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 第一章 天网计划 时空可以穿梭吗?历史能够重演吗? 如果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一定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而不屑回答。 诚然,站在今天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世间万物都是相对的,都在遵循一定的自然规律平衡且有条不紊地发展、演变。但假如有足够强大不可逆的力量打破这种平衡,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历史演变至某一时刻,彼时人类的科技、文明已发展到旷古铄今、令人匪夷所思的极境。今天人们的某些设想,如向外太空移民,对银河系、太阳系和其它星系的探索开发,在当时已经轻松办到。 闲暇无事,就有人在思考时空是否可以穿梭、历史能否重演的问题。 而世间之事,没有不可能,只有不敢想。于是,世界某科技联合机构的一位天才科学家,他耗时九年终于研发成功世界上第一台时空逆流机,却在试验的当天机器出现意外发生了爆炸。 而这一炸,俗称王炸,史称时空之炸。 这一炸,令空间错乱,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错乱的空间将人类的历史切割成了无数的片段,并打开了一道道时空之门,有寂灭,有新生,还有轮回…… 自古天地有玄黄,人道有轮回。浩荡天威之下,世间万物都摆脱不了被主宰的命运。 时间回到了1930年,然而,这却不是人类历史上的十九世纪三十年代,而是一个名叫苍元大陆的苍元历三十年代。 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人类历史上的某段历史,仿佛真的被复制,在苍元大陆上模拟重演。 相同点是,在苍元大陆上发生的同样是抵御外敌入侵的可歌可泣的故事。而不同的是,那段历史在时空穿梭时被狂暴的空间切割,复制到苍元大陆时已不完整,且多已经物是人非。 苍元大陆,面积约一千五百万平方公里,大陆最高的山峰名苍山,海拔三千四百米,其下大小山脉山峦绵延,沟壑纵横。最大的河流名元海,境内支流无数。 “苍元”之名由此而来。 大陆上四国鼎立,苍山东端为夏国,北端为苏国,元海之南为欧国,西则为雪国。 总体来讲,夏国在四国之中是最弱的。其国内统治者横征暴敛,剥削脂膏以致民不聊生。“穷思变,变则通”,贫苦人无法生存,只得奋起反抗剥削,反对压迫,他们成立了一个联盟叫“星火”联盟,意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星”寓意“新”,强烈表达了人们对新生活的渴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星火联盟与以夏国主夏霸天为代表的统治阶级针锋相对,双方连年内战不休,以致夏国国力衰败不堪。 苍北苏国与元海南欧两国为争资源在边境也磨擦不断,大有一触即发的形势。而元西雪国在历经数年厉兵秣马后厚积薄发,国力的强盛膨胀了统治者的野心,不再甘心偏居于元海极西一隅,而是将侵略的目光透向元海彼岸的夏国。 雪国的气候环境较差,尤其是在秋冬季节尤为明显。夏季午时多数时间云腾为雨,冬季则露凝成霜。恶劣的生存环境,也是促使雪国人向外扩张的原因之一,当然最根本的,还是这个民族天生贪婪的掠夺本性。 1935年冬。 此时的雪国已是一片萧索的景象,海风夹杂着凛冽刺骨的寒风,雪山上白雪皑皑,四处弥漫着严冬的气息。 雪国为君主专政制政体,国君为雪帝,以西京为都,并以雪帝为中心,分内阁和外阁形成中央集权体制,内阁主政,外阁控军。 内阁。 一个穿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付金边眼镜看上去文质杉杉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进楼去。 “澎、澎澎。”他轻轻敲了几声,屋内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请进。” 屋内烧着一盆木炭,一名约摸五十来岁的男子正坐在榻榻米上烤火取暧。 “青木君,你来了?外面太冷了,快过来烤烤火吧。” “嗨!” 男子刚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他一付谦卑的表情深深躹躬:“织田阁下,您好!青木拓野奉命来此报道。” “青木君,”织田一郎摆摆手亲切地说道:“来我这里不用搞那么多礼仪,随意就可,坐吧。” “嗨!” 青木拓野轻轻将皮鞋脱下,整齐地放在门口处后坐下。他捧着双手,嘴里往里面呵着气,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后,手伸出靠近炭火。 “还是阁下这里好啊!”他看着墙角处一盆郁郁葱葱的冬兰感叹道:“一来就有春天的感觉,让我怀念三月雪蔓花烂漫的季节。”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织田一郎肥嘟嘟的圆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青木君知我此次找你所为何事?” “青木不知,还请阁下不吝告知。” “你知道渡边麻友吗?”织田一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知道,听说他去年去了夏国。” “那你知道他去夏国所为所事?” “这个……青木不知,也不想知,这毕竟是军部最高军事秘密。”青木拓野沉吟道。 织田一郎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青木君是个难得的优秀军人,知道取舍。我听闻你是从西京士官学校二期以优异成绩毕业的,还有幸得到过雪帝陛下的召见,这真让人羡慕不已啊!你在学校时学的什么专业?” “雪帝陛下万岁!”青木拓野神态一整,坐直身体毕恭毕敬说道: “回禀阁下,我学的是谍报无线电专业。” “渡边君是士官一期毕业的,他是那一期学员中的佼佼者,算起来是你的学长,和你一样,学的也是谋报无线电专业。” 织田一郎看着青木拓野:“至于他去夏国的目的,现在说来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他细小的眼缝里射出一股积热:“渡边君去夏国的目的有二:一是搜集于我国有利情报,目前夏国国内正打内战,连年征战已致其国力大不如前;二是大量发展我方谍报人员,对夏国党、政、军各部进行有力渗透。” 青木拓野面露惊色:“这么说,帝国要打算对夏国出兵了?” “嗯。我上午去大本营开会,内阁和外阁难得统一了回意见,根据渡边君从夏国反馈回来的情报综合分析,一致认为帝国出兵夏国最有利的时机即将到来。” “雪神保佑!”青木拓野神情激动不已:“我辈为帝国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 “阁下,青木自愿请命立刻去夏国,为帝国圣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织田一郎击掌笑道,连说三个“好”字:“帝国有青木君、渡边君如此优秀的军人,何愁帝国的梦想不能实现?何愁我大雪帝国的军旗不能早早插上夏国的土地?″ “阁下,”青木拓野有些急不可耐:“那我的具体任务是……?” “全力协助渡边君,争取尽快在夏国建立起系统、牢不可催的谍报网络,明确其重要的军事目标和勘测重要的煤矿、金矿等矿产资源为帝国所用,并为帝国日后能顺利出兵扫除一切障碍。”织田一郎严肃说道。 “嗨!”青木拓野站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青木愿为帝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定当不辜负阁下之所期。” “嗯。此行你要和渡边君精诚团结,有什么事情你俩商议着办,切不可自作主张坏了大事。” 织田一郎用手揉揉坐得酸麻的双腿,站起身来:“内阁会给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掩护,就以雪商会社副会长的身份去夏国以做生意为由。你回去安置好家里,明天早上出发坐早班游轮去苏口,再转道去大陆,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接应你的。” “此行为了你的安全和能够顺利实施计划,一定要保密,不得向任何人吐露半句,违令者军法从事!”织田一郎厉声说道。 “是。” 青木拓野礼毕穿鞋走出门去,一股浓浓的寒意袭来,却似不能熄灭他心头的火热。 “外阁和内阁将此计划拟名为'天网计划′,由帝国两位最出色的无线谍报专家通力合作,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呢。” 织田一郎望着青木拓野的背影渐渐远去,嘴角噙出丝丝笑意,他仿佛看到了一张遮天蔽地的大网笼罩在夏国上空,网里面的人就像无数头仓惶无措的猎物在网中徒劳地挣扎着。 第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元海彼岸。 夏国国都南塘国民统领府,西山一号大院军机处大楼。 “什么?”处长办公室内,戴连仲看着手上的密电勃然大怒:“查!马上查,立刻把这名潜入的雪国间谍给我揪出来。雪国如今胆肥了,想趁虚而入趁火打劫,门都没有!” 译电处处长张云瑞面露难色:“处座,这事难办哪!苏国中央情报局方面传过来的这份电文,上面只说近日有名雪国间谍即将潜入我国境内,具体是哪一天、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从南弯港口、西州码头,还是从苏口转道或通过其它渠道入境都不清楚,这怎么查?” “再难也要查!现在夏统领正为围剿星火联盟的那些反骨仔一事搞得焦头烂额,他妈的雪国来凑什么热闹?他们想干什么?去,你立刻去布置,多派些得力人手将南湾、西州这些重要港口进行严密布防,尤其是对刚入境的雪国人严格盘查,仔细甄别,小心别让他们趁乱钻空子,我马上去向夏统领汇报这事。” “雪国人还真他妈不让人省心!”戴连仲不满地埋怨着,匆匆走出门去。 …… 几乎在同一时刻,夏国西北部星火联盟总部。 邹公听着特工科厉科长厉胜男的汇报,浓眉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消息来源可靠吗?” “消息来源是从雪国反战同盟会传过来的,绝对可靠,但他们只能打探到这个计划的名字叫‘天网’计划,其具体内容是什么、由谁负责实施和如何实施并不清楚细节。而苏国方面相关情报部门也证实了这一点,但遗憾的是,他们都无法确切地掌握这项计划的具体内容。看来,雪国人对这项计划能保秘到这种程度,这说明了这项计划非同小可。” 有着“特工之王”誉称的厉胜男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一丝凝重。 邹公沉重地叹气说道:“雪国人浪子野心,是司马昭之心,天下皆知。可他夏霸天倒好,夏北让雪国人占去了一大半,夏北上千万老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管不顾,却一心只搞内斗。我们自己斗来斗去,只会是让雪国人渔翁得利哟!” “算了,夏霸天不管我们管!在尽量保证人员安全的前提下,秘密启用我们特殊战线的某些情报人员彻查此事,还有就是请反战同盟会的同志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将雪国人这个计划彻底搞清楚。另外,我们和苏国情报部门有一定的情报共亨,可以请求盟友关键时候能够尽量提供援助,争取让雪国人这项计划胎死腹中,让他们自己作茧自缚。” “好,我马上着手布置。”厉胜男说完后便匆匆离开。 邹公看着窗外,外面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过,漫天尘土飞扬,几株零零落落的树上只剩下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大厦将倾,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邹公忧心仲仲地想道。 …… 西州银河国际大洒店。 505号房间内,二个头带礼帽,身着长衫一付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里面密谋着什么。 “松本君,青木君现在在什么位置?”说话的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六,中等个子,体形瘦削,正是织田一郎口中早已潜伏在夏国从事间谍活动的渡边麻友。 “苏囗。”被称为松本的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阁下,你刚从天都过来不了解情况,但我在此甚久,能明显感觉到西州这两天多了一丝异样,我觉得夏国军机处方面是不是嗅到了什么,这两天码头上明显多了许多生面孔。为安全起见,我让苏口的情报人员安排青木阁下暂时留在苏口,待这边情况了解清楚确认安全后再让他过来。” “难道,是大本营那边走漏了风声?”松本太郎疑惑地说道:“应该不至于吧?” “难说。国内某些败类不思为帝国利益着想,还成立什么反战同盟会,整天只会和帝国作对,他们无孔不入,再加上可能有极个别高层在金钱、美女面前经受不住诱惑,思想腐化出卖帝国利益也说不准。更何况,谍报工作本身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而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真想把这群败类全抓起来丢元海里喂鲨鱼!”松本太郎恨恨地说道。 “松本君,你记住:作为一名出色的谍报人员,千万不能让情绪左右你的思想。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建议你不如回到战场上去做个勇敢杀敌的士兵。”渡边麻友眼睛里射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不满地看着松本太郎,严厉地训斥道。 “嗨!阁下教训的是,松本知错。”松本太郎大冬天的额头上却浸出细密的一层汗珠。 “不过,”渡边麻友语气转缓道:“你在青木君这件事上处理得不错。青木君是帝国最顶尖的无线谍报专家,在危险源头没有排除之前,千万不能让他以身犯险。他在苏口的安全有绝对的保障吗?” “有。请阁下绝对的放心!” “那就好,青木君可是织田阁下亲自安排过来的,可不能出一点点的意外,否则,”他用手拍了拍松本太郎的肩膀:“你我可就成为帝国的罪人了。” 松本太郎点点头:“松本敢以脑袋担保,青木君在苏口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渡边麻友微微颔首:“西州这边,我现在就去找西凉警备司令部薛参谋长先了解情况,待危险因素排除后立即联系青木君并安排他入境事宜。” “是。” 渡边麻友走出酒店大门,将帽沿往下压遮住眉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左右随意看了看,便径直向前边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天河区英伦咖啡厅。 此时正是午时,里面喝咖啡的客人并不多。 这是一家名叫乔治的欧国人开的高档咖啡厅,里面装饰极其奢华,在西州市极其有名,能够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此时渡边麻友正坐在临窗的桌子边,用汤匙轻轻搅动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帽沿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着大厅内三三两两的客人,眼睛的余光不时望着窗外。凑近杯子闻了闻,清香沁人心脾,他轻轻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入喉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苦意,回口却似有种清香留在齿间。 “哟喜!味道还真不错。” 渡边麻友惬意地呷呷嘴,在心里赞叹。 第三章 薜贵 大约半小时后,一名身着便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英伦咖啡厅。 刚进门,他一眼便瞧见窗户边的渡边麻友,便径直向他走过去。 “渡边先生,你什么时候到的西州?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好安排时间,好好招待一下你这位老朋友?”男子面露笑容,伸手和渡边麻友相握。 “知道你薛大参谋是个大忙人,老兄平日军务繁忙,在下岂敢随便叨扰。” 渡边麻友笑着说道,右手弹个响指:“服务生,一杯咖啡。” “好的,先生,请二位稍等。”一个长相俏丽服务员打扮的年轻女孩走过来微笑说道。 薛贵摆摆手:“渡边先生如此说话显得太生疏了,你我的交情又非一日两日。说吧,这次来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又有生意要做?” “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做生意,再说现在兵慌马乱的生意也不好做呀。”渡边麻友微微摇头。 见薛贵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想请老兄帮个忙,事成之后,用这个数感谢。” “哦?三条黄鱼!”薛贵见到他的手势来了兴致:“什么重要事需要你如此破费?”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劳驾薛参谋长亲自安派帮我接一个人而已,但在此过程中要保证此人的绝对安全。” “接人?接什么人?从哪里接?” “苏口。” “苏口?”薛贵沉吟片刻:“现在那里可是苏国人的地盘,恐怕有点难搞,因为办出入境手续挺麻烦的。” “无妨,”渡边麻友摆摆手:“入境手续苏囗那边已经办好了,你需要做的是要负责他入境后的安全。”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我看能让渡边先生如此重视,看来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大人物啊!方不方便透露下对方是什么人?”薛贵用试探的语气笑着说道。 “青木健二,雪国雪商会社副会长,他在雪商会社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在西凉和你们警备司令部做的所有生意,可以说都是在他直接或间接的援意下做成的,这样的人物你说算不算是大人物?”渡边麻友浅浅笑道。 “那确实是个大人物,”薛贵露出了然的神情:“那既然苏口那边入境手续已经办好直接入境不就完了吗?” “可是我听朋友说,西州近几日有些不太寻常,我是担心青木先生入境后发生意外,所以这次专程从南湾赶来西凉恳请老兄帮这个忙。以青木先生的身份是不能在贵国出一丁点意外的,否则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哪!薛参谋长身处要职,西州市近日有些风声鹤唳,我想你应该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我当然知道。听说是军机处在调查一个秘密入境的雪国间谍,西州市警备司令部也得到上面通知,要求我们一力尽配合西州军机处。不知这消息是不是捕风捉影得到的,你说好笑不好笑:他们连这雪国间谍是公是母,从哪里入境都不知道,怎么查?警备司令部这两日是配合西州市军机分处加强了对码头、车站以及市内重要街道区域的布控,可我们也只是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的。开他妈什么国际玩笑!茫茫人海中要找出一个连性别都不知道的人来,这无异大海捞针,我们做做表面功夫,让军机处那帮混球自己去瞎折腾好了。” 渡边麻友的心里暗怒,薛贵方才言语中“公、母”二字让他觉得受到了污辱,可又不好在脸上上表露出任何不悦。 “薛参谋,那我拜托的这件事你看……?” “小事一桩,既然那位青木先生是你们雪国雪商会社的副会长,人家的身份明摆在那儿,是正儿八经的商人,当然不会和间谍扯上什么关系。渡边先生请放心,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安全地把人给你带过来。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暂时住在天河大酒店505号房。” “好,具体什么时候入境你通知我一声,我会直接把人带去那里。这位青木先生来了,还请你和他说道说道,在西凉市和我们多做几单生意,毕竟现在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薛贵大拇指和食指轻捻笑道:“到时,这个可就大大的哟!” “你放心吧,有发财的机会我一定先想到你这位好朋友,这事我会和青木先生说。再说你帮了这么大的忙,青木先生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渡边麻友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心里却暗自腹腓: “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和你们做了几笔生意,你们倒好,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一个子儿没有出,却分去了我近一半利润。” “一半利润哪!那可是整整七十万大洋。” 他的心似在泣血,隐隐作痛。 “待我大雪帝国的铁蹄踏上夏国,开启征服之旅时,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让你们十倍,不,百倍地偿还!” 渡边麻友看着薛贵的背影,握紧掌头在心底暗暗发誓。 两天后。 深源市苏囗海关。 入境处,一些身着夏军制服的出入境管理人员正对入境的人员仔细地检查入境手续,核对身份。 “你叫青木健二,雪国雪商会社副会长?” 一位年轻的夏军少尉皱眉看着眼前一身不俗打扮戴着付金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正是鄙人,请多关照。” 青木拓野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点点头,鞠躬说道。 “到夏国来干什么?”少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语气生硬。 “当然是来做生意的。夏国和雪国是友邻之邦,一襟带水,一直都有友好往来。而雪商会社是雪国最大的商团,此行我代表……” “来做什么生意?”少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冷说道。 “友好往来?亏你说得出口!”他心里想着,脸上一脸鄙夷。 “药品、茶叶、布匹等生意,战争时期这些东西可都是稀缺货,我们雪商会社愿以微薄的利润来和贵国的同行朋友做平等的交易。” “做生意?你们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少尉不屑地冷冷一笑。 “……” “对不起,接上面通知,凡是入境的雪国人必须要登记造册,这边请吧。”少尉不待他开口,强势说道。 “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一个拥有合法权益的雪国公民,我要通过大使馆向夏国**提出抗议,抗议你们这种不礼貌的行为!”青木拓野收起脸上虚假的笑容大声说道。 “想抗议你请随便,不过这是上面的命令我必须执行,还希望你配合。” 正在此时,薛贵带着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出现在入境处。见这边吵吵闹闹,他走过来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长官好!”少尉见其肩上的领花连忙并拢脚行礼。 “接上面通知,凡是入境的人员必须甑别身份,尤其是雪国人更要做到登记造册。可我们正要按令行事,这位先生却似乎不愿配合。” “雪国人?你叫什么名字?”薛贵问,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回长官话,鄙人青木健二。” “青木先生,果真是你?”薛贵喜出望外,这趟也太顺利,刚来就把人接到手。 “你是……?” 青木拓野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已猜出,因为松本太郎已经在电文中将他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 “西州市警备司令部薛贵,这是我的证件。”薛贵说着话,将证件递给少尉。 少尉接过仔细看了看递给薛贵:“证件无误,不知薛参谋长来是……?” “我来带这位青木先生去西凉,他是我们黄司令邀请的贵宾。” “可是,这上面的命令是要……”少尉欲言又止,脸露难色。 “没有什么可是,出什么问题有黄司令兜着。” “那,那好吧。”少尉嚅嚅开口说道。 第四章 败露 译电处处长张云瑞拿着电文,急匆匆向处长办公室走去。 “报告。” “进来吧。” “处座,这是军机南湾处、皖平处、西州处等部发来的电文,我已对其进行汇总,请处座过目。” “嗯。”戴连仲揉揉腥红的眼睛接过电文:“什么?登记造册入境的雪国人只有七人,而且都已核实身份,无任何可疑之处?” “是的,这七名人员中有三个是不足十岁的孩童,有两名已是耄耋之年,另外两名是一对年轻情侣,但他俩在去年便到了皖平留学,是有证可查的。” “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有查到,一帮废物!国家花那么多钱养他们有什么用?”戴连仲将电文往桌上一扔,生气说道。 “处座,按时间推算,这名雪国间谍应该是在前天便入境了,可现在没有一点线索,难道消息来源有误,还是他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渠道?”张云瑞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说。欧国人总喜欢故弄玄虚,因此这件事还真吃不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算了,不去管它了,就算真有这回事,我不相信他一个人能够掀起多大的浪花。我们现在工作的重心,还是主要放在清剿星火联盟上面,他们才是夏统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戴连仲和张云瑞都没有想到,狡猾的渡边麻友故意让青木拓野在苏口多停留了两天,再加上有薛贵的掩护没有让青木拓野登记入册,军机处那班人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到。 …… 西州市警备司令部。 “事情都办妥了,没有出什么纰漏吧?” “报告黄司令,属下此行一切顺利,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请司令放心。” 薛贵从裤兜掏出两根金条谄媚笑着说道:“这是雪国人孝敬司令您的,请您收下。” 黄司令心头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金条放入抽屉:“算他们还有点眼力劲儿,把人送走了?” “送走了,我刚刚送他们上的火车,完事便马上从车站赶回来向您汇报。” “嗯。薛参谋辛苦了,”黄司令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抓出一把大洋: “这是犒劳你的,放你半天假,让你去好好放松一下。” 薛贵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接过大洋:“属下为司令办事是应该的,感谢司令厚爱,属下愿为司令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不所不辞。” 他不敢不接这大洋,若是不接,反倒会引起生性多疑的黄司令的怀疑,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经中饱私襄了。 “那没有什么事,属下便告退了。” “去吧。”黄司令挥挥手。 走出大门,薛贵脸上的笑容如伏天下的雪花一丝丝消融。 “哼!这老东西,老子像条狗似的为他做事,临了,得!他拿几块大洋打发我,幸亏老子聪明,预先留了一根。” 他摸了摸内衣兜里的那块坚硬,得意地笑出声来。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薛贵高兴地哼哼着驱车向花园街驰去。 西州市花园街13号,这是薛贵瞒着老婆为他的情妇小翠在外面购置的一处房产,专为俩人私密幽会所用。 薛贵停好车,走近大门摁响门铃,半晌不见小翠出来开门,他又使劲摁了几下,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 “小翠大白天跑哪去了,莫非在睡午觉?”薛贵不满地小声嘀咕着,见四下无人,他取出墙上的一块砖头从里面取出钥匙开门后恢复原样走进屋去。 客厅里空荡荡的,薛贵轻轻打开卧室门:“小心肝,我来了,和哥玩捉迷藏吧?”他一把拉开床上的棉被,不由泄气道:“还真他妈不在。” 来到客厅,他从酒柜拿出一瓶红酒,有些郁闷地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好一会,就在薛贵觉得脑袋有些迷糊睡意袭来的时候,大门传来一道开锁声,随即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啊!贵哥,你咋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人影刚进门乍一见有人趴在餐桌前先是吓得惊叫一声,随后认出是薛贵,便惊喜地叫出声来。 “翠儿,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我都快睡着了。你……你去哪里了?可想死哥了!”薛贵趔趔趄趄上前一把抱起小翠花,向卧室门走去。 “死相,都喝成这样了还猴急?”在小翠格格娇笑声中,薛贵将她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便扑了上去。 “哧哧!”小翠发出一道惊呼,一把推开薛贵:“你兜里装什么东西了,硬硬的硌得人家好疼。” “硌得再疼你也会喜欢这东西的。”薛贵得意地一笑从兜里拿出块黄橙橙的物件:“看看这是什么?” “金子!”小翠一把夺过,贝齿轻咬:“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赏你了。”薛贵吃吃笑着,体内的酒精化作心头的一片火热。 …… “贵哥,说说呗,你这么大块金子是从哪儿来的?”小翠好奇地问。 “说什么说,困死了,你让我睡会。” “说说呗,人家想知道嘛。”小翠摇摇薛贵的脑袋,姣滴滴的样子惹人生怜。 不得不说,女人的好奇心有时候还真重。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仅仅是好奇心重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薛贵断断续续无意识的言语中,她听出了个大概。听着薛贵此起彼伏的鼾声,她脸上姣滴滴的笑容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她厌恶地看了看睡得像一条死狗似的薛贵,抓起睡袍披在身上起身走出门去。不一会,隔壁的房间内隐隐约约传来“嘀嘀嗒嗒”的声音。 南塘,保密处办公大楼。 “处座,西州山雀来电。” 郑一民正躺坐在椅子上假寐,一道含糖量极高的女声传来。 “什么内容?”郑一民立刻来了精神。接过电文快速阅了一遍,他哈哈大笑起来:“军机处那帮混蛋想独自立功不让我们插手,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查到,戴连仲那老家伙肯定郁闷死了。哈哈哈!立刻致电山雀以示嘉奖,另外告诉她,先别打草惊蛇,通知西州我部安排精干人员立即对薛贵进行严密监视。搞不好,这次会揪出几条大鱼来。” 郑一民心头乐滋滋的,戴连仲这回栽了跟斗想立功没立成,却是便宜他了。 “来人,我要亲自拟定计划。” 薛贵一觉睡醒睁开眼见天色已晚,他推了推睡在身边的小翠:“翠儿,你别睡了,快去给我倒点水来,我快口渴死了。” 小翠睁开腥松的睡眼:“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睡什么睡?天都快黑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屋头那头母老虎的厉害,回去晚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薛贵埋怨着,快速穿起衣裤来。 “人家舍不得你走,要不今晚就留在这儿别走了?”小翠的声音嗲得让薛贵感觉骨头都快酥了,他用手掐掐小翠粉嫩的俏脸: “哥也不舍得走,可不走不行啊!你等着,明天我再过来好不好?” “不好!你走了,人家一人独守空房,寂寞空虚好可怜的。”小翠一付楚楚动人的表情。 “宝贝听话,这根金条给你了,你把它收好,我先走了。” 薛贵说完,水也顾不上喝,急匆匆向门外走去。 “贵哥,那你路上慢点,记得明天要来喔,我在家等你。” 小翠说完走到开关前,将卧室的灯一开,一关。 “目标已经离开,按计划进行。”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四散开来,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警备司令部,黄司令因为下午处理一些事情耽搁了也还没有回家。他正准备离开,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听着听着脸色便变了。 “王连长。”他大声向门外喊道。 “在。” “你马上带几个信得过的弟兄去薛参谋家,告诉他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在半道时把他……”黄司令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是。”王连长没有问为什么,当兵的只知道服从命令听指挥。 “等等,你们换成便装再去执行任务,完成任务后你们在城里转一会再将尸体抛在他家附近,明天便对外宣称薛参谋在从司令部回家的路上被星火联盟的地下人员暗杀,已为夏国献身。” “属下明白。” 黄司令叹口气:“替雪国人打掩护的事情败露了,兄弟对不起,我只有丢卒保帅,让你当替罪羊了。” 他这着不可谓不高明,可谓一箭双雕:替雪国人打掩护的事他让薛贵当了替死鬼,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薛贵之死又让星火联盟背了黑锅。只是可怜薛贵,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下黑手,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第五章 女娲 “卖报,卖报,西州日报,西州市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薛贵昨晚被星火联盟暗杀……” 薛贵之死一经发酵,再通过夏国府控制的舆论大肆渲染,迅速便将星火联盟推上政治的风口浪尖。 …… 戴连仲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星火联盟地下人员?他一个小小的参谋长,星火联盟会暗杀他?说出来恐怕是连鬼都不会信。” “处座,此事怕是另有隐情。”张云瑞仔细斟酌了会,说出自己的判断。 “说说你的依据。” “第一,正如局座如言,薛贵一个小人物毫无价值可言,星火联盟应该是不屑于除掉他;第二,联系到雪国间谍这件事,我估计薛贵可能是知道些什么。” “卸磨杀鹿,杀人灭口!”戴连仲眼睛一亮,他不愧是干特工出身的,很快便反映过来。 “正是。而且我估计这名雪国间谍是从苏口入境,然后取道西州。薛贵可能直接或间接参与进来,在其中扮演了为其掩饰身份的角色,但在事情败露后被人灭口。” “可是,军机处方面我已经下令全面停止了调查,何来败露一说?”戴连仲疑惑说道。 “局座,您别忘了,当初保密处郑处长在夏统领面前,可是一心想要和您抢这份功劳的。”张云瑞提醒道。 “保密处?″戴连仲明白过来:“肯定是郑一民这小子在背后搞鬼。” “保密处的人一定是查到些什么,但自己却走漏了消息。处座,照如此看来,郑一民的身边怕是不干净。” “他身边干不干净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凭薛贵的身份,他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背后一定暗中有人指使,而他身后之人除了那个警备司令黄友炳,怕是不会再有他人。立刻电令西州军机处徐焕发,让他安排对黄友炳实施监控,若其果真有卖国求荣行为,一经查实,马上将他押解来南塘。” 戴连仲冷笑着说道。 “是。”张云瑞礼毕,走出门去。 “郑一民啊郑一民,你小子这回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和我争,你,太嫩了!。”戴连仲的眼睛里,寒光乍现。 吉安。 邹公认真听着厉胜男的汇报,偶尔插上一句。 “好啊!反战同盟会的同志们办事效率还真高,短短几天时间便将这个雪国间谍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真是了不起啊。” “此人在雪国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精于无线电,善长心理学,还曾受到过严格的间谍培训,听说他还得到过雪国雪帝的召见,其能力由此可见一斑。邹公,您看有没有必要唤醒‘女娲’,让他们暗中对其进行调查?”厉胜男用征询的语气看着他。 邹公微微摇头:“女娲是咱们插在敌人心脏最锋利的两把利刃,不到关键时候不能轻易唤醒。” “一晃快五年了吧?″邹公叹气道:"他俩在敌营卧薪尝胆,如履薄冰,其中的艰险实不足为外人道亦!” “是啊,想当初他俩刚来吉安时,芳华正茂,且还在热恋之中。在接受组织秘密潜伏任务时,俩人明知作为潜伏人员意味着什么但却没有一丝犹豫,真不愧为红星优秀儿女。如今,他俩虽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互相见面还要装作不认识,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厉胜男感慨着,眼角有一丝湿润。 “而且最难的是:他俩虽然共有一个‘女娲’身份,但保密处的那位同志,却是作为军机处那位同志的死替,一旦军机处那位出现危险,她会主动暴露自己,以自己的牺牲掩护同志。这对军机处那位同志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我相信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眼看着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和同志替自己去赴死。” 邹公沉默良久声音略微沙哑:“古语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对作为拥有伟大信仰的战士而言,最难的却不是面临生死的考验,而是在某些时候无法左右自己的抉择。″ 屋内的空气,仿佛在此刻悄然凝固下来。 许久,邹公打破了沉默:“西州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这肯定是夏府的一个阴谋,他们抹黑我们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李科长讥讽一笑。 “西州的同志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他们说这段时间从末采取过什么行动,倒是发现保密处的人近日在西凉市活动频繁。” “保密处的人?”周公似有所思:"他们在那里做什么?莫非和青木拓野的行踪有关?″ “有极大的可能,”厉胜男赞同道:“邹公,既然保密处已然介入此事,我建议唤醒保密处的那位同志,看能不能从那里查得到线索。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我们又岂容夏府肆意抹黑?只要抓住青木拓野,他们污蔑我们的阴谋自然会大白于天下。” 李科长喝了口水,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青木拓野这次若是漏网,以后想抓住他就更难了。以此人的能耐,若不能尽早除之,怕是会成为一颗很大的毒瘤,给我们造成难以估量的危害。” 周公久久思索不语,他在权衡这里面的利憋。诚如李科长所言,青木拓野此人相当危险,且他身负雪国人的“天网”计划而来,若能及早铲除,那么雪国人的这个计划自然就流产了。 “好,就依你所言,唤醒‘女娲’,由你亲自执行。”邹公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国家利益和民族大义面前,有些事情是该有所取舍,不能瞻前顾后。 …… 郑一民脸色绝青,冷冷地看着行动队队长白雪松,后者额头上汗珠如豆洒,后背心冷汗浸浸。 郑一民“混世魔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他在这里已将白雪松整整骂了三个半小时,直到骂得词穷时,他甚至将夏统领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口头禅"奶奶个熊″引用了n遍。 好不容易从山雀那里得到雪国间谍的线索,为此还他精心设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然而薛贵一死,所有的线索自然就断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他现在的心里直想杀人泄愤。 就如眼前吓得抖抖索索腿肚发软的这位,他很想拔枪一枪毙了算了。 但郑一民何等人物?他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行动队长你不用当了,让特别行动处莫梦语当,你做她的副手全力配合她的行动。” “是!谢处座不杀之恩,卑职一定尽力配合莫队长。”白雪松抹了把冷汗,心道这条小命可算是保住了。 “再有下次,”郑一民的声音阴森得仿佛来自地狱: “你不用提头来见,自己挖个坑埋了吧。” “是!是!是!卑职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立刻让莫梦语来见我。” “滚吧!” “……” 白雪松如一条丧家之犬,垂头丧气走了出去。 第六章 莫梦语 “报告,特别行动处莫梦语奉命向处座报到。” 郑一民正使劲掐着因生气而感觉突突发跳的太阳穴,平息着心里的怒气,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攸地从门口传了进来。 “呵呵,是小莫呀?快请进。”郑一民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莫梦语精神抖擞地走进门来,只见她约二十来岁,穿着一身整洁合体的制服,婷婷玉立,俏丽的脸庞上,一双大眼亮如星月,明眉皓齿,吹弹可破的肌肤白如凝霜。 “好个美丽的女子!”一生阅尽美色的郑一民心里由衷赞叹,暗恨自己眼拙,手底下有如此出色的美人自己却似眼瞎了似的没有发现,还枉称什么风流!” “呸!呸!呸!” 他在心里不由暗暗鄙视自己。 “处座,不知您找我来是……?”莫梦语似没有发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神色自如问道。 “先别急,坐下说,坐下说。”郑一民热情招呼道。 “小莫呀,你进中统工作多久了?” “差一个星期满五年。” “哟!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报告局座,因为七天后是我的生日。” “难怪。”郑一民露出愰然的神情:“你老家是哪儿的?家里头还有什么人呢?” 此时的郑一民表情温和,像一个和蔼的长者在和晚辈谈心,又像一个敦厚的大哥哥在和邻家小妹聊天,不禁令人怀疑他那个心狠手辣让人闻之色变的“混世魔王”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老家是山西的,我的母亲早就不在了,家里只有父亲一人在家务农。”莫梦语的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已故亲人的悲伤,又有对老父的思念。 “对不起,”郑一民歉意道:“无意间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 “没事的处座,”莫梦语摇摇头:"都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好吧,那我们说正事。昨天西州市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莫梦语点点头:“听说了,报纸上说是西州星火联盟的地下人员干的。” “那是骗三岁小孩的。”郑一民不屑一笑:“我主要想听听你的看法。” 对莫梦语他也略有有闻,此女工作认真负责,办事果断老练。当然他也是听别人讲的,而听惯下属阿谀奉承之词的他,当时对这话却没放在心上。今日借此听听她的看法,正好藉此考验她是否有胜任行动队队长的职格。 莫梦语莞尔一笑:“人微言轻,我的看法重要吗?” “我打算让你接替白雪松,出任行动队队长一职。”郑一民正色道。 “那白雪松队长呢?”莫梦语神情一愣。 郑一民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白雪松?那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已经打算弃之不用了。 莫梦语被他看得心底有些发虚。 “如果我让你当这个队长,你打算从何处入手?” 莫梦语思索片刻:“深源苏口海关。” “理由呢?” “我认为,既然是在西州首先发现这名雪国间谍的线索,那就能够充分证明一点:这名雪国间谍是从苏囗入的境。而现在唯一的知情人薛贵被人灭口,那就只能从苏口海关入手,查找相关线索,然后再顺藤摸瓜,一点一点找出真相。”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郑一民抚掌赞叹: “今晚你便带人前往西州,我让曹大海带人全力配合你,若有不从者可先斩后奏。”郑一民满脸杀气。 “今晚就走?这么急?局座,可我手头的工作怎么办?” “今晚就走!你先去移交工作,然后回家收拾一下,我待会派人去定好晚上去西州的火车票。薛贵虽然被人杀了,但我不相信他们会做得那么关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因此此事应从急,不能拖延,否则去迟了可能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明白。不过,处座,我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我建议,立刻让曹处长秘密派人将前几日值勤的苏口海关有关人员控制起来,以免再次发生灭口事件。” 郑一民眼睛一亮:“好啊!莫队长,你这个想法别说我没想到,恐怕连我们的对手都没有想到?了不起啊了不起!” 莫梦语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厉害?是处座谬赞了。” 郑一民微微摇头,他说的话里有三分确实是夸赞莫梦语的,但有七分却是对自己考虑不周的自责。 “等等,”见莫梦语欲转身离开,郑一民似想起什么:“调查苏口海关相关涉事人员的事你到后亲自执行,不要假手旁人。” 见莫梦语一脸困惑,郑一民却没有解释的打算:“照命令执行就是。” “是,处座,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莫梦语姗姗而去的背影,郑一民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快便走漏了消息,看来郑某的身边不干净啊!” …… 第二天临近中午,莫梦语一行四人抵达西州。 刚下火车,白雪松殷勤地笑着说道:“莫队长,西州有一家西餐厅味道不错,要不给个机会让属下作东,请你去品尝品尝?” “下次再说吧。来时处座再三交待此事必须从急不得延误,若再让对手将仅有的这点线索掐断,我们这趟白跑不说,误了处座的大事可不好交差。” “那是,那是。”白雪松连忙说:“你是队长你说了算,那我们现在就赶往深源?” “不,去警备司令部。”莫梦语摇摇头。 “去警备司令部?”白雪松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对,去警备司令部。一则敲山震虎,给对手适当增加心理上的压力,看能否露出点马脚;二则嘛,当然是去借部车子,难不成我们走路去深源?”莫梦语嫣然一笑,宛若倾城。 白雪松看得神情一呆,偷偷咽了口口水,心道马脚未必会有,这马屁倒是现成的立马奉上。 “高啊!莫队长太高明了,我对你的敬仰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又如苍山之……” “少拍马屁!走快点。”莫梦语抿嘴一笑加快脚步。 “得令。” 白雪松尴尬笑着朝身后一招手,三人快步跟了上去。 第七章 交锋 警备司令部。 黄友炳听完莫梦语的自我介绍,并检查了她的证件后,面无表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莫梦语一行。 “原来是莫队长,不知几位来是……?” 以他的军街,即便对方是中统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但莫梦语区区少校军街,他自然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几人的来意他也隐隐猜到了几分。 “黄司令,”莫梦语不卑不亢开门见山说道:“我们奉郑处之命来调查贵司令部薛贵薛参谋长的死因,还请黄司令能够配合。” “配合,完全配合。”黄司令故作豪爽:“需要黄某如何配合,请莫队长尽管开口,勿需客气。” “好,多谢了。那请黄司令说说当时的情况,我听说薛贵是在从司令部回家途中遭到暗杀的,我想知道薛贵到司令部和离开司令部的具体时间。” 黄司令想了想说道:“他是在八点过点到的,大概九点左右离开,因为当时我还有些军务没处理完,便让薛参谋先回去,我大概是在九点半离开司令部回家的。” 说到这里,黄司令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薛参谋长跟随我多年,我俩亲如手足,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唉!这真是月有圆缺阴晴,人有旦夕祸福。” “听说在事发当晚,是黄司令派人将薛贵从家里请到司令部来的?”莫梦语问。 “是的,我让警卫连张连长去的。” “不知黄司令那么晚让薛贵来司令部做什么?” “对不起,莫队长,这属于军事机秘,恕黄某无可奉告。”黄司令双手一摊,歉意说道。 莫梦语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话锋一转说道:“那能不能请黄司令借我们一部车?” “好,小事一桩。但不知你们借车是要……?” “我们打算去一趟深源……” 白雪松赶快接口道,半天没说话,他觉得快憋坏了,却见莫梦语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他赶快紧紧闭住嘴。 “黄司令,情况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那就不打扰了,告辞。”莫梦语行个军礼,向白雪松等人使个眼色,转身走出司令部。 “去深源?他们去那里干什么?”黄司令思索着白雪松的话,想起莫梦语当时那种厉如刀锋的眼神,猛然间脸色大变。 “坏了!” 他一把抓起电话:“喂,总机吗?马上给我接深源警察厅。” “叮铃铃……” “喂,郭厅长吗?我黄友炳,什么?你不是郭厅长?他到哪里去了?快请他接电话。” “到皖平出差去了!那许副厅长呢?” “什么?一块去了……” 黄友炳丢下电话,眼神空洞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 深源,苏口海关。 海关署署长陈小东的办公室内。 莫梦语边仔细地翻看着值勤记录,边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三女。 “陈署长,你确定七至十号是这几人当值?” “是,是,是我亲自安排的。”陈小东点头哈腰殷勤笑着说到。 开玩笑,他的军街虽然和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少校一样,但人家是什么人?说白了保密处和军机处就像以前的东厂、西厂一样,是天子身边的御林军,掌握生死大权,要搞死一个人,随便定一个罪名,跟摁死只蚂蚁差不多。得罪不起,就只有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些。 “七至十号你们值勤期间有一名雪国人由苏口海关入境,你们为什么没有按规定给他登记入册?” 莫梦语冷冷地问道。 三女偏头看着那位男的,那男的正是那位少尉。 见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少尉吓得脸色发白,“扑咚”一声跪在地上: “这事真不赖我呀!是西州市警备司令部的薛参谋,他说那位雪国人是黄司令的朋友,还说出了事有黄司令担着,我……我没办法,人家的官职比我高,还带着兵。求,……求长宫饶命!” 一切都明白了。 莫梦语和白雪松互看一眼,白雪松这时才明白莫梦语在警备司令部用警告的眼神看他的含义,他暗暗庆幸没说漏嘴坏事,否则就只有按郑一民说的,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生性多疑且善于察言观色的黄有炳早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他们的目的,而且也在想法弥补,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没有成功罢了。 或许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名雪国人叫什么名字?”莫梦语看着少尉,语气冰冷。 “回长官话,好像叫……叫……”少尉连惊带吓紧张得有些结巴。 “叫青木健二。”旁边一女的接口道。 “对,对,就叫青木健二。”少尉赶忙说道,生怕说迟了罪责更大。 “青木健二?他有说过来夏国做什么吗?″ “他说来夏国是为了做生意,还说到什么雪商会社。” 莫梦语点点头:“陈署长,你的人玩忽职守,你自己处理,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莫梦语严肃地看着陈小东。 “是!是!”陈小东抹把冷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你先把人带出去吧,”莫梦语拿起电话。 “走,走,都出去。”陈小东连忙吆喝道。 “算了,留他一命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他。”莫梦语看了陈小东一眼。 “混帐东西,还不赶快谢过长官不杀之恩?”陈小东踹了少尉一脚。 “谢谢长官开恩,谢谢。”少尉忙不迭躹躬致谢。 “下次引以为诫,出去吧。”莫梦语拔着电话,似在警告少尉,又似在提醒陈小东。 “喂,处座吗?我是莫梦语。” “是莫队长啊,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报告处座,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情况是这样的……” 她详细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处座,我建议让曹处长立刻带人将黄友炳控制起来,防止他潜逃,待我们回西州后再由我亲自将他押赴南塘接受审判。” “好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到南塘后老子非亲手扒了他的皮。”郑一民咬咬牙嘱咐道:“你们路上小心点,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回来我亲自给你们请功。” 郑一民说完挂断电话,匆匆向夏统领办公室跑去邀功领赏去了。 其实,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郑一民又哪是什么好货色,他好像天生就和星火联盟有深仇大恨,杀起联盟的人比杀雪国人还狠,标标准准的是夏统领身边一条最忠实的狗。 莫梦语等人刚到西州,曹大海带人迎了上来。 “这位一定是莫队长了,鄙人曹大海。”说着,他热情地伸出手来。 和曹大海握过手,莫梦语问:“曹处长怎么会在这儿?将黄友炳控制起来了吗?” “早就控制起来了,他就在警备司令部。不过,莫队长,计划临时有变,处座来电指示:黄友炳的通敌判国罪行要秘而不宣,同时不用押解南塘,而是将他就地密裁。这是处座的密电,请莫队长过目。” “密裁?”莫梦语看完电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黄有炳在西州经营多年,手底下对其忠心者肯定大用人在。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而杀了他,恐无法给他手下一个交待,万一引起部队哗变怎么办?” 曹大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内情。 “走,马上去警备司令部。”莫梦语断然道,途中脑子里却一直在思索郑一民这么做的原因。 第八章 欢迎回家 黄有炳死了,被白雪松一枪毙命,结束了他贪婪可耻的一生。 而枪毙他的命令由夏府国防部鉴发,理由却有些令人啼笑皆非,是夏府惯用的伎俩:通匪。而他的参谋长薛贵之死,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他和星火联盟勾结的秘密,他为求自保,便暗中联系西州星火联盟地下人员对其实施灭口。 莫梦语一行返回到南塘后,她顾不上舟车劳顿径直去处长办公室找郑一民述职。 “处座,”莫梦语有些激动:“黄友炳通敌卖国的罪行已经坐实,他现已伏法也算死有余辜。可为什么上面要颠倒黑白,将他卖国的罪行定性为勾结星火联盟,这不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吗?” “慎言!慎言哪莫队长,小心祸从口开。”郑一民忙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我怕什么,实话实说而已。难道堂堂夏国还不允许人讲实话?”莫梦语气愤地说道。 “你呀!还是太年轻啰。你知道这个命令是谁下的吗?我告诉你,是夏统领亲自下的命令。”郑一民压低声音说道。 “啊?总统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这不是让我们昧着良心说假话吗?”莫梦语迷惑道。 “政治。” 从郑一民嘴里轻轻飘出这两个字,落进莫梦语的耳朵却似重逾千钧,她心神一震,瞬间就明白了夏统领这样做的目的。 其一,夏霸天一贯奉行“先安内,后攘外”的政策,视星火联盟为其心腹大患,因此只要哪怕有一点点机会和借口,他会让人无限扩大并大肆渲染,趁机打压、抹黑星火联盟。 其二,黄友炳和薛贵的死因,应该说都和雪国人有关,和联盟的人没有一毛钱关系,这一点夏霸天自己当然也是心知肚明。但他故意将这盆脏水泼给星火联盟,无非是因为雪国人目前在夏国的势力太大,不宜和他们起正面冲突而破坏了自己的清剿大计。 “莫队长,这件事到此为止,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郑一民告诫道。 …… 回到家里,莫梦语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穿上浴袍冲了一杯热气腃腃的咖啡,习惯性地走到窗户边看向街对面的一幢小洋房的二楼阳台。 这个习惯她保持三年了。 这三年来,那家二楼阳台上始终空空如也。 当莫梦语的目光像往常一样,带着点不经心一扫而过时,她的身体突兀地一震,手中的杯子猛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呆呆地看着阳台上那盆火红的月季花,眼泪一颗一颗地慢慢从脸庞上滑落。 三年了,她每时每刻都在期待此刻的出现,因为这是组织和她事先商量好的暗号:月季花出现的时候,就是组织即将唤醒她的时候。她知道,对面的小楼里就住着她的同志、她的战友,她多想迈过那短短的距离去找他(她)一诉衷肠。然而,联盟严密的组织纪律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在无数个夜晚,她只能默默地站在窗前望着对面从厚厚的窗帘后透出的灯光,送上她的祝福。 整整五年了,她和心爱的他离开组织五年了。这些年来,他俩像失去母亲的孩子,像天上断线的风筝,又像茫茫大海上一叶孤独的小舟,看不到彼岸,看不到希望。甚至,她一度怀疑,是否组织已经将他们遗忘。 莫梦语深深地吸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轻轻地关上窗户,她坐在桌边思索起来。组织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唤醒她,那一定和她最近的行动有关,最大的可能是组织迫切想要知道那名雪国间谍的线索。想到这里,莫梦语眼睛一亮,从抽届里拿出了纸笔和碘酒。 做好一切,莫梦语兴奋地侧卧在床上,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灯火阑珊,一整夜她几乎彻夜未眠。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街道上热闹起来。听着车水马龙的声音,莫梦语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满一屋子的斑斓。 天亮了,蕴育着希望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莫梦语快手快脚洗漱完后,胡乱往肚里填了点东西后走下楼去。 她刚出现在大门口,一辆黄包车便跑了过来。 “小姐,需要车吗?”一位头戴毡帽、穿得破破烂烂的车夫殷勤地笑着问道。尽管他的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幅脸看不出实际年龄,但从声音可判断出此人的年岁并不大。 “鸡鹅巷51号,走吧。”莫梦语说完,迈步坐上了车。 “好咧,请您坐稳啰!”男子说完,拉起车飞快地奔跑起来。 到了目的地,莫梦语下车后从包里拿出钱来:“喏,师傅,给你车费。” “谢谢,谢谢,小姐真是个好人哪!”男子双手接过钱,不停地点头哈腰。 莫梦语微微点头,转身离开。而就在她刚刚转身的瞬间,耳边传来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今天下午六点珍珠泉见面,以你拿南陵晚报、对方拿一本古代神话小话《后羿传》为信物,接头暗号是:对方问,你喜欢古代神话故事后羿射日吗?你则答,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女娲补天的故事。″ 细弱的声音却犹如一道惊天爆雷在莫梦语耳畔炸响,她身形不由一滞,便蹲下身去假装整理鞋带后,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回头往身后看一眼。 南塘珍珠泉,一泉三景,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个景点。曾有一位诗人在游完珠珠泉后,留下一首脍炙人口的诗: 一泓清浅漾珠圆,细浪潆洄小荇牵。偶与诸臣閒倚槛,堪同鱼藻入诗篇。 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来这里游玩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 莫梦语手里拿着报纸,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欣赏着冬日下珍珠泉另一番美景,但眼晴的余光却密切地注视着周围。 一名男子从远处慢慢踱了过来,是一名身穿长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莫梦语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因为她看见那男子手里拿着一本书。 稍稍平息下心情,莫梦语若无其事朝着男子走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位小姐平时喜欢看报?”男子露出一丝微笑,并没有直接和她接头。 “是啊。”莫梦语微微一怔,心底闪过一色疑惑,怎么和剧情不一样? “我比较喜欢神话小学,你喜欢古代神话故事后羿射日吗?”男子扬起手中的书,正是《后羿传》。 “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女娲补天的故事。”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莫梦语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赵建忠,联盟南塘地下负责人,”男子微笑着伸出宽厚的大手: “莫梦语,不,‘女娲′同志,欢迎你回家!” “家?家!” 莫梦语嘴里喃喃着,心头涌过一股暖流,眼眶湿润起来。 “我这次奉特科厉科长的命令来唤醒你,以后传递重要情报的工作就由我俩直接单线联系。组织这次决定唤醒你,我听厉科长讲,邹公可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下了这个决心。梦语同志,你可是邹公心里的宝贝啊!不到关键时候可不舍得启用你哟。” “邹公?他还记得我?”莫梦语心里暖暖的想流泪,原本还怀疑组织已经把自己给忘了,却没想到连大名鼎鼎的邹公都还记得自己。 “当然记得!组织不会忘了任何一位同志,不管他是生还是死。活着的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而牺牲了的同志他们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赵建忠真诚地看着莫梦语。 莫梦语重重地点了点头。 天边,残留的一抺抹晚霞似一簇簇跳动的火焰,努力将最后的光明留在人间。 第九章 守株待兔 吉安。 夜已深,一间不大点的小屋里邹公正在微弱的油灯下批阅文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邹公抬起头看着门口,脸上露出笑意。 “邹公。”厉胜男人末至声先到。 “光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你来了,”见厉胜男一脸喜意,他轻轻一笑,道:“看你的表情一定有好消息。但你先别说,让我先猜猜看是什么好消息,看能不能猜对。” 李科长看着他微笑不语。 以邹公的智慧,自然能准确猜出他深夜来此的目的。 “女娲。我猜得对不对?” 厉胜男点点头,伸手将电文递给他:“电文是赵建忠发来的,但情报来源来自女娲。” 电文上只有二条内容: 一、雪国间谍青木拓野已从苏口入境,并化名为青木健二;二、黄友炳已被夏霸天下令密裁,罪名是勾结星火联盟,且他已秘令军机处和保密处停止对青木拓实的调查。 周公很快看完电报内容,略微思索后笑道:“不得不承认,夏霸天这人打仗是外行,玩政治却是个真正的高手。” 厉胜男赞同地点点头:“他的用意很清楚,算盘也扒拉得很好,就是想先尽量避免和雪国人发生冲突,好腾出手集中精力对付我们。邹公,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周公想了想,说道:“首先,先别揭穿夏霸天的阴谋,也就是说,我们对薛贵和黄友炳的死因继续装糊涂;其次,守株待兔。” 装糊涂?守株待兔?李科长神情一怔,不太明白邹公话里的意思: “那任由夏霸天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这样在舆论上对我们可是极为不利的。” “无妨,这只是暂时的,”邹公摆摆手:“时间到了,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不急于揭穿他的阴谋,正是为了尽快抓到青木拓野。你想,夏霸天现在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不愿意在现在和雪国人正面发生冲突,因此才会下令停止对青木拓野的调查。那么,青木拓野在知道夏霸天的态度后,他会怎么做?” 李科长眼睛一亮明白过来:“他不用遮遮掩掩,而是肆无忌惮地出来以他商人的身份暗中实施‘天网′计划。所以,我们现在不必理会,也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去调查他,让他自己露出水面。” “对,就是这样。”邹公浓眉下炯炯有神的大眼透出睿智的光芒。 “那,以后击杀青木拓野后,是否可以效防夏霸天将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从而引发他和雪国之间的矛盾,为我们的工作开展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不妥,”邹公微微摇头:“一则雪国在夏北陈兵数十万蠢蠢欲动,他们一直在寻找适当的理由和借口发动全面侵夏战争。如今外敌入侵,我们应该放下彼此间的仇恨,互相合作共御外敌。但以目前看来,双方合作的条件还不够成熟,因此我们现在不仅不宜和夏府明面上激化矛盾,在关键时候暗中还可以做出适当的让步;二则嘛,我们联盟之人行事光明磊落,那种自欺欺人、鸡鸣狗盗之屑小行为自是不屑为之!” “我明白了。”厉胜男点点头:“听邹公一番话,令我矛塞顿开。我先走了,请您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别忙太晚。” …… 同一时刻,津城。 海宁区13号。 一间宽大的房间内,渡边麻友和青木拓野正在随意地边喝酒边聊天。在他们前面,二名发鬓高挽浓装艳抹、脸上擦着一层厚厚的白色胭脂的少女正在随着单调的节奏做着各种木偶般奇怪的动作。 “哟喜!”青木拓野喝口酒后呷呷嘴感慨地说道: “在这异国它乡,还能够亨受到家乡正宗的酿酒,欣赏帝国最优美的舞蹈,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青木君,这酒是我专门托人从雪国带过来的,感觉相当不错吧?”渡边麻友端起酒杯: “来,让我们共饮一杯,为帝国圣战,为我们能够在夏国大展宏图、为帝国建功立业而干杯。” “雪帝万岁,帝国万岁。” 俩人饮罢,刚放下杯子,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渡边麻友皱起眉头,挥手示意那两名正跳得欢的艺伎停下,看向门口说道:“进来!” 门“吱嘎”一声,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井上君,我不是嘱咐过,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来打扰我和青木君吗?”渡边麻友语气有些不悦。 “阁下,是这样,”井上田昭道:“外面暗中监视我们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统统撤走了。” “原来是这样,”渡边麻友语气稍稍有些缓和:“你确定?” “确定。”井上田昭肯定地答道。 青木拓野疑惑地问:“渡边君,怎么你这里还会被人监视?对方是些什么人?” “没事,”渡边麻友不在意地摇摇头:“是保密处郑一民的人。不得不说,夏国的统领夏霸天虽然有些无能,但他的手下也不尽是酒囊饭袋之辈,尽管我们行事已极其小心,但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这里会不会……?”青木拓野有些担心问道。 “无妨,他们没有什么证据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青木拓野放下心来:“那你认为保密处的人这个时候突然撤销对我们的监视,这意味着什么呢?” 渡边麻友微微眯眼,思考一会说道:“联系起薛贵的死因,以及黄有炳的死,是被夏府当局扣上通匪的罪名所杀,且在黄有炳被杀令,军机处和保密处先后停止了对你的调查,这只能说明一点:夏霸天不愿在这个时候与我们发生冲突,激化矛盾。毕竟,我雪国数十万军队在夏北可不仅仅是摆设,对夏霸天的威慑力无疑是巨大的。若他一旦激怒我们,外要承担我雪国的怒火,内要担心星火联盟趁势发难夺了他的政权。到时,他就成了老鼠钻风箱-两头为难。” “此人很聪明,是个人物。”青木拓野: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我现在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以商人的身份开展工作了?” “目前看来可行,”渡边麻友沉吟道:“不过星火联盟方面我们还得加强防范。” “嗯?” “对,联盟那些人比夏霸天还难对付,他们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尤其是他们那个特工科长厉胜男,此人号称‘特工之王’极难对付,我私下和他交锋了几次都没有占到上锋,反倒折了随我从雪国来的两个得力手下,可恨哪!” 渡边麻友刚端起酒杯,又重重放在桌上,像是在渲泄心中的怒气和不甘。 “厉胜男,这么厉害?”青木拓野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心里有了欲和他一较高下的强烈愿望。 “渡边君,”青木拓野站起身来躬身说道:“青木肩负织田阁下的使命,万不敢稍有懈怠,还请你尽快安排任务,我立即开展工作。” “不急,不急,”渡边麻友挥手示意井上田昭出去:“此事明天再说。再说我和青木君第一次饮酒,怎可不尽欢便曲终人散?” “好吧,那就依阁下所言。”青木拓野重新坐了下去。 在依旧是单调枯燥的节奏,依然是木偶般奇怪的动作中,俩人喝得神智不清稀里糊涂。 渡边麻友摇晃着站起身来:“今……今天,就喝到这里,以后有……有机会,再……再和青木君一醉方休。” 他馋笑着走过去搂抱着其中一位少女:“青木君,这……这位归你了。良辰美景,你……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美人。” 第十章 北坪杀机 次日清晨。 听完渡边麻友详细说完他一年多来在夏国精心布置的情报网络,青木拓野不由赞叹道: “渡边君不愧是帝国最出色的特工,短短时间便取得如此成效,在津城、皖平和南塘这几个夏国最重要的城市构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谍报网络体系。” “还远远不够,”渡边麻友微微摇头:“我原本打算在夏东、夏南、夏北地区构建一张大网,并以这三个点为中心,以点带面向夏国纵深进行辐射,这样夏国高层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可以牢牢地掌握。但遗撼的是随我一同来的柳生君和麻田君死于星火联盟之手,我手底下已无能够独挡一面的得力人手可用。因此,我才向织田阁下申请,请青木君远渡重洋过来协助我。” “如今好了,青木君一来,我们可以放手大干一番,把这张网织得更大、更结实,让夏国人统统成为我们网中的猎物。” “青木该如何做,请渡边君示下。” “你去北坪,”渡边麻友似早已经过深思熟虑:“那里曾是几朝古都,荟萃了夏国文化精萃,百年来一直是夏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我有预感,这里或许有一日会成为帝国全面征服夏国的起点。” “北坪?”青木拓野起身走到地图前,仔细地研究起来。 “不错!″青木拓野惊喜地说道: “渡边君请看,这里的战略地位确实非常重要,易守难功。它处于夏北平原与太阿山脉、燕山山脉的交接部位,你再看它的东南部为平原,属于夏北平原的西北边缘区,西部山地为太阿山脉的东北余脉,北部、东北部山地,为苍山山脉的西段支脉。而且这里是交通要道,可南临元海,可东进夏北,西进太阿,从军事上讲这是个绝佳的地理位置。” 渡边麻友微笑着点点头:“青木君不愧是织田阁下看重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地的不凡之处。” “渡边君过誉了。”青木拓野看着地图惊叹道:“相比帝国,夏国的版图真大啊!" ″可是,这种卑微弱小的民族,凭什么能占有这么好的土地和资源?”他妒忌中带着不平,不屑说道:“弱者是没有资格亨有这一切的!待我雪国大军的铁蹄踏上这片土地,夏国人的信心会被碾碎,他们会发现他们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无功、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能乖乖向帝国投顺。” 听到青木拓野用蔑视的口气说出这番话,渡边麻友微微皱眉: “青木君,千万不可小觑夏国人,否则一定会吃大亏。对帝国而言,现在的夏国仍然是一头大象,只不过这头曾经雄壮的庞然大物它已经老了,病了。但即使它已苟言残喘,它仍然不容轻视。夏国有句老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胜’,我们想要彻底征服夏国,就要完全了解它的地域文化、民俗民风,还要善于利用它国内现有的阶级矛盾来削弱它的有生力量。” “多谢渡边君的提醒,青木一定铭记在心,我现在便动身前往北坪。” 青木拓野向渡边麻友微微躬身转身向外走去,心中对他的告诫却没甚放在心上。 看着他的背影,渡边麻友叹了口气对井上田昭说道:“青木君的确是很优秀的人才,但性格不够沉稳,他还没有和夏国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可怕之处。贸然轻视敌人自己是会吃大亏的,这样,你随他一道去北坪,关键时候耍记得提醒他。” “我如果走了,那阁下这边……?” 渡边麻友摇摇头:“我这边没事,你随他去吧。” …… 北坪。 夜幕下,这座古老的城市藏匿起白日的喧嚣似已安然入睡。 海新区和平街9号,这是一座前朝留下来的四合院,位于一条长长的小巷深处。四四方方的院落刻满风蚀的残痕,砖缝瓦隙里流淌着旧日的光阴,古朴却又生生不息地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气息。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夜色中,却弥漫着冰冷的杀机。一群影影绰绰的人影步履轻轻从巷口走来,小心翼翼地向门口围拢过来,领头的是军机北坪处处长陆晓东。 “阿四,你确定是在这里吗?”陆晓东看着门缝里一道透出微光的窗户悄然问。 他旁边叫阿四的特务肯定地回答道:“是这里,情报说星火联盟主要的地下负责人今晚全部聚集在这里开会。” “好,准备行动。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争取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到时我在处座面前给大家请功。”陆晓东眼冒精光,兴奋地说道。 黑暗中一个特务自告奋勇地翻上墙头,准备从里面把门打开。可谁知他刚爬上墙去,一道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那名特务发出一声惨叫跌下墙去。 “有特务,快隐蔽。”急促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同时屋内的灯一下子被熄灭。 “不好,被他们发现了,”陆晓东脸色一变,“把门炸开,赶快强攻别让他们跑掉。” “轰!” 剧烈的爆炸声后,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陆晓东等人从隐蔽处一跃而起,快速向门口冲过去。 当他们刚冲进院子,数道眩目的手电筒光猛然射向他们的眼睛。下意识地,陆晓东等人抬手遮向眼睛。还没等他们来得及作出反应,一阵枪声“啪啪啪”地响起,站在陆晓东前面的几个特务瞬间中枪倒了下去。 “不好,快撤!”陆晓东着急地刚喊出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巧击中了他的额头。 “阿四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逃出门外的一名特务声音颤抖着问。 “还能怎么办?陆处长和好几个兄弟都死了,现在人家巴不得我们进去,你们也看见了,进去人家拿电筒一照,兄弟们就成了活靶子。而我们在外面同样不敢打手电筒,一开灯照样成活靶子。” “撤。” 阿四当机立断。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同伴的尸首都顾不上了。 …… 南塘,西山一号大院。 戴连仲气得将电文扔在地上破口大骂:“废物!统统是废物!妈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来人,把张云瑞给我叫来。” 不一会,张云瑞匆匆走了过来,见戴连仲一脸怒气,问:“处座,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戴连仲怒气冲冲看着地上的电文说道。 张云瑞拾起电文看完,皱眉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晓东这个废物,带人晚上去偷袭北坪星火联盟地下人员,结果人没抓到,他反而把命丢了,还折好几个兄弟。”戴连仲强行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张主任,我现在委任你为北平军机处处长,马上出发去北平替陆晓东那个混蛋把烂摊子收拾好。” “是,处座。”张云瑞“啪”地一声将脚并拢。 第十一章 赴职 “哐当,哐啷。” 长长的汽笛声过后,车轮与铁轨磨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离开南塘火车站驶向北坪。 张云瑞看着窗外,雄伟的南塘城在视野中渐渐变小,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再见了,梦语,我的爱人,请你多多保重。等革命胜利后,如果彼此都还活着,我们再相聚吧!” 他缓缓收回目光,合上眼睛回忆着他和莫梦语相识相恋的一点一滴,回忆他俩一起去吉安时那段快乐的日子。 良久,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先生,我可以和你换一下座位吗?” 张云瑞睁眼一看,对面的座位上站着一位学生打扮的年轻女孩,她一头短发,瓜子脸,长得清纯可爱。 “哦?你为什么想和我换座位呢?”张云瑞好奇道。 女孩脸色微红,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一眼没有说话。 张云瑞明白过来,定是这男子看人家姑娘孤零零一人又长得漂亮占人便宜。 “好吧,你坐我这里。”张云瑞站起身。 “谢谢,谢谢,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女孩欣喜地连声说道。 张云瑞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小事一桩。” “麻烦让让。”张云瑞冷冷地看着那位猥琐男人亳不客气说道。 猥琐男见他身材高大,看上去明显是个硬茬子,张张嘴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不情愿地将身子往里缩了缩。 “先生是去北坪,还是会在其它地方下车?”女孩见张云瑞长得英挺不凡,加上对方刚刚帮了她的忙,不由对其心生好感。 “北坪。”张云瑞简单回答,女孩的容颜虽然让他感到惊艳,但他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太巧了!我也去北坪。”女孩欣喜地笑着伸出手:“认识一下,文可心。” 张云瑞伸出手轻握女孩柔弱无骨的柔荑一下后迅速缩回:“我叫张云瑞。” 猥琐男旁边鄙夷外加忌恨地看着张云瑞心里腹腓:“这小子莫非是个傻逼?尼玛的,有便宜不晓得占还不让老子占,可惜白瞎他生这副好皮囊!” “我可以叫你张大哥吗?”文可心漂亮的大眼睛里露出隐隐期盼。 “当然可以。”张云瑞微笑着说道,他心里对这位清纯的女孩并不排斥。因为粗看之下,文可心的长相竞然有点点和莫梦语挂相。 “云瑞哥,你到北坪是去投亲还是办事?”文可心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迅速和张云瑞拉近了距离。 “这妮子!此时哪有方才可怜兮兮的样子?难道刚刚是装的?”张云瑞觉得有点好笑。 “办事。” “云瑞哥,那你到北坪如果有办不了的事可以找我,我爸是北坪商会会长,他认识的人老多了。” 文可心一付笃定的样子看着张云端,像是在告诉他:北坪是我的地盘,就没有我办不了的事儿。 “北坪商会?”张云瑞心里一动:“你父亲叫什么?” “文化成。” 张云瑞点点头:“好,如果我在北坪遇到难解决的事一定会去找你帮忙。到时,你可别拒人于门外哟?” 他拉长音调开玩笑似的笑看着她说道。 “哪能哩?我还担心你不去找我呢。”文可心刚说完俏脸泛起一抹红晕,意识到自己似乎话说得出格了些,心里一颤,不由偷偷看了张云瑞一眼。 “……” 一路在文可心喋喋不休中,火车终于到了北坪。 “云瑞哥,记住我给你说的我家地址:王府井大街118号,你办完事一定要来找我。” 出了站,文可心向张云瑞依依不舍地连连挥手告别。 “记住了,你路上小心点。”张云瑞无奈地笑了笑,这便宜妹子的话真是太多了,一路几乎没停过,也不知道她的嘴巴说口干没有? …… 当张云瑞来到北坪军机处时,阿四等人正在吆五喝六。有喝酒猜掌的,有玩牌赌钱的,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墙上张贴着一幅夏国前统领的画像,慈眉善目的先生眼神里有一丝忧郁。又或许,是先生对自己亲手缔造的这个夏府的失望,对现在夏府的执政者已经完全违背了他当初建府的初衷而感到深深的痛心…… 先生若还在世,看到他的追随者如阿四之流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定然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张云瑞皱眉冷冷地看着阿四等人厉声说道:“停下,都他妈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大喝声让屋内的人吃了一惊,纷纷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名不速之客。 阿四摇晃着走过来,嘴里喷岀股浓浓的酒味:“你是谁?知……知不知道这里是……是什么地方?你不想活了?” “啪!” “啪!” 张云瑞冷着脸没有说话,而是狠狠地给了阿四两个大嘴巴子。 “你……”阿四大怒,刚想伸手去腰间摸枪,却见张云瑞疾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 “啊!痛死了!”阿四发出一声惨叫:“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给老子弄死这王八蛋?” “阿四哥被人欺付了,快上去帮忙。” 特务们叫嚣着刚欲上前,见张云瑞手伸向上衣兜。 “他有枪,他要掏枪。”一名特务惊叫出声,其余人闻言脸色大变,有些伸手向腰间摸枪,有些吓得赶紧钻到桌子底下。 这时,张云瑞才将东西摸出来在他们眼前一亮,讥讽笑道: “枪?一帮蠢货,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特务在看了一眼后,结结巴巴说道:“好……好像是委任状。小六子,你……你去检查一下,确定是不是真的委任状?” 小六子哭丧着脸:“徐武哥,俺不识字,这你是知道的。” 他见阿四在张云瑞手里犹如一只听话的小鸡动弹不得,哪里还敢上前。 “不用了,”张云瑞松开阿四的手说道:“我从南塘来,叫张云瑞。” “张……张处长?”阿四一听,吓得酒意全无,赶紧“啪”一声立正: “属下不知是张处长大驾光临,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处长大人有大量,恕属下无心之过。” 他眼一瞪:“发他妈什么愣?还不快过来参见张处长?” “参见张处长。” 小六子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敬起礼来。 “你叫什么名字?”张云瑞看着阿四问,他看出来了,陆晓东死后这里是以眼前这名男子为首。 “报告张处长,属下名叫阿四。” “阿四?你的大名呢?” “大名?”阿四搔搔头不好意思笑道:“没有大名,我从小是个孤儿,是一个老乞丐给我取的名字,从小就叫阿四。” 张云瑞点点头:“明白了,阿四听令。” “在,请站长吩咐,属下愿为站长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 “立刻将这里打整干净,”张云瑞紧绷着脸打断了他:“瞧瞧你们,有一点点军人的样子吗?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 “打整干净后我才进来。” 冷冰冰抛下一句话后,张云瑞转身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解惑 当张云瑞再次走进大楼,见里面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他的神色略有缓和。 见阿四等人诚惶诚恐站着看向自己,张云瑞“哧哧”一声笑道:“都这么看我干吗?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阿四呐呐笑着恭维道:“处长,你老是不吃人,可你比那吃人的老虎厉害多了。你看我的手肿得多吓人?骨头都快折了!” “阿四兄弟,刚刚是误会,下手重了点,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张云瑞看着他,歉意地说道。 阿四微微摇头:“此事是阿四放肆,不知是站长亲临,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站长别太放在心上,恕属下无心之过。” “都说了是误会,自家兄弟不用计较那么多,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下面,由我宣布处座的命令。” “唰唰。” 阿四、小六子等人立刻站得笔直。 “第一,由张云瑞,也就是本人担任军机北平处处长;第二,对陆晓东站长和不幸死去的几位兄弟的家属发放抚恤金。阿四,待抚恤金发下来,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办。记住,一定要把钱亲自送到兄弟们的家里,这可是他们拿命换来的。” 阿四神情严肃,点了点头:“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第三,处座责令我到任后,整律肃纪,恢复军机处的正常工作并查明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张云瑞环视众人,威严地说道:“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没听清楚,没吃饱饭吗?怎么软软的像个娘们?大声点!” “明白!”阿四等人胸一挺大声答道。 张云瑞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别漏了任何细节。” 张云瑞看着阿四。 “是。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听阿四说完,张云瑞皱皱眉头:“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对方故意下的套?” “应该不会,这个人为我们提供情报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根据以往他提供的情报我们确实抓住了好几个星火联盟地下人员。” “此人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张云瑞眼中寒光攸闪,心里已对他判了死刑。 看见张云瑞冷峻的眼神,阿四不敢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听他说他叫汪忠左,此人极其小心,每次和我见面都是晚上且还蒙着脸,具体住在哪里属下的确不知。” “不知?那他和你是如何交换情报的?” “当他手里有情报时,他会在我家楼下过道的墙角处摆一大二小三块小石头,我回去看见后就会去附近一条窄巷子里同他见面。” “此人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明显特征,如肥胖、身体残缺等。” “这倒没有,他和普通人差不多,中等个子不胖不瘦。尽管他蒙着脸,但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顶多二十来岁,听他说话的口音可能是唐家口附近一带的人。” “陆晓东知不知道这事?” “知道,每次买情报的钱都是他批的。要不然,"阿四装出一付可怜相:"处长你是知道的,我们每个月就这点点薪水,日子过得紧巴紧巴的,哪里还有钱买什么情报?兄弟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 小六子等人连忙跟着附和。 “处长,求你给上面说说呗,给兄弟们多少涨点点工资,都三四年没有涨过了。你看外面的物价天天蹭蹭往上涨,这样下去大家都快吃不起饭了。”小六子嘻嘻笑着说道。 “少在老子面前哭穷!”张云瑞眼一瞪假装生气:“瞧你们一个个油光满面的会吃不上饭?再说现在国府财政年年赤字,就甭奢望给你们涨一个子儿,要说你们自己去说,我可不去触那霉头。” 阿四连忙陪笑道:“处长你别生气,大家也就说说而已。” “说正事。阿四,马上把所有人都撒出去,全力搜查汪忠左的线索,如果找到人马上带回来见我。记住要活的,别弄死了,我还指望着靠他查出事情的真相,一来可以向处座覆命,二来嘛,给陆站长和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 “是,处长,我们马上行动。” 看着阿四等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张云瑞摸出一根烟点上,用劲吸了口后,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其实没有烟瘾,只是习惯在思考问题时,才会吸上两囗。 依据阿四所言,张云瑞作出如下分析:这个叫汪忠左的人,每次同阿四见面时间都选择在夜晚,而且每次都蒙着脸,这一是说明他行事小心谨慎,二是很可能北坪城里有认识他的人,他怕被人认出故而把脸蒙住。再有,从他传递给阿四的情报来看,非常精准,说明此人多半就潜伏在北坪联盟地下组织里。但此人的真实身份却不好判断,因为他出卖情报的目的现在看来仅仅是为了钱财。 香烟已快燃至指夹的地方带来一股灼痛感,张云瑞却似浑然不觉仍然在思考。 目前看来,这个叫汪忠左的人的确十分危险,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北平联盟的负责人。可问题是,地下联盟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该如何通知? 感觉到指间传来的灼痛,张云瑞扔掉了烟头。 吉安给他的任务就四字:潜伏待命。在组织没唤醒他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即便看着同志在自己的面前被敌人折磨杀害,甚至是被迫亲手向同志开枪……没有选择,即便有选择他也无法选择。 腹间传来一阵饥饿感,他看看时间快六点了,便向街上走去。 东交巷口,街道两旁高矮不一、参差不齐的带有前朝风格的民居和带有现代风情的建筑彰显出古今文化的差导,形成鲜明的对比。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张云瑞边走边感受着这迥异的视觉盛宴。一道声音在他突后突兀响起: “算卦,测姻缘八字,测吉凶运程……测不准不收钱。” 张云瑞虎躯一震。 这道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尽管五年没有听到过了,但他还是很快就辨识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号称特工之王、还曾经是他和莫梦语的教官:厉胜男。 张云瑞慢慢回身,见一个须长发白道士打扮的道长笑吟吟地看着他。脑海深处的记忆犹如穿越了时空,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合变得清晰起来。 “贫道看先生眉头紧锁,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定是心中有所惑,可否让我替先生占上一卦,以解先生心中之惑?” “正有所惑,还望大师指点迷津,解我之惑。”张云瑞抑制住心底的狂喜,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双手一拱说道。 “好吧,请先生随贫道而来。” 一处隐蔽的巷子里。 张云瑞欣喜地叫道:“教官!” 李科长摆摆手道:“此地不安全,长话短说,晚上八点聚广德茶楼见面详谈。” 张云瑞眼眶湿润,重重点了点头。 回到军机处,阿四、小六子等人已经回来。见张云瑞走进来,便纷纷站了起来。 “哟!兄弟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人抓到没有?” “处长,单凭一个名字在这么大的地方想要找到人哪有这么容易!”阿四苦笑道。 “不会是敷衍我吧?”张云瑞似笑非笑。 ″我们又没吃豹子胆哪敢忽悠处长你?举头有神明,低头有处长,”阿四急得涨红了脸:“天地良心,兄弟们腿都快跑折了。” “确实,就算是吃了豹子胆我们也不敢。”小六子等人连连附和。 “好吧,我相信你们。阿四兄弟,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你带兄弟们去喝点小酒放松放松。”张云瑞说完,从兜里掏出一迭钱来。 “处长,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阿四眼睛冒光,赶紧接过钱来,似生怕张云瑞反悔似的:“兄弟们,感谢处长赏赐,走,大家喝酒去。” “等等。”张云瑞见阿四等人转身要走,忙开口喊道。 阿四转过身,心想难道真的反悔了? “你们可以迟点回来,但别在外面惹事。” 阿四拍拍胸口,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遵命。”他爽快答道。 支开了阿四等人,张云瑞看看时间快七点了,他便走了出去。 聚广德。 张云瑞抬头看着牌扁上用宋体写的三个大字苦笑着摇摇头。天坛好找,可聚广德这处地儿却很偏,他费了好一会功夫、向好几个行人打听才找到这里。 迈步走进去,见底楼里面喝茶聊天的人还挺多,他便上了二楼。 “先生,请问喝茶还是打牌?”服务员走过来热情问道。 “喝茶。还有包间没有?” “有,现在就为先生预留?” “是。” “好的,”服务员大声向柜台喊:“为这位先生预留203号包间。” 她又含笑看着张云瑞:“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谢谢。”张云瑞点点头。 “不客气。” 这时,木制的楼梯间传来“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厉胜男头戴礼帽一付商人打扮和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一起出现在楼梯口。 张云瑞见状,忙站起身:“两位老板,这边请。我们今天是喝茶还是切磋下牌技?” “我们当然是客随主便啰。”厉胜男不在意地爽朗一笑,跟随张云瑞走进203号包间。 刚进去,他便给了张云瑞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小子!五年没见,身子骨还是那么结实。不错!”他拍拍张云瑞后背: “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北坪星火联盟地下主要负责人罗宏雨同志,这位是张云瑞同志。” “你好!” “你好!” 俩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十三章 文府 “教官,我……”张云瑞看着厉胜男眼眶一红,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这些年,我知道你的感受,受委曲了。”厉胜男叹叹气。 身在敌营,见过无数的同志倒下牺牲在自己眼前,却无法做些什么,还要在敌人面前强颜欢笑,这的确是一种心灵上的煎熬。 “不,谈不上什么委曲,”张云瑞摇摇头:“我只是觉得,离开家的时间太久太久。” 他展颜一笑:“不过现在好了,我又可以重新回到组织的怀抱。说吧,什么任务?” “老罗你瞧瞧,”厉胜男笑看着罗宏雨:“这小子还是和当年在吉安一样性急,刚见面就要任务。” “教官,那你真不会是来找我喝茶的吧?”张云瑞笑着开玩笑。 厉胜男收起笑容看着他,表情严肃起来:“我这次来,就是代表组织交给你任务。” “什么任务?”张云瑞兴奋道。 “你从南塘调到北坪,组织通过其它渠道第一时间便知晓了。邹公和我虽然对此感到意外,但他认为凡事有蔽皆有利,你虽然现在离开南塘无法接触军机处核心机密,但在北坪你依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据可靠情报,雪国间谍青木拓野已化名青木健二近日已来北坪潜伏,邹公指示:青木拓野可暂时不动,但务必查明他来夏的真实目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厉胜男呷口茶:“邹公分析,雪国在夏北驻兵虽有几十万之众,但有苏国加宁格勒第七、九集团军牵制,他们尚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北坪,很有可能成为夏、雪之战雪国人的首要目标。而他们要在此引发战端,势必会先行派出大量特务来北平潜伏。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张云瑞点点头。 “以后,就由罗宏雨同志作为你的直接上级,由他和你保持单线联系。” 张云瑞和罗宏雨同时点点头。 “对了罗书记,有件事情得告诉你,”张云瑞看着罗宏雨说道:“此次联盟地下人员被袭,我听军机处阿四说,是一个叫汪忠左的人为他提供的线索。联盟在北坪的地下组织方面,有没有此人的线索?” “汪忠左?”罗宏雨想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今天让阿四带人去查,也没查到什么线索。不过我认为此人的存在对北坪联盟地下组织危险极大,需尽快把他除掉。” 罗宏雨点点头:“回去我便安排人去查。” “汪忠左?”厉胜男沉吟道:“这会不会是个化名?汪忠左,左忠汪?” “对了,”他眼前一亮猛然拍着大腿,道:“查查有没有叫左忠汪的人。” “左忠汪?”罗宏雨疑惑道:“苍南游击队倒是有一个左忠旺的,此人作为交通员负责北坪和游击队之间的情报传递工作。不过他叫左忠旺不叫左忠汪啊?会不会搞错了不是同一个人?” 厉胜男和张云瑞互视一笑,两人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答案。 “老罗你立刻回去通知苍南游击队将此人控制起来。”厉胜男当机立断道。 “好,我马上回去安排。”罗宏雨留下他和张云瑞之间的联系方式后便匆匆离开。 游击队里出现了判徒,这厉胜男和张云瑞的心里都有些压抑。 “云瑞,你的身份北坪只有老罗一人知道,我已令他保密,自己多加小心。”他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刚刚相见便又分别,而这一别再见面时不知又是何年何月,张云瑞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似看出他心里所想,厉胜男伸手和他紧紧相握,坚定地说道:“一定会再见面的。” “再见!”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蕴含了多么浓厚的同志情宜! 看着他的背影,张云瑞没有向他打听莫梦语的消息。尽管他心里很想知道,但他知道这是组织纪律,不能这么做。 …… 王府井大街118号,文府。 装饰豪华的大厅内,文化成正在和夫人用午餐,俩人边吃边随意地说着话。 “老爷,可心这几日每天晚上都问我有没有人来府上找过她。看她每次失落的表情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有中意的人,在偷偷谈恋爱了?” “咱们的女儿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做事也很有主张。随她去吧,女大不中留啊!” “如果真有这事,让她把人带来让我们替她把把关,看是否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 文化成点点头。 “老爷,外面有两个人来访,说找您有要事。”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进大厅。 “黄管家,是什么人来访?” “不认识,看样子好像是雪国人。”黄管家摇摇头。 “雪国人?来我文府做什么?让他们到会客厅等我。” 少顷,文化成走进会客厅。 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忙站起身躬身道:“文会长,冒昧到此打扰了,请多原谅。” “你们是什么人?来找文某何事?”文化成冷冷问道。他心里对雪国人在夏国做的种种早有耳闻,对其殊无好感。 “鄙人青木健二,代表雪国雪商会社而来。听闻文会长在北坪乃商界泰斗,故今日专程前来拜访,望能和先生携手在商贸方面进行友好合作,共同推进北坪经济发展。” 他从井上田昭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礼盒:“初次登门,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见文化成一付不为所动的表情,他便将礼盒放在桌上。 “商贸?先生说的是哪方面的合作?” “主要是药品方面。我知贵国连年征战,药品奇缺,而我们雪国国缺的是贵国的布匹、茶叶、煤矿等资源,因此我想用药品来和先生做等价交换。这里面的利润是相当可观的,先生应该深知这点。” “药品?”文化成摇摇头:“青木先生可知,现今药品在夏国属于违禁品,被**严格管控,私自交易是违法的行为,是要掉脑袋的。” “这点请文会长放心,首先我保证药品来源来自正规渠道,其次我们会拿到贵国**海关相关手续批文后再来和先生洽谈具体合作事宜。” 见青木拓野话已至此,文化成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说道:“青木先生,文某不才被北 坪同行举荐做这个商会会长,但这么大的事我一人说了也不算,得和商会其他人商量后再作决定。” “文会长这事你看……?” 见青木拓野还想再说什么,文化成摆摆手道:“青木先生勿须再说,文某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见谅。黄管家,送客。” “两位,请!”黄管家伸手道。 文夫人走了进来。 “老爷,既不喜,何不直接拒绝?” 文化成微微摇头:“雪国人现在在夏国的势力很大,连夏统领都不愿意轻易开罪他们,更别说我们平头百姓。文家家大业大,有诸多牵绊,也不宜直接得罪他们。” 文府外。 “混蛋!这老东西既然不识抬举,青木先生,我们是不是直接把他……?” 井上田昭目露凶光,作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用,”青木拓野摆摆手道:“文化成既然没有直接拒绝我们,说明他心里应该是有所顾忌。因此,此事还有缓和的余地。井上君,你立刻着手调查文化成的底细,要尽量详细些。你放心,有一天我会让他同意和我们合作的。” 转身看着文府,他的脸上露上一丝自信的笑容。 第十四章 坐山观虎斗 1935年12月9日。 北坪各大中学酝酿和被夏府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上午,爱国学生们顶着凛冽朔风发动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他们涌上街头奔向永新门,向北坪军政部长官何玉清请愿。 何王清闻讯,急忙走到窗户向下看去,只见军政大楼前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愤怒的学生们振臂高呼: “将雪国人逐出夏北!” “严惩汉奸卖国贼!” “立即停止内战!” “……” 学生们群情激昂,声音排山倒海震耳欲聋。何玉清看得头皮发麻,对身边的秘书吩咐:“马上接通南塘,我要亲自向夏统领汇报请示。” 南塘。 夏霸天听着电话没有顾及形象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奶奶个熊!这些学生不好好读书,出来添什么乱?” 电话那头,何玉清小心翼翼请示:“统领,那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夏霸天沉默半响,冷冰冰说道:“立刻封锁北坪并派军警进行镇压,逮捕领头闹事的人以防事态扩大。” 何玉清倒抽一口凉气:“是,立刻执行命令。” 在他的授意下,北坪大批军警紧急出动,他们用刀、棍子、鞭子、水龙向手无纯铁的学生们发动攻击,以致数百人受伤,十几人被抓。 …… 夜已深,呼呼的北坪吹淡了白日的萧杀。五六个黑衣蒙面人如幽灵一般潜行,他们的目标豁然是北坪市警察局。 大门口,两名值勤的警察正抱着枪打旽,完知不知死神已经来临。领头的黑衣人目露寒光,手一扬道:“行动,动作要快。” “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两名警卫在迷糊中被当场打死。 “有敌人袭击,快通知马局长。” 凄厉的吼叫声从警局里传出来,随后从里面冲出人来。 “同学们,他们的人出来了,大家快撤!”领头的黑衣人高声喊叫着在地上丢下几块东西后,一行人便迅速融入夜色中。 马庆云听到枪声后来到大门口,他皱眉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位警卫:“王队长,怎么回事?” “马局长,我们被袭击了,死了两个兄弟。”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王队长没有说话,他把手里握着的东西递给马庆云。 “北坪某大学校牌,从哪里来的?” “是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些人在现场留下的,有人还听到他们相互之间称呼‘同学′。” “学生?他们手里怎么会有枪?”马庆云疑惑道:“加强戎备,我马上去打电话向陈厅长汇报。” 巷口处,隐隐传来一阵阵狗吠声,几各黑衣人谨慎地四周看了看后向巷子里走去。 “井上君,任务完成了?”青木拓野看看开门进来的黑衣人问。 黑衣人揭下脸上的面巾:“阁下,此行一切顺利,还打死了两名警察。” “哟喜!辛苦了井上君。”青木拓野欣喜道。 “阁下,你的计划真的是太精妙了,成功加巨了学生与夏**之间的矛盾。”井上田昭钦佩地看着青木拓野:“接下来,我们便等着看好戏了。” 青木拓野微微一笑:“夏国有句老话叫‘坐山观虎斗’,我们便静静地欣赏吧。” 清晨。 阿四匆匆从电讯室向办公室走去。 “报告。” “进来。” “站长,昨晚警察局被袭,现场还留下某大学校牌,因此他们怀疑袭击者是学生所为,目的是报复。警察厅向上面汇报后,上面怀疑这次袭击行动是星火联盟在背合策划主使,因此上峰指示军机处配合警察局参与此次行动,尽快抓住这些骚乱分子。” “处长,你说这些学生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敢袭击警局?” “学生?还星火联盟?警察局那帮人没脑子,你他妈脑子也有问题?”张云瑞劈口骂道。 阿四被骂得一愣,心道我容易吗?昨晚电讯室值班一夜没睡,大清早莫名其妙就挨你一顿臭骂。 张云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道:“换成是你,去杀人会不会还要把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留在现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何况他们手里的枪从哪里来的?现在枪械管得这么严,学生的手里是不可能有枪的。” “站长,你是说有人在故意栽脏陷害,目的是激化矛盾?”阿四明白过来。 张云瑞点点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上面肯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视线。走吧,既然处座下了命令,我们便陪警察局的人走一趟某大。” 阿四点点头:“要不要多叫几个人一起去?也显得我们有诚意些。” “不用了,我估计去了也查不出什么来,人去多了也没有用,就就我们俩去吧。” …… 事实也诚如张云瑞所料,他们和警察局的王队长忙活了半天,不仅没查到什么线索,相反,还被某大校长讥笑了一番。 聚广德,晚上八点。 203号包厢内。 罗宏雨表情严肃看着张云瑞:“此次北坪警局被袭,表面上看是可能是某些学生的过激行为,夏**更是在这件事上混淆视听并做足文章,大肆渲渲染是北坪星火联盟地下人员在背后主使。但依我看,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上级指示我们,尽快查清事情真相,揭穿敌人的阴谋,还爱国学生、也是还我们一个清白。”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查,”张云瑞沉声说道:“我怀疑是雪国人暗中在背后搞鬼,而且,领头的便是那位化名为青石健二的间谍,他在前几日便秘密潜入北坪。因此,我怀疑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雪国人?”罗宏雨点点头:“如果真是雪国八所为,那么整件事情便顺理成章。因为现在最希望看到我们内乱的,除了他们恐怕不会再有别人。” “那你目前现在有青木拓野的线索吗。” 张云瑞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他既然出手了,我想就一定会有后续计划。” “对了,汪忠左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罗宏雨恨恨地说道:“他已经全部交待了,游击队已将他处决,这个可耻的判徒!” 张云瑞点点头,隐患排除,他也就放心了。 第十五章 连环计 青木拓野站在北坪市地图前,用放大镜仔细地看着,最后他的目光聚焦在一处很小不是很起眼的地方:沪沟桥。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人见青木拓野正专注看着地图,便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井上君,”青木拓野回转身:“人员都选好了?” “选好了,阁下。”井上田昭拍拍手,从门外进来两位年轻男子。 “青木阁下。”两人同时躬身。 “阁下,这位是小野君,这位是吉田君。”井上田昭向青木拓野介绍道。 “哟喜!小野君,吉田君,你们已经做好为帝国尽忠的准备了吗?” “嘿!准备好了。”两人神色肃穆。 “两位不愧是帝国真正的勇士,放心去吧,你们的家人会得到帝国最好的照顾。” “雪帝万岁!帝国万岁!”两人的眼里露出极度的狂热,没有一分对死亡的恐惧。 “井上君,带他们去做准备吧!”青木拓野看着这两张稚气未脱的脸,心里略有些不忍。但随即他的眼神坚定起来,为了帝国圣战,为了雪帝階下,总得有人作出牺牲。如果帝国需要,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赴死。 …… “处长,警察局打来电话,说袭击警察局的人找到了。”阿四和小六子急匆匆过来报告。 “抓到人了?什么时候?”张云瑞一怔。 “刚刚。不过不是抓到的,人家是主动投案自首的。” “会有这种事?确定身份了吗?”张云瑞半信半疑道。 “自己承认了,的确是某大学生。”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此事和青木拓野无关,而是真如罗宏雨说的是某些偏激学生的过激行为?张云瑞思索着,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抓起桌上的帽子戴好后说道:“走,马上去警察局。” “怎么啦?”见他一付心急火灼的表情,阿四有些莫名其妙。 “来不及细说,快走。” 然而,张云瑞他们还是晚去了一步。当他们到了警察局时,见到的是两具脸色於青发黑的冰冷尸体。 “王队长,说说吧,怎么回事?”张云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张站长,此事还真不赖我们。”王队长苦笑道:“这两人来警察局自首,并承认这次袭击事件是他二人所为,我还心里暗自高兴,这么快就抓住了凶手对上面总算有了交待,可不曾想,我刚准备对他们进行审讯,他们穾然就服毒自尽了。” 张云瑞脸上神情凝重,仔细检查了尸体:“毒是藏在嘴里的,通知法医来验尸没有?” 王队长点点头:“通知了,我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确实不能怪你。”张云瑞摆摆手。 “我的学生呢?”某大校长闻讯匆匆赶来,声音里说不出的焦灼。 “在地上,自己看吧?”王队长冷冷说道。 “他们怎么了?死了?你们这些刽子手,我要去南塘控告你们!” “你的学生自己承认袭击警察局,打死了两名警察,我想你还是先考虑下该如何向南塘交待再说控告的事吧!” “等等,”张云瑞看着某大校长:“你能确定死的这两人是某大学生吗?” 某大校长闻言,仔细地看了看:“倒是有些面生。” “哼哼!某大数千学生,你确定你能都认识?”王队长讥讽一笑。 “你……” “两位先别急着争论,我敢肯定这两人绝非某大的学生。”张云瑞缓缓说道。 “何以见得?”某大校长疑惑问。 “王队长,你来看一下这两人的右手,是否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张云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王队长说道。 “虎囗和食指处有老茧,”王队长检查后神情一震:“这两人是军人!” “对,只有长期摸枪的人手上才会有如此厚的老茧。”张云瑞微笑看着某大校长:“请你回去吧,此事的确和某大无关。” 某大校长拍拍胸口长舒囗气:“只要不是我学的学生便好!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冒冲某大学生,损坏学校的名誉呢?”他带着满腹疑问离开了警察局。 “你说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呢?”王队长不解地看着张云瑞。 “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哪里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张云瑞站起身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请王队长给我预备一份,我好给上峰一个交待。” 他现在已基本上肯定死的这两人是雪国人,而且是雪国某机构培训出来的专门完成特殊任务的死士。所以,他不会把他的怀疑告诉王队长,而是要装作没有任何发现的样子迷惑青木拓野,便其认为他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无人识破,这样他便会接着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青木拓野用如比惨绝人寰的方式,以两条活生生的生命为引子来完善他的计划,足可见其心肠之狠毒、心思之缜密。这样的人还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下一步,他会怎么做呢?张云瑞眼里精芒闪烁,脑中不停地思索。 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将袭击和服毒这两件事串联在一起分析,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预判青木拓野下一步的行动。不过看此人的行事方式,要想找到他的破绽怕是不容易。 但老话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张云瑞始终坚信一点:人非神,只要是人做的计划不可能没有一丝缺陷,所谓的完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正确判断出青木拓野的下一步计划,争取在恰当的时候给予其致命一击。 常言说打蛇打七寸,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不知不觉,阿四驱车到了王府井一带。张云瑞忽然想起文可心和他说过她家在王府井,而他也和文可心说过会去看她,加上这两日有些乱他也有些担心这位便宜妹子出事,这样想着便让阿四先开车回去,让小六子陪他去一趟文府。 “去文府?”小六子一脸好奇:“处长莫非还认识鼎鼎大名的北坪商会会长文化成?” 张云瑞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他的女儿文可心。” “文小姐?”小六子惊讶道:“听说文小姐是某大学校有名的校花之一,处长刚来没几天就把她拿下了?太厉害了吧!属下对你的敬仰犹如……” “说什么呢?”张云瑞笑着劈囗打断他:“我和文小姐是在来北坪的火车上才刚认识的,没几天。” “难怪。” 小六子心道,平时也没有见你老往外跑。 第十六章 宿命之敌 “咳,咳。” “混蛋!这酒太烈,太难喝了。”青木拓野皱着眉头。 他刚和渡边麻友通了电话,对方对他在北坪的行动系列计划大加赞赏,心情愉悦的他便让井上田昭到外面买了瓶二锅头回来。 “阁下,夏国人酿的白酒当然不能和帝国的雪花酒相比。”井上田昭面色绯红,嘴里嚼着花生米:“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计划?” 青木拓野摇摇头:“暂时不动,如果我们动作过于频繁反而不好,有可能会引起北坪市内军机处和保密处的注意,凡事要把握好尺度,懂得适可而止才行。” “对了,我让你查文化成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查了,文化成此人性格沉稳,行事果断,交友广泛他在北坪商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在军界和和政界也有不俗的人脉。可以这样说,在北坪还真没有人敢明着对付他。” “阁下,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我们何不让他彻底消失?” “切忌不可。”青木拓野一脸严肃:“杀掉区区一个文化成是很容易,但像他这样在北坪商界影响极大的人却不好找,而我们需要的恰恰是他的影响力。只要他同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就能逐步垄断北坪的经济命脉。其中的利害关系,井上君不会不明白吧?” “明白,可是这老家伙的态度对我们却不是很友好。” “井上君,夏国有句老话叫心急喝不了热豆汤。因此我们得慢慢来,想法先找出他的缺陷,并制定出针对性的措施,让他最后不得不向我们低头。人非完人,我不相信在他身上找不出可以制肘之处。” “对了,他有一个视为掌上明珠的独生女儿叫文可心,在某大念书。或许,文可心就是他最大的软肋,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井上田昭似突然想起有这么一出。 “文可心?哟喜!井上君,你随我马上再去一趟文府。”青木拓野大喜说道。 …… 文府。 楼上,文可心双手捧颊坐在窗台前,呆呆地望着外面发愣。 她已经被她父亲禁足在屋里快两天了,理由是不准她出去参加示威游行活动。 “哎呀!憋得快憋疯了!还有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说好办完事后来找自己的,都一个礼拜过去了也不见人影。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她忽然心烦意乱起来,冲到门口使劲拍打起来:“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小姐,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老爷说过,等外面风声过了,自然会让小姐出去的。”门外传来一道苦笑声。 “不行,我要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我爸呢?让他来,我亲自和他说。” 文可心状若疯癫,声嘶力竭喊道。 门口却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窗口对面,张云瑞和小六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处长,这就是文府吗?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看看多气派!啧啧。”小六子看着那镏金的大字羡慕不已。 “你小子,这么大两字都不认识?”张云瑞好笑道。 “得,它不认识我小六哥,我也不认识它。”小六子神奇活现说道,丝毫不觉得不识字是什么可耻的事。 “去按门铃吧。”张云瑞看着他有些无语。 黄管家走过来打开门:“哦?是两位军爷,不知有什么事?” “我叫张云瑞,是文小姐的朋友,烦请先生通报一声。”张云瑞礼貌地笑着说道。 “找大小姐的?小姐什么时候认识当兵的朋友?”黄管家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劳烦先生稍等。” “找心儿的?”文化成想起几日前文可心天天问他有没有人来文府找过她一事,心里想,怕是此人来了。 “快请进。” 张云瑞和小六子跟在黄管家身后,走进会客厅。 “张先生,这位便是我家老爷。”黄管家介绍道。 张云瑞点点头,双手一拱:“文会长您好,打扰了。” 文化成一脸戎备看着他:“你是什么人?和可心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 见他连珠炮般问出几个问题,张云瑞正待开口,却叫小六子在旁抢先回答道:“这是我们军机北平处张云瑞处长。” “军机处的?”文化成脸上露出一道冷意:“不知你来找可心何事?” 他知晓军机处的人素来行事嚣张跋扈,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看。 张云瑞看出人家并不怎么欢迎自己,便开口解释道:“我和文小姐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普通朋友关系,我答应过会来看她,仅此而已。” “真的这么简单?但看心儿的表情,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难道是……?难道是这丫头仅仅和别人见过一面,私底下偷偷喜欢上了人家?”文化成思忖着,脑中闪过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紧紧盯着张云瑞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许端倪。 但遗憾的是,他从张云瑞的目中什么也没有看到,那里深邃得像一片蓝汪汪的海洋。 “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不能让心儿和他有所接触。”文化成在心里下了结论。 “张站长对不起,我家可心今天不在家,二位请回吧。黄管家,替我送客。” “二位,请。” 门口。 黄管家歉意说道:“张处长,你既然和我家小姐是朋友,那请你多加谅解文老爷的态度,他近来心绪不佳,上次有两个雪国人来找他也同样被他轰了出去。” “雪国人?”张云瑞讶然问:“他们来找文会长做什么?” “他们想找老爷和他们合作做生意,不过被老爷变相拒绝了。” “知道那两名雪国人叫什么名字吗?”张云瑞急迫地问道。 黄管家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心道说起雪国人你瞎激动什么? “好像有一个戴眼镜的叫青木……青木什么,记不起来了,另一个没说我也没问。” “青木健二!” 张云瑞一字一顿说道。 这还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说过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吗?” “说倒是说过,但不晓得还会不会再来。”黄管家沉吟道。 “那他们上次来是坐车来的,还是走路来的?” 小六子好奇看着张云瑞:“处长,你问这么详细干吗?坐车来和走路来有什么区别?” 张云瑞却没理会他,而是紧紧看着黄管家。 “走路来的吧,我在门口没看见有车。” “知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黄管家摇摇头,他想刚把人送出门囗我便关上门回来了,哪管他往哪个方向走。 “这样,这名雪国人什么时候再来文府,请黄管家务必要给我打这个电话,到时张某必有重谢。” 张云瑞说完,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 黄管家小心收好:“不知张处长和他是什么关系?” “故人。”张云瑞莫测高深一笑。 走至街角,小六子抱怨道:“处长,这么远的路程你不会真打算走路回去吧?” “废什么话?快走。”张云瑞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街角的另一处,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快步向文府走去。 二位宿命中的敌人,就这么阳差阴错,错过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见面,也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老爷,他们又来了,说要见老爷。” 文化成正在思考着该不该将张云瑞来找文可心的消息告诉她,听见黄管家的话,他眉头一皱不悦道:“不是告诉他心儿没有在家吗?怎么又来了?” “来的不是张处长,是上次来过的那两名雪国人。” “雪国人?去告诉他们我不在!”文化成生气地说道,心想这些人人还真烦,没见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和你们合作,还不被人扣人汉奸的帽子? “老爷,刚才军机处那位张处长似乎对这名雪国人挺感兴趣,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你看我们是不是先与他委与虚蛇,再从侧面打听一下?” “哦?军机处的人怎么会和雪国人扯上关系?”文化成沉吟道:“算了,雪国人和军机处我们谁都惹不起,还是别掺和进去。你去吧,就按我说的办。” 黄管家点点头:“还有一事向老爷禀报,张处长刚才告诉我若这名雪国人再来府上时要我及时通知他,您看这事……?” “告诉他也无妨。” “好。”黄管家应了声向门口走去。 第十七章 图谋 青木拓野两人回到住处,在文府吃了闭门羹,他倒是脸色如常,而井上田昭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阁下,这老东西既然如此不识抬举,不如让我今晚带人去屠了他全家,再一把火把那里烧个精光来个毁尸灭迹。” 井上田昭眼泛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井上君,别动不动就杀啊砍的,夏国有二万万人之众,你觉得杀得完吗?要想彻底征服夏国,完全靠武力是行不通的,得学会用脑子,明白吗?” 青木拓野不悦地看着井上田昭,冷冷地说道。 “是,阁下。”被他这一训斥,井上田昭也觉得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显得不够冷静。 “文化成这老东西油盐不进,我们该如何对付他呢?” 青木拓野叹口气道:“是我想得过于简单了,我认为商人的本质在于一个‘利′字,而文化成作为商人又岂会不贪?我觉得只要我们给予他足够的利润空间,他就一定会和我们合作的。” “事实看来是我错了,”青木拓野苦笑道:“我忽视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现在夏国全国上下反对雪国的情绪高涨,文化成又怎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们合作?” 井上田昭略有些不甘心:“那我们便拿他没有办法了?” “办法自然是有的,兵法里说:不战而曲人之兵乃为上策。但现在,我们只能采取下策了。” 青木拓野的眼缝中透出股阴冷的光:“文化成不是最在乎他的女儿吗?我们便绑了文可心,剐了他的心头肉,以此为胁迫逼老东西就范。” “井上君。” “嘿!” “从现在开始,你派人秘密监视文府,发现文可心的行踪后立刻行动。” “嘿!属下立刻执行。” …… 张云瑞和小六子回到军机处,阿四见状忙迎上前:“处长,你可算是回来了。文府的黄管家打几次电话来说有急事找你,我说你不在,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哎呀!急死人了。” “马上给我拔通文府电话。”张云瑞心里一动,莫非青木拓野有消息了? 听完电话,他心底暗自懊恼不已。仅仅前后脚的时间,却错失了抓住青木拓野的机会。来到地图前,他用红笔将王府井区圈了起来,又在其中画了一个红点,紧皱剑眉沉思不语。 “小六子,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四悄声问。 “应该和一个雪国人有关,不知道处长为什么会格外关注他。” “雪国人?男的女的,站长关心他做什么?” “男的。” “男的,莫非处长有那方面爱好?”阿四挤挤眼睛,促侠笑道。 “你小声点,让站长听到看他又抽你俩大嘴巴子。” 阿四赶紧缩了缩脖颈,看了一眼张云瑞的背影。 “你们瞎猜什么?”张云瑞回过身,脸上似笑非笑。 “处长,能不能给兄弟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雪国人的消息?”阿四凑上前去讨好地一笑:“说出来,看有没有弟兄们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张云瑞看小六子一眼:“你小子腿脚不快,嘴巴倒是挺快。” 小六子伸伸舌头,讪汕笑着没说话。 “你真想知道?”张云瑞眯眼看着阿四:“知道了可别后悔。” “切!我有什么好后悔的?”阿四不屑撇撇嘴,心想雪国人我见多了,短胳膊短腿的,四哥我一人打他几个不在话下。 “那好,我告诉你们,但仅限你俩知道,切忌不可外传。”张云瑞神情严肃,看着二人说道。 两人点点头,小六子还跑去把门关上。 “此人是一名间谍名叫青木拓野,是雪国的高级特工。处座曾经费了很大劲想抓捕他却铩羽而归,没成想他跑北坪来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汇报处座,逮住他兄弟们可就立大功了。”阿四激动道。 “就是,处长赶快下令吧。”小六子附和着说。 张云瑞摇摇头:“处座已经下令,停止对他的调查,如果我们擅自行动,就是违抗军令,要被枪毙的。” 阿四傻眼了:“处座怎么会下这种命令?”“站长,那既然处座已下命令,你为什么还会注意这个雪国人呢?” 阿四也不笨,他觉得张云瑞肯定是有所图谋。 “因为,”张云瑞顿了顿说道:“我怀疑警局被袭就是此人在背后一手操纵的,他的目的是让北坪更加混乱,让我们自己人互相猜忌。” “奶奶的,这雪国人的良心太坏了,抓住他老子一定要点了他的天灯。”小六子气愤说道。 “阿四兄弟,你说呢?”张云瑞看着阿四,想知道他的态度。 经过这些天接触,他发现阿四和小六子虽人在军机处,但其实并不算坏,多少还有点做人的良心。若能争取为己所用,自然再好不过。 “我听处长吩咐,处长说东,阿四绝不往西。”对张云瑞这个新任军机长,他心里是非常佩服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身手好,更重要的是上面发下来的抚恤金人家连动都没有动,全交给他让他和小六子带人去送的。而那个死鬼陆晓东,阿四却知道他以前克扣了不少兄弟用命换回来的钱。 “好,那我们以后便是兄弟,这个雪国人的命,我们兄弟收了。” “你们过来看,”张云瑞指着红圈说道:“红圈里的这个点表示文府,我判断青木拓野那伙人便藏在以文府为中心,以周围三公里距离为半径的某处民房里。” 小六子不解问:“处长,什么是半径?” 阿四鄙夷地看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 小六子:“……” “站长,你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他们就藏在这个范围内呢?”阿四疑惑问。 “我在文府问过黄管家,问他青木拓野和另外一名雪国人去文府是坐车去的还是走路去的,结果黄管家说他们是走路去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阿四不解问,和小六子在文府的表情差不多。 “当然有差别!如果是坐车去的,说明青木拓野等人藏匿处距离文府很远,而如果是走路去的,则说明他们和文府之间应该相距不远。” 二人瞬间明白过来。 小六子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张云瑞:“难怪当时处长反复问黄管家这事,当时我还有些纳闷,原来是这样。处长你太厉害了吧!” “不厉害能当我们的长官?”阿四故意瞪小六子一眼:“处长你就说吧,让我和小六子怎么做?” 张云瑞还未来得及开口,小六子抢先道:“要不,让我和阿四哥挨家挨户去查,妈的,就算这个家伙变成只耗子钻进地下,老子也要把他揪出来!”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阿四学着张云瑞的口气:“那么大范围,就凭我们俩咋查?” “阿四说得对,大致范围虽然说确定了,但凭我们仨怕是仍然力有不逮。” 阿四受到表扬,得意地看着小六子笑了笑。 小六子泄气道:“处长,那你说咋整?” 张云瑞微微一笑:“你们想过没有,既然青木拓野两次登门造访文府,希望文会长同他们合作但都被拒绝,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那么你们认为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怎么做?”阿四想了想说道:“软的不行,肯定来硬的呗。” 张云瑞赞许地看着他点点头。 “阿四哥,”小六子看着他,像今天才刚认识似的疑惑问道:“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阿四脸一红瞪眼道:“你小子胡说些什么?老子一直都聪明好不好?不过说来也怪,以前跟陆处长时,我脑瓜子好像真没有现在灵光。难道是现在跟着处长,智商提高了?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切!”小六子心里超级鄙视他,心道四哥你拍马屁算是拍出新高度来了。 第十八章 借楼一用 张云瑞看着两人一付逗逼样心里有些好笑,正了正脸色说道:“阿四兄弟,不是你跟着我变聪明了,而是学会自己动脑子了,你接着说。” 阿四点点头:“雪国人如果要用强硬手段对付文化成,但以文化成在北坪的影响和人脉,他们现在肯定不敢明来,只能玩阴的。” “站长,”小六子接过话题说道:“雪国人要来阴的,无非是威胁恐吓、绑票胁迫等手段。这种手段虽然说有些下三滥,但我们以前常用。嘻嘻,管用,当真管用。” “你俩说的不错,”张云瑞微微一笑:“那你们分析,青木拓野如果在文化成身上找不到突不囗,那么他会选择什么作为突破口呢?” “他一定会退而其次,选择文化成身边的人为突破口。” 阿四夺口而岀,随即和小六子互视一眼俩人异口同声说道: “文可心!” “对,一定就是文可心。”张云瑞肯定道:“文可心是文化成的独女,对其视若掌上明珠。青木拓野如果抓了她胁迫文化成,就一定能够突破文化成的心理防线。” “到时,”他叹了口气:“什么民族大义,民族气节,恐怕都会被文化成统统抛之脑后,因为在他心里怕是这些都不如他女儿的性命重要。” “我估计青木拓野很快便会行动,这样,你俩去文府附近寻找一个便于蹲守的最佳的观察点,我直接去文府。” “那我先去开车。”阿四说完打开门向车库跑去。 张云瑞向小六子点点头:“我们去外面等他。” 文府,听张云瑞说明来意,文化成不屑一笑:“现在北坪还是国府的天下,雪国人还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吧?” “文会长,这位雪国人可不是一般人,他精于算计,极难对付,还是小心为上。我看还是……” “文府的安全就不劳张处长费心了,文某心里自然有数。”文化成打断他的话头淡淡说道。 张云瑞见话不投机,多说无益便起身告辞。 黄管家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文化成:“老爷,我觉得张处长说的有些道理,听说这雪国人做事心狠手辣,我们不得不防啊!” 文化成面沉似水:“我心里有数,近期严禁小姐外出。” 外面,张云瑞见阿四和小六子站在车前等他,便问道:“地点选好了?” 阿四微微颔首:“有两处地点相距不过十米,是观察文府最佳的位置,距文府大概有三百米左右,但是处长,这两处地方都不好进啊!” “回去再说,此处人多眼杂。”张云瑞说着钻进汽车。 办公室里。 张云瑞听阿四说完,沉吟道:“原来是马庆云的住所和郭秘书的府?。” “是啊,马庆云是警察局局长,而郭秘书是何长官身边的红人,这两位的门槛都有点高,怕是不好进。我想,他们一定会以家有女眷多有不便的理由拒绝我们的。” 阿四苦笑着摇摇头:“处长,你去和文化成谈的结果如何?” 张云瑞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很不理想,他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那我们还管他干什么?”小六子气愤道:“让雪国人把他女儿抓走,来个先……” 猛然见到张云瑞冷冽的眼神像一支利箭直直射向他,小六子吓得一激淋,赶紧住了嘴。 “这样,我先去找马庆云说说,如果实在不行再去找郭秘书。你们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后我们一起商量晚上的行动。” 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马庆云呵呵笑道:“不知是张处长大驾光临,鄙人有失远迎,见谅,见谅,你快请坐。” “马局长客气了。”张云瑞微微一笑随势坐下。 “不知张处长今日来所为何事?”马庆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小事,小事。”张云瑞客套道:“我来问下那两名服毒自尽的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如果出来了给我一份我好向戴处座交差。” “这算嘛事,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张处长亲自跑一趟?随便派个人来取或者打个电话,让兄弟派人给你送去不就完了?”马庆云双手一摊,笑眯眯地说道。 “谢谢马局长费心,不过,”张云瑞顿了顿说道:“兄弟还有件事想同马局长商量一下。” “好说,好说。”马庆云的脸上仍然一付笑眯眯的表情。 张云瑞紧紧看着他:“我想借马局长家二楼一用。” 马庆云脸上的笑容一丝丝收起:“张处长不会是在和马某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是像在开玩笑?”张云瑞冷冷说道:“据线报,近日在王府井文府附近发现北坪星火联盟地下人员的活动踪迹,处座亲自指示要严密监视他们,先别打草惊蛇,弄清楚他们的行动目的后再一网打尽。而你的住所距文府只有三百米之遥,视野开阔且利于迅速出击,是最佳的监视点。我这么说,马局长明白吗?” “明是明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张云瑞亳不客气打断他:“耽误了戴长官的计划,放走了联盟的人,我想凭马局长还承担不起这个罪名吧?” “那是,那是。”马庆云露出一付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为难说道:“那马某家中女眷怎么办?说实话,这个的确有些不便。” “那就是马局长的事了,”张云瑞站起身:“兄弟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庆龙眼神如刀,望着张云瑞的背影用力握紧掌头,又慢慢放松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是君如吗?你们把二楼的房间收拾下搬到楼下住几天。为什么!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做就是。” 马庆云心烦地放下电话,喟然长叹。没办法,张云瑞搬出戴连仲来压他,他能反对吗?他敢反对吗? 青木拓野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井上田昭和烟俊岩俩人负手站在他身后。 许久,青木拓野转回身,道:“井上君,我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样了?” “报告阁下,文可心的事已查明,她这几天没有去学校而是被文化成关在家里不准外岀,我们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看来,文化成已经对我们有了戎备。” “无妨,文化成能禁她一时,还能禁她一世,机会总会出现的。” “烟俊君,你查郭先龄的情况如何?” “阁下,我跟踪他几天,发现他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东交巷口73号,在那里呆近两小时后才回家。” “他在那里做什么?”青木拓野疑惑道:“查清楚73号是什么人居住在那里没有?” “杳清楚了,是一个名叫香兰的年轻女人。” “哦?”青木拓野脸上露出有趣的笑意:“看来他还是一个多情种。明天,我们去那里与他会上一会。” 第十九章 郭先龄 北坪军政大楼。 下午六点半左右,一个年近半百的男子从大楼走出,到车库取车后径直驱车向东交巷驶去。 “跟上去。”角落处,一辆黑色轿车里青木拓野对井上田昭命令道。 东交巷口73号,是一幢别致的小楼房。男子将车停在楼下,便开门走了进去。 “阁下,他已经进去了,请下命令吧。”井上田昭说着便欲去掏出枪。 “别急,”青木拓野伸手止住他的动作,道:“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别这么早进去,打扰了人家郭秘书的雅兴,就显得我们不地道了。” 不知不觉,小楼里的灯已经熄了一个小时。 “时间差不多了,行动吧。”青木拓野看了看悄无声息的小楼,淡淡地笑了笑。 井上田昭点点头,用目光示意烟俊岩。 “啪。” 卧室里的灯突然亮了,床上的一男一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只听见“咔嚓”“咔嚓”的声响,却是烟俊岩拿着相机在给他们照相。 男子这才发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脸,而女的看见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叫出声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男子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便冷静下来。 心念电转间,他知道他已性命无虞。因为对方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给他拍照,那就说明一点:对方要不为财要不有求于他,拍照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胁迫他而已。 “我们是什么人你很快会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和你谈谈。”青木拓野示意井上田昭收起枪。 “谈谈?说吧,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回你们手里的东西?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青木拓野微微一笑,道:“郭先生是个体面人,请你穿好衣服我们才好好谈,我在客厅等你。” “刷。” 郭先龄的神色这个时候才真正地变了,对方的身份已呼之欲出。因为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却仍然没有丝亳顾忌对他下手,整个北坪城,除了雪国人,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他郭秘书下手。 他穿好衣服来到客厅,“你们是雪国人?想要什么?” “你们瞧,”青木拓野笑吟吟看着井上田昭和烟俊岩,道:“和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种享受。我们还没有作自我介绍,郭秘书却已经猜透了我们的身份,倒是省了不少口舌。” “郭秘书权高位重,对我们所求,自然可轻易办到。首先,希望你能帮我们搞到北坪城防图,其次……” “绝无可能!”郭先龄断然拒绝他:“郭某堂堂夏国政要,怎可辜负国家多年培养,行此数典忘祖汉奸之事?” “真的,此事没有商量?”青木拓野似笑非笑看着他。 郭先龄没有说话,脸上诀然的神情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好。贵国有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郭秘书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的好事。行,你们继续。”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郭先生的照片明天早上一定会出现在北坪各大报纸的头条。井上君,烟俊君,我们走。” 郭先龄的脸色难看至极点,看着青木拓野三人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他明白如果真说青木拓野所说,那他的人生就算完了,辛辛苦苦半辈子的努力将会化水东流。 “你们杀了我吧!”郭先龄红着眼,几乎是咆哮而出。 “杀你很容易,你想自杀我们也拦不住,但在你死后,这些照片同样会出现在北坪各大报紙的头版。” 青木拓野面无表情:“所以,我劝郭先生还是打消这种愚蠢的念头。因为,在你死后这些照片一样会让你身败名裂,死不安生。” 郭先龄的手死死地捏着青筋毕露,指甲深深陷入手心浸出一丝血迹,心里一片冰冷,面若死灰。 良久,他喟然长叹,手指慢慢放松。这种情況他该如何选择,又能如何选择?按照青木拓野所说去做,自己势必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卖国贼,万人唾弃的民族罪人死无葬身之地。然而,不这样做的话,自己同样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这时,他想起佛经里面的一段话:若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地狱,世人该如何选择? 往前一步势必粉身碎骨,退后一步下地狱将会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 怎么选?蚂蚁尚且贪生,更何况自己位高权重尽享荣华富贵。 郭先龄的脑中经过一番激烈争斗,他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需要我怎么做?”他看着青木拓野,冷冷地说。 “郭秘书终于想明白了?”青木拓野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落在郭先龄的眼里,却犹如恶魔般邪恶。 郭先龄的心头涌出一股浓烈的屈辱,他面无表情看着青木拓野,道:“郭某今日认栽,说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北坪城防图,还有,想借郭参谋家楼顶一用。” “我家楼顶?”郭先龄有些意外,雪国人想要北坪城防图这点倒不难理解,可是用他家楼顶做什么?若是能拿到对方手里的胶卷,别说借用楼顶,就是整幢楼送给他又有何妨。 “好,城防图我会想法在三天内搞定,但不知你们要在我家楼顶做什么?” “郭参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青木拓野伸出手却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见郭先龄一付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亳不在意地缩回手,眼晴看向井上田昭: “井上君,手脚干净点。” 井上田昭点点头,从靴里抽出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向卧室走去。 郭先龄脸色大变:“你们要干什么?为何要杀香兰?” “郭秘书,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你觉得她还能活下去吗?″青木拓野冷冷说道:“为了你的安全,她必须死!” “可是……” 听着卧室里香兰惊恐的求救声,郭先龄的心里有些不忍。 “无毒不丈夫。”青木拓野看着他,道:“你只要和我们精诚合作,权势、金钱、美女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郭先龄叹了口气张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声。 井上田昭拎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出门来,“阁下,我看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就算警察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青木拓野摇摇头:“这么好的楼房烧了太可惜了,这样,你和烟俊君将尸体拉到城外处理,警察局这边,战乱时期死个把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不是还有郭秘书在吗?他自然会向警察解释的。” “郭秘书,你说是吧?” 郭先龄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这幢楼多少钱买的,能转让给我吗?” “随便。”郭先龄有些意兴阑珊。 …… 津城。 “哟喜!青木君不愧为织田阁下倚重的人,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在北坪站稳脚步,还成功策反了北坪军政界如此重要的人物。” “阁下谬赞了,青木做的这点和你相比,犹如莹火比于皓月,不足道也。″电话那头,青木拓野谦逊说道。 “青木君居功不自傲,这是我钦佩的地方。′天网′计划的蛛王名单上,又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会亲自向织田阁下禀告,帝国的功劳薄上会记下青木君的丰功伟绩。” “蜘蛛天下足,虚空织横罗。映日张网罗,遮天亦何别。阁下以夏人为蜘,飞丝作茧以缚夏,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计划,伟大的构想,青木自愧不如。” 第二十章 敌踪 暮色已至。 天边如墨的云层里,月亮似不甘黑暗的束缚,倔强地将自己圆盘似的身子扭曲成一把弯刀,劈开重重束缚像一把钩镰挂在天际,散发出玉洁冰清的光晕。几颗俏皮的星星在它旁边眨巴着眼,点缀着单调的夜空。 马庆云家二楼,阿四正趴在窗户透过***的夜视瞄准镜观察着文府,小六子眯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付享受的神情。 “六子,这苏国人的武器也太牛了,”阿四转头看了小六子一眼,道:“三百米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有只蚊子飞过,恐怕也能分得清公母。” “你就可劲吹吧?让我看看。”小六子一听来了兴趣。 阿四将枪递给他:“那你看着点,我眯会。” “当真是的,太清晰了,文府里保镖的样子都看得很清楚。啧啧!”小六子惊叹不已,吧唧了下嘴巴。 “四哥没骗你吧?你好好欣赏夜景,我先睡会。哎呀,这床真大,棉被也香喷喷的,有钱人过的日子就他娘一个字:爽。” “当然香,这可是马局长三姨太的房间,屋里的东西都是高档货。阿四哥,我估计我在这里放个屁都不带味儿。” “你小子敢!放屁之前不先打过招呼,看老子咋收拾你。” 小六子奇道:“为什么要和你先打招呼?再说,这玩意我也不知道它啥时候来啊。” “我得先有个思想准备,憋它个分把钟不吸气,你随便放。” “这可是你说的,”小六子嘻嘻笑道“那我可真来了,波波波……” 阿四一把扯过被子覆在头上。 “和你闹着玩呢,阿四哥,你说处长他藏在什么地方?”小六子一边说,一边用瞄准镜向四处看。 “不知道,不过他说若有情况发生会第一时间出现。” 小六子在窗台上趴了许久,感觉到有些冷便去拿了条毛毯裹在身上。 他打了个哈欠,对阿四说道:“四哥,趴这么久连个鬼人影都没看见,你说这雪国人是不是不会来了?” “我又不是半仙,哪里知道他来不来。” “那你讲个笑话来听听让我解解乏,快困死了。” “你想听笑话?好,那我就讲一个给你听,四哥这辈子就只会这一个。不过我这个笑话与众不同,找乐子的同时还要问你问题,考考你的智商。” “你哪家的笑话还要问人问题?说来听听。”小六子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好奇。 “一只蚂蚁碰到一头大象,蚂蚁对大象说了两句话,大象笑得晕死过去了。然后大象对蚂蚁说了一句话,蚂蚁就被吓死了。问:蚂蚁对大象说了哪两句话?大象又对蚂蚁说了什么?” 小六子思忖半晌,说道:“蚂蚁第一句话是不是夸奖大象高大威猛,英俊非凡?第二句话蚂蚁是不是说它很喜欢大象?” 说完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连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想象力丰富,还多少带点冷幽默。 “错。”阿四开口道。 “那说的什么?” “蚂蚁对大象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怀了你的孩子,然后大象便笑晕了过去。” “哈哈哈!蚂蚁那么小,怎么怀大象的孩子?那第二句是什么?”小六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象醒过来后,蚂蚁对它说了第二句话:而且是双胞胎!” 小六子再次大笑起来,眼泪花花都笑了出来。他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还双胞胎!笑死我了!那大象说了什么,蚂蚁就被吓死了?” “大象说:好呀,那我们就再来一次。” “哈哈哈”的笑声再次响起。 但这回却不是小六子的笑声。他笑得有些接不上气,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 这次笑的人却是张云瑞。 “你小子从哪里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我喜欢!笑死老子喽。″ “处长,你咋来了?”阿四忙从床上爬起来。 张云瑞强忍住笑摆摆手:“回去吧,都十二点过了,看来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 …… 第二日。 晚上八点,阿四和小六子驱车来到马庆云家楼下,俩人刚下车,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引擎声从身后传来,随后一辆黑色轿车“哧溜”一声停在郭先龄家附近,从车上下来三个黑衣男子。只见他们径直向郭先龄家走去,其中一人摁响门铃,片刻后里面有人给他们打开了门。 “这么晚郭秘书家还有客人?”小六子奇道。 阿四阿了眼后收回目光,不在意地说道:“也许是郭秘书家的亲戚吧。” 第三日,阿四、小六子和那三个男的好像约好了时间似的,八点左右都准时出现。 一次也许是意外,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接连发生第二次,事情就有些耐人回味了。他们都对对方产生了怀疑,心里提高了警觉。 郭先龄家顶楼。 “井上君,这俩人不知是干什么的,形迹看上去有些可疑。”烟俊岩看着井上田昭,道:“要不让我和麻生君去探探他们的底细,如果是敌人,直接杀了算了。” 井上田昭摇摇头,道:“不行,不可贸然行事。一则对方的身份不清楚,因此他们是不是针对我们而来也尚末可知。二则青木阁下给我们的任务是监视文府,实不宜另生事端。你们想,若是我们在这里和他们发生冲突,可能会暴露郭先龄不说,枪声一旦响起北坪警局的人会在十分钟内赶到这里,到时我们能不能脱身还是个问题。” 马庆云家二楼。 小六子看着阿四,神情凝重:“阿四哥,你怎么看?” 阿四点点头,道:“的确可疑,他们会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呢?看来我们得马上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处长让他定夺。” “可是,我们不知道处长藏在哪儿,怎么通知他?你说这几人会不会是星火联盟的人呢?” “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郭先龄是……” 他和小六子震撼地互看一眼,同时开口:“星火联盟!” 郭先龄是北坪军政长官何玉清身边的红人,同时也是北坪军政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样的人会是星火联盟的人?谁要敢这么说,恐怕是立马会被人当成精神病抓到疯人院去的。 “这个世界太疯狂,老鼠给猫当伴娘,”阿四苦笑着摇摇头:“总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六子,你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发现人下楼后我们立即悄悄跟踪上去,争取找到他们的老巢后,通知处长带人将他们一网打尽,替陆处长和兄弟们报仇。” “好。”小六子点点头。 然而,时间快到十二点了,小六子依然没有发现那三个人的踪迹,他疑惑地看着阿四说道: “阿四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怀疑错了,这三个人真是郭先龄家亲戚在他家住下了?不然什么事情他们会谈这么久呢?” “应该不会是亲戚,如果是的话他们会将车会开进郭先龄家院子里,不会停在外面。”阿四往窗外看了一眼,见那辆黑车仍然孤零零地停在那儿。 小六子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楼梯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小六子喜道:“处长来了!” “你俩认为他们可能是星火联盟的人,还怀疑郭秘书?”张云瑞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情况,开口问道。 “是。” 张云瑞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泛出一抹凝重:“郭秘书的确值得怀疑,但他绝对不会是星火联盟的人。而这三人,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肯定他们正是我让你们小心提防劫持文可心的人。” “雪—国—人!” 张云瑞一字一顿,看着阿四和小六子说道。 第二十一章 夜幕下的交锋 “滴滴嗒嗒。”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六子和阿四蜷缩在床上恹恹欲睡,张云瑞则一直用瞄准镜观察着郭先龄家楼下的那辆黑色轿车。 就在他感到眼睛有些酸胀,想用手揉揉眼的时候,三个人影出现在了瞄准镜里。 “终于下来了。”他心道,回身拍拍小六子和阿四,俩人会意点点头,三人快速冲下楼去。 黑色轿车已经离开,数百米外车辆的尾灯泛着莹莹红光在黑暗中很是显眼。 “快跟上去。”张云瑞急忙催促阿四。 阿四点点头,重重踩下油门,车轮与地面急剧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汽车像是尾巴着火的马儿“哧溜”一声往前急驶而去。 “不要跟太近,不然会被他们发现。”张云瑞看见那辆汽车不急不缓地向前驶着,便对阿四吩咐道。 “好。”阿四说着,将车速慢了下来。 在前面那辆黑色轿车里,烟俊岩从后视镜看着远远吊在他们身后的那辆车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人还真有问题。井上君,区区两只弱鸡,你看我们是就在这里解决,还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解决掉他们?” 井上田昭微微沉吟:“这里距离我们的住所太近,青木阁下的位置是一定不能暴露的,这样,你前面右转后一直往前开到西门街附近,那里有一条深巷便于隐蔽,将他们引到那里时,麻生君寻找一个合适的狙击点,配合我们将他们解决。” “立刻加速甩开他们,给对手造成一付我们已发现他们想要逃窜的假象。”井上田昭下令道。 “嘿!”烟俊岩嘴角噙出一丝嗜血的笑意,猛然提速后车子向右转弯后攸忽不见。 “处长,他们可能发现我们了。”小六子语气有些紧张。 “没事不用紧张,跟上他们。”张云瑞淡定地说道。 对方的意图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他们一直不紧不慢让自己吊着,现在突然加速,明显是诱敌深入之计,不岀意料的话,他们一定会在前面某处设伏好了,就等自己自投罗网。 西门街,西交巷口,巷深不知几许。 巷子由东向西延伸,里面黑洞洞的像只蛮荒猛兽张开狰狞的大嘴。张云瑞在右,小六子和阿四在右三人紧贴墙根,猫着腰小心谨慎地向前搜索。 行至一拐角处,张云瑞伸手示意阿四和小六子停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预感对方就埋伏在巷子拐角某处在等着他们。 巷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令人感到可怕。想了想,他对阿四和小六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脱下外套后从巷口拐角向右侧的巷子里猛然抛出。 “呯。” 一声清脆的枪响后,外套被子弹准确地击穿后跌落在地上。 张云瑞面色一变:“狙m13的声音!不好,对方有狙击手。” 狙m13,是欧国最新式的狙击步枪,射程三千米,自带的一万倍瞄准镜上有红外夜视功能,比他们留在马庆云家那只狙s20的性能还稍胜一筹,堪称夜间大杀器。 事情有些难办了,双方都处于一片黑暗中,而对方能无视黑暗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己方却犹如白日瞎子,有目不能视。 就在张云瑞脑中急速思索对策的时刻,蓦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后背心一片发凉如针芒刺背。 背后还有敌人! “赶快趴下!”张云瑞急喝一声已来不及转身,身体似失去重量猛然低头下蹲,“呯!”一颗子弹高速旋转带着强劲的热流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击打在墙上溅出点点火花。 电光火石间,张云瑞蹲在地上往左侧就势一个翻滚,毛发被灼烧的焦味入鼻,他猛然抬手凭感觉向枪响的方向“呯呯呯”连开三枪后,身体已然隐匿于左侧墙角处,全身神经肌肉绷紧用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 从他下蹲,翻滚,开枪射击到隐蔽,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时间绝不超过三秒。饶是如此,他刚才下蹲的地方仍然被一颗子弹击中,若是慢上半分,恐怕就危险了。 这时,阿四和小六子才反应过来,急慌中转身朝后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枪乱打一气,也去没考虑能不能打中。 “快停下,别乱开枪,立刻转移不要呆在原地。”张云瑞心头勃然大怒,低声叱喝道:“蠢货!一开枪暴露了位置会更加危险。” 枪声骤然停了下来。 张云瑞暗自懊恼,忘了把狙s20带过来,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两眼一抹黑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 “从枪声判断,我们的身后有两名敌人,前方有敌一名狙击手。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张云瑞轻声说道。 “处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六子还未从惊惶中回过神来,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等。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呆在这里把自己隐藏好。”张云瑞深吸一口气,无奈说道。 “等?”小六子心说,等死吗? “对,就是等。只要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呆在这里不动,对方怕暴露位置同样不敢轻易开枪。现在离天亮只有三个多小时,天一亮他们伏击的优势没有了自然就会撤离。” “处长,可是这样太憋屈了,要不我悄悄摸过去冷不丁干它一家伙?”阿四沉声说道。 “服从命令。”张云瑞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拒绝了他的请求。 “现在比的是耐性,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先沉不住气,就会失去先机,被对手抓住机会一击而溃。明白吗?” 阿四点点头,纵心有不甘,但他明白张云瑞说的话完全是对的。 等待的过程是一种煎熬,一分一秒都很漫长。死寂的夜色中,他们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北方的夜晚两三点钟是最冷的时刻,也是人睡意正浓的时候。来自身体上的疲倦人可以用超强的意志力克服,可是这浸入骨髓的寒冷,是来自大自然的力量,又岂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阿四和小六子还好点,虽冷得瑟瑟发抖倒还抗得住。而张云瑞却是被冻得牙关颤抖,他数次看着距他不到三米远的地面上的那件外套想爬过去拾起穿在身上,思忖再三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又过去了有一会。张云瑞浑身不受控制地抖索,手足痉挛,周身冰冷似没有一丝温度。 “妈的!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不挨枪子也得被活活冻死,必须得趁现在手脚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拼一把。”张云瑞心一横有了搏命的打算。 就在他挣扎着刚想行动的时候,从巷口传来汽车的马达声,接着巷子里有隐约的手电筒光可见,还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敌人来了援助!” 张云瑞的心头不由一紧。在这种绝境下,他和阿四、小六子连枪都开不了,对方再来人,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这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兄弟们,都给老子搜仔细些。妈的,这些骚乱份子太可恶了,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 “王队长,这里发现一滩血迹,已经凝固了。” “是吗?让我看看。” “王队长?原来是警察局的人。”张云瑞放下心来。 “王队长,我们在这里。”小六子高声喊着,他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腿脚麻木了有些不听使唤。 几名警察听到声音跑了过来,有人拿手电筒一照,发现墙角处有人,“喀嚓”“喀嚓”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起。 “别动!都把手举起来。” “动你妹!老子倒是想动,可惜动不了。我们是军机处的,快把你们的队长叫来。”阿四郁闷说道。 “你他妈还敢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个龟儿?”一名警察火冒三丈,用枪囗指着阿四厉声说道。 “孙平,你先别冲动。”另外一名警察劝阻道,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阿四,道:“你们真是军机处的人,可有身份证明?” “当然有,在我上衣袋里,你来帮我拿,我的手动不了。” 这时,王队长走了过来。 “抓住人了?”他问。 “队长,抓到三个可疑分子,可他们说他们是军机处的人。” “军机处的?让我看看。”他用手电筒光在阿四和小六子脸上晃过,接着是张云瑞。 “张处长,怎么是你?”王队长讶异问,跟着摆摆手道:“自己人,都把枪收起来。” 张云瑞此刻冻得嘴巴哆嗦已经说不出话,他用眼神示意王队长帮他把衣服捡过来。 王队长替他穿好衣服,看出了他们几人的情况不是很好,便说道:“来几个人,先把人送回去再说。” 第二十二章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警察局。 张云瑞、小六子和阿四吃了点热乎的东西喝了杯热水休息一会后身体恢复了不少。 王队长看着张云瑞问道:“张处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云瑞苦笑道:“我们奉处座之命,监视在王府井文府附近活动的星火联盟的人,在发现三名可疑人员后我们马上对其进行跟踪,准备在找到他们的老巢后再带人一网打尽。不料却中了对方的计,被他们引到西门街西交巷口,在巷子里他们一人用狙击步枪封锁住前行的路,两人从后面包抄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和他们发生了枪战。停火后,因为在黑暗中,彼此都不敢随便开枪暴露位置,就只有一直僵持着,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张处长这是被人包了饺子。”王队长点点头。 张云瑞自嘲笑道:“是我太大意了,低估了对手,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三人恐怕就真回不来了。多谢了,王队长的救命之恩日后有机会兄弟定当相报。” 张云瑞认真看着他,真诚地说道。 “呵呵,咱们都是自己人,张处长不用太客气。”王队长爽朗一笑后话锋一转,道: “按理说,抓捕星火联盟的人应该是主要由你们军机处负责,而我们警察局只负责维护地方上的治安,兄弟不应该向你打听星火联盟的消息。但你也看见了,这伙人在北坪蓄意生事,扰乱社会治安,因此我希望张处长能为我们分享些线索,大家通力合作抓住这些扰乱份子,还北坪一片安宁。你放心,抓住这些人功劳算你的,兄弟绝不贪功,你看怎样?” 张云瑞一脸歉意看着他,道:“抱歉,此事事关重大,兄弟不敢自作主张。因为抓捕北坪星火联盟地下人员的计划是处座亲手制定的,我只负责具体实施。不是兄弟不相信你,只是万一走漏了消息打乱了处座的计划部署,他怪责下来,兄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有可能让你受到牵连。” “这样啊。”王队长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闲聊着时下的政局形式,不过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张云瑞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回军机处。 路上。 “处长,我们这回真是九死一生,太惊险了。”想起昨晚的经历,小六子拍拍心口,心里犹自感到一阵后怕。 “怕了吗?昨晚是我考虑不周,差点连累了二位兄弟,对不起了。”张云瑞自责道。 “切!我有什么可怕的?处长瞧你说的,我们既然决定了跟着你混,那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何况我小六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什么场面没见过?死不了。”小六子心里虽怕,嘴巴却很硬,面上一付不在意的样子。 “呵呵!”阿四夸张地笑出声来,道:“真的吗?六子,昨晚有人死拽住我的衣服,手抖抖索索的把我的衣服差点扯成布条,莫非那个人不是你,或者说是我出现了幻觉?你小子不会又和上次那样吓得裆都湿了吧?” 小六子被他揭了短,不由脸一红不满地埋怨道:“阿四哥,你怎么老拿那回的事说事?” “处长,你说地面上发现的那滩血迹是怎么回事?莫非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打中了?”阿四没有了打趣小六子的心思,而是偏头看着张云瑞问道。 张云瑞略作沉吟,道:“很有可能,而且从血迹凝固的程度来看,王队长他们来时那两名雪国人离开得有一段时间了。因此,他们很可能在被我们击伤后便撤离了现场。” 小六子怪叫道:“哟喂!原来他们老早就跑路了,我们却还傻啦吧唧的在那儿喝西北风。” 阿四眼一翻:“那你敢去冒险吗?” 小六子一滞,紧了紧冰凉的裆没有说话。阿四猜的是对的,他确实尿了,但没办法,他一紧张那玩意就控制不住。 …… 烟俊岩此时正躺在床上,他的肩膀和头上缠满了白布。不错,小六子乱打一气,鬼使神差般打掉了他一只耳朵。也算他倒血霉,他感到左耳血乎乎有些异样,刚想伸手去捂,又被小六子一枪打在肩膀上。 可惜小六子不知道有这回事,否则,有了吹嘘的本钱,他会逢人便说:以后别叫我六子,得叫六哥,叫神枪六。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小六子凑巧打伤了烟俊岩令他失去战斗力,而井上田昭既要应对敌人,又要照顾他,迫不得已才撤离的话,张云瑞三人被人瓮中捉鳖,结局可想而知。 青木拓野的脸色极为难看,昨晚的事他听井上田昭详细说了过程。按理说,井上田昭的诱敌计划非常完美,连一向挑剔的他都挑不岀毛病。凡事皆有意外,他能说什么? 他心里似吃了只苍蝇般难受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被人监视他犹不知,甚至连对方是什么人也不清楚,这令一向自负的他倍感屈辱。 而且,最可怕的是,对方既然知道了井上田昭等人潜伏在郭先龄家,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势必会猜到郭先龄已然被策反。而郭先龄一旦暴露,就会影响到他的整个行动部署,甚至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烟俊君,你好好休息吧。”看着烟俊岩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他终没有说出怪责他的话。 “井上君,你随我来。” 井上田昭跟在他身后,出门时随手关上屋门。 “阁下,属下失职,请你责罚我吧。”井上田昭一脸自责,深躬着腰。 “井上君,这话我已经听你说了三遍,无用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青木拓野镜片后的目光阴冷得令人感到可怕:“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想法如何去弥补。明白吗?” “嘿!” “被人监视犹尚不知,这点,你、我虽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严厉的语气稍稍缓和:“但主要责任在我,我自会向渡边君解释,向织田阁下请罪。” “阁下,此次责任由井上全部承担,愿以死向雪帝陛下谢罪。” “承担?你担得起吗?”青木拓野心中冷笑,“天网”计划事关帝国气运,莫说是你,恐怕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愚蠢!帝国宏伟大业还末实现,你我哪有职格轻言生死?” “井上君,夏国有句老话叫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次的失利不算什么。拿出帝国军人该有的气度来,坚不能摧,败不可屈。你记住,我们和对手的争锋才刚刚开始。” “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厉害人物,不过这样也好,若他太弱,反倒无趣。” “井上君!” “嘿!” “任务有二,一是查出暗中监视我们的是什么人,二是,”他的声音阴森如来自地狱的索命厉鬼:“将郭先龄灭口。但有一点,让他的死像是一个意外。” “明白。” 第二十三章 打脸 津城。晚上十一点。 渡边麻友刚和青木拓野通了电话,他皱着眉头,心情略有些沉重。青木拓野在北坪的工作失利,将会影响到整个“天网”计划的进程。 而在夏国出现的一丁点的状况,是不能对大本营那边稍加隐瞒的,否则会影响到大本营的判断,从而给帝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在心里斟酌了用词,便拔通了远洋电话。 电话那头。 “哦,是渡边君,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阁下,怕是要令你失望了。”渡边麻友苦笑道:“青木君在北坪的工作刚开始进展还比较顺利,但昨天岀了点意外,事情是这样的……” 织田一郎听完电话,久久没有说话。“看来,”他终于开口说道:“是我对他的期望太高了。” “阁下,”渡边麻友替青木拓野解释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责任不在青木君身上,而是他的手下行动中出现失误。” “用人不察,自以为是,这不是他的责任是谁的责任?你的?”织田一郎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是,是,阁下训斥得对。”渡边麻友诺诺道:“但我和青木君身边都没有能独挡一面的可用之才,还望阁下能从大本营那边抽调些精干人员过来协助我们。” “嗯。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这样吧,我向军部申请下,将雪樱、雪蔓借调到夏国协助你们。” “雪樱、雪蔓,就是那两个并称帝国之花的姐妹花?”渡边麻友讶异问。 “正是她俩。” “太好了,”渡边麻友兴奋道:“有她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阁下,我还有一事相禀。” “说吧,还有什么事?” “我南塘潜伏人员获悉,夏国统领夏霸天今天中午召开高级军事会议,拟从夏国岭西、陇东以及疆北三处对土地庙一带的星火联盟第二支队进行合围清剿。阁下,你看这份情报对我们有没有可利用的价值?”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织田一郎沉吟片刻后,道:“把这份情报送给星火联盟。” “啊?”渡边麻友有些意外:“为何要这样做,让他们自杀残杀岂不更好?” “不,”织田一郎微微摇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你想,老虎和绵羊搏击,虎食羊后会变得更为強壮。但我们将情报让星火联盟预先知道,他们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会变成一只凶狠的猛虎,狠狠地裂击来犯之敌。” “哟嘻!”渡边麻友瞬时明白欣喜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占便宜的只会是我们。高,阁下这招实在高明。” 挂断电话,渡边麻友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便对门外喊道:“川岛君,你来一下。” 川岛鬼雄走了进来。“嘿。阅下有何吩咐?” “和蜂鸟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马上准备给她发报。电文如下……” 川岛鬼雄发完电报,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渡边麻友,问:“阁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关系,你说吧。” “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的情报让蜂鸟告知吉安?” “吉安是星火联盟总部,蜂鸟此举可以完全取得对方信任,在吉安彻底站稳脚步。至于这样做的益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次日清晨,吉安。 白秀一脸喜意,拿着一份电文兴匆匆向邹公的住所走去。 邹公刚洗漱完,听到脚步声目光看着门口:“哦,是小白同志,看你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报告邹公,”白秀行礼道:“昨晚我值夜班截获一份情报,是关于夏府近期的军事行动部署。” 邹公接过电文,脸上的神情陡然凝重起来。“小白同志,你这回可立大功了!这样,你马上去给一支、三支队长发加急电报,让他们立刻来吉安召开紧急会议。” “是。” “此事得马上告诉一号刻不容缓。”邹公想到这里,便准备向门外走去。 恰在这时,厉胜男一脸急色走了进来。 “邹公,出大事了,你快看看这份电文。” 邹公接过一看,道:“我已经知道了,正准备去找一号,你随我一同去吧。” “你已经知道?”厉胜男惊讶问道。 “是的,这份电文是刚才电讯二处的白秀同志给我的,和你这份内容完全一致。” “二处的?白秀是如何得到的?” “她说是她昨晚截获的。” “白秀同志真是了不起啊!”厉胜男赞叹不已。 “我这份是南塘地下书记赵建功发给电讯一处的,两份电文相比较,如此看来情报不虚,我们得赶快采取行动,否则一、三支队危亦。邹公,你看是否马上给二支队发报,让他们立刻动身过来配合一、三支队粉碎敌人的这次围剿并严厉打击敌之嚣张气焰?” 邹公摇摇头:“不行,二支队远在川中,待他们赶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远水难救急渴。走吧,去见一号。” 许家大院。 一号听完邹公和厉胜男的汇报,转身站在地图前看着,烟一支一支不停抽着皱眉久久不语。邹公内心的急灼溢于其表,数次想开囗可又不敢打断他的思绪。 许久,一号终于回过身来。 “一号,来犯之敌气势凶凶,兵力是我们的近三十倍。兵力悬殊如此之大,实不宜与之硬碰。你看我们是否避其锋芒,将一、三支队兵分四路,三路皆化整为零,在岭东、陇西、疆北三个方向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沿途袭扰敌人以缓其步伐,另一路则保护吉安总部向川中方向撤离和二支队会合。” 不得不说,邹公的这个计划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是完全可行的。以弱对強,这似乎也是唯一的选择。 “不,”一号又从兜里摸出根烟:“我们就呆在吉安,哪里也不去。一、三支队也不要动,他们在岭东和陇西互为犄角之势,北可阻敌于燕门关以外,南则可进可退,一可护吉安广大根据地的安全,二可退至川中。因此岭东和陇西非常重要万不能丢,丢掉了就等于让人扼住了咽喉。”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邹公急迫问道。 “不必理会。”一号从容一笑:“就以我的名义给我们的老对手夏霸天写一封信,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并敞开大门欢迎他来吉安做客。” “嘶!” 厉胜男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邹公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一号的用意。他欣喜说道:“好,我明白了。夏霸天一旦知道他的最高军事会议内容这么快便泄密,一定会火冒三丈,同时会认为他精心设计的军事行动计划已失去先机,定然不敢贸然岀兵。” “一号,”邹公心里的阴霾已然烟消云散,他爽郎笑着说道:“此事由我来安排,不过我看我们可把信的内容发表在南塘、津城等各大报刊上将声势搞大些。” “如此甚好,让夏霸天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一号也笑着说道。 厉胜男此时明白过来,他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那道伟岸的身影,心里暗自道:“这就是伟大之人的智慧和气度,一念可御敌千里之外,一念可令世人竞折腰!” 南塘。 统领办公室里,夏霸天将桌上的茶杯摔个粉碎,发泄一通后冷冷地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侍卫秘书长杨儒山,将手中的报纸“嘶拉”一声扔在他脸上。 “奶奶个熊!说吧,怎么回事?” “这,这……卑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杨儒山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惶恐说道。 “呵呵,好个不知!”夏霸天自嘲笑道:“我夏某人的计划昨天才制定,今天就被星火联盟知道了,还将计划见诸报刊,这是**裸的打脸,打我夏某人的脸!” “查,立刻严查,将泄密者揪出来严惩!你去,立刻把戴连仲和郑一民给我叫来。妈的,我身边混进奸细他们也不知道,真不知这两个废物的谍报工作是怎么做的?” “是。”杨儒山如蒙大赦,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见面 西山一号大院军机处大楼。 戴连仲脸色阴沉,独自闷坐在办公室里。夏霸天刚才唾星四溅将他和郑一民骂得灰头土脸,他此时心情极为不爽。 “星火联盟的胆子也实在太大,将手都伸到统领府来了,难怪统领会生那么大的气。”他喃喃自语道。 “来人,立刻电令张云瑞让他立刻来南塘。” 一日后,张云瑞来到南塘。临行前,他将北坪军机处的日常工作交由阿四负责,并特别嘱付他文府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将工作重心放在对郭先龄的监控上。 可惜青木拓野不知道他的对手已经离开北坪,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郭先龄。 此乃后话。 张云瑞走向戴连仲的办公室,在门口稍稍整理下轻轻敲了几声。 “处座,张云瑞奉命前来报到。” “是云瑞啊,你来了?快坐下。”戴连仲热情站起身来。 “一路辛苦了吧?” “报告处座,不辛苦,为国家、为处座分忧是属下的职责,不敢言苦。” “好,好,有担当!”戴连仲赞许地点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次召你回南塘,可知所为何事?” “应该和前天最高军事会议内容泄密有关,现在夏国全国上下都知道这件事,民愤极大,很多报刊上都发文斥责夏府只顾打内战,而不去抵御外敌入侵。” “正是。因为发生泄密事件,现在的舆论对我们极为不利,影响极坏令统领大为光火。他严令我们和保密处配合,找出泄密者,并且只给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查不出泄密者,他让我和郑一民引疚辞职。” 戴连仲挠挠头皮,苦笑看着他:“哎!老弟,我这回就全靠你了。” “可是处座,仅仅只有三天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张云瑞皱皱眉头:“你也知道,能参加高级军事会议的都是些大人物,如果有人不配合的话,此事就有些难办了。” “时间期限是统领定的,至于你后面的顾虑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统领发了话,如果有人胆敢不配合调查,军法从事。” “这次我们和保密处成立一个特别联合调查组,我向统领提议由你担任组长,保密处那位叫……叫什么?哎呀,我搞忘了名字,是一个女的行动队队长担任副组长配合你的工作。老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 “谢处座提携,卑职一定尽力而为。” 戴连仲看看时间,道:“保密处的人应该到了,你去和他们商洽后马上展开调查工作。” “是。” 张云瑞走到楼下,见三个人背对着自己正低声谈论着。 他的脚步一滞心不由一颤,中间那道背影看上去好熟悉,像极了那道深深镌刻在他心底的倩影。他深深吸口气,抚平了那道背影给他带来的心海上的涟漪。他现在身处狼窝虎穴,纵然那道背影真是心底的那个人,他和她都得装作不认识,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三道背影纷纷转身。一张出尘脱俗的俏脸映入张云瑞的眼帘,不是莫梦语是谁? 莫梦语的心脏不受控制狠狠地颤栗着,那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由心神一阵愰惚,似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张云瑞看出了她的异样,冷着脸走过去问:“你们是什么人?到军机处来做什么?” 看着张云瑞眼神里的冷漠,莫梦语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她嫣然一笑伸出手道:“莫梦语,保密处行动队队长。” “张云瑞。” 五年多的相思化作眼底的一抹柔情一闪而逝,浓浓的爱意通过紧紧相握的手掌无声地传递。 松开对方的手,莫梦语俏笑着像一个小迷妹:“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军机处译电处长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大帅哥,刚才梦语有些失态,张处长,不,现在该叫你张组长让你见笑了。” 白雪松暗暗好笑:队长这是见了帅哥动了春心,难怪刚才感觉她有些不对劲。想到这里,他不由心里嫉妒起张云瑞来。 “莫副组长,”张云瑞脸上仍是一付冷冰冰的表情:“我们现在谈谈工作,请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吧。”莫梦语委屈地噘噘嘴,白他一眼似不满他的不解风情。 “妈的,这小子原来是个木头桩桩,面对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他也不懂怜香惜玉。” “傻逼!” “二愣子!” 白雪松看着他,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惋惜。 参与军事会议的高级军官共有十二名,还有一名是会议速记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叫姜一鸣。有了夏霸天的命令,调查工作进行得还比较顺利。 经过三天的周密调查,所有的疑点全部集中在速记员姜一鸣身上。 张云瑞和莫梦语等人将姜一鸣带到军机处的审讯室,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见识了审讯室里审犯人的过程,什么竹签钉指甲,烧得通红的烙铁直溜往人身上烙,老虎凳,电椅……还没看完,姜一鸣就吓得脸发白,“扑咚”跪地上全招了。 白雪松暗道可惜,这审讯室里大小二十几套刑具一样都没用上,害得他手瘾也过不成了。 审讯结果出来了,姜一鸣承认了他被雪国人收买,将会议内容透露给了潜伏在南塘城的一个叫山下助儿的雪国间谍,后又联系到南塘一个叫唐老七的情报贩子,对方用二根金条买去了他手里的情报。 统领办公室,夏霸天阴沉着脸看着审讯报告,戴连仲和郑一民站在他前面大气都不敢出。 “奶奶个能的,原来问题出在这个混帐身上。他现在关在哪里?” “暂将他关押在军机处死囚大牢。”戴连仲小声翼翼说道。 “直接拉出去毙了。”夏霸天手一挥。 “是。统领,那个叫山下助儿的雪国间谍怎样处理?” “马上缉拿。妈的,这雪国人的手伸得够长,不给它点厉害,还真把夏某当软柿子捏。” “统领,”郑一民旁边插口道:“还有那个叫唐老七的人囗贩子,我怀疑是他从姜一鸣手中买到情报后,再转手卖给星火联盟的人从中赚取差价。如果能抓到他,就能找到南塘星火联盟地下人员的线索。” “那还等什么?立刻行动。” “是。” 夏霸天看着戴连仲两人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真相已经查明,手底下的高级军官中没有出现问题,这让他心里稍稍感到安慰。 抓捕行动正式开始了。抓捕雪国间谍山下助儿的任务由军机处负责,而抓捕唐老七的任务由保密处负责。 军机处,张云瑞站在前面,他身后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全付武装整装待发。 “云瑞,此次行动能抓活的便尽量抓,不能抓活口就直接杀了。”戴连仲冷酷说道。 “明白。”张云瑞转身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令,向左转,目标:小南街25号。” 第二十五章 南塘事了 抓捕唐老七的任务由莫梦语带头负责。 一路上,她都在紧张地思索着。和张云瑞临别时,她从他看她的眼神里明白,那就是绝不能让唐老七活着,否则,很可能会给南塘市星火联盟地下人员带来灭顶之灾。 然而,此时通知赵建忠已经来不及。该怎么做?郑一民再三强调唐老七必须要抓活口,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将他打死,自己势必会引起老奸巨滑的郑一民的怀疑。 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着离目标越来越近,莫梦语在心中焦急地不停问自己。她的脑海中做了无数次推演,可都被她一一否决。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宁愿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将黄老七击毙。 这样想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北街路99号。据线人提供的线索,这里是黄老七的家,他还有一处平时爱去的地方:万福赌场。 “围起来。”莫梦语仔细看了看门牌号确认无误果断下令道。 “白副队长,你带两个弟兄跟我来。” “呯呯呯。”莫梦语敲了几声门,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呀?” 门开了,一个瞎眼的老太太颤颤微微拄着杖摸索着门沿走岀来。“大娘,我们找黃老七,请问他在不在家。” “哦?找七儿呀,他不在家,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莫梦语柔声道:“我们是他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老太太摇摇头:“这混小子经常把我一人留在家,给我买好吃的过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也不晓得跑哪里鬼混去了。” “那行,我们去其它地方找找看。大娘,你进屋去吧,小心别嗑着。” “好,找到他你们让他赶快回家,就说是他老娘说的,这孩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说成个家,成天就只知道在外面鬼混。” 莫梦语等人上了车,她吩咐道:“走,去万福赌场。” 万福赌场是南塘市黑帮老大洪三爷的场子,因为他在这里的势力非常大,据说他还和南塘市警察局局长黎得水是至亲关系,因此从赌场开张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来闹事。洪三爷还曾夸下海口,若有人敢来赌场闹事,他会砍断他的四肢做成人棍。 但今天却注定要破例了。 莫梦语抬头看了看金光闪闪的牌扁,挥手说道:“先围起来。” “走。”她带头走了进去。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门口两个保镖伸手阻拦,语气不善问道。 “当然知道,不就是洪三爷的赌场么?”莫梦语不置可否一笑掏出证件:“保密处的,奉命缉拿案犯。” “保密处的?”其中一人道:“你们要拿谁?而且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你们要捉拿的人就在我们赌场?” “无可奉可!”莫梦语硬梆梆说道:“马上让开,放走了保密处的案犯恐怕就是洪三爷也吃罪不起。” “不行!此事我们得先亶告洪三爷,他同意后你们方可进去。” 白雪松一下火了,掏出枪顶在对方脑门上:“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找死。让不让开?再不让开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白副队长,鸣枪警告,他们还坚持不让开的话立即开枪,杀无赧。”莫梦语冷冷说道,随即掏出枪来“哗嚓”一声上了膛。 “是。”白雪松枪口朝天“呯”地一声,随后将还冒着青烟的枪口对准那名保镖的脑袋,满面杀气。 “我只数三声,一,二,……” “什么人胆敢在我这里闹事?”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岀,只见一个满脸胡茬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两颗铁蛋。 “三爷,他们说是保密处的人,要进赌场拿人,我怕他们进去惊扰了客人,便将人拦住。” “保密处的人?你们要拿什么人?” “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莫梦语冷冷说道。刚才白雪松那枪是她故意让他开的,目的是给唐老七报警,如果他机灵的话应该已经溜了。现在该进去搜查了,否则时间耽搁久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洪三爷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屈服,说白了他势力再大,也不敢公然跟夏府作对,更别说对方还是混世魔王郑一民的人。 莫梦语向里面走了几步后停下,冷冰冰说道:“洪三爷,保密处要抓的案犯如果跑了,这个责任得由你来负。” 洪三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睛几欲喷火,手上的铁蛋捏得“吱嘎”作响,在南塘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更别说当众威胁他。 白雪松带人忙活半天,查到的结果是唐老七刚才的确是在这里赌钱,但谁都不晓得什么时候不见的。事实也说明了莫梦语的判断是正确的,黄老七听到枪响后便从后门偷偷溜走了。 回到保密处,莫梦语叫上白雪松和她一道去见郑一民。白雪松很不情愿,他想起郑一民那阴森的眼神和动不动就说让他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那话,后背心感觉犹在发凉。还是莫梦语反复对他说:没事,即使有事也由我担着,他才勉强去的。 郑一民听完莫梦语的汇报后,眼睛眯成一条缝透出危险的光:“洪三爷!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流氓头子也配称‘爷’?” “处座,属下失职,请你责罚。” “行了,这事不怪你,你们下去继续全城搜捕唐老七。” “是。” 看着莫梦语和白雪松的背影,郑一民嘴角噙岀一丝笑意。 “我的亲姑奶奶,我不但不会怪罪你,相反还得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发财的机会。” 郑一民自语着,拔通了警察局局长黎德水的电话。 这通电话过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去问为什么洪三爷在得罪了郑一民过后,还依然能在南塘市继续做他的土皇帝。 抓捕唐老七的行动仍在继续。莫梦语带人在唐老七家附近设伏,搜查车站、旅馆和他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可奇怪的是,唐老七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 在此期间,莫梦语还趁机去见了赵建忠一面,向他细问了唐老七把情报卖给他们的一些细节。赵建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说和唐老七交易的是星火联盟一名地下编外人员,但难保军机处和保密处的人不能根据这些找到蛛丝马迹后再顺藤摸瓜,那样就危险了。但莫梦语又说出了她的顾虑,她告诉赵建忠,唐老七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如果真将唐老七击杀,他的老娘怎么办?赵建忠听后也很为难,俩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无论如何先在敌人之前找到唐老七,并想法通过星火联盟的秘密渠道将他和他老娘送出南塘市。虽说唐老七卖情报是为了钱财,但毕竟他的情报化解了吉安的险境,于情于理,星火联盟都不能弃之不顾。 另一边,张云瑞抓捕山下助二的行动却很顺利,他们开始是想活捉他,但雪国人太顽固,顽固到打死两人子弹打光后抽出把匕首硬往枪口上撞,最后被乱枪射死。 南塘事了,张云瑞又踏上了去北坪的征程。临行之前,他很想去见莫梦语一面,但最终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去。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南塘一行和莫梦语的匆匆相见,却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以致在若干年后,张云瑞想起这些,后悔没有去和莫梦语见上一面,这也成了他心中一辈子的痛和一生的遗憾。 第二十六章 返北坪 已是夜晚,天星繁是点点。 蒸汽车犹如一条长龙刺穿夜慕,从原野,从林间呼啸而过。“哐当,哐当……”,车轮与铁轨磨擦发出单调的声调,让人听久了感到枯燥烦闷,恹恹欲睡。 张云瑞微眯着眼,心里想着唐老七的事情,也不知莫梦语将这个隐患清除掉没有。 “不好,有人晕倒了。” 不知何处,一道呼声和紧随而来的嘈杂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睁眼一看,见车厢前方七八米远的地方闹哄哄围了些人。 他连忙走过去,从围观的人缝中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晕倒在地上,口里泛着白沫。 挨着老人坐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手足无措地站立着,看着人群嘴里不断说道:“救救他,你们快救救这位老人家吧。” “大妹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人群中有人问道。 妇女摇一摇头,道:“我不认识他。这位老人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一头就栽倒了,求求大伙赶紧想法救救他吧,迟了恐怕会出人命的。” “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他干吗?” “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大家都出门在外多有不易,能帮忙的就该帮。” “大姐,可我们不是医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生什么病,怎么帮呀?” “就是,想帮也没办法,说不定还会帮倒忙呢。” …… 人群中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张云瑞听着杂乱的议论声,不由眉头一皱,心想再耽搁下去老人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让让,请大家让一让。”他拔开人群蹲下看着那位老人,见他泛着白眼脸色绝青,牙关紧咬,口里不停吐着白沫,佝偻的身体在地上不停抽搐。 “谁来帮我一把,先把他移到座位上去?地下太凉了。” 张云瑞看着人群问。 “先不要动他,让我看看。”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听着有如天籁。 “请让一让,我是一名医生,可以帮到这位老先生。” 声音是那样的柔和,优美,令人不忍拒绝。围观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过道来,一位身穿雪绒大衣的年轻女孩款款而来。只见她明眉皓齿,芳泽无加,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美得犹如传说中的精灵。 女孩蹲下腰,先俯身听了听老者的心跳声后,用手揭开他的眼帘认真看着,绒衣袖口下滑,露出一段莲藕般的皓腕。 “问题不大,这位老先生是突发性颠痫。”她看着同样蹲在地上的张云瑞说道:“请你帮我将老先生的身体保持侧卧姿势,好吗?” 俩人相距不足一米,女孩笑不露齿,吐气如兰,绝美的容颜宛若惊艳了时光。 张云瑞不由一怔,下意识地点点头。 女孩将老人紧扣的上衣领口解开,抓起他的左手用大拇指掐住其内关穴轻柔地按摩了一会,在他背后不轻不重地拍打起来。 “咳,咳。”片刻后,老人咳出几声,口里一口浓痰夹杂着唾液和白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女 孩的绒衣下摆处。 “咦!”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发出嫌恶的声音。 老人悠悠睁眼,见周周团转围满了人:“咦!我怎么在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先生,你犯颠痫病了,是这位姑娘救了你。”张云瑞笑着将他扶起坐回座位。 “啊?我又犯病了!姑娘,谢谢你救老朽一命。”他说完挣扎着起身鞠了一躬。 女孩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一条丝帕拭去衣服上的污渍,笑笑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先生不必如此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这……”老者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没事的,大家都散了吧,回自己的座位上去,这火车有些癫簸别磕着了。”女孩善意地对人群说道。 “这位姑娘真是太了不起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就是,看她那身打扮就像是哪位达官富贵人家的小姐,没想到会有如此手段。” “哟喂!你们看她旁边那个帮忙救人的小伙,人长得剑眉星目,英挺不凡,俩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太般配了。” …… 在窃窍私语中,人群各自散了。 姑娘脸色微红,看了张云瑞一眼。后者却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转身回座位去了。 火车到北坪时,天已经大亮。出了车站,张云瑞正往前走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先生,请你等下。” 回过身,他见是火车上那位救人的女孩,便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女孩拎着口大箱子气喘吁吁道:“我刚来北坪,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见先生在火车上自愿伸手救助一个陌生人,应该是个好人。所以我想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一个落脚点,先安顿下来再说。” “是这样?那行,你跟我来吧。” 他对面前的这个女孩殊有好感,人长得漂亮不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对她的请求,他实在找不岀拒绝的理由。 “我叫宫雪樱,先生你呢?” 张云瑞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张云瑞。宫小姐这皮箱里装着些什么宝贝,好像还挺沉的,你担不担心我拿着这口箱子跑了呀?”他半开玩笑半似认真笑着说道。 “哪能哩!箱子里装的是些普通的医疗器械,怕是送你都不要。再说张先生也不像是那种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多谢你的信任。宫小姐从哪里来,到北坪是找工作还是访亲?” “从苏囗来。我听我爸妈说我以前老家就是北坪市效喜峰口一带的。我自小随父母移民到那里,今年大学刚毕业,学的是医疗护理。我爸妈以目前夏国局势动荡不稳为由要我留在苏口工作,但我说我已经长大,有自己的选择,既然我的根在夏国,我就应该回来。他们拗不过,只得同意了。” “好一句根在夏国!宫小姐拳拳赤子之心,令张某钦佩不已。”张云瑞看着她,感慨说道。 “这没什么,”宫雪樱摇摇头:“做人本不应忘本。” …… 最后,张云瑞将宫雪樱带到了京豪大酒店,将她彻底安顿好,又以有急事要办为由婉言谢绝了她相邀一起吃饭的好意后匆匆离开。 步行街39号罗记当铺,是一家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当铺。老板是一个为人和善的中年男人,附近的人只知道他姓罗,名字是什么却鲜有人知道。 张云瑞辞别宫雪樱后,没有回军机处,而是直接来了这里。 他走进当铺,见罗宏雨正伏在案桌前拨拉着算盘。听见脚步声,罗宏雨抬头见是张云瑞:“先生是有东西要当吗?” “正是。最近兄弟手有点紧,老板你帮我看下这块怀表能值多少块大洋?” “这可是好东西呀!”罗宏雨接过表一看:“正宗的欧国货,时间还不短,先生,请你移步我们屋里谈。” 罗宏雨出门向外四处看了看后,关上大门俩人进了里屋。 “云瑞同志,你可算是来了!我们约好正常情况下每周五见上一面,可我昨天等了一天愣是不见人影,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前几天我被戴连仲叫去南塘,临走时没来得及知会你一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去南塘?是因为泄密事件吗?” “是的,我今天来正是想把我在南塘了解的情况汇报给组织。” 第二十七章 帝国之花 “正好,我也有消息要告诉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互视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先说。”罗宏雨道:“吉安总部来电,厉科长要我转告你,据雪国反战同盟会的同志传过来的消息称,近日有两名号称‘帝国之花'的雪国间谍已秘密潜入我国境内,其目的不详,但有种种迹象表明其中的一名可能已潜入北坪。” “帝国之花?”张云瑞沉吟道:“知道她们姓甚名啥吗?” “她们叫雪樱、雪蔓,而且听说还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这俩人在雪国军界大名鼎鼎,善于搏击、暗杀、刺探情报,可谓无人不知,所以要想知道她们的名字并不难。” “她们莫非和雪帝有什么关系?”张云瑞想了想道:“因为‘雪′姓在雪国只有皇室的直系才有资格以‘雪’为姓,所以我估计她俩应该和雪国皇室颇有渊源。” 罗宏雨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张云瑞冷厉地说道:“不管她们来夏国有什么目的,既然来了,就不用再回去了。” 罗宏雨赞同道:“犯我夏国者,虽远必诛,更别说人家都主动送上门来了。” “说说你在南塘的具体情况吧。” “嗯。南塘最高军事会议的内容是一个叫姜一鸣的会议速记员泄密的,他已经被雪国人策反,先是将情报透露给了雪国人,后来又因贪财将情报卖给一个叫黄老七的情报贩子。而黄老七又通过某种渠道将情报转售给南塘星火联盟地下人员。现在,潜伏在南塘的雪国间谍山下助儿已经伏诛,黄老七也难逃一死。我南塘一行,基本情况就是这些。” “姜一鸣通敌判国自然该死,但幸亏他贪婪,否则吉安总部没有唐老七手里的那份情报,吉安危矣,星火联盟危矣!”张云瑞感叹道。 “现在吉安的危机已经完全解除,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云瑞同志,其实黄老七并没有死?”罗宏雨笑着说道。 “没有死?”张云瑞脸色巨变,心想难道是梦语失手了。 “对,没有死。南塘星火联盟地下人员本来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但考虑到他的情况特殊,加之他卖情报给我们间接算立了功,所以他们并没杀他,而是找到他后将他和家人一并送出了南塘。” 张云瑞点点头,心说原来是这样。 “还有,”罗宏雨微微一笑,道:“就算是没有黄老七的那份情报,吉安总部也会没有事的。” 见张云瑞用疑惑的神情看着他,他继续说道:“因为,吉安在收到南塘地下人员的情报之前,总部已经破译了敌人的电文。” “总部已经破译了电文?”张云瑞紧紧皱着眉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掏出烟放在桌上,抽出一根来却迟迟没有点,罗宏雨见他在思索之中,便没有打断他,而是径自抽出一根自己点上。 听到他擦火柴的声音,张云瑞回过神来,身体凑过去就着把烟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囗,神情凝重:“我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问题?”罗宏雨不解问。 “时间!” “时间?” “对,时间节点上对不上号。你想,南塘星火联盟地下人员手里的情报是从黄老七那里买的,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说对吗? 罗宏雨点点头表示赞同。 “而吉安总部却称收到情报是在破译之后,据我在南塘的调查,参加高级军事会议的十二名军官都没有问题,也就排除了他们泄密的嫌疑,这也就说明,这份情报唯一的来源是出自姜一鸣之手。据姜一鸣交待,他只将情报泄露给雪国人和卖给唐老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能排除这十二名军官中有些相互之间拟电探讨军事行动布署计划被我方截获的可能性吧?”罗宏雨辩解道,他已经明白了张云瑞话里的意思,但那是吉安总部,怎可轻易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 “呵呵。”张云瑞冷冷一笑道:“这绝无可能!一则军事会议上夏霸天对各部具体任务和布署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对吉安的围剿计划也是在两天后才开始行动,他们根本没必要再去讨论;二则,各部的电台在夏霸天的援意下都在保密处的监控中。这种情况下,请问,我方截获的电文是从哪里来的?从天上来的吗?” “这……”罗宏雨哑口了。他有心想要开囗,却发现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因为张云瑞的分析,句句在理,辩无可辩。 沉思了许久,罗宏雨还是基本上认可了张云瑞的判断。至少他说的是对的,总部破译的那份电文来源的确可疑。 但那是吉安总部,若果真有奸细混进那里,肯定会危及到总部领导的安全,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想到这里,他感觉后背心都湿透了。 “那你认为这名奸细的身份是什么?”罗宏雨问,实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雪国人!”张云瑞肯定地说道:“但我想不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雪国人会有这么好心?”罗宏雨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句成语叫“弄巧成拙”,相信织田一郎在知道这个结果后一定会气得吐血。 还是那句话:老鼠给猫当伴娘,凡事皆有意外。织田一郎谋虑再三,而星火联盟一号用他超人的智慧,仅需只言片语便让他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事不宜迟,马上用最高等级特急电文将我们的怀疑和判断依据电告厉科长,他自会有决断。”张云瑞果断说道。 “好,我马上发报。” …… 吉安,数分钟后。 电讯一处的收报员刘雨在接收完电文后,匆匆向厉胜男的办公室走去。 “科长,这里有一份最高等级特级电文需要你亲自破译。” “哦?”厉胜男惊讶问:“从哪里发来的?” 刘雨将电文放在他桌上,道:“北坪。”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厉胜男一字一句译着,脸上布满寒霜。译完后,他又仔细阅读了一遍,几乎是跑着向邹公的办公室而去。 “邹公,你先看看这份电文,是张云瑞和罗宏雨从北坪发来的。” 他脸上面沉若水,连报告都没有喊。作为吉安总部特工科科长,自己的身边居然混进了雪国奸细犹不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虽然说还没有完全证实,但依张云瑞提供的分析判断依据,十有八九错不了。 “发生什么事了?”邹公见他神色有异,疑惑地接过电文。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得力手下即使苍山崩于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还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邹公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变了。看完后,他划燃根火柴将电文烧为灰烬,沉思着没有说话,右手弯曲用凸起的指关节轻轻叩着桌面。 许久,邹公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张云瑞的分析无懈可击,”厉胜男沉声道:“白秀的确有重大的嫌疑,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将她控制起来突审?” “暂时不用,”邹公云淡风清一笑,道:“先留着她,以后会有大用处。织田一郎既然给我们送来这样一份大礼包,如果不善加利用岂不拂了他的美意?来而不往非礼也,以后,会还他这个大人情的。”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付她,她毕竟在电讯处会知道很多重要秘密?” “提拔她为电讯二处处长,负责日常电文的审阅工作,这样她就不用去亲自收发电报,平时只要不是牵涉联盟最核心的机密文件都可以给她看。” “好,就以这次她立‘功’为由提拔她,不但不会引起她的怀疑,相反她还会为取得信任而沾沾自喜。但邹公,二处处长李桃同志如何安排?” “调她到我办公室来,我这里还缺一个秘书,你不见我想喝口开水都得自己动手?”邹公笑着说道。 “好,我立刻去给白秀同志颁发‘荣誉′证书和宣布总部任命。”厉胜男会心地笑着说道。 第二十八章 飘香诊所 张云瑞回到军机处,阿四和小六子见到他,却是一付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俩怎么啦?”张云瑞心里感到奇怪。 “小六子,你来说。” “不,阿四哥,还是你来说吧,你知道我的口才不好,说话还结巴。” “……” “不要争了,”张云瑞不耐烦道:“阿四,你来说。” “处长,是……郭先龄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又是怎么死的?”张云瑞脸色一变。 “在你去南塘的第二天早上,他在去上班的路上车辆失控,发生碰撞后当时就死了。” “车辆失控,好端端的车辆怎么会突然失控?警察局怎么说的?” “他们歁查事故现场后说是刹车失灵,导致车辆失控。” 张云瑞冷冷笑道:“看来是有人在他的车刹上动了手脚,呵呵,我还真是低估了我们的这位对手。” “什么?处长你说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是有人蓄意谋杀?”阿四讶异道。 “对啊,这路上跑的东西谁说得清?要出点啥意外也保不准。”小六子附和道。 “军政部的所有车辆一年做一次大检,半年做一次小检,你们认为会有这种意外发生吗?” 张云瑞叹了口气,说道:“他这是被人灭口了。而杀他的人,正是青木拓野。” “青木拓野?郭先龄不是被他收买了吗,为何还要杀他?”小六子有些意外。 “你们想,”张云瑞耐心解释道:“那晚我们跟踪那三名雪国人并和他们交了手,青木拓野肯定知道郭先龄已经暴露,怕我们顺着郭先龄这条线找到他,无奈之下只得将他灭口。” 原来是这样,阿四和小六子明白过来。 “处长,”小六子笑着恭维道:“你这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咋个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 “切!处长的脑子里装的当然是脑髓,只是抠出来比我们多半斤。” “你俩少拍马屁,赶紧说正事。”张云瑞脸一板:“郭先龄一死,青木拓野肯定还会把目光放在文府。从他行事的手段来看,此人手段凶狠,精于算计,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今晚你们继续去马庆云家蹲守。” “还要去啊!”小六子苦哈着脸,想起那晚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然要去。他有胁迫计,我有愚公志。只要我们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一直坚持守住文府这条线,早晚会抓到他的。”张云瑞微微一笑,自信说道。 “鱼公是谁?”小六子疑惑问:“是打鱼的老头吗?他不去元海打鱼,跑去移什么山,苍山吗?” “是啊,”阿四也很好奇:“处长,你说说呗,他是哪国人,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呢?” 张云瑞:“……” 一夜无事。次日,张云瑞叫上阿四和小六子陪他一起去警察局。他听说郭先龄撞坏了的车被托到了那里,便想去看看,以验证心中所想。 到了警察局,王队长听他说明来意,二话没说便亲自带他去了堆放废旧物质的仓库。 打开仓库大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王队长埋怨道:“这军政部的人来看了车说勉强还能修复,还说过几天要来托去修理厂,这都他妈两天了也不来。大概是嫌死过人的车不吉利,不要了。” “张处长,就是这辆破车,你看撞成这样他们还说要修?修个毛!” 张云瑞看了看车头,那里已经撞得稀烂。他俯身看向车底,皱眉道:“王队长,这里光线不好,能不能让人拿把手电来?” “我去拿。”王队长说完便跑了出去,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不一会,他将手电带来了。张云瑞借助手电光,仔细地看着刹车,最后在刹车盘的出口处看见了锯齿痕,而那里正是刹车线断裂的地方。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郭先龄的死的确不是意外。 见他站起身来,王队长问道:“张处长,你发现了什么?” “刹车线断了,在断线的地方发现有人为的锯凿痕迹。” “你是说……?”王队长一脸震惊。 张云瑞点点头:“这件事王队长一人知道便可,切忌不可外传。否则以郭先龄在北坪军政界的影响,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明白,但在北坪谁会杀他,谁敢杀他呢?” “这我哪里知道,”张云瑞不置可否道:“也许是得罪了人吧。” 出了警局,三人驱车来到西门街附近,前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磺味随风飘来。 “这是谁家在办红事还是白事呢?”小六子好奇地将头伸出车窗外。 “你没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张云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阿四,继续开车。” “好咧。” 就在车子驶过放鞭炮的地方时,张云瑞的目光无意间往外一瞥。 “阿四,把车停下。” 车子“嘎吱”一声停下,阿四问:“怎么啦处长?” “没事,看见一个熟人。”张云瑞说着下了车。 “去看看。”阿四向小六子呶呶嘴。 “宫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见面了。”宫雪樱正在招呼着前来道贺的客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欣喜说道:“张先生!怎么是你?” 张云瑞笑着点点头,抬头看着牌匾:“飘香诊所,不错,挺有诗意的名字。” “你是专程来祝贺我的诊所开张的吗?”宫雪樱高兴地问道。 “不是,”张云瑞摇摇头:“凑巧路过,我又没有末卜先知的本领,哪里知道你今天开张。我要知道,肯定不会空手而来,你看我这样多尴尬?” “能再次见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哪还敢奢望什么贺礼?”宫雪樱看着他一身笔挺制服:“你是当兵的,好像还是个当官的?” “混口饭吃而已。阿四,去帮我买盆花来。”他歉意看着宫雪樱:“你看,这来得突然,没什么准备。” “没关系,你在什么部门任职?若是我在北坪遇到麻烦,还望张先生能多多关照。” “好的,这没问题。”他回头看见阿四和小六子还傻子一样呆在原地不动,不由皱眉道:“怎么还不去,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啊?”阿四和小六子回过神来:“是,马上去。” “阿四哥,那女的是谁,简直美呆了?”路上,小六子问。 “我哪知道?啧啧,这妞长得像仙女似的,把我俩都看呆了。” 小六子钦佩道:“你说处长咋有那么好的桃花运,好像漂亮的女人他都认识。″ “这就是颜值,颜值决定一切。懂吗?”阿四洋洋得意说道。 小六子鄙夷地看他一眼,心说你也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可说得好像挺有颜是的。 "我曾经在街上见过文小姐一眼,那时我就把她当成我心里的女神。可将她跟这位一比,怕是还有一丢丢差距。”小六子感叹说道:“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的女神换人了。” 阿四“吭哧”一声讥笑道:“你小子还会见异思迁,可惜人家不认识你。” “没关系,这并不妨碍我把她当心中女神。”小六子毫不在意说道。 “给女神送花啰!”阿四抱着一大盆花大声说道,边说还用促狭的眼神看了小六子一眼。 “你说什么,啥神?”张云瑞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没事,处长,阿四哥说着玩的。走,我帮你把花抬进去。”小六子脸色微红,偷偷瞄了一眼宫雪樱。 “宫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再次祝你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还有财源广进。”小六子旁边赶紧补充道。 “小弟弟,医生是为了救死扶伤,可不是为了赚钱的哟?”宫雪樱笑吟吟看着他:“你叫张先生为处长,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你瞧,你们的张大处长嘴严实得很,问他什么也不肯说。我也没有什么用意,就是怕以后遇到麻烦时想找你们帮忙却找不到人。” 小六子被她这一声小弟弟叫得心花怒放,又有些受宠若惊:“我们是北坪军机处的。” 张云瑞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得说道:“宫小姐,我们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车上。 阿四对小六子埋怨道:“六子,你嘴怎么那么快?啥都敢往外说,你知道她的底细吗?” 小六子委屈地撇撇嘴,心道那又不是你的女神,再说我也没有说什么。 说"军情处"吗?我们本来就是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 “好了,别说了,六子也是无心的。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个宫小姐可能不是表面上那么筒单。你们想,她昨天才刚来北坪,还对我说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可是这才一天时间,她就开了间这么大的诊所。” “处长,那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人?”阿四问,他对张云瑞心里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张云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她有些不简单而已。” 小六子心说,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第二十九章 既生渝,何生亮 夜黑沉沉的,天际似涂抹着厚厚的浓墨,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 北风呼呼地刮着,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就连那些一到晚上就出来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垃圾堆里抢食的野狗也不见了踪影。 东交巷口。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和夜色完全融为一体,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地移动着。 直到身影来到73号门外时,从小楼的窗户里透出的点点微光映照在其身上时,从那婀娜动人的身段才能依稀辨岀这是一个身材绝佳的女人。 墙角处,她抬头看了看有三米多高的墙头,忽然高高跃起脚在墙上一点,双手已攀住墙沿,借势用手一撑人如一片风中的落叶般轻轻飘过墙头,落地时那一丝细不可闻的声响,也被呼啸的北风瞬间带走。 二楼,灯火亮处。 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静静地坐着,似在倾听北风的怒号。 这么晚了两人还没有睡,因为他们在等一个人,一个特殊的人。 青木拓野刚眨了下眼睛,前一秒还空无一人的门口,攸然出现了一个黑衣蒙纱的人影。 “雪殿下,青木等候多时了。” 青木拓野站起身,微微躬身。井上田昭也连忙站起身:“参见雪殿下。” 人影一步一步行来,似挟有无边的威势。还未及身,却令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感到莫大的压力。 “青木君,织田阁下对你在北坪的工作进展很不满意。”声音宛转犹如黄鹂鸣柳,却冰冷如霜。 “嘿!青木愚拙无能,辜负了织田阁下的期望,让他失望了。”。 “哼!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迟迟不能打开新局面,在北坪的工作不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延误了天网计划的实施,那你自己跳进元海游回雪国亲自向雪帝階下去请罪吧。” “嘿!青木一定殚精竭虑,尽快打开局面。”他的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腰不由躬得更深。 “青木君此次计划受挫,查出对手是谁了吗?” “这……还没有,青木实在汗颜,愧对帝国栽培。” “我这次来北坪,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他也从南塘来。我感觉此人相当不简单,给我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所以我怀疑山下君的死和‘蛛王′姜一鸣的暴露与他南塘之行有关。” “哦?雪殿下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北坪军机处处长,张云瑞。” “张云瑞?叭嘎!这混蛋屡屡破坏我的计划,我一定要亲手剁了他。”青木拓野双掌紧握,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这事你先别冲动,目前还只是我的怀疑,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就是我们暗中隐藏的对手。” “青木君,夏府对吉安的清剿并没有按计划如期实施,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青木拓野点点头:“夏霸天的计划提前泄了密,吉安在报纸上曝光了行动计划内容,引起夏国民众民愤极大,加之行动失去先机,种种原因迫使夏霸天不得不中止了计划。” “你知道吗,为此织田阁下还被气得吐了血。因为,吉安得到的情报,正是在织田阁下的授意下由我方透露给他们的。” “啊!”青木拓野意外地发出道惊呼声:“织田阁下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他之境界,又岂是我等可比?相比我们,织田阁下的目光看得更远、更深。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吉安星火联盟一号会有那么大的魄力,以只言片语便瓦解了夏府的攻势。而夏霸天这蠢货,却识不透这是对方的疑兵之计,任由对方大摆空城计他却踟蹰不敢往前,以致让阁下的心血付之东流,气得吐血。” “那,织田阁下的身体不要紧吧?”青木拓野担忧问。 “无妨。他让我暗中助你行事,接下来你有何计划?” “我对付文府的计划被人识被,成功策反郭先龄打算利用他拿到北坪市城防图的计划也已失败。接下来我还是准备主要对付文化成,此人是北坪市商会会长,只要能控制住他让他和我们合作,那么北坪市的经济命脉就会被我们牢牢扼住。” “嗯。此计甚妙,你放手去做,我会在暗中协助你的。” “多谢雪殿下。”青木拓野再次躬身,起身时却愕然发现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 津城。 渡边麻友正在和织田一郎通话。 “阁下,此次计划失败,主要是因为夏国目前的国内形势决定的,当然还有夏霸天此人在军事上的鼠目寸光,以及他在政治上受到的压力等诸多因素造成的。总而言之,此事的确是个意外,还请你不必介怀过于自责。” “阁下,渡边麻友恳请你以帝国大业为重,保重自己的身体。” “意外吗?”织田一郎不由自嘲一笑。 真的是意外吗?自己精心的布局,夏霸天可能会不明所以,但现在看来那位星火联盟一号怕是早已经洞穿了。这让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心头油然而生“既生渝,何生亮”的感慨。 “渡边君,我有一种预感,将来在夏国的战场上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夏霸天,而是星火联盟。” “哦?阁下为何有此一说?现在夏府兵强马壮,控制着夏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土地和资源,相比它而言,星火联盟不过一区区流寇,现下被夏府撵得四处逃窜几乎无处容身。” “哎!以后你会明白的。”织田一郎喟然叹道。 “雪樱姐妹已经潜入夏境,你和她们见过面没有?” “还没有。青木君来电说雪樱殿下已入北坪,并开了家诊所用以掩饰身份,而雪蔓殿下此刻可能人还在南塘。” “唔。你们要精诚合作,确保天网计划的顺利进行。尔等在夏国成功布下天罗地网之时,就是帝国出兵夏国的最好时机。” “嘿!请阁下放心,渡边一定尽力在明年上半年之前完成计划,确保帝国顺利出兵。” “嗯。有半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外阁这边也需要些时间筹备出兵的后勤保障等问题。” “对了,蜂鸟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她来电说因为她截获情报有功,目前已取得对方高层的信任,并提拔她为电讯二处处长。” “哟嘻!”织田一郎欣喜道:“有了这张王牌在手,我们就能让星火联盟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都有可能化为灰烬。” 挂断电话,织电一郎的心里甚感安慰,心底的阴霾似被驱散不少。 他踱到窗口望着元海彼岸,深邃的眼睛里寒光灼灼,嘴里自语道:“鹿死谁手还犹为可知,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呢。” 北坪城这段时间到处都在传着这样一个讯息:在西门街有一家诊所叫“飘香诊所”,任何人去那里看病,无论贵贱都会一视同仁,药价合理且里面的医生医术高明,基本上是手到病除。有很多身患暗疾多年的人去到那里,吃了医生开的药后一二天时间就会感到明显好转。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听说诊所里的那位医生人很年轻,还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美艳不可一世。 于是,真正有病的去诊所瞧病,没有病的听说后装病也要去看病,为的便是一饱眼福。当然,装病的都是些男人,而且是北坪城里的达官贵人居多。 飘香诊所这几天日日人满为患,门榄都被踏断换了两次。宫雪樱一人实在忙不过来,前几天招聘了三个护士都还有点忙不过来。 宫雪樱揉揉额头吐了囗气,她已经忙了一上午,看了不下三十个病人,现在终于可以歇歇喘口气了。她苦笑着站起身准备去吃午饭,幸好今天的病人比往日要少很多,不然怕是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第三十章 偷梁换柱 宫雪樱刚起身,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诊所外面骤然响起。她微感诧异,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宫医生,”护士田甜走了进来:“北坪市商会副会长何敬东先生派人送来一块匾,说是要感谢你替他治好了困绕他多年的痔疮。” “把人请进来吧。” 田甜点点头走到门口:“宫医生发话了,你们几个把匾抬进来吧。”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在前,两人抬着块很大的牌匾站在他身后。 “宫医生,鄙人姓彭,是何府的管家。今儿奉何老爷之命,赠上一块牌匾以感谢你的救治之恩。区区一块牌匾不值一提,但却是何老爷的一片心意,请你务必要收下。” “哦?何会长太客气了,你替我好生谢谢他,就说我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挂起来。”彭管家吩咐后面的两人。 牌匾高悬在屋内的墙壁上,边沿镀了层薄薄的金粉,看上去金光闪闪。匾面上用宋体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妙手回春。 左联:一点灵心通素问; 右联:扁鹊重生称妙手。 下午六时,张云瑞换上便装后,和阿四招呼了一声说没事他想出去逛逛,便走了出去。小六子听说后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阿四拉住了。阿四告诉他:处长是去和宫医生约会的,你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老子就是要恶心死你小子。还女神?我呸!”阿四开心地心想道。 张云瑞走上街头,慢悠悠地逛着,向步行街方向走去。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他和罗宏雨约定见面的时间。 步行街西面是丁字路,是一处较繁华的地段,众多歌舞厅、北坪电影院都在这里,四处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正是华灯初上。张云端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感受着此刻的安宁和惬意。 “不知道这种和平与安宁还能保持多久?”他叹了囗气,心中在问自己。 “嗯?”他忽然感觉心头有些不舒服,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隐隐从身后传来。 “被人跟踪了。”他心里一动,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丁字路口往前直走是步行衔,往北是东交巷囗方向,而往南是王府井方向。张云瑞略一沉吟,转身朝东交巷口方向走去。 行了大约三百米左右,他见左侧有一条巷子便侧身走进去,在一处拐角背后静静地等待着。果然,没一会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云瑞闪身而出:“朋友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干吗?”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个子不高却很壮实,左耳处还戴着耳套。 张云瑞突然站出来明显是吓了他一大跳,他一愣神后说道:“你说什么,谁跟着你了?这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又不是你家的道,我哪里碍着你了?简直莫名其妙!” “看来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张云瑞忙道歉道:“那行,朋友你先走。” 男子正是烟俊岩。张云瑞让他先走,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一直往前走。因为他总不能回头告诉对方:大哥我是来跟踪你的,这道啊,还得你先走。 “要不是青木阁下有令,只跟踪不动手免得打草惊蛇,我一定干掉这杂种报残耳之仇。”烟俊岩摸了摸耳套,心里愤恨地想着。 张云瑞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视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出了巷口。 步行街39号罗记当铺。 张云瑞神情凝重:“我可能被人跟踪了。” “那……?”罗宏雨担心着,欲言又止。 “没事,”张云瑞摆摆手道:“被我甩脱了。” “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但在北坪跟踪我的只有可能是雪国人,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盯上我?” “会不会是军机处里出现了判徒?” “不会,随我一起行动的只有阿四和小六子俩人,其他人并不知情。如果是小六子和阿四出卖我,早就出卖了不会等到今天。”张云瑞沉吟着说道。 “罗书记,雪国人既然已经盯上了我,那我们不妨来个偷梁换柱以混淆视听。”他掏出烟来给了罗宏雨一根,自己摸了根含在囗中。 “此话怎讲?”罗宏雨划燃火柴先给他点上。 “郭先龄被青木拓野灭口,我怀疑他会把目光放在文府。但现在他们盯上我,应该只是怀疑是我暗中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否则就不是跟踪而是直接下杀手了。所以我有个想法,监视和保护文府一事暂由联盟负责,而我则暗中行动查明真相。” “好,此事我来安排。” “还有一事,飘香诊所的宫雪樱你也可派人留意一下。” “宫医生?你怎么会怀疑她?她现在在北坪名气可大了,前些日子我脑袋有点偏头痛还去她那里捡了些药来吃。哎!你还真别说,人家那医术可真不是吹的,我吃了她的药两道后头就不痛了。我还寻思哪天再去找她帮我看看我的腰,以前打仗时那里受过伤,天一冷就隐隐作痛。”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心里觉得她有些不简单而已。” 感觉?罗宏雨不置可否地一笑,这东西虚无缥缈太不靠谱,下结论可得讲究真凭实据。 …… 天色已晚。 阿四将车开到军机处大门口,看着张云瑞和小六子从门口走出来。 车上,小六子问:“处长,这都盯两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你说这雪国人是不是被我们吓破胆不敢去了?” 张云瑞微微一笑,看了看后视镜里远远跟着他们的一辆车说道:“六子,盯累了吗?那行,我们今晚便不去了。” “那去哪儿?” “喝酒,今晚我请你们哥俩喝洒。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说吧,去哪里喝,我请客。” “真的?”小六子兴奋不已?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要喝洒当然是去夜梦香酒楼,我带你们去。”阿四也很高兴,方向盘往右一打猛踩油门。 “等等。听着这名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一个正经地方?还有,你俩小子别整太高档的地方,得给我悠着点。” “得令。”阿四恨不得把脚放进油箱里使劲搅,让车子跑得再快些。 夜梦香酒楼在沙湾区,是一家可以为客人提供停车、餐饮、按摩、艳舞表演等综合服务的场所,不算很高档,里面的消费工薪阶层勉强还能承受。 张云瑞跟在阿四和小六子后面,看他俩轻车熟路的样子定是这里的常客,这地方以前怕是没少来。 三人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张云瑞看着他俩正色说道:“我先声明,喝酒归喝酒,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俩要去便去,我可以不管,但别扯上我。” “几位先生要吃点什么?”这时一个衣着暴露,打扮妖冶的年轻女人摇摆着腰肢走过来笑着问。 “小桃红,你他妈是不是眼瞎啊?连我都不认识了。”阿四说着转过身去。 “哟!原来是四哥呀!你可有阵子没来了,今儿怎么有……” “少给老子费话,外甥打灯笼-照旧(舅),还是按以前的一样来一份。” “好吧。”女人用幽怨的眼神看阿四一眼转过身。 “动作麻利点,六哥我饿坏了。”小六子嘻嘻笑着,伸手在她肥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讨厌,你打疼人家了。” 声音嗲得小六子感觉骨头都酥了。 “你们呀!”张云瑞苦笑着摇摇头。 酒楼外面。 井上田昭、烟俊岩和麻生烟坐在车里。 “井上君,这仨人怎么不去马庆云家,倒是跑这这里喝酒来了?你看我们要不要进去?”烟俊岩疑惑问道。 “不用,你和麻生君留在这里监视他们,我回去向青木阁下汇报情况。” “嘿!” 第三十一章 血樱 “你说什么,他们在夜梦香酒楼喝酒?” 青木拓野听后也有些感到意外,莫非判断错了,隐藏的对手并不是张云瑞? “这样,你回去继续盯住他们,今晚就不用去监视文府了。待雪殿下带回消息后,再做决定。” “嘿!” 张云瑞仨人从夜梦香酒楼出来的时候,已是接近十一点。阿四和小六子喝得醉醺醺的连走路都站不稳,还是张云瑞一边一个搀扶着他俩上了车。 他开着车,看看后视镜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文府。 距此大概有三百米远的地方,一处隐蔽的角落。 三个人影正小声地嘀咕着。 “大雄哥,我们在这里呆了近三个小时,文府里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外面也没发现情况,你说这雪国人今晚是不是不会来了?” “是啊,我看时间差不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贼冷了。” 大雄正要说话,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哪里都不用去了,就留在这里吧。” “谁?” 大雄厉喝一声豁然转身,夜色中他只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快若闪电向他急速冲来。他急忙伸手去腰间掏枪,但还未等他掏出来,影子已如一发炮弹冲天而起,蜷曲的膝盖猛地顶在他的喉结上。 “咔嚓。” 骨头破碎的声音在里黑暗中是那么的诡异! 大雄的喉头如一把重锤狠狠地击打在上面。 “哧哧。” 气管漏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蹬蹬蹬。” 他连退数步,怒睁着双目轰然倒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另外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黑影还滞留在空中攸地双手一扬。 两抺寒光穿透黑暗,瞬间插在他们的喉头,两人的身体在缓缓倒下的同时,体内的生机也在一丝丝被黑暗抽离。 黑影上前拔出飞刀,在尸体衣服上拭去上面的血迹后,如暗夜中的幽灵转眼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黑影出现在东交巷口73号。疾弛的身体未作任何停留,在离墙还有两三米距离时双脚借助奔跑之势猛然发力,身形犹如大鹏展翅,又如鹰击长空般飞越墙头。 小楼上灯火依旧,人也依旧。 不同的是,今晚没有了北风的怒号,却似多了暗夜中三个冤魂凄厉的索命声。 黑影如鬼魅般立在窗口,青木拓野似有所觉,双目精光一闪紧紧盯着窗帘上映着的那道身影。 “张云瑞的嫌疑已基本可以排除,对方是星火联盟的人已被我格杀。明晚你们便可以动手,相信凭文府的几个废物保镖还拦不住青木君,我就不插手了。” “嘿!雪殿下不进来坐坐?我已让人准备好了夜霄。” “不用了。” ”血樱杀人夜,冤厉回鬼门。” 她的声音轻细如微风中的柳枝摇曳,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听在耳中却是清晰无比。 “血樱杀人夜,冤厉回鬼门。”井上田昭口里念着,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窗口:“阁下,雪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木拓野微微感叹:“好霸道的杀气!你知道吗?雪殿下有军部赐与的‘帝国之花′之美誉,但很多人只注意到了她美丽如雪神般的外貌,而忽略了殿下的另一个外号:血樱!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血樱夜晚杀人的时候,哪怕是地狱里面出来的冤魂厉鬼也吓得赶紧退让,逃回鬼门关去。″ 罗宏雨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然而还不见大雄等人回来。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心说难道出事了,还是他们三人直接回了家? 按理说后面的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大雄的纪律观念很強,完成任务后他一定会来和自己说一声的。 等待的时间越来越久,罗宏雨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此时他反倒希望大雄三人是直接回了家,而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天还没有完全亮,罗宏雨觉得实在等不下去了,他穿上一件厚厚的棉衣戴上毡帽,轻轻将门掩上后匆匆向文府走去。 执行任务的三人中大雄家离当铺最近,可也有近七公里路,相比较文府还要近些。因此他决定先去文府附近看看情况。如果那里没有情况发生,自然也就说明大雄等人是直接回了家。 来到文府,他看见不远处围了一大堆人,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 “看来果真出事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忙 加快步子向那里走去。 待他赶到时,见到几名警察正往车上抬人,那人的脑袋耷拉着,双手无力地往下垂,显然已经死了。 “是顺子!”罗宏雨一眼便认出来,他的眼前一黑脚步一趔趄几乎摔倒在地,眼眶立刻变得通红。 “这三个人不晓得是什么人,哎,死得那叫一个惨!” “就是,三个人的咽喉都被割破了,听说今早被人发现时他们都还睁着眼,想起怪可怕的。” “……” 罗宏雨看着警车呼啸而去,袖袍里的手在急剧地颤抖着,木然往回走去。 “死不瞑目,兄弟们死不暝目哪!”他在心里咆哮着,眼泪无声地淌着。 军机处小院里,张云瑞刚结束晨练,见阿四手里提着东西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哟!今天来这么早,昨晚上的酒醒了?”用毛巾擦擦额头上的汗,张云瑞笑笑看着他。 “处长,昨晚光顾喝酒,肚子里没多少东西垫底,醒酒后才觉得肚皮饿得难受。这不,一早我就出门吃了些东西,随带给你买些吃的过来。”阿四扬扬手里的袋子说道。 “什么好吃的?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半只烤鸭。” 阿四递过袋子,接着说道:“处长,我刚才在街上听人说,今早在麒麟路附近死了三个人,那里距离文府大概有三百多米远。” 张云瑞伸手正欲接过阿四手里的袋子,闻言手猛地停在空中。 “人还在那里吗?”他急声问。 “没有,听说被警察拉走了。” “走,去警察局。你先去开车,我换件衣服马下来。” “哎,你先把烤鸭吃了再说嘛。” “等会路上吃。” 警察局。 张云瑞和阿四赶到的时候,见一名法医正在用器具仔细地检查死者的伤口,另外一名则在做记录,王队长和几名警察在旁看着。 “死尸1号喉骨被钝器重击碎裂致死,2、3号咽喉被利器刺破,伤口深约寸五,宽0.3毫米,直径6.8毫米。” 王队长看见张云瑞,向他点点头,道:“来了。” “查出死者身份了吗?” “没有。” “你们看了现场,就一点线索都没发现吗?” “我们早上接到报案后立即赶赴案发现场,对其进行封锁后展开调查,发现现场有四个脚印,其中三个脚印是这三名死者,而第四个是报案者的。”王队长苦笑道:“真的是太诡异了,他们莫非是被鬼杀死的?” 张云瑞蹲下身,仔细看着1号也就是大雄的尸体。 “他不是被钝器击喉而死的。”张云瑞站起身,缓缓说道。 “什么?你敢质疑我的专业水平?那你有什么依据,凭啥子这样说?”检查尸体的那名法医面露不悦。 张云瑞看着王队长,问:“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见王队长半信半疑,他分析道:“如果是钝器所伤,连喉骨都碎了外面定会血肉模糊,可你看看死者的伤口,外面并无溃烂之处。” “那你说说是什么所伤,厉鬼吗?”法医不阴不阳问道。 “是啊,什么东西杀人能伤里不伤外呢?”王队长也很迷惑。 “内劲,世上只有人的内劲能做到这点。将内劲集中到一处迸发,有点类似隔山打牛中的印劲,在表面发力却能伤里不伤外。还有,你们看2、3号的伤口,明显为小巧但很锋利的利刃所伤,说明凶手使用的是轻武器手里没有重武器。而且,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张云瑞肯定说道。 “人力所为,还是一个女人,张处长你是在侮辱我们在场所用人的智商吗?”这名法医好像特别不爽张云瑞,和他死杠上了。 张云瑞没有理会他,四处看了看,见墙角处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青石便过去拾起合在手心,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青石化成碎未从他指缝掉在地面。 张云瑞拍拍手淡淡笑道:“张某也可轻易办到,所以说我确实是在侮辱你的智商。” “阿四,我们走。” “哎。”惊呆了的阿四忙应道。 第三十二章 杀你,不用六颗子弹 北坪市紧张的局势有所缓和。 在众多舆论的压力下,何玉清在向夏霸天请示并得到其默许后,主动释放了三十几名被羁押的学生。市府和学生的关系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于是陆陆续续有些学校恢复了正常上课。 文化成在文可心的强烈要求下,加之他见局势也没有之前紧张,便同意了她去学校上课的请求。但他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文可心的出行必须得有人随行,否则一切免谈。文可心虽心里不情愿,但她也知道这是父亲的底线,无奈只好答应。 被禁足近半月,离开家的文可心像离开鸟笼的鸟儿,开心得恍如再世为人,看见外面的一切都觉得是那么的美好。她拒绝了文化成派人开车送她去学校的提议,而是提出自己想走路去学校。按她的话说,已经长时间没有走路关节都松了,走走会更健康。文化成拗不过她,只好吩咐随行的两名保镖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另一边,张云瑞和阿四回到军机处大门囗,他让阿四下车先进去,对他说自己想去现场看看情况。阿四提出想一起去,但被他拒绝了。 步行街39号,张云瑞停好车后,看了看门口挂着的那块“暂停营业”牌子,推开虚掩的门后径直走进罗记当铺。 屋内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烟味,罗宏雨正坐在大堂中抽着烟,他眉头紧锁,地面上乱七八糟弃满了烟头。 听到开门的“吱嘎”声,他抬起头来。 “你怎么来了?” “是我们的人?”张云瑞冷峻地看着他。 “嗯。是大雄,顺子和小刚子。”罗宏雨手抖索着抽出根烟递给他,见后者摇摇头他又自已点上。 “小刚子才十六岁,”他的眼里含着泪花,哽咽着说道:“兄弟们死了都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啊!” “都怪我!”张云瑞沉重地叹口气,自责说道:“我不该提议让你们去执行这个任务的,否则兄弟们就不会死了。” “这不能怪你,要革命流血牺牲自然难免。”罗宏雨微微摇头,道:“我只是心疼小刚子,他还是个孩子。” “他们的仇我会报,”张云瑞紧握的掌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我会亲手拧下青木拓野的脑袋祭奠兄弟们的亡灵。”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去现场看看。杀他们的人不仅是个高手,还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大雄他们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袭击被杀,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我怀疑杀他们的人应该就是那名刚刚潜入北坪的雪国间谍。” 张云瑞吐了口气,一字一顿说道: “帝—国——之—花!” “帝国之花,雪樱?”罗宏雨震惊道:“她刚来便和青木拓野联系上了,还策划了这起暗杀?” 张云瑞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多说了,我去现场看看情况。” 文可心手里拎着包,东瞅瞅西瞧瞧,好奇得像个从未出过门的孩子。在她身后,两名强壮的保镖紧紧随着她的步伐,亦步亦趋。 “你俩能不过离我远点?跟皮虫似的,讨厌!”文可心转过身,皱眉说道:“给我一点点自由的空间好不好?” “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否则出了事我们可担带不起。我也不愿这样做,还请你谅解。”其中一名保镖苦笑道。 “是啊……”另外一人刚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二人脸色微微一变,刚欲转声,汽车“嘎吱”一声停在他们身旁,车上迅速冲下两名蒙面人来。两名保镖刚刚有所动作却立刻傻眼了,两把黑洞洞的枪口已抵在他们的额头上。 “不想死就别乱动,回去告诉文化成,想要文可心活命,第一,不准报警;第二,答应我们的要求。” “你……你们是什么人?” “文化成知道。” 蒙面人说完,两人同时动手,在他们的脖子上猛然一个手刀,两名保镖晕了过去,身子软软瘫倒在地上。 一边,吓呆了的文可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名蒙名人连拉带拽弄进车内,随后就快速离开。 张云瑞开着车正准备去麒麟路,刚巧看见文可心被带上车。 “坏了!”他的心里“嘎噔”一下,忙加速跟了上去。 “混蛋!快放我下车,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回过神来的文可心惊惶不已。 “闭嘴,不想死就给老子把嘴闭上。” 见对方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文可心吓得心里一颤,赶紧乖乖闭住嘴巴。 “烟俊君,把车再开快点,有一辆车在我们后面跟着。”一名蒙面人看着后视镜命令道。 “你们是雪国人。”文可心一下子明白过来。但没有人理会她,烟俊六说道:“井上君,我看后面的车跟得太紧不容易甩脱,不如你和麻生君在前面岔道口下车把人先带回来。” “那你呢?” “我?”烟俊六的嘴角噙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我把他引到城外,再陪他好好玩玩。” “那你自己小心,前面停车。” 张云瑞紧跟着前方的车辆眼看就要出城,他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对方为什么跑城外来了?但他也没有多想,因为文可心就在车上,即使对方有什么阴谋自己也没有选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文可心被带走。 距城外约两公里,这里是一处荒凉的地方,林木参天,遍地荒坟野冢,平素鲜有人迹。 林子边缘,一辆黑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偶有的一声老鸦厉叫,给这处本就阴森的地方平添了许多令人恐惧的意味。 张云瑞没有急着下车,他的脑子里在思索对方引他来此的用意。考虑许久也没有想明白,他干脆不去想了,下车后拔出枪利用荒坟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林子方向潜去。 他掩在一株大树背后,用心地聆听着林子里的一声一响。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原来是你,军机处处长张云瑞。” “你是谁?”张云瑞沉声问道。 “我?我们在东交巷口的巷子里见过面,相信张处长不会这么快便忘了吧。” “原来是你,是青木拓野指使你的吧,他人呢?” “呵呵,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破坏我们计划的那个人就是你吧?看来你的身份还不简单,明面上是北坪市军机处处长,私下却和星火联盟的人勾结,莫非你本就是星火联盟安排在夏府的奸细?” 烟俊岩也不笨,从大雄等人的身上他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联。 张云瑞沉默着没有说话。烟俊岩得意地一笑,道:“看来被我猜对了,无话可说了吧?如此说来,那晚在巷子里和我们枪战的人也是你吧?” “是又怎样?”张云瑞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发现对方藏在前面坡上的一株较粗的树背后,前面只有零星的几棵小树根本藏又住自己的身体,想要藉此靠近对方几乎不可能。 他正思索着对策,却听对方愤恨说道:“你放心,此处只有你和我再无他人,我本意是引你来此陪你玩玩再弄死你,没想到却引来残耳的仇人。哈哈,上天待我不薄!你慢慢体会死亡的感觉吧。” “就你一人?好一招金蝉脱壳!”张云瑞冷冷说道:“上次只打掉你一只耳朵,这回你没有那么好运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和这里的亡魂作伴吧。” “哦?看来张处长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在下我在上,我的枪是南部手枪内容二十发子弹还可连发,你的呢?据我所知,夏国的手枪是单发式的,而且弹匣只能装六颗子弹。这种情况下,我就是乱射都能耗死你,真不知道张处长的自信从何而来?”烟俊岩讥笑着说道。 “是吗?”张云瑞不再多言,站起身向烟俊岩藏身的树上某处率先“呯”地就是一枪。 “扑哧。”清脆的枪声惊着了林中栖息的鸟儿,纷纷惊叫着振翅四散飞走。 “呵呵,”烟俊岩口中讥笑更甚:“堂堂军机处处长不仅脑子有问题,这枪法?啧啧,你莫不是认为你手中的枪是炮弹,能把这么大棵树击穿吧?我就坐在这里让你打,你又能奈我何?” 张云瑞没有与他废话,而是继续快速地开枪。 一颗、二颗子弹肯定无法击穿这么粗的树干,但若是三颗、五颗,而且每一颗子弹都不差毫厘地打在同一个地方,会不会把树干击穿呢? 这个结论,烟俊岩用他的生命作了最好的诠释。 随着第五声枪响,子弹“呯”然击穿树干,烟俊岩的后脑勺冒出一溜鲜血,身体缓缓倒下的同时,嘴角边残留的讥笑变成了满脸的惊恐不甘和不可思议…… 张云瑞走过去取下他手里的枪,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烟俊岩冷冷说道: “杀你,不用六颗子弹,五颗足矣。” 第三十三章 再上文府 文府。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文化成脸色绝青,杯子都被他摔碎了好几个,文夫人在旁轻轻啜泣着。 “老爷,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怪我们没有保护好小姐,请你责罚我们吧。”一名保镖愧疚地说道。 “责罚是肯定要责罚的,”文化成冷冷地看着他:“但有用吗?能换小姐回来?” “老爷,我看还是报警吧。”文夫人刚擦干的泪水又止不住流了出来。 “夫人,千万不能报警,雪国人心狠手辣,一旦报警小姐可就真的危险了。”黄管家看着文化成,道:“老爷,雪国人的用意很明确,就是想用小姐胁迫和他们合作,再利用您的身份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咱们要不先答应他们的要求,让小姐安全回来再说。” “老爷,”文夫人迫切说道:“那就答应他们,让心儿回来吧。” “夫人,若果真答应雪国人和他们合作,我文某就成了汉奸,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从此就不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做人,只能夹着尾巴做狗了。” 文化成痛苦地说着,一边是民族大义,一边又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性命,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老爷,现在看来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选择报警,要不答应雪国人的要求。我想他们肯定会很快找上门来,如何选择,还望您早作决定,否则拖得越久怕是越对我们不利。”黄管家看着文化成,担忧地说道。 文化成紧紧皱眉沉默不语,屋内的空气压抑得令人似要窒息。 良久,他开口说道:“警是万万不可报的,警察局那帮草包只会坏事,甭指望他们。但汉奸也是不能当的,当了会愧对先祖文天祥。” “那……?”黄管家欲言又止,心说您一条都不选,那小姐咋办? “我思忖再三,我觉得或许还有第三条路可走。”文化成眼睛精光灼灼,似下了某种决定。 “第三条路?”黄管家讶然问。 “对。”文化成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他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张云瑞。” “张云瑞?”黄管家眼前一亮,道:“他是小姐的朋友,而且我看此人不像坏人,如果他愿意帮忙,说不定事情真有转机。” “我当初看他就觉得他有些不简单,我想他应该能想到办法救回儿儿。这样,你赶快去给他打电话请他立刻过来。” “老爷,”黄管家为难说道:“上次打完电话,我看您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喜,便将电话号码随手丢了。” “那还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军机处,一定要赶在雪国人来之前想到对策。” “好,我马上去。”黄管家说完,匆匆走出门去。 军机处。 张云瑞正站在地图前,用红笔将文府、麒麟路、西门街和东交巷连成一条线,思索着青木拓野等人可能的藏身处。 他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思索着:麒麟路是大雄等人被杀的地点,而西门街是文可心被绑架的地方,这两处地点应该是随机性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东交巷。应该是青木拓野在郭先龄死后,担心被人查到他的住址便转移到了西门至东交巷一带。但这两处范围太广,要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实在太难。 这时,阿四和黄管家走了进来。两人的脚步声打断了张云了他的思绪。 “处长,黄管家来了。”阿四说道。 张云瑞回过身,看着黄管家,道:“是为你家小姐而来吧?” “张处长知道了?”黄管家微感诧异:“文老爷想请你去文府一叙”。 “走吧,事情紧急不能再耽搁。阿四,去把小六子叫上。” 路上,张云瑞简单向阿四和小六子说了昨天发生的事。 “杀得好,杀得雪国人呱呱叫。”小六子高兴地说道,有些遗憾自己没在现场,要不然说什么也要补上两枪。 “处长,”阿四感慨说道:“这些雪国人太会找机会了,前晚我们没去监视文府让他们杀了三个人,昨天文可心刚出门又被他们绑架。看来和他们交手,不能有丝亳懈怠啊。” 张云瑞点点头,道:“确实不可大意,雪国人都是些专叮臭鸡蛋的苍蝇,只要发现一条缝就会立刻扑上去。” “阿四哥,你别光顾说话开快点,黄管家的车在前面转弯了,怕是已经和和们拉开了距离。” 张云瑞听到小六子的话心神蓦然一震,似悟到了什么却又无法抓住。他急迫问道:“小六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小六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说让阿四哥别光顾说话开快点……” 张云瑞劈口打断他:“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小六子想了想,道:“我说的是:怕是已经和我们拉开了距离。” “距离!” 张云瑞豁然醒悟,知道了他隐约中想抓却又抓不住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天自己开车追赶烟俊岩等人时的场景:刚开始时他和对方开的车目测距离大概有三百米左右,但在经过一个岔道口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和前车的距离缩短了不少。但当时救人心切未及多想,现在想来烟俊岩车上的其他人应该是在岔道口下了车,并将文可心带走。 但大白天公然带着人质肯定会让带走文可心的人顾虑重重,除非说他们下车的地方距离他们的住所不是很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接近,这样便可减少诸多顾虑。 张云瑞长舒了口气,他已经知道青木拓野等人的藏身之处大概位置是在哪里了。 待他们到文府时,黄管家已在门囗等候。三人停好车,随黄管家走进文府。 文化成此时正闷坐在客厅,文夫人两眼红肿得像颗桃子坐在他身边。 见张云瑞等人进来,文化成忙站起身来。 “张处长,文某为上次的态度真诚向你致歉,可心的事恐怕要多多仰仗你了。” 文化成略有些不自然笑着说道。上回张云瑞来文府找文可心,他态度不善,拒绝了对方的善意提醒,现在真出事了又主动找对方,他心里自然是感到有些难为情。 “小事而已。”张云瑞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文会长这是已经做了决定?” 文化成肃然道:“先祖文天祥有诗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某虽不才,但也知道轻重,这汉奸是万万不能当的,否则会玷污了先祖的名头。” “原来文会长还是民族英雄文天祥的后人,张某倒是失敬了。”张云瑞拱拱手意外说道。 “正是。靠先祖蒙荫文氏至我已是第33代传人,但昔日种种已如明日黄花,实不堪再提。” “张处长,你看可心一事可有万全之策?” “青木拓野来过没有?” “谁?”文化成讶异问。 “青木健二就是青木拓野,他是雪国派来夏国的高级间谍。”张云瑞解释道。 “哦。”文化成点点头表示明白:“还没有。” “他如果今天来,你先假意应允他的要求暂时稳住他,我会在今晚行动救出文可心。” “处长,你知道青木拓野的藏身之处了?”阿四有些惊讶。 “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这话听起来更加让人觉得玄乎,见众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是小六子刚才在路上提醒了我。” “啊?”小六子的嘴大张着,仿佛能塞进一个鹅蛋,心道我可啥也没说咋提醒。 “张处长,”黄管家说道:“要不等青木拓野等人来,待他们走时,我们暗中跟踪找到他们的藏身处伺机救出小姐?” “不妥,”张云瑞摇摇头:“万一被发现可心就危险了。” 第三十四章 解救(上) 时间回到咋天。 青木拓野,井上田昭和麻生烟从中午等到天黑也不见烟俊岩回来,三人都预感到可能出事了。 青木拓野阴沉着脸,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走,立刻去城外。” 三人在城外找了近两个小时,才在那片树林里找到烟俊岩冻得僵硬的尸体。 在手电光的映照下,烟俊岩的面容森白狰狞,瞳孔里似还能依稀看到他临死时的惊恐和不甘。井上田昭蹲在尸体旁边,饶是杀人如麻的他见到此状心里也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轻轻合上烟俊岩的双眼,说道:“青木阁下,烟俊君是后脑勺中弹而死的,他的武器也不见了。” “武器肯定被敌人拿走了,但令我不解的是,凭烟俊君的身手,在有这株树为掩体的情况下怎么还会被人从后脑勺击中,而且这伤囗的形状还有点奇怪。你们看,正常情况下子弹留下的创口应该是圆形的,而这个创口却有些不规则。”青木拓野看着细小的弹孔疑惑说道。 “阁下,树干上有一个弹孔。”麻生烟作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眼力比较好,一眼就看见了树干上的圆孔。 青木拓野闻言,忙用手电光仔细地看着树干上的孔洞后,又连忙走到树干另一侧。 “你们把烟俊君扶起靠在树上,后脑勺上的弹孔正对树上的孔洞。”青木拓野下令道。 认真比对后,青木拓野的脸上露出一付不可思议的神情。 “阁下,”井上田昭忙问道:“怎么啦?” “子弹击穿树干正中烟俊君的后脑,这怎么可能?”青木拓野喃喃说道,眼前的景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若夏国有杀伤力如此惊人的武器,”他神情凝重,道:“必须得告诉大本营,让内阁和外阁重新评估夏国的军事力量。” “阁下,这不可能吧?”麻生烟用手电灯仔细看着孔洞:“不对!手电光不能透过孔洞,说明树干并没有被击穿。” “没有击穿?那烟俊君是怎么死的?”井上田昭疑惑道。 青木拓野闻言,吩咐道:“井上君,找根细点的枝条来。” 他用枝条在孔洞里探索中,微一用力,枝条应声而断。 “我知道烟俊君是怎么死的了。”青木拓野神情如白日撞见鬼:“对方连开数枪,都打在同一处地方,在力的叠加作用下,第一颗弹头受到撞击击穿树干正中烟俊君的后脑。” “这个敌人太可怕了!如此心性,如此枪法,简直闻所未闻。”青木拓野神情凝重。 井上田昭和麻生烟相顾失色,感到后背凉悠悠的,似有无数的鬼魂隐藏在林子中窥视着他们。 “挖个坑把烟俊君埋了吧。记得做个记号,待以后征服夏国时,再将他的尸骨迁回他的家乡吧。我们得让他魂归故里,不能让他的亡魂在这异国它乡游荡找不着家。”青木拓野黯然说道。 …… 张云瑞,阿四,小六子回到军机处。 “今晚的行动你们可以选择不去,因为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我不会怪你们。” 张云瑞目光如炬,看着他俩说道。 “处长,你说的这是啥话,还拿我们当兄弟吗?”阿四嘴一撇不满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青木拓野的命我们兄弟来收。怎么,现在想撇下我们了?” “就是。处长,我们和你一起去,搞死他龟儿子。都一个肩膀扛颗脑袋,谁怕谁?”小六子满不在乎说道,但心里发不发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好,”张云瑞严肃说道:“晚上的行动你们一定要听我指挥。我们的目的主要是救人,而不是和敌人死拼,否则可能会让文可心万劫不复。另外,青木拓野那里有一个厉害的狙击手,还有一个可怕的帮手但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出现在那里。如果此人一旦出现,再加上那名狙击手,我们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因此我需要一个狙击手来掩护今晚的行动,你俩谁的狙击水平高点?” “处长,”阿四不好意思笑道:“那枪我平时没怎么摸过,要说水平,我和小六子那是城隍庙里的鼓槌—一对。” “阿四哥,谁跟你一对?嘻嘻,你跟夜梦香酒楼里的小桃红才是一对吧?” “小六子,”张云瑞没好气地看着他,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赶紧说正事。” “处长,要说狙击水平,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个高手?”阿四悠悠说道。 “谁?”张云瑞攸地眼睛一亮。 “闷葫芦。因为他平时不爱说话,老是一个人闷坐着擦枪,所以大家就都这么叫他。”小六子接口说道。 “闷葫芦?”张云瑞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但显木纳的脸。 “他是狙击高手?你们亲眼见过他开枪吗?” “当然见过,而而不止一次。”阿四道:“以前陆晓东处长在的时候,很多次行动都由他担任狙击掩护任务。上次偷袭星火联盟,要不是他闹肚子没有去,陆处长等人就肯定不会死。” “处长你别看他平时不喜欢显摆也不爱说话,但其实真的很厉害。我还曾经亲眼见过他展示盲射,我当时佩服得算是五体投地。” “哦?小六子,你去军械库把狙s20拿出来后把他叫来。”张云瑞闻言,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一会儿,小六子扛着枪和闷葫芦走了过来。 “你的本名叫什么?”张云瑞看着他。 “门付鲁。” 张云瑞心里好笑,明白了他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你愿不愿意参加我们晚上的行动?” “愿。” “听说你枪法了得,可不可以当众展示让我瞧瞧?” “行。” “你小子!还真是惜字如金呢。”阿四笑着摇摇头。 张云瑞说道:“走,去外面。” “小六子,把枪绐门胡鲁,再把他的眼睛蒙上。”阿四说着,走到三四米开外,从怀中掏出块银圆。 门胡鲁接枪在手,身上的气势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的他身体站得笔直,凌厉得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待小六子将他的眼睛蒙好后,他没有说话,只是向阿四所在的方向点点头。 阿四会意,用大拇指用力一弹。 “咣。” 银圆发出一道清脆的金属声后急剧翻滚着破空而上。 此时只见门胡鲁的耳朵动了动,“哗嚓”一声拉响枪栓,抬手往声响处就是一枪。 “呯。” 沉闷的枪声中,一种金属相互撞击的响声清晰可闻。 “打中了,闷葫芦你太了不起了!”小六子高兴地叫道。 门胡鲁缓缓摘下眼罩,面上始终一付无喜无悲的表情。张云瑞看着他,没有掩饰心里对他的欣赏。 晚上近十二点,张云瑞四人驱车向东交巷方向驶去。在他的要求下,四人皆黑衣蒙面。他的解释是:依据烟俊岩所言,他判断青木拓野并未发现他的身份,蒙上面后方便以后行事。 车辆在东交巷囗停下,熄火后四人下车悄悄沿巷口搜索而去。 此时,四下一片漆黑,万簌俱寂。周围所有的房舍都熄了灯,人们在安静之中酣然进入梦乡。 唯有73号,它的小楼上还亮着灯,在夜色中显得是那样的醒目。 门外,张云瑞吐了口气悄声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小六子的心猛然揪紧,心情变得紧张起来。 “门胡鲁,你去找一处狙击点,准备掩护我们。”张云瑞吩咐道。 门胡鲁点点头,黑暗中双目陡然散发出骇人的厉芒。 第三十五章 解救(下) 灯光从二楼一间房间的碎花窗帘里透出朦朦胧胧的光晕。 在这间房屋的隔壁,文可心被缚着手脚,蜷缩着在榻上沉沉睡去,脸上仍泪渍斑斑。寒冷的气息从紧闭的窗户缝隙渗入,房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她纵然在睡梦之中,身体偶尔也会冻得轻轻抽搐一下。 从被井上田昭和麻生烟带到这里,她不吃不喝,哭过了,闹过了,也骂过了。在饥饿和恐惧中,精疲力尽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青木拓野,井上田昭和麻生烟此时正在屋内边喝酒边商谈。 “阁下,”井上田昭说道:“我想杀死烟俊君的那位神秘人不日怕是会很快找到这里,你看我们是否将这件事告诉雪殿下,也好让她有个防备。毕竟,这人着实可怕,很有可能会危及到殿下的安全。” 四人中,井上田昭平素和烟俊岩走得最近,而烟俊岩这一死,令他的心中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青木拓野闻言,放下刚端到嘴边的酒杯,皱眉不悦地看着井上田昭,道:“井上君莫非是怕了?还是担心我对付不了那个神秘人?雪殿下是织田阁下派来暗中配合我们的行动,但我们不能处处依赖她,如果因为我们的原因让殿下发生意外,你我万死难恕其责。”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凌厉了几分:“作为雪国勇士,无论面临的敌人有多强大,我等绝对不能退缩,绝不轻言放弃。你放心,只要他敢来,我一定会让他去地府陪烟俊君的。” “嘿!阁下教训的是。但属下殊无怯懦之心,我恨不得杀死烟俊君的凶手此刻就出现在面前,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骨、挫骨扬灰替烟俊君报仇。”井上田昭咬牙切齿发狠说道。 “阁下,那你认为凶手的身份是什么?” “此人身份一定是星火联盟的人,他的目的可能是替那晚被雪殿下杀死的那三个人报仇,也有可能是为救文可心而来。至于他的名字,”青木拓野缓缓说道:“我估计是号称‘特工之王′的厉胜男,他是个令渡边阁下都觉得忌惮的人物,有此枪法和心性自然在情理之中。” 墙外,张云瑞在确定院里没有人后对阿四和小六子轻声说道:“你俩先留在这里,我进去把门打开。进去后你们先隐蔽在楼下做好接应的准备,同时要留意楼下的房间里有没有敌人。我上楼去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伺机救出文可心,如果我被发现,枪响后你们便迅速破门而入,解决掉楼下的敌人后冲上楼与我会合。” 见阿四和小六子会意点点头,张云瑞长身而起轻轻一纵,双手攀住墙沿略一用力便上了墙头,随后身体像一只壁虎般紧贴墙面轻轻往下滑。 他拔出枪,警戒着小心地走到大门口,背靠大门左手伸至身后一寸一寸地轻轻抽拉门栓。大门是一道铁门,门很重,只要一点一点地开是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他效仿抽拉门栓的门式将铁门的一边拉开一道足够人出入的通道后,阿四和小六子见状忙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楼上。 青木拓野正说道:“昨天因为烟俊君的事情耽搁了去文府的行程,明早我们便去文府,逼文化成就范。有文可心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合作。” 他说完端起酒杯,正想喝一口酒的时候,左眼皮没来由地突然跳了跳,心头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井上君,快把灯熄灭!” 一旁的麻生烟也似有所感,迅速抓起桌上的狙m13走到窗户,用枪尖挑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 “不好!阁下,门被打开了。” “快出去,”青木拓野危急关点并不显慌乱:“麻生君准备狙击敌人,井上君去控制人质,别让敌人趁乱将文可心救走。” 张云瑞这时正小心地顺着水管管道往上爬,才爬至中途,刚如听到青木拓野下令熄灯的命令。 “坏了,被发现了!”他不再掩饰身形,身体敏捷如猿猴上树,“蹭蹭”往上爬了几步后,纵身一跃抓住阳台的围栏翻身进了阳台,闪身进了另一间屋。 小楼只有两层,位置坐北朝南,从楼梯上去向左走几步正中是客厅,客厅两面是卧室,阳台的最左面是一间杂房,张云瑞进去的那间正是杂房,里面堆了些杂物。 青木拓野靠在窗户边,正好听到隔壁的房门“吱嘎”声响,他面色一变急声喊道:“井上君,先别管人质,快来警戎,有敌人上楼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张云瑞伏低身子从门口往外看了看,黑乎乎的却什么也看不见。楼下仍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由此判断下面并没有敌人。 现在的情形和那晚在巷子里差不多,青木拓野等人不敢贸然出来,而张云瑞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于是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 现在,对已方最大的危胁就是那名狙击手,而他一定就藏在客厅的门口。 张云瑞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道机会就只有一次,能不能抓住就看门付鲁的本事了。 想到这里,他从屁股后面摸出手电筒,拧亮后往客厅的门口方向抛过去。 麻生烟此时的确就隐藏在门角落,用狙m13四处搜索着敌踪。当手电光突然出现在他眼帘时,他先是一惊,接着一种极度的危机感令他的汗毛倒竖。 “糟糕!敌人有狙击手。”这个念头刚起,他抽身便欲闪避。 然而,他快,能快过子弹吗? “呯。”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正中他的额头,而在此时,手电筒还未落地,在空中旋转发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麻生烟仰天倒下的时候,手电筒同时着地,玻璃表面和里面的灯泡摔得粉碎,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暗黑。 “麻生君中弹了!”井上田昭发出一声惊呼。 “慌什么?”青木拓野叱喝道:“你去把文可心带过来。” “朋友,我们虽然死了个人,但你们现在也拿我们没有办法,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因此我有一个建议,我们不妨坐下谈谈,你认为呢?”青木拓野沉声说道。 “是吗?”张云瑞讥笑道:“你们现在已被包围,你认为我会和你一直僵持下去吗?” 这时,楼下的大门传来一道很大的响声,却是阿四和小六子合力将门栓撞断。 听到声响,青木拓野的脸色终于变了变,道:“你是谁?烟俊岩是你杀死的?” “烟俊岩,你说城外那个蠢货?”张云瑞冷冷笑道:“他的确是被我杀死的。” “你是厉胜男?” 张云瑞一怔,心说这怎么和教官扯上了关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的话,我想你定为报仇而来。但我听说你们星火联盟的人从不乱杀无辜,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在你们面前惨死而坐视不理。我现在手里有一名人质,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谈谈。” “如果不是呢?”张云瑞玩味笑道。 “如果不是,”青木拓野微微一笑,道:“那你的目的很明确,一定是为救人而来,我们更该好好谈谈。”他笑得很笃定,仿佛对方是与不是结局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如果我说两者都不是呢?我今日专为取你项上人头而来。”张云瑞阴森森说道,心里却很佩服此人心思缜密,但他又怎会轻易让青木拓野拿捏。 “那我们便拼个鱼死网破。我想问下,阁下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非要杀我呢?” “你们杀死的大雄是我兄弟,你说,我该不该为他报仇呢” 青木拓野点点头:“我明白了。他们的确是我所杀,你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正好我也要为烟俊君报仇。来吧。” 阿四和小六子走上楼来。 “处……处哥,”小六子刚张嘴猛然意识到不妥,忙改口道:“和他啰嗦什么?让他赶紧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我一把火让他变成烤乳猪。” “叭嘎!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有种你进来,我和你单挑。”井上田昭怒气冲冲骂道。 “有种你出来,我让你双手,不敢出来是王八蛋。”小六子成心气他。 “你进来。” “你出来。” …… 俩人像女人争执吵嘴,一点也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样子。 张云瑞伸手止住了小六子,道:“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如果你手中的人质有价值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今晚放过你们。” “她是北坪市商会会长文化成的千金,你们可以用她换很多很多的钱。”井上田昭忙说道。 “哦?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肉票。”张云瑞故作沉吟:“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阿四领会到他的意思:“处哥说得没错,大雄已经死了,可兄弟们还得生活。行,就依你所说,用这娘们换他们的狗命。” “那交易呗,想活命把人交给我。”张云瑞往里说道。 青木拓野沉默半晌,道:“人我可以交给你带走,但我如何相信你得到人后会不会反悔?” “你放心,夏国人说话一言九鼎,出尔反尔才是你们雪国人的专长。”小六子讥讽道。 第三十六章 交手 飘香诊所。 宫雪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道沉闷的枪声让她惊醒过来。 “是狙s20的声音,而且声音的方向似从东交巷传来。不好,难道是青木拓野那还出事了?” 宫雪樱自语着,快速地穿上夜行衣,出诊所后几个跳跃,身形犹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井上田昭将客厅的灯摁亮,青木拓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文可心送到客厅门口。他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三名黑衣蒙面人,心里感到一种深深的耻辱。死他并不怕,但织田一郎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帝国征服夏国的大业才刚刚开始起步,他还未一展抱负就这么死了的确有点不甘心。 夏国有句谚语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句老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为了天网计划,为了帝国大业,忍一时又有何妨?”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张云瑞看到文可心安然无恙,放下心来。他吹了声口哨,扬手大声喊道:“外面的兄弟,你留意屋内的这俩人,若他们敢乱动立即开枪。” “咦,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熟,像是云瑞哥的声音呢?”文可心感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猛然揪紧的心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青木拓野面色绝青地看着张云瑞等人转身离开,他不是不想动,对方最后说的话明显是在警告他。若他一动,怕是会立即步麻生烟的后尘。 车里。 张云瑞缓缓揭下面纱看着文可心微微一笑:“便宜妹子,让你受惊了。” “你……你真是云瑞哥?”文可心一怔,心底的怀疑变成了事实,她喜极而泣,一下子扑入张云瑞怀里紧紧抱着他:“你怎么才来?说好要来看我你不来,害人家天天在家里等眼巴巴盼望你来。” 见小六子和门付鲁用满怀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就连正在开车的阿四也转过头来看闹热,张云瑞手足无措尴尬笑道:“我这不来了吗?行了,别哭了,你先放开我好吗?” 文可心也感到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便将手松开。 “对了,云瑞哥,你刚才喊我‘便宜妹子’是咋回事?我哪里便宜了?人家是堂堂文府千金,身价不菲。你刚才不说我是不错的肉票吗?要不你真拿我去换钱,你要多少我父亲都会满足你的。”她扑闪着大眼睛,娇嗔笑道。 “坑爹啊!”小六子在心里腹腓,心巴巴瞅看张云瑞,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 “咳……咳!”张云瑞假意咳几声,以掩饰面上的窘迫。 还是阿四理解他,开口转移了话题。 “处长,你看这文小姐也救出来了,要不我们杀它个回马枪,将那两个杂种彻底解决算了?” “是啊,处长,我看阿四哥说得有理,就这么办。”小六子也说道。 门付鲁未作声,但眼睛里的一丝情绪波动表明了他此刻心里的想法:月黑风高杀人夜,俺还没杀过瘾! 张云瑞摇摇头:“今晚的主要目的是救人,现在先把文可心送回文府,以兑现我对文会长的承诺。至于青木拓野的狗命,先暂时留着。他现在还不能杀,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吉安交给他的任务是查清楚天网计划的内容,现在任务还没有完成,青木拓野当然不能杀。但他又不会对阿四等人明说,毕竟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 “便宜这狗东西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依我说的一把火让他变成烤猪。”小六子恨恨说着,像一个纵火惯犯。 车子刚出东交巷口,却突然猛地一个急刹。 “嗤……嗤……” 橡胶与地面急剧摩擦,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由于惯性,除阿车外所有人都身体猛然前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四哥,”小六子埋怨道:“你怎么开车的?” “你们看前面。”阿四沉声说道。 莹莹的灯光下,只见前方站着一个黑衣人,好像突然就出现在那儿,又好像一直就在那儿,给人一种极为神秘之感。 “他……他是人还是鬼?”小六子颤声说。 “阿四,将车灯熄掉,你们都不要下车。”张云瑞的神情有些凝重。 “云瑞哥……”文可心担忧地欲言又止。 “没事。”张云瑞安慰着她,拉开车门走下车去。 前方的黑影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感受到的压力愈来愈强。 张云瑞走至对方面前五米处停下。 “厉胜男,特工之王?”声音阴柔至极。 “帝国之花,雪樱?”张云瑞淡淡问道,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但心里却很好奇,为何他们都认定自己是厉胜男?青木拓野如是,面前的黑影也如是。若是教官知道自己顶着他的名头行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阁下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之,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 “厉某只杀该杀之人,他们来我夏国为非作歹,滥杀无辜,难道不该杀?” “好一句该杀之人!”血樱桀桀冷笑:“听闻阁下号称夏国第一特工,我倒要领教领教,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称特工之王。” “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张云瑞冷冷说道。 “忽。” 血樱的脚下似突然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令她的身形如大鹏展翅高高跃起,人在空中,双手一抖两抺寒星上下排列迅如天际的流星一闪而逝。 目标:一咽喉,二心脏。 寒芒带着强劲的罡风破空而来,其上凌冽的杀意直欲灭魂动魄,在张云瑞的瞳孔里越来越大。 好在张云瑞检查过大雄等人的尸体,知道对方是个使暗器的高手,早就防着她这手。 张云瑞不退反进,脚尖一垫身体紧绷成满弓猛然前倾下滑。塞芒堪堪擦着他的背击打在地上冒岀耀眼的火花,其上强劲的罡风令他感到后背被刮得隐隐作痛。 “索索。”雪樱仍在空中,抖手又是两道破空声传来,快得不可思议。 张云瑞下滑的身体戛然而止,猛然向右翻转的同时从腰间拔出枪抬手便是一枪。 “呯。” 子弹打中了黑影,却没有听到子弹入体的声音。 “残影!”张云瑞心一凛,连想都来不及想往前方“呯,呯”连开两枪。 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地上的雪樱身形如狂风中的落叶般攸然飘起,两颗子弹擦着她的脚底飞岀,她双手一扬,又是两点塞星飞出。 目标仍然是张云瑞的咽喉和心脏。 “妈的,这女人的脚底莫非有弹簧,怎么说跳就跳,说飞就飞?” 张云瑞心里咒骂着,寒芒转瞬便至,此时躲避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他将手中的枪猛然向寒芒飞来的方向抛出。 “锵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黑暗中冒一出一溜火花,他抛出的枪击偏了射向心脏的那点塞星。 然而,还有一点寒芒似穿越亘古,转瞬而至。 电光火石之间,张云瑞深吸口气,体内一口丹田气猛然运至舌间,迎着寒星张囗就是一咬。一柄小巧的枊叶飞刀被他紧紧咬住,其上蕴含的巨大力量震得他的口腔里满是鲜血。 雪樱得势不饶人,落地后身体猛然一个旋转,一记高鞭腿带着罡风狠狠抽向张云瑞的脑袋。 “你奶奶的,终于不扔刀了么?”张云瑞的牙齿还紧紧咬着刀,腮帮子一阵抽搐,显然是用力过猛。 他心里一发狠,以腰为轴,以左足为根节,腰胯带动右腿也是狠狠抽出。 “呯”的一声响后,两人在黑暗中你来我往,掌掌到肉。 不知何时,只听雪樱**着“嘤”地一声,她面纱下的俏脸泛起一抹羞红,却是张云瑞变拳为掌一下子正好拍打在她的胸部。 “阁下不愧为特工之王,下次雪樱再来讨教。”她说完,身形攸闪转瞬便融入黑暗。 “来来不往非礼也,刀还你。”张云瑞微微喘着气冷冷说着,将口中的刀取出后一扬手。 “咯咯咯,厉科长客气,不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的刀能伤着我吧?” 第三十七章 夕阳无限好 张云瑞吐出口里的血迹,心道好可怕的女人,不愧为“帝国之花。” 回到车上,文可心忙关切地问:“云瑞哥,你没事吧?” “没事,”他咧咧嘴摸摸腮帮子对阿四说道:“走吧,送文小姐回家。” “处长,那人是谁?”小六子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居然能和你打得难分难解。” “她在雪国号称帝国之花,你说厉不厉害?” “帝国之花?是个女的?”阿四不由咋舌道。 “嗯。” “云瑞哥,你的嘴角边怎么有血迹,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文可心惊叫道。 张云瑞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我真没事,只不过牙龈受了点伤,小事而已。” “处长,这牙龈受伤可不是小事,严重起来它会发炎肿痛,灌胧生胞,到时会吃饭不香,睡觉不甜,你可不能大意。这样,明天我陪你去一趟飘香诊所找宫医生瞧瞧。″小六子殷勤说道。 “切!某人恐怕是陪处长看病是假,想趁机去偷看女神才是真吧?”阿四鄙夷说道。 “女神?宫医生是女的?”文可心断然拒绝道:“不行!我对这个医生不熟,对她的医术很不放心。” 她看着张云瑞莞尔笑道:“云瑞哥,我在教会医院有个朋友,她医术很高的。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找她?” “嘿嘿……” 阿四和小六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文可心的小心思谁不明白? “你俩笑什么?”文可心羞恼道:“再笑本小姐拔掉你们的舌头。” “好了,都别说了。”张云瑞苦笑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我真没事,没必要去医院。” …… 飘香诊所。 宫雪樱蹒跚着推开门进了屋,一口於血终于没憋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受了点暗伤。在与张云瑞近身搏斗的时候,对方至少有一腿两掌击在她的背部,那种力量很大让她的肺腑受了创伤。 最为最恨的是,那个卑鄙的家伙居然在她胸部那里拍了一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难怪青木拓野数次栽在他手里,此人的确可怕。纵然心性骄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强大。 但她现在有些后悔不该和对方近身搏斗,自己的特长主要是暗杀,搏击相对要弱一些,而自己却舍长求短,这不是找虐是什么? 叔父常告诫自己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自己在雪国目空一切,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还是太自信了!”她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和衣上了床,却感觉浑身都在痛怎么也睡不着。 …… 吉安。 落日的余晖将群山婉约得如诗如画,似梦似幻,天边的晚霞被渲染得美艳多姿,一览无余地铺陈在流光四溢的天慕上面。 邹公,厉胜男和联盟总支队队长刘开湘站在一处小山岭上,欣赏着这美仑美奂的景色。 “古人说夕阳无限好,只是已黄昏。”邹公慨然说道:“但我却觉得这日落黄昏的景色才是最迷人的。” 刘开湘深有同感,不禁轻轻吟道: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温婉拥雅韵,墨色度芳华。海天一色间,暮色浴群山。苍茫雾轻拂,碧蓝接天映。” “好诗!”厉胜男不由击节赞叹。 三人静静地站立着没有再说话,似不忍打破这唯美的意境。 良久,邹公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刘开湘问道:“一支队那边战事准备得如何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准备明日拂晓发起攻击,一举将燕门关盛康旅部彻底歼灭,占领燕门关后可与陇东二支队遥相呼应对岭北、彊北之敌形成直逼态势。” “唔。一号对此役异常关注,他认为目前国内要求合作抵御外敌的呼声虽然越来越高,但夏府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联盟急需打一次漂亮的胜仗来增加以后和夏霸天谈判的筹码。因此,此役甚为关键,马虎不得。” 刘开湘点点头,道:“请首长放心,一切都已万事俱备,只等东风来。” 津城。 渡边麻友正一人惬意地也喝着小酒,边欣赏舞蹈,电话铃突兀响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抓起电话,示意跳舞的两名艺妓退下:“马西马西。” “阁下,我是青木拓野,有些情况要向你汇报一下,……” 渡边麻友听着听着,脸色难看起来。 “青木君,你是怎么做事的?”他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北坪市的工作才刚开始了有了点起色,郭先龄被你成功策反,我还暗自为你高兴,为天网计划蛛王名单上又多了一名强有力的援手而高兴。可郭先龄转瞬便被你灭口,北坪市城防图你也没拿到手,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现在胁逼文化成的计划又失败,还折损我方两员大将,这件事,你亲自去向织田阁下汇报,等候发落吧。” “阁下,”青木拓野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织田阁下那里,雪殿下说了由她亲自去说。” “雪殿下?”渡边麻友意外道:“殿下也知道此事?” “嗯。她昨天和对方交了手,还受了点伤,但据她说不是很严重。” 这时,川岛鬼雄手里拿着一份电文站在门口,见渡边麻友正在打电话便没有打断他。 渡边麻友见状,示意他将电文放在桌上。 “殿下居然受伤了?以她的身手还有什么人能让她受伤?” 青木拓野恨恨地说道:“此人是你的老对手,特工之王厉胜男?” “是他?难怪能让青木君频频吃亏,也让殿下受伤,此人的确有些难缠。” “阁下,”青木拓野心里感到非常憋屈:“我之所以吃亏,是因为我居然没有察觉到暗中有这样一个对手存在,而我的所有行动都似在对方掌握之中。” “厉胜男的确可怕,此人神出鬼没且诡计多端。”渡边麻友叹了口气,就连自己也在他手里吃了点亏。 “青木君,织田阁下那里由殿下去解释,那接下来殿下有何安排?” “她认为我在北坪已经被人盯上,已不宜在那里开展工作,让我暂去南塘协助雪蔓殿下,而北坪的工作由她全权负责开展。” “好,我认为殿下的安排完全合理,那青木君何时动身去南塘?” “晚上便走,我和井上君一起去。” “嗯。到了那边要吸取在北坪的经验教训,切不可大意,尽全力协助雪蔓殿下并保护好她的安全。” “嘿!” 渡边麻友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电文看起来。 电文是蜂鸟发来的,内容如下: 厉日前从岭南燕门关折返吉安,根据他带回的情报,联盟准备对燕门关守备旅盛康所部实施围歼计划。 “星火联盟要动手了,该不该将此情报让夏霸天知道呢?”渡边麻友思索着,觉得还是先将情况汇报给织田一郎让他去定夺。 他刚拿起电话,脸色却突兀一变: “等等!”他的目光紧紧地看着电文上的第一个字:厉。 “′厉′不就是指厉胜男吗?青木拓野刚刚不是说他人现在北坪,怎么蜂鸟的情报上却说他在岭南?北坪和岭南相距数千公里,他就算长了翅膀也是分身乏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渡边麻友的脸色一变再变,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他又认真地阅了一遍电文,脑子里思忖:蜂鸟的情报肯定是不会错的,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北坪,也就是说和青木拓野以及雪殿下交手的并非是厉胜男,而是另有其人。 暗中还有一个和厉胜男一样可怕的人! 渡边麻友心悸地想到这里,拿起电话给青木拓野拔了过去。 “叮铃铃……” 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正在收拾行装,听到电铃响便过去拿起电话。 “青木君,我是渡边麻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迫的声音:“你听我说,你们的情报有误,同你和雪殿下交手的人不是厉胜男,而是另有其人。” “啊?”青木拓野震惊道:“不是厉胜男?那雪殿下怎么说是他?” “蜂鸟来电说厉胜男现人在吉安,前天刚从岭南回来,他不可能出现在北坪。”渡边麻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把这个情况告诉雪殿下,我建议你们先暂时留在北坪,协助殿下查出这名暗中隐藏的敌人,杀了他!”他的声音阴森可怕。 “嘿!” 青木拓野在心里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有点暗自窃喜,因为他还可以留在北坪一雪前耻,而不用灰溜溜像条丧家之犬跑去南塘。 第三十八章 教会医院 北坪市教会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位于王府井天桥附近,离文府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钟头的路程。 医院的院长是一个名叫杜涅夫斯基的苏国人,他约摸三十出头,满脸络腮胡,妻子是一个夏国人叫潘琼,两人是这家医院里最好的外科医生。 文可心口中说的朋友便是潘琼。天刚亮,她便让黄管家带她去军机处找张云瑞,生拉死拽之下,张云瑞最终拗不过她,便随她一起去了教会医院。 二人走进教会医院,文可心拉住一个正端着药盘的年轻护士问:“小姐,你知道潘琼潘医生今天在值班吗?” “潘医生?她在二楼医生办公室,你上去找她吧。”护士看了俩人一眼说道。 “好的,谢谢。”文可心向她点点头。 “嘭嘭。” 办公室里,潘琼正独自整理着桌上略显凌乱的东西,听到敲门声便回过身来。 “琼姐,”文可心笑着伸开手臂:“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可心,你怎么来了?”潘琼有些意外,上前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 “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姐?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潘琼嗔怪地笑着说,看见张云瑞像一棵青松立在门口:“你朋友?男朋友?难怪你没时间来看我。” “琼姐,你瞎说什么?”文可心脸一红道:“我和云瑞哥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他受伤了我带他来找你看看。” “哟!都叫上哥了,叫这么亲密还不承认?”潘琼不依不饶说道,看着门口尴尬而笑的张云瑞,她笑吟吟问:“帅哥,我妹子脸皮薄不敢承认,你呢?你不会也不敢承认吧?” 张云瑞摸摸鼻头,无奈说道:“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吧,”潘琼脸上仍是一付犹自不信的表情:“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牙龈。” “哎,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好像是受到撞击引起的的组织损伤。” “琼姐,他这伤是昨晚……” 张云瑞挥手止住文可心的话头,道:“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啃着嘴了。” “难怪。倒是不要紧,我开点消炎药,你这两天饮食上注意一下,别吃太硬的东西。” “好,谢谢。” 文可心接过处方单:“琼姐,那我们下去捡药了,琼姐再见。” “好吧,你这丫头可别有了郎忘了姐,有空还是多往我这边走走。”潘琼打趣笑道。 “姐,你……你又来了。”文可心低垂着头心如鹿撞,没敢去看张云瑞。 两人捡好药,走出医院大门。 “可心,你和这位潘医生是怎样认识的?我看你俩关系挺不错的样子。” “她父亲也是北坪商会的,和我爸关系挺好,琼姐没结婚前我们常在一起玩耍,结婚后我俩来往就少了很多,但关系一直很好。” “原来这样,”张云瑞点点头,道:“她老公是做什么的?” “她老公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叫杜涅夫斯基,为人挺热情的。” “他是苏国人?” “嗯。” 在张云瑞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燕门关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联盟一支队在支队长方先觉的指挥下,于拂晓时分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向盛康旅部突然发起攻击,战斗仅仅四个小时就结束了。 此役可谓大获全胜,打死打伤了盛康旅部二千多人,活捉了旅长盛康,俘虏了近三千人,并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 消息传到吉安,一号高兴地吟了两句诗:燕门关外西山月,南北驱驰报佳讯。 而消息传到南塘。 “奶奶个熊的!盛康这个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再三叮嘱他燕门关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万不可丢,一定要小心星火联盟的偷袭,可他不反丢了不说,还葬送了整整一个旅。” 统领府里,夏霸天气急败坏,心里恨得痒痒的直想杀人泄愤。 侍卫长杨儒山战战兢兢地躬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夏霸天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统领,这燕门关一丢,联盟一支队和陇东二支队就形成钳形,给我岭北、疆南所部带来很大的危胁。您看,是否立即调兵遣将趁对方立足未稳将燕门关夺回来?” “当然要夺回来!”夏霸天冷冷说道:“对联盟这些反骨仔,我一寸土地都不想给他们。” “令:岭北康西军团、吉平汤伟军团立刻从东、西方向对燕门门进行包抄夹击,一举歼灭联盟一支队夺回燕门关。” “统领,那疆南甘人凤所部呢?要不要让他们从燕门关西山方向发起攻击?” “不行,”夏霸天摇摇头,道:“一则联盟在失守燕门关后肯定不会向西山方向逃窜,因为他们如果撤往西山方向,那吉安的大门就打开了,康西、吉平军团就会长虚直入直取吉安,所以一支队的撤离方向只能是退回岭西据守;二则甘人风所部必须要留在疆南牵制陇东联盟二支队,防止他们增援燕门关。” “去下命令吧。” “是。” 令夏霸天没有想到的是,当康西军团、吉平军团劳师兴众赶到燕门关时却扑了空,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座空城。夏霸天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大为光火的同时,他抓破头皮也没想明白联盟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 而这正是星火联盟一号的智慧所在。他的用意正是为了告诉夏霸天,全国上下要求夏府和联盟共同联合御敌于国内之外,而你夏某人不仅瞧不起我们还想歼灭联盟。那好,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联盟的实力,拿下燕门关后我可以拱手相让,但你如果不服我想什么时候打都行。 当然了,这是后话。后来夏霸天也想明白了联盟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飘香诊所里,宫雪樱在得知昨晚和她交手之人并非厉胜男后,心里感到有些意外。 她想起她问对方是否是厉胜男时,他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那就充分证明了一点:昨晚的那人一定和厉胜男是一伙的,都是星火联盟的人。 “会是他吗?”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英俊的脸,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宫医生,你怎么啦?”一个老大娘关切地问她,心说你在给我看病怎么还心不在焉? “没事,晚上没睡好。”宫雪樱回过神,强颜一笑道:“大娘,你身体没啥毛病,扁桃体有点发炎,我给你开点药吃两天就好了。” “谢谢你了宫医生,不过年轻人晚上那事还是要悠着点,不能当饭吃,你要注意好好休息。”大娘站起身,尤自喋喋不休善意地提醒她。 宫雪樱脸一红,心道你想哪里去了? 晚上六点过,张云瑞来到罗记当铺,向罗宏雨讲述了昨晚的事情。 罗宏雨咬牙问:“这么说来,大雄三人是被雪樱所杀?” 张云瑞点点头,道:“她使用的暗器是一种很薄很锋利的小刀,形状有点像柳叶,和留在尸体咽喉上的伤口基本一致。” “那你昨晚和她交手,她有什么特征没有。” “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全身黑衣还蒙着脸,何况即使她不蒙面也看不见,咋晚天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女人太神秘了,”罗宏雨声音有些低沉:“想找到她替大雄他们报仇怕是有些不容易。” “一定会找到他的!”张云瑞自信一笑,道:“青木拓野的行踪已经暴露,而他和雪樱肯定有某种联系方式,所以不管她藏得多深,我们也可以通过青木拓野把她找出来。” “对了,罗书记,我让你派人暗中留意宫雪樱,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没有。你现在还在怀疑她?” “谈不上怀疑,只是感觉此人不简单,我在不知道她底细的情况下,保持一种谨慎的态度而已。” “唔。云瑞,你知道吗?联盟一支队打胜仗了,他们在燕门关一举全歼了盛康一个旅。” “这简直太好了!”张云瑞高兴地笑着说道。 第三十九章 唐飘飘 南塘。 玫瑰歌舞厅的老板许先仁这段时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成天笑呵呵的。 原来,他的歌舞厅里前段时间来了一个名叫唐飘飘的年轻舞女。此女不仅有倾国倾城之容,魅惑众生之笑,而且唱歌、跳舞样样在行,她一来便艳压众芳,俨然成为了歌舞厅里的头牌。 她清冷时如高高在上的女神,令人不忍亵渎。而热情时,又宛如神话传说中的妖精,一颦一笑勾魂摄目,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正因为此女的缘故,玫瑰歌舞厅的生意突然爆红,许先仁每晚数钱数得手抽筋,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南塘无数的男人为卿疯狂为卿迷,似一日不去玫瑰歌舞厅看一眼唐飘飘,就会心神不宁,夜难成眠。 在这众多的男人里面,就包括白雪松。只要保密处晚上没任务,他几乎每晚都去,哪怕只能远远的瞧一眼心中的女神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原本,他认为莫梦语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但在见过唐飘飘之后,他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莫梦语虽然也很美,但他认为唐飘飘身上那种清冷如雪山女神般的气质却是她不能比拟的。 白雪松因为常来成了歌舞厅里面的常客,一来二去和老板许先仁混熟了。再加上许先仁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也有意巴结他。这不,今晚许先仁便照顾他坐在第一排,可以近距离地观赏女神,这令他兴奋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歌舞厅里霓虹灯闪烁,白雪松双眼迷离,看着唐飘飘在绚丽的舞台上边舞边唱: “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望穿双眼盼亲人,花开花落几春秋……” 歌声凄婉动人,一曲唱罢,歌舞厅里陷入一片死寂,男人们眼眶湿润,女人们则拿出丝巾不停地拭着眼角。 过了好一会,人们仿佛才意识到表演已经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声才响彻在歌舞厅的角角落落。 许先仁这时出现在舞台上。他面带微笑挥手对台下的观众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各位亲爱的朋友、来宾,大家晚上好。接下来应飘飘小姐的要求,她会在现场和大家进行互动。大家看到她手里的气球没有?飘飘小姐会将她手里的气球抛向台下,谁得到气球谁就是今晚的幸运儿,将会获得与飘飘小姐共舞一曲的机会。” “当然了,女的不算,只限男士。”许先仁说完,引来台下一阵轰笑声。 “下面我宣布,互动环节正式开始。”许先仁说完,退下舞台。 唐飘飘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风情万种地走到舞台前面,将手里的气球优雅地抛出。 “我的,都他妈别跟我抢。” “飘飘小姐在看着我笑,她一定是抛开我的。” “放你娘的屁,飘飘小姐明明是对我笑好不好?” …… 气球连未落地,歌舞厅里已是乱成一片。 白雪松在懵懵懂懂中,感觉怀里突然多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妈呀,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感觉大脑神经已经完全断路,却听唐飘飘在台上用她那甜美的声音说道:“这位先生得到了气球,请你上来和飘飘为大家共舞一曲,大家说好不好?” “不好!”所有的男人异口同声大声喊道,声音排山倒海。 “我……我……我不会跳舞。”白雪松胀红着脸结巴着说道。他这时候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暗恨自己吃喝赌嫖样样精通,就偏偏没有去学跳舞。 “你个傻逼,不会跳舞你接汽球干什么?” “哥们,我出一根,不,两根金条你把这机会让给我好不好?” …… 唐飘飘挥手止住了台下的喧哗声,她笑吟吟地看着白雪松,道:“没关系,不会我可以教你。” 白雪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台。他只知道在他临死时深深地感到后悔,后悔没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位愿意出两根金条的哥们。 …… 北坪。 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似突然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张云瑞知道青木拓野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他从吉安的那名雪国间谍那里证实了自己并不是厉胜男的话,那他和雪樱一定会想尽各种方法找到自己并除之而后快。 所以,他现在并不急,没事就陪文可心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晚上吃点夜霄啥的俩人亲密得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而这也是他和罗宏雨事先商量好的对策,利用文可心钓出青木拓野。 青木拓野现在就像一条隐匿冬眠伺机噬人的毒蛇,但只要是蛇它的冬眠期完了,迟早会出来。 按照张云瑞的分析,他和文可心走这么久,迟早会让青木拓野和雪樱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对方肯定会怀疑他,从而会采取一系列的调查,但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东交巷口73号那幢小楼,他让阿四和小六子白天和晚上都去侦查了一次,但得到的结果是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不过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人家再傻也不会还留在那里等着他带人去杀。 文可心手里拎着包,开心得像个孩子,走路的姿势略微有些夸张但不失优雅。 她高兴是因为张云瑞陪着她逛了好几条街,吃了好多好吃的小吃,买了很多她喜欢的衣服。 当然,这其中有她穿的,也有她强行为张云瑞买的。此时的后者像一个忠实的仆人跟在她身后,手上拎满了大包小包。 不知又觉,两人来到了西门街。 “咦?那里就是飘香诊所?云瑞哥,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小六子心中的女神长什么样子好不好?” 文可心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听阿四和小六子将这位宫医生吹得那么神,这让对自己的容颜极为自信的她心里隐隐有些不服,有了和对方比一比的想法。 “这不好吧,”张云瑞为难说道:“你看我手上拎着这么多东西,这多不方便?搞不好让别人误会我们是给她送礼的。” “嘻嘻,你可真会开玩笑,还送礼!送啥礼?没事,我们进去看一眼便走。” 张云瑞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好吧。” 宫雪樱刚给一位妇女抱着的小女孩打完退烧针,妇女对她不住的躹着躬千恩万谢,她抬眼看见张云瑞和文可心走了进来,便笑着问道:“张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这段时间我都比较闲,没事陪朋友出来逛逛街。”张云瑞笑了笑。 宫雪樱看着他手里拎满东西,莞尔一笑看着文可心:“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 “我叫文可心。”文可心上前挽住张云瑞的胳膊,用侵略的目光看着她。 “文可心?不知文会长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父亲。云瑞哥,我们走吧。” 张云瑞歉意地对宫雪樱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文可心走出门口,小声嘀咕道:“不就长这样,也没啥了不起。”便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脸攸地红了。 “文可心!”宫雪樱看着他俩的背影,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 第四十章 生日宴会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间到了1936年初。 苍元大陆上春寒料峭,万物开始苏醒,蕴育着新的生命。 苍山之北的苏国在一夜之间,国内形势陡然急剧恶化起来。苏国虽然与雪国一样同为帝建制国家,但它由十五个小国构成,国内成分极其复杂,黑帮势力盘根错节。 元海之南的欧国与苏国国力相仿,在与其长期的冷战中并未占到多少便宜。 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欧国统治者改变了策略,派出大量间谍渗入苏国对其进行分化、瓦解,在欧国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苏国已有五个小国在新年伊始便纷纷宣布脱离苏国,易帜独立。 雪国,西京大本营。 织田一郎刚刚参加完雪国每年一度的“雪神”祭祀活动走进内阁,一名男子拿着电文匆匆向他走来。 “阁下,苏国幽荧来电。” “哦?幽荧终于有消息了。”织田一郎接过电文,从上衣兜里拿出眼镜戴上。 “苏国内乱!哈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他开怀笑着,向办公室走去。 刚进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拔通了电话。 “麻西,麻西。”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 “陛下,打扰您了。”织田一郎躬身恭敬地说道:“我是织田一郎,有事要向您禀告。” “哦?是织田君,有什么事你说吧。” “嘿!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那织田君有什么想法?” 织田一朗的眼神一片火热:“陛下,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的想法是:既然苏国国发生内乱,苏国大帝彼格涅夫自会焦头烂额顾此失彼,那么苏国驻扎在喀什湖边境的部队肯定会全部或者部份被调回国内镇压叛乱。如此一来,我驻扎在夏北的部队少了苏国的牵制,就可以逐步向夏国纵深挺进,给夏国施加压力的同时,可以让天网计划的实施更加顺利。” “哟嘻,织田君的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对了,外阁的战事筹备工作准备得如何了?” “我听吉野君说至多半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筹备工作,到时配合天网计划全面开启征服夏国之旅。” 织田一郎说到这里面色有些潮红,语气有些激昂。 “听说夏国是一片美丽富饶的土地,比我们雪国强多了,”雪帝微微一笑,道:“真盼望有那么一天,我能将雪国之都迁至那里,号令天下。” “陛下的夙愿一定能够实现!”织田一郎信誓旦旦说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们一定能让您的尊足踏上那片土地。” “好,全仰仗诸君了。” “嘿!请陛下放心。” …… 军机处,张云瑞换了身西装准备出门,整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英挺不凡。 “哟!处长,你这是又要去和文小姐约会了?” “约什么会?你小子别乱嚼舌头。文可心有位同学要举办生日宴会,她让我陪她一起去。” “那能不能带上我?”小六子馋笑着说道。 “不行。我让你跟门付鲁好好学习狙击技术,你学得怎样了?” “不怎么样。”小六子苦着脸:“枯燥无味不说,太累了。闷葫芦那家伙刚才让我在雪地里一趴就是老半天,说是要锻炼我的耐性。嘻嘻,处长你说我这付小身板哪受得了?我趁他不注意,脚底抺油溜了。哈哈,那家伙估计现在还在那儿,独钓寒江雪呢。” “你怎么能这样?”张云瑞严肃说道:“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不吃苦这哪能行?” “处长,”小六子一付可怜巴巴的表情:“我看这狙击手我是当不了,要不,你让阿四哥去吧。” “让我去哪?”阿四闻声走了过来。 “哟!处长你穿上这身西装简直帅呆了,怕是北坪城里的女人无论老幼你都能通杀。啧啧,好看,真好看!真是人是桩桩,全靠衣装。” “你的意思是我不穿这身西装就不好看了?”张云瑞摸摸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四。 “不,不,”阿四连忙辨解道:“处长你有潘安之貌,配上这身西装就更加锦上添花了。” “切!阿四哥,这潘安是谁,他能比得上处长?”小六子看着张云瑞羡慕地说道:“处长,你看你饭有人请吃,衣服有人帮买,还真找了个好活。” “什么活?”张云瑞不解问。 “软活,吃软饭的活。哈哈!”小六子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你个瘪犊子!有种回来再说一遍。”张云瑞明白过来,好笑地摇摇头。 “阿四,你去把门付鲁找来,我给他说点事。” 阿四点点头,转身离去。 文可心为参加今晚的宴会,可谓是煞费苦心。她在屋里试了老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件淡蓝色里面有点绒的连衣裙。入春了,天气也没有那么冷,她特意选了这件裙子,穿上后将她玲珑的身材更加显得凹凸有致。再搭配上头顶那顶精致的礼帽,和脚底那双雪白的小蛮靴,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不知道我这样穿,云瑞哥会不会喜欢?”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抚着脸颊笑了笑: “宫雪樱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哪点比她差?” 文府外面,张云瑞在门囗摁了声喇叭。 “来了,来了。”文可心向窗外看了一眼,匆匆跑下楼去。 “云瑞哥,你来了?”说着,她拉开前车门坐了进去。 张云瑞眼前一亮,赞道:“好看,真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文可心紧张问。 “不过就是单薄了点,可心你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感冒了咋办?” “阿嚏。”文可心配合地打了个喷嚏,埋怨道:“什么度不度的,瞧你这张乌鸦嘴。” “要不回去多穿点?” “不用了,”文可心看看时间,道:“来不及了。” “那你快把车窗摇上。” 张云瑞开着车,在文可心的指挥下将车停在一处很大的宅子门前。 “何府?”他看着牌扁上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你同学家家境好像很不错。” “当然了,她父亲是北坪市商会副会长,叫何敬东。” “难怪。”张云瑞点点头。 一个看上去和文可心年龄相仿的女孩急匆匆走出门来,看她走路带风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属于风风火火的急性子。 “可心,你怎么才来?”女孩埋怨道:“大家都来了,就等你了。” 女孩一头短发,身材适中,五官看上去虽没有文可心那样精致,但也算得上是个美女。 “对不起,玲玲,让大家久等。”文可心歉意说道。 “没事,等等也无妨,”何玲玲大度地挥挥手:“咦?可心,这位帅哥是谁?” “我朋友,张云瑞。”文可心介绍道。 “朋友前面有没有‘男′字?”何玲玲?狭笑道。 文可心一滞。 “好了,不逗你玩了,咱们进去吧。”何玲玲格格笑着说道。 刚进门,一大群女孩子围了上来。 “可心,你怎么才来?” “……” 女孩们叽叽喳喳说着,问的是同何玲玲刚才问的相同的问题。 文可心正欲开口,却听有人惊叫道: “哇塞!可心,这个大帅哥是谁,是不是你哥?快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嘻嘻,卓丽,你犯花痴了吧?说不定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就是,你们看可心羞答答的样子,会是他哥?” “花痴就花痴!本姑娘心动了,怎么的吧?” “……” 张云瑞尴尬地笑了笑,习惯性地摸摸鼻子。一屋子就他一个男的,让他有种身在花丛中的感觉。 “嗯?”窗户边还站着一个窈窕的人影,看上去有些熟悉。 张云瑞心里一动走了过去。 身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宫小姐,是你?”张云瑞有点意外她为会岀现在这里。 “张先生,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宫雪樱微微一笑。 那边,文可心见状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认识?”何玲玲疑惑着走过去。 “玲玲,不用你介绍了,我和张先生早都认识。” “雪樱姐,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还免了我许多囗舌。走吧,陪我过去吹蜡烛。” “雪樱姐!” 听到何玲玲喊宫雪樱的称呼,张云瑞心里一震,望着宫雪樱的背影人如同受到电击一般。 “云瑞哥,你怎么啦?”文可心走过来关切问道。 “我没事,你去和她们一起吹蜡烛吧。” “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看着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女孩开心地唱着生日歌,张云瑞心神不由一阵恍惚,似回到了自己的学生年代,那个时候也曾有一个充满青春的年轻女孩唱着生日歌为他庆生。 一如咋天。 那个女孩,她的名字叫莫梦语。 第四十一章 军政大楼 文可心不知道喝了红酒,喝得醉醺醺的连走路都站不稳。张云瑞刚将她搀扶进车里,她便软瘫在坐椅上人事不醒。 抬头见宫雪樱摇摇晃晃地向他走过来。 “张先生,你能送我一程吗?何玲玲本来说好要送我的,但是她喝醉了,还是我将她扶上床去的。” 宫雪樱似也喝了不少,俏脸红彤彤的像天边的晚霞,边说话边还打着酒嗝。 “没问题,你上车吧。” “谢谢。” 张云瑞发动车后,假装不经意地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宫雪樱,却见对方也在从镜子里看着他,他不由尴尬地笑了笑,问道:“我记得宫小姐才刚来北坪没多久,怎么就和何玲玲一付很熟悉的样子?” “张先生是在调查我吗?”宫雪樱笑着反问。 “岂敢,随便问问而已。” “我替她父亲治好了多年的暗疾,何敬东邀我去他府上做客,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了。” “那张先生呢?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你对北坪也不甚熟,怎么这么快就和文家大小姐好上了?看你们郎情妾意的样子,好生令人羡慕。” “宫小姐你就别讽刺我了,”张云瑞苦笑道:“我和文可心同认识你一样,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我只把她当做妹妹,何况张某并无显赫家世与文府门不当户不对的,恐怕文会长也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 宫雪樱嫣然一笑,道:“张先生堂堂北坪军机处处长,说这话是妄自菲薄,显得虚伪了吧?我对张先生殊有好感,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呢?” 她这话真是语出惊人,张云瑞明显是被雷住了。 “咳,咳。” “宫小姐,飘香诊所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宫雪樱幽怨地看着他。 “嗯,这个,张某有自知之明,宫小姐是在和我开玩笑,寻我开心吧?”张云瑞尴尬地笑了笑。 宫雪樱下了车,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迷离的眼神陡然射出一抺摄人心魂的寒芒。 车里,张云瑞的嘴角噙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这是想对我使用美人计吗?” “宫雪樱、雪樱,这两个名字只是一种巧合吗?” 虽然世上重名的人有太多,但在与对方不期而至中,张云瑞却隐隐觉得这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同宫雪樱一样,对方也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 远处的一幢大楼的楼顶上,门付鲁一直用苏狙s20瞄准镜扫描着张云瑞的车和车后,直到车子消失在瞄准镜中,他才将枪拆卸收好离去。 宫雪樱走进诊所后关上门,径直上了二楼。她敲敲门说道:“井上君,出来吧。” 原来井上田昭下午装作看病的病人来找她,俩人刚说了没几句话,何玲玲便来把宫雪樱强行拉走了,说是请她去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宫雪樱无奈之下,假意让井上田昭明天再来,暗里却示意他偷偷上楼等她回来。 “殿下,你回来了?”井上田昭恭声道。 宫雪樱点点头:“下午你说的青木君的计划准备得怎样了?” “准备好了,我们今晚便行动。” “殿下,我今天来一是告知你青木阁下的计划,二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禀告。” “什么事?” “我和青木阁下在步行街找了一处秘密住所住下后,发现我们对面有一家当铺很可疑。” “哦?你们发现了什么?” “是这样:当铺的老板姓罗,但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罗。还有,我发现有两回有几人去当铺,人一进去后罗老板就出来把门关上,还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好一会儿那些人才岀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是有些不寻常,”宫雪樱沉吟道:“你们继续监视,但先别惊动他,设法查明这个罗老板的真实身份。” “还有一个人你们也要密切注意一下,他现在和文可心走得很近,我怀疑他的目的是要利用文可心引出青木君。” “殿下,你是说张云瑞?你不是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了吗?”井上田昭疑惑问道。 宫雪樱摇摇头,道:“据蜂鸟的可靠情报,已经排除了那晚同我交手的人是厉胜男。起初我只是觉得张云瑞此人有些不简单,让你们对他多加留意。但现在文可心被救之后,在她身边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你想,张云瑞是北坪军机处处长,他当真闲得没事可做吗?三天两头陪文可心逛街,看电影,如果说他没有什么目的,我多少是不相信的。” “殿下,张云瑞接近文可心的目的会不会很单纯,就是纯粹看上了她家里的钱,再加上文可心本人长得也很好看,因此他有这个目的也不难理解。” 井上田昭想起了他在家乡‘喜欢′过一个女孩,对方的家里相当富有,而他就是抱着这样一个目的去接近、追求她,故而他有此一说。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我刚才用言语试探他,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喜好美色的人,那剩下的就只有钱财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继续试探他,如果他对钱财的兴趣也不大,那就说明他接近文可心就真的是另有目的。” “这世上怕是没有一个既不爱财也不爱色的男人,如果真有的话也肯定是个傻子。”井上田昭心道,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来。 午夜时分。 两个人影利用夜色的掩护偷偷来到北坪军政部大楼前。 整幢大楼除了门口还亮着灯,门口有两个哨兵在那站岗外,其余各处静悄悄的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两个人影观察了一会,来到一根电线杆下。其中一个人敏捷如猴般爬上电杆,从身后的工具包里掏出剥线钳将电线的表皮剥掉,又用手钳子夹着一根铁丝将它放在电线上两处裸露的地方。 只听“嗤”地一声火花迸现,军政部大楼门囗,路灯一下熄灭陷入四下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怎么回事?电怎么停了?”门口一位哨兵惊诧说道。 “停就停了,这又不是第一次,明早找人来修便是。”另一位哨兵不在意地说道。 电线杆处,此时已不见那两道人影。过了一会,两个人影再次岀现在北坪市通讯大楼的楼顶。两人拿出工具捣鼓了一会,便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 次日清晨,军政部部长何玉清刚走进办公室,秘书田猛随后走了进去。 田猛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戴着付厚厚的眼镜,他在郭先龄死后接替他的位置担任何玉清的秘书。或许是刚来不久的缘故,他跟何玉清说话还显得有些拘谨。 “何部长,今天不知什么原因整幢大楼都没有电。” “怎么回事?”何玉清眉头一皱:“给电力局打过电话没有?” “打过了,他们说马上派人过来检查。” 不一会,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穿着身电力工人的制服出现在军政部大楼。 “你们是干什么的?”门口的哨兵警惕地看着他俩问。 “老总,是这样的:”青木拓野笑着说道:“我们是市电力局的,你们这里的长官打电话说是这儿没有电,局里派我俩过来检查线路。” “是这样。把你们的工具包打开,我要检查一下。” “是,是,”青木拓野对井上田昭说道:“打开工具包让两位老总检查。” “有什么可查的?都是些小工具。”井上田昭小声嘀咕着,脸上装作一付不高兴的表情。 “让你打开就打开,怎么那么多废话?”青木拓野叱喝他道。 “老总,这是我的徒弟不怎么会说话,请你们别放在心上。”青木拓野陪着笑脸。 “行了,进去吧。”哨兵随便翻了翻,便让他俩进去了。 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假意从底楼开始检查,见没人注意,他向井上田昭使了个眼色,俩人上了二楼。在那里捣腾了一会,青木拓野说道:“二楼也没发现问题,走吧,去三楼。” 军政大楼里主要要员的办公室都在三楼,何玉清的也在。青木拓野和井上田昭从左边的第一间办公室查起,来到一间门口有一个守卫的办公室前。 两人正欲进去,守卫伸手拦住他们:“不行,这里是部长办公室,你们不能进。” “老总,”青木拓野为难说道:“你看这所有房间都查过了线路没问题,就这间没查了,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怎么会查出故障在哪?” “要不这样,你若是不放心,你陪我们一起进去,你看这样行不行?” 守卫想了想,道:“好吧,不过你们得快点,何部长一会就回来了,若是他知道有人进过他办公室他会发脾气的。” “你放心吧,马上就好,耽搁不了几分钟。” 两人在办公室里假装检查,趁守卫不注意,井上田昭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窍听器,迅速放在桌子底下后向青木拓野使了个眼色。 “好了,这里没发现问题,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 青木拓野说着向守卫点点头,和井上田昭再次回到底楼,在楼梯间将电源总闸拉下后换掉保险合上。 这时田猛匆匆走下楼来。 “你们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查出问题?何部长都发脾气了。” “长官,已经查到问题并且解决了。”青木拓野笑着将楼道口的路灯拉亮:“你看,这不是来电了吗?” 两人出了门,四下看看后匆匆离去。 第四十二章 吉安之危 苏国内乱,雪国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内阁事务大臣织田一郎和外阁军机大臣吉野贤庆的共同合谋下,将苏北的四十万大军兵分四路,一路仍驻扎苏北,另三路分别沿津古线、胶东线和杭南线向夏国内陆逐渐推进。 雪国此举,旨在增加夏府的压力和试探夏霸天的底线,所以采用的是慢推慢揉的战木,将夏国的外围部队一步步逼回内陆,以缩小其生存和活动的空间。 而所有部队在夏霸天不准抵抗的命令下,只得一退再退,一枪未发便丢失了大量国土。 雪国虽还未全面对夏开战,但战争的乌云已彻底笼罩在夏国上空。 此时的夏府内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声音是战,以战养战,以夏军总司令夏候军为代表;而另一种是求和,以和止战,以国防部长胡一民及夏霸天的部份幕僚为代表。还有一部份人则模棱两可没发表意见,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战也罢、和也罢,最终都取决于夏霸天的态度。夏霸天支持哪一方,他们就选择支持哪方,这种人的确是典型的墙头草。 但无论是倡导以战养战,还是以和止战的人,都不敢提及和星火联盟合作,这毕竟是夏霸天的禁忌,谁都不敢轻易去触撞。 统领府。 夏候军和胡一民正争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杨儒山在一旁不停地劝解着,而夏霸天像是在思考什么,争吵声居然没影响到他。 只听夏候军怒声说道:“你们都他妈是一群熊包软蛋!别人都打到家门口,还要忍气吞声卑躬屈膝?还他妈自以为是想以和止战!怎么和?割地求和吗?祖宗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胡一民脑袋剃得铮亮,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激动脑门上尽是汗。 只见他用丝帕擦擦汗,情绪激动说道:“夏司令保家围国的决心令胡某佩服,但你想过没有:就目前我国的国情而言,内有匪患未清,我们若再从外树敌,内忧外患之下怕是会让夏府举步维艰。雪国势大,所以我的意见是暂时同其讲和,以时间换取空间,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星火联盟彻底清除,再举国之力驱逐外敌。” 夏候军讥讽一笑道:“彻底清除星火联盟?胡部长好大的口气!你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和他们打了十几年内战,联盟的人是杀了不少,但却越杀越多,你觉得短时间能消灭他们?别妄想了。” “那就是夏司令的事了。” 胡一民冷冷说道。他因为顾忌夏候军的身份,措词稍显委婉,但对方老用言语挤兑,他的心里也有了些火气。 “你……” “好了,都别争了。”夏霸天不耐说。 他看着夏候军,道:“一民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有道理。和联盟打了这么多年,枉我夏府号称有八百万部队,却对区区十数万匪患毫无办法,还眼睁睁看着他们坐大。这点,你作为总司令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统领,我……”夏候军欲分辩,却被夏霸天挥手打断: “不用多说。你二娘去了欧国,看能不能那里争取到援助。对雪国是战是和,待她回来再作决定。” “那任由雪国残杀我们的民众,践踏我们的国土?”夏候军语气有些不甘。 “三个月!”夏霸天的眼神陡然凛咧起来:“如果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不奢求全部消灭星火联盟,但你能不能让他们大伤元气,至少没有再和夏府作对的能力?” “三个月?”夏候军苦笑着摇摇头,心道二叔你若坚持这样做,怕是会彻底失去民心。 “但雪国会给我们时间吗?” “我相信你二娘一定能从欧国争取到援助,有欧国出面向雪国施加压力,雪国定会有所忌惮,不敢肆意妄为。” “再说,”夏霸天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冷意:“雪国人从苏北沿元海慢慢推进,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用意?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投石试水深,看我夏某人有没有胆量和他开战,如果开战的话能打到何种程度;至于二嘛,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雪国国内目前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不过,这一天应该不远了。”夏霸天喟叹道。 “所以,”他的眼晴直视着夏候军:“我们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尽量清除匪患,以解后顾之忧。” “到时腾出手来,”他冷冷笑道:“我会让雪蛮子知道,他们意图染指我夏国的想法有多天真,行为有多愚蠢。” “统领,那也不能完全对雪国的步步紧逼坐视不理,否则怕是难堵夏国悠悠众口。”杨儒山担忧说道。 夏霸天沉吟着点点头,道:“是该做些什么,以免落人口实。这样,首先对星火联盟的清剿一刻不可放松;其次,可以和雪国小打小闹一番但不可较较真,避免引起更大的冲突而一发不可收拾。” “候军,”他的眼神冷酷起来:“马上召集师以上军官召开紧急作战会议,拟定对吉安联盟总部、岭西一支队、陇东二支队和川中三支队的清剿计划。” “为避免再次发生泄密,”夏霸天的语气阴森得可怕:“让戴连仲和郑一民亲自负责此次会议的安防,所有与会人员不得私自离开会场,不得向外打电话,违令者斩。” “马上执行!” …… 随着夏霸天一声令下,一场针对星火联盟的风暴犹如元海的海啸翻腾起滔天巨浪席卷而开。 吉安,能化解这场自联盟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危机吗? 南塘在夏国内陆,地理位置正南方,二月的气候已经变得温和起来。 但在今天,市内的军车络绎不绝,尤其是统领府外所有的道路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实行封锁戒严,这异常的情形让南塘市内的空气突然肃杀如严冬。 人们都在心里惶恐不安想:难道要打仗了吗?雪国要打过来了? 家庭条件好的人家,有些甚至开始收拾细软,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这骤紧的局势赵建功也看在眼里,作为联盟老地下人员,他敏锐地感觉到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遗憾的是,他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一致,认为夏府这是要采取行动以应对雪国的步步紧逼,没有将这个情况及时向吉安汇报,以至吉安晚些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 统领府会议室内,大小数十名军官正襟危坐,气氛肃穆得令人感到压抑。 “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犹如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脚步声止,夏霸天和杨儒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唰。” 所有人同时站起身异口同声道:“统领好。” 夏霸天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他用严厉的眼神环顾着四周:“下面,由杨秘书宣布作战会议纪律。” 杨儒山站起身,冷厉的目光似要刺穿厚厚的镜片: “开会期间,私自离开者,斩;私自对外通讯者,斩;违令不遵者,斩;消极备战者,斩;作战不力者,斩。” 杨儒山几个“斩”字念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口渴舌干起来。 夏霸天点点头,道:“大家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 第四十三章 三色堇 会议室门外,三步一岗,两步一哨。 郑一民在门囗背着手踱去踱去,不时向门外望上一眼。 过了一会儿,莫梦语和白雪松带人急匆匆走进门来。 “处座,怎么就你一人,戴处长呢?”莫梦语疑惑问:“我不是听说统领要求军机处和我们一起负责此次安防吗?” “他?”郑一民幸灾乐祸一笑,低声说道:“那老家伙得阑尾炎了,在医院躺着呢。” “处座,”白雪松谄媚笑道:“那这次没人和您抢功了。必番事了,处座在统领心中的地位一定会超过姓戴的。” “了?”郑一民冷冷看着他:“你以为这是什么美差?若出了纰漏,老子亲自挖坑埋了你!” “请处座放心,卑职一定尽职尽责,配合莫队长圆满完成此次安防任务。”白雪松大声说道。 “嘘!你小声点。”莫梦语提醒道。 见郑一民的眼神似要活剐了他,白雪松心里打了个冷颤,赶紧垂下头去。 “莫队长,若有人强行接近会议室门口三米以内,杀无赫!会议结束以前,任何人不得出大门。”郑一民严厉说道。 “明白。”莫梦语点点头,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问道:“处座,这次会议连你都惊动了,莫非和雪国有关?” “你不要打听,须知好奇会害死猫的。”郑一民看着她,严肃告诫道。 “好吧。唉,也不晓得这会会开到什么时候,处座,我那里还有一大摊事情要处理呢。” “具体开到什么时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统领说,连下午饭都要安排在会议室里吃。这样看来,怕是会开到很晚。” “处座,”白雪松好一会没有说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了存在感,于是说道:“你看下午饭由我来安排行不行?我知道一家餐厅,那里的菜色香味俱全,保证能让长官们吃了满意。” “不用了。”郑一民看他一眼道:“这件事由杨秘书负责,他在醉香园已经订好餐了。” “不过,看你小子这么想立功,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郑一民似笑非笑看着他。 “什么机会?请处座吩咐。”白雪松一下来了精神。 郑一民看看时间:“现在才三点多,下午五点左右你带人去醉香园,一是要对烹饪过程全程监督,保证菜肴的安全;二是要确保菜肴在下午六点之前送到这里,中途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是,保证完成任务。” 莫梦语此刻的心里有些不安。 她从统领府停车坪里停满了的军用吉普车和郑一民谨慎的语气里,隐隐觉得这次会议肯定和吉安有关。 原因很简单:如果会议的内容是针对近期雪国的频频挑衅行为,那么郑一民没有必要把嘴捂得那么严实,连一丝风都不漏。 唯一能作出合理解释的,就是这次会议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吉安的阴谋,所以郑一民才会做到滴水不漏。 但现在的问题是,统领府外被围得像一只铁桶似的,外面的人不准进,里面的人没有通行证也不准出。这种情况下,她该用何种方式,既能给吉安示警,又能不引起敌人的怀疑? 莫梦语在心里紧张地思索着,面上却是一付若无其事的表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白雪松很快就要带人去醉香院了。莫梦语知道她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和白雪松一起出去,可能就真的晚了。 但关键是,她要以什么理由说服郑一民让他同意自己和白雪松一起出去,而又不能引起对方起疑? 苦思中,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办法。 “处座,我得马上去一趟厕所。”她向郑一民说着,脸上装出一付急迫的表情。 “去吧。” 过了一会,莫梦语从厕所走出来,她看着郑一民,面上一付难以启齿的表情:“处座,我……“她欲言又止,难为情地垂下头。 “你怎么啦?”郑一民疑惑问:“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这个,……”她凑近郑一民的耳朵小声说道:“处座,我那个刚才来了。” “什么来了?”郑一民听得脑袋有点懵。 “就是,就是那个嘛。”莫梦语一脸尴尬,羞涩说道。 “哦,”郑一民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 “正是。处座,你看我这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你能不能……?” “理解,理解。”郑一民笑着说道:“没事,你待会和白雪松一起出去,完事你们再一起回来。” “谢处座。”莫梦语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约五点时,郑一民签好通行证交给莫梦语。出了统领府,她和白雪松交待了几句,便向家里匆匆起去。 她想,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找赵建功是来不及了。因为醉香园距她的住所不远,耽搁久了怕是会引起白雪松等人的怀疑。 现在,只能采取那种办法了,这也是她和赵建功事先商量好的紧急联络方式。 她开门后匆匆走上楼去,将客厅阳台上的一盆三色堇搬到自己卧室的窗台上。 三色堇是一种奇异的植物,它对大气的温度十分敏感。气温升高时,它的枝叶向上升出,而气温下降时,枝叶便向下弯曲。 莫梦语和赵建功约定,若她有紧急情况而又无法向他或向组织传达,便在窗台上摆放一盆三色堇。她相信,南塘的局势赵建功肯定知道,他也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看着三色堇枝叶上开满着的蝴蝶状的黄、白、紫三种美丽的花朵,莫梦语放下了压在心底的那块沉甸甸的巨石。 接下来,就看赵建功的了,但愿他能把这个情况尽快传递出去,让吉安有正确的判断和应对。 六时整,莫梦语和白雪松等八带着菜肴回到统领府。她见会议室的门还紧闭着,便问郑一民到:“处座,说好六点钟开饭,里面怎么还没结束?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要不你去催催?” 郑一民摇摇头,道:“不能催,统领的时间观念很强的,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开议室的门开了。杨儒山走岀门来,对郑一民说道:“郑处长,你们马上把饭菜送进来。” “好。”郑一民答应着吩咐莫梦语:“快送进去。” “杨秘书,怎么开大半天了还没开完会?我这腿都站麻了。” 杨儒山客气说道:“郑处长辛苦了。大家在商讨作战计划,众说纷纭,用的时间自然要久一些。” “那商讨有结果了吗?” 杨儒山点点头,道:“计划已经基本拟定,各部已经展开行动,待会议室里的这些将领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后,正式发起攻击。” “这回够那些人喝一壶了。”郑一民阴阴一笑。 “希望这次能永绝后患吧。” 莫梦语从会议室出来,刚好听到杨儒山说的话。她的心里一紧,心想果然是夏霸天要对联盟下黑手了。 杨儒山接着说道:“郑处长,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郑一民用不解的眼神着他。 “统领下令,在会议结束所有军官回各自岗位指挥部队正式发起攻击以前,郑处长带来的所有人员必须一个不漏地待在统领府并不得与外面通讯。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你。这也是保密的需要,希望你和底下好好说说,请大家理解。” “杨秘书放心,我会和他们讲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大家都会理解和支持的。” 杨儒山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第四十四章 终极目标 吉安在收到赵建忠的示警后,形势已经变得危急万分,多数部队在亳无察觉的情况下已陷入包围圈,有些前沿部队甚至已经和敌人交上了火。 但俗话说:有,聊胜于无。一号和邹公等人据南塘情况分析,判定此次夏府的行动不同于以往的围剿,而是欲彻底消灭联盟,以绝后患。 值此危急关头,一号果断下令:一、二、三支队主力部队立即放弃所在根据地,趁敌人的包围圈还未完全形成,部队化整为零,在当地百姓和地方武装的掩护下进行分散突围。而总部毅然放弃了夏国万千热血青年心中的圣地:吉安,向苍山腹地撤离。 然此一役,夏府有备而来,令星火联盟各部损失惨重。甚至,联盟总支队作战参谋长左秋在指挥后方机关撤退时不慎中弹牺牲,生仅34岁。 一号闻讯,沉痛地写了一付挽联以寄哀思:一世忠贞,英明长在。山河破碎待收拾,孰料血洒长空?满腔悲愤,悼民族真英雄亦。 南塘。 夏霸天皱眉看着从各部汇总上来的战报,脸色略有些难看。 “奶奶个熊的!出动一百二十万余部队,围剿区区十数万人,而且是在偷袭的情况下,居然还让吉安总部溜了,这他娘的打的是什么仗?” “统领,”杨儒山陪笑道:“此役虽未完全取得预期效果,但也着实令联盟大伤元气。联盟此次损失了六万多人,匪首之一左秋被击毙,对他们的士气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吉安总部仓惶逃窜向苍山腹地,那里寸草不生连鸟都不拉屎,也许过不了多久,饥饿和疾病都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依我看,联盟已不足为患也。” “六万多人?”夏霸天冷冷一笑道:“果真有那么多吗?我手底下那班蠢货好大喜功,善于报喜不报忧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儒山嚅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夏霸天面容一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令各清剿部队扩大战果,让围困吉安的周永庆、许登健、黄元良部向苍山腹地继续追剿,见村烧村,见粮抢粮,一定要让这些反骨仔没有一丝生存的士壤和喘气的机会。” 他握紧掌头冷咧说道:“未见到一号、邹公的人头,我始终心神不安哪。” “是。”杨儒山礼毕,匆匆走出门去。 珍珠泉。 下午六时,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莫梦语和赵建忠相约在这里会面,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赵书记,有吉安总部的消息吗?”莫梦语的语气有些急迫。 “还没有。”赵建忠摇摇头:“情况怕是有些不好。” “都怪我!”他沉痛地自责道:“我早就发现了南塘的局势有很大的变化,却错误地认为夏府此举是针对雪国在苏北和元海沿线采取的一系列军事行动。我作为南塘地下工作总负责人,丧失了该有的警惕性,令联盟遭受到如此大的损失,我罪无可恕。” “赵书记,你也不要过于自责。”莫梦语的表情虽然有点难过,但仍安慰他道:“雪国步步紧逼,全国上下要求停止内战共御外敌的呼声高涨,而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想到夏霸天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不义之事。” “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赵建忠眼眶含泪,紧紧握住掌头。 “一定会的!”莫梦语坚定地点点头。 俩人沉默了一会。 “对了,赵书记,我明天要去一趟西州,可能要耽搁几天时间。”莫梦语说道。 “西州?去那里做什么?” “西州保密处无意间抓了一个雪国间谍,叫松本太郎。但此人的嘴极严,关键地方他一个字儿也不吐,保密处的人用尽各种酷刑也撬不开他的嘴。因此郑一民命令我去一趟那里,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是这样。”赵建忠微微颔首:“此人在西州的雪国间谍组织机构里身份地位如何?” “目前尚不清楚。但据西州保密处处长曹大海分析,从松本太郎的谈吐可以看岀他的思维很缜密,想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好哇!”赵建忠眼睛一亮,道:“我们目前对雪国人的天网计划还一无所知,说不定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梦语同志,”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期盼:“你此行一定要想法撬开他的嘴,争取从他那里将雪国人的狗屁天网撕开一道口子。” “我会的。”莫梦语点点头应道。 …… 津城。同一时刻。 渡边麻友正在和织田一郎通话,他详细地将夏府此次清剿星火联盟的情况向对方一一汇报。 “哟嘻!”织田一郎大喜道:“看来我们的震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令夏霸天担心内忧外患而狗急跳了墙。” “阁下,”渡边麻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夏霸天此举正好帮了我们的大忙。星火联盟遭此重创,听说连吉安都失掉了,总部逃向苍山腹地白山黑水之间,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依我看,联盟的一号也不过尔尔,区区夏霸天便能将他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阁下,您对他是否过于推崇了,我认为此人实不堪一击,不足为虑。”渡边麻友的语气有些不屑:“您看,我们是否加快推进速度,给夏霸天更大的压力让他做出更多的反常之事以利我们在夏行事?” “不,”织田一郎微微摇头:“我未亲耳听到联盟一号的死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他的语气,竞然和夏霸天的语气惊人地一致。 “再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若真将夏霸天逼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目前国内的战事筹备还需要一段时间,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欧国出面了。” “欧国?他们想干什么?”渡边麻友不解问。 “欧国的国务大臣贝尔肯致电西京,要我们适可而止,不可冲动而引发苍元大战。” “欧国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渡边麻友愤然说道:“他们自己居心叵测,用卑鄙的手段在苏国制造混乱,还敢堂而皇之说出这种正义凛然之语?” “但他们的警告还是令雪帝陛下有所忌惮,毕竞欧国的实力不容小觑。”织田一郎喟然叹了口气。 “那陛下和内阁、外阁的意思是……?” 织田一郎冷冷一笑,道:“攻占夏国已是箭在弦上,岂可轻易回弦!欧国人不知道得到了夏国什么好处,这才强行出面干涉。但我认为,一旦我们和夏国全面开战,欧国也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他们是绝对不敢出兵的。” “因为,”他顿了顿说道:“他们还有一个对手在对其虎视眈眈。” “阁下,您是说苏国?”渡边麻友不解道:“苏国现在内乱犹自自顾不睱,还有余力对欧国形成危胁?” “当然能。”织田一郎微微一笑,道:“老虎受了伤,但它依然是头凶恶的猛兽。欧国敢公然出兵援夏,我想苏国不帝彼格涅夫是不会放过机会报一箭之仇的。” “那我们可有应对举措?” “有。”织田一郎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我已和苏国取得联系,他们同意我们留在苏北的部队进入苏国助其尽快平息内乱,之后我方撤出苏国境内并与之签定互不侵犯条约。” “哟嘻!”渡边麻友欣然道:“如此一来,有了苏国的制掣,欧国就是想动也不敢动了。而他们的警告,自然就成了一个笑话。” “呵呵……””织田一郎阴冷地笑道:“渡边君放心,我们在征服夏国壮大自身后,会和欧国算这笔帐的。敢威胁我有雪神庇护的堂堂帝国,他们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阁下,帝国的打算是要……?”渡边麻友闻言,心底惊恐面上勃然失色。 “对!”织田一郎傲然说道:“帝国的目标,又岂仅仅是征服区区夏国而已。” 他的眼神弥漫出极度的狂热:“先征服夏国,再一步一步征服苍元大陆,这,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才是帝国真正的大业。” “好!”渡边麻友脑子一热,整岀两句诗来: “帝国千秋在今朝,吾辈甘愿溅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