傅渺兮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个名堂。 还没等傅渺兮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三人坐的雅座屏风后，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鞋跟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短促而又密集，可见来者不善。 傅渺兮和方经筵两人愣愣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戴着宽檐太阳帽、墨镜和口罩的女士，全副武装地绕过屏风，走到了她们这处雅座旁边。 神情倨傲地冲着傅渺兮和方经筵的方向发问：“你，就是我的新一代情敌？” 第33章 她是江青晏的人 “啊？” 方经筵不知道这句话对着谁说的，只能呆呆发出一个单音节。 倒是裴云景无奈一笑：“栖淮，她是江青晏的人。” 他捏了捏鼻骨，有些幸灾乐祸：“你要和她当情敌，恐怕得先问问你老板和你爸妈同不同意。” 栖淮？沈栖淮！方经筵就知道自己刚刚猜对了，笑着打招呼：“师母好！我是裴老师的学生，我叫方经筵。” 傅渺兮也反应了过来：“沈小姐好，我叫傅渺兮。” 沈栖淮听到裴云景那句“她是江青晏的人”，就震惊到把墨镜和口罩都取了下来，用看大熊猫的眼神在方经筵和傅渺兮之间转来转去。 听到她俩的自我介绍，沈栖淮绕过桌子一屁股坐在傅渺兮身边，先是探出头给方经筵抛了个媚眼，说了句乖徒儿。 然后一把抓住傅渺兮的手，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喊了句：“老板娘好~” 傅渺兮手抖了一下，有点承受不住她的厚爱。 裴云景还是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栖淮，你现在放手，你老板还不会来削了你。” 沈栖淮听到这句话，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不敢动，然后反应过来，悻悻地放下了傅渺兮的手。 委委屈屈道：“我的大老板管你管这么严嘛？” 傅渺兮困惑道：“您的大老板是？江总吗？” “嗯嗯。”沈栖淮眉飞色舞地点了点头：“他超有钱的，投了明同尘好多部剧，明同尘觉得那些扑街了也行，就让我演了，嘿嘿。” 方经筵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笨蛋美人对着她的新一代情敌傻笑。 傅渺兮也觉得这样的沈栖淮有种不适合在娱乐圈打拼的……天真…… 她礼貌笑了笑，恭维到：“沈小姐的表演不失赤子之心，我的室友江晚意，也就是江总的侄女，特别喜欢您的上部剧。” “啊，晚意啊，”沈栖淮一副了然的表情：“我那部《辞宫阙》里的那个妆造她特别喜欢，她喜欢我，主要是想自己上去演几集。” “你知道的，她恋爱脑。” “噗。”笑喷了的是方经筵：“那师母你呢？” “哦，我也有点恋爱脑。”沈栖淮一点没感觉到不好意思，扭头看向裴云景：“你说对吧？” 傅渺兮也弯了弯嘴角，沈栖淮，居然和荧幕上的形象一样，是个毫不扭捏造作的直性子。 神经到有点可爱。 察觉到傅渺兮面对她的时候稍稍放松了一点，沈栖淮眨巴着她水灵灵的猫眼贴近傅渺兮：“你真的，是我的老板娘？” 察觉到傅渺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裴云景适时开口，岔开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在楼下看见了你的车啊。”沈栖淮摆摆手，示意给她来套餐具：“我本来说让瑶姐把我放在这，我打包几道菜回去吃，结果看见了你的车，就让她先回去了。” “是吗？那你一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气势，我还以为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呢。” “都是周雾，给我发了个你扶着人上车的照片，我一看毫无ps痕迹啊。” 裴云景闻言轻轻挑了挑眉，轻笑出声。 笑得方经筵和傅渺兮都抖了抖。 这还是今天裴云景第一次露出要发火的征兆。 “你什么时候加了周雾的？私人联系方式这么隐私，你不怕出事？” “我没加啊，”沈栖淮在被几个人大快朵颐过的盘子里挑挑拣拣，一点也不嫌弃：“她是你同事嘛，我在微博上给她私信置顶了，就看见了。” “再上几个菜吧。”傅渺兮看沈栖淮饿得慌，招来侍应生又点了两道菜。 “哇！”沈栖淮转过头，快贴到了傅渺兮身上，感激涕零到：“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那两道菜的？” 还好傅渺兮见过的戏精不少，比沈栖淮行为作风更夸张的也有，她适应过后已经能很好应对。 “你喜欢就好呀，我看你刚刚很喜欢这道竹荪兔柳和爆炒腰花，猜想你应该也想尝尝他们家其他川菜。” “嘿嘿。” 这边其乐融融，裴云景脸上的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本来真的不想自己动手处理周雾的，大家都是同事，他还是很爱惜自己这份医生工作的羽毛。 但有人非要在他头上动土，不还以颜色怎么行？ 好在，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正在给沈栖淮添菜的傅渺兮，周雾得罪的人里，有他能借助的利刃。 “栖淮，”裴云景淡淡开口：“下午江青晏让我送傅小姐去拿些东西，你也一起吧，我记得你不是说想做spa好久了吗？” 方经筵闻言瞪大了眼，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连忙拿碗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傅渺兮看得见她的小动作，笑了笑，望向裴云景：“方医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吗？” 裴云景点了点头，面向方经筵：“你要是下午没事的话，当然也一起去，那家的美容理疗女生很受欢迎，就当感谢你早上帮我的忙了。” 方经筵简直要感动到哭出声，她就知道入学的时候选了这个只在学术上吹毛求疵，但是在其他方面都十分大方的老师真的是选对了！ “明天把你论文初稿发给我看看，之前在国外没办法指导你实验，现在你得实习和实验两手都要抓。” 方经筵感动的泪水胎死腹中。 “裴医生，你先送沈小姐回去吧，我一会给司机叔叔打电话，请他来接我就行。”在被美容院众人折腾了一下午之后，傅渺兮整个人面上容光焕发，内心只想回去睡大觉。 裴云景也不和她客气：“行，那我先把栖淮送回去了，你到家记得和阿晏说一声。” 说完看向在一旁捏着自己小脸蛋欣赏的方经筵：“你怎么回？” “噢噢，”方经筵立正站好：“我自己打车回学校就行。” 裴云景点了点头：“车费我报销。” “我送你吧。”傅渺兮难得和人这么投缘，现在又快到晚高峰，打车也不好打。 “啊？我们不顺路吧？” “我回西山那个方向，顺路的。” 西山？方经筵像是才认识傅渺兮一样，上上下下打量她：“你这么有钱？还这么有权？” 傅渺兮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她手臂：“我比你还穷好吧。” 等裴云景和沈栖淮离开，方经筵用胳膊怼了怼傅渺兮：“要不要先去把晚饭吃了？这后街上的小吃店可有名了。” 傅渺兮眼睛发光看向她，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第34章 视频电话 两个人在后街从街头买到巷尾。 炒酸奶买不买？买！ 大鱿鱼吃不吃？吃！ 炸串来多少？一人一桶！ 两个人扫荡了一圈，一人花了一百多。 “天啊。”方经筵左手一杯水果酸奶，右手一根黑椒烤肠，吃得满嘴流油：“我俩今晚乱七八糟吃这么多，加起来还没有中午的两盘菜值钱。” 傅渺兮小口小口吃着烤苕皮，很是斯文，怕里面的泡菜和花生碎掉出来，另一只手还拿纸接着。 她点了点头附和：“我小时候就特别想吃这些小吃，馋了好久好久。” “为啥啊？你家里人都说这些不健康？” 家里人？傅渺兮摇了摇头：“家里没钱吃这些，青菜挂面比这些便宜好多，还饱肚子。” “啊？”方经筵没想明白：“可是你现在都住西山那边了，还是没钱吗？” “西山那边都是私人住地，跟古代皇家园林似的，在j市你光有点小钱，都在那边住不下来的好吧。” “唉。”傅渺兮放下苕皮，叹了口气：“我也只是住在别人家，有钱有权的，又不是我自己。就连今天裴医生，也都是看在那家里主人的面子上。” 察觉到傅渺兮似乎有难言之隐，方经筵也懂事地不再追问。 “没事！以后你还想吃，就喊我，这j市的小吃街，我懂的可多了，一定能让你解馋。” 说完方经筵又想起来了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老师说你营养不良，以后恐怕也不能带你来多吃这种垃圾食品。” 傅渺兮笑得开朗：“垃圾食品怎么了？只是没营养，但是很有情绪价值啊！” 两人笑做一团。 这还是傅渺兮来到j市一年多以来，最放松的一天。 不需要思考一会去哪打工，不需要思考今天的饭只能花多少钱，也不用担心会不会突然被家里人找回去。 就这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适应并且沉溺于在江青晏的庇佑下生活。 因为傅渺兮晚上和方经筵逛得很开心，江青晏给她打来视频通话的时候，就看见傅渺兮两眼亮晶晶，双手托着腮，笑得一脸傻样。 “这么开心？”江青晏摆正了手机，坐在酒店里的沙发上，看着视频那边的小人。 傅渺兮闻言赶紧收敛了一点，但眼角眉梢还都是温软笑意：“谢谢小叔送我那么多护肤品。” “很喜欢吗？” 傅渺兮想了想，笑得有些腼腆：“其实我不太懂化妆品护肤品的牌子什么的，时装那些倒因为专业要求懂一点。” “好用就行。”江青晏没觉得有什么：“裴氏医疗起家，他们涉及中西药、医疗器械，很多方面。” “那家美容院，也只是他们瞄准这几年女性市场，新拓展的利益链条。为有需求的女性提供护美容建议，同时和几个大品牌合作，帮他们推销商品给合适的人群。” “当然裴氏也会售卖一些自己的产品。” 听江青晏介绍裴云景的身家，傅渺兮听得很认真，目光专注盯着手机屏幕。 看小姑娘一副身心都在他这里的信任与依赖，江青晏突然有种道不出的满足感。 鬼使神差地，他说了句：“我下周五回来。下次等你放假，带你来这边看时装展。” 傅渺兮回过神来：“这么快呀，小叔你的事情都处理完啦？” 江青晏眉心一跳，这是嫌他出去一周多还不够？ 声音陡然转冷：“要是一周多都签不下来几份合作协议，这总裁的位置还不如让给别人。” 看江青晏本来还温情脉脉，不知道说错了什么的傅渺兮努了努嘴：“小叔你当然很厉害呀，但是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江青晏又被傅渺兮突如其来的恭维顺了顺毛，想到了什么，问她：“要不要再给你定制款熏香？” “啊？” “你现在用在衣服和房间的熏香，是我的。” 傅渺兮又啊了一声，只是声音有点颤抖，仔细看去，她脸上的红晕从脖子上渐渐漫过了头顶。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让调香师给你定制一款，和这款香调性相合的。” “我……我……” 江青晏看傅渺兮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侧着个脸，手背虚虚抵在脸上，似乎是想给自己降降温。 其实前几天，钟叔看他对服装店第一次送来的衣服不满，就问过他，要不要给傅渺兮重新定制一款香型。 毕竟这款香，是调香师专门为他定制的商务型香气，冷冽沉淀，略有苦涩却有提神功效。 小女生用这个，也不太合适。 江青晏当时没回话，不置可否。 但现在他突然有了新的主意，一个让傅渺兮怎么选都不对的主意。 她要是说不喜欢，重新给她调一款，那不就是主动要求……和他相合，让她每次闻到新的香型，都要想起，这款香的初衷，是为了和他相配。 她要是说喜欢，那……周身上下，都只能萦绕着他的气息。 江青晏饶有趣味地看着傅渺兮纠结的神色，也不出声。 傅渺兮确实听出来了这是个陷阱，但她哪个都不想选。 她蓦地转头看向视频那边，江青晏一只手顶着脸，其中两根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下颌，显然优哉游哉。 看不得他这么悠闲，傅渺兮赌气转过头去，像是有点自暴自弃：“我选不出来，小叔帮我选。” 江青晏轻笑出声，本来清冷俊逸的五官，这么一笑，突然就从水墨丹青变得浓墨重彩，似乎柔情满满，爱意眷恋。 “好，我帮你选。” 江青晏看傅渺兮像个鸵鸟一样，想把自己找个地方埋起来，突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 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调笑：“那就不换了吧，反正这香，你迟早都得适应。” 一句话惹人万千遐想，傅渺兮真想直接挂断视频，把自己埋进床上狠狠降个温。 看傅渺兮实在是羞得都不想和他说话了，江青晏才悠悠换了个正常的话题：“一会做什么？” 傅渺兮想了想：“下周有门课要结课了，做下大作业的汇报ppt。” “傅渺渺还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怒！怎么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从他江青晏嘴里出来，就这么像是在嘲讽自己呢！ 傅渺兮咬牙切齿地想着，然后毫不示弱地瞪了一眼江青晏。 江青晏看她这么生动一张脸，就在眼前，但是碰不到，就手也痒痒，心也痒痒。 “别太辛苦了，今天你在外面转了一圈，早点休息，嗯？” 傅渺兮脸又红了。她实在没想明白，这么打个视频电话，比现实里聊天还让人容易害羞。 只好点了点头：“等一会困了，我背背单词就去睡了。” “好，睡前和我说一声。” 江青晏拿过手机，挂断前看着傅渺兮低垂的眉眼，心里忽地掠过一丝酸涩又温柔的情绪。 第35章 失窃 因为寻姨还要照顾刚刚生产的儿媳，傅渺兮不想给她再添麻烦，一大早就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里，自然是带着江晚意昏天黑地一阵苦学，每天掐着点给江青晏报平安。 平静而又充实的校园生活，就在结课汇报到来的当天，突起波澜。 结课汇报安排在周三下午，早上在专业教室上完课之后，傅渺兮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教室，和江晚意一路去食堂吃饭。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回到教室的时候，傅渺兮发现自己书包不见了。 “我包呢？”傅渺兮在座位前后一边找着，一边回想自己出门前把包放在了哪里。 “你平时不都是放桌洞里的吗？”江晚意也在一旁帮她寻找。 傅渺兮很是疑惑：“我记得我出门前是放桌洞里的啊。” 正好一个中午留在教室里吃外卖的男生，从外面回来。傅渺兮问他有没有看见谁进教室了，男生挠了挠脑袋，说他在的时候没什么人。 “不过，我想起来了，我出去拿外卖的时候，就看见了几个女生在楼梯那边探头探脑。” 他一拍脑袋：“就前几天，和江姐你在宿舍楼下吵架的那帮女的。” 傅渺兮和江晚意对视了一眼，是白琼枝。 “谢谢你啊，下午请你喝奶茶。”江晚意道了谢，拽着傅渺兮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深秋的校园里一片金灿灿，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季节，但在露天楼梯上吹风的江晚意和傅渺兮都面色沉重。 “白琼枝是不是脑袋长脖子上，就为了显得她有个脑袋啊？”江晚意气不打一处来。 “还带头行窃？偷你书包？” 傅渺兮也有点无语，但她更担心自己的电脑：“她估计是知道了我们今天下午有汇报，以为偷走了我们的电脑，能给我们添点堵。” “不是，她大脑被裹脚布缠住了吧？”江晚意深感离谱：“ppt这种东西，别说备份了，我们聊天记录里都一堆好吧。” “骂她的事情一会再说，咱们赶紧去把你电脑要回来。” 傅渺兮也点了点头：“要是坏了，被小叔知道，白琼枝还有她的帮凶们，估计都没好果子吃。” 听傅渺兮这么一说，江晚意突然有了个更馊的主意：“那咱们就别去找了，直接把这事捅到小叔那不就好了？” “拿这种小事情去打扰小叔不好吧？”傅渺兮摇了摇头：“他现在又不在国内，就别让他为这种事情烦心了，区区一个白琼枝而已，我能搞定她。” 江晚意骑着自己的小电驴，风驰电掣地带着傅渺兮赶回了宿舍楼。 “白琼枝宿舍在3楼，门牌号是多少来着？” 傅渺兮从她电动车后座跳了下来，瞥了一眼楼外面的晾晒架：“316。” “白琼枝，开门！”江晚意把白琼枝宿舍门拍得震天响。 她们俩吃饭吃的快，此时正是大部分人都在回宿舍午休的路上。因此也有不少人看见她俩风风火火的，像是在抓特务一样，堵在白琼枝宿舍门口。 “嘿，这个小瘪三。”江晚意拍不开门，脾气也上来了。 傅渺兮拉了拉她，站在门外高声喊：“白琼枝，你不把偷我的电脑还回来，我就在你们宿舍门外面挂一把锁。” “你不开门就不用出来了。你们一个宿舍的床单被子都在楼下，今晚准备盖西北风吧！” 这一句话可把白琼枝惹怒了。 她生气的原因不是自己的被子，而是傅渺兮这个一没背景二没钱的人，也敢挑衅她？ 白琼枝把门拉开，咚得一声砸在墙上：“傅渺兮，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大呼小叫？” 傅渺兮趁机会直接挤进了门，身后跟着江晚意。 她一手拽住白琼枝衣领，一手推开跟在白琼枝后面的人，江晚意在后面贴心把门关上。 傅渺兮打工这么多年，虽然看着瘦弱，但力气一点也不小，几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女，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白琼枝两只手掰着傅渺兮手指，一边掰一边骂：“傅渺兮，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放开！” 傅渺兮一手把她压在她桌子上，锁着白琼枝的喉咙，冷冷笑了一声：“白大小姐，你安静点，听我说。” 然后抬头冲旁边几个还在扒拉她的人喝道：“都离我远点。” “你们就是今天跟着白琼枝一起去偷我电脑的人吧，我告诉你们，我书包里的财物价值足够立案，要是你们再动我，我不介意立刻就去派出所报警立案。” “还是说，你们觉得白琼枝能保住你们？”傅渺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冷哼出声：“送我电脑的人，她白琼枝也得罪不起。这次她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你们了。” 看傅渺兮言辞凿凿，不像是在唬人，几个女生犹犹豫豫地退开了。 “傅渺兮！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勾搭了什么人，贱不贱啊，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就开始……” 傅渺兮听白琼枝开始满嘴脏话，手上用力，狠狠捏住了白琼枝的脖子，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琼枝，你要是再嘴巴不干净，我不介意把你头直接按厕所里，让你嘴巴再臭一点。” 说完，她松了手，但还是抵在白琼枝脖子上。 “我勾搭谁，都不是你偷我电脑的理由。这电脑是江青晏，江晚意的叔叔，送我的。” 听到江青晏三个字，白琼枝瞪大了眼睛。 “你想偷，可以。反正你偷了这个，我还可以用我的旧电脑，但是等江总问起来，我可不会帮你掩饰。” “你不就是觉得，你和晚意平时吵架是小打小闹，江家再怎么样，也没有你的把柄吗？” “所以你不敢针对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我。” “不得不说，你倒真会给自己找事做的。” 白琼枝嘴硬道：“你说是江总送你的，就是江总送你的了？” “哦？你不信啊？”傅渺兮掏出手机：“江总现在人在法国，他的总助李振跟着他的，但是秘书陈珏还在国内，我们打个电话求证一下怎么样？” “问问陈秘书，我那个被你偷的电脑，是不是江总送的。” “你！”白琼枝看傅渺兮真的开始找电话，连忙握住她的手机，阻止她的动作。 傅渺兮瞟了她一眼：“这手机也是江总给的。” 白琼枝唰地一下收回了手，两眼通红地瞪着傅渺兮。 此时的她妆容凌乱，头发也在挣扎间散开，和女鬼差别不大。 傅渺兮看她老实了，就松开了手，退后两步。 “你说得对，我傅渺兮确实什么东西都算不上。白大小姐，你能上x大，证明还是读过一点书的。教材的古文里有这么一句话：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我得罪不起你这种权贵不假，但大清天下早亡了，你要是再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我也不介意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不怕。” 第36章 以牙还牙 看白琼枝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傅渺兮一脚踢在她椅子上：“怎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大小姐还不打算还我电脑？” 白琼枝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傅渺兮一眼，从柜子里把她书包拿了出来，一把丢给她：“还你。” 傅渺兮赶紧伸手接过，打开背包检查了一遍东西，正打算离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她又打开包上的小口袋，往里面摸了摸，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脸色一白。 “我u盘呢？” 身后胆子最小的那个女生已经快被吓哭了，她抖抖嗦嗦地回答：“回来的路上，琼枝翻你包，u盘掉了出来，我们没捡，把它扔水渠里了。” “你们！”江晚意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可思议道：“白琼枝她仗着家室横行霸道，是因为她有个牛掰的爹，有个牛掰的哥，还有个牛掰的爷爷。” “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考上x大，讨好她，做这种事情，你们到底能有什么收获？” “她给你们走后门，是能给你们找一份好工作，还是给你们找个富二代当男朋友？” “明明你们只要把心思放在好好学习上，你们未来的成就也不会比这个低到哪去。可是当她的走狗，欺负别人，是你们一辈子在良心上、在履历上，都洗不去的污点！” 傅渺兮看这几个女生今天都被骂到麻木了，扯了扯嘴角：“算了。” 她看了一眼兀自整理着仪容的白琼枝：“和她们逞口舌之利，什么用都没有。” 江晚意和傅渺兮怒气冲冲地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骑着小电驴往教室那边赶，江晚意还是忿忿不平：“要我说，就该把这事告诉小叔，让小叔来处理这个白琼枝还有她的跟班们，不来记重锤，她们肯定不会安分。” 傅渺兮语气冷淡：“这种事情让小叔去管，他也就是警告一下白琼枝的家长。你放心，我非得让白琼枝尝尝苦头。” “她不是要在我的结课作业上面动脑筋吗，那我以牙还牙，她也别想顺利搞定她的结课作业。” “兮兮。你有主意了吗？” “晚上回去和你说，现在先搞定下午的汇报。” “好叻。诶对了，兮兮，你u盘里有什么重要资料吗？” 傅渺兮神情一僵，旋即缓了过来：“没，u盘里的资料，我在云端也有备份。只是u盘上有我的一个挂坠，我……我很喜欢。” “啊！那太可惜了，这帮混蛋！” 下午，傅渺兮一组的汇报很顺利，江晚意也就暂时把中午的小插曲忘在了脑后。 等到吃完饭，室友四人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图书馆，坐在傅渺兮旁边的江晚意，突然看见好友电脑里的文档标题，写的居然是经济学专业的作业。 江晚意有点摸不着头脑：“兮兮，你……这个学期选修了经济学的课？” 傅渺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这是白琼枝后天的结课大作业的汇报题目。” “啊？” “我今天把她压在桌子上的时候，看见了她电脑上ppt的标题。” “你也知道，白琼枝进来读这个专业，有多大的水分，所以我大概扫了一眼目录，就知道她要讲什么内容。” “巧的是，今天图书馆正好是熟人值班，我让他帮我查了几本书，果然都在白琼枝那。” “白琼枝这门课的导师是去年我们参加国赛的指导老师，他私底下找我帮他美化了不少ppt，我只要提前和他说，我关于他本学期的教授内容也有一些想法，抢在白琼枝之前，把她的课题讲了。” “这样的话，白琼枝，她大作业的分基本上就是鸭蛋。” “那个老教授虽然考核门槛很低，大家可以讲得浅显，但底线就是禁止抄袭。” 江晚意听得目瞪口呆：“天啊，兮兮，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得是多顶级的学霸，才想得出来的报复啊。” 傅渺兮手指搭在她刚刚翻出来的几本参考书上，点了点：“就是得辛苦这两天，把这个课题研究透。” 她笑了笑：“不过，读书的苦，也算不上有多苦。” 江晚意看着风轻云淡的傅渺兮，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室友一样，惊奇又赞叹。 入学的时候，她和傅渺兮认识纯粹是因为机缘巧合。 她和傅渺兮一样，都是在别人的请求下从原先宿舍换了出来。因为设计班女生恰好多出来了两个，需要和其他专业的拼一拼。 其他的女生们在军训基地的时候，就提前形成了抱团的小群体。 江晚意有点慢热，而傅渺兮优秀得令人望而生却，就变成了班里唯二没有被拉进小团体里的人。 那个时候江晚意对傅渺兮的印象，就是无所不能。 站军姿踢正步，她的动作是范本；协调班级事务，她的办法最有效；处理宿舍问题，她的建议最周到。 后来她逐渐发现，傅渺兮性格里的明媚与张扬，那是历经生活淘洗，都没能抹去的，独属于傅渺兮的骄傲。 人人都想成为傅渺兮，生活独立，性格向上，聪明伶俐，善良真诚，明媚自信。 但傅渺兮就是傅渺兮，未经她所经历的苦难，怎么可能成就她所成就的未来。 今天江晚意似乎窥见了室友身上，不那么被主流价值观所接受的一面，睚眦必报，老谋深算。 却偏偏让人说不出她错了。 等到周五，白琼枝在结课时，看见和老教授一前一后走进教室里的傅渺兮，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的室友那次被傅渺兮吓狠了，这次看见她还下意识一抖：“枝枝啊……怎么是她……” “闭嘴！” 白琼枝那天丢了个大脸，这几天都异常烦躁。 “你管她为什么在这，她一个三好学生，敢在老师面前搞什么事情吗？” 事实证明，傅渺兮真的敢。 就如同傅渺兮预想的那般，她旁敲侧击地向这个老教授请教了一些问题之后，教授不仅热情解答，还告诉她，这些知识在他教的一门课里都有讲，邀请她来旁听结课汇报。 傅渺兮说她也不能白来，所以她也准备了一份汇报，想和大家分享。 老教授听完她略讲了一点自己的准备之后，对于有个这么勤奋上进的学生乐不可支，连连答应。 于是就有了教授例行讲了话之后，点名让傅渺兮第一个上去汇报的这一幕。 让傅渺兮第一个，既是减轻傅渺兮的心理压力，让她不必特意和经济专业学生对比，也是勉励后面的学生，要做到比她更好。 看到傅渺兮的标题，白琼枝就知道大事不好。 “……以上就是我的汇报的全部内容，感谢。” 等傅渺兮讲完，白琼枝简直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眼神凶恶地瞪着讲台上的傅渺兮。 她不知道傅渺兮是怎么查到自己汇报内容的，也不知道她这份更全面、更深入的汇报哪里来的。 白琼枝只知道，自己注定是要在这件事上吃个哑巴亏了。 就算她现在说是傅渺兮故意针对她的，又有谁会信？前天偷电脑的是她，占据主场的也是她，可汇报ppt处处不如傅渺兮的，也是她。 白琼枝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冒着挂科的风险把自己的ppt再讲一遍。 她只能悄悄给课代表发消息，求课代表把她的汇报次序往后调一调。 看看能不能拖到下周，让她另赶一份大作业出来。 白琼枝咬牙切齿，在心里狠狠记了傅渺兮一笔。 第37章 时禾 “爽！”江晚意中午开开心心嗦着粉，在食堂听傅渺兮讲今早发生了什么。 “太可惜了，今天怎么就没轮到白琼枝呢，真该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江晚意挑着碗里的葱花：“她觉得自己是什么校园文女主一样，天天横行霸道，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在x大，这些老教授能管她家里有多少钱？该挂科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手软。” 傅渺兮咽下一口汤，轻笑出声：“她要是这周汇报，搞不好会和我鱼死网破，真让她糊弄过去。拖到下周汇报，还能让她把作业再做一遍，小惩大诫。” “毕竟她还要在x大待两年，不想今天的事情再重演，就得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江晚意连声附和。 两人正吃着饭，傅渺兮的手机振动传来。 “小叔？他落地了？”江晚意知道傅渺兮手机在上课期间都是静音状态，只有小叔的消息开着特别提示。 傅渺兮一手扒拉碗里的饭，一手敲着键盘回消息，点了点头。 “你真没打算告诉他，白琼枝偷你电脑这事？” 傅渺兮不明所以：“这不都解决了吗？” 呵呵，江晚意干笑着：“对，对，都解决了。” 她嗦完最后一口粉，打算去放餐盘，就看见傅渺兮欲言又止望着她的神情。 “咋了？” “晚意，”傅渺兮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双手合十冲她抱歉道：“今天下午没办法给你讲题了，小叔让我去他公司。” 就这么迫不及待？江晚意简直无能狂怒，可恶的小情侣！ 但她看了看傅渺兮一脸真诚，心想，兮兮有什么错呢，她指不定觉得自己在伺候毛病一堆脾气不好的老板呢！ 江晚意还是顺了口气：“嗨，多大点事，不就两套期中卷子，我让知知给我讲。” 两个人快走到宿舍楼下，江晚意问傅渺兮：“你啥时候去？” 傅渺兮看了眼时间：“司机应该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 ？ 江晚意没忍住，调侃到：“我小叔就这么黏你？前脚下飞机，后脚就让人来接你？” 傅渺兮恍然未觉：“他怎么会黏人？是小叔给我带回来的巧克力，说要趁新鲜的吃，口感才好。” 江晚意在内心冷笑，男人的鬼把戏，也就骗骗兮兮这个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的。 “我还说，那我想和你一起去尝尝，结果……” 江晚意猛地扭过头，一把抓住傅渺兮的手：“不，兮兮宝贝，你不想。我爱学习，你不能阻挡我学习的步伐。” 她拉着傅渺兮几步走到宿舍楼下的车跟前，打开车门就把人塞了进去。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兮兮你自己去尝尝你的巧克力就行，不用想我，拜~” 哐得一声车门关上，江晚意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司机默然半晌：“那傅小姐，我们现在去总部吗？” 傅渺兮也被惊得回不过来神，听到司机的询问，她点了点头：“嗯，辛苦您了。” 时禾资本坐落于j市近几年新崛起的金融贸易中心，背靠科技产业园和研究院，技术、人才、经济在这个区域交融又快速流动。 不夸张地讲，傅渺兮曾经畅想过日后毕业的生活，十分向往在这些企业里找一份报酬优渥的工作。 这也是x大甚至很多高校毕业生的梦想与目标。 和不少银行、集团的参天大楼相比，时禾资本的总部在高度上并不突出，占地却极广。 而通体金属质感的装潢，更是与众不同，显得企业气质格外冷峻又贵气。 司机开进了时禾资本的大门，把她放在了办公楼下面。 “我直接进去就可以吗？” 门口的保安很有眼色，看是江总的车，立刻上前，打开了车门。 “是的，小姐，您让前台直接给您刷到21楼总裁办的电梯卡就行，或者和李总助说一下，让他下来接您。” “好，谢谢您。”傅渺兮下了车，和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保安对上了目光。 她礼貌点了点头，就进了大门。 一楼进去就是个快顶到天花板的大喷泉。 与有些建筑里设个喷泉，搞得周遭都满是潮湿水汽味不同。 时禾资本里的喷泉工艺独到，水也经过特殊加工，不仅没有感受到水汽，还令人觉得空气都焕然一新，似乎是被涤洗干净了一般。 绕过喷泉就能看到企业文化墙，旁边便是前台。 “您好，有预约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我找……我找江青晏江总，能麻烦您帮我刷一下电梯卡吗？”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耐心解释：“您好，江总正在开会，下午目前没有预约，如果您是临时预约的，可以和江总的秘书反映一下，让他给我这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傅渺兮点了点头，也不觉得是前台为难自己，毕竟她确实是个生面孔，来到这边肯定得按公司规矩办事。 她拿出手机，想了想刚刚前台说江青晏正在开会，她就给李振发去了微信消息。 【李总助，我在时禾一楼，可以麻烦你给前台说一声，放我上去吗？】 半天没有回应，傅渺兮也不着急，把书包放在一楼的沙发之后，慢悠悠地看起来了时禾的企业文化墙，简直就是浓缩版的江青晏自传。 李振跟着江青晏落地之后，就和江青晏一起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时禾资本总部。 有个会议需要江青晏尽快拍板，他也需要和国内很多事务完成对接。 这一忙，等他想起来看手机微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 腾地一声，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动作之大，还带翻了转轮椅子。 “咋了，振哥？” 总裁秘书办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振为啥激动成这样。 “没事，”李振快速把手上的文件收好：“小郑，你去泡杯花茶，一会送到总裁办公室，再去看看有什么甜点，也让人拿几份过来。” 他扶好椅子，就往电梯口走去：“速度快点。” 叮得一声，门一开李振就跑了出来，绕到前台那，左顾右看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傅渺兮。 “傅小姐！”李振迎了过去：“你怎么突然来这了？” 傅渺兮有点惊讶：“是小叔让我来的，我以为他告诉你了。”旋即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李总助，打扰你工作了。” “不不，这有什么打不打扰的。”李振带傅渺兮上了电梯，在内心腹诽江青晏的闷骚。 回来路上江青晏面上不显，李振问他需不需要安排人早点接傅渺兮回公馆，毕竟傅渺兮下午晚上没课了。 江青晏拒绝得利索，结果转头就自己安排司机把傅渺兮接总部来了。 估计是回来之后，立刻被陈珏请进了会议室，连点口风也没来得及给李振漏。 还好，李振看傅渺兮的神情也没等着急。 “傅小姐，我给你办一张电梯卡吧？以后你来这，直接来找江总就行了。” 傅渺兮闻言连连拒绝：“这不合适，我不是公司里的人，我要来的话和小叔说就行。” “也行，那我跟前台打个招呼，到时候你来，直接让她给你刷卡。” 第38章 巧克力 有个女人来找江青晏，是总裁秘书办今年吃到的最大的瓜。 但他们也只敢用眼神热烈讨论，没有半分造次的胆子。 看李振都那么毕恭毕敬，他们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估计在江总的心尖尖上。 只是送茶送甜点的小郑略微有点困惑，这个小姑娘虽然漂亮、气质也好，但是怎么感觉年纪很小啊？ 他们江总，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江青晏开完会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李振看江青晏和陈珏回到了21楼，忙不迭上去迎接：“江总，傅小姐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江青晏点点头：“她的巧克力给她拿过来。” “好的。” 江青晏推开门，扫视一圈办公室内，就看见傅渺兮抱着书包，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睡相香甜。 “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江青晏朝着身后欲跟着他进来的陈珏摆了摆手。 他轻掩上了门，默然向傅渺兮走去。 看傅渺兮对他的接近毫无所觉，江青晏缓缓坐在她身边，一手托着她的脸，一手将她的书包从下颌下面取了出来。 这一取，就把傅渺兮惊醒了。 昨天晚上研究白琼枝的作业，傅渺兮熬到了凌晨，早上七点多就起来了，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在江青晏的办公室里，环境静谧，又没有其他人，傅渺兮放松之余，就不小心睡了过去。 但睡眠姿势不对，又还是大白天，难免睡眠很浅，傅渺兮发觉怀里一空的时候，就悠悠醒转了过来。 “小叔……” 刚睡醒的傅渺兮声音糯糯的，像是在撒娇。 她挣开了江青晏的手，像是有点茫然：“几点了？你开完会了？” 傅渺兮不让江青晏摸她的脸，江青晏就会不摸？ 当然不可能。 他双手捧住傅渺兮的脸，十指修长，几乎是覆盖住了傅渺兮整张面部，制得她一点挣扎余地都没有。 “傅渺渺，两周没见，学会躲了？” “我没有。” 傅渺兮鼓着张脸，不满地嘟囔：“我只是想知道现在几点了嘛。” “两点多一点。” 江青晏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傅渺兮，发觉人既没有瘦，面色也还挺红润，才松了松眉头，收回了手。 他一放手，傅渺兮就揉了揉眼睛，生理性泪水洇得眼角一片红，还小幅度打了个哈欠。 “这么困吗？” “有点。” “那去我休息室再睡一会，嗯？我下午还有一点工作要做。” “不要。”傅渺兮嘟了嘟嘴，她现在刚刚醒来，行事章法都还很是天真烂漫，换句话说，就是人醒了，脑子还没。 “你不是说要吃巧克力，还要趁新鲜的吃吗？巧克力呢？” 江青晏轻笑出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馋？” 傅渺兮慢腾腾看了他一眼：“我还可以更馋。” “好。”江青晏站起来揉了一把傅渺兮脑袋：“去给你拿巧克力。” 江青晏打开了门，门外陈珏和李振像两尊门神一样分立两侧。 “进来。” 傅渺兮见来了外人，乖乖坐直，一一问好。 乖得让江青晏想抱在怀里狠狠揉一顿。 “傅小姐，”李振抱着几盒子巧克力从门外进来，在茶几上一一摆好：“你尝尝，这个是生巧，这个是酒心巧克力，这里面是松露巧克力……” 李振摆了满满一桌子，看傅渺兮一下就精神了，忙不迭还帮她一起拆。 只是拆着拆着，他总觉得背后凉凉的，莫名回头一看，就看见正坐在办公位置上、接过陈珏手里文件的江青晏，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李振后知后觉，连忙站得远了点，让傅渺兮自己一个人动手享受美食。 没等傅渺兮尝几块，陈珏手上的文件就签完了。 江青晏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把李振一起带出去。 等傅渺兮反应过来的时候，偌大一个办公室，只剩下她和江青晏四目相对。 江青晏坐在他的椅子上，单手托腮，遥遥望着傅渺兮。 暗灰色调的办公室，地上铺着纯黑色的毛毯，极其冷约的环境，衬得江青晏气势也十分冷冽。 似乎是连日周转的疲惫，显得他有些落拓，但背着落地窗的光时，越发眉眼深邃，俊美而高不可攀。 江青晏的视线难以忽视，傅渺兮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轻而易举地被他看穿全部。 她咽了咽口水，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因为紧张，一声快过一声。 “好吃吗？” 良久，江青晏才淡淡开了口。 傅渺兮立刻点了点头，还害怕不够真诚连忙补充：“这款生巧的口感很绵软，我很喜欢。” “哦，拿来我也尝尝。” 江青晏向傅渺兮伸出了手，就像以往在公馆书房里那样，于是傅渺兮毫无扭捏地就拿了几颗巧克力，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傅渺兮伸出了手：“喏，小叔，你尝尝，这个糖纸我也觉得很漂……啊！” 一声惊呼，傅渺兮被江青晏拽到了他怀里。 江青晏拿下巴蹭着傅渺兮的脸左脸，有些不满道：“傅渺渺，为什么半个月不见，你一点都不想我？” 江青晏虽然注重形象管理，但成熟男人的下巴怎么可能光洁，还是扎得傅渺兮连连躲闪。 “没有半个月不见啊，而且我们每天都在聊天。”傅渺兮腹诽道：虽然你通常都回得不太积极。 江青晏挑了挑眉：“手机上聊天就能抵过见面？谁家金丝雀只在网上上班的？” 听到江青晏提到金丝雀，傅渺兮就没辙，乖乖放下手任他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那我能干嘛？”还有点小委屈：“难道你就很想我了？” 江青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渺兮，不接话。 看得傅渺兮也一阵脸热，她扭过头去，干巴巴地问：“还吃不吃巧克力了，都要化了。” “打开一颗。” 傅渺兮解开了糖纸，手捧着送到了江青晏嘴边：“你馋馋。” 江青晏看她兴致盎然要让他吃一颗的表情，也没提醒她这本来就是他买的。 江青晏微微低头，含住了巧克力，轻飘飘看了一眼傅渺兮。 这一眼侵略性十足，看得傅渺兮脊梁骨都蹿上来一阵麻意，手差点连颗小小的巧克力都没拿稳。 “抖什么？”江青晏含住了巧克力，吐字有点不清：“唔，这生巧有点甜，我不是很喜欢。” “巧……巧克力哪有不甜的……”傅渺兮底气不足。 “是吗？可我要吃，就吃更甜一点的。”江青晏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志在必得的表情。 看傅渺兮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呆呆望着他的模样，就这样全身心都赖在他怀里。 江青晏眼色发沉，蓦地低头，遮住了傅渺兮的双眼，吻上了他今天盯了好久的、对他毫不设防的唇瓣。 在唇上厮磨留恋、辗转反侧，一点点将化成了浆液的巧克力，渡给了傅渺兮。 好甜…… 傅渺兮的视觉被剥夺，又不敢去感受唇齿间的相依，只能强迫自己只去想着巧克力。 而不去想，这个巧克力味道的吻。 第39章 午睡 缠绵过后，傅渺兮红着张脸，一点点擦掉化在手心里的巧克力。 江青晏一手给她递着纸，一手理着自己刚刚揉乱的头发。 看傅渺兮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江青晏屈指刮了一下她的小脸：“怎么这么困？” “中午没来得及睡午觉嘛。” “这是在怪我非要让你过来？” 傅渺兮闭上了嘴，悄悄抬眼，眼里意味很明显：我哪敢生您老的气啊！ 江青晏也不和她计较这种小事，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双膝下面，将傅渺兮直接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江青晏骤然发力，傅渺兮没有心理准备，但手上的巧克力浆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不敢往江青晏身上搭。 下意识整个人缩着，紧紧贴着江青晏，寻求一点安全感。 江青晏很喜欢她在他面前这副乖乖的、没有防备的样子，总让他的心都能软一点。 “抱你去洗个手，然后去我休息室好好睡一觉，怎么样？” 嘴上是询问，但脚步未停，直接把傅渺兮抱到了和他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里。 总裁办的休息室，比五星级酒店的普通客房还要大上不少。 有沙发、摇椅、酒柜、衣柜，还有电视、电脑、跑步机，各类设施十分齐全。 傅渺兮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江青晏抱进了盥洗室。 两人在镜子面前站立，傅渺兮等着江青晏把她放下来，江青晏则等着傅渺兮洗完手，再把她抱到床上去。 看江青晏半天没有动静，傅渺兮不解扭头看着他：“把我放下来呀！” 江青晏不解：“你不能就这样洗吗？” 傅渺兮伸出手晃了两下，表示自己根本够不到洗手池。 看傅渺兮细胳膊在空中晃来晃去，就像是猫猫打闹一样活泼，江青晏挑了挑眉，还是没动作。 “快把我放下来呀！” 傅渺兮又晃了晃腿，催促江青晏。 江青晏这次倒是顺着她，把她放了下来，但却在站在她背后没挪脚。 傅渺兮也不好意思自顾自洗手，站直了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江青晏：“小叔你不去工作吗？” 江青晏的视线从镜子里的她移到眼前的她，总觉得就算是傅渺兮的一根头发丝，在顶灯的柔柔照射下，都泛着吸引他的光泽。 他没有讲话，精准捏住了傅渺兮的下巴，将她头稍稍扬了起来，从上往下，亲着她更加润泽的双唇。 这个姿势让傅渺兮稍微有点难受，等分开的时候她两眼含泪，不是困的，是没呼吸上来。 看那双往日里清澈明动的桃花眼，再一次被自己染上了欲念的绯红，江青晏不再克制自己，把傅渺渺转过身抱上了洗手台，挤进了她双腿之间，难耐而又凶狠地再一次吻了下去。 偶有留给傅渺渺舒气的空间，他也贴在傅渺兮嘴角，用着不可违抗的语气，要求道：“傅渺渺，说想我。” “想……”但又没等傅渺渺说出完整的句子，他又低下声去，把她的呜咽声全盘接收。 等江青晏从盥洗室里走出来，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 他理了理衬衫，将休息室的窗帘给傅渺兮合上，又开了灯，才离开去了办公室。 等傅渺兮洗好手，她又赶紧往脸上拍着凉水，企图拍散脸上的热意，但却收效甚微。 等她躺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嗅着鼻间清新的苦香，脸上的热意又翻涌了上来。 她只能默默捏着被子，闭上眼，强迫自己快点入眠。 另一边的江青晏面上看去倒是没受任何影响，但心里是不是那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陈珏等人在他办公室里进进出出，这些日子积攒的最终决算都等着江青晏批示。 忙了又是一个多小时，江青晏一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还有什么急件吗？” “没有了。明天明总的温泉山庄正式开业，今晚在皇格的酒会您要去参加吗？” “去，那个山庄是盘活周围项目的龙眼，我肯定得出面。” “那我这就去通知李振为您准备礼服。” 江青晏点了点头，看陈珏没有离开，他抬眉瞥了他一眼。 陈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傅小姐去吗？需要给她准备吗？” 江青晏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我下午处理吗？” “没有了。” “那就不要让人再来打扰我，我去休息一会。” “好的好的。” 江青晏走进休息室，摸黑换了身睡衣。看着大床上拱起小小的一团，他还真有了点睡意。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发觉傅渺兮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抱着双膝，不由得皱了皱眉。 睡觉姿势压成这样，能睡好才怪。 江青晏把傅渺兮胳膊掰开，腿也放直，就这样大的动静，傅渺兮也没醒过来。江青晏心有疑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怎么这么累。 似乎怀里的热源一空，让傅渺兮很没有安全感，她往旁边一滚，就趴在了江青晏身上，继续睡了过去。 江青晏看怀里突然多出来的人，感受着傅渺兮细细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喉咙一动，在这样旖旎的环境下，起了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生理反应。 他不断暗示自己傅渺兮还小，还小，还得再养养，硬是压住了心里的火，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一起沉入了梦乡。 似乎这一刻，江青晏才有了已经回到国内的实感。 等傅渺兮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她恍惚间只感觉自己好像趴在什么人身上。 惊得傅渺兮瞬间弹了起来。 “慢点。”江青晏一把按住她的腰：“这么大动静，一会从床上掉下去了。” “小……小叔！”傅渺兮的脸就算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出来红透一片：“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跪在床上，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江青晏。 “这是我的休息室，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江青晏也睡饱了，这个连轴转了一天的人，醒得比傅渺兮还早一点。 “还是说，你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我没有！”傅渺兮回答得很大声，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壮气。 “嗯，你没有，是我担心我对你做什么。”江青晏顺着小猫的意，坐起来又揉了揉她睡前披散下来的头发。 傅渺兮被江青晏这么理直气壮地耍流氓，气得一噎。 “睡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我让人送你回公馆。” “小叔你不回去吗？” “今晚有个酒会。”江青晏下了床，扭头问傅渺兮：“你要一起去吗？” 傅渺兮赶紧摇了摇头。 她对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上流社会兴趣真的不大，有这个交际时间，她更想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做完。 “那就回去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第40章 露馅 “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参加这个酒会了，没想到你这么惦记我，啊？法国那边大晚上的，还特意飞回来。” 明同尘晃着红酒，没个正形地和江青晏聊天。 江青晏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你只是顺便。” “诶哟，我是顺便，那什么是主要矛盾？你的小情人，还是你的那堆烂工作？” 江青晏闻言轻笑了一声：“我的烂工作？要不是我，你的温泉山庄明年这个时候恐怕还没动工。” 明同尘听到这，倒稍微收敛了点，正着脸色：“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嘛，你看看，你帮我推动这个山庄，我立刻带着这么一帮人去支持你那些旮瘩角落里的项目，这资金这销路，不一下就有了？” 现在国际金融环境说不上好，江青晏眼光独到，早早就在国内乡村开展了多个实业项目，既响应号召，又能以微薄投入获利良多，借助国内市场的力量，再打开海外销路。 想分一杯羹的人有，犹豫不定还是想赚快钱的人也有。 江青晏才不管外界的想法，他自有自的经商赚钱之道。 明同尘也相信能跟着他赚个盆满钵满，所以积极帮他游走，希望把项目做大做强，做到独一档。 “白家那爷仨，前几天来我跟前又唱红脸又唱白脸，就希望我们让再给他家让点利。” 江青晏冷冷呵了一声。 “啧，你别不当回事啊。白家要是也入局，投入资金起码也是这个数，况且他家还干物流，还不用再找承运商。” 江青晏不置可否，显然对于白家不放在心上。 “你这么看不起他家，不会是因为他家那小姑娘和你侄女不对盘吧？” 江青晏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还是小女孩扯头花的年纪？” 明同尘正欲搭话，就看见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举着酒杯走了过来，赶紧冲江青晏示意了一下：“白家的来了。” 江青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和白琼枝的父亲，白徐之对上了目光。 江青晏礼貌颌了颌首，白徐之连忙上前，堆出笑意：“江总好，江总好，好久不见。” “白总客气。” 明同尘含着三分笑意：“阿晏今天刚刚从法国回来，就和白总见上了面，也是缘分。” 白徐之捧场大笑：“这是我白某的福气，能跟江总多交流学习。” “不过，”明同尘话锋一转：“咱们今晚啊，就只喝酒，大家高兴乐呵乐呵，谈生意的话，还是改日，免得阿晏旅途劳顿，咱们还给他多找事。” “哎呀，”白徐之看似爽朗哈哈一笑：“我哪能这么不解风情，在这种地方非拉着江总谈生意。” “我来啊，也就是给江总问个好，话话家常。” 话话家常？明同尘内心疑惑，他白徐之有什么家常能扯得上江青晏。 江青晏也有此惑，询问的眼神投向了白徐之。 白徐之哈着腰：“前几天啊，小女不懂事，和江小姐起了点小冲突，在这里啊，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得帮小女赔个不是。” 江青晏以为白徐之以退为进打算套近乎，便敷衍到：“小女孩之间有点摩擦，不值一提，白总言重了。” “那可不，”白徐之一脸赞同：“小女孩之间啊，都还没进社会，打闹拌嘴，也是难免。” 说完还向明同尘投去了寻求支持的目光：“明总觉得呢？” 这……？明同尘回过味来，这是白家小女孩在江晚意手上吃了亏，来找江青晏讨饶？ 明同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表态，只好模棱两可地回答：“大学生嘛，也不小了，她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也可以负责了。” 江青晏没心情和白徐之拉家常，手指托着酒杯，懒得应答。 “就是啊。”白徐之觑了眼江青晏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发虚，但想了想女儿中午回来说的话，又还是决定趟这趟浑水。 “小女说啊，她和江小姐起了点冲突，但江小姐有个室友啊，仗着江家的势，抄了她的结课作业，当成自己的，去卖乖讨好小女的老师。” “江小姐身边有这种品行不端的室友，真是让人担心祸起萧墙啊。” 白徐之来跟江青晏说这话，一是看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还差点被害到挂科；二是也想着来江青晏面前卖个好。 江青晏虽然是个无利不往的商人，但对家风也好、身边人作风也好，约束得还是很严厉的。 要是让他知道江晚意身边有这么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祸害，日后查出来，他白徐之也算是帮忙防患于未然。 因此一心想着措辞的他，没有注意到江青晏骤然发狠的眼神，和明同尘的惊讶。 明同尘看江青晏虽然面上不显，眼神也很快收了回去，但知道好友估计快要发火了。 他眨了眨眼，想着要么救白徐之一命，要么一脚把他踹入无底深渊，就问出来了最关键的、也是他和江青晏最想知道的问题：“晚意的哪个室友啊？” 白徐之想了想，审慎回答：“好像是姓傅，之前还得了江总您的青眼，收了您一台电脑的那个。” 他想得简单，江总家大业大，看自己侄女室友里有个贫困生，资助一下简直是举手之劳，而且说不定，还是这个姓傅的女学生上赶着舔江青晏，换来的。 江青晏看白徐之的眼神，就知道他内心里把傅渺兮想得有多龌蹉。 “傅渺兮？是吗？” 江青晏难得开了口：“我是送过她一台电脑。” 李振听到江青晏的语气，都想原地就跑。 以往江青晏在人前人后念傅渺兮的名字，总是念成傅渺渺，最后两个音好像要含在嘴里绕几个弯，缱绻温柔。 显然女孩很得他心意。 今天傅渺兮这三个字吐出来，没有一点感情，可以得见，是真的生气了。 白徐之点了点头，说就是她。 江青晏呵了一声，不再接话。 明同尘看江青晏神色逐渐冰冷，但白徐之还恍若未觉，不由得赶紧出面，圆了圆场子，把白徐之送走。 白徐之一走远，江青晏往身后一看，李振立刻上前，垂着头，弱弱地问：“江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去查查，查查傅渺渺到底是有什么熊心豹子胆，被人都欺负到我面前了，还什么都瞒着我！” “好的，好的。” 李振为傅渺兮在心里点了一根蜡，同时把白家父女俩骂了一千一万遍。 第41章 小兔子 酒会快要散席的时候，李振回来汇报了。 “查清楚了。” “说。” 明同尘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跟了江青晏一路，就为了此刻吃个新鲜的瓜。 “周三下午，傅小姐和江小姐有个结课作业的汇报。白琼枝带着室友一起，把傅小姐电脑偷了。” “然后在路上，还把傅小姐的u盘给扔水渠里了。根据监控显示，当时u盘上还有一个小挂坠，对比分析，应该是傅小姐珍藏了很多年的、她外祖母留下来的一个桃木雕兔子。” “傅小姐和江小姐把电脑要回来之后，顺利完成了结课汇报。然后傅小姐应该是为了报复白琼枝，研究了几天白琼枝一门课的结课作业。” “今天早上，抢在白琼枝汇报之前，把她的课题讲了一遍。” “白琼枝那门课的导师曾经要求，出现抄袭情况判零分。他们考核分为汇报和考试，各占50%，要是白琼枝汇报被赋零分，她就得挂科。” 呵，江青晏简直要被气笑。 他都不知道该夸傅渺渺一句有勇有谋，还是该夸她打蛇知道捏三寸。 都打得人来他面前搬弄是非了，也没想着和他说一声。 亏得他以为傅渺兮是学习辛苦，今天下午那么娇气，还心疼她，没让她来这酒会受累，早早把她送回公馆，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 他就该把她拽过来，放在身边，让她听听，她不告状，有的是恶人要先来颠倒黑白。 “这……这傅小姐也算是……”明同尘听得目瞪口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反制速度和能力，他之前还以为是个软妹，现在看来，也是个白切黑。 “也算是什么？”江青晏语气凉凉地问。 “也算是知道以牙还牙。”明同尘连忙补充：“但是小姑娘也许只是脸皮薄，觉得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不能麻烦你，所以没和你说。” “她能处理？能处理的话，白徐之会来我面前点名骂她？” “那是白家父女俩不要脸，不是你那个小姑娘的错啊。” “她有没有错和你有什么关系？” 得，还要骂我，明同尘一脸无辜：“我只是看你这样像是要回去把她打一顿。” 江青晏收了收火气，语气淡淡：“受这么大委屈，还不知道告状，我打她一顿，她估计也能接受。” 明同尘只敢在内心翻白眼，那你就回去揍她一顿啊，我怕你自己接受不了。 江青晏向李振吩咐：“去找工匠，给傅渺渺做个红脚绳，帮她压压这帮小人。” “就用前几天我在法国捡到的那块羊脂玉料，给她雕个小兔子。” 等江青晏回到公馆，钟叔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嗯。” “需要给您煮点醒酒茶吗？” 闻得见江青晏身上的酒味，钟叔问道。 江青晏点了点头：“傅渺渺吃晚饭了吗？” “吃了，傅小姐今天胃口挺好，吃得还有点撑，在花园里散了会步才消了食。” 提到这个江青晏就来气，算计别人倒是不遗余力，在外辛辛苦苦，在他身边就能吃能睡。 江青晏面上不显，突然看到了钟叔手上还拿着瓶跌打损伤药。 “谁受伤了？” 钟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是傅小姐。她今天在花园的时候不小心，膝盖撞台子上了，我看她回来的时候走路姿势不太对，想着给她送药敷一下。” 江青晏语气淡淡，似乎没带任何情绪：“哦，锯嘴葫芦是这样的，疼了也不会说。” 钟叔有点疑惑：“您和傅小姐吵架了？” “我和一个锯嘴葫芦吵什么架？” 钟叔额上冒出冷汗，那就是您单方面生气了呗。 “药给我，我去看看她。” 哦，生气了也得去哄着您的锯嘴葫芦。 傅渺兮在自己房间里埋头忙碌。 刚刚有人在她的社交媒体上看了以往她自己捏的人偶手办，想订制一个自己在游戏里的角色形象。 仔细询问了傅渺兮能不能做、以及价格和制作时长后，爽快地付了定金。 傅渺兮正在绘制手稿，将平面图形转变为立体手办，然后进行初步流程设计。 听到敲门声响起时，傅渺兮在图稿上草草用彩铅标完了色号，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工作。 “谁呀？”傅渺兮放下了笔，开了门：“小叔？晚上好呀，你回来啦。” 她攒出一个甜甜的笑：“欢迎回家。” 江青晏眯着眼，从高处审视傅渺兮。 看见她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地乖顺，江青晏心里的火就消了点。但一想到这个乖顺说不定只是装出来骗他的，江青晏就气得轻呵一声。 “怎么啦？” 傅渺兮看江青晏表情不对，作好奇宝宝状探头探脑。 “没什么。”江青晏回来的路上，想了个揭穿傅渺兮隐瞒的好时机，不在今晚，所以他也不会上来就质问她。 江青晏晃了晃手里的药：“钟叔说你磕着膝盖了，让我看看。” 傅渺兮把江青晏引进了房间里：“没什么事情呀，都不疼啦。” “坐椅子上，让我看看。” 傅渺兮见拗不过江青晏，只好坐在椅子上，自行拉起来了裤腿。 “你看我说了没什么，呀！”傅渺兮看见膝盖上出现了一块青色瘀血，颇为无辜地抬头，向江青晏解释：“刚刚洗澡的时候还没有来着。” 江青晏无奈看她一眼，蹲下身子，准备给傅渺兮上药。 傅渺兮双手抵住他肩膀：“别别别，小叔，我自己来就好。” 江青晏挑了挑眉：“你自己来？” 傅渺兮头都点成了拨浪鼓。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吹干后披在两肩，一晃动，空气里她洗发液的香气更加浓郁。 江青晏喝了酒，细微的香气挑动得他心神摇曳。 他喉咙一动，冷不丁在手上倒了点药，往傅渺兮伤口上一按。 “疼疼疼。”傅渺兮更加抗拒，双手在他肩膀上推了又推。 蚊子般的小力气怎么可能撼动江青晏，他无动于衷，把药慢慢揉开。 “傅渺渺，我还没对你做其他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喊疼？” 其他什么事情？ 傅渺兮愣了一下：“还能做什么事情？真的很疼。” 江青晏不想再继续危险话题，在他这种别有心思的人面前，傅渺渺的天真仿佛是在招揽他成为入幕之宾。 “很疼不知道早点处理吗？” 傅渺兮喏了喏嘴：“刚刚真没有感觉了，是你揉得很疼。” “不把药揉开，你还得疼好几天。” 傅渺兮听了劝，收回了手，看着江青晏屈身揉着她的膝盖。 女上男下的角度，让傅渺兮心有惶恐。江青晏的眼神专注认真，对待她如捧珠怀玉，仿佛她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不对，傅渺兮摇了摇头，自己太不知好歹了，江青晏对她明明确确十分上心，细致周到。 她应该学会接受江青晏的好意，并回报他。而不是装聋作哑，一味催眠自己，枉费他的一番心意。 第42章 夜谈 浅黄色的台灯照得桌子旁边一片暖意，身穿白色家居服的少女端坐在椅子上，面貌姣好，不着粉黛也是精致昳丽。 而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身深色西装，内服立领衬衫，带着中式的板正，却又不失俊逸潇洒。饱满的额头半露，立体五官在灯影下被柔化了轮廓，却依然有着夺目的资本。 氛围正好，两人也都垂首默然不语。 看着药都揉开了，傅渺兮晃了晃脚，细白的小腿惹人遐思：“谢谢小叔呀，现在确实没什么感觉了。” 江青晏抬眼看着女孩，一把扣住了她乱动的腿。都不是握在最细的脚踝处，却依然几乎一掌就能圈住。 “傅渺渺，下午睡得好吗？” 傅渺兮看着江青晏和她的距离瞬间变近，有些不自在，又想起下午两人共睡一床，就更加紧张。 “睡……睡得好。” 江青晏点了点头：“那晚上，就别自己一个睡了吧。” 说完，还不容傅渺兮拒绝，就将她直接从椅子上抱起。 “不要，我的灯还没关！” 情急之下，傅渺兮下意识找了个没啥用的借口。 江青晏一手托稳她，一手伸直胳膊，就把灯给她关上了。 然后抱着她，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江青晏的身体素质显然很好，傅渺兮每次被他抱在怀里，都有种被铁臂箍紧的感觉。 安心之余，更无法反抗。 两人绕出门，就看见钟叔端着杯茶立在江青晏门外，正打算敲门。 “少……少爷。” 江青晏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这么大喇喇地抱着傅渺兮被人看见：“把茶端进去吧。” 钟叔进去放了茶，低着头打了招呼，就下去了。 这个过程中，傅渺兮紧紧把头埋在江青晏脖颈处，一动也不敢动，掩耳盗铃般不敢看钟叔。 江青晏把她放在自己床上时，就看见少女的脸比以往都要红很多，还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脸这么红？”江青晏试探着摸了一摸：“不会生病了吧？” 傅渺兮赌气般躲开了他的手指：“都是你不好，让人全都看见了。” 江青晏有些不解：“看见了？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把我抱了进来！” 江青晏还是一脸莫名：“这是我家，我为什么抱你还要躲躲藏藏？”明明今天下午在办公室，他做的事情比抱她一下还过分啊？ 傅渺兮看江青晏真的什么都没感觉，越发生气，这一气，眼泪就漫了上来。 “哭什么？” 江青晏低下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有点回过味来了。 “傅渺渺，你怎么脸皮这么薄？” 他轻笑出声：“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人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事情，但是我什么时候亲近你，只能由我自己心意来决定，你明白吗？” “想让我迁就你的感受，那以你这么薄的脸皮，我岂不是要憋死？” “你就在我面前，亲也不能亲，抱也不能抱，对我而言，不公平。” 听着江青晏扯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歪理，傅渺兮一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下不气了也不哭了，快被羞死了。 “别说了。” 江青晏含笑看着她，轻轻咬了咬傅渺兮掌心的肉。 傅渺兮猛得撤回手：“你！” 她从床尾后退到床头：“你快把醒酒茶喝了，去洗澡，一身酒味，熏死我了。” 江青晏也不计较小猫炸毛之后的嫌弃，去衣帽间取了衣服，就去洗澡。 独留傅渺兮一人在卧室里四处打量。 江青晏的卧室装潢和她住的客卧相差无几，只是面积更大一些，各种家具也更全一些。 不仅有着自己的露台，还有着桑拿房。 更多的，在傅渺兮的视角就看不到了，她也不能贸然像是逛街一样到处看看，只能坐在床上，等着江青晏出来。 等傅渺兮意识到自己坐在江青晏的床上时，原本烫意消散了点的脸颊又开始变得一片粉红。 可能因为是江青晏在公馆停留时间的地方，他的床上，独属于江青晏的苦香比其他任何一处都浓郁很多。 再冷冽的苦香一旦变得浓郁，就难免失了提神醒脑的功效，反而像是丝丝缕缕的暧昧，织成网，诱着人共沉沦。 傅渺兮这才反应过来，她和江青晏共用一种熏香，到底是一件多么暧昧的事情。 结合江青晏今天对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傅渺兮终于发觉，江青晏果然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很得他心意的金丝雀。 好吃好喝养着，就等某一天，养得合他胃口了，向她索要回礼。 傅渺兮本能地，有些害怕这些事情。 她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了解不多，不知道江青晏会做到哪一步，才肯罢休。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直到江青晏洗完澡出来，傅渺兮才回了神。 江青晏换好了睡衣出来，肩上搭着毛巾，头发吹了个半干。 傅渺兮有些紧张地直起了身：“小叔。” “怎么不盖被子？”江青晏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脚丫：“脚不冷吗？” 傅渺兮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深秋夜晚，公馆里就算有恒温系统，也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意。 她点了点头：“有点冷。” 江青晏把她塞进了被子里，走到桌前给傅渺兮接了杯温水。 “喝掉。” “谢谢小叔。” 看着傅渺兮小口啜着，他也回到了桌前，一口喝掉了自己的醒酒茶。 恰好此刻，有电话打了进来，江青晏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走了出去：“我去一下书房，无聊的话自己看会电视，等我回来。” “好哦。” 江青晏处理了点紧急公事后回到卧室，就看见傅渺兮靠在床头看着动漫，只是两眼一闭一睁的，头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一下又一下，困极了的模样。 江青晏关掉电视，倒是让傅渺兮短暂地清醒了一下。 “小叔，你忙完啦？” 江青晏径直关了灯上床：“困就睡吧。” 说完，他就把被子一捞，示意傅渺兮躺下。 黑暗中，傅渺兮虽然不能一下适应光线，但也知道此刻江青晏离自己无疑是很近的。 男人身上的热度如有实质，蔓延到她身前。 和白天无意识地在江青晏怀里睡了一个下午不同，此刻让傅渺兮躺下，带给了她极大的心理压力。 “怎么了？”江青晏看面前的人儿迟迟没有动静：“又不困了？” “困……” 呵，江青晏轻笑出声，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握住傅渺兮的腰肢，往自己怀里一按。 “那还扭扭捏捏，不想睡觉了？” “小……小叔……”傅渺兮还是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肌肤相贴，睡在他怀里，声音一下就抖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快？哪里快了？” “我们还认识不到一个月……” “那又如何？下午你就已经在我怀里睡过一觉了。” 江青晏磁性的声音就在耳边，未能被黑暗模糊的听觉越发敏感，让人被他勾引着在温柔乡里一睡不醒。 傅渺兮自暴自弃低着头：“可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啊。” “原来傅渺渺想了解一下我？”江青晏语调立刻带上了笑意：“想了解哪方面？” “我……我……” 傅渺兮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样子傅渺渺好像没什么想了解我的，那我来了解一下傅渺渺。” 江青晏的手从傅渺渺的腰上环到背后，把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渺渺，有过喜欢的男生吗？” 第43章 温泉山庄 “喜……喜欢的男生？” “就是想像现在一样，和他拥抱，和他同床共枕。” 傅渺兮涨红了脸：“那怎么会有啊！” 江青晏低笑出声：“我忘记了，傅渺渺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纯洁小孩。” “那就没有让你觉得很帅，或者让你觉得这个男人也太好了吧的男生吗？” 傅渺兮想了想，点了点头：“有啊。” 江青晏眼神一眯，语气陡然变得危险了起来：“展开说说。” “刚刚看的动漫你知道吗？”傅渺兮语气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名侦探柯南》里面有个角色叫安室透，人设特别帅。” 江青晏感觉自己头上飘过六个黑点，第无数次被傅渺兮气笑：“谁和你讨论二次元了？” “二次元怎么了？我还做过他的手办呢，自己捏的，拍照片发到网上之后，还有人要买呢，我都没舍得卖出去。” 江青晏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错误的话题，他有气无力地追问到：“那你现实生活中没想过给哪个男生捏个手办吗？” 这一问，就把傅渺兮问熄火了。 呦呵，江青晏一看，还问出来了点名堂。 “傅渺渺，你高中有精力想这些有的没有，还能考江省的状元？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这么能耐。” 江青晏难得挖苦人，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苦了自己还是苦了傅渺兮。 傅渺兮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江青晏以为她睡过去了。 “傅渺渺，你睡着了？” 傅渺兮哑着声音回答：“没……” 江青晏一怔，凭着感觉抚上了傅渺兮的脸，没有摸到一片湿润，还好没哭。 他有些不解：“感冒了？怎么嗓子这么哑？” 傅渺兮一只手本来攥紧了床单，听到江青晏罕见地放轻了语气关心她，手上便卸了力，尝试让自己放轻松。 “没感冒，就是……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心里有点难受。” “说来听听。” 江青晏一只手擦过了傅渺兮眼睫毛，有些痒，傅渺兮把他的手拨开，却又给了江青晏机会，让他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就……就是高一的时候……” “刚入学，有个男生家境很好，帮了我很多，我当时身无长物，就想做个手办感谢他。” 江青晏耐心地把玩着傅渺兮的手，强迫自己听进去。 “但……后面被人嘲笑了，他似乎也不是很想要的样子，就算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不知道当时十四五岁的傅渺兮都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 “虽然也说不上对那个男生动心，但那个时候确实有种被辜负真心的感觉。也因此，度过了一段不算很愉快的高中时光。” 高中时候几句流言蜚语，足够决定一个学生在大部分同龄人眼里的印象，继而决定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和学习氛围，要改变谈何容易。 “我记得，你也是江城的中考状元？” 傅渺兮点了点头，害怕江青晏看不见，还嗯了一声。 “放在古代，你就是三元及第，要被榜下捉婿的女状元。” 听出来江青晏在安慰她，傅渺兮还是给了个面子笑了笑。 “这已经很好了，傅渺渺，其他的都不重要。” 傅渺兮点了点头，忍着哽咽赞同：“已经过去了的，都不重要了。” 江青晏捏了捏她的手指。 “傅渺渺，你有好好在擦护手霜吗？” “有啊。”傅渺兮不解，收回手自己摸了摸：“怎么了吗？” 江青晏一只手就能拢住她双手，虽然傅渺兮的手和大部分女生一样柔软，却谈不上细嫩。 手心和手指上都还有一些老茧，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小小的瘢痕。 傅渺兮有些羞赧：“我的手，是不是不太好看？” 江青晏的手无疑是手控最偏爱的一类，十指修直，骨节分明，而且白皙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极具力量与美感。 和他相比，傅渺兮难免自惭形秽。 “怎么会？”江青晏怕她不信，还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细细亲吻：“我只觉得以后不能再让你那么辛苦。就算是做手工，也别伤着自己了。” 傅渺兮脸色一红，刚刚的悲伤情绪荡然无存，抽回了手压在身下：“我会注意的，这些老茧和伤口，会养好的。” 江青晏笑了笑，把傅渺兮刚刚挪远了的身子又按回来点：“我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你到底付出了多少，才能来到这里，才能被我看见。” 他将傅渺兮轻轻搂在怀里：“你觉得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我也嫌不够。” “要是早点认识你，绝不至于，让你辛苦如斯。” 江青晏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傅渺兮正贴着他胸膛上，被其中的含义震到。 “睡……睡觉吧……”傅渺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下意识选择了逃避：“我困了。” “好，早点睡吧。”江青晏想起来了正事：“明天带你去泡温泉。” “温泉？” “对，看你今天这么累，应该是学习辛苦了，带你放松放松。” 呃，傅渺兮心虚了一秒，但旋即又想到了为了整蛊白琼枝学习也算是学习，就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感谢了江青晏。 江青晏看面前的小人儿，完全没有和他交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自觉，在内心冷笑。 但美人在怀，他还是抱着她先睡觉的好。 第二天，在温泉山庄看到白琼枝的时候，傅渺兮脑子短路了一瞬。 江晚意挽着她的胳膊，也有点忧心忡忡：“你说这个傻冒，不会当着小叔的面来挑衅你吧？” 傅渺兮摸着下巴：“不至于吧？” “要是她挑衅你还好说，就是万一她把学校里的事情捅出来，小叔知道你瞒了他这么大事，我还是那个导火索，我觉得我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叔……也没说你的那么穷凶极恶吧？这么点小事，我又处理好了，他应该也气不到哪去吧？” “不好说，不好说。” 另一边白琼枝显然没有听见傅渺兮和江晚意的祈祷。 几天前，她得知自己的竹马把殷斐踹了之后，高兴了好几天，都没有再去找楚星珩的晦气。 是的，她为难楚星珩，就为了让殷斐看着她一直在追求的男生，在她面前狗都不如，结果被江晚意搅和了一次。 就算霍英然已经和殷斐分了手，她也不能在江晚意手上吃亏，这才偷了傅渺兮的电脑打算扳回一局。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傅渺兮看着柔柔弱弱，性子倒是泼辣，让她在室友面前丢了好大的脸不说，还差点害得她挂科。 白琼枝回到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听说自己父亲在江青晏面前狠狠上了一道眼药，才稍微舒心了点。 所以今天约着竹马一起来温泉山庄，去去晦气。 竟然又和江晚意、傅渺兮撞到了一起。 好啊，白琼枝在一旁立刻有了主意，报仇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让她好好把傅渺兮教训一顿，江晚意护着她有什么用？在江青晏面前，只需要说是傅渺兮挑拨是非就好了。 反正白家和江家马上就要有大合作，这么点小面子，他江青晏会不给白家？ 想到这里，她就揪了揪霍英然的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第44章 秦失其鹿 傅渺兮和江晚意不想在江青晏面前闹事，远远绕开了那一帮人。 但白琼枝沉浸在自己美滋滋的幻想里，哪里肯放过她俩。 就在傅渺兮和江晚意在吧台一人点了杯饮料之后，她俩付完钱一转身，就发现自己被围了。 为首的是霍英然，他身后跟着白琼枝和几个男生。 霍英然睥睨着傅渺兮：“就是你这玩意？一天天在学校里，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天天欺负枝枝？” 江晚意一听这瞧不起人的态度就来气：“霍大少爷，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还有人能欺负得了她白琼枝？” “还有，别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兮兮可是正儿八经x大在读的校级优秀学生，你和白琼枝拿什么碰瓷她啊？” “枝枝为人单纯，哪里会像这种贱女人一样，身上心眼那么多。还勾引男人当自己后盾，不就有点姿色吗？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 傅渺兮不会让江晚意一个人孤身作战：“她单纯？单纯就是在你面前搬弄是非，就是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偷东西？你说我勾引男人，白琼枝要是没了男人才难受吧。” “果然自己是什么样，就看别人是什么样的。x大有这种人读书，还能好好办学到今天，校长祖坟青烟都冒了不知道多少轮了。” “你！”霍英然哪里吵得过傅渺兮：“牙尖嘴利，泼妇行为。” “你除了人身攻击和污蔑之外，还能说的出来什么？” “你管我说得出来什么，今天你要是不好好磕头给枝枝道歉，就别想出这个门！” 江晚意有些不理解：“你横什么横？我小叔还在这里，轮不到你来摆谱吧？” 霍英然笑得十分得瑟：“呵呵，枝枝说了，江总昨天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就算在这，也没人会护着她！” 傅渺兮脸一下拉了下去：“你说什么？他昨天就知道了？” 江晚意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傅渺兮，眼神里的意思全都是：他昨天跟你算账了吗？ 傅渺兮想了想昨晚江青晏的表现，感觉大事不妙。 以江青晏的性格，就算这件事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知道之后也必然会过问一句。 问都不问，显然在憋大招啊…… 白琼枝看傅渺兮和江晚意面如菜色，以为自己真能拿捏住这两人，洋洋得意开口。 “现在跟我道歉，周一去和我老师说是你抄袭的我的作业，我还能不把这件事捅到江总面前，不然，你俩就走着瞧。” 傅渺兮看了一眼白琼枝：“所以，你去江青晏面前嚼我舌根了？” “什么叫嚼舌根？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傅渺兮像是十分不解地歪了歪头：“我是真的不理解你。”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心思花在没意义的地方？欺负家世不如你的同学、欺负学习成绩比你好的同学、欺负没有青梅竹马的同学。” “并且报复的手段也都很幼稚，不顾后果，一味以为你的好家人和好竹马会为你撑腰。” “你以为你是校园爽文的女主吗？实际上离了你的家人、离开你的竹马，你就是个烂在墙角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神经病罢了。” “你！”白琼枝涨红了脸，她可以接受傅渺兮气急败坏地骂她，但是她不能接受傅渺兮用如此平淡的语气，点出她真正的想法。 白琼枝转身拉住霍英然胳膊：“阿然，你看她，她就这么想我的，难道你也这么想我吗？” “狗屁！”霍英然是个暴脾气，他哪里看得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青梅受这种委屈？ “你，”霍英然上前几步，手指几乎要点到傅渺兮鼻子：“给她道歉，不然别说我不打女人，我打的就是你这种贱人！” 江晚意要拦，但是傅渺兮怕她受伤，把她轻轻往外一推，抓起刚刚拿到手的奶茶就往霍英然脸上一砸，趁乱离开了包围圈。 她不是傻子，白琼枝和霍英然显然脑补了一堆她不受江青晏重视的戏码，此时此刻和他们纠缠，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对疯公婆，上头了真敢给她一顿揍。 为今之计，还是去找小叔乖乖认错吧…… 傅渺兮第一次意识到了，面对具有绝对优势的权贵，平头百姓再怎么横，也都是吃亏的。 身后霍英然暴怒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谩骂，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傅渺兮不敢大意，撒开了脚丫子跑过了一溜步道，转了个弯，就看见江青晏被一群人簇拥着，在看四周的建筑布局。 江青晏似有所觉，傅渺兮一出现在这方视野里，他就和她对上了视线。 看傅渺兮一脸紧张，江青晏不敢大意，连忙上前，想安抚她的情绪。 就听见随着傅渺兮而来的脚步声，和一句句极尽恶毒的咒骂。 “傅渺渺，过来。” 江青晏朝傅渺兮伸出了手，接到了乳燕投林一般撞进他怀里的小人。 霍英然紧随其后，看也不看抱着傅渺兮的是什么人，抡起手上从吧台拿来的酒瓶就想给傅渺兮开瓢。 江青晏单手揽着傅渺兮后退几步，身后李振上前，一脚踹在霍英然膝盖窝，力度又准又狠，踹得霍英然直直对着傅渺兮跪了下去。 手上的瓶子砸在地上，溅落出一地碎片。 江青晏所处的这条步道，上面铺满了圆润的鹅卵石。霍英然膝盖受袭，砸在地上，又吃不住鹅卵石硌人的痛，下意识往旁边一挪，就跪到了那一地酒液和玻璃碎片上。 “啊！”霍英然一声惨叫：“什么傻叉玩意儿！” 巨痛让他愤怒地睁开了眼，要看看是谁敢对他下手。 看见傅渺兮被江青晏揽在怀里，他脑子一抽直接喊了出来：“江青晏，怎么什么玩意儿你都要往怀里……” 李振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断了让江青晏直接把他掐死在这里的可能性：“霍少爷，慎言！傅小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就在这时，白琼枝等人也姗姗来迟，赶到了现场。 “阿然！”白琼枝看霍英然跪在那，下意识就要去扶。 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江青晏发了话，声音冷冷淡淡，不怒自威：“我同意他起来了吗？” “动了我的人，才跪这么一下，就想两清？” “来人。” 随着江青晏的声音，从一群老总身后跑出来了几个黑衣保镖。 傅渺兮还是第一次看见江青晏身边跟着这么多人，正好奇着想回头，哪知道她被江青晏狠狠按在了怀里，连扭个头都做不到。 她稍稍抬头，小声喊了句：“小叔，先把我放开吧。” 江青晏垂眼看了一眼她，眼里情绪淡漠，完全不复平时看着傅渺兮的缱绻。 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做梦。 傅渺兮连忙噤声，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他怀里，生怕江青晏一会找她清算。 “把霍少爷拖下去，顺便处理下伤口吧。就这么伤了，也不太好，请他家长来和我谈谈。” 霍英然从高中开始就没有被请过家长了，如今成年了，居然被江青晏这样赤裸裸地用请家长来羞辱。 他咬紧了牙关，正打算骂几句江青晏，但保镖们都极有眼色，上前捂住了霍英然的嘴，拖着他的膝盖从玻璃碎片和鹅卵石上一路碾过。 这虽谈不上有多血腥，但场面却很有震慑力，白琼枝身后一帮富哥富姐都吓傻了。 白琼枝吼道：“江总！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青晏呵了一声：“白总，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白徐之可没有白琼枝那么傻，傅渺兮人被江青晏好好护在怀里，就说明他俩的关系，绝非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江总，虽然这位是您的情人，但是我女儿受的委屈，我这个当爹的可不能坐视不管。” 他言之凿凿，想在众人面前把江青晏塑造成被美色所惑的昏君。 “你女儿受的委屈？”江青晏轻哂：“白小姐受了什么委屈？” 还不等白徐之说话，江青晏稍稍松了力道，让他怀里的傅渺兮能探出个头：“傅渺渺，你来和我讲讲，白小姐受了什么委屈。” 傅渺兮知道，这是自己给江青晏顺毛的唯一机会。 她抽了一下鼻子，似乎是怕极了，很委屈的样子：“前几天，白小姐在宿舍楼下，和几个女生欺负一位学长。” “白小姐想让那个学长做她男朋友，学长不同意，她就找各种机会欺凌学长。那天恰好被晚意看见了，晚意看学长脚踝的伤深可见骨，就出声阻止了白小姐。” “结果白小姐记恨上了晚意，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明着针对。就在我们结课汇报前，偷了我的电脑，想给我们一个教训。” “后来，我因为兴趣，在白小姐也选了的一门课里，做了和她同主题的汇报，她就说我抄袭她作业，让我给她道歉。” 周围人听在耳朵里，先不管他们到底和江青晏、白徐之两人关系怎样，对于白琼枝恶劣的品行，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身后的老总们都是人精，彼此对视了一眼，就能交流个大概。 江青晏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傅渺兮的头发：“就这样？” 这一句话问得傅渺兮一僵……确实就这样啊？没什么了啊？ 她难道忘记了什么？ “她把你外祖母留给你的小挂坠和你的u盘，直接扔进了路边水渠。” 江青晏淡淡替她补充，也道破了她的顾虑：“你不想用你对外祖母的感情来卖惨，但不代表这种随意处置别人东西的人，不用为此付出代价。” 听到江青晏后面语气加重，白徐之眉心一跳：“江总，小女是有点顽劣，但不失赤子之心啊。我们两家还有合作，您看这样，我给这位傅小姐赔个礼，咱们还是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生意的。” 这是看占不到理，就打算拿生意来威胁。 白琼枝也难得按耐下了性子，她不占理没关系，只要江青晏还顾及合作，傅渺兮日后还不是任她拿捏！ 江青晏摩挲傅渺兮头发的动作不变：“白总，我们两家，有什么生意？” 白徐之脸色一变：“江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在j市郊区铺开了这么大的项目，你江家一家就算能吃下，你不需要经销渠道？你不需要货流运输？”白徐之越说越激动。 “你自己想一力吃下，有没有想过，分不到好处的其他企业都不会卖给你这个面子？” 江青晏听了也没动怒，反而很疑惑：“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江青晏，还是有这个能力，能决定能和我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都有谁吧？” “江总，你这就是胡闹了！和白氏合作，才是能创造最大收益的！” 江青晏摇了摇头：“你既然要让我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也行。” “首先，比起与你合作，好的方案很多；其次，根据我的了解，上个月有几个工人因为你们车间整改不规范，出了点事，你们花大力气压了下来，甚至都没给工人家属足够的赔偿。” “于利，你们不是最优选；于义，白氏就和你这个女儿一样德行不检。”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江总，你这一句话，可是能得罪不少老板吧？”白徐之往身后一看，一些想趁乱捞取利益的老板不禁出声附和。 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借着白氏能成为这一块项目承运商和主要经销商的机会，分一杯羹，自然不能坐等白氏被踢出局。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江青晏揉着傅渺兮脑袋：“我江青晏，还没有落魄到这个地步。” “明总，既然有人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就送客吧。” 明同尘看了好大一出戏，美滋滋地站了出来：“白总，你看这事闹得，白大小姐杵在这，傅小姐怕成什么样了。既然大家都不自在，就别在这互相添堵了。” “门，在那边。”明同尘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不送了。” 第45章 胆小鬼 “真晦气！”白徐之骂骂咧咧地和几个一起被请出来的老总说道：“他江青晏还以为自己还是几年前呢？” “现在风投没那么赚钱了，想搞实业是那么简单的？我们能那么轻松让他挤掉我们的活？” “不给他一点教训，还以为自己能在j市呼风唤雨呢。” 剩下的几个老总有附和的，也有担心的：“但江青晏确实是经商天才，万一他手上的人脉和资源，真能让他盘活呢？” “现在能力挺他的，也就明家、裴家那几个，他们可都不是这块的料。咱们经营这么多年的盘子，他想砸就砸？” 白徐之不以为意：“喊他一声江总，他也是个毛头小子。” 就在这时，霍英然的父亲霍正松被司机送了过来。 白徐之一看来人，赶紧上前打招呼“哟，霍老哥，你还真给江青晏面子啊，咋还亲自来了？” 剩下几个老总也纷纷附和：“霍部好。” “白老弟，你既然在这，咋不帮我拦着点我那个逆子，得罪了江总，这不是要我难做吗？”霍正松额上全是汗。 白徐之冷笑：“江青晏算什么东西？他投资干不下去了，就搞实业，现在为了个女人，连钱都不想赚，我看江家迟早要垮。” 霍正松惊讶道：“你和江总谈崩了？” 旋即他仔细想了想：“不过这也难怪，江总拿下来了好几条国内外货运铁路的运营权，确实没有再和你合作的必要。” “不过别怪老哥没提醒你，这下怕是上面要直接给江总保驾护航搞货运了，你可别想着搞什么破坏，不然清算起来，后果难料！” 白徐之脸色都白了：“你……你说什么？” “这消息还没大范围公开，我啊，也就是给你提个醒。江家如今可谓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可别上赶着触霉头。”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得赶紧去把我那个逆子啊，捞出来。” 这一番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透露的信息量却极大。 江青晏能神不知鬼不觉，瞒过j市这么多世家，直接持国字头的牌照营业，人脉运作之广、资金底气之足，已经超过了这一年来大部分人对江家的印象。 而且还有了固定销售渠道和绝对优先级保障，这是他们搞实业的企业最羡慕的。 在所有企业都持保守态度，不敢轻易扩大市场的情况下，江青晏逆势下场，恐怕要打个顺风局赚个盆满钵满了。 被明同尘请出来的几家这下就是被一盆冷水泼醒。 他们突然回过味来，明白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世家都在，被请出来只有他们。 因为只有他们，还没认清一个事实——这j市到底，谁说了算。 另一边，明同尘把几个碍人眼的清理出去后，江青晏总算是放开了怀里的人。 “怎么今天就知道，要来找我告状了？” 傅渺兮有些扭捏地搅着手指：“我是真以为，我自己处理得很干净利落，没想到她不依不饶。” “干净利落？”江青晏嗤了一声：“要不要我教教你，干净利落四个字怎么写？” 傅渺兮挠了挠脸：“我那也是担心做太绝，真会影响小叔你的生意嘛。” 说完她还自以为很隐秘地打量着江青晏的脸色，想看看今天这出到底会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损失。 江青晏哪能不懂她的小心思，但是他才不解释，笑了笑：“原来我这么没用啊？需要傅渺渺委屈自己来成全我的工作？” 傅渺兮手指一对一对的，也不敢贸然接话。 “傻子一个。” 江青晏看傅渺兮还真这么想的，无奈摇头：“你外祖母留给你的东西，你放在身边那么久，丢了之后却要因为那种人委曲求全，值得吗？” 他摸了摸傅渺兮的脸：“我说过，你不用受这种委屈。” 江青晏转向李振：“让他们把东西拿给我。” 李振立刻拨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就有人端着个红布盘子过来了。 布上放着一串脚链，上面有个莹白润泽的小兔子。 江青晏拿起来，放到傅渺兮眼下，问她：“喜欢吗？” 傅渺兮看着和自己丢失的桃木兔子相差无几的玉坠，愣了一下。 江青晏也不管她的回答，径直蹲下了身，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屈身为傅渺兮系上了这个脚链。 四周不少老总本来正在讨论白家的夜郎自大，看见这一幕，静了一瞬。 而后为了掩饰惊讶，又纷纷各自三五成群，热络地聊了起来。 这下j市大半个权贵圈，都知道了江青晏有个捧在手心里、打不得骂不舍的娇娇女了。 夜晚，傅渺兮泡在温泉里，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分，想到半天江青晏当众屈膝的那一幕，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 啊啊啊！傅渺兮无声尖叫，把自己埋进水里，但又没法长时间憋气，又探出了头。 她真的是太没用了！ 又不是江青晏第一次以半跪的姿势蹲在她面前，但无论是下午的她，还是现在回想起那一幕的她，都无法扼制住自己心头的那抹悸动。 吃饭时，她听明同尘提到，白氏车间闹出来了人命官司的事情，已经被几个对家捅出去了。 短时间内虽然掀不起特别大的波澜，但因为白氏在这个项目里被江家踢出局，又连累了不少和他们家走得近的企业，长时间来看，衰败已在所难免。 江晚意当时就在旁边以夸张的嘴型，冲她比了一句话：冲冠一怒为红颜。 虽然心里知道这不可能，江青晏那么理智成熟的人，以他商业手腕之高超，针对白氏肯定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但面对如此明晃晃的偏爱与维护，怎么会有人不心动呢？ 为此她今天面对江青晏的时候躲躲闪闪，甚至都不敢和他对视，深怕暴露自己的内心想法。 傅渺兮拍着水，像是要拍死自己内心乱撞的小鹿，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渺渺？” 温泉包厢外传来江青晏的声音，在淙淙流水掩映间格外悦耳。 完蛋了，傅渺兮心想，她怎么现在光听江青晏的声音，都觉得含情脉脉呢？ 她理了理心神：“小叔，我在。” “我进来了。” 傅渺兮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门打开了的声音。 她连忙捂住了胸口，后退到了池子边缘。 将将站稳，就和门口的江青晏对上了视线。 傅渺兮泡温泉穿的是泳衣，两截式的泳衣算不上很保守，但是设计给青春小女生的，也没有故意走性感路线，只是凸显了女孩活力的线条。 “胆小鬼，这么怕我？” 江青晏站在温泉池旁边，挑眉看向如临大敌的傅渺兮。 “小……小叔，你怎么来啦？” 傅渺兮所在的这个温泉池，算不上特别大，却是整个山庄里最好的那一个。 明同尘特意留给了江青晏，江青晏又吩咐了，如果傅渺兮要来泡温泉，就把她安排在这里。 这个温泉池，整体设计维持小山落水的原生态模样，四周大大小小的石头，严丝合缝地堆砌成了一个汤池。 进水口设置在高处，从几块石头中倾泻而下，像一处小小的瀑布。 出水口被隐藏在池下的石头缝里，一出一进的速度随着水面高度动态调整，确保池子里的水保持一定的温度。 最具特点的，还是这个包厢的四壁以及天花板，可以随时拆卸。 可以在冬日下雪时，在温泉里从庄园高处欣赏四周雪景，美不胜收。 江青晏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 他推门时设想过，此刻傅渺兮应该正是泡得舒服，是最没戒心的时候。 但却忘记了，池子里会是怎么样的一方美景。 少女天生的冷白皮，在水雾朦胧中像是上好美玉一般莹润。虽说人有些瘦弱，但该发育的地方，却又饱满令人难以忽视。 江青晏曾经爱不释手地在她腰线上流连过，知道她的身材称得上是窈窕淑女。 此时傅渺兮虽然说捂住了胸口，但却更加欲盖弥彰一般，提醒着江青晏那里有着引人入胜的风景。 傅渺兮的轻声询问，才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江青晏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他的自制力在傅渺渺面前真的是越来越不堪一击了。 他转回来思绪：“傅渺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 傅渺兮呆了一下：“什么事情？” 江青晏在池边蹲下，西装革履的他与温馨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显得有些危险意味：“你一个下午，一副心虚的样子，连和我对视都不敢，难道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傅渺兮感觉得到自己脸又要红了，幸好在水里，热气蔓延，就算被江青晏看见，也能说是被热气熏的。 “才不是呢！” “不是？”江青晏拧了拧眉：“难道是被霍英然吓着了？原来傅渺渺胆子这么小啊？” 傅渺兮气得直接在池子里跺脚：“我没有！我那是！我那是……” 她灵机一动：“我那是被你吓着了！” “被我？” 傅渺兮点了点头：“白琼枝的父亲说得那么言之凿凿，可以见得他一定和你有大宗生意，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青晏不解：“这有什么吓到你的？” “以后万一，你真有亏损的那天，把这笔账算我头上怎么办？” 傅渺兮满嘴跑火车，越说越理直气壮。 江青晏无语一瞬，站起身绕到傅渺兮身边的岸上，屈指在她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 “说你是个胆小鬼，没想到你真是。先不说和他家合作能不能赚到钱，即使赚到了，这么点小钱就值得我把你给卖了？” 傅渺兮一头秀发湿了大半，立在水中，比出水芙蓉还要清纯可爱。 江青晏这一敲，下了点力道，傅渺兮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圈红印。 “疼！”傅渺兮伸手揉了揉，但手上全是水，沾湿了眼睛，她又伸手去擦眼睛，反而越擦越模糊。 看傅渺兮这副可怜样，江青晏心软了软：“过来，我给你擦。” 傅渺兮闻言趴在岸边，闭着眼踮着脚，把脸凑到了江青晏身前。 在这样的氛围下，傅渺兮五官的优越性越发突出。 原先她脸上神采飞扬，一双桃花眼潋滟又明媚，足以赚得大部分人眼球，却也掩盖了其他五官的艳丽。 如今美人脸上水珠欲落未落，饱满粉唇半启未启，鼻骨线条精致小巧，下颌线清晰连贯，鹅蛋小脸似乎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整张脸如同雕刻家的名作般，没有一处瑕疵，但又具备浑然天成的清纯天然。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外如是。 江青晏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水珠。 似乎察觉到脸上变得干燥，傅渺兮睁开了眼，就看见江青晏一手虚虚抬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捏着手帕在给她擦耳朵。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又透露出几分致命的专注。 “小叔……” 江青晏垂眼看向了她。 傅渺兮脸上抿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酒窝忽隐忽现：“谢谢小叔呀。” 江青晏停下了伺候她的手，点了点她的嘴角：“光说有什么用？” 他也不等傅渺兮有所表示，倾下身，半跪在池边，含住了她的唇瓣。 场景特殊，江青晏不敢深入，这只是一个浅尝辄止、带有些安抚意味的吻。 分开时，江青晏又点了点傅渺兮的脸。 “傅渺渺，有事不要瞒着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没意义，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 江青晏神色淡淡，眉目凛然，让人完全想不到前一秒他还在按着傅渺渺索吻。 傅渺兮看不得他永远一副似乎天下尽在掌握的感觉，趁他起身要走，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江青晏顿在了原地，回头看向了傅渺兮。 “小叔，”傅渺兮的声音脆生生的：“你不泡温泉吗？该不会是因为我占了你的池子，你没地方泡了吧？” 挑衅意味十足。 江青晏闻言冷冷一笑，反手握住傅渺兮的手臂：“傅渺渺，胆子大了啊？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是邀请我和你共浴吗？” “行啊。” 江青晏好整以暇地说完，空着的手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不要！” 傅渺兮看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耍流氓，连忙扯回了手，往后退。 结果情急之下，在水中左脚绊右脚，眼看失去平衡就要摔进了池子里，江青晏连忙伸手一把把人捞住，自己却淋到不少被傅渺兮扬起来的水花。 第46章 替身 傅渺兮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 江青晏衣服前襟被打湿大半，额发也沾了点水珠，从一个禁欲美男，变成了湿身诱惑。 傅渺渺把自己埋进水中，弱弱道歉：“对不起啊，小叔。” 江青晏抹了一把脸，笑意难得带了几分不羁：“现在不邀请我一起泡了？正好我浑身湿透了，直接下来陪你好不好啊？” 傅渺兮不敢接话，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仿佛在说，自己真的知道错了。 江青晏觉得自己也没法再逗她，万一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总不能在这里发生点什么。 “别泡太久了，泡一会了起来去和江晚意她们玩会。” “好~我知道啦~” 之前吃完晚饭，江晚意看几个女孩凑在一起打水球，觉得新鲜，也想去试试看。 但傅渺兮不会游泳，怕去了扫江晚意的兴致，就说自己有点累，想先来泡会温泉。 等傅渺兮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才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冲了澡，又把头发吹干后，傅渺兮换回常服走了出去。 从她的位置看去，山庄一片灯火通明，时不时有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过。 傅渺兮辨认了一下方位，前去寻找江晚意。 远远地走到中心露天游泳池，就看见江晚意和人在讨论着什么，神色似乎有些激动。 “晚意！” 傅渺兮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定睛一看，和她聊天的居然是沈栖淮。 此时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沈小姐，你也来了呀。”傅渺兮打了个招呼。 沈栖淮牵了牵嘴角，以甜美笑容着称的玉女明星，此刻面容惊恐，似乎牵动一下嘴角都很困难：“渺兮，晚上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晚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兮兮，我问你啊……” 傅渺兮眨了眨眼：“你随便问呀。”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和你竞争某个东西，却不小心招致了一些大麻烦，你……你也许是唯一能帮她免除严重后果的人，你会帮她吗？” 傅渺兮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法代入是什么情境，她笑了笑：“晚意，你还是直接和我说发生了什么吧。” 沈栖淮也点了点头：“直接和她说吧，再没有个决断，真的一切都晚了。” 江晚意吞吞吐吐地告诉傅渺兮，刚刚有人给江青晏送了个女人，还是比照着她的性格样貌找的。 “那个女生，是附近一个一本学校的校花，家里也有些困难，平时也在勤工俭学之类的。这次好像听说是要在小叔面前露脸，很爽快地就来了。” “其实我觉得这种女生，她自己不爱惜自己，非要通过一些旁门左道往上爬，受点教训也是应该。” “但小叔这次暴怒异常，刚刚连明叔和裴叔，都没劝下来他。” 傅渺兮听到这里懂了大半：“小叔把那个女生怎么了？” “她……”江晚意有点难以启齿，寻求帮助的目光投向了沈栖淮。 “那个女生穿着泳衣约江总泡温泉，江总直接让人把她按在卡座那边的空地上，跪着呢。” 沈栖淮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她担心江青晏不想让傅渺兮听到这种话，万一自己说出来了，岂不是正撞枪口上。 江青晏当时一听就知道这个女生的心思，让人把她按在地里的时候，还说了句，要是谁看上了这个女的，可以直接带走，但是睡一晚，还得再在这跪着。 这是要彻底毁了这个女生，还不屑于脏了自己的手。 江晚意想了半天，很烦躁：“兮兮，要我说，咱们别管了吧。反正那个女的肯定事先也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是什么下场的。” 沈栖淮也不好意思反对，毕竟这个女生，是直接冲着威胁傅渺兮利益来的。 傅渺兮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傅渺兮是真的很纠结，让她见死不救，她过不去良心的槛；让她为了这个女生去求江青晏，她更觉得别扭。 “不如我们先去找小叔吧？”傅渺兮想了想，还是先去看看情况：“也不早了，睡之前，总是要和小叔说一声的。” 沈栖淮也点了点头：“先不说那个女生怎么办，江总现在正在气头上，也只有见到你，估计能缓口气。” 傅渺兮和江晚意跟着沈栖淮，走到了娱乐中心附近，从蜿蜒的中式走廊上望向廊下，能清楚看见庭中跪着一个女孩。 夜色太深，她看不清那个女孩到底和自己有几分像，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探究。 进了娱乐中心，里面的肃穆环境令人为之一震。 只见大厅和走廊里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黑衣保镖，骇得路过的人都不敢大声聊天。 沈栖淮带着傅渺兮和江晚意走到了台球厅外，就看见李振和陈珏两人坐在厅外的沙发上，处理事情。 “傅小姐。”李振率先看见了来人：“您怎么过来了？” 陈珏也抬起了头，点头示意。 一路走来，这风吹得傅渺兮刚刚泡热的身子又冷了下来，她礼貌笑了笑：“我……我来找小叔的。” 李振和陈珏对视一眼：“傅小姐，您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 “您一会可千万别替那个女生求情啊，江总一怒之下真能把她直接丢出去的。” 傅渺兮又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的，就是太晚了，我打算睡觉，来跟小叔说一声。” 李振上前给打开了门，冲傅渺兮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台球厅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不刺鼻，傅渺兮往常打工的地方比这里环境恶劣得多，因此也没觉得难受。 转过一个弯，傅渺兮就看见了江青晏。 台球厅里有十几个男男女女，都和江青晏差不多的岁数。 裴云景、明同尘和几个人拿着球杆在球桌上角逐，江青晏自己一个人坐在尽头的沙发上。 他换掉了在温泉里被傅渺兮打湿的衣服，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衬衣，袖子挽起一半，外面罩着灰色的马甲。 令傅渺兮诧异的是，江青晏鼻梁上少见得架了一副玫瑰金框的细边眼镜，显得整个人更像斯文败类。 手指间夹着一截快要燃尽的香烟，烟灰簌簌落下。 看见傅渺兮进来，整个台球厅里所有人都静了一瞬，每个人都扬起来了十分和善的微笑和她点头打招呼。 “傅小姐。”裴云景率先出声：“好久不见。” 傅渺兮也点了点头：“裴医生好。” 江青晏自然也看见了来人，他把烟灰捻灭，冲傅渺兮招了招手：“傅渺渺，过来。” 察觉到江青晏心情似乎真的不太好，傅渺兮不敢耽搁，赶紧走了过去。 江青晏站起了身，让傅渺兮坐在了自己刚刚的位置上，立在一边和傅渺兮聊天。 “怎么来找我了？” 傅渺兮仰着脖子看他：“太晚了，有些困了，想去睡觉。” 江青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脸，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冷？不是刚刚才泡完温泉？” 傅渺兮抿了抿嘴：“山庄里风有点大。” “好，那就早点去休息，免得给你吹感冒了。”江青晏摸了摸傅渺兮的头：“今晚一个人睡？还是想和江晚意一起，或者，和我一起？” 傅渺兮听到最后一个选项，小脸一红：“晚意今天晚上约了男朋友，打视频电话，我和她住可能不太方便。我自己睡吧？” 江青晏低低笑了声：“还害羞呢？” 傅渺兮气鼓鼓瞪了眼他：“那……那不然呢？” 江青晏收回了手，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淡：“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傅渺兮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看见外面跪着的那个女生了？” 傅渺兮垂眉点了点头。 江青晏笑了笑：“所以今晚真的不和我一起睡吗？我怕有人又往我身边塞奇奇怪怪的东西。” 傅渺兮重新抬起了头，很想问他，难道一起睡，就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了吗？ 江青晏是什么样的人物？ 身家无数，俊逸非凡，年轻有为，整个j市找不出能与他比肩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多少怀春女孩的春闺梦里人。 但看江青晏今天心情不虞，傅渺兮就不忍心再和他抬杠。 “小叔，你是不是心情很不好？” 江青晏看她一眼：“看出来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你的气势很凝重。” “不知死活的人太多了。” 江青晏把傅渺兮被风吹乱的碎发理好：“吓到你了？” 他今天是真的很生气，气总是有人欺负到傅渺渺头上，甚至想借自己的手算计她。 傅渺兮摇了摇头：“小叔，你不开心的话，我们出去转转怎么样？出门走走，会让心情好一点的。” “都冻成这样了，还出去走走。”江青晏否决了傅渺兮的提议。 不过他确实想和傅渺兮独处一会，看见她，能让他的心绪平和。 “你带了速写本对不对？” 傅渺兮点了点头，她学的专业，也算是半个美术生。 “我住的院子里那个小桥流水的景观设计，晚上会亮灯，和白天不一样的感觉，要不要去看看？” 傅渺兮歪了歪头，心想这可真是个蹩脚的借口，还不如我家猫猫会翻跟头。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呀。” 江青晏拉过傅渺兮的手攥在掌心，往外走去。路过李振时，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外面那个女的，谁送来的扔谁那去。” 李振看了一眼傅渺兮，又看了一眼明显已经没有那么动气的江青晏，连连应是。 江青晏捏了捏傅渺兮的手，一边牵着她往住的地方走，一边安抚她：“这个人，我不亲自处理了，别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傅渺渺，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连企图把她送过来的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们是生是死，都没有你重要，所以你不要把这种小事放心上了。 弦外之意未出口，傅渺兮已懂了大半。 “小叔，”傅渺兮摇了摇牵着的手，很诚恳地说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应该多从自己角度出发，去处理这件事。” “我自己的角度？”江青晏看向傅渺兮：“你不相信我？” 傅渺兮疑惑了：“我很相信小叔你啊？” 江青晏轻轻笑了声：“那在这件事上，我的角度，就是以你为底线。” “我答应过你，会庇佑你，保护你的，你忘记了吗？” 傅渺兮蓦地抬头，夜风喧嚣，但是江青晏的话语却那么清晰而又掷地有声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路灯晕出的光摇摇晃晃，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分不开相依偎的身形。 “他们不知好歹，企图鱼目混珠，与逼我背弃誓言无异，我怎么能容她？” 两人回到江青晏住的院子里，各处果然亮着灯，虽然景色也算是差强人意，但和白日比起来确实逊色了一大截。 傅渺兮慢吞吞拿出速写本，有点不想下笔。 江青晏把窗前的书桌让给了她，自己坐在一旁的矮桌上拿着平板看东西。 “不想画？不想画的话就算了，看会电视？” 江青晏看傅渺兮转了半天笔，没有下手的打算。本来就是个诓她回来的借口，人都在这了，做什么不重要。 傅渺兮偏头看了眼他，顿时有了主意，她稍微侧了侧身子：“想画的。” 两人间静默无言，只听得见外面竹林被风扫过的沙沙声。 如此安宁的氛围，可以涤尽人心一天的烦忧与疲惫。 傅渺兮专心于画上，也逐渐忘记了晚间那一幕。 等她画完，看着纸面上没有一片竹叶、一淙流水的画稿，突然有点心虚，偷偷掩住，不想让江青晏看见。 哪知道江青晏虽说在认真看着平板，但对她的小动作都是尽收眼底。 “画完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合上了本子，想岔开话题：“小叔，我今晚睡哪间房啊？” “拿过来我看看，画成什么样，决定你今晚睡在哪。” 傅渺兮有点后悔，脚点了点地板：“能不能不看啊？” 江青晏把平板往桌子上一放：“画的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他走到傅渺兮身后，把她转向自己的速写本：“翻开。” 傅渺兮不情不愿地翻到刚刚画的那一页。 第47章 捏造事实 等江青晏看清画的瞬间，他少见地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江青晏哑然失笑：“傅渺渺，就这么黏我啊？” 傅渺兮脸色爆红：“什么叫我黏你啊，你看看这外面，哪有什么好画的……” “哦，”江青晏俯下了身，贴近了傅渺兮，几乎将她和椅子整个人圈在怀里，喷洒出的气息就在傅渺兮耳边：“所以，我比窗外风景，更得你喜欢？” 画上是江青晏坐在矮桌前，一手托额，手指搭在眼镜边，另一只手虚扶着平板。 线条颇有点漫画风格，所以在人物塑造上，虽然差了点细节，但清贵冷俊的神韵却分毫不差。 傅渺兮恼得一把合上了本子：“对对对，你比外面黑黢黢的一片白一点，行了吧。” 她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这脾气，真是说一句都不行。”江青晏一把攥住傅渺兮的腰，把她顶在桌边，亲了下去。 察觉傅渺兮有点躲闪，差点蹭到她的本子，江青晏亲吻动作未停，手臂用力，直接托着傅渺兮大腿，把她抱了起来。 他低低笑着：“别把我的画蹭烂了。” 江青晏一边把傅渺兮按在怀里亲着，一边朝沙发走去。 他坐在沙发上，傅渺兮只得顺势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 江青晏摸了摸傅渺兮的脸：“把画给我，我拿去裱起来，好不好？” 傅渺兮被亲得昏头昏脑，但还知道要有脾气。 “不要，我一会就把它扔垃圾桶里。” 江青晏笑了笑，笑声低沉，傅渺兮听在耳朵里，无端觉得勾人。 “怎么生气了？我陈述事实，你也要和我生气？” 傅渺兮有些无语：“你那叫……那叫捏造事实。” 江青晏捏了捏她的脸：“那我不说了，去洗漱吧。” 傅渺兮要从他身上翻下来还有点难度，江青晏扶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个猛子摔地上。 “看小手黑的，护手霜带了吗？” 傅渺兮看了眼手，也就指节沾了点灰而已嘛。 她傲娇地撤回手，哼了一声：“带了。” 说完转身就噔噔跑走，去盥洗室洗漱。 江青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摇头笑了笑，打电话叫来了李振。 他走到桌边，拿起了傅渺兮的速写本，翻了几页，便又合上，走到门外递给了李振：“把这个本子里的画，都拿去裱起来，一半送到公馆，一半送到公司。” 等傅渺兮洗漱完，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江青晏开了窗户，站在窗边点了根烟，傅渺兮出来就看见江青晏指尖点点猩红。 听到身后动静，江青晏碾灭了烟转过头：“去卧室待着，外面冷。” 傅渺兮困意已经上来了：“我今晚睡这里吗？” 江青晏颔首，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今天山庄人多也杂，你的安全很重要。” 傅渺兮权衡了一下，还是乖乖走到了卧室里，翻出手机准备背完单词就睡觉。 背着背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没有在桌子上看见自己的速写本，难道江青晏真让拿去裱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拉开卧室门，探出头喊了句小叔。 就看见坐在桌边、正在接电话的江青晏朝她看了过来，他挑了挑眉，似乎在问傅渺兮有什么事情。 灯下看美人，那种朦胧的氛围感真是太为颜值加分了。 台灯柔柔的光晕打在江青晏脸上，就像是擦亮的上好美玉，格外动人心魄。 傅渺兮缩了缩头，用嘴型比划了没事，让他先打电话。 关了卧室门，傅渺兮压了压胸口，重复要冷静要冷静，不能这么没出息。 她瘫到了被子上，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开始放空大脑，准备入眠。 等江青晏忙完，进卧室来看傅渺兮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看被子滚成一团，像个蚕蛹，江青晏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为什么傅渺渺的睡姿总是令人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只见那一团蚕蛹无知无觉，明明已经在床边了，却还想翻个身。 眼看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就要摔到床下，江青晏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过来，上前几步赶紧捞住。 傅渺兮似有所觉，惊醒了一下，睁眼就是江青晏有些无奈的俊脸。 “小叔……”傅渺兮从被子里探出头左顾右盼，有些茫然。 看她一脸困倦，江青晏摸了摸她的脸：“没事，睡吧，我在。” 傅渺兮头一缩，就又睡了过去。 看傅渺兮一天天好吃好睡的，江青晏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放回床中心，又把被子抽开，自己也躺了进去。 手指点在了傅渺兮脖子上，感受她细微而又平稳的呼吸起伏，江青晏眼神沉沉。 他今天确实难得暴怒。 那个女的趁他和裴云景、明同尘聊天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说自己在这里没有熟人很害怕，能不能陪她去找温泉在哪。 江青晏第一反应是嫌恶，不知道李振陈珏等人是多没有眼力见，才能让这种人跑到他身边。 等他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在刻意模仿傅渺兮的时候，就转为了滔天的怒气。 傅渺渺是他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揣测她和他相处的模式与点滴，更不允许有人以这种方式，把她诋毁成只知道以色事人的捞女。 而且，他再往下细想，就感受到了布局人对傅渺兮浓浓的恶意，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傅渺兮的死活。 傅渺渺被顾家和白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倘若有朝一日，他厌弃了她，傅渺渺该怎么在j市生存，这些自以为是的权贵，有一万种方式让傅渺兮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一旦明了其间的利害关系，江青晏就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和送她来的人碎尸万段。 反正总要有人出局，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傅渺渺。 他晚上暂且放过那个女人一马，不过是因为被傅渺渺知道了这么个女人的存在。 江青晏不想让傅渺渺背负一点点心理压力，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答应过她，会让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无忧无虑。 不过后手，也早已经埋好了。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江青晏看着面前小人儿的睡相香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感觉投喂傅渺兮的道路任重道远，这半个月来，也没见她脸上肉多一点。 第48章 好好吃饭 第二天，傅渺兮生物钟失灵，醒得有点晚，江青晏已经在外面锻炼了一圈回来了。 等傅渺兮洗漱完出来，就看见江青晏拿着她的护手霜，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小叔？” 傅渺兮歪了歪脑袋，不明白江青晏的意思。 江青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把手给我。” 傅渺兮乖乖伸手，任江青晏借着擦护手霜的借口，把她的手揉圆搓扁。 “早上想吃什么？” 傅渺兮有点疑惑：“山庄早上不是自助餐吗？” 江青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傅渺兮：“明同尘那帮厨子，要是只会做自助餐的话，也对不起自己领的工资。” 这是要给她开小灶。 傅渺兮摇了摇头：“昨天明总推销了半天，说自助早餐也很有特点的，我们就吃自助吧。” “行吧。” 江青晏牵着傅渺兮的手走出了院子，向餐厅走去。 一路上的保镖，似乎比傅渺兮昨天看见得还多。 “小叔，这都是你的人吗？” 江青晏点了点头：“确实都是从我这里领工资。” “你怎么安排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呀？这个山庄，有什么危险吗？” 江青晏不以为意：“安排他们打蚊子的。” 都快冬天了，还有蚊子？傅渺兮猜想可能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但也不方便再问下去，以免显得她还是很在意的样子。 等江青晏带着傅渺兮出现在餐厅，她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眼神，比以往更恭敬了一点。 “兮兮！”已经吃上了的江晚意兴高采烈地冲着傅渺兮挥手。 “小叔，”傅渺兮转头看向江青晏：“我想和晚意坐在一起。” 江青晏不松手，带着她走到了江晚意那一桌，坐下了。 这一桌基本上都是和江晚意还有沈栖淮玩得好的，几个世家小姐一看江青晏坐下了，不由得眼观鼻鼻观心，像一堆鹌鹑一样埋头吃饭。 陈珏和李振赶紧走了过来：“江总，傅小姐，吃点什么？” 昨天因为他俩的工作失误，让江青晏恶心了整整一个晚上，连夜联络了始作俑者家的几位股东和对家，抛售了几百万美金的股票。 这下好了，让江总恶心的人以后估计都要消失在j市，但他俩还得在江总手底下讨口子。 江青晏对吃自助没什么兴趣，语气淡淡地对着傅渺兮说道：“你去选吧。” 傅渺兮依言站起身，用眼神询问江晚意，咱俩一起去？ 江晚意兴致盎然就要起身，她可是憋了一肚子话要和傅渺兮讲。 江青晏眼风扫了过来：“江晚意留下。让李振和陈珏陪你去。” 李振和陈珏立刻一左一右站在傅渺兮身后，这下架得傅渺兮不想走也得走。 等傅渺兮一走，江青晏看向有点忐忑的江晚意，语气淡淡：“不准告诉傅渺渺，我把窦家的股票全抛了。” 江晚意顿时像是噎住了，有点不死心地问：“那我，可以和她八卦一下昨天晚上那个女的吗？” “随便，不该讲的话，别乱讲。” 说完江青晏又扫了一圈周围这些和傅渺兮年龄相近的女生，其意不言而喻。 周围女生立刻开了二倍速干饭，姿势依旧优雅标准，但咀嚼速度简直是像多长了一排牙齿。 等她们吃完，和江青晏叔侄二人以及沈栖淮告别后，还能给刚刚走进餐厅的裴云景、明同尘让出座。 “哟，怎么都吃完了？”明同尘坐下，还打了哈欠。 裴云景也在一旁赶紧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显然是困得不行。 “毕竟她们过的是本地时间，不是美国时间。” 江青晏看这两人一副困倦，有点好奇，明同尘这个夜场常客玩得晚就算了，怎么裴云景这个向来洁身自好、注重养生的医生，也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 “你俩昨晚偷鸡摸狗去了？” 明同尘翻了个白眼：“您老昨晚睡得一定很好吧？” 裴云景也笑了一声：“昨晚你发了那么大火，又早早离场，找我们打听风向的老板那是来了一茬又一茬。我和阿尘的球杆都要打断了。” 江青晏挑了挑眉：“他们也想给我塞女人？” 明同尘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我俩又不是什么傻叉吸引器，他们不过是难以相信，江总居然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罢了。” 江青晏一看傅渺兮走回来了，抬手冲两人比了个暂停：“噤声。” 傅渺兮端了块小蛋糕回来，冲明同尘和裴云景点了点头：“明总，裴医生，早上好。” 两人也微笑回应。 裴云景职业病还犯了：“这蛋糕奶油有点多，傅小姐还是先吃些正餐垫垫肚子。” 傅渺兮偷偷瞟了一眼江青晏，把蛋糕放下之后往江晚意方向推了推，小声道：“我知道的，我只是先端过来。” 江青晏看不得她这副可怜巴巴、委曲求全的模样，但一想是为了她的身体，那也不能算是委屈：“听医生的话。” 不多时，李振和陈珏就把傅渺兮刚刚看上的菜品都端了上来，明同尘又喊厨房加了几个菜。 摆了满满一桌，完全够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女生的饭量了。 江晚意一看江青晏已经开始和明同尘几个人聊生意了，也拉着傅渺兮开始聊八卦。 “兮兮，我和你说，昨晚把那个女生送给小叔叔的，居然是她的男朋友！” 傅渺兮震惊了：“啊？你昨天不是说，是那个女生自愿来的吗？” “那个男的家里最近生意不好，对家又逼得紧。他觉得自己女朋友和你很像，就拜托她来，看看能不能从小叔这里骗点资金周转。” “据说去拜托那个女生时声泪俱下，演得十分深情。那个女生不知道是坏还是蠢，居然真的答应了。” 傅渺兮感觉脑子要烧掉了：“那要是万一成功了，那个男的岂不是……” “万一成功了？” 江青晏放下了筷子，语气凉凉：“傅渺渺，你再说一遍？” 傅渺兮只敢拿后脑勺对着他，感受脑后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糟糕了噜，吃瓜吃得忘记苦主在旁边了。 似乎从一颗后脑勺上看见了对不起三个字，明同尘憋笑憋得要岔了气去。 裴云景和沈栖淮有心想帮傅渺兮开脱一下，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俩不想自己变成江青晏这个喷火龙的靶子。 傅渺兮一只手在桌下朝着江青晏那个方向拼命扒拉，江青晏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递过去了一只手。 傅渺兮感觉自己似乎是扒拉到了江青晏的手，赶紧牢牢抓住，手指在他手心画圈圈讨饶。 江青晏被她撩拨得心头一跳，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指：“行了，好好吃饭。” 第49章 得他独眷 周日下午，江青晏送傅渺兮和江晚意回到了学校，走之前照例叮嘱傅渺兮要好好吃饭，别忘了之前他的要求。 除此之外，江青晏还着重强调了，要是被欺负了，必须和他说，不管大事小事。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傅渺兮一口答应了下来。 学校生活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匆匆弹指而过。 志趣相投的四个室友，结伴早出晚归，一起泡图，一起自习，一起排食堂最受人欢迎的窗口，一起去买校园超市里每天头锅出炉的茶叶蛋。 “小叔，我这周不回去啦，这周知知过生日，后天大家约好了去逛街，晚上去看电影。” “知知？你的室友，冯知？” 晚上十点了，江青晏还在公司加班，下周就是圣诞节，国外很多项目都需要步入新的阶段，他最近有些忙。 “嗯嗯。” 傅渺兮和江青晏之间也越来越熟稔，当然，是她单方面越来越不怕江青晏了。 这几周，每到周五，傅渺兮就老老实实回公馆。 她想着江青晏总不能天天故技重施，非要让她和他睡在一处吧？ 结果江青晏有了更无耻的新套路。 他让人在他书房，给她也摆了一张书桌。 所以每天江青晏熬到多晚，傅渺兮就得跟着他熬到多晚。 江青晏精力旺盛，可傅渺兮不行啊。 她晚上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只能趴在书桌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傅渺兮就发现自己居然在江青晏的床上。 一来二去，傅渺兮在某一天困得不行、又实在不想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时候，试探着问江青晏，自己可不可以先去他床上睡觉？ 江青晏笑得像是偷到了腥的猫，看着傅渺兮乖乖爬上了床，又给她掖好了被角，才回去继续工作。 傅渺兮对于自己只是个人形暖炉的定位，很满意，并且表示适应良好。 “可以，去玩吧。”江青晏一口答应，他不会反对傅渺兮进行正常的社交。相反，他还很支持傅渺兮多和同龄女生出去玩玩。 他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傅渺兮四处逛逛，总不能把小猫拘在身边，让她一个孤孤单单的。 “但出去玩归出去玩，去了哪、吃了什么，都还是要和我说一声的，如果太晚，我安排司机接送你们。” 傅渺兮点了点头，想起来江青晏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她站在阳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面前的瓷砖。还好x大的宿舍楼不是豆腐渣工程，这块砖被她蹂躏了快一个月了，还稳固如斯。 “小叔，你还在加班吗？” “在。” “那你也要早点回去休息呀，不要太劳累了。” “我知道。” 每次在电话、微信里，和傅渺兮闲话这些日常的时候，江青晏都有些惜字如金。 一点也不像面对着她的时候，就算江青晏不言不语，也会用那双眼笼着她，平素古井无波，但望着傅渺兮的时候总是含着缱绻万千的情绪。 “那……”傅渺兮喉咙有点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小叔你先忙？” “等一下。”江青晏签完了一份文件，松下心神，靠在椅背上：“下周圣诞节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啊，”傅渺兮吐了吐舌头：“小叔，我以前不过圣诞节的。” “那我安排吧。”江青晏也不为难她：“我下周五去学校接你。” “谢谢小叔。” “傅渺渺，这样又是两周没见了。”江青晏揉了揉眉心：“你好好想想，给我什么圣诞礼物吧。” “不过，我可不要花了钱的。” 于他而言，钱财易得，傅渺兮一份真心却难求。 这让傅渺兮突然想起来了，她之前和江青晏说过的，高中时她送礼物的心意被人群嘲，很多人都认为她是企图攀高枝的麻雀。 那之后，除了高中玩得好的几个朋友，傅渺兮再也没为任何人准备过礼物。至于自己动手制作礼物，更是只有被嘲讽的那一次。 慧极易伤，傅渺兮付出过头破血流的代价，就不会再傻傻地撞南墙。 但这一次不同，傅渺兮突然愿意去相信，相信江青晏不会辜负她的心意。 为了能做出适合江青晏的礼物，傅渺兮特意在周五晚上，去蹭了一节选修课。 上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位留着花白胡子、颇有点仙风道骨意味的老爷爷。 老爷爷身为书画领域的专家，被x大长期聘用为讲师，在学校内开设三门选修课：国画艺术、书法艺术和篆刻艺术。 而傅渺兮蹭的这门课，就是篆刻。 等下课后，助教去收拾电脑课件的空隙，傅渺兮凑到了老师跟前，礼貌问了声好：“童老师，您好！” 老爷爷眼镜垂下，看了她半晌：“哎哟，小友，你怎么又来上我的篆刻了？不是和你说了，有兴趣的话，上上我的国画课啊。” 傅渺兮连忙解释：“老师，不是我不想选，是真的都有专业课冲突，这样，等大四了，我没专业课了我一定选。” “那你来上篆刻……”童也疑惑了一下：“你篆刻我没记错的话，我给你打是98分吧？” “老师，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认可，我这次来找您，不是为了成绩。我想送我一位长辈一枚自己雕刻的印章，但我不知道去哪里选适合他的石材，想请您给点意见。” 童也非常乐于帮助同学解答疑惑，更何况傅渺兮又是他十分欣赏的晚辈。 “你打算给你那位长辈，选什么石材啊？” 傅渺兮早有准备，她把江青晏送给她的脚链提前摘了下来：“您看看，有没有和这个材质类似的？” 童也双手接了过来，举起对着灯看了一会：“我看着，这好像是羊脂玉啊。” “哎哟，小友，这么小一块就得不少钱了，何况还是刻个印章啊。” 童也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你一个学生能拿得出来、还要用去送礼的。” “不过，”童也拍了一下自己的光头：“我最近在攻一个玉雕，倒是有块边角料，只是约莫也就不到两根拇指粗细，雕刻难度不小。” “小友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周一就拿来给你。” “不过，有条件的。” 傅渺兮点了点头：“老师你说。” “你大四选我课的时候，得来给我当助教。”童也狡黠一笑：“这块石头的费用，就从你助教工资里抵掉。” “没问题！”傅渺兮十分感激，郑重朝老师鞠了躬：“感谢老师慷慨解囊。” 第50章 同父异母 冯知生日当天，四个女生在外面疯玩了一下午。 中午在商业街里吃完饭后，四人简单逛了逛，消了食，就直奔电玩厅。 江晚意买了几百个币，带着傅渺兮在推币机面前站了十分钟。 “兮兮，你觉得，咱们有戏从这里面炸出来几百个吗？” 傅渺兮看了眼正在推币的四组人，一组是父亲带着六岁的小女儿，还有两组情侣，和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她想了想，和江晚意耳语：“我觉得那两组情侣要是走了，还是很有机会的。”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那个高中生的更容易推出来？” “那个高中生玩的那台，虽然币层很少，很容易推出来，但基本上推4个币，才能出来1个，是亏本买卖。” “但你看，那两对情侣在暗暗较劲，因为投的时候都不太注意时机和技巧，导致他们后面币层堆得太厚。” “他们手上没多少币了，等他们把前面的推出来，我们就去把后面的推出来。” 那两对情侣很快败光了手上的币，留了些去抓娃娃。 江晚意在傅渺兮的指导下，投了五十几个币后，成功从推币机上跷下来了一大沓金币，而这一大堆金币哗啦啦地往下掉，带动旁边几个推币机也开始颤动。 傅渺兮趁机往旁边投了十几个，又哗哗啦啦推出来一堆。 四人均分了近九百个币，在电玩厅彻底放飞了自我。 陆昭昭和江晚意两人霸占了跳舞机，酣畅淋漓地跳到头发都散成梅超风了。 而傅渺兮居然在这个电玩厅找到了联名某动漫的音游，难得有娱乐空暇的她也在屏幕上敲起了键盘。 冯知则立志抓遍整个电玩厅、大大小小的娃娃机。 等晚上看完电影出来，冯知和傅渺兮两个资深动漫迷在人物海报前各自合了影，美美得发了朋友圈。 冯知发了囊括一天行程的九宫格，感谢室友陪伴自己一起过生日。 而陆昭昭和江晚意更多是发了双人合照或者四人合照。 傅渺兮一看素材都发没了，就发了一张自己拍的、四个人在电影院座椅上的合照，以及自己抱着动漫人物人形立牌的照片。 江青晏本来从不会刷朋友圈，他觉得这是消遣时间的事情。 无奈他晚上和傅渺兮通话的时候，问傅渺兮在做什么，傅渺兮说自己在挑选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 等挂了电话，江青晏左等右等，都把江晚意朋友圈的照片看出花来了，才等到傅渺兮的。 傅渺兮发的朋友圈很简单，文案一个爱心，配两张图。 但江青晏左看右看都不是很满意。 联想到上次，傅渺兮谈起心动的男生，第一个想起来的居然是个动漫人物，江青晏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纠正一下这个小姑娘的爱情观。 也许是她在现实生活里没有找到心动的投射，所以才会将专注的目光移向虚幻的人物？ 说到底，谁会在生活狼藉的时候，分出心神，将自己的感情寄托给别人呢？ 还没等江青晏想出来个所以然，他一翻日历，突然发现过几天还是个重要时刻。 是他的父亲，江春山的生日。 也是江青晏一年到头、唯一一次必须回老宅的一天。 这一天他的大哥大嫂、也就是江晚意的父母也会从国外回来，为江春山庆生。 出于私心，江青晏不是很想看见自己的父亲，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只是参加一次家庭晚宴，对他而言却不值得浪费太多情绪去深思。 因此他只是吩咐了李振陈珏把当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照例自己驱车赶回了江家老宅。 但另在学校的江晚意却十分忐忑，欣喜中带着几分不安。 一方面她可以见到自己三四个月没见的父母，另一方面每次这种宴会，爷爷和小叔碰面后，总是难免夹枪带棒刺小叔几句。 从内心上，她十分不赞同爷爷这种行为，但爸爸和小叔对此视若无睹，她一个晚辈也不好强出头。 傅渺兮察觉了江晚意的走神，有些不解。 江晚意笑了笑：“没事，兮兮，我爸妈回国了，今晚我要回家一趟。” 不是她存心想瞒着傅渺兮，而是她觉得，江青晏可能并不想让人，尤其是不想让傅渺兮知道，他的出生有多么地不被期待。 江青晏和他的大哥江青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外界却鲜有人知。 主要是因为，两兄弟在外貌上还是十分像的，江青玉长相偏向温润，而江青晏则更加精致贵气。 并且也没有什么人知道老江总曾经续弦再娶过，毕竟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二十多年前，江青玉的母亲因为产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蹉跎了几年时光后郁郁而终。 就在她产后抑郁的那几年里，江春山出轨了，他在醉酒后强迫了自己公司里的员工，并以此为威胁，要求那位女员工长期做自己的地下情妇。 就在原配夫人去世的那一年，女员工发现自己怀孕了。江春山将原配夫人的离世归罪于这位女员工，认为是她害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结发妻子。 于是不允许女员工打胎，更不允许女员工离开他，要让她生下孩子，用自己和这个孩子的一生来偿还她们欠江家的。 女员工被江春山折磨得精神失常，这十几年来一直待在疗养院。 而江青晏自出生起，就饱受江春山的白眼。 但江青玉与江家的佣人们不是瞎子傻子，这件事说白了，错的人只有江春山一个。 他一个人毁了两家人的幸福生活，却自欺欺人认为自己没有错，将错误归咎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和一个小孩。 好在江青晏自己也很争气，成年后就开始逐渐吞食江家的偌大产业，在江青玉的不争不抢下，没过几年，就成为了江家的实际掌权人。 “阿晏，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江青玉带着妻子，与江青晏坐在老宅客厅寒暄：“市郊的项目筹备多年，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江青晏摇了摇头，示意不算什么大事。 对于江青晏不咸不淡的态度，江青玉也不恼，毕竟他这个弟弟一直是这么淡漠的性格。 他笑了笑，便和江晚意话起了家常。 “爸，妈，你们元旦之后才会回美国啊？”江晚意很开心：“那你们要不要去学校看我们话剧社排演的元旦舞台剧？我们新改了刘邦项羽的故事。” 江晚意兴致冲冲转向江青晏：“对了，小叔，你也去吧！” 江青晏抬眉看向她，有预感和傅渺兮有关系。 “兮兮也有出演，她演虞姬！” 第51章 同一个秘密 “兮兮？”江晚意的母亲方秋兰想了起来：“你说的是，你的室友傅渺兮？” 江晚意点了点头。 方秋兰看向江青晏：“阿晏也认识她？” 江青晏颔首。 他看向江晚意：“我会去的，但你不要说出去。” “还有，一会不要在江春山面前提到她。” “你们也不要问了。”江青晏转向自己的大哥大嫂：“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为你们介绍我们的关系。” 江晚意连忙点头应是。 其实她刚刚也是一时脑热才邀请了江青晏，谁让他平时的高冷形象，在傅渺兮面前总是柔化了不少。 亏江晚意还以为自己小叔叔转性了，结果只是对兮兮一个人温柔嘛。 江青玉和方秋兰面面相觑，纵然有满腹好奇心，也只能暂时按耐下来。 几人聊天时，一位保养得当的老者从后厅走了出来，身后跟江宅的管家，成叔。 “青玉，秋兰，”江春山看见许久没见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很开心：“我一个生日而已，你们还特意从美国跑回来，辛苦你们了。” 江青玉面对自己父亲时，也很难有个好脸，他淡淡道：“不辛苦，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康健。” 方秋兰在嫁入江家前其实不太清楚，江家两兄弟为何和自己父亲关系并不热络。 还是有了晚意之后才慢慢听江青玉讲了一些。 好在现在江家是江青晏做主，他们只需要和江春山维系好表面关系就成。 方秋兰也淡淡笑了笑：“爸，生日快乐。” 江青晏看人齐了，示意成叔：“开饭吧。” 成叔看了眼江春山：“那我去后厨看看。”就赶紧跑走了。 “怎么？回来就吃个饭？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江春山对着江青晏的态度，就不那么和顺了。 江青晏不屑于口舌之争，举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江青晏不说话，不代表江春山就能放过他：“你倒是能耐，国外干不下去了，回国内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但我话说在前面，这江氏，日后都是青玉的，你少在那鸠占鹊巢！” “爸！”再温润的君子也听不下去这种话，江青玉难得板起来脸，倒有了点江青晏的样子：“什么叫阿晏在国外干不下去了，是您非要要求阿晏把海外生意交给我打理。” “而且，我再声明一遍，现在江氏如日中天，都是阿晏的功劳，这江氏的掌权人，会一直是阿晏。” 江青玉脸色漠然：“我倒是不知道，您现在在江氏一点股份都没有，还能拿什么要求阿晏放权！” “您现在还能住在老宅，安享晚年，一大半都是阿晏的功劳，您还是对他态度好一点吧。” 江青晏喝着茶，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春山看他这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就来气，但是江青玉的态度一如既往地这般坚决，他也没有能和江青晏叫板的底气。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沉默异常，等吃完饭后，成叔扶着江春山去院子里散步，江青晏也整理了一下仪表准备告辞。 “大哥。”江青晏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和自己大哥讲明一下自己态度的好。 “江氏在j市的资产，日后都是江晚意的嫁妆。这点东西，我不缺。但你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还是需要点东西傍身的。” “至于江氏其他地方的零散资产，日后我都会逐渐并到时禾下面。” “等江晚意的未婚夫从国外回来，你和大嫂还是回国经营吧。江春山的态度我并不在意，如今江晚意大了，你们多考虑考虑她就行。” 江青玉想了想，也知道江青晏说过的话绝对没有转圜余地，便答应了下来。 他这些年出国在外，主要是为了避开江春山。江春山希望他能成为江氏的掌权人，把江青晏挤下台。 但是江青玉知道自己在做生意这件事上，能力并不如江青晏。 更何况，江氏在江春山的糊涂经营下，早已有颓唐之势。 江青晏虽然是借着江家资产发展起来了时禾，但江氏也是趁着时禾的劲头东山再起。 这一切都是江青晏的心血，他如今也不过是江青晏在海外资产的代理人之一。 现在，江青晏为江晚意考虑，要做好财产分割，这番好意，江青玉不能不收。 江青晏和大哥一家人告别后，自己驱车回了公馆。 今晚这顿饭吃得他没心情再加班。 江春山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哪怕他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从小，江春山就喜欢迁怒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打骂他，但在江青玉面前，又想装成个慈父模样。 江青玉也发觉了这一点，作为兄长，他还是尽量能护着江青晏就护着点。 对江青晏而言，这个长他十多岁的哥哥，比江春山更像个父亲。 江氏本来就该是江青玉的，就算在他手上身价翻个四五倍，也都是他打定主意要留给江青玉的。 江氏在他的商业版图里所占不到十分之一，把这一块切割出去，他还能更加专注于时禾自身。 回程路上，江青晏突然有点想念傅渺兮。 今天晚饭吃得无聊，要是她在，他就能好好逗逗她，解解乏。 看了眼时间，想着平日这个时候傅渺兮应该在图书馆，还是方便接他电话的，江青晏就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傅渺兮接电话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快：“喂，小叔？” “在干嘛？” 傅渺兮迟疑了一下，模棱两可道：“刚刚开了个会，现在准备回宿舍。” 开了个会？听傅渺兮那边背景声音有点嘈杂，江青晏突然想起来了，既然傅渺兮要演舞台剧，那为什么她从来没跟他提起过？ 就算是刚刚才知道的，现在为什么还瞒着他？ 江青晏眯了眯眼：“傅渺渺，你最近有在好好准备我的圣诞礼物吗？” 傅渺兮连忙嗯了好几声：“当然了呀，小叔，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是什么，诶嘿嘿。” “有好好准备礼物就行，不过也不能耽误你学校里其他事情。”江青晏说得意味深长。 傅渺兮又顿了一下：“现在学校里没什么其他事情呀，元旦一过就是期末周了，大家都在积极准备考试呢。” “行啊，傅渺渺这么厉害，”江青晏一语双关：“考完寒假带你出去玩啊。” 这丫头，他瞒着她，她就也要瞒着他是吧，长本事了。 第52章 圣诞快乐 傅渺兮确实在江晚意拜托下，参演了她们社团的元旦新剧，并且已经排练十几天了。 她刚刚也正是在练习完自己片段之后，从话剧社离开，往宿舍楼走。 傅渺兮瞒着江青晏的首要缘故，是因为她有点害羞，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效果怎么样。 她想着，要是演出效果好，后面总是有机会再邀请江青晏来看。 而且，原本就是因为指导老师对于话剧社新编的这出戏，节奏不太满意。 编剧同学才会多写一笔英雄的儿女情长，有了她的戏份。 所以现在整个话剧社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改编后的剧情，如果让校方知道江青晏会来，肯定会向话剧社施压的。 再加重同学们的心理负担不说，万一校方为追求尽善尽美，让他们直接放弃新剧目，演之前的成品，就糟蹋心血了。 江晚意能坦然邀请江青晏来，是她在家人立场上，一时心直口快，但傅渺兮所要顾虑的事情显然更多。 就这样，在江青晏和傅渺兮你瞒我瞒，都缄口不言、保守同一个秘密的情况下，圣诞节到了。 周五，傅渺兮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脑袋缩在围巾里，站在图书馆楼下等江青晏来接她。 四周都是三三两两结伴约饭的同学，也有同学打了出租去外面玩。 傅渺兮难以想象圣诞节能过出什么花样来，只知道会有很多商家趁此机会大力度开展营销。 也不清楚为什么江青晏居然会有过圣诞节的兴致，莫非是因为有海外背景吗？ 傅渺兮不知道的是，这只不过是江青晏找的、给她送礼物的借口罢了。 丝毫不知道江青晏用心的傅渺兮，摩挲着口袋里她刻好的印章，开始期待江青晏看见这份礼物的反应。 但雀跃心情下又有几分不安，她担心江青晏见过的好东西太多，自己略显质朴的礼物也许算不上特殊。 果然还是该精心包装一下的啊…… 就在傅渺兮自顾自纠结的时候，江青晏的车已经缓缓停在了路边。 不等司机下车开门，江青晏率先打开了后座，一条腿已经迈下了车。 “小叔！”傅渺兮赶紧跑上前，把他推回了车里：“你别下来啦，外面冷。” 大冬天的，江青晏也就加了一件风衣，傅渺兮看着就觉得他冷。 傅渺兮也钻进车里，呼出了一口冷气。 “这么怕冷？”江青晏把傅渺兮的书包接过，又帮她把围巾摘了下来。 “不过你生理期快到了，是要好好保暖。” 江青晏捏了一把傅渺兮冰冰凉凉的小脸蛋，犹不满足，伸直手把傅渺兮抱在了腿上。 穿着羽绒服的傅渺兮浑身软乎乎的，抱在怀里就像抱了个雪娃娃。 “傅渺渺，一上学就是半个月见不到。”江青晏看着怀里眼角绯红的女孩，有点咬牙切齿：“该罚。” 说完，他趁傅渺兮还没反应过来，俯身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傅渺兮一声惊呼，手推在江青晏胸膛上：“小叔，疼。” 江青晏松开她，就看见傅渺兮耷拉着眉眼，很不开心地抿着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也同意了啊。” “同意是一码事，找你算账又是另外一码事。” 江青晏像只餍足的大猫，把傅渺兮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两人之间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他低头埋在了傅渺兮脖间，满意地喟叹了一声。 傅渺兮眨了眨眼，这样的江青晏像是在撒娇一样。 被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傅渺兮没忍住笑出了一声。 江青晏抬起头，语气凉凉：“就这么开心？傅渺渺？” 傅渺兮点了点头，笑靥明媚：“对呀，小叔，圣诞快乐。” 江青晏看着她喜气洋洋的模样，也牵了牵嘴角：“圣诞快乐，傅渺渺。” 江青晏在中心大厦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定了特等席位，清空了餐厅三楼所有闲杂人等。 傅渺兮走进这家餐厅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之前明同尘的秘书刁难她，定了一家法式餐厅的事情。 那天江青晏认真细致地为她介绍了法餐的各式餐具和用餐礼仪，她听得都累死了，江青晏却颇为乐此不疲。 后面倒是没见过那个秘书了，害得她辛苦记了一顿饭的知识用不上。 难道今天……？ 江青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瞥了她一眼：“今天没那么多讲究，只是想让你多吃点。” 两人在窗边入座，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车流穿梭成一道道橘红色的灯海，建筑物的冷光点缀在其间。 “把外衣脱了。”江青晏放好了自己的大衣，看傅渺兮望着窗外低声赞叹，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便从自己位置上起身，走到她身边。 傅渺兮乖乖起身拉开了拉链，江青晏很熟练地接过，放到一旁挂好。 侍应生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这家小姐是什么来头，能使唤得动江青晏为她鞍前马后。 菜品上得很快，傅渺兮吃得也很满意，她拿叉子叉着饭后甜点，听江青晏给她介绍附近这几栋高楼都是谁家谁家的，最近有什么轶闻。 傅渺兮听得津津有味，只想感慨有钱人果然会玩。 江青晏看着傅渺兮认真听讲的模样，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老师都偏爱乖学生，无他，成就感确实是油然而生。 正好最后一道甜点也上完了，江青晏挥手示意侍应生退下。 侍应生明了了江青晏的意思，瞬间，整个三楼撤得只剩下了圆台上钢琴师和小提琴手。 而圆台周围又有一些绿植挡住，隔绝了探究的视线。 江青晏朝傅渺兮招手：“傅渺渺，过来。” 傅渺兮不明所以，放下了自己的甜点，绕到了江青晏身边。 江青晏后移了一点椅子，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傅渺兮坐上来。 傅渺兮的脸本就因为喝了酒，显出几分酡红，现在更是加深了点颜色。 她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针织长裙，朱红色的v形领口露出了精巧的锁骨，掐腰处也是一掌宽的朱红撞色，显出优越的腰臀比。 真是处处都在江青晏的审美点上，看得他心念一动，径直将傅渺兮拉入了怀中，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左腕上套了串冰冰凉凉的手链。 第53章 河青海晏 江青晏握着她的手腕，向傅渺兮展示这串宝石手链的独到之处。 手串以金链将红宝石与金珠相连，中间坠着一片六颗细长菱形红宝石拼凑成的枫叶，旁边还有几片祖母绿拼成的小叶子，都是以黄金为基底，内嵌着宝石。 “这几颗祖母绿，虽然色泽上乘，但体积不大，是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不过这手链上每一颗红宝石都是纯正鸽血红，产自缅甸的红宝石山谷。” “红绿撞色，既是和圣诞主题相合，也是我觉得很适合你的、青春活泼的搭配。”江青晏看向傅渺兮，微微歪头一问：“傅渺渺，喜欢吗？” 傅渺兮哪敢说不喜欢，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道：“小叔选的礼物，当然都很好。只是……” 她用上了一周前童也老师的说法：“只是我还是个学生，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太合适。” 江青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笑了声：“不合适？要不是顾及到你会这么说，也不会就送个这个了。”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把前年缅甸刚采出来的那颗号称世上最大的红宝石，拍回来给你做个公主头冠怎么样？” “不不不，”傅渺兮赶紧摇头：“我觉得这个手链很漂亮呀，我很喜欢的。” 江青晏揶揄她：“那怎么行？我的小公主可不能就戴个这个。” 傅渺兮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我还在上学呢，就戴这个挺好的。” 江青晏哑然失笑，正打算再逗她几句，突然眼神一凝，看见了傅渺兮手指上几条血线。 “这是怎么了？”江青晏翻过她的手，举到面前。 原来是几条细细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有的已经结了血痂，还有的泛着白，似乎是这两天才新添的。 江青晏蹙着眉，声音陡然转冷：“怎么回事？傅渺渺，你都瞒了我多少事情？” 傅渺兮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谁知道江青晏翻脸如翻书，连这么细微的小伤都能察觉到。 她偷偷瞥了一眼江青晏的神情：“我……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能不小心这么多次？”江青晏眉头未松：“傅渺渺，说实话。” 傅渺兮垂头丧气：“给你做礼物的时候，手生了，就这样了。” 江青晏听完这话，眉头反而更紧了。 “什么礼物？拿来我看看。” 傅渺兮心里更加忐忑了。 她本来就担心江青晏会不会不喜欢这个礼物，现在又添了这茬…… 江青晏在她腰后轻轻拍了一下：“在哪里？” 傅渺兮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从外衣兜里摸出来了印章，握在手心里，又慢吞吞地挪到了江青晏跟前。 她偷偷抬眼觑了一眼江青晏，心里越发没底。 江青晏今天穿了一身高领黑色毛衣，配黑色休闲裤。 浑身上下只有胸前的胸针一点柔色，衬得整个人越发清隽贵气。 “给我。”江青晏看她低着个头，眼睛轱辘轱辘转，就不是把东西给他，忍耐不住自己伸了手。 傅渺兮抿了抿嘴，将手挪到他手掌上一放松，江青晏就感觉到手心一重，是块玉。 他两只手指捻住印章，细细打量了一番。 玉是好玉，只是成色不够通透，胜在其外包裹着一层糖色。 傅渺兮匠心独运，采用阳刻技法，在外层的糖色上，刻出“河青海晏”四个字。 所以章体未沾印泥，也泛着一层温润的古红色。 江青晏悠悠叹了口气。 叹得傅渺兮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叔，你不喜欢吗？” 江青晏反手握住印章，站起了身，另一只手抚上傅渺兮侧脸，腔调淡淡：“喜欢啊，傅渺渺做的这么用心，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傅渺兮看他这副喜怒难辨的样子，不敢贸然接话。 江青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揉着她的脑袋，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放轻松点，傅渺渺，我真的很喜欢。”江青晏将印章放进口袋里，牵起她的手，摩挲她的手指。 “我只是没想到，就因为我说想要份心意，你就把自己手祸害成这样。” 他轻叹一声：“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傅渺兮听出了江青晏语气里淡淡的纵容意味，她额头抵在傅渺兮肩上，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小叔对我很好，我觉得，不能草率对待这件事。” “而且当时就不痛的，还是后面才发现割了点小伤口。” 她抬眼，笑容明媚：“是我学艺不精，下次我可以做得更好的。” 看着傅渺兮含着喜悦、闪着细碎的光的眼眸，江青晏哑然失笑，怎么就这么乖呢？ 他环住傅渺兮的腰，微微用力，将傅渺兮提了起来，拢住她的眼，吻了上去。 他怕看见傅渺兮这么信赖而又澄澈的眼神，会狠不下心欺负她。 唇齿厮磨间，他呢喃哄着怀里的小女孩：“已经很好了。这枚印章，当我的藏书小印可以吗？” 乖乖的小女孩吃完甜点之后就不乖了。 饭间，她被江青晏哄着喝了三杯红酒。等吃完甜点，酒劲上来，傅渺兮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江青晏哄着她把羽绒服穿上，她说热，好哄赖哄都不肯伸手。 把江青晏搞得没办法，只能用衣服先把人裹着。没想到傅渺兮这个时候肯动了，她嫌长发碍事，把头发往衣服外一拨，江青晏一没留神，就挂在了他的胸针上。 江青晏不敢动，生怕扯着傅渺兮头发，但傅渺兮无知无觉，稍微一动就牵着她头皮，疼得傅渺兮小脸皱成一团。 江青晏连忙按住她脑袋：“渺渺乖，先别动啊。” 他赶紧将胸针从毛衣上拆了下来，胸针挂在了傅渺兮发间，倒是像个精致的发卡。 他一边理着傅渺兮头发，一边半抱着她向外走去。 一出门，外面冷风一吹，傅渺兮的神智倒是回拢了一点。 但也只有一点。 她回头看见江青晏还是那件单薄的毛衣，发出了疑问：“小叔，你外套呢？你不冷吗？” 江青晏面对醉鬼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他好声好气地解释：“在手上挂着呢，一会就进车里了，我不冷。” 傅渺兮歪了歪头，挣开江青晏搂着他的手，把自己的外套敞开，牢牢抱住了他。 “你冷的，但没事，我给你暖暖。” 傅渺兮喝了酒，身体温度不低，贴着他，确实就像冬夜里一个暖暖的火炉，温柔而又坚定地选择了他。 江青晏一边按住傅渺兮要往下滑的羽绒服，一边如她所愿地、和她裹在了一个外套里。 第54章 怨种兄弟 司机把车停在中心大厦的门口，等了一会，就看见自己平素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老板，像抱着小孩一样，抱着傅渺兮走了出来。 他还颇为狼狈，因为傅渺兮显然是喝多了，竟然把江青晏的头发都蹭炸毛了几缕。 司机连忙下车，弯着腰给江青晏打开了后座的门，又赶紧回到了驾驶位，升起来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把自己当成个自动驾驶的机器人，只知道开车。 江青晏好不容易把缠在傅渺兮头发上的胸针，取了出来，就被傅渺兮拿走，捏在手里玩。 江青晏怕别针戳伤她，想要拿回来，就被傅渺兮用苦哈哈、要哭了的大眼睛盯着，盯得他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江青晏只好把别针从胸针上掰了下来，只让她拿着钻石装饰在手里玩。 看她捏得认真，江青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傅渺渺，手里的是什么？” 傅渺兮看向声音来源，一字一顿、脆生生地道：“是亮晶晶！” “什么是亮晶晶？” “就是很贵、很好看的东西。” 江青晏把傅渺兮抱在怀里，捏了下她的鼻子：“是谁的东西？” 傅渺兮思索了一下：“是小叔的。” “小叔是谁？” “是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但也很坏！” 江青晏来了兴致：“哪里坏了？” “不让我睡觉，还天天找一些小事怪到我头上。” 这么记仇啊？江青晏失笑，没想到平时逗她逗多了，让傅渺渺这么有怨气。 “那他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原谅他那一点点坏呢？” 傅渺渺变得迷茫起来：“小叔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谈原谅？” 江青晏挑了挑眉，小醉鬼逻辑倒是在线。 “傅渺渺，你喜不喜欢小叔？” 傅渺兮低头看向手里的胸针，慢腾腾地回答：“比起大多数人，更喜欢他一点。” “大多数人？小叔叔比不过谁？” 傅渺渺伸出手跟他数：“外婆，还有……还有小语、小何，还有……” 似乎把自己数迷糊了，傅渺兮怎么也没掰对手指。 江青晏顺着她的话往下细想，比不过外婆？这是对他有了些亲情？ 至于小语、小何……江青晏记得在明同尘给他的资料上，这俩好像是傅渺渺高中最好的几位朋友之二。 还把他当成闺蜜了？ 江青晏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敲：“你啊……” 等回到了公馆，江青晏就不用再顾忌是不是会冷到傅渺兮，直接把她抱进了大厅。 钟叔一如既往早早等着了，看傅渺兮似乎醉得不轻，向江青晏请示：“少爷，需要给傅小姐煮醒酒茶吗？我去通知刘芳来给傅小姐换衣服洗漱？” “去煮杯醒酒茶来就行。”江青晏脚步不停，打算直接把傅渺兮抱回卧室。 “那傅小姐卸妆、换衣之类的……” 江青晏瞥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能不会做吗？” 钟叔缩了缩头，感觉最近江青晏对傅渺兮的独占欲，真是越来越强烈了。 在公馆不许她离开自己视线太长时间，在学校里又一手置办她的各种生活用品。 现在，连他提议找女佣人来帮傅渺兮洗漱，都被拒绝了。 钟叔叹了口气，只希望江青晏确实会做这么点小事吧。 江青晏确实会做，他之前以观摩的心态，看过傅渺兮化妆全程，发现傅渺兮其实只会简单地打个粉底和腮红，然后涂个唇脂了事。 至于脱鞋子、换衣服之类的事情，江青晏做起来也没有丝毫阻滞。 他还考虑到了男女有别，在傅渺兮意识不清的状态下，不能过分逾矩，不然江青晏也没把握能控制住自己。 所以他闭着眼把傅渺兮的打底裤褪下，再把她从针织裙里捞了出来，在后背摸索着解掉胸衣后，就快速地给她套上了睡裙。 他怕自己多流连一秒，就会被手指间触感所蛊惑，想睁开眼看看眼前的好风景。 做完这一切，江青晏已经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接了一大杯水润了润喉。 正好钟叔也把醒酒茶送了上来，江青晏端进卧室，把已经睡熟了的傅渺兮从床上扶了起来。 “渺渺，渺渺乖，醒来把茶喝了，不然明天头疼。” 江青晏温声哄着怀里的小姑娘，看她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似乎觉得困极了，伸手环上他的脖子，讨好般蹭了蹭，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这是让他别扰她清梦的意思。 江青晏没法，只得自己先含一口，然后给她渡一口。 这么来回几遍之后，傅渺兮似乎又觉得他太烦了，老老实实张开了嘴，等他直接把茶给她喂进去。 江青晏认命地开始伺候起祖宗，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抵在傅渺兮的嘴边，给她一口一口地喂着。 就在这时，江青晏手机响了起来，是明同尘。 “阿晏，关于京郊项目那事，我有几个细节和你核一下。” 开口就是公事，显然因为到年底了，业务繁忙，明同尘还在加班，而江青晏已经下班了四五个小时了。 “为什么上班时间不说？” 明同尘眯了眯眼：“今天我让人给你助理打了一天电话，你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现在已经很晚了，是休息时间。” 江青晏一只手臂里还枕着傅渺兮，他现在只想赶紧伺候这位姑奶奶把醒酒茶喝完，然后去洗个澡。 明同尘满脑子疑惑：“我记得你干过不少次凌晨一点把我叫起来，和你对合同的事情。” “今天是圣诞节，”江青晏语气淡淡而又坦然，有些理直气壮：“我在给傅渺渺灌醒酒茶，不是什么大事的话明早再说。” 怨种兄弟叹了口气：“是大事，江青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重色轻友啊？” 江青晏思索了一下：“那你等我半小时，傅渺渺最近喝不了冷的，我要先让她把茶喝完。” 说完就挂了电话，让明同尘一个人对着话筒无能狂怒。 明同尘就纳闷了，这二十八岁老铁树开花就算了，怎么关系都还没确定，江青晏就有成为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兆头了？ 但他又想了想，或许只是自己在江青晏心目中的地位太低了，把傅渺兮换成任何一件和江青晏有关的事，明同尘觉得都能在江青晏心中排到自己之前。 【小剧场之另一位怨种兄弟】 y：手指要是被割伤了，怎么处理比较好？ 云外景：被什么割伤的？流的血多不多？伤口深不深？ 江青晏想了想回到：应该是刻刀，流的血不多，大部分都结痂了，伤口也不算深，就是破了个皮。 云外景：？ 云外景：你再晚问几秒，就要自愈了的那种伤口是吗？ y：不，是已经基本好了。 云外景：那去自杀吧。 云外景：只针对你！不针对傅小姐！！！ 裴云景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无语至极地继续去坐急诊。 第55章 虞姬 等江青晏和明同尘聊完事，洗完澡，再回到卧室里时，傅渺兮已经睡熟了。 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睡裙也不规矩地穿在身上，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江青晏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她的衣服理好，抚过她脸上压出来的红色印子，轻轻揉了揉。 养了几个月，傅渺兮脸上的肌肤倒是越来越细腻软嫩了。 江青晏眼色一暗，低头含住傅渺兮的唇瓣，力度有点狠，惹得傅渺兮一声嘤咛。 他怕把人闹醒又是一顿折腾，只好放轻了力度，慢慢研磨，碾得傅渺兮唇瓣颜色像是绽放盛极的玫瑰，才松开了她。 “晚安，小醉鬼。” 年关将近，学生们一边准备喜气洋洋跨年，一边备战元旦过后的期末周。 校园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忙碌的老师与学生。 傅渺兮也在话剧与学习之间两头忙，主打一个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在话剧演出上，她是外行，是个毫无经验的新人。 好在她的角色，形象大于表演，她只需要揣摩好人物情感，就能表演得七七八八。 既然生活上的负担没有那么重了，傅渺兮想着，总该去体验一下缤纷多彩的大学生活。 刚好江晚意参演的元旦新剧需要新加一个女角色——艳绝楚汉之争的虞姬，就拜托到了傅渺兮这里。 临近正式演出那几天，傅渺兮梦里都在台上走位、念台词。 元旦新剧演出定在了12月31号，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校方很鸡贼，为了减少学生外出导致意外事故，特意选在了这一天，在学校里办新年晚会。 主持人热完场子后，江青晏和江青玉夫妻在校方领导簇拥下落座前排，李振照例随身跟着江青晏。 “江总能来，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x大和江青晏的合作很广泛，在江青晏的主导下，学校层面也有可观收益入账，因此对江青晏十分客气，像是千里马遇见伯乐的心态。 江青晏在外人面前一如既往地清贵冷俊：“大哥大嫂难得在国内，来看看小侄女的表现。” 校领导连连应是，直言称赞这部话剧很有新意，在还原历史原貌的过程中，不乏靠创意丰满的细节。 江青玉夫妻二人也含笑寒暄了几句。 江青晏坐在座椅上，翻出来了手机，打开屏幕就是他和傅渺兮的聊天界面。 傅渺兮和他说，要看完江晚意的新剧之后再回去。 都要上台了，还瞒着他。 行，江青晏手指搭在额头上，优哉游哉地等着好戏开场。 故事整体是以张良的视角展开的，片名就被直白地定为了《张良计》。 第一幕就颇具冲击力，选取了脍炙人口的张良刺秦，道具组花费了大力气，展现了精彩的武打场面。 等主角张良遁走，就开始介绍同一时空下的刘邦与项羽各自成长线。 江晚意在剧中饰演的是吕雉，与傅渺兮主要充当个花瓶不同。 她要展示多维度的转变，从村野妇人，成为刘邦逐鹿天下的贤内助，再到算无遗策、计杀韩信的一代名后。 在江青晏看来，这部剧的编剧确实有点功力，在庞杂的人物线中选取了最具有表现力的节点，并且梳理得井井有条，引人入胜。 到项羽线的时候，他坐直了身，等着傅渺兮出场。 虞姬初见项羽，是秦灭楚国后，少年霸王被叔伯带着来到了虞姬家族所在的县地，为了得到更多帮助，项羽与一众项氏家将前来拜访虞氏长辈。 少女在庭中赏花，天真烂漫，不愿意与父亲在正堂见客，却在项羽出府时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笑问他：“听说你就是项羽？那个小霸王？” 傅渺兮扎了两个对称少女髻，身穿青色广袖裙，样式很古朴，但傅渺兮身材各方面比例都很好，惊艳了不少观众。 就像几千年前那个年少的女子，惊艳了年少的郎。从此英雄红粉，并肩在史书上留名。 前情铺垫到这里结束，有观众想到了既定的结局，已经开始惋惜了。 刘邦的故事线沉郁但雄浑，让人能看见日后布衣问鼎关中的样子。 项羽的故事线却这般少年意气、明快高昂，怎么能让人不惋惜命中注定的乌江自刎？ 下一幕就是张良献计，助刘邦取咸阳、安民心，而后赴鸿门、平关中。 项羽被所信赖的心腹一次次蒙蔽诱导，埋下了日后悲剧发生的种子。 楚汉之争爆发是全剧高潮，在项羽杀韩王、逐张良后，虞姬再一次登场了。 这一次的虞姬，没有了年少时的灿烂笑靥，但依然美丽动人。 身穿掐腰青色长裙，举着一把纸伞，与众多楚地少女一起，在江边起舞，送别出征的将士。 舞姿也简单，就是几个手腕翻转和踢腿，但配上雄壮的音乐，也颇具视觉震撼力。 音乐渐低，虞姬将纸伞一抛，跃上了甲板，奔到项羽面前，拔剑以示随军出征的决心。 这一幕里，傅渺兮甚至没有台词，只是那悲伤哀婉的表情，却昭示着美人将陨。 江青晏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表情淡淡。 李振倒是被剧中的表演所带动，没想到现在业余大学生都有这个水平了。 四面楚歌响起的时候，虞姬再一次登场了，这一次不再是青衣寡淡，而是一身火红色的嫁衣。 头上缀着复杂的珠钗，面白唇红，明明是极其喜庆的装扮，但虞姬却对镜落着泪。 侍女惶惶不安地立在身后，安慰她：“美人，不要哭了。” “我是为大王落泪，他一生霸业，怕是今日转瞬成空了。” “大王还有支持他的江东父老，卷土重来未可知啊。” “楚水泱泱，大王生来桀骜，意气未尽，如何过江东？” “你们下去吧。” 帐中无人，虞姬走到剑架旁，低声说道：“残生有幸，殉你丹心。” 而后拔出剑来，毫不犹豫挥向自己的脖颈。 江青晏手指动作一顿，望向台上倒下的傅渺兮，神色晦暗不明。 这一幕到这里就结束了，罕见地以虞姬自刎，象征了霸王的结局。 其实按导演的想法，他觉得这一幕还不够沉重，想再安排项羽发现虞姬尸体之后的剧情。 但编剧极力想要留白，因此只留了韩信与刘邦的对话，表明发现了虞姬的尸体，与项羽一样，自刎而死。 盛极一时的霸王美人传说，只留下乌江畔散于衰草微云间的叹惋。 第56章 凤冠霞帔 傅渺兮的部分结束后，江青晏带着李振悄然从观众席上离开，前往后台。 而此刻傅渺兮的心情，除了收工的喜悦，更多的是不安。 她自刎倒下前，好像在第二排观众席上看见了江青晏和李振。 不会吧？不会小叔来看话剧了吧？ 舞台上灯光闪烁，傅渺兮心里也没底，打算找江晚意问一问。 江晚意的主要戏份还在刘邦分封群臣之后，此刻应该正在后台候场。 傅渺兮将头发上的珠钗卸掉了一大半，以供后面的演员使用，但戏服还不能脱下，最后还要上去谢场。 江晚意穿着戏服，在后台帮忙指挥一会的道具组如何布景，看见傅渺兮来找她，江晚意眼睛一转，连忙上前先声夺人。 “兮兮，我忘了个东西在宿舍里，昭昭刚刚回去帮我拿过来了，现在就在后台入口，你帮我拿进来一下，要快，我马上就要用。” 说完也不等傅渺兮说话，就把她往外一推。 此时走廊里没什么人，连灯都没怎么开，黑黢黢的一片，傅渺兮提着戏服，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走过一个岔路口，黑暗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傅渺兮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 傅渺兮正要尖叫，却闻见了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苦香。 “小……小叔？” 江青晏嗯了一声，按住傅渺兮的腰，托着她的后脑勺，带有几分急切意味的亲吻铺天盖而下。 傅渺兮现在已经越来越适应两人唇齿厮磨的亲密，身体很快放松下来，在江青晏怀里软做一团。 江青晏亲够了，低低喘了一声，带着几分喑哑的嗓音，笑着问傅渺兮：“傅渺渺，你想嫁人吗？” 傅渺兮靠在江青晏怀里，唯一着力点就是撑着他的肩膀。 两人这般近的距离，加上江青晏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傅渺兮在想到嫁人对象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江青晏。 不行不行，傅渺兮赶紧在心里否决了这一点，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江青晏对她只是一时兴起，如果她深陷其中，那这辈子就完了。 傅渺兮骤然抓紧了江青晏的西服前襟，语气有点干涩：“我还小……” 环境昏暗，江青晏没发觉傅渺兮的不对劲，只当她是害羞了。 他贴在她耳边，带着点调笑意味：“可是，我看傅渺渺今天穿嫁衣，突然就有点想看你穿凤冠霞帔的样子。” 傅渺兮摇了摇头：“今天的只是戏服而已呀。”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就要从江青晏怀里挣出来。 “怎么了？” “晚意说昭昭来给她送东西了，我要先去拿东西。” 江青晏轻笑了一声，把她按回了怀里：“别去找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渺兮愣了一下，气急败坏地用手肘怼了一下江青晏：“你俩合伙瞒着我！” 江青晏受了她这一下，也不觉得疼，从傅渺兮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头上。 “我哪里会和她合伙？我肯定和咱们傅渺渺是一条心啊。” “放开我！”傅渺兮在他怀里挣扎。 江青晏一点力道也不松：“要不是你瞒着我，我至于不告诉你吗？” “傅渺渺，我这可是在配合你。” 傅渺兮脸色气红：“歪理！” “歪理？”江青晏笑了声：“那我倒想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歪理。” 他一手抓住傅渺兮双手手腕，一手从她衣襟领口滑了进去，摸着黑也很顺利地解开了里面的暗扣。 傅渺兮低声惊呼，她一半肩膀已经裸露了出来，江青晏不给她留任何喘息空间，轻轻咬在了她的肩膀上，舌尖还在她锁骨下的痣上流连忘返，又亲又捻。 傅渺兮受到刺激，嘤咛声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但顾及着场合，马上咬紧下唇，阻止声音溢出嘴边。 江青晏察觉到傅渺兮的意图，手指搭在她齿间。 “别咬自己了，咬我。” 江青晏动作不停，将白皙肩膀吮吸出一片绯红。 傅渺兮被迫紧紧靠在江青晏身上，感受他下腹的灼热，感受他唇齿间的侵略性。 她牙齿用点力，江青晏也更用力。似乎是昏暗的环境助长了江青晏的肆虐欲，他撕开了或清贵或温润的外衣，将对傅渺兮的欲望赤裸裸地袒露了出来。 因为看不见，感觉被十倍甚至百倍放大，傅渺兮脸色羞红一片，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江青晏对她，存在极强的渴望。 江青晏在她耳边，呢喃低语，却又像是警告：“傅渺渺，不准再演这种英雄美人的戏码。” “项羽空称霸王，却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他手指在傅渺兮脖间处滑过：“但我不一样，我要护你，一生一世。” “这凤冠霞帔，也只能为我而穿。” 浓烈的占有欲，在暗处肆意横行，藏也藏不住。 等傅渺兮回到后台，凌乱的衣襟理好了，蹭乱的口红也擦掉了，整个人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只是眼角绯红，含水的桃花眼还留着一点情动过的痕迹。 后台灯光不算很亮，江晚意又心虚，自然不敢抬头细看傅渺兮。 她像是知道错了一般，挪到傅渺兮旁边撒着娇。 “兮兮，我错了嘛。”江晚意拉着她的手：“都是小叔，他不让我告诉你。” 傅渺兮哼了一声。 江晚意哎呀一声倒在了傅渺兮肩上：“我保证，保证没有下一次啦，下次小叔不让我告诉你的，我也偷偷告诉你。” 傅渺兮又哼了一声，看江晚意撇着嘴快哭了的表情：“好啦好啦，下不为例！” 哪能全怪在江晚意头上，罪魁祸首，明明就是江青晏！ 傅渺兮不敢再想刚刚发生了什么，自我催眠要赶紧忘掉这一切。 第57章 撒娇 江青晏餍足地离开了后台，李振现在是越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弱弱询问：“还回前面吗？” 江青晏将手帕叠好放在口袋里，回道：“回啊。” 他走在前面，吩咐李振：“一会你和林校打个招呼，就说今天虞姬的戏份排得不好，后面重编。” 李振懵了：“可是今天傅小姐表现得很好啊？” 江青晏停下，淡淡瞥了他一眼：“哦？那你觉得我去演那个乌江自刎的西楚霸王怎么样？” 李振真的很想劝谏一下自家老板，话剧是话剧，生活是生活，而且虞姬和项羽怎么看都是bad ending，他计较成这样没意义啊。 但江青晏在傅渺兮的事情上，一直是个一意孤行的昏君，听不得劝。 “算了。”江青晏突然开口，李振还以为他突然回心转意了。 “这么说容易让人以为我是对傅渺渺不满，就说项羽的感情线显不出他的霸王气概，还是撤掉吧。” 要是编剧在这里一定视江青晏为平生第一知己，一句话就能让他改回自己最满意的那一版。 但李振眼前一黑，项羽在这部话剧里，有个见鬼的感情戏啊！他不就是不满意傅渺兮殉情那一段吗！ 江青晏后面都兴致缺缺，直到全剧终，演员在如雷掌声中上台谢幕，他才抬起尊手，拍了三下。 傅渺兮出场三次，他拍三下，李振无语地牵了牵嘴角，还真是见了鬼的吝啬。 只是很快，李振的无语就转移到了江青晏身上。 他在礼堂外等了半天傅渺渺，等来一条消息，说自己要先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 于是江青晏又让李振把车开到傅渺兮宿舍楼下，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 江青晏咬着后槽牙笑了笑，行啊，真有脾气。 傅渺兮谢完幕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江青晏，就悄摸摸躲在人群里回了宿舍。 江晚意被江青玉夫妻接走了，她想着江青晏毕竟还在，傅渺兮怎么都不会出意外才对。 结果最大的意外就是江青晏。 傅渺兮一直缓不过劲来，她完全没做好今晚要和江青晏共处一个屋檐下的心理准备，躲在宿舍里装鸵鸟。 但江青晏怎么会允许这么大一个活人变鸵鸟呢？ 就在傅渺兮把书包里的东西收拾好又倒出来，循环往复了三四次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傅渺兮身躯一震，看了一眼，是李振。 她悄悄舒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喂，李总……” “傅小姐！”还不等傅渺兮说完，李振急急忙忙打断了她：“您快下来吧，江总说您再不下来，他就要亲自上去了。” 傅渺兮被吓得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她连忙一边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书包里塞，一边强装镇定地回复李振：“我马上下去。” 傅渺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拉开了宿舍门，咚咚咚地往楼下跑着。 没过一会，江青晏就看见一个白团团向自己跑了过来。 他打开了车门，正打算下车，就看见白团团瞬间加速，几乎撞在了他身上，把他顶回了车里。 “小……小叔……”傅渺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别下车了，我下来了。” 江青晏往后退了退，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傅渺兮先上车。 李振跟在后面关上了车门，很有眼色地坐到了驾驶位上，把两排座位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他打了个哆嗦，吃醋的老男人，真可怕~~~ 傅渺兮上了车之后，喘得厉害，江青晏从她书包里摸出了杯子，打开看了一眼还有温水，就递给了她。 傅渺兮接过水杯，缩回自己这边的座椅，小声说了句谢谢小叔，就开始一口一口喝着水。 江青晏侧着身子，看小姑娘躲他躲得那么远，很是不高兴。 他看傅渺兮休息够了，一手拿过杯子给她拧上，放在一旁，就欺身上前，把傅渺兮抵在了车门上。 “小……小叔……”傅渺兮紧紧闭上了眼，连看江青晏一眼都不敢。 江青晏冷笑一声，攥住傅渺兮的下巴：“一副怕见鬼的样子，为了不回去还在我面前动心眼，傅渺渺，你越来越能耐了啊。” 傅渺兮摇了摇头，无奈她整个人被抵在车门上，一动脑袋就撞在了车窗上，咚得一声。 雷声大雨点小，她自己没觉得疼，倒是把江青晏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点距离，把人拽在自己怀里抱着。 一边揉着她的后脑勺，一边训她：“乱动什么？撞疼了也不说的人，就不知道小心点吗？” 傅渺兮带了点哭腔，似乎是被江青晏吓到，但又因为他现在态度温和，变得娇气了起来：“说的，肩膀就很疼。” 肩膀？江青晏愣了一下，他今天把她给……咬伤了？ “渺渺乖，让我看看？”江青晏压低了声音，温柔诱哄：“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今晚的月亮不知道为何那么得亮，照进车里，为江青晏的神情镀上了一层柔光。 傅渺兮似乎被美色所惑一般，突然想心无芥蒂地、在江青晏的怀里放纵一把。 她靠在江青晏怀里，抬高了手臂，示意江青晏帮她把外衣脱了。 江青晏本来就乐得伺候她，就像铲屎官伺候猫主子一样。 把她扶正坐在自己腿上，解开傅渺兮的大衣外扣，拨开她的上衣，果然看见肩膀上还是一片红红的。 锁骨上还有几处破皮的地方，难怪傅渺兮会说疼。 江青晏皱紧了眉，把傅渺兮抱在怀里，从旁边的储物箱里拿出来医疗包。 里面备着一些常用的药品，比如酒精球和创口贴。 “把衣服按住。” 江青晏用夹子捏起来了一颗酒精球，小心翼翼地在她肩膀的伤口处轻轻按压。 “嘶。”傅渺兮抓紧了衣服，哼唧了一声疼。 江青晏眉心皱得更紧：“忍一忍，一会贴上创口贴就不疼了，乖一些。” 傅渺兮哼了一声：“就不乖。”已经是纯粹的小女孩娇态了。 傅渺兮难得和江青晏撒娇，看得江青晏心软成一片，没办法只能哄着。 他一边认真细致地处理傅渺兮肩膀上的伤，一边低声认错：“是我没控制好自己，一想到你要为个没用的男人殉情，力道就大了点。” 傅渺兮演出结束后，神经一下从高度紧绷到放松，现在更加确信江青晏不会和自己计较些什么，困意就上来了。 她揉着眼睛嘟囔：“那才不是没用的男人呢，那可是项羽。” “项羽又如何？”江青晏确实有说这句话的底气，若干年后，他的成就，在史书上终究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未必会逊色于项羽。 “傅渺渺，”江青晏给破皮的地方贴好创口贴：“你选男人的目光，不能那么差。” 第58章 白头并非雪可替 江青晏处理完了傅渺兮的伤口，轻轻在四周呼了口气：“还疼吗？” 傅渺兮感受了一下，拉好衣服发现原先火辣辣的摩擦刺痛感已经消失，摇了摇头：“已经不疼啦，谢谢小叔。”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按耐着兴奋问道：“那今晚肩膀有伤，不能沾水，也就不方便洗澡。小叔，我可以自己睡吗？” 江青晏抬眼，喜怒不形于色：“嗯？傅渺渺，你现在这么喜欢得寸进尺？” 一句话就把傅渺兮的气焰掐掉了。 她鼓起个脸，往旁边座位上挪。 “干嘛？”江青晏靠在椅背上，一手掐住了傅渺兮的腰：“坐稳。” 傅渺兮小小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想睡一下。” 江青晏揉着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旁，让她整个人都嵌在了自己怀里：“就这样睡。” 傅渺兮靠在江青晏怀里，闻着熟悉的清冷苦香，听着耳畔胸膛下有力的心跳，突然有了安稳的实感。 多年后，即使她和江青晏分开，恐怕也难以忘记，眼下此刻，清冷的苦香浸染在温热的怀抱里，丝丝绕绕托举起她世俗沉浮的灵魂。 江青晏轻轻拍着怀里小人的后背，听着女孩逐渐放轻的呼吸，也放松了心情，闭上眼假寐。 突然一声低低的咋呼，惊扰了温馨的氛围。 傅渺兮从他身上坐直：“下雪了，是初雪！” 江青晏也睁开眼，向窗外看去。 月亮已经躲在了云后，盏盏路灯交错掩映着半空中的点点雪色。 “可惜，这么一点雪，今天云也不厚，恐怕一会就停了。” 看傅渺兮似乎还想开窗，江青晏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外面冷，一会别冻着了。” 他也坐直，双手环着傅渺兮：“喜欢看雪？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去山上滑雪好不好？” 傅渺兮没被调动起兴致：“还是下雪的时候有意境。” “有意境？”江青晏笑了笑：“有什么意境？同淋雪便是共白头？” 傅渺兮不敢置信地看着江青晏：“小叔，你怎么也知道这种网络段子？” 江青晏也不恼：“我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顽固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感觉小叔你日理万机，应该没有什么闲工夫，研究这种一点实际意义也没有的东西。” 江青晏紧了紧力道，更贴向傅渺兮：“确实没什么意义。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苦心人。” 他望向窗外，神色有一瞬间的冷寂，但又快速敛去。 傅渺兮察觉到他心情的起伏，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滑雪似乎也很好玩的样子，但我没学过。” 江青晏也回了神，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很好上手的，”两人呼吸相闻：“我教你。” 但还没等到傅渺兮放寒假，就出了大事。 元旦假期一过，就是x大为期两周的期末考。 傅渺兮她们专业，这学期只有三门课需要参加考试，其余的都是以汇报的形式评分。 巧的是这三门课的考试都在第一周，因此第一周周四考完最后一科之后，对于傅渺兮这个班的同学而言，就是已经放假了。 “真好啊，我还在想哪天飞美国，结果毕老师说周日汇报，那我岂不是最晚周二就能走了？” 周五一大早，江晚意和傅渺兮来到专业教室，准备本学期最后一门汇报，为这几个月的学习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兮兮，你先把昨天考试的卷子给我讲一遍嘛，我算算我能拿多少分。” 因为汇报也基本上准备好了，傅渺兮欣然答应：“好啊。” 两人学得起劲，突然听见教室门被敲响了。 抬头一看，是本学期一门课上的助教，司晨。 司晨也学的是设计，在x大读研，作为他导师的助教，负责一部分本学期傅渺兮她们的课程教学。 江晚意礼貌问好，傅渺兮迟疑了一下，也问了好。 司晨就是典型的好学生模样，板寸头细框眼镜，讲课的时候很有耐心、细声细语，催作业的时候也不急不躁的。 “学妹们这么勤奋，一早就在这里学习呀？” 江晚意对这个助教很有好感，比起其他不管学生死活的老师，这么个有问必答的学长真的很适合她。 “下午约了同学在教室小组讨论，准备毕老师的汇报，所以早上就不去图书馆了。” 司晨笑了笑，看向傅渺兮：“傅学妹这个学期绩点又高得离谱呀，我看了都自愧不如。” 傅渺兮客气而又礼貌地回以一笑：“还有好几门课成绩都没出呢，学长说太早了。” 傅渺兮不太喜欢司晨这个人。 从他开始上课的第一天，傅渺兮就发现这个人在有意识地观察每个学生的穿着举止，有一天她偶然察觉，司晨居然在打听她的家庭情况。 这让傅渺兮十分警惕，不过两人照面机会也不多，而且都是在学校里，傅渺兮也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但今天司晨突然莫名出现，傅渺兮心里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司晨简单寒暄之后就告辞了，两个女生又学习了一会，临近中午，江晚意放下了笔：“兮兮，我去一下洗手间，咱们一会直接吃饭去啊。” 傅渺兮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我去扔下垃圾。” 两人在走廊分开，傅渺兮左转去扔垃圾，江晚意直行去了洗手间。 找到了垃圾桶，傅渺兮把手上的纸丢进对应的分类，一转身，就看见了司晨在背后。 设计专业所在的学院楼层平时就没多少人，到了期末周更是门可罗雀。 此时这个转角只有傅渺兮和司晨，往四周一看，更没有一个人影。 “学长！你想做什么？”傅渺兮提高了声音，气势不能弱。 司晨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推了推眼镜：“学妹怎么这么警惕？”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本来想用点温和的手段对待你的。” 司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电击器，猛地上前几步，狠狠按在了傅渺兮腹部。 第59章 代孕 傅渺兮醒来的时候，她被捆着手脚，在车后座上斜斜躺着。 身边是司晨，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坐在前排开车。 司晨看她醒了过来，笑了笑：“刚刚出了主干道才把你手和脚捆上，没想到你刚好醒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把傅渺兮扶起来。 傅渺兮不为所动，自己向后一躲，贴着车门借力，坐直了身子。 “你要带我去哪？”傅渺兮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对方手段如此粗暴直接，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司晨还是很和煦从容的模样：“我知道你家境不好，带你去赚点钱，改善改善生活。” 傅渺兮面色一凝，难道他还不知道她和江青晏的关系？ 司晨继续说道：“虽然前一阵子，顾家赔了你不少钱，但人总要向前看，我这有个一本万利的买卖，需要你出点力。” 傅渺兮听出来了，这是以为她最近生活情况改善，是得到了顾庭家长的赔偿。 她试探地多问了一句：“你也知道我最近不缺钱了，凭什么觉得我会配合你？” 司晨诧异看了她一眼：“我虽然不知道顾家赔了你多少钱，但是你家里那种无底洞的情况，以你现在一个学生的身份，又能赚多少呢？” 傅渺兮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不知道她和江青晏的关系，岂不是会行事毫无顾忌？ 不过傅渺兮想了想，这件事也有好处，既然不是冲着江青晏来的，她也没什么能被司晨所图谋的，说不定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傅渺兮问：“是什么买卖？” 司晨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最近有位老板，家里的独子被判了刑，他想找个代孕的，再生一个儿子。” 傅渺兮听到这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代孕？！” 这可是法治社会，她可是在j市！ 司晨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哈大笑：“别这么紧张，只是借你肚子用一下。” 说完他又换上了一副可惜的神情：“之前x大那几个学生都不够漂亮，人家老板看不上，说就得要那种顶尖聪明漂亮的。” “还好有个学妹你出现了，不然我恐怕还交不了差。” 傅渺兮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你们还绑了其他的女生？” “学妹你别害怕啊。有的女生是自己想改变命运，自己主动的。但我看学妹你对我警惕心太强了，才用了点粗暴手段。学妹你细皮嫩肉的，我还挺舍不得的。” 司晨笑得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样子：“还疼不疼啊？”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傅渺兮就察觉到了自己被电击的那一块酥酥麻麻的，有点烫，浑身上下那种打颤的感觉仍在。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既然对面的算盘如此明确，她只要找机会报警或者联系到江青晏就行。 傅渺兮叹了口气：“除了配合你们，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司晨笑得残忍：“没有哦。” 傅渺兮想了想，脑海里有了个法子。 “我可以配合你们，我也很缺钱。”她假装说得很犹疑。 “但是，有件事我想先处理一下。” 司晨想了想：“你是想和江晚意说一声？你这么大个人突然不见了，她会很担心的吧？” “但没关系，”司晨从口袋里摸出来了傅渺兮的手机：“她刚刚打电话来找过你了，我说老师紧急找你帮忙做个实验，要失联一段时间。” “她好像很容易信赖别人的样子，要不是她家里看着蛮有权有势的，我也不会抓你了。” 看样子这个人连江晚意的底细都不清楚，那更不可能知道江青晏和她的关系了。 傅渺兮心里有了底，她嗫喏开口：“也不是这个。” “我这个寒假在时禾资本找了实习工作，下周一就要正式到岗。时禾要求请假的话要提前一个工作日告知，要是实习第一天就不去，我怕以后会被时禾拉进黑名单。” “时禾资本？”司晨点了点头：“确实是很厉害的公司，学妹你居然大二就能找得到这么厉害的实习工作。” 傅渺兮顺着他的话说：“这份工作来得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帮我请个假。不然要是上了时禾的黑名单，以后我都进不了这个行业了。” 司晨犹豫了一下，前面的司机出声：“别搞有的没的，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受孕就行。” 傅渺兮摇了摇头：“要是你们断了我以后的出路，这单生意我也不会配合你们的。” 司机还打算骂傅渺兮几句，被司晨拦住了。 “行了，就打电话请个假的事情。她要是不配合我们，后面还不知道多少麻烦。” 司晨转向傅渺兮，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电话。” 傅渺兮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司晨是想试探她是不是想趁机求救。 正常人怎么可能还没上班，就能背下来准假领导的电话？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和司晨说道：“负责我们这批实习生的，是总裁助理李振，你看看上官网能不能搜到他们电话。” 看傅渺兮演得这么真，司晨果然放下了一半的心。 司晨在时禾官网人才招聘的板块搜到了人事部的电话，想了想先打这个问一下好了。 “我搜到了人事部的电话，打这个吧。” 糟了！傅渺兮心里一凉，人事部没有认识她的人，八成是要告诉司晨，时禾压根没有招聘什么大二的实习生了。 司晨要是知道自己在骗她，那可就危险了……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您好，这里是时禾资本人事部的咨询电话，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司晨端着腔调：“您好，我有个妹妹在贵公司实习，下周一正式到岗，但家里出了点事，这个寒假没有什么时间参加工作了，可能需要放弃这份实习工作。” “她说的她的主管领导是总裁助理李振，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您帮忙转达一下？” “下周一到岗的实习生？”那边疑惑了一下：“叫什么名字？” “傅渺兮。” “傅渺兮？我们公司……” 傅渺兮竖着耳朵听着，心里已经是一片灰凉。 那边说到一半换了个女声：“喂，您好？” 司晨疑惑了一下：“您好？” “您说的是傅渺兮傅小姐是吗？” “是的。” “是要转达给李振助理吗？” “没错。” “好的，我会帮您转达的，下周一的实习她主动放弃了，是吧？” “是的。” “好的，好的。” 电话挂断，一阵忙音。 傅渺兮的心悬了一半，落不到实处。难道刚刚后面那个接电话的人，认出了她？ 第60章 时来运转 没错，傅渺兮运气衰了一天，总算在此刻时来运转了。 总裁秘书办的小郑刚好在人事部分发资料，就听见咨询电话响了起来。 因为还没到招聘季，她就留了个耳朵，不期然听见了傅渺兮三个字。 傅渺兮？那不是江总的…… 她前几个月还给她泡过花茶、端过点心呢！ 小郑察觉到事情可能有点蹊跷。 且不说傅渺兮根本不用打这个电话联系时禾，她一句话，江总有什么不能替她解决的？ 再说了，傅小姐的哥哥？江总同意傅小姐有这么个哥哥了吗？ 她越想事情越不妙，把手上的材料交给了部门经理，就转身回到了秘书办。 “李总助，”小郑匆匆忙忙走到他身边：“刚刚人事部接到了个奇怪的电话，可能和傅渺兮傅小姐有关系。” 李振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抬起头，看小郑很着急的样子，不由得跟着担心了起来：“什么事？” “刚刚有个男人，自称是傅小姐的哥哥，说傅渺兮下周一不能来实习了，让人事部帮忙向傅小姐的主管领导，也就是您，告个假。” 李振表情越来越严肃：“你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小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开这么逼真的玩笑，对面准确说出来了您的职位和姓名，还有傅小姐的姓名。” “是谁打的电话？” 小郑把刚刚记下来的电话号码递给李振。 李振想了想，和小郑对了对说辞，拿起秘书办的电话拨了回去。 “您好？请问您是刚刚打电话来帮傅渺兮请假的那位先生吗？我是时禾资本的总裁助理，李振。” 司晨看有个电话进来，一听这开场白，眉头皱紧，有些狐疑地看向了傅渺兮。 傅渺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您好，是我，我帮她请假，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呢，放弃声明这件事，你得让本人来说，不然算无效的哈。” 司晨放下了心，原来只是来核实的。 “我妹妹她家里出了点事，现在不太好联系到人，反正过几天这个班她也上不了，你们到时候就知道是真的了。” 李振措辞严厉：“如果实习拒不到岗是会被拉进从业黑名单的，您还是联系她，让她自己来和我们说吧。” 傅渺兮听见了这句话，适度地表演出焦急的心态。 司晨按了静音，警告傅渺兮：“你一会要是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好胳膊好腿地回去。” 看傅渺兮点了点头，司晨打开了外放，关掉了静音：“李助理，我刚刚找到我妹妹了，这就让她自己和您说。” 他把电话递到傅渺兮耳朵边。 “喂？李总助。是我，我是傅渺兮。” “你好。”李振一听确实是傅渺兮的声音，强忍激动，喜忧参半。 “我家里出了点私事，这个寒假需要回老家，实在没办法准时到岗实习了，而且归期未定，就只能放弃这份工作了。” 李振把她说的话全部录了下来：“好的，你也保重，我们这边收到了。” 司晨一听过关了，就收回了手机，掐掉了电话：“这下放心了？” 傅渺兮确实是如释重负地呼出了口气，点了点头。 小郑也在一旁听着，察觉到了问题：“傅小姐是不是被绑架了？” 李振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你先下去找一下靠谱的人，守着人事部那台咨询电话，我去找江总。” 江青晏正在开会，傅渺兮就要放寒假了，他打算挪出几天空闲，履行带她去滑雪的承诺。 李振进来的时候会议刚好要结束。 江青晏一看李振的神情就知道他有要事，摆手示意他等一下。 “这些项目计划回去按刚才说的改改，春节前我要见到能落地的完整版。好了，散会。” 不等项目组长走干净，李振就赶忙走到江青晏身边，低声说了句：“傅小姐好像被绑架了。” 江青晏瞳孔一缩，立刻有了决断，站起身来往外走：“去x大。” 李振一边走，一边和江青晏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江青晏拨打傅渺兮的电话，关机。 他吩咐李振：“找人来，监控这个男的手机号的信号源。” “那就要黑进通信公司内网啊？”李振有点犹豫，这要是翻车就是犯罪啊。 江青晏看了他一眼：“傅渺渺要是出事，倒霉的可不是这一家通信公司。” 他又拨通了江晚意的电话。 距离傅渺兮被带走还不到一小时，江晚意刚好吃完了饭，在回宿舍午休的路上。 “喂，小叔？” 江青晏眉心一跳一跳的，他开门见山：“傅渺渺今天和你在一起吗？” “在啊，早上在，刚刚她被老师带走做实验了，小叔你也联系不到兮兮吗？” “做实验？” “对啊，是助教学长说的。她走的很急的样子，都没来得及和我说，还好我打了她电话，被学长接到了。” 江青晏手底下的黑客速度很快，很快找到了那张通话卡的信息，居然不是黑号，而是一个叫司晨的人自己办的。 “那个助教是不是叫司晨？” “是啊，小叔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在哪？” “我准备回宿舍了。” “傅渺渺在哪和你分开的？” 江晚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以为只是小叔占有欲作祟。 “在学院的专业教室啊，小叔你别想太多，兮兮做个实验估计也就三四个小时。” 江青晏揉了揉额角：“她现在很有可能被你所说的那个司晨助教绑架了。” “什么？”江晚意猛得按下小电驴的刹车，停在了路边：“小叔你说什么？” “你小点声。”江青晏声音极冷：“现在一切还没确定，你先回宿舍待着，我马上到x大了。我没给你打电话之前，你别乱跑。” “好，好。” 江晚意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回到了宿舍。 第61章 提醒 江青晏来得很快，直接通知了学校保卫处和派出所的人，负责校园安全的领导带着人围住了傅渺兮所在学院的大楼。 江青晏下了车，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带他去学院监控室。 “江总，您说您要找人，是找哪位？” 江青晏面如冰霜，不言不语，跟着江青晏的技术员立刻上前，接管了监控资源后开始寻找傅渺兮的身影。 “找到了。”技术员调出关键视频：“傅小姐早上八点多和一个女生一起到了学院楼，然后进了这个教室。” “一直没有人来，直到十点，司晨来和她们打了招呼，待了差不多五六分钟。” “十一点半左右，傅小姐和这个女生出了教室门，看方向，傅小姐应该是去扔垃圾了。” “傅小姐再出现在视频里，就是在这个楼梯间，她晕着被司晨背了出去，背上了这辆车。” 技术员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进公安内网，查询这个车牌号的来源，收好电脑和江青晏示意了一下，就去车上继续操作了。 江青晏看向学校派出所所长：“青天白日，有人在学校里绑走了一个学生。” 没有指责意味的话语，也没有激动的语调，只是简单平铺直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却让在场所有人心里听了都是一寒。 “已经把晚意小姐送回去了，我和江先生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会看管好晚意小姐的。”李振向江青晏汇报江晚意的情况。 江青晏坐在傅渺兮今早的位置上，帮她收拾好了书包，长腿长手的江青晏，正襟危坐在学生的座位上其实有点滑稽，但在场的没一个人有这个心情。 “校方那边派人来沟通，说一直把这栋楼围着，也不好向老师和学生交待，看我们把司晨调查完之后，能不能解禁？” 李振小心翼翼地询问江青晏这个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有可能一点就炸的煤气罐。 “交待？”江青晏冷笑：“那谁给我一个交待？” 就在这时，派出所所长来到了教室里，他跑得满头大汗，当然也可能是心虚的缘故。 “江总，”他顾不上擦汗：“这个案子，恐怕有点问题。” 江青晏跟着派出所所长来到了学校里的警务室，x大所在区的区警局局长，正坐在里面等着他。 一看见江青晏走了进来，局长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江总，第一次见，真是年轻有为啊。” 江青晏却没有心思和他寒暄，派出所所长告诉他，傅渺兮被绑架这事，上头说不能立案。 似乎是受良心驱使，他暗示江青晏，这背后有人罩着呢。 因此，江青晏懒得给这种人一点好脸，更不可能打什么官腔，他一心只担忧傅渺渺的安危。 “龚局客气了。”江青晏开门见山：“傅渺兮被绑架，为什么不能立案？” “诶，江总这话说的，谁说这位女同学就是被绑架了？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江青晏轻笑了一声：“傅渺兮丢个垃圾，被人打晕带走，监控视频都在，你问我要证据？” “那江总为什么不直接拨打那个所谓绑架犯的电话，把那位女同学救出来呢？” 江青晏眯了眯眼，对于眼前这个人的态度很不满意。 他完全不把傅渺兮的命放在眼里。 “你就打算这么潦草应付我的报案是吗？”江青晏语气平静之下，掩藏着惊涛骇浪。 “怎么叫潦草应付？”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在这里打太极：“是真没到立案标准嘛。” 江青晏知道再和这种人说话，也是无用功，也不知道这个局长得了谁的命令，敢这么和他说话。 “我知道了。” 江青晏理了理衣袖起身，已经是打算直接离开的态度。 似乎是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能给江青晏这般光风霁月、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气受。 龚局长大声笑着，劝诫江青晏：“哎呀，江总，为了一个小女孩，得罪那么多人不值得的嘛，万一好不容易丢了自己刚刚到手的项目，这得苦多少人喔。” 江青晏心念一动，顿住了脚，微微侧头：“你拿市郊项目，威胁我？” “这可不是威胁，这可不是，这是提醒，哈哈，提醒。” 江青晏转过了身：“谢谢你的提醒，我总算知道，该找谁给我个交待了。” “那我也给你提个醒，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拎不清的人，走不长远。” 李振跟在江青晏背后，比起中午的战战兢兢，现在腰杆子都挺直了，一副江青晏指哪打哪、充满干劲的模样。 江青晏有了发火的对象，就不会无差别扫射身边的人，那帮人死定了。 李振心里根本没有民不与官斗的想法，江青晏从来只在傅渺兮的事情上没有底线和章法，其他方面，江青晏连跟头都没摔过。 这并不是因为江青晏运气爆棚、顺风顺水，而是他算无遗策、步步为营。 “老板！”江青晏的保镖看见他从谈话室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我们查到了傅小姐所在地的大致区域，但那一块现在管制得很严，我们的人只能乔装进去，其中有两条主干道、十几条街道，这样下去，如果警方不配合我们，效率会非常慢。” 江青晏比了个暂停手势：“一会出去说。李振，你去和校方道个谢，感谢他们的配合，把我们的人全部撤走。然后和派出所招呼一声，让他们把司晨的工位和宿舍封锁好就行。” “他们会配合我们吗？” “这是小事，他们总需要做做样子的。不过你也和所长说一下，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他而言却是性命攸关的选择。” 江青晏走到了车前，吩咐保镖：“能渗透多少人进去先渗透着，不需要进行地毯式搜索，只需要把好关口，保证傅渺渺不会离开那片区域就行。” “剩下的事情等我通知。” 他看了眼表，傅渺渺是中午被绑走的，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此刻他的担心更甚，与刚刚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相比，不可控因素越来越多了。 江青晏既不知道傅渺渺为什么被绑，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居然让人能向他发出这种程度的威胁。 第62章 不计代价 司机驶出校园，正要拐到主干道上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扑到了江青晏车窗上，敲响了车门。 幸好司机反应很快，踩下了刹车：“江总，这是？” 江青晏看向窗外，年轻人趁着车多难行，不停地敲击着车门，似乎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看江青晏没什么反应，小伙赶紧掏出来了自己的警官证，贴在车窗上。 江青晏抬了抬眉，吩咐司机开锁。 发现江青晏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年轻人毫不客气拉开了车门，坐进了车里。 “江叔，你好啊！”年轻人一进来便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易安平。” 江青晏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印象不是很深。 “易水寒是家父，曾经和您在海外有过合作。” 江青晏想了起来，那是个退役军官，后来转行经商积攒了不少家本，可惜因为旧伤去得早。母亲希望儿子能子承父业，但易安平偏偏要去当个警察。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江青晏一手撑在额角，揉了揉。 易安平正色到：“江叔你是不是在查类似于女子失踪或者被绑架的案子？” 江青晏偏头看向他，抬了抬眉：“你有话直说。” “这个案子后面有人罩着，平时警局里根本不让查，一旦有什么人想在系统立案，上面核查到这个案子相关的，立刻就会叫停办案。” 江青晏坐了回去，闭了闭眼，语气淡淡：“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很想把这个案子破了，但靠我自己根本做不到，我们很多同事都对上峰的漠视有意见，但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今天听他们说是你要求立案的，我想江叔你肯定有办法。”易安平非常相信江青晏的样子：“我爸说了，你有成事的狠劲和定力，这是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比不上的心气。” 江青晏不想听人的恭维，他想知道点有用的信息：“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你先把这个案子里你知道的信息说一下。” 易安平开始汇报：“是这样的，最近这几年，来j市上学或者打工的女性，偶尔会失踪几个月，时长几个月到一年不等。” “有的回来了想报案，上面根本不让。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快有两年了。根据那些回来的苦主说，有人强迫她们作为代孕母亲，为有需要的达官显贵生孩子。” 江青晏骤然睁开了眼，眼神闪过一瞬狠戾，吓得易安平这个一线警察都抖了一下。 “江……江叔？” 江青晏又阖上了眼：“你继续说。” “他们的产业链条十分完善，把代孕母亲分门别类，普通的女性一个价钱，那种长得漂亮的一个价钱，要是长得漂亮又聪明的更贵。” “根据我们私底下的调查，他们会在高校学生里发展暗线，帮他们物色货品，时机成熟了就诱导或者威逼女生帮他们完成买卖。” “但是为这个灰色产业保驾护航的，不是一般人，比市局还要厉害很多。” 江青晏已经大致猜到了是谁，根据他最近了解的八卦秘辛来看，连是谁点名要了傅渺兮，江青晏都能猜出来。 但他不打算告诉易安平，这件事处理不好，确实不仅救不了傅渺兮，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江青晏心里有了决断：“一会我让司机停在下个路口，你先下车，这件事两日之内就有结果，你会有亲自了结这一切的机会。” “江叔，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江青晏摇了摇头：“这件事，你能做的有限。” “可是……”易安平似乎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帮自己解决这件事的人，他不愿意就这么半途放弃。 “没有可是。”江青晏看向窗外，神色冷淡：“你放心，会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的。” 车依言停在了路口，易安平没有办法只能下车，只是他磨磨蹭蹭的，十分犹豫。 “不用怀疑我的决心，”江青晏是说给他听，也是在说给自己：“他们绑了一个无论如何、我都会不计代价要救出来的人。” 李振坐在前排，有些没有头绪：“老板，我们接下来干嘛？” 江青晏拿出手机给裴云景打了个电话，说完发生了什么之后，江青晏表明来意。 “我需要你帮我约个人，我记得你父亲曾经帮他动过手术。” 裴云景听完名字后，有些迟疑：“这位都这么大年纪了，他说话还能管用吗？” 江青晏笑了笑：“我不需要他帮我说话，我只需要他帮我引荐一下。” “你是要见……你为什么不去找商业部那些人，你之前打通他们人脉的时候，可没少下功夫。” “找他们没用。在他们那种人心里，今日得罪同僚，就意味着来日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下场，他们藏在心底里的恐惧，就像墙角里的大象，是无法被消灭的。” 江青晏阖目养神：“何况傅渺渺也等不了我那么久。” 裴云景默然一瞬：“阿晏，你就这么喜欢傅小姐？不惜为她赌上这么多？” “喜欢？”江青晏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的车水马龙：“这和喜欢有什么关系？从她到我身边那一刻起，对她，我就没想过放手。” 那边传来低笑：“你啊，真是用情不自知。怕是要在她身上吃尽苦头了。” 江青晏想了想，只觉得扯到感情就是一团乱麻，索性遵从本心为好：“吃傅渺渺的苦头，我倒也甘之如饴。只希望这次，她别吃太多苦头。” 裴云景动作很快，答应了江青晏要约人，就立刻活动了起来。 好在裴家在政界还是有几分薄面，很顺利约到了人。 “晚上十八点三十分，棠梨小筑，煎雪，老前辈多有忌口，菜已经帮你点好了。” 收到了裴云景的信息，江青晏带了一个茶艺师，不敢有丝毫耽搁，就往约定地点赶去。 第63章 只有我 “裴家小子说，你想见我？” 江青晏在煎雪里间落座不久，一位白头矍铄、身着棕红色中山装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江青晏起身，点头问好：“前辈好。我是江青晏，时禾资本现任首席执行官。” “哈哈，”老者虽然是古稀之年，但精神康健，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我认得你，江青晏，这j市谁人不识君啊？” 江青晏摇了摇头：“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一个普通生意人而已。” “你要只是一个普通生意人，我怎么会来赴你的约，和你吃一顿饭啊？”老者言辞之间满是对江青晏的赞许。 但是江青晏却不为所动，既没有被上位者肯定的沾沾自喜，也没有担心捧杀的惶恐不安。 只坐在桌前，为老者端了一杯茶。 “这是……？”老者尝了一口，原以为会是什么名茶好茶，但入口一品，茶虽甘冽算得上是佳品，却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玩意。 “这是市郊项目新采的茶。”江青晏神色淡淡：“雪片通常只在南方生产，但我们引进了新的种植技术，改善了环境，利用北方更大的昼夜温差，种植出了气味更为凛冽的新茶。” 听江青晏提及市郊项目，老者不动声色，又尝了一口茶。 等到菜上齐，江青晏为老者一一介绍菜品，两人相谈倒是愉快，只是江青晏绝口不提来意，让一生耿直的老者有些坐不住。 他吃得八分饱后，停下了筷子：“青晏啊，我大概也知道你的来意。” 江青晏总算熬到了他先表态，闻言也不动声色放下了筷子。 他在这好吃好喝，但傅渺兮不知道在哪受苦，对江青晏而言，和凌迟之痛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退休很多年了，实在没办法帮你什么。” 江青晏养气功夫十足，面上完全没任何波动：“老先生误会了，我虽然有事相托，但并不是为了那几件案子。” “哦？那是？” 老者不太相信，他退休归退休，但还算耳聪目明，他知道今天下午江青晏为了一个人把x大闹了个底朝天，震动了高层，有不少人担心自己利益受损，打算趁机把江青晏拉下来马来。 今天平静的j市背地里暗流涌动，不少资本与权力在其下角力，而这巨大漩涡的中心，就是他面前这个不动声色、智多近妖的江青晏。 “我是为了感谢前辈，在市郊项目上帮我说了话。” 老者神色有些莫名。 江青晏继续说道：“我听说前辈之所以赞赏我们的项目，是因为众多提案里，时禾的方案最利于民生。” 提到这一点，老者也不再藏着掖着：“不错。” 他叹了口气：“利民之事，丝发必兴；厉民之事，毫末必去。那些面子工程，我看不上。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效益，是长久的买卖。” “现在那帮人，唉。”老者也是个暴脾气：“他们动辄想着省成本，想着钱要进自己口袋，想着天上要掉馅饼。结果最后，胆子大的成了贪官，胆子小的成了庸官，不上不下的干一半跑了。” “你不一样，君子有方，你能成事。” 江青晏摇了摇头：“可我所图，并不只有这一时一地之利。” 他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宴请您，是希望您能帮我向上引荐一下。” “官商有别，我尚有力不能及之处。” 老者神色震动：“你……你想要见那位？” 江青晏点了点头，神情寡淡，显然不觉得自己提了个多么离谱的要求。 “在j市你已经是手眼通天，那帮人虽说想在你身上刮下块肉，可始终难撼动你的根基。何必这么冒险？” “手眼通天？”江青晏自嘲一笑：“前辈应该听过一个典故吧？” “周天子有九鼎，楚王问之，其意不在周王之鼎，而在天下。” “我若忍了今日这口气，谁知道来日方长，我还得有多少气要受？” 语气悠悠，眉眼淡淡，但字字句句砸在老者心间，震撼无比，让他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好，”老者把杯子搁下：“你有说这话的心气，也有这个实力，我就帮你一把。” “但你总得拿出来点的诚意，不然我帮你引荐了，人也不一定会见你。” 江青晏翻出来手机，打开一则文件，推到老者面前：“前辈放心，这就是我的诚意。能做成这件事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 “老板！”李振在棠梨小筑外等着，看江青晏出来立刻跟上。 “我们的人已经基本上把那个区围住了，但是里面实在是太多地方了，还是没找到傅小姐。” 李振恨恨道：“而且现在，那边街上好多地方都在进行交通管制，明显就是为了阻碍我们的行动。” “我们的人进不去，他们也别想出来。”江青晏早有预料：“只要傅渺渺还在j市就行，一旦他们把她带出去了，我真没把握他们会对傅渺渺做什么。” “老板放心，我们把那边围得跟铁桶一样。此外，有几家银行开始动我们的资金链了，好在账上的现金还够，年底这些结算还能撑一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时禾的资金要是不够，让陈珏走我们地下暗账补上，几天时间而已，够周转了。” 江青晏处理完这些事情，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中。 “我们现在做什么？”已经是晚上十点，李振对于没有任何傅渺兮的消息也倍感头疼。 “对了，老板，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司晨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查他。” 江青晏叹了口气：“他们肯定知道了，知道绑的人里面，有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好在只要我还能撑住，没有显现出颓势，他们就不敢把傅渺渺怎么样。” “那今天的事情能成吗？” 江青晏点了点头：“能，但是需要时间，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两天。” 他看向路边相依相偎的路人，面覆寒霜：“要是傅渺渺撑不住出了事，任何一个帮凶，都别想跑。” 而另一边的傅渺兮，确实快撑不住了。 她被司晨带回他们的实验室基地后，按照他们的要求换了衣服，抽了血，做了一系列妇科体检。 本来一切还算顺利，但得知她的生理期刚过，几个医生打扮的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对她强行催卵，不然来不及交差。 就这样几针催卵针打下去，傅渺兮已经有了恶心呕吐的征兆，又被人灌了一堆药，折腾得她哪哪都不舒服。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需要捱过折磨，等江青晏来就行的时候，基地里的人突然接到了通知，说有人在追查这个案子。 “**，有人说咱们绑了不该绑的人，现在有人正在查，让我们最近小心点。” “谁啊？” “最近绑回来的不就那一个？” “**！”似乎是这个基地管事的头，看见傅渺兮还在医疗室里，上去就抽了她一巴掌，力度之大抽得傅渺兮嘴角都开始溢血。 “就你个小贱人惹来的事是吧？” 司晨在旁边想拦，但最终还是缩了缩头算了。 “你等着，等过几天你身体可以了，老子第一个给你接种，我看就算你被救出去，你能怎么办？” “把她给我丢3号房，那屋子没开暖气，我非得让她吃点苦头。” 医生拦住了他：“备孕的话还是得注意保暖，不然卵子质量不够高。” 头领鼠眼一转：“给她肚子上上个保暖袋，你不是有吗？哈哈哈，前几天还烫的那几个女的受不了的那个。” 第64章 无非一念救苍生 这个夜晚十分难熬，江青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起来抽了根烟之后，想到还有要事，只能闭眼假寐，静以养神。 还不够，江青晏第一次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把地下势力洗白之后，缩减了那么多规模。 幸亏第二天早上七八点，就有了好消息。 “青晏啊，”老者语气激昂，显然是有好事：“我让人去接你，你过来，喝杯茶，聊聊天。” 江青晏应了声好，长出了一口气。 江青晏在接受了严密的安保检查之后，缓步迈入了肃穆高雅的会议室。 偌大个会议室里，只有一位五六十岁的男子。 他看见江青晏进来，笑了笑，这样友好的表情在他做来也极富威严：“小江啊，坐吧。” “先生好。” “李老说你一表人才，果然不假。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江青晏心念一动，知道事情八成搞定了。 他在对面落座：“先生谬赞了，皮囊容貌，都是身外之物。” “你的名字也好，太平盛世，河清海晏，天下安宁。” 江青晏突然想到了傅渺兮给他刻的小印，他定了定神，恭谨回答：“家里一辈从青字，才取了这个名。” “好，不骄不躁，也是好心性。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我一会还有点事。” 老者打开一册规划书：“你昨天和李老说，能做成这件事的，只有你一个，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江青晏和人对谈的时候，傅渺兮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折磨中。 她被关在一个像监狱的房间里，一早又被打了几针催卵针。 房间里没有暖气，但她腹部却垫着发热的袋子，烫得她有点受不住。 那些人为了折磨她，一天一夜没给她任何食物和水。 傅渺兮合上了眼，又睁开，她也不敢睡，生怕睡了过去，会错过什么自救的机会。 对面的两个房间里也关着几个女生，只是比起傅渺兮，她们有被子有食物，待遇要好一点。 她们看不得傅渺兮受这种折磨，想着陪她聊聊天，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有个女孩子看上去精神状态还挺好，她试探问傅渺兮：“外面的人说因为绑了你，所以有人在查他们，是真的吗？” 傅渺兮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青晏，她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大家出去呢？” 傅渺兮睁开眼，看了一眼她，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抱歉。” 那个女孩还要问，外间的门打开又关上，有人进来。 “你，出来！”看守把刚刚和傅渺兮聊天的女孩抓了出来：“走，去给这堆娘们，买早饭。” 怪不得那个女生精神状态和身上整洁程度都比其他人好很多，原来是需要出去当苦力买东西。 那个女生被带走的时候，冲傅渺兮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傅渺兮福至心灵。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被同室的女生叫到一个角落。 “这是对面那个小姑娘刚刚报的电话号码，对了好几遍口型确认的。你快背下来，我看这次，八成能行。” 原来这些女生们尝试过自救很多回，甚至有一次趁着这个女生外出的机会，让一个商店老板拨通了报警电话。 只是后面那个商店就再也没看见了，虽然通过女孩还能外出，得知老板没出卖女孩，但是可见一般的求救道路，根本无望。 这还是这些女生第一次看见管理者如临大敌的模样，说不定新进来的这个小姑娘真有什么强硬后台。 “激活如此大的市场，需要的资金不是小数目，而时禾恰好具备调动如此众多资金的能力。” 江青晏为老者讲解自己的规划。 坦白来讲，他虽然早有扩充商业版图的雄心壮志，但之前只打算静待时机，当一个投机者。 如今却要以身入局，自己为自己创造先机，收益虽然更大，但风险也不小。 江青晏有把握将风险把控到最小，但还需要从长计议，今天他也只能说个雏形。 好在老者却不计较他在细节上的含混：“你对市场的了解与把控能力，确实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老者点点头，是由衷地赞许：“有你操盘，很稳妥。”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对你而言，这些举措出力不讨好，你真的能坚持吗？” 江青晏正色：“我江青晏做事，绝不半途而废。您要问我的决心，我自然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老者了然一笑：“可据我所知，你今天的举动，也是逼不得已、被赶鸭子上架吧？” 江青晏并不意外老者洞察了自己的来意，他就是要让他查。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您心系天下，给了我与您谈合作的机会。而我，也需要这次机会，去救我要救的苍生。” “哪怕只是她一个人？” “一人便是苍生。”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至情至性，好啊，好啊。” “你走吧。”老者笑了笑，十分和蔼：“你先忙你的，我也要去忙我的，日后，合作愉快啊。” 江青晏心中大定。 老者看了一眼时间，补充道：“有几个人的帽子，我已经摘了。你，该走程序的还是走。有些东西既然已经洗白了，就不要再碰了。” 江青晏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老者笑了笑，和他解释：“昨天你跟李老讲了楚王问鼎的典故，我也给你讲一个。” “《礼记·檀弓下》说，苛政猛于虎也。如果无辜百姓只能像你一样，个个孤注一掷，押上全部身家，才能求得一个公允，岂非更加猛于苛政？” “你是有本事的，能搅个天翻地覆，那其他普通人呢？” “该清算的，一个也跑不了。” 等江青晏出来，李振开着车在外面已经等了半天了。 “老板，好消息！” 江青晏看向他。 “刚刚我手机里接到了个电话，对面拨通了就挂断了。技术员查到这个电话来源就在我们封锁的那片区域，我们安排人去查看，很有可能就是关傅小姐的地方！” “而且，警部那边刚刚撸掉了几个高官，就连议会里也摘掉了几个。” 江青晏颔首，语气难得缓了下来：“给易安平打电话，让他立案带队去现场。” 整整一天了，江青晏闭了闭眼，傅渺渺最好是平安无事。 第65章 我在 就在傅渺兮感觉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烧起来了的时候，听到了仓库门轰然打开的声音。 她手脚已经被捆了一天了，现在几乎失去了任何知觉。 “傅渺渺！” 傅渺兮抬眼，她好像听见了小叔的声音？ “小叔……”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外的人居然真的是江青晏！ 易安平拿着刚刚没收的钥匙，赶紧给江青晏打开了门。 江青晏几步走到傅渺兮身边，把她抱进怀里。 他心都快碎了，几天前送傅渺兮回学校的时候，小姑娘还眉眼弯弯，用新发带绑了个麻花辫，蹦蹦跳跳去上学。 现在她整个人狼狈不堪，形容憔悴就算了，手上脸上都有不少伤，。 “小叔，”傅渺兮强撑着精神问江青晏：“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他们好像后台很硬的样子。” 江青晏摸着她的脑袋，感觉有点烫，但其他地方都冰冰凉凉的，他皱了皱眉，还是温声安慰小姑娘。 “没事的啊，渺渺，我在，你不用担心其他人。” 他把傅渺兮腰上的东西取掉，但因为场合，没法细看她腰上是不是已经被烫伤了。 易安平小心翼翼拿起剪刀，去掉了傅渺兮手上脚上的绳子。 “我要直接带她去医院，后续调查需要她配合的，你直接找李振。” 江青晏把人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易安平想说这于理不合，但是傅渺兮状况确实不太好，江青晏又是一副要杀人的神情，他没那个胆子拦住江青晏。 江青晏为了怀里的小女孩能一口气撸掉二十几位高官，连他的局长这种小虾米都被开了，现在拦着江青晏，和拦阎王有什么区别？ 江青晏抱着傅渺兮上了车，升起挡板查看傅渺兮身上的伤，越看越心惊。 她腰上被烫伤了几块，手腕和脚腕被绳子箍得已经充血了，青黑一片。 江青晏闭了闭眼，强压下怒火。 “渺渺，”江青晏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告诉我，还有哪难受？” 傅渺兮烧得已经有点晕乎：“小叔，我好像发烧了。” 江青晏一探她额头，还真烫起来了。 他连忙把她的脚揣在怀里，又把自己的大衣给傅渺兮套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傅渺兮却推了推他：“小叔……” 江青晏以为自己压到了她的伤口，稍稍放松了一点：“怎么了？” “我身上脏，你别蹭到了。” 江青晏叹了口气，把傅渺兮抱在怀里，头搁在她发顶：“渺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乖一点，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一切都过去了。” “乖乖，好好睡吧。”江青晏轻轻拍着傅渺兮，试图把她哄睡。 看傅渺兮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江青晏拨通了裴云景的电话。 “云景，你在哪？” “已经到你家医院了，人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情况不太好。” 裴云景听得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有点发烧，身上也有伤，有烫伤，还有瘀血。” “那还是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江青晏嗯了一声就没说话了，但也没挂断电话。 “怎么了？你花了那么大力气把人救出来，怎么还更不高兴了？” 江青晏脸贴在傅渺兮发顶，也顾不得有没有沾什么灰尘，只有这样他才有实感：“我以为，他们至少不敢对傅渺渺做什么。” “可我发现我错得离谱。” “早知道她人都这样了，我又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周旋。” 裴云景默然：“往好的方面想吧，警方不配合，一天一夜你就能把人找回来，已经很难得了。” 江青晏说不出其他的话：“你让医院做好准备吧。” “你放心，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她外伤不少。”裴云景跟着傅渺兮做完了全身检查，向江青晏汇报：“脸上、口腔里、手上、脚上还有腰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腹部还有电击瘢，估计是被电击枪电晕过。” “电击枪？”江青晏闭了闭眼：“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有一些击打伤，虽然不算很重，但对现在的她而言，养好还是要花点功夫的。” “另外，她被打了过量催卵针，你最近不能和她……”裴云景点到即止。 江青晏看了他一眼：“我能对这么个小女孩下手？” 裴云景倒是有点意外：“你居然……还没？” 江青晏揉了揉眉心：“最少等她20岁吧，再养养。” “你这养孩子一样。”裴云景想了想：“不过也不容易。” “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阿尘说你为了她，把顾家的那个儿子都送进去了。后面又是白氏，到今天这出。” “现在新闻都爆了，落马的高官名字都得写个三四排。真是一次比一次的动静更大啊。” 江青晏不太赞同裴云景的说法：“她会被顾家小孩下药，说起来也有我的缘故。至于白家父女俩，本来就是为了报复江晚意才连累了她。” “今天这事……”江青晏沉吟了一下：“虽然私心确实是为了她，但日后，也不会有人成为我的掣肘了。为渺渺赌了一步险棋是真，但是赌赢了，收下筹码的人也是我。” “是嫉恨她的人有错，人觊觎美好事物，若是无法得到，劣根性便促使他们只想着摧毁。” 裴云景顺着好友的话想了想，也有些赞同：“今天之前，你不过是棋盘上的king，今天过后，你已经是执棋者了。” 江青晏勉强牵了牵嘴角：“虽然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我不希望，是以渺渺的安危为代价。” 裴云景很是疑惑：“这你还说你不喜欢她？都快要美人不要江山咯。” 江青晏一天一夜没吃好睡好，此刻罕见地有了点颓唐，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她，假设如你所说，放弃一切也不肯放弃她，就是喜欢的话，那我现在确实很喜欢她。” “但这种喜欢，到底是镜花水月难长久，还是与她抵死缠绵不休，我也说不清这喜欢能维持多长时间。” 想到江青晏的原生家庭，裴云景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略作安慰：“要不要去看看她？小姑娘冻坏了，烧得不轻，我让人给她吊着水，现在应该快醒了。” 第66章 一刻温存 正好此时，照顾傅渺兮的护士从病房里出来：“江总、裴医生，里面那位小姐醒了，说想见江总。” 江青晏率先走进了病房，和躺在床上眼巴巴望着门口的傅渺兮，不期然对视上了。 “渺渺？”很少见傅渺兮这样的眼神，江青晏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连忙走上前，坐在床边，打量着她：“哪里不舒服吗？” 裴云景跟在后面也走进了病房：“头还疼吗？” 傅渺兮一看有外人，稍微收了收表情，感受了一下浑身上下：“头晕好多了，就是有点疼。” 裴云景点了点头：“等这瓶药打完，再测一下体温。” 他看了看江青晏：“给她订点好消化的流食吧，她基本上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江青晏摸了摸傅渺兮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烫手之后放下了心。 “我让人给她炖了鱼汤，应该很快就送来了。” “粥啊什么的也得给她煮点，她也得补充一些碳水。” “好。” “那我先出去逛一圈，我觉得你家这个医院，有意思。” 听裴云景话里有话，江青晏抬眉看向了他。 “你先把重心放在傅小姐身上吧，其余的事情过几天再处理，也来得及。” 江青晏颔首：“一会这瓶药结束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等裴云景离开，傅渺兮没挂着针的手从被子里探出去，握住了江青晏放在床边的手。 江青晏有些诧异，这还是傅渺兮第一次这么主动亲近他：“怎么了，渺渺？” 他现在和傅渺兮说话都温声细语的，生怕再吓到这个一碰就碎的小姑娘。 傅渺兮笑了笑，脸色有了点气血：“小叔，对不起。”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顶着半张被打红了的脸，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苍白的脖颈露出细细的一节，脆弱而有着令人窒息的破碎美感。 江青晏心里一涩，他知道救傅渺兮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最不需要有歉意的就是傅渺兮。 要算账的话，那帮层层相护的恶人、不敢作为的警察、助纣为虐的司晨等人，就连没保护好傅渺兮的他自己，都得排在傅渺兮之前。 该说抱歉的是他们，而不是他的傅渺渺。 “乖渺渺，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 “可我好像给小叔惹了很大的麻烦。” “那算什么麻烦？”江青晏把傅渺兮扶了起来，用被子裹着她的身体，在背后搂住她，从下往上托住挂着针的手。 “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次把你害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傅渺兮侧头蹭了一下江青晏的脸，小声道谢：“谢谢小叔。” “好了，乖乖，不要和我这么客气。你的安全对我而言，本来就是最重要的。” 傅渺兮侧了身子，整个人更往江青晏怀里贴了贴，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窝在主人怀里求安慰。 江青晏这才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怎么了，乖宝？是不是怕着了？” 他揉着傅渺兮的头发，在她额角安抚性地轻吻：“我就在这里。没事的，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我的乖宝。” 傅渺兮闷闷地不说话也不抬头。 “和我说说话，嗯？几天没见我了，也不想我吗？” 傅渺兮声音有点哽咽：“想的。” “怎么还哭了？” 傅渺兮还嘴硬：“没有哭，是身上不舒服。” “我知道渺渺不舒服，这几天好好养养。等不发烧了，我问问裴云景，要是他说能出院，我就带渺渺回家，好不好？” 回家？傅渺兮经历了生死线上游走的一天，心理防线正在重建中，有些多愁善感。 “我没有家了……小叔，那是你的家。” 江青晏心里发涩，知道女孩这是被吓坏了。 她还不到20岁，经历了被绑架、殴打甚至差点被迫成为代孕母亲，又得知幕后黑手权势滔天，几乎不会有得救的机会。 如今劫后重生，怕是得好好缓一阵子。 江青晏手指上缠着女孩的头发打着绕成卷：“这两天裴云景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坦白来讲，我不知道。” 傅渺兮慢慢抬起头，止住了哭泣，愣愣地看着他。 江青晏保持着揽着她的姿势没变，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可能是家庭缘故吧，我对爱情没有期待，也没有任何了解的兴趣。” “我像你一样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或者在我开始当权之后，有不少人对我表露过喜欢，更有人直接投怀送抱。” “可我完全没有和她们一起共度余生的想法，她们也好，她们描述的爱情也好，都无法提起我的兴趣。” “但你不一样，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漂亮，天真烂漫，生机勃勃。” 江青晏低下头，蹭了下傅渺兮的鼻子：“我很想把你留在身边，但又怕养不好你这朵小花，让你的花瓣枯萎凋零。” “因为我是个太无趣的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而且我还比你大很多岁，你正在一个该多体验人生的年纪，我已经对世界上大多数事情失去了探索的欲望。” 江青晏摸着傅渺兮没有受伤的那半张脸，轻声道：“我昨天确实想过，放弃什么都不能放弃你。虽然我知道这不现实，我放弃一切，就没了保护你的能力，但那一瞬间的想法，确实是如此。” “裴云景说这就是喜欢，那我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可我又担心，这样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如果我后面不再喜欢你了，你该何去何从。” “渺渺，我好像天生没有爱人的能力，但我不想看你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所以留在我身边，把我在的地方当做你的家，等我给你、也给自己一个答案，好吗？” 江青晏语气坚定，神色温柔，第一次对人剖开心扉，只因为怀中是他唯一软肋。 傅渺兮神智还不太清明，只是凭直觉在想，小叔突然这么畏首畏尾、慎之又慎，为什么不问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呢？ 难道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心吗？ 可是她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疑惑，她只想在眼下这一刻温存里，好好安抚一下自己这几年疲于奔命的身心。 傅渺兮靠在了江青晏的肩头，轻轻蹭了他一下，似乎在说好。 第67章 不舍 在医院折腾到了傍晚，江青晏现在根本不敢离开傅渺兮半步，就连她睡觉的时候，也守在病床边。 “烧退了，看情况不太会复热，你要把人带回去也可以。” 裴云景向江青晏细细叮嘱各项药品的使用，并且严禁傅渺兮洗澡，说明天再吊一天针看看情况。 “她最近需要多休息，多喝水，少出门。” 江青晏一一记下，便抱着还在熟睡的傅渺兮离开了医院，回到了东篱公馆。 傅渺兮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江青晏穿着深色家居服，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支了台电脑，戴着眼镜看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十分入神。 察觉到床上的被子动了动，他抬头望向傅渺兮：“醒了？” 似乎是烧退了的后遗症，傅渺兮嗓子火辣辣地疼：“小叔……” “少说话，我让人给你把饭端上来，喝点蛋羹之后再睡一会？” 傅渺兮不好意思在他卧室里吃饭，弱弱表示自己可以下去吃。 “不可以，着凉了会更难受。”江青晏看她脸上的红肿下去了一点，掖了掖她的被角：“身上还有哪里疼吗？疼的话我再给你擦点药。” 傅渺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江青晏眯了眯眼：“和我说实话。” 傅渺兮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腰上……有点痒。” “痒？” 江青晏先给她叫了餐，又给裴云景打了电话。 等傅渺兮吃完饭，江青晏拿了一支药膏进来：“裴云景说你腰上的烫伤不算太严重，会感觉到痒很正常，但不可以挠。我给你涂点清凉止痒的，你再好好睡一觉？” 傅渺兮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膏，又看了一眼他：“可以让寻姨来吗？” 江青晏板着的脸闪过一丝笑意，拉长了语调：“傅渺渺，你现在知道害羞了？” 傅渺兮哎呀了一声，拿被角盖住脸，缩回了床上：“那你擦，那你擦。” 说完转身直挺挺地翻了个身，躺在床上。 江青晏扯了一下被子，没扯动。 傅渺兮自觉把腰间的被子翻了过去，但脸还是埋在被子里，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 还挺有活力。 看傅渺兮这样，江青晏悬了好几天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 但是他把傅渺兮的衣服掀起来，露出腰间被烫伤的几块肌肤后，江青晏的心思又沉了沉。 红褐色的伤疤提醒着江青晏，傅渺兮被绑架并非只是一场噩梦。 “对了，小叔！”傅渺兮捂在被子里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没有了往日的软糯与甜美。 “你送我的那个小兔子，好像被他们扯走了，我醒来之后就不见了。” 江青晏给傅渺兮敷完了药，把她衣服和被子都拉好，把小女孩裹成一个蚕蛹抱在了怀里。 “我去给你找回来。把药喝了，再喝点水，然后好好睡觉？” 傅渺兮就着江青晏的动作，喝了一大杯药，又喝了一大杯水，没过多久困意就上来了，在江青晏的注视下又睡了过去。 因为傅渺兮神经有些紧绷，裴云景给她开的退烧药里加了点安神的药物，喝下之后很容易犯困，江青晏也是清楚的。 等傅渺兮睡熟，江青晏检查了一下室内的温度湿度，便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东篱公馆内，江青晏房门外罕见地站了两个保镖。 其实论安保强度，东篱公馆的安保措施及人员不可谓不完备，只是之前为了减少对江青晏日常生活的影响，都布局在公馆周围。 这还是第一次，直接在公馆内部安排了人手。 “我要出去一趟，你守着这里。”江青晏手抵在门板上：“栖梧，你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保护好她。” 立在一旁的男子点了点头：“我明白的，老板。” 江青晏深夜出门，一方面是去公司签署几份文件，另一方面也是打算去问候一下策划绑架傅渺兮的主谋与帮凶。 孰料在他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后，傅渺兮就睡醒了。 白天她睡得很饱，安神的药效一旦过了，整个人就醒过来了。 她看房间里一片漆黑，下意识往身边摸了摸，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 “小叔？”傅渺兮揉了揉眼，确认了一下四周，江青晏真的不在。 傅渺兮手机也不在身边，她下床按亮了灯，发现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有的时候这个点，江青晏还在书房里工作，傅渺兮定了定神，准备去找人。 这是傅渺兮下意识的反应，她还没察觉到自己现在有多么想黏着江青晏。放在以往，她估计只会安心在床上躺平。 “傅小姐，您醒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门，一个从未听过的年轻男声响起，吓了傅渺兮一跳。 “谁？！” 门外声音顿了顿：“我是江总留下来保护您的人，他现在不在公馆里，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吩咐我。” 傅渺兮裹着毯子，小心翼翼打开了门，果然看见外面杵着两个门神。 不是熟悉的李振和陈珏，傅渺兮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李总助呢？” 江栖梧冰冷的脸上努力挤出来一点善意，不想吓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小姐，李助和陈秘，不是保镖。您最近的安危，需要特别注意，所以江总把我调了回来。” “小叔呢？” “江总出去处理一点事情，如果您有需要，我给江总打电话。” 傅渺兮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江栖梧看傅渺兮虽然全身捂得严实，但整个人还是苍白得没什么血色，似乎风一吹就要倒：“小姐，还是回去休息吧？” 傅渺兮有些迟疑，没有迈步。 “怎么了？” “我想去楼下等小叔。” “小姐！”江栖梧不是很赞同：“您身体还没好。” 傅渺兮眨巴眨巴眼：“那我饿了，去楼下餐厅吃点东西可以吗？” 江栖梧想了想：“小姐换身厚衣服下去吃饭吧？我先下去准备。” 傅渺兮回自己房间换衣，江栖梧带着人，下楼，去后厨端给傅渺兮备着的粥。 “老板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小女孩，跟没断奶似的。”跟着江栖梧的西装男吐槽：“老板出去一下就嚷着要见他。” 江栖梧冷冷瞥了他一眼：“慎言。妄议那位小姐，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老大，难道你觉得就这么个小女孩，日后也能入主江家？” 江栖梧站住了脚：“是刚把你们带回来，有些规矩没和你们说清楚。老板的私事，不要议论。” 他转过身，一丝杀气从他身上流露而出，是真正见过血的人，才有的威慑：“j市风云诡谲，危险比之前的龙潭虎穴只增不减，这位小姐的意义更是重要至斯。” “你要是拎不清轻重，对她有任何轻视，还是回去吧。” “是，是。”一旁的西装男被江栖梧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应声。 第68章 过往 等傅渺兮穿着棉袄下楼，热腾腾的粥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周围还有一些小菜。 “谢谢。” 傅渺兮小口小口喝着粥，其实她不算特别饿，只是现在有些睡不着，不找点事情做的话，恐怕只能在床上待着了。 江栖梧劝着傅渺兮：“小姐，吃个七分饱就行，不然一会恐怕很难入睡了。” 傅渺兮觉得有点稀奇，平时这些保镖人人都是冷面杀手一样，一句话不和她说，怎么这一个倒这么积极。 “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栖梧。” “你也姓江？”傅渺兮吃了一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江栖梧似乎有点欧美血统，长相与国人有点差别，跟江青晏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是的，是跟了老板之后，换了名字。” 傅渺兮哦了一声，那估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了，她有些迟疑，不知道能不能问下去。 “我五年前在地下拳场打拳的，因为打了黑拳被发现，本来命都没了，是江总救了我。” 傅渺兮瞪大了眼，小叔还混迹过这种圈子？ 但是江栖梧居然几年前就开始打拳，怎么看他现在也就二十岁啊？ “你多大了？” “马上二十二岁。” “那你岂不是……还没成年就开始打拳了？” 江栖梧颔首：“十六岁开始的。”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总有比自己还命苦的，傅渺兮也不觉得过去十几年多委屈了。 江栖梧看傅渺兮喝了半碗粥之后，没有再动筷子的打算，提议到：“小姐去放映厅看一会电影？我去给您找个毯子。” 傅渺兮犹豫了一下：“我回房间待着吧，好像在外面会太麻烦你们了。” 从她下来吃个饭开始，公馆内部的保镖肉眼可见地增多，让傅渺兮内心有点不安，她不想这么劳师动众。 江栖梧内心了然，看样子傅渺兮不太习惯这种前簇后拥的排场。 “是我考虑不周，我让他们撤到别的地方去。小姐要是不困的话，我陪小姐去看会电影吧。” 他可不敢让江青晏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缩在被子里的小可怜。 现在江青晏显然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姑娘，让她顺心，就是让江青晏顺心。 于是就有了傅渺兮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和立在一旁的江栖梧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的这一幕。 “小叔之前经常去地下拳场吗？” “老板那个时候为了筹集资金开了赌场，赌场需要很多打手，他就经常去拳场逛逛，招募合适的人手。” 傅渺兮终于窥见了一点江青晏的过往：“那现在小叔还在经营赌场吗？” 江栖梧有问必答，都是陈年往事，说出来也不打紧：“没有了，时禾走上正轨的时候，老板就把地下产业全部清算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老板旗下有正规的保全公司，我之前在海外为老板做一些事。这次是因为小姐您出事了，老板调回来了很多人。” “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们了。说来你是个混血儿吗？感觉你的长相和本国人有点差别。” “我的外祖母是俄罗斯人，我是中俄混血。” 傅渺兮笑了笑，恭维到：“要是你没做这一行的话，光靠外貌也能当个明星出道了。” “小姐说笑了。”江栖梧倒是有点悲喜物外的淡然：“我要是没做这一行，可能都活不到这个岁数。” “小叔是不是也懂一些……”傅渺兮不知道怎么描述，只好伸手出拳比划了一下。 江栖梧颔首：“老板会一些散打。地下产业里的人，他们有的时候更认拳头，靠钱买通关系，不如靠拳头打出来。” “小叔真厉害啊，”傅渺兮小小打了个哈欠，把自己整个人裹在羽绒被里：“要是我也会一些防身的功夫，就好了。” 江栖梧倒不这么认为：“胳膊拧不过大腿，小姐你毕竟是个女孩，又是被人直接电晕带走的，要是还反抗，说不定会招致更多恶果。” 傅渺兮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被电晕带走的？那疼得我一天都感觉自己腿在抽搐，要是还有机会见到司晨，我也得给他来一下。” 傅渺兮说到最后有点愤愤。 江栖梧没有告诉傅渺兮，她应该没有再见到司晨的机会了。恐怕今晚江青晏就会让司晨感到万分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绑架傅渺兮。 他拐了个话题：“当时，小姐为什么要把李助的手机号给那些受害人？” 傅渺兮有些茫然：“不可以吗？当时是那帮女生暗示我可以打电话，我以为她们有什么获救的好主意，就给她们了。” 江栖梧摇了摇头：“小姐误会了。” “正是因为小姐给了号码，她们拨了出去，我们才能这么快锁定小姐你在的位置。” “我的疑惑是，为什么小姐报出来的是李助的手机号，而不是老板的？” 傅渺兮挠了挠脸：“因为我只记得小叔的私人手机号，不记得小叔对外的手机号，怕泄露小叔的私人手机号，给小叔惹不必要的麻烦。” 江栖梧瞪大了眼，挑了挑眉。 “咋了？” 江栖梧温声道：“老板因为这件事，有些吃醋。他觉得您在危险中，怎么也得第一个想到他才对。” 傅渺兮把脸埋在被子里，又打了一个哈欠：“那我明天和他解释一下好了嘛。” “小姐困了吗？困了的话，还是去楼上休息吧？” 江栖梧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估计江青晏也该回来了。 “这里舒服，小叔回来了你和他说一声，我就在这里先……” 话都没说完，傅渺兮的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江栖梧调低了电影的声音，退到了门外，半阖上了门。 “老大，老板那边的事情已经顺利搞定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江栖梧点了点头：“小姐在里面睡着了，一会老板回来了你和他说一声，我就在这里守着她。” 江青晏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楼来找傅渺兮。 “她怎么在楼下睡着了？” “小姐可能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卧室里，醒了之后说饿了，喝了半碗粥之后，我提议她来看会电影。” 江栖梧嗅到了江青晏身上的血腥味：“老板，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江青晏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不会有下次了，还是拒绝了江栖梧。 “你在这里再守一会，我上楼洗澡换个衣服再下来。” “对了，你明天去找李振，我让他给傅渺渺定制了个小东西。” 第69章 养病 “唔，小叔……”傅渺兮睡得云里雾里间，感觉自己腾空了。 睁眼一看就是江青晏。 她有些困倦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嗯，我回来了，认真睡。” 江青晏把她抱回房里，检查了一遍她体温没有升高之后，才安下了心。 此刻她还在他身边睡得安详，呼吸虽然轻，却温热而又真实，江青晏感到了久违的踏实。 伤害她的人都已经付出代价，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让她好好休养，恢复生机。 他走到外间，点了一根烟。 对于江青晏而言，烟只是宣泄情绪的消遣，遇到心有不快，抽几根烟能让他把气理顺。 他已经快忘记上一次手上沾血的情形了，是江家有个旁支亲戚说想分江家的股份，还是在北美被竞争对手埋伏？ 太遥远的记忆，模糊得连具体时间都不重要。 栖梧跟着他回到江家后，还一度无法适应国内平和安详的氛围，自请去了国外。 用江栖梧的话说，游走在危险地带的人，要想离开，只有一死。 现在他要从j市人满为患的餐桌上分一杯羹，要做的也只有把其他人挤下去。 怀柔等于坐以待毙，同样的，保护不好傅渺兮就相当于授人以柄。 江青晏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出局，也不会再允许傅渺兮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 烟灰簌簌落下，江青晏又在窗前把身上的气味吹尽了，才回到卧室，抱着傅渺兮睡了过去。 第二天裴云景来到东篱公馆时，傅渺兮居然又有了点发热的迹象。 因着她早上没什么胃口，江青晏整个人的低气压无形之中笼罩了整个公馆，佣人扫洗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惹主人家不悦。 “栖梧？”裴云景开车在停在住宅门口，来接他的正是江栖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栖梧为他带路：“周五晚上。” 裴云景点了点头，想来也是，现在j市风暴已至，江青晏会把得力干将抽调回来也正常。 “傅小姐好像又有点发热，早上什么也没吃进去，老板有些生气。” “那也没什么办法，那些人往她身体里乱打了一堆药，就算她感冒好了，体内那些药物的反应也会引起炎症。” 裴云景身为医者是最冷静的那一个：“还是身体体质太弱，最近好好调养。” 等他看完傅渺兮的情况，重新给傅渺兮开了药之后，江青晏的神色依旧凝重。 “怎么了？”裴云景调整完吊针的速度，看江青晏一脸不辨喜怒的表情，有些莫名。 两人离开，走到走廊上，江青晏才开口：“是不是还是让她住院好一点？昨天半夜她起来了一次吃了点东西，今早就烧起来了。” “你也别太担心，她这个情况不是一两剂药下去，就能痊愈的。这几天她腹痛、发热、头晕恶心这些情况都会很常见，在公馆里各方面条件都要好一点，更适合她调理。” 江青晏闭了闭眼，裴云景感觉他似乎已经压不住怒火了。 “你给我说个准数，她要多久才能好？” “这样的情况会反复个三四天，不过你也别太焦心，她只要精神状态还可以，恢复也会更快的。” “她饭都吃不下去了，精神状态还能坚持？” 裴云景有些无奈：“阿晏，你可从来不是这么心急的人。” 江青晏按耐住内心的不悦，叹了口气：“我只是看不得她这样，我宁愿我替她这样。” 江青晏把今天的几个会议从线下改到了线上，一有空隙便去卧室看看傅渺兮的情况。 江栖梧更是寸步不离傅渺兮床边，守着她打点滴。 傅渺兮醒来的时候，三瓶药已经打完了，家庭医生给傅渺兮卸了针，江栖梧正拿着棉球按压在她的针眼上止血。 “小姐醒了？喝点水吗？” 傅渺兮晃了晃头，坐了起来，江栖梧赶紧给她放好了靠枕。 傅渺兮指了下自己的嗓子，又张了张口。 江栖梧明白她是想说嗓子疼，赶紧给她端了温水。 “老板让寻姨给您蒸了梨子，我去找人给您拿上来。” 傅渺兮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流露出询问的神色。 “老板他在书房，今天有几个会议。我去把他叫来？” 傅渺兮赶紧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她动了动手，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姿势。 江栖梧摸出来手机，递给了傅渺兮：“小姐直接打字吧。” 江栖梧的手机十分干净，就只有初始软件。 傅渺兮打开备忘录，敲到：【不用去打扰小叔，让他认真工作吧。蒸的梨子我现在可能吃不下去，有没有其他润喉的呢？】 “小姐还是没有胃口吗？您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 傅渺兮迟疑了一下：【早上的粥有一点甜，我之前很爱喝，但今早喝起来有一点反胃。有没有什么汤之类的？】 江栖梧给她解释：“裴医生说，因为小姐您被注射的催卵药物剂量有些过大，恶心反胃很正常，是我们考虑不周。您要喝汤的话，今天家里的寻姨煲了猪肚鸡汤，您要尝尝吗？” 听到猪肚鸡汤，傅渺兮咽了口口水。 江栖梧了然，让人下去给她端汤，又派人通知了江青晏。 【你可以帮我问问，我的手机在哪里吗？】傅渺兮敲字给江栖梧看。 “李助去给您配手机了，今天下午应该就能给您送过来。” 【谢谢你们。】 江栖梧看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很是理解为什么江青晏喜欢她。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面对困境也不怨天尤人。 只是娇气了一点，但这样的女孩，本来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 第70章 机器洗碗工 看江栖梧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傅渺兮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由衷地感觉他像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家政机器人。 干活利落不说，就连提供情绪价值都很到位欸。 趁他出门，傅渺兮和江青晏分享了自己刚刚的脑补。 【小叔，江栖梧为什么像是被你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你不会在他们面前总是板着脸训人吧？】 江青晏看傅渺兮眼里总算是有了点神采，绷了一天的心稍稍松缓了一点。 “想什么呢？是栖梧心细，交待的事情也向来不打折扣。” 【这样哇，那他人还挺好的。】 “喜欢他？” 嗯？怎么就扯到喜不喜欢了？想起来昨天江栖梧和自己说江青晏似乎吃了李振的醋，傅渺兮眉眼弯成一牙峨眉月。 【怎么会呢？最喜欢小叔啦。】 现在江青晏面对傅渺兮这样的插科打诨，早就失了一开始的平静，他睫毛抖了抖，抬眼问傅渺兮：“最喜欢我？” 傅渺兮没有心理负担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傅渺兮歪了歪头，主动倾身上前，抱住了江青晏。 江青晏对此倒是十分受用。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把滑落下来的被子又给傅渺兮拉到肩上。 嘴上还要显得不解风情：“把被子盖好，要是再着凉，又是折腾自己。” 傅渺兮挣扎着直起身，嘴巴一喏，似乎一个哼字就要出口。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敲字，然后把手机屏幕怼到江青晏脸上。 【小叔！你就嘴硬！江栖梧说你前几天吃醋了！】 “吃醋？”江青晏蹙了蹙眉，有吗？傅渺兮这几天连只公蚊子都见不到，他吃谁的醋？ 【他说我给的是李总助的手机号码，你就生气了。】 这事啊，傅渺渺不说他还真忘了。 江青晏一手捏住傅渺兮的脸：“背不下来我的手机号？怎么就能背下来李振的？” 【才不是呢！是我担心给出去小叔你的私人手机号，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呀！】 傅渺兮拍掉脸上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江青晏，用嘴型比了一个疼字。 江青晏揉了揉傅渺兮的脸：“娇气。别说话了，等嗓子好一点。” 【我不娇气的！肯定是小叔你和江栖梧乱说话，他现在看我和看摆在博物馆里的瓷器花瓶有什么区别？】 “你和栖梧关系这么好了？” 【……其实是我不太好意思什么都麻烦他来，我有手有脚的啊。】 “你最近生着病，手上脚上又都有伤，不要勉强自己。” “不过你要是不反感栖梧，也不错。最近你放寒假了，要是想出门，一定要把他带着。” 傅渺兮张了张嘴，有点为难。 “怎么了？” 【小叔，我寒假想找个公司实习……】 “实习？”江青晏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傅渺兮还有这方面的规划。 【对呀，赚点实习工资，不然寒假闲着也是闲着。】 “你往常假期也都是这样？” 傅渺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敲字解释给江青晏看：【大一的时候不好找对口的实习岗位，去女装店卖过衣服，还在打印店当过小工。】 江青晏揉了揉眉心，他放轻了语气：“这个寒假在家里待着可以吗？或者，你要是实在想找个对口的岗位实习，我让人在江家旗下给你找一个？” “不过就算这样，你出门也得带着江栖梧。” 傅渺兮讪讪地张了张嘴，想出声，但只能扣字：【……是出什么事了吗，小叔？】 江青晏把被子给傅渺兮裹好，抱着她坐在了床沿。 “最近，我和j市不少企业有利益冲突，他们不少家族企业盘根错节，我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不想再把你推出去当靶子。” “为防狗急跳墙，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江栖梧。” 傅渺兮点了点头，她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赚钱哪有小命重要。 只是这个寒假具体怎么度过，她还得仔细想想。 下午，江青晏在书房开会，傅渺兮裹着被子在床上用江栖梧的手机玩推箱子，江栖梧在一旁站着看她推箱子。 “一会李助应该就把小姐你的手机拿过来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敲字给江栖梧看：【我的电脑和平板还在学校吗？】 “您的书包在老板书房，电脑和平板应该都在里面，需要拿什么？” 【可以帮我拿一下我的平板吗？】 江栖梧依言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傅渺兮总觉得自己要是出去实习，还带这么大一个人，有哪里奇奇怪怪的。 没过一会，江栖梧不仅带着傅渺兮的平板回来了，还带了一盘切好的苹果。 “小姐，再吃点东西吧。” 江栖梧举着果盘，站在床边，看傅渺兮点开了社交账号，处理留言。 “小姐，这是要……做手工？” 看她又是和人协商了半天价格，又是打开淘宝货比三家、下单了一堆便宜实惠的材料，江栖梧有些诧异，傅小姐这是缺钱？ 傅渺兮闻言抬头看了看他，促狭一笑，在平板上写字给他看。 【小叔说，这个寒假我要是不做手办赚钱，那就只能带着你找个饭店洗盘子啦(*?????)】 “为什么？”江栖梧十分疑惑：“需要我赚钱的话，可以有很多其他方式，老板怎么会舍得让小姐你去洗盘子？” 完了，这是个老实人。 傅渺兮眼睛轱辘轱辘地转，继续编道：【因为其他工作都需要查身份证，洗碗工可以是临时的呀。】 江栖梧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站在一边，皱着眉看傅渺兮设计初稿。 画完一张，傅渺兮就有点困了。 她还想强撑，但江栖梧直接收走了她的平板。 “小姐，你现在的药里有安神的药物，要是困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傅渺兮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发现嗓子哑了的她连反抗的途径都没有，只好乖乖拉好被子躺下了。 江栖梧看她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敲响了江青晏书房的门。 “进来。” “老板。”江栖梧进来直接开门见山：“您担心我的身份暴露可以给小姐另找其他工作，为什么要让她去当洗碗工？” 这一长串话，江青晏每一个字都听明白了，但连起来没一个字他能理解。 “我让谁去当洗碗工？” 江栖梧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回答：“傅渺兮傅小姐。” 江青晏揉了揉额角：“你要是闲得没事就去找寻姨，说你今天晚上想洗碗。” 第71章 是你的家 就这样，傅渺兮在公馆里养了三天的病。 这三天她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自己下床喝杯水，江青晏都不同意。 好不容易熬到能下地了，江青晏还三令五申不准她出门吹风。 “你说我这个日子过得和坐月子有什么区别？”傅渺兮捏着小人，和江栖梧吐槽。 自从洗碗事件后，江栖梧也不敢再把她的每句话都如实禀报给江青晏了，现在知道小姑娘也只是发发牢骚，他温声安慰：“顶多明后天，小姐你就能出门了。” 傅渺兮给小人捏上头发，用刻刀压出发梢的利落感：“不出门也挺好，感觉这周就能把这个做完。” 江栖梧看了一眼摆了一桌子的各种工具和材料：“这都是小姐你一会要用的材料吗？” “嗯呐。”傅渺兮笑了笑：“你不要看有些东西奇奇怪怪，有妙用的。” “小姐的手艺很好。” 江栖梧由衷赞叹。软软的超轻彩泥，在傅渺兮的手上似乎能自动调节软硬弹性，她能把每一处小细节都处理得十分自然，简直是按照自己的手稿复刻了实物。 “熟能生巧嘛，你做多了做得肯定比我还好的。”傅渺兮轻轻吹着多余的碎屑。 “这样一个小人偶，能卖多少钱？” “这一个定金是两百，尾款还有六百块。” “那算上手稿，小姐大概得做近一周，材料的话也有四五十块钱。”人工费和材料费算起来，利润也不高。 傅渺兮点了点头：“其实要不是小叔不同意我实习，我也不是很想做这些来卖钱。” “小姐为什么不去江家那些企业里找个合适的实习岗位呢？” “你让我带着你去实习？”傅渺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江栖梧，有点颓丧：“我可不想去耍威风。” 江栖梧劝她：“小姐，你以后要和老板在一起的话，总是得习惯这样的生活的。” 傅渺兮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随口一说：“要是我的生活必须得按照他的规矩来，我觉得，也没什么以后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得给我一段时间适应适应。” 她换上郑重的表情：“你可别去和小叔说啊，真的别去，别去给他找事，你看他最近都这么忙了。” 江青晏最近确实忙得脚跟打后脑勺，本来他是打算在公馆里守着，直到傅渺兮完全康复，但是实在是分身乏术。 好在傅渺兮实在争气，头两天发热褪下去之后，整个人好了很多，除了嗓子还有点沙哑之外，基本上没其他大问题。 江栖梧想了想，确实在晚上照例和江青晏汇报傅渺兮一天行止的时候，略过了这句话，只告诉江青晏，傅渺兮在家里待得有些无聊。 “无聊？” 江青晏想了想：“刚好江晚意说想来见傅渺渺，那就请江晚意和傅渺渺那两个室友一起来公馆做客吧。” “你让寻姨和钟叔好生招待，我答应过傅渺渺，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江栖梧颔首：“我明白。” “还有，先不要告诉傅渺渺这件事。等明天了，让她好好高兴高兴。” “不过你得把人给我看好了，不能让她着凉，不能乱吃东西。” 第二天，早餐过后，送江青晏出门时，傅渺兮自告奋勇要给江青晏打领带。 江青晏还以为傅渺兮这是投桃报李，知道了他找了人来陪她消遣时间，结果和江栖梧一对视，才知道傅渺兮居然只是一时兴起。 还好傅渺兮专注于江青晏的领带，没有看见两人在暗中交换了眼色。 “好啦。”傅渺兮美滋滋地给江青晏系好了领带。 “今天怎么这么乖？”江青晏伸手揉了揉傅渺兮的头发。 周围人太多，不太适合有过于亲密的动作，江青晏只能忍。 傅渺兮笑得甜甜：“希望小叔最近一切顺利嘛，你不要打结，我帮你打呀。” 江青晏突然很想不管不顾亲下去，但一想到傅渺渺还得顶着这些人的眼光过一天，算了，后面有的是机会。 “我出门了，你乖乖在家里，病好彻底了的话，过几天带你出去玩。” 目送江青晏上了车，傅渺兮浅浅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人都睡懒了，她得振作起来才行！ 结果振作计划中道崩殂，傅渺兮刚刚把衣服做了个底，就被江栖梧告知，楼下有她的客人。 她的……客人？ 这对傅渺兮而言是个非常新奇的名词。 等她下了楼，就看见被钟叔领了进来的江晚意、陆昭昭和冯知。 “哇！”傅渺兮开心地直接跑了起来，四个小女孩抱作一团：“你们来看我了呀！” 江晚意很开心，几乎喜极而泣：“知道你被绑架的时候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被我连累了。” “就是说啊，”陆昭昭也附和：“学校里接二连三这么容易出事，真得好好整顿一下。” 冯知安慰大家：“兮兮没事就最好啦。”她转了个话题：“兮兮，你住的这里好漂亮啊，从外面看好像是坐落在花园里的城堡欸。” “是的哇，比电视剧里的别墅还要气派别致。” “外面那座喷泉设计得好好看，我看大多数别墅里的喷泉都是艺术雕塑的风格，这种园林式的小桥流水倒是很少，毕竟占地那么大呢。” “那我们出去逛逛吧！”傅渺兮兴高采烈地提议。 “不可以，小姐。”江栖梧出声阻止：“老板说了，您还不能去外面吹风，现在是冬天，外面很冷。” “啊！兮兮，你要是病还没养好的话，还是就在室内吧。”陆昭昭看傅渺兮确实像是清瘦了一点，手腕上还有点浅浅的瘀血颜色。 傅渺兮叹了口气：“行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带你们逛逛室内？这里面也有很多好玩的。” 钟叔立刻上前：“我为几位小姐介绍介绍。” 江晚意抱着傅渺兮的胳膊蹭：“我来过两三次东篱公馆，都没这个待遇，今天能让管家带着我到处逛，还是兮兮你好。” “游戏厅里新加了一些小项目，一会逛完了，小姐可以带着朋友去试试。”江栖梧也在一旁适时安慰傅渺兮。 第72章 做客 等四人在公馆里转了一圈，钟叔带着她们来到了游戏室。 这里设计之初，就是用来招待朋友，或者平时休闲娱乐的场所。 可惜江青晏向来没有这种兴致。他的好友也寥寥无几，早已过了爱打游戏的年纪。所以游戏室逐渐沦为了摆设，很少有人光顾。 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江栖梧从一旁抱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地毯，展开几乎铺满了半个房间，是大富翁的地图。 “前几天，小姐你在网上看了这个游戏毯的视频，现在要不要试试？” 陆昭昭激动地晃着傅渺兮的手臂，恨不得替她点头。 傅渺兮看了一眼剩下两个人，发现她们也是兴趣盎然的神色，很高兴地应了下来。 结果最精通规则的居然是冯知，她熟练地把各类道具拿了出来，摆在了对应的位置上，又给每个人分配了角色卡。 “咱们四个玩的话，还缺个主持的……” “分钱吗？分钱的话咱们四个自己拿呗。” “还有其他的功能，最好是找人兼任吧。” 四个人看向了江栖梧。 江栖梧举起手机，示意自己有事要做：“小姐，我去安排个人来帮您，可以吗？” 傅渺兮眨了眨眼：“好吧。” 没过一会，就有个人被江栖梧推了进来，他讪讪一笑：“小姐好。” 冯知把一沓钱币和功能币拍在他手里，举着说明书和他仔细讲解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npc。 “我还挺期待刚刚那个小哥来给咱们当npc的。”陆昭昭把半米高的骰子高高扔起。 “昭昭！你居然砸我的房子！”江晚意把自己搭起来的房子护在身下：“看我一会直接拆你地！” “你说的是栖梧吗？他有点高冷我感觉。”傅渺兮数着手里的钱，盯着四周的路线。 冯知也附和：“就是啊，还是这个小哥好说话。我怕在那个小哥面前欺负兮兮，他能直接拿眼神把我刮死。” 旁边一身西装的保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知道在这里听人吐槽上司，会不会被上司记小本本。 “江栖梧啊？”江晚意显然是几个人之中最了解江栖梧的人：“那可是个认死理的，有他在，估计咱们三个一伙都赢不了兮兮。” “栖梧是这样的人吗？”傅渺兮想了想，平时江栖梧看上去，挺不显山不露水的啊：“没那么夸张的吧？” 江晚意看了眼一旁的小哥，他已经开始觉得哪哪都不自在了。她冲三个人挑了一下眉：“等下午没人的时候再和你们说。” 四个人又玩了一会，江栖梧拿着寻姨手写的菜单来找傅渺兮。 “小姐，中午你看看要吃什么？” 傅渺兮接过了单子，面露踌躇。 之前在公馆的一日三餐，都是寻姨根据她的口味来做的，突然问她中午吃什么，她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晚意，昭昭，知知，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咱们就随便吃点炒菜呗。”陆昭昭探头：“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 “这是啥，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姜汁鱼片？还有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 冯知也伸长了脖子：“兮兮，你平时吃得这么好的吗？” 傅渺兮挠了挠脑袋，平时她只管吃就好了来着。 “小姐最近在养病，吃得比较清淡，这些是家里阿姨觉得你们也许会喜欢的。” 江晚意倒是了解这帮小姐妹的口味，给了建议，圈了四五道菜，既能让大家尝尝鲜，也能填饱肚子。 “下午茶的话，小姐今天要不要尝尝双色马蹄糕？寻姨说您之前都是吃一些西式点心，也可以尝试一下中式糕点。” “好呀！”傅渺兮向来很有尝试新事物的勇气。 “今天老板在外面定了两只挂炉烤鸭，晚餐让寻姨炒几个清淡时蔬，再配道汤品怎么样？” “小叔不回来吗？” “老板晚上在外面宴请几位客人。”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和寻姨了，就按你说的来吧。” 等江栖梧出门安排，江晚意从背后搂上傅渺兮的脖子，打趣到：“兮兮，你现在可真有这个公馆女主人的样子啊。” 傅渺兮嘴一抿，磕磕绊绊道：“有……有吗？可能是小叔对我比较纵容吧……” 她无端想起来，江青晏对她说的，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哟，我小叔可从来不对我这么纵容啊~”江晚意笑得贼兮兮的。 一旁的陆昭昭和冯知也来帮腔，几人闹作一团，直接在大富翁的地毯上打起了滚。 晚上用过晚餐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因为陆昭昭和冯知明天就要赶车回家，吃完晚饭后几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傅渺兮也没多留她们。 “栖梧，可以帮我把昭昭和冯知送回学校、把晚意送回她家里吗？”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叫司机来。”江晚意这几天也要出国了，她也得回家收拾东西。 江栖梧则在一旁颔首：“问题不大，我安排车送三位就行，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傅渺兮送三人到门外上车，意外发现江栖梧居然安排了两位女司机。 江栖梧看出来了她的惊讶，温声解释道：“天色不早了，找女司机的话，能缓解几位小姐、尤其是陆小姐和冯小姐的不安。” “那小叔怎么不给我安排一个姐姐呢？” 江栖梧皱了皱眉：“小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也没，就是有些好奇。”傅渺兮毫无心理负担地挤兑江栖梧：“毕竟你人高马大，一脸我欠你八十万的表情，我也有点不安。” 江栖梧看出来她是在调侃，无奈地笑了笑：“小姐，你的安全真的很重要。赶紧回去吧，别吹太久风了。” 等傅渺兮测好体温，喝完今天的药，江青晏也回来了。 傅渺兮正在客厅里和寻姨说话，在江青晏看来，就是寻姨被傅渺兮逗得前仰后合的。 他皱了皱眉，怎么傅渺兮对每个人都这么亲近？ 第73章 江栖梧的过往 “小叔！” 好在傅渺兮看上去算是个有良心的，还知道看见了他回家，要来迎接一下。 傅渺兮直直冲他跑了过来，撞进了他怀里。 “慢点，一会跑出了汗，又得着凉。” “才不会呢，已经三天没发热了，刚刚测了体温，也一切正常啊！” “今天的药喝完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 “那撒娇干什么？” 傅渺兮面露疑惑：“我哪里撒娇了？” 江青晏指了指她环着自己腰的手臂：“这是做什么？” 傅渺兮攒出一个明晃晃的笑意，直直望向江青晏的眼眸深处：“我想谢谢小叔，邀请我的朋友来公馆陪我玩。” “这么一点小事，也要和我说谢谢？” 傅渺兮蹭了蹭他的衣襟：“不是小事呀，小叔还让寻姨给昭昭和知知做了点心带回去。” 她吸了一下鼻子，忍住涌上来的泪意：“当时我真的感觉，就好像是真的邀请了朋友来自己家里玩。送她们离开的时候，还让她们带了点长辈做的点心。” 江青晏本来只是闲闲站着享受傅渺兮的亲近，突然听见女孩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他的手十分自然、几乎是下意识地揉上了傅渺兮的头。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现在突然这么伤感做什么？还有，不用感觉，这里就是你的家。” 江青晏看怀里的小姑娘不是一句话就能哄好的，认命地弯下了腰，拢着小姑娘的腿弯，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和埋在他颈间的小女孩打商量。 “乖渺渺，先去洗澡？玩了一天了，把身上出的汗洗掉，然后早点休息好不好？” “明天让寻姨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草莓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傅渺兮破涕为笑：“小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老拿哄小孩那一套来哄我啊？” 江青晏声音低低的：“渺渺不是小孩子了吗？可是渺渺在我眼里，还真就是个小孩子啊，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抱在怀里好好哄着啊。” 傅渺兮还是第一次在江青晏表明心意后，听江青晏说这么直白的情话。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回去：“我都满十九岁了！” 江青晏紧了紧手臂：“那就一直在我身边，我陪你过二十岁生日、过三十岁生日，过到你不是小孩子了为止。” “三十岁了还是小孩子啊？” “比我小的傅渺渺，永远都是小女孩。” 等傅渺兮窝在床上又画了一张手稿后，才等到洗完澡、处理完公事的江青晏。 “怎么还没睡？” 傅渺兮放下平板，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叔快来！” 看床上穿着睡衣、盖着他的被子的小女孩，天真不谙世事地邀请他，江青晏叹了口气，努力摒除自己脑子里那些会吓到她的念头。 “怎么了？” 江青晏坐在了傅渺兮身边，揽着她躺下。 “小叔，栖梧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呀？” 江青晏迟疑了一下：“你不是问过他吗？他当时违反了拳场的规矩，是我保下来了他。” “晚意说，栖梧当时是为了沈栖淮沈小姐？就是现在裴医生的未婚妻？” “她怎么知道的？”江青晏揉了揉额角：“她还和你乱说了什么？” “怎么能叫乱说呢！江栖梧，沈栖淮，这名字听着都很有故事啊！” “傅渺渺，学设计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江青晏有些头疼，她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当时是沈栖淮被人设计，在拳场违反规定押了生死注。栖梧看自己对手是个小孩，下不了手，给他下了泻药，不想让他上场。” “拳场的人觉得这俩是合起伙来砸招牌的，正好我路过，就把他俩都保下来了。” “没了？” “没了。” “他俩没其他关系了？” “你觉得他俩应该有什么关系？” “那栖梧为什么改了个这个名字？” “他当时大字不识几个，问沈栖淮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江青晏想起当时的事情就觉得很无奈：“你也知道沈栖淮一向是个能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的性格，把她的名字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什么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把栖梧哄得一愣一愣的。” “后来我让人给他办户口，让他给自己取个名字，他就取了个这个。” “就这样？”傅渺兮有点不可思议，怎么一个唯美爱情故事变成了热血少年中二病？ 江青晏垂了垂眉，看了怀里的小姑娘一眼：“就这样，很失望？” “我以为会有什么有意思一点的故事。那裴医生和沈小姐的婚约呢？晚意说也没那么简单。” 江青晏想了想：“云景他……是他千方百计，得偿所愿，还要故作姿态，晾着沈栖淮。” 傅渺兮惊讶地张圆了嘴，嘀嘀咕咕地吐槽：“所以有的时候真的是不懂你们男的的喜欢诶。” “不懂我们男的？”江青晏揽着傅渺兮的手用了用力。 “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的怀里，却对其他几个男人的事情这么关心，我看，你确实是不懂男人。” 察觉到周遭的氛围陡然变得危险了起来，傅渺兮默默翻过了身，把脸埋在枕头里，瓮里瓮气地装傻：“你说什么？小叔，我听不懂。” 江青晏这次不打算这么轻易饶过她，他手臂微微用力，支起身子覆在傅渺兮身上，却没舍得压住她。 他低头抵在她耳边，拉长了气声，语调悠闲：“听不懂吗？渺渺，装傻可不是好孩子。” 傅渺兮打了个激灵，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就像个待宰的羔羊，被江青晏禁锢在他身下，哪里都去不了。 “小……小叔……”傅渺兮声音都开始发抖：“我错了。” 江青晏直起身子，给她一点呼吸空间：“转过身来。” 傅渺兮乖乖转过身，稍稍抬起头，就能和一直注视着她的江青晏对上视线。 江青晏一手支着身子，另一只手在她脖间轻轻揉捏，这么费力的单手平板支撑，在他做来也十分轻松。 傅渺兮傻傻地夸奖出声：“小叔，你体力真好。” 江青晏的动作顿了一下，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体力真好？” 他一口咬在傅渺兮脖子上，用牙齿把白嫩的肌肤碾磨出一片红：“渺渺，你怎么总说这种让我误会的话？” 傅渺兮受了刺激，下意识想躲，却是搂着江青晏的脖子，整个人更加贴近了他。 被江青晏欺负着，却还想躲在他的怀里，寻求他的庇佑。 被傅渺兮的动作顺了毛的男人，放过了傅渺兮那片可怜的肌肤，像只大金毛一样低头蹭了蹭她的脸。 “好了，不闹渺渺了，睡觉吧。” 第74章 他江青晏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底线这个词 在傅渺兮宅家的日子里，今年春节来得很快。 好在江青晏忙完得也快，不至于在办公室里过大年三十。 “今天扫洗结束之后，明天一直到初三，家里的佣人照例正常放假。初四，我要带傅渺渺出去几天，你让人把她出门要带的东西提前收拾好。” 江青晏和钟叔交待着过年的安排：“大概十五之前回来，在这之前每天安排好人手，能照看庭院和公馆就行。” “您和寻姨也回家里去吧，今年我们不在家，你们就多陪陪家人。” “那年夜饭……”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过一会我问傅渺渺想吃什么，从外面订就行。” “大年三十吃什么？”傅渺兮做着她这个假期的第五个订单，分了一部分心思想着：“小叔你大年三十在哪里过啊？” 江青晏闻言十分不解：“我在哪里过？我能在哪里过？” “你……”傅渺兮发现自己对江青晏的家庭情况十分不了解，哪怕他的侄女是自己的室友：“你不用和你的家人一起过吗？” “我和你过，也是和我的家人一起过。” “……”傅渺兮很想问江青晏的父母在哪，但她不敢。 “那我们吃饺子吧。”傅渺兮想了想：“姥姥是四川人，她喜欢在除夕夜包饺子吃。” 江青晏挑了一下眉：“饺子？行，我让寻姨去订。” “不用啊。”傅渺兮想了想：“我去和寻姨说，除夕夜我包饺子给你吃。” 什么？江青晏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想了想，傅渺兮会包饺子也确实蛮正常的。 她本来就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世家贵女，自然不能拿看待娇娇女的心态去看待她。 想到这还是傅渺兮第一次为他下厨，江青晏生出了几分期待。 下午，在寻姨的撺掇下，江青晏带着傅渺兮出门去逛超市，购置一些年货。 这对江青晏而言是很另类的体验。 他一般不会把时间花在逛街上，需要的东西都是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去买，或者下单之后让人送到公馆。 更别说购置年货这种颇具人情味儿的活动。 江栖梧开着车，停在了一家会员制的高档超市停车场里，识趣地表示自己坐在车里等他们。 傅渺兮也感觉很新奇，她上次能去超市里买年货，还是姥姥在世的时候，何况这种高档超市她还没有来过。 再高档的超市，那毕竟也是超市，提供的物品再怎么精致，也比不过东篱公馆的特供。 江青晏看了一路实在没有什么看得上的东西，但不得不说，陪着傅渺兮逛超市的体验，确实是令他很愉悦。 尤其是在零食区，傅渺兮一脸馋样，却又不得不硬撑着拿出一套“我只是想看看”的说辞。 江青晏敏锐察觉到，自从上次傅渺兮被绑走之后，她变得更亲近他了。 以前会在他身边收起来的很多小女儿心性，开始有意无意地释放了出来，似乎是想试探江青晏能容忍她到哪一步。 难道在傅渺兮看来，他江青晏在她面前，还有底线两个字不成？ “想吃什么？” “没，没什么想吃的，我就是觉得这些包装花花绿绿的，和平时在学校超市看见的不一样。” “哦？”江青晏瞥了一眼，他不知道在其他超市里这些零食该长什么样，自然更不知道和这里的有什么区别。 “渺渺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 傅渺兮拿起了一盒薯片：“学校超市里，这个牌子的薯片只有袋装的，这种桶装的薯片我还是第一次见。” 江青晏从她手上接过，扫了一眼，把这个牌子看得过去的口味全部各拿了一样，放进了手推车里。 傅渺兮看着一盒盒薯片进筐，左脚尖抵住右脚尖，有些扭捏：“小叔……我……可能吃不完这么多。” “买回去留着慢慢吃，公馆里平时没有给你备零食，也是我疏忽了这一点。不过，”江青晏捏了捏傅渺兮的鼻子：“你要是敢因为吃零食，耽误正常吃饭，以后公馆里不会给你存任何零食，连你的饭后点心，我也给你没收了。” 语气淡然，语调平缓，似乎像是在念财经日报一样毫无波澜，但要是有认识江青晏的人在，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大跌眼镜。 江青晏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宠溺的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眼前的小姑娘。 傅渺兮嘿嘿笑着，拉着江青晏的手卖乖：“小叔你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零食的人的。” 嘴上说着不喜欢吃零食，但得了江青晏的首肯之后，却把超市里每个新鲜零食都拿了一样。 旁边立刻有工作人员推走已经塞满的推车，换了一辆空的。 江青晏也是体会到了带娃的心情。 他得劝着这个小娃娃别买太多，还得让这个小娃娃觉得不是自己不乐意、而是为了她好。 怕孩子吃坏肚子，更怕孩子受委屈。 但是傅渺渺怎么什么都这么感兴趣的样子？还是自己平时太拘着她了。 傅渺渺小时候忙着学习和赚钱，没什么时间体验生活。 他绝对不可能让她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也过得这么无趣枯燥。 “等后面要是你还想逛街，我有空的时候我就陪你一起，我要是没空，你就带着江栖梧和李振出来。” “栖梧后面不去国外了吗？” “暂时不去了，让他陪着你比较重要。” “那我后面要是开学了怎么办？” “让他去你们学校当保安。” 傅渺兮愣了：“啊？小叔你认真的？” “怎么了？”江青晏一手推着车，一手和傅渺兮十指相扣：“他的保全经验比你们学校保卫处加起来的人都多，你放心好了。” “那……” “而且，我对你们学校的保全工作确实不太满意，我出个人帮他们提升提升业务水平，也是理所应当。” 傅渺兮看江青晏一副我意已决的态度，也知道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们去买饺子皮吧？寻姨说这家超市的饺子皮厚薄很合适用来包水饺。” 江青晏看了看四周的货架：“你不需要再买一点零食吗？” “后面想吃了再说嘛，已经买了很多了。” 第75章 傅渺渺在我这，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江青晏被傅渺兮拉着，往面点区走去。 他发觉傅渺兮着实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 在他还想着要多多疼惜这个小女孩，以弥补她过去十几年吃过的苦头时，傅渺兮却用行动告诉他，我们来日方长。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不再需要他的庇佑，离开他独自生活，想必她也能很快适应的吧。 毕竟傅渺兮本就是从灰烬里走来的人，苦难燃尽她对生活的期待，却从来没有折弯她的傲骨。 但是江青晏绝对不会给傅渺兮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他迟早会把傅渺兮惯得娇纵而又天真，让她生不起半分离开他的念头，让她事事都只能依赖他、听他话。 让她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 “傅渺渺，”江青晏止住了步伐，带得牵着他手的小女孩也一顿：“除夕夜，你不会打算只让我吃饺子吧？” 傅渺兮只能发出来一个单音节：“啊？” 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没其他安排了吗？ “你知道钟叔和寻姨、还有其他人除夕会放假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寻姨和我说了。但她还说了，你也可以在外面订菜，所以让我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包饺子就可以了呀。” 她怀疑地看着江青晏：“小叔，你接下来不会告诉我，你也不打算订菜了吧？” 江青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现在要诓你做点什么，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主要是我做其他的也不好吃啊，你平时吃的那些食材我都不太会处理。”傅渺兮摇着他的手告饶：“订前几天吃的那家江湖菜好不好，我还挺喜欢他们的盐酥牛肉的。” 江青晏含笑看了这个小吃货一眼：“可以，你都说想吃了，我还能说不可以吗？” 除夕当天，钟叔和寻姨在江青晏用完早餐后，就离开了公馆。 偌大的东篱公馆，就只剩下了散布在周围的零星保镖，和还在公馆内的江青晏、傅渺兮、江栖梧三个人。 傅渺兮搬出寻姨一大早买回来的鲜牛肉和鲜猪肉，还有荠菜、香菇等，钻进厨房和江栖梧一起做起了饺子馅。 “栖梧，这个香菇你一会别切太碎了，这个大小的口感好一点。我先去剥虾。” “小姐，我一会来剥吧，你别伤到手了。” 傅渺兮颇不以为意：“哪能那么笨手笨脚的。” 江青晏在外间接完了一个电话，走到后厨来，就看见两个人坐在厨房两个角落里唱山歌。 “小姐！这个香菜要择掉什么样的？” “你就看着不够绿的全摘了就行！” 江青晏敲了敲门，提醒里面忙得嗓子冒烟的两人：“中午出去吃，明同尘说过年了，要一起吃个饭。” 等傅渺兮换了一身新冬装下来的时候，江青晏蹙了蹙眉。 “不好看吗？” 好看当然是很好看的。 油画风的披肩流苏配上浅色羊毛半身裙，宽宽大大的裙摆反衬出不堪一握的腰身。高领紧身毛衣打底，在流苏的掩映下显现出迷人的好身段。 同时具备少女的青春活泼，与女人的成熟娇美。 傅渺渺居然……江青晏垂下眉，不得不说，他突然有了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很好看，过年也是该穿穿新衣。”江青晏咽下了后半句，他内心其实希望这样的傅渺渺，只能让自己欣赏。 “不过怎么感觉瘦了这么多？”江青晏伸手把她的帽子理了理：“好好吃饭。” 傅渺兮垮着脸拉下他的手腕：“是衣服显瘦，人没瘦啦。” “是吗，”江青晏点了点她的下巴，因着是放假，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意味：“下巴都可以戳痛我了。” 傅渺兮恨恨地在他肩膀上磕了几下下巴：“哪里痛了？要是胖了的话，穿衣服就不好看了。” “怎么会呢？傅渺渺在我这，一直都是最好看。” 江青晏带着她走出别墅，绅士地为她挡着风口坐上了车。 三人来到明同尘预订的餐厅，被侍应生领到包间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不止裴云景和沈栖淮，之前在温泉山庄里见过的几位男女青年都在。 江青晏牵着傅渺兮走进来的时候，场面静了一瞬。 坦白来讲，俊男靓女的组合确实是赏心悦目。 只是一身黑色修身大衣越发衬得江青晏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凛然如冬，俊逸不凡不输明星的面孔像是精致立体的雕塑，自然也显得和雕塑一样不近人情。 而他手上牵着的小女孩，却像是达芬奇笔下踏春的欧洲贵族少女，明媚张扬，除却流苏披肩，一身暖色调衣服显得整个人娇软天真，上半身的青色却点缀着生机勃勃，让人眼前一亮。 极其不搭调的两人，偏偏江青晏看向身边少女的时候虽然面色依然古井无波，可眼神却一软再软，珍视得不得了 他自己肯定觉得没什么，在旁人眼里硬生生勾出几分缠绵意味。 “去那边坐着吃水果，我和他们坐这聊会天，嗯？乖，这边有烟味，你受不了。” 少女乖乖点头，将帽子摘下，让江栖梧拿走，和江青晏的大衣挂在一处。 江栖梧紧跟在傅渺兮身后一步，待她落座，给她找了根小叉子，让她能挑果切吃。 “这个菠萝你要不要尝尝？在盐水里泡得刚刚好。”傅渺兮向江栖梧推荐：“这个西瓜有点冰，但是挺甜的。” “凉的东西小姐你还是少吃，一会裴医生要是看见你乱吃东西了，跟老板说，老板又要让你忌口了。” “管他裴云景干嘛！”沈栖淮本来在和自己的小姐妹聊天，看见傅渺兮来了想来和她打个招呼，结果一听见他们提到裴云景，就像是炸药桶被点了火。 “兮兮你吃就行，他要是不让你吃，你就和江总告状，让江总揍死他这个混球！” 傅渺兮一听连忙把叉子放在了盘里，弱弱地问道：“栖淮姐，发生什么了？” 生气时女人说的话绝对不能信，谁信谁倒霉。 “还能发生什么！”沈栖淮提起这事就来气，大大的猫眼被气得通红。 “你最近看热搜了吗？” 傅渺兮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最近都忙着做自己的订单，江青晏希望她能好好休养，因此稍有疲惫，都被江栖梧劝着去休息了。 “我和一个女演员最近起了番位上的冲突。她背后据说有个大老板，注资很多，自己演技也确实不差，要和我抢女二号的番位。” 第76章 她心里有一部分从来不属于他 “明总说这样就和原着差太大了，所以寸步不让，说金主注资多少，他就跟上。” “结果，裴云景跟疯了一样，居然说让她上位，会让剧情更有张力。” “他一个臭治病的男人，懂什么女频宫斗啊！” 傅渺兮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也不太懂女频宫斗，更不太懂现在电视剧观众的口味。 但是她明明记得前几天江青晏还和她说，沈栖淮是裴云景求之不得的人。 现在都是未婚妻了，之前言语间还都是在意，怎么会舍得让沈栖淮受委屈呢？ 她求助地望向了江栖梧。 江栖梧看了一眼一旁坐下来和自家小姐抢水果吃的沈栖淮，数落一句裴云景就要叉一块水果塞嘴里。 又看了一眼旁边茶座里看似好整以暇、听着明同尘高谈阔论，实则暗自关注这边的裴云景。 这把火烧到谁那里，他都不在意，但不能烧到自己小姐这里。 江栖梧从桌子上抽出来了一张纸巾，叠了几叠，递给沈栖淮。 递给沈栖淮的时候，还特意耍了小心眼，用背后挡住了裴云景的视线，半低着头，像是在给沈栖淮擦眼泪一样。 但坐在一旁的傅渺兮却听得清清楚楚，江栖梧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提醒沈栖淮：“一会走的时候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老板还要坐这。” 她正打算捅着江栖梧后腰让他别这么苛刻，裴云景已经走过来了。 “傅小姐，最近恢复情况怎么样？” 江栖梧收回手往傅渺兮背后一站，就感觉有一道颇为不善的眼光从自己身上掠过。 傅渺兮刚打算回答，沈栖淮有点哽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恢复得当然好了，有江总照顾，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裴云景看向她，眼里闪过隐忍的无奈：“栖淮，好好说话。” “我就不好好说话！” 哪知道裴云景一句话把沈栖淮的情绪推向高峰，她愤愤地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拍，就跑了出去。 裴云景怕她一个公众人物在外面失态，会惹来更多负面影响，连忙追了出去。 “云景这是怎么了？” 江青晏在傅渺兮身边落座，明同尘紧随其后。 “我记得他前一阵子，不还把沈栖淮哄得好好的？” 明同尘不太赞同：“那能叫哄？顶多是栖淮这个无知小鱼儿咬钩了。” “栖淮下一部宫廷剧是个苦恋角色，男一号是她大学里的学长，和她传过不少绯闻。” “云景心里吃味，但又不想和栖淮挑明，影响她的星途，一时没处理好，不就这么变扭了。” “你帮他把男一号换掉不就行了？” 明同尘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江青晏：“你让我为了女二号换掉男一号？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江青晏看了一眼傅渺兮：“你俩还真是有意思，有简单的解决方法不用，非得折磨自己。” 明同尘品出来了点意思，笑得很是暧昧：“那不能学你啊，江山美人在握，恨不得捧江山换美人一笑。” “你让我为了点钱把傅渺渺折磨成这样……” 江青晏皱了皱眉。他今天穿了件浅色针织衬衫，版型大方但布料柔软，弱化了一些他周身冷冽的气势。 “这本质上倒也不是钱不钱的事，云景这个人平时随和，但在沈栖淮的事上，向来锱铢必较。” 明同尘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比喻：“这不就是你和你的傅渺渺吗？我们这一圈人加起来，二十几年在你那得到的优待，还没她一天多。你在她面前，哪有半点平时的冷静自持。” 明同尘指向傅渺兮，倒是把傅渺兮的注意力引到了这边。 她本来正在和江栖梧讨论这个菠萝是怎么泡的，被明同尘这么明晃晃地一指，不由得向他看了过去。 江青晏也抬眉看着她，看得傅渺兮心里十分没底。 “小叔，怎么了……” 江青晏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因着有桌子挡着，没人看见角落里，这两人是怎样的亲密姿势。 他轻轻点在傅渺兮的腰肢上，点得没防备的傅渺兮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傅渺兮连忙借他的手臂稳住身，未着粉黛的脸上是怎么样都压不下去的浅浅绯色，昭示着主人现在的内心极不平静。 “小叔……” 傅渺兮压着声音，小声提醒他，又不敢大幅度挣扎。 “傅渺渺，”江青晏看着怀里羞到不行的小女孩：“过年要开开心心的，好吗？” 傅渺兮摸不着头脑：“小叔，我心情一直挺好的呀。” 江青晏松开了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了回去：“那就好。” 明同尘和江栖梧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顿饭吃完，傅渺兮也没再看见裴云景和沈栖淮，她想问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到江青晏开席前的小动作，傅渺兮就失去了探究的欲望。 “老板，今晚年夜饭定在了七点，吃到一半，正好可以看春晚。” “春晚？”江青晏坐在车后座，玩着傅渺兮的手指，闻言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个了？” 坐在他身边的傅渺兮顿了一下：“是我想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似乎在怀念往日的时光：“高中的时候，朋友们就会想方设法陪我一起看。大学之后，他们也会在这个时候多陪陪我，今年他们也约我了。” 江青晏蓦地抓紧了她的手，不忍看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想起来了，在明同尘给他的那份资料里，确实写了，她有几个堪称是至交好友的同学。 几人同气连枝，同甘共苦，陪着她走过了波折丛生却又灿烂多姿的青春。 是他不曾参与的过往，不能染指的回忆。 江青晏心里无端生了烦躁，他不喜欢傅渺渺将她的注意力分给其他人，却又舍不得开口和她说明白。 也许这就是裴云景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对的原因，情爱之中向来没有公平与输赢可言，即使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也得接受她心里有一部分从来不属于他。 即使他占据高位，即使她向来被动。 患得患失，江青晏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几个字，一种令人烦躁的感觉。 第77章 烟花短暂，却永恒灿烂 夜幕四合的时候，江栖梧把傅渺兮包的饺子端上桌。 身后跟着还穿着围裙的傅渺兮。 “小叔你快尝尝！” 傅渺兮殷切地把几盘饺子摆在桌子上：“这是香菜牛肉馅的，这是荠菜猪肉馅的，这是虾仁馅的，这是香菇猪肉馅的……” “都是你包的？” “对呀。” 江青晏看向江栖梧：“你做什么了？” 江栖梧有点理亏：“小姐说我包的饺子会煮开口……” “你干嘛说栖梧啊，我都说了我要包饺子给你吃，当然得是我亲力亲为啊。而且栖梧早上帮我剁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青晏揽过气鼓鼓的傅渺兮：“没有说他，是担心你包这么多饺子会累着。” “这才一百来个吧，小叔，你先尝尝。” “你之前经常包？” “姥姥在的时候每年都包，后来去帮过厨，也包过一阵子饺子。高中的时候有活动，也包过一两次。” “那看样子，有这个口福的人，还真不少。” 江青晏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这，开饭了。” 他也示意立在一边的江栖梧：“坐下吧。” 江栖梧微微俯身：“我先去推个电视机过来。” 三个人的年夜饭，在春晚的背景音下，总算没有那么冷清。 江青晏和江栖梧两人对过年的感觉很淡，这对他们而言也就是长一点的假期。 但这个除夕夜对两人而言，都有着同以往完全不同的体验。 名利场上的风云诡谲、尔虞我诈，此刻离他们似乎很远很远。 最高兴的当属傅渺兮，她一边拿着手机和高中朋友们聊天、吐槽春晚，一边给江青晏和江栖梧解释那些他们没法理解的笑点。 江栖梧倒是早见过傅渺兮这种喜剧人个性的一面，江青晏第一次见倒还颇为惊奇。 这样鲜活的傅渺兮，如果一直被束缚在他这样无趣的人身边，会干涸的吧？ 察觉江青晏自从今天中午的宴席后，就一直兴致不高，傅渺兮有点茫然。 等江栖梧收拾完桌子，去后厨洗碗，她拽了拽江青晏的袖子。 “小叔，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江青晏看着小女孩凑到面前，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遇见了颇为难解的谜题。 他该怎么和她说？ 他想独占她的每一寸心田，他突然开始庆幸她原生家庭的朽烂。 如若不是她走投无路，他哪有机会得她在身旁？ 他自私而又卑劣，明知不懂如何爱人，却又固执得不肯放手。 思绪越想越乱，他抬手把傅渺兮按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那些叫嚣着破坏的心思。 “傅渺渺，住在这里的这几个月，你开心吗？” 你刚来的时候惶恐不安，还会因为收我一点小礼物而生气。现在的你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可如果给你其他的选择，你又会怎么做呢？ 傅渺兮额头抵在江青晏坚硬的胸膛上，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开心。 傅渺兮揪住他的衣角：“小叔，谢谢你陪我过年，我很开心。” 她放松身心，倚靠在江青晏怀里，用行动表明她的态度。 是依赖，是信任。 即使无关情爱，也愿意任他予取予求。 江青晏无声地揉着傅渺兮的头发，静谧安宁的氛围在喜庆的歌舞声中慢慢发酵。 “过几天，我带你出去滑雪。到时候给你的新年礼物，应该也到了。” “新年礼物？”傅渺兮直起身子来：“可我没有准备新年礼物给小叔你……” “我又不缺什么，饺子包得很好，我很喜欢，这就够了。” 傅渺兮眨了眨眼：“好吧，小叔你可真好满足。” “我好满足？”江青晏一手搭上傅渺兮脖间，压在她的动脉上，感受心跳有力的震动：“我要的，我怕傅渺渺不给我。” 傅渺兮现在已经能看懂男人的一些危险暗示，她默默地闭上了嘴。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江青晏带着傅渺兮来到公馆廊厅，这里有一墙光洁明亮的落地窗，几乎可以毫无阻碍地看清外面。 “让栖梧去点烟花就好，你就别跑出去了。大晚上的，天又黑又冷。” 傅渺兮乖乖站在落地窗外，等着江栖梧点火。 “小时候我就在想，等我以后有钱了，在每个好朋友过生日的时候，我都要给他们摆一排烟花，放几个小时。” 江青晏闻言有些不解：“为什么？” “烟花这个东西吧，它确实很短暂。”傅渺兮望着远处，已经有零星烟花炸开，她语气踌躇但坚定。 “就像人与人的相逢一样，相识、相知、相惜，美好转瞬便逝。相守是这一刹那的灿烂，相离却像夜空般宏伟地占据着人生主命题。” “但那一瞬间的灿烂，便足以抵过漫漫黑夜、无数鬼目，让人心生走过晦暗长路的勇气与力量。” 她说完，发觉一旁的江青晏没有什么动静，扭头一看，和江青晏正望着她的视线对视上了。 说不清江青晏的眼神里有些什么，但毫无疑问，傅渺兮看到了江青晏对她的怜惜。 不是上位者看蝼蚁般无情，而是神明俯身慰藉众生的悲悯。 她还没有成为他的信徒，他已把她当做唯一的苍生。 昔日话语，宛若誓言在耳，他所翻覆的这世界里，这一人便是苍生。 “小叔……” 江青晏朝她伸出手：“乖渺渺，来我这里。” 她缓步上前，江青晏却好似等不及，待她走近，伸手直接将她拉入怀里。 一手紧紧箍在她腰后，一手微抬着傅渺兮的下巴，带着急切与眷恋的亲吻印下，似乎是在告诉她，长路漫漫也无妨，他会一直在。 窗外烟花依次炸开，升入空中碎成千万七彩火星，映照得东篱公馆的上空恍若白昼。 绚烂如同梦境般瑰丽，但唇上的触感却清清楚楚地告诉着傅渺兮，这是现实，是她所处的世界。 是抱着她的这个人，为她织了一场不愿她醒来、不容她逃离的童话故事。 第78章 人间好时节 “小叔，你怎么还在……” 第二天一大早，傅渺兮从床上醒来，意外发现平时这个点应该早就在书房的江青晏，居然还在卧室。 他似乎是刚刚锻炼结束洗了个澡，发梢还有些水汽。 江青晏坐在床边，把傅渺兮从床上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傅渺渺，新春快乐，新的一年安康无忧。” 傅渺兮的瞌睡虫立刻跑没了，她想了想，乖乖抬头拜年：“小叔，新春快乐，新年发大财、行大运！” 江青晏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脸上点了点：“今天想做什么？” 傅渺兮还有些困，昨天晚上她拉着江栖梧在客厅打音游，玩得有点晚。 她揉了揉眼，有些好奇：“小叔你是有什么安排吗？你之前都没问过这种问题。” 江青晏轻轻地笑了笑，傅渺兮揣测他的心思这方面，总是格外地敏锐。 “我一会要出门，问问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还是待在公馆里。” “小叔你去做什么呀？” “去见个人，你要是跟着去的话，就和栖梧待在车里等我就行。” 傅渺兮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想让她跟着去的意思？ “那我跟着小叔你呀。” “好。”江青晏揉了揉她的脑袋：“昨晚饺子有一些没煮的，你是不是冻起来了？” “嗯，让栖梧冻起来了。” “去煮几个，各种口味的都煮一点，不用太多。” “好。” 傅渺兮穿上拖鞋下床，换好衣服洗完漱之后就去找江栖梧，一起煮饺子。 因着是大年初一，j市市郊多了很多踏青的人，车流也十分拥堵。 江青晏看身边的小女孩一反常态，没有在车上睡觉，反而兴致盎然地在玩着手机，似乎是在打游戏。 “在玩什么？” 傅渺兮看向他的时候还带着收不回去的笑意，她点了点另一只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在和朋友们一起打斗地主。” 傅渺兮吐了吐小舌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说想连语音，但在车上我不好说话，所以我闭了麦。” 江青晏挑了挑眉：“外放试试，我倒也好奇，什么能让你乐成这样。” 傅渺兮啊了一声，下意识拒绝：“不好吧，他们有点闹腾……” 江青晏平时就不是很喜欢凑热闹的人，忍受不了半分聒噪。 “没事啊，”江青晏单手撑着额头，谢谢看了过来，说不出的慵懒闲适之感：“大过年的，热闹热闹。” 傅渺兮无奈只得断了耳机的链接，让朋友们的声音放了出来。 一道还在变声期的男声率先传出：“我去，春秋冬，你不会手里压着王炸吧？” “陈总你试探试探。”是一个声线较细的男生。 一道很是豪迈的女声立刻压过了他俩：“都别试探了，一对三！” “要不起。” “要不起。” “你们仨能不能不要每次打牌跟讲三口相声一样……”另外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响起。 傅渺兮给江青晏一一介绍。 第一个说话的男生是她高一的班长，陈星晨，学校里公认的活雷锋、大好人，为人古道热肠，十分仗义。 第二个男生是她高一高二的同桌，叫夏溪源，和她一起参加过高中很多个活动，也是陈星晨的高中室友。 第三个说话的女生，叫何许诺，曾经是她高一时候的死对头，后来因为解开了一些误会，两个人的感情反而好得不得了。 最后一个是她的高中闺蜜，宫语，陪着她度过了很多很多低谷，也见证了她很多很多的高光。 江青晏将这些人和记忆里的资料一一对应。 突然，一道如泠泠清泉流过石间的男声在听筒里响起：“学姐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宫语笑了笑，很是促狭：“祁宋予，你为什么只关心你的傅学姐？我们几个不是你的学长学姐吗？” 傅渺兮很想解释，奈何她不好当着江青晏和江栖梧的面开口。 “傅姐说她那边不方便开口，就连着麦听我们说说就行。宋予，你来了就让这个许诺狗爬下去啊，她打牌除了耍赖就是骂人啊！” “陈星晨你骂谁呢？难道你牌品很好吗？去年是谁被祁宋予和傅渺兮打爆了？你八局输了一万多倍，都直接摔手机了，你有脸说我？” “别吵了！”夏溪源快崩溃了：“你俩能不能先把这局打完啊！你俩不打完，祁宋予想加进来也没地加啊！” 祁宋予笑了笑，听筒里数他的声音最有辨识度，光听这声音就不难想象，真人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为什么学长学姐你们就喜欢打斗地主呢？这样不是让宫语学姐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吗？” 陈星晨附和道：“那咱们五个去打农药啊，我也乐意去峡谷里拼刺刀。” “五法天女！”夏溪源也赞同：“是时候重出江湖了！” 宫语有些无奈：“五黑我怕你们四个拖不动我一个。” “没事啊。”祁宋予轻声安慰：“这样学姐观战不也更方便了吗？” 傅渺兮手机上也有这款游戏，平日里她会陪着江晚意和陆昭昭打几把。放假的时候，偶尔也会和这帮狐朋狗友们一起在峡谷里徜徉。 江青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傅渺兮坐近一点。 他总感觉那个祁宋予，对待傅渺兮有种与众不同的亲昵。 傅渺兮一边点进游戏，一边离得和江青晏近了一点。 “小叔你知道这游戏吗？” 江青晏颔首：“我不是老古董，虽然我不玩，但肯定是知道的。游戏业走在科技时尚的前沿，关注这些的投资人不少。” 傅渺兮仔细讲解朋友们的操作：“他们现在在选英雄，就是自己操作的角色。” “陈星晨喜欢打野，你看他选的这个英雄，进图的时候会有一个长长的光效拖尾，特别帅。” “许诺喜欢走发育路，她玩射手，快速发育取得经济优势。” “小语因为还是个新手，她一般玩辅助跟着许诺。不过祁宋予在的话，估计会让小语选法师去中路，他当辅助。” “法师这个职业就是琉璃大炮，输出很高，但防御能力和续航能力一般。” “听起来不是很适合新手，为什么会让她玩法师走中路？”江青晏对这个祁宋予，有种说不出的在意。 “祁宋予觉得总是打辅助不会有什么实际进步，当时我还是个新手的时候和他们一起五黑，他也是让我选个法师打野玩。” “这样吗？” 果然如傅渺兮所说，祁宋予鼓励宫语选了个法师，自己选了个辅助，带着她去对面野区里晃荡。 陈星晨和何许诺在下路附近疯狂打小兵和野怪，积攒经济。 夏溪源反抗无果，自觉去了上路当孤儿。 对面也是没什么高手的队伍，三个人追着辅助和法师跑，还能在塔下被反杀一个。 “宫语学姐，你找个安全的草丛蹲着回家补状态吧。” “宋予，”陈星晨的嗓门依旧很大：“你来我这，咱们去把对面buff全偷了，要刷大龙了。” 祁宋予沉吟了一下：“让许诺学姐去打buff吧，一会先开一波团。” “行，何许诺你去对面的红那，我去蓝那。” 宫语回家补完状态，一路狂奔去和三人汇合，齐心协力在中路扑倒了对面三个人。 “开龙！走！” 夏溪源在上路勤勤恳恳和对面上单你一拳我一拳地试探，他俩的感情比夏溪源和这几个完全不顾他死活的队友还深。 “对面复活了，你们打快点啊。” 傅渺兮感叹：“怎么还能匹配上对面这种萌新啊？” “或许是段位低？” 傅渺兮颇感惊奇：“小叔你还知道段位啊？” 江青晏调整了一下好整以暇的坐姿，整个人放轻松靠在椅背上：“明同尘也玩这个的。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打一局？” 傅渺兮点了点手机屏幕：“那我和他们说一下？” 随即她开了麦：“许诺，你下来，换我打。” “学姐？”祁宋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呀。” 何许诺上一把打爽了：“行行行，你来打。” 傅渺兮根据上局大家伙的游戏体验，自觉选了上单：“夏溪源，你选射手，我去上单。” 等这一局游戏开始，大家的配合却没有上一把那么默契了。 变化最明显的是祁宋予，他一个辅助在上路和中路之间摇摆不定，让宫语被扑死了好几次。 连江青晏都能看出来祁宋予的不对劲，更别说其他人了。 陈星晨对此司空见惯，开麦指挥：“宋予你去你学姐那，宫语你就在塔下待着，对面要是过来了，你等着兵先上，我去帮你。” “让祁宋予在中路待着呗，实在不行去下路，对面这个花木兰，我能轻轻松松按死在上路。” 祁宋予纠结了一下，还是按照傅渺兮说的，去了下路。 前半局的劣势在傅渺兮开了个大龙之后扭转了，祁宋予跟在傅渺兮身后帮她控塔，两人从上路一口气推到了高地。 “他们要复活了，先回家补下状态。” 这局游戏快结束的时候，江青晏也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江青晏揉了揉傅渺兮的脑袋：“在车上等我，栖梧，你看好她。” 江栖梧跟着江青晏下了车，把保温盒递了过去：“我知道的，老板。” 听到傅渺兮那边有男声传出，祁宋予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学姐，你今天在外面吗？” 傅渺兮推高地塔推得正开心，不假思索地回答：“嗯，和小叔一起出门了。” 其他人倒是都没怎么在意这个小插曲。 “兮兮，我打算五一去找你玩。” 打完这局游戏之后，几个人闲聊，宫语很是兴奋地和傅渺兮说道：“五一j市有个漫展，我期待了好久好久的太太也会去。” “这样啊。”傅渺兮听了也很开心：“那好呀，五一我带着你逛j市。” 陈星晨听了这话也来劲了：“那我也去啊，正好今年五一没想好去哪玩。老夏，一起？” “行啊。” “那我也要去啊！”何许诺急急忙忙开口：“怎么能约着玩不带我，我学校五一都不调休的。” “宋予呢？”陈星晨问祁宋予：“你去的话咱们仨个老爷们一路啊。” 祁宋予的声音隔了一阵子才响起来：“j市吗？可以啊，一起。” 傅渺兮很开心：“你们都来呀？好呀好呀！” 几人大概敲定了行程，何许诺开口：“我们去打局狼人杀吧？玩点六个人能玩的，正好再组几个路人。” 傅渺兮在车里开开心心地和朋友们玩起了游戏。 江栖梧能从半开的窗户外，听见傅渺兮的叽叽喳喳声。 他半倚在车身上，看着院里的树影斑驳间都已经开始抽出新芽，第一次对人间好时节有了切身的认知。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欸，栖梧。”傅渺兮打开了车门下来：“这是哪里？” “小姐聊完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有朋友要出门，就先散了，反正后面多的是机会嘛。” 江栖梧由衷感慨：“小姐高中毕业快两年了，还和当时的朋友们关系这么好啊。”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真正的朋友不会随地域和时间改变的啊。” 江栖梧冰雪般的脸消融出一丝暖意：“小姐说的是。” “这是哪呀？”傅渺兮看了一圈：“是疗养院吗？” 不远处是一片建筑群，错落有致地点缀在湖边。有护士推着坐着轮椅的老人，在沿湖步道上散心。 “是的，这是老板注资、裴氏主导成立的一家疗养院，专门负责为老人或者有康复需求的患者，提供一个长期疗养的基地。” “小叔有什么认识的人在这里吗？” 江栖梧眼神飘忽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老板的母亲住在这里。” 傅渺兮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为什么小叔会让……他母亲住在这里？” 第79章 幸而有她，寂寥冬天也有了盎然生机 “夫人最近情况还不错，身体各项指标也都正常。” 江青晏站在特级看护房的单向窗外，看着屋子里织着毛衣的妇人。 四五十岁的妇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嘴里振振有词，手上也不停歇。 “这是我家小女孩包的饺子，大过年的，让我母亲尝几个吧，也算是她略尽了点晚辈心意。” 女医师听出了这言外之意，连忙道喜：“江总已经成家了？要是夫人神智清明，听到了一定高兴的。” 江青晏轻轻呵了一声：“成家还有一段时间，她还在念书。你别让我母亲知道这是我带来的，不要刺激她的情绪了。” “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吧，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 女医师连忙把江青晏送出了门，看了眼房内对此无知无觉的妇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前半生遭了那么大的罪，甚至以亲为仇，连自己生下的儿子都不认了。后半生也只能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勉强算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可怜啊，可怜。 江青晏走出疗养院的大门，远远便看见傅渺兮手上举着个大大的风筝，是最古朴的燕子形态。 看着她一手拎着风筝的线，在原地转圈，风筝翅膀翻飞，也跟着她转圈。 他的心也跟着这风筝一样，因她上下不定，但又不由自主地绕着她左右摇摆。 不过也幸而有她，这寂寥的冬天，总算有了些盎然生机。 “小叔！” 傅渺兮看见了他出来，停下转圈的脚步，跳起来和他打招呼。 但停得太急，头又晕，落地的瞬间差点直接斜斜栽倒，还是江栖梧扶了一把她的手臂。 “小姐，小心点。” 江青晏也忙走了几步，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冒失鬼，一会磕着哪了又要哭鼻子。” 傅渺兮笑得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有小叔你在嘛。” 明明江青晏从哪方面来看，都不算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了，但最近一听到傅渺兮这样的撩拨，还是会忍不住心念颤动。 他不着痕迹地撇开了眼，不去看傅渺兮的明媚笑靥：“风筝哪来的？” 江栖梧接过风筝，仔细收好：“刚刚有位老师傅骑着三轮在卖，我看小姐挺感兴趣的，就买了一个。” 江青晏看傅渺兮冷得鼻尖尖都通红一片，皱了皱眉：“怎么不在车上等我？下车玩就算了，还不多围个围巾？” 傅渺兮看他神情不像有异，上前几步把脸埋在他怀里：“感觉湖边空气新鲜，就下来看看，也没多冷呀。” 谁懂被自家小猫投怀送抱的快乐，反正江青晏现在是懂了。 虽然脸上表情没大变化，但江青晏毫不避讳周围人打量，将傅渺兮抱在了怀里，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掠过了傅渺兮额发，足以得见他难掩愉悦的心情。 “既然这么喜欢，我们沿着湖边走走？”江青晏揉了揉傅渺兮的耳朵，也是冰冰凉凉的：“不过先去把围巾系好。” “好呀。” 傅渺兮和江青晏沿着湖边，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傅渺兮觑着身边人的脸色，小心问道：“小叔，栖梧和我说，你的母亲住在这里，是吗？” 江青晏点了点头。 “她是……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 “她精神有些敏感，受不了外界的刺激，所以在这里静养。而且……她也不太想认我。” 傅渺兮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为什么？” 江青晏倒是习惯了，提起这个也没什么避讳的。 “很惊讶吗？其实我名义上的父亲，也就是江晚意的爷爷，也不太想认我这个儿子。” “啊？”傅渺兮是真的不太懂。 在她看来，或者说在外界看来，江青晏无论哪方面都出类拔萃，毫无疑问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我母亲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我父亲和他原配妻子中的插足者。虽然起初并非出自她的意愿，而是被江春山，也就是我的父亲所强迫。” “但在后来，又对江春山生出了几分感情，不舍得离开他，怀上了他的孩子，嫁给了他。” “但当时，江春山的原配妻子因为产后抑郁去世了，江春山把这个错归咎于我的母亲，在她怀孕生产期间也对她百般折磨。” “从那个时候起，她差不多就算长期住在医院里了。” “我母亲觉得江春山对她态度变化，就是从她怀上了我开始，所以她也不怎么待见我。” “在长期自我怀疑和怨天尤人的状态下，她精神变得有些失常，现在还觉得自己处于刚认识江春山的那个年纪。” 傅渺兮听得心都揪起来了，这件事情里唯一无辜的人就是江青晏，但唯一摆脱了当年阴影的人，也是江青晏。 果然能成大事的人，心志之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这种地狱般开局的情况下，江青晏还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高位，背后付出的心血与努力难以想象。 “小叔，你不要不开心了，往事如烟，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江青晏看向一旁的小姑娘，温软眉眼满是对他的担忧。 他内心失笑，说起童年际遇、不受父母喜爱，傅渺兮的处境之艰难，未必比他好受半分。 可就是这样的傅渺渺，居然还能忧他所忧，外界对她未必有多少善意，但她却依然愿意以满满热忱去看待这世间，去接纳他。 “我早已不在乎那些东西了，我在乎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拿的。”江青晏牵起傅渺兮的手：“这湖周围没什么好风景，也就吹吹风散个步，等开春了，我带你找个漂亮的地方划船吧。”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不急，虽然说周围没什么风景名胜，但是这湖里的鱼滋味很好，周围有家私厨的水煮鱼麻辣鲜香，应该很符合你的口味。” 傅渺兮被他说得悄悄咽着口水：“真的吗？” 江青晏笑出了声：“那还有假？骗谁也不能骗你这个小馋猫啊。” 长长的沿湖步道上，烦恼往事，都在身后。 第80章 他的目光只会为她停留 趁着过年，江青晏带着傅渺兮逛了逛j市，让傅渺兮从不同角度体会了这座城市的古韵悠扬与现代动感。 初四一大早，傅渺兮一下楼，就看见江青晏西装革履坐在茶几前，旁边站着几个人。 “起来了？”江青晏抬眉，神情转瞬柔和。 这几天看惯了江青晏一身慵懒休闲的打扮，放下了商务人士的矜贵与迫人气场。此时乍一看他深邃眉目内敛光华，一副喜怒难辨的样子，傅渺兮还有些不习惯。 “小叔，你今天有公事吗？” “没有。”江青晏抬手示意旁边的人把东西拿出来：“今天带你出市滑雪，你看看这身衣服，喜不喜欢？” 傅渺兮以为江青晏给她准备了滑雪运动装，结果旁边的人居然从衣服袋里拿出来了一套明制的女装。 上衣下裳，又在古典形制上略做更改，更为修身，方便行动。 米色为底的琵琶袖交领衣，配着白色护领，在衣摆和袖边以细密的针脚绣着浅橘色的花草纹样。 外罩着朱红色的披袄，衣襟前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样，在左右衣袖上各缀了一圈绒毛。 下身是浅粉色的马面裙，裙摆上也有一些绣纹。 一套明制女服做工精良，古色古香的同时不失现代设计的灵动。 傅渺兮点了点头：“很好看啊，小叔，这是给我的吗？” 江青晏一手撑在额角，抬眉看向傅渺兮：“不，是给江栖梧的。” 啊？傅渺兮看向从餐厅方向走出来的江栖梧。 江栖梧一脸惊恐地看向江青晏，素来冷静自持的他破了功：“老板，这是给我的？” “嗯。”江青晏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整个公馆就她一个年轻小姑娘，她不知道这是给她的，那不就只能是我给你准备的了？” ……江栖梧抽了抽嘴角，他不想被当做两个人y的一环，他好想逃。 傅渺兮被江青晏说得满脸通红，她掩耳盗铃地捂着脸，娇喝道：“小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看傅渺兮已经羞恼成这样，江青晏也狠不下心来继续逗她。 “走吧，先去吃饭。” 等傅渺兮吃完早饭，换好了衣服，妆造师还给她梳了一个仙子髻，两绺小辫上系着浅橘色的丝带，挽起来的一左一右两个对称发髻上各缀了红宝石珠钗。 活脱脱像是明朝哪家大小姐，穿越到了几百年后。 “小姐真是怎么打扮都漂亮。” 化妆师嘴很甜，手上功夫更是了不得，卯足了劲打扮傅渺兮。 但她也不敢过多用力，傅渺兮五官本就秾丽，一双桃花眼似水含情，这一阵子被江青晏养得更是气色红润，不点腮红都有美人含羞的风情。 江青晏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这帮靠这点手艺吃饭的人，还是门清的。 “小叔！”傅渺兮提着裙摆噔噔噔从楼上跑了下来：“我换好啦！你快看！” 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摆微微扬起，好似一朵迎春绽放的飞花，落在江青晏身边。 第81章 让我尝尝 对于傅渺兮总是不自觉地想找自己分享这一点，江青晏很是受用。 周围人很有眼色地离开了门厅，独留下江青晏和傅渺兮两人。 “这衣服薄吗？穿出去会不会冷？”江青晏捏了捏傅渺兮的袖子。 “不冷的，在公馆里都有点热。”傅渺兮挥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捻起裙摆：“小叔你放心呀，这料子很保暖。” “那就好。” 江青晏俯下身来，理了理傅渺兮的裙摆：“这靴子呢？合适吗？” “合适啊。”傅渺兮动了动脚，让复古样式的棕色皮靴露出来一点：“很暖和的。” 江青晏站起身来，按住傅渺兮的腰身：“一会去的地方前几天刚下了大雪，要是冷的话，我让人再给你添几件衣服。” 看江青晏十分不放心的样子，傅渺兮抖了抖袖子：“不要，再穿都滑不动雪啦！” 哪知道江青晏却突然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他看向了小姑娘的嘴角：“涂了口红？还是唇膏？” 傅渺兮呃了一下，垂下眉，有点羞赧：“不好看吗？化妆老师给我涂的、他们手工做的唇釉，说原料是橘子的。” “哦，这样。”江青晏拉长了语调：“那我尝尝。” 尝尝？傅渺兮瞪大了眼，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江青晏的吻便轻轻落了下来。 牙齿衔着柔嫩的唇肉细细研磨，可又带着轻微的刺痛不容忽视。 傅渺兮两只手抵在江青晏肩上，有些抗拒，但随之而来的是江青晏更强势的掌控。 等江青晏松开，傅渺兮眼睛里已经笼上了水雾，她手抵在嘴边，有些不满：“小叔！妆花了！” 江青晏挑了挑眉，理直气壮，语气淡淡却又有些暗藏的得意：“没花啊，明明更好看了。” 于是在外面等了半天的江栖梧，只等到了捂着嘴的傅渺兮，露出来的一双潋滟桃花眼，委屈又心虚。 以及不急不忙跟在她身后的江青晏。 “这……”傅渺兮看着坐在直升机驾驶位上的江栖梧，愣了一下。 “我们今天坐直升飞机？” 江栖梧点了点头：“小姐上来吧，我要发动了。” 傅渺兮很是茫然，怎么突然用到了这么夸张的交通工具。 江青晏来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腰：“上去吧，要我抱吗？” 傅渺兮回过神来，还没消气，瞪了他一眼：“不要！” 她拎起裙摆，就要跨上去。 但是江青晏比她动作更快一步，揽住她的腰，轻松托着她，把她安置在了座位上，然后长腿一迈便坐在了她身边。 等两人都坐稳了，江栖梧才开始发动直升机。 江青晏给傅渺兮带好了降噪耳机，又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这个频道是乘客沟通，这个频道是公共频道，驾驶员也能听见。”江青晏给她戴好耳机后，又给她细细讲解上边的调频按钮。 “小叔，我们是去哪里，你怎么还调出来了直升飞机？”头顶螺旋桨的呼啸声让傅渺兮的心一直紧绷，暂时忘记了要跟江青晏算账的事情。 江青晏看傅渺兮穿戴好了，便也系上了自己的安全带。 “明同尘他们公司在n市有个影视基地，你知道吗？” 傅渺兮想了想：“是那个仿古代宫城的影视基地吗？” “是。那附近有私人山庄，可以滑雪。” “所以我穿这身是为了？” “为了让你漂漂亮亮的啊。”江青晏颇不以为意：“你上次演话剧不是扮这种相貌扮得得心应手吗？” 当然，江青晏选择性忽略了最主要的原因——他想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而她是唯一能入他眼的特例。 第82章 他江青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 直升机腾空而起，傅渺兮好奇往下张望：“怎么之前没有注意到公馆里还有个停机坪？” 江青晏扶正她的脸：“坐稳，我怕一会你晕机。” 傅渺兮啪得打开他的手：“小叔！我的妆！” 江青晏不解：“花了一会再让化妆师给你重新上，不就可以了？” 傅渺兮哼了一声。 他失笑：“好了，怎么还因为这点小事和我置气的？” 傅渺兮眼睛瞪得圆圆：“你不许再说话了！” 江青晏凑近她，放低视线，似笑非笑地盯着傅渺兮的唇瓣：“是吗？那我就看看。” 语调倒是没有半分调情的感觉，只是眼里的捉弄意味十足。 “不准看！” 傅渺兮简直恨不得打个地洞，抱着降落伞直接跳下去！ 虽然江栖梧应该看不见后座上的人在做什么，但是空间上的距离这么近，傅渺兮的心理压力山大。 “渺渺想什么呢？”江青晏一脸无辜：“我只是想看看你嘴角有没有伤，不然一会疼起来，闹腾的还是我。” 傅渺兮气结：“为什么闹你，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江青晏看眼前的小姑娘被他气得眼角就要洇出泪水，连忙服软：“好好，是我的不对。渺渺再看看窗外。” 傅渺兮扭头一看，就被窗外的美景吸去了注意：“哇，真下大雪了欸。” 远处群山绵延，皑皑白雪覆盖在葱茏林影之上，从高处望去，果真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一笔。 “看见那座山了吗？”江青晏指了指离城市很近的一处地方：“山脚绕过去就是明同尘的温泉山庄，再往西，就是最近时禾在开发的项目，过几年规模起来了，我带你去看。” 傅渺兮顺着江青晏指的方向看过去，横生一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迈。 怪不得书里总写大佬的办公室要俯瞰整个城市，这种手一挥便能移山填海的感觉，是只有权力才能带来的满足欲。 另一边，影视基地里，沈栖淮用后脑勺对着裴云景。 “你来干嘛！”沈栖淮生了他快一个月的气，感觉自己每次的抗议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裴云景总是有完美的理由解释他的行为，要么是有助于收视，要么是不想让她的口碑变差。 总而言之，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不考虑她不想服输的那口气。 “栖淮……”裴云景倒是没有半分不乐意，跟在她身后孜孜不倦地哄着她。 “你就这么在意这个番位问题吗？” 沈栖淮气得恨不得把巴掌拍在他脸上：“金珠儿那种鼻孔朝天的人，次次踩在我脸上做营销，我再忍都成忍者神龟了！” “你知道为什么外面的投资方，都对金珠儿这般容忍吗？” 沈栖淮顿了一下，想转过身来问为什么，但又顾忌还在和裴云景吵架，只愣愣对着空气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因为她背后金主很厉害？”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裴云景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金珠儿很聪明，她很会利用身边的优势，怎么会轻易把自己交付出去？” 沈栖淮果然上钩，不由自主转过身来问裴云景：“所以，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和她正面交锋？你，和她有关系？” 裴云景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但那个传闻中和她有关系的人，你也认识。” “是谁？” 裴云景一手搭在下巴上，笑眯眯回答：“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再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 “没门儿！”沈栖淮不上当：“要是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呢？” 裴云景摇了摇头：“是江青晏。” “怎么可能？”沈栖淮大惊失色：“江总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例外的，只有一个傅渺兮啊！” “而且，”沈栖淮越想越顺：“要是江青晏是金珠儿的倚仗，她还能在这和我抢女二号的番位？怕是早成了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了。” 裴云景失笑：“所以我说啊，只是传闻中，你难道没有发现，金珠儿话里话外总是在和江青晏攀关系吗？” 沈栖淮仔细一想，恍然开悟：“所以说，金珠儿嘴里那个对她非常好的金主，就是江青晏？” 裴云景点了点头。 “她一直在当江青晏的梦女？！”沈栖淮感到万分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嫌命长？ 裴云景难得困惑：“什么叫梦女？” 沈栖淮噎了一下，言简意赅地解释：“就是喜欢做当大佬女人的梦。” 她还是不敢相信：“金珠儿那么聪明一个女的，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裴云景笑得莫测高深：“你什么时候听她点名道姓地说江青晏了吗？都是暗示、意指或者是别人多想。”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晏原定计划是昨天到这里，但因为傅小姐昨天想去看艺术展，所以延后了。他让人申请了飞行许可，今天直接开着直升飞机过来。” 沈栖淮愣了一下：“金珠儿不会这几天在片场说的，那个为了她一掷千金、更改既定行程的大佬，就是今天的江青晏吧？” 裴云景点了点头：“我特意让人查了一下，因为金珠儿经纪人的老师，和江青晏秘书团里一个人是大学同学，偶尔会打听到一些关于江青晏的动向。” “再加上金珠儿平时察言观色，和各路大佬都能说得上话，自然能把江青晏没有刻意隐瞒的行程推导得八九不离十。” “阿晏不会理会这种人，甚至都未必知道有个金珠儿的存在，是底下的人畏他已久，连核实的勇气都没有。” 沈栖淮无语：“所以，金珠儿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那么久，是因为她能编故事？” 她回过味来：“那你……” 裴云景拨了一下额发，有些不自在：“你别问那么多，反正今天正主在，她这个狐假虎威的，算是作到头了。” “要是让江总知道了你算计他，他不掐死你？” 裴云景想了想还真有这可能，但他更有另外的把握：“你放心，他的心思，大概不会在找我算账这件事上。” 第83章 江青晏的迁怒 “珠珠姐，你能不能先和我对个戏？” 沈栖淮看着女主和金珠儿互动频频，替整个剧组小小捏了一把汗。 把傅渺兮算计进去，但愿江青晏真不会迁怒其他人…… “欸，你看见刚刚那个小姑娘没？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比不少女演员都漂亮。” “这哪是我们能打听的，你没看她旁边跟着的那个，我以为是男朋友，结果是个保镖。那可不是一个普通保镖的气势，那么吓人。” 两个女群演下了戏，从沈栖淮不远处路过，嘀嘀咕咕的内容让她一震。 渺兮来的这么快？科技和金钱的力量果然伟大！ 果然，等又结束了一幕戏之后，沈栖淮远远便看见右前方的宫墙上出现了一道明动的橘红色身影，身后跟着几个基地工作人员，还有一身黑西装的江栖梧。 基地里平时为了最大限度保护屋内装潢，很多地方都不对外开放，能在其中来去自如的，只能是傅渺兮无疑。 沈栖淮猜的不错，此时在一行人的陪伴下百无聊赖四处闲逛的，正是傅渺兮。 “小姐怎么了？”江栖梧察觉傅渺兮兴致缺缺，不由得出声询问：“是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傅渺兮摇了摇头：“没啊，我不冷。” 她有点怅惘：“我只是没想到小叔这么忙，连带我出门玩都是冲着开会来的。” 江栖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尽力帮江青晏解释：“老板应该也是分身乏术，不然他肯定想陪着小姐你逛逛这里的。” 否则怎么会特意给小姐订了新衣服呢？ 傅渺兮凭栏远眺，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居然有几分江青晏的影子在：“我知道啊。” 跟在身后的摄影师连忙举起相机，拍了几张。 他今天的工作就是拍眼前的这位小姐。还不能像跟拍其他明星一样，要求她们定个点，今天的工作，只能靠他自己眼疾手快。 “之前栖淮姐那部《辞宫阙》就是在这里拍的吧？”傅渺兮远眺占地面积颇广的巍峨宫城。 身旁跟着的导游连忙应声：“没错没错，那部戏是这个基地刚建成的时候拍的。本来想当做这个基地的主打宣传剧目推出的，结果因为反响褒贬不一，就搁置了。” “我记得好评不是很多吗？” “可能是因为剧情走向缺乏激情，观众们二刷三刷的频次很低。” “这样啊……”傅渺兮了然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栖淮姐现在是不是也在这里拍古装戏？刚刚裴医生说的。” “没错，那部戏和《辞宫阙》的风格很像，但是剧情更为曲折一点，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有很多转折。” “我能去探班吗？” “当然能，我带您去。” “容贵妃，”金珠儿饰演的秀女带着不谙世事的娇纵：“即使你与皇上青梅竹马，相识相伴，可美人终有迟暮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你还能靠什么挽住皇上的心呢？” 沈栖淮拿着茶杯往地上一砸：“一个秀女，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卡！” 导演喊了停，对于沈栖淮刚刚的情绪不是满意。 “栖淮，这出戏当时我就和你说过，你要有多个情感层次……” 傅渺兮站在人群后看着众人忙碌，有点惊奇：“那个和栖淮姐对戏的，和她有点像欸。” 两个人都是玲珑小巧的可爱型美人，沈栖淮眉目间有着与生俱来的肆意，而金珠儿则更怯弱一些，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美感。 旁边的负责人给傅渺兮解释：“那个女演员叫金珠儿，当时出名就是蹭了栖淮的热度，但她自己天分高，演技好，慢慢地也就摆脱了小沈栖淮的称号。” “这部戏里，她饰演的这个角色，本来也是被男主当成了沈栖淮角色的替身。” 傅渺兮想起来了沈栖淮大年三十和她说的话，直接问出了口：“这就是在和栖淮姐撕番位的那个女演员吗？” 负责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傅渺兮能问得这么直白。他感觉自己额头都出了一层汗：“是，是她。” “以裴医生和小叔还有明总的关系，栖淮姐都撕不赢她，看样子，她确实有几把刷子啊。” 傅渺兮的语气不褒不贬，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负责人听在耳朵里却冷汗涔涔。 他知道一些大概，似乎这个金珠儿和江总有些关系，但怎么好像眼前的傅小姐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 难道是江总不喜新欢旧爱有冲突？ 那这可就为难他了…… 等沈栖淮结束了刚刚的拍摄，傅渺兮来到她的休息区打了个招呼。 “栖淮姐。” 沈栖淮正在坐在化妆镜前补妆，看傅渺兮走了进来，很是惊讶：“渺兮，你怎么来了？” 她现在面对着傅渺兮有一点心虚，不知道等傅渺兮和金珠儿撞上，会发生些什么。 沈栖淮僵硬地转了话题，和跟在傅渺兮身后的江栖梧打了个招呼：“你小子现在可幸福了，跟着个大美人老板。” 对于沈栖淮的打趣，江栖梧无动于衷：“沈小姐好。” 沈栖淮正打算再说几句，把傅渺兮支出摄影棚，免得一会金珠儿在傅渺兮面前做梦，惹得江栖梧为维护傅渺兮，在摄影棚里干出什么疯事。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 金珠儿也来到了沈栖淮的休息区域。 她现在有点着急，因为江青晏今天的具体行程还没有个着落，但又听人说他已经到了这里，要是金珠儿圆不过今天，搞不好会露馅。 沈栖淮的未婚夫裴云景在这里，她是知道的。而裴云景作为江青晏的好朋友，肯定是知道江青晏有没有到这里的。 “栖淮，要不要一起吃午饭？”金珠儿看着很淡定，连眉眼间的柔弱之意都隐去了几分：“把裴医生也喊着一起怎么样？” 沈栖淮暗自警惕：“金珠儿，我记得我们不熟，你突然要和我未婚夫一起吃饭，不合适吧？” 金珠儿笑了笑：“我是觉得大家以后总是要认识的。” 咯噔，沈栖淮偷偷觑了一眼旁边有些好奇打量着金珠儿的傅渺兮，在想该怎么接这话。 “你……你什么意思！” 金珠儿有些为难，似乎在犹豫能不能说出口：“你也知道，江总是打算来这里的……” 第84章 处理她还是处理我 江总？傅渺兮本来吃瓜的表情一变，是江青晏吗？ “呃，算了不说了，没事，反正后面你就知道了。” 金珠儿拿捏不好如何在沈栖淮面前装腔作势，假设沈栖淮真有绝对把握知道江青晏身边没有其他女人，那她多说多露馅。 还不如就这样欲盖弥彰，反正没人敢在江青晏面前问个究竟。 现在金珠儿在沈栖淮面前就是个透明人，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早知真相的沈栖淮。 她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傅渺兮，暗暗提醒金珠儿：“有些事情，我知不知道不重要，你自己知道比较重要。” 金珠儿脸色微微一变，但又习惯找补：“栖淮，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和你直说。” 她眼神一转，落在了旁边的傅渺兮身上，看傅渺兮满是探究地打量着她，扯出一点笑意：“这位是？” 沈栖淮正打算介绍，江栖梧先出声了：“我们是来参观的游客，来探沈小姐的班。”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认识了。 金珠儿一看这也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离开了。 在她心里想来，不过是一两句话，以沈栖淮向来大咧咧的性格，肯定很快就忘掉了，顶多和人吐槽一下她怎么想和她未婚夫吃饭。 但是吐槽出去了，也只会更让外人以为她果然是在那个圈子里有人脉的。 她一走到外面，就有助理围上来：“珠珠姐，中午饭怎么说？剧组要定盒饭了。” 金珠儿勉强笑了笑：“给我也定一份吧，裴总中午有事。” “啊……”助理还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裴总连江总面子也不给的吗？” 她在金珠儿身边跟了三年，听公司里的前辈提醒过，金珠儿背后有江青晏撑腰，那可是在j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 金珠儿在不知情的人面前，恢复了惯有的镇定自若：“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剧场这边提到青晏，这里是我的事业，你这样说，要是让外界知道了，不得说我是资源咖啊？” “怎么可能啊，江总就算捧您，肯定也是看中了您的演技啊，刚刚不就碾压那个沈栖淮吗？” 金珠儿在周边人的奉承下，刚要放下紧绷的心，就听见身后一道女声带着几分戏谑响起：“江青晏和你有什么关系？” 金珠儿转身一看，正是刚刚在沈栖淮房间里的那个古装少女。 金珠儿内心发怵，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这位小姐，认识青晏？” 傅渺兮看她神情里一点心虚之意都没有，不知道是演员天份在加持，还是确有其事。 “不认识。” 江栖梧一听这三个字，就暗道不好。 金珠儿笑得和善：“我和他有旧，只是私下的关系，不方便拿出来说罢了。” 傅渺兮扯了扯嘴角：“是吗？”她看向江栖梧：“你认识江青晏吗？” 江栖梧脸色一正：“金小姐，请您不要胡乱说话，我老板这几年来一直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任何桃色绯闻。如果您坚持您的说辞，我会和老板反映，让他当面和你对质。” 金珠儿也不是没见过有江青晏的员工质疑她的身份，她不怒反笑，端的是稳如泰山：“我这几年可从来没在青晏身边见过你，你要求对质，也行啊。” 她以为眼前的人就像之前，有时禾的员工在路演上见过她，提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质疑，那时她就靠着这套说辞蒙混过关，这次想必也不难。 江栖梧还没说话，傅渺兮先附和了：“就是啊，你有好几年没跟在江总身边了，他有没有什么女朋友，你也不知道啊。” 江栖梧内心叫苦不迭，就算我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在判刑之前，老板应该也还有个辩驳的机会才对吧。 “小姐，”他极力争取：“这肯定是个误会，我们不如直接问问老板吧。” 傅渺兮看向他，眨了眨眼：“员工过问老板私事？你有什么立场？” 这一问倒是把全场都问安静了。 金珠儿被抢了台词，有些分不清状况，只是本能的危机感告诉她，大概率自己这次要露馅。 但露馅又如何？沈栖淮那种天天只知道咋呼、胸无城府的大小姐，要不是有那么一张脸，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国民度？怎么会让明同尘一次次把那么多资源砸在她身上？ 就凭她这张与沈栖淮不相上下的脸，只要江青晏肯见她一面，也不会多为难她的。 金珠儿吃了这么多年的外貌红利，对此十分自信。 江栖梧知道这是完蛋了，傅小姐是真的生气了。 傅渺兮看了金珠儿一眼：“在这种事情上，我不和不熟的人论短长。你让江青晏处理吧，处理她还是处理我，都随便。” 一句话撂下，她提着裙子就离开了摄影棚。 沈栖淮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了紧随傅渺兮而去的江栖梧，以及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一群人。 “你把渺兮怎么了？”沈栖淮不可置信地看向金珠儿：“你是真把自己当江太太了？明明和江总八竿子打不着，还敢和傅渺兮耍威风？” “好了。” 闻讯而来的导演也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当时选上金珠儿也不是看她身后资本，而是她确实合适。 这个节骨眼上，多说多错，他还是先维持好秩序，干自己的活比较稳妥。 “准备下一幕戏，私事，收工了再说。” 金珠儿冷冷一笑，那些怯弱神情全数不见：“你不是觉得，我这种人和你们天生有着阶级壁垒不能跨越吗？我偏偏要跨给你看！” 沈栖淮听得云里雾里：“谁和你讨论阶级了啊？你自己当江青晏的梦女，到处造谣说自己和他有一腿，靠这个吃了多少红利你心里有数！”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和江总没关系呢？刚刚跑走那个，和江总关系匪浅吧？她都不敢和我当面对质，你有什么资格？” “金珠儿，”沈栖淮的脸色从未如此严肃：“你自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要是一意孤行，谁都帮不了你。” 第85章 一个都跑不掉 江栖梧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小姐，你为什么不和那个女演员对质啊？她肯定是瞎说的！” 傅渺兮看了他一眼：“你那么确定她是瞎说的？” 江栖梧恨不得当场起誓：“肯定是啊，老板这几个月闲暇时间全用在小姐你身上了啊，他哪还有时间应付其他人啊。” 傅渺兮闷头往前走：“那你担心什么？” “我……” “你担心我不开心？我和她吵一架，吵完了我就能开心吗？” “说白了，这件事，那个女演员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他江青晏一句话的事情吗？” “我为什么要花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 傅渺兮说着说着，竟然有一点委屈：“我根本没有资格替小叔做主，所以，怎么处理，都不如他自己处理。” 哐得一声，在一个拐角处，斜角里冲出来了一个人，和傅渺兮撞在了一处。 “小姐！” 江栖梧赶忙上前几步，扶住傅渺兮，警惕地望向来人。 来人年龄看着也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身休闲衣，模特身材，捂着脸呲牙咧嘴，倒能看出来几分青春男神的样子。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在这跑也得看着人啊。” 走廊后面跑来了一个人，对着傅渺兮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家艺人刚刚和人起了点摩擦，这跑得太快，撞到您了，真的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好了杨叔，”青年揉完了脸，恢复了正常神色，天生的微笑唇看着十分亲善：“你把人家小姑娘都吓着了。” 他转向傅渺兮，温声致歉：“对不起啊，没有看路，撞到你了。” 江栖梧看傅渺兮裙摆沾了点灰尘，抽出手帕，蹲下身子给她细细擦着。 傅渺兮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也没看路。”她看向面前的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也是明星？” 青年愣了一下，旋即更为真心地笑了笑：“是，我叫王鹤亭。” 傅渺兮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着名童星，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 他身边的经纪人连忙替自家艺人推销：“是，鹤亭之前是童星，现在他也有几部代表作在热映，同时还有几首新歌也发行了，您要是感兴趣的话……” “杨叔。”王鹤亭哭笑不得地拦住了经纪人：“这位小姐要是对我感兴趣，怎么会认不出来我？” 傅渺兮被他说得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太看娱乐圈方面的消息，但是我知道你很出名，有很多粉丝。” 王鹤亭一双含情目望着她，弯了弯眼：“我请你喝茶吧，这边有个不对外开放的茶楼。” 江青晏好不容易替明同尘拍板完几个决定，等散会，都快是中午的饭点了。 他揉了揉鼻骨，走出会议室，打算联系傅渺兮。 “江……江总……” 江青晏一看来人，面色一沉：“我不是让你们跟着傅渺渺？” 负责人面露苦色：“傅小姐和金珠儿吵了一架，不准我们再跟着。” “金珠儿？”江青晏眉目一沉再沉：“那是什么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江青晏真不认识金珠儿？难道真有不少人，甚至包括他们在内，都被金珠儿给耍了？ 裴云景跟在身后，看这事情发展也有些意外，他本来是想着借这次机会让金珠儿在江青晏面前露个面，自己再顺理成章戳破金珠儿这几年背地里的小动作。 可要是牵扯上傅渺兮…… 他叹了口气：“金珠儿是个女演员，外界传闻，她和你关系匪浅。” 江青晏面露诧异：“什么关系匪浅？” “是……你的地下女友。” 江青晏眉间微蹙，问面前几个人：“所以 傅渺渺和她为了这事吵架？”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负责人硬着头皮捡重点的说：“傅小姐也不算和她吵了，就是冷嘲热讽了一番，然后就带着那位保镖先生离开了。” 江青晏拿出手机给江栖梧打电话，递了个眼神给李振，便径直离开了。 裴云景按了按额头，看了眼已经有所动作的李振，跟着江青晏出去了。 “傅渺渺在哪？” “小姐在茶楼这里喝茶。”江栖梧悄悄移到厅外，站在栏杆边通风报信。 “老板，你和那个金珠儿有关系吗？” 江青晏简直要被这两个人气笑，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这两个人装傻充愣是存心气他的吧。 “有啊，过几年你娶她进门，还得靠我给你发的工资呢。” 江栖梧一听老板刺他的心，他也不打算客气：“小姐今天说了，让您要么处理她，要么处理那个金珠儿，她自己反正是没有权利干涉您的事情的。” 江青晏几乎是抵着后槽牙听完了这句话：“行啊，她俩，一个都跑不掉。” 等江青晏杀过来的时候，傅渺兮坐在桌边吃着甜点，一旁的王鹤亭看着剧本，偌大的茶厅里就他们一行人，十分安静。 傅渺兮平时吃甜点的时候，眼尾总会不自觉眯起，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 但今天眼角眉梢都蔫蔫的，看得江青晏满腔不满都偃旗息鼓了。 说白了，她确实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私事。 但她会不开心，会患得患失，会因为子虚乌有的情敌说出刺他心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已经有了真心？ “老板。”江栖梧第一个看见了门外的江青晏，瞬间站直。 江青晏走了进来，王鹤亭和他的经纪人自然认得他，也连忙站起了起来。 唯一一动不动的是傅渺兮，她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流心蛋挞，微微撇过了脑袋，就用一个后脑勺对着江青晏。 王鹤亭颔首，礼貌打招呼：“江总。” 江青晏看了他一眼，勉强点了个头，走到傅渺兮身边，矮身半蹲下。 江栖梧识趣地离开了，王鹤亭见状也带着经纪人出了门，还捎带把茶楼老板也拐出了门。 这下本就门可罗雀的茶楼里更没什么人了。 第86章 回应 “这么不想见我？” 江青晏放轻了声音，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有些无奈。 “死刑犯都还有庭上抗辩的权利，我这个无辜的人连自证清白的环节都被省掉了？” 傅渺兮哼了一声。 江青晏轻轻笑出了声，站了起来。 他俯下身，搂住傅渺兮的腰，轻轻松松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傅渺兮一时不慎，只能环住江青晏寻求平衡，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到呼吸相闻。 “哦，我是觉得这样，或许你就愿意听我说话了。” 傅渺兮眉眼耷拉着，看着越发不高兴了。 江青晏抱着人在椅子上坐下，按住她的后颈，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 傅渺兮打了个哆嗦：“凉。” “没良心的，还知道冷。”江青晏轻声抱怨：“我一听你和人动了气，下了会就来找你，你倒好，连个正脸都不给我了。” 傅渺兮晃了晃腿，转过了脸，主打一个就算不占理，也不认错。 “我和那个人真的没什么关系，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在让人查。” 傅渺兮一脸莫名：“和我解释什么？” 江青晏抬眉觑了眼怀里的傲娇货，拉长语调威胁：“傅渺渺，你越来越能耐了，现在和我说话还知道阴阳怪气了。” 傅渺兮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你想把我怎么样？” 江青晏掐住她的腰，专门往她痒痒肉上挠：“渺渺，你怎么知道我拿你没法子？” “别挠我啊。”傅渺兮躲闪不过，直接贴在了江青晏身上，像考拉抱树一样四肢紧紧箍在了江青晏身上。 “傅渺渺，”江青晏扶住她的后腰，怕她动静大不小心摔下去：“我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你总这么黏着我，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声音虽然很轻，却莫名郑重。 “还是说，你就这么信任我？” 傅渺兮抱着他不撒手，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看向江青晏。 “那个金珠儿是喜欢你吧，不然她怎么会在外面散播和你在一起的绯闻。” 江青晏没明白她的意思，但也顺着她的思路分析：“未必是喜欢我这个人，可能只是喜欢我的权势和地位。” “那你喜欢她吗？” “我都不认识她，认识了也不会喜欢的。” 傅渺兮稍稍拉开了一点和江青晏的距离：“你还没见过她呢，你怎么知道你要是认识了她之后会不喜欢？” 江青晏默然了一瞬：“我记得你刚到公馆那天就和我说过，说我会遇见和我家世品貌相当的名门淑女。” 傅渺兮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j市那些所谓的世家大小姐，几乎每个人都在我面前露过脸。金珠儿这样的明星，也许也在某个宴席上和我见过面。” 江青晏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注意力好像永远只会为一个人停留。” “即使她以前与我的世界毫不相关。” 这么平淡的语气，却引得傅渺兮心跳一阵快过一阵。 “小叔……” 江青晏看着她，补上了后一句话：“我也要不论手段、不计代价，把她留在我身边。” “傅渺渺，你现在不会还想装傻充愣，说不认识我了吧？” 傅渺兮受不住他直白的眼神，缩在他怀里嗫喏道：“我当时只是说了气话。” 江青晏一听傅渺兮松口了，循循善诱道：“为什么这么生气？都气到要和小叔绝交了。” “我……也没有特别生气，就只是不想和她吵。我怕我和她吵完之后，你会告诉我她说的都是真的。” 江青晏听出来了傅渺兮语气里的委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和你保证，之前没有过其他人，之后，更不会有。” 爱就是这样，是排他，是唯一，是想到她会因为其他人难过，就绝对不会做那些混账事。 “不过……”江青晏捏了捏傅渺兮的耳朵：“吃醋的渺渺，真是难得一见。” 傅渺兮正要抬头反驳，就看见江青晏眼带笑意地望着她。 平时极具威严、似有千年寒冰冻结其中的眼神，此刻满是柔情。 “也……也不是……”傅渺兮突然结巴了起来。 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是突然察觉，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但是我身无长处，更是拖累了你很多，不知道该怎么才能……” 傅渺兮说着又有些茫然：“其实我不想在情爱这件事上，去和别人攀比，但又很想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这样也许就有更多被坚定选择的机会。” 一大段话，把江青晏给听愣了。 随即一阵莫大的喜悦席卷了他全身，他听到傅渺渺说喜欢他？ 他捧在手心里的玫瑰，突然回应了他的感情？ “渺渺，”江青晏突然有点手足无措，只想再确认一遍：“你说你喜欢我，是吗？” 傅渺兮把头埋在他脖子边，像只鹌鹑，似乎羞到不行：“你不许问啦！就说一遍，听不清也没有第二遍了。” 江青晏歪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也不急着问是真是假了。 反正已经有了好的征兆，他总能等到瓜熟蒂落的那天。 “你不用和其他人比，在我的选择题里，只要有你，你就是那个答案。” 江青晏声音温柔，但掷地有声。 “老板，这就是金珠儿。” 等傅渺兮情绪缓和一些了，江青晏带着她来到了附近的酒楼。 “中午，裴云景请沈栖淮的剧组吃饭，咱们也一起。” 傅渺兮来的时候，江青晏是这么说的，但一走进包厢，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包厢里坐着不少人，有剧组的大腕，还有娱乐公司的几位老板。 李振看江青晏到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介绍金珠儿。 江青晏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连话都懒得说，带着傅渺兮直接在上首位置坐下。 “手。” 江青晏向傅渺兮示意，拿起桌上备着的热毛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了手。 “我让李振点了些你爱吃的，但这边餐馆难免和j市味道有出入，要是不喜欢的话别勉强自己，我们换个地方吃就行。” 第87章 她还小，我不想让她眼里揉沙子 在场的都是人精，江青晏这个态度无疑是在告诉大家，究竟谁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傅渺兮有些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亲密，她正想说自己吃得惯，无意间抬头，却和金珠儿的目光对视上了。 金珠儿用极其哀怨地眼神盯着她，若不是傅渺兮知道江青晏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她还真要被金珠儿的演技骗过去。 “怎么了？”江青晏给傅渺兮擦完了手，看她表情不虞，又瞥了一眼金珠儿。 只看见金珠儿委委屈屈地坐在角落里，一副可怜样子。 但江青晏是个几乎没有同情心的商人，他看金珠儿这样，只觉得十分不悦，有人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底线。 “是不是太热了？”江青晏想了想：“这里空气不好，不舒服的话，我们走就行。” 傅渺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确实不喜欢这里的空气，总觉得有人会发瘟。” 江青晏还是第一次见看见傅渺兮刺人，有些讶异，他难得在外人面前也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意：“就这么看冒牌货不爽啊？也行。” 江青晏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用眼神向江栖梧示意了一下金珠儿。 江栖梧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发出去一条讯息。 “渺渺还记得吗？”江青晏手里把玩着傅渺兮的手指：“上次在明同尘的温泉山庄，有个女的因为有些像你，被送到了我面前。” 偌大的桌子上落针可闻，众人屏住了呼吸，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沈小姐也在吧。”江青晏视线落点在桌面中心的摆件上，淡淡点名：“不如你来给这位打算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小姐，讲一下，那个女生的下场吧。” 沈栖淮有些茫然：“是说罚跪了她一个晚上吗？” 裴云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他开口接过：“那个女学生被原路退回之后，江总冻结了那个公司的现金流三周，老板把所有的错归咎在了那个女学生身上。” “至于后面具体的，诸位自行想象吧。有女士在场，一些话，不能说那么直白。” 傅渺兮猛然看向江青晏，她还以为江青晏对那个女学生只是小惩大诫。 看见傅渺兮的神情，江青晏手指点在她嘴角：“别怕，渺渺。” 他想了想：“不然你先和栖梧出去逛逛，看看中午想吃哪家的？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太想让你看见。” 江青晏的神情对着傅渺兮的时候永远是那么温和，春风化雨一般。但傅渺兮能察觉到，从刚刚江青晏有了决定那一刻开始，他身上的气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裴云景见状连忙道：“栖淮，你跟着傅小姐一起。” “啊？哦……”沈栖淮乖乖起身，跟在傅渺兮身后，出了包厢。 江栖梧断后，三人一行出了包厢，就看见一列保镖快步赶来，封锁了整个餐厅。 “栖梧……”傅渺兮有些担忧：“小叔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江栖梧有些许无语。 他那个聪明英武的小姐好像瞬间变成了恋爱脑。 “小姐，老板很安全，你放心。” 不安全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珠儿。 “江总！你干嘛！” 几个保镖冲进包厢里，两个人一左一右直接把金珠儿抓了起来，按在了餐桌上。 金珠儿此刻终于慌了。 她原本一直想着，有机会能和江青晏面对面，那也就意味着有可能会被江青晏记住，她相信凭借自己的姿色与魅力，让江青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不可能一蹴而就，假以时日，总会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但没想到江青晏会直接动手。 “我想金小姐对江某的为人，有些误解。” 江青晏倚在椅背上，满是拨弄权势的随心所欲。 “我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 “上次有人在我面前挑衅傅渺渺，被人砍了几刀扔进野狗群里了。” 江青晏一手撑在扶手上抵住额边：“你是个名人，还是个借着我的名气出头的名人。” “既然这样，我不介意让你更出名一些。” 江青晏看向李振：“说说看，这位金小姐都传过什么和我有关的谣言。” “金小姐在华顶租了一套房子，说那是您送给她的见面礼。” “见面礼？”江青晏点了点头：“是该送。”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热茶壶，有保镖瞬间意会，提起热水壶就从金珠儿头顶浇了下去。 “啊！”金珠儿嘶吼出声：“烫！烫！” 江青晏摇了摇头：“吵。” 身后保镖立刻抓起桌上的餐布，沾湿了塞进了金珠儿嘴里。 此刻金珠儿早已没了楚楚可怜的神态，而是眼球外凸、头发凌乱、浑身湿透的狼狈形象。 她疯狂摇头，似乎在求饶。 “还有呢？” 李振挑重点讲：“前几个月，她试镜了一部电影，本来导演不想选她，但那天她找了个模特装作是您，让导演误会她和您在一起。从而获得了角色。” 江青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狐假虎威，不劳而获。那就圆了她的梦吧，在网上给她找个金主。” 这是要用舆论来搞垮金珠儿，彻底毁掉她的演艺事业。 金珠儿疯狂摇头，恨不得给江青晏跪下，但无奈她现在被按得无法动弹。 “还有一年前，有家杂志约她经纪人手下的一个前辈拍封面。她故意在名单确定前一晚，穿得十分暴露，让狗仔拍见了。事后她和经纪人解释，说那天是您的授意，她才这么做的。让经纪人相信了她的说辞，成功抢走了前辈的代言。” 江青晏啧了一声：“坏我声誉。” 他看了看金珠儿，又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实在是江某让诸位操心了，居然比我本人都关心我的情感问题。” 他懒得再和这帮人纠缠，杀鸡给猴看的戏码，演得差不多了。 “这位金小姐不是喜欢穿得暴露吗？把她衣服裤子全扒了，丢餐厅门口吧。” “太阳落山前让她回去就行，我还打算带傅渺渺逛逛周围夜景。” “她还小，我不想让她眼里揉沙子。” 第88章 黏我 金珠儿的手和腿被牢牢捆住，丢在了餐厅外的大街上。 这附近是影视基地，有不少狗仔和各家大粉在周围徘徊，一听有大瓜赶紧聚集了过来，纷纷拍照上传媒体。 但又因为媒体有审核机制，图一上传就裂了，或者被限流，周围人只能发文字在社交媒体上讨论。 “惊天大瓜！金珠儿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出影视基地了！” “你别造谣好吧，谁敢这么对我们珠珠？” “就是啊。” “要不是图发不上来，我真想直接给你拍个照片。” “快去看热搜啊！金珠儿粉丝再嘴硬也救不了正主了！” “爆！金珠儿多年来演艺生活顺风顺水竟然是因为他？！” “这人不是前几天进去了吗？说是偷税漏税、行贿嫖赌样样不落下。” “所以，金珠儿以前仗着背后金主到处抢人资源？” “金珠儿有金主，也见怪不怪吧，人家名字都告诉你了。” “哇，怎么突然这么多金珠儿的瓜啊？” 金珠儿彻底火了，整个媒体上全是她干过的腌臜事，只是隐去了她打着江青晏的幌子。 而另一边的傅渺兮对网络上的翻天覆地浑然不知。 自从和江青晏说开，她一吐胸中憋闷了一早上的郁气。 餐厅不远处有一家特色手工街，她拉着沈栖淮在里面到处乱逛，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感兴趣。 而沈栖淮作为半个导游，仔细给傅渺兮讲解这里面的各种小玩意都是哪个剧的周边。 江栖梧跟在后面，在手机上实时跟进事态。 “小姐，”江栖梧晃了晃他口袋里傅渺兮的手机：“你手机没电了，我让人拿回酒店给你充一下。” “啊？”傅渺兮有些意外：“我早上出门前充满了电的呀。” “可能是gps没关，比较费电。” “也有可能。”傅渺兮想了想，自己今天确实开过定位，兴许真的是忘记关了。 “小叔处理完了吗？”傅渺兮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有些饿了。” “小姐要不先去买点点心垫一下？”江栖梧把手机递给了其他人：“我看拐角处那家手艺还可以。” 三人来到江栖梧推荐的店铺，意外发现王鹤亭竟然也在。 王鹤亭也看见了三人，率先出声打了招呼：“傅小姐，真巧。” 傅渺兮点头回应：“确实巧。” 沈栖淮也开口问好：“好久不见，鹤亭。你俩认识？” “今天刚认识，我在廊厅拐角不小心撞到了傅小姐。” “哪有，是我自己也没注意路。” 沈栖淮促狭打趣：“鹤亭，你可要好好向渺兮告罪，她现在可是谁都惹不起。” 王鹤亭笑了笑，介于少年人的朝气蓬勃与青年人的成熟稳重之间：“我知道，江总的心上人，确实谁都惹不起。” 傅渺兮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你俩别乱说！八字都没一撇！” “哟，还八字都没一撇呢。”沈栖淮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那岂不是要等到七老八十，你俩手牵着手在摇椅上看星星，才能算是写完了一个八字？” 傅渺兮十分羞恼：“反正栖淮姐你不要乱说话，万一小叔没有那个意思呢？” “我有没有什么意思？”江青晏走了进来，长身玉立，站在店门口挡去了绝大部分光线，整个人透露着危险但又具备十足的吸引力。 沈栖淮和王鹤亭都心中一凛，偏偏傅渺兮无知无觉，很开心地挽上了江青晏的手，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在说不知道小叔你喜不喜欢这家店的糕点。” 江青晏把目光投向橱窗：“不饿吗？去挑几款先垫垫肚子，我带你去吃饭。” 他手指微动，有些想摸摸傅渺兮的肚子，看看她是不是饿坏了，但周围闲人太多，江青晏只能暂时忍耐。 “中午吃什么？” “裴云景说请你吃泥石流涮肉，是这边的特色。” 裴云景跟在江青晏身后，点了点头。他看向王鹤亭：“王先生不介意的话也一起来？你和栖淮马上有合作，先熟悉熟悉。” 沈栖淮听他毫不介意的语调，抿了抿嘴。 “也好，那就先谢过裴总。” “这又不算什么，您临时进组才是辛苦。” “临时进组？”沈栖淮有些茫然，发生什么了？ “你们剧组人要大换血，男一男二女一女三，还有导演编剧，基本上都换了一遍。” 裴云景用眼神点了点江青晏，后者正带着傅渺兮在橱窗里取糕点。 沈栖淮立刻不敢再问了，她能想象得到，江青晏必然下了重手。 等一行人吃过午饭，沈栖淮和王鹤亭要去忙剧组的事情，裴云景跟着去收拾残局，江青晏总算有时间，可以带着傅渺兮在周围逛逛。 “还想去哪里？”江青晏牵着傅渺兮的手，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女孩。 傅渺兮摇着江青晏的手撒娇：“早上走得好累啊，我想找个地方休息。” 江青晏对于和她一起去哪不挑剔，反正只要是她就行。 “也行。我带你回住的地方？还是什么？” 傅渺兮想了想：“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远，还要进山。” “啊……”傅渺兮有些纠结：“听说这里河边在每月初七和十五会有灯会，那我再出来岂不是很麻烦。” “不麻烦。”江青晏温声和她解释：“我们可以从住的地方一路坐船下来看灯会，现在主要是你要休息好，晚上要看灯会的话，怕是要熬到一两点。” “那好呀！小叔带我回去睡觉。” 傅渺兮像是没骨头一样贴在他身上。 她今天真的累坏了，一上车，聊了没几句，就趴在江青晏怀里睡了过去。 “傅渺渺今天怎么这么累？” 江青晏手指摩挲过她的额发，探了一下温度，确认不是着凉了。 江栖梧坐在前排副驾驶上，李振在开车。 他放轻了声音解释：“好像早上小姐就不太开心，希望您能陪着她。再加上又生气了，确实比较耗费体力。” 江青晏扶稳了怀里的小姑娘，有些小骄傲的语气低叹：“我的渺渺，突然这么黏我。” 第89章 谈恋爱 等傅渺兮睡饱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她差点以为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半夜。 “醒了？” 江青晏难得在下午和她同床共眠，一只手搭在她腰间，从傅渺兮背后抱着小姑娘不撒手。 他素来精力充沛，一天晚上的六七个小时睡眠足以够江青晏应付一天。 只是这次抱着傅渺兮回来，想着小姑娘上午说的话，不由得沉迷温柔乡中。 似乎他也才醒来不久，嗓音有点低哑，在阴暗的环境中，就像是轻盈羽毛一般撩人心神。 傅渺兮顿了一下，默默转过身，把自己埋进了江青晏怀里。 因着两人的体型差，这样的姿势，傅渺兮整个人都被江青晏罩在了身下。 江青晏呼吸都放轻了：“渺渺……” “现在几点啦，小叔。” 傅渺兮恍然未觉江青晏的变化，在他的胸膛前蹭了又蹭，像只撒娇的猫咪。 “四点多。” 傅渺兮有些惊讶：“我睡了两个多小时？” “车程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你也就在床上躺了一会。” 傅渺兮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早上累着了，我平时午睡就半个小时来着。” 江青晏抚过她背后的长发，早在他抱她回来的时候，江青晏就帮傅渺兮把头发上的装饰全卸掉了，现在一头青丝如瀑，摸在手里触感柔滑。 “早上还生了气，是会累一点。裴云景之前就说过你气血不足的毛病，看样子还是得多注意。” 江青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如我给你找个健身俱乐部，你去多运动运动？” 傅渺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才不要，家里那么多健身器材，我要开始健身的话，小叔教我不就好了？而且我觉得以我现在的水平，也就多跑跑步。” “家里？” 江青晏现在很喜欢捕捉傅渺兮的一言一词，从而确定她的心思：“好，我要是有时间，我在家里教你。” 傅渺兮抬着头望着江青晏，在黑暗环境下，江青晏也能低头看见她眼里的神采。 “小叔，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真的想要给我一个交待，和我谈恋爱？” 鬼使神差地，傅渺兮打出了一记直球。 她对爱情方面知之甚少，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去爱。之前青春懵懂的时候，就算有人表达过对她的喜欢，傅渺兮接收到的信号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但她性子就是这样，不喜欢在大事上遮遮掩掩、畏首畏尾。 此情此景，就算江青晏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难道还能把她一巴掌拍出去？ 江青晏像是卡住了一样，失去了所有反应。 谈恋爱？江青晏觉得这好像是个很新鲜的词。 但如果男女之间谈恋爱，就是对她好，给她买东西，照顾她，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委屈，那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这么做。 “渺渺，你知道的。”江青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把傅渺兮按在自己的心口三寸：“如果说，你可以接受我的无趣与专横，我是绝对会把你留在身边，困住你一生的。” “我怕的不过是漫漫百年之中，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选择。” “小叔，”傅渺兮听他的这一番话，初始只觉得震撼，但越细想越心酸：“我成年之后，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一次次救她于水火，一次次不惜代价维护她。 “其实，我挺没有安全感的。” 傅渺兮第一次对江青晏袒露心声：“你给我名片的那一天，我在晚意面前旁敲侧击打听过你，我还以为你是找我当同妻。” “因为……我知道对你而言，我这样的女生应该伸手一抓一大把才对。”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明明……” 傅渺兮打断了江青晏的话：“你听我说完。” “我家境平平，只是足够努力，但这世界上努力的人那么多，在遍地都是金子的时代，我并不算什么特别的。” 江青晏默默轻拍着傅渺兮的背，想缓解她的情绪。 “后来住进公馆的每一天，都好像在做梦。寻姨会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钟叔会细心过问我的起居，小叔你会帮我置办很多很多东西。” “你家里的床，是我躺过的的最舒服的床，就像云朵一样，那么美好，但又让我时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我被司晨绑架那一次，我特别担心你会不会不来救我了，所以我一直都在想着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江青晏闭了闭眼，呼吸陡然加重。 傅渺兮用带着一点哭腔的语气，讲述着那段对二人来讲都不算美好的经历，让他心口也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谢谢小叔你没有放弃我。”傅渺兮揪着他的衣服：“我今天在琳琅阁，就是影视城里一个用木头搭建的阁楼里，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闻到了你身上的气息。” “所以我连忙转身，想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你。” “但立刻我就反应过来，应该是风吹动了我身上的气息。” “那一刻我觉得，”傅渺兮抬头看着江青晏：“我感觉，江青晏，我喜欢你。” 砰，一束巨大的烟花在江青晏脑海里炸开，炸得他今天又卡壳了。 旋即，他有些用力地捏住傅渺兮的腰肢，把她往上提了提，让他足以平视着她。 “傅渺渺，你天天在我怀里说这种话，不乖。” 他的吻十分急促地落了下去，说不清到底是想惩罚傅渺兮的撩拨，还是期盼她说出更多能让他失控的话。 江青晏的手游进了傅渺兮的衣摆，顺着她的脊骨一路向上。 “小叔！” 傅渺兮察觉背后作乱的手，带着让她心惊的温度，有些难耐地挣扎了一下：“我……” “别怕。”江青晏打蛇随棍上：“男朋友想行使一下自己的身份权利，不会太欺负我的小女朋友的。” 傅渺兮在情事上几乎是一张白纸，所有情绪只能跟着江青晏沉沦，所有感官聚集在一处像个面团子一样，被江青晏揉圆搓扁。 “小叔……” 傅渺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江青晏还在她身上到处点火。 “乖。”黑暗放大了江青晏的占有欲，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在傅渺兮身上留下更多的印记。 但好在他还有点自控力，心疼怀里的小姑娘还小，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第90章 醉坠入赤壁 等两人都平复下来，已经快到饭点了。 江青晏隐忍又克制地亲了亲傅渺兮的额发：“我去洗个澡，然后带你吃饭。” “我也要去。” 傅渺兮背后出了一层汗，很不舒服。 江青晏轻笑：“渺渺还有力气？邀请我共浴？” 傅渺渺恶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 江青晏顺着她的力道，接住了她的手：“我去楼下浴室，你就在隔壁洗。今天晚上想穿什么去游船？” 傅渺兮想了想：“穿暖和一点呀，我怕冷的。”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江青晏心情很好：“我又不是不去。” 傅渺兮不太理解怎么话一说开，这人突然变得这么没下限了。 “我不要，肯定人很多。” 江青晏想了想，还有点惋惜：“那好吧，我来安排。” 等傅渺兮走到浴室，一看半身镜的自己，还有点怔愣。 眼角透着淡淡的绯红色，好像是她刚刚情动的时候，被生理性泪水洇出来的痕迹。 嘴巴也破了一点点皮，虽然不疼，却让唇色更加鲜红，像是暮春时节盛放的娇花，带点荼靡的艳丽。 傅渺兮很少这么自恋，但突然也发觉，自己这一阵子，似乎真的白了不少，肌肤也细腻了很多。 都说爱人如养花，用心之苦可见用情之深，她捏了捏睡衣的袖子，难得有些少女情窦初开的欣喜与惶恐。 等傅渺兮洗完澡回到卧室，江青晏已经等她有一阵子了。 刚刚昏暗不见光的卧室此刻窗户大亮，傅渺兮望去只发觉外面白茫茫一片，似乎真的是雪山之中的某个清净处。 江青晏抬眼望向她，眼底笑意明显。 他换了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把良好的身材凸显了出来。配上同色的休闲裤两条修长的腿慵懒叠在一起。额发没有抹发胶，松散的垂在额前，卸去了几分攻击性，越发衬得一张脸五官优越。 又轻松又慵懒，傅渺兮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江青晏的颜粉。 “我给你吹头发。”江青晏把她按在梳妆台前，抓过吹风机给她细细吹着，偶尔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镜子里的傅渺兮，和她对视上。 镜子里的傅渺兮面色含春，眉目带水，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端的是妩媚动人。 江青晏喉结上下动了动，只觉得刚刚被自己压下去的情欲突然有点复苏的兆头。 这样下去，他有点没把握自己能不能忍到傅渺兮二十岁生日。 原来这就是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江青晏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东西变多了一点，因为他还想带傅渺渺去很多地方。 带她去北极看变幻莫测的极光，让她对着每一颗星星许愿能和他长长久久；带她去西欧的草地上看教堂婚礼，为她订制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纱。 “怎么了？”傅渺兮看江青晏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吹风机的声音里只是比了个口型。 江青晏摇了摇头，执起他刚刚吹干的一撮头发，在唇边吻了吻。 傅渺兮脸色骤然爆红，这个人！ 江青晏给傅渺兮准备的衣服很是日常，与早上的古裙相比，方便活动了很多。 黑色的休闲裤搭配上白色的高领毛衣，和江青晏身上的简直像是情侣款。 等傅渺兮再穿上羽绒服，整个人就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面容白里透红，长发如海藻及腰。 江青晏带着傅渺兮下了楼，傅渺兮这才有机会一睹这个小楼的全貌。 和东篱公馆的富丽堂皇相比，这处小别墅简直只能说得上是别有意趣。 整体装潢古色古香，墙上画着青翠的竹子，家具有不少是石材所制，有点隐逸世外的韵味。 一楼是个客厅，摆了个巨幕。旁边还有厨房、卫浴以及书房和阳台。二楼是卧室、衣帽间。也算是麻雀不大，五脏别致。 出了门就是个大大的中式庭院，院子里还有个小楼。 此时庭院廊下都是积雪，在廊桥上一望，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潇洒。 江栖梧看见江青晏带着傅渺兮出来，也从小楼里快步走了出来。 “老板，去吃饭吗？” 江栖梧打量了一下傅渺兮，总觉得她气色比早上好了不少。 “小姐睡得还好吗？” 呃，傅渺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本来是睡得挺好，但后面…… 江青晏牵着傅渺兮的手，但是一脸坦然，毫不动声色：“走吧，先去吃饭。” 等上了车，江青晏斜斜地靠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着傅渺兮。 傅渺兮不明所以，眨巴眨巴了眼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江青晏又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好吧……傅渺兮吐槽：“小叔，你哑巴了是吧。” 她慢吞吞地挪到了江青晏身边，被江青晏一把捞进了怀里，靠在她的颈间蹭着。 等吃饭的时候，江栖梧要负责自己那一票小弟的吃食，就没和他们同桌。因为席间只有他们两个，江青晏直接不肯松手，像抱着什么大型抱枕一般。 “小叔，”傅渺兮觉得这家农家乐口味不错，多吃了几口：“晚意之前说你黏人，我还不信，但现在……” 江青晏有点莫名其妙：“我黏人吗？”他换上理所应当的口吻：“我是黏女朋友。” 因为让江青晏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在画舫上，他也绝对不离开傅渺兮半步。 画舫大大的船舱里，两个人依偎着坐在窗边，脚旁边是温暖的电热器，像是围炉煮茶般惬意自在。 听着船舷外水流的声音，傅渺兮思绪也飘得很远：“小叔，你去过赤壁吗？” 江青晏有些疑惑：“赤壁？你说的是苏轼《赤壁赋》里的那个地方？” 傅渺兮点了点头：“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早些年业务开发的时候，去过附近。” 江青晏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姥姥姥爷了？” 他知道这个名字是傅渺兮的姥姥和姥爷给她取的。 “外婆走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我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我现在过上了好一点的生活，可却又永远见不到她和姥爷了。” “其实她走之后，我活得真的特别累。我不喜欢那个家，我觉得那个家里没有一个人真心对我。” “后来还因为不受家里重视，在学校里我也被一些人排挤。我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出人头地。” “说实话，小叔，我觉得你特别厉害。” 傅渺兮很真诚地望着江青晏：“你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有这么大的事业，能撼动那么多人的利益，我真的很想很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第91章 喜欢我就要体谅我的心情 江青晏听着这话，却品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傅渺渺，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傅渺兮噎了一下，有些无语：“小叔，这冲突吗？” “冲突啊。”江青晏从傅渺兮背后环住她，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这一路经历的事情，我觉得稀松平常，是我该承受的代价。” “但若要让你经历一遍，我哪里舍得。喜欢我，就要体谅我的心情。” 傅渺兮闷闷不乐：“那我也不想当个米虫，我母亲就是米虫，我觉得她活得完全失去了自我。” 江青晏摩挲着她的手背：“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目前傅渺兮对人生的规划只有大方向上的：“我想读个硕士学位，然后找份设计相关的工作。” “设计？”江青晏沉吟了一下：“什么方面的？做实体还是做网络？” 傅渺兮很诚实地坦白：“没太想好。” “你现在的专业授课内容比较偏向实体，如果要转向网络，一定要提前考虑好去哪里读硕士。” 江青晏自觉从男朋友身份切换到长辈模式：“我找几个机构帮你分析一下？你是想出国读硕士，还是留在国内？” 傅渺兮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出国读书，应该很烧钱吧……” 江青晏不以为意：“我说了，你的学费生活费，用不着你考虑。” 他想了想，也不能和小姑娘说的这么直白，万一又把她惹毛怎么办：“而且，你还可以申请奖学金，也能覆盖你的一部分学费的。” 傅渺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自己回去了解看看。” “开学就是大二下学期了，也该早点考虑起来，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说。” “我明白的，小叔。” 在两人的促膝长谈中，船晃悠晃悠地行驶到了市里。 “哇，初七灯会规模说是比较小，也有这么多人啊。” 傅渺兮站在窗户边，兴奋地向外张望。 江青晏站在她身后，情绪倒没傅渺兮那么高涨：“也许是过年期间，这里游人就变多了吧。” 傅渺兮摸了摸口袋，才反应过来，她手机中午被江栖梧拿走之后，就没还给她。 “小叔，栖梧把我手机给你了吗？” 傅渺兮转头问江青晏。 江青晏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怎么突然要找手机？大概他也忘了吧，没给我。” 他打算过了今晚再撤下去网上的舆论，最好是回去的路上能把傅渺兮哄睡着。 等船游完一条街，靠了岸，傅渺兮兴奋地蹦下船，融入了人群。 “慢一点！”江青晏生怕她跑没影了，连忙跟在身后。 好不容易追上了人，就听见擦肩而过的几个女生在讨论：“金珠儿是不是真得罪什么大佬了，被打压得这么狠，这热搜一下午越爆越多。” 傅渺兮显然也听见了，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江青晏。 江青晏心里一串六个点，摸了摸鼻骨，莫名气短。 傅渺兮笑着扯住他的衣袖：“小叔，没必要吧。你不会就因为这件事，让栖梧没收了我手机吧？” “怎么是没收？只是替你暂时保管一下。” 傅渺兮挽住他的胳膊，两人顺着人流往前：“小叔，你太夸张了，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现在还会怕你吗？” 江青晏想了想，说了一半的实话：“主要是，有碍观瞻。” 他立刻转移话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给你买杯奶茶？” 傅渺兮果然顺着他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摊位，一串串烤得滋油冒香的鱿鱼板，一串串外焦里嫩还冒着热气的炸鸡翅，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地晃了晃江青晏的衣袖。 “小叔，我想吃烧烤。” 刚确认关系的女朋友，眨巴着她的眼睛，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一样眼巴巴望着你，你能做什么？ 就算是江青晏，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所有要求。 于是傅渺兮的手上，瞬间就有了一桶香喷喷的烤串。 “要吃的话，就快点吃，一会凉了不许再吃了，要是吃不下也别勉强。” 江青晏有点不放心她吃路边摊，细细叮嘱着。 “没事的，”傅渺兮吃得正欢：“我上次路边摊吃了一百多块钱的呢，这才哪到哪。” 江青晏有些莫名：“你什么时候吃的？” “就上次体检啊，我和你说过的呀，裴医生有个学生，那次带着我忙前忙后了。 一天。” 江青晏记忆力超群，他不消几分钟就想起来了前因后果，看傅渺兮这么开心，心里莫名有些吃味：“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你，不见你对我有多少好颜色，结果就这么被路边摊收买了？” 傅渺兮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有啊，我最喜欢小叔了，一见到你就特别开心。” “呵。” 两人走到了放河灯的地方，傅渺兮看着这长长的队伍有点茫然：“这么多要放河灯的，那最后灯都去哪了？总不能全堵河道里了吧？” 江青晏对这一块的运营模式熟稔于心：“下游几公里的地方，专门有网子拦截这种漂浮物的，每天都有专人负责回收。” “那这不是纯智商税吗？”傅渺兮恍然大悟：“咱们就别玩了，去前面戏台看看。” 逛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才走完了这附近的特色街区，傅渺兮手撑着腰，有点撑也有点累。 她呼出一口白雾，看眼前的雾气凝结成一个小兔子头的形状，又迅速淡去，不由得咯咯笑出声。 “怎么了？” 江青晏一手拿着傅渺兮的奶茶，一手牵着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周围情况。 “没。”傅渺兮又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很开心。” 江青晏垂目看向她，四周的灯火打在他的眼睫毛上，映出淡淡的阴影，温柔又缱绻。 “就是觉得第一次逛这种庙会，居然能和小叔你一起，很稀奇。” “这有什么？以后我会陪着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傅渺兮打了个哈欠：“也对哦，毕竟来日方长。” 看傅渺兮困意来了，江青晏带着她离开了商业街，上了车。 第92章 滑雪 第二天一大早，江青晏把傅渺兮裹成一个粽子后，就带着她去了滑雪场。 “小叔，”傅渺兮闷在厚厚的围巾里，点头摇头都有点费劲，说话声音也有点模糊：“你这样我一会怎么滑雪？” 江青晏脚步一顿，毫不心虚地回答：“车里还给你带了冲锋衣，一会滑雪的时候再换上。” 车往山顶开去，没过一会就看了一幢六七层高的建筑物，在茫茫雪地里显得很是宏伟。 傅渺兮趴在窗户上，念出入口处石碑上的字：“景天滑雪。” “江总。”经理站在大堂入口，毕恭毕敬地将江青晏迎进门。 江青晏牵着傅渺兮，从经理手上拿过平板递给傅渺兮：“看看这的项目介绍。” “这里怎么没什么人啊。”傅渺兮从袖子里找到自己的手接过平板开始翻。 经理连忙解释：“这里是会所大堂，只接待特定顾客，游客们进雪场是从山下西边的游客中心进来。” 傅渺兮点了点头，礼貌道谢：“原来是这样 谢谢叔叔。” 经理挠着半秃不秃的头顶笑了笑：“小姐太客气了。” 傅渺兮看着平板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项目，什么雪地划艇、雪摩托、溜冰，应有尽有。 刚好一行人也走到了会所的另一边，傅渺兮从灰色玻璃向外望去，只见山的另一边是个长长宽宽的缓坡，上面开辟了各种雪道，缓坡下面是个大平台，建了不少游乐设施。 “我要学这个！” 傅渺兮兴奋地点了点在u型场地上翻跃转身、做着高难度动作的单板高玩。 江青晏看着她手指尖，在灰玻璃上一按一个满是白色雾气的指印，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江栖梧。 江栖梧会意，上前劝道：“小姐，那个对你现在而言有点难，我们先学双板怎么样？” 就在几人讨论的时候，江青晏接了一通电话，聊了几句。 “渺渺，”江青晏关了麦克风，轻轻拍了拍傅渺兮的脑袋：“我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先让栖梧带你去玩一会。” 傅渺兮连忙点点头：“小叔你忙，不用担心我。” 江青晏看向江栖梧：“照顾好她。” 经理连忙为江青晏引路，带他去会议室处理事情，李振跟在后面提着几台笔记本电脑。 江青晏一走没影，傅渺兮就把围巾帽子扯了下来，往江栖梧怀里一拍，再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扯了扯。 江栖梧连忙接过：“小姐，帽子还是要带的吧？一会出去冻耳朵怎么办？” “一会再说这个。难道我真要穿成这样去滑雪？” “老板也是怕您刚上手，不熟练，会摔疼。” “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咱们先去雪场溜一圈。” 江栖梧带着傅渺兮换上了特地为她准备的雪地靴，给她绑好了手套，带着她走进了雪场。 傅渺兮初进雪场，还有点束手束脚，担心自己摔个四脚朝天，但发现靴子防滑质量十分的好，也逐渐迈起了大步。 “咱们先去试试这个吧？” 傅渺兮指了指雪橇滑梯，几个人坐在气垫船上，从雪道上俯冲呼啸而下。 江栖梧自然不会不答应，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绑好安全设备，被推到了轨道边。 看见下面白茫茫的一片，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一瞬间傅渺兮紧张地牙齿都在打颤。 “小姐，抓稳了。” 在江栖梧轻声提醒后的下一秒，傅渺兮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推力，整个人身子随着气垫船一起冲了下去。 “哇~~~” 傅渺兮不由自主喊出了声，胸中浊气一舒，十分畅意。 两人顺利抵达山脚，工作人员先帮江栖梧松了设备，江栖梧站起身来，扶着傅渺兮直起了身。 “我刚刚下来的时候觉得挺爽的，现在居然有点腿软。” “人之常情，小姐扶稳我。” 两人容色出众，气度不凡，吸引了周围一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之前傅渺兮在高处的时候，几个在u型台上炫技的年轻男生，此刻就在不远处，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商量着谁上前来搭个讪。 “美女，这是你男朋友吗？” 最终还是其中的头头上前，带着几分不羁的痞意笑问。 傅渺兮正在理帽子，闻言挑眉看向了他。 江栖梧下意识上前把傅渺兮护在身后：“这是我家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面前的男生拉长了声调，像是调侃。 听惯了江青晏一直以来带着几分悠闲意味的调笑，傅渺兮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人很没边界感。 “小姑娘，你来这里滑雪，就坐个滑梯有什么意思，要不要跟我学单板？我教你。” 傅渺兮摇了摇头，客气又疏离：“不用了，谢谢你。” “怕什么啊。” 说话就说话，男生还想动手拉傅渺兮，直接被江栖梧拦住。 江栖梧表情很淡：“我家小姐要学，自然有的是人教她，就不劳你操心了。” “哎哟，这口气，”男生显然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不知道适可而止：“谁教，你吗？你行吗？” 他笑得眉眼都是恣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后的兄弟们。 江栖梧还是那一句话：“不劳你操心。” 说完，他就转身打算护着傅渺兮离开。 “诶！” 男生看他们真要走，连忙招呼人把两个人围住了。 傅渺兮一看这阵仗，下意识身体紧绷。 “小姐，没事。” 江栖梧也知道恐怕会引起一些傅渺兮不好的回忆，连忙安慰她。 “你今天要是这么走了，我们多没面子啊。”看这样男生自诩是什么魅力四射的偶像，恐怕一时不会善罢甘休。 傅渺兮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和江栖梧咬耳朵：“栖梧，你会单板滑雪吗？” 江栖梧点了点头。 “精通吗？” 江栖梧想了想：“不算很擅长，但赢过这几个小毛孩子轻轻松松。” 傅渺兮闻言就有了底气，朝着那个挑事的男生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生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没什么啊，好妹妹，跟我学学滑板怎么样？” 第93章 所求不得 “想要我跟你学滑板？”傅渺兮笑意盈盈，像是个小太阳般骄纵无畏:“也行，你赢过栖梧，我就跟你学。” 傅渺兮手指卷着马尾，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手底下见真章，我们得拿本事说话。” 男生看了一眼傅渺兮身后的江栖梧，眼底满是不服输的跃跃欲试：“行，咱们来比比。” 江栖梧换了一身轻便滑雪装束，墨蓝色的滑雪服显得整个人冷峻又挺拔，一手拎着个一人高的单板。 “小姐，”江栖梧十分不放心地叮嘱：“你就站在这里，不要乱跑。” 傅渺兮指了指四周对她虎视眈眈的小弟：“我想跑也跑不了呀。” 江栖梧有点无奈：“小姐，为什么不直接走呢？这些人拦不住我的。” “那多没有意思，”傅渺兮难得也有顽皮任性的时候：“我们出来玩，你也露一手给我看看嘛。” 江栖梧实在懒得与人争强斗胜，但是傅渺兮既然有兴致，他也乐得奉陪。 男生似乎对自己的u型台技术很有信心，率先上场，从高台一侧跃下，在每一个高点处都拧身摆腿，做出了一个又一个花哨的动作。 有两把刷子嘛，傅渺兮看得也津津有味。 等江栖梧上场，他神色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并不把刚刚引起阵阵欢呼声的男生放在心上。 他站在高台处，先确认了一下傅渺兮的位置，目光转向前方，侧身滑下。 感觉他似乎都没用什么力气，可在第一个高台处就能在空中抛到一个很高的位置，轻轻松松完成了抓板转身两圈。 看台下一阵惊呼。 江栖梧舒展了躯体，轻轻松松摆过一个弯，在第二个高台处加强了旋转，做出了更为惊险的多圈转体。 傅渺兮也哇出了声，很难相信江栖梧居然这么十项全能。 结果显而易见，江栖梧无论是从技术动作的完成度还是难度上，都碾压其他人。 “你……”那个男生站在傅渺兮面前，挠了挠脑袋，很是不解：“这是你专门找来的职业运动员吗？” 傅渺兮想了想：“他负责我的安全，可以负责我的滑雪教学。不过我男朋友也在这里，想来也不用劳烦栖梧了。” 言外之意就是，更不劳烦你了。 男生闻言有点蔫，但没死心:“你男朋友能比他更好？” 正走过来的江栖梧闻言一顿，感觉自己背后冷飕飕的。 傅渺兮顿了一下，她真是服了有些人的自知之明：“既然是我男朋友，他滑得好不好就不重要。你刚刚滑得确实很好，但同样的道理，你滑得好不好，也不重要。你明白吗？” 江栖梧走到傅渺兮身边，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输了，履行约定，自己玩去吧，别打扰我家小姐了。” 这个插曲一过，傅渺兮也开开心心地换上了滑雪服，踩着双板，走到了初级滑雪道上。 傅渺兮有点无措：“这我要怎么滑下去啊？” 江栖梧想了想：“小姐你先学学刹车和拐弯，不过……要是我教会了你，一会老板会不会生气？” “那怎么办？”傅渺兮站在坡道起始点，感觉骑虎难下：“不然你也换上双板……啊！” 傅渺兮说话的时候不经意把雪杖往地上一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移了一点。 “啊啊啊啊！” “小姐！”江栖梧看得心惊，连忙上了板滑到她身边。 “小姐，别慌，你先慢慢蹲下。”江栖梧指挥着傅渺兮：“慢慢坐在雪地上。” 傅渺兮跟着江栖梧的指导，双脚朝内，慢慢控制速度，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半山腰上。 江栖梧横过板子，挡在傅渺兮身前，把她慢慢扶了起来。 “小姐，不然还是回去背个垫子吧。” 刚刚傅渺兮换衣服的地方出来，就是几家滑雪用具售卖店，其中一家在兜售适合初学者的防摔垫，可以绑在腰后或者大腿上，防止摔伤。 傅渺兮当时一看，觉得和自己今天的装扮格格不入，就拒绝了江栖梧的提议，此时此刻也不忘记嘴硬：“不要，我不疼。” 江栖梧扶着傅渺兮的一只手，两个人慢慢滑到最底下，坐缆车返回。 “滑下来咻得一下，坐上去还要花五六分钟。”傅渺兮坐在空中缆车上摆着腿，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四周。 江栖梧有些无奈：“昨天小姐还因为老板不能陪你不开心，今天倒是变得格外不同。” “那不一样啊。”傅渺兮总是有自己的道理：“昨天他因为赚钱不理我，今天是没办法嘛。” 江栖梧听了半天没听出来个区别，虚心求教：“这两者的区别是？” “区别就是，昨天他还是个无良老板，今天就是我的男朋友啦。” “你们说开了？” 傅渺兮闻言，努力摒去自己的羞涩，显得落落大方：“嗯。” 江栖梧挑了挑眉：“那老板是不是该考虑给我涨工资了？” “为什么？” “保护小姐和保护老板夫人，不能是一个价码啊。” “……”傅渺兮看了看脚下的雪地：“你是自己跳，还是我帮你踹一脚？” 江栖梧估算了一下高度：“小姐你还真别说，要是跳下去就能涨工资的话，老板可能雇不起我了。” “你存那么多钱干嘛？”傅渺兮有些不解：“我看你平时也没买什么东西，而且你的一切吃穿用度，不都是走小叔的账吗？” 江栖梧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傅渺兮：“我想买一个自己的家，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装修，找一个喜欢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弥补他多年漂泊所求不得。 傅渺兮张了张嘴：“你说的我也好想存钱买房。” 江栖梧毫不留情地戳穿真相：“老板不会同意的。你要是说你想买房，他只会把东篱公馆的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改成你的名字。” “也……也不一定吧？”傅渺兮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我感觉小叔还是很支持我自强独立的。” 两人说话前，缆车到了顶，傅渺兮踩着双板，一步一步地又走到了雪道旁边。 第94章 下辈子想当一只萨摩耶 “小姐……”江栖梧有些犹豫，他觉得让傅渺兮再这么摔着滑下去，说不定江青晏能把他一脚从这个雪道上踹下去。 “不然我们去骑雪地摩托吧。” 傅渺兮一听，身子都直了起来：“雪地摩托？” 江栖梧点了点头：“这里还有雪橇犬，您想坐雪橇的话也可以的。” “雪橇犬？” 傅渺兮眼睛都亮了起来：“是什么？是阿拉斯加，还是萨摩耶？” 江栖梧带着傅渺兮来到了雪场后方，这里属于内部管辖区域，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这里奔忙。 “这几只是阿拉斯加犬，这几只是萨摩耶犬，虽然说是雪橇犬，但这几年很少让它们载人滑行，最多是绑个空架子做做宣传。” 负责人于心不忍，但还是尽职尽责：“要是小姐您想试试的话，我拉几条犬出来。” “没事啊，”傅渺兮对于坐雪橇什么的不感兴趣：“那只狗狗好可爱，可以放出来和我玩一会吗？” 她指了指角落里体型较小的一只萨摩耶。 “当然可以，这只今年才一岁多，但是性子还算安静，它的名字叫岁岁。” 负责人把岁岁牵了出来，给它套上了项圈，把牵引绳递给了傅渺兮：“小姐可以带着它出去溜溜圈。” “给我吧。”江栖梧抢在傅渺兮之前接了过去，他怕小狗会把傅渺兮折腾得够呛。 傅渺兮注意力全在这只雪白小狗身上，蹲下身来抱着它疯狂贴贴，贴完之后一顿猛rua。 “好幸福啊，我也好想养一只萨摩耶啊。”傅渺兮搂着岁岁的脖子不撒手，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 江栖梧倒不觉得不行：“要不您和老板提一下？公馆很大，佣人也够多，照顾好一只小狗不成问题。” “唔……”傅渺兮有点纠结：“可是小叔很喜欢安静，他应该不喜欢养宠物吧。” “小姐到时候挑一只温和的幼犬养就行，”雪橇犬负责人倒是对这些动物的习性门清：“从小养大的萨摩耶，很少乱吼乱叫的。” 是否真的要自己养一只的话题先搁置，傅渺兮兴高采烈地带着岁岁出了基地，来到堆雪人的场地和岁岁一起撒欢。 堆雪人场地的雪与其他地方不同，是松松散散的，还没压实。 每一个进雪场的游客都要换一身干净滑雪服才能进去，尽可能减少对雪地的污染。 连岁岁也被工作人员用帕子擦干净了手脚，才允许进场。 两人一狗在雪地里尽情撒欢，哦不，江栖梧倒也没撒欢，他在尽力拉住岁岁的牵引绳，免得一松手，狗不见了，小姐也不见了。 “太幸福了吧！” 玩了一阵子，傅渺兮又抱着岁岁疯狂贴贴：“我下辈子好想当一只萨摩耶噢，做一个棉花团子。” 江栖梧时刻不忘记自己的使命：“小姐，岁岁身上有很多雪，您别着凉了，不然还是把围巾围上吧。” “没事呀，岁岁身上很暖和。” 傅渺兮拍掉岁岁身上的雪，免得一会打湿了狗毛不能贴贴。 “是吗？” 一道凉凉的声音在傅渺兮身后响起：“就这么喜欢？” “小叔！”傅渺兮喜不自胜，连忙跑过去投入了江青晏怀抱，笑意吟吟地抬头打招呼：“你忙完了呀。” 江青晏从她脸上捻起了一根狗毛：“身上沾了多少这玩意，还来碰我？” “怎么啦！” 傅渺兮一秒变脸，气鼓鼓地撤回了环着江青晏脖子的手：“那你别碰我！” 江青晏一把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离开，一根一根、慢条斯理地清掉她身上粘着的狗毛：“你说了不算，傅渺渺。” 江青晏念着她名字的时候，总是含着几个音慢慢吐出，婉转缱绻，情丝万千。 傅渺兮没出息地红了脸。 “这么喜欢萨摩耶，我给你在公馆养一只好不好？” 傅渺兮闻言立刻喜上眉梢，抬眼望向他：“真的嘛！” 不得不说，被傅渺兮这么充满喜悦与期待的眼神盯着，江青晏的内心比赚了十个亿还有成就感。 “真的。”江青晏又保证了一遍：“等这次回去，我就带你去挑个幼崽。” 傅渺兮双眼亮晶晶的，显然开心极了，但还要多确认些事情：“可是小叔，养萨摩耶会有点闹腾，我担心你不习惯。” “不习惯？”江青晏想了想：“我也不是不习惯热闹，是你就好。” 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偷袭，傅渺兮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那谢谢小叔。” “滑雪学得怎么样了？”江青晏这句话问的是江栖梧。 江栖梧看了一眼傅渺兮，庆幸教学进度为零：“小姐还不是很熟练从初级雪道上滑下来。” “那我带你滑几遍，走。” 江青晏和傅渺兮一起换上了双板，他一手握着两根雪仗，一手牵着傅渺兮：“滑下去的时候会怕吗？” 傅渺兮诚实地点了点头：“总是滑到一半感觉速度快失控了，腿就有点打颤，然后站不稳，就得摔一跤。” “没事，腿本来就该有点弯曲。”江青晏把雪杖递给站在一旁牵着萨摩耶的江栖梧，转身来到了傅渺兮身前，和她面对面。 “手给我，我牵着你滑一遍。” 两人双手相连，一前一后，一个正着一个倒着，慢慢滑了下去。 “这个坡度开始的时候有些缓，能让初学者有个心理预期。” 江青晏控制着速度，为傅渺兮讲解诀窍。 “到这里就要开始加速了，假如你不适应这个速度，可以变一下雪橇的朝向，控制一下，但不要突然改变，得慢慢变化。” “这一截快要到底了，也是最容易失控的地方，你可以利用雪杖，维持好平衡。” 江青晏带着傅渺兮顺利地到达了底部，一个刹车，就让傅渺兮受不住劲头撞在了他怀里。 “怎么样？还害怕吗？”江青晏一手环着傅渺兮的腰，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平复心情。 傅渺兮摇了摇头，她没撒谎，之前觉得很长的雪道，在江青晏的带领下，似乎一下子很轻松就滑了下来。 第95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江青晏又带着她滑了几次，偶尔还是会摔跤，但一小时之后，总算能磕磕绊绊自己滑到底了。 江青晏欣慰地捏了捏傅渺兮的脸：“渺渺真棒，先去吃饭吧？” 傅渺兮身体还是有些虚，他实在不放心她在外面冰天雪地地连冻几个小时。 “好呀好呀，中午吃什么？” “这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农家乐，你要不要试试？” “啊，我都可以啊。”傅渺兮望向江青晏：“但小叔你吃得惯吗？农家乐的菜应该没有你平时吃的那么精细。” “偶尔吃吃，就当是换口味了。”江青晏牵着傅渺兮坐上缆车：“我听寻姨说，你平时喜欢粉面类的，那家米粉做得很好吃。” 等到了农家乐，上了菜菜，江青晏先给傅渺兮盛了小半碗米粉。 “尝尝看。” 傅渺兮尝了一口，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又扒拉了一大口。 江青晏看她神色有异，不由询问：“怎么了？” “这家米粉，好好吃啊。”傅渺兮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高中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学校背面的一家米粉，那个时候周一到周五住宿生不能出校，但是周六周日可以。” “偶尔我包里有点多余的钱，我就会给自己点一份米粉，和这个味道很像。” 江青晏听她讲述过往，不由得心也软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喜欢的话多吃一点，我把这家师傅带回j市怎么样？” 傅渺兮乍一听闻，赶紧摇了摇头：“不要不要，经常吃也没意思，而且让人家放弃现在的悠闲生活去j市，也太强人所难了。” “好吧。”江青晏也给自己盛了一点米粉，慢慢尝着。 “其实我高中的食堂也很有特色……” 提起高中，傅渺兮就打开了话匣子，源源不断地分享着她记忆里那些美好时刻。 江青晏一边用餐，一边听着，格外留意她是否会提到祁宋予，这个对她心思不纯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我经常和朋友一起偷偷躲在天台，结果祁宋予每次都不让我偷懒。” 在傅渺兮的讲述里，祁宋予这个学弟，在她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那个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几个年级一起去河边，有几个女生看不惯我，偷偷商量要把我推进河里。” “结果你猜怎么着？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宋予推了个踉跄。” 不仅和她志趣相投，还对她百般维护。 江青晏不动声色地捏紧了筷子，暗暗告诫自己不可露出一丝破绽。 要解决这个潜在情敌，他有一万种方式，只有蠢货才会让傅渺兮察觉。 他夹了一块芋头给傅渺兮：“帮我尝尝这个。” 傅渺兮果然把注意力放回了吃的上：“有点油，不过不算特别辣，还挺好吃的。” “听说今天江栖梧在你的怂恿下，和几个男生比了比单板？” 傅渺兮点了点头，她不意外江青晏会知道。 “这边有高山滑雪，一会想不想看看我的技术？” 傅渺兮瞪大了眼，迫不及待地答应：“想！” 一行人在滑雪场玩到夜幕四合，江青晏为了让傅渺兮看看这里的夜景，直接订了配套酒店的套房，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 “一会回房间去泡个热水澡，然后把头发吹干，听到没有？” 江青晏巨细无遗地嘱托：“身子本来就不好，又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天，得祛祛寒。我让人给你煮点红糖姜茶，洗完澡出来喝掉。” “我先去会议室处理一点事情，洗完澡记得喊我。” 傅渺兮小鸡啄米般全都应下，一通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过后，身上的疲劳果然缓解了不少。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傅渺兮以为是来送姜茶的人，就打开了门。 结果门外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十分没有礼貌，傅渺兮打开了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踮起了脚尖，朝房间内看去。 “你是谁？江总不在吗？” 女孩倨傲的声音让傅渺兮皱了皱眉：“他不在，你有事找他的话直接和他的秘书预约就好。” 说完傅渺兮就打算阖上房门。 “干嘛！”女孩一手顶在门上：“我就是想来问问他愿不愿意当我的滑雪教练，你这个人怎么态度这么差。” 又是一朵烂桃花，还追到了酒店里。 今天下午江青晏从雪场最高点一跃而下，从近乎70度高的雪坡上滑了下来，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惊艳了不少路人。 一个下午，和江青晏搭讪的人就没少过。 “你的态度决定我的态度，我再说一遍他不在房间里。” “那你让我进去。”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推搡开来。 “干什么呢！” 本来就守在这一层的江栖梧听见动静赶来，隔开了那个女生，转身问傅渺兮：“小姐没事吧？” 傅渺兮摇了摇头：“你看好她，我先去吹头发。” 然后把江青晏叫回来解决他自己的事情。 等傅渺兮吹干了头发，江青晏端着一杯姜茶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渺渺，来把姜茶喝了。” 傅渺兮乖巧接过杯子：“外面的人打发走了？” 江青晏懒得多提，抬了抬眼，冒出来一个嗯字。 “小叔辛苦了。” 江青晏揉了揉太阳穴，半蹲在傅渺兮面前，十分无奈：“又阴阳怪气我是不是？” 傅渺兮哼了一声：“我哪敢。” “你记住，下次遇见这种事情，你直接让江栖梧把人赶跑就行。” “别因为这种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嗯？” “知道了，啰嗦。” 傅渺兮不情不愿地喝着姜茶。 “我啰嗦？”江青晏气极反笑：“没良心的，怕你受委屈多说了几句，就是我啰嗦。” 他捏了捏傅渺兮的脸，最近似乎把傅渺兮脸上肉养出来了一点，肌肤白里透红，十分滑嫩，手感很好，江青晏就有了新乐趣。 “我先去洗澡，自己再玩一会，别出门了，好好休息。” 江青晏直起身子，打算去浴室。 傅渺兮拉住了他的袖子，抬头十分认真地望着江青晏：“小叔，你不可以让我吃醋。” 第96章 相逢恨晚 江青晏把她抱在怀里，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摸了摸傅渺兮的头发：“怎么这么说？” 傅渺兮小口小口喝着姜茶，变回了锯嘴葫芦。 “今天除了你，我可一个女的都没搭理。” 傅渺兮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乖渺渺，好歹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刚刚门口那女的我也没搭理，让人把她轰出酒店了。” 江青晏接过她喝空了的杯子，放在一边：“还是说那个女的和你说什么了？” 傅渺兮顺势倒在他怀里，轻声开口：“其实我刚刚才想明白，为什么这几天看见有其他人也喜欢你，我会很不开心，明明你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能还是我不够自信，也不够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毕竟……” 傅渺兮后半截话没说完，便被江青晏落下来的亲吻堵了回去。 与以往充满侵占意味的吻不同，江青晏此刻带了十足的耐心在安抚怀里的小女孩。 同样的，也在安抚他自己。 好不容易傅渺兮有向他慢慢敞开心扉的兆头，他绝不允许中途横生任何枝节。 但凡一想到，傅渺兮有可能再当一次缩头乌龟，对他所有示好退避三舍，江青晏就有种所有心血付诸东流的挫败。 他是个商人，自然不会让这么糟糕的情况发生。 “渺渺，你真的不乖，这种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 两人耳鬓厮磨，江青晏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侧脸：“你相不相信自己又能怎么样？你觉得，你想放弃，我会同意吗？” “渺渺，有件事，你得明白。只要你心里对我还有一点点喜欢，我就不可能放你离开的，你就算当只小蜗牛，也缩不回去。” 傅渺兮窝在江青晏怀里，捏皱了他胸前的衣服，可以显出内心极其不平静。 她嘟囔着，有些委屈：“你就靠恐吓这一套来哄女朋友是吧。” 江青晏哑然失笑：“这怎么就是恐吓了？” 他换上认真的表情：“不过，乖宝，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我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和我说，我能做到的，自然没有二话，做不到的，我也会去学的。” 一双清凌凌的凤眸直直看向傅渺兮，没有丝毫躲闪，也不容傅渺兮视而不见：“我不知道该怎么能让你信我真心，但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很久，时间自会证明。” 傅渺兮把头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纠结了一会，又一下推开江青晏：“你去洗澡吧，我困了，要先去睡觉。” 江青晏亲了亲傅渺兮的眼角：“好，你先睡。” 等江青晏洗完澡出来，傅渺兮竟然已经睡熟了。 他正打算给傅渺兮掖一掖被角，突然觉得傅渺兮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 江青晏伸手一探，只觉得触手温度比自己刚刚洗完热水澡的手还热一点。 他赶紧取来了体温计，一量，发现傅渺兮体温逼近38c了。 江青晏出了卧室门，给裴云景打了电话，又找来了江栖梧。 “把酒店清空，让雪场明天上午谢客。”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在傅渺兮晕晕乎乎的一晚低烧中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傅渺兮睁眼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嗓子也疼。 “小叔？” 江青晏坐在床边，视线落点放在她身上出神。 看见傅渺兮醒了，他给傅渺兮掖了掖被子，然后把她上半身抱了起来，让她能靠在抱枕上。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傅渺兮点了点头：“头晕晕的，嗓子也疼。” 江青晏轻轻叹了口气：“不该让你这个时候来滑雪的，你现在真的太容易生病了。” “虽然裴云景说这种程度不算什么大事，但你还是要好好养病。” 傅渺兮往江青晏身边靠了靠，想和他贴贴的意味明显，江青晏从善如流坐在了她身边。 傅渺兮蹭了蹭他的脸，下巴搁在他肩头，安慰江青晏：“没事的，小叔，我昨天玩得也很开心，这不怪你，我会好好养病的。” 就在这时，房间门铃响起，是江栖梧来送餐了。 看惯了傅渺兮的脆皮状态，江栖梧反正是见怪不怪了。 “豆腐脑、豆浆、小米粥、油条、蒸饺、灌汤包……”江栖梧把十几盒早餐摆了出来。 “小姐要是想吃汤面的话，我让厨房给你现煮。” 傅渺兮指了指豆腐脑：“我喝这个就行啦。” 江青晏端起小碗，把葱花打匀，一调羹一调羹地喂给傅渺兮。 “吃点早餐，然后把药喝了，我就带你回山下。你在下面好好养几天病，我想也不急着回去了，给你换个新的环境养病，免得你天天拘在公馆里面，待得腻。” 等傅渺兮被江青晏裹在被子里，打横抱出门时，她突然发现此刻本该已经有游客进入的雪场空茫茫一片。 不仅如此，连酒店里，都没有见到除了工作人员的其他人。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青晏垂着眉，因着傅渺兮生病了，他脸色也不太好。 “没什么。”他拍了拍傅渺兮的后背，不着痕迹地吸引她的注意力：“中午想吃什么？这附近有几家出名的厨子。” 傅渺兮想了想，如实交待：“想喝汤。” “我来安排，先带你回去。” 傅渺兮舒舒服服地裹在被子里，有些好奇：“小叔，你不会觉得我太脆弱了吗？总是要让你放下手头的事情，来照顾我。” 江青晏顿下了脚步：“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什么？” “我不觉得你麻烦，我只觉得是我又没有照顾好你，不看着你好起来，我基本上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 他叹了口气：“傅渺渺，要是我十年前认识你就好了。” 可以免她受那么多苦，免她早早知道人世艰辛。 他一定会把她宠成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小叔，”傅渺兮头靠在他肩上：“你已经很好了，我现在，也很好。” 裴云景从家里调了个中医药师过来，负责傅渺兮的身体疗养。 “我最近比较忙，傅小姐的身体调养不是一日之功，到时候你回东篱公馆了，也得把我的人一起带过去。” 第97章 至味是清欢 江青晏难得关怀一下裴云景的私事：“怎么最近突然开窍了？” “什么叫突然开窍？”裴云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只是觉得她最近太辛苦，不陪在她身边，我不放心。” “我还以为你准备走高冷路子，吊沈栖淮一辈子胃口。” “感情哪里是能算计来的。栖淮还小，对待爱情难免不成熟，我只是想等等她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裴云景话锋一转：“与其操心我的事情，你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栖淮已经是我的未婚妻，时间一到，她就算还没明白，我也不会放手。可是傅渺兮……你有几分把握，你们能有始有终？” 江青晏想了想，轻笑出声：“你都不会放手，怎么会觉得我甘心罢休？” “她最近总是太没有安全感，”他眉头微蹙，有些苦恼：“傅渺渺觉得她没有什么约束我的能力。” 裴云景默然一瞬：“她面对你的时候，肯定是有些自卑情绪，这么想也是难免。” 久居高位者，察人如观火。 两人聊了一会，江青晏担心傅渺兮病情，就先回了小院。 医师已经在厨房开始熬药，一楼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江栖梧从楼上下来，看见江青晏回来，迎了上去。 “她睡着了？” “刚刚睡下，可能是因为感冒，睡眠一直很浅，我怕惊醒小姐，就下来了。” “你回一趟j市，”江青晏捏了捏眉骨：“把傅渺渺最近在做的手办，还有她的电脑、平板，都带过来。” “老板？你不回j市了？” “先不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当休假了。” 就这样，傅渺兮在这座雪山脚下的小院子里养起了病。 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人烟稀少的环境里，傅渺兮久违地感受到了身心的放松。 于是在感冒症状痊愈之后，她特意挑了个没有大风的日子，出院门溜达。 江青晏在书房里开着远程会议，脱不开身，只好让江栖梧带了几个人，跟着傅渺兮出去了。 “我前几天无聊看地图，这附近还有个寺庙是吗？” 江栖梧点了点头：“是，缘法寺里有一棵千年古木，被誉为紫金梁，很有名。” “紫金梁？” “其实是傍晚日光照在叶片上，显现出来的紫金色光晕，紫金梁一名由此而来。只是目睹这样的瞬间需要一些运气。” 傅渺兮点了点头：“那咱们去看看。” 一行人走出院子所在的集中地，看见一个人被片区保安拦在外面。 傅渺兮本来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他身上，但遭不住那个人一直明晃晃地盯着傅渺兮看。 她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 “易警官，好久不见。” 江栖梧的记忆力还是比傅渺兮要出色很多，他一下就认出了眼前的人，礼貌地打了招呼。 “是你！”傅渺兮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得救那天、帮她松绑的警官吗？ “易警官怎么在这里啊？是在等人？” 易安平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是来拜访一位老先生的，但是似乎被人捷足先登了，保安不放我进去。” 傅渺兮看了一眼站在易安平后面、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保安，挠了挠脸，看了眼江栖梧。 她是很想帮易安平一马啦，就是不知道江栖梧愿不愿意，这算不算是给小叔惹麻烦。 哪里想到江栖梧根本毫不犹豫：“我这就和保安说一声，放警官您进去，配合办案本来就是公民应该做的，要是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阻扰，岂不是反而让大家损失更多真相与利益？” 易安平道过谢后，被保安亲自领了进去。 “他是来查案子的？” “是。” “你怎么知道？” 江栖梧如实交代：“因为他最近在查的人，我也在查。” 傅渺兮点了点头：“那咱们还去看寺庙吗？” “当然可以。” 缘法寺占地面积不小，因着是年初，游客们热情还很高，大雄宝殿前烟雾缭绕、香火鼎盛，人们联袂而来，郑重祈祷。 绕过前殿，就是那棵紫金梁的所在之地。 院子里本来宽阔的面积，被紫金梁占去一半，游人们的许愿牌再挂在周边栏杆上。 “小姐要不要写一个？” 傅渺兮点了点头：“来，写一个看看。” 【希望出门就能买到烤红薯】 傅渺兮的愿望，质朴又生动。 江栖梧帮她挂了上去，询问到：“要不然小姐你再帮老板写一个？” 傅渺兮点了点头，又摘了一块牌子，提笔写下：【希望有人能给我带一个烤红薯】 等江栖梧挂完牌子，傅渺兮逛了逛斋堂和佛陀殿，便带人离开了寺庙。 只见寺庙外面的一块空地上，摆了一家烤肠摊，旁边还有个老太太，拉着风箱，正在售卖烤红薯。 “小姐，你怎么知道这里会卖烤红薯？我们来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江栖梧有些惊奇，难道这就是美食之神对他信徒的眷佑？ “很简单啊。”傅渺兮指了指地下：“这周围的土地有些脏，像是有人在长期摆摊的样子。” “我们来的时候刚好是人流高峰期，周围的摊贩一听这里人多了，肯定就都跑来了。” “你们吃烤红薯吗？我请客。” 傅渺兮先买了一个小的，掰开尝了尝之后，又爽快地给在场每个人都买了一份，别说江青晏了，就连李振都有一个。 江栖梧帮傅渺兮提着几个红薯，跟在傅渺兮背后，不紧不慢地晃了回去。 等一到院子里，傅渺兮急着去洗手，江栖梧就提着两个烤红薯去了书房，分给了江青晏和李振。 “这是什么？”江青晏拨开袋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小姐买的烤红薯，她说很甜很好吃，想让你们都尝尝。” 江青晏又看了一眼这个烤红薯，纠结了一下，还是打算先尝尝。 “放在盘子里给我端上来。” 等江青晏拿着吃三星米其林的架势，剥开了红薯的皮之后，傅渺兮刚好推门进来。 看到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傅渺兮不禁笑出了声：“小叔，哪有用刀子叉子剥红薯的？” 第98章 离人愁 “我来帮你剥。”傅渺兮搬了个凳子坐在江青晏身边，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 江青晏还来不及按住她，只能劝道：“有点烫，你悠着点。” 傅渺兮把小勺往他手里一塞，把红薯一掰成两半，放在盘子里推向江青晏。 “小叔，你就这么挖着吃就好。” 江青晏两指夹着小勺，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傅渺兮充满期待的眼神，很给面子地挖了一大块。 “味道好吗？是不是很软也很甜？” 江青晏点了点头，他其实吃不惯这种口感，但是既然是傅渺兮特意带回来的，自然哪哪都是好的。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江青晏把盘子往傅渺兮的方向推了推。 小姑娘盯着他的盘子都快流口水了。 傅渺兮拿起另一个小勺挖了一口，美滋滋地喂进了嘴里，捧着小脸一副享受模样。 每每看见傅渺兮沉浸在岁月静好的小确幸里，江青晏似乎也能从中感受到不少慰藉。 花寒懒发鸟慵啼，信马闲行到日西。在小院子里消磨的时光，弹指间一挥便过，很快就要到傅渺兮开学的日子了。 江青晏提前一周，带着傅渺兮回到了j市。 “小叔，”傅渺兮站在大厅的等身镜前，左看看右比比：“我是不是胖了好多？” 江青晏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忙不迭撇过了眼，有些不自在。 在江青晏持之以恒的投喂下，说傅渺兮没有多长点肉，也不可能。 只是各方面调理得太好，傅渺兮就算变胖，也是该长的地方多添了几分，腰身和四肢依然纤细修长。 “是吗？我觉得，应该是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让你觉得自己长胖了，但实际上还是太瘦了。” 江青晏从傅渺兮身后抱住她，侧头亲了亲她的脸：“走吧，带你出去买衣服。” 因着傅渺兮衣柜里有不少衣服是她去年秋天穿过的，没有办法满足江青晏的装扮欲，他打算亲自带着傅渺兮去买几套衣服。 这种二人世界和约会没有差别，江栖梧自然不会毫无眼色地跟着去打扰。于是江青晏开着车，带着傅渺兮出发了。 两人来到江氏旗下最高端的一家商场，傅渺兮一进一楼，就被各式各样的珠宝晃晕了眼。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江青晏牵着傅渺兮在其中穿梭，他没有在这里给傅渺兮买首饰的打算，这家商场里也就衣服走的是高端路线，其他的很难入他的眼。 要是傅渺兮有喜欢的款式，他不介意去拍颗宝石回来，让能工巧匠打造成特定的珠宝首饰。 傅渺兮显然对一楼的其他事情更感兴趣，她带着江青晏走到了潮流手办店里，兴致勃勃地观察起了最近的手办流行风格。 江青晏给她买了杯奶茶，一手扶着杯身和吸管，一手拿着杯子喂傅渺兮喝。 如若不是场景特殊，两个人穿着打扮也不俗，放在其他时候，妥妥是一对甜蜜大学生小情侣。 现在嘛……依然能蒙骗一些不知事实真相的路人，但在知情人眼里只能是大灰狼与小白兔的组合了。 “晚上想不想看电影？” “好呀，我要看这个。” 江青晏半搂着傅渺兮，给她揉着刚刚吃撑了的肚子。 “好烦啊，我明明只是吃了几口，怎么胃就塞不下了呢？” “没事，我们在附近走走，消消食，反正电影还在。” 江青晏自觉自己还是傅渺兮的半个长辈，于是照例关心了一下傅渺兮开学后的安排。 “开学后打算做什么？” “这学期课还是很多，主课有大学物理、工程力学还有制图，我打算选三四门选修课，最好是在这个学期能把通选课的学分修满。” 江青晏难得这么唠叨：“在学校千万不要累着自己，要注意多喝水，按时吃饭。零食最好少吃，我给你定的水果平时能吃完吗？” 傅渺兮挠了挠下巴，有些理直气壮的心虚：“那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平时都是和室友一起分着吃的。” “分着吃又不是不行，我只是担心你吃坏了肚子，不如在你宿舍里放一台小冰箱？后面天气热了，存不住的东西放冰箱里。” “小叔，那可是违规电器……”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我已经给栖梧安排完了入职手续，过几天他还要先你一步入校工作。” 这一趟傅渺兮玩得十分尽兴，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睡着了，还是江青晏抱她下车的。 如今江青晏做这些事情越发熟练且轻松，从给她换衣服到卸妆净脸，每一样都得心应手。 他们的地位一次次在不经意间颠倒，但江青晏毫无不满。 送傅渺兮回学校那天，江青晏破天荒地在她眼里看见了分别的不舍。 “小叔，你要想我。”傅渺兮窝在他怀里，有些闷闷不乐。 “那是自然，但同样的，你也要多想想我才公平。” 傅渺兮瘪着嘴，有些哭腔：“我好像已经开始想你了。” 江青晏紧了紧抱着傅渺兮的手，很想开口说那就别上学了，待在我身边就好。 反正她想在学校里学的，他都可以找专人来教她。她只要待在他身边，不上学不工作也没人能对她说三道四。 但最终，他还是亲了亲傅渺兮的额头，安慰怀里小女孩的情绪：“没事的，乖，想我了就给我发消息就好。” 傅渺兮下了车，慢吞吞地走在学校的大街上，自独立生活后，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感受到了离别之情的苦闷。 怪不得古人总说，眼底若无离恨，不信人间白头，假如真的付出了感情，不会只有甜蜜的一种滋味，还会有悲凉的另一番心情。 与他在一起时有多开心，分别时就该有多摧肝断肠。 “小姐！” 穿着一身制服的江栖梧跑了过来，接过傅渺兮手上的拉杆箱和包。 “刚刚开了个会，晚走了一会，等着急了吗？” 傅渺兮摇了摇头：“我也才到不久。”她看着江栖梧一副适应良好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倒是你，这么快就融入了新环境，真是干一行爱一行的楷模啊。” 第99章 江青晏的人情味儿 傅渺兮回归了平静而充实的大学生活，如同以往，在宿舍—食堂—教学楼—图书馆像npc一样定时定点刷新。 但也有一些变化。 【小姐，我给你在三食堂买了饭。】 【……现在才五点。】 【昨天你六点零五没吃上饭，老板扣了我五天工资。】 【……那我五点吃饭，他也不会多给你发两个月工资的。】 她又切到江青晏的聊天窗口。 【萨摩耶探头探脑.jpg】 【？】 【萨摩耶呃了一下.jpg】 【怎么了？】 【你是不是扣栖梧工资了？】 【……他和你告状？】 【你干嘛对栖梧这么严格，我很不喜欢这样24小时被人盯着，很不自在。】 【……可我担心你的安全。】 怕傅渺兮觉得这是一句套话，江青晏又重复了一遍：【很担心。】 傅渺兮刚想说我在学校很安全，就想起来了上学期她被绑架的事情。 【萨摩耶快哭了.jpg】 【那这样好不好，这周回家，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改进措施。我的底线是不能发生任何威胁到你安全的事情，其他都有缓和余地。】 【萨摩耶真的快哭了.jpg】 【宝宝……唯独你的安全这件事，绝对不能含糊。】 周五下去，江栖梧开车送傅渺兮去江青晏公司找他。 一进江青晏办公室，傅渺兮就委委屈屈地躲进了江青晏怀里。 “这是怎么了？” 江青晏看向跟在后面有些不自在的江栖梧。 “小姐觉得我最近看她看得太严格了，对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傅渺兮的头扭了过去，拿着后脑勺对着他。 “但我真的冤枉，先不说我只是帮小姐打饭、陪她散步，退一万步讲，我只是在做您吩咐的事情。” “行了，出去。”江青晏才不想让他退一万步，把锅丢给自己。 他揉着傅渺兮的头发，有点小心翼翼：“怎么啦？” 傅渺兮哼了一声，这个罪魁祸首！她也不要理他！ 江青晏想着说辞，有些无奈：“怎么这么委屈？不是说了，这次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吗？”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怎么可能？”江青晏没敢说出后半句，他要是真不在乎她的感受，此时此刻，傅渺兮怕是只能被他锁在东篱公馆里，哪里都去不了。 “明明就是！” 傅渺兮本来只是嘴上说说，结果说说着还真把自己说委屈了。 “不近人情，你坏死了。” 江青晏一把抱起她，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好好好，我错了。”他低头蹭了蹭傅渺兮的额头：“一会我们去挑个萨摩耶幼崽回家养，好不好？” 傅渺兮直起身子：“真的？” “真的，他们送了几只身体健康、基因优良的小狗来，各项防护措施都做完了，你看喜欢哪只直接抱回去养就行。” 傅渺兮坐在他办公桌上晃了晃脚，觉得很是新奇：“小叔，你突然变得有些家长里短了。” 江青晏歪了歪脑袋，似乎是不太理解：“家长里短？” 傅渺兮看着西装革履的江青晏，确实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会关心一些生活琐事。 明明他的时间动辄以数以万计的资金流动来衡量，却在这里和她商量带一只小狗回家养。 “就是，感觉你突然很有人情味儿了。” “我之前没有吗？” 傅渺兮想了想，笑出了声：“小叔，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 江青晏抬眉看她，语气淡淡：“我是什么很笨的人吗？会连这种事情都记不住？” “晚意说你铁面无私，给我们打了个超低的分。我当时就觉得大佬果然都是这种高贵冷艳的范。” “没良心的，”江青晏语气里衔着一丝亲昵，捏了捏傅渺兮的脸：“我那天晚上还有点后悔对你太过严苛。” “江总，你可要讲原则啊，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开后门。” 江青晏低下了头，靠近傅渺兮，目标很明确：“没办法啊，谁让这美色误人。”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个字直接消失在两人唇齿间，呢喃软语间，满是春光乍现。 等哄好了傅渺兮，江青晏带着她来到j市一家规格极高的宠物俱乐部，老板是明同尘的熟人。 负责人站在门外迎接：“江总，您来了。” 江青晏颔首：“小狗都在吗？” “在的在的，您看看您喜欢哪一只。” 傅渺兮被带到了绿草地上，几只棉花团子一般软糯的小萨摩耶，被不高不低的围栏圈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晒肚皮。 她一眼看中了角落里正在试图从围栏里伸出脑袋的那一只：“这只傻傻笨笨的，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好不好？” 江青晏看向她手指指的地方，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有些不熟练地把小狗抱了起来。 白绒绒的一只小狗，被他双手掐着腰抱了起来，然后窝在一身正装、神情严肃的江青晏怀里，这个场景不得不说真是充满了反转张力。 “给我吧！我来抱着。”傅渺兮笑得前仰后合，还有力气接过小狗给它顺毛。 负责人在一旁讲解注意事项：“这几只小狗目前都没有名字，小姐先给它取个名字吧，我们这边有老师可以帮忙，让小狗先熟悉一下自己的名字。” 傅渺兮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狗，问江青晏：“小叔，咱们的小狗取什么名字好呀？” 江青晏很是喜欢她这样，不自觉地把他纳入她的家人范围，但面上不可能表现出来半分：“你来决定就好。” 傅渺兮把小狗举起来，和它对视：“叫棉花团子好不好？给你取个四个字的名字，一定要比其他狗的名字都长，咱们要赢在起跑线上。” 负责人连忙喊来了宠物师，帮傅渺兮熟悉这个小狗的习性，协调双方进行磨合。 他问江青晏：“江总今天就把这小狗带回去吗？” 江青晏不太了解其中的门道，只觉得傅渺兮实在是喜欢得紧：“不方便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今天。” “肯定可以，我让老师上门为您服务也行的，早点让小狗熟悉一下生活环境也是很有必要的。” 第100章 和棉花团子约法3章 棉花团子跟着傅渺兮回到了家里，对这小狗她实在是喜爱得紧，要不是江青晏不同意，她甚至想抱着它吃饭睡觉。 江青晏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傅渺兮，傅渺兮膝盖上趴着小狗，两人一狗摆出了三方会谈的架势。 “傅渺渺，”江青晏嗓音紧绷，显然已经有点不高兴了：“我同意你养狗，不是同意你天天就知道抱着它的。” 傅渺兮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小狗，把它放在了地上。 “我也没有天天就知道抱着它……” 江青晏按住她的腰，将傅渺兮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 这个姿势傅渺兮只能跨坐在江青晏身上，她动了动身子，双手撑着江青晏肩膀，脸颊绯红，有些心虚地垂着头。 “小叔……”她小声嘟囔：“这样不舒服。” 江青晏扶着她的腰，目光在傅渺兮的脸上身上放肆打量：“是吗？” 他语气十分淡然，带着几丝明知故问：“可我怎么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傅渺兮自暴自弃地往他怀里一躲：“要说什么！赶紧说！” 江青晏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先来约法三章，关于这个棉花团子。” “首先，棉花团子不能进厨房、卧室和衣帽间等不适合它进入的房间，所有它不能去的地方我都要加装护栏。” “其次，它的狗窝我会让人在一楼大厅和院子里给给它搭建一个，它的吃食以及平时活动会有专人负责，你不用把主要精力放在照顾它身上。” “最后，每天陪它的时间有多少，都要用双倍时间来陪着我。” “上面如果还有需要完善的事情，我会日后慢慢添加。” 傅渺兮气鼓鼓地瞪着江青晏：“可以，那我也有要说的。” 江青晏玩起了傅渺兮的头发，“你说。” “首先，不能让江栖梧天天盯着我。我也要和室友们还有其他朋友一起吃饭的。不可以让他干涉我的私生活。” “其次，不可以因为我的行为超出你的预计，而惩罚栖梧，扣他工资。” “最后，”傅渺兮想了想：“最后……最后在我的学校里我说了算，要是我有什么想补充的，我后面和你说。” 江青晏理了理被他玩乱的头发，顺着傅渺兮的话思索。 “这样好不好？”他抱起傅渺兮，绕过地上的棉花团子，向楼上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每天和江栖梧讲一下你第二天的行程安排，栖梧自然会整理之后告诉我，第二天你做了什么及时和我说就行。” 傅渺兮蹙了蹙眉，状似不满地嘟囔：“小叔，你为什么非要知道我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 “因为我很想你，”江青晏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也很担心你。” “你这样，不累嘛……” 江青晏抱着傅渺兮走进了书房，把她放在她的座位上，半跪在她身前，执起她的手慢慢亲吻，十分色气的动作，在江青晏做来，就像是骑士献忠一般虔诚。 “渺渺，我只觉得这样的体验很新奇，为了一个人牵肠挂肚、患得患失，即使说来十分庸俗，但却是那么地充实。” 像是生命中的漆黑天幕，被泼洒上恒久美丽的北极光。 傅渺兮像蚊子一样喃喃道：“我……我知道了小叔……” 她耳根通红，别过脸去，有些痛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简单被江青晏蛊惑了：“但你……但你，你也要明白一件事……”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让自己把态度说明白：“我绝对不会做只知道依附你的金丝雀，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给我留足我自己的空间，就算是为了我好，也不能不顾我的意愿。” 江青晏闻言也不意外，他笑得很是温情：“我的渺渺，当然不会是金丝雀。你只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忘记我还在你身后，会无条件支持你就行。” 就这样，傅渺兮开始适应被人监督着上学的日子。 偶尔她也会恍然，感觉人生就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无所有、前路未卜到今天学业有成、收获爱情。 周围的人也惊奇于傅渺兮的改变，她就像蒙尘的美玉擦净了表面的尘埃，逐渐焕发出亮眼的光彩。 她更加自信积极地参与各种比赛与大型活动，如饥似渴地汲取各种知识，尝试着担任以前没有触碰过的角色。 元旦时她在话剧里饰演的虞姬也有了一定知名度。虽然后期话剧改编，这个角色被裁，傅渺兮惊艳的扮相却成就了“唯一的虞姬”的美谈。 周围和她相熟的人对傅渺兮的美貌有了更深层次的感知，而那些不熟的人更是到处打听，x大哪里来了这么个大美人。 虽然x大里学习氛围厚重，大家的很多心思还是主要在学习上，但有这么个极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就在身边，人们还是禁不住想多了解了解。 与她越发丰富的学习经历以及出众的容貌相比，最微不足道的变化，反而是她的衣食住行质量极高。 人们想当然地认为，美玉合该生于钟鸣鼎食之家。 对于外界的看法与传言，傅渺兮两耳不闻，她学校公馆两头忙，忙着学习和谈恋爱已经占去了她所有时间。 江栖梧倒是十分关注，但只要是对傅渺兮好的舆论，他还是乐于见到的。偶尔有一两句酸言酸语，也是无伤大雅。但一旦涉及到人身攻击或者造谣生事，他就会提前介入，把不好的谣言扼杀于萌芽之中。 忙忙碌碌过了半个学期，冬去春回，花影渐深，五一假期到了。 “小语，啊啊啊啊啊！” 在征得了江青晏的首肯之后，傅渺兮带着江栖梧在高铁站接朋友们。 看见宫语推着箱子从出站口出来，傅渺兮冲上去一个熊抱狠狠抱住了她。 “呜呜呜，我好想你呀。” “好了好了，兮兮，先把我放开，你快勒死我了。” “你好，宫语小姐。” “啊你好，你就是，兮兮男朋友的弟弟？” 江栖梧点了点头。 第101章 自有妙计 傅渺兮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我……我男朋友，他比较忙，他这几天……不能和我们一起到处玩，但要是……”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哥想请你们吃顿饭。” 江栖梧麻溜地补充完了后半句，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前几天的火葬场。 上周日一大早，傅渺兮吃早餐的时候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惹得江青晏以为她遇到什么难题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在烦恼该怎么和江青晏坦白，五一的时候有几个朋友要来j市看她，而她那几天想陪着朋友住在外面。 江青晏冷哼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说五一带傅渺兮出去玩，而傅渺兮却犹犹豫豫，说自己有事，让他别安排了。 但对她的隐瞒不满归不满，又怎么舍得真和她计较？ “为什么要住外面，公馆房间这么多，我让芳姐给你收拾几间出来？” “不要！”傅渺兮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江青晏危险地眯了眯眼：“我有这么拿不出手？” 傅渺兮戳了戳盘子里的蛋糕，有苦难言。 江青晏放了周围佣人一条生路，摆摆手让他们离开，自己坐在傅渺兮旁边，半搂着她，低声细问：“乖宝，到底在担心什么，和我说说好不好？” 傅渺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着让江青晏十分无语的大实话：“小叔，不是你拿不出手，你太拿得出手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 江青晏听明白了她的担忧，但又有点不可置信：“你担心……你朋友不看好我们？” 傅渺兮想点头，但不太敢，她嗫喏道：“而且……小叔，你身为一个长辈，我担心你积威太重，会吓到我的朋友们。” “长辈？”江青晏咬着后槽牙，笑出了声。 “傅渺渺，那你天天不尊敬长辈，一点都不乖，我是不是该好好罚罚你？” 傅渺兮也很苦恼：“我也很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啊，这样他们也会没那么担心我了吧。” 她兀自托腮想着对策，没看见江青晏因为她这一句话就放松了下来，露出了无可奈何而又带着宠溺的笑意。 “这有什么好苦恼的。”江青晏点了点她的蛋糕碟子，示意她先吃东西：“你无非是觉得，我和他们身处环境差距太大，担心他们一下没办法接受。” 他单手抵着额头，看着傅渺兮小口小口吃着甜点，半垂着眼，显得十分慵懒而又淡定：“让江栖梧先跟着你们玩几天，就说他是我弟弟。你们平时卖卖零食什么的花销，就各自分摊，其余的我都会提前安排好。” “铺垫几天之后，我请他们一起吃顿饭，大家熟悉熟悉就好了。” 江青晏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堵死了傅渺兮说不的可能：“你的朋友也不是蠢货，这样还没法接受的话，只能说承受能力太差了。” 这就是为什么，傅渺兮会带着江栖梧来高铁站接人，并且宣传江栖梧是江青晏的弟弟。 问就是，全是他江青晏自己的主意。 “兮兮，你真是出息了！”宫语揽着傅渺兮的胳膊，一手推着箱子，谢绝了江栖梧的帮忙。 “有男朋友了还藏着掖着，我要不是来j市了，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啊？” “也没有……”傅渺兮有些心虚：“是因为……” 是因为这个男朋友身份太特殊了，不眼见为实的话，怕你们不信。 但是傅渺兮现在也说不出来后半句，她很快拐了话题：“陈星星和小夏带着宋予，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呢，咱们接上何许诺就去麦当当坐着，吃点东西，等会他们吧。” 宫语也不在意这么点小事，顺着她的意一起去了何许诺的出站口。 宫语平时是个十分谨慎的性格，她拿出手机，和傅渺兮确认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 “兮兮，你说咱们直接住你男朋友家，他真的不会介意吗？我们一共五个人欸。” 江栖梧见缝插针，一边解释一边暗戳戳地夸江青晏：“宫语小姐误会了，那不是我哥住的地方，只是因为临近学区，所以置办了一处房产，正好平时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这次能用上，住进去试试，还是帮了大忙了。” “你哥做什么的啊？j市的学区房，说空着就空着？” “我哥靠着家里做点生意。” “那你呢？”宫语看这个年轻人一副休闲打扮，也不像是商场人士那么金贵。 “我现在在小……在嫂子学校里当保镖。” 真是糟糕，差点喊小姐喊顺口了。 傅渺兮被他一句嫂子叫得脸一红，被宫语瞧见还颇为新奇。 “不是吧，喊你一句嫂子，你就脸红成这样啊？”宫语戳了戳她的脸：“你们谈了多久了？” “四个月了……”傅渺兮捂着脸缓不过劲来：“你不懂，他平时才不这么喊我呢！” “傅渺兮！小语！”何许诺出了闸机，一眼就看见站在墙根里的三个人。 “这哪位？” 何许诺看了一眼这个小哥，有些惊诧：“你们谁的男朋友？有点帅啊。” “你前几天没看消息是吧！”宫语轻轻拍了一下何许诺故意带歪的帽子：“兮兮不是说了，这几天，她男朋友的弟弟和我们一起玩，给我们当司机和导游吗？” “噢噢，”何许诺反应过来，和江栖梧握了个手：“小哥你好，我叫何许诺，这几天麻烦你了。” “哈？”傅渺兮在何许诺这总是能找回来场子的：“高中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也知道和别人客套了？” “何许诺，这可不像你啊？” “你天天除了揭我短，你还知道做什么？”何许诺挎着傅渺兮脖子：“我能有你小霸王？啊？我是小霸王，你是小什么？” “我是一介草民，天天被你欺压。” 三个人走进麦当当，江栖梧在后面推着宫语的小箱子。 “吃点啥？”傅渺兮扫码打开了菜单：“别客气呀，我请客。” “得了吧。”何许诺等人都十分清楚傅渺兮的情况：“我一会把钱转你。” 傅渺兮有些无语：“这你和我客气啥，我最近做手办卖了点钱，请你吃个炸鸡腿还是够的。” 第102章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宫语柔声劝解：“她也不是和你客气，晨哥和小夏还没到，你晚上说请大家吃火锅，已经足够了，总不能厚此薄彼。” 傅渺兮卡了壳，没敢说她现在自己赚的钱都存在自己的小金库里，吃喝用的都是江青晏的。 就算她想自掏腰包，江青晏也绝对不会同意让她来请客吃饭的。今天晚餐的火锅店，江青晏早就让人订好了。 江栖梧看了一眼傅渺兮，倒是觉得现在这么纠结的她难得一见，真不知道是江青晏更能让她吃瘪，还是她的这帮小伙伴。 也许需要同时面对两者，才是她真正纠结的原因？ “现在也不早了，随便点一些吃的吧。”江栖梧坐了下来，拿过傅渺兮的手机，扫了一眼，就有了决断：“我们点个小吃拼盘，再一人点个喝的应该差不多就够了。” 等江栖梧选完，几个人表示都没有异议，他拿出的手机爽快下了单：“我来就好。” 三个小女生在麦当当交流起了最近的学习生活，偶尔还会提到高中的时候。 “今天有四个房间，两大两小，咱们怎么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何许诺听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你把水床分给我，我这几天能躺着不起来。” 宫语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咱们仨睡主卧吧，让晨哥和小夏睡水床呗。然后江小哥睡次卧，让祁宋予睡书房去。” “不过虽然说现在天气热起来了，还是得在水床上给他俩铺点毯子之类的。” 宫语说着说着也有点不确定：“这水床上能铺东西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能，你放心，我都提前去看过了。” 江栖梧也适时表态：“让你们朋友去次卧，我去书房也可以的。或者他们睡不惯水床的话，我去睡沙发也行。” 傅渺兮闻言倒是不觉得委屈了江栖梧，那沙发可比一般单人床还要宽一点。 但是何许诺和宫语都有点不好意思，就算是大咧咧惯了的何许诺，也连连摆手说不用这么挤。 江栖梧难得笑得温润无害：“没事，那沙发很大的。” 要不是傅渺兮一开始说想定民宿，江青晏早就找家酒店给他们定几个套房了。 其实按照江青晏的想法，就算不住公馆，他也可以在市中心方便他们出游的地方，找个小别墅。 但傅渺兮看了好几处都觉得不满意，不是觉得这个别墅太大，就是担心这排场会吓到自己的朋友们。 最后挑挑拣拣，才找到了这个精装过的学区房。 虽然对江青晏而言，不过是相当微不足道的一处房产，买来初衷甚至只是因为江晚意高中在附近，偶尔会在这落脚，睡个午觉。 自从江晚意高三开始封闭式上学之后，这个房子就彻底空了下来，只有保洁会定时去定时打扫。 但实际上，这也是个近二百平的大平层。装修极具未来感，高级又简洁，却也不失家的温馨。 傅渺兮刚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录综艺的摄影棚。 天花板和墙壁是偏蓝的灰色，带着点毛毡的质感。与天花板一体成型不同，墙壁上被切分成一块又一块，灯源就藏在缝隙后面，一开灯，像是置身辽阔星空中央。 地板是宝石蓝的抛光砖，上面有一些白金色细纹，地板砖间的缝隙也被白金色的填缝剂覆盖，整个地板就像是汪洋大海上漂着些许金光小泡沫。 绕出玄关，左手是一个次卧和客厅，右边是餐厅与厨房。圆圆的茶几摆在厚厚的毛毯上，分为三层，就像是黑色水晶做的蛋糕，层层堆叠，摆着黑曜石的摆件。 客厅的落地窗是一个大大的露天阳台，甚至能绕到主卧一侧，和主卧阳台相对。 再往里走，就是卫生间、书房和稍微小一点的次卧。 主卧在最里面，有独立的卫浴间，还有衣帽间，以及一个小阳台。 可以说整个房间没有一点浪费的布局，连那些旮瘩角落里，不是被做了柜子，就是放着什么家具，让人看着便十分舒适。 三个小女生又聊了一会，陈星晨、夏溪源和祁宋予也到了。 “我赌一会先出来的是祁宋予，陈星晨和夏溪源肯定在后面打游戏，只知道跟着学弟走。” 宫语扑哧笑出了声：“许诺，你也太看不起晨哥和小夏了吧。” “怎么能叫看不起，我这是了解他俩，更了解祁宋予有多靠谱。” 傅渺兮也笑了笑：“那确实是，我们五个加一起，都不一定有祁宋予靠谱。” 果不其然，等下车的人流过了一半，祁宋予推着个小箱子走在前面，后面陈星晨和夏溪源捧着手机敲敲打打，一看就是在双排打王者。 何许诺无奈地翻了白眼，刚要吼出声来，就被傅渺兮拦住了：“诶诶，人多，注意点影响。” 她抬起手挥了挥，祁宋予若有所觉看了过来，隔着如织人流弯了弯眼，加快了步伐准备出站。 “小学弟又帅了啊。”宫语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咱们毕业的时候，他脸上还有点小痘痘，隔了几年现在这么看，简直是能出道的爱豆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何许诺点了点头，同意了宫语的说法：“前几天不是出道了一个糊成地板砖的男团？里面的门面担当就是祁宋予这种，这眼睛，这鼻子，比女人还精致。” “行了，”傅渺兮拍了一下何许诺：“又说小祁像女生，你不知道他高中就因为别人说他秀气，特别不开心吗？” “嘁，”何许诺不以为意：“也就不认识他的觉得他秀气，看着唇红齿白一介书生，踢足球那狠劲像是要把门踹烂。” 几人聊着，祁宋予也走到了跟前，他礼礼貌貌依次打了招呼：“何学姐，宫语学姐，”最后才转向三人中央的傅渺兮：“学姐，好久不见了。” 他看着面前的傅渺兮，心念一动，真的是好久了。 眼前的傅渺兮和高三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第103章 都说爱人如养花 他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高三的毕业晚会上。他作为晚会的策划人，在后台看着毕业了的学长姐们又哭又笑。 傅渺兮一直是年级第一，自然是核心人物，有不少需要她配合的环节。 祁宋予永远都记得那天，傅渺兮兔子一样红着眼睛，难得流露出几分脆弱，乖乖垂着头听着他安排。 为了追上她的步伐，他自认付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高三学得脚不沾地，可惜最后因为几分之差，还是没能去到有她在的学府。 傅渺兮的成功绝非轻易能被复刻，他一早知道这一点。毕竟他祁宋予喜欢的女生，就是这样聪颖而又向上。 可是此刻看见言笑晏晏的傅渺兮，他心里难免又有些涩意，就这么缺席她的大学生活，让他真的很不甘心啊。 尤其是看她眼角眉梢那么舒展，再也没有高中被生活阴云笼罩的悲意。本来就是天生冷白皮，此刻再见周身就像是笼罩了一层柔光，白到能当人形反光板。 桃花眼笑得弯弯，不着粉黛也是容貌昳丽，在高铁站这种人海奔忙的地方也十分吸睛。 是……因为她的男朋友吗？ 她就像一朵行将绽放的玫瑰，在风中摇曳生姿。 祁宋予自以为把情绪掩藏得很好，虽然傅渺兮三人没看出来什么，笑呵呵地打完招呼就掠过了他，催促陈星晨和夏溪源赶紧打完这把，他们要返程了。 但是江栖梧却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虽然不太和人打交道，在看人眼色这方面不算很擅长。但来之前，江青晏给他透了答案，让他务必万分注意这个祁宋予，务必不能让他和傅渺兮有任何独处机会。 老男人很想把这个情敌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但一时之间还没想到绝好的对策。 傅渺兮给三个男生介绍了江栖梧，讲道理江栖梧同性缘应该挺好的，他身上自有一种可靠大哥的气质。 但是祁宋予对他的反应却很淡，虽然能用十分客气有礼来解释，宫语看着却总觉得有些敌意在。 她看了一眼开开心心和夏溪源讨论着怎么开团的傅渺兮，觉得有些头疼。 傅渺兮谈恋爱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他们都以为以傅渺兮的性子，在家里的破事没处理干净之前，不可能碰情情爱爱这种东西。 但是看现在傅渺兮的状态，其实从私心里，她觉得傅渺兮肯定是遇上了真正对她好的人。 都说爱人如养花，傅渺兮如今宛如新生，她男朋友肯定花了不少心力。 而且单看这个江栖梧，就能看出来兮兮男朋友，肯定不是一般人。 祁宋予是很好，她高中的时候隐约觉得他喜欢自己好朋友的时候，还觉得两个人性格相合、志趣相投，也有互相扶持的缘分在，在一起也不错。 但现在…… 宫语拿出手机，佯做无知：“咱们一会是坐地铁还是坐公交？” 江栖梧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完全顾不上这边的傅渺兮，老实回答：“坐地铁，提前注册个乘车码就行。” “小祁学弟你注册了吗？” “没。” 稍稍有些尴尬的氛围被带过，因此等陈星晨和夏溪源这把游戏打完，几个没心没肺的人毫无所知地向地铁口笑着闹着走去。 江栖梧才不会跟小孩计较，在他眼里，傅渺兮都和未成年没区别，这个还没傅渺兮大的小男孩，更没任何威胁。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地铁，被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哇，那帅哥的身材，真是让人馋到一塌糊涂啊。” “我更喜欢那个小姐姐好吧，长得漂亮就不说了，你看这身材，真是让人想嘶哈嘶哈。” 江栖梧冷冷看向声音来源地，挡在了傅渺兮身后，隔绝了那几个女生的视线。 “靠？帅哥这么小气，女的也不给看？” “别说了别说了，都说你眼光不好了，这么小气的男的，长得再帅也是老天看他可怜。” 何许诺也听见了这几句，装模作样地摇头感慨：“大城市里的人说话就是奔放啊。” 几个人笑作一团，毫无几年未见的隔阂，如同高中那样，肆意无畏，喜怒由心。 等一行人进了房间，个个像是聒噪的鸭子一样，看到啥都要哇一声。 傅渺兮也有点惊讶，这比她上次来，多了很多家具。 餐桌换成了更大的八人圆桌。厨房里也多了很多炊具，一应俱全。床上铺好了各类用品，连衣架都新挂上去了不少。 为了显得更有生活氛围，还挂了一些墙画，拖鞋也整整齐齐摆了一排。 “我天，傅渺兮，我从来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贴心的人。” 何许诺一边念叨，一边换了鞋子，拿着拖把拖掉了几个人踩出来的脚印：“别给这么漂亮的地踩脏了。” 傅渺兮接受大家的夸奖，有些心虚，真没想到小叔连这么点小事，都替她想好了。但一看大家还挺喜欢这个住所，没有什么抗拒的，她心就放了下来。 唯一有些不满的，就是祁宋予。 少年自尊心作祟，让他在得知这个住所是傅渺兮男朋友提供的时候，难免就有些郁气。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在他决定要来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自己要面对的。 他把自己的包放在沙发上，抬头间不经意和江栖梧对视上了。 江栖梧从厨房给大家端出来了水，正好分到他面前。 江栖梧拿眼神示意了他端水，也不开口。 祁宋予端起水，说了声谢谢，他捏紧了杯子，只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像是被江栖梧看透了，和这个透明杯子一样，所有心思无所遁形。 “这几个杯子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吗？” “不一样啊，我是个熊猫，兮兮的是个小狗。”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几个纹样雕刻得还挺好看的。” “行了，抱着几个杯子研究啥呢？”傅渺兮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咱们去吃饭吧，你们还不饿吗？” “饿，当然饿！”陈星晨率先响应：“这样吧，我和老夏今晚睡那个水床，哈哈哈哈哈。” 夏溪源有些无语：“你别笑得这么猥琐。” 宫语也无奈了：“今天下午我们还在担心你俩睡不惯，结果你们这么期待啊。” 第104章 你是年少的欢喜 陈星晨切了一声：“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水床睡着对脊椎好。” 傅渺兮打断了几个人的讨论：“行了行了，那就这样，我和小语还有何许诺睡主卧，你俩睡水床，小祁，你睡书房还是次卧？” 祁宋予回过神来，温声回答：“我睡书房吧，正好我还有些作业要处理。” 江栖梧心里冷哼，怕不是效仿小姐的身上那股爱学习的劲吧。 但面上他还是无动于衷，按江青晏的说法，傅渺兮根本没察觉祁宋予的心思。 “那栖梧你睡次卧？”傅渺兮又转向询问江栖梧。 “其实，”江栖梧想了想：“你们三个睡主卧会不会太挤了？我可以睡沙发的。” 何许诺额了一声：“其实我也想睡沙发。” 她目光诚恳，往沙发上一躺：“你别说，这沙发一看就特别好睡。” …… 傅渺兮眨了眨眼，有些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行，那你睡沙发。” 江栖梧走到沙发背后，把沙发靠背往下一按，靠背平躺下，立刻变成了一张床的大小。 何许诺开心地欢呼了一声：“好耶，我就睡这！” 她指了指卫生间：“那既然床分好了，男生用这个卫生间，女生用主卧那个吧。” 几个人也没有异议。 商量好了房间的分配，一行人慢悠悠地晃出小区，去吃火锅。 “这是个学区房吧，周围好多学生啊。” “肯定是啊，你没看地图吗，周围……” 七个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走边聊天。本来傅渺兮几个还担心冷落了祁宋予，因为他们五个是一届的学生，共同话题自然更多。 而祁宋予仔细论起来，其实也就和傅渺兮稍微熟一点。 但因为还有个更加局外人的江栖梧在，这下也不显得祁宋予很突兀了。 何许诺对江栖梧很好奇，一直在问东问西，甚至还想加他微信：“我也不是看上了你，就是想让你多给我推荐一点这种好用的家具，我感觉我俩可能喜欢同一类的。” 江栖梧微信不加闲杂人等，因此一直在打太极推诿。 而祁宋予也想从江栖梧身上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傅渺兮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因此也紧紧跟在他身边。 三个人走在后面，倒是比前面的四个人还要热闹一点。 陈星晨和夏溪源虽然同校，但平时不在一个校区，隔着十几公里，来往不算很多，偶尔周六日约个饭，线上打一起游戏。 但就算这样，也比傅渺兮宫语的联系频率高太多。 更别说男女异性之间，清清白白的纯友谊，联系就更少了。 四个人从高一开始，就是意气相投的好友，就算是在路上看见了只麻雀站在电线杆上，都能以此为话题聊半天。 “你男朋养的那只萨摩耶呢？不在这边吗？”夏溪源有些好奇，他前几天看傅渺兮在朋友圈里晒了小狗，还以为这次能见到。 傅渺兮摇了摇头：“他……真的很忙，平时不住这边的。” 这倒不是假话，江青晏这几天趁着假期，要会见不少人，为下面人做事疏通疏通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那么好说话，让傅渺兮带着江栖梧出来玩的最主要原因。 陈星晨虽然对江青晏没什么好奇心，但还是想为好友把把关：“你男朋友再忙，吃饭时间总是有的呗，什么时候叫出来我们看看啊。” 傅渺兮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放心，他说走的前一晚请你们吃大餐。” 宫语这才放下了心。 已经步入了社会的成熟男性和还在学校里的女大学生谈恋爱，怎么想都让人担心好友会不会被骗了。 假如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可见对好友也不算很上心。 但腾出来这么大的房子给他们住，还派自己的弟弟盯梢，甚至主动提出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说明还是很在乎傅渺兮的。 只能说对正常人而言，像宫语一样分析很正常。 可江青晏毕竟不是正常人，他对傅渺兮的感情也在病态的占有和极致的喜欢间摇摆，别说腾房子和派人盯梢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真有空的话他给这帮人当几天司机都没问题。 在火锅店坐定，菜都不需要傅渺兮点，等他们坐下就一盘盘端了上来。 有专人负责给他们下菜和打调料倒茶，傅渺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排场，但其他人多少还有些拘束。 好在吃饭的拘束不影响这几个人的交流，吃到一半他们就开始像高中一样，一边玩成语接龙一边吃饭。 这几个人成语接龙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只接成语，还夹杂了不少高中时的趣事在里面，江栖梧听不太懂，傅渺兮就给他解释，把四五分趣味的事情讲成十分，引得在座众人都感慨连连。 这就是回忆的力量，就像是婚纱照上的人像滤镜，看着人还是那个人，没什么变化，却更加朦胧虚幻，平添几分动人美感。 祁宋予也适时插嘴：“我记得第一次见学姐，还是军训拉歌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 新生入校军训，照例霸占了整个操场。因着离教学区有点距离，本来不该有什么交集。 偏偏那天下大雨，祁宋予被人拉着跑进了高二的教学楼。 他们以为这教学楼都是互通的，没想到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路。还是祁宋予看着一楼有个教室亮着灯，礼貌敲门问了路。 当时因为是周五，其他学生多多少少窝在宿舍里休息，只有傅渺兮想着还要多学一会，一个人在教室里托腮看着窗外的雨。 祁宋予也说不清自己对傅渺兮，到底是不是一见钟情，只记得那天教室里的学姐，披着有些宽大的外套，墨黑长发未束，海藻般披在身后，皮肤在灯下白到有些晃眼。 一双清凌凌的眼听到动静，从窗户移到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弯了弯眼，露出个安抚的浅笑：“这边下了课就不是互通的了，你们得从正门绕出去，才能回宿舍。” 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雨伞，递给祁宋予：“喏，从这边出去，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就行了。” 傅渺兮外套下是夏季短袖校服，一双胳膊也透着粉粉的白，十指修长，在那个夏季的雨夜里，触手间是让人安心的温暖。 第105章 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那个时候祁宋予还不觉得自己对这个学姐动了心，他回到寝室妥帖收好了雨伞，突然想起来忘记问学姐名字，也没记住她的班级。 晚上入睡之前他还在想这件事，闭目间仿佛还能听见雨打在教室窗外竹叶上的声音。 陈星晨倒是对这事记忆犹新，接过祁宋予的话：“当时我们都纳闷，傅渺兮平时哪哪都不去，怎么还会认识一个小学弟。” 祁宋予笑了笑，看向傅渺兮。 其实他当时没问傅渺兮的名字无伤大雅，因为很快，在开学典礼上，他就知道了她是谁。 傅渺兮，当年名震江城的女状元。 初中的时候，她的名字就在联考榜上第一名，力压不知道多少天才好几年。 在江城，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初中教学资源大多还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往届前几名咬得很紧，联考一年也只有两次，大家顶多看看自己学校的排行榜就够了。 可是傅渺兮硬是在那个榜上连着几年居高不下，她的名字甚至成了这所高中的硬招牌，校长看重她犹甚于自己的眼珠子。 没办法，江城是个三四线城市，竞赛资源不丰富，学生要考一个好大学，唯一的渠道就是高考。 祁宋予一直以为这样的传奇人物，会是个长得就像个答案的学霸，带着黑框厚眼镜，梳着刻板的马尾，或者留着不过肩的短发。 但没想到，会是那么漂亮的学姐。 祁宋予入学之后，就发现傅渺兮的名声并不好，甚至有些狼狈。 有人说她是老师的狗腿，有人嘲笑她追别的男生不自量力，还有人拿她家境说事，最好笑的是，还有人传她考试作弊。 祁宋予去还傅渺兮伞的时候，正好听见背后两个女生念叨：“这次月考，又是那个谁第一。” “她天天作弊，也不知道收敛。” 他简直要被这帮没脑子的人气笑。 这得是什么作弊方法，才能保住自己年年第一，有很多答案写得比标答还漂亮啊？ 傅渺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轻笑：“学弟，回神了。” “噢噢，”祁宋予转过身，闹了个大红脸，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学姐，你的伞，谢谢。” 傅渺兮接过伞，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客气。” 那一瞬间，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和她失去所有交集，于是他急急忙忙自我介绍，像是很想要表现的毛头小子：“学姐，我叫祁宋予，听说这周五学生会有招新，学姐可以给我推荐一个适合我的部门吗？” 这帮学生诋毁她、嫉妒她，但没一个人敢正面和她起冲突。 傅渺兮不仅是年级第一，在学校里腰杆子硬，她还担任学生会主席，虽然虚衔意义偏多，但想给谁使绊子还是轻轻松松的。 傅渺兮闻言有些诧异地回了头，笑了笑：“你去高二八班找陈星晨和夏溪源，他们一个负责学校的纪律检查，一个负责活动安排，你喜欢哪个工作，就去哪个部门吧。” 傅渺兮存着磨砺他的心思，把他推到了最充实也是最容易出彩的两个部门。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祁宋予开始这样磨砺新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对傅渺兮上了心。 所以他没有听从傅渺兮的安排，而是选择了当时傅渺兮加入的部门，顺着她的脚步，一步步跟着她走完了自己的高中。 其实祁宋予的高考成绩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刨去傅渺兮的存在，他在中学光荣榜上也能占到历届前三。 但是傅渺兮太过惊艳，有那样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幕，衬得和她有交集的那几届平平无奇。 祁宋予觉得在学生时代喜欢上傅渺兮，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她聪明但不会炫耀，果断又很有分寸，对身边的人更是尽心尽力掏心掏肺地好。 宫语高三的时候学得吃力跟不上，傅渺兮每天深夜十二点还在宿舍走廊，小声给她讲重难点。何许诺被几个朋友背刺，声名狼藉，傅渺兮挺身而出，当众数次和那几个败类分辩，争出了何许诺的清白。 可是她太耀眼了，他比不上她半分，连表白的心思也歇了。 直到前不久，大家一起兴致勃勃地制定j市游玩规划，傅渺兮突然说自己男朋友可以提供住所，省好大一笔钱，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可能没机会了。 一步慢，步步慢。 祁宋予拿眼角余光打量江栖梧，他心里很是黯然。 江栖梧对傅渺兮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水凉了立刻换热的，调料淡了立刻加点小米辣，傅渺兮想吃什么，下一秒公筷就夹什么到她的盘子里。 这只是男朋友的弟弟，都把她像祖宗一样供起来，不敢想她男朋友对她会有多好。 在j市这几天，祁宋予过得都有点浑浑噩噩。 晚上一起打游戏，几个人分组排。他和傅渺兮带着新手江栖梧，江栖梧拿着辅助跟着傅渺兮，出装推塔什么的学得七七八八，唯独替傅渺兮挡伤害这件事炉火纯青。 他打得烦，又不能表现出来，让他去另一边，他又舍不得。 白天出门玩，江栖梧一看就很少坐地铁，在人多的场合十分紧绷，但还是迁就傅渺兮，她做什么江栖梧都不说半个不字。 祁宋予一边看着地图和几个人商量方向，一边盯着傅渺兮和江栖梧的互动。 “为什么你给他们都买了雪糕，没我的份啊？” “哥说了，你这段时间不能吃冷饮。” “我还没到生理期。” “那你去找他说。” 傅渺兮想了想就妥协了，任由江栖梧给其他人分冷饮。 祁宋予不自觉捏紧了手机，傅渺兮像个小孩子一样又任性又憋屈的一面，从来没在他面前流露过。 真正让他死心的是看见江青晏。 这几天江栖梧有点太顺着傅渺兮了，除了一些关于身体健康方面的事情不让步，其他时候连不同的建议都不提一句。 祁宋予甚至在想，会不会江栖梧就是傅渺兮的男朋友，根本没有所谓的哥哥？那这样的话，他还有戏，他知道学姐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只知道顺从她的人。 第106章 诛心 但是离开前一天，江青晏依约请他们吃顿饭的时候，祁宋予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天真得有够可笑。 因着明天几个人就要坐高铁回去，他们今天的行程安排便没那么紧凑，想着别太累。 于是从博物馆出来，在附近名胜又逛了逛后，又去看了部新上映的电影，就可以去吃晚饭了。 “咱们晚饭吃西餐，”傅渺兮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问江栖梧：“这是哪啊？” 江栖梧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是一家新开的欧陆菜，离这里大概有二十分钟的地铁路程。” 几个人毕竟还是学生，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欧陆菜就是欧洲大陆的菜吗？” “对，”江栖梧认真解释：“泛指欧洲北边的菜系，比如挪威菜、意大利菜之类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你们不用担心吃不惯，这餐厅菜品改良过的，很符合国人口味。我哥也对你们这几天的口味有过了解，肯定能让你们吃饱。” 本来他们和江栖梧算是很熟了，连带着稍稍冲淡了些江青晏的神秘感，但这么一出，又让几个人不确定起来。 “兮兮，”宫语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你平时谈恋爱，都谈得这么有压迫感吗？” 傅渺兮连连摆手：“吃个西餐怎么就有压力了？”她赶紧解释：“是我说这几天我们把中餐吃了个遍，他才想着定个西餐厅的。你们又不是没吃过牛排意面，紧张什么？” 宫语勉强笑了一下：“但愿吧。” 事实上他们确实多想了。 江青晏很是照顾他们的情绪，定的餐厅虽然高档，但没有很多规矩，进了门就是个小型欧式庭院，绕过去之后就看见了坐在景观河旁边坐席上，一手搭着椅背、一手拿着手机的江青晏，身边是明同尘。 两个商场上血雨腥风走过来的男人，此刻都卸下了正装凛然的那一面，江青晏穿了件淡青色的衬衫，头发没有往常那样抹了发胶的精致，随意半斜下来遮住了点额头。因着他发根立挺，也不显得颓唐，反倒增加了几分时尚的不羁感。 五官的攻击性也随之弱化了很多，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感被青年才俊的魅力所替代。 “我去，傅渺兮，你谈了个男明星？” 看着江青晏站起身来，冲他们摆了摆手，何许诺还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有没有狗仔。 傅渺兮冲她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向江青晏：“小叔！等久了吗？” 这几个人倒是知道江青晏是傅渺兮室友的小叔，也不意外她的称呼，只是脸上浮起些看热闹的促狭。 江青晏给傅渺兮拉开了椅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几天没见的思念被浅浅按下：“也没有，刚好和明同尘在附近谈事情，谈完就过来了。” 傅渺兮朝几个朋友招呼了一下：“过来坐呀，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江青晏。这位是他的朋友，明同尘。” 何许诺最是自来熟：“哦，河清海晏，和光同尘，你俩倒是登对啊。” 傅渺兮隔空瞪了她一眼：“小叔的青是青花瓷的青，不是清白的清，别在这瞎卖弄。” “没事。”江青晏又摸了摸傅渺兮头，带着几分温和笑意看向他们：“你们好，我是江青晏，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端的是温润君子，进退有方，让人丝毫生不起反感。明同尘看得也啧啧称奇，这谁还能想起来那个叱咤商场、压迫感十足的江总？ 几个人过来打了招呼，傅渺兮也一一介绍：“这是我的闺蜜，宫语。” “这是我的死党，陈星晨。” “这是我的初中兼高中同学，夏溪源。” “这是我的死对头，何许诺。” “这是我的学弟，祁宋予。” 前几个江青晏都神色如常地寒暄了几句，唯有在面对祁宋予的时候，他特意格外和傅渺兮说了句，这个学弟有些像你。 傅渺兮听完倒是瞪大了眼睛：“哪里像了？小祁那可是多才多艺，我们高中不知道多少女生都把他当校草呢。” 一句话说得祁宋予心都快碎了。他看向江青晏，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让傅渺兮自己撇清他们俩的关系，踩断他的念想。 真不该来，祁宋予闭了闭眼，几乎快撑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江青晏一击得手，这顿饭也没再多关注他，毕竟他看着也觉得祁宋予可怜。 他江青晏在傅渺兮面前，明着献殷勤暗地里色诱，都用了好几个月才让小姑娘意识到了他对她的喜欢，祁宋予这个怂货更没戏。 江青晏性格里就不是多话的人，他带着明同尘来就是为了活跃餐桌气氛，他只一心一意地照顾傅渺兮，应和有关他的话题。 这顿饭吃得不如前几天闹腾，但也胜在温馨。 何许诺这个闲不住的，一听说江青晏和明同尘在做生意，就问东问西。 明同尘挑着不打紧的和她说了好多，连带着宫语几个人都听得入迷。 江青晏不关心这些事。今天傅渺兮出门扎了个丸子头，鬓边有一撮头发散了下来，她屡屡往后捞，江青晏得了空就帮她也往耳后别一下。别头发就算了，收手的时候还要蹭一下她的耳垂。 两人之间熟稔得像是多年老夫老妻，一个对视都好像是在拉丝。 何许诺吃了一块烤牛肋骨，嚼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渺兮：“你男朋友这么帅，这几天也没见你联系他和我们一起玩，可见是对他放心得很啊，放心得很。” 傅渺兮一脸莫名地抬起头：“他长得帅，我就得不放心他一个人？” 江青晏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听明白了何许诺的暗示，淡淡开口解释：“这几天是有工作，天天和一群老大叔打交道，很累人的，哪里还有闲心乱搞。” 他的解释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莫名有说服力，这就是上位者长期沉淀下的威压。 “你们放心，我对傅渺渺绝对一片诚心，除了她之外，我对其他女的没兴趣。” 第107章 神明偏爱 明同尘也连忙帮腔：“你们放心，阿晏情史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长这么大他连女生手都没摸过。” 江青晏淡淡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傅渺兮也才回过味来，原来好友们是在担心江青晏对自己不好。 她眨了眨眼看向江青晏，餐厅的灯是明亮的米白色，照得江青晏的挺立五官投下浅浅的阴影，白玉般的脸庞毫无死角，整个人像是被供奉在神坛上不食烟火的神仙，一举一动在不经意间总吸引着人群的目光。 “怎么了？”神明投向人间一眼，只落在她身上。 傅渺兮摇了摇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从没人担心过我渣你，都是担心你对我不好。” 江青晏捏了捏她的脸：“你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吗？” 祁宋予心都在滴血。 傅渺兮和江青晏没什么暧昧动作又怎么样，他们俩言谈之间也不腻歪又怎么样。 傅渺兮对江青晏毫无自知的依赖，才是最致命的。 他有些不想再看下去。 本来这几天，祁宋予看傅渺兮除了偶尔会拍照发微信之外，再和外界没什么联络，便觉得她和男朋友关系并不好，兴许都比不过江栖梧。 结果…… 祁宋予没想到，江青晏自然不需要傅渺兮时时刻刻都和他保持联系，因为江栖梧会巨细无遗地向他汇报傅渺兮一天都做了什么。 而且这几天江青晏在背后没少搞小动作。 傅渺兮床上的用品，是从东篱公馆搬出去的，上面是一如既往的苦香。 每晚他们回来吃的蛋糕，是寻姨做的提前送到公馆的。 他们每去一个地方，那些景点、大型场所都提前被打了招呼，导游、优惠券什么的只要傅渺兮需要，立刻就有一堆人凑上来。 江青晏也觉得自己对傅渺兮的掌控欲越来越强烈，因为他总是担心不经意间她在哪受了委屈，或者离开他的身边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恨不得傅渺兮变成个拇指姑娘，他好天天揣在口袋里，不让别人窥伺、伤害她一分。 但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和傅渺兮有商有量，在学校给足她自由。 幸好傅渺兮对他这方面的情绪一直有点眼盲心瞎，才没被这种病态的掌控欲吓到。 做个感情白痴，倒还有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等一顿饭吃完，江青晏表示送他们回小区：“你们都喝了点酒，我们送你们回去吧，正好给你们带了一些小礼物，放在车里了，算是一些心意。” 傅渺兮看着江青晏分发礼物，被江青晏的用心狠狠震惊到了。 “这是民国时期刊印的四大名着，最近旧书市场淘出来了一批没拆封的。” 何许诺双手像捧着刚出炉的鲜豆腐一样，颤巍巍地接住了。 “前几天新出的全套手办兑换卡，你去官网找客服，他们会给你寄到你指定地点。” 夏溪源接过卡片，看着右上角印着他最爱的游戏logo，感觉十分不真切地捂住了嘴。 “这是签名专辑，前面几个都是to签，最后一个因为搜集到的比较晚，还没来得及。” 宫语难得结巴：“谢……谢谢。” “听说你喜欢打篮球，nba全明星的签名篮球。” 陈星晨抱着球，有些不知所措。 “索菲娅矿石样本，被封在玻璃盒里了，不建议打开，欣赏就好。” 祁宋予也收到了自己的礼物，但他总觉得这个礼物别有深意，可是江青晏太坦荡了，他的段位还不足以刺探江青晏的心中所想。 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喜爱非常的礼物，价格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用心。 除了祁宋予，其他人倒是对这段感情，放一百个心了。 上位者苦苦讨好，被动的那一方却毫无所觉。可以说，只要傅渺兮别一头栽进去，日后就算分手，也对她没什么害处。 回去的路上，江青晏坐在前排，江栖梧开着车，三个女生坐在后排讨论今天的晚餐。 “我感觉那个面包硬死了，好吃是好吃，但是西方人就这么虐待自己的牙齿？” 宫语有些不赞同：“都说了是脆面包干，软的你也不是也尝到了吗？那个冰淇淋的。” “那个确实好吃。”何许诺赞同。 傅渺兮抿了抿嘴：“我倒是觉得今晚的肉烤得有点硬。” 江青晏听到这话失笑：“我说了不要烤那么熟的，七分就好，你不听。” 傅渺兮扇了扇风：“不过为什么这么热啊，我也没喝很多酒啊。” 席间，明同尘提议要不要尝点甜酒，当然主要问的是这帮小孩子，他和江青晏还有江栖梧肯定是不喝的，一会得开车。 江青晏有些担忧：“很热吗？我让人送蜂蜜水过去。” 何许诺偷笑：“你不知道？她是个一杯倒，喝什么酒都是，估计醉了吧。” 江青晏知道傅渺兮酒量不好，但没想到这么差。 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车，傅渺兮只能靠着江青晏维持平衡。 “哥，不然你带着她先回去吧。”江栖梧看傅渺兮晕晕乎乎的，也有些不放心。 江青晏一手半搂着她，眉间微蹙，低声询问：“渺渺，回去吗？” 傅渺兮摇了摇头，带着哭腔：“不回去，今晚要和小语睡。” 宫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兮兮高一的时候有一阵子被她们舍友排挤，不敢在她们宿舍睡觉，都是在我床上和我挤着睡的，所以……”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江青晏目光冷冷，十分凌厉的压迫感一闪而过。 宫语在内心暗叹，果然狮子再怎么伪装，都不可能变成小猫咪的。只要一被踩到底线，就会露出原形。 明同尘也带着三个男生到了，看着傅渺兮醉醺醺的样子，奇道：“小渺兮这么点酒就醉了？” 江青晏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把她送上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送我回去。” “你不留下来照顾她？” “我在这里，他们不自在。”江青晏垂了垂眼，看向怀里的小女孩：“还好渺渺醉了之后只知道睡觉，你们帮我照顾好她。” 第108章 喜欢不止荷尔蒙 江青晏带着一行人上了楼，刘芳已经在房间里面等着了。 “江总，醒酒茶和蜂蜜水都准备好了。” 江青晏点了点头，把傅渺兮交给了刘芳：“你扶她去床上躺着，帮她换下衣服，洗个脸。女生的卧室，我不好进去。” 宫语也连忙跟着进去帮忙了。 她进卧室之前看了一眼江青晏，似乎知道沙发上这几天睡的是何许诺，他只站在客厅，看着江栖梧分茶，半分眼神都没乱瞟。 高情商的成熟男人，就是这么有分寸感。 等刘芳忙碌完，出门和江青晏汇报。 “她被子掖好了吗？”江青晏有些不放心。 “您放心，掖好了，不会让小姐受凉的。” “她已经睡了？” “睡了，但估计差不多十一二点的时候酒醒了，人就醒了。” 江青晏又面向江栖梧：“把她的蜂蜜水给她热好，有什么问题，立刻通知我。” 江栖梧点了点头。 看着剩下几个人噤若寒蝉，江青晏也不多留，带着刘芳转身下楼。 陈星晨呼出了一口气，和江栖梧抱怨：“一开始在餐厅不觉得你哥多有压迫感，刚刚差点吓死人了。” 江栖梧解释：“他只是太担心自己女朋友了。” 他哪敢说这已经是江青晏刻意收敛过的了。平时那些混迹商场的老狐狸都被他吓得够呛，何况这些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几个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歇够了又打算开黑，说是最后一晚必须得好好放纵。 江栖梧也坐在餐桌上被拉进了队伍。 祁宋予看他们玩得开心，谁都没注意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主卧前敲了敲门。 宫语的声音响起：“谁？” 祁宋予瞬间就有些后悔，他这是多此一举，宫语肯定不同意他进去看傅渺兮，更会怀疑他的目的。 但为了不显得更加奇怪，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学姐，是我。” 宫语打开了房门，有些疑惑：“怎么了？” “学姐……睡了吗？” 宫语点了点头。 祁宋予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好吧，没事，我……我先走了。” “等下。”宫语走了出来：“我们去书房谈谈吧。” 在祁宋予的印象里，宫语一直是个温柔娴静的大姐姐模样，因此当宫语直白冷静说出：“你是不是喜欢兮兮？现在你们不合适。”的时候，他脑子空白了一瞬。 随即，这几天的无奈涌上心头，让他有些崩溃。 祁宋予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仰头看着靠在窗台上的宫语，很是难过：“学姐，我是不是来迟了一些。” 宫语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感情这事和先来后到没关系，说实话，只是因为你和兮兮，不合适。” “那个江青晏，他就合适了吗？” 宫语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你知道你学姐和江青晏怎么认识的吗？” 她把这几天从傅渺兮那套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祁宋予。 讲傅渺兮被她父亲下药，送给富二代。讲傅渺兮自己以为自己是个金丝雀，却被宠得无法无天。讲江青晏为救她，一怒踹翻了不少高官。 “其实，我从高一的时候就感觉，兮兮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她骨子里太有拼劲，也实在是太聪明了 还那么漂亮。虽然她高中不修边幅，都像是和周围女生不在一个图层。” “上了大学之后，兮兮的光芒也没有淹没于高手云集的j市。如果是你，你和她在一起，”宫语说到这里有点不忍心，但事实无法掩盖：“你根本保护不了她。” “不仅保护不了她，你还给她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喜欢，不是只有荷尔蒙分泌就够了的。” 宫语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依然冷静：“兮兮高中的时候，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她会的懂的，恨不得都教给你。但那只是她对一个优秀后辈的欣赏，没有私情。” “你今天也看到了吧，兮兮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撒娇，会任性。这一面，什么时候在我们面前出现过。” 祁宋予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说不出一点话来。 “你要是喜欢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变强大起来，而不是想和她坦白心意，徒增她的烦恼。” 宫语说完，就出了门。转了个弯，正好和餐桌旁的江栖梧对上视线。 江栖梧打量了她一圈，慢悠悠地开了口：“桌子上有留给你的醒酒茶。” 宫语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破绽，也不知道祁宋予的心思他看出来了几分。 江栖梧视线转回游戏上，倒也没再探究。 这一晚上虽然有人心思难测，但也过得算是安详。 第二天几个人睡到自然醒，开始收拾行李。刘芳送来了早餐，招呼几个人先吃一点。 “小叔也来了？”傅渺兮舀了一勺豆腐脑，问道。 “江总估计马上就到了，不耽误送你们去高铁站。” 几个人的回程票时间并不统一，但都是在一个站。 陈星晨三个男生一路，早上就要回，他们在路上要花五六个小时。 宫语离得近一点，和何许诺一样，都是下午的高铁。 因着江青晏会来，傅渺兮并不担心送走了三个男生之后会无聊，本来习惯事事提前做好规划的她，现在已经习惯相信江青晏会有更好的安排。 果不其然，等送走三个男生之后，江青晏问了何许诺和宫语的车票时间，便打算先带她们去附近吃饭。 早上来高铁站的时候，开了两辆车。何许诺和宫语自觉跟着江栖梧上了一辆，把独立空间留给了江青晏和傅渺兮。 傅渺兮坐在江青晏副驾驶上，有些不舍就这么把朋友们送走了，离别带来的空落落还没缓解。 江青晏俯身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就看见她眼尾有些红，很显然是不太开心的。 因为没有外人在，江青晏手很自如地抚上她的眼角，难耐地亲了亲傅渺兮的鼻尖：“我还在呢，难过什么。” 傅渺兮看着江青晏，往他怀里靠了靠：“谢谢你，小叔。” 第109章 不是良配 江青晏也不急着开车，享受着傅渺兮的靠近，在她发顶上轻吻。 说实话，他这几天很想傅渺兮。毕竟在放假之前，她上个周末说是学校有竞赛，也没回公馆。 傅渺兮就像江青晏的药，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心里有个缺口才能补上。江青晏也不知道自己忍受与她分离的极限在哪，只知道他得拼命工作才能转移一些注意力。 “有什么好说谢谢的？”江青晏不以为意：“招待你的朋友，本来就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他话锋一转，语气低落，少见得有些可怜：“但是渺渺这几天冷落了我，我不开心。” 傅渺兮果然上了套，她连忙摇着江青晏的胳膊：“小叔别不开心嘛，我……我下周也和你去游乐园玩！” 江青晏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带笑：“下周？那太久远了。”他搂紧了傅渺兮，把她的安全带松开，转身把她抱到了驾驶位，坐在自己身上。 傅渺兮一声惊呼：“小叔！” 女上男下的视角，让江青晏能更清楚得看见傅渺兮的表情。他把傅渺兮按了下来，有些急切地亲了上去。 这一吻很是缠绵，因为坐姿问题，傅渺兮稍稍有些喘不过气，被江青晏松开的时候，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些缺氧。 但在江青晏眼里，就是傅渺兮两腮酡红，欲语还休。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傅渺兮抱在怀里，又亲了上去，似乎要用这么密切的接触，才能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等江青晏开着车，在高铁大道上追上江栖梧的车时候，傅渺兮才在副驾驶上稍微回过了神。 “完蛋了，一会……一会小语她们肯定会笑我们半天没出发。” 江青晏给她递了瓶水：“没事的，江栖梧带她们绕了路，不会让她们发现我们很慢的。” 这个坏人！早在上车前就规划好要做什么了！ 不得不说，江青晏挑选的就餐地点，和傅渺兮她们看推荐选的餐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宫语和何许诺自认这几天吃得也不差，但是看见色香味俱全的宫廷菜，她们难得掏出手机，对着一顿猛拍，说要刺激一下那几个在高铁上的。 傅渺兮吃得也很满足，吃完后，江青晏和江栖梧两人借故离开，把空间留给三个小女孩聊天。 “你男朋友真的情商好高。”宫语给傅渺兮讲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又对他今天的贴心行为大加赞赏。 何许诺摇了摇头：“傅渺兮你可真是拱到大白菜了。” 傅渺兮笑得有些羞涩：“哪有这么夸张。” 宫语仰天长叹：“这就是和熟男谈恋爱的好处，是吧，何许诺，比你那几个小弟弟，好得多吧。” “你！”何许诺简直想掐死宫语，这个人每次说话都能精准踩在她的痛脚上：“你才是要多注意好吧，啊，别大学毕业了都还是个单身狗！” 几个女生闹作一团，要不是几个小时后，江青晏来提醒她们该走了，她们还能继续聊。 等送走了宫语和何许诺，傅渺兮的失落情绪终于按耐不住了，她趴在江青晏怀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好了，渺渺乖。” 江青晏哄着怀里的小女孩，他不太习惯在高铁站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外露情绪：“咱们先回去？” 江栖梧开着车去取傅渺兮在学区房里的东西，江青晏带着傅渺兮回了公馆。 傅渺兮在外面玩了几天，整个人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累，在车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江青晏一听前一秒还在搭腔的人，后一秒就没了声响，不由得转过一看，发现傅渺兮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江青晏停在路边，给她盖上了件外套，减慢了车速，不急不缓地向公馆驶去。 “少爷。”钟叔看江青晏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江青晏没应声，瞥了他一眼，钟叔立刻安静下来。 怀里的傅渺兮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张着，随着呼吸的节奏小幅度地闭合。偶尔似乎觉得靠在江青晏怀里不舒服，还要蹭一蹭。 江青晏抱着傅渺兮直接去了卧室，给她换了衣服之后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他走出房门，和钟叔简单交待：“我午休一会，让人不要来打扰。晚饭在家里用，准备些傅渺渺爱吃的。” 而后回到房间，换了家居服，满足地揽着傅渺兮睡了过去。 温香软玉在怀，江青晏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临近晚饭时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窗外的天阴阴沉沉，但这样的天气睡起觉来也很舒服。当江青晏醒来的时候，傅渺兮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他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饭点，也不急着叫醒傅渺兮，下床换了衣服，去书房签几份文件。 江栖梧走了进来，向他一板一眼地汇报：“那几个小孩高铁都到站了。” 江青晏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这几个小孩，你跟了几天，感觉怎么样？” 江栖梧仔细措辞，不敢隐瞒：“陈星晨很重义气，虽然平时看着有些爱拖延，但为人做事都很靠谱。夏溪源和小姐兴趣相投，见多识广，又没什么坏心眼，脾气也随和。何许诺性格比起一般女生粗犷得多，但粗中有细，过几年了，说不定会是女中豪杰。宫语心思细腻，性格温和，很会洞察人心。” 至于祁宋予…… “祁宋予……” 江青晏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老成，八面玲珑，也不可等闲视之。小姐交的这几个朋友，可以说是人生益友。” 江青晏重复了一遍他形容祁宋予的八个字，拐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昨晚祁宋予想给傅渺渺表白？” 江栖梧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昨晚装在书房的窃听器，窃听到了宫语和祁宋予的对话。祁宋予有些不甘心被老板您后来居上，但宫语认为他不是小姐良配。” “哦？” “宫语对小姐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祁宋予目前还是个学生，她认为这样的祁宋予对小姐毫无助益，劝他不要贸然行事，以免给小姐添麻烦。” 第110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有意思。”江青晏合上了面前的文件，靠在椅背上：“也就是说，宫语未必觉得我和傅渺渺有多深厚的感情，只不过觉得他祁宋予还是个小孩，只会过家家罢了。” 江栖梧想了想，没明白江青晏的意思，也只能试探：“但小姐毕竟还在您身边，日久见人心，他们会明白您和小姐才是最合适的。” 江青晏摇了摇头：“日久见人心不假，等闲变却故人心也是真。你去调查一下祁宋予的关系网，我一定要斩断他对傅渺渺的所有念想。” “祁宋予渴慕她这么多年，傅渺渺对他更有惺惺相惜之意，否则怎么会在高中对他青睐有加。” “我不想有任何人觊觎傅渺渺，她不可以动摇。” 就在两人谈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了钟叔的声音：“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 江青晏坐直，蹙了蹙眉，江栖梧也瞬间瞳孔放大，连忙走到了门外，和在走廊上的傅渺兮对上了视线。 “小……小姐……” 江栖梧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把书房门关好，还是最近安逸生活过久了，他忘记说这种话该提防一下小姐了。 傅渺兮脸色算不上好看，不可置信里夹杂着难言的悲伤，看得江栖梧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 江青晏发了话：“让傅渺渺进来。” 江栖梧连忙让开路，看着傅渺兮慢腾腾走进了书房之后，把门关好，和钟叔各忙各的去了。 傅渺兮站在江青晏面前，顶着他审视的视线，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栗。 江青晏的压迫感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是他很少在傅渺兮面前流露这一面，他担心傅渺兮会怕他。 但今天，傅渺兮看着面色比外面天空还要阴沉的江青晏，即使他没刻意板着张脸，向她施压，心里也怕得不行。 “小叔……”她受不了这个氛围，率先开口，音还有些颤抖：“你可不可以，不要为难祁宋予，我不喜欢他的。” 江青晏本来看着她走进来的时候，那脸上毫不掺假的惧怕，就有些无名火起，现在听她这么说，更是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宁愿她和他闹，和他发火，气他擅作主张，气他手伸太长，也不想看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他最不喜欢傅渺兮这样，这会让他觉得她在远离他。 江青晏伸出了手，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平稳：“过来。” 傅渺兮向前走了两步，又站住了脚，摇了摇头，十分坚持：“小叔，你先答应我。” 江青晏闭了闭眼，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傅渺兮面前，把她箍在怀里，打横抱起，坐到了一旁为傅渺兮添备的小沙发上。 傅渺兮紧绷着身子，似乎是被吓到了，眼睛颤巍巍地闭着，连身子都有些发抖。 江青晏看她这样，真的是很不忍心，手顺着她的背安抚，放轻了语气：“怕什么？我还会打你不成？” 傅渺兮睁开了眼，眼睛里已经有了些雾气，倔强地要哭不哭：“小叔，你不要为难祁宋予，可以吗？” 江青晏勉强挑了一下嘴角：“怎么了？就因为这么个人，和我摆这副样子？” 傅渺兮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他，只是看他这语气不像会松口，那泪珠子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江青晏什么时候见过她哭得这么隐忍的模样？ 在校园里见她痛骂傅家成，那也是被气急了，才红了眼；后来被绑架，也是哭得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宣泄出来。 今天倒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连委屈都不知道和谁说，看得江青晏心瞬间揪疼。 “你再因为别人，在我面前哭一下试试。” 他绷着嗓音，很是不虞，干巴巴地威胁。 傅渺兮咬住嘴唇，眼尾耷拉下来，止住抽噎：“我不哭了，你别去找他麻烦，我真的不喜欢他。” “要是祁宋予因为我出什么事，我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江青晏把她下巴掰开：“从哪开始偷听的？傅渺渺，本事见长，都学会听我的墙角了。” 傅渺兮低着头，嗫嚅道：“从栖梧说窃听开始。” 傅渺兮不知道为什么江青晏居然能发觉祁宋予喜欢她，明明她这么几年都没察觉到祁宋予对她有这方面的心思。 更不知道江青晏居然在他们住了这几天的房子里，装了窃听器。 明明江栖梧已经留在她身边了，他为什么还对她这么不放心？ 江青晏抱着傅渺兮，神色有点莫名。 心软是不可能心软的，他不可能用自己和傅渺兮的未来，去赌祁宋予和她之间的少年情谊。 来晚了归来晚了，束手待毙绝不是他的性格。 只是眼下怕是得先处理好傅渺兮的情绪，然后再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了。 “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吗？”江青晏发问。 傅渺兮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可我不喜欢他啊。” 江青晏继续问：“那你喜欢我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 “那，渺渺，你有多喜欢我？”江青晏问得有点生疏，他似乎也不太想知道答案。 若不是要让傅渺渺愧疚，江青晏绝对不会引导她去细思她对自己的感情。 “你是喜欢我，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这么接近你，让你错把悸动当喜欢？” “或者，是我对你太好，你把心里那些感恩看做了喜欢？” 傅渺兮被江青晏问得愣住了。 她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哪里有实战经验能分清江青晏说得这么长一串话里的喜欢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发觉自己会因为“可能会有别人分走江青晏对她的喜欢”而不高兴，才和江青晏表了白。 现在想想那确实是过于匆忙。 有谁表白之后，立刻就能和表白对象确立关系？除非那个人本身就很喜欢你，所以才会显得这段感情对你而言唾手可得、毫不费劲。 傅渺兮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确实过于游刃有余了。 江青晏对她太好，让她太相信自己是被偏爱的了，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很少刻意去经营维系。 第111章 真好骗 她似乎一下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有些羞愧。 “小叔，”傅渺兮握着江青晏的手，诚恳道歉：“我错了。” 江青晏要的可不是她的道歉。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没有问你，而是现在问吗？” 傅渺兮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她……好像能猜到答案。 “因为在你这件事上，我永远只能当个卑鄙小人。我不想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所以你只要向我敞开一点心扉，我就会不择手段占据你身边所有位置。” “你喜不喜欢我无所谓，我可以等你看明白你的感情，但我不接受我出局的可能。”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学，什么爱，什么是爱人，不过你的答案，只能是我。” “祁宋予和你相扶相伴，你不喜欢他，是因为从来没有正视过他的感情，还是因为他不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呢？” 江青晏拨弄着她的头发，循循善诱：“渺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傅渺兮坐稳了身子，有些慌乱：“我……我……” 想到喜欢的男生，她满脑子都是她被江青晏抱在怀里的场景。 夜深时她睡得不安稳，江青晏轻轻拍着她背哄她睡觉。送她去学校的时候，他舍不得这么轻易放开她，把她按在怀里亲。 她居然是个小色胚吗？这种时候了，满脑子只会想到这些荷尔蒙爆炸的场景。 她有些无助地抓紧了江青晏的袖口，带着几分哭腔，委屈说道：“我喜欢的是你啊，小叔，我喜欢你的。” 这个时候还能无动于衷的话，江青晏就不是个男人。 但他还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傅渺兮，以往他想糊弄过去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任由自己情动，一吻把事情轻轻揭过。 “可我不放心。”江青晏语气很是低落，说不出到底有几分是故意：“你怎么保证日后在我和祁宋予里，你不会选择他？” 傅渺兮立刻保证：“我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和他单独说话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也不只是想让你放心，我之前不知道他喜欢我，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让他有所误会了。” 江青晏佯装沉思，似乎做出了很大退让一般：“我信渺渺，那就暂且，放他一马。” 他揉了揉傅渺兮的头发，亲了亲她发红的眼角：“去吃饭好不好？明天还有一天假期，想做些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傅渺兮看见江青晏毫不避违地从浴室走出来，一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系着浴袍的带子，显然一点也不在乎让她看见什么。 真奇怪，傅渺兮偷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以前小叔有这么放得开吗？还是她以前真没拿看男朋友的视角看待过他？ 傅渺兮以前只觉得江青晏可靠值得信赖，让她做什么事情都会更有底气，那张脸也确实是偶尔会让她犯花痴，但好像她下意识地总是避开去思索她和他的未来，也就很难从心底接受自己真有了这么一个男朋友的事实。 江青晏看床上的人把自己裹成一团，面朝角落，一动不动，有些好笑。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越来越害羞了？ 今天傅渺兮的反应正中他下怀，江青晏心情很好，而且，他也找到了怎么样彻底解决祁宋予的方法。 刚刚江栖梧告诉他，祁宋予的学校里有个女生一直在追求他，女生大胆而又热烈，本身其实很优秀，不乏追随者。 但就像江青晏眼里只看得到傅渺兮一样，她眼里也只有祁宋予。 既然如此，何不帮她一把？ 江青晏只让人稍稍透露了一下祁宋予有个喜欢的人，那个女生家里也有点小背景，很轻松打听到了傅渺兮是什么人。 根据调查报告，她已经把自己酒红色的长直发染了回去，又烫成了波浪卷，看样子这下是要走代餐的路了。 江青晏吹干了头发，把窝在被子里的傅渺兮翻过来，蹭了蹭她的眼睫毛：“装睡做什么？” 傅渺兮眼睛动了动，但不睁开，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 “唔……”江青晏又捏了捏傅渺兮的脸：“渺渺装睡的话，我只好……” 他一只胳膊支在床上，整个人覆在傅渺兮身上，咬住了她的耳朵，眼看着就要往下而去，傅渺兮赶紧睁开了眼，抵着他的肩膀躲闪：“别……小叔……” 整个人羞得都带着淡淡的粉红色，看得江青晏一阵口干。 他轻轻笑了声，坐直身子，压下渴望：“下次还敢装睡吗？” 傅渺兮揪着被子一角盖在脸上，不想被江青晏拿捏地死死的：“那我去其他地方睡觉！” “我一会就让钟叔把你那屋的床扔了。” 傅渺兮坐起身来，有些气不过：“你干嘛？我生你气，不想和你一起睡不可以吗？！” 江青晏好整以暇：“你生我什么气？” 傅渺兮哼哼一声：“你往我们住的地方装窃听器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江青晏有些无奈，怎么开始翻旧账：“我只是想知道他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那你也不能侵犯别人隐私啊！”傅渺兮越想越觉得不能理解，难道真的是江青晏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根本不能理解尊重人这个道理嘛。 但江青晏永远有歪理压她：“你让我放心让你和一个喜欢你的男生住在一个屋檐下？” 想到那个住所还是江青晏提供的，傅渺兮顿时觉得自己说话都不硬气了。 果然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估计要在江青晏面前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了。 但是傅渺兮却没有往深里想，要是江青晏真那么在乎她和祁宋予的关系，怎么会让他们住一起。说白了，还是觉得祁宋予这么多年没搞定傅渺兮，毫无胜算罢了。 她有些不开心：“那你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也有随时监控我？” 江青晏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太插手你的事情。” 傅渺兮点了点头：“确实。”她正色道：“所以，小叔，你要尊重我和我周围的人隐私，我不喜欢自己在你面前当个透明人。” 第112章 陷阱 江青晏不想把顾左右而言他表露得那么明显，他揉了下额头：“渺渺，你在我身边，过得不开心吗？” 傅渺兮立刻摇头，怎么会呢，做人要知足，她在他身边的日子，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惬意。 江青晏多狡猾一狐狸啊，他不想让傅渺兮觉得自己身在条条框框里，那凭傅渺兮的道行哪里察觉得出问题。 “那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会给你留下私人空间呢？” 傅渺兮退让一步，江青晏逼近三尺。 小女孩裹在被子里绞尽脑汁找借口。 “睡在一起这件事情不算。”江青晏语气平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厚脸皮的话。 傅渺兮不能理解：“这为什么不算？” “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一个星期最多只能陪我两天，还想压缩这本来就不多的时长不成？” “可平时你也要上班啊？！” 江青晏嘴角上挑，笑得有几分像偷腥的猫：“是吗？那我不上班留在家里，你就也不上学了？” 话题已经越来越偏，傅渺兮赶紧制止：“那……那你也不能对我采取其他手段！栖梧在我身边就已经够了！” 江青晏面色恢复一贯的矜贵，站起身给傅渺兮倒了杯温水：“你放心。” 这一茬暂时让江青晏四两拨千斤地躲了过去。 第二天，傅渺兮身体力行地贯彻昨天说的，要陪着江青晏办公。 江青晏在书房里签了一个又一个文件，开了一个又一个会议，傅渺兮就戴着耳机兢兢业业地做着月底比赛的ppt。 她学设计，在这个跨学科的小组里承担实物设计和整体美化的分工。 做得过于入迷，都没注意到江青晏忙完了事情，站在她背后看了很久。 还是她定完大纲之后有些口渴，一个转身胳膊肘差点捣在江青晏腹部，才发现自己背后站了个人。 “小叔？”傅渺兮的样子难得有些呆：“你在这里干嘛？” 江青晏接过她的杯子，走到咖啡机面前开始给她磨咖啡。 语气一如既往地悠闲随意：“看我家傅渺渺啊。” 傅渺兮也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体，旋即想起来了什么，兴冲冲跑到江青晏面前：“小叔，这个是我比赛的项目，月底要在国赛上讲呢，你能不能给我点建议啊？” 江青晏看了她一眼，虽然面上笑意很淡，但眼底全都是欣赏：“你这个项目已经收尾，再怎么修饰后面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了，我没什么建议能给你的，你靠你的感觉来就行。” 傅渺兮闻言也不勉强，摇头晃脑地抱怨：“还好前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把这个项目啃下来了，小叔你这种天才肯定不知道有多难。” “怎么会不知道？”江青晏手里动作不停：“你太低估自己了，要有信心，宣父犹言畏后生，不要怀疑自己。” “后面还有个比赛要参加，选题都好难啊。” 江青晏抬了抬眉：“选题？那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 江青晏把咖啡给她放在桌子上：“多兑了一点奶，你尝尝看，怕太苦了你喝不惯。” 傅渺兮眉开眼笑：“小叔亲手做的，我怎么都得喝完呀。”她指了指电脑上的几个ppt：“就是这几个方向，初步收集了一点资料。” 江青晏一一点开，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针见血地给出建议：“新能源最近确实在风口上，但是你们这个项目缺乏落地规划；文旅融合也符合大方向，只是必须得有实地勘察经验，不能照搬已有模式……” 傅渺兮一边听江青晏讲，一边记着笔记，听到不太理解的地方还会多问几句。 “小叔，你刚刚说的那个分析模型是什么啊？” 江青晏低下身子，像是把傅渺兮完全圈在怀里，从她手上接过笔，在本子上给她画示意图：“我仔细给你讲讲，这是前一阵子经济学家新引入风险分析的一个模型……” 比起大学老师，江青晏的优势在于他讲的东西更有实操性，也更符合市场风向。 傅渺兮就这么补了一天的课，吃饭的时候胃口都比平时要好。 江栖梧很诧异自己老板这么快就把小姐哄好了，留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公馆外面陪棉花团子丢了一天飞盘。 “怎么办啊小团子。”傅渺兮吃完饭抱着自家的小萨摩耶不肯撒手：“你爹地好狠的心啊，不让姐姐陪你玩，呜呜呜。” 江青晏本来只是想让她在家里多歇一会，再出门遛狗，听傅渺兮乱排辈分，气得瞬间不想让她去了。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危险，眼神危险：“傅渺渺，你再乱抬我辈分，我不介意把这只小狗送给明同尘。” “呜呜呜呜，”傅渺兮假哭得更加大声：“你爹地好狠的心啊，团子，他居然要把你送给人！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江青晏摇了摇头，笑得很是无奈：“走吧，我看你也不累，出门遛遛你的小团子，别说我虐待它。” 江栖梧取来项圈给小团子套上，傅渺兮拉着它就出了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公馆附近散步，有种别样的新鲜感。 “小叔，这附近房价贵吗？” 她和江青晏从半山腰顺着盘山公路往下走。 江青晏在外难得一身休闲装，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身材多了几分年轻活力、有着呼之欲出的张力：“多贵算贵？” 他声音里有几分不以为然，散在风里更显得缥缈。 傅渺兮望向他，也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真正认识了江青晏。 二十八岁，权掌j市，身家过亿，他要是倒台，全国经济都要倒退好几年，几千万人口的就业或多或少都会被波及。 在这些物质条件之外，他还有着俊美的面容，广泛的爱好，搏击、滑雪、射箭、骑马，在艺术上也有着不俗的鉴赏能力。 傅渺兮从来不否认自己骨子里有些慕强，因为她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至少能鼓励自己不断进步。 只是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江青晏离自己好远。 身边的人明明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些缺点，但江青晏似乎处处都很完美，对她耐心又体贴。 不过傅渺兮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离自己也很近。 近到她一伸手，就能抓紧他。 第113章 一辈子 晚风太温柔了，连江青晏偶然一瞬掩不住的轻狂，都是那么得理所应当。 “那种我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的，就算贵啊！” “怎么会？你还有我在。” 江青晏语气很轻，但很郑重：“你把自己卖给我一辈子，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你买不起的房子了。” 傅渺兮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也许是今天的江青晏，让她突然觉得离自己的世界这么近，傅渺兮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小叔，你会娶我吗？那种我俩会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 江青晏也停下了脚步，看向她，似乎觉得她说了什么傻话。 “如果不是你年龄还没到，我们现在就会在一个户口本上。” 说完，他还怕傅渺兮记性不好想不起来：“我把傅家成送进去的时候，把你的户口迁到了你们学校里。” 江青晏还有点可惜：“要是你到年龄了，我就直接迁进我的名下了。” “那个时候你就觉得我们会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江青晏很不理解：“不是谁我都会带回家里的，如果不是你，你还希望我带回来其他人？” 也许是发觉傅渺兮终于有开始把他当成“男朋友”来看待，而傅渺兮自己也逐渐代入了“女朋友”的定位，江青晏对她的独占欲也就越发明显了起来。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通过江栖梧了解她的一点一滴，他希望傅渺兮能主动和他分享生活中的许多事情。 早上她在食堂吃了个包子，说皮有点厚，江青晏就给她打视频，给她看自己餐桌上的薄皮烧麦。 气得傅渺兮坐到教室里之后，一直骂他骂到上课铃响。 晚上她被江晚意带着打了几把游戏，江青晏听了也非要掺和一脚。 本来四个小女孩还挺厉害，有默契也有技术，排位分嘎嘎涨。 结果江青晏的号被明同尘这个人民币玩家长期霸占，段位高、国标多，他又是个新手，带着他打，四小姐妹输得连保星符都亏没了。 但是挡不住江青晏那全套皮肤真的闪瞎人眼，四小姐妹也就勉为其难地带着他转战娱乐模式。 江青晏一开始只能选个软辅，挂在傅渺兮头上蹭人头，搞得傅渺兮头上像是挂了个祖宗，团战都不敢上，剩下三姐妹天天三打五。 “渺渺，我还有点事，先下了。” 江青晏对这个游戏没兴趣，加上有事情要忙，经常打个一两把就走了。 他一走，陆昭昭上分的心就蠢蠢欲动。 “陆昭昭！” 冯知气得要死：“你怎么喊他啊！” 四小姐妹开黑是不用开语音的，也就傅渺兮开着麦教江青晏走位。 因此冯知这句抗议也就只落在了宿舍这几个人耳朵里。 陆昭昭装傻：“啊？我觉得姜神能带我们上分啊，你看晚意那中单那输出，咱们不得来个强力射手？” 傅渺兮不明所以，她之前忙了一阵子国赛，没和她们一起打游戏，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咋了咋了？”她八卦之心也燃烧了起来。 江晚意笑得前仰后合：“这是知知的网络暧昧对象。” 冯知立刻反驳：“不是网络！” “哦~”傅渺兮秒抓重点：“那就是真在暧昧？” 其实她心里有一点难以相信，在傅渺兮的印象里，冯知明显对楚星珩还是很有好感的。 但看冯知此刻一副又羞又恼的小女儿娇态，她突然不确定了。 冯知一向温婉大方，知书达礼，还没见过她跟谁红过脸。 “够了！兮兮！”冯知快羞到跺脚了。 手机里突然传来队友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少年音，去当配音演员都绰绰有余，字正腔圆，清朗自如：“怎么不准备？冯知，你们是四排吗？” “哟哟哟！”陆昭昭叫了起来：“怎么姜神不问我不问晚意，就问你啊？啊？知知？啊？冯知？” 冯知气得要用手机去砸她。 但姜西楼都点名道姓地问出来了，冯知只好按耐下心情，平复语气：“学长，我们是四排，渺渺兮予怀是我那个你还没一起打过游戏的室友。” “哦，我知道，傅渺兮，很出名。” 姜西楼自我介绍：“我是姜西楼，y大数学系的，上个月机器人大赛，在你隔壁场地。” 少年意气风发，傅渺兮想不认识都难。 上个月华北地区机器人大赛，一共有三组晋级了下半年的全国总决赛，一组是她所在的x大机器人队。还有两组来自y大的机器人队，一支y大校队，一支由姜西楼领衔的“业余兴趣队”。 傅渺兮是努力成为天才，姜西楼是天才一直很努力。 “学长好。”她也不反感这个人，笑着寒暄：“今天抱学长大腿上分了。” “别，我还要靠冯知带。” 姜西楼真是谦虚啊…… 而且他对冯知的心思真的不要太明显。 第一把一进去，对面秒选钟馗，江晚意一看这个英雄就来气，不服输地选了个嫦娥走中路。 陆昭昭最近酷爱花木兰，蹭了几天江青晏的皮肤之后，自己购入了一款最喜欢的，爱不释手。 “兮兮你继续打野，知知辅助，学长你带我们推塔啊。” 陆昭昭今天是房主，自如安排了其他人的位置。 一进图，冯知紧紧跟着江晚意，害怕她被钟馗拉来拉去，结果对面钟馗水平打她们两个都绰绰有余。 等她俩送了三四个人头之后，姜西楼索性把线让给了傅渺兮，住在中路和钟馗玩起了拉锯战。 不得不说，即使姜西楼采取了最不理智的战术，他的发育速度也是场上十个人里面最快的。 冯知复活去帮他，他不仅给冯知让人头让兵线，还给她让血包。 这让在下路一打二的傅渺兮终于体会到了情侣狗的可恶。 简直是不顾队友各种意义上的死活的可恶。 第一把姜西楼确实是血c，对面钟馗被他打得怀疑人生，后半截跟手机屏裂了一样疯狂送人头。 但还是很危险，高地塔都丢没了。 第二把为了确保稳妥，傅渺兮换到了中路。 冯知选了打野，江晚意选了辅助跟着她。 这下姜西楼让资源让得更明显了。 他一边让，还要一边拉别人当挡箭牌，真不知道是想让人看出来，还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傅学妹游戏也打得挺好的啊。” 该死，小叔，都是你拉着我秀恩爱，这下遭报应了。 第114章 一起八卦 等晚上的上分日常结束，傅渺兮躺在床上气鼓鼓地和江青晏吐槽。 渺渺兮予怀：小叔！气死我了！ y：？ y：【萨摩耶摸摸头.jpg】 傅渺兮和他讲了今天被姜西楼强行塞狗粮的事情，扣字快把屏幕都点破了。 渺渺兮予怀：结束之后我们问知知和这个该死的姜狐狸真的没关系吗，她说，没关系。 渺渺兮予怀：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被当狗杀。 江青晏似乎能想象到傅渺兮明媚的眉眼，此刻应该是皱成一团，一副快要被怄死的表情。 他挑了挑嘴角，试着安慰她。 y：没关系。 y：他都这样了，你室友也不理他，说明多半是单相思了。 y：那顶多是追人失败，不算是喂你狗粮。 k.o. 傅渺兮顿时觉得江青晏说的很有道理，心里那口气也泄掉了大半。 她想了想，又不确定地问：可我觉得知知和姜学长其实还蛮配的。 温润有礼的美人和桀骜不驯的学神，这设定谁看了不被香迷糊。 她又补充：知知之前喜欢的那个学长，估计对晚意有意思，前面我没时间给晚意讲题，他天天在图书馆蹲着给晚意补。 y：……你们人不大，情感关系倒是复杂。 渺渺兮予怀：【萨摩耶无辜.jpg】 y：江晚意对她未婚夫一往情深，五个人，四个单箭头。 傅渺兮品了品这句话，反应过来，问道：晚意的未婚夫不喜欢晚意吗？ y：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一年只见她三个月？ 渺渺兮予怀：晚意说，那是因为他有很多事要忙。 y：事情是忙不完的，只是重要性的先后顺序罢了。 傅渺兮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转过身平躺在床上，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经历过什么情伤。 也无比庆幸江青晏会坚定选择她。 江青晏又说：不过，我觉得你那个室友对今天这个一起打游戏的，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他看完了傅渺兮给他发的视频，截了几张图。又截了几张江青晏和她们之前一起打游戏的截图。 y：你看，她对你们对我这个路人，和对那个男生，是不一样的。 y：这个游戏里有很多下意识的选择，演不出来的，你室友也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人。 傅渺兮看着他的分析，连连暗叹，好像有点道理欸。 没过多久，傅渺兮就有了证实江青晏推断是否正确的机会。 y大举办友校篮球赛，第一个被邀请的就是邻居x大。 之前从不打篮球的姜西楼，破天荒在一天车队上分的时候，邀请四小姐妹去看篮球赛。 “也不用来给我加油，就是我听说你们学校的楚星珩，有些不好意思邀请你们来。” ！！！ 什么神展开，傅渺兮一招一个小兵，带兵线的速度压根跟不上吃瓜的速度。 楚学长也开始打篮球了？楚学长不好意思邀请她们四个里的谁？为什么姜西楼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到时候的修罗场她该不该带包瓜子去看？ 傅渺兮从来只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只恨时间过得还不够快。 怎么才周三？她恨不得现在就是周五下午第二节课后，下一秒就能骑着共享单车冲到y大看好戏。 和她同一个心情的还有陆昭昭和江晚意。 ……迟钝的江晚意以为自己是个吃瓜群众，殊不知吃的是自己的瓜。 当天冯知纠结得半死，根本不想去，索性想躲在图书馆里度过这一下午。 傅渺兮和江晚意还好说，要是冯知没那个心思，她俩自然不会勉强。但陆昭昭不知怎么了，似乎非要去。 被陆昭昭闹了一个小时，冯知觉得自己也做不下去什么题，四个人就结伴来到了y大。 因着出门有点晚，等陆昭昭等人到了y大的时候，篮球赛已经开始了好一阵子了。 体育馆里观众不少，就算是友谊赛也很难找到连着的空位，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还是两前两后。 陆昭昭拉着冯知在前排坐下，傅渺兮给江青晏拍了张照片，附言嘿嘿嘿一阵笑，和江晚意坐在了后排。 江晚意看得莫名其妙：“兮兮你来看男大学生打篮球赛，还这么光明正大发给小叔？” 傅渺兮不明所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知道啊。” “他不吃醋？” “他吃什么醋？” 江晚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搂着她，用冯知也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姜家也算得上是j市数一数二的，姜西楼在我们这一辈，是最被寄予厚望、有可能达到我小叔成就的人，简直是你这种慕强的天菜。” “怎么可能？”傅渺兮和冯知异口同声。 傅渺兮和冯知对视一眼，傅渺兮先说完：“小叔哪有他那么拽？我不喜欢太狂的。” 二十岁时比姜西楼还狂的江青晏，默默在办公室打了个喷嚏。 冯知也补充：“人与人之间肯定不一样的，而且慕强的也不会喜欢姜学长吧，他平时也就在自己的爱好范围高调了一点。” “哦~”江晚意很会阅读理解：“知知确实是不慕强，那是不是就~” 冯知食指一嘘：“别乱说啦！” 其实几个小姐妹平时不怎么开这种玩笑，但最近姜西楼实在是在上分的时候喂了她们三个太多狗粮了，再看冯知的态度，隐约感觉好事将近。 场上打得难分难解。姜西楼是后卫，出手速度很快，命中率也很高，从傅渺兮她们进场开始，已经中了四个三分。 毕竟是y大主场，球场里有不少都是来看他的，人又帅又白，打起球来行云流水，得了分之后眼角眉梢一派骄恣，真的很吸睛。 傅渺兮也掩盖不住自己的羡慕：“姜学长真是让人嫉妒得牙痒痒啊。” “行了吧，学霸别恭维学霸了。” 意外的是，楚星珩打起球来也不遑多让。 他身高腿长，打起球来更喜欢动脑子，指挥得当，x大才没在y大的强烈攻势下一败涂地，竟然把分咬得很紧。 第115章 最完美的挡箭牌 旁边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给楚星珩加油的，傅渺兮旁边坐的两个姐妹，好像就是楚星珩的迷妹。 “楚学长特别厉害，他之前不是一直在勤工俭学吗？好像是他有一个算法专利卖出去了，一下就赚了二十多万。” “天啊，我还在花家里钱的时候，有的人已经白手起家赚了第一桶金了。” “谁说不是呢？人比人气死菜的那个人。” 傅渺兮几人也听了一耳朵，有些惊讶。 “原来前面学校里说的那个大牛就是楚学长啊。”傅渺兮吃了一惊，她是几个人里面消息最不灵通的那个。 江晚意也恍然：“怪不得之前他说邀请我们吃饭，说是感谢我们之前帮过他。” 她有些抱歉：“我觉得别给他添负担了，就说兮兮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没空吃。” 冯知闻言有些惊讶：“晚意你在学校里还碰见学长了？他不是出去实习了吗？” 江晚意有些纳闷：“啊？这样吗？我上个月还总是在图书馆碰见他呢。” 傅渺兮赶紧打圆场：“先看比赛，先看比赛。” 中场哨声响起，x大差了y大两分。 不愧是学校层面组织的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居然还有啦啦队上场加油，身边的迷妹们都喊疯了，不声嘶力竭一次有愧于青春。 傅渺兮身边那个姐妹最夸张，竟然还带了小喇叭来。 “你怎么还带了这个东西？”她的同伴也有点惊慌。 姐妹倒是一脸平淡：“过几天活动要用，今天快递到了，顺路取的。” 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喇叭大喊了一句：“楚星珩，干翻他姜西楼！” 全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震得静了一瞬，旋即投来了注目礼。 就连场边的姜西楼和楚星珩也看了过来。 傅渺兮看了看这个身穿y大文化衫一脸高贵冷艳的姐妹，默默感慨y大果然出高人啊。 姜西楼眯了眯眼，嫌距离太远，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见四小姐妹像是鹌鹑一样缩在罪魁祸首隔壁，才心情颇好地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的楚星珩。 楚星珩却没看他，收回了眼神之后，掂着手里的矿泉水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半场的对抗更激烈了。 姜西楼卯足了劲牵制着楚星珩，楚星珩巴不得他把心思放在自己这，但指挥起来难免不如上半场得心应手。 傅渺兮看不太懂篮球的技战术，但是看着楚星珩和姜西楼同框，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了“冰与火的碰撞”一类的词。 神经！傅渺兮赶紧掐掉脑海里跑歪了的想法，肯定是最近看小语分享的非主流小说看多了！ 最后因为整体实力有差距，x大憾负5分，以69比74结束了比赛，姜西楼一人狂砍四十分，成为最大功臣。 “咱们得去和学长们打个招呼吧？”江晚意看了看时间，离饭点还早：“刚刚肯定被看到了，打完招呼之后再出门去找吃的地方呗。” 冯知也不扭捏，来都来了，自然要把礼数做到位。 四个人跟在迷妹大部队的后面，往场下走去。 陆昭昭蹦起来和楚星珩打了个招呼：“学长！辛苦了！” 楚星珩拿毛巾擦着汗，刚刚运动过，眼神都不如平时那样冷淡，也笑着和四小姐妹打了招呼：“你们好啊。” 他走了过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你们，感谢之前你们在白琼枝的事情上帮了我。” 他看向傅渺兮，十分真诚：“听说后面白琼枝后面还在针对傅学妹，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我一直想找机会表达歉意，但江学妹说傅学妹一直很忙，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 傅渺兮看向三个室友，看她们三个也都是默许的态度，就点了点头：“那就感谢学长了，y大这边吃的也多，咱们一会出去找找。” 她又补充道：“不过白琼枝的事情学长你别放在心上，她真没给我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白琼枝见了她再也没有了趾高气昂的模样，白家企业告急，学校里还有江栖梧跟着傅渺兮，她没作妖的本事。 楚星珩笑了笑：“那就好，我去换衣服，学妹们等我一下。” 四个人顺着人流又走到了姜西楼的队伍旁边，好像在参观博物馆一样，见者打卡。 姜西楼倒是一直都在看着她们四个人的动静，看着人到了跟前，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我说让学妹们来看楚星珩，学妹们还真给他加起来油了啊。” 说完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冯知：“不过学妹们毕竟是x大的嘛，支持自己人，能理解。” 傅渺兮摸了摸鼻子，忍住自己给这个阴阳怪气的人一拳的冲动，之前没发现这个人说话这么欠揍啊，果然追不到人是有原因的。 冯知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开口。只见冯知就那么瞪了一会姜西楼，本来还拽得尾巴都要上天的男生马上熄了气焰。 姜西楼站直，凑近仰头看着冯知，放轻了语气：“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出门来走走也挺好的，不然天天待在图书馆都要长蘑菇了。” 冯知看他这样，也不板着脸吓他了：“好啦，没生气，恭喜你啦学长，球打的挺帅的。” 姜西楼看着冯知，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想问他和楚星珩谁更帅一点，又怕真把人惹毛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了走在最后的傅渺兮。 傅渺兮浑身一僵，觉得大事不好。 “傅学妹，”姜西楼话是对着她说，但是明显是说给冯知听的：“y大篮球队里有几个上次robot大赛的队友，想认识一下你，今晚聚餐你要一起吗？” 傅渺兮背后冷汗一层层地冒，怎么这几个男生约饭都只知道拿她当借口啊！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江晚意先开口了：“姜学长，这可是我未来小婶婶，你给她做媒，我小叔叔同意了吗？” 这还是傅渺兮第一次看见，姜西楼脸上出现了能称之为大惊失色的表情：“你小叔叔？江青晏？” 傅渺兮顶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点了点头：“而且，我们今晚约了别人啦，学长，改天吧。” 第116章 无巧不成书 结果等傅渺兮她们找了家鱼火锅店坐定后，就看见y大篮球队的几个男生，领着几个女生也走了进来。 江晚意正拿着餐巾纸擦着桌子，看见姜西楼愣了一下：“好巧啊，姜学长。” 姜西楼本来还挺开心能和冯知她们遇见的，但看见同桌的还有个楚星珩，表情一下就冷了下去。 无巧不成书，这家鱼火锅店生意太过火爆，而姜西楼那张桌子上又坐不下那么多人。 老板急得左看一圈右看一圈，也没找到更多的位置。 姜西楼不放弃一切打蛇随棍上的机会，他走到傅渺兮等人的桌前，颇为有礼地询问：“方便拼个桌子吗？” 又补充道：“这桌钱我来付。” 姜西楼看向冯知，冯知看向傅渺兮，傅渺兮看向楚星珩，楚星珩看向江晚意，陆昭昭把全场都看了一遍，大家好像在玩一种很新奇的“别和我对视”的游戏。 江晚意摆了摆手：“学长坐吧，别太客气。” 她看向傅渺兮：“你把江栖梧也喊过来吧，一会让他付钱好了。” 江晚意内心：他不来一会这桌子上要是有人打起来了，我拦不住(|||▽||| )。 傅渺兮有些迟疑，她觉得这个场面已经十分诡异了，不需要再殃及无辜人群。 不过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姜西楼，和温言聊天的楚星珩，倒是懂了江晚意的担心。 要打起来她也拦不住。 接到傅渺兮通知的时候，江栖梧简直不要太开心。 他觉得小姐最近不是很喜欢找他当饭搭子，老板也没那么爱听他汇报小姐行踪了，还以为自己要失业，但果然，小姐还是需要他的！ 所以江栖梧在菜上齐之前，就赶来坐在了留给他的位置上。 姜西楼看见江栖梧，有点难以置信：“你不是江总的……” 江栖梧看了一眼姜西楼，倒是对他有些印象。 “对，我现在是小姐的保镖，在x大当保安。” 傅渺兮要来了菜单，根据江栖梧的口味加了点菜。 姜西楼和楚星珩这两个男生，在性格上虽然天差地别，但在喜欢的女生面前，采用了一模一样的聊天套路——先针对共同好友，再引到目标对象身上。 楚星珩：“今天看样子又是欠了傅学妹的人情，下次等学妹有空一定要和我说，我再约大家一起。” 姜西楼：“最近有个奖金很高的比赛，傅学妹报了没有？” 傅渺兮一个头两个大：“下次寝室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一定和学长你讲，听说学长最近卖出去了个专利，恭喜啊。” 她又回答姜西楼的问题：“最近在忙其他的比赛。” 楚星珩：“我之前在图书馆遇到江学妹几次，你们寝室确实也就你是个大忙人了。” 姜西楼：“啊这样，怪不得之前和冯知她们打排位的时候都没见到你。” 这么一来一回了几次，姜西楼敏锐地品出来了点不对。 他和楚星珩用的一个套路，自然就比其他人更能察觉，楚星珩的心思好像在江晚意身上，而不是在冯知身上。 他又观察了一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姜西楼眼神扫过对面的冯知，感觉这顿饭吃下来小姑娘兴致也不高，眼神也在楚星珩和江晚意之间流连。 前几周，他和冯知双排、又带她们宿舍四个小女孩五黑的事情被室友说漏嘴，惹得队友练习赛上起哄。那时楚星珩投过来的眼神，原来不是因为冯知，而是因为江晚意。 看这样，冯知今晚也察觉了这一点。 他之前清楚冯知对楚星珩有些好感，但两人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这个墙角，他姜西楼撬定了。 现在又知道冯知是个单箭头，姜西楼更不可能放手。 饭吃到一半，陆昭昭觉得有些辣，想喝奶茶。 江晚意本来说点外卖，冯知却突然站起身来，说隔壁就有，让人在她手机上点了之后，跑出去取。 姜西楼随之起身，跟了出去。 陆昭昭和傅渺兮对视一眼，还是打算给姜西楼一点机会，就坐下继续吃饭了。 等几个人都快吃完了，冯知才回到桌上，小脸通红，姜西楼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手上提着两袋奶茶。 傅渺兮看了一眼姜西楼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就知道离她室友脱单真的不远了。 江栖梧本来一心干饭，不理俗事，但傅渺兮和姜西楼频频互动，引起了他的警觉。 江栖梧内心“咯噔”一声。 他自然也是知道姜西楼被称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江青晏的新生代”，知道这个男生在某些地方和自家老板很像，担心小姐嫌弃老板大她太多岁，从而移情别恋。 等江栖梧晚上和江青晏说了这件事后，戴着眼镜的矜贵男人坐在书桌后冷冷扫了他一眼。 “你这么闲？那明天你去把公馆里的地砖全擦一遍。” 江栖梧震惊。 傅渺兮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出来时意外察觉江青晏居然没在书房办公，而是搬到了卧室里来。 “小叔？”她两只手举着毛巾擦着头发，歪着脑袋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江青晏还带着那副银框眼镜，整个人禁欲又清冷，显得有些不近烟火。 他扫了她一眼，看见还在滴水的发梢挑了挑眉：“把头发吹干。” 江青晏站起身来，把傅渺兮推回镜子前，拿起吹风机给她一层层吹着头发。 傅渺兮看着镜子里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发起了呆。 她不算是个看重容貌的人，但也能发觉自己这半年来，气色与以往真的有很大不同。 而她担心的那些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青梅竹马、未婚妻来挑衅，也没有什么人来施压，说她配不上江青晏。知道她在和江青晏谈恋爱的同龄朋友们，也没有拿异样眼光看待她。 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套路似乎失灵了，她和他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对恋人，偶尔拌嘴，吃些无伤大雅的飞醋，一起讨论身边的小事。 “在想什么？” 傅渺兮回过了神，江青晏拿梳子给她梳着头发。 “没想什么啊……”傅渺兮眨了眨眼：“只是觉得小叔又帅了。” 江青晏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想姜西楼。” 傅渺兮：？ 第117章 低声诱哄 傅渺兮满头雾水：“我为什么会想姜西楼啊？” 江青晏把江栖梧的担心讲给了她听。 傅渺兮沉默了，想起自己今天还抢在江栖梧之前结了账，果然还是该让他饿着对吧……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了重点。 “小叔，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姜西楼很像你？明明他就是个毛头小子啊。” 江青晏不答反问：“所以渺渺你喜欢成熟稳重的？” 傅渺兮不钻套，脆生生地回答：“我喜欢小叔这样的。” 江青晏理着她的头发：“我大学的时候比姜西楼张扬多了，不过我是在国外读的书，和国内环境不能比。” 傅渺兮气极反笑：“他也就在我们面前狂一狂，追女生的时候畏畏缩缩的。” 她终于找到了能让她一吐为快的人：“小叔你都不知道！他和楚星珩今晚像是中邪了一样，聊天不敢和自己喜欢的女生聊，抓着我当挡箭牌，我累都累死了！” “平时一个二个拽上天，在喜欢的人面前倒是走清纯男大路线。” 傅渺兮眼睛一闭，很是无语。 突然脖子一凉，她睁开了眼，就看见镜子里的江青晏拨开了头发，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 “渺渺，”江青晏额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别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傅渺兮顿时僵住。 “我可以陪你聊天八卦，努力贴近你的生活，但要是让我知道你的精力被别的男人占据，我会不开心的。” 说到最后，江青晏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发不容忽视。 傅渺兮转过身，伸长手尽力环住了他：“小叔，你别不开心呀。” 她凑到江青晏面前，笑得眉眼弯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就是了。” 江青晏把她抱进怀里：“不是你的错，是江栖梧，”他不动声色转移矛盾：“他说我年老色衰，比你大太多岁了。” 傅渺兮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她很难相信江栖梧会说江青晏年老色衰，他说江青晏色令智昏还差不多！ 但傅渺兮知道江青晏这是不高兴了，她双手环住江青晏的脖子，努力缓解男朋友心中的郁气。 唯有真心最动人：“小叔，你说我喜欢成熟稳重的，其实也没错。我可能没有太多经验与心力像同龄段的人一样敢爱敢恨，晚意她能为心爱的人踏过千山万水，我却没有那些勇气与决心。” “所以我很感激，我喜欢的人，就在我面前，还对我有求必应。” 江青晏托着她的腰，吻了下去，唇齿厮磨间轻声呢喃：“渺渺，喜欢我，是不会让你累着的。” 似乎是为了向傅渺兮证明他的存在感，江青晏这一吻时间格外地长。 傅渺兮撑不住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江青晏怕磕着她，手扶在她的背后，帮她站稳。 “小叔……” 一吻毕，傅渺兮的呼吸犹有些不畅顺，她只能在江青晏怀里理着呼吸，容色秾丽，看得人心猿意马。 尤其是经过两人一番厮磨，她的浴袍有些松散，大片白皙肌肤露出在外。 江青晏知道她左边胸口偏上的地方有一颗小痣，此刻就像是美玉微瑕，反而格外吸人眼神。 江青晏心念一动，第一次逾矩。 他一手箍着傅渺兮的腰，低下头吻上了那颗小痣。 傅渺兮脸烧得通红，双手推着江青晏的肩膀，像小猫一样抗议：“小叔……” 触感太陌生，给予傅渺兮的悸动远超以往的亲密。 江青晏却充耳不闻，含够了那颗小痣，又顺着往上，在她的锁骨间也流连忘返。 察觉傅渺兮挣扎幅度变小，江青晏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把她放在了飘窗上，分开前意犹未尽地亲了亲她的嘴角。 江青晏半跪在飘窗前，伸手扶上傅渺兮的脸颊，轻声问：“怎么这么烫？还是害羞吗？” 傅渺兮气急，感觉江青晏似乎是在看轻她，把江青晏鼻梁上的眼镜摘掉，抚上他的眼睛。 江青晏难得怔愣，本来狭长的凤眼瞪大，显出几分任人摆布的傻气。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笑得像是勾心夺魄的妖精：“渺渺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语气里带了几分鼓励，柔下来的语调暗藏诱哄。 看着这么一张俊脸在自己面前，任自己为所欲为，暧昧的氛围在疯长。 傅渺兮的手指从江青晏的眉骨处划到耳边，又落在了下颌。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玩法，两指捏住江青晏下巴，极为轻佻地吻在了他的薄唇上，还坏心眼地小咬了一口。 江青晏也不觉得痛，只是翻涌的欲念要找个出口宣泄，他按着傅渺兮的后脑，把她往下一带。 哪知道傅渺兮根本没有稳住重心，身子一歪就要从飘窗上掉下来。 江青晏赶忙伸手接住，顺势坐在了飘窗上，傅渺兮半靠在他怀里，被他牢牢护着。 “出息。”江青晏理好傅渺兮头发：“给你主动权了，撑不过三秒。” 傅渺兮气鼓鼓地拿头顶着他下巴：“是你不老实！” “我不老实？”江青晏把傅渺兮往怀里一按，让傅渺兮感受到了他最不老实的地方。 傅渺兮整个人快要熟透了，也不敢再乱动。 江青晏贴在她耳边低语：“我可不是想吓唬你，但我是个正常男人，对着喜欢的人，肯定会有反应。可惜喜欢的人，还是个小孩。” 傅渺兮全身就嘴硬：“你才小孩呢，我不小了。” 江青晏捏了捏她耳朵：“等你二十岁了，再和我说这话也不迟。” 他放开傅渺兮：“去换睡衣，我也去洗澡了。” 两人之间氛围如胶似漆，江青晏在一步步引导傅渺兮染上情与欲的俗念。 五月底，傅渺兮准备了几个月的比赛在s市举办总决赛，傅渺兮和在同一个小组的江晚意都需要去参加最终竞演。 出门前江青晏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没要求傅渺兮带很多东西，只说带着换洗衣物，缺什么去s市买。也没和傅渺兮多嘱咐其他事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老父亲模样。 第118章 高朋满座，隐晦爱意 等她到了s市，休整一天后在比赛会场看见评委时，傅渺兮才知道江青晏根本不是转性了。 他就是评委。 长身玉立的男人往那一站，周围多的是人赶着奉承上意。出众的容貌、不俗的气质，旁人显得像是江青晏的员工一样谨小慎微。 江晚意挽着傅渺兮的手，看见自己小叔众星拱月般立在会场里，有些无语。 “他怎么来评个比赛还要瞒着你？一家人来同一个比赛还要分两拨走是吧。” 傅渺兮倒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哭笑不得：“他为了避嫌吧？之前我在家里做这个比赛的ppt，被他看见了。本来说让他帮我改改，他非说已经定型了，不好给建议。” 江晚意一副怀疑的表情：“我小叔能有这么大公无私？我觉得他偏心都快偏到私而忘公了。” 在这件事上，傅渺兮也不太能理解江青晏的脑回路，但江青晏既然要避嫌，她也不能冒失上去打招呼。 她俩在入口大厅站了一会，江青晏自然也看到了这两个小女孩。 傅渺兮今天穿着新裁的女士小西装，浅灰色外衣搭着米白色衬衫，一头长发挽起一半束在脑后，不失精英风范，也不显得老气古板。 江青晏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你怎么在这？” 傅渺兮带着电脑正要过安检，旁边一个保安伸出了手接过了她的包。 是江栖梧。 傅渺兮傻眼，这个人怎么跟打工npc一样，哪里都有他的戏份。 江栖梧简单走了个过场，把她包打开看了一眼就拉上拉链：“我这几天是这里的安保，我领小姐你进去。” 总决赛分为两天，第一天答辩讲解项目细节，第二天路演展示具体实物，有个安保帮忙协调……确实方便不少。 “小姐，老板中午给你订了餐，你们小组一共六个人，定的八人份，我到时候给你拎过来。” 江栖梧小心翼翼觑着傅渺兮的脸色：“晚上老板给您订了餐厅，在您住的酒店附近，您也可以带着组员一起去。” 傅渺兮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她笑了笑：“我会谢谢小叔的，也辛苦你啦。” 江晚意也附和地点了点头：“难怪，难怪一家星级酒店的早餐，丰盛得像是生怕人吃不饱。” 江栖梧带着傅渺兮和江晚意到了选手休息室，已经到了一会的其他组员朝她们挥了挥手。 “喏，学妹们的咖啡。” 这次比赛是跨学科跨年级组队的，组长由一个高年级学姐担任，平时对学妹们很照顾。 这次出来比赛，x大来了五六组，也有学校层面的老师带队，但参赛学生基本上都各自为营，顾好自己组就成。 所以江晚意接过了咖啡，嘴甜地道谢：“谢谢学姐。兮兮中午给大家订了饭，请大家吃啊。” 其他三个男生听了来了劲：“定的啥定的啥？这边我们找遍了没找到好吃的外卖。” 傅渺兮脸不红气不喘地瞎编：“过来的时候听安保们聊天，说有家还挺好吃的，就定了。” 候场的时候，看见硕大的电子屏幕和底下乌泱泱的观众席，江晚意有点紧张，揪了揪傅渺兮的袖子：“你说小叔不会再给咱们打个低分吧？我感觉他很有大义灭亲的经验。” 傅渺兮居然认真想了想：“他上次也不算大义灭亲吧，是咱们做的确实不太行。这次这个项目，十拿九稳是金奖，你担心什么。” 江晚意被安慰到了一点，但不多：“兮兮，你变恋爱脑了。” “啊？” “你以前从来不说自己不行，你现在居然为了小叔让步！” 傅渺兮语塞，讪讪道：“可是小叔的商业眼光确实吊打我啊……” 场下的江青晏百无聊赖，他会受邀出现在这里，主要还是表示自己与学界交好的诚意。虽然以他的身份，不用多此一举，但他需要适当放出风向。 “下一组里有你的侄女？” 和他搭话的是s市的新贵，靠新兴产业白手起家，从豪门中厮杀出一条血路的蓝羲和。 他和江青晏气质都有些冷冷淡淡，只是江青晏的冷淡像是谪仙般看破红尘清心寡欲，蓝羲和更多是数九寒天雪山上立着的一棵孤松。 江青晏嗯了一声：“下一组我就不评了，我避嫌。” 蓝羲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偏心过你这个侄女吗？” 江青晏眼睛半阖，也懒得解释他避的不是这个嫌：“想让她们堂堂正正的赢。” “这么有信心？”蓝羲和看了一眼题目：“这选题倒是不错。” 台上主持人报完前面组答辩部分的成绩，就轮到了傅渺兮她们。 江青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抬起头认真听讲：“你别小看她，就算我不帮她说话，这个项目也是金奖。” 全国总决赛设立十个金奖，十个银奖，十五个优秀奖。但每一个级别需要达到一定的分数线，不然即使名次够了，也只能往下取一等。 历年金奖数目被控制在八个，可谓是优中选优。 先在校内进行一轮初始筛选，然后再经历省市级的选拔，最后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也有一些学阀热衷于帮扶自己的学生，但成色最好的那几个金子，是不可能被堂而皇之地埋没的。 “哦？”蓝羲和来了兴趣，也坐直了身子。 “经过我们前期的实地调研与市场分析……”傅渺兮接过遥控笔，顺着前面组员的内容继续往下讲。 江青晏的位置在评委席正中央，三排的评审团挡不住他的风华无双，傅渺兮上台前把他盯到脱敏才有了此刻的自如。 她自认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江青晏眉来眼去的定力。 到了提问环节，傅渺兮一直用眼角余光看着江青晏，生怕他有异动。 江青晏一手握着茶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们这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他旁边的蓝羲和来了劲，问了一个角度堪称刁钻的古怪问题。 第119章 肉食者鄙 话筒传到了傅渺兮跟前，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在书房里，江青晏教过她的，要用商人的目光去看市场。 一通应付之后，江青晏眼里浮出了点点笑意，旁人也许看不出，但傅渺兮察觉到了，浑身松了下来，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蓝羲和也看出来了点苗头，他看了眼身边骤然柔和下来的男人，轻轻呵了一声。 傅渺兮和江晚意在场边等成绩。要等两组的汇报之后才能轮到她们的成绩。 江晚意小声问傅渺兮：“我怎么有点紧张，小叔不会真的搞包青天那一套吧。” “他打低分也只能说明我们项目确实不太行，”傅渺兮安慰她：“但你别怕，我觉得我们真的还行。” 江晚意挽住傅渺兮胳膊的手一僵：“你安慰我的时候能不能别夹带夸他的私货啊！” 她气极：“没事，反正要是金奖没了，我就把你绑在s市，不把你还给他！” 89.75，傅渺兮看见这个成绩的时候心跳停了一拍，今早以来的第二高分，按照往届的成绩，只要路演不是摆了个空台子，绝对可以就入选金奖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组人也是喜上眉梢，看着傅渺兮提过来的菜食指大动。 “哇，这盒饭好精致，还有三层。” “还有配套的饮料啊，也太贴心了吧。” 傅渺兮打开自己那份，也很开心，全都是她爱吃的。她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觉得今天自己不识好人心，居然还怀疑江青晏不会偏袒她，真是罪大恶极。 她拿出手机给江青晏发了个幸福冒泡的萨摩耶表情包：“谢谢小叔，午饭太好吃了！超开心！” 被引到附近贵宾餐厅吃饭的江青晏看了一眼消息，露出来了点转瞬即逝的笑意。 “难得。”蓝羲和和他一前一后：“你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 江青晏收起手机，不想多说：“这比赛为什么非得喊我来，我感觉你自己影响力就足够。” 提起正事，蓝羲和也不藏着掖着：“那个协会会长一直觉得我白手起家，没什么根基，我不得找棵根深叶茂的大树抱着吗？” “象牙塔里不识炎凉的食肉者太多了，你不至于连这个都搞不定。” “这个会长可是学阀力量的代表，你说他们肉食者鄙，他们还说我们一身铜臭呢。” 江青晏默然一瞬：“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下半年我派几个技术骨干，去你的运输链上打杂，所有设备半折给你，如何。” 江青晏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那我可得好好找个由头了。” 下午傅渺兮等人在休息室等得无聊，江晚意甚至直接找了个角落戴着耳机睡了过去。 但好在没有出现比他们更高的成绩，有几个咬得紧的也没多大威胁。 “大家再辛苦一天，明天我们早点进会场布置。”组长学姐给组员打气，询问几人晚上想吃些什么。 三个男生纷纷表示约了其他朋友，庆功宴等后面回到学校了再聚。 这次比赛学校报销额度不高，他们只打算在s市待两天，明天领了奖就买张票回j市。 学姐嘱咐完安全事项，无奈地放跑了他们，问傅渺兮和江晚意：“你们呢？晚上怎么说？” “我们定了餐厅，学姐一起吧。” 傅渺兮也点头附和：“是啊，学姐照顾了我们那么多，请学姐吃顿饭是应该的。” 于是江栖梧就带着三个女生到了预定的餐厅，学姐看着江栖梧那张脸，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你不是前几天我们火到我们学校论坛里的保安吗？” 江栖梧不卑不亢，毫不心虚：“在这里也是为咱们学生服务，一样的。” 等吃完饭回到酒店，在江栖梧明示暗示、好说歹说之下，傅渺兮也没同意今晚搬到江青晏的总统套房去。 最后还是江晚意怕江青晏亲自来抓人，把傅渺兮连人带行李丢出了门外：“去找你的小叔吧！” 傅渺兮也实在累得没精力折腾了，就被江栖梧领去了顶楼套房，洗了个澡准备休息。 江青晏应酬结束后才回到了酒店，蓝羲和跟着他前后脚走出了电梯。 这一层就两套总统套房，江栖梧本来坐在大厅沙发上看手机，看见江青晏回来了起身迎接：“老板。” “怎么在这？” 江栖梧看了一眼蓝羲和，才慢慢回答道：“小姐今天好像累着了，回来就睡了，我就守在这里了。” 江青晏颔首，转身对蓝羲和说道：“今晚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谈。” 蓝羲和也没意见，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江青晏的房间，又看了一眼他。 江青晏领地意识极强，蓝羲和不会自讨没趣去打听什么。 江青晏回到了房间里，也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色与灯火，也够他看清房内布局。 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就看见雪白的床单上一个人影蜷缩着，乌黑长发泼墨般倾泻而下，像是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墨色玫瑰。 傅渺兮睡得很沉，只是眉头皱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江青晏知道她不是很习惯住在酒店，傅渺兮会觉得空落落的房间没有人情味。 他特意安排人给她换成了东篱公馆内常用的床品，没想到她睡得还是不安稳。 江青晏轻轻按在她眉心，想为她分忧一些烦恼。 最好天下再无能让她忧心的事，一切风雨动荡落在他身上就好。 这一动静，傅渺兮就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里床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傅渺兮迟钝地反应了一会，身体却下意识靠近苦香的源头。 江青晏顺着她的力道把她抱了起来：“怎么醒了？” 傅渺兮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小叔……” “怎么了？睡傻了？”江青晏揉了揉她的头发：“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好累啊。”傅渺兮埋在他脖间撒娇：“今天踩了一天高跟鞋，比跑了八百米还累。” 江青晏捞起了她的膝盖，摸到她的脚踝给她揉了揉：“疼不疼？” 第120章 世事悬绝 “不疼，就是酸得很。” 傅渺兮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空调开得有些低，裹着被子的时候没感觉，一出了被子她只想下意识往江青晏怀里躲。 就好像世事悬绝，他是她与灯火人间唯一的连结。 江青晏给她揉了一会，傅渺兮睡裙太单薄，嫩白肤色晃眼，惹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最近自制力越来越差，虽然也有与傅渺兮越来越亲近的原因在，但归根结底，还是他忍不住想尝尝这块甜美的点心。 只是这件事上，他对傅渺兮的怜惜占了上风。 江青晏想等她长大一点，再喜欢他一点。识得情爱滋味后，再与他沉沦缠绵。 他要她心甘情愿。 等傅渺兮睡熟了，他才轻手轻脚把人放回被子里，去洗漱。 第二天又是早起的一天。 傅渺兮前一天睡得早，醒得也早，但江青晏居然还是比她先一步醒来。 趁着傅渺兮洗漱，他叫了早饭送到套房。 “给你找了双新鞋子，昨天那鞋子穿不惯的话换一双。” 傅渺兮喝着豆腐脑忙不迭点头。 “今天要是要搬重物，让江栖梧去搬。午饭已经给你提前预订了，晚上颁奖仪式后面有晚宴，就不给你订餐了，要是没吃饱回来带你吃夜宵。” 傅渺兮继续喝着豆腐脑忙不迭点头，咽下去一口：“谢谢小叔！” “慢点吃，来得及，让江栖梧送你和江晚意过去。” 江青晏叠好纸巾给傅渺兮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别累着自己了。” 路演十分顺利，三个男生十分卖力，从布展到介绍下了不少功夫。 评审团转到他们这个摊位的时候，傅渺兮正在介绍实体制作过程，不少路人也在认真听。 江青晏走在中间，被一圈人围着，看见小姑娘微微低着脑袋，一副又乖巧又专业的模样，心无端软了又软。 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同行几个评委眼里露出的贪婪精光。 路演什么时候结束，取决于总成绩什么时候核出来，一般都会在下午四点前开始准备颁奖仪式，这样交流晚宴能在饭点准时开始。 今年也不例外。 傅渺兮她们组最后总成绩排名第四，虽然比起预期稍微低了一点，但也是金奖得主。 能得金奖，具体名次不再重要，学姐高高兴兴地领了奖，三个男生就准备返程。 “我们先走了啊。”三个人打包好模型，急着去赶动车，傅渺兮几个女生送他们到了门口出租车上。 “去交流晚宴要不要换身衣服啊？”学姐有些拿捏不准。 江晚意：“不用吧，又不是什么时尚晚宴，咱们穿正装挺好的。” 结果老老实实穿着正装，也出了事情。 交流晚宴本质上是给评委和参赛选手一个更加自由的交流空间。 要知道评委不止有高校教授，还有江青晏这样产业遍地的财阀。对于优秀的参赛选手而言，不论是想继续在学业上有所精进，还是想找份高薪工作，都是绝好的机会。 因此参与的学生还不少。 傅渺兮三人在大厅转悠，她和江晚意离升学还有段时间，升学也基本上是要么本校保研要么出国，就没有到处去递投名状。 学姐也早早定下了毕业方向，只是看看能不能多认识一点业界大牛。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评审团里充当秘书工作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和她们确认了身份后，说邀请金奖选手去后面聊聊。 几个人将信将疑跟着她往后走，绕过大厅就是几个半开放的茶座，最里面的位置上围着十几个人，不仅有评委，还有同为金奖获得者的几个学生。 只是都是女学生，有些拘谨地坐在几个男评委身边。 最中央的男评委大腹便便，脸色有点黑，笑着的时候倒是有些慈祥意味，只是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着，显得别有用心。 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几个人，探着头审视了一下：“x大的是吧？” 学姐点了点头，傅渺兮和江晚意也礼貌问好。 “看这学生，比我们当年上学的时候穿得好太多了，我像她们这个年龄段的时候，那手那脸糙得不行。” 中间那个评委大声和周围人点评着傅渺兮几人，让傅渺兮察觉到了没那么简单。 句句都在影射外貌，句句都在施压。 他扬了扬下巴，点了点桌子上的几个柚子：“来，小美女，给大家剥几个柚子尝尝。” 他没说是哪个，傅渺兮三人僵着没动。 桌子很矮，柚子摆放得离他很近，她们要是去拿柚子像是直接扑到他腿上一样。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用心。 场面冷了下来，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有些不悦：“让你们剥个柚子都推三阻四？看你们有点真本事才给了你们个奖，哪知道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傅渺兮打工的时候见过这种嘴脸，眼看着更难听的话就要蹦出来，她走到茶几面前蹲下，伸长手把柚子拿了过来。 哪知道就在她要碰到柚子的时候，中间的男人突然伸长了手，要来摸她的手腕。 傅渺兮赶紧收了回来，有些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 中间那个男人恍然未觉，还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这手剥出来的柚子，肯定特别好吃啊，哈哈哈。” 周围几个人会心一笑。 女秘书上来推了推傅渺兮：“快点啊，评委们今天晚上可什么都没吃呢。” 江晚意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察觉出来了这些人的想法，偏偏小打小闹没有什么话柄落下，让人想发脾气也没地发。 她拽了拽傅渺兮，示意傅渺兮站起来，冲那几个人道：“老师们，我们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哪知道这话一说，立刻就有人变脸了：“走什么走？走了立刻给你们把奖取消了，干这么点小事都推三阻四的。” “唉，人家女学生想走你拦着干嘛，真以为人家看得上你这个破奖啊。取消？那是你想取消就能取消的吗？不作弊不走后门，你怎么取消？” 劝说的人看似在劝，实则直接威胁要随便泼个脏水在她们身上。 第121章 恨不得把天捅了 “剥柚子？”一道男声响起：“刘会长，我怕你没那个福气吃人家剥的柚子啊。” 清朗泛着冷意，傅渺兮等人回身一看，是蓝羲和，身后跟着江青晏。 江栖梧和李振等人也在，蓝羲和也带着随行秘书，几个人气势冷冷往这里一站，令人无端胆寒。 “学生们先去前面再吃点东西吧。”蓝羲和朝着沙发上的几个女学生说道。 几个女学生早就想跑，得了蓝羲和的准话，跑得比兔子还快。 刘会长显然更忌惮他身后的江青晏，一双鼠眼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傅渺兮看这样，连忙和学姐说道：“学姐你也去前面吧。”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学姐的肩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学姐还有点犹豫，江晚意拉着她的手：“走，咱俩先去前面，这就交给我小叔。” 说完她可不想直面自家小叔的怒火，转身拉着学姐就跑了。 “江总，蓝总，这，我们也就和学生们联络联络感情。”旁边一个男子说道。 江青晏没有看他，扶着傅渺兮的手，看了看她的脚：“今天脚还疼吗？我带了平底鞋，先换上。” 傅渺兮也觉得穿着高跟鞋做什么都不方便，她本来就不太擅长驾驭这种鞋子。 江青晏蹲下了身子，给她解开了鞋子上的搭扣。 傅渺兮还没反应过来，扶着他的肩膀有些震惊：“小叔，一会再说吧。” 江栖梧直接把袋子装着的鞋子递了过来，江青晏握着她的脚就放进了平底鞋里。 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算被江青晏身子挡着，他们看不见江青晏的具体动作，但也知道这尊煞神在给眼前的小女孩换鞋子。 傅渺兮穿着平底鞋才感觉自己回到了地球上，江青晏顺势站起，转过身半挡住了傅渺兮。 “你刚刚让她给你剥柚子？”江青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刘会长，眼神毫无波动像是在看一颗马上要被抽筋剥皮的柚子。 “去把后厨所有柚子拿过来，让他们剥，剥不干净今天不用回去了。也不能浪费粮食，这么喜欢吃柚子，剥出来的全吃了，吃不完就送到他们学校和家里去。” 江青晏无奈的声音响起：“我都没吃过她剥的柚子，你们倒是能折腾。” 他看向蓝羲和：“蓝总，这是你的地盘，收尾就要麻烦你了。” “傅渺渺饿了，我还要带她去吃夜宵。” 处理完事情后，蓝羲和的秘书跟着他往外走：“老板，江总一句话就让他们认识到了这个s市还是您说了算，那咱们后面压力就小太多了。” 蓝羲和不为所动：“你以为这事就完了？”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刘誉能剥点柚子就能让江青晏泄火？他那个小姑娘对他而言和眼珠子没区别，上次她被绑架，他恨不得把天捅了。这次后面还有的忙呢。” 他语调一转，轻呵一声：“刘誉能非得往枪口上撞，这种找死的好运气真是令人羡慕。” 傅渺兮被江青晏带到了一家当地的私房菜馆里，江青晏给她介绍：“这是蓝羲和给我推荐的，说是当地本帮菜做得不错。” “小叔你和他很熟吗？” “蓝羲和是我大学同学，他第一个项目是我投的。” 傅渺兮有些好奇：“小叔你的朋友全是总裁吗？” “裴云景不是个医生？” “他家里不是也有不少产业吗？” 江青晏想了想：“蓝羲和算是白手起家，他自己创业的。” “啊？”傅渺兮顿生敬佩：“我能不能白手起家到他这个高度啊？” 江青晏品着茶，闻言抬了抬眉：“他起点可比你高太多，他父母是大学老师，当年他出国读研，即使我不投他第一个项目，也多的是同学会投。” 江青晏放下茶杯：“不过这么说也不对。你要是想自己创业，别说你的第一个项目，在你没把我家底亏完之前，都轮不到别人给你注资。” 傅渺兮赶紧又给他续了一杯茶：“我就问问，我没自己创业的打算，真的没。” 她还不想成为一个败家子。 江青晏看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说假期想找公司实习？这个暑假怎么打算的？” 说到正事傅渺兮一下就严肃了起来：“我正打算问问栖梧我能不能出门实习了来着，我想投个车企或者做产品设计的。” 江青晏想了想，江家名下没有这种消耗品的业务，但是时禾倒是投资了几家车企，只是总部也不在国内。 “你有什么想去的公司吗？” 傅渺兮拿出手机给他看：“我看了几家。”一一讲解给他听。 江青晏点点头：“我让人查查底细。” 他补充道：“出去实习的话，早上和我一起出门，晚上我要是赶不及去接你，让江栖梧接你回来。” “你生日在八月底，我打算带你出国去度假，记得安排好你的实习时间。” 江青晏现在能一本正经地说出很多让傅渺兮脸红心跳的话，傅渺兮克制住自己不去脑补，但任谁知道有人提前三个月规划为自己庆生，都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 她只能像个蚊子一样喃喃：“知道了……小叔……” “吃饭。”江青晏给她递了筷子：“这桌子下面没洞，没地给你钻。” 傅渺兮的脸差点炸了。 饭后两人在周围散了圈步，回到车上。 “明天带你去游乐园？”江青晏给了她一沓宣传资料：“李振说女孩子都喜欢去这里，拍照、买玩具之类的。” 傅渺兮难以置信：“小叔你要和我一起去游乐园？” 江青晏嗯了一声：“不可以吗？你之前和你同学一起，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当然可以啊，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习惯。”傅渺兮赶紧和江青晏贴贴，免得他胡思乱想：“而且小叔你在这边不需要忙工作吗？” “我陪着你玩有什么不习惯的，工作等后天你回家了之后再说。你先回去上课，我周一才能回j市。” 江青晏一手撑着额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多迁就傅渺兮：“让江栖梧跟着你回去，我不在的几天里，必须好好吃饭。” 第122章 人们书写童话 等傅渺兮回到酒店先去洗漱，江栖梧敲开房门递给了江青晏一个包：“老板，这是你要的东西，你看看全不全。” 江青晏接过包，看他衣服有些不自然的凌乱，皱了皱眉：“你和人动手了？” 江栖梧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没，就吓唬了他们一下。” 江青晏没挪步子，意思是让他说完。 “刘誉能剥了一个小时多，想找外援，我去看了一眼。” 提起这事，江青晏好不容易松缓的脸色又冷峻起来：“给他一天时间搬救兵，才方便把他连根拔起。” “你盯着他别让他跑掉就行。” 傅渺兮出来就看见江青晏手边立着个可爱的狐狸背包，毛绒绒的材质，很是少女心。 看傅渺兮眼睛都瞪圆了，江青晏把包递了过去：“你的。” 傅渺兮接了过来，发现重量不轻，显然里面也有东西，打开一看，是一部全新的拍立得和几沓相纸。 “这是……” “你五一和同学出去玩的时候，不是说过要是带了个拍立得就更好了吗，给你准备了一个。” 傅渺兮回想起来，她在游乐园拿着自拍杆拍几个人的时候好像提过这么一句。 但也只是一句话，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没再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说没说过。 ……江栖梧上辈子是个史官吧，专门拿根笔趴皇帝床底下的那种。 这种被人重视一言一行的感觉自从认识江青晏后，无数次出现，傅渺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示自己的感激。 不过江青晏也不需要她的感激。 他放下手上的平板，撑着额头看着站在旁边发呆的傅渺兮，眼睛眯了眯：“调调看好不好用，江栖梧去准备的，他肯定挑着贵的买，也不知道你用着顺不顺手。” 傅渺兮却把包放到一边，埋进了他怀里，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小叔，我很喜欢，谢谢你。” 谢谢遇见你，你是意料之外我未曾奢望的明月，照亮点滴心底事。 第二天傅渺兮在游乐园简直玩疯了。 到处都是她喜欢的ip，到处都在和动漫人物贴贴。 傅渺兮跑得满头大汗，连一早绑的麻花辫也跑松了一边，小皮筋都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江青晏耐下心在纪念品商店挑了一根新的发绳，帮她绑好了辫子。 傅渺兮看他挑的时候十分认真，也凑过去看着那一排满目琳琅的周边。 “小叔，你知不知道，他们说女生给男朋友送小皮筋，就是定情信物。” 江青晏顿了一下，眼风淡淡扫过了她：“你不会想让我在这里买一根，当做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带在手上吧？” 特意加重的四个字让傅渺兮倍感心虚，但眼珠子一转，她突然就知道可以给江青晏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只是这事得瞒着点，江青晏好说，江栖梧简直跟个悬在头上的摄像头一样，看样子只能在宿舍里搞这事了。 到了傍晚，江青晏带着傅渺兮上了游乐园的城堡顶楼，底下人群熙熙攘攘，莫兰迪色系的灯光如梦似幻。 人间无数欢歌，人们书写童话。 一朵朵璀璨烟花在天空炸开，傅渺兮拿出手机兴奋地拍着照。 这里的烟花，比起春节时在东篱公馆看见的别有一番滋味。 年夜饭那天的烟花，许是因为公馆空荡，夜幕寂寥，显得高悬清冷，似是星河银练，掩住那穹野之上还未亮起的月。 而今天，星河尚远，月色清白。烟花只是烟花，近在眼前，勾勒烟火长街，点缀欢声笑语。 “哇。”回程路上傅渺兮坐在车上翻看摄影师拍的照片。 大部分是她的单人照，还有一些是她和江青晏的合照，似乎是碍于江青晏闲庭信步时也有莫名的气场，他的单人照很少，但每一张都像是杂志社封面一样经典。 傅渺兮衷心夸赞：“这拍的可比我好多了。” 她又兴奋地掏出包里的相册开始整理，这是专门为拍立得相纸准备的。 江青晏看了这本相册一眼，也来了兴致：“给我看看。” 他修长手指翻过一张又一张，这里面基本上都是傅渺兮拍的他，有一部分是摄影师拍的两人合照，还有几张是傅渺兮拍的街景。 江青晏对于自己的单人照不甚感兴趣，他在几张合照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两张我自己收着，其他的你放好。” 他点了两张：“等我回j市之后再问你要，你先帮我收着。” 傅渺兮凑过去看了一下是哪两张如此得他青睐。 一张是她斜斜地靠在江青晏怀里，比了个耶，江青晏怕她摔着，微微低头环住她的腰，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笼在怀里。 第二张是当时摄影师建议他们学一下周围情侣的姿势，江青晏看了一眼，大多是腻腻歪歪的搂搂抱抱。 于是他环住傅渺兮腰，把她轻轻抛起，像是举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一样。 摄影师居然有本事一次拍好就出片，这水平在业界也是数一数二。 因为是拍立得相纸，画质难免有些模糊，但江青晏含笑看着傅渺兮、傅渺兮笑得更为开怀的神情倒是很清楚。 傅渺兮咂咂嘴，江青晏倒是眼光高。 “你放心，绝对不会贪污渎职。” 今天傅渺兮买了不少东西，她什么都想抱在怀里一路带回去，但最后也只能忍痛塞了几个在箱子里。 “这才一天见不到，怎么就翘着个嘴不开心？”江青晏看着好笑：“你倒是也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了。” 傅渺兮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没去过游乐园，上次和小语她们一起，都只忙着搞刺激的了。” 她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和外婆生活的那个小镇里没什么游乐设施，就广场上有个小小的海盗船，一共三排，一排能坐五个人，坐一次收十块钱。” “那个时候外婆扎两个小时的工钱差不多就是十块，我宁愿拿这钱去买点好吃的，也不想去坐海盗船。” 第123章 白月光与青梅竹马 傅渺兮晃了晃手上做工考究的风车：“小学的时候，班里有劳技课，说要自制风车，外婆给我扎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第二天春游，班里很多小朋友都很羡慕我。” 江青晏握着她的手，把傅渺兮抱进怀里，不言不语，似乎单纯只是想给她一点力量，想告诉她，有他在，她会一直是别人艳羡的小女孩。 第二天江青晏送傅渺兮去了机场，江栖梧陪着她上了飞机。 而江晚意早在前一天就和学姐一起回去了，她今天有课堂小测，没法翘。 “这几天一定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嗯？” “小叔你放心吧！” 等傅渺兮进了检票口，江青晏带着人回市区，直接到了蓝羲和公司总部。 蓝羲和正在办公室等他，看人来了，戏谑地挑了挑眉：“小姑娘送走了？怎么不留她多玩几天。” 江青晏在一旁坐下，秘书立刻新泡了茶端了过来。 “她还要上课，在学校里事情很多。”他揉了揉眉心：“说说吧，刘誉能搬了什么救兵出来。” 蓝羲和摆了摆手，周边人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你到底是单单想给你的小女孩出气，还是想帮我这个忙呢？” 江青晏一手撑着额边，斜斜靠在椅背上：“有什么区别？” “我感觉比起帮我的忙，你更在乎你的小姑娘。” 江青晏也不避讳：“他敢让傅渺渺剥柚子，我肯定少说剥他一层皮下来。” 另一边的傅渺兮秉持着好喝好睡原则，上了飞机在椅背上一靠，闭眼直接睡了过去。 回到学校后，四处备战比赛的日子告一段落，大家开始专心准备期末考试。 最近，本来形影不离的四小姐妹来到图书馆，总是能看见姜西楼的身影。 要么是在大厅举着杯咖啡坐着等她们，要么是守在她们一定会路过的电梯口假装偶遇。 自习的时候倒是还守规矩，坐在离她们不近不远的地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吃饭的时候就令人生气了，明明借了别人的校园卡才能进得去图书馆，却非说没办法付钱，非要缠着冯知。 傅渺兮几个人识趣，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给他俩留出来了单独空间。 回到图书馆，看姜西楼端着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坐在不远处潜心自习，周围不少女生眼睛都黏在她身上挪不开。 江晚意靠近冯知，小声叮嘱：“知知，姜西楼这样的男的，你得让他多吃点苦头才能松口啊，不铭心刻骨，见不到他的真心。” 陆昭昭翻着教材，听到这话有些好奇：“晚意，你不会最近在搞什么虐恋情深吧？” 傅渺兮笑得促狭，一手托着腮，小鹿一样的眼睛灵动狡黠：“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实际操作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江晚意恼极，拍了一下傅渺兮：“你还说我？你……你被我小叔拿捏得死死的，你有什么嘲笑我我的资格！” 傅渺兮无奈摊了摊手：“我确实是不太行，那你找一个能拿捏他的人出来啊。” “你！” 又过了几周，冯知和陆昭昭在傅渺兮的带动下，也尝试着投简历去找实习，而江晚意却兴致缺缺，她假期历来是要去找未婚夫的。 姜西楼向陆昭昭和冯知抛出了橄榄枝，他最近组建了一个团队，在开发一款市场分析工具，需要数学背景的同学参与。 情呀爱呀哪能比得过实实在在的锻炼机会呢？陆昭昭和冯知也没扭捏，就应了下来。 傅渺兮投了几家公司，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不敢自己决定，就打算还是去问问江青晏的意见。 江青晏这次倒是很爽快地帮她敲定了一家，背地里去实地考察了一番之后，才放心让她入职。 这次实习的是大厂，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闹，考勤制度、工作流程、培训方式都一板一眼，傅渺兮每天过得比在学校还充实。 惹得江青晏十分不满。 他舍不得傅渺兮每天起太早，所以傅渺兮通常都在上班路上抹个淡妆。晚上偶尔加班，他去接傅渺兮的时候，还看见她在写一天的工作总结。 傅渺兮是和他住在一起了，但江青晏觉得她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还没之前多。 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如果只是傅渺兮工作任务重，他还能从中作梗，让她轻松点，把心思收回来。 可傅渺兮明摆着是自己真的很珍惜这次实习经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锻炼机会。 “傅渺渺，今天周六，你起这么早干嘛？” 早餐桌上，江青晏看傅渺兮穿着要外出的衣服，感觉不妙。 “昭昭约我出去玩，说实习了一个月，有一肚子话要和我讲。” 江青晏一口气哽住，还只能强装大度地把她送到了见面地点，然后自己去公司加班。 可怜的江总，比不过工作就算了，也比不过室友。 傅渺兮一见到陆昭昭，才发觉不对。 “知知呢？”她环顾四周：“知知没来？” 这两人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约她出来玩怎么会只来一个人呢？ 陆昭昭带着哭腔：“她被姜西楼坑惨了，在寝室里自个伤心，我怕打扰她，就出来找你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傅渺兮一惊不小：“发生什么了？” “你不知道吧，姜西楼有个白月光！他还有个青梅竹马！” “啊？” 在陆昭昭的讲述里，傅渺兮捋清楚发生了什么。 姜西楼的团队除了y大和x大的尖子生外，还有个借着参观学习为借口、来追求姜西楼的小学妹。 一开始冯知和陆昭昭对这个小学妹也没太在意，只想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姜西楼在工作的时候，确实公事公办，没有夹杂什么私人感情，冯知和陆昭昭也确实学到了很多。 后来有一次雷暴雨，姜西楼不放心冯知和陆昭昭自己回宿舍，坚持送她们回去，被那个小学妹看见，小学妹就把她俩当成了情敌。 后来她试探了很多次，发现姜西楼喜欢的是冯知之后，明着暗着给冯知下了不少绊子。 第124章 辩个清白 小打小闹就不说了，都是过家家一般幼稚。只是最近却发生了一桩大事。 姜西楼的项目资料被泄露给了竞争对手。 他们团队在校外一个创业工坊里租了三个隔间，当做平时的工作地点。 这次项目资料泄露的内容恰好是冯知负责整理的一个技术节点，本来姜西楼还能力排众议，强调冯知与竞争对手毫无往来、根本不认识。 结果那个学妹却犹犹豫豫地说，前几天看见了冯知和竞争对手在咖啡厅碰面，她还拿出来了手机里的照片，证明所言非虚。 冯知立刻反驳，明明是学妹之前让她帮忙带一份资料给这个人。但学妹非说那天和姜西楼在一起，根本没有来过工坊，没见过冯知。 姜西楼也证明了这一点，那天他和几个朋友在打网球，学妹确实在一旁加油。 冯知要求查工坊监控，殊不知早有准备的学妹串通了工坊管理者，说那天更新监控系统，没录上。 但是管理员却能找来工坊出入记录，证明那天确实没有学妹刷开门禁的记录，只有冯知和陆昭昭在加班加点整理资料。 “最近知知和我都暂时不去实习了，姜西楼那边也一堆乱摊子，估计也赶不上安慰知知。” 傅渺兮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傻啊，泄露资料，报警啊。” “报警也没用啊，”陆昭昭给她解释：“本来就还没来得及申请专利，一切都在研发阶段，好不容易甩开的进度，一下被追平了而已。” 傅渺兮还是不能理解：“那姜西楼就这么让知知被冤枉？” 陆昭昭也叹了口气：“那个学妹是他的青梅竹马，我感觉他顾念从小到大的情分，不太舍得查这个学妹。虽然他也没苛责知知，但是查不清楚事实，对知知而言本就是最大的苛责。” “这口气绝对不能咽，也不能含混过去。”傅渺兮看着是个娇软美人，但实际上骨头比谁都硬。 她在市井之中辗转多年，打了这么多份工，小委屈什么的都能忍，唯独不能容忍突破原则的污蔑。 说她拖沓，克扣一点工钱可以理解，但说她是个小偷，傅渺兮就非得辩个清白。 她想了想，敏锐抓到了一个关键点：“知知被拍照那天，工坊的录像被清空，所以没有拍到那个绿茶女的进出是吧？” 陆昭昭点了点头。 傅渺兮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那个工坊平时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丢某一天的监控录像，真出事了管理员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她一把把陆昭昭抓起来：“走，我们去诈诈保安。” 傅渺兮和陆昭昭赶到了工坊，保安室里的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大叔，傅渺兮来过这里几次，也见过他。 求人肯定不好空手去，傅渺兮提了几罐红牛，有冰镇的有常温的，敲响了保安室的门。 进门前特意酝酿了一下情绪，和陆昭昭对了说辞，一进门就红着眼先和保安寒暄几句，然后直奔主题。 “叔叔，是这样的，我前面丢了一个书包挂坠，对我很重要，但是我不记得是具体丢在哪里了，能不能帮我看看前几天的监控，我想看看是不是丢在这里了。” 不是查别人，也不是查事情，就是查自己不小心弄丢的东西是不是在这里，怎么追究都不会和工坊扯上关系。 保安大叔一听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说他们这里只有三天内的监控录像，三天前的在云端存着呢。 “啊……那不会丢失吧……”陆昭昭一脸紧张。 “过去三十天的都在呢，我们每天例行检查，这都是工作。但你们想看，得等周一经理上班了，让他给你们找，我没那个权限。” 一听这话，傅渺兮装作十分激动的样子，连连道谢，带着陆昭昭退出了保安室。 保安急于搞定她们，反而让两人没费多少功夫就套出来了想要的关键信息。 傅渺兮正把手里的录音文件保存好，陆昭昭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提醒她看前面。 只见一个可爱乖巧的年轻女孩从身后人手上接过一大袋子便当，带着人往里走。 “那就是钟灵毓。”陆昭昭给她介绍：“姜西楼的小青梅。” 傅渺兮收起了手机，远远打量了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挺乖巧一个学妹啊。” 钟灵毓也是来找姜西楼的，先两人一步进了工作室。 等傅渺兮和陆昭昭走到门外，刚好能听见没关紧的门缝里飘出来的声音。 “西楼哥哥，你要是觉得是我不该揭发冯知，所以才不让我来这里，我可以接受这个理由，毕竟是我处事不够周密，惹了团队生隙。” 钟灵毓强忍哭腔的声音响起：“但我只是给大家送个饭而已，没有想做其他事情。” 姜西楼的声音倒是冷淡：“我再强调一遍，事情不是冯知做的，你也该管好自己的嘴。” 钟灵毓十分委屈：“好嘛，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陆昭昭听到这个茶言茶语直接气血上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什么叫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造谣还以为是理所当然了是吧？” “陆昭昭？”姜西楼先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知知呢？” 不等陆昭昭回答，钟灵毓抢先一步质问她：“铁证如山，你凭什么说我造谣？” 陆昭昭逻辑在线：“你的证据不就是你拍到了知知和那谁的照片吗？但是知知说了，是你让她去找的那个人。只是工坊那天没有你的出入记录，所以没有证据，对吧？” “对！” “刚刚我们去问了，过去三十天的记录都在。明明就是你串通了那个经理，不让他真正的证据拿出来，这还不能证明是你栽赃陷害吗？” 钟灵毓气势不输，娇细的嗓音显得有些尖锐：“你别忘了，那天门禁也没有显示我出入的记录。” “这不是很简单吗？谎称自己还没登记，找保安给你刷开，或者，那天经理也在，干脆充当了你的帮凶。” 第125章 攻守易形 “你是谁？”钟灵毓看半路杀出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态度十分冷淡。 姜西楼也站了起来，颇为有些头疼的样子：“傅学妹……你怎么也在这？” 周围有人认出来了傅渺兮，小声交谈。 “傅渺兮怎么来了？” “她和陆昭昭冯知看上去关系还挺好。” “听这意思钟灵毓撒谎呗？多大人了搞这种事情啊？” 钟灵毓脸色越来越差，那张让傅渺兮觉得可爱明媚的脸一下变得刻薄了起来。 “你说我串通经理，你有什么证据？不如我把经理叫过来，和你对质？” “卑鄙！”陆昭昭气急，正要破口大骂，傅渺兮拦住了她，看向胸有成竹的钟灵毓。 “行，你把他叫来。” 陆昭昭拽着她的袖子，咬着牙小声道：“兮兮！经理肯定帮着她说话啊，不能叫经理。” 傅渺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用在场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放心昭昭，我这条细胳膊，确实拧不过大腿，但有人拧得过。” 她看向钟灵毓：“你找经理来吧，但我先提醒你，你想以强权压人的时候，就要做好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弱者的准备。” 傅渺兮神情难得紧绷，看得陆昭昭心里突突。 姜西楼站起身，走到钟灵毓和傅渺兮中间，隔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人。 “灵毓，”姜西楼垂眼看向自己的青梅：“你真的没有撒谎吗？” 钟灵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西楼哥哥，你那天不是也看见了吗？我不在这啊。” 他神情算不上友善，甚至暗含几分警告：“那天你确实在开始和结束的时候在网球场，但是中途你去了哪，恐怕没人看见了吧。” 钟灵毓犹自镇定：“西楼哥哥，你说这些话有什么依据吗？” 姜西楼一瞬无言：“我不想为难你，项目目前的损失我可以接受。如果你现在承认错误，向大家道歉离开这里，我就不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介于青年与少年态之间的男生，指尖转着笔，稳重成熟却又肆意飞扬。 “知知是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于情，她没动机，于理，她根本不认识你照片里那个男人。” “难道我会做出来这种事情吗？” 姜西楼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也觉得，你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必要。” 含义不清的一句话，让钟灵毓的心无端往下坠了坠。 她捏紧了手指，看向傅渺兮：“你要查是吧，可以，你别后悔。” 话音刚落，就见经理推门进来，擦着脑门上的汗，陆昭昭心里讶异，这个经理今天一脸恭谨，不复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王经理，你来得正好。”钟灵毓显然和这个人很熟：“这里有几位同学说，她们问了保安，六月二十一日那天的监控录像还在是吗？” 王经理连连点头：“对，还在。”他不住地道歉：“之前是我业务不熟练，以为系统更新那天会覆盖录像，结果不会，当天的录像都原原本本在呢。” 钟灵毓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王经理，你在说什么？” 这个经理怎么突然说实话了？这……这完全不是之前说好的内容啊！ “他在阐述事实真相。” 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推门进来，身上威仪十足，显然不是个善茬。 正是被傅渺兮摇来救场的江栖梧。 在陆昭昭冲进去的时候，傅渺兮突然发觉了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细节。 钟灵毓吃穿用度不是一般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而且和姜西楼是青梅竹马，显然也是出身富贵家庭，才能打点好经理。 她对于和这种富家大小姐打交道有心理阴影，倒不是害怕钟灵毓，而是害怕钟灵毓像之前白琼枝一样，告状告到江青晏面前。 ……上次被白琼枝暗算了一道，她答应过江青晏以后有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瞒着他。 所以她当机立断给正在学校里的江栖梧发了消息，三言两语告知了他前因后果。 江栖梧迅速察觉到了问题关键就是这个经理，因此他径直把经理带了过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交代清楚了。 正如傅渺兮所说的，以强权压人，总有处于弱势地位的时候。 现在钟灵毓就有了机会，能深入体会一下其中滋味。 钟灵毓不认得江栖梧，但她身后的管家却善于人际交往，自然认得来者背景不俗。 管家拽了拽钟灵毓衣袖，提醒她别太放肆。 傅渺兮接着经理的话说道：“是吗？我还以为是钟小姐请你帮忙隐瞒一下她当天行踪呢。” 王经理连连摆手：“这我哪有那个本事，监控可是把钟小姐的出入拍得清清楚楚，我撒谎的话肯定很快就被戳破了啊。” 他心里门儿清，钟家固然算得上是有权有势，但和手眼通天的江家相比，犹如蚍蜉撼树。 钟灵毓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上前就要给经理一巴掌，还好被管家拦下：“小姐，息怒息怒。” “放开我！难道就看着他胡说八道？” 傅渺兮有些无语：“那我们看看监控就知道了。” “傅学妹，”姜西楼出了声：“也不用看监控这么麻烦。” 他走到自己工位前翻出来一堆表格：“我这几天追踪统计了知知所使用的电脑里，拷贝每一个文件的次数，还有每次拷贝的具体时间。” “钟灵毓，”姜西楼神色有些冷淡：“我说了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钟灵毓咬紧了牙槽：“我道什么歉？”她的眼泪说来就来：“西楼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有多照顾我你都忘记了吗？” “为什么你现在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生，怀疑我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呢？” “就算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不顾及，但你对我的为人还不了解吗？” 姜西楼搁下鼠标：“正因为我顾及你是初犯，才没有早早调查你的问题。如果今天你不上门来给知知泼脏水，我只要能证明她是无辜的，就不会追究到底是谁做的。” 第126章 热闹的工作室 对着楚楚可怜的钟灵毓，姜西楼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把电脑界面调回工作模式，直起身来：“所以，你现在承认错误并道歉，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傅渺兮听着这话却不太舒服：“姜西楼学长，恕我提醒你一下。” “你说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算数，得知知说有才行。” 她揉着额头，似乎有些苦恼：“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半途而废，怕是要让姜学长你失望了。” 钟灵毓哭得凄厉，绿豆大的泪点夺眶而出，从原本娇嫩如花的脸庞上滑落：“西楼哥哥，你让我给这种人道歉？她不但没把我放在眼里，也对你没有半点尊重！” 周围人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恻隐之心蠢蠢欲动，隐约含着几分不满的眼神投向傅渺兮。 江栖梧侧身挡在傅渺兮身前：“一个连自己感情事务都处理不好、还得带到工作里来的人，有什么值得我家小姐尊重的？” 他对于姜西楼颇有微词，这么点芝麻大小的烂桃花都处理不好，还招惹到他家小姐身上来。 他看向钟灵毓：“至于你，一个小偷，还在这里要求得到苦主的尊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江栖梧不爱说话不代表他不会吵架，有的时候他那低到负值的情商，还能让他在吵架的时候说出来格外难听的话。 比如现在，姜西楼和钟灵毓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钟灵毓轻呵口气：“你说我是小偷，你有什么证据？就凭那天的监控就能证明是我干的？我顺路来这里拿个东西又怎么了？” 东西又不是那天偷出去的，她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原本就已经十分热闹的工作室里，又有人推门进来：“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你不就是觉得只要他姜西楼不追究下来，就没人能治得了你吗？” 来人是本该在宿舍里的冯知，她手上举着一沓纸：“这是我电脑的调查报告，我找了一位精通计算机的学长，帮我查了一下我电脑里项目文件的拷贝情况。” “在项目泄露的前一天，也就是我被钟灵毓拍到和人合作的前一天，有人用u盘拷走了一份我电脑里的项目文件。那个时候我和昭昭还在食堂吃饭，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或者，只要我们查一查当时的监控，看看有谁进出了这里，就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资料了。” 向来温婉可亲的冯知狠狠把调查报告拍在了桌子上：“钟小姐，你不会又打算让这位经理告诉我，那天的监控也不在了吧。” 王经理连连擦汗，赶忙补充：“在的，都在的。” 冯知看向傅渺兮和陆昭昭，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钟灵毓看了一眼姜西楼，自从冯知出现，他的神情就带着几分纠结，欲言又止，只能不住地摸着鼻子。 “冯知！”她忍无可忍：“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咄咄逼人？你不过仗着西楼哥哥的青睐，在工作室里胡作非为就算了，蹭着西楼哥哥的项目加履历也不知感恩，难道就没有半分羞愧吗？” “羞愧？”冯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说这种话了？” “从我加入项目组以来，我对于份内工作尽职尽责，自问也为这个项目的完善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他姜西楼确实是主导者不错，但没有团队的力量，这个项目也撑不到今天。” “你诬陷我那天，他找我说，你年纪小，做事不知轻重不考虑后果，希望我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查清楚来龙去脉，好证明我的清白，把你交给他处理。” “我原本念在姜西楼的情份上，又看你确实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不打算与你争个高下。结果你做了什么？” “你毫无自省，变本加厉，不仅一直在造我的谣言，还在针对我的室友。你还能堂而皇之站在这里问我羞不羞愧？” 冯知脸上露出来同情的神色：“看样子，你是自欺欺人，真不打算悔改了。” 被一直踩在脚下的人，用这种神情看着，钟灵毓的怒火根本无法按耐：“冯知！就算是我做的，就算我承认，凭你又能做什么呢？” “你今天带着这些所谓的证据来这里，不就还是希望西楼哥哥给你主持公道吗？” 她面露期盼地看向姜西楼：“你以为西楼哥哥会偏袒你？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可不是他说丢下就会丢下的。” 傅渺兮冷笑出声，打断了她的发瘟：“你当我是空气吗？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他说了不算。” “你算是什么东西？”钟灵毓的声音一下扬了个八度：“随便找个人就能吓住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只要我想，打一通电话，你明天就能收到x大的退学通知！从此消失在j市！” 江栖梧眉头一皱，已经十分不悦：“别在这异想天开，你要让我家小姐消失在j市，得先问过我老板同不同意。” 他冷冷哼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是钟家自己的主意，还是姜家也想掺和进来了？” 自从冯知出现，姜西楼的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听到江栖梧的问话，他回过了神，向江栖梧解释，却对着冯知开口道： “我之前查证的时候，之所以不方便大张旗鼓，是因为家里和钟家来往甚密，如果明着去找钟灵毓的证据，一定会被我父母知晓，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阻力。” “但我忽略了两位学妹的处境，这种温和的方式会助长钟灵毓的气焰，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我很抱歉。”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傅学妹坚持要查个清楚，我自然也很支持。” 钟灵毓撕下了淑女的伪装，歇斯底里地喝问：“西楼哥哥，你为什么要听这个贱.女.人的话？她算什么东西？” “钟家的教养，也就这样了。” 一道冷冷淡淡的男声响起，带着让人心悦诚服的威势，说出了不容置疑的事实。 就像是一道清泉注入石间，针锋相对的工作室里，刺鼻的火药味儿瞬间被压了下去。 第127章 为她低头 “小叔？！”傅渺兮惊讶地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江青晏显然刚从什么会议上离开，一身手工裁制的高定西装，站在如此学生气的环境里格格不入。 他眼神打量了一圈傅渺兮周身，稍稍放下心来，才顾得上和她解释：“江栖梧喊我过来的，我不放心你。” 江栖梧神情一滞，幸亏傅渺兮背对着他，看不见他面上的异动，一点也不怀疑地相信了江青晏的说辞。 他来时也算匆忙，压根没来得及告知江青晏，傅渺兮遇上了点小麻烦。 江青晏之所以会知道，应该是看见他和小姐的位置突然靠近，超出了小姐今天原定的行程计划，心下担忧，才特意赶了过来。 早在傅渺兮被绑架之后，江青晏就让他在小姐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器，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谁都不希望找不到傅渺兮的情况再一次发生。 “这里的事情我让李振来处理，”江青晏对于和这些小家子气的小孩打交道，没什么兴趣：“我先带你和你室友去吃饭，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点了，你不饿吗？” 傅渺兮看了一眼钟灵毓，又看了一眼冯知，举棋不定。 她想亲眼看到这件事的结果，但也确实不想在这种腌臜事情上多花时间。 “兮兮，我们先去吃饭吧。”冯知挽着她的胳膊，递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这里的事情确实有些倒胃口，你别再惹一身腥了，反正我已经证明了事情不是我做的，亏心的人自有报应。” 傅渺兮看了眼面容一片雪色的姜西楼，只觉得他现在比钟灵毓还要挫败，似乎被冯知一揽子形容为“倒胃口的事情”，狠狠打击到了他。 嘁，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傅渺兮真想狠狠吹个口哨，挑衅一下姜西楼。 他之前表现得那么喜欢知知，结果遇上点事就畏首畏尾、进退两难，虽然有苦衷，但也太没担当了。 傅渺兮在心里扣了不少他的印象分，挽着陆昭昭和冯知就出了门：“那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我真的有点饿了。” 李振留下来处理工作室里的这一堆烂摊子，江青晏带着人跟在三个小女生身后，穿梭在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里。 “咱们吃啥啊？” 傅渺兮小声回答：“要是小叔不在身后的话，我想去吃串串。” 她咽了咽口水：“最近天气太热了，小叔都不让我吃辣的。” 陆昭昭嫌弃地笑了一下：“多谢款待，我真的快被你用狗粮喂饱了。” “这怎么能算狗粮？！”傅渺兮不服：“明明是我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得了吧。”冯知朝后面闲庭信步的男人看了一眼，大佬硬生生把大马路走出来了一种金融论坛的规格：“江总对你还不好？怕你受委屈，跑这么远来亲自给你撑腰。” “那我对你不也很好吗？”傅渺兮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我也跑这么远来给你撑腰欸，结果你出了这么大事之前都不告诉我和晚意。” 冯知有些无奈：“之前不想声张，确实是因为答应了姜西楼。” “他好像很忌惮江总，我要是告诉了你，和直接跟江总告状有什么区别？” 傅渺兮撇了撇嘴：“姜西楼这种行为和想袒护他的青梅有什么区别，还几天都不见你，真没担当。” 冯知迟疑了一下：“其实是我不想见他，他……”卡了一下壳，他了半天没他出来个所以然。 “傅渺渺，”江青晏在身后提高了点声音：“这家怎么样？” 他举着手机，傅渺兮噔噔噔跑过去一看，是明同尘给他推荐了个附近的餐厅，主营中高档庭院式火锅，也有她刚刚心心念念想吃的串串。 傅渺兮挠了挠脸，嘿嘿哂笑道：“小叔……你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啊……” 江青晏有些无奈，伸手理了理她跑了半天跑乱的头发：“你夏天贪凉，天天都要吃一盒冰淇淋，我是怕你吃辣了闹肚子。今天要是吃了辣的，回去就不许再喝冷饮了。” 傅渺兮努了努嘴，本来灵动狡黠的桃花眼尾耷拉下来，瞅着就可怜巴巴，让人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是家里冰淇淋真的很好吃啊，寻姨说买来我要是不吃，家里基本上没人吃了。” “她是怕你在家里也客气，不是真让你天天抱着一桶。” 江青晏手指点了点她的眼尾，就这么点力气也能按出来个浅浅的红印子：“而且她也没说错，反正都是你的，天天吃不腻吗？” “我天天和小叔你在一起也不腻啊。” 江青晏看着她，常年变化不大的神色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情绪：“油嘴滑舌。” 但谁让他真的很吃这一套，傅渺兮对他说一点好话，他就不想坚持原则了。 傅渺兮招呼了陆昭昭和冯知，几人往江青晏选定的餐厅走去。 虽然美食街上已经过了饭点，人还是不少，来来往往的十分热闹。 路人十分自觉避开了江青晏，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走在小巷里，像是电影明星一样，和周围人不在一个图层。 傅渺兮平日里习惯了江青晏的存在，不觉得有多稀罕，但冯知和陆昭昭却看在眼里，只觉十分新奇。 她们知道江晚意的这位小叔叔对傅渺兮很好，但没想到会愿意为她纡尊降贵到这个地步。 一个男人有多爱你，还是要看他在外的表现。人后百依百顺很有可能只是缓兵之计，人前百般维护才是真正愿意把爱人捧在手心。 四人在一张大方桌上坐定，店家问了几人喜好之后，端上来了四盅小锅，江青晏那一盅看着就很是清淡，但傅渺兮三人选的都是红到流油的辣锅。 不是她们三个真的特别能吃辣，而是好不容易放纵自己一次，当然得选个滋味重一些的。 因此三人点的荤菜也多，傅渺兮也没忘记给江青晏点一些他爱吃的素菜。 一开始三个女孩子在江青晏面前还不太能放开，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粗鲁。 但这家味道浓香十足，吃着吃着，三个小女孩逐渐挤在一个角落里，甩开了膀子狠狠捞。 第128章 求他所求 “知知，你刚刚想说姜西楼什么？”陆昭昭一边烫着香菜牛肉，一边发问：“这几天我就感觉你和他之间怪怪的。” 冯知似乎是终于想好了该怎么措辞，接着之前在街上的话题说了下去：“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游戏账号上绑的那个搭子的事情。” 陆昭昭点了点头，连傅渺兮都隐约听过一耳朵这件事，说是冯知游戏里认识的小奶狗，一起玩了有四五年。 “那个弟弟就是姜西楼。” “什么？！”陆昭昭和傅渺兮异口同声，惹得一旁的江青晏都投来了打量目光。 “他？他不是个弟弟吗？怎么会是姜西楼？”陆昭昭接受不能：“你之前和我说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才是个初中生啊。” “那个时候是因为他扣字diss人，我觉得很幼稚，所以我问他是不是初中生，他一时兴起就顺着演了下来。” 傅渺兮也张大了嘴：“等等，他认出来你是因为你的游戏账号？那你没认出来他吗？” “他开了小号和我玩的……”冯知也有些无奈：“其实之前他见我的ip也落到了j市，约过我见面，我没答应。他以为我不想线下，后面认出来了我，就用小号和我们一起玩的。” 傅渺兮顿感复杂：“那知知你对他是什么感情？你……你会生气他瞒你骗你吗？” 冯知用筷子点着碗里的酱：“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前几天他掉马之后。我突然想起来我刚认识他的那阵子，他和我说他有个很可爱的小青梅，家里人都让他以后长大了娶她。” “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其实有点喜欢这个小青梅的，虽然后面他提起钟灵毓的次数越来越少。” “就是因为这样，我很难强行要求姜西楼一定要把这件事查到底，像是逼着他在我和钟灵毓之间做选择一样。” “我不想在感情这件事里，成为选项之一的某某某。” “所以我最近不想见他，其实是在思考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傅渺兮咋舌：“你和他之间的关系确实太复杂了。” 任何夹杂着谎言的感情，都不再纯粹。 “唉，”冯知叹了口气：“所以兮兮，你都不知道你遇上的这份感情有多难得，江总一看就不是会让你面临这种难题的人。” 傅渺兮会是他从始如一的答案，这世界上傅渺兮会选的路有千万条，江青晏那种男人会坚定站在傅渺兮奔赴的每一个终点。 傅渺兮眨了眨眼，她匮乏的感情经历确实让她给不出来多好的建议。 “知知，”但傅渺兮还是有想说的：“感情这件事毕竟是要靠经营的。苦心经营与收获甜蜜本就相伴相随，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选，其实不妨问问自己，你会从这段感情中收获什么，又会为之付出多少辛酸。” “文学上有个说法，作家下笔之前会苦心孤诣谋篇布局，他们把这个叫做惨淡经营。你不如在你能付出的和你能收获的之间取个平衡点。” 陆昭昭听得傻眼：“这就是学霸开解人的方式？我感觉我坐在汉语言文学的课堂上。” 冯知想了想：“兮兮，要是江总骗你，你会怎么办？” 傅渺兮咬了口宽粉：“小叔骗我会让我知道？要是让我知道那必然是事态都严重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三人没注意到的另一边，江青晏筷子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片香菇。 一顿饭过后，江栖梧知情识趣地领走了陆昭昭和冯知，把傅渺兮留给了江青晏。 傅渺兮这才后知后觉，江青晏似乎没用多少午餐。 他不是很习惯吃这种夹汤带水的，火锅串串这般烟火气的选择，从来不在江青晏的食谱里。 “小叔，你吃好了吗？” 江青晏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小姑娘：“来找你前我吃了一点，不用担心。” 傅渺兮下意识挽上江青晏的胳膊：“真的吗？你别骗我。” 江青晏瞥了她一眼：“真的。” 他带着她上了车：“回公馆吗？下午还有其他事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钟灵毓怎么样了？” “李振已经处理完回公司了，今晚你就会看到结果。” “李总助还真是辛苦，这种争风吃醋的破烂事也得他来主持大局。” 江青晏对这种事情兴致更不高：“还好你听话，知道不能和钟灵毓硬碰硬。” “钟家真的很厉害吗？”傅渺兮对j市豪门财阀的势力分布一头雾水，她只知道江青晏很厉害，对其他的家族没什么实际认知。 江青晏看了她一眼：“她带着几个人在身边，我是怕有不长眼的敢动你。” 他手指撑在脸颊处：“有我在，随便你做什么都行。但底线是……” “但底线是不可以让自己受伤。”傅渺兮抢答：“小叔你看我好好的呀，多亏了小叔来得及时嘿嘿，这么点小事也来帮我。” 傅渺兮扬起了一个十足明媚的笑容：“小叔对我真是太好啦！谢谢小叔！” 不知道为什么，江青晏最近越来越觉得傅渺兮像极了家里那只棉花团子，动不动企图靠脸萌混过关。 江青晏十分专注地看着她，也不接话。 傅渺兮被江青晏看得有些发毛：“怎么啦？” “这几天有点累。”江青晏信口胡诌：“在想回到公馆之后能不能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傅渺兮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张了张嘴，耳垂涨得通红，低着头喃喃到：“我一身火锅味，得先洗个澡才可以。” 于是江青晏终于能在傅渺兮暑期实习之后，完完全全霸占她一个下午的时光。 都说爱一个人的表现，得看她有多愿意为对方花时间，江青晏身体力行地要求傅渺兮证明，她是喜欢自己的。 这是不容许违背的公理，能证明它的不再是才华横溢的数学家，而是他怀里小女孩的一腔真心。 江青晏心甘情愿在床上什么也不做，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只为求他所求。 第129章 都与他有关 晚饭前，傅渺兮靠在一楼的墙角，拜读钟灵毓的道歉信。 这封信刚刚发在钟灵毓的社交平台上，不仅置了顶，而且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瞬间推着这条消息上了热搜。 陆昭昭看见后发在了室友群里，艾特了傅渺兮，给她比了好几个大拇指。 道歉信里不偏不倚地讲述了所有的真相，也澄清了之前她小范围散播的、针对冯知和陆昭昭的相关言论系造谣，最后表示了歉意。 网友有不管不顾痛骂一顿的，有说认识到错误能改就行的，还有说要抵制钟家产业的，反正几乎没什么人帮钟灵毓以及背后的钟家说话。 暗涌之下，有一股巨力扼住了钟家的命脉，让他们非要尝尝放任钟灵毓为非作歹的苦果。 傅渺兮反复审视了几遍这封道歉信的措辞，用词之成熟稳健，远不是那个大小姐的风格。 这就是掌权者行事，予生予死，一念之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江青晏的手段总是这样，自己隐在幕后，为局中人写下粉墨春秋，把他们列在台前，戏看傀儡。 傅渺兮想得出神，都没注意到江栖梧抱着棉花团子回来了。 江栖梧看傅渺兮杵在墙角发呆，走近询问：“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傅渺兮蓦得转头，看向他和他怀里的萨摩耶：“你回来啦，没什么事，就是刚刚看见了钟灵毓的道歉信，感觉真的又给小叔添麻烦了。” 她有些惆怅：“小叔真的好厉害啊，他能把这种事情处理得这么干净利落，对面居然还是这么大一家连锁企业的千金。” 江栖梧诧异非常：“小姐？钟家的千金怎么能和你比。”他难以理解傅渺兮此刻的心路：“有老板在，谁都没有骂你的资格。” 他可没忘记钟灵毓今天的出言不逊。 傅渺兮叹了口气：“可是……可是这本来就是我自己想替朋友出头，我没想到会把小叔牵扯进来，是我把这些关系想得太简单了。” 江栖梧发觉傅渺兮有点不安。 这很奇怪，放在其他人身上，男朋友为女朋友出头摆平麻烦，通常而言女方应该是感到被重视而有幸福感，更有甚者会嚷嚷着四处分享，恨不得给路过的狗都塞点粮食。 傅渺兮居然会不安，江栖梧猜测，也许是这段感情对傅渺兮而言，始终有着雾里看花般的不真切感。 像是茫然渡客行船至江心，担心自己被沿路景色所惑，而忘记最初设定的终点。 身后有一道极具压迫力的目光投向了这个角落，江青晏站在餐厅外看着他俩，面色看不出情绪，不言不语。 “小叔。”傅渺兮赶紧站直，不知道刚刚的话被江青晏听进去了多少。 江青晏从他们身边经过，顿了下步子，看也没看傅渺兮：“先吃饭。” 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傅渺兮发现江青晏不太开心，和下午的时候迥然不同，却不太清楚原因。 她每次想问的时候，都会被江青晏打断，显然江青晏压根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 吃完晚饭回到书房，江青晏忙着开会，傅渺兮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上。 书房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傅渺兮惶惶然察觉到，原来江青晏之前果然是对她多有迁就。 否则，单凭他此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傅渺兮就会失去所有接近他的勇气。 她借口有些困了，离开了书房回到卧室，走在路上时突然感到莫名的委屈，眼睛眨了几下，就有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透明的水色溅在地板上，像是一朵转瞬即逝的昙花。 江栖梧站在楼道暗处，看着傅渺兮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万分震惊。 他端着寻姨给傅渺兮准备的鲜榨草莓汁走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在江青晏的桌子上。 江青晏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给谁的：“她回卧室了，给她端卧室里去。” 江栖梧沉默了一会：“还是您去吧，刚刚小姐哭着回去的，我怕她看见是我，会更不开心。” “她这么娇气了？”江青晏批文件的动作不停：“我看她晚上嘴还挺硬的，一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的样子。” 江栖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如实说出来自己的感受：“小姐应该只是怕您觉得她是个累赘，您知道的，她得到的爱，一直都很少很少。” 江青晏笔尖一顿，搁下笔合上了文件，拿起果汁就向卧室走过去：“把我签完的文件全转成扫描件，给陈珏发过去。” “好的。” 江青晏快步走到卧室，在门口放轻了脚步，直接推门而入，却没在房间里看见傅渺兮的人影。 盥洗间有着哗哗流水的声音，江青晏把杯子搁在台上，推开了门，只看见傅渺兮捂着脸轻轻抽噎着，还开着水龙头遮掩自己啜泣的声音。 察觉背后来人，傅渺兮惊慌转过身，通红的一双眼不期然全落在了江青晏的视线里。 “小……小叔……”傅渺兮用手背擦着眼泪，把眼尾擦得越来越红。 江青晏看不下去，几步走了过去，带着几分强硬意味按下了傅渺兮的手，把帕子浸湿，轻轻压着她的眼尾。 好不容易把小花猫的脸擦干净，江青晏合上水龙头，抱着人绕到了床边，把傅渺兮放在了床单上半坐着。 “我有没有说过，”江青晏的神色依旧很淡，语气里危险意味十足：“不准你一个人偷偷哭成这样。” 傅渺兮听了眼泪又涌了出来：“反正你都不想让我说话了。” 江青晏膝盖顶着床，贴近傅渺兮，轻轻吻掉她眼眶周边的泪水：“你天天尽想着和我保持距离、撇清关系，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渺渺，你真的很会挑战我的底线。” 因为她本就是他的底线。 傅渺兮勉强止住了点泪水：“我没有这么说。” “那什么叫你没想着把我扯进来？”江青晏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告诉你傅渺渺，你的每一件事情，都与我有关。” 第130章 败给你了 傅渺兮垂下眼睛，睫毛扑闪在嫣红的双眼：“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是我一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 后续的话自然没有出口的机会，江青晏低下头，将她的话语拆吞入腹。 似乎有些情动，江青晏的声音带了一点轻微的喘息：“不许故意说这种话，让我心疼。” 他抚上傅渺渺的脸颊，声音放得很低：“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这样。” 不喜欢你对我仍有保留，不喜欢你愁绪千重，却不允许我为你分忧。 他把傅渺兮揽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额头上：“你没有安全感，这么谨小慎微，会让我也没有什么安全感的。” 傅渺兮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唰唰流下：“小叔，对不起。”她下意识抬手想擦眼泪：“我好像总是在和你说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给你添麻烦了，我什么都没法为你分担，却总是在给你找事情。” 江青晏按住了她的手，无奈地起身：“别拿手蹭了，都要破皮了。” 他拿来了热毛巾，半跪在傅渺兮身前，轻轻把毛巾按压在傅渺兮眼尾处擦掉眼泪，像是市场研究一般专注又认真地捧着她的脸。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厌烦你，把你赶出家门吗？” 江青晏无奈地自嘲一笑：“我看起来会是始乱终弃的人？用你们小女孩的话来说，我像是个渣男吗？” 傅渺兮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不像，还是在说她不清楚。 “你知道吗，恋爱关系可以在科学实验中被量化。人体在恋爱的时候，会分泌很多种提升神经兴奋的激素。” 傅渺兮声音很小，但在足够安静的公馆，能够一字不漏地落在江青晏耳朵里。 只听到前半截，江青晏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发作，让傅渺兮把话说完。 “这些激素会促使人体迫切地想谈恋爱，并且在恋爱中不知疲倦。可它们能发挥作用的时间只有几个月时间，最长的不超过四年。” “所以爱情的保鲜期很短暂，人们总会在某一个路口与相爱的人走散……” 傅渺兮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说到一半瞥了一眼江青晏，发现他面色沉到发黑，傅渺兮顿了一下，默默闭上了嘴。 江青晏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说完了？” 傅渺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江青晏冷笑一声：“傅渺渺，你既然这么有研究精神，不如再和我讲讲什么是谈恋爱？” “用你一天天在学校里的那点知识和我讲讲，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恋爱。” 江青晏把毛巾丢在一旁，站起身来，压迫感十足。 傅渺兮不自觉地缩着腿，整个人往床中心移动。 江青晏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他按住傅渺兮的小腿，轻而易举地把小女孩拽进了怀里。 指尖温热，摩挲过傅渺兮的鼻梁嘴角：“你以为我每天陪你过家家就是谈恋爱了？” 他捏住傅渺兮的下巴，让傅渺兮被动地靠在他身上：“傅渺渺，你连情爱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开始害怕我会变心？” 傅渺兮输人不输阵，整个人被江青晏牢牢箍在怀里，也要牙尖嘴利：“难道你知道吗？” 她眼底迅速浮起一层雾气：“江青晏，你别忘了，是你说要和我一起学怎么样去谈恋爱的。” 乍然从傅渺兮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江青晏短暂愣了一下，旋即黑曜石般闪着光彩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乖渺渺，再喊我一声。” 他低着头，一点一点啄着傅渺兮嘴角，催促道：“快喊。” 傅渺兮被江青晏抓着双手，没办法推拒，只得按照他的要求，喃喃道：“江……青晏。” 整个人又乖又怕地缩在江青晏怀里，对他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 看得江青晏心里一阵熨帖，他含住了觊觎已久的唇瓣，低声夸赞：“渺渺真乖。” “谈恋爱的第一步，就是不要把我当成你小叔，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你这个侄女。” 他望着傅渺兮无辜瞪大的眼睛，像从中看见了桃花盛开：“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 温存过后，傅渺兮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江青晏在她周身四处点火，让她无端憋出来了一身的汗。 罪魁祸首斜斜揽着她，坐在床边，和傅渺兮聊天：“爱情如果能被科学量化，自然就会有既定的套路，那为什么总有人终成眷属，也总有人像你说的那样走散在人海？” 江青晏难得和傅渺兮聊一些没有营养的内容，只为了安抚今天被他的冷暴力吓坏了的小女孩心思。 “恋人是自身的一根肋骨，对的人一旦出现，只会想长长久久地占有。而那种荷尔蒙作祟的一时激动，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上头。” “我只会在对的人身上消遣我的时间与精力，并乐于为她付出，你明白吗？” 科学只能量化工业流水线上生产的速食品，真正的爱情却是更复杂的事物。 真正的爱情与科学相悖，让人明知是忤逆人类天性，也要不管不顾求个地久天长。 傅渺兮今天情绪似乎格外脆弱，被江青晏话语中的坚定震慑，泪水又默默地洇了出来。 她环住江青晏的脖子，抽噎着回应：“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孩子气的回答，稍稍抚平了一点江青晏的心绪。 “怎么又哭？今天可是遭水灾了。” 傅渺兮往他脖颈处一靠，带着浓重鼻音撒娇：“我就哭就哭，男朋友应该哄我的嘛。” 她抽了一下鼻子：“江青晏，你今天冷暴力我，你别不承认！” 江青晏一副败给你了的模样，把傅渺兮又抱到盥洗室，擦着她的脸：“女朋友都开始预言四年之后要和我分手了，你也别不承认。” 他好心情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不过知道喊我的名字了，有进步。” 今晚江青晏哄着傅渺兮睡着之后，起身洗漱，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将近十二点了才上床抱着美人入眠。 许是睡前被傅渺兮折腾得有些狠，江青晏本来很好的睡眠质量，突然打了折扣，他半夜醒来一看，发觉怀里的小姑娘不见了！ 第131章 生日前夕 他连忙起身，在卧室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个人影，刚出门，就遇见了捂着肚子慢吞吞挪回来的傅渺兮，怀里抱了个小毯子。 江青晏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抬手捏了捏鼻骨：“去哪了？” 他上前轻轻松松地把傅渺兮捞了起来：“生理期？这次怎么提前了？” 傅渺兮蜷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是生理期，不知道怎么提前来了，有点疼。” 江青晏本来拐回卧室的脚步一顿，转身抱着傅渺兮下了楼：“我记得上次那个营养师给你调的红糖姜茶，你说味道不错，江栖梧给你放在水吧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 下到一楼，听到动静的江栖梧披了件衣服也出来了：“老板，怎么了？” 江青晏径直走到水吧，把傅渺兮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找红糖姜茶。 “她生理期提前了，给她熬点红糖姜茶。” “小姐的茶包都在左手第二个抽屉里。”江栖梧打了个哈欠，懒得再在这里当电灯泡：“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帮忙，我先回去了？” 江青晏摆了摆手，拉开江栖梧说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奇特包装。 他平日在公馆里很少用一楼的水吧，都是在自己书房的茶水间里。 一般只有招待客人的时候用得到一楼水吧，傅渺兮是因为有些东西不想被江青晏看见，所以悄悄藏在了这里。 比如说现在抽屉里的这一堆各式各样的可可粉、果汁粉。 江青晏不准她乱喝这些，她只好藏在江青晏看不见的地方。 傅渺兮眼神乱飘，不敢看江青晏，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又可怜又好笑。 江青晏收回眼神，找出营养师给她配的茶包，开始煮水。 听着水咕噜咕噜的声响，傅渺兮靠在椅背上，放松了精神，困意一下上来，整个人昏昏欲睡，差点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江青晏无奈，只好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托着傅渺兮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同时，用搅拌棒在水里混匀红糖和姜汁。 傅渺兮在他怀里困得迷迷糊糊，还不忘记奉承他：“小叔，你真是太厉害了。” “啊哈？”江青晏哭笑不得：“疼到你都开始说傻话了？” 傅渺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有啊，你力气真的好大。” 江青晏面上笑意很淡，但是眼尾舒展上挑，显然被傅渺兮的稚子一般的话语取悦到了。 “你啊，不许天天勾我。” “我没有。” 小女孩声音嗫嚅，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一歪，靠在他身上就睡了过去。 江青晏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傅渺兮细嫩的脖颈，其下隐约有青色血管透露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脆弱却致命的美丽。 他自认不是一个善人，只是习惯了在傅渺兮的面前克制着自己的暴虐欲，扮演完美形象。 就像是将公主护在羽翼下的巨龙，守护着琉璃般易碎的生命与美丽，也是守护着自己唯一的致命软肋。 等水温凉到可以入口，江青晏捏了捏傅渺兮的脸，把她闹醒，端着杯子一点一点喂着她。 深红色的水渍把傅渺兮的唇瓣点染得如同十月红枫，泛着糖色的甜意。 江青晏手指碾磨在她嘴角，思考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惊扰她的睡意，难耐地吻了下去。 等傅渺兮回到床上睡着，天已经隐约泛起了白色。 第二天，傅渺兮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卧室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刚睁眼的时候还以为还在半夜。 傅渺兮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吓得赶紧下了床。 江青晏对于她曾经因为没吃早饭，在高中昏倒过这件事，非常非常非常在意。 因此他对于她现在偶尔不吃早饭这件事，非常非常非常不满意。 两个月前，她因为熬夜起晚了一次，当时食堂已经不供应早饭了。 江青晏没等到她早餐的反馈，直接来学校抓人，带着她去校外解决了早饭。 傅渺兮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值得江青晏推掉动辄千万资金的项目会议，跨过半个j市只为抓她吃个早餐。 傅渺兮急急忙忙地推门出去，就和正要进来的江青晏撞了个满怀。 “小……小叔……”她左脚踩右脚，立刻站得笔直。 “跑什么跑？”江青晏垂眼扫了下她的脸色：“肚子不疼了？” 傅渺兮觑了眼他的脸色，不像生气的样子：“还行。” “那就换衣服洗漱，下去吃饭。”江青晏把她本就一团乱的头发，揉得更乱。 “早上叫你起床吃早饭不吃，哭哭啼啼地说自己难受，我看你现在倒是好得很。” 傅渺兮恍然。 她就说怎么总觉得有人在喊她，那时她整个人又困又疼，掉了几滴眼泪，耳边声音就消失了。 等洗漱完下楼，寻姨给她端了汤到餐桌上。 “小姐你先开开胃，多喝点汤。”寻姨念念叨叨的：“生理期提前，估计是你上个月太累了，我给你熬了药膳，早晚喝一碗。” 傅渺兮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寻姨。” 江青晏也坐到了餐桌旁，托腮看着傅渺兮，有些不是滋味：“对着别人就这么乖啊？傅渺渺？” 他半阖着眼：“对着我，不是闹我就是说话伤我的心，真过分啊。” 傅渺兮垂眉喝汤，一副我没听见我没听见的样子。 寻姨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打趣：“小姐和我们哪有和您亲近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啊，只在您面前像个小女孩呢。” 傅渺兮整个人快埋到餐桌下面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现在面对江青晏的时候就格外矫情又敏感，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江青晏看她那副鸵鸟样，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别太累着自己，实习又不给你发多少工资。”调笑归调笑，正事他也没忘：“有上进心是好的，但你别太勉强自己。” “放心吧，小叔。”傅渺兮点了点头：“实习就剩两周了，我会劳逸结合的。” “两周……”江青晏眼底浮起一层暗色：“确实是快到你生日了。” 第132章 盛放 偌大的海岛正中央，在环状山路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古堡式的宅邸，米白色的哑光石墙厚重典雅，屋檐上的人像浮雕细腻生动，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天神住所。 傅渺兮在花房后的游泳池里努力划水。 这几天在古堡里没什么玩的，小岛上的风景早在来这里的第一天，江青晏就带她看了个大概。无聊之下，她就爱上了游泳这项运动。 江青晏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个女教练，但凡她想下水，一公里内不可能出现除了江青晏之外的男性。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会？”教练在池边十分敬业，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渺兮，生怕她有个万一。 教练曾经是能徒手横渡长江的游泳好手，擅长蝶泳和自由泳，而她的学生傅渺兮，正在池子里狗刨。 教了她几天，傅渺兮好歹能在水里浮起来，教练已经心满意足了。 江青晏不准让傅渺兮累着，不准让她晒着，不准让她呛着，总而言之，不准让傅渺兮吃一点苦头。 教练像供着泥菩萨一样供着傅渺兮。 唰得一下，傅渺兮从岸边的水里钻了出来：“这才半个小时，老师让我多玩一会嘛。” 现在傅渺兮的美貌已经越发突显，连同为女性的教练都有点招架不住这种攻势。 明眸善睐，柔情绰态。 傅渺兮顾盼之间，眼中光彩流转，像是天上星子一般透着神秘的吸引力。肌肤上滚落着透明水珠，衬得肌肤光泽如凝脂。 海藻长发挽成了丸子头，但偶尔有调皮的几缕垂在肩上，黑白的强烈对比，像是海妖一样摄人心神。 教练很艰难地挪开了目光，不去看池中美人明艳娇媚的脸庞，干巴巴劝解：“小姐，你得上来休息一下，顺便补一下防晒霜。” “好嘛。”傅渺兮不情不愿地爬了上来：“都是小叔太小心翼翼了。” 她趴在旁边的沙滩椅上，看着自己的指甲。教练站在背后给她涂着防晒。 这是出发前江青晏带她去新做的假指甲，傅渺兮本来觉得戴着假指甲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还是江青晏坚持之下，她才有了美甲初体验。 江青晏说希望她在生日这天，从头到脚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他想让她体会一下有人为她准备生日庆典的用心。 年复一年，胜过今朝。 蓝青色的猫眼在表面的透明釉色下显出温和的光纹，上面点缀着立体的白色小花。 这种颜色本来会显得手黑很多个度，但江青晏审美太好，给她选了个偏暗调的底色，低调奢华的同时十分显白。 这款造价不菲的假指甲，让傅渺兮感觉自己粗糙的手指瞬间显得精致了起来。 说来其实也奇怪，傅渺兮的长相其实算是无懈可击，没有缺点，但她自己却对这个天然优势恍然未觉。 喜欢明艳大美女的人，能从她那双桃花眼里看出御姐的从容，配上那一头深黑色的自来卷长发，如果说她要竞选x大校花，拥趸必然不会少。 喜欢可爱娇气那一挂的又会被她小小的脸色上精致的五官吸引，似乎轻轻捏一下，就能看见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嗔怒般瞪着你，像撒娇的小猫。 深究原因，大概是她打心眼里认为，还是江青晏的外貌气质更为出众。 他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养得出一副好皮囊，连签合同的握笔姿势都能让傅渺兮看半天。 傅渺兮还听说江青晏服过一阵子兵役，虽然时间不长，但挺拔的体魄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就这么走着神，背后擦防晒的力度却突然一变。 “小叔？”傅渺兮还没回头，就知道背后是谁。 背上的触感更为温热有力，显然是男性的手掌，能在这种情况下无声无息接近她的，没有第二个人。 傅渺兮微微回头：“你怎么来啦？” 江青晏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短裤，这么休闲的装扮也被他穿出来了几分矜贵意味。 “担心你不听教练的话，所以过来看看。” 江青晏看了一眼她的动作：“还是这么在意这些假指甲？” 傅渺兮努了努嘴：“虽然好看，但真的不方便，我当时就说嘛，就涂一层就好啦。” 现在立体的花瓣总是会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说梳头发的时候，就会扯到。 江青晏这几天全包了她的梳头，但他也不会扎什么发型，每天只能帮傅渺兮把头发理顺，再简单扎个单马尾或者半马尾。 江青晏俯下身，从傅渺兮背后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好看就行。” 他保持这个姿势，看了眼身下的傅渺兮：“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喜不喜欢party？明晚我给你办个生日party？” 傅渺兮赶紧摇头，她是去过江晚意的生日party的，一堆富n代们聚在一起，讨论她听不懂的话题。 什么游艇出海啊，什么养个电竞队伍玩一玩啊，还有约着去拍卖会的，都是傅渺兮完全不了解的话题。 现在虽然跟着江青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解一些上层社会的消遣，但傅渺兮还是没办法很好融入那种环境。 “那明天的晚饭只有我陪你了，会不会觉得冷清？” 江青晏现在把以退为进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他自然知道傅渺兮不会答应要办个生日晚宴，只是说出来诱导她说出来自己想听的话罢了。 果不其然，傅渺兮急急忙忙道：“怎么会呢？有小叔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啊。” 江青晏笑了笑：“那明晚吃这边的海鲜怎么样？厨师是很擅长这方面料理的专家。” 第二天下午，傅渺兮愉快的游泳课被叫了暂停，一排服装师围着她，挤在化妆镜前，企图通过自己的手艺向大方的雇主证明选我没错。 江青晏居然为了这个二人的晚餐，给她特意选了一件晚礼服。 款式介于清纯与妩媚之间，上半身是旗袍似的领口领结，淡蓝色珍珠点缀在泡泡袖的袖扣和领结上。长到脚踝鱼尾的裙摆缀着一圈梦幻的纱织，走起路来像是有蓝青色的鲜花盛开在脚边。 第133章 有暗香盈袖 化妆师把傅渺兮一半长发挽起，用一根镶嵌着水蓝宝石的簪子固定住，就算是大功告成。 整体造型清新脱俗，又增添了几分古典韵味，风格搭配精巧绝伦的同时，也十分挑人。 如果傅渺兮的体态稍微萎顿一分，肤色也不是羊脂玉般的冷白皮，这样的装扮就会显得像是暴发户。 但如今的她穿上这身，只能说是恰如其分，毕竟就是江青晏为傅渺兮量身定制的。 看着傅渺兮娉娉婷婷地从别墅里走出来，江栖梧罕见地愣了一下。 他第一次见傅渺兮，是江青晏把她从市郊的仓库里抱出来。 那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代孕手术中心，折磨了傅渺兮两天一夜。 当时的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露在外面的肌肤冻得通红，虽然看上去算是楚楚可怜，却让人很难和眼前的美人联系起来。 珠光璀璨的鞋子踢出漂亮的裙摆花，像是炎炎夏日里蹦跳在海面上的精灵。 “小姐，”江栖梧给她拉开了车门：“老板在海边等你，我送你过去。” “谢谢你啊，栖梧。”傅渺兮矮身进了后座，坐得笔直：“小叔有点太大张旗鼓了。” 江栖梧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里和她对上了视线：“不夸张的，小姐。” 从他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见郑重的一面，傅渺兮也下意识紧绷。 “小姐生日快乐，岁岁无忧。”江栖梧发动了车：“二十岁生日开心。” 这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祝福，毕竟只要江青晏在她身边，傅渺兮就一定会岁岁无忧。 后一句才有了点期待的意味，是希望她能满意今晚的安排。 傅渺兮愣愣点了点头：“谢谢你，栖梧。” 江栖梧把她放在了一条林荫小道旁边，上面铺着平整的石板，有很新鲜的翻修迹象。 “小姐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就好，老板在前面等您。” 傅渺兮不疑有他地下了车，这座小岛上只有江青晏的人，没任何危险。 只是内心觉得有些好笑，江青晏居然还会安排这种古早言情般的桥段，什么林中偶遇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类的。 此外更多的当然是开心和雀跃，毕竟无论有多成熟聪颖，年龄上她也只是个明天才满二十岁的小女孩。 男朋友如此用心地为她安排生日晚宴，讨她开心，心里自然会像有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傅渺兮就这么走着，路过一处丛林缺口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 站在这里向外看，能看见一个小水潭，旁边是无边的绿地，漫山遍布着不知名的粉红色小花。 正是夕阳将要落下的时候，远处海天一色，洋溢着橘红色的暖意，近处的水潭和山花也镀着一层琥珀色的柔光，岛外天高海阔，岛中浮光跃金。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傅渺兮被眼前的美景镇住，忽然有感而发喃喃出声。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身前不远处，有人接上了后半句。 傅渺兮抬眼望去，正是江青晏。 他正顺着傅渺兮刚刚的目光看去，侧脸在夕阳下显出优越明晰的轮廓，额前的碎发在风里轻晃，额前的眼镜映出细碎金光，人在画中，美不胜收。 江青晏今天穿得也很正式，白色的短袖衬衫配上深色领带，黑色的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 衬衫上还别了古典花纹的胸针，整个人就像是学院风纪委员一样，板正帅气，是傅渺兮从未见过的青春洋溢的打扮。 “小叔……”傅渺兮看呆了。 江青晏看向她，表情柔和，伸出手：“渺渺，过来。” 傅渺兮的鞋跟落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音符，她几步上前扑进了江青晏怀里。 “慢些，”江青晏扶住她：“渺渺今天很漂亮，别跑乱了。” “小叔小叔小叔！” 傅渺兮抱着他，也不说其他的，就一声声喊着他撒娇。 “我在。” “小叔小叔小叔。” “我在。” 傅渺兮微微仰着头，就看着他不说话。 江青晏低着眉，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在。” 傅渺兮踮起脚，半阖着眼，第一次如此大胆又主动地缠住了江青晏，唇齿厮磨间咽下一切未出口也不必出口的话语。 有情人相依相偎，不知何处是他乡。 顺着小道一直走到尽头，是个有半人高的花台，上面遍布粉红色的玫瑰花。 是江栖梧一早从荷兰亲自押运过来的粉雪山，这种品相一支市价就能卖到上百，在情人节通常会被人定来示爱，一捧九十九朵的花束就能让收花人成为人群视线焦点。 现在只是因为这座岛上自然长成的花都是这种粉色，它就沦为了傅渺兮脚边的装饰品。 台子中央是一方餐桌，上面布置着两套餐具。吃海鲜用的套件很多，码成一排看着就阵仗不小。 傅渺兮突然有些后悔同意吃海鲜大餐，老实说这些餐具她用得不太熟练，每次拆蟹的时候都有点头疼，恨不得直接上嘴咬。 但今天江青晏完全没有让她自己动手，带壳带刺的海鲜他都剔出来了漂亮饱满的肉质，依次码在傅渺兮盘里。 绅士风度，绅士动作，复杂枯燥的动作在江青晏做来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配上远处即将缓缓沉入海面的夕阳，像是在拍海边美食节目一样美轮美奂。 配着海鲜的酒品也不少，江青晏却一反常态没让傅渺兮多喝，只让她尝了小小的几口。 如果傅渺兮能再多动动脑子，就知道江青晏其心不纯。 往常如果有机会能让傅渺兮喝一点酒，江青晏是很乐见其成看见她醉后憨态的，方便他为所欲为。 加上他今天献的殷勤实在太过，简直是司马昭之心，除傅渺兮皆知。 但是正因为江青晏今天献的殷勤太多，麻痹了傅渺兮所有的警惕性，她正沉浸在过生日的愉悦中，忘记了她对面的人是个摇着尾巴藏好獠牙的大灰狼。 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只毫无所知的单纯小白兔。 第134章 醉后不知天在水 虽然一顿饭里傅渺兮没喝多少酒，但等她吃饱，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层酡红。 本来她今天的妆容很淡，素雅皎洁如天上月，现在沾了酒气，多了些水中花的荼靡艳丽。 江青晏揽着她在花台旁边坐下，氤氲花香里，傅渺兮揪着他的领带，要听他讲天文知识。 江青晏只能拿出大学的时候选修的知识，教她分辨恒星。 大学的时候真正对星象感兴趣的男生，要么在物理学院，要么是天文系。 但他那一届选修这门课的，一半是为了追女朋友的时候有谈资，彰显自己的浪漫特质。 江青晏只是为了习得靠星辰定位的方法，他那一阵子把自己当成野战特种兵训练。 所以他讲起来自然没什么趣味性，只能干巴巴地给傅渺兮指位置，然后像背书一样告诉她每一颗星星的名字。 傅渺兮这个醉鬼也不挑，毕竟她看星星都看不太真切，只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小叔，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说爱你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护你。” 江青晏的手按在她的腰间，裙子衣料很薄，两人身上的温度融为一体。 “是吗？”江青晏情绪很淡：“我不知道，因为没什么爱我的人。” 他倒没卖惨，只是陈述事实。 比起傅渺兮好歹有个爱她的外公外婆，江青晏出生就背负着“小三的孩子”“逼死原配”这样的骂名。 爹不疼妈不爱的，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自己。 傅渺兮听了却很不是滋味，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乖巧地搂住江青晏的脖子，眼泪说来就来。 “对不起小叔，你不要不开心，我爱你的，我很喜欢你的，以后我要是死了，就去天上守着你。” 江青晏按在她腰间的力度骤然加重：“傅渺渺，你说什么胡话呢？” 她还想以后去天上守着他？她要是死在江青晏之前，都算他江青晏没本事。 小姑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想减轻他施加在腰上的力道，带着哭腔娇喊到：“疼。” 眼前的场景这般活色生香，加上江青晏本来就存了一些旖旎心思，他骤然发难，把傅渺兮打横抱起，手臂用了不轻的力道箍紧傅渺兮，不让她挣扎。 “傅渺渺，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别只是靠嘴上说说。” “什么事啊？” 傅渺兮还想挣扎，但发现她那点力气在江青晏面前根本不够看。 江青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傅渺兮：“你很快就知道了。” 回到别墅，江青晏自然也没让她下地，抱着她就上了二楼卧室。 傅渺兮探出头来，发现别墅里摆满了粉雪山玫瑰，一个人影都没，花香野性蛮横地霸占着整个空间，让傅渺兮醉酒的脑袋更加不清醒。 江青晏把她搁在床上，随手脱下她的鞋子扔在一边，那双手工高定就这么胡乱躺在地毯上，傅渺兮连看它一眼都没时间。 因为江青晏正解着她身上的衣服。 这个盘扣傅渺兮以为很难解，服装师当时小心翼翼地扣了半天。 她不知道，服装师小心翼翼只是因为这件裙子价值不菲，能抵她三四年工资，这些钱对江青晏而言却不够看。 他一边解还一边抚摸着傅渺兮的脸，征求她的同意：“渺渺，我可以继续吗？” 傅渺兮再迟钝再晕眩也知道江青晏是什么意思，她要是点了头，就意味着一场豪赌开始了。 赌赢她就是江青晏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与他抵死缠绵地久天长。 赌输她就只能拍拍屁股走人，从此继续做她的三好学生，人生轨迹回到她预设的路线。 这么一想她也没什么输不起的，只是她太喜欢他了，要是赌输了怕是会伤心好一阵子。 但没关系，他要是敢让她输，她自然就能收回自己的心。 她傅渺兮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想到这里，她咬了口江青晏擦过她嘴角的手掌，没留下什么印子，也不疼，对江青晏而言就像是一根小刺从他掌心滑过，反而激起他心底那些黑暗的暴戾情绪。 他克制得很好，又问了一遍：“乖渺渺，我可以继续吗？” 低沉的诱哄，说不清是来自天堂还是地狱的邀请。 傅渺兮点了点头，声音很小，但很清晰：“江青晏，你可以的。” 她本来是对着江青晏的眼睛说的这句话，但是说完又觉得有些羞赧，扭过了头补充：“但我要先洗澡。” 江青晏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一把抱起了她，裙子散落一地，他迈步向浴室走去：“好的，我的公主，我们一起。” 江青晏把傅渺兮放在圆形的浴池里，伸手解着自己的衣服，入水前从裤子口袋里取了一条手链，戴在傅渺兮的手上。 是一条珍珠手链，深浅不一依次排列的蓝色圆珠，毫无瑕疵，就像是童话世界里人鱼公主的配饰。 傅渺兮压根没法把心思放在欣赏这条手链上，江青晏当真毫不客气地践行“我们一起”，她闭着眼羞到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其实之前相拥的时候，她就知道江青晏的身材应该是很好的，肌肉匀称又流畅，完全不单薄，也没有健美冠军那么夸张。 但察觉和直视完全不是一码事，她在这种事情上比白纸还白纸，只能任江青晏把她揉扁搓圆。 江青晏哄着她睁眼看看他，又抓着她的手探向自己的腹部，居然连美人计这一套也应用得炉火纯青。 最后傅渺兮被洗干净抱上床的时候，江青晏还有耐心给她吹干了头发，虽然她几乎已经被江青晏占够了便宜。 江青晏顾及到傅渺兮的身体，自然是很温柔的，他抓起傅渺兮带着珍珠手链的那只手，咬着她的指尖，让傅渺兮睁眼看着他。 “我的公主，二十岁生日快乐。” 江青晏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着理智，他的自控力很强，而且也绝对不会是个耽于情爱的人。 何况他也没经验，只能靠着年长傅渺兮几岁的优势主导今夜。 等他越来越熟练，江青晏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那种与心爱的人身心相依的感觉，放出了他一直困在心底的野兽。 傅渺兮浑身上下软乎乎的，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样依赖他、裹着他。 身上的苦香明明与他同出一辙，却又有几丝独有的少女甜馨，似乎是他这么多年一直追寻的温暖。 真是奇怪，认识傅渺兮之前，江青晏明明没对感情有过任何期待，现在却突然觉得拥有了她，宿命才得以圆满。 好像他一直，在等她。 第135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江青晏不克制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傅渺兮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跑了场不掺水分的马拉松。 该死的江青晏就是那个拿着鞭子抽着她的奴隶主。 腰酸腿软就不说了，连嗓子也是哑着说不了话。 好在江青晏良心未泯，知道自己过头了，老老实实地伺候着傅渺兮吃午饭，还遣走了别墅里所有人。 傅渺兮身上痕迹很难遮住，早上泡了个澡之后是淡了很多，但即使是这样，傅渺兮也得穿着长袖高领才能见人。 江青晏的独占欲也不允许这样的傅渺兮见人。 女孩软着身子，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哭了一晚上没停歇，是个人看见她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不允许别人有揣测臆想的空间。 “水。”傅渺兮哑着嗓子，指挥江青晏给她倒水。 江青晏百依百顺，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傅渺兮嘴边。 傅渺兮瞪了他一眼，没什么杀伤力，自己接过了水杯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江青晏面上不显，心里却对傅渺兮这种缩头乌龟的表现感到好笑。 她自从醒来就没拿正眼看过他，就像株含羞草一样，想悄悄把自己藏起来。 怎么能这么可爱。 江青晏这么想着，自然也有所行动。他长臂一伸，就把正喝着水润喉的傅渺兮抱到了膝上。 “吃饱了吗？” 江青晏的手自如地探到傅渺兮的肚子上，想摸一摸。 傅渺兮却一下拍掉了他的手，身子往前挪了挪，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江青晏也不恼，自顾自地往下说：“吃饱了我们出去转一圈，怎么样？” 他补充：“岛上没人，昨晚刚下过雨，外面空气很好。” 傅渺兮听得有些心动，她闷了一天快闷坏了。 江青晏带她上了一辆双人观光车，傅渺兮按着自己的遮阳帽坐在副驾驶上，四处打量。 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吹过，下过大雨也不显得炎热，平添几分舒畅快意。 傅渺兮乐在其中，连被江青晏折腾了一晚上的不快都淡了许多，开心和他分享往事。 “我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也下了大雨。第二天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心境也有了变化。” 驾驶位上的江青晏眯了眯眼，顺着她的讲述接道：“如释重负？” 傅渺兮想了想，慢慢地摇了摇头：“更像是得偿所愿。” “终于摆脱了那一家人，能有自己的人生了。” 傅渺兮望向远处的天空：“其实高三毕业之前，我一直对自己的未来将信将疑，不知道考个好的成绩，是不是真能帮自己离开那个家。” 她靠在座椅上，碎花裙摆在脚边翻扬。 “直到那天我发现，努力真的是有用的，我那么多年的期待，没有落空。” 江青晏默然不语，但心底却揪疼。 他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能早认识傅渺兮十年，她和他的人生都会有多少变化。 明明不是个白日梦想家，江青晏却总会在傅渺兮的事情上犯蠢。 傅渺兮的后续话语带上了点鼻音：“其实昨天你问我的时候，我也在想。” 江青晏屏住了呼吸，像是等着审判。以前他不会对傅渺兮的一句话有这么大反应，江青晏对上傅渺兮，就算心中会生涟漪，也要故作举重若轻。 但自从昨晚两人关系发生质的变化，他只觉得傅渺兮如今就是他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承受不起半点割爱的剜心之痛。 “我在想要是你以后不喜欢我了，我应该也就是回到既定的轨迹上去，也没多惨。” “可我现在还蛮喜欢你的，要是你放弃我，我一定会很伤心，伤心到再也不想见你。” “所以，”江青晏轻声道：“我也是你的得偿所愿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难见的郑重：“当然。” 江青晏看了她一眼，轻呵了一下：“那你怎么觉得，我会放弃你呢？” 他急于占有她的身心，只是因为江青晏越发难以忍受这样一颗甜美果实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他也想引诱她，正视这段关系。 至于得到之后会不会厌倦？ 她不怕输，他不会输，天赐良缘，绝不放手。 听见江青晏的话，傅渺兮瞬间瞪大了眼睛，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难以名状的场景，默默低下了头。 江青晏也没什么心情开车了，随便停在路边，向傅渺兮发出邀请：“下车走走？” 傅渺兮动了动身子，显然还有些酸痛，江青晏径直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傅渺兮贴在他胸膛上，脸色越来越红。现在两人一有近距离接触，傅渺兮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跑偏。 衣料摩擦的声音稀疏却暧昧。 她只能抬头望着江青晏优越的下颌线，努力转移注意力。 “看我做什么？”江青晏抱着傅渺兮毫不费力：“看看周围。” 傅渺兮却像是没听见这句话，鬼使神差地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喜欢本就不可能是单纯的过家家，她承认自己对江青晏已经有了生理上的依恋。 江青晏脚步顿住，低头扫了一眼傅渺兮，眼底欲色翻涌，却瞬间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弭。 有的是机会和她好好算账。 在外面闲逛，傅渺兮倒是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头在江青晏怀里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江青晏也不打扰她，只享受着海浪拍岸、鸟鸣悠长的午后，宁静到仿佛可以看见往后余生的模样。 傅渺兮在这个岛上住了两周多，要不是开学了，她真感觉江青晏完全没有带她回去的想法。 他越来越热衷于与傅渺兮待在一处，也越来越不想让外人窥视他的女孩。 他的芙蓉花为他盛开，便只能允许他一人折枝，一人欣赏，一人独占。 离开小岛那天，傅渺兮还没醒，是被江青晏抱着上的直升飞机。 前一晚一想到回去之后，他不得不忍受把她放回人海，江青晏就完全放开了自己，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少旖旎印迹。 傅渺兮一开始还想让他力道轻些，后来想到日后开学，她一周也就只能见两三次江青晏，便也随他去了。 第136章 别来烦我 开学之后，傅渺兮步入了大三的学习生涯，周边同学都在考虑毕业以后的去向，她也不能免俗。 只是她现在做决定不能只考虑自己，还得问一问江青晏的意见。 傅渺兮自己更加偏向于选择本校保研，这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但是江青晏还是希望她能出国读书，以她的专业情况来看，这会是更广阔的机会。 他也知道傅渺兮的主要隐忧是经费，现在只是建议她多和一些机构老师沟通沟通，资金问题他多的是办法为她悄无声息地解决，只需要找个机会。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这天一早没课，傅渺兮正在图书馆做着自己的作品集，就看见聊天框在闪烁。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沈栖淮给她发来了信息。 【沈栖淮：兮兮，在吗？】 【渺渺兮予怀：栖淮姐我在，怎么啦？】 沈栖淮给她发来了一条长语音，傅渺兮戴上耳机，点开了听。 “兮兮，是这样，你还记不记得王鹤亭？我们上次在影视基地见过的那个，他想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说有一个商业合作想和你谈谈，关于写歌词一类的。 “这种事情我也不好问得很深入，但是我大概打听了一下，应该是他有个朋友的有首歌借鉴了你发在网上的什么东西，想问你买个版权，或者邀请你作为创作合作方。” “你看看你要不要加一下王鹤亭，和他聊聊？你要是有这个意向的话，关于签合同那些的，你找江总给你把把关。” 傅渺兮听完，对于签不签合作这个倒是没多少兴趣，只是她很好奇到底是发在网上的什么东西被大明星们看见了。 傅渺兮应了下来，沈栖淮就把王鹤亭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她。 这边她才发过去好友申请，王鹤亭就通过了，还率先寒暄了一下。 【王鹤亭：傅小姐好，我是王鹤亭。】 【渺渺兮予怀：大明星你好呀，事情我都听栖淮姐说过了，你们说是看见我在网上发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呀？】 王鹤亭转来了一个相关链接，是她之前参加一个比赛的海报。 【王鹤亭：是这个比赛。我们问了比赛组织方，他们说这些比赛海报上的文字都是参赛者自己撰写的介绍，傅小姐的文稿也是自己写的吗？】 似乎怕这么说会让傅渺兮觉得他有些冒犯，王鹤亭又连忙补充。 【不是质疑傅小姐，是不太清楚这段文字的作者是谁，想向傅小姐寻求一下帮助。】 傅渺兮点开他截图的那段文字。 “生时凛冽，去也孤绝，所以人们一边拾获一边丢弃。留下已谢的花，抛去未熟的果，多年后再回首，花开又花败，一本糊涂账。但糊涂是我，花开花落也是我。” “生来人世历苦，所以嚎啕大哭；去时无拘无束，请在我的墓碑上书，别来烦我。” 傅渺兮在图书馆偷偷捂住了脸，骤然让她回忆几年前的中二，她有点受不住。 而且她写这段文字，只是当时熬夜熬得有点神志不清，所以写了些没什么实际含义、只是看着很有逼格的话。 【渺渺兮予怀：是我写的……】 【笑哭.jpg】 【渺渺兮予怀：当时的随笔吧算是……】 王鹤亭给她比了几个大拇指，是很赞赏的意思。 【王鹤亭：是傅小姐写的就好办了。】 【王鹤亭：我有个朋友，叫林述之，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他最近在创作一首关于生死与人生主题的歌曲，看了傅小姐您在海报上的这段话很有触动，想和您沟通一下。】 【其实他想邀请您和他共同完成这首歌的创作，但考虑到您的时间关系，如果没空的话，他和您短暂聊一聊，付一些咨询费给您。】 傅渺兮咋舌，王鹤亭也太谦虚了。 虽然她很少看影视剧，对演艺圈不太了解。但是林述之作为近些年来冉冉升起的流行乐巨星，作为有着绝对音感的天才歌手，连傅渺兮的歌单里都有不少他的作品。 傅渺兮也可以算是他的路人粉丝。 因此对于这个邀约，傅渺兮还是很心动的。又可以赚钱，还可以浅浅追星，何乐而不为？ 但沈栖淮的提醒她也没忘记，这种事情还是得问一下江青晏的意见。 她回复王鹤亭，说要考虑一下。 王鹤亭作为娱乐圈里的人精，自然也知道傅渺兮的考虑不是单纯回去想想，而是要问一下江青晏的意见。 他也不再劝说，回复了句静候佳音。 傅渺兮打开和江青晏的聊天框：【小叔，你方便接电话吗？】 江青晏暂时没回，看样子是在忙。 傅渺兮也不急，忙了一会看见手机上弹进来了个电话，是江青晏。 傅渺兮接通，小声道：“小叔，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跑到楼梯口，把刚刚的事情和盘托出。 江青晏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听到林述之这个人倒是不陌生。 他心生一计，觉得是个机会，应了下来。 “这个事情你要是想试试看，也可以去对接一下。” “但为保稳妥，我指个律师跟着你，签合同一类的事情你不要自己决断，让律师帮你参考。另外，出校门务必带着江栖梧。” 傅渺兮一一答应，回复了王鹤亭。 王鹤亭办事效率很高，没过一会，一个好友申请发了过来，自称是林述之经纪人，约她面谈细节。 等到了当天，夏雨不停，压下去一个炎热暑天的燥气，江栖梧开着车来傅渺兮楼下等她。 傅渺兮穿着深绿色的英伦薄风衣，宽大的浅棕色长裤，踩着水花一蹦一跳上了车，发现副驾驶也坐了人。 “小姐好，”来人三十岁左右，彬彬有礼，细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标准的律界精英模样：“我是时禾法务团队的谈雪闻。” 傅渺兮点头打招呼：“谈律师好，这次麻烦你了。” “不麻烦，份内之事。” 谈雪闻和傅渺兮讲了讲签这种合同需要注意的地方，询问了一下傅渺兮的报酬预期。 第137章 美人美在不自知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主要是我不太清楚林述之那边需要我做什么。” 谈雪闻颔首：“我建议您签保底分红。” 因为这样江总好偷偷加码。 傅渺兮若有所思：“对方不一定愿意吧？” 谈雪闻笑了笑：“所以这才是我会来的原因。” 江总要做的事情，哪有做不成的道理？ 谈雪闻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三个人被鸽了。 经纪人和傅渺兮约在了一家咖啡厅，细究下去这一片店面的最大股东还是江青晏。 傅渺兮他们按时到达，林述之的人还没到，江栖梧给傅渺兮点了咖啡和甜点，和谈雪闻站在窗边观察过路行人。 等了十几分钟后，谈雪闻看了一眼表，皱了皱眉。 “小姐，”江栖梧走到傅渺兮身边：“对方有给你发消息吗？” 傅渺兮摇了摇头，给他看了眼自己毫无动静的聊天界面。 “你们也坐下来等一等吧？说不定是下大雨，路况不太好。” 三个人各续了两杯咖啡，才等到一个姗姗来迟的助理。 看着就像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傅渺兮傅小姐吗？” 谈雪闻和江栖梧的不满溢于言表，助理根本不敢多看他们俩一眼，只能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一一个小女生。 傅渺兮点头：“我是。” 助理十分流畅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不好意思，林先生今天有点事情，他的经纪人也过不来，不如我们改天再约吧？” 傅渺兮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觉得没有再约的必要了。” 这样不负责任的解释很难让她接受，临时有事可以早点告知，而不是让她在这里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 助理面露难色：“可是这样对您不好吧？毕竟是您的酬劳费，”他看着老实，说出来的话倒是不客气：“您要是放弃这部分酬劳的话，我们这边直接采用，您也很难维权的。” 一句话下去，傅渺兮本来只是不满的情绪直接化为了愤怒，她站起身来，盛装之下气势迫人。 “你们有本事就直接用啊，”声音很轻，但不容忽视：“本来还觉得他林述之有几分才华，原来只是个强盗。” 谈雪闻也站起了身，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如果贵司执意如此，直接等法院传书吧。” 看见那张名片上的logo，助理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另一边，王鹤亭也知道林述之今天约了傅渺兮谈事情，他担心好友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会唐突了傅渺兮，下了戏后在微信上问了一句。 哪知道等了半天才等到了林述之的回复，他说他刚醒。 【王鹤亭：？】 【王鹤亭：你疯了？你找死别拖累我啊！】 【林述之：我有什么办法，李哥不喊我。】 【王鹤亭：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上心，你身边人才会这么轻视人家一个小女孩吧？】 【林述之：那种大小姐哪里需要我重视啊，早知道她是个无病呻吟的大小姐，我都不会说想约她。】 【王鹤亭：？】 【王鹤亭：你哪来的这种错觉？她家庭情况很一般的。】 【林述之：别逗，你和沈栖淮都认识的，能是个普通家庭？】 【王鹤亭：我服你了啊哥，你什么都不问乱想什么呢！这下真是被你坑死了。】 实在气不过，他直接给林述之打了电话过去：“林述之你有病我知道，可我又不是医院，你逮着我薅是不是太过分了？” “人家堂堂正正从小县城考上x大的学霸，室友是江家的大小姐，我和沈栖淮才认识的。” 他隐去了江青晏和傅渺兮的关系，不想给这个神经病搪塞的借口。 “我靠，你不早说！”林述之那边的动静显然是真的刚起床，往身上套着衣服：“那确实是我先入为主的问题，你在哪呢？” 王鹤亭不明所以：“我在剧组。” “你来我家接我一下，我们去x大给人家小姑娘赔礼道歉啊，她那篇随笔我真挺喜欢的，有个性。” “你有病吧？”王鹤亭快崩溃了，不能理解这种抽象人的脑回路：“人家是大小姐就是索然无趣，人家是普通学生就是很有个性。” “你不懂。”林述之拧开了水龙头洗脸：“我要的就是人生感悟，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懂什么人生？为赋新词强说愁。” 王鹤亭也只能应下来：“行吧行吧，我和你去。”他也担心被江青晏清算。 傅渺兮被江栖梧送回了学校，气头过了也不太在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浪费了江栖梧和谈雪闻一个早上。 两人也只能反过来安慰傅渺兮，说这个人不识货云云。 谈雪闻走之前还告诉她，要是林述之真敢强来，他有把握告到林述之身败名裂。 是可忍，孰不可忍。 背上电脑包，傅渺兮举着伞下了宿舍楼，准备去图书馆继续制作自己的作品集。 没想到才拐到路上，就看见一辆保姆车稳稳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了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傅渺兮心生警惕，一看清露在口罩外的那张脸，就愣了一下：“王先生？” 车里的林述之被刹车动静晃醒，看见好友开门下了车，下意识撑着脸往窗外看去。 人行道上站着一个女生，撑着黑色的长柄雨伞，修身的深绿色风衣掐出细弱的腰身，裤腿上溅着深浅不一的水痕。 半抬着的那张脸昳丽生动，在雨幕中像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潋滟水光中神情茫然，摄人心魄而不自知。 她就是傅渺兮？ 林述之看着王鹤亭赔礼道歉的模样，心下怀疑。 好兄弟不会骗他吧？这样样貌的女生，真的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林述之下了车，把傅渺兮和王鹤亭都吓了一跳。 “你下来干嘛？”王鹤亭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扣，挡着林述之的脸：“口罩都不带一个，快回车上。” 傅渺兮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没有怎么打扮也精致得像个手办的男人，确实是林述之无疑。 林述之抬眼看着她，狭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你就是傅渺兮？” 傅渺兮紧张地看向四周，害怕被人看出来自己面前站着两个顶流。 “大少爷你回去吧你！”王鹤亭把他推上了车：“那，傅小姐，我们在春熙路那家店里等你。” 傅渺兮迟疑了一下，考虑到眼下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王鹤亭又把姿态放得很低，她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138章 六年执念 江栖梧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按林述之的所作所为，他没直接打上门去，都是考虑到现在是个法治社会。 所以当傅渺兮说看在王鹤亭的份上，她打算再和林述之谈一次，江栖梧从心底里不乐意。 但他不会违逆傅渺兮，只要傅渺兮开心，江青晏就顺心。 “春熙路？”江栖梧看着约见地点有些纳闷：“他们来学校这边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王鹤亭和林述之刚刚在学校里遇见我了。” 江栖梧神情一凝：“小姐，在公共场合一定要和这种明星保持距离，舆论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对您不利。” 傅渺兮忙不迭答应：“我明白的。” 看她小脸也紧绷，江栖梧又补充到：“但也不用太紧张，就算被拍到了，老板也会帮您压下去的。” “还是别给小叔惹麻烦为好，我会多注意的。” 两人来到约定地点，是一家私密性很高的西餐厅。 王鹤亭的助理在门廊前等他们，看傅渺兮来了，连忙迎着他们进去，还不停地解释：“本来鹤亭老师想亲自在门前等你们的，但今天这边客人不少，我们都劝他别太冒风险。” 和早上的待遇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傅渺兮走进雅间，王鹤亭和林述之都站起了身，林述之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被擦干净的玻璃，双眼放光。 “傅小姐，”王鹤亭为她介绍：“这就是林述之。” 傅渺兮对这个无故鸽了自己的人没什么好印象，点了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林述之倒是毫不介意，挠着头发，笑得有些无奈：“今早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抬手示意傅渺兮先坐下：“先点一些喝的吧？你喝什么？果汁还是咖啡？” 江栖梧为傅渺兮拉开椅子：“今早小姐已经喝饱了。” “小姐？”林述之看了一眼江栖梧，有些疑惑：“你是谁？” 林述之的帅气之中夹杂些邪肆妖冶，有着暗夜下的红宝石般神秘的质感，对女性粉丝的杀伤力巨大，但是江栖梧不买账。 他冷冷瞥了林述之一眼，连自我介绍都不屑于开口。 傅渺兮让江栖梧也坐下来：“他是我朋友。” 林述之眨了眨眼：“可是他喊你小姐。” 王鹤亭按住好友作死的好奇心，为他解释：“这是江家的人。” “江家？”林述之看向傅渺兮：“你和江家关系这么好？” 江栖梧冷笑：“她是我的老板娘，你说她和江家关系好不好？” 王鹤亭在一旁补充：“这位保镖先生的老板是江总江青晏。” 林述之眯了眯眼，狐疑地看了眼王鹤亭：“所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大小姐？居然还能入那位大佬的眼？” 王鹤亭总不好当着傅渺兮的面揭她的伤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栖梧的不悦到达了巅峰：“你是查户口的吗？” 他站起身来：“小姐，我们走。” 傅渺兮正要起身，林述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别别别！” 江栖梧立刻抓住了林述之的手：“松开！” 席间氛围剑拔弩张了起来，林述之收回了手，面色十分诚恳：“抱歉抱歉，没有伤到你吧？” 他连珠炮一样解释，生怕少说一句话，傅渺兮直接起身走人：“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你的背景，我只是想知道你写下那些感言的心路。” “我之前看鹤亭和沈栖淮都认识你，还以为你是什么豪门大小姐，写这些东西可能就是青春伤痛文学，才对你有些轻视。” 林述之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这一点是我先入为主，我错了，向你表示十分抱歉。后续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补偿你。只是我希望，如果可以，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我想写出那种看破人生炎凉的歌词，所以第一眼看见你写在比赛海报里的那篇随笔，就很深有触动。” 傅渺兮听到这里，表情一直很淡，像是学到了江青晏不动如山的精髓：“我很抱歉，林先生，我当时也没看破什么人生，没什么能帮你的。” 她站起身就要走，林述之不依不饶，说出了他最后的坚持：“傅小姐！” “我五年前的出道歌曲，是《夏花季》，盛赞生命如夏花般绚丽，当时有人在我的那条微博下留了一句我很在意的评论。” 林述之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表情变得肃然：“去时两手空空，人世别来烦我。” “这条评论，傅小姐见过吗？” 当时他也只是在大量的转赞评里看见了这条留言一闪而过，没留意刷新了一下界面，就消失在了互联网汹涌的信息流中。 在一首高歌生机活力的摇滚乐里，居然有人听出了浓浓的厌世感，像是察觉到了盛极必衰的宿命。 说不清那一刻林述之的感觉，灵台中似乎响起了悠远的撞钟声，群山间回响。 执念就在那一刻被种下，他一直在粉丝里找这个人，所以外界才会说林述之对粉丝十分看重。 傅渺兮离开的脚步一顿，又坐回了椅子上，掏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江栖梧顿感不妙，替江青晏亮起了红灯，看林述之的眼神更加不满。 傅渺兮把自己手机往林述之方向一推：“这个吗？” 屏幕上是傅渺兮自己的账号界面，往期发送记录停留在六年前的那条转发上。 正是林述之说出的那一条。 林述之下意识伸出了手，想拿手机，却被江栖梧抢先收回：“看看就行了，别动手动脚的。” 他也不跟江栖梧计较，保持着傻愣愣的表情看着傅渺兮。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人群熙熙攘攘。 六年再见，人海擦肩，故人重逢，夙愿成真。 傅渺兮把长发别在耳后，开始回想：“当时这首歌发布的时候，我刚攒了钱，从我同学那买了部智能手机。因为高中学习需要用到一个方便的搜索储存工具，我也需要一部手机去联系兼职工作。” “早上我带着身上三分之一的现金去了学校。回家的时候发现剩下的钱不见了，到处找之后，我妈告诉我是被我爸拿去赌了。” “但她也没说全部的实话，她也拿了一部分，给我的弟弟买了个新书包。” 第139章 游乐场不坍塌 傅渺兮声音很轻，对她而言那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回想起来都不愿意用力。 “我很不满，那些钱是我起早贪黑兼职三年攒下来的钱，我和爸爸闹，他把我打了一顿，打出了门外。” “我当时很害怕，就跑到了外面大街上，蹲在了那一条街上灯光最亮的便利店外面，就听见了店里在放你的这首歌。” “单车呼啸过梅子的盛夏，游乐场不坍塌，浪漫万物，梵高作画。” “我当时还没去过什么游乐场，是你的歌，让我觉得那一定是个好地方。” 林述之听傻了。 他期期艾艾地安慰：“你……你别伤心。对不起，我……我错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 该死的林述之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六年前才多大？你爸妈是什么爸妈啊？他们现在在哪？我真的，我帮你教训他们去。” 江栖梧也听愣住了。 他之前只在纸上看过傅渺兮的生平，没想到听当事人讲出来，更觉辛酸。 只是林述之的问题让江栖梧很不满，有江青晏在，他瞎操什么心？ “小姐的父亲已经被老板送进了监狱，小姐的母亲和她断绝了抚养关系，拿着老板给她一笔付清的抚养费在家里开了个小超市。” 傅渺兮倒是第一次听说母亲现在的情况，也陷入了沉默。 林述之肉眼可见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我真不是故意要问你的伤心事，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要是实在不解气，可以让你的保镖打我一顿！” 王鹤亭立马捂住了好友的嘴，因为他知道傅渺兮要是点头了，江栖梧是真敢打。 傅渺兮倒是被逗得一笑，摇了摇头：“栖梧不是我的保镖。” 当天的会见就在林述之疯狂道歉中过去了，临走他也没敢再提合作，只是看着傅渺兮似乎很喜欢这家的杨梅千层，给她又打包了一份。 回去的路上，林述之坐在车后座陷入了沉思。 城市天际线在大雨滂沱中模糊不清，淋湿匆匆过客与行人。 “鹤亭，你有她微信？把她微信推给我。” 王鹤亭迟疑了一下：“别说我多想，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那个人还是江青晏，你别胡来。” 他好兄弟看傅渺兮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信徒看自己的缪斯女神。 林述之眸色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个人是江青晏又怎么了？江青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于他的绯闻还少了吗？” 这是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王鹤亭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你说的不会是金珠儿吧？” 林述之眉梢一动。 “金珠儿上次在影视基地被人整了，你知道吧？” “江青晏干的。” “以前金珠儿身上那些有关江青晏的绯闻，全都是她自己杜撰的，利用娱乐圈踩高捧低的心态，把大家都耍了。” 林述之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那天金珠儿挑衅到了傅小姐头上，不然江青晏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 “所以呢？”林述之脸色阴沉：“他江青晏是个守身如玉的好人，这个墙角我就不能撬了？” “不是？你来一见钟情这套？”王鹤亭不能理解：“你就见了傅渺兮一面，就要为爱当三？你疯了？你敢撬这个墙角，光今天那个保镖都能把你埋地下当花肥。” 林述之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一条评论能让我记六年，六年后我随便翻了个推送就能看见她写的随笔，然后找到她，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王鹤亭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缘分，那也是孽缘。”他想了想上次看见江青晏和傅渺兮的情形：“江总在她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说是爱惨了也不为过。” “人家两情相悦，你上去硬掺和一脚，别说江总会怎么对你，我看傅小姐现在避你都如蛇蝎猛兽。”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要是你们真有缘分，你为什么今早睡过头不去见她？” 林述之下了车回到自己的房间，接了杯水靠在橱柜上发呆。 傅渺兮拿出那条转发的时候，他被巨大的狂喜淹没，简直是中彩票的奇迹。 他这一生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悸动，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好颜色，他恐不会见第二次了。 林述之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傅渺兮的好友申请界面，他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不定。 他迟疑的主要原因，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傅渺兮套近乎。 今天失了先机不打紧，林述之相信自己是能读懂傅渺兮的那个人。 就像小提琴与演奏家，每个人都在等与自己灵魂相匹配的那一把。 他又点开微博，上了小号，浏览起傅渺兮的过往记录。 六年前他的注意力都在评论上，没记住她的id，但今天他特意瞄了一眼，暗自下定决心不会再忘记。 傅渺兮的过往记录大概有三类，一类是转发的她感兴趣的博文，一类是自己写的小随笔，还有一类是分享自己做的手工，与同好交流。 原来小姑娘手这么巧，林述之翻着相册，一一保存下来傅渺兮的作品。 林述之一晚没睡，在研究完傅渺兮的博文后，才回到微信界面，发出去了申请。 江青晏忙了一天，下班前特意喊了谈雪闻来，询问傅渺兮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谈雪闻战战兢兢：“小姐没和您说吗？” 江青晏抬眉，示意他往下说。 “今天我们没见到人，对方说有事改天再聊。” 江青晏往身后椅背上一靠：“这林家小孩，有点意思。” “你出去吧。” 他拿出手机给傅渺兮打电话，又受了委屈不和他说，该罚。 “小叔，”小女孩困倦的声音响起：“你下班啦？” “下班了，这才几点你就困了？吃饭了没？” 傅渺兮老实交待：“下午和王鹤亭还有林述之喝了下午茶，感觉吃不下去晚饭。” “我听谈雪闻说林家小孩放了你鸽子？” “啊，这事说来复杂。” 傅渺兮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包括那条被林述之记了六年的微博。 第140章 for you ， a thousand times over 江青晏和江栖梧的反应一样，隐隐升起了危机感。 他在心里快速分析，林述之和祁宋予情况不同，林家的公子哥可没那么好拿捏。 但……林述之可算是精准踩着傅渺渺的雷区了。 那边傅渺兮的声音带着些无奈，似乎累极了：“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看着其他普通人受苦，有了点兴趣，小叔你都不知道他今天早上那个嚣张跋扈的态度。” “而且我也不想剖开我的伤疤给别人看，能帮上他忙的事情，我今天已经说完了。看在王鹤亭的份上，仁至义尽。” “小叔，你说我会不会太敏感了？” 江青晏听到这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情敌果然不攻自破，忧的是小女孩心情怎么这么差。 他温声安抚：“怎么会呢？渺渺懂得保护自己了。” 江青晏拿起车钥匙往楼下走：“我去学校看看你好不好？听你声音，我有点担心我的乖宝。” 江青晏看不见的另一边，傅渺兮脸色一红：“好……好呀……我……我也想见小叔。” “你在图书馆还是宿舍？” “图书馆。” “我一会到楼下了给你打电话，不要乱想了。”江青晏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响起：“要是还气不过，我拦他几个通告给你出出气。” 傅渺兮也被江青晏的笑意感染：“江总怎么也学会仗势欺人了？” “没办法啊，老婆被人欺负了，我坐不住。” 砰，像是一颗蓬松柔软的在心里炸开，傅渺兮的羞意从脖子爬满了整张脸。 自从有了更深入的肌肤之亲后，江青晏偶尔喜欢这么喊她，每次傅渺兮都羞到说不出话来。 她胡乱挂了电话，走回座位上，只觉得被阴雨天气压抑的心情也活络了起来。 祁宋予和林述之都不明白一个道理，感情之中哪有先来后到、缘分天定一说，江青晏后来者居上，靠的就是又争又抢。 在图书馆楼下接到了傅渺兮，江青晏看她神色倦懒，担忧更甚。 “怎么这么累？最近在忙什么？” 傅渺兮打着哈欠的手一顿，想到自己最近在忙的事情有些心虚，转过头看着窗外：“是中午没睡午觉啦，又是下雨天，就有点困。” 江青晏抚上了她的脸，入手生凉，明明是如玉质感，他却皱了皱眉。 “是有点冷，吃完晚饭，我就带你回棠园。” 江青晏在x大附近购入了一家小别墅，暑假结束才装修完毕，内里装潢和东篱公馆是一个风格，只是多了很多傅渺兮喜欢的小摆件。 江青晏发觉傅渺兮对各种鱼肉情有独钟，就带她在附近鱼馆落座，看着她喝了几碗鱼汤，面色红润起来后，才放下了些悬着的心。 “小叔，”傅渺兮望着江青晏：“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母亲？” 江青晏神情泰然自若，似乎一点也不讶异傅渺兮会知道这件事：“我是有让人定期调查你母亲和你弟弟的情况，然后上报。” “江栖梧告诉你的？他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你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能掉以轻心。” 傅渺兮捏了捏筷子，笑得勉强：“是我最近过得太安逸了，都忘记还要应付家里人了。” “不用你应付，我只是防范于未然。”江青晏叹了口气：“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担心这种事的。” 他看向有点惶惶然的傅渺兮：“渺渺，不要被别人影响心情，都过去了。” 傅渺兮扯了扯嘴角：“我确实有的时候会觉得以前的生活就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小叔就会在我身边。” 江青晏也算是铁骨铮铮、刀尖血海里蹚过来的人，这世界上能牵动他情绪的事物都不多，遑论仅凭一句话差点让他落下泪来。 傅渺兮那一句话就像是在他心上刺了个小口，汩汩流在棉花里，要把他的心血吸干了。 他坐在傅渺兮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天下雨，傅渺兮的发丝很软，一如既往的，在他身边就会卸下所有防备。 江青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她，她字字句句说过往只是噩梦，却字字句句都还陷在梦中。 但也没关系，他会把她从泥淖中，拽出来千千万万遍。 回到棠园，傅渺兮少有的主动，整个人挂在江青晏身上不肯松手。 雨帘悬在窗外，屋里是独属于傅渺兮的温馨小世界。 江青晏自然巴不得她就黏在他身边，他托着傅渺兮的背，低头吻着怀里的小女孩。 小别墅没有东篱公馆那么大，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暧昧在没人的角落里疯长，爱欲火焰舔舐掉最后的理智。 傅渺兮被江青晏抵在落地窗上，迎合他的抚慰。背后就是被雨水玻璃隔开的竹林，天色低暗，世界昏沉，只有身前的人呼吸温热，卿心君心。 “小叔……” “唔，乖。” 江青晏抱着傅渺兮去洗了漱，又在浴池里给她暖了身子，用眉眼含笑的神情，蛊得傅渺兮任他为所欲为。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他的小姑娘居然是他的花痴。 只是今天傅渺兮心情恹恹，她下意识向他寻求庇护，江青晏自然也更注重于取悦她。 考虑到傅渺兮明天还有课程，他也没太索求。但成年男人的欲望阀门一旦被打开，自然不是傅渺兮可以轻松应付的。 等江青晏结束，傅渺兮已经困得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看着睡相香甜的小女孩，只希望她的梦里，不再是大雨滂沱。 江青晏染上了个坏毛病。 缠绵后的第二天早上，要是傅渺兮起不来床，他是绝对不会去公司的，要守着她醒来。 醒来时，傅渺兮眼角眉梢都含着一湾春水，他不能允许这样的女孩被他人看见。 “宝宝，睡好了？” 江青晏早给傅渺兮搭配好了衣服：“今天出太阳了，不用穿太厚。”他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水：“还有力气穿衣服吗？” 女孩啪地拍掉他的手。 小猫气鼓鼓的：“有，你出去。” 第141章 毛遂自荐 大三开学之后，图书馆四姐妹便很难再凑齐。 姜西楼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成功追得美人归，冯知长时间与他在一处，剩下的人不好再当电灯泡。 而江晚意则开始积极准备交换生申请，如果顺利的话，十一月她就将前赴美国交换。 其实她家里原本不赞同这件事。 目前江青晏的商业版图深耕国内，他自身国外出行受到很大限制，连带着江家有些生意的重心也在转移。 但江晚意执意想去陪伴未婚夫，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胡来，她父母也只能同意。 所以只剩下了傅渺兮与陆昭昭能做伴。 “兮兮，你可算回来了。”陆昭昭在宿舍里练着口语，她要参加雅思考试，最近一直在练习这个。 傅渺兮被江青晏送到了宿舍楼下，急着找东西去上课：“知知去找姜西楼了？” “是啊，好不容易周三没课，她直接去y大了。” 陆昭昭叹了口气：“兮兮你下午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去图书馆练口语呗，我约了八个小时的自习室。” “可以啊。”傅渺兮想到了什么：“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调试一下我的小型录音机？” “没问题啊。”陆昭昭站到她身后，和她一起看向被傅渺兮锁在书柜里的手帐，这是她为江青晏准备的生日礼物之一。 陆昭昭语带艳羡：“我要是江总，这肯定是我的传家宝了。” 傅渺兮嘿嘿一笑，旋即想起来快迟到了，马上把书塞进了包里：“昭昭我先去上课，中午咱们三食堂见。” “好咧。” 江栖梧今天在北校门口督查保安，教他们一些识别危险分子的技巧。 远远就看见一辆劳斯莱斯从校内开了过来，车身是低调的哑光黑，但亿万富翁怎么都装不成流浪汉，江栖梧立刻就认出来了是谁的座驾。 亿万富翁在校门口前拐到了停车点，江栖梧和周边人交待完之后，上了车。 “看不出，你还挺喜欢这份工作。”江青晏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指间夹着根烟。 江栖梧心里是真把江青晏当哥哥看待，自然不会对他有所保留：“大学里的生活很简单，就很自在。” “您来，是因为林述之？”江栖梧猜测：“刚刚把小姐送回宿舍吗？” 江青晏表情上有一闪而逝的冷意：“林述之，不成气候。” “但我不喜欢有人刺探傅渺渺的伤心事，林述之要是再胡来，你警告一下他。” “小姐昨晚情绪不好吗？” 江青晏哑然，他顿了一会才解释道：“不是她的问题，我只觉得我无能。” 烟灰在指间燃尽，江青晏从未如此萧索：“她恢复能力倒是强，但我不希望她是被生活所迫才这样。” 傅渺兮自然不知道江青晏还特意去见了一面江栖梧，她和陆昭昭吃完午饭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便出发去图书馆。 正走到昨天遇见王鹤亭的地方，就看见路边一辆车上下来了个人。 傅渺兮和陆昭昭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陆昭昭紧张地挽着傅渺兮的手：“兮兮，要不要叫人？” 傅渺兮本来也很紧张，只是眼前的人单单是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就很有辨识度，正是林述之。 傅渺兮不是待见这个人，态度也没多好：“林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林述之弯了弯眼：“我想找你谈谈。” “不方便。” “啊，你要去上课吗？”林述之挠了挠头发：“我可以继续在这里等你的，我不急。” 傅渺兮皱了皱眉：“关于合作事宜，您找我委托的律师说清楚讲明白后，我会考虑的。” “不不，”林述之解释：“不是合作，我只是想和你道歉，我感觉你对我还是有很深的芥蒂。”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路人开始打量这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了，陆昭昭也狐疑地看着他，感觉像是什么熟人。 傅渺兮不想被他连累上热搜，只好让林述之跟着去了图书馆讨论室。 讨论室是单独的隔间，虽然有着窗户对着过道，但私密性还是很高。 林述之坐在角落里，摘下了口罩。 陆昭昭看着那张脸，惊呆了：“你你你，你是林述之？” 她恍然大悟：“我就说你的声线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林述之朝她友好地笑了笑：“你好呀。” 倒看不出一点他昨天的跋扈。 “你和兮兮有事情要谈吗？”陆昭昭看了眼神情不虞的傅渺兮：“要不然我先出去一下？” 傅渺兮还没说话，林述之先拦住了陆昭昭：“没事没事，她现在估计不太想理我。” 林述之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傅渺兮，摸了摸鼻子：“我昨天做了错事，她肯让我坐在这，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他换了话题：“你们怎么在图书馆约个讨论室？是要商量什么事情吗？” 陆昭昭有些新奇：“你还挺了解x大图书馆的嘛。” 傅渺兮为她解释原因：“他父亲是前任书记，母亲在外院当院长。” 陆昭昭不可置信地看向林述之：“所以网上传言居然是真的？你家里是杏坛世家？” “真真假假，说我爸妈做什么的都有吧。”林述之摊了摊手：“不必在意。你们还没说你们约在这干嘛呢。” “哦，也没啥，我明年想考雅思，口语是个弱项，找兮兮陪我练练。” 林述之立刻毛遂自荐：“我陪你练啊，这方面我绝对大丈夫的。” 陆昭昭被他带着走，点了点头：“你的英文歌确实也蛮好听的。” 傅渺兮看了林述之一眼，想到这个人确实有海外背景，当口语陪练算得上是大材小用。 陆昭昭还想客气客气：“这……这不好吧……” 她哪敢让一个明星歌手陪自己练口语，让他的粉丝们知道不得在讨论室外面排着队来练她。 陆昭昭也算是林述之的路人粉，对着他那张脸就很难保持心情平静了，和他一起练习，压力就更大了。 “没事啊，来，给我看看你的教材。”林述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献殷勤的借口，自然不会放过。 第142章 世界线收束 林述之尽职尽责：“你这个语法有点问题，一般正常人不这么说话。” “我再帮你改几个句子，你到时候背熟一点就能运用到其他场景了。” 傅渺兮做着自己的作品集，看着林述之像是个十佳优秀老师一样敬业爱岗。 趁陆昭昭去洗手间，傅渺兮熟练地按下保存键，语气揶揄：“林先生居然这么耐心，真是看不出。” 林述之的目光从陆昭昭的笔记本移到傅渺兮脸上，笑意里有些讨饶意味：“你是想说我昨天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面上可怜兮兮：“真的错了。” 傅渺兮耸了下肩，不说原谅也没再追究。 林述之摸了摸鼻子：“你今天心情是不是比昨天好一点？我请你吃饭赔礼吧？” 傅渺兮蹙了蹙眉，拒绝地很干脆：“不用了。” “我……”林述之赶紧解释：“我真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昨天是我做事不厚道。” 傅渺兮敲着键盘，倒是想到了关键：“那你为什么觉得一个不愁吃穿的大小姐，就没有你想要的人生感悟呢？” 林述之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很苦恼，把自己头发挠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描述这种感觉，而且我也怕再冒犯到你。” 精致打理过的头发翘起呆毛：“我想寻找那种凤凰涅盘重生的感觉，生生往复，生生不息。” 他面露自嘲：“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大小姐嘴硬，说是自己写的呢，结果我自己是个不识货的蠢东西。” 傅渺兮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真不能给我个赔礼道歉的机会吗？” “我也不是拿乔。”傅渺兮看着他，目光诚恳：“栖梧今晚要给新生开会，没空，我不跟陌生人出去吃饭。” 林述之表情有些受伤：“我们不算熟人吗？” 傅渺兮想到了什么，笑里带着些无奈：“不算。” 就像是要被主人抛弃的大金毛，林述之一下萎了。 陆昭昭回来，一眼看见了半死不活的林述之。 “这是咋了？” 林述之一副冤魂索命的语气：“傅小姐说我不是熟人，不肯屈尊赏脸让我请她吃饭。” 陆昭昭哦了一声，她倒是知道缘由。 两个人坐下来研究口语考题，陆昭昭看傅渺兮注意力不在这边，拿出手机打字给林述之看。 【兮兮之前被她父亲和她专业助教绑架过，就在学校里，你别为难她了。】 林述之瞪大了眼，看了一眼安之若素的傅渺兮，又看了一眼面露同情的陆昭昭。 他也拿出来自己的手机，打字给陆昭昭看：【那我让助理订餐送过来？你们平时吃外卖吗？】 陆昭昭看了眼他，也不敢自专，开口问傅渺兮：“兮兮，林老师说晚上给我们点外卖，你是要去食堂，还是在这里？” 傅渺兮沉吟了一下，林述之先开口了，却是对着陆昭昭：“点外卖吧？你不是说你这个讨论室约到了晚上闭馆吗？中间出去那么久被发现没有人的话，是会上黑名单的吧？” 陆昭昭惊了，亏她还看林述之一片诚心想帮他搭个桥，结果林述之上来就戳她的痛点。 傅渺兮轻笑一声：“那就点。”她看着林述之，表情转为郑重：“今天我吃了你的饭，就和你一笔勾销了，你后面别再来找我道歉了。” 林述之愣了一下，旋即找到了话里的漏洞：“那我来给你室友补英语口语，不能算是找你吧？” 打蛇随棍上，林述之看向陆昭昭：“以后我来订讨论室，就这间怎么样？你有空了就来这里练口语。” 陆昭昭没能消化这个转折，被天上掉老师的馅饼砸得头晕目眩：“不……不用了吧。” 林述之似乎也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于是半真半假地解释：“最近傅小姐给了我很多创作上的灵感，我打算来这里谱曲。” 他似有若无地瞄了一眼傅渺兮：“如果傅小姐方便的话，也可以来这里自习。” 傅渺兮看了他一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眼睛在他和陆昭昭之间走了个来回，若有所思。 按傅渺兮的想法，她在哪自习问题都不大，问题是陆昭昭是否愿意和林述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陆昭昭舍不得这个口语陪练又需要她陪着，那她来这待着也无妨。 晚上回去问问昭昭好了。 因着林述之的表现消弭了些傅渺兮心中的芥蒂，几个人的氛围也算是松缓下来。 等傅渺兮打算开始做自己的手帐时，就听见对面两个人已经开始闲聊了。 “你也觉得这句‘留下已谢的花，抛去未熟的果’很酷对不对？” “对啊，有种一百斤的兮兮九十斤的反骨的感觉。” “说得高级一点叫逆世界线收束，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把美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意思就是大家都珍惜的东西我弃若敝履，兮兮心里有自己的明月对吧？” “对啊，大家都知道等花谢蒂落了摘好果子吃，但偏偏我就要留下凋零的花朵，对于世俗追捧的价值不屑一顾。” 陆昭昭感慨：“好酷。” 傅渺兮看这两个人强行做阅读理解，嘴角抽抽。 林述之看她注意到了这边，狡黠一笑：“傅小姐说我理解的对吗？” 傅渺兮摇了摇头：“我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她意有所指：“你要寻找有价值的故事，看历史书都比研究我有意义。” 林述之完全不这么认为：“史书，胜家言论，能有什么意义？” “没有吗？”傅渺兮手指点了点下巴：“韩信不世出的将才，被吕后所诛的时候两鬓尚青。李贺能写报君黄金台上意，也能写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韩愈早孤，早年写物不平则鸣，晚年说莫忧世事兼身事。” “你要去探寻世界线收束，不如去看看他们的人生，波澜壮阔归为涟漪，最后落得你一句无意义的评价。” 她脸上浮起来一番玩味，托腮看向林述之：“你也成为了他们留在史书里的一句注脚，不是吗？” 第143章 圣人注脚 林述之很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跳乱了一拍。 傅渺兮说的话对他而言都是大道理，唯独最后一句，她说他的看法，也不过是为圣人注脚。 很新奇的生命观。 让他一下就明白了傅渺兮为何看他不爽，他太狂妄了。 一言定一生，这种评价太过轻浮。 明明她和他一样，在某些方面都算得上是得天独厚，可她从来不任意挥洒自己的才华，是谦逊，亦或是其他？ 他承认，他对傅渺兮产生了浓浓的探索欲。 吃完晚饭，助理尽职尽责地收拾了桌面便闪人了。 傅渺兮摊开自己买的超薄录音机零件，开始连电路。 “你这是在做什么？”林述之很好奇，他虽然知道傅渺兮对手工很感兴趣，但确实对这个方面了解不多。 傅渺兮动作不停：“生日礼物。” 那一瞬间林述之的嘴角几不可闻地耷拉了一下，他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送给江青晏的生日礼物。 其实他也不无恶劣地揣测过江青晏和她关系，也许只是金丝雀与金主？ 林述之很难想象地位身份相差这么大的人会在一起，要知道他们圈子里的人在感情这件事上，要么玩玩而已，要么利益连结。 男女双方稍微有一点背景上的差别，都会被当做谈资议论好久。 林述之是下定决心要走第三条路的。 但他从来没听说权贵圈里的风向标，也就是江青晏其人，身边跟了个小女孩。 林述之读大学的时候，也认识一个和傅渺兮差不多的女孩子，家里算不上有钱，但为人学习很努力。 他有一次偶然和这女孩搭档外出调研，请她吃了一顿饭。那顿饭在市中心不可避免地花了好几千，后来他只是无意间提起那次菜色不错，都会被人理解为是他遇上了捞女。 傅渺兮在江青晏身边应该很辛苦吧？ 怀揣着这样隐秘的心思，林述之怕傅渺兮太辛苦而不开心，又怕她不辛苦而让他毫无可乘之机。 林述之这边兀自纠结，到了闭馆时间，跟着傅渺兮亦步亦趋走出大门的时候，傅渺兮顿了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因为顾及到林述之是个人物，他们等到人都快走光了才出了门。 远远瞧见图书馆门前的路上，停了辆劳斯莱斯，j市有能力开这个型号随便上街的，不超过五个人。 江青晏，林述之眯了眯眼，就听见身边的小女孩也惊呼了一声。 “小叔？” 她看向陆昭昭：“昭昭，我和小叔送你回宿舍楼下吧？” 陆昭昭赶紧摆手：“现在学校里人还多，我自个回去就行了。” 傅渺兮点了点头，也不多推辞，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林述之看着小女孩道了个别就向前跑去。令他意外的是，江青晏居然是自己开车来的，他从驾驶座下了车，很自然地接过傅渺兮的书包。 然后，遥遥地看了还站在大门口的林述之一眼。 不凡气度、出众容貌确实是江青晏本人无疑，但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却令林述之感到陌生。 江青晏的攻击性在外界如雷贯耳，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很难把他和传闻挂钩。 江青晏身上一直有种超然物外的从容不迫，与汲汲营营、醉心名利的其他豪门不同，林述之见过他几面，觉得这个人是没有欲望的。 似乎他赚钱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只是一种探索外界的手段。 但现在江青晏眼里有了欲念，看林述之的眼神除了洞穿一切的了然，还有不加掩饰的警告。 “今天和林述之聊得很开心？” 江青晏看向副驾驶的傅渺兮，鸦青色的阴影扑在眼下，喜怒难辨。 傅渺兮摇了摇头：“他主要在给昭昭辅导口语。” 小女孩小小打了个哈欠：“不过我倒是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江青晏手指不动声色地用了点力，连硬质皮革微微往下陷了一些。 傅渺兮声音没停：“感觉就像是被宠坏的小男孩，在他眼里富家大小姐就是单纯不谙世事，实际上他也没成熟到哪去。” 江青晏想了想：“他今年二十六了吧？” “好像是。”傅渺兮没太仔细看他的资料。 “唔，”江青晏眉眼好心情地柔和下来：“寻姨给你做了榛子巧克力蛋糕，回棠园了要不要吃一块？” “我想先洗个澡。” 夏天的闷热虽然散得差不多了，但今天傅渺兮去上课跑得满头大汗也是真的。 江青晏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说不出的缠绵悱恻，一点也不清白：“那我帮你？” 傅渺兮脸色通红，不自然地撑着脸看向窗外：“你能不能把之前那个江青晏还给我啊？别满脑子废料！” “之前那个江青晏？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帮你切蛋糕。” 江青晏笑声从喉咙里漫开：“但渺渺要是需要我做什么，我自然义不容辞。” 气急败坏的小女孩一晚上没和他说话。 从第二天开始，林述之真的开始代入了自己是陆昭昭口语老师的角色。 三个人在讨论室里各得其所，各忙各的，也算是相安无事。 而且林述之真的没有夸大傅渺兮对他的影响，陆昭昭自己练习时，他就拿着一沓五线谱低头写写画画，真的是在创作。 “林老师不需要乐器辅助啊？”陆昭昭看得惊叹不已。 林述之面前摆着一排各色铅笔，他眉目飞扬地解释道：“不用啊，我有绝对音感，随便哼哼就知道调了。” 他还现场哼了一段刚谱的和弦，曲调古典，韵味轻快悠扬，在夏日的光辉映照下，像是舞女在贝加尔湖畔翩翩起舞，盛大灿烂令人心旷神怡。 傅渺兮都对他投去了惊讶的目光，看样子这个人狂得还是蛮有实力的嘛。 林述之没好意思再和傅渺兮提合作的事情，他目前想先改变傅渺兮对自己的印象，再另寻个好机会。 三人讨论室之行维持了一周不到后，林述之要录个直播音综，只能早上来，下午就得去准备录制。 直播音综对于歌手的要求很高，选手和评委的压力都不小，偏偏林述之像个没事人一样。 临上台了他还在学习小分队的群里发消息，提醒陆昭昭和傅渺兮记得看节目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