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重生:嫡女归来请颤抖!》 第一章:你的娘亲,让你猪狗不如! 东嘉国泽恩宫地牢 林清绾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地缩在角落里,双手抓起泥地上铺的干草就往嘴里送,拼命咀嚼着。 她肚子高高隆起,显然已怀孕多时,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食不果腹,为了孩儿能活命,她只能捡干草虫蚁来吃。 突然,牢门被打开,一男一女款款走进来,金足华服,宛若谪仙。 吕显蹲在林清绾身旁,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冷声道:“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叶岚在哪?” 她撩起眼皮看着他,声音粗哑:“我说了,我不知道。” 一旁的林静怡却娇笑起来,她本是林家庶出的四小姐,身份差着一大截,若不是托了林清绾的福,怎么也做不了这四皇子的侧妃。 只见她拍拍手,两个侍卫便拖着一个死狗样的人进来,丢在林清绾面前。 “好姐姐,快看看这是谁?” 她拔开尸体面上的头发,神情惊骇:“铜雀....铜雀!怎么会这样....” 此时吕显也站起身来,走到林静怡身边搂住她,女子音如黄鹂,快语道:“怎么会这样?啧啧啧自然是这忠奴护主啊,我不过是说了句你在地牢,她便不管不顾的跑过来,还说死也要与小姐死在一起。” 林静怡阴阳怪气地学着铜雀,眸中全是讥讽:“身为你的好妹妹,自然要成全这般忠奴,我啊,可是特意找了七八个乞丐,好好让她享受一番呢。”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林清绾站起来捂着耳朵发狂大叫,“林静怡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还有你吕显,你们都会下地狱的,都会下地狱的!” 可惜没人在意她的咒骂,吕显召进一名侍卫,启唇道:“好好伺候咱们四王妃。” 听见这话,林清绾好似被点了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吕显,我不求你与我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全部作真,但你竟要践踏我至此吗?” “当初娶你不过是为了得到秘宝,可你却始终不知你娘亲叶岚的下落,眼看韦氏日日坐大,我和母妃别无他法!”吕显靠近她,摸了摸她的肚子,“清绾,你若真心爱我,便帮我这最后一回吧。” 说完,他给了那侍卫一个手势便带着林静怡走了出去。 任凭林清绾怎么反抗最终还是不敌,身上仅有的单衣也被撕碎。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林家的小姐,你要金要银,我都给你!”她拉着男子的衣角哀求道,可下一秒身下一凉,男子毫不留情地刺了进去。 “啊——”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铜雀的惨状和身上的屈辱交叠,她喃喃出声,“吕显,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禽兽之事不知行了多久,她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直到身上传来刺骨凉意,才缓缓醒来。 刚一睁眼就听见头顶传来威严的大喝:“林清绾,你可知罪!” 她抬头看去,发现已不在地牢,而是金銮殿上,不仅如此婉嫔、吕显、萧后、东嘉帝.....甚至亲父林峰,竟皆在场上。 “陛下,我儿当真命苦啊,竟要受此大辱,臣妾这心里...”婉嫔跪在东嘉帝的左边嘤嘤切切哭着,端的是梨花带雨。 再看吕显也是满面委屈,林清绾云里雾里不明白状况,刚想询问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啊”她扣着自己的喉咙抽搐着,急的痛哭。 可惜看在东嘉帝眼中便是因罪行揭露而惧怕不已,于是下旨:“传朕旨意,林家嫡女,德行不端,与人私通,谋害皇嗣,实属不赦之罪,特赐剐刑!” 林清绾如遭雷劈,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东嘉帝,这下她什么都明白了,根本就是吕显和婉嫔陷害于她,借刀杀人! 目光转到林峰身上,她连滚带爬地匍匐在他脚下,又是磕头又是哀求,可惜虎毒食子,林峰狠狠踢了她一脚,道:“我林家世代清贵,竟出了你和你娘这两个不知检点的东西,真是...颜面何存!” 说完他朝着东嘉帝跪下:“陛下圣明,臣愿亲自行刑,以正视听!”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心死,什么血脉亲情,什么山盟海誓,竟都比不过王权富贵。 林清绾没再反抗任由侍卫将她架走,只伸手摸着肚子,心道:‘孩儿,为娘对不住你,若有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午时三刻 林清绾被绑在城楼的柱子上,她那些所谓的罪行被昭告天下,城楼下都是些看热闹的百姓,指着她破口大骂。 “行刑——”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林清绾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满目坚定。 林峰手执剐刀,没有片刻犹豫地向她走过来。 剐刀小巧精致,半月状,上有细密的倒刺,可保证每一片肉的薄厚一致,样子相同,也能给受刑者带来最痛的感觉。 他抬手便剐下一片血肉,可林清绾不知是不是被毒哑的缘故没发出一点声响。 “倒真是硬骨头,和你那贱人娘一样。”林峰好似想起了叶岚与人私奔的情景,双眼血红,下手又快又狠,不一会林清绾的四肢便只剩下骨架了。 本来喧闹的百姓被血腥场面刺激的安静下来,就连城楼上的太监宫女也别过脸去,心生不忍。 又一刀直直剖在了她的肚子上,这次她直接喊了出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不舍。 “啊——”她瞪大双眼死死看着林峰,那厉鬼般的模样吓得他倒退一步。 吕显见状接过剐刀:“林大人快休息会吧,我来替大人。” “如此,便有劳四皇子了。”林峰擦擦额头上的汗,从血气中脱离出来,一时有些疲累。 吕显走到她面前,把玩着剐刀,将成形的胎儿从腹中扯了出来,在她眼前晃晃。 “啊,啊——”林清绾痛苦的看着死胎,眸中全是不舍与愧疚。 “林清绾,如今你死到临头,有件事我也不瞒着你了。成婚之夜与你苟合的另有他人,这野种也不是我的。” 闻言,她睁大眼睛看着吕显,似乎有些不信。 “呵,那人是楚家嫡次子楚夫晏,被昭和公主下了药,便直接便宜你了。其实,你落到如此田地,该怪的是你娘亲,若不是她一直不肯现身,你又何必过得猪狗不如呢。” 话如惊雷,林清绾眨了眨眼睛,发现已经干涸流不出泪来。突然,她勾起唇角,笑了出来。 残破的嗓子配上用尽全力的笑声,在城楼回荡,瘆人极了。 不知她笑了多久,张口呕出一口鲜血,气绝了,到死也盯着吕显,不肯瞑目。 一把将手上的死胎扔下城楼,吕显转头吩咐道:“罪妇已经伏诛,但皇命不可违,来人,继续行刑,直至骨肉分离!” 那一日,东嘉京城罕见的下了六月飞雪,有幸见到那场酷刑的人都纷纷议论,称林清绾一案必有冤情。 第二章:嫁四皇子真是好事吗? 冷...... 冷的刺骨..... 林清绾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被明晃晃的烛火闪了眼。 “小姐,你可算醒了,真的吓死奴婢了!” 小丫鬟梳着双髻,满脸清泪,赫然是前世惨死的铜雀! 林清绾往后缩了一下,惊骇道:“铜雀?你...你怎么没去投胎?!” 铜雀破涕为笑:“小姐你说什么傻话呢,奴婢好端端的活人为何要投胎。” 活人?林清绾有些迷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触感吓了她一跳。 “真是活人...怎会这样....铜雀,现在是什么年份?”她殷切问道。 铜雀起身倒了杯茶水:“现在是固元四十一年啊,小姐你不会被四小姐打傻了吧?” 四十一年?四小姐?林清绾心中升起了一个奇异的想法:莫非上天怜我,竟让我重生了?! 林清绾环顾四周,她破败的房间挂着少得可怜的红绸,而平时几乎家徒四壁的清秋苑,现在也搬入了一些半旧不新的旧家具。 而这一少的可怜的旧物,是上一世她嫁入王府之前,林府才搬入清秋苑装点门面的,她还记得就是这些连林府下人都看不了几眼的桌椅,还引得林静怡大发脾气,说她一条送人的狗,不值得浪费林府的好东西! “铜雀,明日可是我成亲的日子?”她进一步求证道。 提起这事,铜雀就高兴得不得了:“是啊,小姐,等咱们去了四皇子府,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 这回她没再说话了,是了,固元四十一年,她大婚前夜曾被林静怡鞭打引发高热,以至于直到上花轿的时候还意识不清....... 思及此,她瘫坐在床上还有些难以置信,忽然,她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铜雀见此吓坏了,连忙上前:“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清绾却不管不顾地抱住她痛哭起来,前世种种还历历在目,犹如昨日,空荡荡的肚子提醒她,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家伙,已经魂灭前世了。 铜雀不知如何劝慰,只当她是被四小姐欺负的狠了,便拍着她的背哄着。 她在铜雀的怀中死死咬着手腕:‘吕显,婉嫔,林峰....世事难料,我林清绾既然死而复生,这一世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以报我和我孩儿之仇!’ 上天让她重生,从地狱归来的鬼魂重新爬到人间,是某些人的梦魇要开始了! 林清绾狠狠的咬着牙,让自己颤抖绝望的情绪一点一点熄灭。 再眨了眨,本总是怯懦躲闪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沉静,再抬眼她的眼中只有一片让人忽而不敢对视的清明。 好一会,她静静抬头,对铜雀道:“去把芬儿唤来。” 不多时,一个穿红着绿,颇为俏丽的丫鬟走了进来,也是前世被囚禁时她才得知,这芬儿乃是林静怡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 “大小姐,可有事吩咐?” 林清绾盯着她的发顶,若非重生,怎么也不会相信平日里谨言慎行,事事妥当的芬儿,是个背主的奴才。 “没事,只是昨日那林静怡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实在是气不过,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整治她一番?” 芬儿眼珠子提溜直转,讨巧道:“大小姐何必与她置气,左右明日您也是皇室的人了。” 林清绾好似心下熨帖,得意道:“那是,一个庶出的蹄子,等我嫁进四皇子府,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芬儿又行了一礼,低眉顺眼地离开了,只是出了这清秋院便抬腿往林静怡的院子去了。 林清绾在这清秋苑信步,以前她也会觉得这清秋苑很是简陋,但是经历了大半年的暗无天日的地牢,现在的清秋苑随意的扫过几眼,都让她觉得热泪盈眶! 另外一边,铜雀已经为林清绾铺好了床褥:“小姐,明日起的早,快些休息吧。”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这个从小陪伴她的挚友,良久才道:“铜雀,你当真觉得嫁给四皇子就能有好日子吗?你就从来也没怀疑过,堂堂皇子为何要娶我这样名声有失的女子为正妃?” 话落,内室鸦雀无声,烛火跳了一下,铜雀没敢吱声,也不知道林清绾是问她还是问自己。 兰春苑 “什么?!她当真如此说?”林静怡狠狠摔了一个茶杯,气得胸脯耸动,许久,她目露凶光:‘林清绾,天堂有路你不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叫过芬儿,她耳语了几句。 芬儿生怕林静怡的手段,连忙应是,一路小跑的回了清秋院。 皇家娶妻,整个林家都是灯笼高挂,喜庆极了,芬儿端着一碗百合羹,看着满院吉红,对林清绾倒生出几分悲悯。 “叩叩——” “进——” “大小姐,这是新娘出嫁前取吉用的红枣百合羹,明日小姐大婚,用了取个好意头。”芬儿将瓷碗递给林清绾,退到一边。 林清绾半坐起来,一勺一勺的舀着百合羹,瓷勺与碗盏发出一声一声的轻微脆响,但就是不见林清绾有入口的意思 林清绾忽而开口:“芬儿,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吧?” 芬而本来对这样的事情得心应手,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瑟缩了一下:“回大小姐,奴婢伺候您已经一个年头了。” “一年....”她似有感叹,“一年的时间,或许**不出来一个好奴才,但是至少可以看出一个奴才是否忠心,你说是吗?芬儿?” 第三章:一定要帝家满意 “不说我是林家小姐,明日我就嫁入王府,如果这个时候我大闹吃食有异,人脏具在,父亲彻查,你说谁会保下你?” 她怎么知道食物被下了药? 更重要的是,她一言点出,她不仅仅是林家无人问津,连长脸一点的丫鬟都不如的废物小姐,而是即将嫁入王府的准王妃,虽然相传四皇子根本没有把她当回事,但是准王妃一旦出了差池,林家为了皇家颜面,也会大肆彻查! “或者就算你的四小姐愿意保下你,你猜父亲大人会大义灭亲,还是惩戒下人的不忠不义?”林清绾巧笑倩兮,眸中却藏着冰冷。 这一句则是直接击穿了芬儿的侥幸,只要林清绾拿手中的粥说事,她就毫无生机! 噗通一声,芬儿跪在地上。 她一咬牙道:“小姐,不大小姐!奴婢一时糊涂了求大小姐放过奴婢这一次!,从今往后,奴婢再也不敢有二心!” 林清绾抿了口茶,没说话,也没看她。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都是四小姐指使的,而且今晚,四小姐还让奴婢在羹里下药,将您迷晕送出府,明日再指证您与人私奔,这样您就百口莫辩了。” 林清绾轻笑了一声,果不出她所料,林静怡此人,睚眦必报,前世因着那顿鞭打使她消了气,这才给了林清绾平安上花轿的机会。 但是她三日回门,就用了这样的阴毒的手段,林府大乱,也是从那个时候,她跟吕显勾搭成奸。 而今生,她故意透露给芬儿那串话,就是为了激起林静怡的怒火,果然,她的下作手段也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还不去准备马车,将中了**的我,送出府去....” “什么?”芬儿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她。 她招招手,芬儿连忙凑过去,越听越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大小姐好像从眼神到心机都不一样了... 芬儿咬着唇,郑而重之地行了礼,她恭敬道:“是,小姐,奴婢一定办妥当。” 待她出去后,铜雀傻傻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刚才林清绾吩咐她不要出来时,她还着实不解..... “小姐.....” “铜雀,”她止住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有时间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当务之急,是万万不能入四王府,这一点我还需要你帮我。” “是,铜雀愿为小姐分忧!”她或许不明白林清绾的用意,但她知道,只要无条件的相信自家小姐就够了。 翌日,天光还没亮,林家就忙活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负责打点的喜婆进了闺房却没见到人影,只有一个小丫鬟被打晕在地。 声音焦躁的从闺房传来,喜婆心惊胆战的走了出去。 远在兰春苑的林静怡得到信后,冷冷一笑,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 又过了一个时辰,本应该是上花轿的吉时,可林家人在正厅齐聚一堂,上位的是老太爷和老夫人,左侧是林峰和夫人蒋怡,右侧是各位小姐少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那个丫鬟呢,带上来。”兹事体大,先开口的是林峰,林家大房独大,遇见事也多是他负责应对。 不一会就有两个婆子押着铜雀来到厅上,林峰横眉冷竖,不怒自威:“说,你家大小姐去哪了?” “回大爷,奴婢……奴婢不知道大小姐去哪了,昨夜只记得在给大小姐铺床,然后...被打了一下,奴婢就晕过去了……” 铜雀泪眼汪汪,脸色一片苍白,好似绞尽脑汁在回忆。 林峰捏住椅子的手紧了一下,眼看着四皇子派的接亲仪队就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倘若交不出人来,这可会牵连到他们整个林家! 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噗通跪倒在地,神色极其慌张嚷嚷着:“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林峰眼一斜就让人将她抓到眼前:“你知道什么快说!不然定要治你个欺下瞒上的罪!说!” 丫鬟隐晦地看了林静怡一眼,一嗓子哭出来:“回禀大爷,昨夜奴婢看见大小姐...和一个男子,出府去了.....”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小姐们头一次知道这种事,都窃窃私语起来。 大夫人坐在一边,眼睛放光,本来她就不愿那个贱蹄子嫁进皇室,这下好了,一个与人私奔的贱人,别说皇室,就是别的好人家也不会要她!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此事可当真?!”林峰提起那丫鬟吼道,青筋都爆了出来。 “回大爷,奴婢万万不敢撒谎啊。” 再想起,铜雀所说被人打晕,这下所有人都信了林清绾是与人私奔。 “家门不幸啊!”老夫人面容平和可眸中藏了抹狠辣。 “父亲,当务之急,儿臣先进宫请罪,另外再派人将那不孝女寻回来。”林峰朝老太爷请示道。 “去吧,记着,就是要折了这个女儿,也一定要让陛下满意。” 老太爷随意的摆摆手,面上并无波澜,仿佛是在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四章:凶险退婚 事已至此,林静怡满面得意,她是林锋最宠爱的女儿,但毕竟是庶出,林峰再是宠爱,出入皇家园林参加贵胄宴席的也不是她,好不容易她跟着父亲去了一趟上林苑,对风流倜傥的四王子是一念钟情。 各种情波暗递以后,一朝皇榜,吕显要娶的人竟然是那个草包!这让她怎么烟得下这口气,所以,自从知道林清绾是四王妃以后,林静怡是从本来的处处刁难,简直变成了极尽**! 退到一旁的铜雀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也越来越冷,真是难怪自家小姐,会如此殚精竭虑。 话说林清绾这边,昨夜出了府便寻了处客栈一夜好眠,林静怡本是吩咐找个男人和她放在一起,坐实此事,但芬儿既已投靠,自然是听从林清绾的吩咐。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芬儿一路看着林清绾的手段,发现这大小姐一路筹划,毫无惊慌之色,坐观林府上下混乱一团,但林清绾像是出游一般的闲情。 经过上一世,身心**,骨肉剥离的痛苦,林清绾现在看着阳光都像是凝视深渊,现在所谓的各方骚乱都不堪一晒。 “四小姐不是要寻个男人嘛?你看,那可是四皇子接亲的队伍,还不快去给我寻个好男人。”倚在窗边,她捻起一块桂花糕,老神在在道。 芬儿心慌慌的看着她:“奴婢一介女流,怎么弄倒那身强力壮的侍卫啊。” 林清绾睨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笑着:“你那不是还有上等的蒙汗药吗?再说了你这般姿色,对付一个普通侍卫还不手到擒来?” 芬儿只好领命下去,心里却越发惧怕她的手段了,相比起来,那四小姐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不大一会,她就从领着一个色眼眯眯的侍卫进了房间,还没等他说话,就撒了蒙汗药。 “做的不错,”林清绾拍拍芬儿的肩膀,将侍卫的佩刀一把抽出,随后扬了扬手中佩刀,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要杀了他!”芬儿下意识的领悟,脸色惨白,但是倒也镇定。 林清绾摇摇头,拿起刀对着大腿狠狠划了一刀,瞬间鲜血直流,紧接着对着肩膀又是一道,芬儿看傻了眼,可她竟一声未吭。 “小姐!”芬儿厉叫了一声。 “去给我准备止血的药来,无需担心,只是些皮外伤,根本不碍事。” 半个时辰后,林清绾简单处理好了伤口,便养精蓄锐起来,一会还有场硬仗要打。 夕阳西下,林家的灯笼红绸都被扯在地上,偌大的府邸没有半点响动。 林清绾带着芬儿和被绑起来的侍卫走进大门的时候,管家惊的下巴都掉了。 直到进了正厅,她才明白今日为何如此安静。 “臣女林清绾,见过陛下,见过婉嫔娘娘,见过四皇子。” 她无视林家一干人见了鬼的表情,跪下行礼道。 “孽女,你还敢回来!”林峰见了她,直接站起身来破口大骂,却被东嘉帝拦了下来。 “林清绾,朕问你,大婚之日,去何处了?”不是他不心疼自己儿子,只是这小姑娘面色惨白,身上还血迹斑斑,实在不像私奔的人。 林清绾嘴一撇哭了起来:“陛下,陛下为臣女做主!臣女昨夜本满心欢喜等着吉时,可却被人打晕,再次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看了眼满脸紧张的林静怡,只见林静怡的双手交缠着丝帕。 “那打晕臣女驾马车的人,竟是...四皇子的侍卫,说是奉了四皇子的命要取臣女性命,好在臣女的丫鬟聪敏,偷袭打晕了他,才得以逃脱.....” 话音刚落,吕显便怒气冲冲地吼道:“放肆!本皇子为何要取你性命?你娘和我母妃是故交,我与你更是青梅竹马,否则又怎会定下婚约?” 东嘉帝在林清绾解释原因的一瞬间眸子就骤然收紧,听得吕显的解释,眼神更见阴沉,看着林清绾像是一个暂时不能赶下去的小丑。 但是林清绾却极其镇定:“臣女也不明白啊,那侍卫说是四皇下您心有所属,但母命难违,只好让我这正妃婚前暴毙……” 这话说的诛心,吕显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刚想开口却被婉嫔按住,她美目微眯,笑意盈盈道:“既然清绾这样说,臣妾相信她不会说谎,只是不知是不是背主的奴才在作祟捣鬼呢?” 东嘉帝也抬抬手,命人泼醒了那侍卫,可惜芬儿药量下的重,此时那侍卫已经意识不清,口齿流涎了。 “哼,这下可以说是死无对证,还不是任凭你们主仆二人空口白牙的泼脏水。”吕显冷声说道,甩了下衣袖。 林清绾看透了他眸中的嫌恶,前世自己得有多傻才能相信他是爱自己。 “好了,此事剪不断理还乱,依朕看应是有什么误会,但丑闻已出,你们二人的婚约便作罢吧。” 东嘉帝本就不满意林清绾这个儿媳,虽说是林家女,却没有宠爱,自家皇儿再不好,也不是这般女子能配的上的。 “陛下!”婉嫔有些着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并非宠妃,东嘉帝也懒得跟她说,与林峰寒暄起来。 而跪在下首的林清绾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东嘉一直有句俗话,说是一龙两蛇,皆藏帝京,这龙是指皇室,而蛇便是权倾朝野的林家和楚家了,纵使是天子,也不会得罪这样的重臣之女,哪怕是个不受宠的嫡女。 第五章:有命回来再说规矩 可惜林清绾根本不想如此便宜吕显,于是跪着又行了一个大礼:“陛下圣明!还请陛下还臣女一个公道!” 刚抬起屁股准备回宫的东嘉帝又坐了回去,不悦道:“不是已经废了这婚约了吗?你还想如何?” 林峰也是怒目相视,拼命对她使着眼色。 可她视若无睹,抬手轻轻抚过肩上的伤,又说了一遍:“请陛下为臣女做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女请求陛下将四皇子御下不严的罪责昭告天下,且为臣女正名!” “林清绾!” “父亲!” 她没给林峰说话的机会,“女儿知道父亲心疼女儿,您放心,陛下是明君,定不会徇私包庇的!” 婉嫔的指甲扎进了肉里,盯着她,心里怒火翻涌,等将叶岚的下落哄骗出来,她定不会饶了这蹄子! “朕看你是疯了!”东嘉帝厉声说着,双眸阴鸷。 可林清绾毫不惧怕,双目直视前方,不卑不亢。 场面一时难以控制,婉嫔思忖一二,也跪了下来:“陛下,臣妾觉得清绾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是个姑娘家,别平白污了名声,以臣妾看此事便称做是西山匪盗伪装成侍卫,欲行不轨,方可两全。” 东嘉帝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林峰,最终叹了口气道:“爱妃体恤朕,既然如此便这样处理吧,至于显儿,顶多是失察之罪,便禁足半月,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胡搅蛮缠!” 林清绾也懂得见好就收,于是磕了个头,乖巧道:“臣女谢过陛下,陛下圣明!” 吕显黑着一张脸,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冷哼了一声,林清绾眉目低敛,心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吕显、婉嫔...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至于林静怡,早就在一旁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的安排为何会变成这样。 拜林清绾所赐,接下来的几日,林家陷入了难得的平静当中,也给了她养伤的时间,但她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芬儿,前日林静怡叫你,可为难你了?”放下手中的书,她偏头问道。 “无非就是打骂两下,出出气罢了,她倒也不会别的本事。” 经过这件事,芬儿算是坚定了阵营,她眼看着林清绾走入绝境,可谁也没想到绝地反击之下,不仅毫发无伤,还让四皇子为她背了黑锅。 她点点头:“从今往后,你便改个名字吧,就唤含翠,一些杂事多和铜雀学学。” 芬儿,不,含翠当即感恩戴德地叩谢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一个干练的婆子直接推门而入:“大小姐,宫里差人传了话,婉嫔娘娘请您进宫一聚。” “大胆,没规矩的婆子!就这么和大小姐说话吗?!”含翠上前一步怒斥道。 可那婆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规矩?大小姐还是先有命回来再说吧。” 整个林家都觉得她此番进宫凶多吉少,娘亲故交又如何,伤了她儿子的名声,婉嫔能放过她才有鬼呢。 林清绾听见这话也不生气:“孙嬷嬷好大威风,想来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缘故......既如此,我与嬷嬷打个赌如何?” 第六章:还有比在下还有趣的吗? 孙嬷嬷闻言抬头:“什么赌?” “若是我不仅从宫里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得了赏赐,嬷嬷便为我做一件事可好?” “这.....恕我不能答应大小姐。”孙嬷嬷脸板的端正。 “孙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我以为你既然你有胆折辱主人,必有底蕴,现在看来也是单纯拜高踩低之辈,嬷嬷回去复命吧。”林清绾不屑一笑,转过了身子。 那孙嬷嬷跟着老太太,寻常下人都当她半个主子,现在被当众打回原形,也就上了头 “好,既然大小姐这么有把握,那奴婢便赌了!” 况且她根本不信林清绾能安然无恙,更别说获得赏赐了,话是这么说了但还是多看了林清绾几眼。 林清绾把孙嬷嬷的表情看在眼里:“我断不会提危害林家之事,嬷嬷放心。” “奴婢告退。”孙嬷嬷抬着下巴睨了她一眼,离去了。 “小姐....”两个丫鬟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去拿衣裳来,只拿最平常的即可,进宫耽误不得。” 林清绾淡淡吩咐道,自己则坐在镜前让铜雀为她收拾起来。 “小姐生的当真美极了。” 镜中的人儿美目桃腮,眼含秋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前世她也曾为这皮囊沾沾自喜,还肤浅的以为,能够得到碗嫔吕显的垂爱是因为娘亲留给她这身人见人爱的皮囊出众,可惜是因为她娘身后她见也不曾见到的秘密。 泽恩宫 “母妃,你为何还要邀请那贱人!”吕显咬牙切齿地吼道。 婉嫔吃了颗葡萄,擦擦手:“你急什么,说了多少遍了,她那娘亲乃是隐族的人,若是可以将她控制起来,得到秘宝,以后这东嘉还不是你的天下!” “可是就连父皇都对秘宝一无所知,您就这么确定是真的?”要说皇位,生在皇室的谁人不想,可吕显是真的觉得娶林清绾还不如娶个受宠的林家庶女有用。 婉嫔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将来他会明白她的苦心的:“行了,你若是不想见她便回府去吧,还在禁足当中,别被人看见了。” “是,母妃。” 另一边,林清绾也下了马车,缓步宫中,瞧着熟悉无比的景色,心中恨意翻涌。 “小姐,你没事吧?”跟着过来的是含翠,有些唵囋事她不愿意让铜雀知道。 信步穿过抄手游廊,她意味深长道:“无事,快走吧,别让婉嫔娘娘等急了。” 皇家园林,九曲回环,这抄手游廊分左右两侧,按规矩每一侧只能顺着一个方向走,可今日她偏偏碰上了一个不按规矩来的。 “这不是林大小姐吗?在下有礼了。”男子身穿银袄紫衫,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处处留情,亦妖亦仙,正是楚家嫡次子楚夫晏。 林清绾是见过他的,但那是前世的事了,如果不算新婚之夜的话,初见便是在上元宫宴。 此时二人相遇,她耳边好似想起了临死前吕显的话,自己曾与这男人欢好,更是怀过他孩儿,单是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公子有礼,小女还有事,便先走了。”说罢,她就要离去,不想多做纠缠。 可楚夫晏此人简直混世魔王,怎会轻易放过她,于是往她身前一堵,调笑道:“林大小姐应该不知我是何人,怎的不问也不好奇呢?这宫中有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比在下还有趣吗?” 第七章:那贱人莫不是在利用我! 林清绾俏脸通红,显然是被气的,这男人说话就说话,怎就非要做这暧昧姿态。 “公子莫要说笑,小女真有急事,咱们就此别过吧。” 可惜变换了几次位置,都被楚夫晏堵的死死的。 “你到底想怎样?!”林清绾换了几次,就被堵得有些心烦。 楚夫晏怕把人逗急了,挑唇一笑:“在下楚夫晏,还望林大小姐能记住在下,告辞。” “简直莫名其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林清绾嘟囔道。 随后便赶去了泽恩宫。 婉嫔的茶已经沏了三泡,正主才缓缓来迟。 “清绾来了,快,看座上茶。” “清绾见过婉嫔娘娘。” 涂着豆蔻的柔胰拉过她的手,婉嫔那亲切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两人刚有过节,为了名不见经传的秘宝,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不知娘娘今日召我进宫所为何事?”林清绾装傻道。 婉嫔笑笑打趣着:“你这孩子,以前不都是叫我婉姨嘛,今日怎还生分了。” 林清绾喝了口茶,看着杯中叶根漂泊淡淡道:“清绾就像是这无根之萍,没有依靠,倒是白白浪费了娘娘的感情了。” 婉嫔见她如此倒放下心来,要是她今日毫无忌惮地亲热,便真是心机深沉之辈了。 “你这孩子尽说浑话,前日之事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奴才,还真能让咱们多年的情分离心吗?” 婉嫔痛心疾首地说道,论演戏她向来是佼佼者,不然前世也不会骗了林清绾那么多年。 林清绾好似有些动摇,婉嫔再接再厉地好话说了一箩筐。 “婉姨当真还拿清绾作亲生女儿看待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那是自然,做不成我的儿媳,做我的干女儿也好,”好似福至心灵,婉嫔拉着她的手道,“对,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干女儿,可好?” 林清绾状似娇羞地点点头:“是,干娘。对了,这几日我做梦总梦见娘亲,醒来时便忍不住回忆。” 听见这话,婉嫔双手一紧,急忙道:“你可是想起叶岚下落来了?” “这倒没有,”她摇摇头,“但是模模糊糊的记起娘亲临走时确实交代过什么,但隔着时间远了,记不清了。” 盼了许久的婉嫔,终于从她嘴里撬到关于叶岚的事了,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让她激动起来。 “好孩子,莫急,咱们啊慢慢想。”只要能想起来就好,后半句她没说出口,但笑容扩大了几分。 你来我往的寒暄又是一个时辰,林清绾突然说道:“对了婉姨,我记得娘亲曾说过,留给您一块玉佩,您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兴许能记起点什么。” 婉嫔听见这事,心中更确定她是记起些事来了,赶紧让小丫鬟去取玉佩,殊不知这是林清绾前世从她嘴里知道的。 这块玉佩是事关娘亲身后一族的秘密,前一世,婉嫔拿着玉佩一次一次的砸她刚刚隆起的肚子,让她说出玉佩之后的秘密,害得她肚子里苦命的孩儿一次一次惊跳,但是前一世,什么玉佩,她从未见过。 宫里的人,手脚麻利,不一会便捧着锦盒回来了,呈到了林清绾的面前,才拉回了她奔涌的思绪! 那玉佩成环形,碧色浑然天成,触手温润,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林清绾一看就忍不住的眼角发红,死死忍住才压住把玉佩粉身碎骨的冲动,但是她捏住玉佩的手一直在发抖。 婉嫔见她把玩着,一脸舍不得的模样,索性就送与了她。 反正留在自己手里这么多年,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如果真能让林清绾想起什么,重新夺回是易如反掌的事,她也翻不了天! “今日,真是多谢婉姨了,天色不早,清绾就先回去了。”她起身行了一礼,把翻涌的目光掩住。 “好,我让沛儿送送你,”婉嫔转头对丫鬟道,“去给林大小姐备好马车,若有丝毫怠慢拿你试问!” 直到出了宫门,林清绾的心里才平静下来,顿觉疲累不堪竟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咱们到了。”林家门口,含翠喊醒了她。 揉了揉眼睛,眼睛还是不堪红肿,她已经是哭了一路:“嗯,你替我好好谢谢这位沛儿。” 这一夜她睡得昏天黑地,就连婉嫔赏赐东西下来都没亲自去接。 可是兰秋苑,有人却恍然大悟。 “那贱蹄子莫不是在利用我?!”兰春苑里,林静怡一把扫下桌几上的妆奁,喊道。 一旁是近日颇受待见的丫鬟春熙,“四小姐说的对极了,那大小姐可不是利用您才退的婚,还有那芬儿怕早就是她的人了。” 第八章: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静怡这人本身就色厉内荏,耳根子又软,听春熙三言两语,当下就更认为林清绾是利用了她!本来林清绾要退婚对她还是也是好事一件,可是一想到正中林清绾下怀,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林府一向只有她算计欺辱的份,怎么容许林清绾来个将计就计! 翌日,林清绾刚用过早膳,林静怡便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四妹妹这么大阵仗,是有事吗?”端起一杯茶水,她面上不见半点慌张。 林静怡一把将茶杯打翻,指着她说道:“四妹妹?那是你该叫的吗?一点规矩没有,按你的身份,该叫我四小姐!” 林清绾笑了出来:“身份?论身份我是林家嫡女,你是林家庶女,就算是讲规矩也该是我说你听才对。” “没想到你现在倒牙尖嘴利起来,来人啊,给本小姐狠狠教训她!” 现在的林静怡远远比不过前世的她,手段上不了台面不说,就是城府也差着林清绾一大截。 几个婆子以前跟着林静怡欺负人惯了,当下上前就要擒住她,却被她喝住! “我看谁敢碰我!说破天我也是林家大小姐,岂是你们可以轻贱的!” “大小姐?一个贱蹄子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谁会认啊?!” 林静怡自己挑了把椅子坐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谁料下一秒,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贱种?你在说谁?” 林静怡转头刚想发作,见到来人却直接跪了下去:“老...老夫人!” 原来,得知林静怡上门,林清绾便派含翠去孙嬷嬷处,让她兑现赌约,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求老夫人来一趟清秋院罢了。 现下一看,孙嬷嬷就知道林清绾要的筹码是什么了。 “哼,你还真是威风。”老夫人将龙头杖杵在地上,鹰隼般的眸子却盯着林清绾。 林静怡自慌阵脚,哪还有半点厉害的样子,“老夫人,孙女知错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道:“你该知道,在林家,你一个庶出,和她林清绾没什么不同,都是微如芒草的存在。” 此话犹如惊雷,林静怡霎时白了脸,以往她不过是通过欺负林清绾来找存在感罢了,如今却被拆了台,卑微的里子暴露人前。 老夫人看不上她这副样子,眉头一皱道:“行了,下去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静怡一走,屋子瞬间就空了下来,老夫人并没有和林清绾说话,只是阴冷晦涩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事情都告一段落,她将院子里该发卖的丫鬟婆子全都处置了,一时之间整个清秋院都冷清下来,铜雀与含翠忙的脚不沾地。 “小姐,不如奴婢去叫牙婆子来,您也好多挑几个称心的。”这日含翠再一次扫完整个院子后,气喘吁吁地说。 这倒提醒了她,“不,咱们去趟黑市。” 黑市,是整个帝京最繁华的地方,一个牌匾砸下来,九个是朝中重臣,还有一个是皇亲国戚。 林清绾特意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雇了马车前去,她身上银钱并不多,大数还是婉嫔的赏赐,只能掂量着花。 如果婉嫔知道,她两辈子都认定只会被掌控在她的手掌中的自己,是用她的钱来建立起最初的用人版图 马车辘辘前行,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车行的也缓慢,她掀开帘子一角向外看去,过了前面转角便是黑市入口了,于是将面纱系了起来。 “吁——” “小心——” 突然,马车颠簸起来,紧接着惊马扬蹄,林清绾被直接甩了出去,她闭紧双目,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柔软的触感。 睁开眼,一张放大的妖孽俊脸近在眼前......... “林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你说这是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呢?” 第九章:私奔的贱人! 楚夫晏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瞬间两坨醉人的红色爬上脸颊,林清绾想要推开他,可男人却纹丝未动。 “喂,放开我!” “看来林大小姐已经不记得在下的名字了,真令人伤心啊。” 楚夫晏将她放了下来,状似伤心说道。 就在这时一道鞭子抽了过来,楚夫晏反应快,将她推开抓住了鞭子。 林清绾顺着鞭子看过去,只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怒目而视,身后是八名带刀侍卫,就一眼她便猜出了她的身份——柔妃所出的昭和公主吕昭。 传言她一心爱慕楚夫晏,不顾林楚两家的势同水火,日日求着东嘉帝赐驸马。 “公主殿下真威风,只是在闹市如此伤了百姓怎么办?”不同于面对林清绾时的戏谑,楚夫晏神色淡淡。 “不过一帮贱民有什么好在意的,”吕昭玉手一指,“我问你,这个贱女人是谁?!”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林清绾此时只想转身离去,可脚下刚刚挪动了一点便被楚夫晏搂紧了腰。 看着吕昭明显快气出窍的脸,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你们二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还有正事,快放开我。” 可惜楚夫晏显然不是善解人意的人,大手摩挲了一下她柔软的腰肢,勾唇一笑:“林大小姐,人在江湖,道义最重要,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说罢看向吕昭,气死人不偿命道:“公主殿下看到了,我和我的心上人还有事,就先告辞一步了。” 吕昭瞪大了双眼,几步就走上前,“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哪来的心上人?来人,给我把她的面纱去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媚东西!” 她拽过一个侍卫吩咐道,八人分出四人来朝他们走去,林清绾有些紧张,楚夫晏拍拍她,“别怕,有我在。” 几个侍卫伸手要向她抓来,可惜都被他挡下,不仅如此,几人的手腕统统折断,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吕昭从出生起就被众星拱月的捧着,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更不依不饶了,拿起鞭子就要自己上。 后面的一个侍卫想拦住她,脸都被抽花了。 “狗奴才还不快给我缠住楚公子,把那个女人留给我!” 四个侍卫硬着头皮上阵,但都离着他远远的,不敢真的动手,可吕昭便是实打实的报复了,鞭子甩地虎虎生风,几下就抽到了她的手臂。 楚夫晏见此心里一凛,利落解决了几个侍卫,便护在了她的面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鞭子带起的风抽掉了她的面纱,倾城绝色现于人前。 这下吕昭总算停了动作,不可置信道:“是你?!林清绾?” 说起来这柔妃是林家老夫人的嫡次女,林清绾还要唤她一声姨母,唤吕昭一声表姐,不过她相信,此时吕昭不会愿意听见这个称呼的。 “清绾见过公主殿下。”为了不落人话柄,她微微福身。 楚夫晏小心握着她的腕子,心疼道:“有没有事?” 林清绾摇摇头,心下腹诽:这人演戏还演上瘾了不成。 看着侍卫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吕昭一想到今日楚夫晏绝情皆是因为她,就怒火中烧:“楚夫晏,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与人私奔的贱人这样对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窃窃私语起来,记起了前几日的退婚事件,对着她指指点点。 第十章:左右油盐不进! 可林清绾只是站在那里,坦坦荡荡:“公主所言,小女不明白,私奔一事陛下亲口昭告了原委,你这般说可是对陛下的谕告有质疑?” 吕昭素来头脑简单,可不懂这些弯弯绕,只顾着兴头大骂:“还真是伶牙俐齿,今日我就砍了你的一双手,看你以后还碰不碰不该招惹的人!” “够了!”楚夫晏冷下脸低喝道。 林清绾跟楚夫晏可以说完全不熟,但是林清绾竟然被骤然的气势震慑的一顿, 一把拉过林清绾,他冷声对着吕昭道:“公主殿下快回宫吧,臣带着清绾就先走一步。” 说完直接将她带上马,绝尘而去,铜雀与含翠见状连忙叫马车夫跟着。 策马奔驰,微风拂面,林清绾抬头看见他弧度优美的下巴,忍不住开口:“咱们去哪?” 楚夫晏轻笑起来,靠在他胸腔处的林清绾感受着震动,垂下了眉眼,控制不住地回想新婚之夜,心里一颗名为悸动的种子悄然种下。 “清绾想去哪?” “你将我放下来吧。” 二人同时开口,气氛又尴尬起来,她一路胡思乱想着,等回过神来已经在林家门口了。 又一次望着楚夫晏的背影,都说楚家满门奸佞小人,可林清绾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真实与人情。 林清绾一回林家就被带到了正厅,林峰正襟危坐,大夫人在一旁正劝些什么。 看这架势她就明白怕是吕昭传回消息来了,抬手拢了拢发丝,昂首走进了厅里。 “父亲大人找我?” 林峰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如今她出落的越发像叶岚了,举止投足有股难以言说的气质。 “孽女,跪下!” “为何?” 面对仇敌,她不愿意低头半分。 林峰将茶杯扔在了她的脚边,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为何去招惹昭和公主?” “父亲大人冤枉啊,女儿从未招惹公主,今日不过是她与那楚公子打闹,殃及女儿罢了。” 林清绾直视他的双眼,毫不躲闪。 大夫人见此甩了下帕子,对着林峰说道:“老爷,要我说本就不是大事,昭和公主算起来还是咱们清绾的表姐呢,就是清绾不懂事,与那楚公子有了牵扯,公主也大人大量不会计较的。” 这话表面上是帮着林清绾,可仔细想去竟坐实了她勾搭楚夫晏,惹恼吕昭的事,真是最毒妇人心。 “母亲这话言重了,我与楚公子今日不过初见,因着我的马被惊了他出手相救,我也很是感激,至于其他的,那是公主与他之间的事,我不敢置喙。” 她站在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凭大夫人怎么泼脏水,都一口咬死了话茬,气的大夫人指甲掰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就在此时,管家福身走了进来,对着林峰禀报:“大爷,楚家二公子差人送来了四位丫鬟,说是给大小姐赔罪的,还有封书信....是给您的。” 林峰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剐了林清绾一眼:“此事就这样,你且回房,无事别出门了。” 说完拂袖而去,她好奇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但思及楚夫晏的为人,还是觉得不知道的好。 领了四个丫鬟回了清秋院,四人相貌平平但仪态上佳,名字也是有趣。 沉鱼会武,落雁会医,闭月会厨,至于羞花....是个话痨。 “小姐,这楚公子当真是个妙人,您不过提了一句去黑市买丫鬟,这就给您送上门了。” 铜雀笑着打趣,心中的天平从吕显那直接偏到了楚夫晏身上。 林清绾点点头也是相当满意:“你们四个以后便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和铜雀含翠一样住在东侧耳房。” “是,小姐!” 这一整日清秋院都笼罩在羞花喋喋不休的笑话中,难得的热闹了一番。 而宫中的某些人就没这么好过了。 月仙宫中,柔妃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东嘉帝则搂着一位极美艳的女子看着她。 “柔妃,你真是无法无天,连朕的爱妃也敢教训!” 第十一章:报答林家的时候到了 伴君如伴虎,宫中的女人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摔落地狱的会是谁。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见月嫔妹妹新进宫,想提点一二....却被顶撞,这才着了急。” 柔妃心里恨啊,这月嫔是前些日子楚家送进宫的,不过一介歌姬,可东嘉帝硬是被迷的不行,为她兴建月仙宫不说,还日日留宿。 以前柔妃虽然只有一女,没有皇子傍身,可一直都盛宠无量,这次东嘉帝冷落她这么久,她自然坐不住找上门来,却被东嘉帝撞个正着。 月嫔伸手在东嘉帝的身上画着圆圈,嗲声道:“陛下,臣妾相信柔妃姐姐不是故意,大概是和臣妾一样太爱陛下了,您就不要治她的罪了。” 东嘉帝被她弄的心猿意马只想好好云雨一番,再者柔妃的身份确实难办,于是顺着她的话就下了台阶,将柔妃赶回了咸福宫。 “贱人!贱人!”回宫的柔妃打砸了好一会,才消了些怒气,同时也惧怕起来,没有皇子的她在后宫如履薄冰,那楚德妃就没这顾虑。 可她生吕昭的时候伤了根本,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回趟林家,看来还是要借腹生子才好。 三日后,柔妃坐上了回林家的马车,接到信的林家也忙活起来,就连林清绾都破天荒的得了身新衣裳。 “咱们小姐打扮起来就是好看。”羞花挽发极好,肉呼呼的胖手几下就梳了一个流云髻出来。 玉手抚了下大夫人送来的衣裳,林清绾心沉了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不知柔妃这次回来,是为何事了。 高门宴席,觥筹交错,纵使柔妃在宫中呼来喝去的,但在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也需得恭谨谦和。 “柔儿,你此次回来,可是有烦心事了?”老夫人极其疼爱她,此时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家长里短。 柔妃莞尔一笑,为老夫人添了杯酒:“还是娘亲懂我,柔儿今日确实有事相商。” 老夫人点点头,看了老太爷一眼便带着她去了书房,二人这一聊就是一下午,直到日薄西山才算完。 而柔妃来的时候愁云密布,走的时候却身量轻快,一副心腹大患解决的样子。 晚膳时分,孙嬷嬷再次进了清秋院,态度却和之前天差地别:“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用膳。” 林清绾挑了挑眉,前世直到她身死,也没机会和老夫人同桌而食,今儿个这是抽了什么风..... 晚风清凉,她披了件藕色合衫,踏砖去了清泰院。 林家宅子一共分为十九出,男郎女眷区分的清清楚楚,老夫人和老太爷又在单独的院落,她紧赶慢赶地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到了老夫人处,菜都有些冷了。 “清绾见过老夫人。”她从不被允许唤她祖母,在她心里她和下人无二。 老夫人盘腿在炕上,白瓷的烟斗磕在碗边,烟雾袅袅,“孙嬷嬷,去把饭菜用银炭热了,老身就不吃了,热大小姐一个人的吧。” “是,老夫人。” 孙嬷嬷带着丫鬟退了出去,内室仅剩她们二人。 老夫人沉得住气,林清绾就更不着急了,捻着玉薯糕吃了起来。 浑浊的双眼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个遍,老夫人开门见山说了意图:“林清绾,到了你该报答林家的时候了,过几日便进宫去为柔妃娘娘分忧吧。” 第十二章:怎么会是你? 她眉峰稍动:报答林家? 林清绾几乎要冷笑出声,左右一想就明白了,上一世,这个柔妃也曾回过一趟林家,只不过,那时,她已经嫁入四王府,很快日日受困,也不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 只知道当时的林家随后就送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旁支女子进宫。 没想到这一世,这个旁支的女子变成了自己。 林清绾几乎一点就通,但是面上只做懵懂:“清绾只是一介女流,如何能为柔妃娘娘分忧?”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只要你能为柔妃娘娘生个皇子,老身可保你一生无忧。” 说这话的时候,林清绾死死盯着她,发现她转动了手上的扳指,林清绾明白,若是自己当真诞下皇子,怕也是到了死期。 “回老夫人,清绾粗笨,怕是难当大任,还是选个伶俐的妹妹去吧,二妹妹、四妹妹都是极好的。” 白瓷的烟斗被扔在桌几上,老夫人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林清绾低着头不做声算是默认。 “好,老身果真没看走眼,确是个养不熟的,今日这话就撂在这,这宫,你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容不得你拒绝。” 老夫人的手段,她曾有耳闻,也知道对待自己她绝不会留情。 恰时孙嬷嬷带着热好的饭菜回来了,林清绾乖巧一笑,道:“老夫人既然没有胃口,那清绾也不好吃独食坏了规矩,这就回去了。” “嗯,”她叹了口气,暗自威胁,“该好好想想的事便仔细着些,老身也不愿见得杀生。” “是。” 这一夜,林清绾难以入睡,她思来想去,只得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找个林家和皇家都惹不起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否则,就算她拼的鱼死网破没进宫,可大仇也难以还报了。 她还要看整个林家风雨飘摇,百年旺族,凋零到抽掉一根稻草就轰然倾塌,她还要做这个最后抽掉这根稻草的人! 这么想着,楚夫晏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若说真有这样的男子,便只有楚家的两位公子了。 按理说她该是选择与她屡有交集的楚夫晏,可最终她还是决定找上楚家大公子楚子逸。 “大仇未报,我又有什么资格谈论情爱呢.....”忽略心中淡淡的失落,她本能的不想把利益和楚夫晏绑在一起。 翌日,她给陈家去了信,邀嫡女陈子丽出来一聚,这是她唯一的好友。 “啧啧啧,”陈子丽相貌平平,却很是古灵精怪,咂舌道,“想不到嘛,你竟然会对楚子逸那根木头动心?” 茶水热气氤氲,遮挡住了林清绾的眉眼,她压下心中的不甘,启唇:“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陈子丽看着她,隐隐觉得好友有哪不一样了,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行,明日我就将他约出来,你们俩自己谈吧。” 二人闲扯了一日,感情较之前更加好了。 至于林清绾,转过天面色憔悴心事重重地上了驶去盛祥酒楼的马车。 盛祥酒楼是陈家开的,三楼的松阁只对陈家人开放,林清绾下了马车便被迎进了松阁。 一个清隽的背影靠在窗边,显然已是等候多时了。 “见过楚公子。”她微微福身道。 那男人转过身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可惜不是楚子逸,而是楚夫晏。 林清绾愣住了,呆呆看着他:“怎么.....” “怎么会是我?”楚夫晏接过话来。 第十三章:为什么是林清绾这个贱种! 他坐了下来,倒上两杯茶,还对她招招手。 林清绾下意识就有些别扭,但到底没有任何失仪:“为什么是你过来?” “有什么好惊讶的,兄长接到信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并且表达了一番我对林大小姐的爱慕之情,兄长自不会夺我所爱。” 楚夫晏笑着,双眸熠熠生光。 林清绾来不及看,如果楚家走不通,她必然要多费一番周折,想到这里多说无益,林清绾起身就要离开。 纤细的手腕却被拉住,楚夫晏递过茶杯放在她手上:“着什么急,兄长能帮你的事,我也可以,你难道不觉得我才是最好的人选吗?” 林清绾一把甩开他的腕子,看着他。 “不必吃惊,你所想的一切,我都知晓,也会帮你。” “为什么?” 林清绾又坐了回去,有些慌乱。 楚夫晏抬手抚过她额边的碎发,凑近耳边道:“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她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这共同的敌人指的是谁.....林家?还是皇家? 小二进门上了菜,还都是林清绾爱吃的,楚夫晏为她夹了一道芙蓉虾球,自己也吃起来,显然是没打算逼她。 过了不知多久,芙蓉虾球也凉透了,林清绾缓缓抬头道:“好。” 二人相视一笑,突然多了眸中默契,而她那颗在犹豫时摇摆不定的心,也平静下来。 楚家 “你说什么?”楚父是武将,脾气向来暴躁,此时跳脚问道。 楚夫晏坐在对面,把弄着手中的折扇,道:“父亲不必惊慌,我只是说要娶林家大小姐而已。” “那...那...被四皇子退婚的那个?”楚父舌头都有点打结。 他点点头:“就是她。” “不行,我不同意。”楚父面色严肃,眉头紧皱,“不说别的,但就林家小姐这身份,就不行。” 楚夫晏神色懒倦:“有什么不行,您不也和楚家小姐结了姻亲?总之这件事我只是来通知,林清绾,我娶定了。” 说完就要离开,临出门时又停住补了一句:“她是个好姑娘,父亲应该相信我的眼光。” 徒留楚父一个人生闷气,思来想去他还是跑去夫人那,一吐苦水了,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楚夫晏自幼聪慧,有自己的想法,且决定的事不会更改,按楚父的话来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咸福宫 妆奁玉器被砸的满地都是,吕昭一手拿着鞭子,对趴在地上的小丫鬟抽打着,嘴里还咒骂不已,一点皇室公主的高贵都没有。 今日早朝,东嘉帝颁了赐婚林清绾与楚夫晏的圣旨,她得知后便在宫里发了狂,光是丫鬟都打死两个了。 “昭儿,够了,还不住手!”柔妃莲步轻移,看着血腥的场面有些头疼,“如今你父皇对我本就不如从前,你还不收敛些,真惹出事来怎么收场!” “母妃!”吕昭乳燕还林般扑到了她的怀里,“女儿气不过啊,女儿不要楚夫晏娶别人!尤其是林清绾那个贱种!” 第十四章: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提起这个事,柔妃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刚回林家敲定林清绾进宫的事,转眼她就定了婚约,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打死都不信。 抚了抚吕昭的发顶,柔妃语气轻柔:“放心,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林清绾想嫁,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眸中闪过狠毒,二人在房中密谋一下午,咸福宫彻底安静下去。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是急的跟热锅蚂蚁一样,便是婉嫔,她怎么也不甘心,让秘宝落到楚家手里,若是有秘宝为楚德妃助力,来日难不成是楚家的天下了吗? “沛儿,你刚说,咸福宫那边要举办宴会?”把弄着甲套,她随意问道。 “是,娘娘。” “好,你去,下张帖子给林大小姐和楚二公子,请她们务必赴宴。” “是。”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雷霆滚滚,林清绾捧一杯清茶,看着风云际会,喃喃道出:“风雨欲来,风雨欲来啊...... 元月初十,柔妃在咸福宫办了合湘宴,后宫之中只有嫔位及以上才能参加,而外臣女眷,有资格的只有林楚陈赵四家,楚家向来不喜宫廷宴会,便只有楚夫晏一人前来,剩下的三家女眷儿郎尽数到齐。 林清绾踏入咸福宫的时候,众人到的差不多了,在看见她的那一瞬皆倒吸一口冷气,楚夫晏更是盯着移不开眼。 只见她身穿一件殷红夹袄裙,外罩银线绣花衫,头戴彩鳞石,颦蹙之间,顾盼神飞,好似天仙下凡,坠涧成妖。 跟在她后面的林妍若和林静怡妒火中烧,只恨她抢走了众人眼光。 “瞧瞧,咱们林家的姑娘就是美,让在场的男儿都看呆了去呢。”柔妃拿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将眸中狠辣藏进眼底。 周围的妃子也都卖她这个面子顺着她的意思夸赞道,尤其是婉嫔,专挑林清绾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她亲娘呢。 林清绾在桌边挨着婉嫔坐下,敛下眸子假装羞涩。 “今日合湘宴,大家齐聚于此乃是盛世,本宫特意酿了上好的合华酿,请大家一同品尝。” 柔妃命丫鬟端着一个个精致的酒壶上前来。 一个打扮平常的嫔位听见,连忙上赶着拍马屁道:“可不是,柔妃姐姐宫中的合华酿可是难得一品,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呢。” 柔妃没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端起酒杯遥遥一祝,随着众人一起满饮一杯,宴席上气氛也开始热络起来。 柔妃见林清绾也喝了,给了身边的小丫鬟一个眼神,小丫鬟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壶来,走到楚夫晏身边。 “楚公子,奴婢来添酒。”说着就给他倒了一杯后退下了。 楚夫晏端着那杯酒,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吕昭,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继而一饮而尽。 另一边,林清绾被婉嫔的喋喋不休搞得头痛,刚想端起酒来喝下润润喉,却被婉嫔推了一下,酒洒了一身。 “哎呀,瞧瞧我,真是的,清绾啊快去我宫里换身衣裳吧,可别着了凉。” 婉嫔的大嗓门响起,众人都知道她洒了酒,没办法只得带着含翠随沛儿去了泽恩宫。 与此同时,楚夫晏称不胜酒力头疼,被柔妃的丫鬟扶去了咸福宫。 泽恩宫 “林大小姐,婉嫔娘娘吩咐了这是给您的衣裳,奴婢先出去了。” 沛儿将一件月白色的纱裙递给她便退了出去,打量着这件衣裳,林清绾皱了皱眉,纱裙材料倒是上乘,只是这样式.....未免不庄重了些,再看泽恩宫竟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并没有换上衣裳,酒洒在腰部,并不打紧,她打算就这样回去,毕竟今天可是有大戏开罗,林清绾可不想错过! 这么想着,她将纱裙放好,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林清绾蹙眉:“谁?” 来人并没有回答,一双金黑靴率先映入眼帘,林清绾死都不会忘记,前世吕显就是穿着这双靴子,亲手扯出了她的孩子。 第十五章:让她们的日子太好过了! “清绾。”他朝她走过来,脸上挂着自以为是的笑容。 “四皇子为何出现在这里?”躲开他要摸上脸的手,林清绾冷冷道。 吕显忍住心里的不甘愿,强装出一副深情来,揽住了她的肩:“清绾,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只是生我的气,之前那件事真的是误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她侧过身子站到吕显的对面,一字一句道:“四皇子的话让臣女受宠若惊,只是臣女现已定下婚约,还望四皇子自重。” “什么婚约!?一个奸臣之子,只要你说你不愿意,我定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眼看着时间不够了,吕显着急起来,不管不顾的就要搂住林清绾。 “我说了,请四皇子自重,楚家二公子很好。”狠狠将男人推开,林清绾朝门口退去。 被刺激到的吕显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拉住她往榻上拖去:“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前世被侵犯的记忆再次被唤醒,恐惧蔓延全身,林清绾发起抖来,叫喊着:“放手!放开我!你信不信我喊人过来,让所有都知道你吕显是什么样的人!” 可他只是狰狞一笑,“你喊啊,看看会不会有人过来,一个见异思迁的贱人,在这装什么贞洁!” 说着一把将她推到榻上,开始撕扯起她的衣裳来,惊恐之下,她也顾不上那抹多,拿着手里的簪子就扎向吕显,可惜只是蹭破了他的脖子,簪子随即被打落在地。 “贱人!”疼痛和香软刺激地他失去理智,狠狠掐住了林清绾的脖子,看着她憋红的脸,心里快意。 林清绾大口喘着气,双腿不停瞪着,可窒息让她渐渐失去了力气,眼角的泪水划下:‘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既然如此,老天爷,为何要让我再活这一世!’ 就在这时,泽恩宫的殿门被猛地踹开,楚夫晏飞奔而来,抓起吕显就扔在了一边,吕显的头磕在几上,晕了过去。 “你怎么样?”楚夫晏试探地拉起她,发现瑟瑟发抖,便宽慰道,“没事,都过去了,有我在别怕。” 林清绾很想哭,但是她发现一滴泪都落不下来,她还没有出手,婉嫔与吕显已经毫无顾忌的要摧毁自己。 如果不是楚夫晏赶到,自己被吕显得手,那么不仅林楚赐婚变成一场笑话,自己也只能草草嫁做吕显,随意一个侧室名分自己都要感恩戴德! 婉嫔,吕显两世都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为了达到她们的目的,肆意**! 显然,自己是让她们的日子过的太过舒心! “今日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夫晏微微一笑,“我本来是乱逛却碰见你的丫鬟被两个太监拖着要沉塘,便救下了她,才得知你在泽恩宫,怕你有什么不测,便过来了。” 闻言她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了晕过去的吕显。 一看到吕显衣衫不整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不可一世轻蔑深情,林清绾就抑制不住眼神翻涌,对于吕显她恨不得食其肉,每当噩梦惊醒,想到跟吕显的半年夫妻,她都想吐! 林清绾眼神不可遏制的飘到宫人挑灯花的剪刀…… “清绾,没事了,我一定会保护你。”就在这时楚夫晏的声音像是适时响起,一把把她失控的思绪拽回。 对,她现在不能动吕显,当朝鼎鼎四皇子出现人任何差池,皇帝都一定会彻查到底,她拿什么在龙庭震怒保住自身。 唯有婉嫔跟吕显一步步被拉下深渊,众叛亲离,自取灭亡,才能平息一点孩儿惨死的痛! “我带你去个地方。”说话间,楚夫晏站了起来,楚夫晏很高,站起来的样子风流倜傥,像是可以抓住人世间的光,林清绾都恍惚了一下,从浓黑发臭的记忆中中挣脱。 楚夫晏说完便扛起吕显走了出去,一手拉着林清绾。 二人躲开有巡卫的地方,到了咸福宫。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林清绾是知道这里的。 楚夫晏神秘一笑,走了进去,她紧跟其后却在殿内看见了晕过去的吕昭。 “这是?” 第十六章:她就没准备走! 他将吕显扔在吕昭的旁边,目露嫌弃:“这宫里的人真是一丘之貉,吕显想占你便宜,这吕昭竟给我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 林清绾惊了一下,不得不说,柔妃跟婉嫔都打的一手好算盘。 只是柔妃还不知道,今晚是她的灭顶之灾。 “那,你没事吧?”林清绾上前一步。 “自然无事。”楚夫晏眨眨眼,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被吕显给扒干净了,随后给了她一个‘该你了’的眼神。 林清绾会心一笑,把吕昭的衣裳也半脱不脱,完事后二人信步回到了宴席上,看着柔妃与婉嫔的吃惊,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正场还没有开始,先给柔妃婉嫔上点开胃酒也好。 “民女在这里敬各位娘娘一杯,祝各位娘娘万福金安。”回到了宫宴,林清绾低眸浅笑,离她近一点的,却无端感受到凌厉。 婉嫔打量的神色落在林清绾的身上,举起酒杯小酌一口,“清绾,不是让你换衣裳吗?为何还穿着湿衣裳?” “娘娘为民女准备的衣裳并不合身,且只是湿了一小块,无伤大雅。” 婉嫔的心“咯噔”一下,娇、艳的脸色微沉,朱唇紧抿。 眼神很快略过本来应该跟在吕显之后的碌海,碌海跟在人群之后,一脸焦急,显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去了哪里。 “楚公子刚刚不是喝醉了吗?”这时,柔妃不甘落后,假装关心的询问道。 楚夫晏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薄唇微微上扬,双眸满满的趣味:“只是出去吹吹风,解酒而已。” 柔妃看楚夫晏丝纹不乱,玉石一般的容颜哪里有半点急色失控的意思,不由得尖细的秀眉收紧。 怎么回事,柔妃暗自心惊,这要今夜放了楚夫晏回去,就只能看着他迎娶林家那个废物。就不知道昭儿又要怎么闹。 柔妃不由得向着宫门方向,也不知道昭儿……可是柔妃看到的却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宫女! “娘娘不好了,水水清宫失火,火势蔓延到这!,宫女脸上是汗水和惊恐。 “走水,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柔妃玉杯一压,玉容冰冷。 在座的家眷们顿时坐不住,向着外面望去,果然水清宫的透着火光,从宴会看看不出火势力的大小,但是根本不妨碍皇宫贵胄暗自心急如焚。 “快把夫人公子送出宫殿?熙儿,去请公主出来!”柔妃赶紧下令。 柔妃刚刚下令,皇亲贵胄都慌乱的奔涌,林清绾被撞了两下,就被一双大手稳稳拖住。 楚夫晏冲着她眨巴了下眼睛,凑近她小声的说道:“走吧,水清宫离这很近,迟疑下去,我们都走不掉。” “今天我进宫,就没想着走。”林清绾眉目清冷,一瞬间远处的火光都照不亮她眼底的冰封。 “你说什么?”因为走水的消息,整个宴会骚乱起来,楚夫晏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因为怕被人流冲散,楚夫晏一把握住林清绾的手。 林清绾翻腾的冰冷还有隐隐的期待,也像是一下被握在了某个温暖又干、燥的手掌,让她恍惚到不适应,以至于一路被楚夫晏拉出了宫殿。 好不容易抵达宫殿前的空地,柔妃看着不远处水清宫的火势。 林清绾记得前世的宫宴,确实没有走火的情况,当然也没有吕显跳出来强、暴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嫁入王府,看起来是浓情蜜意,实际上已经被限制了出入,上一世她并没有参加宫宴,但却知道这一畅宫宴,是堂堂柔妃,一步一步被月嫔与婉嫔踩在脚下的开始! 但是这一世,从今晚开始,是婉嫔的利爪与恃护她会一片一片片下! 第十七章:送婉嫔一份大礼! “这是怎么回事?”林清绾看着远处的火势。 楚夫晏借着月光看着她眉宇间的疑惑,低头的样子英俊倜傥:“不这么做,怎么能让我们安全脱身?” 遍请清贵只是一个幌子,既然她们还没有达到目的,怎么会放任自己跟林清绾离开。 水清宫走水,又发现四皇子跟吕昭衣衫不整,柔妃与婉嫔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得不放人,如果等待她们回过神来,那又要颇费一番周折。 现在柔妃已经下令疏散,他们正好随着人流离开。 “抓刺客啊!快抓刺客!”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本来已经奔走溃逃的贵妇一个个狼狈的定住。眼前是汹汹大火,身后是东嘉帝直属的御林军,这些命妇清贵一个个在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挪动半步。 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不少的火把正在慢慢的往这边靠近。 因为连番变故无法在保持镇定的命妇们脸色凄惶,连楚夫晏都露出一些凝重的神色。 皇家禁地刺杀事件,足够东嘉帝也食不下咽! “走?但是正戏刚刚开始啊。”就在这时,林清绾抬头看向她。 林清绾一双黑亮的眼眸在黑夜里显得熠熠生辉,因为发生骚乱,火把像是火龙向咸福宫靠近,可是都压不住林清绾眼睛里跳动的光点。 很快,连绵的火把停下,不偏不倚却在柔妃的咸福宫紧紧包围。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宫的咸福宫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贫贱之人随意踩踏?” 柔妃的声音充满厉色,温柔的瞳孔变成凶戾! 一旁的清水宫刚刚走水,皇宫出现了刺杀,却把她正在宴会的咸福宫紧紧包围! “娘娘,卑职也是奉皇上的命令行事,刺客闯入月仙宫刺杀月嫔娘娘后就往这个方向逃走,皇上命尔等彻查刺客一事,还请娘娘谅解。” 为首的侍卫不卑不亢的解释,他们是皇宫禁林军,直属东嘉帝。 “放肆,这里都是本宫今晚宴请的贵客,怎会有刺客?” 柔妃不得不缓和神色,想起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的昭和公主,不远处的火势虽然渐渐小了,心中不安却越发浓重。 侍卫恭敬的站在原地,“娘娘,若有刺客隐藏在贵人间,也是我们的失责,还请娘娘恕罪。” 婉嫔却从一旁站出来,颇为顾全大局道:“姐姐,就让他查吧,不然统领也不好和皇上交差。” “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要拿咸福宫成全你贤良温婉的大名?” 这句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几乎是牙缝里迸落而出。 但是婉嫔嫣然一笑,手上的丝巾紧紧的捏着:“姐姐何意?妹妹只是怕姐姐会因这件事而牵扯到龙颜震怒……” “咸福宫向来光明磊落,统领想要查,大可查个仔细。”柔妃面色一怔,只能咬牙落下话! 林清绾目睹眼前一切,从今晚开始,就是婉嫔借助了月嫔,步步高升,在后宫只手遮天,以至于到了最后,不得所求就肆意残虐,甚至骨血剥离,现在身历其境,发现婉嫔果然是好手段。 但是,今天,她会送婉嫔一份大礼! 侍卫鱼贯而入,而这个时候传来了公公细长的宣召声。 “娘娘,皇上宣咸福宫所有人月仙宫见驾!” “面圣?”“十之八九是怀疑到咸福宫头上。”“这边大宴宾客,那边月仙宫出现行刺。总是会让人想到刺客是咸福宫夹带之嫌。”“听说前几日,柔妃就在咸福宫训了月嫔,又被皇上处置。”“早知道这合湘宴如此凶险,真是悔不当初。”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一个头,一个个垂头待命的命妇窃语连连,一个骤然兴起的合湘宴,现在却是变故连连,不由得让人怨声载道。柔妃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手中的巾帕早就铰出皱褶! 不远处婉嫔低低的看着眼前的情势,眼中的光点明明灭灭。 今晚的一切来势汹汹却又仿佛若有所指,柔妃屏住一口气,整了整仪容,端是美艳大方,但是刚想要收拾气势面圣。 她咸福宫问心无愧,就不怕有心人的意有所指! 可就在这时,小宫女上前几步,在柔妃的耳边耳语一番,柔妃顿时脸色煞白,几乎要站立不住! 月仙宫 月嫔半躺在床榻上,上半身依偎在东嘉帝的怀里,脸色苍白,额间点点汗珠,却更见娇柔,身上洁白的中衣,在肩膀处被鲜血染红,所谓触目惊心弱柳之姿不过如此。 林清绾同楚夫晏跪在人群前面,两人微垂着脑袋,四目相对。 “爱妃,快将药喝了。”东嘉帝的眼底满满的心疼,说话间温柔不少,诚然没有朝堂时的严肃。温柔担忧,倒是有几分寻常男子为娇妾心疼的姿态。 “皇上,今日参加宫宴之人都已在此,均是王公贵族的家眷”东嘉帝身边的红人严公公细声细语的说道。 “皇上,为何柔妃姐姐没来?难不成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本就虚弱的月嫔,在说话间显得更是无比的娇弱,她的话引起皇上的注意,一眼扫去,果真没有华服富贵的柔妃。 “柔妃为何不在?” 东嘉帝看了眼身侧的严公公,本来温柔担忧龙颜顿时紧绷起来。 “什么事情,还能与宫中嫔妃被刺受伤比肩!” 一时之间,宫殿的气氛更见凝重,柔妃设立宫宴,刺客隐入咸福宫,柔妃迟迟不曾出现,这里面的情由稍微想想,就让人捏一把汗。 就连林清绾这样在林府不受待见的女儿,也被人多看了几眼,大家心知肚明,咸福公的情况非常不妙。 “柔妃娘娘到。”外面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第十八章:宫廷骤变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门口看去,东嘉帝看着姗姗而来的柔妃,气势更见冷冽。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柔妃脸色失容,眼角的着急显而易见,福了福身体后站在严公公的身旁。 “皇上,刺客躲进咸福宫后,就在也没有音讯,卑职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领头的侍卫长跟在柔妃的后面,随即端正的跪在地上,微垂着脑袋,双手参拜在地。 “废物!连一个刺客都没有抓到!”东嘉帝难掩激愤,龙颜震怒。 “皇上……”月嫔虚弱的伸出手抓着东嘉帝的大掌,视线扫过一旁的柔妃,“刺客在咸福宫消失不见,真是让人心惊就像是上次皇上为了臣妾,训斥了柔妃姐姐几句一样让臣妾不安……” 柔妃脸色煞白,众人因这句话终于名正言顺抬头看向柔妃。 东嘉帝不禁神色一怔,威严的眼眸直视着柔妃,只见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樱唇早已经失去血色。 “皇上冤枉,妹妹这话实在诛心,臣妾之所以姗姗来迟,不过是因为昭和饮酒不适昏睡不安,臣妾怜子心切因此稍是耽误。臣妾教导失误甘被惩戒,但是皇宫行刺这样祸及满门,臣妾万死也万万不敢如此糊涂!” 柔妃哭喊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但是每一句都清晰明确,尤其说到昭和,眼圈骤然发红,让人无法不动容。 昭和毕竟是东嘉帝的骨血,而且东嘉帝怀抱着月嫔跟昭和其实相差不了几岁,现在听到昭和公主昏睡,而自己为了月嫔震怒,多少有些触动。 “而且,臣妾设立合湘宴,也是因为我的侄女不日跟楚家联姻,臣妾看林楚两家……” 柔妃哭得嘤嘤切切,接下来的话当然没有说,朝堂之上的制衡,怎么能让一个后宫嫔妃置喙,但是柔妃就是这样娇娇切切的哭泣,反而让东嘉帝体察。 不愧是林家送到宫中荣宠多年的女子,情势来势汹汹,她一柔一齐,实际上毫不退让。 东嘉帝把目光看向了林清绾,龙眸中压不住的不耐,这本不详的林家女,每一次婚约都横生事端! 而林清绾却看到坐上的瑟瑟发抖的月嫔,目光扫向婉嫔。 “皇上,四皇子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处传来。。 一直站在一边婉嫔,恰到好处的微顿,随即一脸着急又担忧的看着东嘉帝。 “皇上,宫宴的时候显儿还在咸福宫,该不会被刺客绑了?皇上,求您一定彻查今夜宫中之事!”婉嫔的声音夹杂着颤抖,说话间水灵灵的眼睛含满泪水。 跪在地上的柔妃心下一惊,内心也乱成热锅上的蚂蚁,月嫔到底是一界嫔妃,也可能是宫墙内的争风吃醋,但是如果祸及皇嗣,形同谋反! “搜!给朕搜!宫门禁闭,彻查咸福宫,在未找到刺客和四皇子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偏殿半步!” 若说宫中有人行刺惹恼皇上,那么四皇子的消失直接触怒到东嘉帝的龙须。 “是,卑职领命!” 跪在地上的家眷们纷纷害怕,后悔进宫参与此次的宫宴,苦不堪言的跪在地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怨怼。 “事情未有结果之前,爱卿及家眷们在偏殿静候,朕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天子盛怒,柔妃就算依仗着林家,现在也是抖若筛糠,更别说现在吕显还在咸福宫中,不管四皇子跟昭和到底怎么解释,若发生这样的事,昭和肯定是毁了,跟别说婉嫔月嫔一唱一和,到时候别说刺客,就算是有个刺客的蛛丝马迹,对她母女俩都是灭顶之灾。 思及至此,柔妃没有晕过去,已经是镇定非常! 差不多了,柔妃现在的惊恐与凶险,足够她记住现在的滋味,并且左右她的决定。 整个月仙宫,在东嘉帝的震怒下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这个时候一抹纤细的身影却越众而出。 “皇上,民女有一事相求。”楚夫晏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要拉住林清绾,但是林清绾毫无迟疑,清瘦妍丽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的中间。 “今日柔妃设宴,是为民女庆贺,骤然发生变故,民女确实责无旁贷。民女愿意留在月仙宫,如果再因为民女惹出亡命凶徒,民女一定挡在月嫔之前,民女愿血溅当场,也定当护月嫔周全。” 林清绾一字一句说得铿锵,却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大多都是这衷心表的实在让人难堪又突兀。 林清绾这样无足轻重又屡屡不详的女人留在月仙宫除了徒增累赘,并没有任何作用。 果然,东嘉帝更是神色更见不耐:“安生在偏殿休息,抓住刺客,你父亲就接你回去。” 林清绾似乎终于知道见好就收,低头跟随去往偏殿,只是在看到为了昭和焚心不已的柔妃时,轻轻对柔妃说道,看似安慰:“娘娘不要惊慌,这是我在恩泽宫捡到的玲珑环佩,是林家的陪嫁之物,此番娘娘受惊,环佩却失而复得,寓意逢凶化吉,也代表林家,一直与柔妃娘娘同在。” 林清绾说的很轻,而且今夜连番变故,柔妃宫中丢了什么,又被同为林家女的林清绾拾起,交还柔妃,这小小的情节几乎没有人会注意,连柔妃也是心烦意乱只是一把拽过去就算。 反而觉得这个不讨人喜欢的侄女,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 显然虽然是林家陪嫁独一无二的玲珑环佩,当然比不上现在还人事未醒,却跟吕显共处一室的吕昭重要! 但是坐上“虚弱”的月嫔看到林清绾拿出的玲珑玉佩,美丽至极的眸子却猛然一缩。 “皇上,臣妾想和林家嫡女话话家常,再说不久后她便嫁入楚家,说来也算是臣妾的……”脸色苍白,极其虚弱的月嫔缓缓开口,却明显是和东嘉帝讨要林清绾。 第十九章:为什么不能跟我合作? 东嘉帝迟疑,爱怜的看着月嫔。 “爱妃已经受伤,正应该好好休息,而且行刺之人尚未肃清……”显然,东嘉帝更希望月嫔好好休息,越发显得林清绾刚刚的一番慷慨激昂,徒惹人笑话! “臣妾瞧她一脸温良,甚是可亲,不会乏累。若有不测,难不成皇上不能保护臣妾吗?” 月嫔柔美又纯良,娇弱的容颜上带着仿若透彻的毫无防人之心,最后一句却点明了相信皇上护着,让东嘉帝又心疼又感慨! “好好好,朕依你。”东嘉帝轻轻拍了拍月嫔柔软的手背,“都下去吧,林清绾,留下照顾月嫔,若有半点儿差池,朕严惩不贷!” 天子诏令,本来月仙宫很快人去楼空,已经颇受惊吓的命妇忙不迭的离开,还不知道现下何时才能回归府邸。 只是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楚夫晏并没有随着人群离开月仙宫,脚步几次踌躇到底没有踏出月仙宫,几乎是突兀的来回踱步,面无表情的来回踱步。 东嘉帝眼神掠过楚夫晏,逗留嫔妃宫殿,显然极易触及帝王逆鳞。 “楚公子是害怕本宫谋害你未过门的夫人吗?”月嫔惨白着脸说道。 “微臣不敢,只是怕清绾不懂事,叨扰了娘娘休息。” 楚夫晏恭敬作揖,目光却毫无避讳直直落在林清绾的身上。 “如此甚好,本宫也是见清绾很是伶俐,定不会让本宫失望。” 楚夫晏松了一口气,月嫔到底是楚家进贡的女子,一番话下来,都点在了林清绾是楚府未来夫人的身份上,显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楚夫晏再抬头看了眼林清绾,见她暗自点头,这才放心离开。 林清绾有些恍惚,这种宁愿触怒圣颜,也要护自己周全的经历林清绾从来没有过,上一世她仿若自己都不为自己而活,为了任何人可能的不开心,无限的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是她在楚夫晏眼中,却一直看到为自己着想的眸光。 东嘉帝又对月嫔安慰了一番,但是很快太后宫中传人问话,显然也是知道了月仙宫的事端,月嫔出身微末,是楚府中的傍家挑出的女子,太后一直不喜这样的女主独得帝王青睐,东嘉帝也知道太后的心思,很快也离开了月仙宫。 皇帝带着浩浩荡荡的侍从离开,整个月仙宫顿时寂静下来。 待最后一位侍女离开,月嫔慢慢坐起身体,直直盯着乔林清绾,精致的美眸看着东嘉帝的时候风情万千,现在看着林清绾却是凌厉地仿佛可以片下血肉。 “月嫔似乎很喜欢柔妃的玲珑玉佩,为了答谢月嫔留客之意,清绾不日再送上玲珑玉环一枚。”但是林清绾在月嫔面前笑意盈盈,柔美清澈的样子仿若因为有机会留宿皇宫而欣喜的寻常侯门小女。 “就让今夜的刺客交由娘娘如何?”林清绾直接开门见山。 “你在说什么?”月嫔坐起来,惨白的脸色上闪过诧异,再开口已经是疾言厉色:“你都知道什么?” 那玲珑玉佩,本来应该是今夜刺客行凶归案后不小心被搜出的“信物”,这玲珑玉环是林家陪嫁,不说绝无仅有,但在皇宫之下也是你独一份,骤然被搜出,足以让柔妃百口莫辩! 可是问题就是,戏还没有到点,刺客还没来得及躲进了咸福宫又被强行搜出,玲珑玉佩已经先一步被林清绾“捡到。” 现在林清绾更是直接点出,原本的玲珑玉佩应该在刺客手中的事实! “娘娘不必执着于我如何知晓,我现在站在娘娘的月仙宫,就说明我与娘娘并非对立。” 林清绾揉着手中的玲珑玉佩,莹润的纤细手指,跟手中细腻的玉石印在一起,竟然相应成辉,让人移不开眼睛:“既然娘娘能和婉嫔合作,为何不能和民女合作?” 柔妃的玲珑玉佩,就是前世给柔妃定罪的“铁证”,上一世林家为了这次行刺元气大伤保住柔妃,但是柔妃到底因为这个事件被东嘉帝步步厌弃。 林清绾在入宫之前就着手复刻了玲珑玉佩,真正的玲珑玉佩当然还在刺客的手里,但是企图陷害重在措手不及,林清绾已经先一步“捡到”交回了柔妃,很多王公贵妇都得以见证,玉佩就算再在刺客手中出现,也变得疑点重重,柔妃有林家这强大,不仅柔妃容易翻身,更可能月嫔祸及自身! 上一世的刺杀事件跟林清绾无关,但是这一世的刺杀会成为林清绾一步一步剪断婉嫔母子爪牙的开始! “民女能保您在半年之内,晋升皇贵妃!”仿佛月嫔越是疾厉,林清绾越是悠然,说出皇贵妃四个字,仿佛道是平常! 皇贵妃,地位几乎直逼皇后,整个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能?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只是个不受宠的嫡女,有如此能耐?”月嫔嘲讽出声:“你凭什么?” “凭我不过是毫无所恃的林家废女,凭我跟月嫔你一样身后门第无依。凭我就算死在宫中也没人为我吊唁。”林清绾一字一顿的说,月嫔一直冷冷的看着林清绾。 “凭我并非嫔妃,不会忌惮月嫔娘娘产下皇子。” 说到皇子两个字,月嫔柔美的眉心狠狠一跳。 这个林清绾真是林家不肯多看一眼的女儿吗? 自从她拿出了玲珑玉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拒绝! 她点出她的身份轻微,就算现在圣眷正浓,但是并不成气候,就从太后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猜度一二。楚家这样的世族也并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她并不能得到林家对柔妃那般一荣俱荣的支持。 她点出她跟婉嫔合作的死穴,婉嫔育有四皇子吕显,绝对不会允许月嫔的肚子里再孕皇嗣,让她难以控制! “还凭我,明日天明娘娘就将晋升为妃。”林清绾端起一杯茶盏,轻轻吹开碧绿澄澈的茶水,抬起都眸子像是坠入人间的妖:“如若食言,清绾拿我的项上人头奉还。” 一刻钟后,林清绾被安置在了月仙宫偏殿。 门外的宫女走进来,领着林清绾暂时离开。 “有劳姑姑,小小心意,还请姑姑收下。” 林清绾从怀里拿出小包银两递过去,宫女眉开眼笑的收下。 林清绾在月仙宫留下不到半刻,可是由月嫔娘娘最贴身的宫女送出来,就算没有出手大方,也必须小心的赔上笑脸。 林清绾说自己偏好清净,宫女就非常有颜色的把偏殿候着的宫人都带了出去,告诉林清绾有需要,只需要吩咐一声。 踏进偏殿的林清绾,一双秀目扫视了眼偏殿的结构,随后闲适的拉开一把椅子:“出来吧。” 第二十章:把这个妖女抓起来! 偏殿里除了她一人之外,再无他人,她的话刚落便有空荡荡的声音回旋。 她坐在椅子上,也不着急。不过,就是用心分辨她竟然也分辨不出某人的藏身之所,楚家的儿孙果然各个翘楚。 “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 一道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横梁上传来,不过是转念,他的身影便落在地上,微挑着剑眉看着椅子上的人。 林清绾放下茶盏,看了看信步而来的男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里是月嫔的偏殿,你出现在这里,于理不合。” 楚夫晏走到她的对面,却没有坐下,皱着眉头打量了林清绾一番,突然倾身向林清绾,狭长的眸子上下打量她:“你又瘦了。” 林清绾在府中本是受尽了折磨,比寻常女子消瘦,重生以后殚精竭虑,身形只能更见消瘦,而楚夫晏高大英挺,并非将门之后,但是身形带着武将媲美的英气,更显得林清绾纤细柔弱。 “你滞留宫中,就为了一句你瘦了吗?” 林清绾只觉得面对月嫔,她步步凶险但是足以收放自如,但是面对楚夫晏,他浅浅的一句却让她觉得,左右回答都是不对。 “那或者应该说,你拿的林龙玉佩,虽然剔透白洁,但是跟林家本身的透血汉白玉,还是相形见绌,如果被有心人递交圣上,你反而是惹祸上身。”楚夫晏摊手说道。 林清绾抬眸看向楚夫晏,清冽的眸光中划过一抹锐利。 只是匆匆一撇,林清绾都不知道楚夫晏有没有看到,但是他却已经一口道出其中关窍,而且提醒自己被反噬一口的可能! “楚公子,是怕惹祸上身?” “我是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月嫔为你所遣,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楚夫晏走到林清绾面前,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林清绾:“你是我的夫人,楚家的人,也是你的人。” 林清绾像是被烫了一样,后退了一步。就算是上一世懵懂无知,跟吕显拜堂成亲,被掀开盖头的一刻也没有此刻来得扰的思绪纷飞。 “你倒会分析我的凶险,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林清绾蹬站起来,声调顿时拔高道忘了别人会听到。把楚夫晏往外推:“速速回你的宫殿,出宫再议。” “好好顾及自身。”楚夫晏被向着窗外推,有些哭笑不得,忙不迭的说:“不足以与月嫔交换,跟我要求即可。” 林清绾把楚夫晏推了出去,关上门窗的时候,林清绾想,有楚夫晏这句话,他日月嫔宠冠后宫。 夜半 月仙宫正殿,月嫔躺在床榻上,身着素色中衣衬的脸色极其苍白,眼角的疲倦显而易见,她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清绾。 林清绾离开月仙宫的时候,说了一句,之夜之时,就是月嫔封妃之机。 将近之夜,月嫔百般思索,还是着人把林清绾请了过来。 来的时候,林清绾神色清明,素衣整齐,一双水眸子在烛光光之下也是不可忽略的晶亮透彻,显是一番好眠而且虚时以待才有这样的舒适悠然! 这个女人真的可以让自己一夜封妃? “说吧,你要如何助本宫登上皇贵妃?”月嫔悠悠的问。 “娘娘天命富贵,民女小小计策,只不过锦上添花。” 月嫔看了眼身旁的宫女,抬起柔荑之手,轻轻的摆了摆手:“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贴身伺候月嫔的小仙踌躇的站在那儿,“可是娘娘,您的身子尚未好全……” 月嫔侧目,只是一个眼神,小仙身体便颤抖了一下,低着头带着其他宫女离开:“奴婢这就告退,奴婢们在外等候娘娘的差遣。” 不一会儿,诺大的正殿只剩下两人,林清绾自始至终目光都在月嫔的身上。 月嫔看着林清绾满目冷冽,眼神似乎都是戏谑,又像是满是考究,想要看清林清绾的灵魂! 一炷香后,林清绾的声音变得尖锐,“快来人啊!娘娘晕倒了!” 宫殿外的小仙急忙推开门走上前,却发现月嫔的嘴角溢出鲜血,柔婉纤细的身体伏在床踏之侧,似乎连抬手都没有力气# “啊!娘娘!”小仙脚下一软,瘫跪在地:“娘娘你怎么了?” 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的也褪的一干二净,月嫔一脸惨白对宫女伸出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本宫……宣太医!” 可是刚刚抬起的手很快就垂落,落在满是鲜红的血污之中! 而跪在一边的林清绾焦灼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上的衣裳、手上、甚至脸蛋上都有鲜血。 宫女们这一幕给吓得魂飞天外,整个月仙宫几乎忙做一团。 很快太医就接二连三的往着月仙楼蜂拥而至,但是眼看月嫔一次一次的吐血,太医们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冷汗简直被月嫔还要明显。 月嫔痛苦难当,他们却面面相觑,诊断不出具体的结果! 而月嫔似乎越来越虚弱,气息奄奄之时,“忍不住”凄厉的叫了几声皇上。 东嘉帝也顾不得太后的命令,整个皇宫再次震动,皇帝亟不可待的赶到月仙宫, 半夜子时,东嘉帝摆驾而至,这个时候宫中大大小小的太医已经跪了一地,宫人更是以额顶地,来拿抬起都不敢。只有林清绾立在一边不断的拭擦月嫔溢出的血液! 但是林清绾本来一身素衣,被月嫔的鲜血沾染了大片大片,在东嘉帝看来尤其的醒目! 又是这个林家女子,果然她请求留宿月仙宫必有所祸! “来人,给朕将这妖女抓起来!” 扶着月嫔的东嘉帝怒气腾腾,双眸是雷霆震怒的威严! “皇上。”林清绾放下被鲜血染红的巾帕,直直的跪下:“皇上担忧月嫔娘娘心切,但是现在唯有民女可以救解娘娘,还请陛下三思!” 第二十一章:试手 林清绾笔直的跪在东嘉帝面前,一双剪水的双瞳溢着灼灼幽光,东嘉帝自上方看下,她没有丝毫怯意和退缩。 林清绾俯身拜了拜,一丝错漏也无,她将声音放低,用极为平静的声线缓缓开口:“若民女无法将月嫔娘娘解救,到时皇上再发落也不迟。” 一旁已经有侍卫上前准备带了林清绾下去,却被东嘉帝抬手止住。 似乎是没有听到林清绾的话,他沉了沉才淡淡瞥向一眼围拢身侧的太医,眼中是尽掩不去的睥睨。 “谁能替月嫔一诊?朕可以立刻将他官升一级,享厚禄。” 这一句几乎是挑动了所有人的心思,在太医院之中想要升官比不朝堂。 将军战沙场可立下功劳,依据难易程度自然可以取得不小的晋封机会。 而太医院需要日复一日的苦读,对于各种穴位精通的研究,甚至要查验不同尸体死亡的病症和内体。 就算如此,无事也不会轻易获得皇上青睐的机会。 迟疑间,东嘉帝的耐心也在一寸一寸消失。 “怎么?太医院没有一个人能够诊治吗?朕的宫中,养了一群什么东西!” 众人更为惊惧,月嫔这病症来的蹊跷,一番把脉之后,连太医之首都连连摇头。 “回皇上,月嫔娘娘这脉象,微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皇上,微臣多年来专攻疑难杂症,却也并未诊治过月嫔娘娘如此症候。” “是啊,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一定能够救得了月嫔娘娘。” 一旁有人在轻声附和,把月嫔的病症说的越重,他们能够活命的机会便越大。 院史不敢抬头去看东嘉帝的脸色,只觉双膝发颤心跳不已,顿了许久才稍稍和缓了心神,“刚才微臣也与太医院重同僚一起为娘娘诊断,可娘娘的脉象时强时弱奔左冲右,再加之双目无神、虚汗频出,怕是已经......已经命不久矣了。” 言毕,太医们将头埋的更低,月嫔近日来有多受宠,是整个皇宫人尽皆知的,若是此次无法将她救回,整个太医院的人,怕都会性命不保。 东嘉帝怒急,一脚踹向太医院院史,只见他向一处歪斜而倒,也不敢有一丝闷哼传出。 “一群废物!” 此时的月嫔如院史所说,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分了。 月嫔用残存的意识开口,东嘉帝听不清她的话,便俯身接近。 “皇上,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不中用,您皱眉的样子臣妾不喜欢看,所以以后要经常笑一笑才好。” “爱妃无需多言,你坚持住,朕一定会让他们救好你的。” “不必了,臣妾有感觉的,皇上,只希望来世,臣妾依然能做您的枕边人。” “这是说什么话!有朕在绝对不允许你出事。” “其实......如果能够允许的话,臣妾多想给您生一个孩子,这也是臣妾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怕是实现不了了。” 东嘉帝听闻,把她往怀中紧了紧,“会的,你会为朕诞下皇儿,到时候朕一定做一个慈父,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 月嫔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明艳到差点晃了东嘉帝的眼神。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算死也无憾了。”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们来日方长。” 她一双细长皎白的手紧紧握住东嘉帝的龙袍,闭目又是一口鲜血涌出,直直看的人心惊。 东嘉帝也感觉到了月嫔渐渐冷却的身体,他对着林清绾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你没能救回朕的爱妃,朕便让你全家都为月嫔陪葬!” 林清绾跟太医们一样,此时皆是面朝黄土,听闻东嘉帝语气松动,她不着边际的勾了勾唇角。 “请陛下放心,民女必定竭尽全力,就娘娘于水火之中。” 得到皇帝的特赦,她一刻也没有停留,起身在东嘉帝怀中接过月嫔,还特意回身说道:“请陛下让无关人等回避,娘娘需要褪去外衣。” 他将信将疑的看了林清绾一眼,确定她没有在耍花招之后,这才扬脸示意众人离开。 在场的人哪里敢留,道了声‘臣告退’后飞奔似的急忙退下。 “陛下,民女需要不受任何人的打扰,您看......” 房间之中只剩下东嘉帝和她们,林清绾又朝皇帝行了一礼,话中的迟疑显而易见。 “你放心,朕不会出言,朕就在这里看着,看你的医术如何能够凌驾于朕的御医之上,记住别想耍什么花招。” 东嘉帝拂袖,表示不愿再跟林清绾多言。 “皇上您言重了,民女也是为了月嫔娘娘的身体尽力一试。” 她说完,便走近了月嫔身边。 只见林清绾半跪于床前,双目半眯,慢慢将手指搭在月嫔的皓腕之上,没过多久便幽幽叹了一口气。 林清绾把月嫔身上层层的绫罗脱下,只留一件寝衣蔽体,隔着薄薄的纱衣,东嘉帝都能感觉到月嫔玲珑如玉的线条。 那样弹滑紧致的娇躯是他怜爱过多少遍的,可就一瞬间变成了无法触及的冰凉,他惋惜的摇头,已经开始想如何把这个信口雌黄的林家妖女惩治。 林清绾没有理会东嘉帝的杀意,她在几处重要穴位的地方轻点,随即轻轻揉动着月嫔的心口。 她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顿,只见月嫔的身体一侧,粘稠的血液之中带了丝丝黑雾顺着脸颊流下。 东嘉帝登时站起,怎么月嫔的血一点都没有止住,反而吐的越发汹涌。 他刚要说话,却见林清绾并无丝毫慌乱,她像是早有意料般,拿起准备好的手帕温柔擦拭着月嫔的唇角。 “陛下且略作等待,等月嫔娘娘将体内的污血排尽,便无甚大碍了。” 林清绾按动着月嫔的眉心,她呕血的反应果然随之沉寂下去,此时的月嫔已经平静了许多。 没过一会,便有奇迹在她的手下传出。 月嫔原本苍白如纸的脸,正缓缓浮上喜人的血色。 她背对着东嘉帝,眼底的笑意越发深沉,其实林清绾哪里懂什么医术,只不过早先让月嫔吃下准备好的药丸,时辰一过自然便可无碍。 月嫔也是心切,她几乎是没有多少迟疑的吃下,这等配合的态度,也让林清绾的计谋顺利不少。 林清绾暗暗算了一下时间,到现在果然已经差不多了,月嫔原本还渗着鲜血的唇角也随她的动作而止住。 她推了推榻上的女人,“娘娘,您醒醒。” 可月嫔的血虽不再溢出,她的精神却是非常不好。 东嘉帝看她说话,这才起身上前看去,月嫔的脸色已经比之刚才好了很多,那双灵动魅惑的眼微阖,生机也在悄然涌上。 林清绾果然有一手,东嘉帝冷漠的语气也不由松懈了少许,“你不是说可以救朕的爱妃吗?怎得不见爱妃醒来?” 林清绾落落大方低身,眼中是笃定而又自信的坚毅。 “回皇上,娘娘此次伤了气血,要想痊愈自然是需要时间的补养。” 她蹙眉看了月嫔一眼,已经含了哀泣的泪光,“娘娘此番医治,须得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恳请陛下准民女可以近身侍候娘娘。” 她说的诚心,加上挑不出丝毫疑点的表情,连东嘉帝都不免有些动容,他就着林清绾的话说下去。 “月嫔什么病症,需要如此长的时间。” 本应该立即回答的林清绾却面露难色,她娇弱的身躯微颤,不敢抬头看那一抹明黄。 “民女......民女不敢说。” 东嘉帝眯眸看去,林清绾显然是一副怕极了的模样,他狐疑的望了望床上的月嫔,心中慢慢浮起猜忌。 “说!” 本就不怒自威的声线因为气息的升高而更为严厉,直将林清绾震得不能回话。 她将头顶贴近冰凉的地板,装作极为困难的样子,以双膝发力,向后挪动的几步。 “请皇上赎罪,民女之前答应过月嫔娘娘,誓死不能言。” 林清绾咬唇,把手中的紧绢扯得几乎要变型,她索性将脖子一伸,全然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闻言,东嘉帝心中的疑虑更甚,他见惯了后宫之中污秽不堪的阴谋,难不成连月嫔都没能被权势所诱惑? 他已有决断,这件事情势必要追查到底。 “如此便是朕屠了你的满门,你也毫不在乎吗?” 林清绾这才看向皇帝,她眼中浓浓的不甘几乎以实质性跃然而出。 “民女已将月嫔娘娘救回,只需用民女的办法,四十九天之后,娘娘定然无事,只求皇上给林家老小一条生路。” “民女愿用性命担保,绝对没有半分虚言。” 东嘉帝的手指敲向桌面,随着一声声富有节奏的响动,林清绾的心也随之沉落谷底。 他显然对于林清绾的话持怀疑的态度,只要一个答案。 “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前期的铺垫已经够了,林清绾就是要这种效果,先是让东嘉帝起心怀疑月嫔,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理由全盘说出,借着他内心的一丝愧疚,定然能让月嫔扶摇直上,鹏程千里。 第二十二章:心愿达成 林清绾装作恐惧的看向门外,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断东嘉帝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她警惕的将门窗全部关好,确保谈话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这才缓缓道出。 “陛下,其实月嫔娘娘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您。” 说完,林清绾便膝行至床边磕了两个头,她握上月嫔已经温热的手掌,一字一顿说道:“娘娘,民女不能替您保守秘密了,所有的报应都在我一个人身上好了,您的心意我会全部告诉陛下的,只求您来日痊愈,能够让陛下放我林家一马。” 她擦了擦眼泪,复才开口:“您为陛下做了这么多,也应该让您的心上人知道,这个罪就让民女来担吧。只要您跟陛下能够长久,民女的命也算是值了。” 林清绾转身,已经是视死如归的漠然。 “其实娘娘本不必如此,只不过是前几日听闻陛下在着人炼制丹药,心中难免担忧那药的成分和计量会有损陛下龙体,为此娘娘还特意查阅了大量的史书资料,眼睛都熬红了,还不肯放下书本。” “史书记载,有多数帝王都是用药不甚而发生意外,娘娘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在丹药刚刚起炉之时,着人去要了一丸过来。” “临近陛下您用药的日子,娘娘便毫不犹豫的服下丹药,没成想,果然同娘娘查阅的一样,这些药对您的龙体有大损。” “月嫔娘娘白日里总是等您来,为了您的龙体,她不知道翻烂了多少书本,连前几日做的人参汤都是下了大功夫的,怕用的多了太补,又怕用少了没有效果,娘娘将手上烫伤了好几处,才做出略为满意的参羹。” 若说刚才东嘉帝是慢慢对月嫔起了疑心,那么现在经林清绾的一席话说出,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被莫名的情绪所感染。 生来在这帝王家,他自小便被灌输不得有七情六欲的把控,在这乱世做一个上位者,须得有异于常人的坚韧和狠心。 故此,不论后宫纳入多少明艳动人的女子,他亦只是由着性子宠幸。 月嫔也不过是比那些人更讨他的欢心,而多留宿了几日罢了,谁知再过一段时间他会不会失去兴趣。 可如今,东嘉帝只感觉有一抹异样的感悟流窜在身体之中,从未想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竟然有真情所在。 自他眼角有一瞬的清凉,那样娇弱的女子,原来不止是为了他的权势而倾,一颦一笑都是在为了讨他的爱意而肆意绽放。 东嘉帝的面前浮现出月嫔娇嗔的模样,她婉转而又美妙的歌喉,媚态十足的腰肢都是为了他一个人才展现。 “皇上,民女知道您或许会不信,但无论怎样,月嫔娘娘对您的心,天地可鉴!” 东嘉帝感动之余,眸底已有细碎的寒冰渐渐升起,若不是月嫔替他试了丹药,现在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已经是他了。 可帝王向来都是多疑的,他不能只听信林清绾的一面之词,东嘉帝望了一眼依旧沉睡的月嫔,这才朗声开口,沉稳的声线似惊雷一般响彻在林清绾的耳边,在这世间唯一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已然是动了真怒。 “来人!” 屋门很快便被推开,总管太监低眉顺眼的跪在厅中,“皇上。” 他将手边的茶杯大力扔出,鼻翼依然在控制不住的微动。 “把今日所有炼成的丹药,都给朕一一查实,一个人也不许放过!” 杯中是林清绾之前替他新添的热茶,还未及温凉,便被东嘉帝劈头盖脸的泼了太监一身,他也不敢言痛,将头磕得“砰砰”直响。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奴才这就去办。” 见一群人又退下,东嘉帝才重新把目光转向林清绾,他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林清绾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的阴谋。 “林清绾,如果一切都是你在胡编乱造,欺君的后果,你可能承担?” 她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林清绾又给东嘉帝倒上一杯新茶,端直的手臂伸在离他一步的距离,静等东嘉帝接过。 灼热的温度随着晶莹杯盏透过,林清绾只觉连指腹都不是自己的,不用去看也知道,已经有水泡在指尖胀起。 就在她快要拿不住的时候,东嘉帝才缓缓伸手接过。 “回皇上,民女不敢欺瞒,丹药上面的问题,您一查便知,若不是民女听闻月嫔娘娘的想法提前做了准备,现在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无力回天。” “月嫔娘娘为人心善,可怜民女之前的遭遇,跟民女的话自然多些,可前几日娘娘无意中说起此事,想必就已经有了试药的心思。” “民女见娘娘也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付出,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回去翻阅此方面的记载,就怕真如娘娘所言,也好有个解决的方法。” 东嘉帝眸光一沉,他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月嫔替他试药,偏偏林清绾又能够为她诊治,若说是早先便有的计策,也无可厚非。 现下由林清绾提出,东嘉帝便可以把之前的猜疑抹除,这样看来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他的旨意以雷霆之势下达,不出一个时辰,就有结果呈上。 东嘉帝接过一看,果然是那炼丹的道士做了手脚,这么重的朱砂加进去,不死也能要了他的半条命! “将他们五马分尸,敢给朕用这么烈性的药物,简直就是谋逆!传令下去,所有炼制丹药道士的家眷统统流配,朕要让着天下人都知道,敢忤逆朕到底是什么样的后果!” 哪怕如此,依然不能泄愤,东嘉帝后怕的摸了摸脖子,已经有一层粘腻的细汗附着在身体之上。 他为了让自己掌权的时间久一点,不惜动用重金求得长生之药,大把大把的银子扔进那火炉之中,好不容易才有了成果,却不曾想是他催命的黑丸! 太监带来了守着丹房的婢女,她一见皇帝便开始发抖,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皇上,前日月嫔娘娘的宫人的确来取过长生丹,奴婢也不敢阻拦,只拿了一颗给娘娘,不关奴婢的事,还请皇上明鉴。” “你可受人指使,如实说来,朕或许能够留你一命。” 哪知小宫女的确无辜,她刚从浣洗局那样劳累的地方调出,用积攒几年的碎银子才换得看守丹房这样轻松的差事,不想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皇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不认识丹房中的任何人,请皇上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给宫中的任何人丹药了,求求您,饶过奴婢吧。” “来人,朕以后不想再看见她,带走。” 说完,她便跌坐在地上发愣,刚才的旨意她也已经听明白了,怕是永生也出不去这四四方方的皇宫。 东嘉帝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太监会意,上前向拉扯尸体一样将小宫女带下处置。 林清绾看东嘉帝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这才怯怯的适时开口,“皇上,如此,月嫔娘娘的清白便可以分明了!” 东嘉帝好在也是一国之君,片刻的调息之后,他才舒了一口气,“林清绾,你做的很好,要什么赏赐,朕可以给你。”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用心,之前是朕大意了。” 他看向月嫔的目光不似以往的平静,其中蕴着丝丝柔情,让人不由深陷。 “皇上,民女不求赏赐,是月嫔感天动地的爱意让民女深深折服,只求皇上能够答允由民女照料月嫔娘娘,也算是为我没有能够保守秘密的罪赎。” “朕准了,但你救治有功,朕许你提一个要求出来,说吧,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林清绾顿了顿,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皇帝奖赏的东西,她要的现在还不能说,索性就给月嫔挣一分荣宠,这样她在宫中的地位也能逐渐稳固。 “皇上,民女有一事相求。” 东嘉帝颌首,示意林清绾继续说下去。 “民女只希望,皇上日后可以来多多陪伴一下月嫔娘娘,民女相信有您的龙气震慑,娘娘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哦?你就不为自己求个恩典?” 林清绾摇摇头,“民女的命都是皇上给的,这些自然也是民女应该做的,若是再为自己讨要赏赐,民女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俯身拜下,郑重说道:“民女只愿能够侍候月嫔娘娘左右,一报娘娘的善心和恩德。” “月嫔?” 东嘉帝咂咂舌,觉得这个名头好像不够响亮,一个连生命都可以为他付出的女人,怎么能只是嫔位? “即日起,封月嫔为妃,封妃礼等她痊愈在进行,宫人奖励半年俸禄,月妃享贵妃礼遇,你就跟在身边好生伺候吧。” 外面是灯火通明,金碧璀璨的宫殿,林清绾以余光看去,更觉连呼吸都畅快非常。 这一步棋,她又赢了。 第二十三章:情绪决定一切 东嘉帝走后,室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月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妃子,虽说之前她的分位在后宫也不算低,一阶却相差千里,此时心中也更加信任林清绾了。 “娘娘难道现在还不信任我吗?” 虽然林清绾现在有了足够的底气,但是在月嫔面前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这样的女人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现在还不能得罪。 月嫔虚弱的抬头看着林清绾,嘴角带笑。 “现在我自然是极为信任林小姐的,只是林小姐之前答应我的……”月嫔话并没有说完,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林清绾,长期以来的宫廷生活让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即使现在林清绾说的都做到了。 林清绾沉默了一下,她也清楚宫里女人的悲哀,现在取得了月嫔的信任已经不容易了。 换句话来说两人现在属于互惠互利,即使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她帮助月嫔得宠,月嫔帮她获得她想要的。 “我说过的,我就一定会做到的,只是希望娘娘也同样能做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清绾是冷着脸的,知道月嫔现在的情况是一回事,该有的样子她一样要做出来,她林清绾也不是好欺负的,月嫔自然要认清楚这一点。 月嫔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 “那自然是的。” 月嫔一边看着自己染着豆蔻的指甲一边说道:“我想要成为皇贵妃,只要你能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 林清绾这才微微一笑,她喜欢月嫔的性格,如果不是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信任或许他们还会成为朋友,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情况显然不会,她们也只会成为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林清绾回到属于自己的屋子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极有把握的,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可谓是步步惊心,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不是前世就知道皇帝后来会因为这些丹药身子不适她也不会这般,甚至连以后都计划好,但愿这一世和上一世的变化不大吧。 林清绾整夜都没有睡着,黎明还没有到来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 这一世她的重生是一个变数,但是别的事情有没有改变谁都不知道,她只能去赌,赌对了她就赢了,输了则会功亏一篑。 “小姐,小姐?”铜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清绾站在院子里发呆,宛若失了心神急忙站在林清绾面前轻声唤着。 听到铜雀的声音林清绾才从回忆之中解脱出来,看到身边的铜雀松了一口气:“怎么了?” 铜雀看到林清绾恢复了正常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回房休息了。” 在林清绾看来现在时间还尚早,心里想着事情睡也是睡不踏实的,但看着身边铜雀担心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自打重生以来林清绾对铜雀都是极好的,从前是她太傻了,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新活过的机会,以前的那样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了。 “小姐,您先睡吧,我给你守夜。”铜雀坚定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小姐这昨日睡得不是很踏实,有时候还会说梦话,只不过她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罢了。 林清绾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需要你守夜,先去睡吧。” 铜雀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奴婢先去休息了,小姐有事喊我就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清绾就醒了过来,自己洗漱完毕铜雀正好来敲门。 “小,小姐,起来怎么不喊奴婢一声呢。”铜雀有点埋怨的看着林清绾,她和铜雀的关系不错,否则她怎敢如此放肆呢。 “我马上便要就进宫了,你今天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林清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看到镜子里面自己没有一点不妥帖之后才站起了身。 “啊?” 铜雀有点蒙的看着自家小姐,这两天林清绾的行踪她都不太知晓,这一猛的听到林清绾这么说倒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清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只得耐心的解释道:“我说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住在宫里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铜雀虽然很好奇,但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放肆的问林清绾为什么要住在皇宫里,毕竟主仆还是有别的。 昨日东嘉帝允了她每天替月嫔诊治之后,东嘉帝便亲自下了旨,林清绾这七七四十九天都要住在宫里,以防月嫔有什么不测。 圣旨昨日在林清绾还未曾回来的时候到了林家。 昨夜林清绾晚睡其实也在赌林家到底有没有人来找她,但结局让她有些失望。 林家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清绾进宫的时候很是顺畅,大概是都得了东嘉帝的旨意,只不过让她有点奇怪的是今天宫里**静了,与以往的安静有些不同,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血色腥气。 林清绾虽然心里很好奇,但她还是忍住了,皇宫不比外面,有时候说错了一句话就可能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直到被宫人领到了月嫔的地界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月嫔要比东嘉帝好对付的多。 月嫔此时还没起,林清绾也不急,反正她给月嫔治病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月嫔也起了,看到林清绾这么早明显惊讶了一下。 “林小姐还真是一丝不苟啊。” 犹豫月嫔现在还在扮演者虚弱的病体,所以并没有起来而是直接躺在床上的。 林清绾嘴角微勾。“还是娘娘配合的好。” 此时屋内都是月嫔的人,所以林清绾也不担心两人的对话会传出去,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方递给了月嫔的大宫女。 “照着这个方子去太医院取药,回来你亲自熬制不得经过旁人的手。”林清绾说的很是认真,宫里的事必须要仔细些才能保住性命。 宫女在月嫔的示意下结果方子微微躬身。 “婢子这就去。” 宫女出去之后屋内就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了,或许是躺的不舒服月嫔双手撑床坐起了些许。 “我身子真的有病,需要吃药?”这点月嫔也是刚知道的,她只不过是好奇,毕竟之前大多是在演戏。 林清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娘娘的身体自然是没毛病的,只是我既然说了娘娘身有顽疾自然是要医治的,难不成娘娘要民女意念救人吗?” 林清绾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月嫔虽然气的不行,偏偏没有反驳的理由,林清绾说的确实没错,如果不吃药的话确实难以使人信服。 “娘娘放心,我的药都是对身子有好吃的。”林清绾幽幽的开口,明显是打一巴掌在给个枣子,她可不想月嫔骑在她的头上。 月嫔虽然心里不舒服,碍于林清绾的压力也只得点了点头,毕竟她晋升的事情还要靠着林清绾呢,现在不能得罪她。 正在月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月嫔皱起了眉头斥责道:“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来人林清绾也认识,正是月嫔身边大宫女的另一个,此时正满脸惊讶的看着月嫔。 “奴婢该死,奴婢有事要禀报娘娘。”宫女的声音有些委屈,大概是平时月嫔对他们也不错,所有有一些的小放肆。 月嫔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痛的眉心,她了解自己身边人是什么性格,平日稳重的人如此惊慌定然也是有原由的。 “出什么事了?” 大宫女喘了几口气这才回答:“娘娘,皇上下令要处死所有的炼丹师,此时相必已经在刑场了。” 听到这里林清绾的心是终于可以放下了,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丹药都是有问题的,她的计划没有错,炼丹师是注定要死的。 月嫔却叹了口气。 “可怜了!” 林清绾闻言撇了撇嘴,既然做了又何必做出这幅样子呢,当初说了这个计划月嫔是同意了的,现在又做出这幅慈悲的样子给谁看呢? “娘娘莫非是反悔了?” 林清绾冷冷的看着月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月嫔惊了一下没想到林清绾会这么问,她也只不过是想在刚才吃瘪的基础上扳回一局罢了,没想到林清绾问的这么直接,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呃,只是有些难受罢了,毕竟也是一条条生命不是么。”月嫔尴尬的说道,心中暗暗有些后悔。 那副善良的样子只是习惯罢了,没想到林清绾是不吃这一套的。 林清绾嘴角的嘲讽弧度更深了。“是么,那我可以现在去和皇上求情放他们一马。” 月嫔无奈的看着林清绾。“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来得及她也不许林清绾去找皇上坦白一切,她付出了多少才做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她绝对不能输。 林清绾没有在说什么,静静的等待着,她只不过是吓吓月嫔罢了,她怎么可能那么傻去自己认罪呢。 第二十四章:机关算尽终害己 时间久了月嫔也觉得有些乏味,把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宫女身上。 “去打探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待宫女走后林清绾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慢慢的踱步走到了月嫔的身旁俯下身轻声说道:“娘娘要知道我可是站在您这边的,您的情绪可决定着我的手段。” 炼丹师的命运早就已经被注定了,或者说从怀着别样的心思炼制出害人的东西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对此林清绾没有半点愧疚,既然早晚都要死,何不成了她的心意呢,也算是他们临死之前的功德了。 月嫔没有在说话,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身为贵妃身上的气势还不及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她有些惭愧。 宫女不大一会就回来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吓到了。 “娘,娘娘,炼丹师全部被处决了,据说整个刑场的地面都沾满了血色。” 听到铜雀的话月嫔脸色也逐渐苍白了起来,反观林清绾依旧气定神闲,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月嫔虽然狠,但毕竟没有亲手杀过人,更何况是对她来说无辜的人。 “所有炼丹师的性命换一个妃位,值得吗?” 林清绾声音轻的简直要飘散在空气中,但月嫔还是听到了,她瞬间就懂得了林清绾的意思。 月嫔心里权衡了一下,咬了咬牙给出了林清绾答案。 “值得!” 这个答案林清绾早就猜到了,人都是自私的,就连她也一样,特别是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所有人的性命都和自己没关系。 离开月嫔的寝殿,在那蜿蜒的长廊上,林清绾又一次看到了那张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婉嫔。 “清绾素来机智聪慧,如今医治月嫔有功,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婉嫔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林清绾虽然不知道婉嫔这是来月仙宫是想如何,但还是笑脸相迎着。 “娘娘谬赞了,外人的话听不得真的。”林清绾表现的很谦虚,她心里却清楚的很。退了吕显的婚,栽赃嫁祸,又使得那晚的计策。 已然可以让婉嫔气的咬牙切齿的。 林清绾虽说一直都在笑着和婉嫔说话,但是婉嫔的指甲变动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上一世她可是吃过亏的。 那晚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更何况还有月嫔的人在帮忙,倒是省去了她许多的麻烦,眼看着麻烦解决也到了她该退场的时候了,只待好戏登场。 告别婉嫔,林清绾只是在宫中随意走动片刻,倒是听闻了不少奇闻。 要说这乱、伦一事也可是足轻足重的。 就在一处废殿,一道尖锐的女声惊起了落在枝头的鸟儿。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吕昭满眼通红的指着躺在床上光裸上身的男人,这个男人她一点都不陌生,不是四皇子吕显又是谁。 吕显显然是被女人那声尖叫给吵醒的,揉了揉酸痛的眼皮不甘愿的睁开了双眼。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啊。” “怎么是你?” 吕显在看到吕昭的下一秒立刻坐了起来,被子被吕昭拽过去大半,他大半身都是裸、露在空气中的,看着床榻边的衣服,脑中隐约间闪过昨夜的片段,他一直以为是林清绾,没想到一觉醒来身边的女人竟变成了吕昭。 吕昭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本以为昨晚的男人是楚夫晏的,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变成了她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或许是吕昭的那声尖叫太过凄惨,很快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吕昭和吕显对视了一眼,皆是拿过自己的衣服潦草的套在身上,至少不至于光、着身子。 二人刚刚套上衣服,大殿的门就被一个宫人推开了,下一秒就看到了大殿最里面床榻上两人的身影。 “殿、殿下,公主?”宫人在看到俩人的刹那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任谁看到俩人此刻都状态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吕显做发怒状,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很生气。 “还不赶紧滚出去!” 宫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去的,下一秒吕显就被吕昭踹了一脚。 “蠢货,你怎么能让他走呢。”吕昭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刚刚她只是不方便说话,没想到吕显会作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事情。 被踹了一脚的吕显脸色阴沉,昨晚的女人不是林清绾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吕昭这个女人,别提他心里有多后悔了,不过昨夜的事情好像有些蹊跷。 “你,昨夜是不是中毒了?”犹豫了半天吕显还是看着吕昭为了出来。 吕昭坚定的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飞快的抬头看向吕显:“难不成你也是?” 两人的事情柔妃和婉嫔很快就知道了,就算再蠢此时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们都被林婉清整了,好在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处理了,这个消息也算是瞒了下来。 两人有些疑惑,昨晚婉嫔是亲眼看着林清绾喝下去的,怎么就会变成了吕昭呢。 柔妃也是如此,林清绾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呢,这件事楚夫晏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些她们都无从得知。 宫中传闻,吕昭吕显乱、伦一事。却终是没传到东嘉帝的耳中。 许是婉嫔花了几个月的月银打点了不少宫人压了下去,只怕是下月奖赏的金纸都没法领了。 转眼间距离约定好的七七四十九天已经过去了一半,这段时间里最让林清绾惊讶的莫过于东嘉帝天天来探望月嫔了吧。 从前她一直都不相信皇上会有真爱,直到现在也不相信,她猜想东嘉帝大概是被月嫔,哦不,月妃的舍身试药给感动了吧,毕竟不能寒了她的心。 除却第一天,之后的药都是林清绾亲自配药熬制的,她不相信其他人,药毕竟是最容易下手的东西,即使是再小心她还是出了两次的差错,还要发现的早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但是那些想让她死的,她可是会记仇的。 月嫔皱眉看着林清绾端过来的汤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这个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喝啊。”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月嫔和林清绾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或者说又多了几分的信任,至少没有刚见面时候那般针锋相对了,这对林清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林清绾坚定的摇了摇头:“娘娘,你必须要喝,只有喝了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林清绾“苦口婆心”的的劝说着,回给她的是月嫔一个大大的白眼。 开始的时候月嫔都坚持了,可是天天都要喝药,她又没病自然是坚持不下去的,好在后来发生了点变化。 两人正在说着话,忽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月儿又在闹脾气了么?”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会,东嘉帝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林清绾甚至难以想象就死这个人杀死了所有的炼丹师。 让皇宫的刑场整整冲洗了三天才冲干净上面的血迹。 林清绾乖乖的给皇帝让出了位子,并且识趣的把药丸递上,月嫔几乎每次吃药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心情好了还会亲自喂月嫔喝药,就比如说现在。 林清绾觉得有些乏味,她是无法理解皇帝的趣味,据说前朝的事情并不少,可是依旧每天定时的出现在这里看着月嫔吃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最开始的时候林清绾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她给月嫔配的药都是补身子的,她心有东嘉帝心血来潮的派太医来查看配方,索性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月嫔现在所受的荣宠就连当年的柔妃也不及半分,而这一切都是林清绾的功劳。 七七四十九的最后一日,这一日月嫔并没有喝药,气色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甚至比试药之前还要红润很多东嘉帝看了自然是高兴的。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东嘉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凡是林清绾能想到的赏赐他也能想到,无非就是赐婚或者为了家族,他看的太多了。 林清绾却摇了摇头,一脸的淡然。 “回皇上,民女不想要任何的赏赐,只要娘娘好,民女就安心了。” 东嘉帝惊讶的看着林清绾。“什么赏赐都可以,你确定你真的不要?” 林清绾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民女应该做的。” 东嘉帝仔细的打量了林清绾一会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很好,你且先回去吧。” 林清绾虽然不明白东嘉帝的意思,还是行了礼走了出去,帝王最会揣摩心思了。 她的与众不同自然会引得皇帝的重视,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 而如今她已然和以前的林家的草包之女有所不同,她在短短几天之内在宫中大放异彩,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间名声传开。 第二日的林清绾是东嘉帝派人送回林府的,虽说林清绾没有要赏赐,但东嘉帝还是赏了。 或许之前林家得到了消息,此时林府门口正站着不少的人。 第二十五章 可笑至极 “既然清绾小姐已经无恙回府,那奴才等人就回宫向皇上复命了。” 将林清绾扶下马车后,一直护送她回林府的公公尖着嗓子说道,阴阳怪气的。 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林请绾点头轻嗯,并没那么在意几人的去留。“那我也就不多送各位了,请自便吧。” 如今此番排场浩大,怕是无人不知晓她是被东嘉帝派人风风光光送回来的。 无心多去理会,林清绾颇有气势地入了林府。在看到神色震惊呆愣在原地的林静怡后,她勾唇讥笑,与其擦肩而过。 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安然无恙回来了。 林静怡将她嘲讽的笑容尽收眼底,回过神是发现她早就没了踪影。不甘心地攥紧了手中的丝绢,面露狠色。 这次算你林清绾走运,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命大了! 林府原本候在门口等林清绾回来得下人们,在看到这一幕先是目瞪口呆,随后才慢慢恢复平静。等林清绾入府之后,他们也就不哄而散。 回到住处,一肚子闷火的林静怡谴退了所有人,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发泄。 里屋先是噼里啪啦传来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嘈杂声,一阵一阵的,想必林静怡是气到极点了。否则也不会不顾形象,行这种泼妇之为。 “可恶!没想到近来宫中多事,林清绾这个贱人居然没受到什么牵连!反而还大摇大摆被送回来!贱人!肯定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不然如今也不会风光无限,让人羡慕。 任由林静怡独自在屋里又打又砸了一番,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平静下来,想想如何再次对付林清绾。这种小女人的脾气,她该有所收敛。 整了整微乱的仪容,林静怡很快又变成了小家碧玉的模样,举止投足间全是女子的阴柔妩媚气息。 她的底子不算差,但比起林请绾却是差了不只一点半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清绾从此消失,这样她就不会只是一个陪衬。 天色渐晚,比乌蓝色天空还要再浑浊一些的,是人心。 “铜雀,我回来了。有点渴,你去给我倒点水吧。”一进屋,林清绾边轻车熟路吩咐着,“如果有茶就更好了。” 俗话说得好,无茶不欢,说的就是她了。 但毕竟自己不在林府也有些时日,和铜雀也没见上那么几面,聊上那么几句话。应该会生疏吧…… 然而,铜雀在看到安然无恙回来的林清绾,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才小跑跑到她面前,情绪有点激动。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铜雀都要担心死了!”细细打量了她全身上下,发现没有什么地方受伤,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可林清绾因为几日的夜不能寐,面色明显有点憔悴黯淡,和走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 微微皱眉,铜雀稚嫩的脸庞突然一本正经,很是严肃:“小姐,你在宫中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有的话你尽管和铜雀说,铜雀一定会替你原原本本讨回来的!” 即使现在她人微言轻,总该要为自家小姐讨回什么的。 觉得她这般样子煞是可爱,林清绾不由轻笑出声,顺便揉揉铜雀的小脑袋瓜:“安啦,我在宫中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这个小丫头。” 对她这般温柔的样子倍感亲切,也很快打消了铜雀继续为她担忧的念头。叹了一口气后,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只要小姐安好,那铜雀便放心了……方才小姐是说口渴了对吗?先到屋里坐着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沏茶。” 说完,便火急火燎离开。 林清绾笑着摇摇头,有丝无奈,却也觉得心中暖和至极。宫中的生活必定是清苦难熬的,她这次能平安回来,也是她有那么点本事。 若不是还有铜雀这个小丫头关心自己,在这冷冰冰的林府,她也得不到半分慰藉吧。 “清绾小姐,老爷在正厅等你,喊你快些过去。”一个碧色衣裙的丫鬟走到林清绾面前,欠身行礼道。 “嗯,我知道了。” 林清绾轻皱眉,心中浮起一丝不悦。她回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忙着拉她去正厅。不知道的以为是兴师问罪呢…… 没让那个丫鬟跟着,她只身一人前往正厅。铜雀泡的茶,还是等到她应付完那个所谓的父亲再喝吧。 “父亲,你找女儿是有什么事吗?” 一入厅,林请绾就看到最前方坐着品茶的林峰,语气明显有些生疏。再看两旁坐满了妻妾,她便规规矩矩一一行礼。 看这阵势,事情应该不是嘘寒问暖那么简单。 林峰板着脸,并没有因为明日她药下嫁楚家嫡子而感到喜悦。只要想到林清绾的生母背叛了自己,对林清绾也就没了那种父亲的慈祥之意。 “明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该收拾的就去收拾吧,不要到时候说我林府教女无方。” 先是随意交谈几句,最后林峰还是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来。 前世,林清绾就是太在意这些虚渺的感情。如今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不会再去奢求了。 眸中泛着点点的寒光,林请绾觉得可笑至极。既然知道林峰明日是她和楚家嫡子楚夫晏成婚之日,府里却没有半点打理? 这般假惺惺,又想骗过谁的眼? 懒得继续待下去,林清绾敷衍几句过后,便以身子乏了为借口返回房中。 心中莫名感慨,明日,她就要那么嫁了……也许过于草率,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想脱离林府,就得把自己先嫁出去再说。 等林请绾离开后,老夫人才对林峰说道:“柔妃近日派人来催进宫替她受孕的人选,我思前想后,还是让人选了一位小姐出来。就林秋婳吧,她的八字和柔妃很符,应该是个好人选。” 这件事情虽然慌不得,可毕竟是推拖着久了,加上柔妃又让人来催…… “嗯,那就她吧。”对林秋婳还算有点印象,可她的样貌让林峰难免有些犹豫,“不过,她性子软弱,万一将事情败露了,该如何解决?” 林秋婳生的不错,不过看上去好欺负了一点。就怕到时候她耐不住深宫的尔虞我诈,将所有事都抖出来,从而连累林府。 老夫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继续解释道:“这可未必,若是选那种势力一点的小姐,只怕得到盛宠之后,会变本加厉。而且林秋婳唯唯诺诺的也不是不好,起码不会城府太深,算计柔妃,继而算计林府。” 又再纠结了一会,林峰还是妥协,认同老夫人的观点。 “那就这么定了吧。”老夫人起身,被下人搀扶着回屋,“就明日送到宫中吧,你派人让她好生整理着,就跟清绾丫头同日出府。这样,也算是双喜临门。” 这时,大夫人蒋怡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开口:“老爷,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怎么府内还未打点好?明日楚家人来迎亲,可要笑话我们林府没规没矩了!” 消息他们是很早就知道的,一直没重视。没想到日子到的这么快,转眼林清绾就要出嫁。可……府内居然没有任何安排,连彩灯都没有,根本没有要嫁女儿的气氛。 她这么一提,林峰才如梦初醒,厉声吩咐这下人:“我忘记就算了,你们怎么还这么马虎?管家,快让人在府内张灯结彩,不要让明日来的宾客说我们林府失了分寸。” 管家有点惶恐,因为林清绾的地位在林府早就一落千丈。本以为不用这么认真,没想到林峰和老夫人居然这么重视。 也难怪,皇上亲自赐婚,岂能一切从简? 过了午时,林府算是真真正正忙碌起来。不过几个时辰,整座府邸便被蒙上大红色,好不喜庆。 “小姐,明天就是你成婚的日子了,可有什么需要铜雀准备的吗?” 林清绾一回来就坐在窗边不知望着什么出神,看上去倒也像极了深闺之中得知要出嫁的女子,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把你自己打点好让我带过去就行了,其余的……” 她不屑。 并没有将话说完,林清绾自己清楚就好。有些话说白了也是白说,因为面前这个小丫头是不会懂得。 铜雀似懂非懂点点头,很是天真道:“我知道了,小姐。铜雀日后和你去了楚府,一定不会再给你丢脸!” 林清绾被她格外认真的神情逗笑,缓解严肃的气氛:“好啦,夜深了,快去睡吧。明日,可要早起呢。” “好吧……那铜雀替小姐更衣吧。” “嗯。” 入了暖和的被褥之中,房中的烛火也铜雀出门的时候吹灭,黑漆漆一片中大概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的月光落在地上,凄寒凄寒的,寒冽的气息瞬间染上她的心头。悲凉蔓延,林清绾无心入睡。 波澜不惊的心中如今起了层层涟漪,好似古潭清凉入骨的潭水。被惊扰过后,久久不能平静。 她终归离开了林府,可为何,却无半点喜悦?却忧伤着,不过是入了另一个囚牢罢了。 第二十六章 遗失的嫁衣 天不过蒙蒙亮,东方露出好看的乌蓝色。 林清绾是被窗外枝头上的鸟不停歇的啼叫声吵醒的,算是毫无防备。 昨夜她睡得较晚,许是因为胡思乱想导致的无法安睡。辗转难眠间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却被这鸟叫声无情唤醒。 欲哭无泪时,林清绾只能是起身梳洗。想到今日就要出嫁,内心有些惆怅,这显得她布满倦意的面容更加憔悴。 “小姐?你怎么醒的这么早?迎亲的队伍还有好几个时辰才来呢,怎么不多睡一会?” 铜雀推门而入,看到正准备下床的林清绾,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句句关心道。 头痛揉额,林清绾连声音都充满了疲倦:“窗外的鸟鸣甚是吵闹,就算我有心睡,只怕也它们也不会顺我意。” 将视线落在外面树枝上的两只花鸟,她倒也没那么讨厌,只是觉得有些吵到她安睡罢了。也不打算和这些小生命计较,林清绾走到妆台前准备梳妆。 铜雀却是细细打量了那两只鸟,然后笑开眉眼:“小姐,那是喜鹊,是吉祥之兆。想必,小姐日后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在闲言碎语中长大的喜鹊果然还是有点迷信,定是把嬷嬷们唠的嗑当真了。 “你啊,什么都信以为真。”林清绾本想打击她一番,但看时间不早,便也作罢,“也不急为我梳妆,你去问问为何我的喜服还未拿来。再耽搁,到时迎亲的队伍来,叫我如何上花轿?” 也不是她这个准新娘急,只是有些该准备的东西就应该准备好。林府的人待她马虎她向来知道,不知竟是这般松懈,看来还是她平常太软弱了。 “好,那小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铜雀放下准备为她梳发的梳子,便往外走,“小姐可不要乱走哦,等一会回来要是不见小姐,我可是要挨罚的……” 挨罚是小事,吉时已到,新娘未到才是大事。这个后果,铜雀区区一个婢女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 林静怡起的尚早,百般无聊间只好到外面走走。看到府内一片红,心中定是不好受。凭什么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却比她这个受宠的庶女先嫁? 只因为嫡庶有分?可她如今的待遇不比嫡女差,怎么林清绾却处处比自己好? 纵使心中百般不甘,林静怡也只能硬生生忍下。不过一个楚家嫡子,她未来可是要当皇子妃的! 到时候根本不怕位份在她之下。 沾沾自喜时,林静怡便看到迎面走来几个行色匆匆的婢女。手上拿着大红色的喜服,以及凤冠霞帔和金灿灿的首饰。 在周围一片暗沉中,也是一道秀丽的风景。却无疑勾起林静怡心中无名的妒火,她狠狠咬唇,一个坏念头油然而生。 她阴森森一笑,趁着身边没什么人,便直直走了上去。佯装不小心的样子,撞到了拿着喜服的婢女。 原本还想着欠身行礼的婢女被这么一撞,猝不及防时手下一松,喜服便已经落入水池中。 “天呐!那是秋婳小姐的喜服!你们快下去捡回来,若是出什么差池,就都等着领罚吧!” 最前面的老婢女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样子很是明显。她呵斥那个犯错的婢女之后,连忙到林静怡面前请罪。 “四小姐……是奴婢管教不当,让您受惊了。没什么大碍吧?” 淡淡瞥了她一眼,林静怡却是莞尔一笑:“不必担心,我也太莽撞了。我看那喜服已经遭了秧,没什么大碍吧……” 假装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她继续说道:“被爹爹知道了,定会狠狠罚你们的。今日说什么也是林府嫡女出嫁的日子,这没了喜服该如何是好?”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舒畅的很。 老婢女疑惑,难道方才她未听见自己说的可是旁支林秋婳小姐的喜服吗?心中万分不解,也只是小心翼翼道。 “四小姐怕是弄错了?这是秋婳小姐的……清绾小姐的还好好的在另个婢女手上呢……” 林静怡收起了笑容,眼看着下人们入了池中把喜服捞了上来。已经完全湿漉,肯定不可能再给林秋婳穿了。 “……” 沉默许久,林静怡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秘兮兮笑着对她们说道:“算了,你们先带着这两套喜服和我走。我去问问爹爹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你们也别着急。” 这般温柔善解人意,婢女们发现原来林静怡竟是如此的和善。也没多想,几人便跟着她走了。 来到前厅,林峰一改往日严肃的面容,倒也添上了几分喜庆的笑意。他招待着前来庆祝的宾客,笑容满面。 “爹爹,女儿有事要和你说……”林静怡上前打断林峰和别人的对话,“方便的话,还是和女儿来一下吧。” 一脸焦急的模样让林峰也不由正色起来,他谢绝了宾客的热情交谈,和林静怡来到比较偏僻的后院。 “怡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爹爹,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了拿喜服的婢女。喜服不小心就掉到了池里,再捞起来时已经是不能再穿的了。听婢女说,那是秋婳小姐的……” 林秋婳她从母亲那知道一点半点,是被选去宫中替柔妃生子的旁支小姐。命运也算坎坷,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安好不就好了? “这……的确不好办……怡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林峰犹豫许久,在看到林静怡笑意盈盈的模样之后,他就知道她或许有什么办法。 “爹爹,就理而论,秋婳小姐的喜服肯定会重要一点的。毕竟是进宫……没有喜服的话肯定不妥,不如就把另一件喜服给她吧。至于……爹爹看着办就好了。” 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拿林清绾的喜服去给林秋婳。孰轻孰重,林峰应该拿捏清楚的。林静怡这步棋下的很好,不仅可以挑拨林峰和林清绾的父女关系。 还能让林清绾在今日的大婚出丑,想想就很快意。 “好,就这么办吧。你去吩咐一下,就说是我说的。我就去招待宾客,……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完全放在心上。现在考虑的是那些缠人的宾客,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已经是再没心思去考虑喜服的问题了,却忘记了…… 今天虽然是双喜临门,但表面上就只有林清绾是要风光大嫁的。若她没了喜服,林府岂不是要在众人面前贻笑大方? 这点都没意识到,林峰也白谈什么官场数年,阅人无数了。 如此,最大的受益者,恐怕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静怡了。 铜雀在府内找了许久送喜服的婢女,却不见任何喜服的踪影。不过她很快看到了前来送凤冠霞帔还有首饰的婢女,然而依旧没看到大红喜服。 她疑惑皱眉,上前拦住她们:“各位姐姐,你们等等!这里怎么只有这些,清绾小姐的喜服呢?怎么没一起送来?” “是铜雀姑娘啊,静怡小姐说了,喜服被下人弄到了池里……不能再送来了,还说让你家小姐自行解决……” 铜雀不敢相信,这肯定是林静怡搞的鬼!以前她就视林清绾为眼中钉,这绝对不是意外! 她压低声音,对几个婢女威逼利诱道:“各位姐姐,我希望你们能和我说实话。喜服入了池里是小事,但事实绝对不是这样吧?你们尽管说就好,出了事我家小姐定会替你们当着!你们还是不要骗我最好。”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犹豫好久后才和铜雀说实话:“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今天落到池里的喜服是林秋婳小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林清绾小姐的没了。听说是老爷吩咐的,但我们还是觉得和林静怡小姐脱不了关系……” 那件喜服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是林静怡故意撞那个拿喜服的婢女的。只是她没想到,弄没的却是林秋婳的。 可那又如何?她还不是能硬生生颠倒黑白,说是林清绾的喜服入了池子? 铜雀替林清绾不值,林静怡不仅占了她嫡女的位置,得了她该得到父爱。现在还处处为难她,就连她大婚的日子都不放过。 简直太卑鄙了! 房内,林清绾很是无聊地在发呆。想到一会就要出嫁,就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前世的伤痛,这一世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小姐,四小姐她,太过分了!”铜雀愤愤不平进来,手里是除喜服外剩下的妆饰,“她居然弄没了小姐的喜服……” “……你慢慢说。” 林清绾一头雾水,让她去问下喜服有没有送来,怎么还扯出这么多话来?等她知道来龙去脉之后,便觉得这林府还真让她发笑。 善妒的姐妹,糊涂的父亲,冷漠的姨娘们。每每想起,都让她忍不住作呕! 遗失的嫁衣,令人厌恶的做法。林清绾眸色逐渐变冷,勾唇而笑间,嘴角的弧度宛若冰刀。 面前周身全是寒冽气息的林清绾,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屈服于命运的林清绾了。 第二十七章 急中总喜服 喜服被临时给了别人,说不生气那肯定是是假的。 但是现在的林清绾毕竟不是从前的林清绾了,更加不可能去找林峰理论,今天过后他们相见的时候也不多了,可是没想到林峰会绝情成这个样子。 说什么因为林秋婳的喜服不小心掉到了水里就临时拿了她的,林峰明明这种变相的偏袒做的真真是毫不掩饰。 林清绾越想越是生气,到了最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如果她表现的非常分你的话不是正好着了林静怡的道了么,她偏不。 “小姐,你没事吧。” 铜雀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林清绾,这件事她是气急了的。 平时老爷做的事情已经够过分的了,好在小姐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没想到在小姐的大日子竟然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她都心疼林清绾。 林清绾摇了摇头,就算去理论又能如何,想必林峰早就找好了借口罢了。 还不如现在好好想想该怎么去解决喜服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喜服对一个新娘的重要性,林峰更加知道,至于存着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铜雀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林清绾虽然也着急,但是现在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早一天她或许还可以去置办一件,可是现在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要她临时去哪里弄一件喜服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可不相信会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 林清绾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铜雀:“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即使林清绾机智非凡,但是遇到这个情况也没有任何办法了,除非这件事有新的转机,比如说谁送给她一套喜服。 正在林清绾一筹莫展的时候传来府外有人找她的消息,这个时间来找她的,林清绾想不出来会是谁,不过她还是出去了,她也庆幸自己出去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府的丫鬟。 “林小姐,这是楚少爷让我送给你的,少爷说普通的喜服是配不上林小姐的。”丫鬟说话声音故意放大了一些,就是想给躲在暗处的某些人听。 楚夫晏早就给林清绾准备好喜服是真的,但是听到林峰的计划也是真的,所以才故意选在这个时候送来了喜服。 林清绾心中的紧张瞬间通通的不见了,心中有着感动,她没想到楚夫晏会考虑的这么多,或许说早就料到了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喜服已经送到了,奴婢就先回去了。” 丫鬟对林清绾的态度很是恭敬,毕竟今天过后林清绾也就是楚家的女主人之一了,她只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得罪不得。 “替我谢谢你家少爷。”林清绾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她心里对楚夫晏真是越来越满意了呢,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救人于水火才能更加让她感动。 她刚刚还想着如果谁这个时候来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来感谢这个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她未来的相公。 也不是什么坏事,看来她只能以身相遇来报恩了。 送走了丫鬟,林清绾回去的时候随意的往某处瞥了一眼,看来林峰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不过这种情况明天就不会发生了,她相信林峰总有后悔的那一天。 拿着喜服回到了屋子里面,铜雀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哇,小姐这件喜服好好看啊。”铜雀惊喜的看着盒子里面的喜服,和林清绾之前的那件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简直是太漂亮了。 林清绾也惊讶的看着盒子里面的喜服,上面的丝线都是金丝的,看着就贵重非凡,造价也是林峰给她准备的那件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虽说喜服应该是娘家人来准备的,但是林清绾此时已经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林峰不给她准备不就是想给她难堪么,不,应该说是想给楚家难堪才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楚夫晏给化解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小姐,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您先把喜服换上,我给你绾发吧。”铜雀满脸喜意的看着林清绾说道。 林清绾微微的一笑,这个家只有三妹和铜雀是真心为了她好的吧,其余的,呵呵,总有一天她在林家所受的委屈都会加倍奉还的。 换上了喜服,林清绾自己也有些意外,虽然这件喜服看上去很沉重,但是没想到换上之后格外的轻巧,走起路来一点都不费力,楚夫晏想必也是费了些心思的。 林清绾虽然之前没有注意过喜服到底有多少款式,但是楚夫晏送来这件却是极为少见的,也美丽非凡,可见楚夫晏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如果以后有时间她一定要问问楚夫晏是怎么猜到她没有喜服可穿的。 林清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嫁给楚夫晏是个意外,没想到楚夫晏却事事都替她想的周全了,完全没有应付的打算,倒像是真的认真把她护在羽翼之下了,不过这种感觉她并不讨厌。 “小姐,我从来没见你这样貌美过。”铜雀的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林清绾听到铜雀的话故意沉下了脸色:“你是在说你家小姐我以前就不貌美了吗?” 听到林清绾的话,铜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当,当然不是了,小姐从前也是极好看的,只是这件喜服衬的小姐更加的好看了呢。” “就你会说话。”林清绾有些羞红了脸,没有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即使她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她真的是很喜欢这件喜服,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好了,快点给我上妆吧。”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林清绾是极为满意的。 她重生以后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出嫁会是这个样子,不过她也不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她这一世嫁的人不是很糟糕。 铜雀听到林清绾的话手脚麻利的开始给林清绾上妆绾发,心情好手上的速度也快,铜雀甚至比自己成亲还要兴奋,短短的两刻钟便搞定了林清绾今天的妆容。 “小姐今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让那个林秋婳无地自容去。”铜雀一边给林清绾绾发一边说道,林秋婳无论从容貌还是才情都比林清绾要差上许多,只是林清绾不想进宫罢了,否则怎么会轮到她呢。 林清绾因为解决了最严重的问题心情自然也是不错的:“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两个有可比性。” 她从来都不想进宫,更不想成为金丝笼里面的女人,更何况在宫外她才能实现自己重生之后的计划,让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个是进宫,一个是嫁进楚府,明面上看着进宫自然是光彩万分,但是以后的生活可就说不定了,宫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呆的,难道林峰以为有一个柔妃撑腰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了么,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由于她们之前因为喜服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所以待林清绾收拾完毕,楚府的轿子就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更巧的是宫里的轿子也同时停在了门外。 在外人看来林家是风光无比的,一个嫁给了宫里一个嫁进了楚府,但是内情只有林家人自己清楚了吧。 林清绾被铜雀扶着一步一步的向门口走来,但林秋婳那边却环绕着很多的人,就连林峰也在其中,只是在门口相遇的时候轻轻瞥了林清绾一眼。 说实话即使重活一次林清绾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却要承受不该有的不公平待遇,好在已经习惯了,悲伤的情绪转瞬即逝。 林家双喜临门,林清绾和林秋婳在门口上了不同的喜轿,不同的是林秋婳有众人相送,而林清绾这边只有铜雀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很是凄凉。 “秋婳啊,进宫之后一定要好好听柔妃娘娘的话,玩不可忘记你此次进宫的任务,我们林家就靠你了,若是能诞下龙子,我们林家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林峰语重心长的站在林秋婳的面前说道,倒是有点林家当家人的气势。 反观毒带林清绾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 林秋婳闻言瞥了林清绾那边一眼乖巧的点了点头,今天过后她就是皇上的妃子了。 如果真的能生下皇子的话,岂会在乎林家这点小恩小惠,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如果能生下龙子,她绝对会比柔妃走的远一些。 府外面围观的人不少,看到此时的情况也更加坚定了那个猜测,那就是林清绾在林家是个不受宠的,即使到了大婚当日都是自己孤零零的出嫁的,好在出嫁迎亲的比较重视,看着轿子比宫里来的都要华丽几分。 “小姐,不要伤心,铜雀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的。”铜雀在轿边小声的说道。 之前在家里林峰不管不顾的拿了小姐的喜服给了林秋婳已经够无情的了。 第二十八章 入门成亲 没想到在府外有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林峰依旧选择站在了林秋婳那边。 府外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多都是在说林峰的不是,同样是女儿,对林清绾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女不闻不问的。 林峰大概是受不了群众的议论,看了一眼站在轿边的林清绾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林峰没有礼数,林清绾自知不能再外面表现出什么,感觉到林峰的靠近俯了俯身:“父亲。” 林峰本来阴沉的脸在看到林清绾乖巧的反应之后才缓和了一些:“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说什么,嫁到别人家了就不能如在家一般为所欲为了,你要谨记。”说完这句话林峰便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林清绾却气的有点胃疼。 林峰刚刚的话岂不是要告诉众人她林清绾平时咋府里是怎样作福作威的了,还真是说的出来。 “是,女儿一定谨记。” 即使是一肚子的气,但林清绾也要保持镇定,毕竟今天是属于她的大日子,今天之后她就和林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都说出嫁从夫,这个林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林峰看到林清绾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踱步走回了林秋婳那边。 林峰刚走,林妍若就走了过来,拽着林清绾的袖子仔细的打量着她。 “姐姐今天真是太好看了。”林妍若一边从上到下打量着林清绾一边说道。 林清绾无奈的笑了笑:“就你会说话。”这个妹妹大概是她在林家最后的一点牵挂了吧。 “姐姐,我知道父亲这些事情做的挺过分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在我想你的时候回来看看我啊。”林妍若看着林清绾可怜兮兮的说道,在她看来林家对林清绾这么不好,林清绾嫁到楚家之后自然是不可能回来的了。 “哦?为什么这样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林清绾好笑的揉了柔林妍若的头发,这个妹妹还真是可爱的紧呢。 林妍若摇了摇头:“下人们都这样说的,我自己也是这样猜想的,爹爹这次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林妍若说的气氛让林清绾的心里暖暖的。 “放心我会回来的,毕竟我还是姓林的。”林清绾看着林妍若安慰道,不过她也确实还会回来的,只不过回来的目的除了看望林妍若那就只能是报仇了。 林妍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姐姐,你说过你会回来的,若儿一定会在家里等你的。“林妍若很是认真的看着林清绾说道。 林清绾点了点头,现在的林妍若还是个孩子,没有前世那般的风采,心性都是极为单纯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若儿以后一定要听话哦,府里比你想的还要危险一些。”林清绾知道林妍若不是一个愚笨的孩子,她说这些也是好意,府里四处都是危及,林妍若喜欢林清绾这件事也有许多人知道,她怕某些人会把气撒在林妍若的身上。 林妍若听话的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我一定会记住的。”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话,林妍若就被人叫了回去,临走的时候还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清绾:“姐姐,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啊。” 林清绾无奈的点了点头:“快回去吧,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林妍若走后林清绾这边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不远处林峰叮嘱林秋婳的声音,无非就是让林秋婳在宫里配合柔妃得到荣宠。 虽说林秋婳不是个极为聪明的,但林清绾一点都不相信林秋婳是想一直在柔妃手下的,凡事自愿进宫的女人有哪一个会不喜欢权势和宠爱呢,柔妃想要一个替人,而林秋婳是想接柔妃往上爬,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两个人肯定会出现一些矛盾。 这些显然不是林清绾现在想要关注的话题,至于之后的事情只有发生了才知道,未来谁也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眼看着吉时就快到了,她们也都该启程了,宫里的迎亲队伍加上送亲队伍非常的庞大,而楚府的轿子虽然华丽但也只能委屈的排在林秋婳的后面了。 林清绾并没有在意这些,楚夫晏做的已经足够完美了。 毕竟林秋婳是进宫,也是一个女人悲惨命运的开心。 林峰故意把林秋婳和林清绾的差别做的这样大也是有原因的,为的就是让楚家知道他们楚家娶的也不过是林家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罢了。 轿子很快就到了楚家,说实话虽说这不是林清绾第一次嫁人了,但她还是相当忐忑的,只因为楚夫晏对她来说太过特殊了,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事事都想的这般周全。 和林家相比,楚家显然更热闹一些,楚夫晏更是亲自到门口迎接他的新娘子,就算被打趣也依旧笑盈盈的。 林清绾被蒙着盖头自然是看不到外面情况的,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东西,紧接着红绸的另一头就被人牵起一步一步拉着她慢慢向府内走去。 就在林清绾脑中回忆下一步步骤的时候一道悦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不要紧张,紧跟着我就好了。” 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却有着神奇的魔力,让林清绾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安心的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正厅。 虽然看不见,但是林清绾能清晰的感觉到正厅里的人很多,甚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她,不由自主的又有些紧张了。 忽然她感觉红绸下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抓住了她的手,刚想挣扎脑中忽然闪过一种肯能,低头看去果然是身旁人的大手正盖在她的手上。 “别担心,很快就过去了,在坚持一下,嗯?”身边人带着商量的语气问着她。 两人的声音很小,所以一点也不担心旁人会听到,只是林清绾有点不好意思,她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成婚的时候,只不过哪一次没有这次刻骨铭心罢了。 林清绾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接下来的步骤她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她担心的是楚家人会不会为难她,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只是林家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罢了,没有娘家的支持在这个时代是相当不被婆家看好的事情了,她可不想刚出了一个火坑又跳进了另外一个深渊。 接下来的所有顺利的让林清绾有些不适应,简直不要太顺利,一点错都没有出,下人们也极为配合,就像是事先被人吩咐好了一样,忽然林清绾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会这又是楚夫晏安排好了的吧,这个男人真是给她太多的惊喜了。 这件事林清绾确实没有猜错,早在林清绾到来之前,楚夫晏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交代楚家上下万不可怠慢了林清绾。 一道道程序都做的很完美,详细到没一个步骤,毕竟林清绾算是楚夫晏的正妻,即使过程繁琐了一些她也只能忍受着,眼看着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新人是要敬茶的,这算是楚家独有的一个规矩罢了。 林清绾事先并不清楚,以为拜完了天地礼仪就算是结束了,她也终于可以去休息了,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想的太简单了。 “你还需要在回房之前给长辈敬茶。” 楚夫晏在林清绾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关于这个规矩是谁定下来的他并不清楚,只是这个规矩已经延续许多年了,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林清绾点了点头,她的盖头被轻轻撤下,只是头上的凤冠还有些沉重,好在林清绾还能坚持住。 入目的长辈不少,但是她知道跟着楚夫晏准不会出错的。 敬完茶礼仪总算是进到了尾声,盖头又被重新盖在了林清绾的头上,被丫鬟搀扶着送到了新房。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勾,今天这场婚事他很满意,至少不会给她留下任何的遗憾了。 新房离前厅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近,好在铜雀之前已经熟悉一遍地形了,不至于走丢或者找不到。 “小姐,到了。”铜雀一边扶着林清绾进房一边说道。 直到坐在喜床上,林清绾才感觉两条腿是自己的了,这一天真的是太折腾了,尤其是头上的凤冠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偏偏现在还不能摘下来。 成亲果然是个体力活,更重要的是早上因为喜服的事情她没吃一点东西,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她几乎快要饿虚脱了。 “让他们下去吧,等下再进来。”林清绾悄悄的对铜雀说道,这些人在这里她就连想把盖头拿下来都做不到,她可不想被人说刚进门还没到一天就显露原型,林清绾本是个十分粗鄙的女子。 “你们先下去吧,等会再进来。”铜雀完全的转达了林清绾的意思,下人们先是看了眼端端正正坐在喜床上的林清绾,这才集体出去了。 “好了,小姐他们都出去了。”铜雀说道。 林清绾久坐的只觉腰腿酸麻,难得松懈一会。 第二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 房间内。 满目的红色,洋溢着一片喜庆。 林清绾安静地坐在床沿,若说心中全无忐忑自是不可能的,回想起上一世和吕显的种种,只觉莫名的讽刺,想不到这一世她很快就重新嫁人,对于感情她早已在上一世消耗殆尽,对于楚夫晏,或许这个男人对自己很好,但她很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去爱人的能力。 楚夫晏走进房内时喝了不少的酒,脚步有些踉跄,他走进林清绾,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她面前看,却并不动作。 “楚相公,该揭新娘子的红盖头了?”喜婆在一旁提醒道。 楚夫晏点了点头,俊美的轮廓在喜烛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深邃,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秤杆,轻轻地将盖子挑起,红盖下是一张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脸,原本清丽的脸在妆容的修饰下越发的惊艳。 她真的极称红色,那嫁衣在她身上更衬的她肌肤赛雪,姿容无双。 “我们大家都先出去吧,楚相公,酒在桌上,莫忘了和我们新娘子喝交杯酒。”那喜婆走前关照道。 楚夫晏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拿出些红包笑着道:“今日楚某大喜,辛苦大家了。” 下人们接过红包掩着嘴笑道:“祝二少爷和少夫人情深似海,恩爱不移。”说完一群人便退了出去。 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楚夫晏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给桌上两个酒杯斟满了酒,拿起杯子似想到什么走到林清绾面前道:“娘子来。” 林清绾接过酒杯,楚夫晏在另一侧的床沿坐下来,随即举起手调笑道:“娘子可知这交杯酒该如何喝?” 林清绾已经成亲过一次,早已不是不解世事的少女,对于楚夫晏的问题知他多半故意戏弄自己,本并不想理彩,但又不想眼前人太过得意,想了想忽然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夫晏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这动作,转瞬看到林清绾的神情才知眼前的事是这人故意为之,想不到自己戏弄不成反遭戏弄,不觉有些好气又好笑。 于是重新拿过酒杯去桌上重新斟了杯酒:“娘子早说不知道即可,刚刚那一次不算,我们重新再来。”说着将酒杯递给林清绾拿手勾起她的手,两人单手交缠着将酒饮尽。 喝完交杯酒林清绾便想将手拿出来,却伸了几次都被楚夫晏紧紧地缠住。 这人,林清绾瞪他。 却见楚夫晏正喜笑颜颜地看着自己眉眼温柔,两人这时挨得极近,林清绾甚至能感觉到楚夫晏略带酒气的呼吸,不知为何,脸有些不自然地发烫,于是略有些慌张地移开了眼睛。 楚夫晏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般噗嗤笑了声。 自认识楚清绾以来他一直觉得眼前的女子恬淡如水,似乎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她的慌乱,原来她也有作为女子的娇羞一面,楚夫晏觉得这样的楚清绾有一种特别的美丽与可爱。 夜已深沉,楚夫晏将两人喝过的酒杯放回桌上,重新坐回床沿便开始脱衣服。 “你做什么?” 林清绾虽然已经心有准备但真看到楚夫晏的动作她还是无法接受,她想起了吕显。 想起了这人开始有多温柔后面就有多狠多绝情,她也想起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时常午夜梦回时满脸鲜血地看着她向她哭诉,那几乎成为了她日日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怎能带着这样一种心情这么快又去委身于另一个男人,何况,她不知道这一世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又有多少真假。 楚夫晏看到林清绾脸色忽然白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以为这种事很正常。” 林清绾看着他,这个男人他看不清,她历经两世为人,她不敢想如果上一世的悲剧再经历一次她是否还有重活一世的勇气,她被骗怕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楚夫晏只当林清绾害羞笑道:“别害怕,一切都交给我就好,我会很温柔的。” “楚夫晏,你爱我吗?”林清绾忽然看着楚夫晏问道。 “那是自然,不然我为何要娶你为妻?”楚夫晏不解地看着林清绾略显脆弱的脸色。 “可是爱我什么呢?爱我林清绾这个人还是另有所谋。”林清绾的神情有些悲凉。 楚夫晏一惊,他没想到林清绾会直接这般问,她看出什么了吗?楚夫晏有些惊疑地想,随即又做了否认,摆好表情笑着道:“傻瓜,瞎说什么呢?” “楚夫晏,在我没有确定你的心意同时没有确定好自己的心意前,我还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尊重我”林清绾的神色少见的严肃。 楚夫晏见林清绾显然已心意已定,笑着点了点头,抓起林清绾放在一旁的手道:“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乱来。” 林清绾看着他笑了笑:“谢谢。” “那娘子我们现在可以睡了吗?还是你不放心我要我去外面睡?”楚夫晏打了个哈欠问道。 林清绾微红了脸摇了摇头:“不用,你就在这睡吧”若真把楚夫晏赶到外面去,明日楚府的流言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好,娘子那你也睡吧”楚夫晏说着忽然凑向前在林清绾嘴上亲了下:“收点利钱,娘子你不会介意吧”说完不等林清绾回话便翻身进床故意背对着她。 林清绾微怔了下随即无奈笑了下摇了摇头,感觉眼前的男人有时少见的孩子气,将红色的嫁衣脱掉合衣在另一侧躺下来,刚躺下没多久,身子便被人从身后抱住,淡淡的酒气盈在鼻间,林清绾微僵了身子想挣脱,怀住她身子的双手又紧了紧。 楚夫晏边闭着眼边道:“就这么抱着我什么都不做行不?” “这样我们都睡不好”林清绾又动了动。 忽觉身后人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楚夫晏睁开眼略带不满地道:“你若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化成禽兽。” 林清绾无奈不敢再动,楚夫晏满意地笑了下,林清绾本以为今晚定然难以入眠,然或许是这日真的累了,也或许是这段时间和林家人的斗智斗勇让她觉得疲惫,总之这一夜她竟睡了个难得的好觉,便是日日来的梦魇这一夜都没有出现。 当林清绾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楚府里里外外早已忙碌开来,林清绾想着早上还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要尽快起身,然刚一动,便听一声痛苦地抽气声。 林清绾转过脸便看到楚夫晏正龇牙咧嘴瞪着她,那张俊美的近乎妖冶的脸此刻扭曲成了一团。 “怎么了?”林清绾不解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夫晏一边指着手臂一边略带痛苦地道:“手麻了。” “啊”林清绾顺着楚夫晏地手望去,见自己的头还压在人家的手臂上,噗嗤笑了声,随即略带恶意的道:“我帮你。”说着便伸手用力的把楚夫晏的手臂拉起来。 “嘶..轻点”楚夫晏疼的大叫了声,良久才感觉好了很多挥了下手看着林清绾在一旁偷笑的模样:“你故意的吧,好心把手借你枕了一晚上,还遭你这般虐待,我楚夫晏可真够命苦的。” 林清绾白了楚夫晏一眼推了他一下道:“快点起来吧,还要给爹娘敬茶,你这样磨磨蹭蹭地到什么时候,别让爹娘等急了。” “是,娘子”楚夫晏点了点头,起床穿好衣服,早已有两个丫怀准备了洗漱水在外等候。 林清绾穿好衣服后那两丫怀便端着盆走了过来,一人刚拧了毛巾想给林清绾擦脸,便被楚夫晏推开道:“我来我来。” 丫怀一怔,随即掩嘴笑了声:“二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楚夫晏点了点头:“那是,不疼娘子的话万一晚上被踢下床可就麻烦了。” 林清绾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瞪了他一眼,楚夫晏果然乖乖地收了声,讨好的给她擦脸擦手,动作极为温柔,两个丫怀在一旁掩嘴暗笑。 待得弄完又费了不少时间,林清绾有些着急:“我们快走吧,一会爹娘要等急了。” “急什么,我们先去吃饭,让他们再等等好了”楚夫晏完全不以为意。 “这怎么行?”林清绾摇头道:“我们先去敬完茶再去吃也是一样的。” “怎么不行,万一你敬茶时饿的头晕怎么办?”楚夫晏一脸霸道道。 “我….总之不行,你要吃你一个人去吃好了”林清绾急道,她不想第一天就让人带上成见,上一世已经过的太累,这一世能过的好一点是一点,既然以后要在这个家生活下去,能不多招是非总是好的。 楚夫晏眼见把她惹急了,终于无奈摆了摆手道:“好了,都听你的就是了”随即对一旁的两个丫怀道:“你们先去准备点吃的端过来,一会我们敬完茶就过来吃,多准备几样。” 两丫怀点了点头应了声便出去了,林清绾见混世魔王终于妥协暗暗松了口气。 第三十章 逛街 两个人到大堂时楚严和沈青已经坐在了主位上,还有一年轻的男子正站在一边喜笑晏晏地看着两人。 林清绾偷偷瞪了楚夫晏一眼,都是这人一早上拖拖拉拉的,害得自己这么晚才过来,楚夫晏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笑容。 楚严和沈青见林清绾两人过来,倒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林清绾走向前在楚严和沈青面前跪了下来,然后接过一旁丫怀递过来的茶恭敬地举起递给楚严道:“爹,请用茶”楚严点了点头接过茶微笑了下。 林清绾又接过另一杯茶同样高举着递给沈青道:“娘,请用茶。” 沈青点了点头接过茶轻呡了口笑道:“好孩子,起来吧,昨晚睡的好吗?” 林清绾站起身点了点头:“是,娘,睡的很好。” “那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要那么拘谨,若夫晏那孩子欺负你,尽管告诉娘,娘帮着你出气”沈青拉着林清绾的手温柔地拍了拍道。 “嘿嘿,看来夫晏以后要惨了,有娘给弟妹撑腰,什么坏事都不能干了”楚子逸颇有些幸灾乐祸道。 “大哥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直在干什么坏事一样”楚夫晏似笑非笑道。 “你干的坏事还少吗?从小到大,你该说说你干过什么好事,弟妹,我跟你说啊,夫晏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你让他往东他偏往西,你不让他干的事他偏偏干的不亦乐乎,从小到大可没少欺负我”楚子逸眉飞色舞地说着楚夫晏的糗事还小小的抱怨了下自己被欺负的经历 “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少拆我的台。”楚夫晏瞪了楚子逸一眼。 楚子逸哈哈大笑:“你瞪我也没用,反正以后时间还长我把你的糗事一件一件告诉弟妹听。” “大哥你真是生错了性别,这么八婆”楚夫晏轻哼了声:“娘子,你别听他乱说,他这是嫉妒我成亲呢,故意挑拨是非不安好心。” “瞧你说的,我用得着嫉妒嘛,我现在的日子过的别提有多快活”楚子逸道。 楚夫晏不屑的笑了声:“是啊,春柳姑娘夏花姑娘,你的红颜知己多的很那,可以日日换新人。” “你.....”楚子逸恼羞成怒瞪了楚夫晏一眼。 “好了,不要给我提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账事了。”沈青看了楚子逸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儿子的风流韵事也有所了解:“夫晏,如今你们既然已经成亲,一会你带着清绾进宫一趟,要谢谢皇上赐婚才是。”沈青提点道。 “是,娘,孩儿明白。”楚夫晏点了点头,对沈青倒是极为恭敬。 敬完茶后楚夫晏便带着林清绾回到他们的房间,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点心和粥类,楚夫晏给林清绾盛了碗粥,又每样点心给她拿了点放到盘子里。 “我吃不了这么多。”林清绾一边推拒一边道:“我自己来拿就好了,下次让他们少准备点,这样吃不掉太浪费了。” “你就别想这些了,你看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才是,何况伺候娘子是为夫应该做的”楚夫晏故意避开林清绾推拒的手笑着道。 林清绾有些无奈地摇着头,拿这人这种有些赖皮的习性毫无办法。 将一碗粥喝尽,盘子里的点心每样稍微吃了点后,盘子里的东西依然剩了大半,楚夫晏皱了皱道:“怎么才吃这么点?” 林清绾摇了摇头:“是你弄的太多了,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就吃这么点怎么行?难怪那么瘦。”楚夫晏有些怜惜地看着她:“再稍微吃点,以后我看着你吃,一定把你养胖一点才行。” 林清绾看着盘子皱了皱眉,她食量本就小,这些年在林府受尽苛刻,有的吃已经算不错了,也不敢要求什么,抬头看到楚夫晏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不觉心中软化了几分,又挑了些细细吃了几口,然仅是几口便觉得再也咽不下去于是作罢。 “吃完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吧”楚夫晏忽然提议道。 “可是刚刚娘不是叫我们要进宫谢恩。”林清绾道,她想起上一世的遭遇。 若非必要那个地方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非常矛盾,那些人那些事她都想忘却,想做一个全新的林清绾,可是每每这个时候那根植于心间的恨意就会冒出来,让她把所有的往事都串联起来,一遍又一遍反复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忘,忘不了。 “不急,逛完了我们再进宫即可,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楚夫晏道。 林清绾想了想点了点头,她心中自有想法,现在去不过一会便是午膳时间到时被留下就麻烦了,晚点去也可以找借口早点回来。 林清绾两世为人却很少有今天这般放松心情的逛街,或许是心情不一样,街上琳琅满目的一切也觉得分外有趣起来。 两人路过一个胭脂摊前,林清绾停了下来,拿起一盒胭脂闻了闻。 “夫人长得这般好看要不要来点这胭脂,这些都是新出来的颜色。”卖胭脂的阿婆看到林清绾两人过来介绍道。 这些东西若换做平时林清绾是不喜看的,每天处于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间,她没时间看也没心思看,今天或许是心情不一样,她想暂时放下心目中的仇恨只简单的顺着自己的心意即可,毕竟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道理。 楚夫晏看她喜欢直接对着阿婆道:“给我每个颜色来一样。” “诶诶。”那阿婆开心地应声道。 林清绾皱了皱眉:“买这么多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楚夫晏无辜道。 “我只是看看而已,再说了就算要买也不要买这么多啊。”林清绾有些无奈道。 楚夫晏拉起林清绾的手笑了笑:“买给娘子再多也不闲多,你若实在用不掉到时分些给别人就好了。” 楚夫晏说着,那阿婆已经将十几盒胭脂打包好了,看着林清绾笑容满面地道:“这位夫人真是好福气,你相公可真疼你。” 林清绾被阿婆说的面色微红,转头见楚夫晏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由瞪了他几眼向一旁走去。 “诶,娘子,走慢点,等等我。”楚夫晏连忙追了上去,两人一路逛逛走走。 但凡林清绾在某个地方多看几眼,楚夫晏就会跑去把那东西买下来,林清绾开始还说几句,几次过后也被磨的没了脾气,只是也不敢再在某个地方多留了。 两人这么一逛手上一会就多了不少东西,特别是楚夫晏,大凡有点重量的都提在他手里,满满当当的,将他的小半边脸遮住了,他依然笑呵呵的乐此不疲。 两人正逛的兴起,忽见前面有人走了过来:“夫晏和弟妹也来逛街,娘不是让你们进宫谢恩吗?”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 果然林清绾望过去便见楚子逸正和一女子相携着走过来,那女子一身花色裙裳,容貌极为艳丽,然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掩盖不了的风尘气息。 楚夫晏将买的东西稍微往下放了点,随即看向楚子逸道:“大哥,这么巧也来逛街?”说着又看向楚子逸身旁的女子道:“这位姑娘是?大哥,不给我们介绍下?” 楚子逸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似乎微微有些尴尬良久才道:“这是醉香楼的秋叶姑娘。” “原来是秋叶姑娘啊,失敬失敬。”楚夫晏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满脸揶揄地看着楚子逸道。 楚子逸被他看的有些微恼瞪了他一眼随即向那秋叶姑娘介绍道:“秋叶,这是我弟弟和弟妹。” 那秋叶虽出身风尘,倒极为懂规矩,微笑着道:“见过楚二公子,二少夫人。” “秋叶姑娘客气了,姑娘怎会和我大哥一起出来逛街?”楚夫晏问道。 秋叶看了站在一旁的楚子逸一眼笑了笑似想到什么道:“楚公子是个多情的人,今日能得他青睐陪着一起逛街是秋叶的福分”那秋叶显然也知道楚子逸这方面的名声,倒是难得的极为理智看的开,在这方面楚夫晏对他大哥不由也有些佩服了。 “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里?娘不是让你们进宫谢恩吗?”楚子逸想到刚才的疑惑重新提问道。 “这不看着时间还早出来逛逛,进宫也不急在一时”楚夫晏看了楚子逸道:“说来你们出来逛街什么都没买?” 楚子逸看着楚夫晏手上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笑了下:“每天都能来这,有什么好买的,就算要买也不必把半个集市都买下来吧。” 楚夫晏知道楚子逸故意嘲讽自己,只当没听出来道:“我家娘子要的我当然要买了,这种乐趣某些人是不懂的,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继续逛吧,我得和我娘子进宫去了。” 楚夫晏说着便想转身离开,然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回来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丢给了楚子逸:“大哥,帮忙给我带回家去,谢啦。” “喂!”楚子逸气的大叫,却见楚夫晏早已拉着林清绾跑的飞快。 第三十一章 巧遇林秋婳 下了马车,并见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公公在宫门口等候着。 林清绾和楚夫晏对视一眼并齐齐行礼,异口同声道:“有劳公公在此等候。” “不打紧,杂家受了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楚公子和林小姐。”公公也不多言。伸手作邀请之势,并转身带头走着。 前来面圣的二人紧紧跟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公公的背影。实际上,林清绾在用余光观察着周围。 而楚夫晏则不时的看向一旁的林清绾。那双眸子柔情似水,就好似怕林清绾会走丢似的。 眼看似乎不是去往书房方向,他们已经行过一个凉亭。没待二人相问,在前边带路的公公体贴的解释着,“这会啊,皇上在御花园赏花呢。我们过去还有一会儿呢。” 公公并未回头看楚夫晏和林清绾二人,没曾想竟然那么准地猜到二人心中疑虑。果真是宫中老人了。 转了一个弯,一片荷花池已然被他们一行人抛在后边了。这时,公公突然止步不前。 跟在后边的楚夫晏和林清绾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竟然是林秋婳。 一早并听说,林家又送了一个旁支的小姐进了宫。就是眼前的林秋婳。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遇见了。 只见来人一袭华丽粉色长裙,发髻差着与服饰相辉映的同色系的发簪。远远看去,好似一副仕女图。 那身形姽婳的林秋婳真是人如其名,看着柔柔弱弱的身姿,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带到刚刚他们经过的荷花池里。 两拨人都停下,林秋婳家教极好,率先向公公行礼问好,“秋婳见过公公。” 站在林秋婳身边的宫女一脸不情愿地跟着福身行礼。虽然那宫女微微低着头,可是那一脸嫌弃的神色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林清绾眼里。 “林美人有礼了,杂家记得你与林小姐是姐妹吧。”说着,公公偏头看向在后边站着的林清绾。 对上公公询问的视线,林清绾频频点头称是,“公公所言极是。” “进宫之后,你们恐怕没机会见面聊些体己话了。难得那么碰巧遇见,杂家与楚公子去前面等你。”公公一副成人之美的表情。 “公公言之有理。清绾,你且在这叙叙旧,我与公公前去。”楚夫晏遵循公公意思,跟着并往前去了。不相干的人也识趣的腿至一旁。背对着她们。 此刻,这里就剩下林清绾和铜雀,以及林秋婳和她的贴身宫女。 在林秋婳进宫前,林清绾和她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林秋婳给她的感觉是,很温柔,心性纯良,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眼儿。 既然公公有意成全,林清绾也不好辜负其美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秋婳近来可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往家里报备便是。” 对于林清绾这般客气慰问,心思单纯的林秋婳深感荣幸,毕竟林清绾可是林家嫡女,而自己虽然同姓林,那也只是旁支。如若与之相比,是上不了台面的。 感谢的话还没从嘴里蹦出来,并被一旁的宫女将话头抢了过去,“大胆,见了林美人竟然敢不行礼。还敢直呼我家主子的名讳,真是岂有此理。” 只见那宫女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走上前一步,与林秋婳并排着,一副俨然林清绾不行礼并要将其手撕了似的。 她的高声呵斥没有吓到林清绾,反而将林秋婳给惊着了。害得林秋婳连连制止,“别乱说话。”奈何林秋婳性子软弱,说话像小猫哼哼似的,明明是她的主子,所说的话却没用。 听了那宫女的话,林清绾眼里闪过一丝犀利。她倒是想看看这没脑子的丫头还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看着林清绾一动不动站在那,那宫女以为自己的话已经震慑住了林清绾。 并装作没有听到林秋婳的制止,继续对林清绾大放厥词。“不怕告诉你,我们家小主可是一进宫就得了圣上册封,现在可是婳美人。这可是宫中谁都不曾有过的恩宠。你区区一个臣子之女,见了我家小主为何不行礼?” 眼前这个一直瞎嚷嚷的宫女已经惹怒了林清绾。本想着这次进宫,定要小心行事,不可以惹是生非。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资源,林清绾眼眸里闪过一丝丝寒意。偏头看了一眼铜雀,暗含指示。 接收到命令的铜雀,几步上前,二话不说,抬起胳膊,抡了一圈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在那宫女左脸上。 宫女的脸顿时红肿不堪,手指印清晰可见。被打懵的她用手捂着脸,惊呼。“你,你竟然……” 忠心耿耿的铜雀索性再往前一步,抬起头,趾高气昂的向她吼道:“你区区一个卑微的婢子,竟敢对我家小姐大不敬,理应当掌嘴。” 铜雀的话音刚落,同时耳光的声音响起。没错,那目中无人的宫女右边脸也挨了一下耳光。 “你身为婢子,就应当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而不是仗着自家主子的名头而乱搞事情。如果这么说你还不能明白,那我也不介意来教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别。”铜雀说话的气势与之相比毫无逊色,,那双眼眸似乎熠熠生辉。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抬起收来。 宫女已然被打懵了,被铜雀的气场所震慑得完全不敢反抗。眼看铜雀抬手的手再次来袭,身后的林秋婳心急,上前一步,横在宫女面前,并提其开脱,“可以了,她已经知道错了。” 铜雀回头看了一眼林清绾,得到默许,并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转身退至林清绾身旁。 “像她这种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既不会审时度势,又只会言之凿凿的人你确定你还要留着她为自己所用吗?”林清绾其实与林秋婳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她一向都是爱憎分明的人。 那日的事情虽然是林峰做的最后决定,但是她心里超级不爽。自己的喜服到头来被别的女人穿走。怎能让她不气。 不过好在后来楚夫晏让人送来了新的喜服,还好新婚大吉,并没有留有遗憾。 林秋婳本就是旁支,若不是因为姓林,恐怕一切都轮不到自己,所以一向性子软弱的她并没有阻止家里人给她安排带进宫的宫女。 “你自己想想,你进宫是为了什么,有这么一个人跟在自己身边,可是会坏事的。”林清绾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林秋婳的神情,继续说道,“如若是身边缺人,明日我便派一两个有眼力见的过来服侍。” 经过林清绾这么一说,林秋婳仔细思量,确实是这么个理。并恭敬地向林清绾道谢,“多谢姐姐提点,日后这种事定然不会再犯了。” 话音落,林秋婳看向宫女,询问着,“那她应当怎么处置比较合适呢?” 若是按照林清绾的意思,真想直接宰了。这种人留着根本就没用。一肚子坏水,又不会隐忍。跟谁做事谁倒霉。 她们这边起争执时,楚夫晏率先发现的。主要是那宫女的声音比较大。害怕林清绾会出事,楚夫晏和公公提议,二人并走了过来。 “清绾,可是发生何事?”楚夫晏率先走到林清绾跟前,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眼底了的担心之意都快溢出来了。 看得林清绾心里瞬间觉得有一股暖流划过心底,围绕盘旋久久不曾散去。被人关心,宠爱的感觉真好。最主要的是,楚夫晏眼里的那种紧张,让她很是受用。 “二位这是怎么了,可否说与杂家听听,刚刚我们二人前边,因离得远了,听不太清,你们这边似乎是在争吵?”公公将视线来回在林清绾和林秋婳二人脸上徘徊。最后将视线落在林秋婳脸上,并示意她来回答。 “回公公话,不是我们姐妹二人发生争吵。只是……”林秋婳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并将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与公公听。 听完之后,公公大怒,冷哼一声并下令道,“哼,不知好歹的奴才,来人啊,将她送去内务府,没有批准不得管岗。” 内务府是干嘛的,在场的人都知晓,进了那里出来可就难了。 那宫女不不甘心自己被贬为粗使宫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向公公求饶道,“恳请公公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公公收回成命啊……” 公公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刚刚被那宫女无礼对待,心里已经留有案底。如今有机会,已然得好好惩罚她。 宫女被人拖拽着带走。哭喊求饶的声音渐渐远去。 公公问过林秋婳要去哪里,并贴心的安排人护送她前去。 累得林秋婳连连道谢,“多谢公公照应。秋婳必当记在心上,日后寻了机会再报答公公。” “不打紧,小主受惊了,且先回去歇息。”公公让人送走林秋婳,转身朝着林清绾说道,“真是失礼了,不知林小姐可有受到惊吓?” 第三十二章 看望月妃 “没事,一点小意外,多谢公公相助。”林清绾恭敬回应。 “那我们走吧,以免皇上久等了。”公公继续在前头带路。林清绾和楚夫晏紧跟着。 没多会,并来到了御花园。 只见高位之上端坐的正是东嘉帝。面前的大理石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甜点以及五颜六色的水果。 在副手作陪的是面生的几位嫔妃。看着他们嬉笑的模样,似乎聊得很是开心。 “回禀皇上,楚公子和林小姐带到。”公公上前,点头哈腰朝着东嘉帝毕恭毕敬的回禀着。 话落,公公退让至一旁,楚夫晏和林清绾心里神会,二人走上前去,齐齐跪拜,异口同声向东嘉帝请安。 楚夫晏:“臣楚夫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清绾:“臣女林清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盯着跪在下边的二人,东嘉帝今天心情甚好,本就是命令二人进宫领赏的东嘉帝更是龙颜大悦,“平身。赐坐。” 公公听令,命人抬了两把椅子前来。楚夫晏和林清绾谢恩后双双入座。 皇上:“楚夫晏。”从音调里听不出皇上所意。 楚夫晏:“草民在。”心里有点打鼓,突然被点名有些不适应。这次进宫不是为了给林清绾赏赐么。 “你可是娶了个很棒的夫人呐。”东嘉帝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夫人手法高明。月妃现在都可以正常进食了。前几日……” 东嘉帝开始了长篇大论的唠嗑模式。坐在下边的楚夫晏和林清绾静静地端坐着,认认真真地听着皇上一本正经的在叙述事件的始末。 良久,久到林清绾以为已然过去了一炷香燃尽的时间。东嘉帝感叹完世事难料,原本以为已经没希望了,没曾想峰回路转,月妃得以根治。这权属是靠林清绾。 “之前说好的,月妃好了,朕重重有赏。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向朕提。”东嘉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并刻意强调一遍,“随时都可以。” “谢皇上隆恩。民女定当感激涕零。”林清绾跪拜谢恩。连带着楚夫晏也跟着下跪行礼。 看着二人端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也没啥意思,东嘉帝并开始赶人了,“林清绾,你去月仙宫看望月妃吧,她说想当面好好谢谢你。顺便,如若有什么需要忌口的,你可以多多叮嘱。” “是,民女遵命。定不负皇上所托。”林清绾再次跪拜行礼谢恩。其实她一点不想在这皇宫里。总是跪来跪去的。见别人还好,见了东嘉帝就得跪个没完没了了。这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得跪那么多次。 巴不得那东嘉帝嫌弃他们在这里阻碍他欣赏美景,好赶紧把他们赶走。 听到这话,林清绾心说,谢天谢地。总算是要把他们撵走了。心里落得高兴的她赶紧谢礼告退,生怕东嘉帝一会儿想到什么似的又把他们留下。 得到恩准的二人速速告别东嘉帝离开了这被蝴蝶包围的御花园。 行至路口,林清绾像楚夫晏提议,“夫君你且去宫门等我,我去看望下月妃并回来去找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让人跟紧些。”楚夫晏拉着林清绾的手,恋恋不舍地说着。 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样子,铜雀合时宜的插嘴打趣着说道,“姑爷,您就放心吧,夫人不会有事的。奴婢一定紧紧跟着夫人。” 两人告别之后,在路口并分开了。楚夫晏随太监的带领往左边去,那是宫门的方向。林清绾则带着铜雀随宫女往右边去了,那是后宫的方向。 行至一路,走了一刻钟,方才来到月仙宫。 只见朱门高墙,青瓦绿荫。抬头一看,宫殿门头挂着一块檀木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月仙宫”三个大字。 守门的宫女已经前去通报。林清绾立在那里,她的头顶之上是一颗特别粗壮的大树。估摸着要四五个手拉手才能围绕那树一圈。也树很高,被树荫笼罩的林清绾也不知这个树是什么品种。不过她不在乎,也不需要知道。 铜雀恪守自己,没有四下乱瞄。紧紧跟着自家小姐。 这时,前去通报的宫女回来了,“请林小姐随奴婢前来。” “多谢。”林清绾带着铜雀跟着进了月仙宫。穿过前院,经过一片花卉之地,果然如那名字一般,好似仙子居住月亮上一般。怪不得称呼这里为月仙宫。 进了正殿,月妃已经等候多时了。林清绾跪下,拜见行礼,“民女拜见月妃娘娘,恭祝娘娘吉祥。” “免礼。”月妃挥手屏退众人。 铜雀紧张地看向林清绾,林清绾并未说话,只是做着手势,让铜雀离开。 待众人散去,大殿里就只剩下月妃和林清绾两人。 没等林清绾组织好语言,就看见月妃发了疯似的朝着自己冲过来。 事发突然,林清绾没有躲开。差点被月妃撞到。 只见那月妃双手死死的扣住林清绾的肩膀,瞪着发怒的眼眸冲林清绾近乎咆哮地吼道,“你做了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看看你们林家送来的林秋婳。那个小贱人才入宫,便得了恩宠,一夜之间就被尘封成美人!” 被月妃大力摇晃,林清绾只感觉头晕眼花,被晃得心里烦躁,反正这里没有旁人,并大声吼了回去,“你冷静点好不好!”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住,或者说是被林清绾那自身的由内而外的气场所震慑住了。 月妃停止了摇晃,可双手没有从林清绾的肩膀上挪开。 因为害怕,恐惧,和不甘,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使得月妃的声音很是奇怪。 只听她继续冲林清绾埋怨着:“你不知道,那林秋婳多么得宠。皇上说最喜欢她那张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蛋了。对,还有她那两只水灵灵好似会说话的发着光的大眼睛。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皇上可喜欢她了。我感觉,自己就要失去皇上的恩宠了。” 听着月妃语无伦次的疯狂吼叫,林清绾只觉耳膜发麻,只得再次劝说道,“冷静一下,请你冷静一下,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冷静不了!冷静什么啊,皇上都不来我这了,冷静个……”月妃似乎整个人都疯魔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眼见月妃情绪不稳定,情急之下,林清绾狠狠地推了月妃一把。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终于挪开了。 同时,月妃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倒了。倒在地上的月妃安静了下来。保持着摔倒的姿势,眼眸空洞无神第看着地上铺就的地板。 看着月妃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清绾冲着跌坐地上整个萎靡不振的月妃嘲讽着说道,“哼,你就这么点本事么?” 听言,月妃回头,看着林清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清绾。 “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忘记。”在此之前,林清绾有答应过月妃一件事。那件事并是,在半年之内,想尽各种办法助月妃成为皇贵妃。那是一个无上荣耀的位置。 在这后宫之中,除去太后和皇后,皇贵妃就是这后宫之中最位高权重的女人。 一听,林清绾言语之间充斥着成竹在胸之感,似乎还有希望,月妃稳住心神,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盯着林清绾,很是期待地看着她的红唇,总觉得下一刻就可以从中听到她想要的所谓的办法。 那皇贵妃之位,哪个除去皇后,这后宫之中,作为皇上的女人,谁不想要那个代表权利,代表荣耀的位置。她在林清绾面前,一点也不想隐藏,对于她来说,那个位置她很向往。就连做梦都在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从月妃晋升为皇贵妃。 “这几日里,你好生修养。我自会有法子让你在半年之内坐上皇贵妃的位置。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林清绾一副居高临下地姿态看着月妃。 “好,我等你。”平复激动的月妃一改刚才癫狂的模样,又恢复到那个温柔如仙子一般的月妃娘娘。 “这是注意事项,好生修养,切莫操、之过急。”林清绾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过的宣纸。 月妃毋庸置疑地接过那张仿佛带着魔力的宣纸。 “时间不早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如若有什么事,你派人前来通知便好。切莫惊慌。”林清绾小心叮嘱着。 出了月仙宫,铜雀一脸急切地看着林清绾,紧张地问道,“小姐,可有怎么样?在外面似乎听到争吵,不过听不清。” “放心,没事的。我们赶紧回去。”林清绾从铜雀眼眸里看得一清二楚,她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有人在乎自己,真好。 主仆二人原路返回,两刻钟之后行至宫门。远远的楚夫晏并看到了她,并朝着她这边走开。眉眼之间是紧张,是记挂。“一切可好?” “嗯,没事,我很好。”林清绾感觉自己的手因为楚夫晏的手包裹着变得温暖起来。 夫妻二人携手上了马车,离开了皇宫。 第三十三章 婉嫔的礼物 一回到府中,楚夫晏说有事需要向父亲禀报并离开了。独自留林清绾在房里歇息。 看着房间里还充斥着喜庆氛围包裹着。不禁想,自己竟然成亲了。 端着茶杯,才刚刚凑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并听到铜雀急匆匆的奔进屋里。 “小姐,宫里来人了。是婉嫔的人。”铜雀因为跑得急了些,气还没喘匀称。那腹部之处起伏明显,连带着胸前的小配饰上的铃铛都跟着摆动。 不一会儿,一名宫女模样的带头进了林清绾的房间,后面紧跟着一众宫女。手上无不是端着雕刻精致的锦盒。 那为首的宫女穿的比其他宫女还要华丽一些,身上的配饰也多一些。只见她端着一副架子,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些都是婉嫔娘娘特意为楚夫人准备的一些礼物。小小心意,还望楚夫人喜欢。” 林清绾抬眸,视线落在宫女手指示的方向,不禁冷笑一声,这些东西也配说成说精心挑选么。楚夫晏随便给的都比婉嫔给的这些要好上多少倍都不止。 眼见没得到回应,那宫女转身走至一端,只见排在最末的两名小宫女双手捧着几匹色泽鲜艳做工精细的绸缎。 再将头转回看向林清绾,很是隆重地介绍道,“这是进贡的上好的绸缎,一年也才能得五匹。” 铜雀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可眼眸却紧紧盯着那宫女手上的绸缎,顺便数了数,一共有六匹。不过,她却看出了不一样。那六匹绸缎了有两种品种。别人知不知晓,她不管,倒是经过林清绾的**,她一眼便看出了那些绸缎不一样。心里暗自感叹,小姐肯定比她先一步看出来。 主仆二人继续沉默寡言,那宫女眼见没什么油水可以捞,并打算做完最后一个程序就撤退了。 宫女转身,将身板挺得笔直,微微扬起头来,好似再用鼻子视物一般,耀武扬威地说道,“这些都是婉嫔娘娘的赏赐,并且让奴婢给带话,祝楚夫人新婚祥瑞,与楚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眼见林清绾无动于衷,一言不发,那跟在身边的铜雀也没过来作作表面功夫。那宫女心里有些怒气,冷哼一声,转身就带人走,“哼。” 宫女出了房间,后面跟着的小宫女们赶紧把手上的锦盒找地方放下,转身追了出去。 待人都出了房间,林清绾眼皮子也不抬的说道,“铜雀,打开瞅瞅。” “是,小姐。”铜雀听令,几步走到桌子跟前,几下功夫利索地就将那几个不被看好的锦盒打开来。 锦盒打开,林清绾斜斜睥睨一眼。嗤之以鼻地笑着说道,“铜雀,都扔出去。” 只见那锦盒里都是些夺目的首饰,奈何她不需要。而且她也不喜欢婉嫔。 现在她已然是楚夫晏的妻子,有些东西自然是轻易就可以得到的。所以,对于这些不屑一顾的东西来说,此时此刻,林清绾根本就没将它们放在眼里。虽然值钱,但是碍眼。 “是,小姐。”铜雀确实是忠心耿耿,对于小姐的话,她从来都不用质疑。小姐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仔细想来,似乎小姐就没错过。 铜雀去外面唤了几个婢女和小厮进来,四五个人将桌上的锦盒一一端了出去。 行至府门口,铜雀发觉那宫女还没走远,并大声吩咐着众人将手里的东西统统都扔了。“快,都扔了。” 那宫女听见声音不禁好奇回头。正巧看到婢女和小厮将手里的锦盒和绸缎扔在地上。 那铜雀还拍拍手,装作很脏的样子,还一副满是嫌弃的样子,嘴里无不是挑剔和厌恶地说道,“哼,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家小姐天生丽质,国色天香。被我家姑爷捧在手心的人。这些小物件怎么能配得上我家小姐。” 站在楚府门口,铜雀叉着腰,高傲地仰着头,用余光斜视着宫女,无比狂妄地说着。 只见那宫女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又不得在此发作。只得努力克制,强忍着心底的怒火。愤愤不平地扭头就走,嘴里暗骂道,“呸,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不看看我家娘娘是谁。一群不要脸的家伙,给脸不要脸,真是……” 宫女被气急了,满口咒骂着,胡言乱语,眼底里怒火在飙升,那双眼眸好似要将人吞噬一般。害得一旁的小宫女不敢说话,只敢远远地跟着她。 这种事情,她们见得多了。可是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家主子身上。竟然还有人敢不给婉嫔娘娘面子,真是岂有此理。 目送宫女离开,直到这些讨厌的人完全消失,铜雀才带着人回府。 两个时辰之后,已经是卯时一刻了。这时,宫女才带着人回到婉嫔娘娘的宫里。 院子里,婉嫔娘娘在树荫下乘凉,小桌子上放着一盘点心,两盘水果。还有一壶花茶。 眼见自己贴身宫女回来了,还没待她出口询问。那宫女就自己先吐起苦水来。 “奴婢拜见婉嫔娘娘。”宫女已经被气得晕头转向,根本就没发现旁边四皇子吕显的身影。开口就直嚷嚷去了楚府,那林清绾是怎么对她的。 “娘娘,您都不知道,那林清绾太嚣张了。她竟然说娘娘准备的礼物低廉,以次充好,配不上她。一点都没给过好脸色。” “奴婢刚走到楚府门口,她竟然让她的婢女铜雀将娘娘你精心挑选的礼物统统扔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大逆不道,罪不可饶恕。” 宫女跪在那没起身,言之凿凿的添油加醋的向婉嫔娘娘禀报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起来吧。”婉嫔娘娘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为自己忿忿不平,那双小眼睛里已经被泪水裹住,只要一眨巴眼睛,那泪水并会溢出来,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时坐在一旁的吕显看得出来,婉嫔心底也是有怒火的。未免这怒火不小心伤及到自己,并顺着宫女的话头继续往下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与林清绾青梅竹马的交情而手软。 “母妃,这事可不能忍,她太过目中无人了。”吕显从腰间将别在腰封上的扇子拿了出来,“啪嗒”一下将扇子展开来。 这时宫女才发现吕显也在,着急地赶紧跪下拜见,并认罪,“奴婢拜见四皇子,恭祝皇子安康。奴婢有罪,刚刚一时心急竟然忘了向皇子行礼。还请皇子饶恕奴婢的不是。” 宫女“咚”一下并跪在了吕显跟前。一改刚才期期艾艾的说话风格,话语之间无不是对四皇子吕显的恭敬。 看着宫女因为担惊受怕而使得肩膀微微颤抖。那副模样简直是像极了被猫咪抓到的老鼠,没有被一口吃了,反而是被留着玩弄。 心情还可以的吕显,今日并未想责罚于谁。于是,大发慈悲地说着,“行了,起来吧。你可是母妃身边最得力的婢女,我可不敢把你怎样。” “奴婢惶恐,多谢四皇子饶恕。奴婢知罪,定然不会再有下次。”宫女惊慌失措,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吕显明显话里有话的陷阱。 “母妃,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了就不好了。” 吕显将扇子凑过去,轻轻的摇动扇子,并头头是道地向婉嫔分析着。“母妃,这小丫头说得对,那林清绾如此的大逆不道,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们。我们大可不必对她隐忍。她在林家不受宠。估计到了楚家也是,我们不用顾虑什么的。” 本就生气的婉嫔,经四皇子这么一说,更是气愤得不行。越想越气。这林清绾简直是不知好歹。“哼,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来日定要让她为今日所说的话负责。” 林清绾当众扔弃赏赐的行为已经成功惹怒了婉嫔,此刻随着婉嫔眼眸里持续飙升的怒火,那心底里已经呈现出许多条让林清绾不得好死的计策。 看着婉嫔气得好似七窍生烟,身为儿子的吕显竟然不安慰,还一直煽风点火让其怒火攻心,也不知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的心思。 “你且退下,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摇着扇子的吕显抬眸看向宫女,用犀利的眼神震慑着她。 “是,奴婢谨遵教诲。定当让下面的人管住好自己的的嘴巴。”宫女被吕显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她知晓,吕显是想强调什么。 今日之事,看见的人定然不少,如果不管住下面的,让此事飘忽出去,那婉嫔娘娘的颜面何存。 让其他宫里的人又怎么看待她们。 与其说宫女被点拨得透彻,不如说那宫女也是见多识广有眼力见的。 “奴婢告退。”宫女退下,立刻去将今日一同去楚府的那些宫女和太监统统召集在一起,直截了当的向众人说明此事。 在这个偌大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有些事情你必须明白。或者说,你必须懂得一些生存守则,才能得以在这里活下去。 第三十四章 楚子逸的刁难 楚府。林清绾新房内。 “小姐,那宫女被气得直跺脚,那样子太逗了。哈哈……”铜雀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看着铜雀捧腹大笑的模样,那弯弯的眉眼都眯成一条线了。林清绾放下手里的锦帕,摘了一颗果盘里的葡萄塞进嘴里。“婉嫔现在知晓不能小看我了么。但是,晚了。那些东西不稀罕。” “就是,小姐真厉害。若是其他闺秀,估计都没人敢这般。”铜雀那敬佩的小眼神眨巴眨巴着看着林清绾。视线随着林清绾手指的移动而移动。 正当主仆二人聊的正使劲儿呢,这时外面进来一婢女,那婢女对林清绾恭敬,眉眼之间没有不该有的表情。婢女福身行礼,淡淡地说道,“二夫人,老爷前厅有请。准备了点心水果,请您过去喝下午茶。” “好的,这就去。”林清绾将嘴里的葡萄吞下,用捏着锦帕的手遮挡着吐出两粒籽来。正色回应着。 “奴婢告退。”婢女得到回应,福身退下。 “小姐,可要更衣?”铜雀嘴上闻着是否更衣,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快速给小姐弄一个新发型。 “嗯,换一身。”林清绾对铜雀就是属于那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铜雀的审美很棒。对于服饰首饰这一块来说,林清绾从来不需要担心。 经过铜雀一双巧手折腾,此时此刻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林清绾已然是大变样。 换了一身求粉色的衣裙。袖子和领口出都有暗纹,随着光线的移位,那图腾若隐若现。那三千发丝经过铜雀小小的改动,已然换了模样。再插上与服饰相辉映的配饰就大功告成了。 “嗯,铜雀,你手是越来越巧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宛若天仙,林清绾不禁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嘻嘻,多谢小姐夸赞。”铜雀搀扶着林清绾起身。 主仆二人出了房门,准备去往前厅。原来,刚才那名传话的婢女没走,一直待在门外静静地等候着。 “请二夫人随奴婢同去。”婢女对林清绾毕恭毕敬,并没有因为等的时间长了,而在脸上露出怠慢之色。 兴许是老爷特意嘱咐下人等候着一同前往前厅。也许是担忧林清绾初来驾到会有些不适应。 猜测着老爷对自己的看法,林清绾心不在焉的跟着婢女去往前厅。好在有铜雀在一旁搀扶着,这一路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不对比不觉得,这一对比之下,林清绾觉得待在楚家挺好的,楚家的下人对她毕恭毕敬,不是装的,而是真心实意的。 转过一个拐角,眼看通过前面这条长长的走廊,再穿过一个拱门并可抵达前厅。不曾想,突然有人拦住了林清绾的路。 迎面而来的人是楚子逸,是她夫君同父异母的大哥。 抬头看着笑得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楚子逸,林清绾只得硬着头皮向其问好,“清绾见过大哥。” “嗯。”楚子逸并没有要给林清绾让路的意思。甚至将步伐向前迈出两步,此刻离林清绾很近。 刚才在前边带路的婢女被楚子逸挥手撤到一旁等着。 作为下人,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唯有服从才是所以然。 看出楚子逸好似有意在挡住自己的道路,林清绾也不着急,不害怕,这里还有其他人,不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 想得通透的林清绾抬眸将视线与楚子逸的视线对接,无所畏惧,缓缓地问道,“不知大哥可是有事?清绾现在要去前厅。” “没事。”楚子逸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突然将身子前倾,又朝着林清绾凑近一步,紧接着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答案,“我现在没事。” 此刻的林清绾内心很无奈,心说这楚子逸可是脑子坏掉了,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自己也没招惹到他吧。 见林清绾一声不响,楚子逸毫不在意其态度,将林清绾微微皱起的眉头也忽视了。 “嗯,问你个事呗?” 楚子逸双手交叉在胸前,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不悦的林清绾。即使看到林清绾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情绪,还是依旧不管不顾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请讲。”林清绾努力克制自己,强忍着怒火,心想楚子逸应该也不敢怎样。 心底正思索着事情的林清绾突然被楚子逸给吓到了,当自己讲“请讲”二字说完,似乎语音还未隐去,那楚子逸猛的将身体往前倾斜,凑到林清绾耳边,极其暧昧地低声地问了一句,“你可是真心喜欢我二弟?” 林清绾被楚子逸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得愣住了,并未将身子离开。说话之间,因为离得比较近,楚子逸的气息全部喷散在林清绾左边脸颊之处。微热的气息,混合着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久久不曾散去。 弄得林清绾很是尴尬,尤其是那楚子逸所问的话。 说完那句极其露骨的话,楚子逸并将身子及时撤回来站好。他也担心自己玩得太过火了,会导致林清绾破罐子破摔,一个没忍住,一巴掌就猛然呼他脸上了。 “你,你……”林清绾被楚子逸的话弄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看着林清绾微微绯红的脸颊,楚子逸心下瞬间爽歪歪,继续发起进攻,“不如,你便随了我吧。据我所知,我二弟可是有心上人的啊。你莫不是要做他心里的隔阂不成?” 楚子逸的话语一句比一句还要可恶,林清绾不禁在心里假设,如若自己是个男子,一定将拳头呼在楚子逸脸上。 让他闭上嘴,就不会再说这么多无理取闹,有辱斯文的话语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此刻,林清绾很难受,不知该当如何是好。总不能对楚子逸恶言相向吧,她还得在这楚府待下去。她所谓名义上的夫君只是楚家的二公子,虽说也是嫡子,但是不是长子,那总是不同的。 无话可说的林清绾只得装作没听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眼见林清绾被惹怒,却克制自己不搭理他,楚子逸盘算着什么,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来刺激林清绾时。楚夫晏出现了。 及时出现的楚夫晏人还没走到跟前,并出声制止了楚子逸的下一步动作,“大哥,夫人,你们这是做何?” 在前厅等候多时的楚夫晏眼见林清绾还未到,心说莫不是迷路了吧。他并向父亲告罪出来去寻她。 路上看到有一婢女匆匆赶过来,原来是刚刚父亲派去邀请林清绾的婢女,一阵询问才得以知晓林清绾没有及时出现的原因。 听到声音并未转身楚子逸知晓来人是谁,嘴里打着哈哈,仍然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站在林清绾面前,“二弟啊,没事啊,没什么事。” 林清绾偏头,透过楚子逸的肩膀看清了楚夫晏,紧邹的眉头嗖一下并舒展开来。刚才还黯淡无光的眸子顿时亮如星光。视线一直落在楚夫晏身上,对上楚夫晏投来的微笑,林清绾轻扯着嘴角,以表示自己还好。 确定林清绾没什么事,楚夫晏几个大步走到跟前,一个侧身就横着插入整个人都挡在林清绾面前。 因为突然加入一个人,距离变得更为近,楚子逸被逼迫着不得不将身子往后挪了两步。 楚夫晏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玲珑的林清绾整个人都遮挡住了,对面的楚子逸根本就看不到林清绾的正脸,低头看方才能看到林清绾水粉色衣裙的一角。 面对楚子逸,楚夫晏并没有觉得被对方大哥的身份压低的感觉,强势地向楚子逸说道,“清绾刚进府,别拿她打趣。” “哼。”楚子逸自讨没趣,没什么可以再玩的了。转身并往来时的路走去,似乎也是去往前厅。 看着楚夫晏挡在自己面前,林清绾心里突然之间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愫。甚至有一种激动,或者是兴奋。再者,似乎对楚夫晏有一丝丝的敬佩之情。 将楚子逸的人影消失在转角,楚夫晏这才回转过来,双手抓着林清绾的手臂,含情脉脉的眼眸落在林清绾低垂的眼帘之上,“他可有伤到你?” “嗯。”林清绾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变得有点紧张,不敢抬头与楚夫晏的视线交汇,只得微微低垂眉眼摇着头回应楚夫晏满是关怀的话语。 “日后再遇见,不用理他,直接转身走开就好。”楚夫晏说完并转头看向铜雀,吩咐道,“下次再有类似情况,你想办法来通知我。” “是,姑爷。”铜雀暗自恼怒自己这次的失职,让小姐受欺负,却没办法还击。 这时,铜雀才发现。带路的婢女似乎离开过,或许是刚才被楚子逸挡住了,没看见罢了。还好这次多亏了那名婢女,要不然,如若楚夫晏没有及时赶到,也不知那楚子逸还能干出什么幺蛾子来。 越想越难受,一阵后怕的铜雀已然知晓自己的疏忽犯下的错,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第三十五章 夜言 在回廊之上的林清绾和楚夫晏二人并未多聊,因为楚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二人赶忙前往前厅。众人皆在,嘴上说着说喝下午茶,殊不知是接着时机观察人。 初来驾到,林清绾心知多说多错,少说为妙。于是,一直端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心无旁骛地吃着糕点,喝着茶水。 她的这位公公着只是随便问了林清绾几句,并不在将话头对着她。其余的人见老爷不再问话,也不敢再向林清绾说与什么。 没了干扰的林清绾,心思不由自主的并飞了出去。心不在焉的林清绾根本就没注意到公公和她的夫君在聊着什么。 很快并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婢女将桌子清理一下。很快并有端着餐盘的婢女鱼贯而入。 桌上已然陆陆续续被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摆满了。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林清绾心说真烦,早知道刚才就不吃那么多的点心了。还喝了三大杯茶水,如今有些胃胀,估计差不下多少了。 菜品全部上齐,楚家老爷并招呼大家可以开始吃饭了。 不想被旁人盯上,免得麻烦,林清绾低头专心的认真吃饭,细嚼慢咽,这样就可以吃得久一些。 低头着头的林清绾发现碗里多了一块白切鸡,视线往上是楚夫晏白皙修长的手指,依稀可见那中指和食指之间有用毛笔而留下的一层薄薄的茧子。 “喜欢吃什么就多吃一点。这是你的家,别拘束。”楚夫晏凑过来,低声细语在林清绾耳旁说着。 看着碗里又多出来的一块糖醋鱼,林清绾心想,能不能不要在给她夹肉了,她吃不下了。其实她不喜欢吃鸡肉的,只是那盘白切鸡正好放在她面前而已。 “嗯,多谢夫君。”这里不止他们二人,所以,林清绾将这话故意说得大声一些。却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晚膳结束,楚夫晏带着林清绾在花园溜达消食。两刻钟之后,楚夫晏和林清绾才返回自己的新房内。 两人双双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已然过去一个时辰了。 躺在穿上,看着帷幔的顶端,林清绾思绪不禁又飞向白天。对于今日楚子逸故意刁难之事,林清绾也不好说。难以猜测。 可是,楚子逸在她耳畔说的那些话,她一字一句统统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是否真的喜欢我二弟? 不如随了我吧。 我二弟那可是有心上人的。 …… 林清绾闭眼,努力挥散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明明很困,只要闭上眼睛,今日楚子逸的那些话总是在脑海里飘来荡去就是驱散不了。 躺在床上,努力克制自己的飘忽不定的思绪,林清绾又翻了一次身,寻找着合适舒服的姿势。可那楚子逸的话频频浮现,被其干扰的林清绾已经辗转反侧两刻钟。 心里揣着事,就是睡不着。 林清绾殊不知自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同样也影响了楚夫晏。 翻转身体,楚夫晏对着林清绾轻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夫晏并没有将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看林清绾一直未曾睡去,以为是林清绾不舒服睡不着,又或者是因为林清绾晚膳吃的太多,胃胀搞的鬼么。猜来想去,楚夫晏直接问出口。 听到楚夫晏的询问,林清绾立马就愣住了,马上林清绾并回过神来,发现楚夫晏也没有睡着。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还是饿的睡不着?”楚夫晏不疑有他,晚膳时间看着林清绾吃的很少,比往常还要少。明知林清绾没有睡着,以为是她饿了不好意说,并再次出声相问。 本以为还可以假装自己睡着了,林清绾这时才翻转身体。与楚夫晏面对面。屋内漆黑一片。看不清对方的脸。接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到人影。 不过,从楚夫晏的言语之中,林清绾已然感受到了楚夫晏的关怀以及宠溺。 等等,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楚夫晏对于自己来说,竟然会是宠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确切说,是自己想多了吧。 对于白天之事,其实,林清绾更在意的是那一句。 我二弟可是有心上人的。 楚子逸说楚夫晏有心上人。 经不住好奇的林清绾决定了,与其自己猜来猜去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直接问楚夫晏。 林清绾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 只听,林清绾软言软语地问道,“你的心上人是谁?” 就是这么直接,没有丝毫铺垫。林清绾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了楚夫晏,你的心上人是谁? 她问的小心翼翼,只为楚夫晏会生气,会直接被过身去不理她。 不曾想,那楚夫晏却是很认真地在看着自己。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借着微弱的月光,楚夫晏可以看清林清绾的模样。那眼眸里满是期待。 楚夫晏抬手将林清绾落在枕边的一缕碎发轻轻的绾至林清绾左耳后边。那动作温柔无比。 好似在擦拭一颗夜明珠,生怕一不小心就松了手将那颗夜明珠给摔落在地上一般。 此刻,林清绾也依稀可见楚夫晏的那双帅气的眸子。 只听,楚夫晏情真意切地说道,“有啊。我有心上人。住在我心上的人便是你。你自己不知道么,还需问我。你真可爱。” 楚夫晏说得很慢,林清绾听得很真切。可是,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信,不要信。 对此,林清绾的回应只是轻轻一笑。并未有过多的言语。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只不过她林清绾不同于别的女人,她不需要那些甜言蜜语,似水一般的温情。她林清绾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颗真心,一颗永恒不变的真心。 见林清绾一笑而过,楚夫晏伸手揽住林清绾,宠溺的说道,“乖,好好睡觉,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归宁。” “归宁?”还有这个事情么。林清绾有些懵,其实出去自己忘记了归宁之事,而且对于那个林家,她是不受待见的。回去就是去找不痛快的,所以,从根本意识上来说,林清绾一点也不想归宁,因为她觉得没意思。 听声音,感觉林清绾貌似不知道要归宁的事,楚夫晏有些许奇怪,喝下午茶的时间他们明明有做在一起讨论这个事情的么。 “今日下午吃点心时,你爹还问是否需要给你准备些小礼物一同带回去。”楚夫晏伸手摸了一下林清绾的耳朵。 只见林清绾眯了一下眼睛,往后缩了一下,嘴里呢喃,“痒。”那声音似乎很酥软。“我爹?” 林清绾一时没听懂,什么你爹? “你嫁与我,我爹不正是你爹么。你是不是困了?困就赶紧歇息。”楚夫晏将手移开,以免忍不住在动林清绾。 “嗯嗯。”林清绾频频点头以表示确实如此,楚夫晏说的没错。看来今日白天,她走神走得太厉害了吧。竟然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印象,那她迷糊之间又是如何回答的呢。是否有说些什么不得了,或者什么有失体面的话么。 一想到此,林清绾有些小着急,那双眼眸忽闪忽闪地转了两圈,将视线落在楚夫晏嘴巴上。也来不及管楚夫晏那很好看的嘴唇。“那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说的很好,你说一切凭爹和夫君做主便好。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太懂这些。”楚夫晏白天喊她时并发现你林清绾似乎心不在焉,当时没有多问。只是单纯的以为林清绾初来驾到,怕生。现在是可以确定了,她林清绾真的是走神了。而且是走得相当厉害。 可是,林清绾走神归走神,没挣到对于他们的一些提问,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好生回答着。 “嗯。” 林清绾听着楚夫晏的回答思绪陷入沉思,似乎自己有说过这话。 转瞬一想,明日又得做戏了。林家估计看在楚家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怎么为难她吧。真是很烦躁的,作为林家女儿,她从一名嫡女一落千丈,成为最不受待见的。 见林清绾夜有所思,楚夫晏担心她明日起不来,并打算结束他们这一段有些尴尬的睡前聊天。 “清绾,好好睡觉,明天还要起早。别担心,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明日归宁之事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放心好好休息。”楚夫晏像在哄小孩子睡觉一般对林清绾如是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给林清绾掖被角。拉扯完被子,大手一伸,横在锦被之上,搂着林清绾,还轻轻拍了两下林清绾的背脊。 看着楚夫晏真真是一副哄小孩子睡觉的架势,林清绾觉得此刻的楚夫晏甚是温柔,和白天的那个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嗯。”林清绾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一刻钟,林清绾再次悄悄睁开眼来,偷偷摸摸地窥视楚夫晏的睡颜。突然发现,楚夫晏的鼻梁骨很高,从侧面看,显得他的鼻子很挺,很好看。 楚夫晏睫毛动了一下,吓得林清绾赶紧闭上眼。已经半夜,很晚了,林清绾终于招架不住也沉沉睡去。 第三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归宁 翌日清晨。林清绾迷糊之间翻转身子,发现被子的另一边已然空落落的。闭着眼睛伸手一查探,被子已经凉了。 因为昨晚心里揣着事,林清绾睡得比较晚,此刻还是很困,没睁眼看时辰,反正铜雀还没来叫唤,林清绾并将身子翻转进去面对墙壁,继续打盹。 眯了快两刻钟,铜雀已然带着婢女端着洗漱用品前来唤林清绾起床。 “小姐,今日姑爷起得好早啊。”铜雀手里不停的在林清绾头上倒腾,一会戳这里,一会戳那里的。手上一堆事,嘴上却也没闲着,有些小八卦的开启了话题。 “噢?”林清绾反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楚夫晏起那么早干嘛上,昨晚明明和她一样睡的挺晚的。今日竟然是那么早。一想起凉了的被子,林清绾不禁更好奇楚夫晏早起是干什么去了。 “姑爷看着很开心的样子,早上都给我们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打赏了。”铜雀手里已然出现一个溜仙发髻。瞅了瞅林清绾身上服饰的颜色,从梳妆台上一一摊开摆着的锦盒里挑挑捡捡选了一套很特别的首饰替林清绾好好戴上。 “铜雀,你有看见姑爷去干嘛吗?”林清绾无心去看铜镜里自己,反正她的美貌她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她整个心思此刻都放在了楚夫晏身上。手里还拨弄着一副璎珞上悬挂的小铃铛。 “听她们说,姑爷好像是亲自去监督下人们排列仪仗去了。”铜雀嘴里念叨着,手里的动作根本不受影响。 看着林清绾手里把玩的璎珞,铜雀想了想取下发髻上插好的一只发簪,从锦盒里重新挑选了一支发簪插上。换了个颜色,款式倒是相差无几。然后再将林清绾手里把玩多时的那一副璎珞拿走给林清绾戴上,稍微整理了一下璎珞上的流苏和那些可爱的小铃铛。 “大功告成。小姐快看,觉得怎么样?可喜欢?”铜雀急切地向林清绾询问。 只见铜镜里的林清绾,美若天仙,仿佛仙子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宛若惊鸿照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眸。 被铜雀拉回神的林清绾好生打量自己,嗯,很棒,可是为什么用粉色的璎珞,会不会太可爱了吧。 不过,林清绾的话没有问出声。 殊不知,其实计划里,铜雀并没有想要给林清绾佩戴璎珞,只是看到她一直在把玩,以为是很喜欢,所以铜雀就想尽办法将璎珞佩戴,并与其他首饰都匹配起来。乍一看,整体感觉非常搭。 “小姐真美!”铜雀知晓林清绾今日归宁,昨日躺在床上休息时并开始在脑海里筹划着今日要如何把林清绾好好打扮得与众不同。好让林清绾风风光光的,漂漂亮亮的归宁。 看着一身美到无它的林清绾,铜雀打心底觉得,今日回府途中,林清绾一定会被高度围观,然后第二日之后,整个京城都风靡着林清绾着一身的打扮。 好看的东西,自然有人效仿。更何况,在婢女与婢女之间,私底下,她们也是存在着较量的。 这时,楚夫晏让婢女端来一个木质托盘。托盘里是一碗莲子羹,还有两块桂花糕。桂花糕里依稀可见浅浅黄色的花瓣。 “先随便吃点,我怕你待会在车上饿。”楚夫晏一手搭在林清绾肩膀上,一手指着托盘里的莲子羹。 林清绾随着楚夫晏的手指指向瞟了一眼托盘里的食物。可最后却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楚夫晏的手指上。 “嗯,夫君你不一起吃么?”林清绾抬起头仰视着楚夫晏,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楚夫晏的下巴。光滑细腻,再将视线转向楚夫晏的喉结处。嗯,有一阵男人特有的魅力和性感。惹得林清绾情不自禁吞咽口水。 “嗯,我吃过了。乖,慢慢吃,不着急,我在外面等你。”楚夫晏说完很是亲昵的摆弄了一下林清绾的头发。顺手抚摸了一下那支铜雀换过的发簪,自然而然的赞叹脱口而出,“嗯,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很美,很美。” “嗯。”林清绾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上不知不觉已然爬上了一片绯红。 楚夫晏离去,林清绾独自一人用早膳。刚刚那暧昧的一幕被铜雀尽收眼底。铜雀知情识趣的默默退至一旁的角落里,不敢打扰两位主子的亲热。 用完早膳,林清绾带着铜雀出了门,很快便迎面碰上楚夫晏。 行至一路,二人已然到了府门口。乍一看,林清绾被经验了。 看着面前的仪仗队,还有那些气派的特别大的箱子,不知里面又装有如何华丽又贵重的礼物呢。 高头大马在前,华丽宽大的马车在后,马车之后还驮着三十多个两尺来长的锦盒。 “这……”林清绾有些不敢相信,楚夫晏竟然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他们在之间似乎没必要这般,可是楚夫晏却不以为然。 “怎么样,可还喜欢?”楚夫晏将林清绾吃惊以及喜悦的表情一切都收入囊中。他楚公子的女人归宁,怎么能随意处置呢。 “我,嗯,喜欢。”林清绾藏在宽大袖子之下的手,紧紧捏着一方锦帕,有些雀跃之喜。 这时,离林清绾很近的铜雀凑过去,偷偷摸摸地悄悄说了一句话,“小姐,这些都是姑爷亲自安排的。” 在铜雀的助攻下,林清绾更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努力克制自己喜悦的情绪,抬头看向楚夫晏,朱唇亲启,软言软语地道谢,“谢谢你,夫晏。我很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楚夫晏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将林清绾耳边被微风吹得有些许凌乱的一缕碎发绾到耳后。紧接着,大手一伸,揽着林清绾走下石阶。 一路好生护着,生怕林清绾一不小心摔跤一般。 被一众下人围观,林清绾加快步子,在楚夫晏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并钻进了车厢里。 殊不知,在一众婢女和小厮的眼里,他们比当事人还激动。看样子,公子和夫人很是恩爱啊。 进了车厢,林清绾以为那种被注视围观的感觉会得以解脱。怎料,进了密闭空间,而且还是她与楚夫晏两人独处,更是觉得那种脸颊灼热之感只增不减。没什么可以聊的,只得端坐在那,沉默不语。 一起准备就序,两位主角也登场了,仪仗队开始出发。 一路上,惹得旁人驻足围观。无不是在赞叹阵势气派,威武。 安静坐在那的林清绾不时能听见外边围观人群的讨论。 “哟,这是哪家的阵势,如此气派。” “这是要提亲去不成?” “不知道别乱说。什么提亲,这是归宁。你没看见那马车之上还挂着什么吗?” “哦,看见了,是松针!” …… 众人不约而同地赞叹着。有些人认出了这是楚家的马车。有些还未出阁的姑娘心里无不是羡慕林清绾竟然能得此如意郎君。真是羡煞旁人,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林清绾。 街边百姓眼里满溢着羡慕的清晨。 且不说这是皇帝陛下的赐婚,他楚夫晏大可不必把这种放在心上。坐在富丽堂皇的马车里晃晃悠悠地走着时,林清绾这样想到。 虽然此情此景无论是落在谁的眼中,此时无不在感叹羡慕着林清绾的好福气。 一同坐在车里的楚夫晏看着身侧林清绾纤弱的身影,楚夫晏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难受,她今年才是个刚成年的少女,却已经要背负这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人情世故,她会累吗? 既然决定了选林清绾作为自己的结发妻子,无论如何他也要好好对她。 出于同情也好,出于礼貌也罢,她心甘情愿也好,百般抗拒也罢,她林清绾这辈子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林清绾感受到了楚夫晏投来的灼热的视线,像先前那样,她依旧感觉有些别扭。 对着不爱她的人面前,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她这样对自己暗暗说到,全然不顾那边的楚夫晏早已无数次跟她重复的:我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你。 “楚夫晏。” 林清绾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不要总是盯着我,很尴尬的。” “我的人,我盯着怎么了?”,他宠溺一笑,妖冶的模样让林清绾不禁有那么一丝丝心动。这男子生的真是一副好相貌,林清绾暗自道。 这林清绾不说还好,两人原本在车内端坐着相安无事。结果她这一提醒可是坏了事,楚夫晏非但没有收回视线的想法,反倒看着她又向这边蹭了蹭。 马车外表富丽堂皇,但大部分就是个装饰,临时弄上去的为了摆排场。林清绾自然是不介意她的回门办成什么样子,且她本就不怎么喜欢铺张浪费,但楚夫晏执意要这么办,她倒是也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索性由他去吧。 但此时林清绾的心情并不那么美好。早知道楚夫晏会喜欢贴着自己,当初就应该让他造个全城最大的马车,那种能当跑马场的最好! 第三十七章 回门宴 二人这样一闹,本来狭小的马车内早已是满满当当了,因此林清绾便不得不紧贴着楚夫晏。这令本就别扭的她更添了些许无奈,一张俏脸不知不觉就红了,娇羞的模样甚是诱人。 “娘子害羞什么,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应该放开些才是。”,楚夫晏捏了一把她水嫩的小脸,笑着说到。 林清绾是又羞又气。羞的是这家伙不顾言语上的礼仪公然调戏她,气的是她不知怎的还觉得这副样子与他相称的很,偏偏她还有些喜欢。 于是她躲闪道:“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你注意些礼节吧!” 对方却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的念头,他一抖广袖竟将娇小的她揽入怀中。 林清绾连忙挣扎却听得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轻呼道:“娘子不要乱动,等下翻了我护不住你会自责的。” 林清绾小脸刷的一下变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似的通红。 楚夫晏满意的一勾唇角,邪魅的容颜在光影疏漏间更显出几分撩人,纤长的手指轻抚过她额角,语气中存了几分调戏她的意味道:“娘子可是身体不适,怎的脸上这般红?” “你!”林清绾被他呛的说不出话来,勉强自樱唇中挤出几个字却不慎被呛到了,捂着胸口连连咳嗽的模样楚楚可怜。 楚夫晏便赶忙揽住林清绾,伸手替她顺气。 简单的动作却似水温柔,仿佛在对待自己毕生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没事没事。”林清绾连忙推开他的手,自己平复了下呼吸笑着看他。“方才我瞧见楚大公子可是紧张的很,可是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没法向皇帝陛下交代啊?” 楚夫晏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小丫头只是在跟自己打趣,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听到一丝一毫的关于她出事的话语,哪怕是出自她自己口中,哪怕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一蹩眉楚夫晏双手扶住她清瘦的肩膀,即使有点生气也舍不得用半分力气,薄唇轻启,语气中带了点正经却还是那副邪魅撩人的声线,“可不许你再说这样的傻话。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都会好好的,哪怕我牺牲了自己也要护你周全。” 小丫头难得活跃了些跟他开个玩笑,楚夫晏可不想让自己毁了她的兴致。但说到这就免不了想到她之前在府中的待遇,更平添了些心疼。 “别怕,我一直在。以后有我在你就不必担心会被欺负了,没人能在我面前欺负你。”,楚夫晏拥她入怀,语气温柔的像要滴出水一样轻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这时听见马儿一声嘶鸣,然后司礼的小厮就喊到:“林府到,请新婚夫妇下轿!” 刚才二人之间温情脉脉的气氛全被这一声喊叫打破了。林清绾不满地敲了敲他的后背,暗示到该下车了,娇小的身体也有些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楚夫晏此时心情莫名的有些毛躁,于是便使小性子一样的抱着她。林清绾也知道他的心思,放松了在他后背敲打的力气反倒是像安慰小孩子那样轻抚起来。 司礼的小厮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状况,于是又喊到:“林府到!” 这下子林清绾是彻底坐不住了,楚夫晏更是毛躁,使劲抱了一下怀中的林清绾还是有些恋恋不舍,随即抱起她下了轿子。 “放我下来!”,林清绾不甘示弱的喊到。 “新娘子回门的时候,如果夫妻二人恩爱,便要由丈夫抱着进门直到坐下,这是规矩。”,楚夫晏紧了紧怀抱,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胡扯到。 但外人看不出来她林清绾还没点数吗,这分明就是楚夫晏那家伙在瞎扯,她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礼典中可是没有这一套的,快放我下来!” 她小嘴一嘟,不满地看着楚夫晏。 楚夫晏还在纳闷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这么轻,还是他们家绾绾太瘦了,回去一定要好好补补。冷不防听见林清绾提起礼典便笑了。 “你笑什么?”,林清绾不满的捏了捏他的肩膀。 “可爱的女子即使偶尔发点小脾气,也还是可爱的。”楚夫晏答非所问,却成功的让林清绾的脸又红了。 眯了一会儿,林清绾被楚夫晏唤醒。“我先去外面等你,让铜雀进来。”楚夫晏很是体贴入微。 “好的。”林清绾心底不由又升腾起一些不知明的情愫。 铜雀被唤进马车为林清绾整理仪容。过了片刻,铜雀将帘子掀开来,林清绾现身,在楚夫晏的小心搀扶下下了马车。 “担心。不着急。”楚夫晏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到,并且听得一清二楚。 “嗯,谢谢夫君。”林清绾故意这么说的。 刚刚露头,林清绾并看见了林家出来迎接的人。 寥寥几人。 也就林峰,林家的三小姐林静怡和林家的四小姐林妍若。其余婢女小厮三三两两。一群人站在林府门口,一双手也就数得过来。那林家的当家主母竟然没有出现。 哼,林清绾暗自冷笑。虎摸着他父亲林峰也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才出面迎接的吧。 楚夫晏将林清绾护在怀里,无不是恩爱尽显。 “岳父大人,小婿带清绾回来看望您。这些是小婿备下的一些薄礼,还望岳父大人喜欢。”楚夫晏上前,双手抱拳,向林峰说着客套话。 “回来并好,不需如此破费。”林峰也是嘴上打着哈哈。和楚夫晏礼尚往来。 这时,在一旁侯着的林妍若竟然小跑着迎上去,很是亲热的拉着林清绾的手臂。嘴里软言软语地说着,“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才几日不见,竟然有些想念你了。” 说话的功夫二人就到了宴席上,林静怡看见楚夫晏抱着林清绾进来又轻轻放下,嫉妒的脸都有些扭曲。 林清绾那个贱人怎么哪个男人都能勾搭上!她暗暗地咬牙。 对于林静怡的淡漠,林清绾还觉得好处理。 不问不顾就好。 可是,对于这亲热的林妍若,林清绾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只得笑着应付着,因为归宁阵势比较大,有些许围观群众竟然一路跟到了林府门口。 “等开席后一定要把她从小到大的蠢事都说一遍,看她还怎么骄傲的起来!”林静怡对一旁的丫鬟悄声说到,一张脸上写满了算计和阴毒。 随即她离开座位,笑着迎上刚坐下的林清绾,林清绾只得起身相迎。谁知楚夫晏放下林清绾后并未立刻离开,此时见林静怡来就保护性的下意识站在林清绾身旁,三人之间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你是谁?”楚夫晏望着林静怡,心知这女人来者不善,一定是来刁难他们家小丫头的,她不能和这种人争辩,掉了身份,便由他来代劳吧! “见过楚公子。世人皆传公子生的一副好相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做您的妻子是姐姐的福分啊!”林静怡自然是不敢对着楚夫晏发难的,但她依旧贼心不死,还是不忘含沙射影的讽刺林清绾两句。 谁知楚夫晏温柔地牵起林清绾的手,笑着对林静怡说到。 “绾绾她自然也是长得闭月羞花的美人,一直以来倒是你这个做妹妹的看不见上面的好,这算林小姐的不是吧?” 林静怡听了这话顿时觉得骑虎难下。敢情楚夫晏是说自己不知道林清绾的好,顺便讽刺了一下她心胸狭窄所以现在还嫁不出去的事实。 虽然他说的一点没错,林清绾那贱人偏偏长着一张清秀的脸,那脸不知道骗了多少男人呢,我就不信你楚夫晏哪怕知道了这个也还是会对她那么好。林静怡暗想到。 眼珠一转便一计上心头,林静怡笑着对楚夫晏道:“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周全了,公子教训的是。但日日相处下来怕是也有看习惯的一天吧,看着姐姐的追求者们还是难免少不了羡慕呢!” “哦?我对绾绾的闺中事倒是感兴趣的很,林小姐不妨细说下可好?”,楚夫晏眼神中透着彻头彻尾的玩味,偏偏林静怡还没有半点察觉,此时正以为楚夫晏掉进自己的圈套洋洋得意呢。 “楚夫晏。” 好心的林清绾拉拉楚夫晏的袖子。“要开席了,别破坏了某人表演的兴致。” “听你的。”楚夫晏宠溺地拍拍林清绾的头,随即回头对林静怡说到:“我想在开席前与我家娘子说几句悄悄话,不知林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请便,打扰了。”林静怡此时更是洋洋得意,天真的她还以为林清绾是怕她说出那些事给自己难得的幸福找麻烦呢。 林清绾和楚夫晏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做给林静怡看便开席了,席前照样是林峰说两句然后楚夫晏应答,倒都是一些寻常的问题,楚夫晏很轻松的应对下来。 席间大家其乐融融的吃着饭,楚夫晏刚坐下便不安分的对林清绾说到。 第三十八章 刺眼的一幕 “等下吃饭的时候别害羞,想吃什么跟我说就是了,千万别勉强了自己听见没?” 林清绾十分不解风情的给了楚夫晏一个白眼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要你帮忙,专心看表演吧!” 随即压低声音道:“今天我的好妹妹专程给你准备了一台大戏呢!” “不过是一个林静怡还劳烦你挂心。”楚夫晏冷不防碰了一鼻子灰,讷讷道。 “看,好戏开始了。”林清绾一笑看向楚夫晏,对方也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 顿时楚夫晏就很好笑的见到林清绾原本贤惠的微笑顿时变成气鼓鼓的包子脸,倒是可爱的很。 那边林静怡投来的视线刚好撞见这一幕,随即更是鼓足了气决心给林清绾一点颜色看看。扭头看见自己身旁的林妍若一副娇羞状,更是怨她不争气。 “林清绾,如今可也是嫁出去的人了,在夫家要守规矩,万万不可像从前在府里那样调皮了,听见没有?”林静怡教训人还不忘摆出一副好妹妹担忧姐姐的模样。不过她准备做的也算周全,居然还来个滴水不漏的引入话题。 林清绾想到这笑了。“妹妹教训的是。” 楚夫晏收到林清绾暗中传来的眼神,示意他配合一下林静怡。他虽说心有不甘但还是顺着林清绾的指示做了。 “我倒是很好奇,绾绾她平时在府里做过哪些趣事,这几日来她嫁到我府上倒是贤惠的很,完全看不出平日里有调皮的迹象。我倒是喜欢活泼些的女孩子呢。”,楚夫晏生硬的说了一大堆,收到林清绾满意的眼神之后才见好就收。 “我这个姐姐啊,哪都好,就是平时喜欢耍一些小性子。”说到这林静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清绾“说出来也不怕惹公子笑话。” 林清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你最好给我都说出来,不然为难你准备这半天。 果不其然林静怡收到林清绾的暗示后更加得意了,便将她前世的种种受欺负的例子都不厌其烦的说了出来。 “她十几岁的时候就爱美,现在这么漂亮倒也不奇怪。想当年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偷了我娘亲的珍珠首饰去戴,被揭穿的时候可是惹得我们哈哈大笑呢。从小就是个活宝。”林静怡说到这得意的一笑,但她刻意隐去的她母亲的姓名。 以及她母亲是如何被无奈地抬为主母的不堪过往还是被林清绾听得清清楚楚。 极其明显的栽赃陷害的破事。 楚夫晏一撇嘴,不屑地回了林静怡一句:“绾绾她从此再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我会把所有的好东西放在她面前任她挑。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为她想办法摘下来。” 林静怡冷不防被噎了一下,一旁的林妍若向楚夫晏投去爱慕的目光,在林妍若眼里,楚夫晏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嫁。 “她成年礼之前还以为自己要出嫁了,一直耍小性子赖在闺房里不肯出来,还说什么要新郎来接的胡话。” 林静怡接着说了下去,语气却明显弱了很多。 楚夫晏听到这里不禁心疼林清绾,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到底受了这些人多少委屈,甚至连成年礼都不能顺利进行。 他伸出手缓缓地将林清绾揽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一旁的林静怡见此情此景不知是继续说下去还是就此打住,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林清绾。 等楚夫晏终于将自己放开的时候,林清绾对着尴尬的愣在原地的林静怡傲然一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可说完了?” 林静怡被这气势震得抖了一下,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下去。“你要干什么?要是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事,父亲是不会饶了你的!” “瞧您这话说的多严重,就是借姐姐十个胆子怕是也干不出像妹妹当年一样的事来,我倒实在是敬佩的很呢。”林清绾笑容未改,朱唇轻启缓缓道。 “你不是林清绾,你是谁?为什么冒充她?这可是皇上的赐婚你知道后果吗?”林静怡彻底失了分寸,被吓得语无伦次。 我当然不是当年那个林清绾,林清绾早已被你们欺负死了不是吗?她暗笑到,那个林清绾是怎么死的,你林静怡不是很清楚吗?虽然心里有着惊涛骇浪,但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妹妹,我不是林清绾,还能是谁呢?”她依旧是那副笑颜,林静怡简直要被逼疯了。 “林静怡,我今儿个只好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了。我自然不如你的,可无论如何那四皇子吕显也瞧不上你。” “你!”林静怡被这样一说,眼泪就不争气的哗哗往下流,片刻间她精致的妆容就花的不像样了。 “来人,把四妹带下去冷静一下。”林清绾从容地吩咐道,一旁的林峰少见的也没有出言阻拦。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清绾叹了口气,随即便被楚夫晏温柔地揽入怀中。 “忍一下,很快就结束了,嗯?”楚夫晏揉揉她的发顶,笑着说到。 “不是你提的要这么做吗,怎么现在又不开心了?” “没有的事情,我挺满意这个结果的。”她勉强笑了笑,从楚夫晏怀里挣脱出来。柔情蜜意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林妍若羡慕嫉妒的目光。 楚夫晏揽着林清绾向岳父林峰草草告了别,随即二人便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林清绾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楚夫晏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烦恼,便不住地柔声安慰。 说着:“听说寻常人家的小姐都特别喜欢上街买东西,正好要采办乞巧节要用的东西,便交给你好了,顺便散散心。”,这样的话,林清绾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应下来了。 回到府中过了片刻,楚夫人果然将一张单子给了她,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东西,有不少是新添上去的,看着果然是楚夫晏那家伙的笔迹。他不会还在认为自己为了四妹妹的事情烦恼吧?林清绾忍不住这样想到。 “为了补偿未婚少女的无趣生活吗?”走在路上,林清绾还是不住地念着这件事,楚夫晏的态度对于她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事情本身。 买到一半,心情果然好了不少,看来这种方法还蛮有效的。 林清绾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伤感的。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影子,还没等神游的林清绾看清来者何许人也,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林清绾原本悠闲的心情这下瞬间被这个家伙扰的无影无踪,她蹩眉道:“你又寻我作甚?” “你还不知道,楚府里现在可是反了天!”,他夸张的语气更是惹得林清绾不爽,便回道:“有事你不去找楚夫晏,找我能有什么用?” “哎呀,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他索性拉住了林清绾的袖子,林清绾无奈,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一个新婚女子跟男子拉拉扯扯也不好,只得耐着性子道:“有话快说。” “不要这么冷漠嘛,这才结婚几天,就跟楚夫晏那家伙如胶似漆的,连我都爱理不理的。”,楚子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可惹得林清绾火不打一处来。 “我什么时候跟楚夫晏如胶似漆了?你倒是说清楚,我们顶多只是相敬如宾好吗?那是皇帝陛下的赐婚我总不能抗旨吧!”,她连珠炮似的说完,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叉腰怒视着楚子逸。 “那你还帮他买东西。”,楚子逸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然后委屈地看着林清绾。 “我......”林清绾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因为回门的时候把自己四妹嘲讽到精神失常,然后过意不去,楚夫晏让她出来买东西散心吧? “你什么你!” 楚子逸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此时更进一步道:“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有了丈夫忘了友人的家伙!” 林清绾实在是无奈的紧,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简直要把她气的精神失常了。好不容易找回了他原本的话题,问道:“你最开始说要告诉我什么来着?你要是再不说我可走了。” “哎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提前做点铺垫。”楚子逸也不知道从哪学的一脸谄笑对着林清绾道。 “快说。” 林清绾这回是彻底不耐烦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大嗓门的公主趁你不在,又跑到府上缠着楚夫晏了,怕你吃醋就特地来说一声。”楚子逸摊了摊手,无奈道。 “你说什么?谁来了?”林清绾听到这个消息手上提拿的小物件落地四散,要知道前世楚夫晏的妻子就是吕昭。 “昭和公主,吕昭啊!哎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还好吗?林清绾?” 无论楚子逸再怎么大喊大叫,此时的林清绾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让店主把东西送到府上便风风火火的往回赶。 同时,楚子逸也跟了上来:“弟妹,待会若是看到一些不称心的画面,可要多忍耐几番。毕竟对方贵为公主,于情于理来楚府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无妨,既然公主喜欢来,那便来吧。”林清绾明显说着违心的话。“多谢大哥关心,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天色不早了。” 说完,林清绾加快脚步,也不顾他追得上追不上。她现在只觉得心中有一丝烦躁,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楚府。 从下人那了解到林清绾今日要出去采办,闲暇之时楚夫晏也就在府内坐等她回来。谁知被突如其来的吕昭纠缠住。碍于身份,他也只能好生接待,不能怠慢。 但毕竟对她无心,楚夫晏应付久了也就敷衍很多。见夜色愈发深沉,却不见林清绾的身影,心中终归是有些担忧。再看吕昭也没有回宫的意思,他就只好先下逐客令。 “昭和公主,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宫吧,再晚些怕是皇上要怪罪下来。” 楚夫晏毕恭毕敬道,语气中全是对待陌生人的生疏。 她的心意他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愿去接受罢了。再说现在他已经娶了林清绾入门,也不想由着她对自己纠缠不休。 奈何吕昭很是痴心,再加上生来被人恩宠有加,早就养成了蛮横骄纵,不轻易放弃的性子。 她上前挽住楚夫晏的胳膊,也不顾他瞬间变得冷峻的脸色,甜腻着嗓子喊道:“楚公子,何必如此着急?若父皇怪罪下来,我替楚公子当着就行。” “公主,还请自重。”楚夫晏皱眉,但并没什么动作,“公主何必再纠缠我?我已经娶妻,再容不下公主半点位置。” “那又如何?只要我去求父皇,定能让你休了那林清绾。能配得上你的女人,更应该是我。楚公子,你该知晓我对你用情至深的。” 吕昭柔着眉眼唤他,好不惹人生怜。 楚夫晏一时语塞,眸底闪过厌恶,气氛瞬间安静,眉目相对间,似生着何情意。 待他再次开口要拒绝她的心意时,门外早已多了一道身影。不偏不倚,刚好是林清绾。 好不容易走回楚府,林清绾还烦躁着呢。让她没想到是,一入楚府没多久,就让她看到如此刺眼的一幕。 第三十九章 醋意 听得吕昭唤楚夫晏‘楚公子’,声音婉转好听,语气间全是仰慕之意。重点是她还不顾眼光地挽着他,这是让林清绾心里不是很舒服的一点。 接受到林清绾的视线,吕昭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惊讶一会,便得意一笑,仿佛在告诉林清绾楚夫晏是属于她的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没有人开口说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楚子逸,他觉得此番场景倒是有趣。但林清绾毕竟是自己弟妹,也不能让她才嫁过来几天就为情所伤吧? 他勾唇爽朗一笑,上前拉开吕昭,腆着脸道:“公主怎么突然造访?方才见公主一直喊‘楚公子’,莫不是在喊我?” 自作多情! 被强制和楚夫晏分开距离,吕昭本就有些不爽,再看楚子逸如此不要脸更是看不下去。也不顾什么皇家礼仪,她对着楚子逸硬是翻了好几个白眼,眸里是清晰可见的嫌弃。 林清绾什么也没说,微微抿唇,淡淡看了一眼后便绕过他们回房。也懒得向那个所谓的昭和公主行礼,反正这是在楚府,不是在宫中。 与楚夫晏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心中猛然隐隐作痛,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涌上心头。挥之不去,很快蔓延开,占据整颗心脏,压抑着她难以呼吸。 不想懂这是什么滋味,她不断提醒自己,嫁于楚夫晏只不过利用他寻求一个庇护。好让自己离开林府的水深火热之中,刚才这些复杂的情感并不能算作是自己对他动心。她也不允许自己动心,没那个必要也不值。 深陷其中,是她万万不能做的事情,也是无法做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扶持月妃早日登上皇贵妃的位置,好和婉嫔相杀,置婉嫔于死地才是她最该考虑的问题! 这些儿女情长,这一世林清绾必须不能再轻易拾起。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万劫不复,她终究是怕了。 回到房中,她未让铜雀点烛,只身一人躺在床榻之上胡思乱想着。遣走铜雀,林清绾现在想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全到忘在梦中吧。 林清绾离开的比较快,楚夫晏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无心再招待吕昭,板下脸,他面无表情道:“昭和公主,请回吧,我这不方便你多留。大哥,替我送一下公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毫无留恋转身离开,去向十分的明显。 吕昭还想说什么挽留他,却被楚子逸硬生生拦下:“公主莫要再执着舍弟了,还请先回吧。我马上让人备好马车,公主且随我来吧。” 就算她性子好强,也该明白楚夫晏对自己的抗拒。既然他这般无情,那就别怪她用皇威压他了。她要回宫向父皇下令指婚,哪怕屈身做小的,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送走吕昭之后,楚夫晏没有耽搁一刻,第一时间就是回房看看林清绾的情况。之前她经过自己,他清楚看见了她眼里的受伤。不知为何,他竟是那么的心疼。 莫不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她有心? 还未琢磨出自己比较复杂的心意,楚夫晏手上已经不自禁推开了房门,在看到屋里漆黑一片后,眉头不由紧蹙。借着月光,他走到烛台前,点燃了烛火。 微弱的暖黄色的光勉强照亮了视线,楚夫晏很快看到了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林清绾。也不知她有没有入睡,他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坐下。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没睡,你不用再假装没事的样子了。别误会我和昭和公主的关系,我对她半分情意都没有。楚家和柔妃向来有来往,昭和公主难免在楚府有些走动。若你实在在意,明日我便派人送信过去,让她不要再来了。” 林清绾本就不曾入睡,现在又被说破心思,应该是继续装睡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却一股脑闷声说道:“哼,谁误会了?反正你们关系不错,如此处着也好。况且,我也不在意你们是什么关系好吗?” 醋意浓浓的气话倒是惹得楚夫晏轻笑出声,他低头靠近林清绾,在她耳边暧昧道:“夫人放心,我只会和你有关系,只会在意你,只会爱你。” 满满的情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林清绾看不到的是,楚夫晏变得深情款款的眼神。好像世间万物,也不及林清绾一人罢了。 被撩拨的脸红,林清绾不由的将脸往被褥深处埋去,嘴角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故意咳了几声掩饰道:“你不用说好话哄我,我们既然是皇上赐婚,没什么感情。那么我也不会介意你多一两个偏房,只不过,这般着实委屈了昭和公主吧。” 若那个强势的公主真的嫁楚夫晏为妾,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安分日子过。不过要是换成寻常家的小姐,只要她看得过眼,其实还是能接受的。 她这话明显让楚夫晏有些薄怒,自己都这么深情坦白。她不接受就算了,还想让自己收几个偏房?身子猛然一僵,脸色明显不悦。他不再说话,眼神寒冽盯着她的背影不放。 可能是感受到背脊一凉,林清绾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转过身对上的便是楚夫晏蒙上雪色的眸子。在比较暗的光线下,还是有那么些渗人的。 “好吧,不和你贫嘴了。我不在意便是,今天我忙了一天也累了。若没事我就先睡下了,你也早些洗浴吧。” 僵持不下,林清绾只能是先软下来。她从未见楚夫晏这般神情,后怕间也不好和他置气,见他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她也就安心转过身继续试着睡觉。 楚夫晏叹气,轻轻的撩开她耳边的头发,露出美丽的容颜,低头便是对着她轻轻一吻,再抬起头时眸里又多了一分别样的隐忍:“放心,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醋了。睡吧,我晚些便睡。” 说罢,楚夫晏再逗留一会后就起身离开。 第四十章 得宠 月色撩人,终究是惹人沉醉。 林清绾很是欲哭无泪,被楚夫晏那猝不及防的一吻,瞬间心乱如麻。哪还有什么心思睡觉?辗转反侧许久,还是烦躁起身下床,走到桌前坐下。 木窗是敞开的,窗外的夜风冷飕飕飘进房中。林清绾意外不觉得冷,脸颊发热的通红,久久不能退散。她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浓郁的夜色发呆。 “小姐,你怎么还没睡?”铜雀本是进来给林清绾送东西的,想着她第二天还要有用,“这是小姐要的木偶,我刚从城外的木匠那里拿来的。” 铜雀将篮子放到桌上,拿开了蒙在篮子上的花布,露出了一个较为精致的木偶娃娃。看上去是个婴儿的模样,重要的是还是男童。这是乞巧节的习俗,和送子观音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光顾着考虑自己的私人情感,林清绾差点忘记今晚要给宫中的月妃送这个木偶娃娃。和交接的人约在子时相见,看这天色也快到时辰了。 她收起思绪,拿起木偶娃娃打量许久,缓缓开口道:“铜雀,你去取些蜡来。再抹层蜡才算真正完工,到时候你带着这个,去这上面写着的地方和月妃的人交接吧。暗号也在上面了,你自己看看。”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接过林清绾递来的纸条,铜雀没有第一时间看,反倒是是出去取蜡,“小姐在这等一会,铜雀去去就来。” “嗯。” 林清绾点头,对铜雀的能力她向来是认可的。这一世,她除了靠自己,唯一信任的也就只有铜雀这个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的小丫头了吧。比起主仆关系,她觉得铜雀更像自己的姐妹。 上一世,她亏待了铜雀,既然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她便会百倍珍惜。 给木偶娃娃外部上好蜡后,铜雀趁着夜色浓重,偷偷溜出了楚府。林清绾也是叮嘱她万事小心,如果回来的晚,就让她在外面的客栈暂住一宿,明天早上再回来也无妨。 等铜雀离开,林清绾便又无聊了。不过还在她没再纠结对楚夫晏的情感,只是漫漫长夜,她实在是无心入睡。想着明天是乞巧节,她得随楚夫晏入宫赴宴,是不睡也不行。 为了不让明天顶着个憔悴的面孔在众人面前出糗,林清绾点了些安神香,上床后果然没多久就熟睡过去。 …… 清晨,一声鸡鸣破晓,破晓间晨光也是柔柔的。 林清绾是自然醒的,昨夜睡得甚是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神香的原因。只不过让她别扭的是,竟然又是在楚夫晏的怀里醒的。虽然已经习惯,但这般会不会发展太快了? 嗯……仔细想想,夫妻之间这般再正常不过。若是抗拒,只会显得她不是吧。 见楚夫晏还未睁眼,林清绾醒来躺着也是无事可做,还不如起身去看看铜雀回来没。可刚有挣脱他怀抱的动作,便惊动了原本还在半梦半醒的楚夫晏。 即使有点清醒,他也没有睁眼,只是挽住林清绾腰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将她往自己怀里深处又带了几分,低沉且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轻轻响起。 “再睡会吧,晚些我再带你入宫赴宴。” 声音语气间全是未清醒的慵懒,却蛊惑着林清绾乖巧点点头,合上眸子又再睡了一会。梦里什么也没有,有的是舒心的安逸,和难得一次的放松。 要不是听了楚夫晏的话,林清绾可能也不会日上三竿才起来。不曾想过睡久了,眼睛竟会是这般疲惫。她揉着眼,依稀看到铜雀在一旁忙活,便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不早些喊我起来?” 看窗外高升的太阳,想必也是用午膳的时候。然而再过几个时辰,她便要入宫和宫中之人一同过乞巧节。这时候还不起来打点好一切,怕是会被外人说不贤惠吧。 铜雀上前服侍她起身穿衣梳妆,一五一十回答她的问题:“小姐你醒的刚好,快些去陪姑爷用午膳吧。嗯……是姑爷喊我不要吵醒你,让你继续睡的……” 呵呵,那她还真应该谢谢他。 给公公婆婆请安过后,林清绾特地还表示了歉意。作为媳妇居然误了请安的时辰,她实在有些惭愧。好在他们比较照顾她,也没多怪罪,反而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夫人可醒了?为夫可是等你好久。” 如此贱兮兮的话,想必也就只有楚夫晏一人说得出来。林清绾很想问一句,日日将‘夫人’二字挂在嘴边真的好吗?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夫妻和睦的表现,在林清绾看来,这就是刺果果的调侃。 林清绾嘴角微微抽搐,却还是粲然而笑:“抱歉,下次我尽量早起。” “无妨,夫人若是想睡便多睡一会吧。近来辛苦你了,一会的宫宴你若是无心参与,我便让人给你找一处闲逸之处。既可在众人面前露面,也可以清净。” 看她没什么昨日的情绪,楚夫晏也就不再担心。知道她喜欢肃静,他也会试着替她考虑好一切。不知为何,见她欢喜,他竟也有丝欢喜。 “不必,我跟着你就好。宫中有很多新鲜事物是我没接触过的,我可不想以后被人嘲笑,说我没见过什么世面。” 林清绾半开玩笑道,勾唇时意外有些自嘲。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夫人轻易被笑话的。”楚夫晏伸手揉揉她的头,以示安慰,“好了,快去用膳吧,可别把自己饿坏了。” “好。”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之后,便回房换了正装。 林清绾生的好看,再经过铜雀一双巧手好生装扮一番,更是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一袭墨色长裙,素雅而不失华丽。略施脂粉,衬得她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我家小姐真好看!”铜雀由衷赞赏道。“小姐,这已经最淡的妆容了。要怪只能怪小姐貌美如花,如何也遮不住小姐的极美容颜。” 铜雀嘴甜,惹得林清绾不由一笑:“就你会说话,我先走了,你在府内好生待着。不要怪我不带你进宫,楚府归根结底还是很安全的。” “铜雀明白,小姐快些陪姑爷入宫吧,莫要让姑爷等急了小姐。” 说到等,楚夫晏一天就等了林清绾来回,这让她实属过意不去。出门时,楚夫晏早已换好锦袍在院子里的树下等她。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被渡上了银光,好看至极。 林清绾看痴了,什么时候和楚夫晏对上眼的都不清楚。只觉得,今日的他可真好看。虽然男子不好用好看二字来形容,但楚夫晏真的就是这名副其实的二字。 久久不见她回神,楚夫晏上前直接牵住她的手:“走吧,别发呆了,我就算是再厚脸皮也会被夫人的眼神看穿啊。” 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清绾已经被他牵至马车内。他一坐下便是闭眸小憩一番,只是并没有放开林清绾的意思,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却难以让她挣脱。 试着抽回手好一会,见他纹丝不动,林清绾便也只能选择放弃挣扎任由他一路牵着。即便到了皇宫,楚夫晏也没有放开,像是铁了心一般。 乞巧节有很多习俗,东嘉帝也喜热闹,但宴会时间较短,也只是挑了两个习俗举行。宫中每年到乞巧节,都会有穿针乞巧的习俗。大概就是妃嫔等人登台以五彩丝穿九尾针,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各出资以赠得巧者焉。 林清绾不爱凑热闹,所以只是躲在楚夫晏身后看着各种环肥燕瘦穿九尾针的场景。 “皇上,臣妾已经穿好九尾针,还请皇上查阅。” 说这话的是一个粉裳女子,那便就是林清绾大婚那日入宫的林秋婳。她自小女工了得,这九尾针更是不在话下,所以算是场上最快完成的人了。 东嘉帝大喜,赐之为巧。还上前将其拥在怀中,说今夜便要留宿在她宫中。林秋婳一脸娇羞,依偎在他怀里,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可惜在这深宫,越是得宠的人,越是能招人妒忌。月妃、婉嫔以及其余妃嫔,见林秋婳才进宫没多久,就如此深得东嘉帝喜欢。 越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 “既然巧者已见分晓,那便都随朕去御花园,看看谁的蜡质木偶能够浮于水面吧。” 众人移步御花园,沿路的风景倒也是赏心悦目。奈何众人的心思哪有一个是在这些上,恐怕也就只有林清绾了。 “怎么?夫人觉得无聊了?再熬熬吧,等过了这个习俗,我便带夫人回去。” 楚夫晏看她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乞巧节上,心里自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反正东嘉帝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到时候离开也没什么大碍。 来赴宴的人这么多,也不至于只看紧他们吧? “嗯,好。” 林清绾嘴上应道,嘈杂的人群当中她很快就厌烦了。若不是因为必须要来的话,她肯定是待着楚府说什么也不来。 第四十一章 正妻之威 御花园内,有一个很大的河池,水上并无种植什么,却有很多莲花灯漂浮着。微弱的光被花身衬得有些樱粉,簇拥在一块时,倒也是别有风味。 林清绾被楚夫晏带到一处和人群离得有些距离的地方,正巧有石凳可坐,这也是极好的。先前站了很久,又加上这一身华服就是个累赘,坐着才算有些舒适。 “那个,我们就这么坐着会不会不太好?”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皇上都站在那呢,这样会不会没有规矩啊……” 她可不想被人说闲话,不能反驳也不想承受的感觉太难受了。 知晓林清绾多少有些顾虑,楚夫晏揉揉她的头,放柔了声音道:“无妨,待会我便带你回去,你就先坐一会。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也只好替夫人认罚了,反正也是我让夫人坐的。” 眸间意外生出几分宠溺,楚夫晏目光格外柔和,令林清绾内心放松不少。 “好,都依你。” 视线落在那边的河池,许多妃嫔早就迫不及待拿出了之前制作好的蜡质婴儿木偶,在东嘉帝的面前一一放入水中。只可惜还未漂荡远,便已沉入水底。不好在东嘉帝面前露出唉声叹气的样子,她们只能苦涩笑着。 “爱妃们莫要沮丧,不过是习俗而已,只要你们努力,想要皇嗣也不是很难的事。” 东嘉帝虽然感到失落,但毕竟只是习俗,不该较真。本想着散宴,余光却瞥见不知谁的蜡质婴儿木偶漂浮于水中,不见下沉。众人惊,纷纷不敢置信。 那漂浮着的蜡质木偶就是铜雀昨夜送给月妃的,想必今日算是派上了用场。看月妃娇羞佯作惊讶的样子,林清绾觉得她可比那些戏子都要会作戏几分。不过只要她能再次得宠,那么离自己的计划就近了一分。 何乐而不为呢? “臣妾惶恐,竟不知做出的木偶会浮于水面……” 月妃上前欠身,在众人嫉妒的眼神下望向东嘉帝,眼神对视间她看到了龙颜大悦。暗暗勾唇,林清绾也算是别有用心了,若能助她登上凤位,那便是极好的。 到时候什么婉嫔,什么柔妃,还有新来的林秋婳,她都可以踩在脚下肆意蹂之! “爱妃快快请起,这乃是祥瑞之兆,爱妃无须惶恐。这怕是上天给的指示,月妃这是要怀上皇嗣啊。如此,朕今晚就在爱妃那就寝了。” 东嘉帝拉起月妃,便将她揽入怀中,看着越漂越远的木偶,便更是大喜。继而又在众妃嫔妒忌的眼神下,与其移步寝宫。 其实有疑惑的是,蜡质木偶本就不可能在水中漂浮,那习俗无非是唬人的。所以月妃的木偶根本不可能是蜡质的那么简单。只不过是林清绾用了障眼法,将木质的木偶涂上一层蜡,以假乱真。 再加上较为迷信的众人,东嘉帝也不例外,这番场景必定会是宜子之祥瑞。这般,想要再次获得东嘉帝的宠爱根本不难。林清绾若有所思盯着远走的身影,殊不知月妃突然转身向她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林清绾看到了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只是笑着点头算是回应。她很快转回头和东嘉帝说笑,把握现在受宠的大好机会,才能平步青云。 林清绾也算厉害,能再次让月妃重获盛宠。起初人选不该是月妃的,但看她与婉嫔也是誓不两立,倒也符合她心中的人选,便很是随心所欲定下了。如今只希望她快些晋升妃位,好压制住婉嫔的势力。 脸上的愁绪愈加变得浓重,林清绾皱着眉思索着,却忽视了身旁楚夫晏一直投来的目光。看她如此,楚夫晏心中生疑。 难道是这里太无趣了?怎么看她一副愁容的样子……果然是在强撑吗…… 心中不由担心起来,他小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心:“夫人怎么了?是觉得没意思了吗?皇上已经走了,不如我带你回府吧?” “我没事,只不过是在想事情。”林清绾摇头,起身准备和他离开,“好啊,早就想回府了,无所事事一晚我也有些困了……” 虽说先前她睡到了午时,但还是说不上的乏累,想必是睡久了的缘故?下意识哈欠连天,因为倦意,眼角似乎还溢出些泪来,在夜色中闪着点点碎光。 楚夫晏叹气,解了外袍给她披上,顺便将她有些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那需要为夫抱夫人回去吗?这样,也可以让你在路上小睡一会。” 无意间的调侃,让林清绾很快羞红了脸,她娇嗔道:“你何必次次捉弄我?我又不是没腿,可以自己走的好吗?” 自认为自己态度强势,却不知落在他的眼里就是炸毛的猫一样,可爱的很。轻笑出声,他伸手揉乱了她额前的头发:“好好好,夫人说的极是。走吧,可不要受凉了,就你这个小身板可经不起这更深露重。” 刚想再说什么反驳,林清绾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吸引而去,哪还有心情和他玩闹。 “楚公子……”吕昭听说今夜楚夫晏会如约入宫,她立马放下手中的事物来见他,却不知撞上了如此一幕,“她为何会在这?为何楚公子……” 要对她百般宠溺的样子?难道自己多年痴心,还比不上一个才和他接触不久的女人吗? 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方式,林清绾神色复杂。出于身份不同,她该是要给吕昭行礼的,但楚夫晏好像偏偏不如她意,手上的力道不重但很是强硬。 面面相觑时,楚夫晏淡淡开口:“昭和公主,如若没事,我还要带夫人回府。还请公主自便吧,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他揽着还想稀里糊涂的林清绾就走,丝毫不在意二人还未向她行礼。 林清绾觉得他也是厉害,仗着人家公主喜欢他,就这么高傲。问题是,他想失礼就算了,为什么还带她一个? 他待她向来无情,吕昭不是不知道,但她这次觉得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林清绾的! 她狠狠咬唇,转身喊住二人:“站住!你们就这么无视我这个公主吗?不向本公主行礼就算了,本公主还未让你们走,你们这般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楚夫晏面前露出嚣张跋扈的模样,反正他对自己无心,还不允许自己露出本性?她就不信,自己堂堂公主,还能怕一个林清绾不成。 “那,公主是想如何呢?” 楚夫晏转身,顺带着林清绾一起。本就不想和吕昭再有纠缠,毕竟昨夜才答应过林清绾,今天怎么能就失信? “我要让她向我行大礼!”吕昭指着林清绾,目光却紧紧盯着楚夫晏,“不过是抢在本公主前头嫁于你,就敢如此无视本公主的存在。就算是你的夫人,本公主也要让她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规矩。” 她的话令楚夫晏厌恶皱眉,原来先前的样子全是作戏给他看的。这才是真正的她吧,真让人嗤之以鼻。他向来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吕昭算是其中一个。 面色瞬间冷下来,目光清寒,早已没了柔和之意。吕昭虽然感到害怕,但她今天是铁了心要让林清绾好看,怎么能因为楚夫晏而退缩呢? 林清绾也是无奈,可想到上一世吕昭才是楚夫晏的正妻,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是占了吕昭的位置。更何况如此痴情的女人也是少见,爱而不得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这么想着,她心中对吕昭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意。 不过一码归一码,林清绾可不是容易被欺负的人。 她挣开楚夫晏的怀抱,给他一个‘放心,我没事’的笑容,上前对吕昭欠身行礼:“昭和公主,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只是我想提醒公主一句,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也是得不到的。” 若只能得到躯壳,而不是真心的话,岂不是很可悲?上一世虽说她如愿下嫁楚夫晏,但后来听闻她过得并不好,夜夜独守空房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礼我已经向公主行了,如若没事,我们就先走了。”林清绾又回到楚夫晏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公主还是回去三思吧,如此执着我夫君,我这个做夫人的也得表态吧?反正不可能委屈公主做小,还请公主另觅郎君吧。” 话音刚落,林清绾就挽着楚夫晏快速离开,任由吕昭在风中凌乱。 马车上,林清绾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会不会太失分寸了?对方好歹是个公主,她又摆出正妻之威的样子,嚣张过头了吧…… 有些后悔,却瞥见楚夫晏含笑看着她的样子。一时之间,林清绾再次羞红了脸。 “夫人好生厉害,想必昭和公主此次气得不轻。夫人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林清绾白了他一眼,耸肩无所谓道:“大不了让步让你娶了她便是,了了她一桩心愿,也不会和我太计较吧?就是委屈你,牺牲一下美色咯。” 她这么说,楚夫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半开玩笑道:“也不是不行,那昭和公主姿色也还算不错……嗯,左拥右抱,也是快意。你说是吗?我的夫人?” 该章节已被锁定 两辆汽车着火,火光冲天,山口一夫大喊大叫。攻山的鬼子退了回来。 挂断电话,夏凡先是叫上柳月,告诉姐姐一会回来,随后,目光一扫,发现巴顿一众,立即走去。 他虽然双手护住面门后缩,但宁昊的拳头依然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双臂上。 “没――没有,我在想王芳为何突然发病,她的室友为什么没事。”夏凡故作镇定,转移话题。 山口一夫知道周用生不是带兵之人,罗佑福也难堪大任,所以组成梯队进攻态势。 胖子结果球以后,如同从出膛的子弹一般,一阵加速过后,直接来到早稻田的篮筐底下,故技重施,依然是一记暴扣。 “口说无凭,法律讲究证据。青云帮帮主早有预谋,恐怕你在劫难逃。”轻舞分析的不无道理。 “我想知道整座伏羲古城的势力分布,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韩冰问道。 所有人都急红了眼。这个时间他们无法掌握。或者三月五月,或许只是三五日。进来的天骄数万,谁知道此刻已经有多少人接近了顶峰? 这样一来,参战的几方最后谁也讨不了好,就算谁得到了徐州,也是一个烂徐州。 可是二人如同进其他石室一样走进这件石室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阿古茹引众将突烟冒火,寻路奔走,闻说东门无火,急急奔出东门。军土自相践踏,死者无数。阿古茹等方才脱得火厄,背后一声喊起,北冥玉引军赶来混战,败军各逃性命,谁肯回身厮杀。 “没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么定了,我到处去转转……”冯六子说完,大步的向着殿外走去。 “呵呵,你别太嚣张,如果是玉皇大帝下凡,那么你就肯定是完蛋了!”我勉强笑了笑,并说道。 搅了老爷子两枚爱孙的婚事安排,挑战他老人家的权威,这样行为绝对是胆大妄为,找死的节奏,偏偏她现在还能够亳发无损。 罗丽倒是自行过来帮忙了,只是这个大姐虽然壮实,可是却是不是做饭的料。也只能在旁边递递东西。 已经进了十月,井水冰寒刺骨,却无法减轻手上的刺痛,只期望不要出现烫伤就万幸了。 然而让北冥玉一些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他们明明到达了地图上表示的位置,可事实上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洋就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洋。 而长裙掩映着的一双美腿,修长而健美,随着下楼的轻盈而一抖一动的,把那洁白的连衣裙如云般飘然飞舞着,飘飘若仙。 这年九月,魏军大将徐振攻打南梁国。南梁军退守平壤,并被魏军重重包围。魏皇帝曹天颐于是封天义为上将军,秦羽为副将率军救援平壤军。 杨宛如见杨帆久久不答应,一双大眼睛顿时布满了雾气,只要杨帆不答应,马上就可以来个倾盆大雨。 克里莫夫一一跟市委常委们握手认识,态度也算是友好。当然,在握手寒暄的过程中,克里莫夫基本上都是目不斜视,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赵东恍然大悟,在调查新天利科技开发公司背景的时候,确实查到汇海集团董事长的老公姓孙,是个公务员来着。 “这个渡边康夫好像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吧?”蓝花看了一遍渡边康夫的资料,心里已经给了渡边康夫一个粗略的评价:贪心而好色,刚愎自负,心狠手辣,极好面子。 “傲天,你发现什么了?”袁江在一旁关切的问道,自己的第二个徒弟,不会与自己刚刚交谈没几日,就被自己的异宝害死吧? 可,要是真闹出这样的负面新闻,御傲天可能连三年后的竞选都会被剥夺。 然后他们都是感到疑惑,这个少校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居然还把新兵都给带来了,是打算在新兵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枪法吗? 这名侍卫便退了下去,眼神之中出现了惊慌之sè,镇武王连同各大家族居然背叛了大秦帝国,这种大事,任谁听到,都会害怕吧? 这时曼丹看见拜里米苏拉过来了,一下冲到他面前,扑进他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这半个多月来,他遵守承诺,没有去找杜真真,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说出的话。 而现在,皋兰他们以退为进,那就是说明,这几天他们就会在皇室大酒店里,三天后,依旧还是会觐见狮帝,再次劝说狮帝。毕竟,纵然现在,虎啸帝国很强盛,但是想要一举拿下天使帝国和碧蛇帝国,还是有点困难的。 第四十三章 倔强 在书房里浪费了不少时间,林清绾看到门外铜雀焦灼的影子,便觉得好笑。 都跟自己这么久了,怎么胆子还是这般小? 轻笑摇头准备出去,却发现又多了两道身影。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应该就是楚夫晏和楚子逸了。糟心啊,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这不是弟妹身边的小丫头吗?怎么在这里站着?” 楚子逸欠揍的声音响起,铜雀心里暗道,完了。不行!说什么也要护小姐周全!她调整表情,微微欠身行礼。 “大少爷,姑爷。奴婢和小姐本想着要去府外买些东西的,但小姐突然想到什么,匆匆回房让奴婢在这等她。” 一本正经编着谎,铜雀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只不过心里早就紧张的要死。万一露馅了,也不知后果会怎样,总之肯定是不好的。 林清绾在屋内偷听着,为铜雀临危不乱的机智感到欣慰。这个小丫头果然长大了,终于知道懂得如何保护好她。不过,这样真的可以骗到这两个狡黠的兄弟吗? “好吧,那你就在这等吧。不过,麻烦让一让哦,我们要去书房里取些书看。” 看铜雀挡在书房门前,楚子逸提醒道。 “……” 横竖都是死呗?林清绾觉得还是光明正大的比较好,偷偷摸摸的就不适合她。还不等铜雀回答,她就猛地拉开门扉。在几人惊讶的眼神下,讪笑道。 “那个,你们不要怪罪铜雀。以前在林府的时候我就爱看些圣贤之书,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也只能偷偷看。反正都被你们看到了,你们记得帮我保密。” 林清绾瞎掰着,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特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儒家经典。 楚夫晏觉得好笑,知道她是想来找那个密室的,也没有说穿,他笑意浓浓道:“好,都依夫人的。若夫人喜欢这些书籍的话,我让人搬些去你的房间便是,也不用你偷偷跑来书房看了。” 如此宠溺的神情,还有对话,真是折煞旁人的眼。楚子逸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上前拉着铜雀离开:“小丫头,你还是和本少爷离开吧,小心被酣甜过头。” 铜雀懵逼,就这么被楚子逸拉走了。 没人之后,楚夫晏才上前揉了揉她有些未乱的头发,语气温柔:“用过早膳没?昨夜看你睡得不好,怕是被噩梦惊吓到了吧?去吃些东西吧,这样会好受些。” “嗯。” 林清绾点头,果然他是温柔的。没再多在意,她算是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毕竟比这件事好玩的还有很多呢,她也无暇顾虑。不过其实如果楚夫晏真的这么狠辣的话,她也是不介意的。 只是希望,对自己,起码不会那样的冷漠无情。若是虚情假意,林清绾也觉得甚好。互相利用,这也是应该的。 …… 自乞巧节那晚和楚夫晏还有林清绾碰面,吕昭在林清绾那没占到便宜,反而被言语教训一番。回到寝宫之中,她便爆发了。 “林清绾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说本公主!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嫁给了楚公子,如此下贱真让本公主恶心至极!贱人,贱人,贱人!” 吕昭在寝宫中又打又砸的,还一口一个贱人骂着林清绾。想到她得意洋洋挽着楚夫晏,说着是她夫君的样子,吕昭就气不过! 她嫉妒林清绾可以嫁给楚夫晏,她嫉妒林清绾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她也恨父皇不顾自己的心意将林清绾赐婚给楚夫晏!几乎摔光了所有的东西,吕昭坐在床榻之上,依旧消不了气。 宫女们哪敢上前去拦,纷纷退在一边不敢抬头直视她的愤怒。万一惹了她不高兴,被殃及的只会是她们。幸好其中有人去请了柔妃了,她们很快就不用再心惊胆战了。 “我的宝贝公主,你怎么了?怎么把这弄成这样?” 闻声而来的柔妃在看到寝宫中狼藉一片,想到吕昭的性子,就知道她肯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看她如此生气,她这个母妃也心疼的紧。 一看到熟悉的面孔,吕昭委屈涌上心头,直扑到她的怀里哭道:“母妃!昭儿好难受,我喜欢楚夫晏,很喜欢!可是他为什么要娶林清绾那个贱人!虽然说是父皇赐婚,但为什么他不能接受我呢?” 她这一哭,柔妃心都碎了,连忙安慰道:“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昭儿何必执着呢?听母妃的,放下吧,还有更好的男子值得你去倾心。” 眼神示意宫女们退下,柔妃怕是要好好开导一下自己这个为情所困的女儿了。 “不,昭儿只喜欢他一个!母妃,你帮帮我吧,你肯定不忍心看着我这样日渐憔悴吧?” 吕昭知道她的母妃向来有办法,不会放着自己伤心不管的。 见她倔强如此,柔妃也不好再劝,只能说道:“你先不要急,你是父你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若是你不折不挠去求你父皇的话,想必定然是会被应允的。” 柔妃这么一说,吕昭才逐渐平静下来。想到东嘉帝很是宠爱自己,这点要求应该还是会同意的。她抹了一把眼泪,对柔妃说道:“昭儿知道了,母妃陪我去见父皇吧。” “好,记得不要太逼着你父皇,一定要用软的。要是太强硬的话,你父皇肯定会拒绝的。” 来到东嘉帝的寝宫,才一见到东嘉帝,吕昭就朝他跪了下来,央求道:“父皇,昭儿想请求父皇一件事情,如果父皇不应允昭儿的话,昭儿便长跪不起!” “朕的昭儿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先说,你这般跪着父皇看着也是心疼。” 东嘉帝很是疼爱这个小公主,恨不得给她世界上最好的。现在突然跪着要求自己什么,他是还没有听便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昭儿不起,父皇先答应昭儿的请求。” “什么请求你先说,那也要看父皇办得到办不到。” “父皇一定办的到的!”吕昭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只需要父皇下一道圣旨便可,昭儿要嫁给楚夫晏!做他的妻室!” 没想到吕昭对楚夫晏还是这么执着,当初给楚夫晏赐婚就是有一份私心,好让吕昭对其死心。这样东嘉帝很是难办,只能劝着她放弃。 “昭儿,楚夫晏他已经有了正室,这时候朕再给你们赐婚,你是想过去做妾侍吗?” “那又如何?只要能嫁给他,我做小的又有什么关系。还请父皇成全昭儿!” “你!” 东嘉帝被她这种小女人的思想气到了,拂袖想要离开:“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朕不会答应你的。你要是这么恨嫁,朕也不好再留你,朕会择日替你选好夫君的。” 吕昭心中一痛,起身哽咽道:“父皇,昭儿只爱楚夫晏一个,只想嫁给他。若是父皇不同意的话,昭儿就,死给你看!” 得不到东嘉帝的应允,吕昭就打算以死相逼,若是不让她下嫁楚夫晏她便去死!一旁的柔妃早就被吓出了冷汗,没想到自己的傻女儿会用这种方式。之前叮嘱她的,她怕是都忘了吧! “够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朕说过不行就是不行!朕看你是没有熟读女训,回去读个一百遍再过来见朕。如果你还没有放弃楚夫晏的话,朕就送你去和亲!让你永远见不到朕和你母妃,还有你口口声声爱的楚夫晏!” 如此极端的方法看样子是激怒了东嘉帝,龙颜大怒之时,他也不管吕昭是不是自己疼爱的小公主。还有让他没想到的是,吕昭对嫁于楚夫晏竟是这般倔强。 吕昭布满泪痕的脸刺痛了东嘉帝的双眼,惹得他头疼,懒得再去理会。 “柔妃,你带着昭儿回去冷静一下吧,朕乏了。” “是,臣妾知道了。” 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吕昭,柔妃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好好的一对父女,怎么因为一个男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回到寝宫,吕昭再也忍不住扑到床上痛哭起来,嘴上骂骂咧咧的。也不知是在骂林清绾这个贱人占了自己的位置,还是在骂东嘉帝都不疼爱自己。 柔妃看着总是难受,她上前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母后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用那么强硬的态度和你父皇讲话,这下惹怒了你父皇,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吕昭顶着红肿的眼睛,对柔妃说道:“连母妃也要怪罪昭儿是吗?昭儿有什么错?昭儿只不过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而已,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 被她吼的哑口无言,柔妃只能是叹气,起身离开给她一个冷静的空间。 “你好好想想吧,母妃是不会让你嫁给楚夫晏做妾的。如果你不能得到你父皇的允许,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否则最后母妃也保不了你。” 到时候她要是再这么倔强,说不定东嘉帝真的会送她去和亲,相隔两方也是一种好的选择吧。只是柔妃舍不得她,所以还是劝她放弃楚夫晏,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第四十四章 非他不嫁 是夜,昭和公主寝宫内。 吕昭为了能早日去找东嘉帝继续求情,便连夜读了一百遍女训,却丝毫领悟不到里面写的是什么。梳妆过后,她便早早跪在东嘉帝的寝宫外。 “公主,这个时辰皇上还未醒呢。不如您先回去,等皇上醒了,老奴再让人去叫公主?” 东嘉帝的随身太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上去好言相劝。奈何吕昭的性子很倔,硬是要跪着等东嘉帝出来才肯罢休。 “不用了,本公主就在这等父皇出来。你与其在这劝本公主,还不如去里面帮本公主喊醒父皇,让他早些起来见我。” “这……”那个太监有些为难,“那老奴只能由着公主了,吵醒皇上可是大罪,还请公主原谅老奴不能为公主办到。” 吕昭也不是那种特别无理取闹之人,知道他的难处,便也没和他计较:“本公主知道,公公有这个心就行。那你去候着吧,这样父皇醒了你还能第一时间通知本公主。” 幸好她是早晨来跪求东嘉帝的,天气并不炎热而且清风拂面而过还是爽朗的气息,吕昭决定如果早晨不行那就午时。那时候的太阳可毒辣了,她就不信东嘉帝忍心她就这么跪着。 好在东嘉帝需要上早朝,在第三声鸡鸣时便已经出了寝宫。在看到吕昭跪在门外时,先是震惊了一会,并未理她。 “月妃,你在这帮朕看着昭和,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立刻喊太医来。柔妃也真是,怎么能任由她这么胡闹。” “臣妾明白,皇上还是不要动怒的好,昭和公主可能只是一时糊涂罢了。等吃了点苦头,她就会想明白的。” 自从乞巧节月妃的木偶浮于书面之上,有了祥瑞之兆,东嘉帝就日日让月妃侍寝。重获恩宠的月妃居然也没有恃宠而骄,反而体贴贤淑很多。 这是林清绾教她的,想到得到更多的宠爱,必须先内敛气焰。男人,可都是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所以说先前林秋婳受宠,也是不无道理。 “爱妃果然体贴过人,今晚朕还召你侍寝,算是给你的奖励。” “谢皇上,皇上快去上朝了,满朝文武都等着你呢。” 月妃内心窃喜,表面却是波澜不惊,林清绾给她的后宫生存法则就是,切不可沾沾自喜。 等东嘉帝离开的时候,月妃才走到吕昭面前,看她一脸受伤,忍不住啧啧道:“昭和公主这是何必呢?反正得不到东西,又何必强求?楚夫晏已经有了林清绾,而且感情也还不错,公主这么插一脚只会更受伤罢了。” 旁人对吕昭说的,永远都只是这么一句,楚夫晏是她得不到的。尽管她也知道这个事实,可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狠狠握拳,任由指甲陷进肉中,溢出鲜红的血。 她抬头,对着月妃冷冷一笑:“月妃娘娘也不是如此?父皇的宠爱根本不是你一人的,你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夺取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林清绾那个贱人私下有来往,你巴不得我不嫁给楚夫晏吧!” 被戳中痛处,月妃变了脸色:“既然公主强求,那便在这跪着吧。受不了再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请太医的呢。顺便,劝劝皇上还是让你去和亲吧。眼不见,才不会爱,对吧?” 昨日发生的事,月妃在东嘉帝那听到了一些。不过就是吕昭爱慕楚夫晏,想嫁于他,甚至做小都没关系。呵,可真给皇家丢脸,不愧是那种女人的女儿。 若被送去和亲,倒也给林清绾去除了一道障碍,就当做是这么久以来她帮助自己的报答吧。等东嘉帝回来,月妃怕是要在他跟前好好说道一番。 吕昭有些无力,看着月妃不语。没想到她为了争宠,便要劝东嘉帝送她去和亲!这样柔妃就会少了依靠,在这深宫中没了依靠又怎么能立足? 她咬唇,看着月妃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是不是自己放弃楚夫晏,才不会被东嘉帝送去和亲?可让她放弃楚夫晏,是不可能的事! 挨到东嘉帝下了早朝,太阳也高高升起。吕昭身为女子身子就会虚,跪了好几个时辰,又未好好进食,不一会便晕了过去。 “皇上!不好了!公主她晕过去了!” 东嘉帝本还在和月妃说笑,突然有人冲进来传报。惹得他眉头一皱,听到这件事后又忍不住叹气:“朕知道了,月妃,陪朕去看看吧。这丫头,太倔了。” “是,皇上。” 吕昭被安置在偏殿,太医很快给她把脉,在确认无事之后,收了针对东嘉帝说道:“皇上,公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有些脱水。微臣开几服药给公主,好生调养几日便会痊愈。” 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公主变成如此憔悴,东嘉帝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可无奈的是,他不可能会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要求。头痛扶额,他觉得一瞬间乏了很多。 回到寝宫之中,月妃给他捏了捏肩,舒缓疲累:“皇上不要动气,注意身体。臣妾有一个点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妃但说无妨,朕已经拿这个妮子没什么办法了。也不可能答应她是不是?” 月妃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如给公主招个夫婿吧,这样既不用送公主去和亲,也可以断了她对楚夫晏的念想。实在不行,可以让公主嫁给与楚夫晏样貌相符的男子,了却她一桩心愿。” 听她这么说,东嘉帝才焕然大悟,抬手轻轻抚着月妃的手:“还是爱妃聪明,朕这就下旨让那些和昭和年龄相符的男子入宫见面。” 吕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不知名的地方,想到可能是东嘉帝安排的。但见不到他,心里又是气极。于是她便整日跟在东嘉帝身边,用十分极端的方式请求他把自己嫁给楚夫晏。 起初,东嘉帝还能忍忍,几日过后总会厌烦。一气之下,他急召那些已经为吕昭物色好的男子和她见面。 “父皇,今儿日,喊昭儿来这做什么?”吕昭被叫到御花园的亭子里,和东嘉帝面面相觑着,“如果父皇不答应昭儿的请求,昭儿会一直缠着父皇,直到父皇答应为止的!” 东嘉帝觉得头又疼了,摆摆手让她坐下:“朕的决定是不会变的,今日朕是让你来见一些人的。等见完了,再和朕说话。” “见人?见谁?”吕昭乖巧坐下,眸子放光,“是楚夫晏吗?父皇是想给昭儿机会亲自问问他吗?只要父皇为昭儿赐婚,他一定会同意的!” 真是疯魔了,看来必须要给她物色一个人选,把她嫁出去了。也不知道楚夫晏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她这么死心塌地。这股毅力倒也像极了他,只不过用错了地方。 “微臣叩见皇上,公主。皇上万岁,公主万安。” 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衫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东嘉帝露出赞赏的神情,笑道:“免礼,昭儿,这位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可满意?” 吕昭皱眉,根本没有看那什么礼部尚书的公子一眼,反而不理解道:“什么满意不满意?父皇唤昭儿来,就是为了见他?父皇,昭儿说过,除了楚夫晏我谁都不嫁!” 也不管什么礼仪,吕昭愤愤离开,对不理解自己的父皇有些失望。东嘉帝也没放弃,继续用各种方式为吕昭物色人选,可都被她拒绝。这就算了,还扬言非楚夫晏不嫁。 东嘉帝无奈,始终拿吕昭没辙。为了能解决好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决定还是传楚夫晏进宫仔细商量一番比较好。翌日,东嘉帝便召楚严和楚夫晏一同入宫商谈此事。 楚府内,一家人其乐融融用着早膳。 “清绾啊,在楚府可还习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让晏儿给你安排。” 沈青看到林清绾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忧她的状况。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林清绾的声音都带着困意,“我一切都好,让娘费心了。” 昨天晚上要不是不忍心看着楚夫晏一个人在书房里忙碌,她才不会傻到去给他磨墨。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困得要死,楚夫晏却神清气爽? 他们这幅模样,让沈青明白了什么,笑容满面道:“晏儿可要注意清绾的身体,不要太勉强她,你看她都累成什么样了。” 众人一副别有深意的笑容让林清绾迷茫了,不久磨了个墨吗?有什么奇怪的吗?林清绾不解,楚夫晏却是偷笑的样子。 “我知道了,娘。”说完,楚夫晏凑近林清绾在她耳边小声低喃,“夫人,记得要注意身体……” 尾音上扬,林清绾瞬间明白,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们。 混蛋! 只是还未开口否认澄清一下,便被宫里来的人打断了这合家欢乐的气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东嘉帝召楚严和楚夫晏入宫而已。 众人也没放在心上,说不定只是有事要商议而已。 第四十五章 再赐婚 楚府的下人们正忙着清扫庭院,他们远远地就听到公公的尖嗓子,一时议论纷纷。 楚严携着一家赶到府门前后,就看到一身深紫纹路的圆领衫的公公傲着头立在楚府的堂下。 “宣口谕!”公公道。 楚严闻之,便跪了下去。 “宣,楚氏楚严及其子楚夫晏进宫觐见!” “臣接旨!”楚严和楚夫晏一边抱拳行礼,一边齐声说道。 这位公公闻言,迅速收起圣旨。他看着缓缓起身的楚氏父子,脸上也挂上了献媚般的笑容。 “公公辛苦了。”楚严扶手于胸前。 楚夫晏一听皇上也召见了他,登时猜出了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赐婚尔尔。他无言,默默看向父亲,楚严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请。”公公扬了扬手,指向府前停着的皇轿,一边悄悄凑近了些道,“楚大人,公主想嫁楚公子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今日皇上不强求也罢,若是给足了大人您的面子,您还是不应的话,怕是难以脱身。” 楚夫晏显然也听到了,他蹙了蹙眉头,心中有些愤然,只是他未曾表现出来。接着,楚夫晏就回头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林清绾,轻轻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林清绾一怔,她没想到楚夫晏竟会回过头来看她。她一时被他回眸的那一笑迷住了,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楚夫晏的一双桃花眼里有如泻下万顷山河,碧波荡漾,波光粼粼。他的眼里虽是倾满了笑意,但也不难看出眼底蕴着几分忧虑。 “多谢公公。”楚严这下也了然于心了,叫下人打点了一番,便忙忙与楚夫晏坐上了轿子。 林清绾心不在焉地送走了楚夫晏,直到回到房里,她才缓过神来。 楚氏父子俩坐的是皇轿,所以一路顺畅得很,很快便到了皇宫里。 落日的余晖洒在整座宫城里,壮观而又美好。一只大雁落隅,孤寂的身影与夕阳映在夕阳下,别有一番韵味。 皇宫大殿内,吕昭正挽着东嘉帝的手撒着娇道:“父皇…赐婚这事儿可一定要成。” 东嘉帝手里执着册子,并未回应她,这下又给了吕昭哭诉的机会。 “父皇可知,楚夫晏于我是何等的重要?”吕昭见东嘉帝不理会她,一时有些不安心,又道,“楚夫晏这等风流才子,世间难得一见,若是未能成为他的妻子,真是大憾呐!” 东嘉帝皱了皱眉,吕昭在一旁说着话,扰了他阅政的心思。他若是没有表示,恐怕吕昭又要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也罢,东嘉帝收起政册,别过头轻声说:“昭昭放心,父皇应了你的要求,便会做到,若是他不应,还不能成,那你便作罢吧。” “是,父皇!”吕昭浅浅地笑了笑,柳眉扬了扬,自顾自地念叨着,“楚夫晏啊楚夫晏,只要父皇应了声,那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办呢…” “皇上,楚氏父子到。”一位小太监迈着碎步跑了进来,忙忙跪下说,“皇上可否宣?” “宣。”东嘉帝大手一挥,随即别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吕昭正掩着嘴高兴着,她的眉梢露怯,脸颊透红,女儿家的小心思似乎是藏不住的。 门外的公公替楚氏父子拂了拂尘,提着嗓子道:“皇上正等着呢,快些进去吧!” 楚夫晏跟着楚严走进大殿,接着就托起身前的长衫,稳稳地跪了下去:“臣子楚严(楚夫晏),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俯身于偌大的宫殿里。 “爱卿免礼。”东嘉帝摆了摆手,细细地打量了楚夫晏一番,潇洒自然,体量有些纤瘦,但足下有力且生风,看上去身体的纤瘦只是因为长期练武所致罢了,实则雄壮有力。 楚夫晏缓缓起身,微微垂眸,一只手并于腹前,另一只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楚夫晏星眸朗目,唇红齿白,气宇轩昂。 吕昭就站在东嘉帝身旁,她看到楚夫晏的时候,眼睛散发出光芒,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不肯挪开。 楚夫晏即使是在威严的帝王面前,也附着一身独有的傲人的气质。 东嘉帝有些欣赏般地点了点头:“朕就不绕圈子了,今日唤你们过来,是有一事。”他顿住,直直地看向楚夫晏,没再说话。 楚夫晏感受到来自帝王的注视,轻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逃不掉。 大殿中寂静无声,楚夫晏知道,东嘉帝这是在给他施压,只不过这种小伎俩在他面前是毫无作用的。 过了良久,东嘉帝似乎也发现楚夫晏并无害怕之意,这才又开口道:“楚夫晏,你可愿意当驸马迎娶吕昭?”东嘉帝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在场的人,心中纷纷一震。 楚夫晏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抱住拳,微微躬身:“回皇上,臣已有正室夫人,也是皇上赐的婚,若是再迎娶公主恐怕不太合适。” “怎么?”东嘉帝沉了沉声,“朕觉得你是难得的人才,再赐一婚也是无妨的。” “回皇上,这有些不妥。”楚夫晏呛声道,“昭和公主乃皇室血脉,嫁与臣这无奇之子怕是太委屈了。” “哦?”东嘉帝挑了挑眉,看着样子,楚夫晏是要执意于拒婚了,“如此,那就……” “父皇!”吕昭听着东嘉帝的语气,似乎是要放弃赐婚的旨意了,开始着急起来。她撅起红唇,委屈地说,“父皇,女儿非他不嫁!” “胡闹!”东嘉帝冷眼看向吕昭,“你身为皇室血脉,这种话怎可随意说出来,真是丢尽了朕的脸!” “女儿就是欢喜他!”吕昭小巧的脸因为慌张,都快要皱巴到一起了。她轻轻地扯住东嘉帝的手,小声说道,“父皇…女儿若是嫁给他,又何曾不好?楚氏之重,夫晏之优,父皇难道不知吗?” “……”东嘉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吕昭,细细想来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况她如此不依不饶,若不能让这婚成了,只怕她又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父皇……”吕昭眨了眨眼睛。 东嘉帝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拿自己女儿没有办法。 “朕倒是觉得此婚无异。”东嘉帝提起笔,轻轻地在墨池上点了几下。 “回皇上,万万不可委屈了公主啊。”楚夫晏的身子又弯了几分。 “何谈委屈?”东嘉帝笑了笑,“爱卿可是东嘉国的一大奇谈公子,闻名于天下啊。” “可……” 楚夫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东嘉帝打断道:“若是你已有正室,那就让公主做你侧室,如何?” 吕昭心里慌乱着,又闻父皇道出此等要求,很是不高兴,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同时看着殿下的父子二人,对东嘉帝说:“父皇,这……”吕昭咬了咬牙,这难得机会,又不可说自己不做楚夫晏的妃子,可若是让堂堂东嘉国的公主做了侧室,说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楚严感受到大殿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看楚夫晏,楚夫晏似乎还想要拒婚。 楚严一时回想起那位公公说的话,又听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赐婚,怕突生什么事端,便挺出身,替楚夫晏受下了这场婚礼:“回皇上,臣于此事无异议。” 东嘉帝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他本以为“侧室”的位置会让吕昭气急败坏地拒绝,但出乎意料的是,吕昭只是面色有些难看,并未说什么。 楚夫晏捏紧了拳头,有些烦躁地低着头。吕昭是东嘉帝最宠的女儿,如今作为侧室嫁与他,已经给了楚氏天大的脸面。 东嘉帝一石二鸟,如果是吕昭不愿做侧室,那这婚便成不了,如果吕昭答应了,那么楚氏便不能回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如此,甚好。”东嘉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抽出一张宣纸,在上面潇洒地写下赐婚的旨意。 想来不用多长时间,这道旨意就会递送到楚府门下了。 不多久,楚夫晏已经随着楚严回去了,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吕昭和东嘉帝二人。 吕昭有些愤闷地说:“父皇为何要让女儿做他侧室?” “如果不这样,那能随了你的愿吗?”东嘉帝淡淡的看了一眼吕昭,“以后像刚才那种话,万万不可以说了。” “是。”吕昭有些不情愿地说。 “你若是不愿意,现在说还来得及,那这道旨意就不会送到楚府上。”东嘉帝看穿了吕昭的小心思。 “…怎么会。”吕昭咬了咬牙,要嫁给楚夫晏的事,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如果这个时候因为是个侧室而反悔,恐怕会被宫里的人笑掉大牙。早知如此,当初就不闹得这么厉害。 东嘉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好好休息,过两日记得去珍藏阁楼挑些喜欢的东西作为嫁妆,即使你作为侧室,朕也不会让你嫁得太过委屈。。” “谢父皇。”吕昭忙跪安了去,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不过好在目的达到了。 第四十六章 对她的歉疚 楚夫晏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楚府上下也都忙碌着,到处都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楚夫晏的脸色十分难看,下人们看到楚夫晏的时候,都有些异常的紧张和慌乱。 整座府邸,就像是被阴霾笼罩了一般。 他这时刚巧也有些饿了,也来不及气愤,就赶忙先去吃了饭,与父亲商议了一些事情。因为他心里全是林清绾,所以早早地向父母请了安,想去见见林清绾。 楚夫晏有些不安,不知道林清绾知道赐婚的事情会怎么样。 林清绾这时正伏案托着腮,看着面前幽然亮起的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绾绾。”楚夫晏轻轻拍了拍门,在门前唤道。 “进来吧。”林清绾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她收回神来,看向门前。 楚夫晏忙不及推开了门,跨着大步子走到林清绾面前去。他匆忙赶回来,风尘仆仆的,就连发梳都有些歪扭了,额前落下一缕发丝,轻飘飘地抚着他脸旁的棱角,显得他柔和了许多。 “绾绾。”楚夫晏颇为深情地看着林清绾,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是他心头所在乎的。 林清绾此刻并无几分精神,她微微垂着眸,轻声应道:“怎么了?” 楚夫晏握着拳,迟疑了良久,才问出口:“绾绾可知今日的事端?” “什么事?”林清绾微微摇了摇头。 “绾绾,我对不住你。”楚夫晏愧疚地低下头,他额前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动着。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对不住,对得住的。”林清绾轻轻笑了笑。 “今日我被皇上召见……”楚夫晏皱了皱眉,话在口中,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今天楚夫晏出府的时候,林清绾就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可较真的,不过是皇上又给自己的夫君赐了一婚,上辈子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这辈子重蹈覆辙一次,又能如何? 况她本来就对楚夫晏没有太多多余的感情,若是说有那么一些心动,还不足以让她对此产生什么怨念。 “绾绾,我对不住你。”楚夫晏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是怎么了?”林清绾心里微微一痛,她嫁给楚夫晏只不过是想逃避入宫而已,如今见他如此情深意重的模样,心中倒有些紧张和不安。 “绾绾……我同意了皇上的赐婚。”楚夫晏的头又低了几分,他现在就如今日在大殿上一般的无力。 “赐婚?”林清绾装作惊讶的样子看着他,“赐了谁的婚?” “皇上赐我昭和公主驸马的身份。”楚夫晏咽了咽口水,“绾绾……”他又抬起头,眼里全是担忧。 “如此…也好。”林清绾微微扬了扬头,“昭和公主……”她抬起了头,她的容色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又不大精神,楚夫晏便以为林清绾是因为赐婚的事才不舒服的。 所以楚夫晏一把握住林清绾纤细的双手,哑声道:“我本意是想拒绝的,可昭和公主竟退而求次说要做我的侧室,所以我……” “所以你就应了。”林清绾接道。 “绾绾……我对不住你。”楚夫晏轻轻地摩挲着林清绾的手,“你要信我,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妻子。” 林清绾深深地看了楚夫晏一眼,轻轻的咬住下唇,良久,她才笑了笑说:“我无碍的,我也信你。” “真的吗?”楚夫晏的眼睛亮了亮,他将手放在林清绾的头上,轻轻的撩拨着她的发丝,“你信我,真是太好了。” 林清绾将他的手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握住,她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说完,她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不早了,也该睡了。” 林清绾垂了垂眸,她感受到楚夫晏的身影覆盖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林清绾叹了一口气,“我或许还是没有办法这样面对你……” “我知道了。”楚夫晏低声说道,“我回书房睡,你好好休息。” 楚夫晏转过身,放慢了脚步,只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他走到油灯旁,轻轻地吹灭了烛火,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躺下的林清绾,虽说屋子里漆黑一片,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心上人的气息和温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有些林清绾残留的余温,楚夫晏禁不住握紧了拳头,便大步走向书房。 大婚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而楚夫晏也忙的脱不开身,很少有机会陪伴林清绾了林清绾倒也乐得自在,常在府中游走,见到下人布置府邸,还会指点一二。 府里从上到下都要一一布置,红色丝绸,大红喜字处处可见,火盆、车马、桌摆等等一样不少,还请了许多外援和戏班子。 这时候,下人们一个比一个腿脚利索,即使这么忙活,嘴里的八卦却也不见停下。 “唉,我听说了一件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侍者拉着一旁的家丁,一边挂着红灯笼,一边说着话。 “什么事?”几个家丁都一齐凑了过去。 女侍者故作玄虚的说,“这两日夫人到处指点装扮府邸,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夫人私下找到了南疆失传已久的摆阵密法,听说一旦摆阵成功,就能在固定的某个时间段让进的人不得好死!”女侍者压低了声,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真的假的?”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女侍者。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女侍者还想说什么,被刚好路过的铜雀打断了话口。 “反正什么?”铜雀阴着脸,走到他们面前,“夫人平时待你们不薄,你们反到在这个关节口乱传她的谣言,说,有何用意?!”她本想出来给林清绾找些红纸,剪些纸来贴在屋子上,谁知竟然听到了这些诋毁的流言。 “我们只是……随便说说。”家丁和侍女被揪住现行,都很慌张。 “这是能随意说出口的吗?太没分寸了!”铜雀愤愤地说,“走,跟我到夫人面前去领罪!” “铜雀姐姐…我们知错了,别让我们去夫人那里吧!”女侍者连忙跑到铜雀面前求情,还一边打着自己的嘴,“我这破嘴,我这破嘴……” “都在这干什么呢?铜雀。”林清绾刚好找不到铜雀的人,想着在府邸里转上一圈,碰巧看到铜雀和一群下人们围在一起。 “夫…夫夫人好……”女侍者一看到林清绾,就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清绾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们:“怎么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哼,她是做贼心虚。”铜雀冷笑一声,“夫人,他们刚刚在这里说你的坏话,说的可难听了,若不是今天被我撞见,恐怕日后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说我坏话?”林清绾皱了皱眉头,真是不惹麻烦事,麻烦事也找上门来,“她都说些什么了,你先告诉我。” 铜雀把刚刚侍女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林清绾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侍女,冷笑了一声:“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是…是在茅房听到她们说的。”女侍者的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林清绾沉默了良久。 下人们也都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起。那个侍女十分紧张,一时没能缓过神来,竟然晕了过去。 林清绾冷冷地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侍女,轻声对铜雀说:“这些人随你怎么处置,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让的。” “是。”铜雀忙应了一声。 林清绾知道大喜之日将近,本不可以有什么伤亡,只是这些人如果不治理,恐怕他日有许多蜚语要传了。 她早就料想到,昭和公主一旦嫁了进来,恐怕处处都能惹出事端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谣言传得这么快。 林清绾抚了抚额,看来这几日她不宜出门,那只好躲在房间里,省得有些嘴碎的东西,看到些什么,就传些什么。 楚夫晏此时自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下到府邸的装扮,上到皇亲国戚的邀约,都要他一一过目,毕竟还是皇上钦定的婚约,又是公主出嫁,许多东西还不得马虎。 楚夫晏自然有些经验,他记得当年迎娶林清绾时,他忙得手忙脚乱,但还是给了她一个盛世婚礼。如今既有前车,倒还算好些。 府邸上上下下也都浸在将要大婚的氛围中。只有林清绾的屋子有些冷清,零零碎碎地挂着些她自己剪的花。 楚夫晏有令,林清绾若是想装饰她的屋子,那便让她去做;她若是不想,谁都动不得。 此话一出,可就为难了林清绾,她也想蹭一场婚礼热闹热闹,但如果她主动要求家丁装饰自己的屋子,又显得过于殷勤,不装饰,又不大好看,她只好自己动手,做了一些稀稀落落的剪纸。 这倒是延缓了她心里那种不知名的落寞和慌张。 “要大婚了。”林清绾倚在墙边轻声说道。 第四十七章 大婚 今日便是昭和公主与楚夫晏的大婚之日,整个京城的街道都热闹起来,万人空巷,他们想要一睹皇室的风华。 吕昭一早就起身沐浴梳鬓,宫里的嬷嬷一边提醒她大婚时的礼节,一边替她整理妆容。 吕昭这时候困极了,又听着嬷嬷絮叨,心里很是烦躁,便大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先让我小睡会儿吧。” “万万不可。”嬷嬷有些不大高兴,“今儿可是重要的日子,您怎可如此随意呢?” 吕昭反驳不了她,只好悻悻地听着她念叨。 很快就到了吉时,吕昭早已打扮好,只等着接嫁的婚队了。 “驸马爷已在外等候,请公主上轿——”公公在宫里嚎道。 吕昭柳眉尾部着金色,灵目巧笑,面若凝脂,唇红肤白,两颊飞红。她身着正红色凤纹批风,宝蓝色百花开放裙,头顶金冠流苏帽,双手奉于胸前,两步一顿,缓慢地向前走着。 她身前身后随行了百号丫鬟太监,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骄子面前,被老嬷嬷扶身坐下,端正好坐姿后,就随着楚夫晏携来的婚队行向楚府。 楚夫晏心有百感,上一次大婚时,林清绾穿着凤冠霞披,美若天仙,尤其是那惊鸿一瞥,就让楚夫晏深陷其中。 而如今又一次大婚,发妻独在家中垂目,他却在这里接受着百姓的祝福。楚夫晏的面色越发清冷。 “楚府到——” 楚夫晏下了马,走到吕昭的骄子旁,待她下骄后,便一齐牵上了红绸。 吕昭感觉自己头上像是顶了一座金山,重得快要把她的头压倒了。 “公主跨火盆——” 吕昭一边跨过了火盆,一边听到嬷嬷们在她耳边说“公主跨火盆,来日红红火火,圆圆满满。” 等走到了堂中,便有小孩子跟着他们身后,一边对他们撒着桂圆莲子等等的东西,一边在后面唱着歌:“桂圆桂圆,团团圆圆!莲子莲子,观音送子!红枣红枣,早生贵子!……” …… 几经辗转,吕昭和楚夫晏终于站在了高堂之下,准备行三拜之礼。 “一拜天地——” 楚夫晏与吕昭一起转过身,对着门外的天地一鞠躬,周围的宾客都跟着拍起手。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下所坐的人,正是当今圣上,如今楚夫晏已成驸马,其父也收到了国公一样的待遇。 “夫妻对拜——” 这场看似对于楚氏非常有好处的婚约,在楚夫晏看来,变成了自己对发妻林清绾的亏欠。 “送入洞房——” 嬷嬷忙不及地将吕昭送进了洞房,接着告诉她道:“公主好好在这等待便是了,老奴先行告退。” 公主大婚,为了皇家颜面,所以省去了闹洞房这一说,闹洞房的礼节刚刚已经在大堂中行完了。所以说,吕昭只要安静地在这里等待就好。 吕昭看着桌上悠悠然亮起的烛火,在灯火摇曳下的甜点,显得格外诱人。她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糕点,吞了下去…… 而堂内的楚夫晏却忙着应付着宾客,一时也脱不开身。他现在心里想着的,还是林清绾,只是今日恐不大适合去见她。 林清绾坐在小院子的池边,看着水里的游鱼戏水,耳朵边上萦绕着锣鼓喧天和鞭炮齐鸣的声音,震得她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照旧在屋子里吃了饭,府邸的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也就她这里还如往常般清闲。铜雀也无所事事,只呆呆地看着林清绾,有一搭没一搭的絮着话。 “夫人,你说这吕昭嫁进来以后……”铜雀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清绾听到这几个字,便立马站起身,有些不快地回到卧房。 “夫人……”铜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连吕昭也提不得了。铜雀实在是忧心林清绾的地位,就恐那吕昭生生夺了宠爱。 但林清绾觉得,那日有楚夫晏承诺在先,所以她愁得并不是此事。 “对了,铜雀那下人的事如何了?”林清绾突然探出头来。 “那婢子已经被赶出府门了。”铜雀走到林清绾面前说道。 “这样啊。”林清绾点了点头,她稍稍寻思了一番,“可是楚夫晏知道了?” “是。”铜雀微微颔首。 “罢了,你下去吧。”林清绾低眉道之,又忽然拉起铜雀的手,“铜雀,你可能去寻些糕点过来?我有些饿了。” “什么糕点?”铜雀歪了歪脑袋。 “就那些桂花莲子糕罢,若是能取到些红赤豆长生糕子就好了。”林清绾轻声叹道,“我记得先前我大婚时,房里的摆盘便是这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可惜那是婚房的贡品,平常时候却也吃不到。” “夫人莫要忧心,若是想吃,我去取过来便是了。”铜雀笑了笑,“夫人稍作休息,铜雀待会便来!” “好!那我便先看会书。”林清绾难得开心起来,她确实惦记那糕许久了,一直也都吃不到。 铜雀从屋子里拿来糕点篮,迈着碎步子走向大厨房。 楚夫晏好容易从酒席上逃了下来,他一身酒味难消,便想随处走走,哪知半路碰见了林清绾的贴身侍女。楚夫晏见她提着一篮子的糕点,有些奇怪,便拦住了她。 “铜雀?你这是做什么?”楚夫晏迟疑地问道。 铜雀一见是楚夫晏,忙行礼道:“铜雀见过……” “好了,不用行礼,你这是干什么去的?”楚夫晏指着铜雀手边的篮子。 “夫人想吃桂花莲子糕和红赤豆长生糕子。”铜雀低着头说道,“所以我就去取了。” “红赤豆长生糕子?”楚夫晏皱了皱眉头,“她爱吃这个?” “不是的,夫人说是平日里吃不到,这会子又想吃了。”铜雀回答道。 “绾绾…她怎么样了?”楚夫晏有些担心地看向铜雀。 “夫人她……”铜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夫人的情绪告诉楚夫晏。 “你说。”楚夫晏有些着急,“她怎么样了?” “夫人,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也不怎么爱说话了,听到吕昭两个字,甩头就走……”铜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该不该说。 “绾绾…”楚夫晏轻声念叨着林清绾的名字,心中有些微微作痛。那日虽说已经与她保证过,只是这或许还是抵不了此时她心中的不安吧。 一个念头在楚夫晏心中升起。 太阳缓缓地落下,将最后一丝余晖也收了回去。楚夫晏将宾客们送出了府,便踉跄着想要走向林清绾那里去,接着就被随行的小厮拉回了洞房。 红绸灯暖,摇曳生姿,楚夫晏推门而入,发现吕昭已经早早地睡下了,看上去像是无意间睡着了的,发钗还完整地戴在头上,衣服因为睡姿不正,显得有些凌乱。 楚夫晏忙退出洞房,叫来侍女给吕昭整顿衣裳云云。他一个人坐在云台花园下的亭子里,看向林清绾的清居发呆。 也不知道她睡了没。 楚夫晏心念着林清绾,而林清绾也同样想着楚夫晏。 “夫人,怎么还不睡?”铜雀小心地将门关上。 林清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也没有应声。从午后吕昭入府以来,她的心里就一直惶惶不安,现下入了夜,心思却越发多了起来。 她心忧着楚夫晏,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却也不敢深思。洞房花烛夜,又有什么可想的呢? 林清绾心里有些难受,脸色也不大好看,铜雀见她如此沉默,万分心疼地说:“夫人,你就早点睡吧,莫要再想了。” “我知道。”林清绾垂着眸,竟感觉到眼睛里有几分湿润。她自嘲地笑了笑,何时自己变得这么懦弱不安了。 “夫人……”铜雀显然也看到她眼睛的泪珠,通过烛光闪了闪,显得有些凄凉。 林清绾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向床边,还是早些睡吧,免得被情绪束缚住了。 “我就先睡了。”林清绾轻声说道,“你也回去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铜雀没有应声,给林清绾更衣后,灭了灯烛,便离开了。 林清绾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户泄下的月光,有种难言的落寞情绪,在蔓延着。林清绾翻来覆去,脑子里满满都是映着那日楚夫晏承诺她时的模样。 她真的会是楚夫晏唯一的妻子吗? 夜渐渐深了,月色也越发浓重,只是林清绾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身,坐到桌台前。她想着画些什么,抒发一下心中的情绪,执起笔,却又呆了很久。 “楚夫晏。”林清绾一笔一画地写下这个名字,“楚夫晏……”她轻声念叨着。 一笔又一笔。 林清绾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个楚夫晏,她只是觉得这样写出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随着夜沉了,此时她觉得有些疲倦,一阵困意袭了上来,她便无意识地趴在了桌上。 林清绾半梦半醒之间,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捏紧手下的宣纸,轻声说道:“楚夫晏……” 第四十八章 请安 楚夫晏在云台吹了半夜的风,酒醒了许多,他悄悄看了一眼熟睡的吕昭,随即披上了一件长衫,摇着一把扇子,大步走向林清绾的房间去。 他刚刚推开门,就看到林清绾伏案睡着了。灯烛因燃到最底,已经有些忽明忽暗了。楚夫晏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他看到林清绾手下压着一张宣纸,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楚夫晏的心里百感交集,他站在林清绾的身边沉思了良久,最终轻轻的将她抱起,却没想到弄醒了林清绾。 “唔…楚夫晏。”林清绾睡眼惺忪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轻声呢喃道。 “绾绾。”楚夫晏将她放在床上,唤着她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林清绾有些不放心地揉了揉眼睛,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楚夫晏微微低着头不言。他夜里过来,其实是因为在路上碰到铜雀,而后铜雀又说她有些不快,那时他就已经打算好夜里来看看林清绾了。 “吕昭呢?”林清绾问道。 “她睡了。”楚夫晏放轻了声音,“我这么晚来,你不会怪我吧?” 林清绾禁不住心里的高兴,她笑了笑说:“怎么会呢。” “那就好。”楚夫晏欣慰般地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与她并未行夫妻之实,你……莫要多想。” 林清绾轻轻地抚上楚夫晏的脸,柔软的触感让她一下子心安起来,不安了小半宿的情绪突然被平定了。 “那你还走吗?”林清绾踌躇地问道。 “不走了,留下来陪你。”楚夫晏将外衫褪去,安静地躺在林清绾身边,“这样就好了。” 说完,楚夫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林清绾见此,用手扣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也将眼睛闭上。 一夜好眠。 次日早晨,林清绾在清脆的鸟鸣中醒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的被子,被子冰凉的,显然那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她起身看着朝阳的光辉,散落在她的房间里,她感觉到房间里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林清绾赶忙起了床,推开门的时候,只看到铜雀拎着水壶正在浇花。 铜雀看到林清绾难得这么早地醒了,有些惊讶地凑上前去:“夫人,你醒了?” “是啊。”林清绾点了点头,她四处打量一番,院子里也没有那人的迹象。 “夫人,你在看什么?”铜雀顺着她的目光,也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没看什么。”林清绾微微摇了摇头,她咬住下唇,迟疑地问道,“你可看见楚夫晏了?” “没有…夫人怎么了?”铜雀觉着夫人有些不对劲,从方才开始就看上去很是踌躇,又在这小院子里四处看。 “昨夜楚夫晏来了,你可曾看到?”林清绾抚了抚鬓发。 “我…未曾看到啊!”铜雀有些讶异,她稍作思考便说,“昨夜夫人你叫我早点回去休息,不用守夜了,所以我也没在这守夜。夫人,昨夜可是吕昭的洞房花烛夜啊,您是不是做梦了?” 铜雀颇为奇怪地看着林清绾,一时只是觉得她是因为过于思念楚夫晏,才误把梦境当了真的。 “怎会。”林清绾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刚才问你什么,就当没听到吧。” “是,夫人。”铜雀垂眸应声。 “今天早上,可是要一起用餐?”林清绾看了看天色,还算早些。 “是的,刚楚公子就带着吕昭去给姥爷他们奉茶去了。”铜雀顿了顿,她还在想刚刚林清绾说的话,只是今晨楚夫晏路过此处时,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还咳嗽了好几声,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铜雀?”林清绾见她怔了怔,便唤道,“铜雀!” “啊,怎么了!”铜雀回过神来,才发现林清绾已经叫了她许久。 “我问你,今儿什么时候一起用餐。”林清绾无奈的说。 铜雀想了想:“还有两个时辰才去了,差不多那时他们也奉完茶了,毕竟姥爷他们还要教导一番。” 林清绾点了点头:“大婚后有什么规矩,快同我说一说,我怕误了事儿。” “倒也没什么的,夫人用餐是要坐于楚公子右边,侧室于左边,若是正室不用餐茶,侧室是断不可动筷的。另外,用膳后,侧室要陪同夫人回来,给夫人您敬茶,您还需教导她些时辰。”铜雀大体通说了一遍。 林清绾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她大婚时可没有这些规矩,当时只是敬了个茶,用了个膳,晚一点去请了安,其他便没有了。 或许是有她作为正室存在的原因罢,侧室吕昭就显得异常烦扰。 “那你同我洗漱梳鬓吧。”林清绾转过身,走向屋子里,铜雀随在她身后。 楚严屋内,楚夫晏与吕昭相挽而入,楚严和沈月坐在堂中,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新婚二人的关系,要比他们想象得好得多。 “父亲,母亲,儿子携侧妻来与你们请安了。”楚夫晏走到父母面前跪下,吕昭也跟着后面说道,“侧妻吕氏见过父亲母亲。” 吕昭第一次这么给别人请安,心里总觉得有些憋屈,但这礼节却又少不了。 “快快起来。”楚严忙说道,他可不敢受当今圣上的小公主的跪拜,走个过场便罢。 “谢谢父亲、母亲。”吕昭起身,她身旁的侍女端着茶水上前一步。 吕昭接过茶杯,微微躬身道:“请父亲、母亲喝茶。” 楚严一手接过茶水,发觉杯底烫得很,接着他细心地吹了吹,才敢抿了一口。而沈月便没这么讲究,接过茶水便饮了一口,结果被结结实实地烫了一口,她忙吐了出来。 吕昭见此,还以为母亲想要特意为难她,面露愤色道:“母亲,你不喝也罢,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楚夫晏在一旁看得清楚,他觉得沈月吐出来是有原因的。他便上前提起杯子,摸了摸杯底,意外地烫手。 “吕昭,这水太烫了!”楚夫晏冷眼一横,“即使母亲就如此吐出来,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吗?我楚家的儿女,应当以孝字为先!” 吕昭听了楚夫晏的话,乖乖地站在一边,心中还是不满,碍于楚夫晏在此,她也不好再乱发脾气。 “好了好了,无碍的。”沈月勉强地笑了笑,“来,你们都坐下,我们随心聊聊。” “是。”楚夫晏应声,端正地坐了下去。相比之下,吕昭的坐姿就有些随意。不过,楚氏夫妇也不敢较什么真,就这么聊了小半天。 午时已到,林清绾携着铜雀往大殿走去,众人还未到齐。楚夫晏同吕昭还在里屋与父母说着话。 林清绾也不好坐下,只能立于门前等待。 “早知晚些时候再来了。”林清绾看着门外大好的阳光,此刻就应该在她的小院子里看看花儿,而不是在这傻傻地站着。 好在那几个人没有说多久的话,不久便出来了。楚夫晏一出里屋的门就看到温婉等待的林清绾,有一瞬间怔了怔。 楚严和沈青二人先朝南坐了下来,楚夫晏随后坐下,而吕昭仗着新婚燕尔,坦然自若地坐在了楚夫晏的右侧。 楚严与沈青相视一眼,无言地看向面前的饭菜。吕昭不守规矩,可他们身为父母,碍于吕昭的身份,却什么都不能说。 “老爷、夫人。”林清绾俯身请安道,“夫君。” “快快起来吧,来入座。”沈月为了不让林清绾吃暗亏,教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了。 吕昭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颇受宠爱,能够一人就坐于楚夫晏的身边,她便更加得意起来。 铜雀安静给林清绾端来盆碗,先用盆帮林清绾洗漱了一番,接着又给她布上碗筷。 吕昭确实不明白楚府的礼节,每每用膳前都会让人备下盆碗,先洗漱,再行用餐。况她初为人、妻,不知深浅,还觉得自己是那个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小女儿。 吕昭未等长辈动筷,自己便先夹了一道离身较远的菜肴,安静地吃了几口,非常满意地说:“楚氏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咳咳。”林清绾轻声咳嗽了两声,意在提醒吕昭。 吕昭却不知其意,一边还调侃道:“哟,林清绾你这是怎么了?若是着凉了,可万万不要上桌,以免影响别人呀。” 林清绾皱了皱眉,微微低下头,好歹她也是楚夫晏的正室,这时好意提醒却反被侧室呛声,她已有不快,只是选择隐忍。况且父母在上,此刻她也不得无理。不过,待吕昭去她那里请安时,林清绾就要好好地请她喝杯茶了。 “怎么不说话了?”吕昭用手帕捂住口鼻,“昨夜我不小心睡着了,还是夫晏将我安置好眠了呢。”吕昭得意地笑了笑,“夫晏对人家最好了呢。” 楚严和沈月尴尬地对视一眼。 林清绾冷笑一声,未作回应。看来吕昭并不知道昨夜楚夫晏去她那里过夜的事情,这样也好,免得她大小姐的性子又使了上来,她可吃不消。 第四十九章 不懂规矩 “食不语,公主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林清绾扬起头,发觉到场面的尴尬,便说道,“父亲,母亲,请用膳。” “好。”楚严和沈青应了一声,随即也拿起了筷子。 吕昭被林清绾讽刺了一番,心中大有不悦,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楚夫晏突然出声道:“吕昭,你已嫁为人的妻,行为举止要有分寸。” “夫君,我什么也没有做呀!”吕昭委屈地说。 “方才绾绾说的,你可有听清?”楚夫晏冷声道。 “绾绾?”吕昭闻之称呼如此亲密,一时醋上心头,她咬了咬牙,“她说的做什么数!” “她是我的发妻,就凭这一点,你就应当听她教诲。”楚夫晏悄悄将座椅向边上挪了挪,他不想和这个刁蛮的侧室离得太近。 吕昭倒还算挺楚夫晏的话,只是对林清绾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楚严和沈青没坐一会儿,就称吃饱了,两人携手回到了里屋休息。堂下只剩下楚夫晏、林清绾和吕昭三个人。 林清绾见长辈已经离座,也不再收敛什么,她放下筷子,直言道:“吕昭,你知道该唤我什么吗?” “林清绾,你不要太过分!”吕昭撅着嘴,有些愤然地说。 “我如何过分了?”林清绾笑了笑,“待会儿可别忘了去我那儿请安敬茶。” 吕昭“啪”地一声摔下筷子说:“凭什么!” “就凭我是正妻。”林清绾一字一顿地说道。 楚氏公婆惧怕吕昭的身份,林清绾可不怕。 “夫君,我吃好了,先回房去了。”林清绾俯了俯身,浅浅地笑了笑。 “夫人等等。”楚夫晏的眼睛里闪着几分柔情,“我陪你过去。” “也好。”林清绾低眉颔首。 楚夫晏走上前,轻轻牵起林清绾的手:“不知你那儿的花近日可有开放?” “这两日开得正盛,池子里边的鱼儿也游得欢快,你这会子可有空?”林清绾邀约道,“若是有空,不如去我那儿晒晒太阳,吹吹风。” “那自然好。”楚夫晏温柔地抚了抚林清绾的发丝,“我惦记许久了,难得日光这般好。” 吕昭被冷落在一边,小公主的性子又使了上来。她一把拉住楚夫晏的手,傲慢地说:“不行!你留下来陪我!” 楚夫晏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地甩开了吕昭的手,冷声说道:“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公主!你们竟然如此对我!”吕昭咬了咬牙。 “吕昭,你可别忘了,昨日我们刚刚行过大婚,你现在已经是我楚夫晏的侧室了,可不是什么刁蛮公主了!”楚夫晏拥着林清绾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罢!”说完,他带着林清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吕昭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狠狠地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吕昭正在气头上,看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毫无胃口。她气闷得很,便摔了几个盆碗。楚严和沈青在里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也有些愤然,最终也只是苦笑了两声。 午时已过,楚夫晏正坐在林清绾的小院子里看着一丛花草发着呆。林清绾从小厨房里拿了些糕点过来,楚夫晏一看她来了,就连忙凑近了些,一把将她抱起。 林清绾惊了一下道:“怎么了?快些将我放下。” “夫人宠幸糕点而冷落我,那我只好自己凑上来了。”楚夫晏扬了扬嘴角,笑得十分奸诈。 “……”林清绾无奈的看着他,果真还是那个风流的楚夫晏。她捏了捏楚夫晏的鼻子,又拈起一块糕点,塞进他的嘴里,“这下可满意了?” “唔…”楚夫晏笑眯眯地吃掉点心,“那为夫就先走了,手里还有些事情待我去处理,夜里再来寻你。” “好。”林清绾点了点头,她估算着这个时辰吕昭也该来请安了,不过午时闹了那一场,还不知她会不会来。不管怎样,林清绾都将东西备下了。 楚夫晏把着扇子,摇着脑袋走了,活脱脱就是一个逍遥下凡的仙子。林清绾抚平了心下的激动,她总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反常,遇上楚夫晏的事情,会莫名的烦躁。 “夫人,夫人。”铜雀抱着扫帚连忙跑进院子里,“我方才看到有人往这里来了,阵势大得很,似乎就是吕昭。” “吕昭?”林清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有多大的阵势?” “少说也携了十来号人呢。”铜雀眨了眨眼睛,“夫人,要不要我将咱们院子里的下人都召过来。” “用不着。”林清绾嘿嘿一笑,“你就站在我身边,扫扫地。” “那夫人您呢?”铜雀好奇地问道。 “我?自然是吃我的茶点。”林清绾往特制的摇椅上一躺,微微眯着眼,晃了晃脑袋,拈起一块糕点,对着西斜的太阳看了看。 “可是……”铜雀还是有些忧心。 “可是什么?她吕昭只不过是个侧室,我可不怕她公主的身份。”林清绾笑得很开心,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糕点,美妙得很。 没过多久,林清绾的院门前,真站着一群侍女家丁。几行人排排站着,一动也不动。 铜雀瞄到外面的阵仗,有些慌张:“夫人……” “别慌。”林清绾伸了个懒腰,接着品尝楚府新到的点心。 就这么僵持了良久,屋外的人有序站着,站久了也有些耐不住了。而屋里的人无动于衷,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丝毫没有被屋外的人影响到。 “咳!” 屋外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吕昭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缓步走到林清绾院子的门前,就这么看着她们。 林清绾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握起了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吕昭本以为她这阵势会把林清绾吓到,可棋差一着,林清绾不仅没有被吓到,而且还将她无视了。 吕昭僵硬地站在门口,林清绾不开口请她进去,她为了维护面子,也不可轻易迈开步子。 林清绾觉得这吕昭真是公主性子,既刁蛮任性,又无理取闹。 “昭夫人,您这么站着也不是事儿。”吕昭身旁的侍女站出身道,“您唤一声姐姐,她若是不应,便是故意冷落您了,若是应了,便也是故意冷落您了。您既有礼节,也不会过于丢面。若是回头再传些谣言,譬如正室挤兑侧室,便更好了。” 吕昭本不想应她的话,但想来也有道理,便压着心中的不满,轻声唤道:“林…林姐姐。” “呀,谁在喊我?”林清绾闻言,立马四下看了看,就是不把目光放到吕昭身上去。林清绾就等着吕昭自己走过来呢。 吕昭恨恨地看着林清绾,她甩着手走到林清绾面前说:“我在这!” “哦,妹妹在这啊。”林清绾惊讶地说,“来来来,快坐。” 吕昭一时应付不来林清绾的热情,真四下寻起了凳子。 林清绾一拍脑袋,想了想说:“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将凳子拿出来了。铜雀,还不快去拿来!” “你!”吕昭这回终于反应过来,林清绾这是真真的在挤兑她呢。 “今儿是来给我请安敬茶的?这过场还是不能少的,行礼吧。”林清绾迅速岔开话题。 吕昭气闷,正打算扭头就走。刚刚那位替她出主意的侍女就忙跑了过来,侧身行了礼,接着对吕昭说道:“昭夫人,您可万万不可无礼,这只会落人话柄啊。” “那你要我怎么做?给她请安?哼,是不能的!”吕昭压着声音说道。 “忍这一时就好,若是不忍,他日定会有事端。再者,您若是行了礼,请了安,那也不是随了楚公子的意吗?”侍女劝说道。 吕昭想来想去,终是随意地躬了躬身道:“吕氏给姐姐请安了。”吕昭恶狠狠地加上了一句,“愿姐姐福大命大。” “快起来吧。”林清绾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笑说,“我自是福薄,哪像妹妹,生于皇室。” “哼。”吕昭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原是公主,不懂楚氏的规矩,可以谅解。”林清绾顿了顿,“但如今我同你讲了规矩,你便要守着。” 吕昭自然不肯听她的话,心中满是不服气,她正准备反驳过去,就被林清绾制止道:“嘘,莫要问凭什么,国有国规,家有家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得。更何况,你若是不守规矩,麻烦的可不是我,而是夫君。” “你!”吕昭一听到楚夫晏,就没招了,也只能憋屈地干站着。 “没话要说了?那就好好听我讲。”林清绾抚了抚额,“铜雀,凳子拿过来没?” “来了来了!”铜雀搬着凳子,一路踉跄着过来了。 吕昭倒不客气,见到凳子便一屁股坐下了。 “我教你坐下了吗?”林清绾厉声道,“吕昭,你身为公主,礼节是怎么学的。”她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 “够了!”吕昭心中本就烦闷,被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更加难受。她忙忙站起身,将凳子摔了出去,“谁要在这听你废话!父皇都没敢这么凶我!” 说完,吕昭甩了甩袖子,跑了出去。留下家丁们面面相觑。 第五十章 作对 林清绾并不在意吕昭尔尔,她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既然惹她清静的人儿走了,那她便能安心地休息片刻了。 而吕昭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将东西乱砸一通。 那个随行的侍女忙拦下吕昭,又附计策于她道:“昭夫人,您方才应当忍着才是。” “我做什么,还要你来教?”吕昭见到这个侍女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这个女子在一旁想的些歪门方法,害得她颜面尽失。 “夫人,您既然在林夫人那里受了气,这会倒不如去给老爷他们请个安,一能在他们那里留下个好映像,二也能说说林夫人的不是,让老爷夫人来处置,岂不是妙哉?”侍女低着头说道。 吕昭想起方才林清绾不按常理出牌,便问道:“你这方法,可有不妥之处?” “并无,晚些时候大家还需一起用餐,您现在去,也不算是无事献殷勤。” 吕昭半信半疑地看着侍女:“让我好好想想。” “夫人,若是迟了,或许就无法挽回您的颜面了。”侍女有些着急。 吕昭一听这话,也不琢磨什么了。她点了点道:“那我这时便去吧。” “是,夫人。”侍女边应道,边走向一边的膳坊,携来一些糕点,“夫人,这是小厨房刚刚做出来的糕点,一起带过去吧。” 吕昭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带着过去了。 吕昭到的时候,沈青刚刚午睡醒来,楚严这会在书房处理公文。 沈青一听是吕昭公主来了,忙收拾好衣衫,请了茶水过去。 “母亲。”吕昭侧身请安,一边又将糕点放到桌案上。 “公主怎么这会儿来了?”沈青看着桌上的糕点,有些奇怪地问道,“晚膳的时辰还没到呢。” “我刚从林姐姐那里过来,正巧小厨房做了些点心,我便带过来看看。”吕昭乖巧地说道。 沈青见此,觉得吕昭似乎是听话了许多,心里颇有安慰:“来就来了,还想着给我带些吃食,真是劳烦公主了。” “这是我的分内之责。”吕昭垂了垂眸,“母亲快尝尝,好不好吃。” “我刚好饿了,这糕点来的真是时候。”沈青一边伸手拈来点心,一边笑道。 吕昭见时候差不多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数落林清绾,她便给那个随行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心里了然,一边走上前收拾糕点盘子,一边抹了抹眼睛。她装作委屈的样子,突然跪在沈青面前:“夫人,您可要为我们昭夫人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沈青心下一惊,只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她连忙抬眼看向吕昭,吕昭应变得很快,她正着急地看着侍女,想要将侍女拉起来,嘴里还说着:“这有什么好说的!” 沈青好说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一看这仗势,就明白,吕昭有备而来,恐怕就是为了演这一出苦肉计。 “昭夫人午后去给林夫人请安,昭夫人什么都没做,可林夫人偏说昭夫人不懂规矩,明眼人都知道,林夫人这是在挤兑我们家夫人啊。”侍女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我都叫你不要说了。”吕昭愤愤地拉起侍女,一边偷偷地观察沈青的表情。侍女见事情成功了,便退到了一边。 沈青尴尬地笑了笑,林清绾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而吕昭却是个刁蛮的公主,看上去像是吕昭在林清绾那里碰了钉子,接着似乎是有谁给吕昭出了主意。 “我知道了,待会便叫她过来。”沈青无奈地应了声,既然这位小公主到她这里来诉苦,那她就不得不管管了。 吕昭微微点了点头,心里高兴着。沈青看着面前的膳食突然没了胃口,真是不让她省心啊。 再晚些的时候,林清绾也应邀来到了大厅边,楚夫晏和楚严有事要商量,所以晚膳会晚点开宴。 这可就给了吕昭发挥的机会。 吕昭一看到林清绾,就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沈青也不绕圈子了,她直言道:“清绾,今天吕昭给你请安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林清绾皱了皱眉头,并不知道吕昭先行哭诉的事情。 “你可是训公主什么了?”沈青皱了皱眉。 “训公主?”林清绾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道,“吕昭今日来同我请安,她不守规矩,我便教了她些规矩,并没有训她。” “你明明厉声苛责了昭和公主!”随行在吕昭身边的侍女,忙站出来说道。 “我没有……”林清绾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说公主不懂规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在挤兑公主!”侍女激动地说道。 林清绾轻轻按了按头:“有没有,问吕昭便知。” “你……”吕昭迟疑片刻,她正愁不知如何回话,突然灵光一现,“我身为妹妹,怎么可说姐姐的坏话。” 林清绾一惊,没想到这吕昭还是有些心机的。 “清绾,你有什么可说么?”沈青夹在中间,也十分为难。 “我没有做过,便没有做过。”林清绾冷冷地说道。 场面一度僵持住了,两边都不肯松口,沈青情急之下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我已有了断。侍女之言若是真的,清绾作为正室平日繁忙,难免出错,就让你抄些经文为楚夫晏祈福吧。侍女之言若是假的,那便丈毙。如今不知真假,那就折中处理,清绾抄些佛经,侍女丈打二十。” 侍女还没有辩解的机会,就被家丁拖了下去。吕昭心中得意了些,好在挽回些了面子。她现下心情颇好,几个人相互寒暄了一番,楚严与楚夫晏也一齐来了。 楚夫晏似乎也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烦闷地看向吕昭。因父母在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吕昭与楚夫晏对视了一眼,并不理解他眼里的意思,还以为他当真倾心于她,才看向她。她欢喜地走上前,一手揽住楚夫晏:“夫君,你终于来啦。” 楚夫晏心有厌恶,一边将她的手拨下,一边说道:“吃饭。” “好!”吕昭应得最快,好在这次她随意地坐在了楚夫晏的左侧。林清绾随即坐在楚夫晏的右侧。 “绾绾,委屈你了。”楚夫晏悄悄抚了抚林清绾的手,侧身在她耳边呢喃道。 “无碍。”林清绾温柔地笑了笑。 吕昭没有看到他们二人的动作,她一边体贴地给楚夫晏夹着菜,一边开心地说:“夫君多吃些。” 吕昭心情大好,一边吃饭,一边絮叨着:“我父皇最是疼爱我,过两日,我便叫人送点宫里的膳食给夫君补补。” 楚夫晏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吕昭并未注意到,还自顾自说着:“父亲母亲都向着我,夫君又如此体贴我,真是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坐得住呀。” “哎呀,我都忘了。”吕昭故作惊奇地拍了拍嘴,一边凑近楚夫晏,故意说给他听,“今日我去请安时,还被好生挤兑了一番呢。” 楚严和沈青还是不能说什么,只是他们就连这么尴尬地坐着也忍不住了。楚严狠狠地将筷子一摔:“我去商政了。” 沈青也跟着说:“那我替你研磨。孩子们好些吃着。” 说罢,二人又离了席。 不过一会儿,有个小孩子捏着一块糕点,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小孩子不懂事,见到桌上的美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竟然爬上了椅子,迅速捞了一手吃食。 下人们看到小孩子一身粗衣布鞋,想来是某个下人没看好孩子,这才让孩子游走到这里。铜雀小心地走上前,正想把孩子抱走,就听到吕昭一声呵斥:“哪来的穷孩子!居然敢爬我的膳桌!” 大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铜雀抱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有个中年女人匆忙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说着:“哎哟哟,各位大人,真是对不住,让这穷孩子玷污了大人的膳桌,哎哟,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吕昭冷哼一声,“拉出去丈打二十!” “哎呀!这怎么使得!”中年女人连忙趴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哭着说,“这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大人有大量,饶孩子一命吧!” “我说拖出去,就拖出去!”吕昭恶狠狠地说。 “只是一个孩子,何必如此凶残。”林清绾皱了皱眉头,“若是不懂事,叫他父母教训一顿就是,这二十大板下去了。这孩子还能有命?” 吕昭见林清绾处处与她作对,便不乐意了。她还没有嫁进来的时候,可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绾绾说得有理。”楚夫晏点了点头,“还不快把孩子带下去?”显然,他是对那个妇人说的。 妇人闻言,连忙将孩子从铜雀手里接过,抱了下去。 这顿饭,吕昭吃得不太痛快,好在林清绾被罚抄些经文,也算报了仇。而林清绾不觉得有什么,自始至终都是吕昭在演独角戏罢了。 只是吕昭不懂规矩这点,大家碍于她的身份,也不能说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留宿 铜雀服侍着林清绾洗漱,将手中的帕子绞紧,滴滴水珠从其中掉落下来。 接过帕子,净面之后做到了梳妆台前,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令人爽心悦目,但是此刻屋子中只有主仆二人,无人来欣赏这般美人美景。 “小姐……” 铜雀帮她画好了妆容之后,对着镜子比划着金钗。 林清绾用手按了按鬓角,今日的气色好像还不错,不过这镜子也过于模糊了些,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人影。 “如何?铜雀,有话便直说吧,吞吞吐吐的作甚,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一如既往地打趣道。 而这一次,铜雀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应和,脸上带着愁容,眼中也是委屈。 林清绾挑了挑眉,别过头去看她。“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小姐,您才是正妃,但是吕侧妃她!这几日楚二公子可都是宿在吕侧妃那里,您就一点儿也不心急吗?”铜雀着急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林清绾笑着将目光又挪回了镜子,取了一根钗子在头上比划着,“我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你是在替我委屈。不必如此,吕侧妃刚刚进府,楚二公子陪陪她也是应该的,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林清绾这一副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贤明大度的妻子,但是铜雀却看得气急。 “小姐,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楚二公子喜欢谁那就是谁的本事,作为内人,我要做的便是成为楚二公子的贤内助,不是吗?整日里拈酸吃醋,可是会家宅不宁的。” 林清绾的语气淡淡,明显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铜雀咬了咬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在看到林清绾明显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之后,只能将所有的担心都隐藏好,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虽然真的担心她,但是问题是,她的心并不在楚夫晏的身上。 或许那是一个所有女子眼中都很不错的一个男人,但是,在这个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世界上,惟有守住自己的心,才能得到一旁安宁。 她不愿意和吕昭去争,不是代表她懦弱或是其他,而是她不想争。 这几日楚夫晏一直都留宿在吕昭那里也好,她这段时间好像习惯了楚夫晏的陪伴,没有他一起陪着的时候,每一天晚上都是难以入眠。 感情这事儿,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抽身出来。 而她,这一辈子都会被绑在这里,为一个男人勾心斗角,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最好的,她安安稳稳的坐着正妃的位置,至于楚夫晏想要娶谁,她也乐得他娶,还可以落下一个大方的名称,两人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矛盾,多幸福。 林清绾站了起来,去给养的花草浇浇水,日子过得平淡悠然。 “娘。” 林清绾福身行礼,对着上座的人喊了一声,举动温婉,丝毫没有因为公主进门而变得怯懦或者跋扈起来,让沈青越看这个儿媳妇儿越满意。 对林清绾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坐。” 林清绾也不推拒,而是坐在了下方的位子上,举止优雅,和嫁进来的这段日子里没有什么不一样,眉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今日来给您请安,这两日天气寒冷了些,也不知道您的身子如何,又自己做了一份汤带了过来,娘尝一尝。”说着,朝一旁的铜雀使了一个眼色。 沈青是楚子逸的母亲,这么些年来对楚夫晏也十分照顾,楚夫晏对她也很是尊敬。 她很喜欢楚家的家风,每个人,包括公婆都很温和。 沈青的表情慈祥,年纪大了,但是却别有一种风韵,看着林清绾道:“前两日接了帖子出去,她们都知道我有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儿,说是我的眼光好,夸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巧,那一日我就受了些寒气,不过已经好多了,你可算是有心了,平常没事儿可以多去玩一玩,没有必要每日来给我请安的。” 一旁的丫鬟接过了那食盒,听到夫人的意思,手下有条不紊的开始摆起了碗筷。 林清绾的眉眼弯弯,应和着道:“娘体恤我,我知道,但是多来看看您,我的心里也开心,我喜欢和娘待在一起。” 一番话说得沈青眉开眼笑,对于林清绾的印象也愈发好了起来。 待服侍沈青用过了汤之后,这才告退,离开了这里。 刚刚娘的意思是,觉得每日请安太累了,日后都不用再去了,已经说过了好几次这件事儿,但是她还是隔着一两天就来一次,每一次来必然将娘逗得眉开眼笑。 若是说利益,只有和公婆维持好关系,她才能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若是谈感情,楚家的公婆都很明事理,她喜欢和这两个老人家待在一起,反正她的性子本来就很娴静,并没有觉得发闷。 也是因为她日常生活中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儿,所以楚家的公婆两人才会这么维护她。 要知道,想要利己,就必须先利人, 若是她和这两位长辈的关系一般,不说是公主,哪怕是个一般人家的女子,她都会被排挤。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不知不觉竟然和娘在一起说了这么久的话,这会儿也是用午膳的时间了,你去让厨房做一碗冰镇百合莲子羹吧,我先回去等你。”林清绾看着天上的太阳,对身边的铜雀道。 铜雀福了福身,向厨房那边走去。 此时正是中午,正是厨房忙的时候,所以铜雀到了那里之后,说了来的目的,只得来了一句稍等。 而这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 林清绾坐在罗汉床上,一杯一杯的喝着水,想到冰镇百合莲子羹的味道,口水就不住的分泌出来,但是左等右等,却等不来铜雀的身影。 一只手在桌子上轻点,指甲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身上的衣服虽然轻薄,但是在这日子里还是让人十分烦躁,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名火。 干脆站了起来,“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好了。” 不远的路程,因为她的心急,脚程加快了许多,远远地就听到厨房那边一片吵闹。 当林清绾走进去的时候,看到里外围了好几层人,拨开人群,正中就站着铜雀。 在铜雀的对面,有一个穿着碧色衣裳的小丫鬟,看起来却有些面生,而这厨房中的仆人和丫鬟的站位,都倾向于那小丫鬟一些。 林清绾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到了铜雀的面前,铜雀看到她,眼眶里的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让你给本小姐取一碗莲子羹,有那么难吗?磨蹭了半个时辰!你是怎么办事的!”语气冷厉,眼中带着锐利的光芒。 看向哪里,哪里就低下了一片头,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 铜雀的身上和手上都沾上了粥,不过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没有伤口,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那应该是凉粥,而且,和她想要喝的粥一模一样。 铜雀垂着泪,啜泣道:“是奴婢的错,求小姐恕罪。” 小丫头的眼睛都已经红了,看起来很是委屈,让林清绾看的一阵心疼。 “恕罪?你说说,为何这么晚都没有回来?”只是这次的问话,放的轻柔了许多。 而她的目光,却和语气截然相反,冷冷的看着在那里站着的碧色衣裳的小丫鬟,像是要将她冻住一般,令那小丫鬟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 铜雀还没有说话,那小丫鬟就抢着说道:“这是因为公主想要和冰镇莲子羹,所以命奴婢来取。本来想到小姐娘娘应是需要,就像让给娘娘,但是却没想到,这婢子竟然直冲冲的向奴婢撞了过来,想要将这碗莲子羹抢过去,变成了如此的局面。” 凤眸眯起,难怪会如此猖狂,原来是吕昭的人,哼! “不是的……”铜雀眼睛红了一大圈儿,看起来分外可怜,手一直放在胸前摇晃,“这件事不是像她说的那般……” 小丫鬟咄咄逼人的站了出来,“不是,那是什么?你问问这里的管事,看看是不是如此,贱人,竟然还敢血口喷人!” 说着,就抬起了手来,向铜雀的脸上打去。 林清绾怒极反笑,她这个小姐在这里站着呢,倒是由一个丫鬟来当家做主了!而且着周围的仆妇丫鬟,都像是看不见一样,就这么呆站着。 握住丫鬟的手,林清绾将她的手狠狠甩开。 “本小姐在问铜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本小姐的面前说这些话?” 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她的身高比这丫鬟高了一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之后再不理会。 那碧色衣裳的小丫鬟气急,却还是闭上了嘴。 “铜雀,说!”铿锵有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儿的林清绾,铜雀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安定的力量,定了定心神,哭泣终于止住了。 第五十二章 立威 现在是小姐想要立威的时候,她可一定不能拖后腿! 收在衣袖下方紧紧地攥着,铜雀道:“奴婢刚刚给小姐过来取莲子羹的时候,这里的人让奴婢等等,之后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却想要将莲子羹抢走,奴婢不愿意,说这是给小姐的,但是她却说让小姐等一等,吕侧妃此刻还在等着呢!” 语气中充满了不忿,尤其是在好几个等等的那里,还有说吕侧妃的时候。 明明小姐才是正妃,但是这些人狗眼看人低,想着吕侧妃是皇上的公主,就一个个上赶着想要巴结! 小姐刚进来的时候,要吃什么喝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现在,居然等了这么久,才轮到小姐,而且还被一个侧妃的丫鬟给抢走了! 也太欺负人了! “哦?本小姐在自己家里吃点儿东西,居然还要好不容易才能等到,而且吕侧妃还想要抢本小姐的东西!这可真是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目光看向小丫鬟,语气淡漠的问道。 这碧色衣裳的小丫鬟乃是随着吕昭从宫里一同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林清绾话中的意思。 后面那句话,是在说侧妃以下犯上,若是真的计较了起来,侧妃怎么会为了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在楚二公子的面前失了面子,这件事儿一定会推到她的身上! 那到时候,别说邀功请赏了,就是连这条命,都不一定可以保得住啊! 想到这儿,小丫鬟顿时慌了,道:“奴婢名叫青月,之前真的是因为不小心,绝无半点不敬,求小姐恕罪!” 一点儿不见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又如此狠毒的心肠,想到她刚刚想要对铜雀下手,软下来的心立刻硬了起来。 “青月,好名字。可惜,你配不上!” 在林清绾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成样子,只知道跪着磕头。 她本来就是公主的房中,不起眼的存在,否则一般情况下怎么会让身边的大丫鬟来取吃食。知道公主不喜欢正妃,所以她才会如此。 而且这府里的人也都在传正妃就是一个软柿子,任谁去捏两下都可以,看到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这一副模样,她就愈发肯定,所以才会惹到了小姐。 但是现在看来,这位小姐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她好后悔啊! 林清绾则是看了铜雀一眼,道:“刚刚是谁让你等的?” 铜雀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便匆忙的将手指向了一个位置,这时候,所有人看到林清绾身上的气势之后,再也不敢轻视她了。 那被指着的仆妇赶忙跪了下来,道:“奴婢不是故意的,但是这厨房实在是太忙了,求小姐恕罪……求小姐恕罪!” “哦?恕罪?家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但是你竟然让铜雀等了这么久,可见你平日里也定是好吃懒做,这府里可不需要你这种人。”家里的婆子丫鬟一般都是签订了卖身契的,记得那时候她好像也从楚家这儿拿到了不少。 仆妇磕着头,认错道:“老奴知错了,小姐恕罪。” 干脆一次性问完好了,林清绾根本不理会这个仆妇,看向了铜雀:“可还有谁?都指出来吧。” 铜雀看了看,手指向了另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儿的人,还有一个是平日里对林清绾的吃食十分懈怠的人,尤其是在那公主进来之后。 看到她点出来的这些人,林清绾按了按太阳穴,道:“这些人,你看看哪个品行不端,就列一张纸给我,我进门的那一日娘给了我许多卖身契,到时候直接发卖了去,如果我这里没有的,就去找娘要就是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而林清绾却说得轻轻巧巧。 他们怎么都忘了,卖身契还都在楚家的手中!而且小姐进楚家的时候,夫人可是送了不少卖身契给小姐! 一直都忙着讨好新进门儿的公主,知道她的身后是皇上,但是他们现在的命,可是捏在了小姐的手里啊!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若是说之前将这些人心中的那些轻视消除了的话,那么现在,林清绾可以说是在这下人中彻底的树立起来了威信,将他们**的心悦诚服。 没错,她一早就想到了这一招,只是一直懒得用罢了。 这些人却以为她的脾气好,容忍度高是没有脾气,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轻视她,她不在乎,反正也只不过是来这里待着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现在,竟然变本加厉,对她的轻视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而且为了去讨好吕昭来这么作践她,那就别怪她了! 被这里的哀嚎声吵的心烦,林清绾冷冷的看过去一眼,所有的人都噤声,从来没有这么整齐过。 “至于青月,你便在这门口跪着吧,等晚上了再回去,免得不长记性。” 青月跪着应声,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她回去见到公主的话,就惨了。 “铜雀受伤了,本小姐的粥……” 一个管事嬷嬷趁机凑了上来,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带着讨好的意味,道:“小姐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奴了,铜雀可是您身边的大丫鬟,再忙活也不体面。日后这里的饭菜啊,您想要吃什么打一声招呼就行,以后老奴日日都去给您送饭。” “这怎么好麻烦。”林清绾笑着,语气疏离,带着上位者的气质,却让那嬷嬷更加信服。 笑着道:“能给小姐送饭本来就是我们的本分,这,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怎么能叫做麻烦呢?小姐说笑了。” 这话听得林清绾笑了出来,刚刚在厨房之中紧张的气氛立刻消散不见。 “好,那本小姐就先回去了,铜雀,走。”说完转身离去,背影清高孤傲。 而还在呆呆站着的铜雀,直到此刻方才大梦初醒一般,快步跟在了林清绾的身后,不过那一双眼睛还是呆呆的直看着前方。 直到到了院子里,林清绾停下了脚步,手在铜雀的面前晃了晃。 “啊!”铜雀惊叫一声,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小姐,你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不过想到刚刚在厨房里的事情,铜雀的双眼就变得亮晶晶的。 “小姐,刚刚你好厉害啊!”铜雀的语气中满是崇拜。 林清绾脚步不停,向屋内走去,“这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抓住了他们的短处,否则今天也不会这么顺利了。其实全部都是卖身契的功劳,而那个叫做青月的小丫鬟,则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情,稍加引导,就知道她自己错了。”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铜雀吐了吐舌头,道:“这里竟是一群趋炎附势的狗,哼!刚刚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语气中带着愤怒,想到刚刚进去的时候,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儿,还有那青月趾高气昂的模样,她的心里就难受极了。 “这也正常啊,他们去讨好公主是应该的,毕竟那是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女儿,讨好了她说不定就青云直上了。” 林清绾的语气中带着调笑,在桌子上倒了两杯茶,递给了铜雀。 “这,不行,怎么能让小姐给奴婢倒水呢?”铜雀吓到了,赶忙推拒。 林清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这是本小姐赏给你的,你看你要不要领这个赏。” 在那里和那么一群母猩猩吵了那么久,嘴都脱皮了还死犟,这种女子虽然招人心疼,但是也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听到这话,铜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谢娘娘。”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本来就是为了我办事儿,我自然就应该护着你,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对方人少你就直接打回去,像那种心思狠毒的人就别惹了,否则你说不定当场就会被灭口。” “好……”铜雀眼中焕发出光彩,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快去把你的衣裳换了吧,你也下去用膳,今天好好休息,让别人来伺候我一日。”林清绾笑着说道。 和刚刚在厨房里面的女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不过铜雀对于这样的她却十分熟悉,平日里小姐都是这么对她的,要不是那些人太过分,她还从来都不知道小姐竟也有这么一面! 像是,像是…… 像是一个侠女一般,气势凌厉,不过两三个回合就将那些人打趴下了! 因为林清绾帮她报了仇,铜雀欢喜的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刚刚走到了门外,又回来了。 “小姐……” “怎么,还有事吗?”林清绾此刻正吃着桌上的小吃,手中捧着一本画本子,准备去罗汉床上躺一会儿,就看到铜雀又走了进来。 铜雀的手指搅在一起,道:“这名单的事情该怎么做?” 语气中带着犹豫,整个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明显就是没有见过大场面。 林清绾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三章 投靠 而她的动作却让铜雀的心中一惊,“小姐,可是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看到铜雀眼中的担心之意,林清绾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不过是怯懦罢了,这丫头的眼中只有她,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可以慢慢教。 “没事,若是那些人找你塞银子,你就照单全收,然后将她们从那名单上勾去。若是那些做得过分还不塞钱的人,直接打发出去卖了就是,那些银子留下来,以后可以打赏下人。” 林清绾顿了顿,道:“那些实在太过份的人,你就别心慈手软了,这种人直接写在单子上,三日后把单子给我,你好好注意一下府中的动向,到时候一并告诉我。” 新人刚刚进门儿,这火就烧起来了。 虽然她并不想去争,去斗,但是多知道一些消息,好歹可以多一份准备。 铜雀应声,看到林清绾的心情好了起来,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林清绾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宠溺。 铜雀这么小,在林府跟着她的时候也不需要主持什么中馈,但是现在她能信任的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日后也要开始锻炼她了,让她可以独当一面。 这样,对这丫头以后的生活也有好处。 性子绵软不是错,但是以后万一找了一个夫君,如果宠她倒也罢了,但是如果那男人有什么别的心思,到时候也只能靠她自己。 小厨房中。 “小姐让青月姑娘去跪着,难不成想要违抗这当家主母的命令不成?”一个不知名的仆妇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 她的脸任谁都记不清楚,好像不是这厨房的人。 而剩下的人就没有那么洒脱了。 一个是小姐,捏着他们的卖身契,是死是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还有一个是公主,虽然说没有捏着什么把柄,但是让一个人是死是活还不是动动嘴的事情。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啊! 看到这些人都苦着脸,青月的脸色一瞬间就变黑了起来,道:“不必,我自己会去,只是要先回去禀报一下主子,看看看主子是怎么说的。” 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吕昭所在的方向,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敢拦着她的。 等她走远了,一群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两头都不讨好,也都得罪不起,还是安安分分做着自己的事情的好。” “但是万一到时候……可不是还得站队吗?” “是啊,但是一个是正妃,一个是公主,你看你自己怎么选。” “若是我,我就选公主,那可是宫里头出来的人,据说皇上可是很宠爱这个公主呢!” “对啊,听说也是因为这个公主自己求着,才会成为我们楚二公子的侧妃,否则皇上怎么可能愿意公主去做妾呢?这不是有损皇家威严吗?” “……” 聊天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散了,没有人看到,一个老妪悄悄地溜了出去。 “老奴见过少夫人。”林清绾看过去,发现是刚刚跪下来求饶的那人,是得罪铜雀得罪的最狠的一个,于是态度也变得冷淡了起来。 只是她对于这些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再加上之前的态度也不怎么样,所以这人并没有在意,头一直趴在地上,诚意十足。 “你过来是所为何事?”林清绾坐在床边上,看着手里的话本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知道少夫人对她的印象不太好,那老妪头愈发低了,道:“老奴刚刚看到那个青月贱婢去找吕少夫人了,并没有照着您的意思去跪着,说是要回去禀报一声之后,再说。” 她的卖身契可是在小姐的手里捏着,不管成不成,这一次也只能投靠在小姐的这边儿了,否则还没等靠向公主,就被卖了出去。 而且公主那边未必就需要她去献殷勤,公主的身后是皇帝,所有人都会源源不断的涌出去。 但是近日的小姐,出事决断狠辣,而且一把就抓住了命脉,别人或没有听出来,她可是知道那青月的脸色为何那么白。 也正是因为那一番话,她才决定要来投靠小姐。 “本宫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老妪的眼中错愕,就这么,就完了? “是。”刚刚想要退下去,上方又传来了话。 “你这几日就别来了,日后好好的在厨房呆着,为人要和善一些,锦上添花和痛打落水狗谁都会,但是有一颗平常心是最重要的。明日我想喝荷叶汤,你做了送过来吧。” 听到这些话,老妪狂喜,少夫人的意思就是,接受她了! 她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必被发卖出去了! 赶忙叩头,“谢少夫人,老奴一定谨记,日后万万不敢再犯错处了。” 千恩万谢。 林清绾道:“你姓什么?” 老妪道:“老奴夫家姓马,您叫我马嬷嬷就是了。” 这是常人对她的称呼。 林清绾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从本宫换成了我,这距离差距也是够大的,一时间马嬷嬷甚至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脚下像是踩了云朵一般,晕乎乎的走了出去。 去找靠山了吗?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胆子。 林清绾丝毫不担心,将手中的话本子放在了面前,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而此刻的青月,已经到了吕昭的房门口,一旁的大丫鬟催促,“你快进去,免得主子等急了! 怯懦的应声,青月匆忙走了进去。 再也没有刚刚对厨房那些人的趾高气昂,脸上化为了无比卑微的神色,那可是公主,她这辈子都梦想就是想要近身服侍公主。 “见过公主。” 青月刚刚跪了下来,说第一句话,吕昭就道:“掌嘴!” “公主,奴婢,奴婢错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错了,但是现在她就是错了,她惹到了公主,作为奴婢只能跪在这里认错。 “你可知道你哪里错了?”吕昭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地拨开葡萄的皮儿,一边嘴角带着笑意,看向青月。 青月只能低头,瑟瑟发抖。 “我现在已经嫁给了楚二公子,现在你要叫主子,明白吗?”吕昭冷冷的看向跪着的青月,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也不知道你是谁调进来的,竟然没有一点儿脑子,若是被楚二公子听到了可怎么办?你担待得起!”吕昭的神情娇蛮,越说越气。 想到这几日,虽然楚夫晏宿在她这里,但是她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每一日,他都会睡在那软榻上,根本不和她睡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偏偏她还丝毫都不敢问,她怕惹怒他。 怕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想着想着,吕昭的眼圈儿都红了,顺手将一旁盛着冰镇红茶的瓷杯,向跪在地上的青月扔了过去。 瓷杯正好砸在了额角处,一滴一滴的鲜血落了下来,青月却连擦都不敢擦。 一旁一直站着的一个嬷嬷,看到吕昭发泄的差不多了,就走上前,“主子,莫要生气了,若是不喜欢,下一次大不了再也不见这贱婢了,如何?” “罢了,这件事不想和她计较,以后改了就是。”吕昭摆了摆手,保养得精致的指甲让青月一阵心惊。 虽然知道公主的脾气不好,但是她从来都不在跟前伺候着,还真是不知道,公主竟然是这样的…… “是,您说的是,之前每一次看到您和楚二公子站在一起,奴婢都以为是一对仙人,因为主子生的太好看,这才忘了改口,公主恕罪。”青月说出这番话来,赶忙叩首。 而听到这话,吕昭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你果真是如此觉得?” “自然,奴婢在主子的面前,不敢说任何的假话,感觉您长得就像是天上的仙人,若是对仙人说了谎,定然是要受到惩罚的。”青月继续道。 脸上的诚恳之色,一点儿都没有像是说假话的痕迹。 吕昭的心里舒服了许多,刚刚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的人,此刻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可爱,倒也是奇怪。 “罢了,你回去吧。” “主子……”青月面露难色。 不耐烦的看着她,道:“又有什么事?” 青月跪在地上,赶忙道:“今日在厨房发生了一些事情,少夫人她……” 吕昭听完之后冷笑,“你可是我的丫鬟,今日就好好地在这院子里呆着,谁叫你,你都不准出去,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青月心中窃喜,叩首之后走了出去。 一旁的嬷嬷走上了前,道:“她说的定然不是实话。” “嬷嬷,我自然知道,但是此人还可以起到一些作用,是个人都会说谎,只要不会伤害到我,就够了。 嬷嬷应声,“是。”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在之后的几日,林清绾感受到了来自吕昭的恶意。 一段时间内,楚夫晏一直在吕昭的房间留宿,而她的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会‘不小心’被人破坏掉,其次就是,吕昭从来不给她请安。 第五十四章 意外访客 还有喜欢的东西,想要吃的食物,莫名其妙的就会被吕昭劫走,只能再等着重新做一份,像这种小手段屡出不穷,让林清绾不胜其烦。 但是日子还是需要过下去,虽然不喜欢,但是这两日都尽量避开。 毕竟她刚刚打过了吕昭的脸,如果她真的没有一点动作,她还真说不定以为她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的这些小动作让她更放心一些。 也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妍若,你怎么来了?”林清绾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房间中,兴奋地问道。 语气中同时带着疑惑,要知道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孤零零的一个人来她这儿? 林清绾的语气严肃,担心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在林府的时候,林妍若的脾气就最为怯懦,和她亲生姐姐走不进,反而和她的关系还更好一些,所以对于林妍若,林清绾是很要好感的。 不到片刻,林妍若的眼眶就红了起来,道:“姐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呜呜……” 待她能顺利地说出话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后了。 看到一整张帕子已经被她哭湿,林妍若不好意思的坐直身体,将这件事情娓娓道来,“我在父亲的门外听到,他和老夫人在谈话,林秋婳已经入宫了好一段时间了,如果再没有动静,就只能送我入宫,呜呜……” 林清绾将一旁备用的手帕取过来递给她,“所以你就自己逃出来了?” 林妍若的泪水一直向下落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端的是梨花带雨,她一个女人都看得心疼。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将一个可以当皇上女儿的妙龄女子送进宫去当成傀儡,她哪怕没有经历过,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令人难受。 “没错,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林妍若擦着泪水,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进宫,如果进宫我一定会死的,清绾!” 她已经没有别人依靠了,那些人知道她不想进宫,反而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只有清绾一个人,可以帮她了。 林清绾叹了一口气。 “真是丧心病狂!” 她知道林妍若喜欢的人是楚夫晏,她对他一见钟情,可惜,世事弄人。 不管如何,这是府中和她关系最为亲近的妹妹,她是断然不会就这么让她入宫的,一个女人这辈子断送在宫中,成为林家的棋子,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你放心的在我这里呆着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有人来找你,我一定会帮你的。”握着林妍若的手,林清绾看着她的双眼,将手中的温度传递过去。 林妍若更是泣不成声,她喜欢的人是楚夫晏,但是清绾却丝毫不计较这些,全心全意的帮助她。 “谢谢你,姐姐,对不起。” 林清绾或许明白这句对不起的意思,却笑着道:“没事,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嗯,好。” “……” 林妍若不过是在府中呆了半日的功夫,林峰就登门拜访。 此刻,楚严在府中,是他接待了林峰,两人在大厅中说着话。 林妍若得知这件事,手吓得直发抖,尤其是在下人通禀,说是请林妍若去大厅的时候,她几欲哭出来。 林清绾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我陪着你,别怕,我不会让他将你带走的。” “但是,万一呢?万一我被带走了,我就完了!姐姐,我不想去……” 林妍若的目光中带着哀求,林清绾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今日必须去,否则爹娘会很尴尬,毕竟你是林家的女儿。妍若,如果你不去,爹娘反而更不好插手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有的事儿她想不通,她也只能讲事实摆在面前,想要对她说清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终于,看到林清绾苦恼的样子,林妍若怯生生的答应道:“好,我去。” 松了一口气,两人一同去了大厅。 “父亲,伯父,伯母。”林妍若怯生生的道。 而在一旁的林清绾则是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道:“爹,娘,父亲。这是我的妹妹,林妍若。” 寒暄一番之后,所有的人都坐回了位置上。 林峰面色沉沉,一看就知道是被气到了,此刻看到林妍若出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瞪着她,吓得林妍若直往林清绾的身后缩着,不敢说话。 “爹,这几日不见,您又精神了许多。”林清绾笑道。 她和林妍若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媳,这身份也不方便坐下,直到楚严开了口,两人才坐在了下位。 “妍若叨扰你们了,我这是来将她接回去的,我这个女儿从小胆子就小,在外面过夜肯定会害怕,就不麻烦亲家了。”林峰看向楚严,虽然还是心情不好,但是比起刚刚的模样,已经好多了。 楚严的身份,所有的人都知道,无论如何不能怠慢,更何况他现在又有了一个公主做儿媳。 “父亲,我这段时间想和清绾住在一起。”林妍若绞着手指,不敢直视道。 林峰拍桌,怒气腾腾,道:“清绾已经嫁了人了,你怎么好住在你姐夫的家里?还不快跟我回去,丢人现眼!” 林妍若害怕的摇着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无措的时候,只知道哭,林清绾赶忙过去安慰,而一旁的楚严和沈青,则是一同和林峰说着话。 “亲家,你看看,这孩子若是想要住在这里,便住着就是了,我们这么大的地方,总能找到她喜欢的院子。”沈青劝道。 楚严也接着开口,道:“不错,这孩子看着娴静,若是想要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我们这里也一定会好好照顾的,你就放心吧,知道你疼女儿。” 将利益硬生生的说成是疼孩子,也就是她的这位公公做得出来。 林清绾附和道:“就是,父亲,我和妍若也很久没有见了,让她陪着我可好?” 这么多人劝着,林峰怎么可能不答应,最后气急败坏还只能在亲家面前应声,“好,那我过段时间再来接她回去,就麻烦你们了。” “客气什么。” 又是一阵寒暄,林峰的眼中含着警告,瞪了两个女儿一眼,之后便愤愤离开了楚府。 想要送女儿进宫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和别人说,无奈,他现如今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但是,她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难不成可以在楚家住上一辈子吗? 哼! 楚严和沈青看到林峰离开,笑容温和,和林妍若聊了好一会儿,借口让林清绾送他们,单独和她说了几句话。 沈青道:“我们看得出来,你这妹妹应当是在家里遇到难处了,但是这件事情你要考虑好,我们自然是支持你的,你就放心的做吧。” 林清绾的眼眶一阵发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爹娘都不知道,就无条件的支持她信任他,她何德何能。 “谢谢爹娘。” 看到她红了的眼眶,沈青一时间也觉得唏嘘,道:“这段时间公主进了府中,我们都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放心吧,你还是这王府的小姐,放宽了心过日子,有我和你爹爹。” 看到林清绾回来,林妍若着急的迎了上去,却看到她的眼眶红了。 “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被你公公婆婆责骂了?”林妍若着急问道。 她知道不应该将清绾牵扯进来,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否则怎么会麻烦已经嫁人了的姐姐呢? 眼中满是愧疚,但是那一句我离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她离开了,就相当于是去了最后一层保护伞,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在林妍若即将被心中的愧疚压垮的时候,林清绾笑着摇了摇头,一点都看不出伤心的模样,道:“我只是觉得,公公婆婆对我都很好,他们都是好人。” 林妍若踌躇,道:“真的没有被责怪吗?清绾,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帮你谁帮你。而且爹娘如果真的不愿意帮你,一定早就说出口了,你想想刚刚,二老的脸色可有丝毫的勉强?” 想起刚刚楚夫晏爹娘脸上的真心实意,林妍若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别胡思乱想那么多了,今天就好好地和我一起去玩吧,王府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可是很不错呢!”这话说得可是半点水分都没掺和,林清绾当即就忘了之前的那些事,开开心心道。 林妍若被她的笑容感染,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呆在这里,她会一直想起来父亲,想到之后的后果…… “好。”林清绾应道。 两人走出了大厅,林清绾开始为林妍若介绍楚府。 楚家虽然布置的并不奢华,但是处处可见底蕴深厚,这种细节从一处瓦片甚至都可以看出来,有的角落或者走廊,让林妍若为之惊叹。 第五十五章 斗嘴 “我只是带你绕了一下路,前方就是我住的位置,你这两日可以多走走看,我陪你一起,先认认路再说。”林清绾看着眼前的景色道。 “好美啊,你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些景色,一定很幸福。”林妍若惊叹。 她到现在才明白,这里到底有多么好,比起进宫来说,她更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林妍若的表情忽的变得黯然了起来。 林清绾叹了一口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只希望,所有人都好好地生活,别再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但是出生在这种人家,有这么一个父亲……女子注定是要为家族付出,成为联姻的工具。 她一直都觉得妍若太娇弱了,现在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锻炼一下她也不错。 但是,她也觉得心疼。 明明是被娇养大的女孩儿,却是这么一个命运,的确不公平。 “如果父亲少一些野心就好了。”林清绾突然道。 林妍若赶忙向四周张望,看到身边只有她们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人听到了,对父亲会有影响的……” 林清绾看着她,这时候还在为父亲着想……忽的道:“你恨他吗?” 林妍若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面色黯然。 “我最开始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恨极了他,为什么要我入宫去,我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为了他的利益,毁了我的一生,值吗?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是因为父亲生了我,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我恐怕连在这世上出现都不可能……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呢?” 这么一番话下来,倒是让林清绾刮目相看。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妍若才继续说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怨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恨我的父亲,我欠他太多。” “妍若,你长大了……”林清绾笑了笑,风轻轻拂起她的发丝。、 林妍若点了点头,道:“是啊,但是我宁愿一辈子都是小时候,一辈子都不要长大。” 看着变化这么巨大的林妍若,林清绾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一旦妍若回去,等待她的命运,还是不会改变。 夕阳西下,凉风习习。 林妍若在林清绾的院子里睡了一晚上,在第二日沈青派人来问的时候,直接说她们姐妹两个住在一起,不必换地方了。 这也是林妍若的心意,她本来就胆小,现在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更愿意和熟悉的人住在一起。 派来的仆妇回禀过沈青之后,她自然也不会反对。 之后便送来了许多的水果,说是给姐妹俩尝尝鲜的。 “味道真是不错,姐姐,你婆婆对你可真是好。” 林清绾赞同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现在叫他们爹娘,便是因为如此,所以说如果你嫁过去了,一定要和你的公公婆婆搞好关系,他们也很重要。” 林妍若好奇道:“但是天底下不是说妯娌和婆媳之间的关系最难搞定了吗,我该怎么办啊?” 林清绾道:“我告诉你,其实这事儿也简单,一是看缘分,二是要用心,投其所好。” 林妍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那就是看运气呗,然后要讨好……” “聪明,就是这个意思。”林清绾夸赞。 之后继续道:“昨日不是认识了一下府中吗?今日我带你去再认一次路,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以后迷路的事儿了。” 说着,身后的一种丫鬟将东西收拾好,为两人换了一身衣裳,林清绾拉着林妍若的手,仔仔细细的将她从上到下好好看了一遍,道:“妍若,你真的很适合这一身衣服,很美。” 清淡素雅的绿色外衫上绣着蝶恋花,这衣裳最适合的就是皮肤白皙的人去穿了,而妍若则是将这身衣服穿出了神韵。 因为她是逃出来的,所以衣裳首饰都没有带,林清绾大方的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暂时先用着,到时候再为她重新做一件。 这件衣裳是她看着清新素雅,想着应当会适合妍若,所以才拿了出来。 “哪有。”林妍若羞红了脸。 林清绾笑意盈盈道:“这件衣裳我因为不适合,所以还是新的,从来没上过身,你正好合适,等明日的时候,我便陪你再去做几套衣裳,我的嫁妆可多得用不完呢,放心!” 两人一路说着话,走向了门外,而铜雀则是跟在身后,服侍两人。 倒不是因为缺少丫鬟,而是她从来都不喜欢人跟着,出去的时候能精简就精简,否则太吵,也容易出乱子。 客随主便,林清绾没有说什么,林妍若自然也不会废话。 两人正走着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林清绾一行人皆停下了脚步。 行礼道:“少爷。” 眼前的几个人,赫然是楚夫晏和吕昭。 林清绾这才忽然想起来,今日是吕昭归宁的一日,她和楚夫晏两人今日是要回宫的,但是怎么这么恰巧,在这个时间段上碰到了! 想起这一段时间的事情,林清绾对吕昭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冷淡的行礼之后,对吕昭露出了一个极为冷淡的笑容。 看到林清绾,楚夫晏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双目痴痴的看着她。 已经有多少天没有看到过她了,但是她…… 看到林清绾在自己的身上只停留了一瞬间,楚夫晏的双眼不禁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清醒。 道:“这是?” 林清绾笑了笑,介绍道:“这是妾身的妹妹,林妍若,王爷应是见过的。” 楚夫晏怎么可能没有见过林妍若,但是刚刚一时之下,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是何时来的?我应当好好招待一番。”楚夫晏笑着看向林妍若,但是她的脸色却变得惨白了起来。 连她是谁都忘了吗?这怎么可能! 幸好此刻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向她,而且她还低着头,这才不至于在人前丢脸。 真的,很难受…… 不过也好,他本来就是她的姐夫,姐姐对她还那么好,她若是再去掺和,就真的不配为人了! “不必了,妍若就是想我了,所以这段时日来陪陪我,爹爹还担心我照顾不好她,到时候我一定要将妍若养的好好的,不能让爹笑话我。”林清绾的眼中带着笑意,却不及眼底。 表面功夫谁都会做,她为了继续在这府中生活下去,自然是不会和这位公主去争风吃醋,但是也不能让下人看她好欺负。 最起码,日常的面子给她就已经足够了。 楚夫晏看到她笑意晏晏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不管她在做什么,不管周围有多少人,他的目光永远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吕昭看到楚夫晏看向林清绾的目光,愤恨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凭什么,她可是公主,为了他下嫁做一个侧妃!侧妃可是妾!但是他呢? 他的目光永远都集中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除了在父皇的面前,连第二眼都不会看她!凭什么! 林清绾,你不配得到他的爱! 世界上,他也只能爱我一个人,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人,都要死!只要死了,她就一定不管了,哪怕再想,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或者,让他不爱。 对这个林清绾彻底失望! 压制着眼中的恨意,吕昭笑着对楚夫晏道:“王爷还是快回去更衣吧,别忘了之前父皇可是说过,这身衣服不合他的眼,快去吧。” 语气中带着娇意,吕昭丝毫不避讳,扯着楚夫晏的衣服。 看到林清绾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眼中闪过痛楚,果然,她根本不在意吗? 笑了笑,下意识的和吕昭保持了距离,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拉了下来,道:“好,我这便去,你们好好玩。” 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楚夫晏根本就不敢看向林清绾,担心她的眼中会不会又是,不在乎…… 不在乎他娶了谁,不在乎他这段时间有没有睡好,不在乎他……这个人…… 林清绾看到楚夫晏离开,也不想再继续和吕昭牵扯下去,道:“公主,早些歇息吧,今日肯定是累了。” “无事,今日夫君抱着我,一点儿也不累,我也只是回去看我的父皇而已,怎么会累呢?倒是你!” 吕昭的话锋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你最好离我的男人远一点儿!我确实是嫁给了他做侧妃,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你这个正妃的位置会一直安稳下去。” “你!”林妍若的脸气得变成了粉色,平日里公主竟然就这么侮辱姐姐吗? 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如何?你姐姐都没有说什么,那里容得下你这个贱婢说话!对了,你不是贱婢,你是,拖,油,瓶!自己家里呆不住了,来楚家?”吕昭的嘴又毒又狠。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这林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这另一个林家小姐的精神可不太好,一定是为了什么烦心事儿,所以随意一说。 第五十六章 鞭挞 看到林妍若的脸陡然苍白,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继续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若是有眼睛,就好好照照镜子,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我真是迫不及待的看到,你们这两姐妹的姐妹情,到底可以维持多久……哈哈……” 别人可能没有看到,但是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贱人,她竟然喜欢楚夫晏! 只是不知道,林清绾这个女人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惦记上了自己的丈夫。 本来以为这个姐姐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这个妹妹,可真是更令人恶心! “恶心!” 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吕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姐姐……”林妍若心惊胆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清绾从刚刚一直保持安静到现在,缓缓看着林妍若道:“你不用害怕,其实这公主嫁到了楚家,也不过是一直拔了牙的老虎,也就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姐……”林妍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清绾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道:“我担心她迁怒在你身上,万一被她打听出来了你在家里的事情,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现在我们就暂时当一个缩头乌龟吧。” 刚刚其实她应该怼回去的,但是看到一旁林妍若的脸色,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她如果骂回去,对于妍若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而且做人留一线,现在在这里吵起来之后,也就是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她选择了忍让。 “嗯。”林妍若看到她并没有疑心吕昭说的那一段话,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事实上,林清绾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现在如何能让林妍若不进宫,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铜雀,你回去准备一些小食吧,我们过会儿就回去。” “是。” 一处花园中,两人缓缓地向前走着,享受着夜晚前的最后一刻宁静。 “你放心吧,我想你保证,作为你的姐姐呢,我一定不会让我心爱的妹妹进宫,我要你幸福的生活一辈子,可以嫁给喜欢的人。”林清绾的眼中带着笑容,看向林妍若。 听到这话,林妍若的鼻子一酸,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姐姐,我相信你,我这一辈子,就相信你一个人。” 在所有人都可能会给她白眼儿的时候,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选择了帮助她。 毫无条件的为了她和父亲对着干,哪怕养着一个闲人被公主指着鼻子骂,也都没有放弃过她。 林清绾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愁,担心道:“我就是担心,你过几日回府之后,会受到父亲的责罚,这里你一定呆不久,父亲肯定会找人把你给接回去的。” 林清绾继续道:“还有林静怡的欺负,她说话的时候嘴可毒了,而且还最喜欢欺负你,不知道你这次回去之后,她会怎么对你……” 林妍若之所以和她亲近,就是因为林静怡的性子刁蛮任性,在小的时候就经常欺负妍若,所以她们两个应该成为敌人的女子,才成为了朋友。 尽管林妍若和林静怡才是亲生姐妹,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比起她,也好不到哪去。 “没事……” 两姐妹在花园中说着话,时间便过得飞快。 等两人说笑着回到了院子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林清绾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熟悉! 像是一道惊雷,林清绾抛下了林妍若,跑向了院子。 铜雀! “啊!” 一道接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将林清绾的整副心神都吸引了过去。 跑向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中站着一个接一个的人,都是吕昭的嬷嬷和婢女们。 “混账!” 林清绾不管不顾的跑到了屋子中,却看到此刻吕昭正坐在凳子上,而铜雀被一个力气看起来极大的粗使婆子踩在脚下,两颊红肿,身上的衣服渗出滴滴点点的血迹。 “铜雀!” 林清绾像是疯了一般扑过去,却被拦了下来,只能愤怒的看着这些人,道:“你们住手,住手!放开铜雀!若是敢伤了她我便要了你们的命!混账!” 双眼死死地看着铜雀,像是在确认,她还活着一般,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上一辈子,上一辈子铜雀就死在了她的面前,这一辈子,她一定要这个傻姑娘活下来,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到林清绾的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而她的衣裳和发型都已经凌乱不堪,吕昭挑起眉毛,道:“你想要我的命?” 说着,又是一鞭子抽在了铜雀的身上。 “啊!”气若游丝,现在的铜雀还活着,但是却已经疼的叫不出声了。 “啊!”伴随着的还有林清绾的声音,仿佛那鞭子是抽在她的身上一样,奋力挣扎着! 奋力的在说这些什么,林清绾听不清楚,看也看不清楚,她的眼睛迅速的盈满泪水,又被擦干,如此反复,但是还是不知道铜雀在说些什么! 一脚踢开眼前的婢女,林清绾冲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吕昭,你不要太过分了!”眼中带着入骨的恨意,看着吕昭。 半昏迷着的铜雀看到一个过分纤细的身影,正挡在她的面前,却看不清楚,眼前一片漆黑。 “你有什么事儿对一个婢女发什么脾气,你冲着我来啊!”林清绾怒吼道! 此刻的她,和平日里清冷疏离,或温婉或淡然的那个人,一点儿都不像。 吕昭却笑了出来,将手中的马鞭轻轻晃动,道:“我就是看着这个婢女不顺眼,如何?我想杀一个人还不能杀了吗?林清绾,别忘了,那只是一个婢女,楚家的人可没有这么傻!” 对了,铜雀是婢女,所以楚家不会护着她。 但是她会! 哪怕用自己的这条命去换,她也愿意! “公主,你到底要怎么才愿意放了她?”看着在那粗使婆子脚下的铜雀,林清绾的眼中充满了心疼,但是她不能!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用强硬的手段去救人! 只能,哀求…… 吕昭用手中的马鞭抬起她的下巴,道:“你求我啊?” “求你!” 吕昭的话音未落,林清绾就迅速的回答道。 她不管什么其他的,只要铜雀可以活下来就够了! 没想到她说的这么干脆,吕昭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有骨气’啊!” 不理会她口中的嘲讽之意,林清绾道:“放人!” 吕昭直接将手中的马鞭抽在林清绾的身上,“你以为你是谁?你的求字值什么价格?别做梦了!哼!” 林清绾面带仇恨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她刚刚躲得快,恐怕现在那一鞭子,就抽到了她的脸上了! 吕昭看着她,露出了甜美的笑意,之后,将手中的鞭子扬了起来,向铜雀抽过去。 “啊!” “不要,小姐,不要!” “还真是主仆情深啊……” 林清绾护在了铜雀的身上,吕昭的那一鞭子,直接抽到了她的身上! “小姐,你走啊!我只是一个婢女!” 林清绾笑了笑,原来她刚刚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看向铜雀,“傻瓜,你要好好活着,一定不能出事。” 吕昭又是一鞭子下来,而此刻林清绾根本制不住她,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却只能用身子护着铜雀。 “好好活着。” 在屋外,目睹了一切的林妍若捂住了嘴。 公主,怎么这么残暴! 不行,这么下去姐姐一定会打死的!要去搬救兵,对,搬救兵! 向院子外面跑了出去,身后的仆妇痴痴地笑了出来,对于她的这种落跑行径十分不屑。 “姐夫,姐夫!” 林妍若向着楚夫晏的房间跑过去,记得之前说是换一身衣裳,也不知道他在哪。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早知道姐姐给她介绍这里的时候,她应该认真听着的,现在晚了,这么大一个府邸,她怎么找得到楚夫晏! “呜呜……” 便哭着,边依循着模糊的记忆向前找去,偏偏这里现在一个仆人也没有,她连找个人问话都不能! “怎么了?”楚夫晏刚刚准备去看看林清绾,就看到林妍若在哭,而且还哭得这么凄惨。 “姐姐,救救姐姐!” 楚夫晏握住了她的肩膀,急切道:“你姐姐怎么了?快说!” 好不容易将呼吸喘匀,林妍若害羞于肩膀上那灼热的温度,却也没有忘记了正事,赶忙道:“姐姐被公主用鞭子抽,呜呜……” 到底是碰到了喜欢的人,林妍若哭的更加厉害了。 “在姐姐的院子里!” 听完这些话,楚夫晏冲向了林妍若说着位置,一声一声的鞭子声,像是在凌迟他的心一般。 “王爷……”院子里的人看到他,乌压压的跪下了一大片,而在他们跪下来的时候,楚夫晏早已经冲进了房间。 看到吕昭高高扬起的鞭子,还有林清绾身上的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一下子气急! 一把夺过吕昭手中的鞭子,一气之下狠狠地抽在了吕昭的脸上! 第五十七章 乱棍处死 吕昭难以置信地抬手捂着自己发痛的左脸。 刚刚那一个狠厉的耳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并未远去。 耳朵嗡嗡作响,吕昭杏目圆瞪,委屈巴巴地向楚夫晏质问,“你怎么能打我?” 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东嘉国的昭和公主,竟然被自己的夫君打了耳光。她可是被东嘉帝放在心尖尖的最得宠的小公主啊。出嫁之前,无论昭和做错什么,东嘉帝都不忍心责骂她的。 一想到这些,昭和心里觉得无比的委屈,遂又低下头,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抽噎着呢喃,“为了你,我都甘愿做侧妃,你竟然那么……” 甩完耳光的楚夫晏挺直身板站在那里,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对于刚才的事,他心里没有一丝的波澜。楚夫晏觉得,他既然娶了林清绾,就一定得对她负责,绝对不能让她受委屈。 偏头看了林清绾一眼,楚夫晏欲转身走去她跟前。 此时,跟在昭和身边的一个婢女两步上前,跳了出来,横在他的面前,那架势就好像自己去一只老虎,要把楚夫晏拆骨入腹似的。 瞅了一眼昭和公主,婢女并未出手还击,只是气焰嚣张地冲着楚夫晏直嚷嚷。 “大胆,昭和公主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可谓是圣上的掌上明珠,你竟然当众打了公主,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婢女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狠劲儿,就像一只全身膨胀的刺猬横在吕昭面前,只听她言辞凿凿地诉说着:“公主一个不小心把皇上的杯子摔了,皇上都不都舍不得动公主一个手指头呢,你竟然如此以下犯上,这番所作所为,若是让东嘉帝知道了,定会让你们楚家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那婢女长吸一口气,怒目圆瞪地向面前的楚夫晏咆哮道:“尤其是你,定是死罪难逃。” 在场的人均被婢女的气势给震慑到,一旁伤痕累累的铜雀已然昏迷不醒人事。 林清绾跌坐在地并未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无所畏惧为自己出头的男人。 宽厚的背,强有力的肩,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深处被触动的林清绾此时的心里再次被轻微荡起波澜。 对于那婢女的言辞,楚夫晏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知道她的底细,婢女是从宫里睡着昭和陪嫁过来的宫女,曾经在皇上身边伺候过,可谓是宫里的老人了。 可是,那婢女的话确实恶俗,难以入耳,楚夫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就地处决。 “来人啊!” 楚夫晏丝毫没有受到那婢女的影响,声音拔高了向下人吩咐道:“将这个牙尖嘴利以下犯上的婢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谁敢?”婢女临危不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大难临头。 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触怒到了楚夫晏,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占势欺人的行为。 此刻心里怒火焚烧,楚夫晏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个目中无人的婢女处理了。 婢女大错特错,这里不是皇宫,而是楚府。 以为没人敢动她,结果,楚夫晏一声令下,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架住她,一使劲哧溜一下就拖到院子中央,那里已然有四五个手里握着木棍的大手在蠢蠢欲动的等待着。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动我,我可是皇上钦点的公主的陪嫁婢女,你们动我那就是对皇家颜面的藐视。”婢女一路上还是不死心地胡说八道。 直到第一棒棍子落下,婢女才停止恐吓。棍子落在她的脸上,生生将她一棍子就打翻在地上。 此刻已然才意识到,果然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了,在宫里的那一套放在这里是不管用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疼痛的婢女,终于一改刚才的面目。 嘴里无不是,讨饶的话语,以及不时随着棍子落下而发出的惨叫声。 “住手,你们快停下。”吕昭声音嘶哑的呐喊着,眼泪也顾不上擦。手背随便一抹。 棍棒之下婢女已然被乱棍打得奄奄一息,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手指没被打到,趴在地上,朝着吕昭所在的方位伸着手在求救,两片染了血迹的唇色变得更为红艳了,轻轻蠕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看着维护自己的婢女被如此对待,吕昭被吓坏了。虽然平日里刁蛮任性馆里,可是还未有过如此情况,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她虽然只是公主,可是有时候说话比皇上还管用。 眼看着婢女没了动静,那棍棒却还是一直往她身上落去,吕昭立刻上前,双手拉扯着楚夫晏的衣袖,抽抽搭搭的控诉着楚夫晏。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刁蛮任性并不代表可以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乱棍处死的方式,很何况还是亲眼所见,打的还是自己的人。 此刻,吕昭已然被楚夫晏瞪过来的眼神所震慑到,根本无意于什么皇家不皇家,什么以下犯上不以下犯上的了。 对于吕昭的劝说,楚夫晏不为所动,目不斜视的看着乱棍下的婢女。脚步往旁边挪了一下,一个甩手,挣脱了吕昭的拉扯。 因为重心不稳,吕昭险些摔倒。踉踉跄跄摇摆着身子方才站稳。 “扶你们主子回去。”楚夫晏抬头冲一旁已然被吓傻了的两名婢女冷言冷语地吩咐着。 听言,婢女被吓得一脸懵,根本不敢说声回应,连忙上前将吕昭搀扶起身。 退到边上,吕昭甩来她们,站在那不愿离开。可是,也没再敢将视线放在院子中央躺着一动不动的婢女身上。 只是听着那棍棒落在肉体上的闷声,一下又一下。 犹如有人在拿着一把千斤重的大铁锤敲击着她的心脏。疼痛难忍,呼吸急促,手掌握成拳,指甲已然深陷皮肉里而不自知。 食指上粉色的丹蔻不知何时缺了一个角,在空气里泛滥呈现着丑陋的模样。殊不知,因为这一刻,吕昭心里再也容不下林清绾。别看着她此时一副梨花带雨惨惨戚戚的模样,心底深处已然被恨意一点一点包裹并缠食。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持续许久的棍棒声戛然而止。为首的人走到楚夫晏跟前,回禀道,“少爷,没气了。” “嗯。处理干净。”楚夫晏高居临下的睥睨着已然被血迹淹没的尸身,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挥手让人去将此事解决了。 一副寡淡无情的模样,楚夫晏也不在去管别人。 转身朝着林清绾径直走过去,蹲下,低语一句:“绾绾,久等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大手一伸,搂住林清绾,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并吩咐跟在他身旁的人,“把铜雀带走,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是,公子。”接受命令,立马去办事。 随即,楚夫晏低头看着怀里有些受了惊吓的林清绾,发现她眉眼之间微微皱起,很想伸手抚平,但是腾不出手,楚夫晏只得用言语来安慰林清绾,“绾绾,别怕。” “嗯。” 林清绾经历了上一世,对于刚刚血腥的场面暂且还能接受,她眉眼之间的担忧也不是自己,而是不省人事的铜雀。 想当此,林清绾抬头看着楚夫晏有些青色胡茬的下巴,轻轻问道,“你说,铜雀会有事么?”言语之间充满了疑虑与忧愁。 “放心,铜雀不会有事的。” 很快,楚夫晏并将林清绾带回房里,将人放在软榻上。 视线落在她身上,楚夫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清绾,长吁了一口气,才说道,“还好你没事,我比较在意的是你,绾绾。” 林清绾被楚夫晏双手捧着头,姿势很是亲昵,还是不适应那么亲密的接触。 分析着刚刚发生的事,思索片刻,林清绾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道:“那你呢?会不会有事?那人可是皇上……” 刚才在那院子里,林清绾的重点全放在了楚夫晏身上,丝毫不觉得这事这么处理了会有什么不妥当。 但是,这一刻,情绪平定下来的林清绾仔细思索,迟迟发现楚夫晏会被责难的。 两人视线相碰撞,从林清绾那双眼眸里。楚夫晏读取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情愫,心里不禁将其称之为担忧。顿时,楚夫晏的墨色眼眸一紧,好似要将林清绾拆骨入腹一般。 突然就变得有些不正经地调侃道:“绾绾,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你……” 林清绾从楚夫晏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丝不正经的气息,有些不知所措的扭捏的娇嗔道:“别闹,说正经的呢。” “这个啊……不知道。当时看到你那样,我心里火大,就没想那么多。”楚夫晏说着说着不禁有些心虚,声音也渐渐变小了。 “绾绾,你说,该怎么办?” 楚夫晏这是在撒娇么,林清绾心里不禁有些波动。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着,“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得你自己想办法去善后。” “可是为了你,绾绾。” “嗯……”林清绾正要说话,被楚夫晏用手抹去了唇边的痕迹。 第五十八章 质问 “姐姐……”未见人先闻声。 听到林妍若的呼喊,浓情蜜意的两人迅速分开。楚夫晏看着林清绾小脸绯红,嘴角扬起的幅度又加深了。 这时,林妍若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姐姐,你怎么样了?” 人都小跑着到了林清绾跟前,林妍若才反应过来楚夫晏也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其打招呼。“姐夫。” “嗯,妍若来的正好。”楚夫晏心想让人陪着林清绾,自己得找去找父亲报备此事。遂又将视线落在林清绾脸上。 “绾绾,让妍若陪着你,我先去父亲那走一趟。” “嗯,好。”林清绾不是那种会陷入温存无法自拔的人。 “好好擦药。我去去就来。”楚夫晏耐心叮嘱着。 殊不知,在一旁的林妍若看来,简直是夫妻两人恩爱有加,羡煞旁人。 内心的本该平静的波澜不惊,这一刻竟然莫名心里荡起了波澜。左手情不自禁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视线却不曾从楚夫晏身上离开过。好在林清绾与楚夫晏两人交谈并未发现林妍若的异样。 回转心神,林妍若赶紧将那丝不明情愫隐藏起来,眼神一改刚才的痴迷,变得清澈明朗起来。连忙点头向楚夫晏保证的说着,“姐夫放心,妍若会照顾好姐姐的。” “嗯,妍若真懂事。”在楚夫晏看来,林妍若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瞧着他一副天真的模样,情不自禁,嘴角便扬了起来。 告别林清绾,楚夫晏带着下人去往东厢房寻楚严。 对于白天将婢女乱棍处死的事情,问题可大可小,楚夫晏必须得及时处理。 表面上装得波澜不惊,其实楚夫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古人云,患难见真情,楚夫晏想要得到古国的秘密,就得先得到她的真心。 明明知道那婢女是皇上安排入府的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为的就是让林清绾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最好是,林清绾能将心思不小心并就此在他身上遗落了。 楚夫晏离开,林妍若的话匣子并打开来。 有些羡慕的向林清绾说道,“姐姐,姐夫对你真好。今日一事,我是听下人们说的,听说你受伤了,我就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点擦伤。我不打紧,反倒是铜雀伤的比较重。已经让人请大夫去看望了。”林清绾避重就轻的回答林清绾。对于楚夫晏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示好,林清绾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有些害怕。 也许是上一世经历的太多,这一次的他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不是什么三言两语的甜言蜜语就能打破尘封的心的。 林清绾对于感情一事还是比较看重的,宁可等也不愿意将就。 “姐姐,很疼么?”林妍若毕竟年纪比林清绾小,看事情都只是看表面而已。手里拿着药膏动作轻缓地给林清绾手上擦伤的地方涂抹着。 “不痛。”林清绾完全没有把手上的擦伤当做一回事,上一次受的伤和心痛与这一次相比,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既然老天有幸,让她重活一世。她定然不会辜负老天对自己的这一番美意。静静地等待时机,不怕沉默与孤独,黑夜的尽头必然是曙光。 林妍若低头找药膏的盖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林清绾眼神儿变化。一还往日的平静,里面藏着一丝丝坚韧不拔之志。 “好啦。”林妍若扬着手里的药膏,笑意浓浓地冲着林清绾说道。“姐姐,这几日定要担心些,别碰水,好的会快些。” “嗯,谢谢你,妍若。”林清绾将手收回,想了想还是说了些安慰的话,“你也别担心,过几日,我想办法让你平安无事的回家。” “嗯嗯,好的谢谢姐姐。”林妍若听到平安无事一词并开心的不得了,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一个时辰之后,楚夫晏回来了。林妍若偷瞄了一眼楚夫晏,借口有事并离去。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已然是深夜。 月明星稀,夜色正浓。楚夫晏趁着林清绾熟睡,起身偷偷摸摸地离开寝室。 夜凉如水,夜间的微风,扬起他的衣角。在月光的指引下,楚夫晏绕过回廊,穿过长廊来到楚子逸的书房。 书房内仅仅只亮了一支蜡烛,楚子依已然在此等候多时。 楚夫晏将门带上,一股微风侵袭而来,将案桌上的蜡烛吹得忽明忽暗,好似下一刻烛火就会被熄灭一般。随着摇曳的烛火,两人的影子也变得忽长忽短。 楚夫晏还未落座,楚子逸并劈头盖脸甩了一堆质问来。 “你之前怎么和我说的?夫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林清绾?”双手有些激动的拽着楚夫晏的手臂,楚子逸怒目圆瞪地瞅着他。 似乎眼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对于楚子逸的接连二三的质问,楚夫晏并未动气,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而是一脸正经地回答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林清绾。” 听楚夫晏这么一说,楚子逸褪去些许怒意,擒着楚夫晏的双手也松开了。 拉着楚子逸坐下,楚夫晏好生安慰道:“哥,相信我,我不会忘了目的所在的。林清绾可是若兰族的圣女,只有骗取她的心,我们才能轻易的找到若兰族的秘宝。” “嗯。”听了楚夫晏的解释,楚子逸心里舒爽多了。 可是,一想到那昭和公主的婢女活活被乱棍打死,心里顿时一紧,遂又问道:“那吕昭可是东嘉帝的心肝宝贝,你这么一弄,莫不是不想活了?将自己的大好前程生生断送在今日么?你今日这事做得太过于武断,有欠考虑。” 随着楚子逸一条接着一条的数落,楚夫晏的面目表情仍然没有改变,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眉眼之间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等楚子逸说完,瞅着他脸上好似乌云密布,楚夫晏好以整暇的看着他,轻笑一声说道:“哥,莫要着急,且听二弟娓娓道来。” 兄弟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并是通过林清绾得到若兰族的秘宝,在借着吕昭皇室的背后力量,一举推、翻东嘉帝这个昏君统治的王朝。 因此,对于今日楚夫晏对吕昭的态度,楚子逸有些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得听楚夫晏慢慢道来。 “那林清绾你也观察那么久了,可有发觉她此人比较清心寡欲,现在比较冷淡,甚至可以说有些与世无争之感。她与吕昭也不会如何,只要吕昭不主动招惹她,作为正妻的林清绾是不会去给吕昭使绊子的。所以,吕昭这边哥哥且放心。” “放心什么,你不看看今天那吕昭哭成啥样了,说肝肠寸断都不为过。之后你怎么才能抓住吕昭的心?” 听着楚夫晏说的信誓旦旦,楚子逸刚刚才下去的怒火噌一下又飙升起来。 也不管楚夫晏说到哪里,并出声强烈地打断了。 “哥,这个我自然有妙招,你不必心急。吕昭与秘宝相比较,秘宝排第一。那林清绾最在意的可是铜雀,要想得人心,就得先抓其软肋。那吕昭我自然会去哄她的。”楚夫晏一向深谋远虑,定然不会没有深思熟虑就闹这么一出的。 “好,我暂且不管你用的是什么办法,总之,你一定要将他安抚下来。绝对不能让皇上知晓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这一步错,我们就会就此落败,全盘皆输,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楚子逸听完楚夫晏的分析,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楚子逸眉眼之间的乌云密布并未散去,紧皱的双眉硬生生挤出一个川字来。 “当然,那可是我们共同的目的。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可是你教我的,就算要做,那也是让别人来替我做,借刀杀人,可不单单只是借刀杀人而已。” 楚夫晏说着这话,整个人不禁瞬间变了气场,仿佛多了一丝丝阴狠,那双墨色的眼眸似乎藏着一股子杀意。 看着楚夫晏突然而来转变的气场,楚子逸莫名有一种安心。 看来,楚夫晏对于楚子逸说过的话都不曾忘记,对此,楚子逸很是欣慰。 除去他们兄弟两,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他们对于整个计划的付出有多难。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丝毫的差错。这条路一旦开始的时候,他们便再也停不下来。犹如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们兄弟俩就像赌徒。将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赌桌上,输则一无所有,赢了则可以得到整个天下。 “行啦,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去,别让林清绾发现你没在。”楚子逸督促楚夫晏赶紧离开。 “好。我这就回去。” 楚夫晏告别楚子逸,踩着月色铺就的道路,急匆匆原路返回,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躺好,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第五十九章 迷幻药 第二日用早膳时,楚夫晏很体贴的给林清绾盛粥。 “谢谢夫君。”林清绾喝了两口粥,看着楚夫晏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问道:“怎么了么?有事并说。” “我得去哄哄那昭和公主,若是她将此时说与皇上听,我们楚家上上下下都得一命呜呼。”楚夫晏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林清绾一声不响,就好似没听见一般。她以为楚夫晏会告诉她什么不得了的办法。没想到,最为快速有效的办法还是去哄那吕昭。 “所以,这几日我不能与你同寝了。而且这几日我们也要装作不亲近的样子。”楚夫晏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观察着林清绾的神情。 只见林清绾的神情毫无变动,这使得楚夫晏内心有些不爽,难不成昨日的戏份他演得不到位么。 一瞬间,房间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勺子碰撞碗的边缘的声音。 瓷器与瓷器的碰撞,一声接着一声,同时也在撞击着两人的内心。 “你生气了?”楚夫晏小心翼翼地问着林清绾,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清绾的眼睛。 “没有。” 林清绾随即将手里的勺子放下,抬头与楚夫晏的视线对接。 嘴唇开合又顿了顿方才说道:“我是在生自己的气。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么做,也就不必现在要去面对她。对于事情的后果,在弥补的道路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绾绾,别乱想,这件事不怪你。我是心甘情愿为你这么做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你我夫妻一场,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负而默不作声。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楚夫晏说着并情不自禁拉起林清绾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掌将其包裹起来,一字一句的说着甜言蜜语。 似乎怕她不相信一般,楚夫晏再次郑重其事的强调了一遍。 “绾绾,从你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便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对你好,你已然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无论到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被楚夫晏包裹着双手,一股暖流从指尖传递,缓慢的往上身涌入,源源不断地游走于全身。 林清绾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镇静,一定要镇静。 虽然此事确实是因自己而起,但是也绝对不能身陷温柔乡。 左思右想。林清绾并未抽出双手,只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你今日并前去,无需担忧我。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楚家不能因为我而就此萧条。反而应当借着吕昭公主的身份得到皇上的器重才是。” “绾绾,你真是善解人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夫晏抓起林清绾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犹如葱白一般的纤长的手指上轻轻落下滚烫的一个吻。 离开之后,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林清绾的手指。 生怕楚夫晏忍不住再次拿起自己的手又落下一个吻来,林清绾刷一下将手抽回来,有些扭捏的说道,“好好喝粥。”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懂的,别担心我。” 早膳结束,楚夫晏并告别林清绾去了吕昭所在的院子。 正在因为无聊而拨弄花草的吕昭听到楚夫晏来找自己,心里一瞬间腾空起来。心想,好你个楚夫晏,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一进门,楚夫晏并只看见吕昭的背影。不可能不知道他来了。猜测着其中的原委,楚夫晏挥手让婢女都退下。 几步上前,楚夫晏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吕昭,开门见山并道歉,“对不起,昭儿,那日我可曾吓到你了?” “哼……”吕昭对于的楚夫晏的主动触碰很是欣喜,只是碍于面子,故意装作不理睬的样子。 吕昭冷哼一声,将身子扭转,见此,楚夫晏抱着吕昭的手臂更紧了。直接将怀里的人翻转过来,面对面的彼此对视着。 一声不响的吕昭将头撇向一旁,用眼睛的余光偷瞄着楚夫晏的所作所为。 “昭儿,我错了。不应该冷落你。昨日是那婢女辱骂我在先,气急了没忍住便失手了。” 听着楚夫晏竟然低声下气地对自己这么说话,吕昭莫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将头转回来,瞪大着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楚夫晏。 此刻楚夫晏的眼眸里只有吕昭,吕昭从他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一清二楚,一想到自己那么喜欢他,而楚夫晏对那林清绾竟然那么好,吕昭心里并来气。“你眼里还有我么?你竟然抱着林清绾那个贱人就走了,将我扔在后边不管不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从小到大,吕昭觉得无论对谁,哭都是最有用的。 尤其是这种时候,吕昭抬起粉拳捶打着楚夫晏的胸膛,一边语无伦次地诉说着楚夫晏的罪行。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吕昭颠来倒去地说着,因为哭的梨花带雨,说话都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楚。 估摸着差不多了,楚夫晏冲着吕昭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直接吻了上去,以此来阻断那些他根本就不想听到言语。 被突如其来的吻搞的有些措手不及。吕昭呆愣在原地,手不受控制地攀上了楚夫晏的臂膀。 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吕昭青涩生疏的尝试着去回应这个她梦寐以求的亲吻。 对于刚刚在讨论的事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吕昭被楚夫晏娴熟的吻技折腾得已然化成一趟水状。仿佛楚夫晏一缩手,她并会就此融化一般。 “我是你男人,在外面你得给我面子。懂么?”楚夫晏的嗓音似乎因为刚刚那个吻变得有些不一样。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丝魅惑与男人声音特有的性感。 被楚夫晏这么蛊惑的看着,未经人事的吕昭早就沦陷了。心里无不是想着,原来自己喜欢的男人心里是有自己的。 小女孩一般的吕昭完全分辨不出楚夫晏言语之间的真假来。 “那你要一直一直对我好。我那么喜欢你,心甘情愿的做侧室,你不能辜负我。”吕昭此刻因为激动,胸口起伏不定。 被情、欲包裹的吕昭。根本就心思分神去思索这楚夫晏有没有一丝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这么对自己的。 “我们去里面?” 楚夫晏说是问吕昭的意思,可是没来得及等吕昭回答,并将吕昭一个公主抱抱在怀里。 “啊……”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旋转吓得惊叫出声。吕昭视线一下子凌乱了,唯恐跌落,双手立刻搂住楚夫晏的脖颈。 嘴角的笑意意味分明,此刻的吕昭心情甚好。 吕昭喜欢楚夫晏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些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不止一次出现。即使设想过那么久,真当事情发生时,吕昭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随即将身子缩了一缩,顺势依偎在楚夫晏怀里,情不自禁将环住的手缩近包围圈。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才喜欢你的。”将吕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楚夫晏顺势在吕昭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你喜欢我么?”吕昭难以置信,楚夫晏竟然说喜欢她。 吕昭不禁瞪大着眼睛,偷偷掐了自己的后腰一下,很疼,差点呲牙咧嘴。 “乖,别怕,接下来听我的。”楚夫晏用他那仿佛带着魔力的眼神牢牢将吕昭锁住。 转过身去,楚夫晏趁着脱衣服的空档往自己嘴里才一颗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无色无味。 再次转身回来,楚夫晏一个欺身压了上去,不偏不倚吻住吕昭,趁机给她下了药。 没有任何防备的吕昭在楚夫晏强势的进攻下屡次败下阵来。 一刻钟之后,楚夫晏起身离开吕昭,一改刚才的献媚姿态,一脸鄙夷的看着吕昭。 此刻药效已然发作,只见吕昭闭着眼睛在床上扭扭捏捏,衣衫半褪,双手情不自禁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嘴里不时蹦出一两个淫秽的词来。 不一会儿,又将手抬起捏着自己的耳珠,一时间,一声声**并从吕昭口里迸发出来。 这样的画面,楚夫晏不屑于观赏,早就将头扭向一边去。 心里不禁暗叹,这江湖郎中给的药竟然那么有效。 在此之前,楚夫晏还怕药效不给力,并去红楼里随便寻了一人做实验。不曾想,这次用在吕昭身上,竟然会来的如此猛烈。 此药更神奇的地方在于对男人无效。仔细一想,这药仿佛就是**和***的相结合嘛。 对于吕昭,楚夫晏根本就不喜欢,所以谈不上睡与不睡。 甚至是有些讨厌吕昭身上的皇族之气。只要一想到,一个时辰之后,吕昭转醒过来,会以为与自己行了那巫山云雨之事,楚夫晏并有一种大局在握的可掌控天下的感觉。 吕昭醒来,脑子里所存在的那些春宫画面不过是因为***所致的白日做梦罢了。 此刻的吕昭已然昏沉睡去,坐在一旁等待的楚夫晏盘算着时间。 第六十章 捧场做戏 两个时辰之后,楚夫晏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吕昭可能要转醒过来,并爬上床将吕昭拥入怀里。 片刻之后,吕昭睁开眼,不可思议的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心里不禁有些雀跃,更是开心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醒啦?饿不饿?”楚夫晏早就发现吕昭醒来,只是假装自己也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看了眼天色,吕昭方才发觉已然很晚了。“嗯。” “想吃什么?” “嗯……都行。”心情颇好的吕昭根本就还没回过神来,脑子里装的满满都是与楚夫晏的那些满是春宫色的画面。脸上不禁再次爬上一片绯红。 “那再吃一次?”楚夫晏作势要再与吕昭行一次鱼水之欢。 “嗯……不要。”吕昭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果真如那嬷嬷所说一般。 “乖,逗你玩的。这种事情做多了不太好。”楚夫晏义正言辞地说着夫妻之间水乳、交融的事情。 两人起身整理,而后一同用晩膳。 紧接着,楚夫晏连着几天夜里都在吕昭这里留宿。每晚都如同今天一般,把吕昭撩拨的衣衫尽褪,就用**把吕昭迷晕,让她自己在脑海里将此事办了。楚夫晏是屡试不爽,有见此还趁着吕昭药效没失效的空档去找林清绾,与她随意聊聊又再次回到吕昭寝室。 白天,楚夫晏都是以各种借口忙为由避开吕昭,而吕昭派人打听,一连几天,楚夫晏根本就没去找过林清绾。 听到楚夫晏如此冷淡的对待林清绾,心里暗爽不已。 一日下午,吕昭要求楚夫晏陪她逛花园。两人亲昵的手挽着手,期间正巧迎面碰上林清绾,楚夫晏根本就没有正眼看林清绾一眼。甚至还将头偏向吕昭这边,这般明显的冷淡,吕昭顿时就将告状的事情扔到九霄云外了。 经过楚夫晏这几天的努力,吕昭深陷蜜罐里无法自拔。 至于死了一个婢女,吕昭心里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觉得当时的楚夫晏太过于可怕,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索性,这事就没有传到东嘉帝耳里。 楚夫晏心里也也逐渐将巨石放下。 看着吕昭这几日那么粘着自己,楚夫晏心里不禁拿着她与林清绾对此,果然还是吕昭这种从小被宠坏的公主好哄骗。轻而易举地并将吕昭的心给抓在自己手里。 碰上吕昭和楚夫晏,看着他们亲密的举止,林清绾心里觉得并没有什么不爽,但是那一副寡淡的表情让跟在一旁的林妍若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林清绾与楚夫晏迎面相对,却无任何一句话的交流,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待人走远了,林妍若挽着林清绾的手臂,带着些许试探的问道:“姐姐,姐夫怎么都不理你呢?”在林妍若心里,她觉得楚夫晏对林清绾是有情有义的,平时对林清绾也是无微不至,温柔有加。 “呵呵。”林清绾看着林妍若眼里的懵懂,浅浅笑了一声。 “那日的事情你也听说了,那昭和公主一个不高兴就会去找东嘉帝告状,这几日里,你姐夫只是去哄哄她。”虽然林清绾觉得自己对那楚夫晏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愫,但是在林妍若面前,似乎有一点点的小小的虚荣心,不愿意让林妍若知道更多。 “我就说嘛,看姐夫对你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变得那么冷淡,竟然对你视而不见。姐姐与那昭和公主相比,姐姐你才是正妻,她只不过是个被东嘉帝塞进来的侧室。” 听到林清绾这么解释,刚刚莫名升起的一丝丝阴霾顿时并四下消散了。 林妍若心里一下子并轻松起来,担心林清绾看出自己的异样,遂又说了吕昭两句不好听的话。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姐夫在,吕昭别想能欺负了姐姐去。” 看着林妍若一副若是此刻吕昭在她面前并会一个粉拳打过去的架势,林清绾不禁莞尔一笑,突然有些羡慕起年纪略微年幼的林妍若。 此刻的她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绝望与心痛,那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被破坏,是最为纯真的笑脸。 这几天,因为那日的见面,林妍若的心里并留下了楚夫晏的身影。 一连几天,那小脑瓜里莫名其妙的会想着楚夫晏,于是,林妍若并将回林家之事给抛在脑后了。 回想种种,无不是羡慕林清绾能有楚夫晏这般待她极好的良人。 心里更是下定决心,她不要进宫,绝对不要。 林妍若也希望能像林清绾那样嫁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 殊不知,林妍若若有所思的模样被林清绾看了个正着,那副神情没有逃过她的眼眸,想了想,林清绾有心提点的说道:“妍若,日后选择,一定要嫁一个对你好的人。而这种好只是对你,与对别人的好是不同的。就好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嗯嗯。”林妍若很是赞同林清绾的说法,频频点头。 “姐姐说的是。” 盘算着林妍若在这里待了多久,林清绾思绪不禁飞远,估摸着时间,再过五六日,便是上一世轰动全城的京城割首案。 转念一想,林妍若来此已然有些许时日了,若是再不归家,恐怕到时那林峰真的会打断林妍若的腿。 “妍若,过两日并回去吧,姐姐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林清绾谆谆善诱的对林妍若说道。 “姐姐,妍若知晓,姐姐待妍若是真心的。妍若只是害怕回家会被父亲惩罚,我这几日做梦都有梦见父亲用那么粗的木棍打断我的腿。”一边说着,林妍若一边伸手比划着木棍的形状。 “可疼了,然后我就醒了。” “别担心,过两日让你姐夫送你回去,看在有外人的份上,父亲定然不会为了颜面而责罚你的。”林清绾说完,抬起手温柔地将林妍若耳边散落的碎发娴熟的绾到耳后去。 “嘻嘻。”林妍若将身子前倾,使自己离林清绾更近一些。“姐姐真好。那到时候就得有劳姐夫了。” “嗯,过了这两日,并让你姐夫送你回去,我会与他说明的。”林清绾心想,今日若是楚夫晏夜里再过来,那并不再耽搁。 姐妹两人喝过下午茶,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林妍若也就告别林清绾回自己房间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到了深夜时分,房门一如往常的被推开,楚夫晏再次来到林清绾房里。 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楚夫晏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里,伸手一点一点的将林清绾揽入怀里。这几日,楚夫晏都是这么做的,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折腾的。 他要的就是让林清绾觉得自己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 在林清绾额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楚夫晏看着怀里的美人突然睁开眼,却不见朦胧迷糊的模样。 “怎么,一直没有睡么?” “你天天如此,不会难受么?”林清绾的话有些模棱两可,她嘴里的难受指的是什么呢。 “为了能见到你,这些不算折腾。”楚夫晏抬手亲昵地刮了一下林清绾好看的小巧又精致的鼻尖,有些心疼地说道:“我反而担心你因为我这样而睡不好。” “没事,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清绾对于楚夫晏的说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说他与那吕昭就是捧场做戏,每日用**将人迷晕。 反正那吕昭又不懂情欲之事,自然不会起疑心的。 “嗯,你我夫妻二人,有什么事,绾绾你直说便是,我俩可不用见外的。”楚夫晏一副心里坦然的模样。 他一早并与林清绾说明,自己心里只有她。 “妍若在府上待了有好些时日了,再不回去可能有些不妥当。但是,又怕父亲对她责罚,所以想拜托夫君你护送妍若回去。若是有人在场,父亲定当不会责罚妍若的。”林清绾将原由一一道来。 “当然可以。你对你这个妹妹倒是挺上心的,那我呢,怎么不见你对我这般?”楚夫晏话头一转,又用言语调戏着林清绾。 想起那割首案,林清绾心里不禁一阵不寒而栗。“这几日,总感觉京城会有大事发生,你可要自己当心些。” “绾绾,你这可是在诅咒为夫么?”楚夫晏继续调笑的说着。 “别闹,说正经的。” 林清绾被楚夫晏这么嬉闹的表情弄的有些心里不爽,眉头一挑,有些生气的说着:“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你一定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自己多加注意安全,护送的事情快去快回,路上莫要耽搁。” “好,听你的。”楚夫晏以为林清绾口里的心神不宁是因为这几日自己夜夜与那吕昭待在一起的缘故,不禁伸手将林清绾搂的更紧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不在说话。依偎在楚夫晏宽厚的臂弯里,被温暖包裹的林清绾不知何时已然熟睡过去。 看着天色,天快亮时,楚夫晏起身离开,摩擦着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清绾的气息。 第六十一章 吕昭示威 翌日清晨,林清绾翻转身子,一阵摸索,人早就离开,可是总感觉被子里还有某人的气息。 睁开眼,林清绾看着头顶的帷幔在发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画面会去楚夫晏的身影。 尤其是那一日,楚夫晏不由分说的挡在自己面前的画面,留在心里久久不曾散去。 摇晃一下脑袋,林清绾似乎觉得这么做并能将那些画面从脑海里驱走似的。 起身后,林清绾再次去看望铜雀。那天之后,林清绾并命令铜雀好生修养。 看到林清绾的身影,铜雀心里的琴弦被波动着,红着眼圈,声音哽咽的说着:“小姐,奴婢没事的。姑爷请的大夫更高明,奴婢很快就可以痊愈的。只是最近,奴婢不在小姐身边伺候,不知小姐可还吃得好睡得好?” 一想到林清绾为了自己并不管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铜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一定要跟着林清绾一辈子,用这一生的时间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傻铜雀,不是说好不许哭的么。乖,听话。”林清绾不禁又想起了上一世所发生的种种,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铜雀先一步离开自己的。 似乎被铜雀感染了,林清绾的声音也有些变了调子。 主仆二人视线相对,不禁莞尔一笑。 “嗯,铜雀定然听小姐的话。”抬手用衣袖抹了一下有些发酸的鼻子,铜雀稳定情绪,笑着对林清绾有些顾做调皮的说着。 “别着急,你先把伤养好了,过几日在回来伺候我。”林清绾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铜雀的被碎发覆盖住的额头,安慰的说道。 “嗯。”听言,铜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随即想到那昭和公主刁蛮任性,又是东嘉帝捧在手心的人,不禁有心担心。 虽然之前问过一次,但是铜雀害怕林清绾是为了稳定她的心神而没有说出实情。遂又不放心地问道,“小姐,姑爷真的没事么?可莫要因为奴婢而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万万使不得啊。奴婢贱命一条,根本死不足惜。你们可千万不要为了我才……” “嘘~”铜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清绾抬手捂住给制止了,铜雀跟了林清绾那么久,她又怎会不清楚铜雀对自己是什么程度的忠心护主。若是让铜雀为了自己去死,铜雀必定会二话不说就去的。 林清绾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因为铜雀的话动容了,变得更加深邃,似乎墨色的眼珠里有一个漩涡。而漩涡里去她们二人,林清绾希望这一世里,她能让铜雀平平安安地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不许乱说话,铜雀,你的忠心耿耿,我怎会不知,可是,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嗯……”两人都说了很是煽情的话语,铜雀没怎么见过世面,率先被林清绾攻破败下阵来,一边点头,一边隐忍,然而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眼见铜雀情绪失控,林清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她按时吃药好生休息并离开了。 下午时分,林妍若再次来找林清绾一同喝下午茶。 将小厨房新作的点心端上来,林清绾邀请林妍若品尝,她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却没有动手开吃,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使得林清绾有些疑惑。 “怎么了,这很好吃的。你确定不尝尝么?”林清绾抬手在林妍若的眼前晃荡了两下,只见林妍若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啊,哦。姐姐你吃。”林妍若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不曾想还是被林清绾给看出来了。 “怎么,还在为了回府的事情而发愁么?”林清绾略微思索,并猜测出林妍若心里的问题所在。她看人一向都很准,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林清绾这一世便的有些敏感,察言观色这一项技能使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嗯。”林妍若点点头承认了。 她这时才发觉,自己在林清绾面前似乎都很放松,也很自在,并无需计较或者隐藏什么。 “好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清绾取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吧唧两下吞咽下肚。这才缓缓道来,“今日里,,你并可以收拾东西,后日让你姐夫送你回去。你也无须担心父亲会责备你。” “真的吗?”林妍若瞬间眉开眼笑起来,头顶的一片乌云嗖一下就飞走了。 “嗯。”林清绾点点头,好以整暇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所说的林妍若。 “太好了。谢谢姐姐。”林妍若激动的一把抓过林清绾的手,两只手将其包裹住。 “好啦,快尝尝看。”腾不出手的林清绾只得用眼神示意林妍若品尝桌上的点心。 林妍若一改刚才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此刻心情舒畅,笑盈盈地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赞叹着点心美味。 于是,林妍若回林府的事情就此提上日程。 用过晩膳后,林清绾与林妍若正在院子里纳凉,这时,突然有人跑到跟前来。林清绾认识她,是安排给铜雀送药的婢女,心下顿时一紧,因此,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变了调,“铜雀怎么了?” 那婢女估计是狂奔而来的,胸口起伏不定,“奴婢发现昭和公主带着人往铜雀的住处去了。”一口气说完,婢女继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有些期待以及着急地看着林清绾。 “妍若,你跟她一同去寻你姐夫,我且先过去看看。”林清绾抛下这么一句话,带着两个不算亲近的婢女并往铜雀的方位赶去。也不管林妍若有没有听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一路上,林清绾心跳加速,仿佛七八个水桶挂在上面一般,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紧赶慢赶,林清绾终于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并赶到了目的地。气息还没有喘匀称的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铜雀身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一丝丝心神去管管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进去,并看见吕昭站在门外,旁边跟了两个婢女,视线再往里一探究竟。发现摆设极为简单的屋内只有铜雀一人。 一览无遗,并没有其他人,只是地上躺着茶杯和碗筷的碎片残骸,桌子上也是一片狼藉。而铜雀还没有好利索,整个人还趴在床榻上。 可想而知,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林清绾不敢再往下想,她生怕自己来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铜雀了。她害怕铜雀离她而去,就连假设都不行。林清绾绝对不允许铜雀被欺负。 “你们在干什么?”林清绾怒火中烧,这句话近乎是吼出来的。 听到声音,吕昭偏头看向来人,一副张牙舞爪地模样恶狠狠地盯着林清绾,故意激怒地嘲讽着说道:“怎么,几日不见,你眼瞎了不成,我们在干嘛,你难不成看不出来吗?” “吕昭,你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能为所欲为了。”林清绾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根本就不怕这些所谓的权贵。 况且,她来之前就让林妍若去搬救兵了。 现在首要的就是稳住吕昭,尽量不要和她起冲突。 “哟,本公主又没做什么,你发那么大火干嘛啊!好像本公主欺负你似的。林清绾,本公主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夫晏的正妻就可以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得对本公主毕恭毕敬。” 看着林清绾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吕昭心里有气,气势瞬间就膨胀起来,很是嚣张地冲林清绾吼道。 “天子犯法应当与庶民同罪。” 林清绾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那双眼眸直勾勾地瞅着吕昭,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狠厉的气息。 似乎有被震慑到,吕昭眼看林清绾只带了两名婢女,并没什么好怕的。 挺直身板,昂首挺胸地故意炫耀地说道:“其他的本公主不想管,这几日夫晏可是都在本公主那过夜呢。等有了子嗣,本公主立刻进宫去请示父皇,一道圣旨就将你除去,夫晏就只属于本公主一个人了。” “你以为夫晏是你用一个孩子就能捆绑住的么,你也太天真了些。夫晏说了,我是他唯一的妻子。”林清绾忍不住,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言语之间无不是在激怒吕昭。就是见不得吕昭气焰嚣张的模样。 “你!胡说八道!”吕昭明知那林清绾在骗她,可还是忍不住抬起手就往她的脸上甩去! 并未听到耳光落在的声音。只见林清绾稳稳地接住了吕昭甩来的手,眼神犀利地望着手臂的主人。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楚夫晏已然被林妍若寻来。 走过去,将身子横在两人中间,背对着林清绾,楚夫晏调整语气,对吕昭有些责备的说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么突然上这里来了,让为夫都找不到你。”楚夫晏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在背后冲林清绾做着手势。 下一秒,吕昭还未狡辩,并被楚夫晏一把抱起。两人就这么转身在林清绾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第六十二章 家法伺候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林清绾有些出神,待下人们都离去了,林妍若跑过去搀扶着林清绾,“姐姐。” 刚刚站在后面的林妍若看得真切,楚夫晏的手势令她不禁觉得姐姐有一个特别爱她的夫君。比如父亲,同样也是三妻四妾,可是,家里边就是闹腾个不停。那有像楚夫晏这般维护的。 回过神的林清绾走进去看铜雀,询问过后得知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吕昭让人将桌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 命人再次送来新的饭菜,林清绾并带着林妍若离开了。 而那边前脚出去的楚夫晏则抱着吕昭回房。 能当着林清绾的面与楚夫晏各种秀恩爱,吕昭心里就特别爽,今日对下人的赏赐也多了。趁着这个机会,楚夫晏和吕昭说要送林妍若回去,她也没有过多阻拦。 在吕昭看来,现在的楚夫晏对她是言听计从,而对那林清绾是冷眼相待,犹如一个摆设一般。被甜言蜜语蒙蔽的吕昭根本想不到这只是楚夫晏使用的缓兵之计。 两天之后,一个清晨,楚府门前。林妍若与林清绾告别,“姐姐放心,我回去了。” “嗯,好好听话,有什么就尽管和你姐夫说。”林清绾说完并转身叮嘱着楚夫晏,“夫君,出门在外请当心。” “嗯,不用送了,绾绾且回去,莫在这里吹风。着凉可就不好了。”楚夫晏有些依依不舍的说着。 惹得一旁的林妍若心里波澜起伏,好羡慕林清绾能得此良人。 一阵短暂的嘘寒问暖的道别结束,林清绾率先回府。楚夫晏很是体贴的将帘子掀开,方便林妍若钻入马车内。 “谢谢姐夫。”林妍若频频道谢,看着楚夫晏如此这般,心里不禁腾空而起一丝丝异样的情愫。 “路上若是饿了,车厢里有个食盒。你自己取出来吃便是。”楚夫晏一一交待着。 “好的,姐夫想的真是周到。”林妍若笑眯眯地看了楚夫晏一眼,遂又将视线赶紧移开。 “若是乏了并休息一会,到了在喊你。”楚夫晏将林妍若当做自己妹妹一般来照顾着。本以为自己这么做,会换来林妍若对林清绾说的自己的好话。 殊不知,林妍若心思早就飞出哪都不知晓了。直接就误解了楚夫晏的意思。 坐在马车里,林妍若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灼热感,心想自己的脸一定红彤彤的。 脑海里却都是楚夫晏的画面。桀骜不驯的眼神,宽厚的背影,有力的臂弯……仔细回想,林妍若的内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总感觉下一刻心脏就会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扑通滚落地上。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林府门前,林家的人一早并在此等候着。 楚夫晏上前拜访,“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将妍若给你们送回来了。”说完,楚夫晏将林妍若引下车。 林妍若心里有些胆怯,回头瞟了楚夫晏一眼,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并又继续往前走。走到母亲身边方才停下。 “人安然无事便好,她们姐妹两也就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也就让妍若在府上多留了几日,还望岳父大人莫要动气,伤身可就不好了。”楚夫晏一边打着圆场替林妍若说着好话,一边让人将礼物搬下马车。 遂又在林峰和蒋怡的注视下说道,“这些是绾绾让小婿准备的一些礼物,特意孝敬您二老的,还望岳父和岳母能喜欢。” “好,那我们也就不推辞了。”林峰眼见楚夫晏抬脚就要走,连忙着急的说着,“夫晏,不着急走,去正厅喝茶叙叙旧再走也不迟啊。” “改日小婿带着绾绾再来,这几日家里还有许多事主要打理,实在是忙不过来。还望岳父大人不要怪罪小婿。”楚夫晏将话说的漂亮极了,任谁来了都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远送了。路上注意安全。”林峰心想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也就没有再次劝说楚夫晏留下来。 “姐夫一路走好。”林妍若与楚夫晏告别。而她脸上洋溢的兴奋让在一旁默默观看的林静怡当下腹诽不已。 目送楚夫晏离开,林峰转头看着林妍若,顿时脸上并晴转阴,“你还知道回来?” 被林峰突然一瞪眼,林妍若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蒋怡怀里。 一手揽着林妍若的腰肢,蒋怡打着哈哈地求情道,“老爷,人已经回来了,其他的就暂且不要追究了吧,” “哼。”林峰一个甩袖,冷哼一声并转身进府。 后边的人连忙跟上,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林峰给处置一般。 到了正厅,端坐主位上,林峰好似用鼻孔哼出两个字来,“跪下。” 听言,林妍若求救的看向蒋怡,结果只得到母亲的挥手示意。并连忙跪倒在地,一语不发。 “你可知错?”林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妍若。 “不知女儿何罪之有。”林妍若自认为没有犯错,本应该理直气壮的,奈何林峰的威严,说出口的话也少了些许气势。 “来人啊,请家法!” “老爷,妍若已然知道错了,罚她去跪祠堂在先祖的面前忏悔便是,何需如此大的动静。”蒋怡一听不妙,刷一下就跪了下去。 “父亲大人,妍若何错之有?”林妍若不是没有看到母亲给的眼神,可是刚刚明明说好了不会因为这几日的不归家而责罚自己的。所以,妍若一时大脑不灵光并出言相问。 这不说还好,林妍若越说,那林峰就越来气。他都亲自上门要人了,竟然敢拦着他不给将人带回来。身为堂堂国公,让林峰颜面何存啊。 心里的木棍越积越多,现如今就要爆发出来,林峰也不给林妍若有任何的解释,看着管家手里的木棍,丝毫不留情面的吩咐道,“家法伺候,二十棍。” 深知林峰为人的蒋怡没有再求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妍若受罚。而在一旁默默无闻的林静怡被那阵仗吓得身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的林峰立刻吩咐让人送四小姐回房。 棍棒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林妍若的腿上。心想着,父亲果然只宠爱林静怡,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待遇就差别那么大。 看来,恐怕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了。林妍若痛的不行,额头已然冒出豆大的汗珠,指甲陷入手心里,渗出一丝丝猩红的血迹。 落在腿上的棍棒一直打着同一个部位,五棍下去,林妍若不能再保持跪着的姿势,直接扑倒在地上。最后,林妍若在罚到一半时因为疼痛直接晕厥过去。 蒋怡才跑上前去拦着,声嘶力竭地说道,“好了,老爷,人好不容易回来,别再将腿给打废了。” 留给蒋怡的是林峰的衣诀翻飞的背影。 等到林妍若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室内。 轻微挪动,并感觉到一阵刺痛从脚下传来,并游走全身,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得不到停歇。 看到林妍若醒来,坐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林静怡讽刺地笑着说道,“醒了?怎么觉得你与那林清绾带了几日,性子竟然变得和她一般扭了。” “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三姐。”林妍若听着林静怡阴阳怪气的话长来气。心想自己被罚,她竟然不替自己求情。她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啊。 “哦,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么?你就是活该,让父亲丢尽颜面。最可恶的是,你竟然还去找林清绾那贱人做靠山。简直蠢的不可理喻。”林静怡本是受了蒋怡的命令在此守着林妍若,奈何心里恨极了林清绾的她,此刻对林妍若有了别的看法。莫名其妙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林妍若心里不以为意,以为只是林静怡的一时气话,不曾想,在很久以后,林静怡竟然对自己也下得了手。 此刻,林妍若不禁想起楚夫晏今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尤其是那个被阳光笼罩着下的笑脸。心里不禁被甜蜜弥漫包裹,这么想着,仿佛脚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一般。 心神不宁的林妍若根本就没在意林静怡后边说了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里,京城发生了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正如林清绾回忆的那般,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并是割首案的前奏被吹响。 十天之内,已然发生了四起割首案。 死者被凶手残忍的杀害,而后被割去头颅,尸体则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挂上紫禁城的城门之上。 明明夜里的城楼也是有守卫巡逻的,可就是没有发现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在发现第而起割首案时,已然加派人手巡逻,夜里的城楼依旧被凶手来去自如。那凶手好似是凭空出现一般。 短短十天,并发生四起连环命案,还屡屡没有任何的进展,不仅惹得人心惶惶,还让皇家的颜面扫地。 因为久久不曾破案,被惹怒的东嘉帝直接罢免了两个开始并立案调查的官员。 如今更是粘贴皇榜,向世人重金悬赏凶手。 第六十三章 揭皇榜 翌日。 由于这割首奇案的凶手实在是来无影去无踪,惹得全城上下人心惶惶。东嘉帝也头痛至极,交给大理寺处理也丝毫没什么进展。 无奈之下,东嘉帝只好发出皇榜。揭下皇榜者即可被召见进宫,若能破解这次案件,更能享尽一生荣华富贵。许多人的跃跃欲试,但若是查不出谁是凶手,犯得可就是死罪,是要杀头的。 冲这一点,众人纷纷摇头长叹,怕是有心无力。 自从吕昭嫁入楚府,林清绾便不爱长留在府中。 白日,她便领着铜雀到集市上逛。先前将铜雀留在府中,没想到会被吕昭虐待。 自然是苦了这个丫头,想起前世,她终究于心不忍。还是将她时刻带着身边好了…… “小姐,你的伤还未全好,怎么不在府中多修养一会?” 铜雀小心翼翼扶着林清绾,想到她为自己挨鞭子就自责不已。如果那时候自己厉害点,有保护林清绾的能力就好了。这样,起码她不会受伤。 早就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林清绾,丝毫不在意这点疼痛,她只是不想铜雀再次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了。那些一切,她都不想重蹈覆辙。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反倒是你,怎么样?还疼吗?” 林清绾只是轻轻弄开她的袖子,便看见几条还结痂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她不由皱眉,眼底全是心疼。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无论是伤害她的人,还是伤害铜雀的人。 那次林清绾才知道,自己弱在哪。要是有机会的话,她还是带着铜雀去学一下防身之术吧。虽不能舞刀弄枪的,但至少不会一直白白挨打。 “小姐,铜雀不疼。”将自己的袖子放下,眼不见为净。 “好了,小姐想逛什么,铜雀陪着便是。逛完后小姐想回去了,铜雀再陪小姐回府。” “知道啦,就你啰嗦,看来以后得赶紧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省得日日在我耳边,叨唠个不停。”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铜雀却认了真。 “小姐!铜雀不会嫁人的,铜雀生生世世都追随小姐!还请小姐不要赶铜雀走!” 眼神之中全是真挚,怕是林清绾一生也就遇见她这个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她早就不是自己的婢女,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家人了。 轻轻拍拍她的脑袋,林清绾莞尔:“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才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呢。若没了你,我岂不无趣的很?” 两人默契相视一笑,不再多言,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近了几分。 闲逛许久,林清绾看见不远处拥挤着一堆人,不知道在看什么,总之很热闹的样子。惹得林清绾来了兴趣,硬是拉着铜雀上去看看。 凑近了看,她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张皇榜。 上面的内容无非是和悬赏一般,只不过是郑重了点,也重金了点。林清绾盯着那抹明黄不语,陷入沉思。 如今自己终归是人微言轻,若是想报复婉嫔和吕显这两个十恶不赦的贱人,林清绾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且受到重视。只有这样,林清绾才有能力向这两人报上一世的仇。 她想了很久,一脸平淡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下了皇榜。众人惊讶,他们想过无数揭皇榜的人,唯独没想到会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铜雀也被吓得不轻,刚想劝阻来着,却想到揭下皇榜者若是反悔,那可是欺君的死罪。不能让自家小姐受到生命的威胁,她只能是暗暗支持着林清绾。 “有人揭下皇榜了!”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喊了这句话。很快,便有几位宫中禁军向他们这边闻声而来,众人纷纷自觉让开一条路。 “怎么是位姑娘……” 领头的想必是位将军,林清绾拿着皇榜作揖道:“将军何必在意我是个女儿身?既然我能揭下皇榜,便不是闹着玩的,还请将军不要在意男女有别。” 倒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是本将军失礼了,还请姑娘随我入宫一趟。” 林清绾点头,带着铜雀与他们一同进宫。看见并不是很陌生的宫墙,她内心很是平静。但铜雀就没那么轻松了,简直是要被她说风就是雨的做法吓出病来。 “姑娘,你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让你的婢女在外等着吧。” 眼神示意铜雀在外等着,又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表示她会相安无事出来的。铜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会意。 东嘉帝的寝宫很是肃静,想必没几个人敢在这喧闹吧。跟在一个公公后面,林清绾忍不住多加打量几番。想起之前初入宫闱紧张激动的心情,现在却是无感,或许是经历太多的原因吧。 “皇上,楚家的娘娘已经到了。奴才不再打扰你们谈话,先行告退。” 背对着他们的东嘉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于是,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东嘉帝和林清绾。面对龙威,林清绾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漠然。 等他转身,林清绾才收回打量的视线,缓缓跪下行礼道:“臣女叩见皇上。” 听闻林清绾揭了皇榜受召入宫,东嘉帝还有些不信,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有发怒,而是让她起身说话:“免礼吧。跟朕说说,为何会揭下皇榜?你可知,若是破不了案,可是杀头的死罪?” “臣女自然是知道,揭下这皇榜也是因为臣女有办法抓到凶手,而不是玩笑一番。” 林清绾眼神坚定,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成功惹得东嘉帝好奇,区区一介女子,难道能力还比大理寺要好? “好,你说来朕听听,若是无稽之谈,朕也不会怪罪你,毕竟到如今也就只有你揭下皇榜。凭借你的勇气,朕就不治你的罪。” 既然他都这么保证,林清绾也就没有什么怕的了。她思索了一下,娓娓道来。 “想必皇上和那些破案的官员们都忘了很重要的一点,你们都只在意被割首的人身上留下了什么线索,或是在紫荆城的城门下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却忘了,凶手不可能凭空将被害人的尸体挂在城门之上。其实方法也很简单,皇上只要派人在城门处守上那么一夜,肯定不会没所收获的。” 说实话,这个重点很容易被人遗忘,也很难被人在意。 林清绾的心思总是比寻常人细腻点的,能想到这点也是意料之外。 但她也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破案,必须要有更缜密的计划才行。 看到东嘉帝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林清绾乘胜追击一脸认真道:“这只是计划第一步而已,想抓到凶手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根据臣女这几日的观察,臣女发现受害者几乎都是城内的达官贵人。嗯……而且都是百姓口中的恶人。所以,臣女想,到时候可以让大内高手装成这种权贵之人。想必没过几日,就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林清绾这个计谋其实也是一时想的,还是有些小庆幸自己近日关注了这桩割首奇案,顺便细细追查了下那些受害者的底细。 说到底,那个凶手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有些伸张正义,只可惜用了最极端的方法。 东嘉帝还有点犹豫,她的计谋的确不错,但她毕竟是个女子,怎么能堵住悠悠众口呢?难道让文武百官觉得,所有参与破案的人还不及一个妇人? “皇上,臣女这个计谋虽说不上万般的好,但还是请皇上一试。皇上担心的臣女也知道,不过臣女向皇上保证,若是抓不到凶手。臣女愿意,以死谢罪!”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赌,眸子间几乎没有惧怕。 “……” 良久,东嘉帝才松口:“朕明白了,那从明天开始,这桩案件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但朕只给你三天的期限,若是破不了案,朕只能降罪与你。若是破了,你要什么赏赐,朕都允你。” 林清绾松了口气,微微低头欠身:“是,臣女明白。” “好,你退下吧,这几日子,你就住在宫中好了。一来查案方便,二来朕会时常召见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她再次行了一礼,便退下。出了殿门,她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看到门口一直焦虑等她的铜雀,心中无比欣慰。 “等久了吧?嗯……今日我们就不回府了,直接在宫中住下。后面三日皆是如此,你待会让人给府里送去书信,讲解一下情况就好了。” 铜雀仍旧是愣愣的,等到宫人按照东嘉帝的吩咐,想要带她们去为她们备好的住处时才反应过来。没想到林清绾居然得到了东嘉帝的认可,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林清绾这样任性,她的夫君真的知道吗? 谢了带她们一路的宫人,林清绾入了房便扑在床榻之上,很是惬意将自己裹进柔软的被中。铜雀见了,也只是笑着摇摇头,拿了笔墨纸砚开始写起信来。 “小姐,我先让人送信回府了,你在这里待一会。” 第六十四章 阻碍 “嗯,去吧,早些回来。可别在宫中乱逛,若是被哪家公子看上了,我可是得不偿失啊。” 林清绾心情比较好,便开始打趣铜雀道。虽然知道她愿意一直跟着自己,但女儿家家总是要嫁人的,她可不好留她一辈子。 不过想娶铜雀的人,就必须先过自己这关。 其余的她都不要求,只要对方能真心实意爱着铜雀,并且愿意护其一生周全,那便能很轻易娶到铜雀这个贤惠的人儿了。 没想到自家小姐竟是这般不正经,也不好反驳,只是红了耳根子慌忙道:“小姐你又取笑铜雀了,铜雀说过要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的。小姐就不要推开铜雀了,铜雀是不会嫁人的。” 饶有兴趣盯着她看,林清绾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也没继续调侃她,毕竟面对这般可爱的小丫头,还是要适可而止。 又叮嘱了几句,林清绾开始想具体的抓拿割首奇案凶手的计划来。刚才和东嘉帝讲的是比较简单,想要深化一定是要再详细一点的。 为了得到重视,为了能有复仇的能力,林清绾看来得彻夜挑灯刻苦研究了。 方才林清绾和东嘉帝的谈话,不偏不倚全都落在了躲在暗处偷听的吕昭。 她听说林清绾揭了皇榜,并且还被父皇召入宫,便假意进宫给柔妃请安。为的是看看林清绾到底想搞什么名堂,是不是会危及到自己的地位。 没想到是为了破近日的割首奇案,虽然吕昭不知道林清绾为什么会热衷,但她肯定是有什么预谋的。难道是为了因此得到父皇的青睐,好让楚夫晏对她刮目相看? 幸好自己将林清绾说的计谋听的是一字不落,她可以很好的使绊子了呢。 阴险一笑,她再次偷偷溜出了东嘉帝的寝宫。还告诉门口的侍卫,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来过,否则她可不会让任何一个泄密的人好过的。 楚府,楚夫晏半日没见到林清绾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他清楚自己这几日冷落了她,她心中肯定有气,管家告诉他林清绾有事没事就会往府外跑。回来的时候几乎也是傍晚,也不曾和楚府的人用膳,说是在外面吃过了。 楚夫晏无奈,他比谁都清楚,林清绾无非是在躲自己。还有更大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吕昭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夫晏婉拒了楚严和沈青一同用晚膳,而是留在前厅静静等林清绾回来。是不是应该好好和她解释清楚,他和吕昭之间其实没什么?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楚夫晏着实有点震惊。他实在看不清自己的心,为什么每每看到林清绾受伤难过的样子,胸口的地方就一直隐隐作痛…… 莫非,他对林清绾的感情早就从起初了利用变成了真心实意? 头痛扶额,楚夫晏不再逼迫着自己去想这个问题。浅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空荡的门口不放,望眼欲穿想要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楚夫晏终于看到一个倩影缓缓入了楚府,也没看清是不是林清绾。他便其实快步走过去,嘴角不经意浮起笑容。 可走近了看,才发现原来是进宫给柔妃请安回来的吕昭。笑容渐渐消失,眸底的失望简直清晰可见。 “夫君,我回来了。夫君这般,可是在等我吗?” 吕昭见到楚夫晏就已经是大喜,哪还看得到他情绪的变化。眉眼早就笑开了花,她恨不得将真心都掏出来给他。 敷衍似的‘嗯’了一声,楚夫晏的视线透过吕昭看向门口,依旧不见林清绾的身影。心中失望透顶,根本没有心思和她逢场作戏。 “既然回来了,就跟爹和娘一起用膳吧。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没有离开,反而是回到座位上继续坐等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楚夫晏一直不见林清绾,有一丝丝的薄怒。是不是自己没管着她,她倒大起胆子来?家都不回,是想气死他吗? 看到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吕昭发觉自己又是空欢喜一番。 见他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心里愈发嫉妒,若她没猜错。那人一定是已经留在宫中等着查案的林清绾,除了她也没谁会让楚夫晏如此牵挂。 不甘心咬咬唇,她上前假意关心林清绾道:“夫君可是在等姐姐?方才我从宫中回来,无意知晓姐姐揭下皇榜,正准备破那割首奇案。父皇便顺理成章将她留在宫中,所以夫君还是不要等了,姐姐还要三日才回来呢。” 楚夫晏皱眉,真是让人不省心。 她难道不知道如果三日破不了案,她自己就会人头落地吗?真不知道她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哪有这么冲动就揭下皇榜。 刚想开口询问什么,一个家丁就拿了看似书信的东西来。楚夫晏看完后,只觉得怒气又上升了几分,但也无可奈何。 这也太胡闹了! 拂袖离开,楚夫晏觉得还是要回房一个人静静,要不然可能真的会被林清绾气死。 吕昭自然是在偷乐,女子无才便是德,林清绾这般只会惹来楚夫晏的厌恶吧。这样是最好的,省的她一直占据着自己在楚夫晏心中的位置。 不过,吕昭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她需要的是拖住案件的进展,只要林清绾三天破不了案,就必死无疑。 呵呵,这可是她最愿意看到的事。 ……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绾早早起来,没有惊醒还在熟睡的铜雀。 昨天晚上她陪自己忙到后半夜,也帮自己出谋划策不少。想必是累坏了,也罢,就让她多睡一会好了。不过,她醒来的时候应该会乖乖留在这里等她回来吧? 不理会这么多,林清绾给铜雀留了一张纸条,叮嘱她在原地等自己回来就好。然后便问了下宫中的人,那些参与破案的大人都是在哪交流案件进展的。 结果还是出乎意料的,是在宫外的大理寺内。 无奈耸耸肩,林清绾只好先去向东嘉帝要了出入宫令牌,然后再讨了一辆马车。毕竟总不可能让她徒步走过去吧,而且她也不知道大理寺在哪。 入了大理寺,她发现已经有几个大人在等自己了。 也不失礼,她上前欠身行礼:“各位大人久等了,想必皇上已经告知各位大人,接下来的三日会由小女子配合你们破案。还望各位大人,多加指教。” 起初听闻是个女子加入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可置信的。但见到林清绾后,他们觉得那股浑然天成的傲气,怕是不简单。 “林姑娘说笑了,我们听闻姑娘的计策才是自愧不如。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该如何破案吧。” 这些大人给林清绾的感觉便是清廉,若是能倚仗他们破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入夜,几人决定先采取林清绾所说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紫荆城的城门附近蹲守一夜。凶手总是会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毕竟这几日的尸首几乎没断过。 若他们运气好的话,应该会看到凶手的作案手法。 三更的时候,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只有几个还是清醒的。林清绾也是强撑着自己不要睡去,盯着城门口看久了,感觉都有些重影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扛着什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让所有人立刻清醒起来。就像林清绾说的一样,凶手露出马脚的时候,就是在放尸体的时候。 “等他要把尸体吊到城门上的时候,你们就冲出去,出其不意抓住他。” 林清绾压低声音,不想打草惊蛇。 然而不知谁在漆黑一片中大喊了一声,惊动了凶手,很快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还淌血的麻袋,里面的尸体也是被割去了首级。 该死! 差点骂咧出声,林清绾等人很快跑上前。凶手早就没了踪影,受害人的尸首必定也没挂在城门之上,但流出的鲜血还是染了一地。 “刚刚是谁喊了一声?不是说过不能出声的吗?这般已经是打草惊蛇,想要抓到凶手怕是又难了一步。我们时间不多了,下次不要再出问题了。” 虽然很生气,林清绾还是保持着理智的清醒。她知道那声喊叫不是出自他们,但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说明,已经有人从中作梗,阻扰着她不能按时破案。 时间只剩下两天,错失了今天晚上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凶手肯定会有所防备。林清绾并不打算灰心,反而还安慰着自己和已经筋疲力尽的官兵。 “不要失去希望,我们不是没有办法了。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如果两天后还没有破案的话,我希望没了我你们也可以继续破案。不能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啊……” 这等大无畏的精神,哪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林清绾之所以不畏惧死亡,是因为经历过一次,何须怕再来一次呢? 打理了下血腥的现场,众人纷纷回去休息。这次计策被阻挠,绝对不是偶然,而林清绾也能隐约想到是谁了。 第六十五章 赏赐 再次回到宫里,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黎明破晓时还带着一缕暖光。 推开房门,林清绾看见铜雀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应该是等了自己一夜。轻轻叹口气,她上前拍拍铜雀,想让她去床上睡。 “铜雀小丫头,起来啦,去床上躺着吧。” 依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铜雀连忙起身,只不过还有些睡眼惺忪。她揉着眼睛,试着看清面前的人。一看到是彻日未归的林清绾,她立刻清醒过来。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铜雀了。”她上前不停打量着林清绾,“小姐没有哪里受伤吧?怎么走的时候不和铜雀说一声,让我陪着也安心一点啊。” 昨日一大早醒来就看见身边没林清绾的身影,刚想着要不要去寻她,就看见她留下的字条。铜雀本就是比较听话,自然是留在这等她。 没想到林清绾一天都没回来,害得铜雀寝食不安。 她这般着急的动作和惊慌的神情惹得林清绾叹了口气,扯出一丝苦笑:“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昨天案件的进展不是很乐观。想要抓到凶手,可能要费些周折了。” 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林清绾正色,不由又陷入深思。 铜雀见了,只能这么安慰着:“小姐不要急,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铜雀相信小姐一定可以破案的。好啦,铜雀先去给小姐拿些吃的来,小姐肯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吧。” 说到这也对,林清绾除了在大理寺喝了一碗水过后,便什么也没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专注了,既然没有感觉到一丝饿。若不是铜雀说起,她可能还不打算进食吧。 “嗯,去吧。” 等到铜雀暂时离开后,林清绾才静下心来分析昨晚的情况。若不是有人在她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情况下,从中作梗,想必她已经抓到凶手领赏了。 啧,最好别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坏她好事,当她好欺负是吗? …… 此时,楚府吕昭的房内,吕昭正听着宫里来的人汇报昨天晚上的情况。 “公主派的人按照公主说的,阻止了他们抓到凶手。他们无功而返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公主可满意?” 那人谄媚道,贼眉鼠眼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喜。 吕昭淡淡看了他一眼,命身边的奴婢打赏他一袋银子,然后说道:“那清理干净没?本公主可不想日后听到有人说,是本公主害得这次割首奇案无法破解。” 见钱眼开的男子自然是一脸险恶回道:“公主放心,奴才都清理干净了,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昨天的事是公主吩咐做的。奴才也会守口如瓶,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的。” 吕昭满意似的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后,眼神示意婢女。 “是吗?可是你忘了,我家公主可只相信死人才会好好守口如瓶。我看,你还是永远闭上你的嘴吧。” 说完,只见一把短匕首全部没入了男子的胸膛。他还未惊慌出声,便已经直直倒下,口吐白沫惨死。想必是匕首上涂了剧毒,否则也不会一招毙命。 “公主还是到里屋去吧,要是脏了公主的眼可就不好了,这里交给奴婢就行。” 这个婢女是柔妃专门留在吕昭身边伺候她的,顺便好好教她如何获取楚夫晏的宠爱。这可比上次那个牙尖嘴利的婢女好太多,起码城府深太多。 先前吕昭只是刁蛮任性,不会如此心狠手辣,可自从入了楚府她早就不会那么单纯了。尽管是看到眼前死了人,也还是波澜不惊。 的确,她恨不得林清绾去死,怎么可能会让林清绾成功捉拿那杀人犯!只要三天期限一过,她就不用忍受楚夫晏心不在自己这的痛苦了。 自从林清绾进宫去破那个什么割首奇案,楚夫晏就日日坐立不安,更别说安心预谋着什么别的大事。 “我说,你不会真的爱上那林清绾了吧。你欺骗的了我,欺骗的了你自己,但总欺骗不了你自己的心吧?” 楚子逸真的看不下去,平常里楚夫晏的确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遇到林清绾就一塌糊涂了?虽然先前和自己说过他没爱上林清绾,只是见不惯吕昭欺负人罢了。 当他瞎吗?那眼底的疼惜还不明显?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林清绾不是一般人他们心知肚明,虽然已经嫁楚夫晏为妻,但他们很难能真正在一起吧? “我不清楚。”楚夫晏很是头痛,“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告诉她在宫中的情况如何吧。三天期限就要到了,她能破案吗?” 这才是重点。 “并不是很顺利,听说昨天晚上差点就抓到了,却被人从中破坏了。而那个人呢,正是你另一位特别爱争风吃醋的侧夫人呢。” 楚子逸挑眉,饶有兴致看着楚夫晏会怎么回答。 吕昭是如何待林清绾的,楚夫晏是全都看在了眼里,尽管是这次的割首奇案。他就知道她不会就那么罢休的,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帮林清绾一把? 他微微抿唇,对楚子逸说道:“你派些人去暗中帮她破案吧,我怕她一个人不行。再拖住吕昭的阻挠,有什么情况再及时告诉我。” 无语耸肩,他就会折腾自己呗,自己的女人怎么不自己去帮? 懒得拒绝,反正都习惯了,他失了兴趣道:“好吧好吧,你除了差遣我还会作甚?罢了罢了,先走了。” 明显感受到楚夫晏炽热的眼神正往自己身上瞟,忍不住背后一凉,这样的楚夫晏还真是让他害怕。 就这样,明处有大理寺的人帮忙,暗处又有楚夫晏的帮衬。很快,割首奇案的凶手便被缉拿归案。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凶手居然是一个不过十五六出头的孩子。 他渗了毒的眼神是林清绾一直忘却不了的,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眼神,是麻木的杀戮吗?还是早已厌倦的血红? 被捕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恶狠狠盯着每一个人。充血的眸子全是恨意,怕是早就将生死置之事外。 瘦弱的双手和双脚被拷上了沉重的枷锁,林清绾内心说不上的压抑。 割首奇案告破,东嘉帝大喜,说是要重重赏赐林清绾。巾帼不让须眉,倒也是让人倾佩不已。然而林清绾第一时间没有去领赏,而是到牢狱里看看那个逍遥法外的凶手。 他闭着眸子靠在墙壁上,一脸安详,仿佛被定了死罪是解脱一般。让人开了门锁,她走进去在他身边坐下。 “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就想着杀人了?” “他们该死而已。” 他没有睁开眼,“姐姐,我看得出你眼中也有仇恨。可别像我一样,一去不复返啊。” 林清绾轻笑:“为了那些人而失去性命真是不值,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杀他们。而是在无形中,让他们生不如死。” “是吗……” 他睁开眸子,里面没有灰暗,映着的是小窗外好看的霞色。他缓缓勾唇,留下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笑容。他也想血溅四方,却没想到是在刑场上。 若有来世,林清绾希望他不要再背负仇恨,平凡一生就好。 这次林清绾破案有功,东嘉帝赏赐了她可以随时出入宫的令牌,还询问她是否还需要别的赏赐。之所以让她随意出入宫,是因为月妃在吹耳旁风,说她与林清绾是十分要好的姐妹,想让林清绾能够随时进宫陪陪她。 但真正的目的,林清绾也清楚的很。无非是更好的为月妃出谋划策,好再次得到东嘉帝的宠爱。她的这点小九九,林清绾还是清楚的。 “皇上许臣女可以随意出入宫已是隆恩,臣女不好再要求赏赐。能为皇上分忧,也是臣女该做的。” 趁着东嘉帝大喜,林清绾还是要谦虚一番,毕竟自己的确没想要什么赏赐。她只不是在报复婉嫔和吕显的路上,打下一定的基础罢了。 “哈哈哈,果然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朕知道了,那这样吧,朕许你一个承诺。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只需跟朕开口,朕便会满足你。” 若不是在兴头之上,这等赏赐怕是不会轻易说出的吧。 林清绾暗暗勾唇,君无戏言,就不怕自己说出过分的要求吗?比如,赐死婉嫔和吕显?呵,放心,她不会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的。 “谢皇上,若是皇上没什么吩咐的话,臣女便先回楚府了。这几日没和府中人联系,怕是要被他们担心坏了。” “嗯,回吧。几日后会有外史觐见,你若是无事便进宫来见见世面吧。再说你和月妃情同姐妹,倒也可以好好叙旧一番。” 经过这次,东嘉帝好像很欣赏林清绾。如果不是被自己赐婚楚夫晏,可能也会被自己纳为嫔妃吧。自古帝王多情,后宫多她一个又何妨? 林清绾倒是觉得这还挺麻烦,但还是依礼谢恩:“臣女知道了,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得到许可之后,林清绾便领着铜雀回楚府。 第六十六章 嫉妒 天边霞色褪去了一半,月和星子很快就要泛着柔光出来。空气中交杂着晨时遗留的清新气息,呼吸一口便是舒适。 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林清绾谢绝了想要送她和铜雀回府的宫人,而是选择当做散步一般走回楚府。即使有些距离,不过开心就好。 林清绾忘了,貌似某人还在楚府心急如焚地等她回来,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慢悠悠,不紧不慢的。 “铜雀,走的可累?不会怪我拒绝掉那么好的马车吧?”她笑嘻嘻道,心情大好,“没关系,回去弄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你。” 伸开手,她上前小跑几步,清风拂面而过她觉得内心舒畅无比。难得放纵一次,铜雀怕是又是要多言她此番此举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举止了。 前世她若是有半点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铜雀就会说教自己许久,那般认真的模样她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啊。本以为这一世也会一样,没想到铜雀只是笑着在后面看着。 有些疑惑,林清绾转身问道:“铜雀你不对劲诶,就这么任由我尽失小家碧玉羞涩吗?” 半开玩笑,她的确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铜雀了。没想到她笑的粲然,仿佛大彻大悟一般。 “这就是小姐啊,铜雀不想强迫小姐变成小姐不喜欢的样子,这样的小姐才是最好的。” 眼角有些湿润,林清绾着实被感动到了,过去勾住她的脖子,就是往自己怀里带。 “好铜雀,我抱一下你就当着奖励好了。” “小姐快些别闹了,再不回去天色就暗了,铜雀可不想小姐在外面吹冷风。” 又再拍拍她的脑袋,林清绾欣慰不已,与她勾肩搭背道:“好吧,都依你。” 她们的影子依偎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若是能相随一生倒也是个好结果。这一次,林清绾不会在轻易放开她的手了。 由于林清绾的任性,非要用走的回楚府,她们也不会真的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后才回府。小心翼翼推开门,林清绾和铜雀低着身子进去,就怕被发现。 怎么感觉像是在做贼……好歹自己也是正牌夫人,这么进府真的好吗? 本来回府是先要给楚严和沈青请安的,但看时辰尚晚,他们说不定已经歇下了。她也不好多加打扰,还是明早早些去请安好了。 “铜雀,你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吃的,弄些回房我们好好吃一顿。” 进到府中,林清绾才直起身子。看四下没人,她也就放下心来。说来时辰也没晚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步吧?难道都去忙别的了? 也不再多疑,看到铜雀去往后厨,林清绾才放心准备回房等候佳肴。嗯,要是有酒的话就最好了。不过铜雀那个小丫头应该不会拿的,毕竟从来就不许自己碰那东西。 说到酒,林清绾就有点口干舌燥了,不过前厅就有备好的茶水。虽然是冷的,但凑合凑合还是可以喝的。几步入了前厅,里面未点灯还是有些昏暗的,只能凭借着记忆摸索了。 碰到茶杯后,她小心端起,正准备喝几口清喉,却被突然响起的清冷声音吓得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 “你也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留在宫中不记得回府的路了呢!” 被吓得不轻,林清绾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汁,抬头时才看清站在面前脸色铁青的楚夫晏。视线微转,好吧,都吐他身上了。 “谁让你一声不响的?你这叫活该知道吗?” 压抑住使劲咳嗽的欲望,林清绾拿出帕子替他细心擦拭着衣袍。其实她还是想笑的,奈何面对某人不悦的眸子,说实话,不敢笑。 沉默许久,黑暗中听得谁叹息一声,悠扬婉转。 让林清绾一愣,下一刻便被人带入怀中紧紧拥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她周身仿佛全是他的气息。 再克制不住相思之意和疼惜,楚夫晏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是想吓死我才乐意是吗?为什么每一步计划都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要是出了差错,你就没命了?你就不能珍惜一下自己的命吗?” 楚夫晏的言语中全是隐忍,听着让人心疼。林清绾百感交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的话她不是很会,肉麻的话她更是不会,还是让他安静抱着好了。 见她不说话,楚夫晏以为她还是没意识到自己哪里鲁莽了,心一狠偏头直直咬上她的耳垂。这让她林清绾吃痛闷哼一声,但没有推开他,可能还没到很疼的地步吧。 只感觉耳边一片湿润,楚夫晏又凑近了几分呵气如兰道:“这就觉得疼了?砍头可比这个疼多了,你怎么就敢了呢?” 林清绾自知说不过他,只能乖乖认错:“你放心,我下次不会了,日后我保证好好珍惜我这条命好吧?这次是我的错,我改还不成?” 楚夫晏埋首在她的颈间,竟觉得很安心:“好,十日不许出府,如果做不到我就不原谅你。” “……” 这样得寸进尺真的好吗? 算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好出府的,就当在府内稍作休息好了。并不是很情愿点点头,林清绾退步妥协。 再抱了一会,楚夫晏才放开她:“这是你说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跑出府,你就等着被我关禁闭吧。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有点好笑,还关禁闭,这个真是个幼稚的做法。林清绾也不说破,只是乖巧点头。 “方才听你让你那小丫头去后厨拿东西吃,你可知后厨早就没有任何吃食?” 这个消息还真是犹如晴天霹雳,嘴角不由抽搐,天要亡她啊。有些垂头丧气,林清绾无语道:“那算了,睡觉睡觉,不吃了。” 反正也不是很饿,主要是想犒劳一下铜雀,那还是明天吧。 “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再这待着了,快回去歇息吧。” 知道好几天他都是留在吕昭的房内待着的,想必今夜也是,既然这样的话也就没必要和他多在这里逗留了。人家还要投入到温香软玉中呢,哪还有空闲陪自己闹啊。 转身离开的一瞬,楚夫晏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柔至极。 “你这是要丢下为夫一人独守空房吗?我的夫人。” 语气过于暧昧,让林清绾有一种他这是在求欢的错觉。求……求欢?她肯定是糊涂了,怎么能想到这种不雅的词眼?脸没红,耳根子却已经红的彻底了。 “你……你还是去公主那里吧,我有些乏了,怕是不能伺候好你。反正吕昭现在肯定还在房中等你,你快些去别让她失望。” 没头没脑就说出这么一句,其实林清绾只不过是想缓解窘迫才这么说的,完全没有把楚夫晏往外推的意思。然而,在他听来就已经是这个意思了。 手上的力道不由大了几分,楚夫晏的眸子生出几分寒冽,冷的刺骨。 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在林清绾心里,自己就是个可以随意让出的物件,亏自己还这么担心她,原来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林清绾本就是迟钝,怎么会知道他为何如此,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完了,她好像又惹怒了楚夫晏,这也太倒霉了吧…… 无奈之下,她只好说道:“行行行,妹妹那你要是去烦了就不要去,我留你一晚还不成吗?” 楚夫晏有片刻错愕,她是在邀请自己?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林清绾自顾自回房,也算是拖着楚夫晏一起了。一只手被他抓着,她便只能用一只手推门。铜雀已经在里面等她,但是两手空空。 “额,铜雀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有点尴尬,铜雀却恍然大悟,偷笑着离开。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清绾转过身与楚夫晏对视,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 “那个,你先自己坐着吧,我先去沐浴。”林清绾挠挠头,“如果我回来的晚你就直接睡吧,不用等我的。” 说完,她轻轻挣脱开楚夫晏的禁锢,溜之大吉。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楚夫晏忍不住勾唇而笑。脱去外袍,他只松松垮垮穿了件里衣,露出了光洁精壮的胸膛,简直秀色可餐。 林清绾回来的时候,差点被他似仙似妖的美**惑,幸好她还是比较理智的。二人和往常一样和衣而眠,只不过她脸红心跳了很久才沉沉睡去。 楚夫晏却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魅力下降了,看到他都这样了不应该把自己扑倒吗?然后他再反过来吃干抹净不就行了? 可问题是,林清绾这般是什么意思,莫非自己还不够蛊惑人心?啧,看来得再接再厉了。 他在林清绾房中留宿的消息被吕昭知道了,她便觉得一直在房中等楚夫晏来真是件可笑的事情。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自己!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楚夫晏的爱全部都给了林清绾。她只不过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更加加深了她对林清绾的嫉妒心理。 第六十七章 红色花海 吕昭一夜未眠,被嫉妒和嫉恨占据了内心,脸色难免憔悴许多。怕被楚夫晏不喜,她硬是为自己化了浓妆掩饰。 铜镜内的人儿虽然貌美如花,但眉宇间的愁绪依旧,并没显得她容光焕发。 想到楚夫晏在林清绾那留宿一夜,便觉得万般揪心。她明明都使了这么多绊子,分明可以让林清绾死于欺君之罪中。但为什么她能屡次躲过杀身之祸,是因为他护吗? 这个猜想并不可怕,毕竟楚夫晏是如何待林清绾的,她不是不知道。那眸底的疼惜和宠溺,是她一直奢求的。 凭什么她守候在楚夫晏身边那么久,却不及一个才出现在他身边不过几月的林清绾? 没错,吕昭是嫁给了楚夫晏,可那又如何呢?他的心思不是还不在自己身上?当初以为只要嫁给他就知足了,但她终究不甘冷落。 心中生出一计,吕昭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总是那么的险恶,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公主了。 为了楚夫晏,她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变坏,她只知道她爱他。所以妨碍她这份爱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 林清绾觉得答应楚夫晏十日不能出府是个错误的事情,怎么想怎么亏。还什么调养生息,明明就是枯燥乏味,很想溜出去透透气。 可想到楚夫晏最后说的那句话,林清绾还是不敢到处乱跑了。关禁闭不是闹着玩的,她可不要赴险尝试。算了,也就十日而已,不难熬。 “铜雀,你若是没事的话,不如去府外给我带些好吃的,好玩的来?” 无聊的时候,林清绾便诱惑着铜雀出去。反正楚夫晏说了,她不能出去,但不代表铜雀不能。这说明,她还是有机会接触府外的事物的。 然而铜雀好像也被楚夫晏买通一样,硬是拒绝了:“小姐,铜雀还是留在府内伺候你吧。万一铜雀出去得罪了什么人,小姐就见不到铜雀了。” 说的倒是楚楚可怜,想必已经被楚夫晏灌了不知道什么迷魂汤,存心想要自己受到教训。 呵,她也是很傲娇的好吗?既然十日不让她出府,那她就十日不理他好了。反正人家还有吕昭这个痴心的侧夫人,她还是能避则避吧。 难得楚府一家人欢聚一堂用午膳,可自从来了吕昭后,便显得拘谨很多。 林清绾特地将楚夫晏身边的位置让出来给吕昭,自己却做到沈青旁边,与她愉快攀谈着。之前入宫三日,没来得及和她讲,现在是个致歉的好时机了。 “娘,您多吃点。之前我不在府中,您有好好调养身子吗?”林清绾很是关心地给沈青夹菜,模样贤惠的很,“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您吩咐一声,我让下人给您做。” 不知为何,一上饭桌,便有几道目光集聚在林清绾的身上。让她不是很自在,但也没办法,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孝敬沈青一番。 沈青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哪还会在意自己喜欢吃什么:“好了好了,绾儿你也别给我夹了,自己也快些吃吧。你要是把身子补好了,娘可是等着抱大孙子呢。” 这句话让林清绾手下一顿,莫名羞窘。她讪笑,低头扒着饭不语。肌肤之亲都没有,哪来的大孙子。若真的有,也是吕昭先吧,毕竟投怀送抱的美人也就她一个。 “娘放心,我和绾儿一定努力,让你抱上大孙子的。” 楚夫晏最爱看她脸上浮起红晕的样子,很是赏心悦目,自然是要多让其显示一番。 成功勾起林清绾脸上以及耳根处的羞红,恼羞成怒时她终于抬头直视楚夫晏,顺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什么叫好好努力?努力过吗真的是……呸,就没想和他努力过好吗?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殊不知,林清绾认为他们两人是在互瞪,在别人看来可是浓情蜜意的注视。沈青自然是欣慰点点头,算是十分喜欢她这个儿媳。 吕昭脸色一变,本想着爆发出来,但想到楚夫晏会因此厌恶自己便硬生生将怒气压了下去。只是握着汤匙的手不由加重力道,像是要捏碎它一般。 也不急于一时让林清绾难堪,她忍气吞声等待一个好时机。现在所有人都宠着林清绾,她就算有所动作也只是无用功。 也不和楚夫晏暗中较劲,林清绾草草吃完后,便起身离开:“爹,娘,我先回房去了,你们慢用。” “好。” 二老回过后,林清绾冲楚夫晏摆了个鬼脸。看到他一时没憋住喷汤的样子,自然觉得得意洋洋,于是很嘚瑟地离开了。 楚夫晏在众人的关心下,摆摆手说着‘没事’。心里却觉得好笑,真是个记仇的丫头。不知为何,他的视线已经离不开她了。 还有三日,林绾清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出府继续以前乱玩乱逛的日子了。想想也是舒坦,终于不用闷闲在府里了。 据说外史觐见的日子也就四五日了,刚好赶上吧。不过如果真的在那十日之中,楚夫晏应该也会放自己出去,谁让皇命难违? 午后阳光明媚,林清绾喜爱拿一本古书,独自一个人到院子里的亭中待着。那里有一片红色花海,是她最喜欢的。 自几日前来这里,林清绾便愈发喜欢这,就连铜雀她也不让跟着了。那血红的花生的煞是好看,连气味也是清幽扑鼻。 先前去的时候下了雨,让林清绾只能看到它是如何在雨中娇艳欲滴。可如今阳光正好,她倒是可以好好近距离接触。 亭子内的护栏比较低,林清绾只是将手轻轻垂下,便能触到娇嫩的花瓣。柔柔的在手中拂过,很轻也很缥缈。 心思没有在古籍上,她低头细细打量着这红色花海里的其中几朵。好看是好看,只是这颜色太像血,又像是被血染上了一般。 仔细盯着,又仿佛要滴落出鲜血,让人感觉触目惊心。林清绾原本是觉得没什么的,可突然想起不久前那个诡异的梦,不由又发怵。 梦里上身未着寸缕的男子被迫跪在那,身上是血淋淋一片,已经没有完好的一块肉。而他面前站着神色冷漠的男子,只是将这副场景淡漠映入眼帘。 林清绾看清了那站着男子的面貌,不知为何和楚夫晏的样貌是一模一样。忘了是相像,还是原本就是他。 这个可怕的想法占据着林清绾的思想,她都不敢相信楚夫晏会是那样残忍的人。所以,那应该只是一个梦吧…… 虽然楚夫晏嘴欠了点,欠揍了点,还特别会捉弄自己。其余方面都还是温润如玉,还有一点就是过于霸道!这是最让她受不了的,什么叫十日不得出府?什么叫不听话就禁闭? 一阵清风拂过,花瓣又不由在林绾清的手心摇曳着身姿。这让她感到一阵**的感觉,很快收回手,发现落入眸中的全是血一般的红。 脑海中一直放映着楚夫晏让人行刑的一幕,那一片片血肉被无情地拔了下来,那流了一地的刺目的鲜血。都让林清绾感到不舒服,并且有些压抑。 闭起眸子,再睁开,林清绾发觉好很多。看着这一抹红,她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起梦里的一幕,她依旧瘆得慌。可想起这些花的娇艳,她又觉得很是安心。 在这里待了许久,林清绾觉得有些乏了,便回房休息。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这些花可以开的再好一些,把她不好的梦境全都抹去。 古书怕是已经被她翻阅的皱了,林清绾还要想着怎么和楚夫晏交待呢。听府里的人件,他嗜书如命,这般还不把她弄死? 偷偷摸摸来到书房,林清绾虽然使劲想要揉平古书翘起来的角,却发现根本没那么容易。只好放弃,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把书换回去。 反正到时候楚夫晏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她不承认便是。没想到百密一疏,林清绾还是没躲过楚夫晏的魔爪。 “说吧,怎么赔我?” 楚夫晏没生气,只是想逗她玩玩罢了。摆了一个比较严肃的脸色,让自己看起来不是跟她看玩笑。 林清绾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不然,我赔你钱吧,粗暴简单是不是?你也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那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在今天晚上之前你要是能手抄一份还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怎么样?” 这分明是压榨!她难道会轻易妥协吗? “好的。” 呵呵,尊严算什么,总比小命重要吧? 林清绾也是清奇,说抄就抄,也不偷工减料什么的。可惜后半夜也没抄完,就忍受不了困意,直直趴在桌上睡了。 一直监督她的楚夫晏摇头笑笑,真是拿她没办法。也不想她再抄,便将她打横抱起抱回房内。 “傻瓜,快睡吧。” 见她在自己怀里不安分,楚夫晏只好安抚道。看她总算安分下来,才松口气抱着她入睡。 夜还很长,终是有人无法入睡。 第六十八章 落水 清晨,天气还算凉快。 林清绾起来的时候感觉手累的不行,可能是因为昨天抄书抄的太久太晚,累到筋骨了? 想法还是有点奇妙,要不是最近几日不能得罪楚夫晏,她才不会乖乖听话抄那么厚厚一本古书。 不过楚夫晏实在是嗜书如命,只是皱了一些角,嗯……前几页还翘起来了……那也不至于让她重新抄一遍吧? 问题是她还傻傻地抄了? 林清绾撇撇嘴,起身下床换好妆容。刚出门就看见一副春风得意模样的楚夫晏,看样子是来看自己的。 “起来了?”楚夫晏笑开眉眼,“那就去把没抄完的书抄完吧,我看着那本被你弄坏的书,实在是难以看下去。早日抄完,我就放你出府。” “好……” 欲哭无泪时,林清绾只能跟着他去书房抄书。笔墨书香,也不及府外事物的一分一毫。她抄了半天,总算把后半本书给抄完了。 字迹娟秀,她自己看了都喜欢。 “呵,我抄完了!”才一说话,林清绾就看见闭眸小憩的楚夫晏,“啧,怎么就睡了……” 或许是太累了?不对,他一天到晚都没什么大事要做,累个屁!她一个抄了一天书的都没说累,他怎么还累的睡了? 不满地抿唇,林清绾拿着毛笔,悄无声息溜到楚夫晏身边。邪邪一笑过后,她正准备在他脸上画着什么。 无奈她凑近的那一刻,戒备心比较严重的楚夫晏蓦然睁开眸中,眸间全是锐利。也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握住林清绾的手腕,一用力一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林清绾有片刻懵,反应过来时楚夫晏妖冶的容颜已经处于上方。那双浅色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融入眼中一般。 “那个……我抄好了,可以出府了吗?” 十日期限虽然没到,但他刚才都应允自己可以出去了,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要是骗她。她就,暴打他一顿? 算了吧……根本打不过…… 楚夫晏这时还没清醒,以为是在梦里。既然都是梦了,额外对她做点什么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轻轻一笑,他突然低头,吻上了那张诱人的红唇。 意外真实的触觉让楚夫晏微微一愣,很快起身,清醒时眸中闪过慌乱。俊颜上难得出现一抹红晕,他这是害羞了。 手忙脚乱时,楚夫晏竟直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林清绾也回过神,唇上是他遗留的温度,柔柔的也暖暖的。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介意,你可以吻回来的!” 楚夫晏意外纯情,只不过是唇与唇轻轻接触,便羞涩于此。原来是个假正经,那平日里还次次撩拨林清绾,她现在更是要撩拨回去。 缓缓起身,林清绾走到楚夫晏面前坐下,手中的毛笔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目不转睛看着他,林清绾粲然一笑。 “好啊,反正你我已是夫妻,这些肌肤之亲再正常不过。若是你喜欢,你可以要的更多的。” 林清绾媚眼如丝,没了平常女子的矜持,为了看楚夫晏慌乱的样子她可真是下了血本。就差投怀送抱,宽衣解带了。 根本招架不住,楚夫晏微微喘气,将她拥入怀中。强忍着扑倒她的欲望,他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我不想强迫你,等到你情愿的那天,我会慢慢索求你的。乖,休息一会吧。” 楚夫晏抱着她好生哄了一会,她才乖乖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小睡着。怜惜地望了她几眼,情难自禁下在她额前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他在等她心动,在等她心甘情愿。即便他们面临的是万丈深渊,他也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既然有缘纠缠上,那边纠缠一世吧。于她,楚夫晏只怕已经不是利用那么简单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林清绾愈发相信楚夫晏是因为爱着自己,才无条件选择帮助自己的。但她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最多是感激。 感谢他的情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却对不起因为某些原因,她不能接受这份感情。更何况他们中间插了一个吕昭,他们便更是不可能和寻常夫妻一样。 天气有些炎热,因为心中的烦躁,让林清绾不得不出去吹吹风。府内的小湖边有一座凉亭,亭内据说凉快至极,这让林清绾有了去意。 “呵,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绾姐姐啊。没想到绾姐姐也会来这,我还以为你又出府了呢。” 才刚坐下,林清绾就听到最不愿听的声音。好一个一口一声‘绾姐姐’,当初骂她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客气呢? 无意间翻了一下白眼,林清绾客客气气道:“妹妹不也是来着偷闲了吗?不过是觉得这清凉的很,比起烈日自是舒服的多。” 淡漠品了几口茶,林清绾不打算和她多待:“那妹妹就在这好生歇着,我还有事,就不陪妹妹了。” 将最后几口茶喝完,林清绾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亭她隐隐约约看到了楚夫晏和楚梓翊的身影。嗯……最近他们好像时常黏在一块。 懒得和他们碰面,林清绾便打算往另一处走去。奈何吕昭也看到了,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上前挤着林清绾。 “绾姐姐别走啊,妹妹还有话和你说……” 话音刚落,林清绾脚下一个不稳,便从矮小的护栏上摔落到湖中。吕昭也不知怎的,竟随即跟她一起落入了湖中。 一时间水花四溅,两个女子在湖中拼命扑腾。 吕昭身边的婢女见此,立刻喊道:“来人啊!我家公主落水了!快来人救我家公主啊!” 分明已经嫁入楚府,她却还是喊吕昭‘公主’,是想暗地告诉林清绾自己的身份比不过吕昭吗? 林清绾水性不差,但也绝对不好,突然这么一落水怎么可能反应的过来。呛了几口气,她竟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明明已经不害怕了,为什么还是那么的难受呢…… 她们是怎么落水的,楚夫晏和楚梓翊看的是一清二楚。看到林清绾瘦弱的身影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楚夫晏心中一痛,却也只能是那么冷冷看着而无动于衷。 “我必须先救吕昭,林清绾就拜托了你了。” 楚夫晏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他知道吕昭水性很好,根本不用自己去救。可他必须去救,因为他要给所有人一种宠着吕昭的错觉。 这样,他才能利用吕昭皇家的身份,做出一番大事。而且只有这样,未来的路才会比先在好走很多,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先救吕昭的原因。 他纵身跳入湖中,分明看到苦苦挣扎的林清绾,却心中一狠转而去救吕昭。很快将她捞到岸上,楚夫晏刚要下去救林清绾,却被吕昭狠狠抓住了袖子。 “夫君,昭儿好怕,你不要离开我……” 意识明明还很是清醒,可她就是要缠着楚夫晏不去救林清绾。既然他选择救自己,那么是不是证明她其实比林清绾重要? 还在水中挣扎的林清绾视线已经模糊了,她觉得自己又要经历死亡了。也罢,她本来就该死的,这一次就当意外好了。 闭上眸子时,林清绾释然了,只是希望在自己离开以后。铜雀可以好好照顾自己,找个平凡人家嫁了,幸福一生。 就在她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抓住了自己的手,然后将她带出了湖中。 救完林清绾,楚梓翊不停跌坐在原地。幸好他刚才看不下去跳入湖中救起了她,那楚夫晏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也不知道林清绾是不是还活着,楚梓翊将她抱起,准备去找大夫救治。临走时,他对楚夫晏说道:“你这次过分了。” 只是简单六字,楚梓翊便带着林清绾赶紧离开楚夫晏的视线。他只觉得怀来的人儿越来越轻了,不会…… 想到这里,他便加快了脚步,差点运起轻功飞起来。好在她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楚梓翊也就替楚夫晏放心了。 楚夫晏将吕昭抱回她的房中,仅仅只是喊了大夫给她好生医治,便匆匆跑到林清绾的房中。 看到床上脸色惨白的林清绾,楚夫晏眼底全是心疼。他不忍上前,只是远远望着。还好……她没事,不然他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后面林清绾清醒了,在铜雀口中得知那日楚夫晏没有先救自己,而是救了吕昭。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她是否该继续相信楚夫晏对自己是真心实意。 经过这件事后,林清绾在府中话变少了,露面的次数也少了很多。还以各种理由将前来看望自己的楚夫晏拒之门外,想必这次她是被伤到心了。 在林清绾‘中邪’的几日,林妍若又派人送信给自己。信上写到,林峰和老夫人还是决定把她送到宫中,替柔妃生子。毕竟这多些日子,林秋婳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妍若在府中没有说话的人,除了林清绾,她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她第一个找的就是林清绾。 第六十九章 靠山 第二日林清绾用了膳小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抬眸看了一眼楚夫晏淡道:“今日我要回府一趟。” 楚夫晏那张妖孽的脸靠近林清绾打趣儿道:“夫人这是要去做什么不妨说给为夫听听。” 林清绾微微勾唇道:“这等小事不牢你费心。” 楚夫晏早已习惯了拂了拂袖不再言语,命了小厮备好马车送林清绾回林府,林清绾一如往常带着铜雀回了林府。 林清绾走后楚夫晏收起了笑容,就连周身气氛都显得压抑,下人们无一敢上前。 楚夫晏垂眸,这么久以来她对他从不肯坦诚相见,就算有心事也要自己忍着,不知怎的她仿佛一直都不信他,他们虽为夫妻两者间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膜,这让楚夫晏十分气闷。 林清绾素来不喜胭脂水粉的味道,也不爱奢华的打扮,只简单穿了一件素色衣裳,头发用一只翠玉蝴蝶簪子简单挽着,虽说过于简单可加上林清绾通身的气质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她轻轻挑起轿帘望向街边,外面很热闹,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叫卖声与欢笑声萦绕在耳畔,林清绾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轿子很快到了林府,铜雀轻声提醒道:“小姐,到了。” 闻言林清绾睁开眼由铜雀搀着下了轿子,今日府里仿佛格外安静,想也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想至此她加快了步子到了大堂。 还未进门便见林妍若跪在地上,手中还高举着一盆水,她的双手在剧烈的打颤想来是跪了许久了。 蒋怡还在一旁苦口婆心:“你这是作何?听了你父亲的话还能害了你不成?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听娘一句劝可好?” 林妍若自是不听,别扭的把头扭到一边也不说话。这是蒋怡的女儿,她最是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这个意思不能再明显了,不同意,那边林峰也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见此林清绾三步并作两步走入了大堂,众人一看是她纷纷变了脸色,独林妍若见了她眼睛都要放光了,她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放下了手中的水躲在了她的身后。 林清绾知礼数的微微福礼道:“既她不想去你们又何必逼她。” 蒋怡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若非吕昭也嫁与了楚夫晏他们绝对不会给林清绾好脸色,就算如此林家人对林清绾的态度还是棱模两可。 林峰答道:“本国公还能害了自己的女儿不成?若是进了宫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不比在这好?况且她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岂不正好?” 林清绾皱起了眉头:“伴君如伴虎,倘若她讨不得皇上欢心岂非是送死?” 蒋怡看林峰气的不轻帮衬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家念在你是林氏的骨血才如此善待你,今日里,你非要掺和这事吗?!” 林妍若泪眼婆娑:“母亲,你若真心疼爱我便不要送我进宫,女儿只有这一个请求,女儿不想进宫!” 蒋怡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简直是放肆!真不知我怎的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我今天便要好好教教你道理!来人啊,拿鞭子来!” 闻言林妍若抓着林清绾衣服的手更加用力了,蒋怡一把拿起了丫鬟手里的鞭子,铜雀见此忙拽住林清绾:“小姐当心。” 林清绾微微摇头淡然的望着蒋怡:“你何故这样对待你的亲生女儿?” 蒋怡简直恨不得连她一起打:“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为她好?你可问过她的意见?你们逼她进宫无非是巩固你林家的地位。” 林清绾说的淡然林峰却被说中了心事,再加是在气头上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林清绾的脸上瞬间浮现了一个巴掌印,铜雀吓坏了,这国公大人真是太过分了,若是被楚夫晏知道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林妍若也被吓到了,她梗着脖子道:“你们要打打我便是!错的是我你们何故要打姐姐!” 蒋怡一鞭子抽在林妍若身上:“进宫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今日里,你是想进得进不想进也要进!” 林清绾揉了揉眉心,真不知这母亲怎的这样狠心,林妍若平日里与她交情还算不错,如若不然她定不会管这些破事。 “你们无非是想找个靠山巩固林家地位,若我有办法你们可能放过她。”林清绾道。 蒋怡心中暗道:不过嫁了个楚家的次子而已,若非是看在柔妃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得意那么久? 虽心中如此表面上还是端着道:“就你?与其在这里多管闲事你倒不如回楚家去伺候你那夫君。” 林清绾简直被气的没脾气了,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林妍若道:“你们要靠山,好,我帮你们,你们不是要一个能为你们所用的孩子吗?可以,我有办法让林秋婳怀上龙嗣。” 蒋怡都气笑了:“你在说什么胡话,那龙嗣是你想让她怀她就怀的上的吗?” 林清绾微微挑眉:“倘若我真能呢。” 林峰闻言皱起了眉头,林清绾性情大变行为举止也是大为不同,难不保她真能做到呢? 林峰清咳两声道:“给你一月时间,若你能做到也便罢了,若是做不到……” 林清绾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果然还是承认了,他们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权利,即使以自己的子女做垫脚石也在所不惜。 蒋怡还未消气瞪了一眼林妍若道:“来人哪,把这丫头给我关起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林清绾朝林妍若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此时除了相信她以外林妍若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清绾自知是个不受欢迎的也不待在这惹人嫌了,领着铜雀就走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在街上,正是正午十分,说了那么久着实口渴,若回去面对一个吕昭一个楚夫晏两个人没一个能让她舒心的,于是道:“出来许久了,寻个茶馆歇歇。” 轿夫闻声恭敬的应了一声,要知道这轿子里头的姑娘身份可了不得,那楚夫晏对她好的就差把心肝挖出来了,简直是有求必应,他一个小小轿夫怎么敢违背。 铜雀心里可急死了,料自家小姐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林秋婳怀上龙嗣啊,怎么想怎么觉得天方夜谭。 可铜雀又知自己一个丫鬟不能多问什么,许是林清绾猜出了铜雀心中所想道:“这些小事我能处理,你不必担心。” 铜雀简直快哭了,小事?这还是小事? 因着是在街上茶馆倒是不难找,林清绾刚进了门,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小姐里边请,小姐想要点什么?” 林清绾边上楼边道:“一壶花茶,三个小菜再温一壶酒。” “小姐您喝不得酒啊!”铜雀阻止道。 林清绾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铜雀便闭上了嘴,她择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那小二办事也算利索的,不一会儿就把东西一一上了。 她不紧不慢的喝了两杯茶,此时酒温的刚好小酌一杯正是惬意,林清绾慵懒的望向窗外却瞧见了今人不悦的场景。 茶馆的对面是一家饺子馆,上头仅仅用一块布搭着看起来很是寒酸,饺子馆的主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还有他十六岁的孙女。 此时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愤怒的拍着桌子,因着两家距离不远就连他们说的话林清绾都隐约可闻,原来是那男人在碗里吃出了苍蝇非要让老头赔五十两银子。 老头都跪下了苦着脸道:“一定是公子您弄错了,我这好好的摊子怎么可能会有苍蝇呢?” 华服男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这意思是本公子诬陷你不成?你当本公子缺你这点钱?证据可就在碗里了,今天你必须得赔偿本公子!” 老头颤颤巍巍道:“公子啊…老朽实在是没钱能赔您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华服男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他一把拽住老头身边的孙女笑道:“你这身边不是还有个值钱的?拿她抵债便是了!” 姑娘挣扎着想甩开男人的手却被抓的更进了,老头连连磕着头:“公子饶了她吧,求求您了,就算让我做牛做马……” “小姐…要不要帮帮他们?奴婢看他们怪可怜的…”铜雀小声道。 林清绾却不以为然,她用手撑着下巴双眸半眯着,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能救一时救得了一世吗,一看便知这人有点身份,他若有点什么事你以为他们二人能活?我又不是圣人。” 铜雀低下了头,仿佛确实如此…… 林清绾关上了窗子又吃了些菜就起身付了钱走了,这世间太多无能为力,眼不见心为静。 上了轿子命轿夫原路返回楚府便开始闭目养神了,想那林妍若也是可怜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逼着进宫。 “小姐,到了”还是在铜雀的提醒声中,林清绾下了轿子,值得庆幸的是从这一路走来既没碰到楚夫晏也没见到吕昭。 第七十章 脊背之肉 回府之后,林清绾就开始着手办让林秋婳“怀上龙嗣”一事。 她开始四处搜罗知名大夫的信息,并列出了一份长长的清单。之后便时常出入府邸,按照清单上的信息,去拜访那些大夫,问询是否有那种能让人假孕的药。不仅脉象是喜脉,而且还要有真正怀孕的时候的所有体征。 所有大夫在听到林清绾这样的要求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求这样的一副药。 不过,虽然所有的大夫都对林清绾求此药的原因很好奇,但他们听完她的要求后,给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您说的这种药……老夫行医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所以,十分抱歉,这位小姐,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林清绾走访了多处之后得到的全部都是类似的回答,不仅有些灰心丧气。 每天从医馆回到府上后,林清绾心里满满的也还都是这件事情。她一遍一遍地问铜雀:“真的没有别的大夫了吗?” 铜雀面对她的每日一问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小姐,真的没有了,全城有名的大夫我真的都告诉您了,剩下的,可能就是江湖郎中……” “好吧。”林清绾知道再逼铜雀也没有什么用了,只好自己把这件事情憋回了心里,暗暗地思考着还有哪里也许可以找到这样的药。 然而,事情在林清绾拜访最后一家医馆时出现了转机。 虽然在询问大夫的同时还是得到了几乎一模一样回答,但是当林清绾灰心丧气地走出医馆的时候,却被一个老人拦住了。 林清绾有些意外,抬起头,认出那老人是刚刚在她之前来医馆抓药的人。 “小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听你和大夫的对话的,我只是无意中听见,你想要找能够呈现出喜脉的药?”老人问林清绾道。 林清绾听老人这么说,也没有怪他,索性就将这件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的,但我寻遍了全城的医馆,所有的大夫都说没有这种药……唉,我可能找不到这种药了。” “别灰心,姑娘,”老人家却在听到这些话后,连忙宽慰林清绾,并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有地方可以找到这样的药……” 林清绾闻言,顿时抬起了头:“您难道……有什么门路吗?” 老人家想了想,道:“我想,如果你在医馆找不到这样的药的话,你倒是可以去山上找一位老大夫,他也许能够帮到你。” “去山上找老大夫?”林清绾没听懂这位老人家话的意思。 老人家笑笑:“城后的青山上,有一位已经隐居山林的老大夫。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他可是城里甚至全国有名的神医啊!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这才退隐山林。或许,在他那里,你能够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林清绾顿时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开始喜出望外起来,这是她的最后一条路了。 然而老人家在这个时候却提醒道:“小姑娘,这位老大夫隐居山林就是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他,我可是觉得这样的药好像对你很重要的样子才将这件事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能传得满城风雨啊!” “一定一定。”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林清绾也不是那么大嘴巴的人,所以立刻答应了下来。 “另外,”老人家见林清绾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道,“我可要提醒你,这位老大夫的脾性可是有些古怪的,你要想求得你想要的东西,怕是要多费些心思!” 林清绾此刻已经沉浸在喜悦之后,况且对于为林秋婳找假怀孕的药,她本身就不怕麻烦。于是,在向老人家道了谢之后,林清绾立刻回府去着手准备去拜访那位隐居山林的老大夫的事情了。 很快,林清绾就按照老人家提供给她的大概位置,让一个贴身铜雀查到了那个老大夫的详细住址,便准备立刻去拜访他。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老人家说的那位老大夫脾性有些怪的事,所以便备足了银两,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银两总能让自己的事情好办一些吧。若还是不行,那就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到了那老大夫隐居的地方,林清绾敲响门之后,开门的果然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林清绾透过门被打开的缝隙扫视到这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想来这老大夫也就是一个人住的。 于是,林清绾迅速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而老大夫面对林清绾的请求,却露出了有些犹豫的表情。 其实,这是他行医多年以来,第一次遇见如此奇怪的要求。但见她脸上的表情满满的都是诚意和期盼,老大夫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林清绾了。 于是,他便先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先请林清绾进门来。 林清绾进门之后,拿出准备好的银两来,想向老大夫表示自己的诚意。这个老大夫真的是她的最后一条路了,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那能让人假怀孕的药的话,她可能都没有办法在林秋婳那里交差了。 但老大夫看着她递上来的钱财却挥了挥手,表示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 “你提的这件事情,其实对我来说,也倒是不难。” “真的?”林清绾听了这话,立刻在心中暗暗地感谢几天前为她指路的那位老人家。 “既然你已经找到我了,也算是有缘人,那我便帮你一次。” “那太好了!”林清绾见终于有人可以为她提供这种药材了,立刻喜出望外。 “不过……”然而,老大夫却突然话锋一转,“要制出这种药,需要由你自己来提供一味极重要的一味药。” “什么药?”林清绾有些费解,自己一点儿也不懂得医术,能提供什么药呢? “你脊背上的一块肉。”老大夫缓缓地道。 原来,林清绾能够重生,完全是因为她的那极阴体质,所以极阴体质的她身上的肉也可以当做药材入药,而且会有极其特别的功效。 而老大夫也是从林清绾进门的那一刻起便一眼便看出她是极阴的体质,心中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极阴体质的人。 这种体质真的极其特殊,按照医学常理,正常的状态应该是阴阳平衡的,她的存在,其实就是有悖于常理的。 而在林清绾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后,老大夫便想到,正好可以用她身上的一块肉做药材。 林清绾听到老大夫的话和一番解释后,愣了愣。要不是老大夫的一席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体质原来这么特殊。 但听闻老大夫想要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做药材,林清绾还是有些害怕。 “一定要我身上的一块肉吗?”林清绾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对。”老大夫点了点头,“血液或是其他的都会影响到入药的功效。” 林清绾闻言,整个人顿时从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气,被活生生的割肉,那还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啊! 但是想到林秋婳的幸福,林清绾最终还是咬着牙,点点头答应了。因为林秋婳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在林家人没有一个正眼瞧她的时候,只有林秋婳对她的感情依旧。她在宫中如此的不受宠、如此不开心,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难受。 老大夫见林清绾答应了,便让她去房间内准备,自己则拿出了一排各式各样的手术刀子。 当林清绾看见那排刀子时,顿时吓得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哆嗦。她脑子里一想到那些刀子马上就会划开她的皮肤,从她身上挖掉一块肉后就怕得不行。 “疼是一定的,你需要忍忍了。”老大夫在做好消毒、准备下手之前,还是给林清绾打了个“预防针”。 林清绾点点头,想要尽力地配合老大夫。可当她背部的皮肤随着“刺啦”一声被锋利的刀子划开的时候,空气里顿时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儿的时候,她还是抑制不住地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扯住身下的床单,一边大叫出声,泪水和汗水夹杂在一起从两颊流淌下来。 然而老大夫并没有因为林清绾的疼痛而停下手中动作,反而更加利落地进行了下去,最后真的硬生生的在她的脊背上剜下一块肉。 在剜下一块肉后,老大夫立刻为林清绾清理并包扎好了背部的伤口。在经过了这一场痛苦之后,大汗淋漓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的林清绾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像虚脱一般地趴在了那里。 老大夫知道林清绾需要恢复一下,于是便将她一个人先留在了这个房间里,而自己则去准备其他药材了。 老大夫用林清绾的肉,加上其他许多杂七杂八的药材熬煎,最后终于制出了林清绾想要的那能让人显现出怀孕体征的药。 第七十一章 假孕 不过,在将药交给林清绾的时候,老大夫还是叮嘱了她几句:“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制这样特殊的药了。这药,我虽为你制成了,但你一定不能拿它来行一些坑蒙拐骗之事。” 虽然他到现在也一直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求一副这样的药,只是身为医者,他也不方便过问太多。但是,他还是需要提醒她,他帮她做这一副在别处都很难求到的药,不是希望她用来做坏事的。 “那是自然,我答应您。”林清绾高兴地接过了老大夫递来的药,心里想着,她拿这要是为了帮妹妹争取幸福,怎么说也跟坑蒙拐骗沾不上边儿吧! “你背部的伤,还没有愈合,所以你也要注意一些!”老大夫叮嘱完药的事情,还不忘叮嘱林清绾伤口的事情。 “那这伤,多久才能恢复啊?”说到这里,林清绾才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背部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着。 “这……我说不好,你的体质特殊,更需得好生修养。”她这样极阴的体质,伤口的恢复可能会异于常人,是快是慢都说不准,老大夫也不能给出准确的时间。 林清绾闻言,只得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道谢,带着药告辞离开了。 在获得了假孕的药之后,林清绾也来不及先养好自己背部的伤了。林秋婳最近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她得早点儿把药送过去。 于是,林清绾带着药回了趟府邸,沐浴更衣之后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入宫给林秋婳送药去了。 林秋婳拿到这份药之后也十分地惊喜:“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般神奇的药啊!” 她起先还一直对林清绾那天说的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长到这么大,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能让人假怀孕的药。这几天来也没有从林清绾那里得到任何的消息,她便已经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反正这冷清的日子她也已经习惯了,多一天少一天,对于现在的林秋婳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当她真的拿到林清绾送来的药之后,心中还是十分欢喜的。因为她知道,这就代表着未来想着自己那般冷冷清清的日子,永远不会到来。 “当然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林清绾笑了笑,将老大夫告诉她的服药方式转告给了林秋婳,并叮嘱她一定要按要求服药。 “姐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林秋婳听着林清绾的话,十分地感动,“妹妹知道,你这次一定费了不少心思。秋婳无以为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是妹妹可以帮助你的,妹妹一定也想你这回帮我一样尽心尽力地帮你!” “好了,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林清绾见林秋婳说了这么多感谢她的话,笑了笑,却最终还是没有把这药用了她脊背上的一块肉的事情告诉她,只是将药递给了她。“你一定要按时服药,这样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林秋婳闻言也笑了,双眼望着手中的几袋已经煎好并用纸包裹好的药材后,突然又发起愁来。 林清绾看见林秋婳微微地皱起了眉一言不发,知道她又在愁什么事情了,于是问道:“怎么,你在愁什么?” 林秋婳闻言,看了一眼林清绾,叹了口气:“姐姐,我现在……其实不该说这话,你已经为这件事情忙了这么久,但是……唉,你说怀孕总不能是只有脉象的……” “这你不用担心。”林清绾闻言,向林秋婳解释道,“这药不仅会让你有喜脉的脉象,也能让你有其他怀孕会有的体征。所以,露馅儿的事情,你倒是不必担心!” “可是……”林秋婳听了这句话后依然很高兴。 “我这怀孕,毕竟是假的,真的怀孕,过了三个月就显怀了,我的肚子一点儿都打不起来,不就露馅儿了吗?十月怀胎之后,怀孕的事情是假的,不就会被彻底发现了吗?”林清绾听到林秋婳的问题后,看着她一脸的愁容,笑了笑。 “没关系,你不需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按大夫的方子服药就好,我自有办法,保证不出三月,让你夺回圣宠!” “真的?”林秋婳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她这宫里已经冷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觉得,再不做点儿什么,东嘉帝可能真的就把她忘在脑后了。 “信不信由你!”林清绾见林秋婳这样将信将疑地问,佯装生气地撇了撇嘴。 林秋婳见状,又看着林清绾坚定的目光,便信了,点点头说:“我信,我信,我一定好好服药。” 林清绾闻言这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近些日子……你在家里还好吧?”林秋婳也是十分关心林清绾的近况的。 “挺好的,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时辰便不早了。于是林清绾便决定出宫去了。 “你这些日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服药,不久之后,可能就会有体征出现了。我过段时间再来宫里看你。” 林清绾从宫中离开之后,林秋婳按照那个老大夫嘱咐的服了药,不久之后,果真就有了怀孕的体征。 在第一次“孕吐”之后,林秋婳立刻警觉起来,自己吃这份药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能真的是这份药起作用了,立刻怀着欣喜的期待叫来了太医为她把脉。 宫女到太医府去叫太医,本来所有的太医都觉得林秋婳已经失宠,都不愿意来,最后在宫女的百般请求之下才终于有太医愿意来林秋婳的殿内看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然而,当太医搭上林秋婳的手腕没几秒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喜色。 这脉象,好像有几分喜脉的征兆! 怀孕这事情可不得马虎,尤其是在宫里,那怀的可都是皇上的子嗣,是龙嗣,一个妃子的怀孕就是整个皇宫的大事儿。这种事情要是搞错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太医又仔细地测了测之后,然后问林秋婳道:“小主,您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最近……总是恶心,而且还食欲不振……”林秋婳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真的怀孕了,但还是按照自己最近的实情回答了太医的问题。 “是啊,我们小主最近总是吐,每顿饭也真的吃不了多少,太医大人,您快说说,我们小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林秋婳的贴身宫女在一旁焦急地问。 太医听了林秋婳和宫女的几句话后,这才郑重其事地向林秋婳报告道:“小主,这脉象呢,是喜脉,而且根据您刚才说的,我想,我要恭喜您了!你可能是有喜了!” 林秋婳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知道,是林清绾为自己整来的那份药奏效了。 “这段时间,饮食一定要清淡。一定不能剧烈运动,坐站都要十分注意。我会为小主开一副保胎的药,到时候派人送过来,你按时服用就行。”太医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便兴冲冲地准备离开。 “对了,婳小主,您有喜这件事情,是不是要通知皇上一声……”太医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之后,又问了林秋婳一句。 林秋婳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太医离开不久之后,林秋婳怀孕的消息立刻被传了出去,然后很快地震惊了整个皇宫,东嘉帝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立刻停下了手中所有的活儿,大驾来到了林秋婳的宫中探望她。 这令林秋婳更加地喜出望外。要知道,东嘉帝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她的宫中了,这次竟然直接翻了她的牌子。 东嘉帝在看到林秋婳后,向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朕这段时间真的太忙,都把你忘了,这回怀着龙嗣,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林秋婳听到这话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东嘉帝了,那些独守空房的夜晚,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还有一天竟然能听到东嘉帝向她说出这样的话…… 而不久之后,宫中林秋婳怀上龙嗣的消息便传到了林家。 林家上下顿时一片欢腾,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对于林秋婳是一件好事,对林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而林家内部,都知道林秋婳怀上龙嗣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她这么快地“突然怀孕”,肯定和林清绾脱不了关系。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林清绾用了什么法子,但都对林清绾的印象有了改观。 “林清绾,这回,你可真的算是为林家办了一件大事!” “是啊,秋婳自从刚进宫那段时间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下无论如何,也算是终于有了点儿‘动静’,一鸣惊人了。” 林清绾对于林家人的赞扬,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欣喜。 “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秋婳毕竟也是我的亲姐妹嘛,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帮她。”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林清绾已经不同以往了,以后,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该章节已被锁定 当然,他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陈天泽知道自己的狂妄自大,从而让步。 林家从事房地产行业,在静海虽然不是行业龙头,但家底也不浅,靠着家里关系,他在这弄了一套别墅。 “之前给你机会不珍惜,现在垂死之际才有觉悟,不觉得晚了吗?”林辰神情酷冷,根本没想过要收服龙剑。 随着族长和几位长老缓缓入座,诺达的广场上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少年俊美的侧脸,手下意识地揉着膝盖,想要装得像一点。 郎中叫王兴,是他们县里的人,算是自己人,只有自己人把脉,他们才信得过。 江夏在一旁看傻了,从上次跟何家人要黄金开始,她就发现,这二儿子对钱有着非一般的喜爱。 而这种平面图形尤其是平面对称图形,对于几何学那自然是要求极高的。 大哥,他既然敢对范家动手,就未必不敢找上我们司马家,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怕是会有大麻烦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两边都不想得罪?行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飞云子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在萨帕塔组织的领导下,恰帕斯州的海螺自治区是整个墨西哥治安最好也是毒枭们不敢触碰的禁地。 邹纤听得眼珠子一转,这可热闹了,梅良玉刚恢复记忆,他舅舅就找到太乙来了。 晁盖家大业大,又没有犯事,是肯定不会上山的,但是结交一下也有好处,毕竟是邻居。 dfs联邦安全局就相当于墨西哥的盖世太保,这个部门的人基本上都是横行霸道的。 男人原本淡然的眸子才有了变化,给薄憬去了电话,将封存在他手里多年的酒送几瓶去包厢。 忽然苏梅动了,在那只满是伤痕的手伸进她的包里的时候,她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折。 大京和赵鑫刚训练完,赤着上半身跑过来,一边还往脑袋上套短袖。 雨妃话音刚落就带着人离开,赵思琪则留下来一会儿喂水,一会儿又是擦擦元峰的脸。 她怎么把这位中医界的大佬给忘记了呢!何家可是清朝最后一代御医院里的翘楚,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当年她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不管中西医哪个教授出手,谁都说没办法保她,最后还是这位爷爷出手保了她十年。 “给你买棺材”猪头轻蔑的道,是在对中年的轻蔑,也是在远处的冰峰轻蔑。同时,这句话也是在跟冰峰他们说。 她怎么这么倒霉——摔倒在地上那一瞬间,舒绿心头掠过这个极度无奈的想法。 此时的任天都,一如之前般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那柄圣灵之剑,任由那道道道宛如匹练般的剑光冲天而起,内蕴着一股雄浑的圣灵之力,朝着蜂拥的阴兵阴将,就是一阵恍若砍瓜切菜般的劈砍刺杀。 “也不知道镶嵌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这件吧”楚成指着一件道具“这件即使用不上也不会降低我们的实力”楚成将夜冥石放在那件猪鬃披风上,黑色的夜冥石瞬间消失在道具上。 季南一直红着脸听着,听到张斐答应之后,她的心中也有一点欣喜。 这边,花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即将冲线的两人,心悬在半空,嘴巴动了动,无声地喊着“加油,加油……”却不知是喊给谁听。 沈水柔与蓝透透表面上大骂叶枫为混蛋,更是急于澄清自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要在乎叶枫的表现。 “念念,如果,那个大哥哥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认得出他来吗?”莫绍霆问着。 何宇昊给冷慕宸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的平原沼泽地正在加紧治理,未来会是重要的粮食产地。上有通过一条河就是南北走向的山脉,山峰青翠风景优美,简直就是一座自然地风景林。新首都依山旁水,所有人都认为选择这里是最正确的。 两人商量好之后,张正东就约了那个买主,到了晚上,林天和张正东一起到了张正东所说的那个买主的古董店里。 大殿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扫向了这一边,用一种近乎戏谑的看戏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主公,我等正在为一件事而在争论,恰好主公回来了,不妨为我们决断一下。”钟繇说道。 这个时候林天沉默了,钱,都是钱,呀的这个社会没有钱是没法活了。 雯雯气的差一点没哭了,心说堂堂的厅长,董事长居然路边摊吃烤羊肉串,我靠,天大的新闻,绝对是爆炸性的。 秦风有些后悔,这么大的矿脉,可以说自己拥有一条这样的矿脉,以后修炼所用的任何东西,都不用在发愁。 但又有不一样,那个时候,温如初没有怀孕,而现在,温如初却怀孕了。 林雨和雪寻收回自己的元神法器,至于秦风飞出去的一把元神法器,被林雨操控飞了回来。 秦风的两柄飞剑飞出,一柄镂空,朝着矿道外面飞去,一柄迎击上一柄,但是被反弹回来直接锤击在秦风的胸口,秦风身子倒退,身子直接撞击在身后的岩壁上。 底下那三百名内府弟子看到这一幕,纷纷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穆仙灵,在好奇穆仙灵身份的同时,他们心中更是决定,一定不能招惹穆仙灵。 卫阶哪也没去,没去城门处问责,也没有去找烟濛濛商量,而是通过要塞内的密道,独自来到了悬崖边。 “不关你的事?当你三番五次的选择跟我作对,陷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有承受我报复的打算。而且,你是刘阳威的一条狗,自然应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不是?”张易面无表情的说道。 或许这一生,他都改变不了这种现状,难道这一生,他都要这样逃避吗? 第七十三章 惊梦 竖日清晨,楚夫晏便被一封密函带走,估计是要有几日不能回府,手下收拾了一下短途的行李,也随着匆匆离开。 楚夫晏已经离开三日,林清绾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每每入夜十分,总是心绪不定难以安眠。 为此,铜雀还特意去求了药,依旧没有什么作用。 林清绾看着外面摇动的枝头,嶙峋映在窗纸之上,月光孤清惨淡,衬得越发诡异。 她阖眸又将被禄向上拉了少许,明明带了凉意的夜,却有阵阵冷汗在身上渗出,林清绾翻了个身,为了不压到伤口,她尽量慢慢挪动。 背对着床边,林清绾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面前是雪白的墙面,她就这样怔怔的盯着,隐约见墙面上浮出一个淡淡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块飘荡的布帛,可睡前门窗都是被铜雀关好的。 她暗暗吸了口气,只觉耳畔都有冷意吹过。 轮廓在面前渐渐放大,凝眸看去,倒像是一个晃动而近的人影。 并不是寻常走动的姿势,影子在靠近床边的地方停下,许久都未见有任何动作。 林清绾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克制不住的心跳,她微颤的握了握拳,掌心的汗液滑滑的,腻腻的传来,此刻也顾不得擦拭。 “谁!” 她终于鼓起勇气回头,可身后却无任何动静,再看墙面,哪里还有什么虚晃的人影。 林清绾松了口气,暗暗笑自己神思太过紧张。 就在她准备再次入睡时,蓦地听到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 声音经过重重阻隔并不是很大,甚至都有些听不真切,可在这寂静的夜里,所有的响动都被进一步放大,林清绾侧耳过去,却再没有了下文。 若说刚才的人影是幻觉,那么这次的叫声断然不是,虽然声音很小,但林清绾还是清清楚楚听到。 林清绾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随之提起,此时困意全无,她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又摩挲着将屋中的灯点燃,看着暖阳般的烛火,这才算稍稍放松。 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也不知道楚夫晏何时能再回家,她总感觉,自从楚夫晏走后,这个府里的怪事,也随之多了起来。 常听老人说大宅子需要男人的阳气震慑,可这后院之中又多为女子,想来是阴气太重所致。 想到此处,她不由将身上的外衣裹紧。 “啊!” 又是一声! 这次的声音比前一次要大,所以听得更清楚,林清绾一惊之下已然站起,她望着地牢的方向,眸中竟染上一丝惧意。 好像......是在那里传出来的。 涉及到楚家的隐秘,她都尽力不去窥探,林清绾平静了下心情,才踱步到窗前,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重,她伸手推开窗,果然有阵阵凉风迎面而来。 可空气之中并没有想象的清新,她深吸一口气,只觉滞涩难耐。 好像掺杂着一丝腥甜,徐徐吹动在发间。 林清绾眉尖微蹙,这个味道,怎么如此熟悉。 循着味道看去,是一片盎然的花海,不知是不是因为黑夜的缘故,林清绾只感觉连花朵都有些许暗色。 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她甩甩头企图把那些恐惧的心思抽离,可一个注目间,最近的一朵花正摇摇垂下一滴液体。 也许是露水? 林清绾想来,却又忍不住好奇,这个时辰不可能有露水。 遮蔽的云层淡去,幽然的清辉慢慢将远处的花海照亮,只见那滴液体未落,轻颤着挂在花瓣的尖头。 不对!不是水! 她倒吸一口冷气,那样浑浊又刺目的颜色,明明是艳红的鲜血! 这时,林清绾才知道空气中淡薄的腥甜从何而来,握着窗框的手指还在微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的花,要在深夜以血来浇灌。 “铜雀!铜雀!” 林清绾的声音急促又骇人,铜雀磕了一下头,才确定自己没有在梦魇,她急忙应了一声,起身便往屋中走去。 “夫人?怎么了?” 见林清绾的胸口还在起伏,也顾不上水温是否合适,铜雀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中,触之才发现,连林清绾的手背之上,都薄薄的生了一层细汗。 “铜雀,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林清绾咬了一下舌尖,方才完整的讲话说出。 铜雀回想了一下,在林清绾叫她名字之前,她似乎是睡沉了。 “夫人,我没听到?是谁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说完,她还特意跑到门口望了望。 除了还在摇动的树枝之外,并无其他,铜雀这才回身,“外面什么都没有。” 林清绾觉得一切都太过诡异,或许真的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缘故,她喝了一口凉茶,这才说道:“可能,是我做噩梦了,铜雀你去休息吧。” “夫人,我陪你一会吧,等你睡下我再离开。” 铜雀见她的心情还是恹恹的,一时也放心不下,索性就靠着林清绾的床边卧下。 林清绾本不想这样让铜雀操劳,可想到刚才的叫声和花海中的异样,她还是略带谢意的点点头,“铜雀,辛苦你了。” 有人在身边果然不一样,林清绾虽还是有些怕,但因为铜雀的缘故,还是减轻了许多。 没过一会,便有浅浅的呼吸声,自床上传来。 ...... 林清绾置身于迷雾之中,她伸手撩拨了一下浓重的雾气,都可以看到空气流动的方向。 远处有不明的声音正在传来,可林清绾连自己伸出的手掌都看不到。 “是谁在那?” 她清灵的声音虽雾气的变化而低沉了少许,若不是真正从自己嘴里发出,林清绾都不能相信,那是她的声音。 可回答她的只有机械式的重击声,林清绾只得摩挲着循声而去。 好在,越往前面前的浓雾越有消散之向。 果然,在离她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半蹲着,他的身前似乎还平放着一个人形状的躯体。 躯体只有上肢,原本应该是双腿的地方只有一堆糜烂的血肉。 随着他抬起的右锤,再落下时溅起一阵带了腥臭的血雾。 林清绾一捂嘴巴,差点就要吐出来, 自心底生了退意,她想要慢慢离开,却不曾想来时的路,竟变成了一堵不带缝隙的墙面。 她慌张的拍打,手掌出传来清脆的声音,闻知便能了然,这堵墙一定有着非常的厚度。 就在林清绾绝望之时,身后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 还有,铁锤划在地面上的响动。 哪怕没有转身,林清绾也能想象到滴血的铁锤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绝望间,她又置身于花海之中,原本肆意绽放的娇艳顷刻变成一朵朵浸了鲜血的尖牙,因为凝固的原因,有不少花枝都变成了黑褐色。 离她最近的那朵花,似长了眼睛一般,贴地朝林清绾袭来,她尖叫一声,陡然睁开双眼。 这里不是花海也不是浓雾空间,是她熟悉的卧房,紧紧攥起的拳被铜雀握在手中,只见她一脸担忧的说道:“夫人,你终于醒了。” 林清绾扶额,床边已经渐渐有日升之象,想来已经是清晨十分。 “铜雀,我没事。” 铜雀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已经半个时辰了,怎么叫你都不肯醒过来,还一直冒冷汗,可把我吓坏了。” 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林清绾想要回想刚才的梦境,脑海中却已经乱作一团,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似过眼烟云一般慢慢消散。 “安神的药再换一换吧,我总觉得不是很好用。” 她拍拍铜雀的手背示意没事,这才重新卧在床上。 “铜雀,我再休息一下,你先不要叫我了。” 奇怪的是,看到屋外的暖阳之后,她紊乱的心跳竟随之慢慢平淡。 几乎是折腾了一夜,见林清绾好不容易才有睡意,铜雀知趣的告退,并吩咐膳房将已经准备好的清粥温在灶上,等林清绾醒来再侍候。 待她彻底补好眠已经是下午十分,清粥入腹,果然说不出的舒适。 除了昨夜的梦境无法回忆之外,林清绾已经重新整理了头绪。 若是知道吕昭这个时候会出现,林清绾断然不会生出想要出来走一走的心思。 远远便有香风浮动,林清绾抬眸,便正好看到吕昭妙曼的身姿,“看来阿晏走了,你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她掩了掩鼻,似乎是对林清绾极淡的清香很反感,察觉到她的嫌弃,林清绾还特意走在她身前晃了几圈。 “姐姐此言差矣,你的心情自然不能跟我一概而论,况且,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好好在家等消息了。” 林清绾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吕昭轻哼一声,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可以折磨林清绾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见她冲一旁的婢女使了眼色,又将手中的绢子朝林清绾一扔。 “这绢子可是当初娘娘亲手缝制的,弄脏了可怎么是好。”那婢女虽这样说着,可并无任何想要捡起绢子的迹象。 “帮我捡起来吧,要轻一点拿,别无端脏了我母妃的心意。” 吕昭扬了扬下巴,一脸嘲讽的看向林清绾。 第七十四章 遇袭 铜雀知道吕昭的意思,她自然不能让林清绾弯腰去捡,本着不多惹是非的原则,她蹲下身子,就势想要捡起吕昭的手绢。 “你算是什么东西。” 吕昭的婢女一脚将铜雀踹翻在地,轻嘲的声音从她的口中说出,随着她睁大的双眸,林清绾看到蕴藏在其中的得意。 “那就劳烦妹妹帮我捡起来。” 吕昭站在林清绾的对立面,方才慵懒的开口,她伸手将自己的丫鬟拦在身后,这副架势铁定了要林清绾冲她低头,颇有一种你不给我捡我就不离开的心态。 林清绾恨不能将手帕拉上她的脖颈,可想到楚夫晏夹在其中甚难调停,这才将想要抬起的动作收住。 她垂眸,已经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意味。 “姐姐,你这婢子也太大胆了点,这样狗仗人势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林清绾看到吕昭的嘴脸就难受,她难以想象在这副嘴脸面前,她能忍到几时。 虽然决定把这次的屈辱忍下,但林清绾还是不免出言相对。 “你婢子不会讲话,我代为教训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她顿了顿看向林清绾这才说道:“不过,阿晏不在家,府中的有些事宜,我也应该帮他照看一下,你这婢子目无尊卑,是应该有所整顿。” 说着,她拍一拍手,旁边凌厉的丫头便带着楚家的家法棍上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夫晏刻意安排,同一条带着荆棘的家法棍,竟然让吕昭握在手里。 “先打三十,让林家的小姐,多长长记性。”她示意身旁的婢女上前,唇角牵着一抹残忍的轻笑,在这副艳丽的皮囊之下,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林清绾不能再麻烦楚夫晏,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了铜雀。 “好,我捡。”林清绾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转身将铜雀拉起,之间铜雀的眼里已是带了挥之不去的水雾。 “不要。” 铜雀如何不知道,如果林清绾这次为了她给吕昭捡手帕,那么会成为她毕生的憾事。 “无妨,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林清绾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好像要对吕昭卑躬屈膝的人并不是她。 她俯身将手帕拿起,在起身的手却不曾想,吕昭竟抬起一只脚,勾上她的下巴。 她暗绣花纹底的鞋头针线极密,硌在林清绾的下巴上,竟还有些疼。 “长的果真有几分姿色,不过就凭你,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她收回脚尖,极为嫌弃的擦拭了半晌。 又换了一个新绢子在手中,“太脏了,以后东西洗干净点。” 婢女点头接过,似不小心抬脚踩在了林清绾修长的手指之上,随即重重的捻了几下,“真不好意思,只顾着给主子擦鞋,没看到你的手。” 吕昭淡笑一声,幽幽说道:“也不怪你,要怪就怪有的人,连自己手都管不好,你的脚又没长眼,怎么能看到下面的东西呢。” “主子说的是。” 铜雀哪里见自己主子受过这种委屈,气不过便想抬手去推吕昭,却被她身后的暗卫一掌拍飞。 “啧啧啧,这小丫头看起来本不错,就是头脑太过简单了些。” 吕昭看向狼狈的铜雀,难免生了一丝快意的好心情。 “吕昭,我希望你能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真正意义。”林清绾抱起铜雀,这才松了口气,除了有几处刮蹭之外,并无大伤。 吕昭晃了晃手中的玉面扇,眸中满是轻嘲之色,她装作思考的样子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这个天下能够制裁我的人,似乎还真没有。” 铜雀起身还想动手,被林清绾拉在一旁,楚夫晏已经做得够多了,她实在不想在给他带去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希望你日后,不要为这句话后悔。” 林清绾懒得跟她多说,见铜雀没事之后,便扶着她慢慢走回卧房。 “夫人,你就是太好脾气了,看看吕昭都猖狂成什么样子。”她吃痛,下意识的就要往回抽,却被林清绾一把拦住,继续上药膏。 “铜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记住这句话。我们女子也是一样的,在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只有变的强大,才能让别人不再看轻,只有你变的强大,别人才会真正的尊敬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个婢女都能上来踩一脚。” 林清绾的眸中一扫之前的阴郁,她将对吕昭的恨意深埋心底,就等有哪一天可以发酵生根,到那时,她一定要将今天的一切加倍奉还给吕昭。 铜雀茫然的点点头,她感觉,夫人好像哪里有些变了,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两句话的真正含义,但铜雀还是一字一字的记在心里。 除却午间的一点小插曲,林清绾的梦魇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她一副副安神药喝下去,并没有半分起色。 这几日她都要被接连不断的噩梦整到头脑发聩,只感觉连身子也在一寸一寸消瘦下去。 好在铜雀一直都在了解她的情绪,晚间也将被褥带进了林清绾的房间,每日有她的陪伴,至少可以减轻一下对黑夜的恐惧。 只要一入夜,林清绾就能下意识的闻到腥甜之气,有时望去,花海中并无异常,可还是有若有若无的气味,传进她的鼻端。 她越发觉得那个地方狰狞可怖,连白日都不愿轻易走过。 又是一轮明月高悬,林清绾看着已经睡去的铜雀,低低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铜雀一样不带忧虑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林清绾抬手替铜雀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朝里侧睡去。 可今晚好像又有些不同,在林清绾跟‘房梁’大眼对小眼时,她好像又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窸窸窣窣不绝于耳,那声音好像就在她门外的不远处。 林清绾轻轻推了推铜雀,她并没有醒过来,应该是近日陪在这里太过劳心劳神的缘故,林清绾也不忍心再将她叫醒。 可林清绾不敢去看,她将自己的被褥也裹紧,期待着声音何时能够消散。 如同跟她做对一般,门外的响动非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迹象出现,越发清晰的声音从门缝传来,透过月光,外面似乎真有一个人的身影晃动。 她厌倦了这样猜忌的日子,管他是人是鬼,先搞清楚真相。 林清绾难以承受,她实在是想知道近日来府中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换上鞋子,轻手轻脚的慢慢走去,声音来自不远处的院落之中,林清绾靠在门上细听,可脚步声却越来越远。 她看了一眼铜雀,还是决定自己去查一下这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好在林清绾本身就极为谨慎,她在门口特意探头朝四周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活物,一阵风吹过,带起更为浓重的血腥味。 想必是离开了,这个机会,林清绾不想错过。 只见她轻手轻脚把屋门带上,跟着刚刚的脚步声,慢慢接近。 好在他并没有走很远,林清绾追上时,他才刚刚走出院落。 是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看身形和躯体,像是一个青年人,只是唯一不搭配的,是他肩膀上扛起的大包袱。 哪怕在这无边的黑夜中,如此硕大的包袱,还是十分注目。 因为距离有些远,林婉清又向前挪动了几步,现在她才清楚的看见,麻袋之中竟然装着一个人! 在并不紧实的封口处,林清绾看到了一截已经断了的手臂,正在摇摇欲坠的晃动。 好像只有皮肉连在一起,正滴滴答答的落下血迹。 林清绾意识到,不会有人手臂断成这样还不发出一声声响的,不会出声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人。 也就是说,这个黑衣男人肩膀上抗的,是一个死人? 在这守卫极严的楚家,会是谁能够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会有人! 除非,是收到楚家家主的指使。 看来,在这里的确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消息和秘密。 林清绾本不想继续打探下去,但耐于实在想知道是不是楚夫晏在后面捣鬼,这才继续跟在黑衣人身后跟踪。 她本身就不是特别专业的习武之人,走起路来自然是没有黑衣人快。 更何况,她竟然在刚刚踩到了一个树枝。 ‘咔嚓’声在空阔的院落里面极为清晰,林清绾暗骂不好,黑衣人已经谨慎的将包袱放在一旁。 林清绾看出他带了杀意的动作,急忙慌不择路的跑开。 黑衣人两步并作一步的追来,林清绾却掉头走进花海之中。 可没有想到的是,林清绾竟隐约看到花海中也有人影晃动。 是有人在浇花。 他在桶中取出液体,又随意的泼洒在花朵之上,顷刻间,那样鲜艳的颜色,变成了血液的暗黑。 林清绾正失神间,刚刚追过的黑衣人,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个劈掌落下,林清绾眼前一黑便软软的向后倒去。 第七十五章 被囚禁 不知是过了多久,林清绾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参差紊乱凹凸不齐的粗糙石壁,昏黄的油灯将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石壁上影影绰绰。看来这是个牢房无疑了,而她如今正不巧的被囚禁在此。 可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呢?昨晚她明明是…… 黑衣人、口袋、断臂、花海和鲜血。 一瞬间,昨夜的记忆在脑中清晰的回放,以及夜间她听见的那些惨叫声,林清绾似乎是被自己的记忆吓了一跳,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像是这样就能将那砰砰直跳的心脏与惊恐不安的心情压回深处。 如果她如今的囚禁是因为她昨晚撞见的那些事,那么也就能说明这个地牢在楚府,那个黑衣人是楚夫晏的属下。 在……为他办事? 认清了现下的处境,林清绾倒是稍稍放下心来打量起了身边的事物。 这个牢房像是处在尽头的单间,没有看守的人,空间倒是还算宽敞也还算干净,她的身下是一张垫着软被的石床,角落还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和长椅,远处隐隐传来啪啪的鞭笞声伴着此起彼伏的讨饶、哭泣和刺耳的尖叫撕喊。 “有人么!来人!”林清绾沉吟片刻,高声喊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也无法将一直以来对她温柔如玉的楚夫晏与这些血腥残忍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然而,明明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却不论林清绾如何叫喊都没有一个人上前来。 难道他们就想这样将她关在这里自生自灭?现在是什么时辰? 楚夫晏知道她被囚禁了么? 还是说,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成千上万个疑问和假设在林清绾脑子里盘旋不去,每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疑问,每一个疑问都像一道枷锁将她束缚的喘不过气来。 “楚夫晏……” 林清绾颓然的跌坐在冰凉的地上,背靠着铁栏双臂抱膝将脸深埋在其间低喃着楚夫晏的名字。 “主子,这是今日小厨房特意为你新做的雪燕羹,您尝尝可还能入口?”青衣取出银针在羹里轻搅了一下,见无异样后才小心翼翼的端放在吕昭面前。 “少爷呢?”吕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思全在他处。 “少爷还未曾回府。”青衣站在一旁低眉顺目道。吕昭闻言侧过头带着疑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青衣一番:“还没回来?你莫不是在敷衍我吧。” “奴婢怎敢敷衍夫人,二少爷出门许久,若是回来消息一定不胫而走,何况奴婢日日去打探,府里上下都说二少爷至今未归。” 青衣一脸惊慌失措的跪地叩头:“奴婢知道夫人心系二少爷,所以夫人嘱咐的事情奴婢从来都是不敢怠慢的。” 吕昭是什么脾气她们这些里里外外伺候的人都是清楚的,稍有不慎打板子那都是轻的,所以自从青衣升为吕昭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以后,做事都战战兢兢生怕惹了她一丝一毫的不痛快。 吕昭见她又是叩头又是表忠的样子也就不计较了。 本来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新提上来的婢女怎么胆子这么小,一点吓都经不住。 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吕昭接着问道:“那个小贱人呢?”刚起身的青衣有一瞬间的怔愣,差点就又要跪下去了,幸好她脑子一转及时反应了过来。 “主子是说少夫人么?奴婢从今儿一早就没见过少夫人,连少夫人身边的铜雀都没见着呢。” “少夫人?凭她也配!” 吕昭愤愤的将手中的羹匙扔进碗里,溅了一桌的残渣。旋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你刚说什么?没见到人?” 见青衣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吕昭忽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意在青衣眼里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 “快去,找一件鲜亮点的衣裳,我们该去给少夫人问个安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正愁找不到林清绾的妖处,如今倒是正中下怀啊! 林清绾胆敢三番四次的与她作对,总有让她好看的地方! 这边吕昭盛装打扮带着一干丫鬟浩浩荡荡的朝林清绾的住所走去,片刻功夫院子外洒扫的丫鬟便已然远远的瞧见,连忙赶去通知了铜雀。 原本林清绾的一夜未归便已经让铜雀焦急万分,少夫人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她都还不清楚,偏偏吕昭又撞在这个口上过来找茬,这可如何是好啊,吕昭和自家少夫人势如水火,可不是个会让丫鬟通传的主儿。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院里已经传来了丫鬟相继问安的声音,不由铜雀多想只得立刻迎了出去挡在吕昭面前屈膝道:“吕少夫人安好。” 吕昭眼神轻蔑地扫过挡在自己眼前的铜雀,轻哼一声抬脚便想从她身旁过去。 谁料铜雀快她一步在此拦在她面前恭敬道:“吕少夫人,我家夫人今日晨起不适,吩咐了不见外人,未能事先通知吕少夫人,还劳吕少夫人走这一趟是铜雀的疏忽。我家夫人现已经睡下了,吕少夫人还请回吧。” “回?” 吕昭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我人都到门前了岂有说回就回的道理。你家夫人不是身体不适么,那正好,我的小厨房今日新做的血燕羹我吃着不错,特意带了一碗来,兴许这一碗血燕下去你家夫人也就康健了。” 吕昭一个抬手示意,立刻就有位端着盘子的丫鬟走上前来直闯房门。铜雀心下一急,厉声道:“来人!把她给我拦下!” 铜雀毕竟是跟随林清绾多年的一等大丫鬟,少夫人不在铜雀的命令就等同于少夫人的指令,低等的丫鬟自然尽职的站在房门前不许吕昭的人再上前一步。 好!真是好得很!林清绾这个贱人! 一向与她作对也就算了,如今就连她身边的一个婢女都敢如此嚣张不把她放在眼里! 吕昭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着铜雀,一时间竟被气的发抖不知说什么好。 青衣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吕昭,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铜雀。 “大胆!我家夫人可是堂堂的昭和公主,按照身份礼数哪怕少夫人见到都要行跪拜大礼问上一句公主安好,你不过是个奴婢,也敢忤逆公主的旨意,莫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铜雀放肆,请吕少夫人恕罪。” 铜雀虽跪地请罪神色却也不卑不亢。她也深知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放肆,但吕昭和自家夫人这样的关系,天天只等着揪少夫人的错处往死里打压,要是让她知道少夫人不见了,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是非来,她今天无论如何是断断不能让吕昭得逞的。 “给我拖下去打!”不打死这个贱婢实难消她心头之气。 “吕少夫人慎行。铜雀是少夫人家的家生子,跟随少夫人嫁来楚府,铜雀的生死大权自然由二少爷和少夫人定夺,吕少夫人如此……传到二少爷耳朵里怕有污了吕少夫人您的清誉。” 铜雀说的委婉,吕昭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明白的。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吕昭是嫁来楚府的,并非楚夫晏上赶着去做驸马。 何况她在楚府不是正室之位,说得好听是侧夫人,难听些不过也就是个妾室。 这嫁娶之事上至皇家下至百姓都是一个道理,正室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还是个家生子,哪怕是犯了大错生死也是需得主母定夺,断没有为人妾室还拿着公主的令在夫家耀武扬威说打杀就打杀了的。 这要是传出去……公主清誉有损事小,皇家清誉有损才是大事。 何况她这么个做法,林清绾必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看如今楚夫晏对林清绾的态度,真要是闹起来吕昭哪怕就是公主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说不准平白的还会招楚夫晏的厌弃,皇上也会斥责她不顾皇家颜面肆意妄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及此,吕昭哪怕再不甘心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搭在青衣臂上的手指暗暗收紧到指节泛白。 妾室!这是吕昭无法改变的污点,更是她的痛处,任谁说了她都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吕昭力气之大,将修剪的圆滑小巧的指甲硬生生抠进了青衣的皮肉里。 青衣吃痛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刚有一点动作便对上了吕昭瞪得如同铜铃般的眼睛,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宛如嗜血的恶鬼,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任由吕昭将她的手臂摧残的鲜血淋漓也生生忍了下来。 “铜、雀!” 吕昭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似要把跪在眼前的人撕咬干净。 半晌后,才愤恨的将血燕羹摔在铜雀身边。“我们走!” 待吕昭连同一众丫鬟都走得没了影子后,铜雀才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招呼来洒扫的丫鬟将碎碗残羹收拾干净。 吕昭这边今天算是得罪了个干净,如若少夫人还不回来的话,吕昭再一次犯难她可就无计可施了,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她的生死倒是不要紧,就怕连累了少夫人…… 与其这样空等下去不知少夫人何时回来,或许,她还可以先发制人? 第七十六章 先发制人 哗啦! “贱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等的奴婢也敢在我面前振振有词!她以为端出二少爷和林清绾来就万事大吉了么?总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解我今日被她这番羞辱的仇!” 昭和斋中,紧闭的房门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吕昭今日在昭和斋受了铜雀这么一顿气,回来后直接赶走了所有下人,独留青衣一人在房中,一股脑的砸碎了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古董花瓶案台摆件。 青衣低眉垂目的站在角落脑袋都快埋到了胸前,战战兢兢地等着吕昭发泄完。 刚刚被抓破的手臂现下还在隐隐作痛,在这个节骨眼上生怕惹祸上身吕昭就将怒气撒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半个字都不敢说也不敢抬头看上一眼,恨不得自己能隐形了最好。 青衣刚这么想着,一个雕花石墨砚台就直直的朝她摔了过来。 “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把这些收拾了,难道还等着别人看见来说三道四么!” 砚台砸在她的脚背上,钻心的疼痛让青衣的双眼瞬间蒙上了水雾,怯怯地看了吕昭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让吕昭平息了不少的火气蹭一下又窜了上来,两步上前伸手就往青衣的手臂的伤口处狠狠拧了两下: “哭什么!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摆个这么委屈的表情给谁看啊你!那个贱人身边的大丫头给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身为我的大丫鬟连个屁都不会放!铜雀我打杀不得,可你的命却是攥在我手里的!” “夫人!夫人饶命啊!青衣对夫人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奴婢、奴婢委屈那也是替夫人您委屈啊!奴婢是觉得您堂堂一国公主,实在是范不着为了铜雀那样的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置气,这不是太抬举她了么。” 经吕昭的气话这么一吓,青衣脸色瞬间就青了大半,急忙跪在地上拽着吕昭的裙边不住的求饶讨好道。 听着青衣的奉承吕昭算是舒心了些许,但也没就此让她起来。 奉承的话她身为公主听得多了,除了顺耳并没有什么实质用处,吕昭在等着青衣能说些不一样的,如果来来回回只是会溜须拍马的话,这样的人多得是,少她一个不少。 青衣见吕昭发够了脾气端了桌上的茶轻抿,没有看她也不开口处置,心下一思量,大概也猜着了七八分,于是跪直了身子小声道:“其实今天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哦?说来听听。”吕昭挑眉。 “夫人您想啊,铜雀说少夫人身体不适睡下了,可夫人您在门外又是训斥婢女又是摔了碗盘的,这么大的响动就算少夫人睡着了那也一早就被吵起来了,何故屋里会一直没有丝毫动静呢,想必其中必有蹊跷。”青衣悄声道。 吕昭沉吟片刻,虚扶了一下青衣让她起来,脸上也缓和了不少:“你去,去盯着林清绾,一有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青衣领命退出去后才发现背后早已冷汗涔涔。 而此时,楚府正堂中,老爷和夫人坐在主位上双眉紧蹙,老爷更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说什么?二少夫人不见了?” 铜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很是自责。 她已经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其实她知道的也并不多,少夫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不见之前都做了什么有什么异常,这些她都吃不准,以至于现在对老爷夫人的质问一问三不知的。 “你到底是怎么伺候二少夫人的,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夫人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是奴婢没能照顾好二少夫人,老爷夫人要如何责罚奴婢奴婢都不会有所怨言,只求老爷夫人能留奴婢一口气,让奴婢见到二少夫人平安归来。”铜雀不断以头怆地声泪俱下。 老爷不耐烦的挥挥手不愿再见到这样哭哭啼啼的场景,厉色道:“去!去堂下跪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二少夫人回来了再另行处置。”铜雀深深叩了个头。 这样的惩罚已经是老爷看在她是少夫人的家生子份上格外开恩了。 “林清绾不见了?你可听仔细了?” 回来复命的青衣附在吕昭耳边细说了一阵,随后吕昭大喜过望,一扫之前的阴霾带着青衣匆匆往正堂赶去。 少夫人深夜失踪一日未归,这么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怎么能错过呢。 吕昭走得急切,以至于没见着不远处楚子逸正迎面走来,一不留神便在廊下的拐角处与其撞了个满怀。 “公主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行色匆匆?”扶正了吕昭,楚子逸不禁疑惑的问道。 这个公主别说以前了,就是嫁进楚府至今平日里也最是端着架子的,像这样慌忙的连路都不看还真是少见。 “失礼了。” 口中说着抱歉面上却依旧一副毫无愧色的样子。 吕昭不慌不忙的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才开口道:“想必大哥也是刚刚回府的吧,也难怪大哥还不知道了,听说林清绾失踪了,老爷夫人正在正堂大发雷霆呢。” 吕昭有些诧异这么大件事他身为楚府大少爷居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话语间净是阴阳怪气的调调让楚子逸不自觉暗了暗神色。 “失踪?” 楚子逸有一刹的惊异,随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连个招呼都没打便转身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吕昭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溢出一声冷笑。 她和林清绾同是他的弟媳,林清绾不过是林家一个不受重视的落魄小姐,爹不疼娘不爱的,而她确是东嘉国最高贵的公主,受着百官礼遇。 但到了楚府,这待遇还真是南辕北辙呢,真不知他们都着了林清绾这个小贱人什么道了。 林清绾失踪铜雀被罚,吕昭急着去正堂看笑话,楚子逸却是隐约猜到了其中关窍,将暗部的下属招来细细盘问。 果不其然,昨晚林清绾不巧撞见了一些密事,这些事但凡一被发现向来都是直接灭口的,但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二少夫人撞见。 暗部的人没办法只能先将其关押起来再做打算了,于是便有了今日二少夫人失踪这一状况。 “你们真是……”楚子逸猛地一甩宽袖,指着一众下属想数落几句,可话到嘴边想了想。 感觉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道才是,只能颓然的化成一声叹息:“算了,你们下去吧。” 暗部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少爷这样一个态度,那他们这事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等等!”楚子逸突然开口,暗部回身垂头听令。 过了许久,久到众人都开始怀疑那声‘等等’莫不是他们幻听的时候,楚子逸才似乎是做了艰难的决定,轻声道:“吃的喝的用的都比照着府里的来,不要亏待了少夫人。” 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楚子逸思索着这事闹成现在人尽皆知的之后该如何收场为好,要是林清绾‘失踪’的久了,爹娘追查起来那就更难办了。 至少他现下是想不出个什么万全之策来为这件事做个交代的,看来也就只能等楚夫晏回来了,或者他该立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的给他送去,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来应对这场闹剧? “这……”楚子逸此话一出暗部众人更加疑惑了。 地牢毕竟是地牢,有口饭吃有张床睡那都是上好的待遇了。 还要比照着府里的来……那岂不是要将住处都移到地牢里去。 “怎么?很难办么?”楚子逸锐利的眼光扫过在场的属下。 “属下不敢。”暗部立即拱手弯腰道。 暗部之中是只有服从和忠诚的,有些事想归想,对于主子的命令还是只能听从容不得半分质疑的。 “那就立刻去办,要是少夫人在地牢中有丝毫损伤,你们提头来见!”楚子逸说的随意,听者却能明白这字里行间暗藏着的肃杀之气。 恭敬道:“谨遵主子之命,属下立刻去办。” 于是乎,地牢侍卫不仅为还被囚禁在地牢中茫然无措的林清绾端上了一桌的美味佳肴,还夸张的搬来了一张金丝绒织花软塌,令林清绾瞠目结舌。 她估计是有史以来坐牢坐的最舒服的人了吧。 但为她忙进忙出的侍卫都视她如无物,不论她说什么问什么那些人都不曾开口对她说一个字。 哪怕是她趁着他们打开牢门的空隙想要跑出去,他们都是冷漠的将她重新架了回来,目不斜视,只字不谈。 可那又如何呢? 有些事情不过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而已,楚夫晏难道真当她林清绾是个傻子么! 地牢之中还能得这样的待遇无非就是因着她是楚府少夫人的身份,因着楚夫晏对她还有那么些‘夫妻情谊’,亦或是她与楚夫晏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 但这也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楚夫晏在计划着什么,这是楚府的秘密所在,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楚夫晏的秘密所在! 第七十七章 兄弟对峙 楚子逸等了几日之后,楚夫晏终于回了府。 楚子逸并未做什么耽搁,一听到楚夫晏回府的消息便径直去了楚夫晏的书房。 刚刚回到书房的楚夫晏看到大哥的到来,倒是有些颇为意外:“大哥?你怎么来了?”边说便走过来到桌旁,不急不忙的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茗茶递给楚子逸,又倒了一杯给自己浅尝。 楚子逸的脸色并不好,接过了杯子,坐下来,冷冷地解释。“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楚夫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大哥地脸色如此之差,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这样说的话,怕不是林清绾出了什么事情。 “女人?清绾出了什么事情?”楚夫晏放下了茶杯,有些焦急地询问。 “她又看到了一些她本不该看到的东西。她看着暗部的人将残尸清理,还夜里闯进了花海,什么都瞧见了!” 楚子逸越说脸色越冷,咬到最后一句话时,不禁握紧了茶杯,骨节分明。 楚夫晏也分明听出了楚子逸的言下之意,这个女人,既然撞破了他们的秘密,那就留不得了! “所以呢?你把清绾怎么样了?”楚夫晏焦急地询问着,以大哥目前的态度来看,清绾的处境怕是不会太好。 “她无事,照常打晕了。”楚子逸拿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到楚夫晏这副样子更是来气,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交代了手下,先把她丢到了牢房。” 楚夫晏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像之前一样让林清绾认为依旧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敷衍糊弄一下便无事了。 楚夫晏的所作所为,他的部署,他的计划,他一切的一切,其实并不希望林清绾察觉。 他想尽他所能的瞒着她,但如今大哥的做法分明是将这条堵死了,林清绾被关进了地牢,就势必会让她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自己又将如何向她解释呢? 而且她被关在了地牢,地牢是什么环境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又受了多少的委屈呢? 一时间愤怒涌上了心头,他快步走到楚子逸的面前,一把抓起楚子逸的领口,大声的质问他:“为何不放了她!照常打晕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她关到地牢!” 楚夫晏猝不及防被楚子逸抓了起来,直接打翻了桌上手旁的茶杯,杯子摔倒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门外的手下听到了屋子里不小的声响,担心双方发生冲突,便在门外恭恭敬敬的问了一句“主人?” “无碍,退下。”楚子逸说道。 看到楚夫晏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楚子逸直接打断楚夫晏的动作,挣脱了他的桎梏,理了理领子,反过来质问楚夫晏。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没有考虑过吗?”楚子逸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做得这么绝?” “我做的绝?楚夫晏,你真以为这个女人简单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撞见这些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吗?” 楚夫晏听完,倒是冷静了一点。 楚子逸却不给他更多的时间,咄咄逼人了起来“如果我真的过分,你现在根本就没机会跟我理论。 规矩你都清楚,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早就被处死了,留着她,不过是我还顾及你我的兄弟之情。” “楚夫晏,她根本就没想像的那么单纯,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林清绾绝对会成为我们成就大计的阻碍!” 楚夫晏自知理亏,却也冷静了下来,无意再与楚子逸辩驳,当务之急也应该是去地牢把林清绾带出来,而不是继续留她在那里受苦。 他不再理会楚子逸,直接走到机关旁,按下机关,须臾,轰隆声响起,一扇门打开,里面便是通向地牢的密道。 楚子逸上前拦住他,“你当真要放这个女人出来?” 他不语,甩开了楚子逸拦住他的手,直接走进了门里,把楚子逸一个人留在了门外。在机关门关上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楚子逸的声音: “楚夫晏,不要让那个女人毁了我们的大计!” 林清绾在地牢呆了几日,心里也早已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的处境倒也不是十分困境,静待了几日,楚夫晏也应该快回来了罢。 不过这几天的地牢生活,也的确是有些许的难挨,生活上倒是还好,但周围不断传来的惨叫声,求饶声。 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伴随着湿气充斥着整个地牢,浑浊的空气和压抑的氛围,也让林清绾回忆起了从前很不好的记忆。 林清绾蜷缩在软榻的一角,还在思考,却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着却有着节律。 思考被打断,透过高处的窗子看了看,这应该还不是送饭的时间吧。 林清绾还在疑惑,牢房的门缓缓开启,林清绾向门口望去,楚夫晏的身形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他,回府了。 楚夫晏推动机关,打开了管着林清绾的牢房的房门,看着弱小的女子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心里一阵酸痛。 而罪魁祸首,是自己。 牢房里的日子,暗无天日,没有那么好过,林清绾终归是比自己走之前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绾绾,我这便带你出去。”楚夫晏并未多说什么,走进了牢房。 瞧着软榻和吃食,心里对大哥的怨怼稍微下去了些许。 借着微弱的光,勉强看清了林清绾的面容,但那脸上却瞧不见半点的吃惊和疑惑的存在。 “还有力气么?”楚夫晏询问她,但林清绾并不想给出什么回应,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后,就又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楚夫晏也知道眼下这个环境也并不适合解释什么,或者说并不方便他和林清绾之间的交流。 他也不再询问林清绾,直接伸手拦腰一抱,林清绾小小的身躯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臂弯之中。 林清绾也是很配合地伸手挽住楚夫晏地脖颈,任由他把自己带出牢房,却并不多言语。 林清绾在楚夫晏的怀里,也是感受得到楚夫晏的体温和心跳。 在走出地牢的一瞬间,突然间的阳光,虽然不强烈,但对于已经几天都在昏暗的环境下生活的林清绾来说倒是有些刺眼。 林清绾不自觉地松开了搂着楚夫晏的手,挡在了自己的眼睛前面。楚夫晏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异动,低头看了看林清绾的动作和反应,便也知晓原因。 嘴唇动了动似想问些什么,却也是忍住了没有问林清绾,但是楚夫晏心中的疑惑倒是越来越大。 楚夫晏一路把林清绾抱回了林清绾房间,还没到门口,铜雀便远远地瞧见了,是楚少爷和自家小姐。她这几日因为林清绾的突然消失吃不下睡不下,担心得直抹眼泪,如今终于看到了小姐平安回来,但是小姐整个人看起来却憔悴了不少。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铜雀的声音里都夹杂着哭腔,眼里也含着泪水。 林清绾还在楚夫晏的怀抱中,看到如此激动的铜雀,也知晓她是为自己担心了几日,心中一动,想宽慰她,奈何自己现在还在楚夫晏的怀里,所以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宽慰一下铜雀:“我没事儿,你先下去。” 铜雀原本还想再询问和关心一下,但是跟了林清绾这么久了,虽然担心,却也看得出来,这种情况下,还是应该让楚夫晏和小姐单独相处,相信楚公子会把小姐照顾好的。 楚夫晏也不想多纠缠:“你先下去吧,弄一些补药给你家小姐补补。” “是。”虽说不舍,但铜雀也只得下去,而转身出门去小厨房给林清绾煲鸡汤和药膳,给她补补身子。 楚夫晏把林清绾抱回了房间,将她温柔的放到了软榻上,理了理枕头,又盖上了被子。 这期间,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整理好了一切后,楚夫晏也紧靠着床榻一边坐下。 顿了顿,他终于迟疑地开了口:“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不怨我?” 听到楚夫晏的问题,林清绾知道楚夫晏的疑问和担忧,但自己的确无心参与此事之中,本就是重生,自己既然重来一次,就希望能够好好的活下来,报仇,吕昭,婉嫔才是她的真正仇人,折磨他们甚至报复他们,才是自己最大的目标。 她抬眼瞧了瞧疑惑的楚夫晏,淡淡开口:“前几夜发生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也从未发生过什么。” 楚夫晏对林清绾如此冷漠态度倒是颇为意外,她竟是这样的想法? 面对那样的场景,尽管知晓她不是凡人心思,却也应该存了疑惑,甚至是恐惧。林清绾也察觉到了楚夫晏的情绪,又补充道: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对于你的计划,我不想参与进去,我只想在这世间保全自身,所以也请你放心。” 第七十八章 花海之疑 楚夫晏面对这样的林清绾,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什么,但是又不是很想离开,他很想这样陪着林清绾,随便做点什么都好。 “嗯,只是一场噩梦,忘了就好,忘了最好。”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越发踌躇,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让两个人的关系不要这么僵持。 原本的进展如今像是遇到了瓶颈,这一次的事件,宛如一栋透明的高墙,如果刻意,的确可以忽略,但是他确实是伫立在那里,无法消失,无法跨越,也无法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两个人之间默默无言很久,饶是林清绾这样清淡无争的性子,面对着这样一个大活人,还是所谓的非常出色的男人,也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想起这府中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吕昭,若是知晓怕不是又要闹她一闹,她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但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她还是无法反击。 她不希望他为难,但他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点。 “你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林清绾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一问倒是让楚夫晏一愣,因为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额,我想再陪你一会儿。” 楚夫晏对待林清绾到是极好的,林清绾也自然是明白楚夫晏的心思。但之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花海的秘密,以及自己待在地牢里的几天也让林清绾对楚夫晏的真实面目也多加了几分猜疑。 她不敢赌,而这一次重生也让它变得更加的敏感多疑,事不关已她根本不想多费心力去经营。 她只想独善其身。 等林清绾缓过神的时候,却对上了楚夫晏的眸子,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情愫。 林清绾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非常的微妙。正巧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很多补品的铜雀敲了敲门。 “小姐,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清绾为了缓解这微妙的气氛,便应了一声。“进来吧,” 铜雀便走了进来,一进来铜雀才发现原来楚夫晏居然还在小姐的房内。她愣了一愣,却又低下头去,端着东西走到了桌子旁: “小姐,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吧。”铜雀将吃食放在了桌子上,端了一碗燕窝,走向床榻,准备喂林清绾吃点东西。 刚走到床榻边,楚夫晏则非常自然的接过了铜雀手里的碗勺,对铜雀说:“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了。” 铜雀看了看林清绾,林清绾也是有些许的无奈,楚夫晏这个人还真的是不屈不挠。所以林清绾也不好驳了楚夫晏的面子,值得对着铜雀说:“下去吧。” 楚夫晏则是得了机会可以向林清绾示好献殷勤,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起勺子,一边喂一边吹气,小心翼翼,生怕林清绾被烫到,就这样一口一口吃完整碗燕窝,也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了。 林清绾看着这碗吃食也见底了,想着楚夫晏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便不轻不重的下了逐客令。 “天色也不早了,呆在我房中多有不便,您请回吧。”清冷疏离的样子一如既往。楚夫晏有些尴尬,但是还是不想离开。 林清绾着实无奈了起来,楚夫晏这样她也没办法真的将他赶走。“那出去走走吧,刚吃完东西就歇着,总觉得不太舒服。” 林清绾不漏痕迹的避开了赶紧上来要扶着她的楚夫晏,自己披了件衣裳,穿好鞋子,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楚夫晏讪讪一笑,也只得跟着林清绾出了房门。 其实林清绾出去散步只是一个借口,两个人呆在房中总归是有些不好,但是他也并未想好要去哪里散步。没走几步,林清绾的脑海里就只出现了一个地方,就是那边一片的诡异的花海! 林清绾径直向花海的方向走去,楚夫晏一开始也并未意识到林清绾的目的地竟然是那片花海,只知道要紧紧的跟着林清绾。 而另外一边,侧妃吕昭几日未曾见到林清绾,没了出气筒,也有很久没有见到楚夫晏,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 林清绾在的时候,她只管刁难她,连带着她的丫鬟也绝不手软。林清绾也不敢还手还嘴,那副样子着实解气。 而如今这样,空有脾气却无处发泄,却是苦了她身边的丫鬟,这位大公主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没了旁人就只拿自己的丫鬟出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动辄被打骂也是家常便饭。 今日终于,身边人来报,楚夫晏回府了,却是和消失了几天的林清绾一同出现。 而一路上林清绾被楚夫晏抱在怀里的场景也是传遍了府里。 吕昭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听闻后,便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恨恨的说:“又是这个林清绾!” 几日未曾回府的楚夫晏,回府没有去别的地方,居然抱着林清绾去了林清绾的住处!一想到这里,吕昭就忍不下这口气。 “林清绾,我不会放过你的!”吕昭心里想着,同时也并未落下动作。 既然夫晏在林清绾那个贱人那儿,她就直接去那里!她堂堂一朝公主难不成害怕一个林清绾? “来人,梳妆。吩咐后厨准备软糯的藕粉糖糕,一会儿带上。”吕昭吩咐道。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青衣抓紧给吕昭梳洗,后厨也抓紧准备。 吕昭收拾的分外漂亮,想让楚夫晏看到她最美的样子,将林清绾那个病怏怏的样子比下去。 终于,收拾好后,她带着准备好的糕点,带着她的手下浩浩荡荡的朝着林清绾的住处走去。 距离林清绾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吕昭便在不近不远的距离瞧见了林清绾和楚夫晏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 这个距离本不是非常的远,只要大点声对面的人就能听到。甚至只要留意看看便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如果径直的跑过去的话可能会让楚夫晏觉得她刻意来找林清绾的麻烦,所以吕昭也并不想急匆匆的跑过去,而是希望做一个不期而遇的样子,同时给林清绾一个下马威。 思来想去,吕昭决定在原地站定,理了理青丝,便朝着林清绾和楚夫晏的方向叫了一声。 原本以为楚夫晏会听到,故吕昭笑意盈盈的等着她的夫君回头瞧他一眼,却没想到,楚夫晏此时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林清绾,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自然而然地没有把吕昭的声音形貌放在心上。 眼瞧着楚夫晏追随这林清绾渐行渐远,却丝毫没有要回头看她一眼的意思。 吕昭仍不死心,朝着楚夫晏的方向追去,却是追也追不上了。 明明路过,稍微留意便能注意到她,可是楚夫晏却是一丝一毫的心思都不曾留在她的身上。 吕昭攥紧了拳头,林清绾,林清绾,都是你的存在! 都是你的出现,如果没有你,楚夫晏就是我的,都是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我是一国公主,有谁敢忤逆我?和我抢我最爱的人,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吕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愤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与愤怒充斥在她的心中。她从未如此挫败,被人轻视,甚至完全忽略!看着那盒准备的点心,顿时觉得十分地碍眼。 她抢过侍女手中的食盒向地上摔去。盘子摔碎一地,而糕点也四处滚落,身旁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招惹这位主子,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吕昭此时心里只生了一个念头:林清绾,我与你,势不两立! 林清绾其实隐约看到了吕昭的身影,却也并不想理会,若是正面交流,怕不是又要闹出一番事情。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也很乱,并不想再分神接受吕昭的刁难和挑衅。 走着走着,前面大致出现了花海的影子。 楚夫晏这才意识到,原来林清绾的目的地,还是这片花海。林清绾的心里,对这片花海,或多或少还是存了不小的疑问。 走得近了,那一片血色的花海的全貌终于出现映在了眼里。 林清绾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所见,那用来浇灌鲜花的一桶桶鲜血,那个黑衣人的包袱,那只断手,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缓了一缓,忍下不适,她走进花海,看着周围盛开的花儿,那艳丽的颜色,那摄人心魄的美丽,居然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 果然,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吗? 这看似平和的楚府之下,又隐藏了多少黑暗和残忍血腥呢?而身后的楚夫晏呢? 这个温润如玉,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男人又隐藏了什么? 瞧着林清绾兀自走进了花海,楚夫晏默默地跟在后面。而前面的林清绾突然站定在原地,楚夫晏猝不及防差点就撞到了林清绾,还好反应及时,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清绾背对着楚夫晏突然开口,倒是让楚夫晏有点不知所措。 但楚夫晏也知道,林清绾所问十有八九是和这片花海有关,而回答和不回答,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和能接受的。 林清绾感受了到他的犹豫,轻轻用手抚过一朵花。但是心中疑问驱使,还是淡淡的开了口。 “这花,为何要用鲜血浇灌?” 楚夫晏听到了林清绾的话,却不回答,神色突然暗淡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第七十九章 绾月居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便不问了。” 林清绾神色淡然的挥袖离去,徒留楚夫晏一个人站在原地,表情怔忡,不知悲喜。 走在路上的林清绾脚步加快了些,自己消失了那么多天,想必铜雀早就已经着急了。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自己的院子,就将迎面而来的铜雀给撞了个正着。 “小姐,你有没有事?”铜雀上前一把拉住林清绾的手,语气颇为急切的问道,话说的急了,就连眼泪都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林清绾神色一柔:“铜雀,我没事,你别担心!” 铜雀听自家小姐这么说,又忍不住的将她的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小姐你没事就好,在你消失的这几天可是把奴婢急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事,姑我也没有在家,奴婢还特地去求过老我和夫人,他们派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林清绾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说给铜雀听,小丫头单纯的紧,如果真的是告诉了她,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我以后一定要多拜拜菩萨,让菩萨保佑小姐你一生平安健康!”铜雀嘴里嘟囔着,做林清绾的贴身丫头那么久,她早就已经明白可什么该问什么又不该问。 林清绾平安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楚严和沈青那里。 他们在得知人找到后,也是猛然松了一口气,作为楚夫晏的正妃,被人掳了去,消失个好几天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私下里只是认为林清绾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却是丝毫都没有去想,这件事是跟自己的儿子有关系的。 沈青在自己的院子里喝着茶,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身边的奴婢吩咐道:“去请少夫人过来,就道我有些府中的事情要与她商量!” 林清绾嫁到王府那么久,一直以来的行为处事她也算是看在眼里,只不过对于夫晏的态度,却是有写令人玩味。 说是两人之间没有感情,那倒是不像,只不过自己这个儿媳妇,像是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楚府上,对于夫晏的情感也是说避就避。 自己还是要多多的敲打她,毕竟夫晏是她的亲儿子,她没有理由不帮上一把。 “娘,您唤儿媳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林清绾一身淡粉色裙装,乖巧地向沈青福身。 “绾儿,过来坐!”林清绾有些不太明白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过长者赐不可辞,她也只能是顺从的坐下了。 “你和晏儿成婚也有不少时日了吧!这肚子里怎么还是没有动静,跟娘亲说,你的小日子可还正常,用不用娘亲去宫里请个太医,为你们两个补补身子?” 沈青一脸郑重地说着传宗接代的话题,倒是林清绾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娘亲,这孩子的事……儿媳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沈青哪能不懂林清绾如今的情况,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新妇都是这样脸皮薄。 她当下也没有再多说,只是道:“孩子就是我们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作为夫晏的正妻,还是早日诞下嫡子比较好,毕竟公主如今是侧妃,如果她先你一步诞下了麟儿,你这王妃之位怕是要危险了!” 沈青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的阴私,如今能跟林清绾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听到沈青这话,林清绾不知为何,有些心酸,她重生的唯一目地就是为了复仇,怎么能受到眼前儿女情长的牵绊,有些自我欺骗的他正想要解释,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娘亲在和绾绾聊什么聊的那么入迷?”这话音低沉悦耳,说话人正是刚刚下朝的楚夫晏。 沈青听完,一脸嗔怒:“我们女儿家的话还需要说给你听不成?” 楚夫晏笑了:“那可不必,以后您闲了,可以尽管让绾绾来陪您!总归是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说的好听是为了娘亲,其实是为了你媳妇儿吧!” 楚夫晏随意惯了,沈青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如今是楚府的主人,只要不是有损王府的利益,随意些倒也是没有什么。 “带着你媳妇儿回去吧!”沈青道,她今日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只希望林清绾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好,这个王府还是需要一个能撑得起场面的王妃。 “既然这样,儿子就带着绾绾先行告辞了!” 林清绾的院子里。楚夫晏刚进屋,就伸开双臂,对着身旁的林清绾道:“绾绾,过来给我更衣。” 楚夫晏这样一幅大我的样子,倒是让林清绾这些天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 “你这几日的架势倒是大的紧!更衣这种事完全可以让身边的奴婢来代替,何必让我亲自动手!” 楚夫晏嗤笑一声:“我一直都是这样,你没有察觉到吗?更何况你是我的夫人,替自己的夫君更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对于楚夫晏这张气死人的嘴,林清绾在嫁到王府那么久的时间里也算是亲自领教了,她的性子向来清冷,也不屑于跟他口舌之争,便直接上前去,为他褪下了身上的官袍。 “我最近想给你换个院子住,你看如何?”楚夫晏一把抓住正为他整理衣袍的手,俯身到林清绾的面前,神色揶揄地询问道。 尤其是在看到林清绾微红的耳垂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怎么突然间想到要给我换院子?怕我再无意间撞破你的秘密?”林清绾刚刚还悸动的心,在听到楚夫晏这样的一句话后,骤然冷却了下来。 她之前觉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这本来并没有什么,自己也可以做到不在意,但当这件事放到楚夫晏的身上后,她感觉她已经不能再做到平静了。 楚夫晏神色一黯。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这几日里,你可以收拾一下,准备搬走。” 话刚说完,他就重新披上了自己的外袍,转身离开。 看着楚夫晏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清绾的神色默然,无论何时理智都会占上风的她,到底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冲动了。 从林清绾的院子里出来,楚夫晏转身就去了书房,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已经隐约让他有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眼下,还是让她尽快搬离自己原来的院子才好。 楚夫晏思来想去,终于敲定了一个地方,那里距离自己娘亲的院落比较近,既安全又能令人放心。 那里虽然长久没有人居住,但房间却是经常打扫着的,院子的规格也比较符合林清绾王妃的身份。 他拿起毛笔,在桌案上的宣纸上题下了三个大字“绾月居”,楚夫晏的这几个字力透纸背,看起来极具风骨。 “来人!将这幅字送到工匠那里,制成牌匾,尽快让人给送到府里来。” 身边的小厮急急忙忙的拿着字下去,恰好就碰到了正要推书房门的楚子逸。 “你那么着急的让人出去,可是有什么事?”楚子逸随意地在书房找了个空位坐下,随即就开口询问道。 “无事,只是让人出去做一个牌匾罢了。” 听闻这话,楚子逸的表情更好奇了,语气也透漏出了几分揶揄。 “做牌匾?你还准备再立个院子金屋藏娇不成?” 楚夫晏的笑意变淡:“还藏什么娇啊?我我想要的女人还不是勾手就来?” 楚子逸松了口气:“那就好,切记不要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忘记了你当初的目的!” 楚夫晏冷漠点头:“放心,我不会忘!” 三日后,绾月居的牌匾送了过来,林清绾正式入住了新居。 在逛完了整个院子后,铜雀一个上午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小姐,这个院子比我们当初的那个还好,院子里有湖有花还有亭子,小姐你下午还可以坐在亭子里面看书!” 林清绾不能否认,这所院子确实是不错,在一定程度上也很符合自己的心意。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楚夫晏为这个院子花费了很多时间,请了最著名的工匠设计园林,其中也不乏他自己的手笔。 “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住在这里!”林清绾对着铜雀道。 铜雀立刻高兴的简直要蹦起来:“谢谢小姐,小姐你真好!” 两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院就有小厮过来传话:“王妃,陛下身边的魏公公前来传旨了,夫人说让您快些收拾一下,一同前去听旨!” “知道了,告诉娘亲,我速速就去!”林清绾由铜雀伺候着穿上了自己的诰命服,就携着身边的一众丫鬟,一起到前院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府楚严,自朕登基以来劳苦功高,甚得朕心,今领都尉一职,望今后兢兢业业,为国效力!” 楚严带着楚家一行人跪拜在地:“臣,谢主隆恩!” 第八十章 进宫 “咱家给楚大人道喜了!”魏公公笑着朝楚严拱手。 “同喜同喜,这是点小意思,还望公公一定要收下!”楚严从下人手里拿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随即就塞到了魏公公的怀里。 魏公公象征性的推拒了两下,最终还是将银子揽在了怀里,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些:“让楚大人为咱家破费了!” 楚严朗声笑道:“这哪里能算得上破费,魏公公是见过世面的人,想必也不会把我那点银子放在眼里,时间还早,公公不如进去喝杯茶再走?” 楚严这幅尊敬的模样倒是让魏公公格外受用,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皇上还等着咱家前去回话,就不能在王爷这里多留了,改日有时间再来讨茶喝!” 涉及到皇命,楚严也就没有理由再多留,当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多留公公了,还是圣令要紧!” 魏公公点头,随即登上马车:“楚大人就此留步,咱家这就回宫复命了!” 皇宫,养心殿里。 东嘉帝一边批改着奏折,一边还不忘分神询问道:“楚严接到圣旨时是什么态度?” 魏公公站立在一旁,微笑道:“咱家看王爷可是高兴的很呢,临走前还特地塞给了咱家一大荷包的银子!” 东嘉帝听了忍不住的笑骂。 “这老狐狸,跟他儿子一样黑!表面上看起来倒是高兴的很,其实心里大概是把朕给骂过一遍了吧!还有那个楚夫晏,朕把昭和都嫁给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不是他是驸马,这个差事还轮不到楚严那个老狐狸!” 魏公公点头。 “陛下您说的是,楚公子想必也是一时想不开,公主那样的天姿国色,还怕有一天拴不住楚公子的心!” 东嘉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这楚夫晏还真有可能看不上自己的昭和。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只要有自己在,就不怕楚夫晏不对自己的女儿好。 “陛下,今晚在哪里摆膳?” 魏公公朝外望了眼天色,发现差不多已经到了东嘉帝惯常的用膳时间,况且东嘉帝今日已经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天,趁这个时候去后宫走一走,也能适当的放松心情。 “都已经这么晚了吗?” 东嘉帝惊讶了一瞬,随即道:“去婳美人那里吧!她刚怀上孩子没多久,朕过去看看她可有什么身体不适的地方!” 整个后宫的勾心斗角他看到了太多了,只有到婳美人那里,他的心情才能稍微的放松,获得哪怕是短暂的一点平静。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之所以盛宠婳美人的原因。 “陛下摆驾……” 魏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东嘉帝示意停下,他并没有打算大张旗鼓的过去,毕竟婳美人的位分不高,这样下来,难免会招来一些后妃的记恨。 尽管自己已经将她保护的很好,但还是担心会有什么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 东嘉帝身边只带了一个魏公公,就摆驾朝婳美人的宫殿去了。 还没有走到内院,就听到婳美人身边的丫鬟道:“娘娘,您就早些歇下吧!小主子的衣服,有我们这些奴婢去做,您何必要亲自动手呢!若是熬坏了身子,陛下怕是会怪罪的!” 婳美人微微一笑,声音中满是女子的清丽和娇憨。 “我最近闲来无事,做些衣服也没什么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会为大家添麻烦的!” 东嘉帝在外面听的心中一柔,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你这奴婢说的不错,这些针线活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你如今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早日为朕诞下麟儿!” 东嘉帝的孩子不少,按说他早就过了为孩子出生而感到喜悦的年纪,但是林清婳怀的这个孩子却是不一样。 一方面林清婳温柔如水的性格一向甚得他心,另一方面则是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还能让自己的爱妃孕育上自己的孩子,不正是间接证明,他如今身体康健,龙精虎猛。 “陛下,您怎么来了?” 婳美人在看到东嘉帝身影的那一刻,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语气里充满了欣喜。 “朕过来看看爱妃你今日有没有好好的进膳!”东嘉帝上前握住了林清婳得手,语气里尽是化不开的宠溺。 “臣妾今天吃了不少呢!”林清婳脸色绯红的回道。 “哦?那你告诉朕你今天都是吃了什么?” 婳美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在东嘉帝的允许下,开始回答了起来。 “禀陛下,我们家娘娘今天晚上只食了一碗肉粥!这肉粥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小主子,勉强喝下去的,其它的菜品娘娘只要闻到气味,就会忍不住想吐!” 东嘉帝听完这话,眉头一皱:“这御膳房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就做不出一道符合你们家娘娘胃口的菜品吗?” 婳美人温柔道:“陛下,不怪御膳房,是臣妾自己没有胃口!” 东嘉帝没有回林清婳的话,而是对着自己身旁的魏公公吩咐道:“魏贤你亲自去御膳房点几道清淡的菜来,让婳美人再陪朕进些膳!” “是,陛下!”魏公公领了东嘉帝的吩咐,立刻就躬身退下,朝着御膳房的方向去了。 在东嘉帝的陪伴下,林清婳还真的是又吃了不少的东西,就连东嘉帝自己都是忍不住的龙心大悦,这种被人需要和依赖的感觉他倒是第一次尝到。 两个人进了晚膳后,东嘉帝也没有转身离开,他抱着尽管怀孕三个月却依旧身材纤细的林清婳上了床榻。太医曾经说过,女子怀孕三月过后就过了危险期,可以行房,他早就对林清婳的这幅身体想的紧了。 月仙宫内。 月妃在听到东嘉帝又一次的歇在了婳美人的寝殿后,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整个寝殿的地面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瓷器碎片。 “林清婳这个贱人,都怀孕了还霸着陛下不放手!真当本宫是软柿子,这么容易地就能被她踩着往上走?” “娘娘息怒,那婳美人不过是柔妃找来的借腹生子的工具罢了,以后的位分断然是不会超过娘娘您的……” 月妃一巴掌扇到了眼前的奴婢脸上。 “你这个贱婢懂什么……本宫要是失了宠,你们这一群人也都别想好活!” 以往的她也是像眼前这贱婢那么想的,只不过眼前的这种情况早就超过了她的预期,林清婳这个贱人是一个对手,就连当初自己盛宠后宫的那段时间,都不见的会比她如今风光。 月妃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来人,明日到楚王府去请楚王妃过来,就说本宫那么久都没有见她,有些想念,特地邀请她进宫来叙话!” 虽说之前与林清绾有着那样的约定,但月妃却并不是那么确定,林清绾能够给她提供什么好的建议。 只不过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选择,没有背景,没有身世,她如今所能够依赖的,也只有林清绾这个陌生人能够让她依靠了。 次日清晨,月妃的贴身宫女就已经拿着腰牌出宫,准备去楚王府传话了。 “娘娘,我们家娘娘特地派我前来,邀您进宫叙话!” 林清绾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清婳自进宫起就屡得盛宠,那位估计真的是沉不住气了。 “你先回去给月妃娘娘传个话,就说我需要在王府准备一下,等一切备好,我即刻就进宫面见月妃娘娘!” 对于在半年之内助月妃登上皇贵妃之位,林清绾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计较,月妃虽说比她想象的来的早了些,但这一切却并不妨碍林清绾计划的进行。 她将一切准备好,身边没有带一个丫鬟,就坐着王府的马车朝着宫里去了。 “月妃好兴致。” 林清绾进了月仙宫,也并未向月妃请安。 月妃坐在主位摆弄着自己手指,并没有第一时间让林清绾起身,她盛宠被夺的怨气还没有消除,自然不会太给林清绾好脸色。 “哼!” 月妃语气平淡。“林清绾,你可是忘了曾经答应过本妃的事?” 林清绾垂首。“已经答应过你的事,我断然不会忘记。” 林清绾说的平淡,但月妃的怒火却是空前的高涨。 “林清婳那个贱人的肚子已经有三个月大,陛下整日里把她的寝殿看的如同铁桶一般,本宫纵然是想用些手段,都没有适合的机会!已经将近三个月了,陛下日日都宿在那个贱人的寝殿里,本宫的月仙宫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如今半年之期将至,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将本宫送到那个位置?” 林清绾心里有着绝对的办法,因而,在面对月妃的质问时,她也丝毫不显慌张。 “你如今只需要冷静,我自有办法,到那时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第八十一章 伶棠小筑 林清绾刚刚从宫门中出来,便用掀开轿子的车帘,一双杏眼楚楚流光,向四处看过去。她瞧了半天,这时人流如川,宫门口全是小摊贩,还有些来往的呼声。 “铜雀。”林清绾缓缓地放下帘子,脸色有些疲倦,想来是近日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怎么了?”铜雀听到林清绾在唤她,忙踏上了车沿,半挂着帘子,圆溜溜的脑袋钻了进来,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一顿,便挥了挥手道:“无事,我们下车走去吧。” “好。”铜雀虽然不懂林清绾什么意思,好在她倒是听话得很,只照着林清绾地话做了。 “小姐要去哪里?”铜雀轻轻地扶起林清绾,将她带下马车,“可是坐着太累了?” “我无妨,至于去哪里,去了便知。”林清绾十分神秘的说道,引起了铜雀的兴趣。但主子不说,铜雀也不好再问些什么,只好乖巧地跟着。 一路无言。 当林清绾停在伶棠小筑门前时,铜雀的心就有些慌了。 “这房子倒是挺别致的。”林清绾细细打量了一番。 伶棠小筑的门牌是端端正正的楷体,门前有些青葱的君子兰,有些已经开了花,在艳艳的太阳下,有些蔫蔫的。门前有个小厮站着,穿得一身白色绸衣,竟也有几分飘逸之感。 林清绾暗暗感慨两声,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官家女子养汉的地方,她恐怕也会以为这是个清雅之所。不过,这里的男子,模样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林清绾迈着悠闲的步子,正要进去,被在一旁瑟瑟的铜雀拦了下来。“小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铜雀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了?”林清绾随口反问道,她顺手拨了拨耳边的发丝,看样子一点也不在乎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可是....…”铜雀顿了顿,又忧心地看向四处,缓了缓便附在林清绾耳边说道,“这可是官家女子养汉的地方,小姐,您可不能随意出入呀,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恐怕会传出一些流言啊。” “无碍。”林清绾淡淡地笑了笑,她明白铜雀的护她心切,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去做。 “小姐,你可不能进去啊....”铜雀无奈的看着林清绾,双手撑开挡在林清绾的身前,执意不想让她进去。 林清绾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小厮。那小厮似乎看惯了这样的场景,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直言道:“姑娘可要进来?” 林清绾微微点了点头。 那小厮向林清绾靠了靠,顺势别开了铜雀。别看这小厮身板小,却也是实实在在练过武功的。铜雀这么一个弱女子,力气自然比不过他,就这么轻松地被他推到了一边。 林清绾也不再多言,直接迈开步子,走进了伶棠小筑里头。铜雀见此,也不顾些名声流言忙忙羞红着脸,跟了上去。 院内的构造,要比门前看得精致得多。 小桥下的流水淙淙,青竹满院,处处可见诗词对赋,依稀可见竹林后栽着一林海棠。 “姑娘是来寻谁?或是欢喜哪位公子,告诉我便好。”小厮随行在林清绾身后说道。 林清绾随意地看了几眼,便寻了一座亭子坐下:“你先去给我上来一壶桃花酿酒,我若是有中意的人儿,自然会告诉你。” 小厮轻轻颔首,便去取了一壶酒来。 林清绾在这坐了有些时候,才看清了这座院子的真正面目。这儿远比不了表面的清雅,随处可见的是公子与他们随行的丫鬟打闹得开心。 “哪位公子强劲些,给我寻来。”门前走进了一位体型偏壮的女子,正笑眯眯的,她的手里还挽着一个织锦口金包,脖子间落着一条金首饰,生怕别人不知她的势头。 “姑娘,我们伶棠小筑的公子,哪个都是英俊潇洒,强劲有力的,就看您喜欢哪位了。”小厮迎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 “哟,就那位吧。”女子随手点了一位,那公子扭着腰肢便走了过去,比起女人的妖娆来说,竟更甚几分。 “不行,这个没力儿。”女子见他如此柔弱,忙挥了挥手,“换那个吧。”女子指的是一位雄壮些的黑衣公子,那人倒是英气些。谁知那位公子还没和女子喝上几口,便赢弱起来,生生靠上了女子的胸脯。 林清绾一直观察着,这时也忙忙别过头去。 这里的公子们生得都好生俊俏,面目清朗,笑颜如花,一身桑缎丝绸十分亮眼。也时常有些姑娘们寻来公子,饮几杯酒,巧笑几声便行些不雅之举。大庭户众之下,公子们竟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嘴里常冒出些荤笑话来。 这些公子虽有容貌一等,言行举止却糜烂,不知敬畏。林清绾想起方才那一幕,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姑娘可是不满意?”小厮见到林清绾提不起兴致的模样,忙着急地问道。 林清绾摆了摆手:“若是要找到个中意的,难上加难呀。” “那姑娘先瞧着,有事叫我便是。”小厮挠了挠头,头一回见到来了伶棠小筑还心有不满的姑娘,心想着,这可是个怪人。 林清绾并未接话,她提起酒壶,轻轻抿了一口,微醺的杏眼四下环视着。 左手边是位清秀的少年,看上去颇为柔弱,在这红尘之所,显得毫无气焰。右手边不远处,坐着一位弹琴的公子,一举一动皆是矫揉造作,入不了林清绾的眼。再向后看去,一位青衣公子,眉清目朗,红腮傅粉,林清绾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只觉得那是无底的深渊。林清绾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再向四处寻了寻,都是些脱不了风尘的俗子,不足以提起林清绾兴致。 林清绾的心悬了起来,再这么下去,恐怕找不到她想要的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 林清绾正着急着,并未顾及到身旁的铜雀已然红透了脸。铜雀本就惧于这种地方,现下又被她看到这些胡闹的事情。她一边愁着,又一边恼着林清绾进了这个地儿,最终怯生生地问道:“小姐......你何时才走?” “何时?”林清绾细细地想了想,正准备回答铜雀的问题。她刚刚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如同星辰般的眼睛,那人一身如同流水般随性的气质,在这奢靡的院子里,有如鹤立鸡群。 林清绾的眼睛亮了亮,一心全都放在了这位公子身上。 公子似乎注意到了林清绾的注视,轻轻扬了扬嘴角,弯了弯眼眸,满眼星辰如同瀑布一样泻下,他的唇齿间也赋上春色。他一身素衣飘飘,温文尔雅;把扇执手,倒有几分仙侠之气。 “一朵蕙兰压春色。”林清绾禁不住感叹道。 “姑娘可是看中玉止。”小厮凑巧过来,身后携着几位公子。 林清绾蹙眉:“他唤作玉止?好名字。”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正衬得此人。 “姑娘,我们来陪你喝酒可好?”小厮身后的公子凑了上来,几人捏着酒杯,笑意盈盈地围在林清绾的身边。 原是小厮怕林清绾找不到中意的人,做不成生意,便自作主张找来几位公子陪着,哪知林清绾一眼竟看中了玉止。 林清绾的心思全在玉止身上,也无心回答公子们的话,几位公子也不客气,团团坐在林清绾地身边。他们还一边给林清绾倒着酒,边说道:“姑娘,来喝酒呀。” 林清绾不细察觉,一面饮了酒,一面轻声念道玉止的名字。 “姑娘。”玉止缓步走来,清雅之气溢满整座庭院。 “可是唤我?”林清绾放下酒杯,看着玉止问道。 “自然。”玉止轻笑一声。“在下不容于蕙兰二字,不过是一身红尘难惹罢了。” “你听到了?”林清绾有些惊讶。 玉止没有回话,只是轻声道:“姑娘气质绝佳,莫要误惹了俗气。” 林清绾微微垂眸,她身旁的公子还在一个劲儿地劝着酒。 “姑娘,再饮一杯!”公子们相互推搡着,争先给林清绾满上了杯盏。 林清绾淡淡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并未回应。 玉止默默地看向林清绾,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惋惜。他薄唇轻启道:“以色示他人,能得几时好。” 林清绾身旁的公子虽说知识浅薄,但这话还是听得清楚,一个个脸上显出愠色,质问道:“此话说来,你可是瞧不起我们?” 玉止掩面笑了笑:“我与你们同住一屋,我若是说你们,岂不是变相在说我自己?” 几位公子闻之有理,也不再与玉止多言,还凑在林清绾身边劝酒喝。 林清绾一直关注着玉止的一举一动,她抬起纤纤的玉手,轻轻地握住杯把,话还没说出口,玉止就先道:“姑娘,可愿与我对诗?” 林清绾一怔,不禁意间却将手中的杯盏放了回去。劝酒的公子们的兴致也被扫了又扫,接着,便有两位携手告退了。 林清绾缓过神来,面露喜色:“好。” 正如她愿,希望玉止不是个漂亮的花瓶。 第八十二章 高价买卖 “姑娘先请。”玉止也捏着一盏酒杯,他只是把玩了一番,“题哪里的诗?” “就这伶棠小院罢了。”林清绾像四处看去,“翠竹掩松径,石板落日光。遥望一耸亭,海棠花竞开。” “好诗。”玉止突然笑得很开心,他轻叹一口气,“姑娘接了全诗,又教我如何说下去。” “倒是我不好了。”林清绾扶了扶额,“若是不介意,公子请题。” “题这伶棠小院,姑娘就没有在下拿手了。”玉止的眸子亮了亮,“但留清灯寻来去,谁知一醉误红尘。” “怎就半句?”林清绾扬了扬眉。 “半句就够了。”玉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姑娘可听过一句词‘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林清绾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姑娘果然洒脱。”玉止拨了拨额角的碎发,没有了头发的修饰,显得玉止脸部的棱角更加分明了些。他淡淡地说:“见到姑娘时,就觉得姑娘心事愁然啊。” “是啊。”林清绾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岔开,“公子这等才华,在这里,真是屈才了。” “何来屈才一说。”玉止坦然得笑了笑,“天下之大,无奇才不有。又哪里缺我这一个呢。” 玉止感慨道:“而我常想,古人是有多大的胸襟,才能写出这样的诗词来。料我之平庸,也是必然的了。” “公子是个明白人。”林清绾微微颔首,她对这个玉止映像极其的好,又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她盘算了一下,也觉得玉止是这里最耀眼的星星,若是将他买回去,那自然好。 想到这,林清绾对那头的小厮摆了摆手。 小厮应声而来,微微弓着身子,侧在林清绾耳边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林清绾将手撑在下巴边上,略略想了一会儿,便轻声问道:“不知伶棠小筑可否将这玉止卖给我?” 玉止闻言,神色一顿,他的眸子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似乎有些欣喜流转之间。 “姑娘....”玉止轻轻将袖子拢住,一边将手抬起摇了摇。还没等他说下去,铜雀就忙不急的拉起林清绾的手,着急的说道:“小姐万万不可呀!” 林清绾轻声叹了一口气:“我自有我的缘由。” “可是小姐....”铜雀还想劝阻林清绾,但被林清绾冷眼一横,她便没了话音,只是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干着急。 “姑娘,若是你觉得我们有几分缘分,那便让缘分止在此处。”玉止愣了愣神,接着说,“我不过一个妓子,恐不能坏了姑娘名声......” 玉止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声呼:“哟!姑娘好眼光!玉止可是我们这儿最俏的男儿啊!” 林清绾顺势看去,一位公子袅袅走来,手中提着壶酒,那腰肢柔软,真如酒水一般令人陶醉其中。林清绾身为女子,都自惭形秽。看上去,那即是伶棠小筑的老板了。 林清绾笑了笑,微微颔首道:“想必你就是伶棠小筑的老板吧? “自然是,姑娘看人极准的。”公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边仔细察觉着林清绾的穿戴模样。良久,他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林清绾自是没有想到这伶棠小筑的老板竟然如此风骚,她轻叹一声,也难怪伶棠小筑如此奢靡混乱了。 “玉止公子值得多少?”林清绾也不寒暄多言,直切入正题道。 老板笑得很是欢愉:“姑娘觉得值多少?” “我不了解行情,你开价就是。”林清绾一眼便看透了生意人的心思,不冷不热地回道。 “我瞧姑娘也是个爽快人,那我便直说了。”老板一直看着林清绾的神色,面色平淡,但眼里对玉止的满意与欢喜那是挡不住的。 再细看,林清绾大家模样,一身衣裳价值不菲,估摸着也不是个手头拮据的主儿。看到这,老板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他试探性地伸出了一个指头。 铜雀见了,率先将价格脱口而出:“十两?” 老板的脸色变了变,笑容微微僵住,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百两?!”铜雀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老板的脸色缓了缓,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铜雀心里惊了惊,她已经不敢再往下想那人的价格了。 老板瞥了一眼淡漠的林清绾,四周一片静默,他悻悻地将手放下,也不言语。过了良久,他才小声道:“姑娘,这玉止您若是要买,一千两。” “一千两?”林清绾若有所思地看向老板,神色中并无半分拒绝之意,看着样子,似乎是要将玉止买下了。 玉止愕然地坐在一旁,他也知道这是老板故意抬高了价钱,可这未免也太高了些吧!他蹙了蹙眉,看着老板阴恻恻的笑容,心中万分不快,哑声道:“姑娘无需用这么多钱将我买回去,若是当真与我投缘,时常来看我便是。” “你说什么呢!”老板闻言,眼看着林清绾的神色暖了暖,到手的生意要飞走之际,忙斥责着玉止,“买卖的事情,你有什么可多嘴的!”老板气愤地将玉止拉开,“你给我站那儿去。” 无奈之下,玉止只好立在一边的树影之下,看着地上的竹影婆娑,细碎的日光透过叶子也随着竹影摇曳。 “姑娘。”老板堆着一脸的褶皱,走了过来。大手一挥,便倾身于林清绾的身边。 林清绾有些厌恶的让了让,没等老板接下话头,她便冷声道:“老板,我这就打算买下玉止了,你竟如此苛责他,岂不是容不下我?” “哪里哪里!”老板听了这话,倒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面露喜色,一边站起身走到玉止身边,一边推搡着,“这…就当是我做了小人吧,我怎么敢对玉止公子怎么样呢!” “明眼人都瞧着呢,我这钱虽说还在兜兜口里,毕竟玉止也是伴我饮酒的人儿,我又是客人,临于此处,身边的伴儿竟被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扫了兴致,这可怎么办?”林清绾见其回旋着话,她也毫不示弱,直击要害。 老板咽了咽口水,四下看了看,周边一圈的人儿都看向了这里,时不时能听到一些从人堆里传出来的碎语。老板微怒,不好面对客人发怒,只能朝他们瞪了眼,四下的人又纷纷归于原地了。 “呵呵,姑娘,这样吧,你若是诚要这玉止,我将送上那么几坛好酒,予你一间雅阁,度一夜的花好月圆,如何?”老板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林清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挽起酒杯,抿了一口气。她一边捏着杯把看了看,一边说道:“不用。” “那……”老板有些迟疑了,他搞不清面前的这位女子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一千两……可一分都不能少。”老板试探性地说道。 林清绾偏不为所动,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道:“我也未曾想少这一千两中的一厘。” 老板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果真没看错,这女子十分中意玉止,就算他狮子大开口,她也还是会重金买下。 老板颇为得意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玉止。 “小姐!你怎么可以……”铜雀咬了咬下唇,一听林清绾将要买下玉止,一下子便蹦到了她的身前,“怎么可以买……买这个人呢?” 林清绾挑了挑眉:“有何不可?” 林清绾顺势看向玉止的身影,在众人的围衬下,就好似尘埃中的一粒星辰,耀眼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铜雀知道林清绾在看谁,心下焦急着,却也无可奈何地别过身,林清绾的主,谁又能做得了。 “一千两。”林清绾从袖口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票,狠狠地往桌上一拍,单手压着纸面,冷眼看着老板。 老板看见银票的时候,整个眼睛都闪着精光,他正想一把抓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林清绾毫无波澜的声音。 “卖身契,一手交钱,一手交契。”林清绾垂眸看着这个对银票垂涎三尺的老板。 “好好好!”老板忙答应着,从胸前掏出了一张卖身契,也同样拍在桌子上,“放心,这卖身契是真的。我早知道你看中了玉止,特意把卖身契带身上了。” “哼。”铜雀愤愤地拿过卖身契,上下看了一通,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林清绾便将钱给了他。 “玉止,走吧。”林清绾弯了弯眼眸。 玉止顿了顿,随即跟在林清绾的身后。 林清绾叫铜雀安排了一辆马车,一路弯弯绕绕,终于到了地方。 玉止见到“楚府”二字的时候,心中又是一叹。他知道林清绾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没想到竟然是楚府的人。 “你就住这里吧。”林清绾携着玉止,寻到了一处在流水上建起的屋子。 屋子四围圈着一排大理石板,都是些参差不齐的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有几分璀璨。屋子倒不宏伟,却很大气,院内种有青松翠竹,香梅丛菊,倒是很符合玉止的气质。 “多谢姑娘。”玉止感激道。 如此雅致的住所,恐他难寻得到啊。 第八十三章 问话 林清绾看到玉止安顿下来后,这才放下心来。 “公子就暂时先居住在这里吧,我把你买下自然是有你的用处的。”她抬眼看了眼屋中的站立着的玉止,嘱咐道。 随后,几个下人进来帮忙把玉止的行李和东西抬放了进来。 “玉止谢小姐抬爱。”玉止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淡淡的回了林清绾一句。虽说今后要助她一臂之力,可毕竟是她将自己带出烟花之地的,玉止自身也肯定是感谢林清绾的。 林清绾点点头,悄然离开了。 她和铜雀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此时花园里的花已经开了大半,有着不一样的青涩美好,两人正准备欣赏一下这美景,可总有人多嘴。 “呦,我还想这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林姐姐吗。平时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这才几日,就耐不住寂寞了。”听这语气不用想,便知道来人是吕昭。 林清绾一开始并不想理她,这吕昭明显是想来找事的。可另一方却不这样想。 只见吕昭又上前了一步,杏眸直直地注视着林清绾,眸子里像是要喷出火焰:“林姐姐怎么不说话了?想必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吧。” 林清绾听着吕昭的话,觉得好笑又无奈。“林姐姐这从小无人疼爱的,依然是体会不到像我这样万众瞩目的感受啦。”吕昭在林清绾旁边转来转去,炫耀般的说着。 这句好正好戳中了林清绾的死穴,她的身世。这令她非常不爽,她一把抓起了吕昭的手腕,眼神之中满是凛冽。“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个侧房来教我。”不能让这个女人太骄傲,否则容易惹来是非,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不好的影响。 吕昭这回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林清绾会突然这样强势,连连后退,林清绾则是步步紧逼。一个踉跄,吕昭差点摔倒。一瞬间吕昭一下子抓住了林清绾的衣角。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吕昭过了一会儿才从恍惚中醒来,松开了抓住林清绾的手,她脸色涨红,气愤不已。 此时吕昭姣好的脸蛋上的五官已经变得狰狞,林清绾这是在宣告她正房的位置,警告自己不要太猖狂。“林姐姐,你也不要太猖狂,早晚有你好看!”说着,吕昭匆匆远去,留下林清绾和铜雀在亭子里。 “小姐,昭和公主也只是小女子性子,成不了大事,何必与她纠缠。”铜雀暗声提醒道。 林清绾也知道,可是一来说这吕昭是吕显的妹妹,二来说就算自己无所行动,这个女人也会到处败坏她的名声,何不给她个下马威,让她忌惮自己些许。 见自己小姐没说话,铜雀也不再吱声,自家的小姐她还是相信的,两人没了欣赏花园的心情,回了院子。 吕昭在林清绾这里受了委屈,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她快步跑到了楚夫晏的住所,看到楚夫晏就开始啜泣起来,脸上梨花带雨,一副娇弱样。 “夫君,我一直是尊敬林姐姐的,可没想到今日看到林姐姐竟然带着一个烟花男子回了府,我上前提醒林姐姐,说夫君不会同意的,没想到她竟然不听劝说,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吕昭抬起杏眸,楚楚可怜地看着楚夫晏,巧妙的躲过了自己的嘲讽,还添油加醋。 楚夫晏虽然听着,可脸上确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这件事情不是自家的一样。妖冶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吕昭,没有说话。 吕昭看着楚夫晏带笑的模样,以为是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也不哭了,因为他魅惑的面容呆住了。 “林清绾喜爱什么,又与昭儿有何关系?”从楚夫晏的薄唇里吐出的字眼,听起来也是那样的薄情。 吕昭还没缓过来,她盯着楚夫晏星光闪烁的眸子,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夫君说的是。” 直到自己被请出来,吕昭才清醒,看着楚夫晏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被不甘和愤怒所填满,自己只能另寻他人了。 楚严和沈青两人正在享受午后的阳光,一人一杯茶,惬意的很。“老爷,夫人,吕少夫人求见。” 两人自然是还没有听说林清绾带回玉止的事情,也不知道此时吕昭前来的具体目的为何。只当是昭和公主闲来无事“传她进来吧。” 吕昭进来之后,表情甚是严肃,她也知道在楚家夫妇这里卖可怜并不管用。 “公主前来,所为何事?”此话是楚严问的,吕昭平时请安都不愿意来,这闲时的午后突然拜访,肯定是有事要说。 “父亲大人,林姐姐带了一个烟花男子回来了。还降那个男子安置到了府中。”吕昭也是状似着急说道。提着裙跪在了大厅里。 “什么?”楚严听到这里,大吃一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胡子歪到了一边,看起来有些生气。 吕昭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暗自冷笑。 “父亲大人莫要气坏身子。今日我也是听小厮说姐姐带回了一个男子,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姐姐会是这样的为人,没想到我前往姐姐住所,真的看见了那个男子,我还上前劝说姐姐,说这会败坏楚府的名声,可是姐姐不听,冥顽不灵,她还说……”吕昭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楚严的脸已经越来越黑了。 “她还说什么!你继续说下去。”楚严说话的时候胡子一抖一抖的,看着是真的生气了,旁边的沈青一边安抚着楚严的后背,一边示意着吕昭。 吕昭眼神闪烁了两下:“她还说楚府的名声与她无关,要不是因为夫君不宠幸她,她也不会这样做。” 楚严赶紧秉退了吕昭。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吕昭说的话掺了假,可无风不起浪,林清绾应该的确是带了男子回府,这才是令他生气的。 就在吕昭从楚夫晏那里离开了不久,林清绾便在自己的寝室看到了楚夫晏。 这个男人含笑看着她,眼里的深沉让人看不清他的心底。林清绾也是不想与他交谈,假装了没看见他。 “夫人就这样忽视专门前来的夫君?”楚夫晏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清绾慢慢的转过头来:“自然是没有的,妾身只是有些劳累。” “哦?看来夫人最近过的是不好了?”楚夫晏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让人有些看不清。 “妾身过的好不好,夫君也无所谓不是吗。”林清绾冷冷的说道。她知道自己只是楚夫晏的一枚棋子,无关好坏。 楚夫晏皱了皱眉,薄唇轻启,又不知说什么。 “小姐,老爷派人传唤你了。”铜雀焦急的跑了进来,看来是刚听见消息就赶紧过来告诉林清绾了。 林清绾也没有多说什么,收拾了两下,就出了门,匆匆前往了楚严的房间。 还没进门,林清绾就感觉到了楚严的强大威压,里面的人明显已经生气。 “爹。”林清绾阔步走了进去,行了个李,没有多说话。 楚严看着林清绾,眉眼之中透露着一种审视。“听闻晏儿最近甚是喜爱昭和公主,冷落了你不少啊。” 林清绾听这话,便知道楚严和沈青此次叫她前来的目的了。看来是要过问关于玉止的事情了。 “昭和公主天资聪颖,娇美灵动,自然是招人喜爱的。”既然楚严没有开门见山,自己也就没有多提。只是先说了自己该说的。 楚严眯了眯眼,抬手喝了口水,接着又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传言你昨日去了伶棠小筑,还重金带回了一位烟花男子,可有此事?”起初的楚严还是相信林清绾的。虽然昭和帮他升了职,他还是知道林清绾是要比她聪明的。 林清绾也丝毫没有慌张,反而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是的。” 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爽快的回答,楚严和沈青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她。随后,楚严大声地拍了一下桌子,杯子里的水差点儿因此洒出来。 “岂有此理!咳,咳!” “老爷息怒啊,您身子不好,不能因为这伤风败俗之事气坏了自己身体啊。”沈青看着楚严咳嗽,知道他这是又到了气头上。“林清绾,你自己做的伤风败俗之事,还不快快去处理掉。”沈青因为这件事情对于林清绾的印象又降低了许多。 看着两人误会了自己,林清绾知道是不解释清楚不行了。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将自己所想跟楚严阐述一下。 “老爷夫人可知,最近宫里人才稀缺,对外寻找奇人中。尤其是宫中的天师一职。最近国内动荡,星象又是占卜国家走势之法,肯定是最近大势所趋。”淡淡的一句话,在沈青听来只是转移话题,拖延时间。“这件事跟你带男人回来有什么关系,而且这宫里的事也轮不到你……”还没说完,楚严就阻止了沈青。因为他知道,林清绾有了其他的主意。而这个主意,关乎事件重大。 第八十四章 过目不忘 看着楚严的示意,林清绾就继续说了下去。“近来父亲因为昭和公主入赘的原因,升了官职,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可是宫中所结识的权贵又远远不够,做起事情来无法展开手脚,甚为拘谨。” 听到这里,楚严的眼睛一亮,林清绾的话句句说中,无一不是他的现状,也是最近令他苦恼头疼之事。 “难不成,绾儿带回来的这位烟花男子,有着过人的一技之长?”他试探的问道。 林清绾也不再打马虎眼:“是的,爹,宫里缺天师,我们就可以把这个男子培养成天师,随后送进宫中,必将对父亲的伟业有所帮助。” 听到这话,楚严的心情好了许多,拍了下大腿,展开了笑颜:“好!不愧是我楚家的儿媳,真是处处为我楚家着想啊。听了昭和公主的话我便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净是些胡说八道。我楚家的儿媳怎会那样不堪。” 看着楚严的模样,林清绾才长舒一口气,好在这楚家一家之主还是有些头脑的,不像那矫揉造作的昭和公主一般无理取闹,言语不过脑子。 “绾儿也是累了一天了,夜晚将至,快回去好生歇息吧,府里由为父进行封口就好,不必担心。”听到楚严这样说,林清绾也就没再客气。 交代完了楚父那边的事情,已是黑夜。 铜雀看到自家小姐从屋里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小姐,没事吧?老爷有没有为难你?” 看着这样关心她的铜雀,林清绾心中有一丝温暖,可随即这份温热又被心底的冰冷压了下去。这一世她发誓,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没有,我们回去吧。”到嘴的温柔变成了冷漠,让林清绾有种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之感。 两人匆忙回到绾月居,发现原先的楚夫晏已经不在这儿了。的确,好几个时辰了,他怎么会还在这里。随后,铜雀叫厨子做了一些吃食,两人草草吃了饭便休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没有人到她这里捣乱了,绾月居里异常平静。只是下人们开始说起了闲话:“听闻自打那小白脸进来之后,少爷再也没来过绾月居,看来这是彻底冷落这正房,偏爱那侧房了呦。” 这话传到了林清绾的耳朵里,只觉得好笑,也只有愚蠢的下人会有这种想法。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懂自己的想法。 “莫不是因为那小白脸,少爷吃醋了?想先气气正房?”又有个丫鬟阴阳怪气的说道。声音非常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铜雀听不下去了:“你们有这个闲时间不如多去干点活,嚼舌根也不怕被主子听见!”几个小厮和丫鬟见状,悻悻散去了,但大家都已经不太忌惮这个被冷落的正房了,正如冷宫中的妃子得不到人性的待遇一样。 没过多久,对于侍奉林清绾这件事,下人们都开始不关心了,都去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而不再做分内的工作了。 “诺,今日的饭。”小厮将剩饭放下,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眼神都没有看向这边,只是着急想去干自己的事情。 “喂,你这下人真是胆大包天,这是跟主子说话的态度吗!脑袋不想要了吧。”正当小厮准备离开的时候,铜雀拽住了他,大声喊道。 小厮悠哉转过头,丝毫没有慌张:“大家都知道,一个失宠的主子,跟一个废人无异。” 说完,又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看着剩饭上飞着的苍蝇,菜肴也散发出了酸臭的味道。“小姐!这饭至少放了有一个星期了,根本没办法吃。” 林清绾摇摇头:“将饭倒了吧,没有办法吃,我们出去散散步吧。”铜雀无奈的将饭倒掉,两个人正准备外出散步,便听见外面有了声音。近了一看,发现是吕昭带着几个丫鬟来就她的绾月居。 “林姐姐这是准备去哪里呀?”吕昭往里探了探头,进了院子。 这才安静了没多久,闹事的人又来了。 “正准备出去散散步。”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的吕昭,林清绾的装扮显得分外朴素,两个人近来的状况也是一目了然。这令吕昭的自尊心更加的膨胀了。 扬了扬下巴,吕昭向前走了两步,随后又嫌弃的退了出去。“听闻姐姐不受宠幸,下人们也都薄情寡义,今日见到屋子,果真如此啊。” 林清绾没说话,既然这个女人是想来看她笑话的,自己也疲于应付。 “想必姐姐这没人疼没人爱的,饭还没吃吧,妹妹那里有刚出炉的剩饭,姐姐需不需要呀?”吕昭看着属于自己的胜利,不断地得寸进尺。 林清绾不想理她,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幼稚的女人。 正想着转头就走的林清绾一把被吕昭抓住了。“姐姐这么着急走干嘛啊,我们姐妹再多叙叙旧啊。”而林清绾则是想快点甩开吕昭,没有吃饭的她本来心情就不太好。 两个人正拉扯之际,楚夫晏走了过来,一下子将吕昭拉到了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昭儿,你过来。可是又要找她的麻烦了。” 吕昭大惊失色,小嘴张张合合,嗫嚅道:“我的确没有因为小白脸而找她麻烦啊。”林清绾这才知道,最近这一阵子楚夫晏没有来,是在安慰吕昭,不让她随便宣扬玉止的事情。 毕竟玉止对于他们来说还有用处。楚夫晏自然也是知道的。 楚夫晏拉着吕昭就要走,吕昭却耍起了小家子性子,不愿意离开。“夫君,为什么不让我找林姐姐啊,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你是不是还念在旧情啊!”看着无理取闹的吕昭,楚夫晏有些厌烦,却又不好发作。“既然我不喜欢她,你干嘛还找她麻烦。” 吕昭一想,也对,自己以前讨厌林清绾是因为楚夫晏娶了她,现在楚夫晏说讨厌她,自己也没必要在跟林清绾斗了。 两人渐渐走远,林清绾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有些疲乏,不再想再出去。“走吧,咱们去玉止那里。” 自从玉止到府里来之后,为了让他发挥自己的作用,林清绾让铜雀到处收集关于天文地理的书籍,想着训练玉止,让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师。 天文地理的书籍本来不好找,再者她们又是两个女人,更是难以搜罗。 林清绾这才想起了楚严,宫中之人,找起东西来肯定要比自己方便不少。想着,她便立刻行动,前往了楚严的寝室。 “你今日前来,是有何新主意了?”楚严看着底下的林清绾,有些许兴奋的问道。 “父亲大人,主意肯定是有的,主不过需要父亲您助我一臂之力。”林清绾也没绕弯,开门见山说道。 听到她有了主意,楚严心情好了不少:“好,快将你的主意一一道来。” “我需要父亲您,帮我搜集一些有关星象的天文地理之书。”楚严一听这话,颇有疑惑。“这天文地理之书跟计划有什么关系?” 林清绾也不急,这件事情早晚都要告诉楚严,当然现在也不方便具体吐露:“爹,有了这掌握星象天地之人,您在宫中的地位肯定会稳固不少。” 看着林清绾的样子,楚严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林清绾是不会骗自己的,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这次准备送进去的这个男人是准备充当天师的职责的。 “虽然为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这天文地理之书我的确是可以找人寻来,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林清绾一听这话,自然是没再多说什么,回居所等着去了。 没过几日,便有一个楚严的小厮搬着一大摞书籍,放到了绾月居。“林小姐,这是老爷吩咐我给您的。” 林清绾点了点头,过目了起来。这些书籍都记载的很详细,而且前人的好多经验也都记录的非常得体,让人一目了然,就是内容有些多,不知道玉止能不能全部吸收。 接着,林清绾和铜雀两个人又将这些书籍抱到了玉止那里。不得不说,玉止真的跟平日里的烟花男子不同,他举止得体,性情淡薄,但又并无郁郁寡欢之感,只是让人觉得是世外仙人之感。 平日里的玉止也是按照林清绾的指示,在房间里看天文地理的书籍。每天清晨,林清绾就会拿着厚厚的星象书籍,放在玉止的桌案上,然后看着他浏览这些书籍。然后再考察一下玉止是否都能够掌握,快速培养一个能够进宫的天师。 “怎么样,书籍里的内容都能够理解吗?”林清绾其实一开始甚是担心,玉止一个灯红酒绿之地出身的男子,能否识字并且读懂书中的知识。 “大体都是能够理解的。”玉止倒是也不马虎,说着自己的情况。眼睛继续看着书中的内容,没有抬头。 看着这样的玉止,林清绾也放心了不少。经过几日的观察她才发现,玉止在看书方面天赋秉异,能过达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第八十五章 家宴 这日,林清绾照例来到玉止的院子里教玉止读书。 玉止学的很快,他本来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林清绾带他出了那地方,他心下感激,自然肯努力,加上他的天赋,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没过多久,该学的他也学的差不多了。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玉止书读的多了,知道的东西多了,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玉止再怎么温文尔雅,也只是和凌棠小筑里其他的倌人比较,进了大家族,和真正的贵公子比起来还是很有些差距的,在那种地方混了这么久,言行举止难免有风尘味儿。 可是现在的玉止,容貌依旧艳丽,但是气质却是真正的清贵,和那些少年卿相比较起来也毫不逊色,是真正的公子如玉了。 玉止的变化如此明显,林清绾也高兴,就在玉止的别院里多待了些时间。 林清绾正在和玉止说些最近让他学习的东西,就听到下人们通报,说是楚夫晏来了。 林清绾有些意外:自从玉止来到府中,楚夫晏从来没有来看过,甚至都没去过她的绾月居,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会来这里? 意外归意外,但是林清绾并没有站起来迎接楚夫晏。 府中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楚夫晏必然不是过来找她的,以楚夫晏的性子,也是看不上特意来找玉止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看,在这些事上,楚夫晏一向是默许自己所有的决定的,所以林清绾也没有当回事。 玉止开始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林清绾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想起来府中下人嚼的舌根,说什么楚夫晏最近一直在昭和斋过夜,并没去过绾月居。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林清绾和楚夫晏关系并不怎么和睦。 林清绾对他有恩,有什么事,他自然是偏向林清绾的,当下就对这个还没见过面的恩人丈夫多了几分不满,在他看来,林清绾聪慧机敏,长得也是花容月貌,身为丈夫却不懂得珍惜,反而宠妾灭妻,自然也不是什么有心思的人。 这么想着,他也就坐着安稳不动了,直到楚夫晏进了房子里,才站起来,不卑不亢的给楚夫晏行了个礼。没有失礼的地方,但是也算不上尊敬。 楚夫晏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林清绾说话,视线却是停在玉止身上的:“我怕你在这里呆的太过开心,忘了晚上的家宴,过来提醒你一句,可别忘了。” 林清绾没听出来楚夫晏话里有话,玉止全心全意的打量楚夫晏,也没细细听楚夫晏说的是什么,楚夫晏的怨气居然没有传达给任何一个人。 看着两个人都没反应,楚夫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闭了嘴,一心一意的大量起玉止了。 一边打量,一边酸酸的想:这玉止有什么好的,长得也不见比自己好看,可为什么就让林清绾对他青眼有加吗? 楚夫晏这边醋海翻腾,玉止也在细细的看楚夫晏。 楚夫晏长得好看,亦仙亦妖,却不见丝毫女气,一举一动都英气勃发,相貌绝对是其中翘楚,就算玉止自认长得绝色,可也知道,如果单独论相貌,自己是比不过他的。 而且,楚家是大家,楚夫晏又是楚家嫡子,其中气度,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玉止看的眼酸,低下头不想再看。 楚夫晏却在这时候开口:“你也来。”是对着玉止说的。 玉止吃了一惊,抬起头:“我?” 林清绾也惊了:“他?”还没等玉止说话,林清绾就急忙替玉止拒绝了:“他不必去,晚上是楚家的家宴,他去,于礼数不和。” 玉止没在说话,但是站在林清绾身后,低着头,明显是认同林清绾说的话。 楚夫晏觉得自己火气直冒:“可他住在别院里,这别院可是给楚家人住的,他住在这里,晚上的家宴就该去。”顿了顿,楚夫晏继续说:“若是他不想去不去也可以,搬出别院即可。” 玉止这算是听明白了,楚夫晏这是来扯着他去那什么劳什子家宴,给他找不痛快呢。 可是楚夫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在坚持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玉止上前一步,拦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林清绾:“玉止知道了。” 楚夫晏点点头,也不和林清绾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楚夫晏一走,林清绾立刻对玉止说:“晚上的家宴,你若是不想去便可不去,他不过是来吓唬你一通,无论如何,你不去这家宴,都是合情合理的,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玉止笑了一下:“楚少爷已经亲自过来邀请,玉止不去,岂不是弗了楚少爷的好意?林小姐不必担心,有任何事玉止都会先行告退,绝不会让林小姐为难。” 林清绾有些急,可是看玉止这样子明显是坚定了要去参加这次楚家家宴的想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就不再言语。 到了晚上,楚家家宴开始,楚严和楚夫人沈青坐在主位,林清绾身为楚夫晏的正妻,自然是和楚夫晏坐在楚严的左手边的。 而吕昭只是个妾,只能坐在下位。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居然把玉止安排在了吕昭的对面。 吕昭几乎要咬破嘴唇,这算什么,把一个娼妓安排在和她同等地位的位置,这是羞辱她吗? 她委屈的看向楚夫晏,可是楚夫晏正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林清绾。楚严沈青是知道林清绾的意思的,自然对玉止没有多大偏见,对于这样的位置也没有出声反对。 眼看着已经开饭了,但是依然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玉止还是好端端的坐在她对面,吕昭气的几乎抓不住筷子,她恨不得九天之上降下来几道神雷劈死玉止和林清绾。 理所当然的,吕昭把今天的事算在了林清绾头上。 菜一道一道的上上来,眼看着差不多了,楚严发了话,桌上众人纷纷跟着楚严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楚夫晏也跟着楚严拿起筷子,但是脸上没有喜色,甚至连装出来的喜悦都没有,只是神色淡淡,把筷子拿起来,又放下去。 沈青看的奇怪,问楚夫晏:“宴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和你口味?用不用看大夫?” 楚夫晏摇摇头:“都不是”,然后转过头,定定的看着玉止。 林清绾心里涌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楚夫晏开口,直接对着玉止发了难:“玉止,我记得,你似乎并不姓楚吧。” 玉止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楚夫晏,不知道楚夫晏是什么意思。 楚夫晏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不姓楚,为什么坐在桌子上,还和我的妾坐在同一位置?” 其他人这下明白了,楚夫晏这是要把玉止往桌子下赶呢。 吕昭却是一脸喜色,满脸的幸灾乐祸压都压不住,在她看来,这是楚夫晏看不惯玉止,心疼自己,给自己出头呢,她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楚夫晏,低下了头。 楚夫晏没看到吕昭这个眼神,林清绾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难道是因为下人们安排的座位不合理,冲撞了吕昭,惹得楚夫晏生气,现在把气撒到玉止身上? 玉止没有说话,楚夫晏继续说:“既然不姓楚,又不是楚家的客人,那就算是楚家的下人,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玉止,你端着碗,和下人们一起站着吃吧。” 玉止面上端的是风平浪静,可是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抓着衣服,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衣服扯破。 他在小筑里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侮辱没受过,甚至更过分的都也忍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楚夫晏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如此让人难以忍受,楚夫晏风轻云淡的话,对面吕昭蔑视鄙夷的延伸,都让他难堪万分,如果不是林清绾在旁边,他可能当场就跟楚夫晏吵起来。 林清绾在旁边也是进退两难,是楚夫晏去别院里让玉止过来参加家宴的,可是到了却对玉止百般刁难。 她自然是想劝楚夫晏的,可是这毕竟是楚家的家宴,楚夫晏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外男和楚夫晏吵起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在这里坐着,听楚夫晏刁难玉止。 林清绾给玉止使眼色,示意玉止直接离开。 玉止身份特殊,楚严沈青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默许玉止坐在那个位置上。 现在因为楚夫晏的刁难,玉止直接走了,虽说于礼不和,但是楚家人这边也不会说什么,只有吕昭会不满,可是一个小小的吕昭,也掀不起来风浪。 玉止看到林清绾给他使眼色,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林清绾这是在让他赶紧离开呢,他身份特殊,一走了之也没什么。 只是,十分不甘心罢了。 玉止咬咬牙,想起来下午自己对林清绾的承诺,慢慢的送开抓住衣服的手,对着桌子上众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而楚严沈青也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玉止能来,必然是得了楚夫晏的同意的,可是这为什么,晏儿要刁难他? 他们不知道事情经过,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想的,只好不出声,在一边看着。 但是沈青看到吕昭因为楚夫晏出声而幸灾乐祸的表情,皱了皱眉头,心下不满。 无论楚夫晏出声是不是为了她,她也只能算是个妾,夫家如此宠爱,该是一脸平静甚至惶恐才对,可她这一脸喜色,挡都挡不住,未免太恃宠而骄了些。 第八十六章 入夜 而吕昭还不知道沈青心中所想,看着玉止头也不回的就那么的走了,吕昭直接出言嘲讽:“到底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也不懂规矩,不和下人站在一起吃饭就罢了,主人家说他几句还使脸色,真以为榜上一个好人家,有副好皮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话里话外是连带着林清绾都一起嘲讽上了。 吕昭不知道玉止的特殊性,在她眼里,玉止就是一个和林清绾不清不楚的娼妓,可是他们也不能直接告诉吕昭这玉止的作用,只能任由吕昭这么嘲讽玉止了。 沈青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吕昭没有气量,没有脑子,太过小家子气了一些,稍微得意就如此的嚣张,真是上不得台面。 要看吕昭说了半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沈青脸色更难看了,握紧拳头,哼了一声。 吕昭被沈青突如其来的出声吓了一跳,闭了嘴,一顿饭吃的老老实实,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心里却默默的给玉止和林清绾计了一笔。 因为出了这么个事,林清绾心里也有些烦闷的慌,所以吃起饭来也觉得食不知味,便草草吃了些,就推说自己吃饱了,提前离了席。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立席,表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来一丝端倪,端着碗得手却用力的恨不得把碗捏碎。 回到绾月居,就算林清绾再迟钝,也知道楚夫晏晚上的表现绝对是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吕昭吗?楚夫晏当真宠爱吕昭到这种地步?林清绾想不明白,所以干脆也就不去想了,早早的收拾了一下,天色一黑就准备就寝。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天晚上,楚夫晏并没有去昭和斋,而是去了绾月居。 林清绾刚准备上床,因为楚夫晏的突然到来,不得不下床,左右伺候着楚夫晏。 楚夫晏表情淡淡,看不出来喜怒,也不同林清绾说话,只是带了一叠文稿,自顾自的坐在绾月居唯一的桌子前看了起来。 林清绾知道,这是楚严刚被提拔,升了提督,最近接手,任务交接,很多杂事要处理,楚夫晏平时也会在旁边帮着处理,替父亲分担一些事务。 林清绾看着楚夫宴这般样子,自觉晚上家宴时候惹得楚夫晏不高兴了,于是她屏退了下人,跪坐在桌子旁边,轻轻的帮楚夫晏研起磨来,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想套楚夫晏的话。 “晚上的家宴,夫君觉得如何?” “……” “夫君今日可是有些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 林清绾偷偷斜视着楚夫晏,试探的问了他几句,楚夫晏都不回答,只自顾自的埋在文稿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林清绾觉得自讨了个没趣,说了几句,也不说话了。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看见自己夫君不高兴,肯定是要细细的问上一番,问出来原因后在好生安慰一通,一定要让夫君开心了才行。 可是重生了一次,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就是找上辈子对不起她的人复仇,其他人怎么样,出了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她不过是怕楚夫晏迁怒玉止,耽误了计划,所以才开口询问,楚夫晏不肯说,她也就没有必要问了。 林清绾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研磨,不再吭声。 林清绾突然不再出声询问,楚夫晏感觉有些奇怪,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林清绾,发现林清绾没有看他,只能继续把自己埋在文稿里。 眼看着烧了半根蜡烛,夜已经深了,林清绾跪在桌前只觉得困倦不已,不停的打着哈欠。 可是楚夫晏还没有入睡的打算,依旧在她这绾月居处理公务,她身为楚夫晏的妻子,自然也是不能睡得,只能陪着他。 林清绾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楚夫晏手底下薄薄的几张纸,试探性的问:“夫君的公务处理的怎么样了?快要完了吧?天色也不早了,你该歇息了,清绾这就去整理床铺,方便夫君休息。”说着,她就要起身去整理床铺。 楚夫晏定定的看着林清绾,看她神情真挚,还是没有说话。 被楚夫晏这么看着,林清绾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说:“若不是什么要紧事,明天看也是可以的,夫君还是早点歇息比较好。” 谁知道楚夫晏完全不领她的情,冷哼了一声,扬声叫过来在外面守夜的下人,吩咐道:“你去,在我书房里,有一叠文稿,你去取过来,我现在用。” 就算林清绾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楚夫晏这是因为下午的事生气,在这儿折腾她呢。 因为自己惹得他的妾不痛快,她百般试探讨好这人也不理会,现在还这么变着法儿的折腾她,林清绾再能忍,此时也有些不高兴了,她直接就开口问:“夫君,你是不是下午因为玉止的事不开心了?你就直说吧。” 楚夫晏低着头继续处理公务,没理会林清绾。 林清绾站着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楚夫晏的回复,也来了气,她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不知道冲谁发,干脆直接就上榻独自休息了。 楚夫晏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却发现林清绾自己上了床,竟然是准备休息了,当下更是气的不轻。 他一直在等林清绾开口安慰他,他知道林清绾和玉止之间没什么,他可是比玉止优秀的多,有自己在旁边,林清绾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玉止。 可他就是不舒服,林清绾和玉止那么亲近,天天去别院里教玉止念书,他下午顺路过去,进去看了一眼,两个人居然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不舒服,所以憋了一口气想要压一压玉止,就故意在家宴上闹了那么一出,他知道,没人会觉得他做的不对,林清绾也一定能察觉出来他生气了。 晚上,他还特意跑到林清绾这里处理公务,却不和林清绾说一句话,只差把我生气了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的可以。 但是他也想的很简单,只要林清绾开口安慰他,哪怕是一句特别简单的安慰,他都会把这件事给揭过去的。 可是他足足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林清绾的一句安慰。 楚夫晏气急败坏,站起来,走到塌边,不假思索的压在了林清绾身上。 林清绾被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吓了一跳,她睁开眼睛,使劲推了楚夫晏几把却没有推开,只能耐着性子开口询问:“夫君怎么了?若是想要歇息,旁边有地方,不要压在清绾身上。” 楚夫晏不说话,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间,让她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夫晏闻着林清绾身上少女独有的清香,心里默默地像着,安慰我呀,快点来安慰我呀。 林清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此时此刻的楚夫晏,有一点点的,委屈?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吧,混世魔王楚夫晏,怎么可能会觉得委屈,她被折腾了大半夜,都没觉得委屈呢。 可是还是不自觉的放软了声音,先低了头,给楚夫晏道歉:“若是夫君因为家宴的事生气,绾绾给夫君道歉,是绾绾考虑不周,没有安排好玉止的位置,冲撞了吕昭姑娘,夫君还是不要生气了,早点歇息吧……” 话还没说完,楚夫晏就抬起了头,神情并没有因为她的道歉软下来,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林清绾觉得,此时的楚夫晏非常生气,甚至比刚才还要生气。难道,楚夫晏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林清绾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楚夫晏气的头脑发昏,如果换成旁人让他气成这样子,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可是,偏偏是林清绾。 楚夫晏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好啊,我接受你的道歉。” 可是,楚夫晏的样子哪有接受道歉的意思,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不得生吃了林清绾却下不去手的样子。 林清绾不明所以。 正在这时,刚刚楚夫晏差遣让去拿文稿的下人抱着一叠文稿回来了,派去的是个年轻的小孩子,抱着文稿不方便,就这么贸贸然的直接推开了门,进来了。 一进来看见楚夫晏压在林清绾身上,登时羞红了一张脸,把文稿往桌子上一扔,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就往外面跑。 林清绾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红了脸,使劲推了两把楚夫晏,语无伦次的说:“你,你要休息了吗?” 被这么一搅和,楚夫晏要发的火也不知道怎么发了,他只能从林清绾身上下来,眼睛一瞪,大声喊了一句:“走,去昭和斋。” 说着,还偷偷观察林清绾的反应。可是谁料,林清绾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楚夫晏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消了点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了,一摆袖子,大踏步的带着下人走了。 第八十七章 整日修习 一夜小楼听风雨。 次日清晨,朝阳的辉光透过窗户,落尽林清绾的卧居地,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撑起身下地。她一边盘起自己顺滑的长发,一边拣了几个簪花钗了上去。 铜雀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杂物,碎步走进屋子里:“小姐,你醒了?” “嗯。”林清绾照了照镜子,觉得头上的簪花钗得不够巧妙,再三思索下,默默地将头发放下。还是等铜雀同她梳鬓吧。 铜雀从屋外拿来洗漱的器具,盛好了水,伺候林清绾洗漱完毕后,便给她梳起了头发。 铜雀绾上林清绾的发丝,轻声问道:“小姐,今日可有什么事?” “无事。”林清绾回答道,她微微侧头看了看,刚巧铜雀拣起一支迎春流苏夹子给她插上。林清绾平日里常穿素色的衣裳,所以就该被配上一支亮眼的钗子,显得精神多了。 “用完早膳后,你携些糕点,同我去玉止那里吧。”林清绾手里攒着一缕发丝,手肘撑着桌沿,看着窗外的景色发着呆。 “是。”铜雀应了声,便匆匆去准备了早膳。 而林清绾迎着这难得的晴光,心情也好了许多。窗外还有昨夜大雨留下的斑驳痕迹,现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等她深思下去,铜雀便备了早膳过来,踏进了半只脚,探着头说:“小姐,不如去玉止公子那里用膳吧。” 林清绾垂眸,想来也好,她同玉止还有好些书要说,时间本就紧凑,得抓紧才是。 “你可是备好了?”林清绾看向铜雀。 铜雀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手臂间还挎着一个食盒。林清绾看到食盒,不等铜雀说话,她就先起了身。 铜雀见林清绾起身走来,她也随着垂着头向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都备下了。” “好。”林清绾偏了偏头,舒了一口气,一边作散步式向玉止的住处走去,一边留意着院子里的好景色。 现在不是百花盛开的时节,树却绿得葱翠,草色也异常浓郁。随风而行,偶然间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想来是经过昨夜夜雨的洗礼,才让这风里蕴着一股清香。 林清绾出门得早,难得一路上谁也没有碰着。今日心情怪好的,她竟也哼起了小曲儿。 林清绾不知道的是,她身后不远处的院子里,掩着楚夫晏刚要出门的身影,他的眼睛里藏着一股莫名的愠气。 林清绾走到玉止院子前的时候,他正坐捧着书看,认真得很。就连林清绾领着铜雀进去,在他身旁站了良久,他都不晓得。 “玉止见过林姑娘。”玉止后知后觉地发现身旁的人,连忙放下书就要行礼,被林清绾一手抬起,“无需多礼。” “是玉止怠慢了。”玉止因为自己的迟钝,而怯红了脸,“礼节又怎可少。” “你的书看得如何了?”林清绾接下他手中的书籍,随意翻看了些,他倒是看得仔细,有些地方还特意写了些注解。 林清绾安心了许多。 “一知半解。”玉止垂着眸,谦虚地说道。他又自顾自退在林清绾的身后。 “嗯。”林清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指了指铜雀的食盘,“你可有用餐?” “还未。”玉止的话似乎又变少了,他总是不甚多言。不过,这样也好,也能让林清绾省些心思。 “那同我一起吧。”林清绾扬了扬眉,示意铜雀将早膳摆上来。 玉止的脸色忽得有些苍白,他颤着双唇道:“我怎可与林姑娘一起用膳。” 林清绾瞥了一眼玉止,看到他眼里的傲气与坚守,便知道,他还对于上次楚家宴会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作为一个男子必有的傲气。 林清绾自是看好他这股劲儿,她轻笑两声:“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如此,岂不伤了我的面子。” 玉止抿了抿唇,他的神色自若,似乎并不为林清绾的话所动。 “我自不是楚氏。”林清绾提起筷子,“针对你的,亦不是我,何故如此?” 玉止舐了舐唇齿,掩了掩眸子:“是玉止多事了。”玉止也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林清绾花重金将他买回来,好吃好喝地待着,此刻他却连与她用个膳都不能接受,真是个白眼狼。 玉止默默唾弃了自己,随后便乖乖地坐下,与林清绾一起用膳。 林清绾见此,也不忧心什么,拣了些书中的东西问了一番,玉止也都能一一对上,甚至于有些话,他能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林清绾满意地笑了笑。等用完了早膳,玉止又坐回了屋子里,将窗户抬起,清晨的阳光很是明媚,照着书本上的字,既清晰又美观。 林清绾坐在他身边,像往常一般盯着他念书。 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恰好能嗅得几缕芳香。林清绾抬眸看到一只燕子,从树枝上掠过,留下一道黑色的倩影。还有那轻轻摇晃的枝头,掩映在阳光下,徒生几分随性。 林清绾心道这样的日子,真是悠闲极了。此刻她闲久了,竟有些困倦,一闭眼,就睡去了。 接连几日,林清绾都会过来看着玉止念书,倒不是怕他偷闲,而是林清绾她本就闲得慌。若是在自己院子里闲散着,怕是又得被小人说些蜚语。如今在这儿,除了偷得闲外,还能自顾自地玩乐。 全是因为玉止的住所来往的人少,他们便能自得其乐。 几日下来,林清绾发觉玉止的话愈发的少,成日里除了读书便是吃饭睡觉,这奋发图强的劲儿,让她都有些害怕。 好在玉止本就聪慧,再加上后天的努力,林清绾的盯梢,玉止的修习意外的快且顺利。没过多久,玉止对于天象尔尔,就已经熟于心口了。 就连林清绾也不得不惊叹一句。 只有玉止清楚,他这全都是为了报答林清绾对他的恩情。既然林清绾将他从那儿带了回来,他就要尽力完成林清绾吩咐的事情,以免辜负了她的期待。 这两日入了夜,林清绾都会携着玉止夜观星象。 “天分三垣。”林清绾大大方方地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星空。 “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玉止也看着天上璀璨的星星,不禁意间就接下了林清绾的话。他本想提醒林清绾夜里露水凉气重,但又看到林清绾难得如此开心,便不想打搅她的心情,也跟着林清绾一起坐了下来。 “你倒是用功。”林清绾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她确实是想考考玉止,但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快。 玉止轻轻摇了摇头:“这星象常变,其规律难以掌握,若是我再不勤勉些,恐要辜负了你。” 林清绾的眼神亮了亮,今日玉止难得多言,真是少见。不如就趁此好好查点他一些星宿的东西。 “你来夜观星象,明日天气如何?”林清绾瞥了一眼玉止,他似乎胸有成竹。 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他便说道:“天牛星走位,天狼有败之相,今夜月辉如水,星辉点点,天雷似是远渡重阳,东蕃有耀眼之势力,夜色朗然无云无雨,明日必将晴空万里。” 玉止一旦说到这些,便言如泉涌,面色也轻缓了许多,嘴角似是扬了起来。 林清绾看着玉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 玉止闻言,微微颔首致意,未再说话。 “月入左、右掖门,而又由南门出……”林清绾感受着如水的月光,看着空中微微闪耀的星星,耳边是风与草摩挲的声音,一切都变得极静,就像是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一样。 玉止听到林清绾说的话,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忙制止说:“姑娘,这话可说不得。” “如何说不得?”林清绾展颜,“只你我二人,又有谁能听到。” 玉止垂眸,他沉默了良久:“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林清绾一怔,回想起来,玉止说的话,很有道理。她自嘲般的笑了笑:“我自我养的人面前,都说不得的话,那真是……” 林清绾话没有说完,也没再接下去。她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这盘棋里,谁走的路,不是如履薄冰呢? “多谢。”林清绾撑起身子,一面像东边走了走,“月色开始朦胧起来了,正阳宫的星座竟然挪了几分,明日恐怕是要下雷雨了。”林清绾回眸一笑,“玉止,你还需努力。” “是。”玉止也不辩解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修习星象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星象盘分秒万变呢? “不早了。”林清绾懒懒的说道,“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明日我再来陪你。”她顿了顿,“你也早些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林清绾脑子里闪过玉止早早起身念书的身影,他的桌面上全是已经干了的灯油,也不知他一夜耗了多少灯芯,书上竟也沾有灯油的味道。 “是。”玉止站起身,拘了一礼,目送林清绾离开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第八十八章 吕昭受宠 夜里,楚夫晏还在批着军事上柬,他本想熄了油灯休息片刻。谁知门外守夜的侍女,以为楚夫晏睡了,竟私下里聊起了林清绾与玉止的事情。 “唉,你说少夫人这些时日,常与她买来的玉止日夜都守在一起,像是被粘在一起了一样,分都分不开似的。”侍女小声地说。 另一个侍女也应和着:“是啊是啊,你看楚少爷,他竟也不介意这些,不过这两日他倒是很少去绾月居了。” “也不知楚少爷是怎么想的,竟也能受得了!”侍女颇是感慨。 她们的声音虽说不大,但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晰,再加上楚夫晏常年练习武功,耳朵好得很。这会儿她们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楚夫晏也气极了,楚家的家规这么严格,竟然还是会有闲言碎语的人。他的眼里自然容不下这些沙子,于是他便起身,静静的走到门前,突然将门打开,恶声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议论别人的事,不如将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两个侍女一听,吓得魂都没了。一个直接昏厥了过去,还有一个忙跪下求情:“二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夫晏心情正差,而这两个侍女又好巧不巧地撞了上来,他自然不可能原谅,还不等天亮,就让她们自行去领家法。 夜逐渐深了,楚夫晏没有心思柬书,心里全是林清绾与玉止成双成对的身影。既是一起用膳,又是夜观星象,两个人似是朝朝暮暮相依,日日月月相守。 虽说楚夫晏知道,林清绾将玉止带回来,是对她有用处,绝非男女私情,可他就是忍不住心里总想要冒上来的气愤与不安。 楚夫晏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次日晨时,楚子逸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楚夫晏,楚夫晏盯着两个黑眼圈,颇为疲倦地接待了他。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楚夫晏有些烦躁地问道。 楚子逸难得见到这般狼狈的楚夫晏,不免打趣了几声:“听说昨夜你因为林清绾,大动干戈处置了两个侍女,我过来瞧瞧怎么回事。” “不是因为林清绾,是那两个侍女嘴碎,说了些不该说的。”楚夫晏冷笑一声,坐到了桌沿上。 楚子逸感慨两声:“那我也嘴碎两句,再过不了多时,那林清绾可就要和玉止‘卿卿我我’了。” “你!”楚夫晏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横着眼看向楚子逸,“别人说也就算了,你也跟着胡闹!” “唉……”楚子逸轻声叹了一口气,“你若非在吃醋?” 楚夫晏沉默着,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的把楚子逸带到那片花海。 血红的花海间漂浮着淡淡的白光,晶莹通透,有些像朝时的露水。这罪恶的红色,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些。 楚夫晏看着这一片静默的花海,禁不住有些感伤。他默默地掏出一把匕首,冷漠的神色令人感到几分恐惧。 楚子逸无言地别过头,就是因为知道他接下来楚夫晏会做什么事情,所以于心不忍看着他。 楚夫晏狠狠地割了一下自己的手,将手放在地上,鲜血缓缓地流淌进去。神奇的是这片花海似乎有灵气一般,原本还在倾身摇摆的花枝,在嗅到鲜血的味道的这一瞬间,变得挺拔了许多,朦胧的白色的光也变红了,像是鲜血一般。 楚夫晏的血,浇灌了整个花海。 过了许久,血色的光芒才幽幽的暗了下去。 楚子逸轻声叹了一口气:“还有半年,她就会醒来了。” “嗯。”楚夫晏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的面色突然缓和了许多,眼底酿着几分温柔。 楚夫晏轻轻地抚上了花朵,满眼的柔情似乎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还有半年……”楚夫晏轻声重复道,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安心。 楚子逸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伤感。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自那夜以后,林清绾还是像往常一样,常去督促玉止念书,教习他星象相关的事情。 楚夫晏这两日政事繁忙,因为林清绾与玉止的事情,他还有些耿耿于怀,便下定决心绝不再踏入绾月居半步。 这样一来,绾月居就更加冷清了起来。 “母亲,这是什么地方!没有人耶。”一个稚嫩的孩童,绕过绾月居门前的长桥,一路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嘿哟,你这孩子,乱跑什么。”孩子身后跟着一个粗衣布裳的年轻妇女,头上钗着朴素的木簪子,身前的围裙灰扑扑的,还有些稻草油斑粘在上面,看上去是小厨房的人。 “我可以进去玩吗?”孩童怯怯地问道,他扒着门,看着院子里精致的摆设。 年轻妇女四下看了看,忙不及将孩童抱起来:“小祖宗啊,这可是林夫人的绾月居,要是被人知道你这么扒着门,按照楚家的家规可是要丈打二十的!” 孩童一听,竟生生吓哭了:“母亲……呜呜……这里明明没人住……” “嘘,嘘!”年轻妇女着急了起来,她忙抱着孩子往一旁跑去。 林清绾回来取些东西,碰巧看到了这一幕。她皱了皱眉头,等那妇女抱着孩子走远以后,才走到绾月居的门前。 她怔了怔,院子里的草已经变得杂漫,以前都是铜雀在打理,最近铜雀又一直跟着她忙前忙后,其他侍女又不敢贸然清理杂草,所以就留着满院的草儿生长。院子里的路还算干净,估计那小亭子里的石桌石凳都落满了灰尘吧。 林清绾叹了一口气,整个院子里毫无人气,就连偶尔飞过的雀燕也不停留于此。 “怪不得那孩子说这儿没人住呢。”林清绾摇了摇头,一边唤来铜雀,“今天你不用跟我去了,叫人过来好好将院子打理一番。” 铜雀刚刚还有些不理解,当她看到满院的杂乱时,登时羞红了脸,小声道:“是。都是铜雀不好,这两日昏了头,竟然忘记……” “罢了罢了,回头清理干净就好。”林清绾轻声笑了笑,一边踏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风景不同于往日般规整,倒还别有一番韵味。 林清绾也不再留神,携了一本关于天象的书,忙忙去寻了玉止。 夜里,林清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绾月居,洗漱一番便熄了灯睡下。 楚夫晏的身影从院门前一闪而过,他本想入屋,心一横又转身离开,去了昭和斋里。 这两日他常去昭和斋,吕昭也自然在等他。楚夫晏看到吕昭的屋子还亮着油灯,黄色的灯光让他的心微微一暖。他推开半掩的房门,吕昭闻声而起,急忙走了过来。 吕昭看到楚夫晏万分高兴,她一边替楚夫晏解着外袍的纽扣,一边问道:“今夜来晚了些,可是政事太过于繁忙了?” “不是。”楚夫晏抿了抿唇。 “那怎么晚了好些时候。”吕昭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楚夫晏竟也回答了。 “我刚从绾月居那儿过来,看灯未亮,想着林清绾或许没回来,也就没进去,打转过来,所以才迟了。”楚夫晏懒懒地说道。 吕昭听了这话,心里窃喜着。没想到林清绾在楚夫晏的心里真是没多重要,否则此刻他知道林清绾深夜未归,又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呢?此刻便是挑拨的好时候,吕昭一面替他松发,一面旁敲侧听着:“林小姐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可有什么缘由?” 楚夫晏的眸子一暗,他沉默了良久。 吕昭对于这种冷漠的氛围有些惧怕,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畏畏缩缩地开口道:“倒也不难猜,或许小姐在与谁玩乐吧。” 楚夫晏突然间捏紧了拳头,四周的气场都变得冷酷起来。 吕昭此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圆起了场:“不如明天你来我这用晚膳吧,将柬书搬到我这儿来,也免得你夜深了还要赶过来。” 楚夫晏挑了挑眉:“不如你搬到我那儿去。” 吕昭愣了愣,接着欣喜地反问道:“可是真的?” 楚夫晏笑了笑:“逗你玩的。许多柬文里还需借鉴古时的政治理论,那些文书都在书房里,若是我搬过来,倒是更加不方便了。若是你搬过去,恐我无心理政了。” “是昭儿唐突了。”吕昭闻言,也不坚持,只是欠了欠身道。 此刻,衣衫也整的差不多了。楚夫晏一手揽过吕昭的肩膀:“不早了,该休息了。” 吕昭顺势靠了上去,作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奈何楚夫晏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冷静地将她抱到床上,掖好被子,自己随后也躺了上来,真所谓休息。 次日清晨,昭和斋因为楚夫晏的原因,又热闹了起来,四处都忙活着给他洗漱用膳。吕昭心中欢喜,陪楚夫晏用完了膳,他但也算体贴。于是,她想着今日待楚夫晏一走,便去绾月居走走,故意气气那“寂寞”得去找男人的林清绾。 第八十九章 冤家路窄 林清绾照旧一清早就去了玉止的院子,她本想让铜雀留下,但看院子打扫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又将她带在了身边。 这可就苦了准备充足的吕昭。 吕昭待楚夫晏走后,特意翻出云稠镶边的衣裳,钗着楚夫晏赐予的扶摇,携几位侍女浩浩荡荡地来到绾月居。 吕昭见院门开着,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一边走着,一边欢喜地说着:“林小姐,妹妹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些绿豆糕和芙蓉桂花糕呢!” 吕昭特意带的楚夫晏爱吃的糕点,以显摆楚夫晏常居她院。 哪知吕昭走了有大半的院子,连个出来迎候的人都没有。吕昭有些恼怒,她提高了嗓音:“怎么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吕昭立在院子中央,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似的。她愤然推开门走到屋子里,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 一时间,她恼羞成怒,红着脸从绾月居跑了出去。她心里火得很,便想到园子里转转,没想到意外地碰上了林清绾。 吕昭念着方才在婢子面前脸面尽失,此刻逮着机会,是绝不会轻易饶过林清绾的。 “哟,这不是林姐姐么?”吕昭远远地看到林清绾的身影,便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清绾显然也看到了她,不过林清绾并不想在吕昭身上浪费时间。在她看到吕昭以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准备转身就走,又听到吕昭的声音。 “姐姐,可别走呀。”吕昭捏着帕子,一面唤着,一面疾步向林清绾那儿走去。 林清绾还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装聋作哑,也加快了步伐向反方向走去。 “姐姐,怎不理妹妹?”吕昭娇笑了一声,“走这么快,可是去找新欢呢?” 林清绾蹙了蹙眉头,吕昭屡屡找事,可她还又得顾及些吕昭的面子,否则也不好做人。 林清绾轻声叹了一口气,正想着转身迎她一下,铜雀在这时拉住了她。 “小姐,那吕昭每每找事,不是讽刺你,就是拐着弯骂你,小姐又何必迎她呢?”铜雀也十分气不过那位跋扈的吕昭姑娘,才在此刻拉住了林清绾。 林清绾闻言,只是平和地笑了笑:“若是我不应她,恐她会生出更多的幺蛾子。” 铜雀捏了捏衣角,想来也有道理,也没再拦着。林清绾舒了一口气,面色冷了下来,如她平时一般,有些诧异地看着吕昭,过了良久,待吕昭走近了些,她才故作惊叹道:“吕昭妹妹,竟是你在唤我,是我急着有事儿,没听到。” “哼。”吕昭当然明白林清绾是假装的,她便故意讥讽道,“小姐可是急着找那玉止呢?” 林清绾面色如常,似乎没有被激到一样,她反而笑了笑:“妹妹说什么呢,铜雀跟我说园子里的荷花开了,叫我赶紧过来瞧瞧,谁知这巧碰上吕妹妹了。” “原来如此呀。”吕昭见其不为所动,暗暗咬了咬牙,又故意显摆自己头上亮晶晶的钗子,晃了晃林清绾的眼睛。 林清绾连眼皮都不屑抬一下,她随即侧过身:“吕妹妹可有什么事?若是没事,我便去赏荷花了。” “看花这种事,怎么可以不带上妹妹呢?小姐可是对妹妹又偏见呀?”吕昭发觉林清绾对于她的发钗毫无兴趣,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让她心里不快得很,只好岔开话题,故作委屈道。 林清绾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吕昭可真是多事,一面又不得不应付她:“怎么会呢,吕妹妹平日繁忙些,我做小姐的,也怕扰了妹妹的事儿啊。” 虽说是口头上的话,却对吕昭意外地适用。她不禁得意起来:“妹妹我现在难得闲着,再晚些时候,夫晏便要去我那儿用膳了,若是再休息片刻,我就不得闲了。” 林清绾自然听出了吕昭的言外之意,也明白吕昭是故意来嘲讽她的。如此,她又不想多费什么口舌,倒不如直接驳回去。 想定,林清绾冷声道:“妹妹贵人自有贵人事,小姐先行一步了。” 吕昭见林清绾脸色沉了沉,以为是那番话对她起了作用,霎时眼睛变得雪亮,炫耀般地说:“小姐,急着走什么?绾月居那般冷清,午时倒不如去我那儿热闹热闹?” “妹妹贵居,我又怎能踏足。”林清绾心道这吕昭怎么这么难缠,她还忙着教玉止礼仪呢。 “小姐说这话,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吕昭装作愤然的样子,又一边扯起林清绾的手,不让她走,“难得与小姐碰上,一起去看个荷吧。” 林清绾见推辞不了,只好随着吕昭走到小园池边,看着池子里的清水,游鱼戏于其中,宛如浮空一般。初夏中的荷叶翠绿翠绿的,荷花还都只是小花苞儿,偶有几朵半开着的,羞如小家碧玉。 虽说荷花没有盛夏时节的清艳,此刻小荷才露尖尖角,倒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与相知的人在一起赏荷,林清绾的心恐怕多是雀跃的,可这身边是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对她半句不离嘲讽之意,林清绾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这池子的荷花不错,回头叫夫晏也给我栽上两株。”吕昭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林清绾的脸色。 林清绾只是淡淡一笑,接过话来:“那当真好。” 吕昭看到林清绾的反应,心里有些不快,她轻轻地摆弄着头上的发钗,一不留意就将它摔到了地上。 吕昭颇为心疼地看着地上碎了的发簪,可惜地说道:“这可是夫晏前些时候才赠我的发簪,我这会儿竟弄碎了,这该如何是好。” 林清绾闭口不眼,怔看着吕昭在她面前演戏。她都不想接话了,怕吕昭的下一句,又是楚夫晏云云。 吕昭拾起地上碎了的发簪,双手轻轻地颤抖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夫晏赠我的东西,听闻还是异域进贡来的。”吕昭不停地责备着自己,林清绾冷眼观之。 吕昭说着说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惋惜地说:“小姐恐怕不识得这个簪子……” “碎了那就让楚夫晏再赠你一支。”林清绾实在是听不下去吕昭的碎语,她一心想着明日进宫的事情,哪还有时间在这里跟吕昭耗着。 吕昭这才琢磨到一丝林清绾不高兴的意味,她说得就更来劲了:“是啊,虽说夫晏赠我的那么多东西,可我也常宝贝着,这可是他的一片心意呀……” “是啊,碎了都已经碎了,妹妹也别过于在乎,不然显得小气。”林清绾匆匆言之,“小姐还有事,就此先行一步了。” 说完,不等吕昭说下去,林清绾就迈着碎步,忙不及逃开了这啰嗦而又令人头疼的公主。 林清绾到玉止院门前的时候,玉止正站在门口盼着。因为林清绾提前与玉止打过招呼,说要来叮嘱他些事情。 玉止见到林清绾的身影,忙忙行礼道:“姑娘怎才来?” “有些事情耽搁了。”林清绾也不说些什么废话,就让玉止复习了一些习得的知识。 当他们查备得差不多时,天气已经渐晚了。夕阳的余晖落在林清绾疲惫的身躯上,她忙活了这么久,最后就等着看明日玉止进宫成功与否了。 “玉止,明日我会带你入宫。”林清绾轻声说道。 玉止的脸色平静如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微微点了点头,以表回应。 “到时候,你可知道要随机应变?”林清绾扶了扶额,她就担心这些,若是东嘉帝问道一些事情,他若是不知道回答,那就功亏一篑了。 “自然。”玉止颔首低眉着。 “请安定要行大礼,若是东嘉帝不让你起,你便要稳稳跪着,千万不能有什么别的动作。”林清绾絮絮叨叨地说着,“东嘉帝要是问了你的话,你一定要说‘回圣上,草民如何’,你可知?” “知也。”玉止自是清楚的,这都是最基础的礼节,若是这些都不明白,恐他也莫能觐见了。 “东嘉帝问话,千万要回答,但要回知道,懂得这些。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池,否则我将功亏一篑了。”林清绾的眼睛里凝着几分期许,紧紧地粘在玉止的身上。 玉止一一应下。他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眼里泛滥起几分柔光。他被林清绾如此相信,竟有些别样的欢喜感。 很快便入了夜,为了明日精神充足,他看着面前禁不住嘱咐到现在的林清绾,轻轻抬起双手,握住她的双肩。 “姑娘信我便是。”玉止对林清绾轻轻笑了笑。 林清绾怔了怔,随即笑着回应道:“好。” 玉止闻言,便将她轻轻地推至门外:“不早了,姑娘好生休息。” 林清绾缓缓回眸,一缕发丝落在耳边,玉止随即就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心动。 林清绾很快就回了绾月居,她似乎是睡不着觉了。一方面因为明日的进宫,另一方面,似乎是因为玉止。 林清绾对着镜中的自己挑了挑眉:“若非是个多情的姑娘。” 一夜无眠。 第九十章 玉止入宫 林清绾自觉已经自己的计划已经准备了很久,又思考着怎样才可以将危险降到最低。考虑了几日,觉得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便决定开始她的复仇计划。而他的第一步棋,就是林秋婳。 早在几日之前,她就各修书一封分别给林秋婳和月妃,同时还在月妃的那封信中夹了一颗“假孕丹”。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不仅大仇不得报,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她也并未大意,只吩咐了铜雀一人进宫,将书信亲手交给两位娘娘。而她便在府中等着消息。 那日,林清绾只管在房中待着,正在品茶休憩之际,铜雀办完事回来了。林清绾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铜雀。“小姐,信都已经交到各位娘娘的手上了,你就放心吧。”铜雀告诉林清绾。林清绾闻之,淡淡的点头,朝她笑了笑,“很好,办的不错。” “你帮我选下合适的衣裳吧,不日就要入宫。” 第二日天不亮,林清绾起了个大早,在铜雀的帮助之下梳妆打扮,让自己看起来大方有礼。然后便去了玉止的住所,瞧着玉止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便放心的点了点头,对着玉止说:“走吧,咱们该进宫了。” 玉止点点头,安安静静的跟在林清绾的一旁。两人携着铜雀一同出门,几日未见楚夫晏了,却也不知他怎样。 一路上,林清绾也不敢大意,不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瞧见这马车有些陌生,倒是拦了下来。 林清绾揉揉眉心,掀开了帘子,还未等发话,一旁的侍卫长眼睛倒是尖敏,瞧着这怕不是前阵子破了京城割首奇案的林清绾,皇帝都对其赞赏有加,允许她自由进出皇宫。再加上她与那独宠后宫的月妃关系不浅,如今她风头可正盛,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快快快放行,冲撞了贵人,可不是我们担待得起的。”侍卫长连忙打开城门放林清绾进宫,林清绾没说话,瞧着侍卫长麻利的样子也知他心中所想,不过是见风使舵,自保的手段而已。所以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多谢。”随即便放下帘子,让马车继续前行。 在这门口小小的耽搁,倒是让东嘉帝知晓了林清绾的到来。他听闻林清绾已到宫门,便连忙吩咐下人召林清绾入见。 一来,因为上次林清绾的破案奇功,让东嘉帝对这个小小女子有了些许的期待,如此机敏倒是少见,或许真的可以给他一些帮助。二来,她与月妃关系匪浅,爱屋及乌,因此,他也对林清绾多了几丝照拂之情。 不久,林清绾一行三人到了宫门口。门口的太监瞧见林清绾身边还跟着两人,心中疑惑,不过还是谄笑着迎了上来:“小姐快些进去吧,皇上还在等着您呢。” 林清绾微笑着轻轻作了一揖:“多谢公公了,今日我且带一人觐见,将其引荐给皇上。”说罢,看向玉止,只见玉止神色淡淡,却也知礼数,作了一揖。 公公瞧着神色有些为难,毕竟这个人可是个生人,来流不明,不似林清绾,已经皇上重视的人。若是心怀不轨,对皇帝不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林清绾察觉到他的想法:“公公不如先通报一下,就说我林清绾想向皇帝引荐一位奇人,希望皇上见一面。” 公公进了大殿,皇帝本想着林清绾会跟着他一同进殿,却没瞧见林清绾的身影。便皱了皱眉:“林清绾怎的没进来?” “回陛下,清绾小姐带了一位生人,说是要给皇上引荐的一位奇人,希望皇上准许其亲自面见皇上。” 皇上闻之,挑挑眉,心想这林清绾还真是特别,想着也许这个人可能真有些什么本事,倒是也放心林清绾,“那就宣他们一同觐见。” 得了消息,林清绾和玉止自然是不敢耽搁,快步进了大殿。 “参见陛下。”林清绾下跪参拜,玉止同时也和林清绾一样,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这倒是让林清绾在心底默默对玉止点点头。 “快起来,在朕的面前你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礼数。”东嘉帝满意的点点头,急忙让林清绾起来。 林清绾施施然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皇上,臣女这次觐见,是想向陛下引荐一位奇士。” 东嘉帝点点头:“朕已经听说了,是你身边的这个人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玉止听闻便也抬起了头,只瞧了东嘉帝一眼,便很快的低下头去,又作了一揖,“小人参见陛下。”东嘉帝瞧着此人气度不凡,看着到也像是有些本事。但事实如何,他暂时也无法判断。 “可有姓名?” “天地为姓,名玉止。” “所以,他有什么本事?”东嘉帝发问。 林清绾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此时也正是时候介绍一下她为玉止打造的身份和能力。“此人乃是臣女在民间采药时无意间遇到的。臣女见其谈吐不凡,颇有才气,便将其邀至府中,奉为作客。相处下来,发现其竟有精通天象,预测占卜的能力。” 林清绾自知简单的介绍可能会让东嘉帝存疑,瞧着东嘉帝的样子也是不可置否,便同时举了一些例子,来证明玉止确有他所言的能力。 “陛下,原本臣女也是将信将疑,毕竟预测未来之事,可大可小。自然不敢随意就举荐给圣上。” “而民女也时亲眼所见,玉止先生的能力得到了验证。例如前几日玉止先生夜观天象,预测臣女身边之人将有祥和之兆,不日,身边的人来报,臣女的婢女重病的药石无医兄长捡回了一条命。诸如此种,不胜列举。” “所以依臣女所见,此人在臣女身边预测此等小事,可是浪费了其才华,若是能够在陛下的身边,预测国家的凶吉祸福,辅佐陛下,才能不辜负玉止先生的能力,还能助陛下完成大事。” 东嘉帝听完林清绾的叙述,倒是对她身边的玉止有些刮目相看,但是,预测未来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免还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清绾啊,朕知你一片好心,但预测未来这种事情,说起来,还是有些令人难以相信,而放这种人在朕的身边,怕也会令人不能信服啊。” 东嘉帝瞧着玉止和林清绾的神色,林清绾早已料想到这个局面,倒是没什么失望抑或时诧异的神色,而玉止也只是站在林清绾的身边,神色如一。 “刚好我召见大臣觐见议事,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让大家一同商议再来定夺此事吧。”林清绾点点头,“那自然是极好的,也好让大臣们一同见识一下玉止的能力,让众人信服。” 不久,到了相应的时辰,受邀的大臣们也都如约而至,集合在门口后,等待着公公来颁皇上的口语,让他们入殿觐见。 大臣们鱼贯而入,而位列百官前侧的熟悉面孔,林清绾的爹林峰,还有楚严。林峰瞧着早已经在殿中站定的林清绾,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林峰不屑的瞧了一眼这个所谓的林家嫡女,他的亲生女儿。不过是碰巧破了案子,能被皇上瞧上眼罢了。 反倒是楚严,虽然之前林清绾已经跟其解释过玉止的存在,但如今看到两个人一同出现在殿上,还是面见皇上,不免有些担忧。 林清绾私下瞧见了,只觉得有些讽刺,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的死活不管不顾,不屑且冷漠,反而是楚夫晏的父亲对自己还能生出那么几分担忧,倒是可笑。 而东嘉帝也发了话:“这位玉止先生乃是林清绾所荐,据说其乃奇人,可观测天象,预知未来,留在朕身边,助朕治国,各位爱卿如何看待?” “这么年轻,瞧着根本就没什么能力,怕不就是哄人的幌子罢了。”林峰首当就讥讽了一句,林清绾闻之也不恼,只当他是个陌生人就好。 “空口无凭,怎能委以重任?” “来路不明?怎知他的身份是否可疑可信?”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倒是有些混乱,但中心,也都是对这位所谓的奇人——玉止先生充满了质疑。 林清绾知道时机成熟了,便开口:“如若大家对此存疑,不如让玉止先生现场预言,看其所言真假,若是真,则大家也能心服口服,若是假,臣女举荐之过,自当承担。” 看着林清绾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东嘉帝也只好从了他的意思,“那玉止先生,你就来说上一说,你昨日夜观天象,看到了什么?” 玉止也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不瞒陛下,昨夜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光芒暗淡,其复星光芒完全褪去,似是不祥之兆。若是直接对应到宫中,皇上,这后宫之中,怕是有位有孕三月有余的娘娘即将流产。” 那后宫之中,怀孕三月有余的,便只有林秋婳一人! 第九十一章 流产风波 东嘉帝闻之,也指玉止所指,便是那新晋宠妃,温柔贤淑的林秋婳! 皇帝震怒,直接把手旁的茶杯朝玉止的方向扔去:“放肆,天子脚下此容你妖言惑众!诅咒皇妃,诅咒龙子,你有几个脑袋?” 杯子砸到地上,发出的声响不大,却是震慑人心。 一见东嘉帝真的发怒,百官及林清绾,玉止等人急忙跪下,“皇上息怒!皇上切记要保重龙体!” “来人,把这个谣言惑众的人,连同林清绾,给我一同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皇帝直接下令,要把林清绾和玉止打入天牢。 面对此等情景,换作是常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下跪求皇上绕其不死。而此时的林清绾和玉止,像是要被投入大牢的并不是自己一样,依旧神色自若,并没有任何的慌张和胆怯。 众人此时不知所措,而在一旁的楚严看到林清绾要有牢狱之灾,也是十分的害怕,一则担心林清绾,二则也是担心他们楚家会受到牵连。 于是楚严急忙站了出来下跪:“请皇上三思,请皇上念在小女清绾曾经破案有功的份上免她无心之过。” “无心,此事别说她了,怕是连你们楚府也脱不了干系吧。”林峰在一旁冷冷的补刀,此情此景,怕也是没人会相信林清绾是嫡亲女儿吧。 就在前朝僵持之时,后宫也并未安宁。 自从收到了林清绾的信件之后,林秋婳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到了今日,他知道,是她该做一些事的时候了。 她心地善良,但在这后宫之中,却也不能任人宰割,何况,林清绾已经答应她了。。。。。。 “来人,邀婉嫔,本宫要与她一同赏花,记得在园中摆好吃食。”林秋婳在自己的宫中,也就是云婳池,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吩咐了下去,“更衣吧。”底下的人知道此时此刻的林秋婳可是炙手可热的宝贝,身怀六甲,自然不能怠慢。 自从被太医诊断出怀了孕,林秋婳的衣食住行事无巨细都被东嘉帝安排好了,不能有一点伤胎的成分在。那描眉上装也都是贵重的不得了的香料,且无毒。 上好了装的林秋婳着实是我见犹怜,也不免东嘉帝在林秋婳进宫之后就十分的宠爱她,且她对手下的人也都非常的好,有什么伤病也都照顾得到。别的娘娘一不开心就拿下人生气,而林秋婳却不会这样。 所以,云婳池的人也都很团结,觉得自己都是积了福才能照顾这样一个好说话的主子,也都是对林秋婳忠心耿耿。而它们对婉嫔却是没什么好感,总觉得那个女人会对自己的主子造成威胁。 另一边的婉嫔收到邀请,虽不知林秋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得罪林秋婳,自然也就接受了邀请,稍作打扮,同时也吩咐手下拿了一些糕点和礼物送给林秋婳。 婉嫔到了云婳池,林秋婳瞧婉嫔已经到了,想起林清绾的信,下定了决心,露出笑容迎了上来。“妹妹闲来无事,便邀了姐姐一同过来赏花,姐姐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妹妹如今身怀六甲,自然是什么要求都应该的。”婉嫔平日虚与委蛇做得极好,看到林秋婳也是这样。 两个人心中都有数,只不过林秋婳早有计划,而婉嫔猜不透林秋婳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罢了。林秋婳走了出来,婉嫔紧跟左右,进了云婳池的花园。 原本两个人一同赏花,聊天,瞧着美丽乱了眼,林秋婳悄悄吩咐好了丫鬟退下,“本宫与婉嫔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聊,你们先下去。” 身旁的丫鬟得了令,自然而然地退下,在花园外等候。婉嫔虽然奇怪,但是也得好心地扶着林秋婳在花园中赏花。 “这天儿可真好啊,妹妹如今有孕,理应该多晒晒。”婉嫔没话找话,两个人也就这么尴尬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倒是持续了一小会儿。林秋婳瞧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故意拉着婉嫔走向了池边。 “妹妹注意些,离池边远点,小心滑了脚。”婉嫔小心提醒着,但他心里到真希望林秋婳滑了脚摔了肚子里的孩子。但如今只有他二人,若是林秋婳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怕是脱不了干系。 她刚想拉着林秋婳回去,却只见林秋婳对她淡淡的笑着,但那笑容却有冰冷:“姐姐刚刚出神,是不是想着若我滑了下去,掉了腹中孩儿才好?” 婉嫔讪讪一笑:“妹妹胡乱说些什么?那是陛下的龙子,我怎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妹妹不要多想,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罢,便想上前拉住林秋婳回去,却没想到林秋婳抢了先。“对不起了,婉嫔姐姐。” 说罢,林秋婳就一把握住她的手开始大喊:“婉嫔姐姐,我求你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声音之大,足以让花园门口等候的丫鬟太监们听到。 婉嫔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惊,“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我没想害你!”然而,林秋婳等的就是他这个动作。余光看到自己的丫鬟,连着婉嫔的丫鬟跑了过来,是时候了! “啊,救命啊!”林秋婳作势松开了婉嫔,而婉嫔刚刚还挣扎着想脱离林秋婳的手,刚好一甩,看上去,就是婉嫔推了林秋婳! 池边路滑,林秋婳直接向后仰去,只听见“扑通”一声,林秋婳便掉进了冰冷的池水之中。 刚刚跑上来的丫鬟看到此情此景惊呆了,“快点,快下去救美人!”“扑通”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折腾了一会儿,林秋婳终于被就上了岸,可如今他面色惨白,看起来状况十分危急! “快,送美人回宫,宣太医!”林秋婳的贴身丫鬟照看着林秋婳,回过头来看着同样倒在一旁,脸色同样惨败的婉嫔,面色阴沉。“婉嫔娘娘,您如此,不怕皇上怪罪吗?” 说罢,便跟着护送林秋婳的对付回宫,而婉嫔被小小贱婢羞辱讽刺,气不打一处来,但如今自己百口模辩,也着实难过。她的丫鬟瞧见了,值得上前扶起自家的主子,跟着回了云婳池的宫殿之中。 而被抱到榻上的林秋婳,硬撑着,遣下了身边其他的人,只留下身边最亲近的侍女一个人,她朝着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自然心领神会,从床榻之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沾了血的衣裤,为林秋婳换上。 “去找皇上,该说些什么你懂。”林秋婳这样做,真的也损伤了一点自己的元气,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淹水根本就不算些什么。 “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了。”林秋婳缓缓合上眼,等着一会儿太医过来诊脉,自己停用了假孕丹,自然也没了怀孕的脉络。 此时此刻,前朝的气氛剑拔弩张,即将押解林清绾和玉止的侍卫已经上殿。 而这紧张的气氛却突然被一声女声打断:“皇上!请皇上为婳美人做主啊!婳美人,她......” 她支支吾吾,故意拖着。而东嘉帝一听此言,更是急得不得了,非常害怕林秋婳真的出了什么事。 “婳美人,她见红了。”侍女的声音了夹杂着哭腔。 闻此言,东嘉帝一瞬间有些缓不过来,明明还好好的,这孩子怎么就保不住了? 而那同样站在殿上的大臣们,闻此消息,却是一是惊起千层浪,“这真是个活神仙!” “他真的会观天象,测未来,神仙啊!” “我们不能得罪神仙啊!” “他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啊!” 而本来要捉拿林清绾和玉止的侍卫也只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人,是捉,还是不捉呢? 殿下的交头接耳让已经愣在了原地的东嘉帝缓过神来,当务之急,是要去查看婳儿的情况。 “来人啊,摆驾云婳池!” 东嘉帝急匆匆下了殿,路过林清绾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先赦免你们,跟朕一起去云婳池,退朝!” 大臣们也都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但是看着皇上火急火燎的去了云婳池,也无心朝政。而林秋婳和其腹中胎儿怕也是凶多吉少,不想多留,便相继告退。 林清绾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场景,自然没有惊讶,拉着玉止跟着东嘉帝一同前往云婳池。而他们身后的楚严担忧的瞧着林清绾和玉止跟着东嘉帝远去的身影,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进过程中,轿撵上的东嘉帝生气的质问着林秋婳的侍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一群废物!” 而走在一旁的侍女也哭的不能自己:“娘娘原本是好好的,都是因为婉嫔,就是她推了我们娘娘,婳美人才跌入了池中。”东嘉帝闻之,婳儿居然落水,而婉嫔居然参与其中,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一群废物!打你们几顿板子都是轻的!” 而跟在一旁的林清绾闻之,嘴角漾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林秋婳,我果然没看错你,落水小产?真是好计策。婉嫔,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玉止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林清绾布的局,不由得看了看林清绾,林清绾感受到了玉止的目光,迎了上去,目光如水,却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精明。玉止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分寸,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了云婳池。 第九十二章 牢狱之灾 一到门口,东嘉帝也等不及下人的通报,就直接冲了进去,一进去,就只能看到侍女端着一盆血水慌慌张张发着抖走出帷帐。 虽然这帷帐一层一层的,但仍有血腥味飘出来。林清绾心底暗暗想着林秋婳居然把这件事做得这么真,平日倒是有些小看她了。 果然,人在面对威胁,危险,困境的时候,都会被激发出强大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对抗旁人。 此情此景,太过血腥,皇帝实在是不宜入内,所以只得跟着丫鬟,只在偏殿等候。而林清绾和玉止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个人一进去,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婉嫔,她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头发衣衫凌乱不堪,两眼有些涣散,从外面看起来着实有经历过不小的冲突。一想到刚刚侍女所说,林秋婳的小产与婉嫔有关,东嘉帝就怒上心头。 于是他一把抓住婉嫔的手腕,朝她怒吼。“你说,婳儿为什么会小产,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动她做了什么?啊,你说!”眼睛死死的盯着婉嫔。 婉嫔看到震怒的东嘉帝的表情心里自然也是十分害怕,但此事的的确确是林秋婳陷害与她,与自己真的没关,“臣妾是清白的!臣妾绝没有谋害婳美人及其腹中皇子,还请皇上明察啊。” 东嘉帝其实并不相信,但是如今林秋婳的情况还是未知之数,只能等等再做打算,但是见了红,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是这个贱人突然约我赏花,带我到偏僻湿滑的池边,我一到池边,根本就不想赏花,转身我就想走,可是却被他拉住,是她自己跌入池中的!” 婉嫔似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心里清楚,一旦一会儿东嘉帝看到了那个贱人,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东嘉帝看到她这个疯癫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厌恶。“是非如何,一会儿待婳儿醒了,自有定夺。” 婉嫔心下绝望,这一把是真的栽在了林秋婳这个贱人的手上,只是不知,平日里和她并没有宿怨,为何突然陷害自己? 婉嫔转头一看,却瞧见了站在外侧的林清绾和玉止,不由得疑惑更生,难不成此事和林清绾有关?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楚夫晏呢? 然而,在这个时候,却依然不容得她多想。 果然,没过多久,侍女进了偏殿。“皇上,美人已经醒了,她说想见一见陛下。”东嘉帝闻此,自然是赶紧进了正殿,急忙来到了林秋婳的塌前。 林秋婳由于受惊过度,还落了水,脸色苍白,真的如小产过后的孱弱之态。她一看到了东嘉帝,泪水直接就留了下来。 “皇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林秋婳此时此刻演的倒是十分逼真,悲泣的声音加之她那可怜的模样,活脱脱的宛如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一样。 东嘉帝看到林秋婳我见犹怜的样子,心中也不免生出疼痛,又想到孩子没了更是愤怒和伤心共存。 他耐心的安慰着林秋婳:“婳儿,没关系,孩子还会在有的。此刻你养好身体才是,别太伤心了,再伤了身子。”林秋婳当然还记得她与林清绾的约定,直接痛哭起来:“皇上,此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是婉嫔,都是因为她!” 婉嫔刚刚进殿,就听到了来自林秋婳愤怒的指责。她心下一惊,直接冲进了内殿,直接忽视了所谓的礼仪,指着还在榻上的林秋婳破口大骂:“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明明是你自己没能耐,却硬要怪到我的头上!” 东嘉帝看着脸色苍白,梨花带雨的林秋婳,再看看宛如泼妇状的婉嫔,心下自然更是烦闷! “你的意思是,婳儿用自己的孩子陷害你?”东嘉帝显然是好不信任婉嫔。“皇上,本来,我邀了婉嫔姐姐一同赏花,没想到走至池边,婉嫔姐姐突然言语恶毒,诅咒我滑倒,诅咒我腹中龙儿该死。” 她哭的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我生气不过,但是只有我二人,我担心她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遇到不测,我没敢反驳,只想出去叫侍女,却没想到姐姐拉住了我,不让我走。”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毒妇,满口谎言!活该你小产,你也应该去死!”婉嫔看到林秋婳在榻上只是哭一哭,对着东嘉帝满口谎言,句句陷害自己,句句要自己的命!饶是自己诡计多端,心思缜密,此情此景,却也是冷静不起来,只想痛骂她一顿,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林秋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形如泼妇的婉嫔,心下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但又看到了东嘉帝身后站着的林清绾,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会婉嫔的破口大骂,“我和姐姐争执,他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坠入池中,没了孩儿,皇上,呜呜呜呜,你一定要为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儿做主啊。” 东嘉帝看向了同样跪在地上的侍女们,首先问了林秋婳的侍女:“你说,当时到底怎么样?” 侍女唯唯诺诺的回答:“当时两位娘娘独处,我们听到婳美人的惊叫声赶过去时,只看到婉嫔娘娘推了婳美人,婳美人跌入池中。” “你们这帮贱婢!你们都该死!”婉嫔还在不断的咒骂着,用词难听恶毒,令人发指。 “把她的嘴给朕堵起来!”东嘉帝不想再听她的言语。公平起见,他又问了问婉嫔的侍女,所言和林秋婳的侍女丝毫不差。 林清绾看着婉嫔有口莫辨的样子,心下只觉得有些舒畅,果然,这次重生,她终于有机会向婉嫔母子复仇! 而躺在榻上的林秋婳,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来源于林清绾的指示。那日,林清绾的信里,就已经布好了局,包括小产时让婉嫔在场,向皇帝通报小产,陷害婉嫔,都是林清绾的计划。 林秋婳深知自己怀孕的假象瞒不了多久,只靠林清绾的假孕丹,早晚会是一个祸端,若是让东嘉帝察觉,自己欺君之罪一定会被惩治,说不好还会连累家人。 她其实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生出祸端,而且林清绾也承诺她,虽然让她“小产”,但绝对会保证东嘉帝以后对他心生怜惜,哪怕容颜不再,宠爱不在,靠着那一份怜惜,也足以让她在这风波迭起的后宫中自保。 她相信了林清绾,并且配合的非常好,天衣无缝,连林清绾这个布局者都忍不住拍手称赞。 其实林清绾知道林秋婳生性善良,所以也的的确确能让林秋婳保住她的宠爱,借此也刚好结了她的困境。也正是由于林秋婳生性善良,人缘好,所有的人都向着他说话。 这也是让婉嫔无法辩驳的所在。东嘉帝自然会相信他的婳儿不是会陷害他人之人,更何况是用自己的孩儿去陷害别人,这绝对不是婳儿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瞧着林秋婳苍白的小脸儿,东嘉帝有些心痛,再看到地上嘴被塞住的貌若疯癫的婉嫔,便直接下令:“来人,婉嫔谋害皇子,心思毒如蛇蝎,朕实痛心,将其管在自己的宫内,无诏不得外出,不得任何人探视!带下去!听候发落!” 原本要将林清绾和玉止关入天牢的侍卫将婉嫔带回她自己的寝宫,关了禁闭。婉嫔还在挣扎,但她得嘴已经被堵住,无法辩驳。 那愤恨的眼神,看着榻上的林秋婳,不由得让林秋婳的心里一凉,而林清绾看着婉嫔,却只是觉得罪有应得。 上一世,你让我受过的罪,尝过的苦,这一世我要你一一尝遍,并且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眼瞧着婉嫔被押了下去,林秋婳小产这件事情也是了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她和玉止的事情了。果不其然,林清绾刚刚想完,东嘉帝便下令让太医再次诊脉。 “回禀陛下,婳美人的身子无大碍,调养些时日,因该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但是,这,这脉象却是再无有孕之象了。” 听闻太医的言论,东嘉帝叹了口气,孩子是真的没了,但是还好,婳儿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他安慰了几句林秋婳,让她好好休养。便带着林清绾和玉止出了寝殿。人非无情,即便是帝王,看着刚刚林秋婳痛哭的样子,自己的孩儿未能出生,也是心痛难忍,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在寝殿外站了许久,稳了稳心神,看着玉止,一想到他的预言。一语成谶,心下还是存了怒气:“这个人,乃是不祥之人,先把他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东嘉帝下令,将玉止打入天牢,也在林清绾的预想之内,事先林清绾也已经和玉止说过了,只是要委屈他几日,不日就会有转机。 所以,玉止也是十分冷静,下跪叩首“臣有罪,自当领罚。”玉止被带了下去,关进了天牢。而林清绾,东嘉帝却并未说如何处置。 第九十三章 一人之下 就在这时,玉止面无惧色,闲庭信步地再次向东嘉帝禀报,“回禀皇上,草民看今日这天象有异变,后宫之中……” 一边说着,玉止掐指一算,顿了顿才又抬起头看着东嘉帝说道,“祥瑞之兆啊。皇上,这后宫不久定会传来喜讯。” 说完,玉止面无表情,一副仙人之姿立在当场。 咋一听,东嘉帝眉头一皱,眼眸里多了些不耐烦,觉得玉止又在胡说八道。本以为他还有什么遗言,不曾想还不死心的继续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简直是有辱皇家威严,来人啊,拿下。” 随着东嘉帝大手一挥,已然站在玉止身旁的两名御前侍卫听令立刻上前动手。一左一右地拿下玉止。 被束缚住的玉止,虽然感到手腕和肩胛处有些疼痛,但是他时刻谨记着林清绾的话,强忍着没有皱眉,努力保持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嘴角轻扯,勾出一抹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那双透着空灵感的眼眸就这么气定神闲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东嘉帝。 在一众宫女太监看来,那玉止莫名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模样。从他身上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急切与不安。 突然,就在玉止要被人带走时,有一名宫女急急忙忙前来求见东嘉帝,并说有要事禀报。 在太监的带领下,那宫女跪拜行礼,而后才缓缓道出,“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月妃娘娘有喜了!”说完,宫女再次跪拜行礼,言语之间无不是充满了喜悦以及兴奋。主子有喜,做奴婢的已然也会跟着沾光。 此刻,在大殿上的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唯独林清绾脸上的惊讶是装出来的。而那玉止眼看被自己说中,脸上浮现出得意的模样。 端坐在高位上的东嘉帝,不会去怀疑那宫女所说的话是否属实。没有人,敢拿这种事情来欺君罔上。 现如今,东嘉帝被这个喜讯震慑得愣在原地,久久才回神。 一次,也许是巧合,两次,三次就不可能在是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凑在一天发生的。 当即,东嘉帝大笑不止,“哈哈,好,果然是未卜先知。” 众人心里感叹不止,不约而同将视线都放在玉止身上。没想到,竟然都被他给说中了。 架着玉止的两名御前侍卫也是有眼力见的,此刻已然松开了对玉止的控制,默默地退到边上去。 看这架势,东嘉帝心里很是欢喜,其中一名侍卫不禁在想,自己刚刚有没有下手太重,那玉止一副不简单的模样,会不会是个记仇的主? 身体得到自由,玉止面不改色,轻轻揉着自己有些发酸发胀的手腕。一脸傲娇的模样仰头望着东嘉帝。那副样子,仿佛在说,“怎么样?我的话可是能当真?” 然而,玉止的神情落在东嘉帝眼里却成为了一种请求赏赐的模样。心下畅快的东嘉帝调整了下坐姿,换了一只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那里雕刻着凸起的花纹,轻轻磨砂着。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玉止,“你做得很好,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朕君无戏言,定会赏赐你。” 面对如此殊荣,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下,玉止却说出来让人目瞪口呆的话,“草民别无所求,只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才是百姓的恩泽。” “呵……” 不禁听到,从场上传来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什么?面对那么大的恩泽,玉止竟然没脑子的给直接拒绝了!众人不禁纷纷四下对望,用眼神在交流,均想求证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看到这里,林清绾心里舒畅许多。她就是这么交待玉止的。要学会欲擒故纵。按照惯例,东嘉帝是不可能不赏赐玉止的。他残酷无道没错,但是他同时也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自然而然不会让有功之臣寒了心。他的威严仍旧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果不其然,林清绾接下来并听到了东嘉帝的赏赐。 “朕身为天子,怎可君无戏言。臣子有才,应当被重用。”东嘉帝盯着玉止再次上下打量他,心里想了想,决定将玉止留下,“从今日起,朕任命玉止为至尊无上的大天师。赐予京城长安街六十七号的大宅子作为府邸。” 东嘉帝此话一出,更是惊得众人无法呼吸,就好似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全然懵懂不知,连最简单的呼吸都不会。 天子脚下,京城的长安街是最为繁华的一条主街道,那里的宅子贵到令人人神共愤,地段特别好的那几间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据说,其中有几间宅子已经被炒到万两白银了。然而这几间贵得离谱的宅子是东嘉帝留着给自己最宠爱的皇子最为府邸用的。 只不过,现如今,似乎已经被赏赐给玉止了。 只是,那玉止似乎有些不为所动,眼眸清澈见底,犹如一口灵泉,不仅空灵得让人净化心灵,更是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世之俗气一般。 只见玉止不卑不亢地向东嘉帝行礼谢恩,“谢皇上赏赐,草民承蒙皇上厚爱,定当尽心尽力辅佐皇上。” 玉止一切都是按照林清绾指示办事,殊不知此刻他的身价已经摇身一变,说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不为过的。他不清楚东嘉帝的所说的府邸如何,也无法只从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里窥探一二。 那府邸设计精良,装修别具一格,选用的建筑材料都是上等中的上等。当玉止看到府邸是如何的豪华时,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本朝的漩涡,根本抽不出身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玉止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紧张的跳动,毕竟,这种事情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稍有不慎,一不小心被揭穿,不止是会获得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直接一步到位的万劫不复。 偷瞄了一眼林清绾,得到一个不明显的表扬的眼神。玉止突然就放轻松了些。 看着玉止如此镇定自若的模样,在一旁默默观看的林清绾内心为其拍手叫好。殊不知,那玉止已然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就连那微微发僵的背脊上都不知何时也布满了冷汗。玉止紧张得忘却那种黏腻的感觉。 虽然,东嘉帝刚刚经历了林秋婳流产的不尽人意的事情,但是紧接着就传来月妃怀有身孕的喜讯。现如今,多了一位能人异世。简直是皆大欢喜。 屏退众人,东嘉帝没有立刻前往月仙宫,而是选择留在云婳池安慰林秋婳。 出了云婳池,林清绾示意玉止留步。两人待宫女太监离开,寻了个位置适宜的地方。两人并没有寻地方坐下,林清绾时不时的扫视四周,防止有人偷听。 四下没人,玉止率先破功,声音有些不成调,闪烁着眼眸急切的看着林清绾,急促地追问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出了差错?”玉止在林清绾面前,会不由自主的变得不镇定。 言语之间无不是焦躁不安。玉止捏紧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清绾,他很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他不禁很期待能从林清绾眼眸里看到赞许的模样。 玉止此刻就好比某条定律,弱小的动物在比自己强大的动物面前,总会不自觉地就变得更为胆小和不自信。比如,狐狸看到老虎会选择头也不回的逃跑。 然而,此时此刻,玉止就好比一只小兔子,而林清绾就像草原上的霸主——一匹野狼。 即使没有露出凶狠的眼眸,以及锋利无比的狼牙,还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爪子。玉止只是站在林清绾面前,就会不由自主的忘却自身的优势和力量。他总是轻易的就被林清绾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 暗地里,在玉止内心深处,不禁会把林清绾和阎王联想到一块去。他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就察觉出林清绾身上有一种从地狱之火走出来的气息。 若是林清绾知晓自己在玉止心里是这样的,估计她会捧腹大笑。这么说,也没错,她确实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从阎王殿走一遭又回到这人世间。 在林清绾看来,玉止表现的很好,甚至有些超出了她对玉止的预期。也许是因为压迫下更容易激发人的潜力把。 “你做的很好。”林清绾很明显的看出了玉止的状态,一改刚才在大殿上的镇定从容。“接下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在这宫里不能信任任何人。” “是。接下来的事情我这会一一办妥的。”得到夸赞,玉止内心瞬间平静下来。然而,在这一刻,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已然有了一丝丝异样的情愫。 “一切小心行事,别主动去招惹没必要的人。无视她们的巴结。东嘉帝生性多疑,可能会暗中派人盯着你。所以,如果有什么,必须用暗号通知。”林清绾仔细叮嘱着。 “嗯。”玉止频频点头,将林清绾所说的话一一记下。 第九十四章 处罚婉嫔 眼看事态紧急,林清绾也不便再与玉止多说什么,叮嘱一切小心,并带着铜雀去往月仙宫看望月妃去了。 玉止也被太监带着去领取赏赐。 而大殿内只剩下东嘉帝和林秋婳两人。 一切都按照林清绾的计划进行着,林秋婳心里谨记林清绾的叮嘱,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本身的优势。 待众人离去,林秋婳扑通跪倒在地,抽抽搭搭地低声哭泣着,恳求东嘉帝治罪,“皇上,臣妾愚蠢至极,没能保护好龙子,臣妾有罪,恳请皇上治罪,臣妾,嘤嘤嘤……” 言语之间无不是请罪,可是,在东嘉帝看来,林秋婳委屈至极,周身都被冰霜包裹似的。还没有出世,肚子里孩子就永远的离开了他们。不说林秋婳伤心,就连东嘉帝心里也是不好受。平白无故就丢了一个子嗣。他最痛恨的就是后宫这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嫔妃。 勾心斗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敢顶风作案,东嘉帝心下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婉嫔估计留不得了。 “爱妃,莫要责备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东嘉帝大手一伸,将林秋婳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搂进怀里,好生安慰着。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最是疼惜臣妾了……可是,臣妾……”林秋婳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东嘉帝怀里,蜷缩着瘦弱的柔软的身子,一手捏着锦帕轻轻擦拭那几滴硬挤出来的泪水。一副要哭得肝肠寸断的了架势。 “爱妃,既然知晓,那就莫要再伤心了。这件事不怪你,都是那婉嫔心存嫉妒惹是生非,这后宫里是容不下这种心狠手辣的恶毒妇人的。你说说,要怎么惩罚她?”东嘉帝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着林秋婳的后背。 抱着林秋婳,东嘉帝整个人非常清晰的感受着她因为极度伤心而抖动的肩膀。 “皇上,不要。”林秋婳心里一直记得林清绾所交待的。 一定要把所有罪过揽到自己身上,显得那婉嫔只是失手什么的,并不是有意为之。要把自己弄的柔弱,委屈又不敢说,要把自己那种不争不抢的性子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东嘉帝觉得自己没有足够重视林秋婳,甚至觉得还亏待了她。 停顿了一会,林秋婳把一早就在肚子里打好的腹稿变着调一一说出来。 “皇上,别,婉嫔也不是有意为之,是臣妾不好。臣妾没有照顾好自己,恳请皇上放过婉嫔吧。”林秋婳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抬起头来,视线与东嘉帝视线对接,一眨眼,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的泪水嗖一下就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在那尖尖的下巴出停留片刻,等待汇聚另一滴泪水,而后一起落下。 落在绣着兰花的领子上。一下子就晕染开来,消失的一干二净,唯独一点点浅浅淡淡的印记显示着主人的痛心。 “爱妃,朕亏欠了你,相信朕,一定会把此事处理好的。”东嘉帝不疑有他,从第一次见面,相处到现在为止,他印象里的林秋婳一直都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现如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林秋婳竟然还为婉嫔那个贱人求情,让东嘉帝心里不禁一阵悸动。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在悄悄溜走。 确切来说,就好比手里握着一把沙子,无论你握紧还是摊开,总是有沙子从你的指缝之间悄然而逝。 “皇上,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恳请皇上不要担心臣妾,快去月仙宫看望月妃姐姐吧。”林秋婳偷瞄着东嘉帝,将他愁眉不展的神情尽收眼底。 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林秋婳把话头一转,劝说东嘉帝离开这里。 看着林秋婳一副软言软语的样子,东嘉帝不禁抬手替她整理因为哭泣而黏腻在脸颊和耳旁的碎发。东嘉帝心里瞬间一紧,有种莫名的冲动,想紧紧抱住林秋婳。他心底深处蔓延着对林秋婳的愧疚,又不得不感叹林秋婳心地太过善良。 “爱妃,你总是那么的替朕着想。让朕如何是好?” 东嘉帝心里感叹一番,缩进怀抱,紧紧地拥抱着林秋婳。 大手落在她的柳腰上,盈盈一握,这才察觉林秋婳是无比的瘦弱。心里不禁又腾升起一种怜爱之心,莫名想把很多好的东西都给林秋婳。 “在皇上心里,有臣妾的一席之地,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哪怕只有一点点,臣妾都会一直深感荣幸的。作为皇上的女人,能替皇上分忧,就是臣妾最大的荣幸了。”林秋婳绞尽脑汁,说尽好话,把东嘉帝说的至高无上。把一切都说得理所应当。 若是换成后宫其他女人,早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婉嫔拉下马了。谁还会像林秋婳这般,期期艾艾的恳求皇上不要责罚始作俑者。或者,借着这样难得的机会,向皇上骗取更多的赏赐什么的。 总之,林秋婳这么做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所以,东嘉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反而只会觉得林秋婳与众不同,应该被好好对待。 在林秋婳的劝说下,东嘉帝离开了云婳池,准备去往月仙宫看望月妃。 出了大殿,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众跪拜的太监和宫女。东嘉帝命人请太医给林秋婳看病。不得有任何差池。 遂又吩咐太监下了一道圣旨,册封林秋婳为三品婕妤。赏赐黄金一百两。各式各样进贡的珠宝两箱。苏州特有的锦缎五匹。 因为林秋婳小产,不能乱动,东嘉帝也就免了她来行礼谢恩。 当太监宣读完东嘉帝的口谕时,院子里的太监和宫女们齐齐跪拜行礼谢恩,“谢皇上赏赐,恭喜婕妤娘娘,贺喜婕妤娘娘得皇上隆恩。奴婢等定当竭尽全力伺候婕妤娘娘。” “哼……”被御前侍卫拉出来就丢在外边不管不顾的婉嫔,听着太监和宫女们言辞凿凿,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心里非常清楚,现在的她,被人算计了。皇上已经相信了林秋婳那个小贱人,现如今,无论她再说什么,那东嘉帝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一时之间,婉嫔有些不知所措,在刚才,趁着东嘉帝还在殿内,她用眼神示意贴身的宫女去通知吕显。此刻,除此这般,她别无他法。 赏赐完毕,东嘉帝向婉嫔投去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眼眸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莫名的痛恨以及怒意。 只听,那东嘉帝严厉呵斥道,“婉嫔,你可还有话要说?” “臣妾,只有一句话,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做过。”婉嫔不卑不亢,也没有哀怨的期期艾艾的求饶请罪什么的。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样做只会让东嘉帝更痛恨她,反而会使得她进退维谷。现在首要的就是稳住东嘉帝的情绪,如若不然,暴怒下的东嘉帝心里一时不爽很有可能直接将她打入冷宫,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哼,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东嘉帝心里记挂着月仙宫里的月妃,没功夫去和婉嫔牵扯什么。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并摆驾离开了云婳池。 最终,婉嫔都没得到东嘉帝一个正眼相待。因为今日这件事情,婉嫔得到了惨无人道的惩罚。 在东嘉帝离开后,婉嫔被太监压回了她的寝宫。 婉嫔被罚俸禄,位分降为七品的贵人。禁足两个月。 这些只是基本的,之所以说惨无人道,那是因为婉贵人被东嘉帝下令要拔掉她的十个手指上的指甲盖。 在院子里,婉贵人看着太监手里拿着的刑罚工具,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嘴里大声呵斥着,“你们这些狗奴才,统统都退下,本宫可是高高在上的婉嫔娘娘,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本宫。” “娘娘,您已经被降了位分了。不再是婉嫔娘娘了。 这时皇上吩咐的,要将您的指甲盖一个一个拔掉,好让您知道知道什么是切肤之痛。”那为首的太监趾高气扬地说着。 眼眸里无不是嘲讽,以前他可没少受婉贵人的磨难,现如今逮着机会,自然要一一报复回来的。 “你们要干什么,不许过来。”婉贵人大喊大叫,一点都没了往日的高贵冷艳以及优雅。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似乎能想象得到那样的下场会有多痛。 “来人啊,动手。我们可是奉命行事,无需担忧。”太监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个人上前去一左一右控制住婉贵人。 “你们别忘了,本宫的儿子可是皇子,将来可是储君之一,你们怎干动本宫?都不要命了吗?”任凭婉贵人如何挣扎,都逃不掉暴怒下东嘉帝下的命令。 “啊……啊……” 随着婉贵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地上落下一快又一快的指甲盖,鲜血淋漓。 跪在一旁的宫女,直接不敢睁眼去看。太可怕了。 在第三个指甲盖落地时,婉贵人痛晕了过去。下狠手的太监可不会怜悯她,继续动手。 在第四个指甲盖落下时,婉贵人硬生生被疼醒。就这么周而复始,直到刑罚结束。婉贵人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第九十五章 假孕之计 此时,月仙宫内。 林清绾从听到月妃身边的下人来报,月妃有孕之后,便先行一步到了月妃的宫中瞧上一眼,以防有什么差池。 月妃早已是对林清绾言听计从,再加上之前看到了林秋婳怀孕时的盛宠,早已将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生怕别人瞧不出她怀了孕一样。 原本,月妃以为东嘉帝只要一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就会赶忙从林秋婳的云婳池赶回来。然而,她却失算了。 连林清绾都已经到了半个时辰有余,却还不见东嘉帝驾到。月妃越等怒气越大。她原本还是斜躺在榻上,做出一副安心养胎的样子,想着做样子给东嘉帝看的,等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会以对自己心生怜爱。 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东嘉帝的影子出现,于是她便生气的站了起来。一旁的下人看了,急忙上前来搀扶。 月妃生气地甩开了丫鬟的手,丫鬟也是不敢说什么,知道主子心中有气,只好默默地跟在月妃的身后,月妃气不过,直接走到了林清绾的身边。 林清绾早已经气定神闲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看着月妃这幅神色,暗暗地摇摇头。 “皇上居然还在林秋婳那个贱人那里,孩子都没了又凭什么和我争宠?我腹中的孩儿现在才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月妃神色怨怼,开始抱怨起来,心中升起一团的怒火。 “娘娘息怒,娘娘要保重身体,还有腹中的孩儿。”底下的丫鬟齐声劝慰着生着气的月妃。 “哼,我就不信了,待皇上过来我这儿之后,还能记起林秋婳!” 看着月妃十分抱怨的样子,林清绾只是神色淡淡,但也觉得应该要提点一下。 “你也先别抱怨了。今天这出戏着实精彩。今天过后,这后宫就是你和林秋婳的天下了。”“你也不需要太多针对林秋婳。”林清绾补充道。 月妃听到此话也自然知道林清绾的意思,毕竟,林秋婳与林清绾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亲缘关系,如果自己对林秋婳针锋相对,怕是林清绾就会对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助力。 于是,她也只能讪讪说:“这倒是。” 瞧出了月妃的神色有了变化,也是希望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不要生出其他的变故,林清绾只得再次劝告:“如今只有你有孕,皇帝本来就如此宠爱你,接下来宠爱和赏赐只会多不会少。而林秋婳那边,皇上想必也心有怜惜,但她如今没了孩子,怎得也不如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当务之急,是你也要抓紧时间,把握好皇帝近期的宠爱,尽量让自己真的怀上龙子。这才能十拿九稳的坐上皇贵妃的位子。” 听着林清绾有条不紊的为自己当前的情况做着分析,月妃只觉得林清绾的建议非常的合理。 她的心里也越发觉得林清绾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而自己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如此和林清绾合作下去,自己的皇贵妃之位应该也是十拿九稳。 前几日,她收到了林清绾的信,还有些将信将疑。 林清绾在信中交代自己,服下随信拿过来的“假孕丸”,以得显孕之象,然后在得知林秋婳滑胎之后,再派人去通知皇上,她有孕了。 虽说质疑,但她也清楚地瞧见了林秋婳那边的云婳池,在林秋婳有孕之后是多么得显赫盛宠,连带着原本热闹得不得了得月仙宫都显得有些寂寥。虽说月妃得宠爱并没有少很多,但是林秋婳那边对她来说,也是登上皇贵妃之位不小的阻碍。 所以她也只考虑了一会儿,便也服用了林清绾给的假孕丸,然后今日悄悄请了相熟的太医过来,先把了下脉。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脉象,是有喜之兆啊。”太医恭喜着月妃,但月妃自己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她心里自然清楚,她这有孕之象,不过是得源于林清绾给的丹药,于是他吩咐了太医,此时先不要声张,待到机会合适,自然会告诉皇上。 月妃命手下给太医塞了黄金,太医对这些后宫之事已是见怪不怪了。以为月妃是担心树大招风,要待到胎象稳定之后再说。 “娘娘放心。”太医收了钱,便退下了。 月妃告诉身边人,一旦云婳池那边有了什么消息,就赶紧过来禀报她。而她,也果然等了林秋婳小产的消息。 于是按照林清绾在信中所说,瞧着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便遣了人过去道云婳池。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救了玉止和解了林清绾之困。 虽然月妃不知道林清绾的整体计划,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考虑的,而如今林清绾所作之事也的的确确是在帮助自己,两人之间的约定也的的确确在实现的过程中。 “这道理我都懂了。”月妃对林清绾的态度也越发的和蔼,两个人瞧着倒如真的亲姐妹一样。如此看来,果然还是利益至上。各怀目的,但只要对双方都有利,结盟也是非常好的选择。 “记住,此时此刻,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握机会。” 月妃点点头,林清绾也不再想多说些什么。月妃不似林秋婳单纯,有些话点到为止,月妃会做的很漂亮。 两个人还在内阁谈话时,终于传来了月妃期待已久的声音。 “皇上驾到!”细细长长的声音传了进来,林清绾和月妃相对而视,然后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参见皇上。”月妃一听到是皇上来了,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流露出一股媚态,俯下身子像是要行礼地样子。林清绾自知,缓慢的退到了一侧。 皇上看到月妃要行礼,急忙上前扶住月妃:“月儿如今有了身孕,这等行礼之事,以后能免则免,小心腹中孩儿才是。”月妃点点头:“是,皇上。” 皇上刚刚从林秋婳地云婳池中走出来,心情确实有些低落,因为眼瞧着林秋婳虚弱的样子,又没了孩子,自然难过的很。 而如今走向月仙宫的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月妃,本来他对月妃就是宠爱有加,如今看着月儿也有了身孕,自然是喜上眉梢。 看到月儿,闻此喜讯,心中越发的欣喜,连带瞧着林清绾更多了一份欣赏。 他知月妃和林清绾两个人亲密有加,刚刚想必也是在说些什么女儿家的体己话,所以也并未深究。 他牵着月妃,两个人走向了床榻,东嘉帝耐心细致的把月妃扶到了榻上休息,“你如今有孕,饮食要格外的注意,要多休息。”东嘉帝嘱咐着月妃,月妃也是笑得甜蜜,“是,皇上。” “朕已经下令,你这月仙宫中一切布置都要以安胎为重。枕头软榻全都换成真丝苏绣,贴身才好。剩下的你如果缺什么就让下人去打点。” 皇上絮叨起来,月妃也低声应和着。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羡煞旁人,倒是让站在一旁的林清绾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东嘉帝也没有忽视一旁的林清绾。于是把她叫到面前来,笑着说:“林清绾,这次你举荐人才有功,希望要什么赏赐?” 林清绾顿了顿,自然也不想邀功,只是上前来参拜,说:“清绾不敢讨什么赏赐。像玉止先生这种人才,自然要服侍在皇上身边,才能为江山社稷造福。臣女也没什么功劳,不过是借着由子造了个势罢了。” 东嘉帝见到林清绾这种不慕名利的性子,倒更是十分的欣赏。而这时在榻上的月妃见势,也瞧着机会不免为林清绾说几句好话。 “皇上,清绾是我的好姐妹。今天我可听说你差点把妹妹投入大牢,还好您英明神武,要不然清绾妹妹怕不是要受委屈了。” 东嘉帝闻此,也知道自己在朝堂上一时愤怒,下令将玉止和林清绾两个人关入天牢的时候的确有点欠考虑。 “此事的确是朕考虑不周,令天师和清绾有些小委屈,不如给清绾多些赏赐。”林清绾谢绝不过,“此事是皇上洪福齐天,玉止先生也是自有本事,清绾就不在这里,耽误娘娘和皇上相处。” 顿了顿,林清绾神色淡淡起身告辞:“谢皇上美意,赏赐清绾万万不敢受,清绾就先告退了。” 告了退,林清绾携着铜雀缓缓退下,月妃还十分积极的遣了自己身边的奴才好生的送林清绾两人出宫。而林清绾和铜雀两个人也乘了轿撵,在下人一路的护送之下出了宫。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纵然聪慧如林清绾,在这样大的局下劳累费心了一天,也着实有些乏了,但是想着回了楚府,怕还是有一场不大不小的谈话等着自己呢。 今日朝堂之上,局势眼瞧着倒是十分的凶险,林清绾心中已有计划倒是不慌不忙,但是,楚严,为林清绾出声求情的时候,心理是十分的担忧。生怕林清绾一不留神把自己也搭了进去,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九十六章 楚府夜谈 “老爷和少爷早在大堂候着了,少夫人快些请吧。”小厮客客气气,林清绾却也是早就预料了这个场景。 今天在朝堂之上,让楚严出声求情,自己怕是少不了要被埋怨一下,不过事情成了,玉止也已经如自己的预料一样,甚至官位更高,还有了自己的府邸,成事如此,倒是让林清绾觉得那小小的风波也没什么所谓。 而此时的大厅之中,灯火通明。楚家所有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楚严,沈清,楚夫晏,楚子逸几个人都是皱着眉头,楚严一回府自然是把今日朝堂上的所见所闻,所发生的,尤其是林清绾差点被投入大牢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几个人都十分的担心林清绾的安危。 早早遣了小厮去门口迎林清绾,如果一旦看到她回府,就立刻通知她过来大堂议事。 几个人在大堂之中,连带着吕昭一起。吕昭虽然不满,但听闻林清绾的事情,倒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等着的不耐烦的脾气倒是少了那么一点。全家人都在等着林清绾,估计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在宫中出了事,回不来,那就更好了顺了她的心意,没人跟他抢楚夫晏了。 而楚夫晏却是眉头紧锁,这林清绾倒是一刻也不让他省心。他知道她做事有分寸,但听到今日之险也是为林清绾担忧着。先前她把玉止带回来的时候,楚夫晏就已心有不快,只是并未明说。而如今呢,这个形式,焉知不是那个玉止闹的?林清绾啊林清绾,我可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一家人各怀心事,却还是在大堂中等着。眼看着时辰,应该是宫门下钥的时候了,林清绾若是还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少夫人回来了。” 一行人都向门口看去,林清绾飘飘然走了进来,“参见父亲,母亲。”看到林清绾的完好无损的样子,几人欢喜几人愁。 楚家人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起码目前看起来林清绾并没有大碍。但是吕昭看到林清绾还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攥紧了拳头。 “这个贱人,居然毫发无损!” “绾儿,你可知今日有多危险!若是时辰稍稍有些偏差,你此时此刻已经在天牢了!”楚严按捺不住,一想到今日之险,楚严就有些脊背发凉。天子一怒,轻则有些皮肉之苦,重则可是会株连九族。 “是,父亲,此事是清绾考虑不周。”林清绾自知今日朝堂之上的确让楚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是主动的低头认错。 “绾儿,为父知你聪敏,一定有你自己的计划,但是也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这计划但凡出现一点偏差,恐怕不只危及自身啊。” “父亲教训的是,我记下了,日后定不会以身犯险。”林清绾不痛不痒的回应着,做出一副认错的样子。 楚严看到林清绾这个样子,也不愿再继续深究,毕竟是真的担心,但也是真的心疼她,也不愿再多说,叹了一口气便也携着沈清离开了大堂,回房休息。 而此时的堂中只剩下楚夫晏,楚子逸和吕昭,林清绾也不想对他们多解释些什么,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楚夫晏。 楚夫晏心中对林清绾是信任的,但是遇此大事,他也的确对林清绾存了一些怨怼之气。尤其是林清绾今日之局,竟然如此凶险,天子她都敢算计,还是用如此大逆不道的预言让那个玉止进宫立足。 她就那么在乎那个玉止? 完全不顾自身的安慰去做出这样的计划。而自己呢?自己的感受被她完全抛到了脑后。 前几日,她带那个玉止回府,他本来就心里就有些无奈,但宠着她,不闹出什么事情来,也就没什么,但这次完全不一样。 自己的担忧呢?她居然也不放在心上,如今却还做出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楚夫晏想对着林清绾说些什么,但是心中烦闷,却并不想冲她发火,只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瞪了林清绾一眼。然后,生气的拂袖而去。 林清绾面对这样的楚夫晏,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楚夫晏居然会如此生气,前几日她的心思都只在她的计划上,对玉止倒是青睐有加,却几日未曾与楚夫晏有过多的交流。 只那一晚,她只当时楚夫晏对她小小的警告,也没有十分的伤心。 因此,她也并未察觉到楚夫晏的一些小的心思,如今摆在了明面上,纵然她想忽视,却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楚夫晏是对自己生了气。 而一旁的吕昭却是十分的开心,虽然林清绾从宫中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是一家子人的抱怨指责,再加上楚夫晏对林清绾的怒气,她想着林清绾这下子怕是在楚家不能再立足了。那她吕昭,自然高她不止了一头。 于是,吕昭趾高气扬的瞥了林清绾,还不忘讽刺一句:“没什么大本事还在这里强出头,真是可笑。”讽刺完,吕昭便追出了门去。 她的算盘打得好,无非是楚夫晏现在对林清绾心生厌恶,那可是她得宠的大好时刻。 如今大堂里的人走的走,追的追,就只剩下了楚子逸和林清绾两个人。楚子逸看着林清绾的样子,心下里倒是生出了一些欣赏。此情此景,林清绾还能保持着镇定,这个女子,倒是印证了他那日的话。 林清绾,绝对不是普通人。 为了缓解尴尬,也是找个台阶告别,楚子逸倒是开始说笑了起来。 “阿晏最近脾气不小啊,弟妹回去之后可是要好好教导他。”楚子逸笑着看向了林清绾。 林清绾的神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兄长说笑了,夫君为大,怎得让清绾教导,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清绾就先回房了。” 楚子逸点点头,“好。” 林清绾闻此言,便缓缓的离开,楚子逸瞧着林清绾的背影,倒是若有所思。 林清绾出了门,门外是一直等候着的铜雀,看见林清绾出来了,她急忙迎了上来:“小姐,没事吧。” 铜雀跟在林清绾身边久了,也自然能看出来一些事情。刚刚楚夫晏拂袖而去,从门口离开的时候,铜雀自然能看出来楚夫晏是生了气,而那个一贯欺负他家小姐侧夫人倒是趾高气昂。 铜雀自然觉得自家小姐一定也是受了一些的委屈。林清绾知道铜雀的心思,知道她在担心自己。 “不必担心,无事,累了一天,我们回房休息吧。”林清绾安抚了铜雀,两个人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另一边,吕昭追着楚夫晏出了门,楚夫晏气急,走得飞快,却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心中憋闷。 吕昭追在后面,心里着急,生怕就跟丢了楚夫晏,这可是个好机会,她不能放弃。所以她也走得着急,但是天色已经暗了,身边的人又怕这位脾气大的侧夫人出了什么意外,一路护送着。 “少夫人慢点走,小心路滑。”下人好心提醒,却反过来被吕昭斥责:“如今是去追我的夫君,这等好时候你却叫我慢点,你是个什么心思?” 突然的斥责,吓得手下一群人不敢乱说话。好巧不巧,吕昭刚刚发完脾气,脚下一滑,便跌了一跤。 这下子身边的人全都吓得不得了,这下子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了。吕少夫人,虽为侧室,公主的脾气一点没见少。 果不其然,吕昭果然发起了脾气:“一群狗奴才,不长眼睛吗?”丫鬟赶紧把吕昭扶了起来,却被扇了一巴掌。丫鬟叫了一声,捂住了脸。 “你还有脸叫,委屈,委屈什么?你把本宫摔到了,放到宫中,你有几个脑袋能够砍?扇你一巴掌算是恩典!” 身下的人自然只敢应承,没人敢为那个侍女讲话,生怕吕昭的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这下一闹,声音不小,倒是让走在前面的楚夫晏听到了。他循着声音,原路返回,还以为者府中出了什么乱子,没走几步便瞧见了几个人,分明是吕昭和她身边的丫鬟小厮。 楚夫晏走了过来,吕昭瞧见时楚夫晏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夫君。” 楚夫晏看着场面有些混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闹得这么大声音?”吕昭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刚刚妾身在寻您,天黑路滑,不小心摔倒了。” 楚夫晏看到了吕昭身边的侍女,面部略有些红肿,便也猜到了这位“公主殿下”做了些什么。 本就因为林清绾的事情心中烦闷,如今更是不想再面对吕昭,让自己徒生不快。“既然不小心受了伤,就早点回房休息吧,我要去书房了。” 说罢,打发了吕昭的楚夫晏转身离开。只剩下吕昭在无奈愤怒地原地跺脚。 在楚严和沈青那里用过膳之后,林清绾因心绪难平,立刻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第九十七章 所谓真心 在楚严和沈青那里用过膳后,林清绾因心绪难平,立刻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爹娘,绾绾已经吃饱了,夫君还在气头上,儿媳这就先行告退了!” 林清绾乖巧地福了福身,丝毫没有拿楚夫晏做挡箭牌的愧疚,他已经有温香软玉在怀,自己这个正室又去凑什么热闹。 但楚严和沈青却并不那么想,夫妻两个本没有隔夜仇,再加上楚子逸刚刚的那份戏谑之言,更让他们觉得,绝对不能打扰两个孩子的相处。 因而,沈青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便应允道:“那你先回去吧!阿晏这个时候可能会在书房,你届时可以直接去寻他,带些亲手做的糕点和参汤什么的,他的气性便也就容易消了!” 沈青觉着,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当真是心累,不仅要管理着这一大家子的琐事,在闲暇的时候还要提点自己的儿媳,究竟怎么样才能抓住自己丈夫的心。 所幸这个儿媳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愚笨的,只希望她能跟阿晏好好的相处,也省的自己尽为这些琐碎的事情烦心。 “多谢娘,绾绾记住了!” 林清绾柔声应下,之后便告辞转身离开,作为贴身丫鬟的铜雀则顺从地跟在林清绾的身后,在看到她紧蹙的眉头后,却也是没有再好说什么。 自从上次林清绾醒来,铜雀就已经隐约觉得自家小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她也逐渐开始摸不透林清绾的心思,所幸这种变化在她看来是令人欣喜的,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多问了。 小姐无论是变成什么样,都还是自己唯一的小姐,铜雀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懊恼,自己只需要好好的听小姐的话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在看到林清绾离开后,楚子逸也立刻放下了自己的碗筷:“爹娘,孩儿也先行告退了!” “你这才用了多少东西?” 沈青忍不住的训斥楚子逸道:“你一个男人还要学的像姑娘家一样,以瘦为美吗?” “哪有?我真的是吃饱了!”楚子逸面带笑容的辩解道,他真的是急着去追已经出门的林清绾,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就不方便过去了。 “他想走就让他走,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还能没有一点分寸?”作为一家之主的楚严发了话,沈青也没好再说阻拦的话。 “谢谢爹,我是真的有急事!”楚子逸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沈青在后面一脸无奈的摇头:“看他还有没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 早就出了门的楚子逸自然是没有听到这话,他急匆匆地向前走,终于在林清绾的院子门口将她拦了下来。 “弟妹今天穿的这身极美,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弟妹一起聊聊?不会耽误弟妹去给阿晏送汤的!”楚子逸在林清绾面前挤眉弄眼,想要让她同意自己的建议。 楚子逸和楚夫晏毕竟是兄弟,所以在容貌上也显现出了同样的封神俊朗,看着楚子逸面容带笑的模样,就连身后的铜雀,都是忍不住的脸红了。 然而,林清绾却并不吃他这一套,并且对于楚子逸的纠缠,也表现的很是不耐烦:“兄长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不必跟绾绾在这里拐弯抹角!况且男女授受不亲,兄长也不想府中有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给传播出去吧!” 林清绾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说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这个人表面上一幅无害的书生模样,其实内心里比谁都黑,从那次地牢里的事情就可以看的出来。 自己作为他名义上的弟妹,他都能够狠的下心来,更何况是别人了。 本来这些事情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但他如今这样不顾男女之嫌,一直在这里缠着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林清绾只觉得自己的怒气上涌,以至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既然弟妹如此爽快,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直说了!” 见林清绾这样,楚子逸也收敛了自己嬉皮笑脸的神色,对着林清绾的耳边道:“我的好弟妹,无论你有何设计,又针对于谁,最好不要将阿晏,我这个唯一的弟弟拉下水。况且,阿晏有心仪的女子,即便是吕昭……也不会是你!” 楚子逸言语之间威胁的意味甚重,林清绾在心里嗤笑一声,尽管对他的话不怎么在意,但内心里还是不受自己控制般的疼痛。 她面无表情地道:“我究竟会不会将夫君拉下水,那是我和夫君两个人的事,至于兄长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作为楚夫晏的哥哥,他会维护自己的弟弟,林清绾觉得她能够理解,不过从他嘴里说出的这种话,自己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悦耳呢。 楚子逸对于林清绾的这一句话不以为然,他自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的弟弟楚夫晏的性子,他一向想谋求大业,又怎么会被眼前的这些儿女私情牵绊。 而林清绾口中的楚夫晏可能会乐意被她拖下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也就是林清绾自己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在自己院子门前将楚子逸辩的哑口无言,林清绾回到绾月居后,难得的心情有点放松,便嘱咐铜雀去小厨房做碗粥来。 刚刚在楚严和沈青的院子里,她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并没有能够好好的进膳,到了自己院子里,脑袋放空了些,便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 “小姐,奴婢去给您做碗莲子粥可好?” 铜雀喜滋滋的问,自家小姐从来都没有在这个时段吃过夜宵,而她的身子又一向瘦弱,铜雀早就想要给她多补补,眼下有这个机会,自然是欣喜万分。 看着小丫头一脸喜不自禁的样子,林清绾有些无奈:“随你,你家小姐我是真的饿了,快去做吧!” 铜雀领了命令离开,林清绾就托着下巴,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陷入了沉思。 如今林秋婳小产,东嘉帝虽说将她封为婳婕妤,妃位也骤然升了四级,但林家一族,包括柔妃,林秋婳依旧没有龙嗣,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巩固林家的地位,林妍若必定会被自己的爹送去宫中产子。 在林家的时候,林妍若也算与她交好,如果有那个可能的话,她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这个妹妹送到皇宫那个吃人的牢笼,或许自己需要想个法子去帮她一把。 林清绾这样想着,铜雀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粥进屋来了。 “小姐,才出锅的粥,您要不要现在尝尝?” 林清绾的思绪被打乱,索性也就不再想了,而是专心的喝起粥来。 这样的一幕,完全被此刻已经呆在门外的楚夫晏给看到了眼里,自己那么担心她,她不但毫无表示,竟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在自己的房里喝粥。 楚夫晏觉得自己的怒火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被挑起过,他一把推开门进屋:“铜雀,去把你们夫人喝的粥也给我盛一碗来!” 看到自家姑爷气冲冲的样子,铜雀也知道他和自家小姐怕是有什么话要说,索性也就借着这个理由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给两个人把门带上。 “爷怎么不知道夫人你还有那么大的能耐?”楚夫晏口气戏谑,但面上却是一片冰冷。 “那可能是夫君还不太了解绾绾,若夫君有一天能把绾绾的脾性摸个透彻,怕是就会对如今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楚夫晏气结,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几度:“你以为宫中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你再这样放肆行事,到最后谁又能保的了你!” 本来是担心的话,但从楚夫晏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道。 他竭力想要让林清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当事人却依旧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 “别忘了我是你林清绾的夫君,就算你再过不情愿,入宫前也可以派人通知我一声……” 林清绾被楚夫晏这种模样气笑了:“夫君如今这副样子,倒真的是像对绾绾用情至深,难不成夫君真的是爱上了我?只不过可惜的是,兄长刚刚才告诫过绾绾,让绾绾不要把他的好弟弟给拖下水呢!” 楚夫晏一瞬间的惊愕,却也不愿承认林清绾口中的用情至深:“这件事我会跟兄长说,你以后最好谨慎行事!” 林清绾眼里的冷色更浓,这兄弟两个真的是让人感到好笑,前一个才刚刚语气严厉的警告过自己,另外一个就已经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安慰自己,这其中真心与否,还真的是让人玩味呢。 当初自己有多动心,就衬的自己现在有多蠢,林清绾忍不住的冷笑,至于复仇的事情,当真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眼下,林妍若若是真的被自己所牵连,自己也只能是尽力保全她了。 想到这,林清绾吩咐铜雀道:“你去派人盯着林府,一有什么关于三小姐的消息,立刻差人来报!” 铜雀应了声是,立刻就出去安排了。 第九十八章 林妍若被打 不出林清绾所料,林峰真的是准备将自己的女儿林妍若再次送入宫中。 在得知林秋婳小产后,林峰立刻就跟自己的夫人蒋怡开始商量送林妍若入宫的事情。 “老爷,妍儿还那么小,现在入宫是不是太早了些?” 蒋怡面带忧色,当今陛下已经年过半百,她怎么忍心将自己年幼的女儿送给陛下做妾。 更何况,林妍若一直都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若是送到宫中去,怕是立刻就会被后宫那些妃嫔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林峰训斥道:“她若是进宫去,不仅有柔妃娘娘的照拂,秋婳那孩子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帮她一把!在宫中,我们林家的人多的是,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林峰眼里,有的只是林家的未来,至于女儿,从来都只是用来谋求权势,以及保林家一脉兴盛的工具。 如今月妃怀孕,本就将宫中的林氏女一脉给拖入了危险的境地,一旦她们失宠,对林家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林峰真的是着急了,林氏女一日没有诞下皇子,他便不能安下心来,既然其它的人靠不住,他自然也就把主意给打到了自己亲生女儿的身上。 林峰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摆在那里,蒋怡虽然不舍,却依旧没有敢反驳,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为自己的女儿打点好一切,让她能够在宫中过的舒适一些。 她想着,自己的女儿若是真的被送进宫,自己要为她准备足够的银票,同时也要带上几个衷心的婢子,在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如果没有衷心的下人和银子打点一切,怕是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因为是清晨刚刚起身,所以两个人的谈话也没有避开旁人,正厅的门敞开着,也恰好让前来请安的林妍若给听了个正着。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林妍若脸色苍白的询问道,纵然是已经听到了一切,却还是不敢相信向来疼爱自己的爹娘会这样对自己。 她之所以这样问出来,不过也是想要谋求一个他们亲口说出来的答案罢了。 “妍儿,爹娘没有在说什么,也就是随便聊了两句,你今日怎么来的那么早?”蒋怡内心愧疚万分,但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林妍若止不住的冷笑:“到了现在,你们都还打算瞒着我吗?” 林峰虽然冷血,但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有着一丝疼爱的,只不过如今看她这种忤逆长辈的语气,他心中仅存的唯一一丝愧疚也被消磨殆尽:“你都听到什么了?” “该听到的全部都听到了!”林妍若面无表情的回道:“幸亏我这次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也不会知道,一向疼爱我的爹娘竟然会为了官职和权势,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妍若想到了之前,林峰和蒋怡逼着她练习书画的日子,她以为这是爹娘对自己的期盼,因而从来都没有敢忤逆和懈怠过,再想想现在,他们想要把她送进宫的事情,林妍若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预谋一样。 当初清绾姐姐被他们逼的离开,自己还天真的以为那是他们迫不得已,如今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林妍若才知道被逼着嫁给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到底有多痛苦。 “你既然都听到了,那就早日收拾一下,准备进宫!”林峰对着一脸抗拒的林妍若道。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这个女儿是乖巧的,她也从来都没有忤逆过自己,想必对于自己安排她进宫的事儿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林妍若对于进宫的事情的反应,竟然会那么的剧烈。 有楚子晏那样的珠玉在前,林妍若怎么可能甘心嫁给年龄已经可以做自己爹的皇帝:“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进宫!” 林妍若对着两人大喊,随即就提着裙子跑开了,她要到楚府去,让姐姐林清绾为自己想办法。姐姐那么厉害,当初既然能退掉她自己的婚事,那么也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帮自己。 林峰原本是准备不吭不响地将自己这个女儿给送到宫中的,即使到时她不情愿,事情已成定局,也就没有办法改变。 可是谁又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林妍若撞了个正着,他当即也顾不得想太多,立刻对自己的身边人道:“去把三小姐给我带回来!” 林府的路曲折蜿蜒,林妍若还穿着一身罗裙,因而,就算是再着急,也依旧跑不过那些手脚麻利的林府的男家丁,因而,不肖一刻,她便被人给带了回来,跪在了林峰面前。 她也知道如今逃跑也没了用处,索性也就软了口气:“爹娘,女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不想入宫,更何况,陛下的年龄已经跟爹差不多大了,爹娘难道忍心妍儿入宫受苦吗?” 林妍若一句话说的期期艾艾,就连蒋怡自己也是忍不住心疼了:“老爷,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可以再看看林家的旁支还有没有适龄的女儿,就像秋婳那样送入宫去,也总比让我们唯一的女儿到宫里去受苦好啊!” 接连被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忤逆,林峰心头立刻就冒起了无名火:“由不得你们!入宫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是定下的,你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林峰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蒋怡所说的那种可能,只不过秋婳如今已经进宫,自己若是再选择一个旁支的姑娘送进宫去,陛下会怎么看待林府,想要维系林府的繁荣,怎么可能一直都送些身份低下的女子进宫。 林妍若这次入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我就是不进!”林妍若朝着林峰大吼,想要推开禁锢着自己的婢子出门。 林峰脸上的怒意几乎都快凝结成了实质:“来人,去请林家家法来!” 林峰的话刚说完,就有奴婢将一根手指粗的藤条给递到了他的手里,这个藤条早就不复先前的翠绿,上面布满了暗红的痕迹,让人乍眼一看,就知道这东西绝对是上了年头。 林峰将手中的东西紧紧握起,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地抽在林妍若身上,丝毫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而有哪怕是一点心疼的意思。 林峰用的力气不小,几藤条下来,林妍若身上的衣衫立刻就被血液浸染,她本人却是咬紧牙关,愣是一声没坑。 “爹,你如果真的有能耐,就打死我吧!让别人都看看,林老爷究竟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儿,也不愿意进宫!” 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蒋怡立刻心疼的不得了:“老爷,你就不要再打了!要是妍儿身上有了伤,即使是送到了宫中,想必陛下也不会喜欢的!” 林峰宛若未闻,手下的藤条丝毫都没有减少力气,他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林妍若得到教训。否则,以她如今的这种性格,就算是送到宫中,想必也不会愿意为林家付出自己的一切。 索性就趁着现在,让她知道究竟是谁才是林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而她,没有了林家嫡长女这个身份,便也就什么都不是。 林妍若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蓬勃的怒气,她之所以如此乖巧的跪在地上,其实是想着爹娘会心疼自己,进而收回让自己进宫的话。 谁能想到,这样一藤条接着一藤条的打下来,林峰根本就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而她的娘亲虽说是心疼自己,却完全都没有那个勇气去阻拦眼前的这个男人,林妍若的心渐渐的凉了。 她知道,如今除了自己,便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挽救她,想到这,她倔强的起身,一把推开了自己身边的蒋怡和林峰,脸色苍白地道:“你们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爹娘!姐姐就是你们逼走的,如今又来逼我进宫!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没有哪对父母会像你们这样,将自己的亲骨肉往火坑里推!” 林妍若心中钝痛,不顾一切的推开所有下人,想要跑出府去找林清绾,但已经受伤的她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府内的侍卫给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林妍若大喊,身子也还在不断的挣扎,毕竟顶着府中三小姐的身份,侍卫也不好太过放肆的抓着她,眼看着就要被林妍若挣脱离开。 “妍儿,你就听你爹的话吧!”蒋怡眼眶含泪,想要上前劝自己的女儿。 林峰将自己的夫人推开,直接走上前去,手中的藤条又开始不要命的往林妍若的身上挥去。 只是这次,林峰的藤条还没有挥舞几下,林妍若就已经承受不住晕倒了。 在晕倒的前夕,林妍若的嘴角还汩汩的往外留着鲜血,她撇着嘴角平淡的笑了笑,没有挣扎,想让林峰接着打,只有这样,姐姐才能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然后就会回府来救她了。 第九十九章 噩梦 这是,哪儿?林清绾揉了揉眉,她记得,她应该是在楚家,可这里,明显不是楚家。 铜雀呢?铜雀去哪里了? 她张开嘴,想唤铜雀进来,才发现喉咙干涩,不能言语。 头好疼,可是没人帮她,她只能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在看清周围摆设时候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这里,这里,为什么和她上辈子在四皇子府的摆设一模一样?她不是在楚家的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骇的不敢言语,肢体僵硬。 莫非,莫非,这回到过去,改变一切,大仇得报,这样的事,居然只是一个美好而冗长的梦吗? 林清绾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呕出来不成语句的单调音节。 铜雀呢?娘亲呢?玉止呢?楚夫晏呢?难道都只是她沉迷美梦时候的无端幻想吗? 林清绾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就想往门外跑。 有雾气从周身逸起来,她一个人孤独的在浓雾中行走,身旁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几张脸自浓雾中钻出,吕显的,林静怡的,婉嫔的,这些人的脸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可从未有一次这么让她恐惧。 这些脸扭曲着,张大的嘴巴里散出腥臭的气体,尖利的獠牙就要把她吞噬下去。 林清绾抱住头蹲下去,喉咙的剧痛让她几乎呕血,可她到底是挣扎着,想要喊出来那个名字。 “楚夫晏。” 一瞬间,浓雾散去,女人的脸尖叫着后退,周围一切如潮水般退去,四周百花齐放,那人立于春暖花开处冲她招手。 她的喉咙不能言语,唤不出第二声那人名字,她只好跑过去,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个女子从她身后蹁跹而至,笑靥如花。 是吕昭。 那人回头,牵过吕昭,美人在怀,一派风流写意,只是再不肯看她一眼。 有藤蔓拔起,将她捆绑住,动弹不得。 藤蔓的尖刺扎进她的大腿,鲜血流出,痛彻心扉,她下意识的痉挛一下,却在下一刻自梦魇中逃脱。 林清绾瞪大眼睛,喘着粗气儿,屋子里柔和的烛光和天边半明的天光让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虚虚的坐起来,脊背后面出了一层冷汗。 烛心是被人剪过了的,并不很亮,天边也微微的有了些鱼肚白,映进室内,地面就泛起来水一般的波纹,和那句天阶夜色凉如水倒是一模一样了。 只是,林清绾此刻却没什么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心思,自从嫁到楚家,她好久没做过这样的噩梦了,林清绾心底涌起来些不好的预感。 莫非,又出了哪些事? 林清绾在额头上擦了一把,摸了一手细汗,她拿过枕头旁边的手帕,想擦擦身上的汗,随便抹了两把,却只觉得身上黏腻的紧,扬了声就要叫铜雀进来。 还没来得及出声,铜雀就自己颠儿的跑了进来,动作并不像平时那么可人拘谨。 林清绾皱了皱眉,还没开口训斥,铜雀就被斜靠在床边的林清绾吓了一跳。 她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几乎都要扑进林清绾怀里:“小姐,你怎么坐在这儿,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林清绾被铜雀的话扯了注意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只觉得难受的紧,她声音很轻的回答:“做了个梦,有些魇住了,出了一身粘汗,身上不舒服的很,你去打些热水来,我稍微清洗一下。” 铜雀呆头呆脑的,被林清绾这一命令一搅和,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碎步跑出去给林清绾打热水去了。 等林清绾洗干净了,天色已经大亮,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困意一阵阵的卷上来,林清绾打了个哈欠,想要在早饭之前稍稍睡会。 铜雀这才想起来自己找自家小姐是为了什么,赶在林清绾上床之前把从别人那儿听到的话说给了林清绾:“小姐小姐,奴婢刚刚急昏了头,没反应过来,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奴婢刚才听守夜的奴才说,三小姐,三小姐要被老爷打死了!” 铜雀的话如同九天惊雷,一下子将林清绾炸醒了,她倏地转身,紧紧的盯着铜雀:“什么?” 铜雀嘴笨,说的颠三倒四林清绾的:“刚才起床,想着去烧着热水伺候小姐,路过院口时听昨天守夜的奴才说,一个和他相好的奴才今日出去采买,遇到了林家的几个丫头,凑在一起嘴碎嚼舌根的时候有人提起来,说是三小姐不知怎的,逆了老爷的意思,老爷气不过,动了家法,三小姐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了,四小姐那里又压着三小姐,眼瞅着三小姐就要没几日活头了。” 林清绾面无表情的听铜雀说完这一大堆话。 林峰自私,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几个儿女都是他谋利的工具,此番宫中情况瞬息万变,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他定是要把林妍若送进宫去的。 自己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因为没有母亲,很是渴望父爱,总希望林峰对自己多些疼爱。可林峰对她很是厌恶,没少找奇怪的理由来罚她。 林清绾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起床晚了些,错过了中饭,未到晚饭时候饿的止不住,就让铜雀去厨房找了些剩下的糕点。 这事不知怎的让林峰知道了,罚她跪在祠堂里,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她和铜雀。 她年龄小,吃不得痛,看着铜雀也因为自己挨打,哭着给林峰磕头,额头上磕破了一大片皮,鲜血淋漓的流下来,连眼睛都被泡的血红。 可林峰眼睛比她更红,鞭子上下了死劲,只把她和铜雀打的昏厥过去。 醒来后,因为得了林峰的授意,府上也没人敢帮她看伤上药,还是林妍若偷偷的从蒋怡那里偷了些上好的上药送给她,她身上才不至于留疤。 从那以后,林清绾看见林峰都是绕着走。 现在想起来这事,林清绾还是感觉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林清绾看了铜雀一眼,没有说话,铜雀吃不准林清绾的意思,紧张的开口,想帮林妍若说情:“小姐,那,那四小姐和太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也没少针对小姐,可是,可是三小姐为人忠厚,平时和小姐也还算亲厚,暗地里帮衬了小姐不少,小姐,小姐可不能,可不能……” 见死不救四个字铜雀终是没敢说出来。 林清绾拿起刚才擦了汗的帕子,入手揉搓了几下,又丢在地上。 她林清绾此次回来是为了报仇,仇人她记得,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也记得。 她轻舒一口气,对惊疑不定的铜雀说:“备轿,去林府。” 林清绾和铜雀到林府门口已是接近晌午。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林府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门童。 因为担心蒋怡,林清绾身上又出了一身粘汗,她坐在轿子里,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干脆不动,直接让铜雀去通报。 通传的是个年轻的小厮,在府上的时候,这个小厮对林清绾百般讨好,林清绾没少给他好东西。 铜雀本来以为会很快就进去,可没想到,她顶着大中午的日头在林府门外等了近一刻钟,通传的下人才姗姗来迟。 “铜雀姐,老爷说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大小姐嫁进楚家去,可就跟林家没半点关系了,这不是我们林家人,又是个女眷,进林府,怕是多有不便。” 铜雀被林峰的无耻惊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赤脸白牙的反驳。 “这嫁出去的女儿可还是有回门的,怎么说都是娘家,都是姓林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大小姐回个娘家,见见爹爹和妹妹,怎的就多有不便了?” 那下人也油盐不进,把林峰的无赖学了个十成十。 “咳,铜雀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出林府之前,叫的都是林大小姐,可嫁进楚家之后,喊的就都是楚少夫人了,这连前头的姓都跟着改了,怎么还能说是我林家人?铜雀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铜雀被这一番言论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下人又压低了声音威胁说:“铜雀姐,我看在你在林府呆了这么久的份上,叫你一声姐,可并不代表你和大小姐在林府中有多重要,老爷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们嫁的嫁,陪嫁的陪嫁,出了这林府进了别人家的门,可就跟这林府再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们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或是想要回来耍什么威风,这门,是开不开的,言尽于此,铜雀姐还是和大小姐早日回楚家去吧,正午日头大,大小姐身子若是受不住,又得小病一场。”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威胁彻底让铜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本来就嘴笨,此刻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她看着那小厮小人得志的嘴脸,只恨不得烧起来一团火,把这些见利忘义的墙头草一把火烧干净才好。 她扭了头,不愿再看这人一眼,转头上了林清绾的轿子,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给林清绾说了。 林清绾思索片刻,从荷包里拿出来几两碎银子,附在铜雀耳边说了几句。 第一百章 姐姐带我走 铜雀拿了碎银子,又从马车里钻出来,那小厮看铜雀出来,刚要说话,铜雀就把碎银子往他跟前一递。 傻子才会跟银子过不去。 那小厮紧巴的从铜雀手中夺过银子,脸上换了谄媚的笑,铜雀一下子从看不在眼里的外人成了亲姐姐。 铜雀厌烦的紧,却惦记着自家小姐的叮嘱。 扬了下巴,声音却压的极低。 “你去告诉老爷,林家已经送了一个林秋婳进宫,林秋婳刚丢了孩子,林家就迫不及待的把林家三小姐送进宫里,这不是上赶着往皇宫里塞人吗?虽然林秋婳现在在宫里很是得宠,可是天子心意哪是我们这些人好揣测的,此番举动,皇上势必会不满,到时候,林家可就真的是树倒猢狲散了。” 铜雀不懂林清绾说的这些事,时间又短,记得并不是很清楚,说起来也磕磕巴巴的。 说完这些,才反应过来最重要的没说。 “小姐还说了,若是老爷能打消了送三小姐进宫的念想,她有办法,能让林家再如皇上青眼。” 那小厮听了半天,也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可是收了人家的银子,这话,就得传到,因此跑的飞快,讲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林峰。 林峰因为林妍若不肯入宫的事气的发昏,正和蒋怡坐在偏房喝茶降火呢。 蒋怡温声软语,一片温柔小意,林峰火气好不容易降下去,却被小厮的通传又气的怒气勃发:“我送妍若进宫,还不是为了她好,进了宫,以妍若的长相必能得皇上恩宠,到时候,荣华富贵,万人艳羡,过得是人上人的日子,妍若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可是妍若不理解我,现在连林清绾这个嫁出去的都在这儿说三道四,若是我真是为了自己,一心讨好皇上,我为何不去找几个没什么背景的美人献给皇上?” 蒋怡低着头,一丝不屑从眼中闪过,明明是为了自己仕途顺利亲手把女儿推进火坑,还要说的这么舐犊情深。 蒋怡抬起头,柔声安慰林峰:“这做父母的苦处难处,他们这些小辈哪儿懂得,等她们过得好了,成了父母,自然会理解父母苦心了。” 说完,她假装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林峰,犹犹豫豫的开口:“可这绾儿,已经是嫁给楚家的人了,自己过得倒是舒服,可是怎么到自己妹妹的时候就这么百般阻挠呢?这不是存心不想让若儿过得好吗?” 说着,还拿衣角拭了拭要落下来的眼泪。 这话是明摆着给林峰上眼药呢,林峰也是个傻的,被这几句话挑起了怒火,茶盏啪的打在小厮身上。 还烫着的茶水把他的脸烫红了一大片,可他是个下人,不敢吱声,只思量着等会见了铜雀,得多要些银子才行。 林峰几乎都是吼出来的:“你去告诉我那个不孝女,她出了林家的门,就管不着我们林家的事儿,让她少来插手,我们林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她姓楚的外人来插手。” 小厮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这些话原封不动的传到了林清绾的耳朵里。 林清绾几乎要气笑了,一整个府的都是些傻子,这么明显的道理都要她来说,说了也没人愿意听。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管,可是,她不得不管。 林清绾撩起帘子,扶着铜雀下了马车。因为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日头又晒,一下马车一阵发昏,铜雀扶不住,眼看着就要跌一跤,却有人从后面扶起来了。 林清绾还昏着反应不过来,铜雀就失声叫了出来:“姑爷!” 来的正是楚夫晏。楚夫晏稳稳的扶着林清绾,林清绾被铜雀这一声姑爷吓得回过神来,抬头看楚夫晏,下意识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楚夫晏敛了眉:“我若是不来,怕是你连这林家大门都进不了。” 林清绾想要反驳,可楚夫晏说的是实话,她在这林家大门前一个多时辰了,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还是进不去。 她只能转过头,赌气似的不再看楚夫晏。 楚夫晏眼底浮起来笑意,揽着林清绾,对着门口的小厮说:“麻烦通传一下,楚夫晏携家眷前来拜访林大人,还望林大人行个方便。” 楚家里面可有个很受皇上宠爱的公主,连带着整个楚家在朝堂上很是风光,日渐式微的林家巴结出家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一个林清绾就得罪楚夫晏呢。 过了一会,林峰就带着蒋怡亲自来了,看见楚夫晏很是热情:“贤婿要来,怎么不早点打声招呼,这,突然前来,我们也没准备什么。” 楚夫晏小心翼翼的护着林清绾,一个眼神都不给林峰,轻描淡写的说道:“林大人这话可就差了,我们楚家没有林大人的女儿,怎么林大人反而叫我贤婿呢?按照林大人的意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我们楚家上下可都和林大人没关系了,林大人这么攀关系,不太好吧。” 林峰没想到楚夫晏把他用来堵林清绾的话听了个一干二净,还用来堵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讪讪的笑了,说:“咳,哪儿的话,外面日头大,楚少爷还是和楚少夫人进来吧。” 楚夫晏低着头,温柔的看着林清绾:“绾儿,你说。” 自从楚夫晏出现到现在,手搭在林清绾身上从没下来过,这一幅温柔的样子让林峰心里起了嘀咕。 不是说那吕昭公主性格刁蛮,楚夫晏独宠吕昭公主,林清绾在楚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吗?怎么现在看来,楚夫晏不像是对林清绾没什么意思的样子。 有楚夫晏帮忙撑腰,林清绾也懒得和林峰纠缠,一手抓着楚夫晏的手臂,急急的说:“我要去看看三妹。” 说完,林清绾也没看林峰一眼,拉着楚夫晏就往林妍若的院子里跑。 林峰魂魄吓掉了七魄,林妍若被他抽了一顿,现在还被扔在祠堂里呢。 林峰赶忙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林妍若扶到自己房里。 那些下人抄了小路,只求快,不管人怎样,因此,当林清绾和楚夫晏到的时候,本来已经昏迷的林妍若生生被颠醒,身上已经止血的伤口裂开,不消片刻,就染红了整个床单。 绕是冷清冷心的楚夫晏,看到这么凄惨的林妍若也是吃了一惊。 林清绾让铜雀快去请大夫,自己手忙脚乱的就要把带来的金疮药往林妍若身上抹。 可是林妍若身上的伤口晾了一晚上,伤口早就和衣服黏在了一起,林清绾稍微一动,就有鲜血汩汩流出。 林清绾眼睛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林妍若强撑着冲林清绾笑了一下,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来,因为伤的很重,她的声音很是虚弱:“姐姐,救我,我不想死。” 林清绾再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眶,她哽咽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拉着林妍若的手拼命点头。 楚夫晏在旁边看着林清绾突然就哭了,拉着林妍若的手,哭的肩膀都在颤抖,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也不管躺在床上的林妍若,就开始给林清绾擦眼泪。 林清绾正哭着,猝不及防被楚夫晏的动作吓了一跳,眼泪一下就憋回去了,因为咽的太狠,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嗝儿。 林清绾这下是彻底哭不出来了,脸上飞起来两片红霞,又嗔又恼的瞪了楚夫晏一眼。 躺在床上的林妍若羡慕的看着楚夫晏安慰林清绾,心下苦涩,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遇到楚夫晏这样好的人,若是能嫁给楚夫晏,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姐姐一样,受尽关怀和宠爱?只是想想,都觉得身上的伤口减轻了几分。 楚夫晏看林清绾不哭了,安慰性的拍了拍林清绾的头:“放心,没事的。” 林清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敢再看他,转过头又宽慰林妍若:“若儿放心,铜雀已经去请大夫了,有你姐夫在,爹爹不敢再打你的。” 林妍若慌张的收回看着楚夫晏的目光,因为她现在伤的很重,也没人细看她看着楚夫晏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林妍若揪着林清绾的衣袖,吃力的说:“姐姐,求求你,帮我,我不想进宫……” 林清绾小心翼翼的拍着林妍若的手,就连林妍若的手上因为被打的时候紧紧的扣着地,指甲都蹦断了几根,鲜血淋漓,似乎都能看到骨头。 林妍若这么一抓,林清绾袖子上全是鲜血。 林清绾小心的捧着林妍若的手:“若儿放心,此番,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说什么都不会让爹爹把你带到宫里去的。” 终于得到林清绾保证的林妍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多日来的痛苦委屈终于彻底发泄出来:“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再也,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再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林清绾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林妍若这样没什么心机的女子在这里,只会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如果可能,她也希望把林妍若带出去,可是,现在还不行,她还不够强大,连一个林峰都能给她使脸色,她怎么能,怎么能把妍若带走呢? 林清绾艰难的摇了摇头,在林妍若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里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咬的极重:“若儿,现在不行,我还没办法把你带走,但是你放心,我林清绾发誓,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亲自把你,从这个吃人的地方带出去!” 第一百零一章 威胁 得知自己暂时没办法离开,林妍若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整个人蔫了不少。 林清绾看到相信自己的妹妹如此沮丧,心里甚是难受。 本来坐在床边的她不自觉地向外移了些,手抓起了衣角,紧紧的咬着下唇,没有言语。 虚弱的林妍若靠在床头,被打的地方愈加疼痛,伤口也渐渐裂开,从雪白的亵衣里微微渗出血色。 她颤抖地伸出手,覆盖在林清绾的手掌上,发白干裂的唇合在一起,眼神炯炯的看向林清绾,一脸的坚定。 “姐姐,我相信你,一定能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知道林清绾的自责,林妍若也没其他抱怨,也没有责怪,而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这个令她艳羡的姐姐。 虽然从小与这个妹妹不太亲近,可是她是在这个家里的少数没有害她的人。 林清绾有着些许的感动。“妹妹,你的身体伤的很严重,好生歇息吧。一切交给我。”接着,她轻轻地拿起被子,亲自给林妍若盖了上去。 林妍若的眼睛里有着些许泪光,又望了一眼即将离开的林清绾,安稳地闭上了眼歇息了起来。 此时另外一边,楚夫晏与林峰周旋着。 “楚少爷,真是稀客呀,今日来府上拜访,着实让老夫大吃一惊啊。”林峰坐在家主的座位上,大手一挥,虽然心中略有不满,可是还是不敢表现在语气上。 楚夫晏自然是不惧他的,毕竟现在楚家的势力在朝中扩大了不少。虽然他不是楚家的家主,可迎娶公主的显贵身份摆在那里。“林老爷所言极是,今日夫人突然思念家人,我又想到确实些许时日没有来府上拜访,便随着夫人到了林老爷的府邸。” 林峰肯定是不信的。这林妍若昨日刚被他处置了,第二天林清绾便来了府上,此次前来肯定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的。 他小胡子一撇,毫不示弱:“可是楚少爷前来,也未让府上的下人通知一声,老夫也来不及准备什么上好佳肴,怠慢了贵客,老夫也承受不起啊。”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其实林峰的心里想让楚夫晏快些离开,好继续处理府中的繁琐。 而楚夫晏一时半会儿并无回府之心,毕竟他心里知道,林清绾那边可能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今日的确是楚某唐突,还望林老爷多多见谅。不过要说怠慢,却是我这边严重了些,光临贵府也没带什么礼物。”说完楚夫晏还勾了下唇,含笑望着林峰。 林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显得失去了耐心。可他又不能直接赶人走。于是又招呼了下人,端了两杯茶水来。 “楚少爷,这是老夫前几日托人从高山之上采集来的泉水,泡出来的茶水香气四溢,口感无与伦比。” 说着,示意了两眼,让下人把茶水递到了楚夫晏的面前。 楚夫晏垂眸盯着茶水。茶水清澈透明,茶韵飘香,的确是好茶,而且在林峰府上,料想他也不敢下毒。楚夫晏挽了挽袖子,伸手接过了茶水。随后抬高茶水:“林老爷,还请多多担待。” 林清绾出门,精神放松了不少。屋里的林妍若给她的感觉太过压抑,有点儿让她喘不过来气。铜雀低着头跟在她身后,静静地没有说话。 深吸一口气,林清绾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轻飘幽灵,令人神往。“铜雀,这是什么花的味道?” 铜雀欠了个身,抬头说道:“回小姐,这是十里香,这种花香气虽然不是很浓郁,却能传遍方圆十里,而且药用价值极高。” 府里什么时候种植了这种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来去几年,府里已经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这些变化让本不想再回来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在院子里驻足了一阵,林清绾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过头,皱着眉看向铜雀:“你可还记得四小姐的住所?” 铜雀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下:“奴婢还有些印象。” 林清绾也不敢怠慢,赶紧让铜雀带路。“走,我们先去一趟四小姐的居所。” 两人提着裙快步走在林府,不少下人丫鬟在窃窃私语。毕竟大家还都记得这个已经出嫁的嫡小姐。 “嗳,你看那个,是不是以前咱们府上的林小姐。”一个看起来很张扬的丫鬟对着她旁边的丫鬟窃窃私语。“没错,她旁边那个就是以前跟咱们一起工作的铜雀,不过人家跟着主子到了富贵人家,也是比咱们发迹了不少。” 听到丫鬟们的闲言碎语,林清绾才注意到府里的丫鬟身上尽是些粗布麻衣,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而铜雀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可也比这府上的人光鲜亮丽了不少。如此一想,林府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尽管自己现在不能带林妍若离开,可也想尽量护她周全。 两人匆匆地刚进院子,便被屋里品尝着下午茶的林静怡瞥到了。因为吕显想娶林清绾的缘故,林静怡一直记恨着林清绾。这个贱人今天还自己送上门来了,这让林静怡愤怒不已。 她自然也是不会出门迎接林清绾的。 林清绾倒也不介意她是否出门迎接。这个女人不给她好脸色,自己也是如此。 抬脚跨过门槛,林清绾很自然得坐在了林静怡的对面。没有言语,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人。 林静怡这才抬起头,假装刚看到林清绾到来,还故作吃惊的姿态。“呀,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林府,还专门来看了妹妹我一趟。”虽然话语看似没问题,可是从林静怡嘴里说出来确实一股阴阳怪气之感。 林清绾笑笑:“那是当然,想当初我在府里的时候,受了妹妹诸多照顾,想得近日没听到妹妹消息,便亲自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心知肚明,当时林静怡是想害她,都被她报复回来了。 林静怡咬咬牙,纤纤玉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她悄然碰了旁边的丫鬟一下,随后又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退了下去。 而林清绾则是将她的这一番举动收入眼底。 这个女人肯定没有在打什么好主意。 两人正沉默着,刚刚离开的丫鬟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两盘糕点和两杯茉莉茶,随后恭敬地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姐姐,这是最近府里新换的厨子最拿手的糕点,你来尝尝如何,这茶也是我叫人专门泡的,专门符合姐姐的胃口的。”说着,她又将茶和糕点向前推了推。 林清绾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不过她知道这东西自己不能随便吃。“我中午吃的有些多,这糕点有些吃不下去,还是妹妹你吃吧。茉莉茶方才在三妹妹那里也喝了不少,就不再喝些茶水了。” 看着警戒心极强的林清绾,林静怡露出了愤愤的目光。 “今日姐姐来府上,想必是为了看三姐姐吧。”林静怡笑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的确,那重重的疼痛落的不是她林静怡的身上,她又怎么会懂得那种痛楚。林清绾不禁为这种只为自己的女人感到哀叹。指不定那一日这灾祸就到了她头上,到时候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没错,我是听说三妹妹身受重伤,才前来看她的。”林清绾一字一句说道。 林静怡莞尔。“想着姐姐这样注重姐妹情深,妹妹我真是感动不已啊。”林清绾不说明来意,她更是不着急了,看谁能耗过谁。 的确,这时候已是将近傍晚,不久之后便该回府了。 林清绾不想再与这个女人进行无聊的对话,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我需要你,护你三姐姐周全,毕竟你的母亲是正妻,父亲也会听些你的话。” 林静怡听她这样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林姐姐,你真好笑,我为什么要替你做事情呢。”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林清绾的憎恨。 要不是她,自己就是府上的嫡女,吕显也会理所应当的娶她为妻,正是因为这个贱人,自己才得不到那些自己想要的。如今这个女人还敢说出这番话,让她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 林清绾自然是猜到了林静怡所想,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妹妹当然是需要替我做事了。你不想若是你的三姐姐入了宫,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好受的。你也知道,凭我现在的手段,可以有千百种手段,让你无法实现夙愿。”听到这话,林静怡先是疑惑了一阵,林清绾这意思…… “妹妹处心积虑,不就是心仪吕显,想与吕显攀上关系吗。如果今日这忙妹妹帮不了,恐怕日后就没有机会了。”林清绾笑笑,毕竟她是知道的,吕显是林静怡的死穴,抓住了这一点就不怕她不帮了。 林静怡惊讶,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清绾。 自己从未表露出来的心迹,这个与自己死对头的姐姐又怎么会知道? 第一百零二章 一时的平静 林静怡这时也是默然低下头,她感觉林清绾就是她肚里的蛔虫,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 满身的不自在让她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自己的皮肤,抓住手臂的那只手的指甲深深的嵌在肉里,泛出了青紫色。 微风吹了进来,却丝毫没有缓解两人间的紧张感。 “如何,妹妹可想好了?”林清绾赶紧乘胜追击,让林静怡快点下定主意。 对面有些慌了,想着林清绾说的句句果断,肯定不是吓唬她的,可她还是不想招惹林峰,毕竟他是个那样的父亲。 林清绾看出了她的犹豫,又启了启唇:“这样说吧,如果你能按照我所说的做,我不仅能够保证你能与吕显搭上关系,还能让他娶你为妃。如何?” 她心动了!这怎能叫她不心动,要说父亲也做不到保证让她成为吕显的王妃,此时的林清绾却许诺了她。可是转念一想,既然父亲都无法许诺的事情,林清绾怎敢说的如此肯定。 林静怡想了想说:“姐姐还是请回吧,我确实无能为力。” 说着,她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转身准备进屋。 林清绾一见她还是不信,心里有些急了,要说现在府里能够帮她做事的,只有林静怡了。 林清绾两步走到了已经转身的林静怡身后,伸出手抓住了她纤弱的手臂,力道之大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只听林静怡厉声大叫:“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自己肯定是不想召来太多人,虽然力道放松了一些,可是她还在抓着林静怡。 此时的她一股狠劲,爆发出来,一字一句仿佛从牙齿中挤出来一般。 “林静怡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 声音虽然狠,可是却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清,两个丫鬟并听不清楚两人对话。 林静怡吃了一惊,没想到林清绾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感受到了她恐怖的威压,一时间有些让她反应不过来。 “你你你,想做什么,要知道我万一有个好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装腔作势林清绾一惊见惯,此时的她只想快点让这个女人听从她的。 “你不想想,我既然是死过一次了,你的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贱人,不要再假惺惺了,你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我们互利互惠,为难我没有你什么好处,你自己想想清楚。” 这句话的气势又比刚才强了些,让林静怡更加有些不知所措。 没一会儿她就冷静了下来。 仔细思考了一下。 的确,之前林清绾还未嫁与楚夫晏的时候,自己的每一步算计,林清绾好像都了如指掌,并且一一化解了。最后好多自己还未实行的计划也全部被林清绾用到了自己身上。 要说她死过一次,自己肯定也是信了的。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得不听她的了。点点头,表示应允了林清绾的要求。 “姐姐句句说在我的心上,妹妹我的确应该帮忙照应着三姐姐。”听到林静怡答应了,林清绾这才松下一口气,毕竟自己答应了的事情,就想要做到。 林清绾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张口,起身离开了庭院。 还在屋里的林静怡面色还微微发青,头上的虚汗还一阵阵地往外冒,一看就是刚受过惊吓的样子。丫鬟赶紧上前去:“小姐,怎么了?” 而这刚刚还一脸惊吓样的四小姐,转脸就变成了一份气恨样。这事情自然是不能与一个丫鬟说的,可是刚刚林清绾那副要吃了她的样子,以及对自己步步紧逼的话语,都很她更加的痛恨这个得到吕显爱慕的姐姐。 楚夫晏听着有些焦急的脚步声,便知道他的绾绾来了。 “夫君,父亲大人。”林清绾进屋,先是行了个李。 林峰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再加上林清绾嫁入楚府之后处处帮衬楚府,让他更加厌恶她了。林峰眼都没抬,还是端详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 倒是楚夫晏先发了话:“夫人,妹妹可安好?”说着,楚夫晏起了身,走到了林清绾的身边。这话一听就不是问她的,而是说给林峰听得。 “妹妹状态还好,今日就先回府吧,不再打扰父亲休息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楚夫晏。楚夫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事情办完了,不想在林府再多停留一刻钟。 “岳父大人,今天我和夫人先行回府了,下次来一定给岳父大人带些礼物。”不等林峰回话,楚夫晏便牵着林清绾拂袖离去。 林峰恨恨地看着两人,这夫妻一唱一和,摆明了是要给他脸色。起身大手挥着:“送客!”转头气呼呼地回了屋。 两人回到府上已是深夜,刚刚还在帮她的楚夫晏翻脸不认人,没再对她说过一句话。看着脸色黑压压的他,林清绾也没有多过问。 过了两日,林清绾早上刚梳洗穿戴整齐。这两日没有人来绾月居,她自己清闲的很,只是不知道林妍若怎么样了。 只听门吱呀一声,铜雀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 林清绾眯了眯眼睛,因为这女子一进来她就看清了女子的样貌,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林府上林静怡的贴身丫鬟。 “小姐,她说有事禀报。”铜雀吱了个声,随后便退了下去,她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是,只是不方便听得太仔细。 丫鬟立马跪了下去:“小姐,打那日里,你走了之后,四小姐就满京城地找人,最后终于请到了城里的神医圣手,偷偷把神医带到府里给三小姐治了伤,这两日三小姐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听着丫鬟条理清晰的阐述,林清绾点了点头,唇边勾起了一个弧度。 “这两日父亲可有干涉?”若是林峰出手,事情还要棘手些。 丫鬟这一听,头了低了些许。“没有,老爷这两日忙着公务,也没有管三小姐的伤势,这才让四小姐钻了空子,控制了三小姐的伤势。” 林峰这个老狐狸自然是不会担心林妍若的伤势,他只想等日子到了就把林妍若送进宫中。怕的就是他会查到林静怡最近的行动,毕竟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好,让你家小姐多上点心,以后必会有她的好处。当然如果你办事让我满意,也少不了你的好处。”首先要保证这中间的传信人不能出了岔子。 丫鬟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闪,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赐的恩惠。“遵命,小姐。”没敢多说话,她怕聪明的林清绾会看出她的贪婪。 没有其他的话,丫鬟便悄悄地回了林府。 接下来半个月,林府那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仿佛里面没有过不和谐的因子。 这日,丫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小姐,小姐,老爷要把三小姐送进宫去,前两次都让四小姐给拦下来了,今日没想到把老爷惹急了,还把四小姐也给打了。四小姐现在想见您,跟您商量一下对策。”此时的丫鬟已经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奔跑着过来的。 一听这话,林清绾赶紧站了起来。“快,带我过去!。”说着叫上铜雀一起出了府。 三人匆忙前往了林静怡所在的酒楼。是一家比较小的酒楼,但是平时一些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就会在这里聚餐,而且这里人多声噪,不容易被人偷听。 几人在桌子前坐下,只见平时主意仪态的林静怡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也有着许多汗珠,看起来是急忙赶过来的。 “姐姐你可得想想办法啊,妹妹我今天真的是无能为力。”林静怡一下子抓住了林清绾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林清绾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张口道:“你先说一下具体怎么回事。” 林静怡看到她,其实已经冷静了不少,她总感觉这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将事情化险为夷,在这方面她还是蛮肯定林清绾的能力的。 “今日清晨我听见下人说爹爹嚷嚷着三姐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想把三姐姐送进宫,我连忙去了三姐姐那里。爹爹见到我,有些不开心,我看着三姐姐的样子,赶紧说今天不适宜把三姐姐送进宫,昨日观了下星象。爹爹一听就火了,说我是诚心跟他作对。还……还打了我。”说着她捂了一下自己的左脸,那里的红肿的确是清晰可见。 林静怡还从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状似可怜。实际上她只是不想得罪林清绾,也不想得罪林峰罢了。 看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林静怡,林清绾突然觉得以前被她算计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她从手袖中拿出了一张手帕递给了林静怡。“妹妹莫要哭了,这也不是妹妹的错。” 听到这话,对面的人儿抬起了头,眼神之中透露着笑意,仿佛刚才悲伤的那人不是她。“那……三姐姐这事该怎样处理?” 林清绾当然也在想这件事,只见她葱白的小手从茶杯的边缘来回摩挲了一会儿,嘴唇微微一勾。“我有主意了。” 第一百零三章 只是补偿 一听林清绾有了主意,林静怡的内心放松了些许。 虽然她对林清绾厌恶至极,可是林妍若毕竟是她的亲姐姐,一个母亲所生,可以的话她还是不想让她受那么多罪的。 “姐姐是有了什么主意?” 林清绾此时也是着急,不敢再卖关子,毕竟晚一会儿,林妍若可能就要被送进宫了。 “这样,我这里有一个前不久找人送来的木具,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你回去把这木具放在枕头下,然后与父亲说你昨夜梦到一个老者,这位老者说林家女儿太多,阴气太重有克夫之命,不能随便将女儿送出,父亲应该会相信。” 一手将木具递给了林静怡。 林静怡一脸疑惑,自己的说法不行,这个木具就这么神? 可现在自己也只能相信林清绾了。一刻也不敢耽误,她赶紧带着丫鬟回了府。 此时林峰正拖拽着林妍若往外走,想要带她进宫,而林妍若则是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两人争执不下,这时林静怡赶到。 林峰一见林静怡,肚子里更是一团火,这女儿们一个个的,都跟他对着干,让他感觉倍失尊严。 “你又来做什么!”林峰大声呵斥道。 这次林静怡倒是没有被吓一跳,要事在身,她赶紧照着林清绾交代的跟林峰说了一遍。 林峰一听,愣了一下,看着林静怡手中的木具,大吃一惊。随后又抢过去摸了摸,眼神之中的惊讶又加深了几分。不一会儿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面色凝重,对两个女儿说道:“你们先回房吧。” 林静怡和林妍若都不知道林峰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不过两人都知道这是林清绾的作用。 另外一边的林清绾从酒馆出来没有立即回楚府,反而是去外面的河边散心去了。 烟花三月,杨柳依依,不禁让她哀叹时间之快,可是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不能够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临近傍晚,林清绾的心情好了不少,便回了楚府。刚到楚府的大门,门口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少夫人,你可算回来了。”焦急的面色转变成如释重负的样子,让林清绾很不解,难不成这府上刚过几个时辰就发生了什么。 林清绾故作淡定的说道:“什么事情?” “少夫人,二少爷今日去了您的闺房,看您不在,就在里面一直等着,整整等了一天。”小厮的样子有些为难,看着像是有什么没说。 不过林清绾也已经猜到,此时的楚夫晏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她赶紧回了绾月居。府里出奇的安静,一路上没碰到多少下人,接过一看自己的绾月居门口围了一群人。下人们一看林清绾回来了,赶紧散去了。 “这少夫人白天又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这个时辰才回来。” “就是,二少爷都在这里等了一天,也不知道她去会哪个情夫去了。” 两个下人的闲言碎语,林清绾却听得句句真切,不过她也不介意,这种小手段她早已司空见惯了。她前脚刚出门,楚夫晏后脚就来了绾月居,没人通风报信她是万万不信的。 一进门,林清绾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楚夫晏,此时的他双唇紧抿,脸色阴沉,看起来 很生气。 “你还知道回来?”楚夫晏强忍怒气,低声说道。 其实林清绾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自己嫁过来之后楚夫晏很少这样生气。“我就是见胭 脂没了,叫铜雀与我一起出去买了些,后来走到河畔,散了散心。忘了时间回来的稍稍晚了些。”她在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不想让楚夫晏看出她的慌张。 只见楚夫晏的面色又黑了些。“买胭脂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就可以了,你就这么想什么事 情都瞒着我?”说着,楚夫晏的神情变得和平日有些不同,眼睛紧紧的盯着林清绾的清瞳,柔情似水,充满着些许的担忧。 “我……”看着这样的他,林清绾竟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慌了脚步。“你知不知道, 这样叫我好生担心。”楚夫晏紧紧的捂住胸口的位置,满眼都是受伤的痛苦。 林清绾默然,她的确是好多时候没有与楚夫晏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尤其是上次送玉止 进宫充当天师,自己为了计划能够成功暗自做了些手脚,险些将自己的命搭了上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丢了性命,楚夫晏是不会原谅她,更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只温柔对待自己,为自己着想的男子,林清绾悄然低下了头。而这个 举动,却让楚夫晏误会了,他以为林清绾这是对他的默然。原本伤心的他此时只想真正的拥有这个女人,让她意识到她是属于自己的,也许这样她才不会乱来。 这样想着,楚夫晏的身体就先做出了行动,一把将林清绾拽到了床上。林清绾被他拽的 手腕疼,刚揉了揉手腕,眼神便对上了直直盯着自己的男人的眼睛。 林清绾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却被措不及防的吻制止了。她的唇很薄,定是 个薄情之人,楚夫晏每次见这双红唇总是会这么想。这次他的动作有些粗暴,狠狠的掠夺着她的一切,有些让林清绾有些不能呼吸。 林清绾的小手抵在楚夫晏的胸膛,却因为这个男人的吻而失去了力气。逐渐窒息的她拍 打着楚夫晏,这才让他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 此时的林清绾神情有些迷离,但还保持着理性。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没想到楚夫晏刷 的一声扯开了她的衣服。瞬间一抹绯红爬上了她的脸,双手连忙遮挡住了裸露的地方。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看着异常的诱人。 楚夫晏随手拨弄开了她的小手,将她最后的防线一下挑开,白皙的胴体在灯光下透着光 芒。他不禁看呆了,这是他头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的肌肤。 而此时林清绾心里想的是最近的确是自己的过错让楚夫晏担心了,这次,就当做是补偿 他吧…… 看见身下的人儿没有挣扎,楚夫晏心中暗喜,她这是接受他的举动了?充满爱意的手抚 上了那片雪白,让身下的人一震。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的林清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神里仿佛充满着柔波,魅惑着楚夫晏。 这一晚,两人紧紧缠绵在一起,这是林清绾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灼人的火花,也是她第一 次听到楚夫晏如此深情地喊她“绾绾”。一阵风雨过后,林清绾静静地躺在满身大汗的男人身上。 楚夫晏稳定了下情绪,张开口问道:“你今日到底去干嘛了?”尽管林清绾没说,他还 是想知道。 林清绾默然了一会儿,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告诉楚夫晏也无妨。“即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我 去林府,你在和林峰对峙的时候我去办了些事情?” 楚夫晏自然是点点头,虽然已经过了大半月,可那天的事情还是依稀记得的。“那天林 妍若的情况很不好,我想着找人帮衬一下。”楚夫晏明白她的心思:“你去找了林静怡?” 毕竟林静怡虽然是她的死对头,可也是府里唯一能够威胁帮助他们的人了。“没错,我 去找了林静怡,说如果她不帮助我的话,就永远让她爬不上吕显王妃的位置。” 楚夫晏的眼神闪了闪,搂着林清绾的手又紧了紧,吕显这个名字让他全身不舒服。“你许诺了她什么?王妃的位置吗?”他明白,如果没有让那个女人满意的条件,她是不会答应帮衬林清绾的。 林清绾抿了下嘴,随后一阵邪笑,这一笑并没有让楚夫晏讨厌,反而觉得她更美了。“没错,我的确是说事成就想办法让她当王妃,可是没说什么时候兑现诺言呀。”楚夫晏这才明白,林清绾这是想着先解决燃眉之急,林静怡的事情之后在慢慢想法子解决。 聪明如她,又怎会想不到法子,楚夫晏笑笑:“那这跟你今日白天出去有何关系?”其实他猜的大致差不多了,但是还想从林清绾口中说出来事情的经过。 “林静怡的丫鬟昨天来给我传信,说是林峰要将林妍若送进宫,还打了林静怡,让我赶紧想法子,我就跟着她出去见了林静怡。” 林清绾说完,还看了一眼楚夫晏,见他没有言语,才说着下面的话。“我到了酒楼后,将一个当时为了培养玉止时,爹爹帮我找的一块符文木具给了林静怡,让她说仙人托梦不让送女儿出门。” 培养玉止时的东西,她还留到了现在,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让楚夫晏不禁吃惊。 “随后你就去湖边散步了?”林清绾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依偎在一起,忽然林清绾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白天的时候是谁跟你通报我出去了?是不是吕昭派人监视我了?” 原来这个小家伙以为吕昭监视她了,怪不得忧心忡忡。楚夫晏揉了揉她的青丝,“没有,是我的人跟我说的。” 第一百零四章 使节觐见 第二日,林清绾早早的醒了,但是身边的人早已不在了,仿佛昨日的温度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慢坐了起来,腿还是有些软。 “铜雀。”唤了声铜雀,却不见人来,林清绾只好自己穿衣洗漱完了。正纳闷今日铜雀怎么没在绾月居的时候,铜雀推门进来了。 “小姐,你起来了。”视线对上林清绾的时候,这丫头的脸有些红,也是,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她应该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二少爷什么时候走的?”铜雀没想到小姐起来先问这个,想了一会儿。“大概一个时辰之前吧。” 林清绾满脸疑惑,虽然他平时就起的很早,可是今日却比平日还要早些。“今日二少爷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回换做铜雀满脸不可置信了。“小姐,你该不会忘了,今日是使节觐见的日子吧?” 经她这样一说,林清绾才恍然大悟。的确,早前东嘉帝便宣布了今日是使节觐见的大好日子,而且还专门派人通知楚家一定要去,以及她也一定要去。 终于明白了为何从早开始外面就一阵哄闹声,虽然身体不适的林清绾还是赶紧让铜雀给她打扮了一番,挑了一个较为素净的颜色坐着等楚夫晏。 她此时以为楚夫晏是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自己,昨日他们都那样了,而她也是正妃,他应该会和自己一同前往的。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脸还微微红了一下。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楚夫晏还是没有出现。 “小姐,我们也该走了,估计二少爷是在轿子上等着您呢。”林清绾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出了绾月居。 没想到刚出了绾月居,远远的就能看见楚府门口的楚夫晏上了轿子,不过他的旁边是吕昭。 看着伸出手的帮吕昭上轿子的楚夫晏,林清绾算是明白了。不管如何,不管她是正房还是侧房,为了给东嘉帝做样子,楚夫晏只能和吕昭一起,而不是她。 果然,如果这个男人想与自己一同前往,就不会叫自己等着,一定会派人通告她的。他从一开始就想好要怎么做了。 看着嘴唇发白的林清绾,铜雀心里很不好受。“小姐,这二少爷昨日不刚和你同床共枕,怎么转头就去了别的女人的怀抱,这也太看不起你这个正房了。” 林清绾制止了铜雀,不然她再说下去。这样想又能如何呢,如今的楚夫晏势力不够强大,只能先借着吕昭的公主身份稳定思维。这样的他,甚至无法光明正大的带她进宫。 昨日的翻云覆雨本就让她身体不适了,如今心理上又受到了冲击,让她的脸色异常发白。充满着一种病态的感觉。 “我们走吧。”说着走向了轿子。而这一幕却被吕昭看的清清楚楚。 清晨看到楚夫晏来找自己,并且邀请自己跟他乘坐一个轿辇,吕昭就开心的不行,以为他这是抛弃了林清绾而来找自己的。傲慢地笑着。 看向林清绾的眼神充满着胜利者的鄙夷。“呦,姐姐怎么自己一个人坐一个大轿子啊,这一路上多孤单啊。”吕昭着是明显又想找林清绾的事。 时间紧迫,林清绾自然也是不想理这个女人。正准备上轿辇,却被吕昭的人拦了下来。 “姐姐,不如我们坐一个轿子里吧,虽然是挤些,不过我不介意的。”这语气表现的好像是林清绾才是无理取闹的人,而她吕昭心胸宽阔不曾介意。 “公主身份尊贵,定是我等不能平起平坐的,臣女还是自己坐轿子吧。”吕昭听到这话,心想着给脸不要脸,冷哼一声也没再理林清绾便催动轿夫走了。 林清绾刚准备上空轿子,却被楚子逸拦了下来。 “看弟妹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最近休息不佳。弟妹不如与我一同前往,有什么事情好在还能有个照应。”虽然这样说着,楚子逸严重却藏着压抑的爱慕之意。 林清绾看到楚子逸这样关心,也没有拒绝。他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最近事情太多没有休息好。与楚子逸一同乘坐一个轿辇也无妨。这样想着她便上去了。 楚夫晏肯定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的,所以暗中派了人保护林清绾。可是那人刚刚悄悄的对自己说,林清绾上了楚子逸的轿辇。 他的脸黑了不少。楚子逸这是准备行动了?想着又对那人嘱托了一番,一定要好好看着楚子逸的一举一动。 “来,弟妹,喝些水。”楚子逸在轿辇上不停地给林清绾搭话,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水和食物。 林清绾没有吃早餐,的确是饿了,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 楚子逸看着这样的林清绾,觉得她有些可爱,可有怜惜她惨白的小脸。“弟妹,既然身体不适,这外使觐见就没必要去了啊。” 林清绾薄唇轻启,看起来甚是娇弱。“东嘉帝前些日子通知我,说一定要让我前去,也不知道此行有何目的。” 楚子逸细细地看着她,眉毛微皱。 “不知道弟妹可否听说最近边境之事?”楚子逸这样子,显然是有事要说。 林清绾不太理解他这话的含义,“边境之事乃是朝中大事,我一介平民女子又怎会听说这些事情?”听着她的话,楚子逸叹了口气。 “弟妹,你有所不知,近来周边国家动荡不安,很多邻国没办法掌控多族部落,因此分支出来多支部落。近些年这些国家大事没有,小事一堆,陛下见着形势不对,便举办了这次外使觐见的机会。”楚子逸一字一句的说给林清绾,而林清绾则是一脸淡定。 “也就是说这次实际上是为了摸索各国的实力?”楚子逸见她轻问道,一瞬间有些尴尬,好像她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你只说对了一部分。” 说着,楚子逸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地图,展开给林清绾看,还给她指出自己所说的位置。 “你看,这些是周边的大国,在大国的周围,大部分靠近东南方向,有一群独立于各国的小族部落。这些小族平日里虽然不会向周边的大国进献,可是每逢佳节就会向东嘉帝进献各种稀奇的金银珍宝。” 林清绾此时还是有些疑惑。 “这次不是请的外使吗?跟这些小族有何关系。” 楚子逸看她终于理解到了点上,赶紧接下去说着。 “没错,一开始这些大国的外使才会与东嘉帝进行使节交流,可是最近这些大国愈来愈猖狂,也逐渐不注重进献东西了。长此以往这些大国联合起来攻打我国,会变得非常棘手。因此此次也召集了各个小族部落的使节。这样聚在一起,大家一齐献宝,也让众人看到各国各族都是如何效忠于东嘉帝的。” 这才恍然大悟的林清绾依旧保持着镇定。 这次东嘉帝的目的主要不是交流,而是打压各国的势力,让统治的和平更加长久。 作为一个君主,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各国进献的珍宝相差能到哪里,顶多也就是彼此彼此,难不成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 林清绾没见过外使的奇艺珍宝,她有这样的疑惑也实属正常。 楚子逸看自己变现的机会到了,清了清嗓子。 “弟妹你可有所不知,前两年有一个小族部落的使节进贡了只在外人听说的万年龙/根,这种药材都是世间罕知,更别说是一个万年的了,简直就是无价之宝。还有一个献了七彩琉璃,也是少有人见的珍宝。” 林清绾一听,也是稍微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些小族这样阔绰。“那这次的宴会因该是异常盛大的了。” 一句无心之话,勾起了楚子逸的兴趣。“想必弟妹还不知道这次都有哪些部落参加吧。好像有很多以前没露过面的部落前来,其中有一个便是一直传闻拥有逆天转命密宝的种族。” 此话一出,林清绾心中泛起一圈圈微波。她也料到楚子逸想说的了。 “想必弟妹你也听说了,就是那兰若族,传说中的秘宝一族。” 楚子逸说完之后,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清绾。 他知道林清绾跟兰若族有着许多的关系。同时在他看来,楚夫晏娶了林清绾,也只是出于她与兰若族的关系,想要得到秘宝称霸天下。而自己是真正的喜欢着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想要给她真正的幸福。 机灵的林清绾看出了楚子逸的试探,眼神之中没有透露出一丁点儿波澜,想往日一样平淡地与楚子逸继续着对话。 “的确是听过,不过这兰若族传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真正了解他们的意图。此次各位使节共聚一起,臣女认为还是小心为妙。” 见林清绾没再说更多的话,楚子逸也知道她是不愿意与自己吐露更多的事情了。 有着些许的伤心的他没有再达到林清绾,一时间轿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第一百零五章 作戏 天渐渐暗沉,夜色倒也撩人。晚风拂过,泛着凉意。 轿辇之中,林清绾和楚子逸交谈甚欢,并无觉得哪里不合礼数。只不过旁人有一种错觉,好像林清绾的夫君是楚子逸,而并非楚夫晏。 这也难怪,毕竟和楚夫晏显得更亲密的是吕昭。 林清绾知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也就没多在意。拨开帘子,她看铜雀走的辛苦,便开口关心道:“早知你就别跟着来了,这下走累了吧?” 这小丫头跟的着实紧,皇宫这种是非之地本不想带着她来的。要不是她硬求着要跟来,林清绾也不会答应,让她一路这般走着。 距离皇宫还有些路,恐怕这个小丫头回去又要喊腿酸脚疼的了。 铜雀也没那么娇生惯养,只是笑笑道:“小姐你就放心好了,这点路对铜雀来说不算什么。小姐还是坐好些,别让人看笑话了。” “好好好,依你还不成。”林清绾无奈道,放下帘子后便坐正身子。 转身的时候正巧对上楚子逸含笑的眸子,感觉有些窘迫地咳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沉思着。 楚子逸只觉得好笑,偏过头用折扇撩开帘子,看了前面的轿辇淡淡勾唇:“弟妹可是在意前面轿辇上的人不是你,而是一个小妾?”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林清绾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大哥说笑了。” 这般否认让楚子逸觉得无趣,耸耸肩过后也坐正了身子。方才试探她许久,却没想到她的反应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只觉着有趣,楚子逸愈发觉得林清绾不简单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所有官宦人家纷纷在皇宫前落轿。楚府的轿辇几乎是离宫门最近的,轿辇上的人自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下的轿。 林清绾并不娇贵,谢绝了楚子逸想要扶她下轿而伸出的手,反而还是很规矩地先让他下轿,自己再跟随其后。 一下轿,拂面而过的便是今夜有些清凉的风。林清绾早就被闷坏了,这一出来便觉得整个人都舒畅很多。 视线不由落在前面不远处,是楚夫晏体贴拉着吕昭下轿,并且小心护着的画面。这般温柔体贴,早就让吕昭脸上笑开了花。她娇羞依偎楚夫晏的怀里,接受着旁人羡慕的眼光。 似乎感受到林清绾投来的目光,吕昭很是得意地看着她,带着一丝丝的蔑视。 林清绾却差点笑出声,毕竟她知道这些关怀备至的动作不过是楚夫晏做给外人看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好生会演,差点把她也骗了去。 略略皱眉,论演技林清绾还是要输给楚夫晏的。 楚子逸以为她是看不惯楚夫晏待吕昭亲密,所以才皱的眉,便在一旁云淡风轻道:“弟妹若是觉得扎眼,大可不必去看,无须逞强自己的。” 这让林清绾一头雾水,不过想想也是,现在都以为她和楚夫晏之间感情冷淡吧。微微点头,她无所谓笑道:“大哥多虑了,我不过是看这更深露重,感觉有些不适外出罢了。” 啧,真是倔强呢。 也不好说破,楚子逸就当相信她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那就快些进去吧,可别让皇上等着了。” 轻嗯一声后,林清绾没再在宫外逗留,带着铜雀跟随带路宫人入了大殿。由于会有别国的人来,布置倒也气派很多。不过着实有些闹腾了,要知道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场景。 入了坐席,林清绾一眼就看到与楚夫晏平坐的吕昭。明知道那是不合礼数的,她也只是皱了皱眉,便随意找了一块地方坐下。 眼不见心不烦吧。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反倒觉得林清绾这个正妻更像是个妾室。但好在模样颇好,比起花枝招展的吕昭,林清绾更显正妻贤淑。 “小姐,待会你克制点,莫要多饮酒。铜雀知道你心中不悦,但小姐可不要借酒消愁。” 铜雀一看她坐下就是在那独酌,难免有些担心。这不是在府中,她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放纵。若是发了酒疯,那可就遭殃了。 “傻瓜,我不过听闻宫中的美酒比较香甜,所以才贪杯。”林清绾有些头疼,她哪是养了个婢子,分明就是老妈子,把她管的可真是死死的。 “但愿如此!”铜雀半信半疑,“趁皇上没来,小姐你就多喝一点好了。待会皇上要是来了,小姐可要收敛啊。” “好,就属你啰嗦。” 林清绾无奈摇摇头,又再小饮了几杯,便忌口了。百般无赖下,她单手撑着下巴开始打量前来赴宴的人。无非是一些达官贵人,倒也没什么好看的。 再转眸,入目的则是楚夫晏和吕昭有说有笑的画面。尽管知道那是假的,仍是觉得有些刺眼。果然还是太在意了吗…… 深锁眉,林清绾陷入沉思。先前以为嫁给楚夫晏不过是寻求个庇护罢了,可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并没那么简单。哪怕再抗拒他的心意,仍旧抹灭不了自己动心了的事实。 可若不能一心一意,她也该劝自己不要再动摇了。这一世,她主要的任务还是复仇,儿女情长她是否应该抛弃? 心乱如麻时,林清绾很快收回了视线,试着将注意力转移。而这时,慢她一步的楚子逸很快走到她身边的空位坐下,一副笑嘻嘻的贱样。 “弟妹,我看你一人坐这好生落寞,不如大哥就委屈一下做你旁边好了?” 楚家人都是这么厚颜无耻的吗? 林清绾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他在自己身旁坐下喋喋不休。说来也奇怪,他为何一直纠缠自己?只因为自己是他弟妹? 可吕昭也是啊,怎么不见他这么去烦她…… 接下来,楚子逸便不厌其烦地找林清绾搭话。尽管受尽了林清绾的冷脸,他还是不气馁,继续下一个话题。这让林清绾盛情难却,下意识和他聊了起来。 可能是楚子逸比较擅长逗女孩子开心,林清绾不过和他畅谈顷刻,便被逗笑好几次。这是她这几日,笑得最多的一次了吧。 “啧啧,弟妹果然还是笑着好看些。”楚子逸突然说道,“以后没事就不要愁眉苦脸了,美人再美,也会失了颜色的。” “多谢大哥。”林清绾笑着道谢,“其实大哥可以把这些心思放在别家女子身上的,说不定过些日子,府里还能多个大嫂呢。” 之前向来是他调侃自己,这次林清绾只能不甘示弱说笑回去。 楚子逸只是耸耸肩:“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日后眼瞎看上我。” 他生的不差,只可惜****,难怪没有好人家上门提亲。待日后他沉稳些,想必倾心的女子定能从府外排到城外去。 说笑一般忽略掉这句话的后文,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看上去不亦乐乎。 本来楚夫晏的心思都在如何让旁人觉得自己更宠吕昭一些,可视线落在林清绾身上的时候,看他和自己的大哥欢声笑语的样子,还是生了几分醋意。 原来还是会笑的,而且竟是那般夺目…… 心中浮起异样的感觉,楚夫晏愣愣失神。她都没和自己这么笑过……也不知道大哥和她说了什么,这么讨她欢心…… “夫君?你怎么了?”吕昭看他心思不在,关心地喊了一声,“是觉得哪里不适吗?要不要昭儿传御医来给你瞧瞧?” 在皇宫之中,吕昭还算有昭和公主的头衔,所以传个御医自然是件小事。 楚夫晏回过神,摆摆手道:“我没事,皇上还没来,你先吃些东西填下肚子吧。还未用晚膳就来,你别饿到。” 看似随意的关心,却无疑在吕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要能换来楚夫晏的温柔以待,让她失去什么都可以。 娇羞低头,吕昭媚眼如丝:“夫君这是在忧心昭儿吗?夫君可知,昭儿今日能得夫君如此关心,是昭儿想了多久、盼了多久、念了多久的?” 纵使她万般浓情蜜意,楚夫晏的心中仍旧是容不下她。淡淡敛眸,楚夫晏答非所问:“皇上还不来,怕是宴席要很晚才结束。到时候我派人先送你回府,你不用等我了,就先睡吧。” 心凉了半截,吕昭强压着无理取闹的冲动,很是乖巧点头。 他总是这样躲避自己的心意,就算再火热的心也会有凉透的一天。吕昭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很是不甘咬唇。 再看楚夫晏的视线分明落在了和楚子逸笑谈的林清绾,她便明白了一切。原来他对自己再好,心也是在林清绾那的。 吕昭狠狠盯着林清绾的背影看,眼神像是渗了毒般狠辣。她的怨念很深,恨不得让林清绾现在就消失,甚至是死去。 楚夫晏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毒辣,远远让林清绾感到一阵恶寒。不经意皱眉,她转身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这般眼神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第一百零六章 烁夜国史臣 不出意外,林清绾不偏不倚刚好对上吕昭投来恶狠狠目光的眸子。四目相对,中间似乎有‘噼里啪啦’的星光在暗中较量着。 与往常不同的是,她那个眼神不像是嫉妒或者是看不惯,更像是想要置林清绾死地。这让林清绾挑挑眉,假装无视。 想她死的人多了去了,多吕昭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自己都是经历过一次死的人了,还怕再多一个视为仇人的对手吗? 勾唇而笑后,林清绾和楚子逸碰杯,说好的不喝在这个情况也只能是不算数了。铜雀就算再担心,也知道林清绾会适可而止,也就没再多加劝阻。 楚夫晏有些不悦,方才林清绾转身明明可以与自己对视,却为何故意闪开?现在又当着面和自己的大哥对饮?问题是还笑的这么春光灿烂百花开? 亏他作戏那么辛苦,林清绾这个女人居然一点都不在意他! 心中的醋坛子不知被什么打翻,他暗下脸色,收回视线一个人喝着闷酒。吕昭心情也不好,自然是陪着他喝,根本不管自己是何身份。 “弟妹,昭和公主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灌起酒来了?阿晏也不知劝劝?” 楚子逸这个看热闹的嫌事少,故意在林清绾面前这么说道,就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奈何林清绾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一脸平静道:“随他们去吧,他们知道分寸的。” 意味深长嗯了一声,楚子逸没再继续打扰林清绾。东嘉帝迟迟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席,他都待着无趣了。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可能早就溜之大吉了。 还未正式开席时,楚家人可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多都是在说林清绾并不得宠,还不及一个妾室,竟就那么让出楚夫晏身边的正妻位。 也不知道是不愿争宠,还是争不过原本身份尊贵的吕昭。 坐在不远处的林静怡从一开始就将目光锁在林清绾的身上,心中生了不少疑惑。 不久前她听林清绾说自己是死了一次的人,让自己不要试着去惹怒她。甚至还大言不惭说会让自己嫁给吕显,成为身份显贵的皇妃。尽管有些大言不惭,可当时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林静怡还是信了几分。 可今天的场景又让她不由怀疑起来,林清绾如果是死过一次重生而来的话,为何连一个吕昭都对付不了?明明是个正妻却被妾室压着,这除了是无能还能是什么? 就这样还想威胁自己不去动林妍若?怕是她林清绾的缓兵之计吧?该死,居然被骗了! 林静怡后知后觉发现林清绾说的可能根本就是骗人的,问题是她居然还傻乎乎相信了。呵,骗她是吧,回府她就好好折磨林妍若一番解气! 真当她林静怡好骗是吧? 纷纷瞪了林清绾好几眼,她才收回视线继续在众人面前装作乖巧的模样。言谈举止间,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风范。 想要成为皇妃,她始终还是得靠自己,而不是林清绾一张厉害的嘴皮子。 “皇上驾到!” 东嘉帝姗姗来迟,但看上去倒是一副龙颜大悦的样子,想必今日别国外史觐见的确是个大喜的日子。众人纷纷起身下跪行礼,好不壮观。 “众卿免礼,朕耽搁了许多时辰,声乐起舞吧。” 刚坐下,东嘉帝便吩咐等候已久的歌姬舞姬上前为众人歌舞升平,添上几分热闹的气息。 各自回到位置后,众人的心思自然是落在面前翩翩起舞的美人儿身上。皇宫佳丽三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个个如同娇花一般,含苞待放,惹人生怜。 林清绾看到东嘉帝身边坐着的是林秋婳,看样子很受宠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先前答应月妃要让她三千宠爱集一身,现在东嘉帝身边的位置却不是她,这让林清绾有一丝丝的挫败感。 不过后宫向来如此,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年老色衰的月妃,比起正值花容月貌的林秋婳,的确要差许多。虽是这么想,也不能让月妃受到冷落。 唉,看来又要想些法子了。 无心看这赏心悦目的歌舞,林清绾沉浸在如何让月妃得宠的思想中,难以自拔。 一番歌舞后,东嘉帝看时辰不早,想必外史已经在殿外等久了。四下安静时,他才开口吩咐:“让烁夜国的外史入殿吧,来者是客,不要怠慢了。” 话音刚落,便有传话的太监尖着嗓子传外史觐见。许是声音比较突兀明显,硬生生将林清绾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听闻烁夜国不过是东嘉国毗邻的小国,多年来倒也是与世无争,不曾加入过任何战役。国民安居乐业,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林清绾生了几分兴趣,她倒想看看一个生在没有战争国家的人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定是白白胖胖,温润如玉的吧?最不济也该是个文弱书生样吧? 等那外史真正入殿,林清绾才看清他的模样。一袭暗蓝色服饰,虽然怪异但也具有特色。生的也是眉清目秀,肤色竟比女子还白,但怎么看也不会弱不禁风。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别国的男子,一时没注意竟直直盯着他看了许久,还不曾回神。旁人倒是没注意到,那边的楚夫晏看了已经是不悦蹙眉。 呵,他是生的不如她意是吗?怎么不见她这么看自己?真是气死他了! 楚子逸感受到自己弟弟想要杀人的目光,下意识咳了几声。 “弟妹,这烁夜国史臣确实生的不错,但也不是你这么看的呀。快收回你的视线吧,不然可要有人气绝身亡了。” 不懂他具体说谁,林清绾倒也自觉收回视线,然后轻笑道:“不过觉得好奇多看几眼罢了,大哥不必紧张,我好歹也是有夫之妇。难不成看几眼,还能和他跑了?” “我倒是不怕,怕的可是有些人啊。”楚子逸故意看了楚夫晏一眼,“弟妹还是收敛一些为好,不然吃亏的可是你。” 听得一头雾水的林清绾不是很明白,看他也没明说就不打算理会。只觉得背脊一凉,似乎有什么目光正死死锁在自己身上。以为是吕昭,她愣是没回头回应。 楚夫晏暗暗咒骂几句,瞪着烁夜国史臣很久,无果之后才罢休。 “臣参见东嘉帝。”烁夜国微微屈身,将右手放于胸前,“臣奉吾国国主之命,将祝福带给东嘉帝,带给东嘉帝的国民们。” 很特殊的行礼方式,即便不下跪,却也显出了他对东嘉帝的尊敬。大概是因为长久的与世无争,倒也陶冶出一种彬彬有礼的气质。 这让东嘉帝很是满意,伸手示意他免礼:“外史无须客气,你既带着祝福远道而来,朕也会行尽待客之道。路上必定劳累,外史还是快快入座吧。” 也不让他干站着太久,东嘉帝很快允他入座。烁夜国史臣也不再多礼,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接收到目光后便礼貌点头示意回去。 刚刚退下的舞姬又上前起舞,没有再搔首弄姿,反而犹如入了凡尘的仙子一般,不染纤尘。和方才处处摆出妩媚动作的舞姬比起来,这些个更引人入胜。 林清绾看那烁夜国史臣入座之后,视线便追随过去。突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肤色会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他身旁为他斟酒的宫女竟也逊色了几分。 饶有兴趣盯着他看了许久,林清绾发现他好像也注意到自己。没见他怎么羞涩,只看到他对自己友好地笑了笑点点头,顺便举杯似乎要敬她一杯。 也没有让他空举着,林清绾拿起酒杯,与他隔空对饮了一杯。凉酒入喉,先是一阵凉丝丝的,随后便是火一般的灼烧起来。她啧啧嘴,宫中的佳酿果然不一样。 楚子逸则在一边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弟妹还真是会拈花惹草…… 顷刻,烁夜国饮了好酒,赏了好舞,便起身出席对东嘉帝又是屈身行礼:“臣这次来到贵国,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吾国国主想要传告给东嘉帝。不知东嘉帝,愿意一听?” 这时东嘉帝正在兴头上,自然是他说什么,便应什么:“但讲无妨。” 他直起身,娓娓道来:“烁夜国过度因地理位置,所以不分昼夜,整日都是夜晚。真是因为如此,烁夜国唯有一些珍稀药材最有奇效。我们不喜战争,本想长久与世无争,闭关锁国。却不曾领国一些国家对我们虎视眈眈,可我们只希望能和他们和平共处,而不是成为待宰的羔羊,任人分割。” 听着他的介绍,林清绾终于明白他的肤色为何会这么白了,不接受太阳的照射如何能黑?虽然有些羡慕,但永无天日的日子她还是没勇气过的。 正在感慨时,只听他继续说道。 “吾国国主希望能和贵国结盟,得到贵国的庇护。若是能与结盟,我们烁夜国每年愿上供大批的药材。只求东嘉能保烁夜国子民平安!” 第一百零七章 试药 东嘉帝不答,只用睥睨的眼神斜斜扫了史臣一眼,手中双龙戏珠的琉璃球碰撞作响。 自宴下渐渐传出低语声,不过是不相信史臣的所言云云。 半晌,他才清了清嗓子,“这药,当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显然,不止是东嘉帝,在座的各位均是持着怀疑的态度,若是烁夜国有此奇药,又怎舍得送到别人的手中。 史臣也不恼,他恭恭敬敬又施一礼,才淡淡说道:“若是有半句虚言,今日我便用性命来偿。” 东嘉帝自然知道他这是为了消除众人的疑虑,若是杀了史臣,不正好让别国有了争议的源头。 随着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声,东嘉帝抬了抬手臂。 顷刻间,所有人都收回了自己的好奇,端坐在一旁听他吩咐。 “那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有胆以身试药?”东嘉帝拿起茶杯抿了抿,心中已经想好了计策。 “静听陛下吩咐。” 东嘉帝扬了扬下巴,一旁侍候的人会意,急急忙忙取来一个托盘。 只见托盘以黑帛覆之,中间凸起处,类似与瓷瓶的模样。 在瓷瓶的周身,正漾着丝丝寒气,一见便知不是凡物。 那端着托盘的小太监将手中的物件高举,还是生怕触到托盘之中的一处,连手指都在微微轻颤。 “陛下,东西拿来了。” 东嘉帝这才抬眸,原本平和的唇角之上,正牵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映在姣姣的月光之下,更添阴森。 “这便是我东嘉国最毒之物,名唤逍肠散,服用后,不出片刻便能连肚子里的肠胃融掉,再一寸一寸由内溃烂,并且,除了我皇宫有解药,别处可没有能够解得此药的方法。” 他说完,便听得下方有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竟是逍肠散,不是说这东西,早在十多年前就没有了吗?” “没想到陛下竟然还有此物。” “此物甚毒,听闻当年有人不过是碰了一下,便将整个手臂都砍去了,若是再晚一分,整条性命都难保。” 东嘉帝闻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深沉,逍肠散乃皇室密物,真正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但逍肠散可不知他们说的这些作用,所有中了逍肠散之毒的人,都要忍受一天一夜的折磨,方才会痛苦而死,连尸体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许是史官将自己的药物说的太过于玄妙,东嘉帝才做了这等打算,到那时,就算史官命丧宴中,也不过是当时吹嘘太过的缘故。 就此还能撮一撮烁夜小国的锐气,何乐而不为呢。 林清绾听来更是心惊,只怕一会,这个史官就得为自己刚才的海口付出代价了。 东嘉帝再次开口,平和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异样,可每一个字都似带了刀刃一般,想要刺进史官的头颅之中。 “如果真如你所言这么神奇,那么你便服下这逍肠散,以你带来的药物解之,自然能够证明你是不是在吹嘘。” “若是你真的没事,朕就签下条约,与你烁夜连盟。” 太监又上前替他添了杯酒,仿佛下面人的性命,也不过是石板上的蝼蚁,不必在意。 王公贵族皆是怀着看好戏的心态望向史臣,在他们眼里,这个烁夜国的史臣,已经跟一具冰冷的尸体无异。 却见史臣眸中并无任何惧意,他挺了挺背,企图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不这么孱弱,百十人的目光怔怔盯着史臣自信而又笃定的后背,暗暗摇了摇头。 何必如此自不量力,这东嘉国的奇毒,又怎能轻易被人解了去。 史臣精明的眸划过在坐的每一个人,看着他们调笑的面庞,忍不住心中一阵冷笑,再过一会就让你们知道我烁夜国的厉害! 他不慌不忙的挽了挽衣袖,复才说道:“回陛下,臣愿意一试。” 一时间,哗然声又充斥进他的耳膜。 “还真是不想活了。” “果然是穷乡僻壤出刁民,看来这烁夜国也差不了多少。” 史臣衣袖下的拳又攥了攥,他望了一眼无甚表情的东嘉帝,“不过,臣还有一个小条件。” 东嘉帝觉得没劲,又换了一个姿势斜靠,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哦?讲来听听。” 他吃下一旁递上的葡萄,剑眉微挑,还不错。 “若是臣服下逍肠散,再以臣带来的药材解之,还能如常的站在您面前,那么就请您东嘉国所有有志之士,回答臣一个小小的问题。” 他的话刚落,又听到周围发出的轻嘲声。 “如果无人能给出答案,便请贵国派出一名王子,与我烁夜女帝联姻,这样方才能保证我们双方不违背当初的约定。” 果然,他刚刚说完,东嘉帝本掀起的茶杯盖,便重重碰向杯壁,在这安静的宴中,似撞进了所有人的心脏。 识趣的人都知道,此时的皇帝,既然是动了真怒。 一旁的妃子赶忙取下他掌中的茶盏,并拿起绢子替东嘉帝拭了拭嘴角的水渍。 “陛下,您别动气。” 一时间,连刚刚还有些吵闹的小孩子,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东嘉帝拂了妃子的手臂,一双摄人的双眸这才正式看向阶下独立的史臣,他并不算伟岸的身躯,此刻挺直在自己面前,可礼数却挑不出一丝错漏。 他眯了眯眸,想着为何心中有些烦躁,或许是今日的茶水有些烫人,亦或许是刚才妃子身上的熏香,他闻不惯。 可就是想用这史臣来泄愤,若是有机会必得杀之而后快。 东嘉帝低沉的声线上扬,他抿唇,微微发出一声轻嗤,“你倒真敢说话。” 史臣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杀意,“请陛下决断。” 东嘉帝向后一靠,晦暗不明的眸中流转而过一丝莫名的嘲讽,他就不信这药真能有那么神奇。 “好,朕准了,你便开始试药吧。” 小太监听闻又颤颤巍巍端了托盘靠近史臣,这才看到,他的侧脸密密一层冷汗正缓缓滑落。 史臣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小太监拍晕在面前。 “不妨事,我现在就给你们证明。” 他掀开黑帛,正中心稳稳放置着一个白玉净瓶,虽以朱砂冒盖口,还是能感觉到里面滚动的雾气。 果然是绝世毒物! 这一瓶下去,估计能要了在座所有人的命。 他抬手就要拿起玉瓶,旁边的人却适时出言。 “若是史臣自己命丧于此,跟我东嘉国可无甚关系,是你自己要逞能的。” 史臣敛眸看去,一端坐靠前的男子,正一脸玩味看着自己,那双桃花眼中,分明是嘲讽和不屑。 “自然是臣一人的过错,跟东嘉无关。” 说完,他便握上了瓶口,触之温良,看来常年有特定的地方保存,药效一丝都没有外泄。 只见他拿起玉瓶,又在左手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草药。 并跟众人看过无误后,轻轻启开了密封的逍肠散。 靠的近的人不免用衣袖掩住口鼻,生怕把这逍肠散吸尽腹中一丝。 史官把逍肠散放在唇边,那骇人的气息,还是不免让他起了一层颤栗。 东嘉帝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史官一仰首,已有大半逍肠散吞入口中,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难以下咽,相反还带着一丝清甜。 果然这等害人之物,都有着不同凡响的特点。 还未等他主动咽下,那逍肠散就随着滑动,就势流进他的喉咙之中。 一瞬间,便有难以忍受的灼烧感遍席全身,只见原本站着的史官一下就以极为扭曲的姿势倒在地面之上。 惊呼声一下从下方传来,那些头戴珠翠的夫人们,躲进夫君怀中,正偷偷用眼神撇向史官。 就连林清绾的手心也不免出了薄汗,这等很辣的毒物,她也是第一次看见。 只见吕昭已经顺势搂住楚夫晏的手臂,一张俏脸花容失色,皆是惊惧。 下方传来史官夺命般的喘息,他的脸已经涨成了酱紫色,正随着他胸前剧烈的起伏而慢慢凝滞。 史官费力才将手中的草药凑近,拼命塞进嘴里,可依然没有任何起效。 东嘉帝无趣的摆了摆手,已经准备让人把他的尸体抬下去。 可没过一会,史臣的脸色竟慢慢恢复如常,就连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这不可能。” 大太监在皇帝一旁忍不住惊呼,他自小就在这宫中,还未见什么人没服解药,而破了这逍肠散之毒的。 “来人,去看看他。” 小太监手忙脚快的跑过去,仔细检查之后跪着说道:“回禀陛下,此人已无碍。” 史臣撑了撑地面,刚才的窒息感已经随草药的作用而消失,除了有些脱力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就着小太监的手饮下一杯水,又坐在地上调息的片刻,再站起时,已经与常人无异。 若不是他唇角的血迹尚留,任谁也不能猜到,刚才他服下过盛名整个东嘉的逍肠散。 “陛下,请问现在我能提出问题了吗?” 东嘉帝适才从震惊中回神而来,这等奇效,若是能用在沙场之上,他的将士和兵卫,岂不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生死人肉白骨,也不过于此。 第一百零八章 难题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现在史臣已经解了毒药,他也不得不信守刚刚许下的承诺。 东嘉帝平静了一下心态,这才说道:“你有什么问题讲出便是,我东嘉能人异士甚多,不过是一道题而已,小事一桩。” 史臣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自怀中取出一个物件。 从他谨慎的动作不难看出,这个物件比他刚刚拿出的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只要有人能说出图中是何东西,便可。”他将手中的卷轴慢慢打开,画面上的东西也呈现于人前。 众人好奇的伸着脖子观看,小太监从他的手中接过。 图中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案,像是瓜果一般大小,上面又带着尖刺,澄黄颜色,在下口出生了几道裂纹。 看起来倒像是什么食物,可以食用。 史官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他们的表情便知,东嘉过的人还未曾见过,“不过,倘若贵国无解,我们希望四王子吕显能赴烁夜与女帝联姻。” 吕显听提到自己,登时便白了脸色,他堂堂一个皇子,跟一个女帝联姻,这成何体统,要他日后如何抬得起头! 他气愤的看向史官,只感觉在脊背上蓦地滑下汗液。 林静怡将手中的绢子铰了又铰,还是不能相信,对方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她看了一眼吕显,男人的表情并没有比她好多少。 婉嫔怔怔看向东嘉帝,惊骇的表情之上,就怕跑出去跟东嘉帝哭诉这般屈辱了。 看东嘉帝有些迟疑,婉嫔怕他就这样答应,哭戚戚起身跪下。 “求陛下收回成命,我儿联姻,这简直是荒唐!臣妾看这烁夜摆明了是来找茬的,陛下明鉴。”说完,便把头磕的砰砰直响。 只叫人听了心疼。 那史臣见状,牵了一丝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莫非娘娘是断定无人可解?东嘉泱泱大国,这可真让下官失望。” 言罢,还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若不是顾忌着身份,婉嫔定然要上前挠他个大花脸。 东嘉帝沉思后便明白,对方这是摆明了要让东嘉下不来台面,反正在座的都是人中翘楚,还怕解不了他一道题。 他沉了沉眼眸,才看着满目泪花的女人,“婉嫔,宴中不可胡闹,下去!” 婉嫔还想再为吕显争取生机,但又不敢触怒与东嘉帝,只能悻悻的做回原处,可此时,早已没了刚才看好戏的心情。 她冲吕显递去一个眼色,自己的儿子已经颓然垂首在一旁,绝望之意显而易见。 小太监恭敬的拿到东嘉帝面前,他看了一眼,便眉头紧皱,任他观遍古书野史,也从未见过此物。 奇形怪状,一丝线索都没有。 他不耐烦的摆手,“去拿给他们看看。” 小太监端着画慢慢走过宴席,可见到的人都默默摇头,低于交流之后都道,这东西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见没有人说出答案,东嘉帝有些气节,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真联姻到烁夜那种蛮夷之地。 “陛下......无人能解。” 小太监只能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生怕东嘉帝一个不留神,将他杀了先泄愤。 果然,原本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男子疾步走下,狠狠一脚踹在了小太监的肩头,“都是一群废物!” 小太监吃痛也不敢哼出一声,只能匍匐着躲到一旁。 东嘉帝环视了一圈,所有触及他眼神的人都羞愧的低下头颅,没曾想他堂堂大国,竟然真的被一个图案难住了。 他揉了揉眉心,把最后一丝希望交给林峰,“把这个拿给太师林峰解题,他自有办法。” 东嘉帝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林峰身上,企图让他参破其中的奥妙。 林峰一看矛头指向自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他已经信心满满的看过一遍了,可上面的东西别说他没见过,就算是之前所有的书籍中,也均无记载。 一时间,连林峰的额头之上,也不免挂了些汗珠。 他接过画卷,又仔细看了半晌,沉到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还是没有半分头绪。 “回陛下,此物臣也无解。” 东嘉帝差点被他的话气疯过去,真不知道平时养了这些闲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平日谈起国家大事倒是滔滔不绝,现在连一幅画都解不出来。 “无用,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果真是废物!” 东嘉帝拂袖而去,望着吕显的目光已经含了少许的惋惜,看来今天当真是要赔上自己的儿子了。 史官见状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此物也是国中的巫师在不小心游历到荒无人烟中的岛上方才看见的,也只有那里有此物的存在,别人又怎么能够见过呢。 “那么......”他刚要开口,却被东嘉帝狠狠打断。 只见皇帝暴怒的问道:“还有谁能解!朕有重赏!” 林清绾早已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在前一世虽说她并没有真正来参加宴会,可那之后民间可传了许久,烁夜国的人带着秘图来见,整个皇宫竟无人能解,当真是丢脸丢到别国去了。 她略微回忆了一下,方才想起这个东西的名称。 好在当时没有答案之后,史官给众人又上了一课,也是从那之后,烁夜国总会带了秘图之上的东西,来东嘉交好。 “回陛下,臣女或许能解。”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顺着清婉的声线找去,只见林清绾毫无惧色的跪于大殿之中,一双剪水一般的眸,毫无波澜。 东嘉帝朝林清绾看去,似乎每一次,这个人都会给她带来惊喜,只希望这次别是夸大才好。 “是你?” 林清绾径直取过画,盯着史官缓缓启唇。“此物为‘臭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们烁夜国特有的产物,取里面的果肉吃下,初闻恶臭难忍,可食之软糯香甜,是难得的美味,不知臣女说的可对?” 史官被她的话惊得连退两步,他能如此笃定的拿出,就早已打探好了,在东嘉这种地方绝对没有人见过臭莲。 可他千算万算,也不能知道林清绾的奇遇。 看他的反应,东嘉帝就知道,这一次林清绾又说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清绾淡然一笑,“这等东西,虽被你烁夜供为宝物,可在我东嘉却是早些年都吃腻了的东西,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再食用了。” 林清绾自然是在瞎扯,可现在在座的几乎都是东嘉的人,又有谁会不识抬举的出来反驳于她呢。 “只不过是各位大人不想与你多言罢了,你们烁夜国也不过如此。” 史官瞪了她一眼,却发现自己在林清绾面前,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东嘉帝见状大喜,亲自上前虚扶了林清绾一把,连语气都失去了平日的威严。 “若不是你提起来,朕都快要忘了这个东西了,烁夜不亏是地小人稀,这般没有见识。” 林清绾福身一谢,这才幽幽说道:“陛下英明,不屑与之争辩,却不想让小人钻了空子。” 东嘉帝显然对她的话很是受用,招呼林清绾入座之后,方才大笑坐回。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史官将头低垂,一时竟失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东嘉帝见状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面下,“以后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见人了,好了,你落座吧。” 史官这才匆匆坐在一边,闷闷不再说话。 林清绾从坐下开始,便感觉有不少目光扫过她的面庞。 善意的、探究的、恶毒的甚至还有一个欣赏。 东嘉帝摩挲着手中刚倒入的美酒,只觉得心情畅快非常,“林清绾,你很好,想要什么赏赐,跟朕开口。” 林清绾听提到自己,不得已又提着裙摆盈盈下跪,“回陛下,这些都是臣女应该做的,哪里敢要什么赏赐,臣女只愿陛下龙体康健,我们东嘉国富民强。” 林清绾说的极为圆满,众人听闻,也都不甘示弱的举杯推盏,一同起身说道:“愿陛下龙体康健,东嘉国富民强。” 东嘉帝见如此生平之象,只觉刚才所有的抑郁都一扫而空,他抬了抬手,“都坐下,不必太过拘束。” 林清绾悄悄勾了一抹笑,却听得东嘉帝的声音,“那朕先赏你些金银,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再向朕提取便是。” 林清绾也不是扭捏之人,听东嘉帝都这样说了,自然是不能再推脱,她俯身又是一拜,“那臣女便写过陛下的圣恩。” 旁边的吕昭轻哼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林清绾知道,不过就是些自己的坏话罢了。 可她却不能绕过楚夫晏的目光,男子审视的看了林清绾许久,他也自然知道刚才那些话,都是林清绾临时胡诌来的,东嘉何时见过这种东西,可林清绾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烁夜国的事情结束,东嘉帝的心情明显上升了一大截,“时间差不多了,宣族部金殿吧。” 太监尖细高昂的声音穿过宴中,在外面久久回荡。 第一百零九章:族部争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部落代表分站在东嘉帝座下两排,一齐向东嘉帝恭敬地行了个跪拜礼。 双龙赤金座上,东嘉帝一手支着额角,眼眸微眯目光阴鸷的扫过众人,另一只手则搭在腿上,食指似带着节奏般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待过了大半晌也无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跟在东嘉帝身边的刘公公见状有些迟疑的上前,正想劝说两句却被东嘉帝一个凛冽的眼神吓的乖乖垂头退了下去。 部落众人跪在座下虽不曾言语但相互交错的眼神以及微拧的眉头已然是出卖了他们内心的不满,湫炎部的代表更是一脸的闷色,暗暗的嘀咕了一句似乎是他们部落的俗语,话到一半就被随从扯了衣袖制止了。 刚刚他们虽在外殿,可殿内的动静怎么都是能窥听一二的,烁夜虽小也是个独立的国家,如此尚且不能在东嘉帝眼中占些分量,随意折辱其使臣,更何况他们这些依附着东嘉国的边缘部族。 林清绾见状下意识的望向坐在上首的东嘉帝,见其只是神色懒怠,对一众部落底下的小动作倒像是未曾察觉。 虽然众部族只是微末,但东嘉帝就这样大刺刺的让一干人等一直跪伏于殿上也甚是不妥的。 眼波流转,林清绾含着盈盈笑意看向端坐在东嘉帝身边的林秋婳,后者也与她相视一笑,很是柔和大方。 本以为她那样的柔弱性子入宫必定步步维艰,却不料想她一朝入宫便这样艳压群芳的封为美人,如今更是连升四级成为婕妤。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里东嘉帝居然舍了后宫众位妃嫔独独让她伺候在侧,看来真的是极尽宠爱了。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执了自己面前的酒壶为东嘉帝满上,林秋婳轻声细问提醒。 东嘉帝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爱妃不说朕倒还真是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呢,各位远道而来辛苦,是朕疏忽了,都平身入席吧。” 东嘉帝的话宛如一道特赦令,让悬着的部落众人都松了口气陆续入座。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是心系天下大事,我们边境小族也只能是献上一些新奇小巧的玩意儿博皇上一乐罢了。”冰封族部的代表率先开口,话说之漂亮让东嘉帝很是开怀。虚手一指,便有宫女上前为其斟杯。代表自然是会意,满脸春光的向东嘉帝举杯:“臣代表冰封部敬皇上万岁。” “你们部族每年献上的东西朕最是喜欢。”一杯饮罢,东嘉帝又吩咐宫人为其满上。代表也是笑意不减的极尽奉承,杯觥交错间似乎把其余的众部族都冷落在了一旁。 “冰封部地域宽广,能搜罗出来的奇珍异宝自然能令皇上欢喜,不过今年嘛……”骆旻部代表尾调扬的高高的,轻笑道:“臣下敢担保,我们2部献上的珍宝必能让皇上开怀!” 此话一出殿上众部族都若有所思,冰封则对骆旻的自信嗤之以鼻。 那代表微仰着头一脸骄傲,却也成功的勾起了东嘉帝的好奇心,其余的皇子大臣看向骆旻族代表的神色也都隐隐带了些许期待。 骆旻族代表慢悠悠地环顾了下四周,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才伸手在空中拍下两声清脆的击掌声。 不过片刻,十六个坦露着上身的壮汉抬着一个约需十人围抱才能将其圈住的大鼓,鼓身四周用青绿藤蔓包裹,高高的翠竹围绕,一笼月白一笼浅青的轻纱被裁剪成约一掌宽的条状层层叠叠的将鼓罩住。 鼓内似是挂有无数萤火之光,昏暗迷离闪闪烁烁。 就在众人好奇这被轻纱遮盖的鼓中有何玄机之时,忽然一阵悠扬的丝竹之音响起,其清丽婉转连林清绾这样对音律仅是略通一二的人都觉得甚是好听。 随着丝竹之音的渐近,鼓内萤火的明暗间,众人发现隐约有个妙龄少女至于其中翩然起舞,舞蹈间还能踏出鼓点与丝竹之声遥相呼应,身姿妖娆宛若无骨。 一刹间,殿上除了美妙的乐曲与曼妙的舞姿再无其他。 见众人皆沉浸在她献上的“珍宝”中如痴如醉,骆旻族代表很是得意。 待一曲毕,骆旻族代表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东嘉帝已施施然走下高台,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在场多数人的期盼缓缓掀开了轻纱,不负众望的牵出了一位绝世佳人。 “不错!能寻得如此佳人实属难得,果然是深得朕心啊!” 有美人在侧东嘉帝自然是喜不自胜,牵过美人的手细细抚摸感叹。 “啧啧,当真是面若芙蓉肤如凝脂,美人好颜色,让朕的后宫三千都无地自容了啊。” 东嘉帝一展大袖挽过纤纤细腰将其一把带入怀中,搂着上了高台帝座,更是让其坐在了身侧亲自为她斟酒递果,一副风流少年的模样看的座下众大臣频频摇头。 而坐在东嘉帝另一边的林秋婳面上虽然依旧是挂着柔和的微笑,大方得体,细细看去其实也不难发现原本含笑的眼眸已然沉沉一滩死水般暗淡。 “还不止如此呢,此女的妙处还得皇上在别处细细品味。”那女子娇笑道,语气更是轻浮暧昧。在 座众人都是什么身份,深谙此道自然是从骆旻族部将鼓抬上来之时就都猜出了七八分,其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谁想骆旻族居然还会在大殿众人面前将话说的如此显山露水。 但见皇上如今一双眼睛一副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美人身上,便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招来皇上的不痛快,所以即使言行有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众人的关注思维无一不在这个被献上来的美人身上,林清绾却从头至尾将林秋婳的神色看在眼中,不觉心下戚戚。 东嘉帝的后宫从不缺貌美之人,最初有婉贵人,之后有柔妃月妃,再后来便是林秋婳,如今新得美人,怕是林秋婳也……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后宫更是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 林清绾看着台上还在强颜欢笑的林秋婳,只能默默惋惜。 “部族虽是东嘉国的附属部落,但但凡稍有能力的人总是不会安于现状的,何况在所谓的现状也并不是那么好的时候。部族们的心思你以为皇帝看不出来么?既然知道他们不安分,那不安分的人送来的礼物你觉得会有好的结局?” 楚夫晏状似无意的扫过面前的众部族,低声与林清绾分析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礼物’从头至尾眼神平静淡漠不言不语不笑不喜,如果我没猜错许是聋哑也不一定。” 林清绾闻言不禁抬眸多看了美人两眼思考着楚夫晏的话。 不说别的,单是这样一个小部落以礼物名义送来的人,哪怕倾国倾又能如何? 还能越过了后宫那些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去? 林秋婳会这样失落,怕是因为刚入宫不久心思单纯的缘故吧。 如此一想,林清绾瞬间醍醐灌顶,瞥了一眼还在一边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的楚夫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可能这就叫做心有灵犀?”楚夫晏朝林清绾举杯,被林清绾扭头无视。 另一边,骆旻族代表见东嘉帝如此喜爱自己献上的美人很是自得,朝冰封族代表挑眉挑衅道:“冰封族的珍宝呢?献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可好啊?” “你!” 珍宝再好自然是比不上美人多娇,冰封族代表自觉有了骆旻族的珠玉在前,他的珍宝再如何稀有珍贵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本想破口大骂,奈何在这大殿之上不好发作不说,东嘉帝刚得了骆旻族部的美人自然也不会向着他,于是一肚子气也只有硬生生咽进肚子里去了。 但比不上归比不上,珍宝还是得献的,只是比之最初冰封族显得颓然了不少,接过侍从递来的一个精美锦盒,冰封族代表亲自打开了盒子双手捧过头顶恭敬道:“皇上请看,此乃绝世珍品录上记载的早已遗失了百年之久的美酒夜光杯!” 此话一出,离得近的无不引颈张望,想一睹那所谓遗失百年失而复得的宝物。 “美酒夜光杯?” 听见林清绾在一旁暗自低喃,楚夫晏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这真的可以算的上是一件传说中的宝物了,据说此杯在越暗的地方光芒越盛,更奇异的是,能盛水为酒,且每一杯都不与上杯重味,口感更胜上品佳酿。” 楚夫晏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清绾的颈间,温温痒痒的感觉让她脸颊微红,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反倒是在一旁一直关注着他们动作的吕昭惊叹道:“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宝物?阿晏知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喜欢?真要如此,我改天去找爹爹要,他一定会将夜光杯赏赐与我的。” “莫闹,我只是碰巧看过他说的那本绝世正品录而已。”楚夫晏正色道。 皇帝的东西他怎可想要,这要被人听见了难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吕昭见楚夫晏对林清绾笑语晏晏的说了许多话,对自己却淡淡的一句敷衍了事,气的连喝了好几杯酒。 第一百一十章:湫炎部落 待到东嘉帝有闲暇将注意力继续放到了各部落上的时候,刘公公十分识眼色地上到殿前,大声宣道:“湫炎部落献礼!” 湫炎部落的代表便上前几步,走到殿中,朗声对东嘉帝说道:“湫炎部落向东嘉父国献上优质炎兽二十头,惟愿父国繁荣昌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嘉帝将目光从身旁的妩媚佳人身上离开,淡淡地看了一眼在座下朝拜的湫炎部落代表,默不作声。湫炎部落的代表感受着这殿中的寂静,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了起来,连头都好像被空气压了一截,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只听到东嘉帝冷笑了一声,随意地捞了一缕曼妙女郎的头发,放在手上慢慢地把玩着,漫不经心地朝下方撇了一眼。 说道:“湫炎部落莫不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每年进献的都是这些畜生,怎么?你是对朕不满还是你就觉得你们湫炎部已经壮大到不再需要依附东嘉国可以自立门户了?” 湫炎部落代表一听这话,冷汗顿时从额头上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慌慌张张地连磕了好几个头,涕泪直下。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东嘉帝道:“皇上折煞,臣下怎么会这样作想?我湫炎部落一向顺从父国,从未起过谋逆之心,只是湫炎部不如其他部族富庶,此次能上京进献,已是举全部落之力,上贡的炎兽都是我部落最优质的炎兽,望皇上明鉴啊!” 东嘉帝闻言,直接冷笑了一声,便将身前桌上的一方精巧的蓝田玉镇石摔到了地上,站了起来,背过手,不去看殿上瑟瑟发抖的湫炎部落,他神情冷淡,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阴鸷,对着刘公公说道: “刘公公,朕最近胃口不佳,什么山珍海味都觉得无味,但是既然是湫炎部落苦心培育的炎兽,想来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不若将这些畜生们都宰了,朕也想尝尝鲜,看看这么珍贵的畜生,是个什么样的味道!既然是由湫炎部落进贡的,不若,就由湫炎部落亲手宰杀吧!” 刘公公连忙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 对东嘉帝深深地弯下了腰,笑道:“陛下明鉴,这湫炎部落既然那么有孝心,想必几头畜生,他们还不至于放在眼里,奴才这就命人将炎兽牵到大殿,让代表将炎兽宰杀了,然后让御厨将兽肉烹饪了,正好殿上来了这么多部落,也好都感受一下我国的威风!” 东嘉帝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说道:“你这奴才,倒是会讨巧,也罢,就这么做。” 刘公公连忙应是。 湫炎部落的代表眼底里闪过一丝绝望,用膝盖在殿上蹭了几步,蹭到了东嘉帝君的台阶前,深深地叩头,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鲜血一片,看得朝臣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点不忍的神色。 只是东嘉帝依旧无动于衷,他不解地看向湫炎代表,脸上露出了一点残忍的笑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炎兽既然已经进献给了朕,朕还没有处置的权利了?还是……你想收回去不成?” 湫炎代表连忙摇头道:“臣下怎敢如此!但是炎兽是湫炎部落精心培育而成,几年才能成年,我们湫炎部落地穷,值钱的也就只有这些炎兽了,况且,这些炎兽可做坐骑,可以把玩,宰杀了岂不是太暴遣天物了?” 东嘉帝冷笑了一声,说道:“朕的东嘉国什么没有,会稀罕几头畜生?宰了也就宰了,你不宰它,朕就宰了你!” 恰逢此时,刘公公已经将炎兽都带到了殿上,几头炎兽似乎也有什么感应,全部都围拢到了一起,瑟瑟发抖。 东嘉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才笑道:“畜生就是畜生,当不得什么大用。” 刘公公走到了湫炎代表面前,递给他一把刀,笑道:“湫炎代表,请吧。” 湫炎代表无法可想,只得拿着那把刀,走到了炎兽的面前,摸着其中一头,眼睛中流露出一片绝望,随即手臂一抬,一落,将炎兽的头颅砍了下来! 兽血四溅! 一时之间,殿上有些胆小的女眷早就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林清绾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了一点不忍的神色。 不过一刻钟,湫炎代表满身鲜血地转过身,向东嘉帝深深地跪拜,道:“炎兽已全部斩杀,惟愿东嘉帝身体安康!” 东嘉帝大悦,抚掌而笑,道:“好,赏!” 湫炎代表便谢赏,退到了一边,再无二言。 早就已经有人,将殿上的炎兽全部收拾了带了下去,但是殿上的鲜血却无法一时之间全部清理掉,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上,一下子充满了挥斥不去的血腥味道。 但是东嘉帝显然兴致正好,一点也没有受到这血腥味儿的影响,他转头看向殿上众人,随即,瞟到一个蒙着面纱的苗条女子,那正是兰若族的代表。 东嘉帝随意地问道:“兰若族今年进贡的又是什么珍贵玩意啊?也拿出来给朕瞧瞧。” 兰若族代表便上前一步,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深深地给东嘉帝行了个兰若族的礼,才缓慢起身,对东嘉帝说道:“回皇上,兰若族今年进献的是九彩明迷莲一株,玄火芝十朵,炽火蛟、宝合血参……” 话还没用说完,东嘉帝便十分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必再说了,你们兰若族尽是拿这些俗物来敷衍朕,没意思透了。朕问你,为何每年都不见你兰若族里的圣女进宫朝拜?莫不是不将朕放在眼中?” 东嘉帝的脸上虽然没有太明显的怒意,但是林清绾的心里已经是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 这兰若族的圣女,便是叶岚,如果东嘉帝要找兰若族的麻烦,自己势必是要出手的,那时候,她又该怎么保全自身呢? 这厢林清绾正替兰若族苦恼着,兰若族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兰若族的代表连忙盈盈跪下,看向东嘉帝的神色里已经是一片凄楚可怜。 她对东嘉帝说道:“兰若族不敢,只是,我族圣女轻易不能出关,除开守护我族以外,圣女还要为父国祈祷,以祈求上苍垂怜,东嘉国繁荣昌盛。为此圣女每日食素,日日闭关,故无法到东嘉国来亲自觐见皇上。另外,圣女虽不能亲自前来,但是圣女也心系皇上,亲自训练兰若族数十名舞姬,进献给皇上!” 兰若族的话说得好听,东嘉帝的脸上终于也有了点笑意。 也就抛开了这点子让他不甚愉快的事情,随后,便兴致勃勃地说道:“那么进献的舞姬在哪?兰若族的舞姬会比骆旻部落的美人还才貌双全么?” 兰若族代表垂下眼睑:“骆旻部落进献的美人世间少有,兰若族的舞姬虽不比其才貌,但我族的歌舞本身便是一绝,颇有特色。且我族历来都是以歌舞祝祷,为陛下祈福,祈求陛下圣体安康。” 闻言东嘉帝大笑道:“好!朕最喜欢你们兰若族的特色,让她们上来,跳的好有赏!” 兰若族的代表微微弯了下腰应道:“是。” 随即也在空中击掌两下,便从殿外传来一阵乐声。 随着音乐的节奏,踩着鼓点走进来的,是一群身着清凉,**着一双双雪白的小脚走进来的舞姬,这些舞姬们身披轻纱,脸上也蒙了半透明的薄纱,只留下一双双乌溜溜的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暴露在朝臣面前。 舞姬们随着鼓点起舞,翩然若蝶,东嘉帝偏过头去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歌舞,朝臣们自然不会在他们的皇帝陛下兴致正浓的时候去破坏他们的雅兴,整个殿上倒是一片笙歌燕舞,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待到一曲舞尽,东嘉帝便笑道:“确实让人难得的耳目一新,赏兰若族!” 刘公公连忙应:“是。” 便大声宣道:“皇上有旨,赏兰若族!” 兰若族连忙谢恩。 此时,整个宴会也快要到了尾声,东嘉帝打了个哈欠,半睁开眼睛,有些倦怠地看着众朝臣,随即懒懒散散地挥了挥袖子,吩咐道:“楚家楚严,楚夫晏、吕昭、林清绾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林峰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这次单独留下的人,除了林清绾那丫头,林家又被皇上忽略了,倒是楚家出尽了风头。毕竟是丫头,胳膊肘就向着别家拐! 虽然这么想着,林峰在大殿之上,倒也不敢造次,便随着众人一起退出了殿外。 众人都离宫了之后,东嘉帝便转头看向了林清绾,笑道:“你这丫头啊,倒是有几分急智,也算是为朕争光长脸了,不能不赏。” 林清绾连说道:“臣女不敢。” 东嘉帝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道:“该赏什么好呢?有了,那就封你为五品诰命夫人,随夫晏的品级,如何?” 楚夫晏连忙拉着林清绾一同跪下谢恩道:“谢陛下恩典!” 东嘉帝摆了摆手复又叹了口气道:“吕昭那性子朕也是知道的,但她是公主就始终代表着皇家,这是无法改变的一层身份,清绾,朕知道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朕的意思。” 林清绾心底冷笑面上不露丝毫,点头称是。 随后又闲散地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楚夫晏一一作答后东嘉帝也面带倦意了,便让他们离了宫。 第一百一十一章:寻求庇护 提督府。 “又是个艳阳天啊,真是讨厌!”林清绾慵懒地抬眼,但很快就迫于阳光的猛烈攻势只得用手挡住,却还是有点点暖阳自她修长的玉指间滑下,倒落得她墨色眼瞳一个瑟缩。 楚夫晏早就醒了,不过一直在注视着身边佳人的睡颜,也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免得吵醒她。 这时他闻言起身,走到大敞着的窗前突然回头向林清绾笑了,他本就生得一副亦妖亦仙的绝世容颜,此时更是帅气的很,他薄唇轻启问道:“怎的突然醒了?乖,时候还早着呢,没什么要紧事就再睡会,养养身子。也省的你又赶早起来瞎折腾些傻事。” 林清绾听了颇为不满,虽说前些日子也却是作了不少事出来,最后大半还是多亏了楚夫晏才得以圆满收场,她心里多少对他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 林清绾望着窗前他的笑颜,禁不住这样想到。 “绾绾?可是逆着光看的不甚清楚?不过就说了你一句,又是何苦跟我闹脾气。”楚夫晏抬手关上了窗子,屋内顿时暗了不少。 绕过屏风时楚夫晏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还没忘了关好屏风。 这下屋子里终于彻底暗的像傍晚歇息那时了,朦胧的香雾直教人昏昏欲睡,看着她迷离的睡眼,楚夫晏暗笑这光遮的是时候,他终于也能对她的心思略知一二了。 林清绾见刺眼的阳光暗了,便又一头栽倒在床上,吓得楚夫晏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来扶。 林清绾却笑道:“不碍的,只是这香雾逼的我又有些困倦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夫晏连连应着声,心里却还在担忧林清绾的身子。唯恐前些日子的奔波让她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吃不消,她这人倒也爱逞强,到时候出了事受罪的不还是她自己?他是着实心疼她,甚至屡屡被她误会也不放在心上。 林清绾见他眸中担忧之色还未消散,反倒存了逗弄他的意思,便捂着胸口轻轻喘息,偶尔还咳嗽两声。 本以为会被他取笑幼稚的,却不想他赶忙揽了她入怀,轻轻地替她顺气,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到:“绾绾,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讲便好了。” “倒是全无什么大事。”,林清绾淡笑道:“许是前些日子累着了吧,晨起便觉着喉间有些不适,方才咳嗽出声的。” 楚夫晏知道她指的是那晚上他们二人翻云覆雨的事,虽有心怪罪她胡闹,却还是暗中担心她的嗓子不会真出了什么问题可该如何是好。 这时二人忽然听得门外吵嚷,楚夫晏正欲出门察看,可下一秒房门便被粗鲁地撞开,巨大的冲击力让倒在地上的不速之客向前滑行了一段,好巧不巧又撞倒了屏风,于是二人这下彻彻底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方才的暧昧气息荡然无存。 楚夫晏心有不悦,他和绾绾难得享受一次清早的宁静,却还是被这冒失鬼打破了。于是他掸平衣服上的褶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楚夫晏倒是被气笑了。那人不正是他楚夫晏当初亲自挑选的人吗? 他当初还跟自己好生承诺过要誓死守卫楚府呢。 当时林清绾正巧闲来无事,用陈子丽送的市井玩意给那人卜了一卦,便信誓旦旦地跟自己打赌说这人用不得,让自己少心软。 楚夫晏当时是万万不信这说法的,便底气十足地全部应承下来。 可谁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可靠,倒是给林清绾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不出一月倒证实了林清绾的说法,楚夫晏顿时觉得颜面扫地,脸都给面前这人丢光了,他还输了林清绾一个约定,他能不气吗? 其实楚夫晏倒不是觉得输给林清绾是件很难为情的事,但他真正气的是面前这人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他楚夫晏居然没有用人之才?还不如林清绾一个小姑娘,这话传出去楚夫晏可就彻底名声扫地了。 但他此时并未暴跳如雷,只是慢悠悠地踱到那人跟前,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楚夫晏逼迫那人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人明显感觉到了楚夫晏身上的气场不对,想一骨碌爬起来却又不敢,此时这个难受的姿势与楚夫晏四目相对更是怕的要命,哆哆嗦嗦地嗫嚅到:“我······” “你什么你!不知道入府之前是哪个给你的管教,今日这样莽撞?”,楚夫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薄怒,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沉静严肃的样子。 两厢鲜明的对比让两旁侍奉的丫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为地上那人捏了一把冷汗,只祈祷楚夫晏不要太狠,勉强留这人一条性命在。 但似乎她们圣母心的祈祷效力微乎其微,地上那人此时也顾不得楚夫晏的怒火了,就一翻身爬起来道:“门外林小姐求见,指明要赶快求见少夫人。” 楚夫晏在床边坐下,那人就顺势跪伏在楚夫晏脚底,接着道:“您今日如何处置我倒没关系,只是求您赶快处理林小姐此事,若是因为我一个做奴才的耽误了主子的要紧事,只怕我十条命都不够谢罪的。” “你倒是还有几分机灵,只是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我着实不喜欢。”,楚夫晏淡淡道。 “您教训的是。”那人回。 “好那我问你,是哪位林小姐让你如此神魂颠倒?竟不顾打搅了主子休息!”,楚夫晏彻底怒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 “小的不敢。” “下去罢,自去领你的罚。”,楚夫晏慢悠悠地在房内踱着,忽而回头道:“让你的什么林小姐在前厅侯着,就说我们同意接见她了,让她稍安勿躁。” “是。”那人深鞠一躬,缓缓退下了。 那边楚夫晏等那人刚一离开,就赶忙回到林清绾身旁,“绾绾,方才的事可有吓着你?若是还想睡会我便教他们再腾一间上好的屋子出来。”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娇气。”,林清绾笑道:“再说不是还有我娘家府上的人急着要见我吗,这安生日子看来是过不成了。” “绾绾若是不愿意,我便叫人回了那林小姐。”,楚夫晏宠溺地摸摸她顺滑的发丝。 “罢了,我们起来见客罢,总不好落得人家笑话。” “听你的。”,他笑着扶住了林清绾,“起身的时候切记要慢点,防着伤身。” “这也不知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了。好,全听你的。”,林清绾笑笑,果真慢慢起了身。 林妍若在这偌大的前厅等的心焦,生怕楚夫晏不准姐姐见客。但在看到那一抹清丽的影子时,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 “姐姐!你可是来了,叫我好等!”,林妍若一见到林清绾就扑了上去,被楚夫晏拉开后还不忘捉住了林清绾的手。 “怎么了?大清早的就赶着上我这来,是不是那林静怡又欺负你了?我上次明明警告过她了,这家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林清绾又是心疼妹妹,又是气林静怡,再加上身子本就不好,不由得眼前一阵发黑,二人赶忙扶着她坐下。 “姐姐当心着点身子,这几日不见愈发憔悴了。”林妍若见她精神尚可,便壮着胆子打趣道:“再这样下去我被欺负都不敢找你说理了,累着了姐姐可有人要找我算账的。” “我看谁敢!”,林清绾明知她是在打趣自己,却一不小心还是这样说出口了。 “绾绾,你们姐妹别光忙着说话儿,不妨先问了她寻你所为何事呢?”楚夫晏见林清绾有些失控,不由得出声道。 “倒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了。”林清绾笑道。 “姐姐猜的一点不错,林妍若每天欺负我,我不甘受苦便来姐姐这寻一处安身之地了。”林妍若说到这,眼里不觉有了泪光,二人赶紧安慰她,同时吩咐下人为她准备屋子。 泪眼朦胧中林妍若又想起自己在林府的时候,林静怡对她的种种刁难折磨。 这段难熬的时光里她总是想起姐姐林清绾那句话。 “你林静怡若是不护着林妍若还胆敢欺负她,我便有一百个法子让你这辈子嫁不得吕显。若是听话,我保你做吕显的正妃。” 在这种种刁难中,她无数次希望林静怡像她一样想起那句话,可惜林静怡一次都没有。 一次她斗胆向林静怡提起,却直接挨了林静怡一个巴掌。还吩咐侍女们狠狠地折磨她,林静怡则在一旁看着她的蠢样子取笑。 那次她被逼着跑遍了整个林府,嘴里还要大声喊着:我是林静怡的狗! 但当家父质问起林静怡的时候,她居然一副柔弱的样子楚楚可怜地说:“妹妹看我软弱,想借着她有林清绾的庇护肆无忌惮地栽赃于我!求爹爹明察秋毫,为女儿做主啊!”说话之余还忘不了掉两滴眼泪。 于是林峰果然大怒。逮着她就是一顿狗血淋头的骂,还吩咐关她三天禁闭,不得让任何人进去给她送饭。 她依旧对那日父亲的脸色记忆犹新,他说:“这么大的女孩子老呆在家里吃闲饭像个什么样子!倒不如趁早送进宫安静。” 那一瞬间,她死的心都有了。 林静怡倒是偷偷来过几次,不过是逼着她吃些糟糠之类难以下咽的东西。 甚至她的小丫鬟都敢往自己身上吐口水。 第一百一十二章:失贞? 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对林清绾说这些。 她怕林清绾知道了去找林静怡,林静怡又会对她变本加厉的折磨。 什么时候她能嫁一个像楚夫晏一样的夫君就好了,现在无论什么时候林清绾出现,身边无一没有楚夫晏的陪伴。 无论如何,她是不想进宫的。 这边林清绾在安慰着林妍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日在宫中,林静怡便对她重生这事起了怀疑,此番是借着林妍若的名义试探自己。 当然也免不了趁势送走林妍若,好少个人跟自己抢的念头。 当林静怡还在为自己成功算计了林清绾洋洋得意的时候,却不料对方早已摸透了她心里那点小九九。 林清绾听着林妍若的哭诉,无非是些说自从那日外史觐见,爹爹林峰和四妹回府后,四妹便天天虐待她,还催促爹爹和老夫人送她进宫的话。 她听多了也不觉有些心酸,便好言安慰林妍若道:“好妹妹,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入宫的事你不必操心了,姐姐自有办法。” 林妍若一听如蒙大赦,赶忙捉了林清绾的手道:“好姐姐,你当真有办法么?” “那是自然。”,林清绾游刃有余地回到,见林妍若担忧的小眼神也还不忘补上一句:“莫要担心,楚府还是有些地位在的。” 楚夫晏收到林清绾的暗示,也及时开腔:“是的。” 林清绾似乎对他草率的回复很不满,甩了他一个眼刀对林妍若道:“休得听这家伙敷衍你,他有的是办法,你且安心待着便是。” “是,多谢姐姐不弃。”,林妍若勉强笑笑。刚起早就折腾了这么一大通,此时她紧张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林清绾看她眼神里透露出疲态,便也不加挽留,让人送她下去歇着了。 而林妍若一离开,楚夫晏便存了些逗弄林清绾的意思,潜意识里还是对早上林清绾无心插柳的胜利有些不愉快。于是他捉住林清绾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道:“绾绾,怎么哪个姐妹都能那样容易地勾了你去,偏偏对我总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林清绾看着他难得的孩子气,笑道:“我不过是跟妹妹多说了两句话你就这样,再说收留她不也是你这个楚府少爷的命令吗?” “是是是,我可不敢再这样同你辩了。”楚夫晏宠溺地揉揉水嫩的小脸。“一不留神再气坏了我们家绾绾的身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里像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了?”,林清绾也不想同他玩笑,只道:“你可留心着林府来要人的时候少要出岔子,我就烧高香了。” “那是自然,楚家还是有些实力在的。”,楚夫晏放开她,又吩咐丫鬟下去准备午饭。“不过我听着绾绾像是有合心的人选了?敢问我府上哪里有这样的贤才,偏叫你慧眼识珠看了去。” “那人你恐怕不会陌生,你们方才见过的不是吗?”,林清绾无比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向房内走去。“你若是还留得那人一条命在,少不得叫他办妥事后向我赔个不是。大清早的便要来搅人清梦,烦得很。” “绾绾说的是,我只怕他没有这个能耐。”,楚夫晏想到早上的那出闹剧又皱了眉,“那便这样去办吧。” “谢夫君。” “好了你这傻丫头,天天净说些胡话作甚?”,楚夫晏不顾林清绾的反对,抱她上了桌。 林清绾果然神机妙算,不久林家带人找上门来,正巧碰见同样气势汹汹的小厮守卫在楚府门口,一副外人莫入的样子。 林静怡好面子,此时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来跟小厮理论。只见她放软了语气,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小厮说:“小女子是林府的林静怡,听闻我家姐妹跑到楚府来,可确有此事?林妍若她礼数不周,唯恐给贵府上添麻烦,特来接她回家的,还望您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小厮听了她这话,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不知道往哪发呢。他心想:就是你那个好姐妹,大清早就火急火燎的上这来,像你一样苦苦求着我帮她找少夫人。最后可倒好,搅了少夫人清梦害得我被少爷一顿训,险些连小命都丢了。 还多亏了少夫人仁慈,给了我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我若是今日还敢违抗指令放你进去,我这脑袋明儿个就一并给了你当夜壶去! 虽然是有一肚子火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家的,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计较。再说她还算得上自己半个主子,自己这个下人哪里有骂主子的道理? 思考了这样许多,他便决定直挺挺地立在那,期望她赶忙自讨个没趣赶紧走开算了。但林静怡那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吗?她巴不得自己这点破事闹大,这样他们为了补偿自己,没准就会同意把她嫁给吕显了。 到时候再跟林清绾那小贱人好好地炫耀一番,自己可不会被她那番重生不重生的鬼话唬着了。 林静怡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放在前世的林清绾身上肯定是马到成功。但林清绾早就今非昔比了,她那点小心思林清绾早已看的明明白白,正挖好了坑等着她乖乖自投罗网呢! 可怜的林静怡还没看清眼前的形式,对着眼前这个铁了心保命为大的小厮百般刁难。可惜对方就仿佛木刻的一样,半天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林静怡碰了一鼻子灰,站了一会愈发感到路人的视线如针刺的一样不断向她发射来。招架不住只得灰溜溜地坐上车离开了楚府的大门。 过了几天林府又来人了,但这回倒不是林静怡亲自来的。那女人虽说工于心计,但怎么说还是顾及到女儿家的面子,不敢再次面对他。 林清绾在对付这些问题方面不得不说是天生的能手,这样一来二去几次,林家知道了楚家的态度后便也不再派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妍若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敢跟着林清绾上街逛着散心了。 这边林清绾她们轻松了,楚夫晏可是一肚子苦水不知道往哪倒。之前就因为跟林妍若的态度不合适这点上,他就不知道挨了林清绾多少次的训。这回她们姐妹终于消停了,楚夫晏也打算趁机放松一下自己,找他的好兄弟楚子逸喝杯酒。 楚子逸正巧最近也闲的很,便大刀阔斧地应下了这要求。于是在一个‘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美好夜晚,楚子逸带来了他的珍藏好酒,准备与楚夫晏来个不醉不归。 “最近难得想起我来啊,娶了美人就忘了兄弟是吧!”,楚子逸大力拍着楚夫晏的肩。 “那我自罚三杯!”,楚夫晏洒脱的笑笑,拨开他揽住自己的手。 “三杯是不是太不讲兄弟情了,怎么也得灌个百十来杯的吧?”,楚子逸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对方。 “那倒不至于。”,楚夫晏自顾自地灌了两杯进去,转眼间便露出了疲态。 楚子逸察觉到他今天状态不佳,便不再打趣,二人草草喝了两杯便作罢。他转头看着楚夫晏,对方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于是他不得不将楚夫晏扶进屋内,然而这一幕却全数落进了不远处找楚夫晏的林妍若眼中。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她暗自兴奋到。全然忘了这几天来楚夫晏夫妇为处理她的事情花了多少心血。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想起“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游园惊梦中杜丽娘的一句唱词。 林清绾觉得她与这等角色原是无异的,不过今日这小丫头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林妍若衣衫不整,匆忙地跑进林清绾屋内哭诉到。 “说,谁欺负你了。”林清绾冷眼看着她身上明显就是自己伪装出来的痕迹,淡笑道。 想她林清绾自重生以来前前后后算计了多少人,这种法子的主意她原是打过的。可惜她自知还是个女子,既为女儿身该当自爱自重。 可这林妍若今日居然用了她都不屑的法子。 “姐姐,我本在园内散心。远看到姐夫一人跌跌撞撞进了屋,就有些不放心便跟了进去,可谁知他酒迷心窍,对我!”说到这林妍若猛的停下,气的一张俏脸都涨红了。 林清绾看着好笑,却也不好不再说什么,只得勉强道:“他是你姐夫,自是不敢对你做那些混账事情的。若是他胆敢做了,我定不会饶过他!”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林妍若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此时方才如梦初醒,原来姐姐姐夫之间的真感情,是不容他人撼动半分的。 她是真的后悔了,可惜再没人给她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菩提醉 林清绾瞧着哭哭啼啼的林妍若,最终只得带着林妍若一同去找楚夫晏。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也不能只听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林清绾虽然护着妹妹,但这件事情说来有些突然,且她也知道楚夫晏的人品,也是有些不太相信楚夫晏在醉酒之下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林清绾带着林妍若,还有铜雀在一旁跟着,一同去了楚夫晏的房中。 林清绾刚推开门,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酒气,林清绾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果然,走进了床榻,只见一副光景。 楚夫晏躺在床上,面色微醺,一副醉酒不醒的样子。而那长外衣已经胡乱的被扔到了地上,而他只身着一身中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半的胸膛。 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面对此情此景,三个人都紧紧的皱着眉,只不过却是心思各异。 铜雀一副担心小姐的样子,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小姐得多难过啊,而且那些下人还不知道在背后要怎样嚼舌根呢。 饶是林清绾淡定冷静,面对此情此景也是有些懊恼,面色难看。 “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事要问他。” 林清绾安排下去,铜雀听到命令后就要出去,而林妍若却一副哭哭啼啼不想离开的样子。 林清绾瞧着林妍若那副样子,皱了皱眉:“若真有此事,我一定会让夫君负责。你们先出去吧。” 林清绾想着,在此事未能确定之前,不应该闹大,于是决定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和楚夫晏问清楚这件事,于是林妍若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哭哭啼啼的跟着铜雀在门口候着。 林清绾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上前帮楚夫晏整理好了他的衣服,省着衣衫不整也着实有些难堪。林清绾没好气的叫了叫楚夫晏让他醒过来,然而,林清绾没想到的是,楚夫晏竟然醉的如此之深,根本就不是她能叫醒的。 无论林清绾事喊话还是颓丧,楚夫晏都巍然不动,这下子林清绾想着闹了这么久,再加上林妍若哭哭啼啼的样子,这件事情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 果然,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楚府。楚府向来有些风平浪静,虽说前有一个“大公主”吕昭少夫人,天天针对林清绾,但林清绾性子淡漠倒也是算平安无事,没有那么的硝烟,而如今居然传出来这种事情…… “少夫人的那个妹妹,林家小姐,居然被醉酒的二少爷……” “是啊,没想到咱们家二少爷居然……少夫人也真是可怜,自己的亲妹妹居然爬上了自己夫君的床……” 这样的对话在下人婢子之间传着,而最先赶到的就是楚家的主人,楚严和沈青。一听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做了这种事情,自然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就去了楚夫晏的房中。 刚到门口就看到铜雀和所谓的当事人林妍若,楚严瞧了林妍若一眼,林妍若不敢多言只敢默默的抽噎着。 “清绾可在里头?”楚严紧紧地皱着眉,脸色铁青,出声询问,而沈青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样子。铜雀应声,林妍若依旧在哭。 楚严和沈青直接推门而入,林清绾听到了动静,想着怕是这件事已经瞒不下来了,只得从内室出来,到中厅,就瞧着楚严和沈青坐在了上位。 林清绾弯腰轻轻做了一揖,叫了声“父亲,母亲”。二者点点头,看着林清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清绾不轻不重地大概把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楚严越听眉头越皱,脸色也越来越青。直接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这个臭小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夫君如今酒醉未醒,事情如何到底还是要等夫君醒了再商议。”林清绾还在说着,吕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但是脸色也是同样的难看。 “林家倒真是会养女儿啊,一个一个居然进了楚府,你说是吧,好姐姐。”吕昭愤怒之余,更不忘了奚落一番林清绾,除了这种事情,她这个楚夫少夫人的脸面怕是也保不住了。 但林清绾却依旧淡淡的瞧着吕昭“妹妹过誉了。”这倒是让吕昭一时吃了瘪,狠狠的瞪了林清绾一眼,林清绾却是完全没看见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站在堂下。 而堂上的楚严和沈青看着堂下的两个人,叹了口气,“清绾,先把你妹妹叫进来吧,这件事情,毕竟是她……” 清绾应了一声,把林妍若叫了进来。林妍若整个人切切诺诺的样子,头都不敢抬起来。吕昭一看林妍若那副样子就来气,看着林清绾地样子,隐隐约约觉出了一些什么。 这个林妍若也绝不简单,怕不是事情林清绾安排进来的,两姐妹在一起好分得楚夫晏的恩宠,让她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 一想到这儿,吕昭看林妍若和林清绾的眼神更是有了杀气,尤其那个林妍若,更是不配和她平起平坐,靠着这点下三滥的手段,也敢和她斗? 几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楚子逸终于到了。稍微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不禁嗤笑道:“这件事情,我到还真的是知情人之一了。” 一听此话,林清绾不禁瞧向了楚子逸,楚严和沈青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倒是好奇他有些什么想说的,而林妍若也抬起了头,瞧着楚子逸,倒是有些不安的神色露出。 “众所周知,我这二弟,可是出了名的不胜酒力,今晚,我们兄弟二人刚好有这闲情,倒是在树下饮酒谈心。那酒可是我亲自酿的菩提醉,夫晏喝了几杯,绝对是人事不省醒不过来。” 听到楚子逸这样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而楚子逸却也没有给旁人机会,又说了起来,不过语气却有些犀利,定定瞧向了林妍若。“所以,我想请问这位林小姐,夫晏在这种状态下,是如何对你做了什么?” 林妍若哪层想到楚子晏如此咄咄逼人,刚想出声解释,但楚子逸又自顾自说了下去。 “何况今夜,好巧不巧,我刚送夫晏回房,还未曾走远,就看到林小姐在夫晏的房间门口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么的,不过是没点名罢了,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小姐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林妍若一时语塞,知道无法与楚子逸解释,或者说辩驳。 只是哭着摇头,那情景真是一个梨花带雨,只是在场的人都并不想看到这种场景。 眼瞧着此时此刻的情况有些不利,林妍若突然的冲上前,冲着林清绾就跪了下来。 “请姐姐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林清绾一愣,也的确未曾遇到过这种场景,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把林妍若扶起来。 林妍若看着林清绾有些动摇,上前小声的对林清绾说:“姐姐若不信,我带你进去瞧瞧。”林清绾被林妍若拉着进了内室。 此时此刻,楚夫晏还躺在床上熟睡着,依旧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林妍若拉着林清绾走上前,指着某一处说:“姐姐,那可是我的……”林清绾上前一瞧,竟是点点血迹,林清绾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一行人还在外厅等着,瞧着林清绾和林妍若走了出来,林清绾的脸色并不好看,楚严和沈青也是瞧得出来,怕真的是有什么不对。 林妍若又下跪哭诉起来。 “我一个女儿家,怎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林清绾并未出声说些什么,楚严瞧着此情此景,生米煮成熟饭,人家清白之身被自己的儿子毁了,穿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他们楚家? “造孽啊真是!”楚严无力的说着,而沈青在一旁也几乎要落泪,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你放心,事已至此,我们楚家也一定会补偿你的,阿晏明日酒醒了,我们自会商议婚期,邀林太师上门。” 楚严最终也只得无奈的向林妍若许了诺,林清绾吩咐铜雀,把林妍若从地上扶起来, 吕昭站在一旁,原本等着看一场好戏,却没想事情最后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林妍若居然真的要进门了。 若是楚夫晏真的娶了林妍若,那以后它的日子岂不是还要对付一个林妍若! “不行!我绝不同意这个贱人嫁给夫晏!这一切一定是这个贱人耍的手段。”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林妍若:“你平日瞧着阿晏的眼神就不对,如今更是爬上了他的床,我死都不会让你嫁进来!” 楚严看着堂下的闹剧,皱了皱眉头,呵斥一声“好了,就按我说的做,先这样,散了吧!” 说罢就起身,沈青追随着他离开。楚子逸摇摇头,瞧了一眼这个林妍人,也离开了,林妍若想上前拉着林清绾,却被林清绾不露痕迹地躲开了。 “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罢,就带着铜雀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婚事! 第二日。 楚夫晏悠悠然的终于酒醒,摇了摇头,觉着自己昨夜是真的有些喝多了。 刚刚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好,准备去用早膳,没想到楚子逸却走了进来。楚夫晏有些意外,怎的自己的大哥一大早就来找自己,心里总有种不祥预感,难不成是林清绾又出了什么事情? 还未等楚夫晏出声询问,楚子逸就先笑了出来,自顾自地坐下,一副看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样。 楚夫晏不好的预感更加的强烈了。“大哥,你一大早上就来找我,怕是没什么好事情吧,说吧,清绾又出了什么事情。” 说完,楚夫晏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楚子逸倒是挑挑眉,这件事还真不是关羽清绾的,可是关于你的好事情啊。” “我的?我有什么好事情啊?”楚夫晏更是不解,只不过一个晚上,这楚府之中又发生了什么? 楚子逸看着浑然不知的楚夫晏,叹了口气。“弟弟啊,你这昨夜做了些什么好事,怎么还不记得了呢?” “你还不知道我,喝醉了就是不省人事,能做些什么?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了。”楚夫晏追问着,楚子逸倒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楚夫晏。 楚夫晏听完,脸色骤变。“怎么会这样?清绾信了么?” 楚子逸看着楚夫晏焦急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楚夫晏和林清绾之间估计关系会变得更冷漠。 “我觉得,你有必要找弟妹解释一下,昨晚你睡得熟自然不知,但昨晚弟妹的脸色可真是难看的打紧,怕是你有的受了。”楚夫晏顾不得再和楚子逸调侃些什么,十分着急,想赶紧见到林清绾,和她解释清楚。 “早饭还没吃呢!”瞧着楚夫晏直接冲了出去,楚子逸喊了一声,楚夫晏远远的跑远了,楚子逸无奈地摇摇头,这可真是有戏看了。 楚夫晏急急忙忙地冲到了林清绾的房前,倒是正好撞上可正在端着早饭的铜雀。“姑爷。”铜雀声音里倒是夹着不满喝埋怨,不过此时此刻的楚夫晏一心只想见到林清绾,和她解释清楚,自然是顾不得旁人了,所以也没听出来铜雀的话声音里的意思。 楚夫晏推门而入,林清绾这时刚好开始吃早饭,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楚夫晏,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而且楚夫晏却没瞧见。 “绾绾,昨夜之事真的是误会。我喝了酒,就不省人事了,哪里还能做些什么出格之事呢?” 楚夫晏急匆匆地朝着林清绾解释,但是林清绾却神色淡淡,不慌不忙的盛了一碗粥,“夫君,还未吃早饭吧,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什么。不过我这儿简单了些,比不上你房里的。” 楚夫晏知道,林清绾怕不是真的有些动了气,明白这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 “你这些话还是留着一会儿说吧,我估摸着林家现在已经来人了,你要不要去前堂和爹娘一起解释吧。” 说罢,林清绾便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却把楚夫晏冷冷地晾在了一旁,楚夫晏知道此时此刻的前厅怕不是正闹的厉害呢,林峰知道了他原本要送进宫中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 这时刚好铜雀来报:“小姐,林府来人了,老爷来了,此刻正在前厅,三小姐也在了。” 林清绾点点头,“走吧”,楚夫晏虽不愿意,但也知道此时此刻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了断,而罪魁祸首是自己,此时也需要自己亲自出面去解决才好。 于是,楚夫晏只得跟着林清绾一前一后的出门,去前厅。虽然一路上楚夫晏都想找机会跟林清绾解释,林清绾却一直都充耳不闻,直接把楚夫晏整个人都忽略掉,一副并不想理他的样子。 此时此刻,前厅。 楚严和沈青早早就到了,当然,也不出他们所料,刚派人通知了林府,林峰就大发雷霆,自己的女儿竟做出如此之事,这叫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林峰是又急又气,一大早就来到了楚府,进门,脸色铁青,生气的坐在位置上。而楚严和沈青只得陪笑,却也没有办法辩解些什么,倒是十分无奈。 林妍若先得到了消息,楚严也让她去前厅,毕竟事关她的清誉,她也是应该到场。林妍若无奈,也只得跟着下人切切诺诺到了前厅。 刚刚走进去,林峰看到林妍若就气不打一出来,这个不孝女,原本应该进宫伺候皇上,然后和她四妹一起争宠,好让林家的根基更重,却没想到她竟然偷偷跑到了楚府投奔林清绾,还和楚夫晏混在了一起。 林峰开始咒骂起来,林妍若智能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你这个不孝女,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林家,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啊?偷跑出来就算了,如今还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不要脸,林家还要脸,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这女儿一个不如一个。” 楚严也听出了林峰的话外之意,还顺带骂了林清绾,但眼下这个情况,自己也这边也的确理亏,又如何劝告呢? 林峰越说越气,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跪在地上的林妍若砸去,正当此时此刻,林清绾和楚夫晏赶到,楚夫晏看到直接冲了上去挡在了林妍若的前面。 茶杯直接砸到了楚夫晏的身上,楚夫晏暗自皱皱眉,而且林妍若眼含热泪的瞧着为自己当杯的楚夫晏,既有感激更多的是崇拜和爱意。 “岳父大人。”楚夫晏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林峰拜了一拜,而林峰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楚严看到楚夫晏终于来了,松了一口气,出言劝着林峰:“亲家公,此事确实是犬子之过,而我们楚家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今日请你前来,便是商议婚事。” 还未等林峰接话,楚夫晏直接上前一步:“父亲,请恕阿晏不能从命。我已有一妻一妾,足矣,无需再娶。” “你说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在这儿摆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林峰一听这话更是来气,怎么,连负责都不想负责?他倒不是心疼这个所谓的女儿去,只是面子和心理上,都咽不下那口气。 “亲家公消消气,阿晏这孩子不懂事,妍若,我们楚家一定会负责。”沈青出言劝告,瞪了楚夫晏一眼,希望他能懂点事情,不要再火上浇油。 然而楚夫晏的态度十分坚决,“我没做什么就是没做,又何须去负责?这林妍若,我不会娶。”场面突然僵持了起来。 “不娶也得娶!” 楚严十分严厉,双方僵持着,林妍若还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她也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是楚夫晏的态度最为坚决,却是不娶她。 于是,她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已经站在旁边默默无语了很久的林清绾,林清绾叹了口气,想着,这个妹妹,无论怎样,嫁给楚夫晏,也总比被送进宫去伺候那个老头子强多了,她知道楚夫晏的为人,即使不喜欢,或者怎样,只要娶了,也不会对林妍若为难。 在楚府,也总比在林府林静怡的欺辱强上百倍。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林清绾也瞧见了那所谓的“处子血”,只得帮这个妹妹一把。 “夫君,还是把妹妹收了吧,你若是不娶她,这件事情传出去,她清白已毁,日后又该如何生活呢?”林清绾走到楚夫晏的身边,拉了拉楚夫晏的衣袖。 林清绾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劝着楚夫晏,倒是却一下子让原本十分坚定的楚夫晏动摇了。他的确是没有什么事情,然而如今看起来,他做与没做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有人都认定他做了。 而楚严和沈青倒是十分赞赏的瞧着林清绾,觉得她善良大度,识大体。 楚夫晏突然有些无力的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刚刚林清绾低声下气求他的样子,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好,我娶。” 林清绾和林妍若都松了一口气,而刚刚进来的吕昭,原以为楚夫晏根本不会娶那个贱人,却没想到林清绾一劝,楚夫晏就立马同意了。 “我不同意!”吕昭一边喊着一边上前拉着楚夫晏,企图让他回心转意,不要娶那个林妍若,却也是无力回天。 林峰瞧着此事,却也是没有了什么转机,这个女儿却也算是没了用处,根本就不想再插手,冷哼着任凭楚家安排所有事情,订了婚期就准备要走。 原本林妍若却并不想回林家,但如今真的要嫁却也再无留在楚府道理了。 只得任凭林峰粗暴的把他从地上拉扯了起来。回去免不了又要遭受什么折磨,不过再忍一时,自己便可以逃脱那个魔窟,嫁入楚夫了。 而林峰直接甩袖回府,再不回头瞧着楚府一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婚礼 第二日便是婚礼的日子。 林妍若早早地起了床,梳洗打扮了番。 “你可要注意点儿,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吃不了兜着走。” 她坐在椅子上等着丫鬟给她梳发髻,一旁的管家叮嘱着丫鬟。 丫鬟赶紧点点头,忙起了手上的工作。林妍若此时心里有些甜蜜。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家,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化好妆,下人给林妍若盖上了鲜红的盖头,缓缓地搀着她出了房间。 房外,林峰一脸严肃,眉峰紧紧蹙在一起。毕竟这个女儿他本来是打算送进宫的,而今却要拱手送到楚府。 林妍若出来,他也没有上前去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林妍若头上还蒙着盖头,自然是没有看见在一旁的林峰,只是任由下人们搀扶着走向门口。 她前脚刚上了轿子,林峰也跟随着出来了。 虽然是不乐意的,可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女儿,以后到了府上,便是楚家人了,一定要注意礼节。莫要招人嫌恶。” 林妍若才不管林峰说什么,反正她要离开这里了,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旁边的林家请来的主持人往府外泼了一盆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随后伴随着一阵喇叭声,轿子被抬了起来,前往了楚府。 一路上,林妍若的小脸因为激动而变得绯红,攥起的小手也因为紧张而满手虚汗。晃动的轿子就如她的内心七上八下。 “楚府到——”随着一声尖利的长呵,轿子停下了。 不一会儿林妍若感觉有人掀开了轿子。“小姐,请下轿。”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缓缓下了轿。可是这楚府没又想象中的鞭炮声声,热闹满天,反而是异常的安静。 有种不安的林妍若也不敢问什么,她轻轻地用手掀开了头盖,接过发现这楚府门口根本没人出来接待她,也没有人放喜鞭,所有的人都像往日一样的工作。 林妍若咬了咬下唇,抬脚跟着搀扶自己的人进了主室。 她的心里有些受伤,难道就因为她是林家的三小姐,就要嫁与过来受这种委屈? 没走几步便到了主室,进了主室林妍若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这一看却让她脸色惨白。楚府这喜堂里,一个喜字,一根喜蜡,只有楚严和沈青两人坐在父母的位置。整个大堂就跟外日有外人拜访一样冷清,丝毫没有办喜事的样子。 提了提喜服的衣角,她林妍若不介意,只要那个男人能来,她一切都不介意。 可是,事情又怎能像她想的那样顺利。只听旁边的司仪说了一声:“婚礼现在开始。” 因为盖头的原因,本来就穿着厚重的她已经出了不少汗,可是她忍到了现在,楚夫晏都不曾出现。 现在婚礼都要开始了,还是不见那个人。“少爷还没来呢,怎么能开始婚礼!” 司仪顿了一下,眼神看向了坐在主座上的老爷夫人。“开始吧。”楚严也很无奈,毕竟这是只是场意外,楚夫晏不愿意出面他也是知道的。 司仪只是雇佣来主持婚礼的,既然老爷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言语。“下面一拜天地。” 虽然她很是伤心,可是这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这样她才能成为楚家的媳妇。随着司仪的声音,她屈膝跪了下去,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司仪响亮的声音在大堂里久久回荡,林妍若忽然觉得,到现在为止,这场婚礼仿佛只是迎合自己的笑话,自己就是那跳梁小丑。 她转了转身,又向楚严和沈青跪拜。除了司仪的声音,大堂里异常的安静,一共就四个人的婚礼,真是前所未闻。 “夫妻对拜。”说着夫妻,可是这房里根本就没有楚夫晏,又哪里来的夫妻。“送入洞房。”司仪自动略过了最后一道程序,直接让林妍若进了洞房。 楚严和沈青也没说什么,起身回了房,没有管林妍若了。 下人们又搀着林妍若回了洞房,整个过程充满着低沉又压抑的气氛,让人感觉里面办的不是喜事,而是丧事。 林妍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喜房里,用手把头盖轻轻地摘下来了。 说是喜房,可房子里依旧是没有喜字和喜蜡,跟平日里的客房并无二异,她也知道了个大概。 回想了今天一天,林妍若觉得她这一天受尽了委屈。从林府出来,就没有人欢送她,也没有人关心她,如今到了楚府,依旧是被人冷落。 即使她嫁到了楚府,内心却依旧充满了心酸苦楚。 夜已过半,想着想着,她捂紧胸口,觉得心口越来越痛,疼的她的视线渐渐被氤氲的水汽所模糊,眼泪一串子的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难不成楚夫晏来了!她心里一阵惊喜,慌忙地擦了擦眼泪,猛地抬起了头。 “小姐,你怎么样了?”令人可惜的是,来的人不是楚夫晏,而是林府里随她而来的贴身丫鬟。 丫鬟也是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便知道她哭过了。“小姐,别伤心了。”自幼小姐待她如亲人,看见这样的小姐又怎能不叫她难受。 “姐夫他……现在如何?”林妍若试探性的问道。如果与她的洞房之日夫君与他人共处一室,她怕她受不了。 “小姐,今日一天府里都没有说见过少爷,好像他一直待在房里。”林妍若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那……姐姐呢?姐姐今天有什么表现吗?”在府里她最担心的除了楚夫晏,就是林清绾了。 丫鬟支支吾吾,没有说什么。这不禁让林妍若感到奇怪。“怎么了?” “小姐她……也是一天没有出门,待在绾月居里。”为什么姐姐也在屋里待了一天,是因为不想见她吗? 想来今日一天没有下人忙婚礼,也见不到楚夫晏。在府中能如此有说话权的,还能让楚夫晏如此听话的,也只有姐姐了…… 林妍若脑袋里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会不会是林清绾故意不让楚夫晏参加婚礼的。 因为自己抢了她的男人,她就不让自己幸福。 紧接着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对于她来说,林清绾是林家里唯一维护她,为她着想的。是她把自己从嫁入皇宫的深渊之中拯救了出来。现在自己却恶意揣测那样的姐姐…… 不敢再让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林妍若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本来就因为婚礼折腾一天,又因为楚夫晏不出现而倍受打击的她,此时吃到糕点竟然觉得又一丝丝欣慰。 见林妍若吃起了东西,丫鬟终于放心不少。怕她噎着,丫鬟转手倒了杯茶水递到了林妍若面前。 没想到这一递茶水,却让林妍若又啜泣了起来。 “现在只有你对我好了,我这样做姐姐肯定恨死我了。姐夫不喜欢我,林家一直都没关心过我。”说着,林妍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丫鬟见状赶紧上去安慰她。“没事的小姐,您这么善良,肯定会遇到关心您的人的。” 半夜三更的时候,两人见楚夫晏还没来,都灰了心。 “小姐,你先睡吧,已经很晚了。” 林妍若也知道今日楚夫晏是不会来了,明早还要去给楚严和沈青请安,还是休息一下吧。 第二日清晨,林清绾早早的起来了。 伸了个懒腰,刚准备洗漱,便看见了刚进来的铜雀。 她昨日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自己也并不怜惜林妍若。是她先仗着自己的善良肆意妄为,得寸进尺的。 “铜雀,怎么样。” 悠然地梳着头发,林清绾薄唇轻启。 铜雀也知道自家小姐问的是什么。 “果然跟小姐预料的一样,三小姐独守空房。” 也是,昨天婚礼办成那样,足以见得楚家对于这场婚礼是不怎么上心的。 “那三小姐都在喜房了做了什么?” 因为不放心,她昨天去让铜雀盯着林妍若了。 铜雀也没有犹豫,将在房间外听到的全都告诉了林清绾。 虽然林妍若说的句句动情,可在林清绾听来确是无病**。她要是珍惜姐妹情谊,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梳洗之后沉吟了一会儿,林清绾又开口道:“那昨日少爷他在哪里?” 昨日一天没有见到楚夫晏,也没有听到他的行踪,很是稀奇。 “这……小姐,我也不知道,昨天一天都没有在府中见到姑爷。只是听下人们说道姑爷一直在书房中不肯出来。” 也是奇怪,按理说楚夫晏不想参加婚礼就罢了,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可是偏偏自己在书房中呆了一晚上,也是奇怪。 不过不管他在搞什么名堂,只要和自己无关就行。这样想着,林清绾起了身。 想起今日早上林妍若肯定要跟府里的长辈请安的,作为正房夫人的自己怎能不去。“走,铜雀,去老爷夫人的房间看戏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请安 林妍若昨夜因为没睡好,面容有些憔悴。用了许多粉脂都没能遮住。再加上哭的有些许的虚弱,仿佛风中的弱柳,甚是叫人怜惜。 可这府中,并无在乎这女子的人。人人冷漠,就连下人也对她视而不见。 虽然无奈,可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楚严和沈青的房间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林妍若在门外就看到了里面的老爷夫人,还有林清绾和吕昭。 林清绾坐在左侧的第一个位置,面色冷静,还是如往日一样淡定。这不禁让林妍若松了口气。 而坐在她旁边的是吕昭,一副傲慢的样子,嘴角咧开的笑容让人甚是不舒服。 屋里的人各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林妍若却管不了那么多。这新媳妇进门给长辈请安是很重要的礼仪,她现在也不能原道返回了。 缓缓上前去,林妍若进了屋子。 “爹娘,早安,若儿来给你们请安了。”说完,林妍若半跪在地上,然后轻轻拿起身后丫鬟手中托盘里的茶水,向上抬举了一下,准备给两人献上去。 楚严和沈青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媳妇倒也不是那么反感,两人笑了笑,抬手招呼着林妍若。“好,快起来吧。” 因为昨日的原因,林妍若还是没有缓过劲来。 刚准备站起来将茶水端给二位,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晃了两下,杯子里的茶水也洒出来一些。 林清绾冷冷的看着林妍若。这个妹妹她本是最喜爱的,可如今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这个妹妹是真的还是装的柔弱了。 众人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妍若。 这时,平日里就喜爱挑事的吕昭开口了。 “呦,妹妹这是怎么了,昨夜里还没圆房呢,今日怎么就走不动了呢。”说完,还捂嘴娇羞地嬉笑两下。 这一说,直接让林妍若涨红了脸。 不仅是因为这话太露骨让人羞涩,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家都知道昨日楚夫晏一天没露面,也没去喜房,让新来的少夫人守了一晚空房。吕昭这样说,自然也是知道的。 林妍若低着头没有说话。吕昭见状,更加得寸进尺了。 “妹妹怎么不说话,我们大家伙可都听着呢。” 吕昭句句带刺,想让林妍若出丑。此时的林妍若依然是低着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种情况她哪儿见过,让她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啊。万一话不对口,说出来给上面的楚严和沈青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样的话自己还不如装哑巴,让吕昭一个人自己瞎蹦跶。 可虽然她这样想,随她而来的丫鬟却因为自家小姐被羞辱,充满着怨恨。 “小姐她……是因为昨天忙了一天……”下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怒气冲冲的吕昭打断了。 “我在跟你们小姐说话!你个下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林妍若和丫鬟都吃了一惊。虽说早些便听说了这昭和公主经常无理取闹,刁蛮横行。可如今当着两位长辈的面亲眼见到,还是颇为吃惊。 楚严的脸色此时已经有些不好看了。毕竟这昭和公主再珍贵,性子他还是喜欢不上来。 但她此时虽然刻薄点儿,但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好直接阻止。 见他人没有说什么,林妍若竟开始哭了起来。泪珠落在地上,溅起水花。这水花溅到吕昭的心里,却让她更加烦躁。 与林清绾相比,她还是更讨厌这个新来的林妍若。一副装出来的柔弱样让她甚为不爽。 吕昭走下来,用手捏起了林妍若颧骨两旁的位置,本就瘦弱的她没有办法抵抗,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吕昭。 见林妍若一副梨花带雨模样,吕昭更生气了。她将林妍若的小脸掰起来:“好妹妹说呀,昨晚干嘛了,这样虚弱。” “够了!”楚严此时的声音已经充满怒气,显然是被吕昭的举动惹恼了。 吕昭也是吓了一跳。平日里好声好气的父亲,竟然因为自己的举动呵斥自己。虽然心里憋屈,可她也不敢再放肆。 “父亲……”吕昭没了刚才那阵气势,弱弱地看着楚严。 “你先回到座位上。”楚严扶额,有着些许的无奈,眼下这情况,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吕昭自然是乖乖回到了座位上,不敢再说什么。 刚才的茶水已经凉了,丫鬟又重新泡了一杯递给林妍若,她擦了眼泪。将茶水呈了上去。 楚严和沈青两人喝完茶水,点了点头。“我的好儿媳,既然进了楚家的门,以后就要遵守楚家的规矩。” 林妍若也是乖巧的附和着。“若儿谨遵爹娘教诲。” 给爹娘请完安,就应该是林妍若给两位姐姐请安的。林清绾在两人之前早早回了绾月居。在一旁看着的她虽然没有言语,可是一幕幕都记在心里了。 “站住。”林妍若前脚刚出门,便听到了后面吕昭的声音。 假装没有听见,她继续向前走着。 “本公主叫你站住!” 只听吕昭叫了一声,两个跨步上前将林妍若的衣领拽了一下,只见林妍若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 好在丫鬟反应的快,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受到惊吓的林妍若小脸一阵惨白。 “吕昭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教训妹妹我不成,还要谋杀我?” 谋杀这个词确实用的重了些,其实吕昭也只是想让林妍若停下脚步,没想到会把她拽个踉跄。 “别胡说八道,你这小嘴不大,胡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林妍若可不想理这个多事的公主。可转念一想,大家在一个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有些交集。“姐姐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没想到对面态度转变的这么快,这次吕昭也是愣了一下。 “别想讨好我,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最烦你这种笑面虎了。” 林妍若捂嘴笑笑,倒是有种小女人的娇羞。“姐姐这是什么话,论长相,轮性格,都是姐姐你更招人喜欢的呀。” 听到林妍若夸她,吕昭有些骄傲的抬起头,毕竟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倾国倾城。 见吕昭沉醉在了自己的想法里,林妍若想快些脱身,她伏了伏身。“那姐姐,妹妹我现行告退了。” 可没想到吕昭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她不放。看来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象中的无脑。 林妍若疑惑地看着她,一脸迷茫。 “说,你到楚府,目的是何事。是不是林老头让你来打探楚家的事情的。” 没想到吕昭会这样认为,林妍若吃了一惊。且不说吕昭与林家的关系,难道她也没听说来这些日子林峰打算送她进宫的事情? “我到楚府只是为了能与林姐姐更亲近些,并无其他目的,吕姐姐你若是不信可以招人查查。” 听她这样有底气的让自己去查,想必说的是真的了。可是这林妍若看楚夫晏的眼神又不是一般的看姐夫的眼神,多了一个情敌,吕昭还是不爽的。 没再多说,吕昭转头,拂袖而去。 “小姐,刚才那昭和公主为何频频找你事情?”一旁的丫鬟匆匆上前去,生怕自家小姐有个好歹。 林妍若也不知道为何吕昭这样针对她,早就听说她如此,也不好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事情。“走,我们去林姐姐那里。” 两人一路上碰到了好多下人,可这些下人都爱答不理的,让林妍若想起了林府的日子。 不管如何,她都要在楚府有一席之地。暂且也只能先寻求林清绾的帮助。 林清绾今天没有待在屋子里,反而是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喝着茶,眯着眼睛,悠然的样子好似一副美好的风景画。 地上的花瓣被踩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清绾眼睛都没有睁开便知道,是林妍若来了。 假装没听见,她还是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的铜雀也没有吱声。一时间有些尴尬,林妍若不知道是否该叫醒休息着的林清绾。 “姐姐……妹妹我来给你请安了。” 林妍若轻声说着,生怕把林清绾吓到。 听到声音,林清绾睁开了眼,杏眸微抬,没有言语。 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在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时间只有飘落的梨花证明着时间流逝的存在。 林妍若不知道为何姐姐不说话,清亮的眼神看向林清绾。 对面的人儿丝毫不领情。“跪下!”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放任无法拒绝。 林妍若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姐姐,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看着林清绾的阵阵冷眼,她不知道自己有哪里惹得她不高兴。嘴唇紧紧抿着,对自己最好的姐姐,为什么突然也对她这个样子。 林清绾随后在跪着林妍若的身边踱了一圈,步伐缓慢,但在林妍若听起来确实步步沉重。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脚步停下,林清绾的声音变得必刚才还尖厉。 第一百一十七章:惩罚 被林清绾这样训斥,林妍若的确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她这样生气,只能低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妹妹我确实不知有哪里惹姐姐生气了。” 林清绾觉得林妍若一直在装傻,更加气愤了许多。 “林妍若呀林妍若,你说我哪点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对待我。”生气之中充满着哀怨。 想当初她们姐妹俩在府里受排挤,互相帮持互相鼓舞,虽说相见不多,也是林府里少有的亲近之人。如今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开始对她使心计了。 林妍若听到这话,连连摇头。 “姐姐你误会了!我从未觉得姐姐你不好,我一直觉得姐姐你说我现在最亲近的人。” 说着,跪在地上的林妍若还向前移了两步,靠近了林清绾,双手举起来抓住了林清绾的胳膊。 林清绾垂眸俯视她,嫌恶地甩开了林妍若搭上来的手,眼神如冰霜般冷漠。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使计策,欺骗我。” 听到这里身下的人愣了愣,她正想着林清绾说的是什么事情,难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正想着找借口,清幽的声音又从头顶传了过来。 “不用再想了,想也没用,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林妍若的眼眶又湿润了许多,嘴唇嗫嚅。“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林清绾面色凝重,步步紧逼,让林妍若连连后退。“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林妍若的嘴张张合合,却没说出什么话语。如今这样,说什么林清绾都不会信了。 “你别以为你那些小手段能骗过我的眼睛,那晚发生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没有当众戳穿你是为了你好,不要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看一眼林妍若。 林妍若也知道了,林清绾因为那日的事情,对她已经心有戒备了,曾经对她最好的姐姐,已经回不来了。 林妍若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林清绾自然是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叹了一口气,林清绾又坐回了椅子上喝了口水,兴许是说的有些累了。 “我也知道你不想进宫,想要快些离开林府,可我好心收留你,让你在楚府,不是让你用自己的贞洁赌未来!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说完又咳嗽了两声,铜雀赶紧上前去扶了扶林清绾的后背,又给她倒了杯水。 林妍若此时已经满脸梨花带雨,娇弱地犹如弱柳扶风,她一边哭着一边靠近林清绾。 “姐姐,你不要气坏身子了,我真的不是成心的,我只是看姐夫那样对你好,心里羡慕。被这种感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做糊涂事,我没想伤害姐姐啊!” 林清绾嗤笑了一声,拂袖起身。“没想伤害我?那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可有想过我?你知道府里的下人和外面的人都是怎样传的传闻?你只想着你自己了!从未想过我的感受。” 看着那样的林妍若,她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原谅了她,可是曾经的姐妹之情又深深地刺痛了她。自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可是……姐姐,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不进宫了,能用的办法姐姐也全用了,父亲逼我进宫,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林妍若咬着下唇,一字一句从牙齿中蹦出,一切表现的都是,我也是被逼的。 在林清绾听来,一切都只是她的说辞。 “我不是说了会保证不让你进宫,还会给你寻好人家,看来你从来未信过我。” 她心中悲痛,只因为那个从未被妹妹相信过的自己。随后林清绾转过头没再看林妍若。 那边啜泣的声音还没有停歇。“姐姐,今儿个你若不原谅我,我就一跪不起了。”听到这话,林清绾更是生气了。林妍若这是逼她原谅她呢? “随便你,想跪就一直跪着吧。”说完,她转头回了房。 而林妍若真的就一直跪在了院子里。 吕昭刚被林妍若也是气的不清,正想着怎么对付这个小贱人呢,就有个下人匆匆忙忙撞了进来。“吕少夫人!” 进来的下人一不小心将外面携进来的泥点子带到了吕昭的鞋子上。 “狗奴才!不知道本公主的鞋有多珍贵吗!”说着还踢了一脚在底下跪着的奴才。 “夫人饶命,小的也是有要事禀告。”奴才也是怕这蛮横的少奶奶要了他的小命,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那还不快说!磨磨唧唧的!” 小厮这时候吓的已经哆哆嗦嗦的了,赶紧说了要禀告的事情。“吕少夫人,今日小的见那新来的少夫人去了绾月居,也赶紧跟了上去。听见两人争吵了一番,新来的少夫人还被罚跪了,现在还跪在那绾月居。” 听到这个消息,吕昭简直笑开了花,这就是她今日听得最好的消息了。 曾近要好的姐妹,如今却反目成仇了,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就等着坐享其成了。正笑着,忽然眼珠一转。这样好的事情,怎能不让林府那群人知道,况且这林妍若刚来,就冲她气势冲冲,她一定要跟林家人好好说说。 “青衣,陪我去趟林府。”她赶紧收拾收拾,去了林府。 反正这林妍若今日也无法来给她请安了。 林府那边也是热闹。本来打算献给皇上的林妍若,莫名其妙地给了楚家,这把林峰可气个够呛。又没人能发泄,全都跟正妻蒋怡发作了。 “那林妍若是什么东西!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个林清绾也是,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说完,林峰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老爷,息怒,若儿这个孩子是我管教无方,让她这样忤逆。”蒋怡说完,还安抚林峰。 一个下人急冲冲的进来。“老爷,夫人,昭和公主前来拜访。” 这让两人吃了一惊,没事这昭和公主来干嘛? 两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去了待客厅。一进大厅,便看见了等着的吕昭。 “昭和公主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多多包含。”林峰赶紧作揖,生怕招惹这位刁蛮的公主。 吕昭抬了抬手,露出一副慵懒的样子。“行了,多余的礼节也不用了,想必林老爷也知道我今日来所为何事。” 林峰刚坐下准备说话,林静怡就出现在了门口。 她方才在屋里就听见了吕昭来林府了。这林妍若昨日刚嫁过去,她今天就来了,想必就是为了林妍若的事情。这样有意思的事情她怎么能错过,赶紧也赶来了待客房。 一进屋,林静怡就和吕昭对视上了。两人都是对对方有所了解,但是了解的又不是很透彻。没有说话,林静怡坐在了一个单个的座位上。 “昭和公主,老夫的确不知公主今日光临所为何事。”林峰其实也跟林静怡一样,知道吕昭来肯定是为了林妍若,但这话的确不好从他的口里说出来。 吕昭笑了笑,觉得林府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 “林老爷这女儿管教的真是好呀,今日第一天到楚府,就敢给我下马威。” 这话传到林峰耳朵里,就变成了林妍若管教无方,得罪了公主。 “是林某管教无方,林某这就去替公主教训这个逆子!”林峰这火噌就上来了。这个林妍若,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他省心,如今去了楚府,还要拉林府下水! 看到林峰这样,吕昭觉得甚是好玩,只觉得涨红了脸的林峰像极了抓耳挠腮的猴儿。 “林老爷也不用急,不用您亲自出场,林姐姐已经替您惩罚她了。” 这回换做林府一家人静了下来。这林清绾怎么和林妍若对上了?林静怡更是觉得奇怪,前不久林清绾还让自己一直照顾着林妍若,怎么林清绾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都说女人遇情则乱,看来那两人也免不了。 吕昭看到众人没说话,又接着说了下去。 “这若妹妹早上给爹娘敬茶,我说了她两句没想她还跟我犟嘴,出了房门还差点儿把我推到在地。林姐姐听了,就一直让若妹妹跪在绾月居呢。果然是‘姐妹情深’呀。” 这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虽然大家都相信吕昭说的话不可信,可是这林清绾让林妍若跪着的消息一打听就能知道,她是不会再这件事情上作假的。 林静怡听完,内心如沐春风,感觉整个人都愉悦了不少。 林清绾,林妍若两个人让她最近受尽了苦头,想不到林妍若这个小贱人挺能搞事的,直接伪造证据嫁进了楚府。林清绾那样强势的女人不教训这个小白眼狼才有鬼。 听着两人争斗的消息更是令她振奋,她相信自己的出头之日不远了。 听完主要的消息林静怡也没再坐着了。“公主殿下,臣女想起还有下人的事情没有处理,先行告退了。”吕昭自然也是没说什么,反正她今天本来就不是来找她的,只是将事情传过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失落的心情 林静怡回了屋子,因为心情好,回房的道路上感觉今日的阳光特别好。 “来人。”今天好不容易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自己又怎么能错过。 林静怡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看到小姐微笑的脸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她心情好,对下人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不少。 “你去找一些靠谱的眼线,给我盯着楚府。我倒是要看看这林府里出去的白眼狼,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丫鬟见林静怡这样开心,赶紧应下。 林妍若,林清绾,一个都别想逃过她的手掌心。 只有她林静怡,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林清绾这边已经是从早上到中午,跪了好几个时辰的林妍若腿早已没有了知觉,旁边的丫鬟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姐,你快起来吧,让我这样皮糙肉厚的人来替您吧,您再这样,腿就要废了,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可林妍若不肯,发白的小脸上嘴唇已经开始渐渐发紫。 “不,我要等姐姐原谅我。就算腿废掉也在所不惜。” 太阳越升越高,本来就因为昨日的折腾身体虚的林妍若此时已经眼前发黑了,过度的劳累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瘦弱的小脸上开始不停的留下汗水。 林清绾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是她不想亲自出来,便只叫铜雀出来了。 “安静点儿,不就是晒一会儿太阳,吵闹什么。” 铜雀一直跟着林清绾,也是直性子,不怕林妍若。 旁边的丫鬟本来就担心主子,如今又看到林清绾的丫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更加生气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小姐按理来说也是这楚府的少夫人,哪有你这样跟主子说话的!” 铜雀冷哼一声,本来自家小姐前一阵子为了林妍若思前想后,费神费力,做了许多事情,还为了她以身涉陷。 想到这里,铜雀就为林清绾感到不平。小姐掏心挖肺的对待的人,如今却抢夺小姐的夫君,想夺取小姐的幸福。 越想越气,她打算教训一下林妍若。 “主子?我可不认随便插足自己姐姐幸福的人做主子。”这话明明白白的是给林妍若说的。 林妍若此时虽然跪着,可是身体虚弱的只能有丫鬟搀扶着才能坚持下去。对于铜雀说的话,她也是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 见她不说话,铜雀更加生气。做违心之事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象之后的后果,没想到小姐会因为这个跟她产生裂痕。 想着,她进去拿了杯水,将杯子里的水径直地从林妍若的头上倒了下去,瞬间林妍若就清醒了不少,杯中的清水顺着她的头发滴了下来,粉嫩的裙子上也晕开了一阵阵花朵。 “天气炎热,三小姐也凉快一下,别中暑了晕倒说是我们小姐的原因。” “你!太过分了!”旁边的丫鬟噌的站起来,手挥出来就要打铜雀巴掌,可是铜雀又怎会让她打到,转手把丫鬟的手拧了过去,丫鬟的脸上的五官因为痛而变得扭曲。 “住手。” 林清绾走了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及时制止了铜雀下一步的行动。 “小姐。”铜雀伏身,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未经过主子的同意,擅自做了这种过激的行动。 林妍若听见她的声音赶紧抬起了头。 “姐姐终于肯出来见我了,这是原谅我了吗?”她的眼中满是希望。 可林清绾并不想给她希望。“铜雀,回屋。”没有理林妍若,她转身又回了屋里。 林妍若低头,滴滴水花溅到地上,分不清是她自己的泪水还是头发上滴下来的清水。 吕昭大摇大摆的回了府,这一天对她来说简直是最幸运的一天。刚跨过门槛,就有她的眼线前来报信。 “吕少夫人,你可算回来了,今日那新来的少夫人都在绾月居跪了半天了。” 吕昭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 “此话当真?快,青衣,随我去看好戏。” 吕昭三两步便到了绾月居,远远地看着丫鬟搀扶着跪在绾月居的林妍若。 “呦!妹妹大白天还在这里晒太阳,真是又闲情逸致啊。”阴阳怪气的腔调,一听就知道是吕昭。 林妍若抬了抬眼,轻声说了句。“姐姐大中午还往这绾月居跑,也是辛苦姐姐了。”对于吕昭,她也不想客气。 听见林妍若这样不客气,吕昭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去三两步将林妍若的手腕抓住,就要把她拎起来,可林妍若跪了好长时间,冷不丁被人拽起来,就更加的不舒服了。身体紧往下拖,吕昭感觉自己简直就像在拽一块石头。 拽了一会儿,吕昭见拽不动,也不再动作,反而是走进屋里去了。 林清绾正在屋里坐着休息。当然她也知道吕昭来了,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要闹很大动静。 “姐姐,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走走?跟贱人在这里纠结,好不如去赏赏花。” 吕昭一上来没有讽刺,反而是跟林清绾好好说话。但这也只是为了挑拨离间而已。 林清绾拾起桌上的糕点,塞在了嘴里,假装没有看到吕昭。 吕昭也不着急,也跟着拿起了糕点。“姐姐,这糕点看着很好吃,我去拿个给若妹妹吃吧。” 林清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便你。” 看到自己是自讨没趣,吕昭也就没出去。 “姐姐,要我说如果我是你,就不是让她罚跪这么简单的了。她这可是踩着姐姐你的头往上爬呢,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夫君怎么可能看上她,也就是用计才能进入楚家。”说完,吕昭还不忘用眼神示意在外面的林妍若。 林清绾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若今日妹妹来了只是说这件事,还是请回吧,我自己有主见。” 都被这样说了,吕昭没再说什么。今日她心情好,就不与这两个心情糟透了的人计较。 出绾月居的时候,吕昭还不忘看了一眼林妍若,眼神之中充满着鄙夷。 接下来的一下午,林妍若一直是静静的跪在院子里。可她的内心却痛苦极了。不仅昨天一天痛苦万分,今天各种人也来找她的麻烦,让她不禁心痛。 从下午跪到晚上,林妍若已经疲劳万分了。膝盖处也逐渐传来刺痛感。 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妍若突然转过头。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这里,背后的脚步声让她有些惊恐。 这脚步声的主人,是楚夫晏。 楚夫晏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嘴紧紧抿在一起。美好的楚夫晏让林妍若看出了神。 当然,楚夫晏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来看这个新进门的林妍若的,毕竟他对她没有感觉,也不担心她如何。 这次他只是来找林清绾的,但是绾月居里跪着这个女人,的确比较碍眼。而且一直跪着的确不好,已经可以从林妍若的膝盖处看到了丝丝血迹。 “你先回去吧。今日不用跪了。”楚夫晏心不在焉地对着林妍若说着。 林妍若羞涩地低着头,她自然是以为楚夫晏是来找她的了。 丫鬟搀着她想起来,但是跪了一天,她的膝盖早就已经跪破,上面已经开始流血,血迹沿着衣服渗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自己站不起来了,只能由其他人搀扶着起来。 林妍若刚想伏身,被楚夫晏阻止了。“不用行李了,也能看出来你的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今日我来不是为了找你的,是为了找绾绾的。” 听到这里,本来娇羞的林妍若,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身体的痛楚变得更加的清晰。意识渐渐有些模糊的林妍若看着渐渐远去的楚夫晏,嘴张了张。 “等等,姐夫!”可这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为什么她要叫姐夫,明明现在自己也是他的夫人了,刚想改口,嘴张开还没出声,就见楚夫晏摆摆手。“唤我少爷即可。” 林清绾听到楚夫晏的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被扶着的林妍若受伤的膝盖,她也有了一丝不忍。挥了下手让她们赶紧离开。 “姐姐,你还没原谅我吗?少爷,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在林妍若看来,楚夫晏不想理她是因为他和林清绾的想法一样,两人都已经知道了那晚是故意的。 不想继续理林妍若的林清绾转头回了屋,楚夫晏也是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跟着林清绾进了屋里。 “小姐,我们回去吧,您都受伤成这样了,您要多为自己以后想想呀。若是腿废了,您就真的……” 丫鬟哭着,请求林妍若回房。毕竟她的腿此时有些血肉模糊,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的确有可能会废掉。 但是那两人的态度与以往真的是大不相同,自己嫁到楚府也没有想象中的幸福。林妍若无奈地叹了口气,内心充满着难以抑制的苦痛。 “走吧,我们回去。”柔弱的她任由旁边丫鬟搀扶着,娇柔的身躯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天,几个人的心情都是异常复杂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偷听 看着林妍若失落离开,楚夫晏转过身来,凑到林清绾跟前,笑得邪气:“怎么了?绾儿这是有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怎的发这么大的火?” 林清绾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淡淡的说:“你若是想想留住她,现在大可以追出去,何必在意我的看法。也不至于人家才走,你就念念不忘的盯着人家背影看。” 楚夫晏举起双手:“天地为鉴,我现在心里眼里全都是绾儿,哪儿分的出心思给其他女子,绾儿你可不要这么污蔑我的真心。” 林清绾嗤笑一声:“姐妹共侍一夫又不少见,反倒被传为佳话,你这享尽齐人之福,我该替你高兴才是。你又何苦做出这种姿态,反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不通情理了。” 似乎觉得还不够,林清绾又黏黏糊糊的加了一句:“这样反倒弄得我像个恶人,长姐不长姐,正妻不正妻的。” 听林清绾这明显是生气了的话,楚夫晏也崩不住笑了出来,他长臂一揽,把林清绾圈在了怀中:“好了,何必吃醋呢,你也知道我娶她,完全是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怕她失了贞洁以后不好找婆家,才将她接近楚家来。” 林清绾被楚夫晏的动作吓了一跳。装模作样的扭了两下,自然是挣脱不开的,也就斜斜的靠在楚夫晏身上喝茶了。 看着林清绾不是真的要挣扎,楚夫晏自己接着说:“你也知道贞洁对个女孩子有多重要。妍若年纪小分不清事情的严重性,闹了这么一出,反而成了别人的笑话,若我不把她接进来。怕是真的除了死路别无他法了。” 林清绾哼了一声说:“你这姐夫当的倒是比我这个姐姐还细心了,对我的妹妹真是好。” 楚夫晏惩罚性的咬了一口林清绾千万小巧精致的耳垂:“她是你的妹妹,我自然要替她多操心些,不然出了事还不是你去解决。” 林清绾娇呼一声,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压不下去的唇角表明她很是开心。 思考片刻,楚夫晏给林清绾保证:“你放心,我不会把他留在楚家多久的,我绝对不会碰她一根寒毛。等她寻得了如意郎君。我她做我的妹妹,用了家的名义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 “到时候,十里红妆,绾儿想怎么大办就怎么大办,一定不会委屈了她。” 林清绾嘟嘟囔囔的说:“这可是妍若的婚礼,与我想怎么办和干,应该妍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楚夫晏知道林清绾说出这话也就是不生气了。他摸了摸林清绾的发顶,说:“对。妍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林清绾这才彻底满意。斜睨了楚夫晏一眼,说起了其他的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林妍若在楚夫晏这里碰了钉子,转身告辞,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摸到他们屋子外面听起了墙角。 听到楚夫晏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林清绾,最后甚至说不会碰自己一根汗毛。林妍若咬紧了嘴唇,手中帕子捏的死紧。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觊觎自己姐夫,用了手段才进了楚家。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姐妹共侍一夫的事也并不少见。林清绾身为自己的姐姐。在林家的时候,自己一直在帮她,自己嫁进楚家来来,他不仅不不帮衬自己,还要鼓动自己的丈夫不碰自己。 林妍若头一次对林清绾有了怨念。想到楚夫晏平日里对林清绾的百般呵护。林妍若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楚夫晏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不说楚夫晏能对自己多好,也不能这么在楚家蹉跎年华。 正在这时,铜雀从外面回来了,月妃刚从宫中来了信,说是很重要的信,铜雀着急,拿着想给林清绾看。 可一到门口就看见林妍若堵在门上,一脸怨念的盯着屋里,铜雀觉得奇怪。 虽然对林妍若心生不满,可是林妍若好歹也是林清绾的妹妹。佟炔走过去给林彦若行了个礼,低声询问林妍若:“三小姐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吗?” 林妍若正沉迷自己的幻想,突然被铜雀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勉强的对铜雀笑到:“无事,我只是刚刚想些事情想的入神。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看林妍若脸色不对,铜雀以为是林妍若身上的伤没有好,又复发了。担忧的说:“三小姐要是身子不舒服,铜雀就去帮三小姐叫大夫过来。” 平日里听这些话自然是没什么的,可林妍若现在心里对林清绾有了计较,听这话反而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她摇摇头说:“没事,我没那么脆弱,身上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说完也不管铜雀什么反应,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铜雀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深究,她现在可是有更要紧的事要给林清绾禀报。 铜雀一进房间,急冲冲的刚说一句:“小姐!”就看到楚夫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铜雀吃了一惊,急忙把脖子缩回去作鹌鹑状,却再也不肯开口言语了。 林清绾见状,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楚夫晏知道,林清绾推了一把楚夫晏,对着楚夫晏抬了一下下巴。 楚夫晏明知故问:“绾儿这是何意?” 林清绾没有答话,只是笑着看着楚夫晏。楚夫晏无奈,只能伸手,故作潇洒的对着林清绾说:“婉儿居然有了小秘密,不肯和我这个夫君分享,我可真是好生伤心呐。 话虽这么说着,楚夫晏却站起身,一刻也不耽误地就从房子里出去了。走到门口,楚夫晏回过头来冲林清绾眨了眨眼睛。林清绾哭笑不得,也对他眨了眨眼。楚夫晏这才出去。 林清绾着看楚夫晏走远,才收敛了笑意,低声问铜雀:“有什么事?” 铜雀从袖子拿出一方叠的四方方的信,恭敬的地给林清绾,说:“小姐,这是从宫里来的信,说是月妃娘娘给小姐的,还叮嘱一定要小姐亲自过目。” 想起来自己上次给月底说的话。林清绾也是一阵惊喜,她急忙接过信拆开,一字一句的仔细看着。 信很短,上面只有几句话,林清绾很快就看完了,然后将信封泡在茶盏里。一会儿功夫就软成了一坨糊糊,再也看不出来信上有什么字。 铜雀见自家小姐这么高兴,又这么谨慎好奇的问:“小姐,可是月妃娘娘那里有什么好事啊?” 林清绾开心,说话也不由自主的轻快了几分:“月妃娘娘刚才来信,说是她已经怀有身孕,皇上已经知道了,怕是马上就要晋升贵妃了。” 铜雀也被自家小姐的兴奋感染,说:“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呀。这样一来。月妃娘娘在后宫中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林清绾开心的点了点头,在屋子里搜了半晌,拿出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递给铜雀说:“铜雀,趁现在天色还早,你快些进宫,把这个锦盒送给月妃娘娘,恭喜她喜得龙子,也一定要叮嘱她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个锦盒里全是些琳琅首饰,价值连城,饶是在宫中见识惯了奇珍异宝的月妃也不禁心生喜欢。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镯子,递给铜雀说:“铜雀姑娘传话辛苦了,这个镯子就当做是姑娘的辛苦费,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现在在这宫中,可算得的是荣宠非凡,你家小姐帮了我这么大忙,她想要什么,我自然会帮她做到,等我诞下龙子,我在宫中的地位就无人能及,莫说她一个小小的婉嫔,就算是皇后,也得看我三分脸色。” 在场的人谁都清楚,如果月妃真的成功诞下龙子,别说皇贵妃了,皇后的位置也是手到擒来,因此宫中恭喜声四起,全是奉承月妃的话。 铜雀也不推辞,接过镯子放进袖子里,说:“如此,铜雀就在这里先就恭喜月妃娘娘了,希望月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荣宠不衰,与皇上恩爱非凡。” 听了铜雀的话,月妃更是开心,拉着铜雀说了好些家常话,才把铜雀放回去。 等到铜雀回到楚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楚家已经开始准备晚膳,都在吃饭了 按照惯例,楚夫晏自然是要来林清绾这里和林清绾一起吃饭的。 铜雀前脚刚出了楚家大门,没过几刻钟,楚夫晏又来了这里。粘着林清绾说是要吃晚饭,吃晚饭时间还早。林清绾知道,楚夫晏只是因为林妍若的事,怕自己不开心,天天来这里宽慰自己。 林清绾高兴,也不说破,可是楚夫晏和林清绾这边开心了,自然就会有人不开心。晚上的时候,晚膳刚端上来,就听见外面通传说是吕昭公主过来啦。 说的是吕昭公主担心林清绾过来看望林清绾,可谁都知道,吕昭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还是楚夫晏。看 看林清绾不说话,楚夫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等了一会,外面的吕昭一直等不到下人通传,干脆就自己带了下人闯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章:晚饭 吕昭一进来看见林清绾和楚夫晏两人和睦睦的在一起吃饭,看起来伉俪情深。自己一个人却在外面候了半晌。心下不满,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坐在那里,招呼铜雀去给自己上一副新碗筷。 因为之前只有两人,所以上的饭菜并不多。虽说加了一个吕昭桌子还够宽敞,可是这菜就显得不大够了。 吕昭吃了两口,皱起眉头,说:“姐姐,你这里的厨子做菜怎么如此寡淡。夫君可是最爱吃些味道重的东西,你这里的菜这么寡淡,分量还如此少,也不知道夫君能不能吃得惯。” 闻言,林清绾的筷子一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夫晏,缓缓说:“我口味偏清淡些,吃不下太重的。因此,夫君也时常陪我吃些清淡的,毕竟晚上吃味道太重的对身体不好。而且这分量是两个人吃的,就是两个人肯定是刚刚好,加一双筷子才显得分量不足。” 吕昭没想到林清绾会拿楚夫晏来当挡箭牌。自己的挑拨不仅没让林清绾发火,还被林清绾拿来说她和楚夫晏伉俪情深。 吕昭放下筷子,伸手招呼跟前的下人,大大方方的说。:“既然如此,那就多加几个菜吧。”然后说了几个口味辛辣的菜。 周围的下人知道林清绾吃饭不爱吃辣椒,晚上的时候更是清淡。可是吕昭是主子,她要求加菜,他们由不敢违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楞在原地。 “怎么,还不快去?”看着下人不动,吕昭有些恼羞成怒,说:“还不快些去做,不然一会儿饭点过了,我吃不下,你可担待不起!” 那下人见吕昭生了气发了火,吓得转身就要去厨房。 可是还没出门,就被林清绾叫回来了。 林清绾用筷子点了点桌子上的菜说:“我的厨房里面没什么重口味的调味品,公主要吃的菜品,都是些味道重的,就算你们想给公主做,你们做的出来吗?” 吕昭没想到还有这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面子上又挂不住,只能求救似的扭头看向楚夫晏。 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一直在看看戏的楚夫晏没想到战火会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吕昭泫然若泣的看着她,楚夫晏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幸还没等楚夫晏想好说些什么,就听到同却在外面通传,说是林妍若过来了。 林清绾面上端的风平浪静,心里直窝火,也不知道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全都一窝蜂的过来了。 林妍若穿了件素白长衫,面上没抹什么胭脂水粉一类的,十分清淡,头发也只盘了一个简单的逶堕髻,没有带什么珠钗,衬的她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楚楚动人。 一进来看见除了林清绾和楚夫晏,吕昭也在,林妍若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眼中蓄了两包眼泪。很自然地做到林清绾的身边,楚楚可怜的对着林清绾说:“姐姐,妍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第一次吃晚饭没有人陪,虽说楚家的菜味道甚好,可妍若也觉得味同嚼蜡,因此妍若才过来找姐姐,想和姐姐共用晚餐。” 话虽这么说,可是林妍若的那一双眼珠子从一进门,就死死地黏在楚夫晏身上,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都看的清清楚楚,也只有林妍若以为自己找的借口天衣无缝,别人都不知道罢了。 吕昭最见不得这些不入流的把戏,虽说她跟林清绾有仇,可是在她眼里,林清绾还要比这个林妍若让人舒服些。 吕昭也不嫌弃饭菜清淡了,慢条斯理的拿过碗筷说:“这可不是你们林家,不是想去找谁吃饭就能找谁吃饭的。” “本公主可还是个公主呢,晚上要到这里来吃饭,还是要提前通传一声,更别提你个普通人家的庶女。” “未经下人通传就自己闯进来。不说该有的礼仪没有,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不知道妻妾尊卑吗?” “你来了这里,当了夫君的妾,就该有个妾的态度,姐姐是正妻,我是公主,这里你地位最低,你进来一不行礼,二举止随意。如果是在宫里,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哪容得你这么放肆。” “你出了林家,就把你在林家的那一套做派收起来,没人会在这里惯着你。” 林妍若虽说在林家日子过得不是太好,但是林家上上下下毕竟只有一个林静怡和林峰会给她不痛快。其他人对她都是以对待大小姐的态度,很少有人这样直白地抢白她。被吕昭这么一说,林妍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睛一眨的,就落下两滴泪来。 虽说林清绾对林妍若用手段嫁进楚家这个事情不满,可林妍若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又跟自己关系匪浅,因此林清绾是在看不下去吕昭这么咄咄逼人。 林清绾从袖子里拿出手帕,递给林妍若,示意她擦擦眼泪,慢慢的说:“妍若年龄小,又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公主多担待些。之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妍若,再不会让她相同的错误。” 楚夫晏也在旁边附和:“刚来的时候不都这样,还是小孩子,不懂事,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昭儿也莫要太咄咄逼人了。” 吕昭看自己斥责林妍若,不仅没什么用,反而让楚夫晏都给林妍若帮腔,气的干脆扔下筷子:“算了,在宫里从来不管这么多。可是夫君都说话了,我也不好管的太多。现在又来一个人,这菜肯定是不够的,昭儿爱吃味道重的饭菜,姐姐说这里没有,那昭儿就先行告退,回自己别院去了。” 说完,给楚夫晏和林清绾行了个礼就自己退出去了。 看着吕昭气冲冲的出去。林清绾觉得自己一天都不怎么好的心情,现在才好些了。但她一回头,刚好看见林妍若面色微红,眼泛桃花的看着付出要。 合着自己帮她解了围,她还是满心的想要勾引楚夫晏。 林清绾气的咳嗽一声,对着林妍若不咸不淡的说:“妍若,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吃完饭快些回去吧,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不然,冲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吃不了兜着走。” 话里话外的都在赶人。 林妍若侧头一看,楚夫晏根本没有在意他刚刚的举动,一心一意的看着林清绾,林妍若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可林妍若今天能来,是下定了决心的,一定要想办法把楚夫晏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就算带不过去,也不能让楚夫晏留在林清绾这里。 林妍若强忍着羞耻开口:“姐姐,妍若的身子还没好,后背伤口晚上一直在痛,刚才有外人在,妍若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就忍着没说,姐姐能不能,留妍若在姐姐这里住一晚上啊。” 铜雀在旁边听着几乎要被林妍若的厚脸皮惊呆了,林清绾也觉得烦躁,但是看着林妍若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林家被虐待的日子,林清绾还是心软了。 她几不可闻的点点头,转过头抱歉的看向楚夫晏。 楚夫晏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晚上有公务要处理,我去书房便可。” 这边,吕昭在林清绾这里吃了亏,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大闹了一通,摔了不少好东西不说,还变着发的给平时伺候自己的几个下人挑刺。 吕昭跟前的贴身丫头看着这样子也是害怕,战战兢兢的劝说吕昭:“公主息怒,那林妍若只是个蠢笨丫头,没什么事是也没什么心机,全靠她那个姐姐给她撑腰。这样的丫头整治起来很是方便,公主实在没必要这样生气。” 听着自己身边的人贬林妍若,吕昭很是受用。她眯着眼睛点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说:“那你说说如何惩治她好啊?” 那丫头只是随口一说,哪想到吕昭现场就要让她出招,吓得腿一软。急中生智:“这好办,奴婢听说,那个丫头用了下作手段,失了贞洁才进了楚家的,明日公主带上几个丫头一起去她院里,公主不需要说话,只说拜访,找几个声音嗓门大些的丫头在她院子里说道这件事。” “就算她脸皮再厚,终究也是个姑娘家,听了这话肯定也是难受。如果她发火或者表情稍有不对,公主就说她怠慢自己,然后治她的罪。” 吕昭这才喜笑颜开:“当真是个好主意,你下去挑几个丫头,丫头把话都教利索了,明天和我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下人来通传,说是林妍若今天晚上住在了林清绾的绾月居,楚夫晏自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吕昭嘲讽的自言自语:“林清绾啊林清绾,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那个妹妹是什么心思你还能看不出来?你这么费心费力的帮她,到头来,还是一个焐不熟的白眼狼,要和你抢丈夫呢。” 吕昭只觉得无比畅快,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心中又有一计,她叫过来几个下人,吩咐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东嘉帝的怒火 今日的皇宫还和往常一样,平静下透着各种阴谋。 只是宫中的长廊上一个神色匆匆有些慌忙的小太监将表面的平静给打破了。 只见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加快步伐去往东嘉帝所在的地方。 “侍卫大哥,我有急事禀报陛下,劳烦大哥通报一声。”小太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递给守在门口的侍卫。 侍卫接过牌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之后看了一眼小太监,见像是经常跟在陛下身边的太监,犹豫了下开口。 “稍等。”说完就进去汇报了。 没有一会儿,就侍卫出来了。 侍卫将牌子还给小太监,就放小太监进去了。 进去大殿小太监微微抬了下头,东嘉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心脏就颤抖了下,赶忙跪在地上,给东嘉帝行礼。 “参见皇上!” 东嘉帝“啪嗒啪嗒”的轻敲着酒杯没有开口说话,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努力找回声音,可还是颤颤抖抖得“陛…陛下,是关于公主的事。” 东嘉帝坐在高位上,身体明显一顿,面无表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刻大殿的宫女太监侍卫没人知道东嘉帝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从东嘉帝身周围的寒气知道,现在的东嘉帝很生气。 也只有在东嘉帝身旁的林秋婳,知道皇上正在发火的边缘,但愿下面的小太监之后说出来的话,没有太严重,不然连她都不知道皇上发火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底下跪着汇报消息的小太监见状越发害怕,怕东嘉帝把怒气发到他的身上。 口齿也越迟钝,结结巴巴的才说完一句话“皇..皇上,楚夫晏又再娶…娶一房小..小妾。” 太监话音落下,大殿一片安静,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林秋婳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快速运转待会要怎么平息皇上的怒气。 “混账。” 东嘉帝猛的睁开眼睛,眸子燃起怒火,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扔了出去。 不巧砸在汇报消息的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捂着被砸的地方,疼的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可愣是不敢喊出声音来,怕皇上迁怒了他。 而坐在一旁伺候皇上吃饭的林秋婳赶忙,挥了挥手将在大殿伺候的太监宫女出去,自己靠近东嘉帝,柔声的说道:“陛下,消消气。” “消气,还怎么消气,爱妃你说这楚夫晏当初娶昭儿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会一辈子对待昭儿好的,可是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又娶了一位小妾。 楚夫晏本就是高攀,给不了昭儿正主的位子,一个侧位娶了公主,若不是当时昭儿非要嫁给楚夫晏,今日也不会这样。”东嘉帝说着,越觉得当初的决定错误的,脑袋里闪过一丝念想,若楚夫晏与昭儿和离。 不不不,若是这样昭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虽说是公主,一旦背上了和离的事,不仅嫁不出去也不会有人要的。 林秋婳见东嘉帝暗自生气着,就赶紧倒满了酒,送到东嘉帝的面前。 东嘉帝这会子气的火冒三丈了,恨不得现在就下令把楚夫晏给抓来,当面质问,亦或者直接和离了。 他的女儿是公主还能没人要,越想到这儿越觉得可行。 “好了,陛下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臣妾到的酒,皇上都不喝,是不给臣妾面子嘛。”说着林秋婳脸上挂上了不高兴。 其实林秋婳是在赌,东嘉帝是个心思沉重的人,从来不会将情绪露在脸上,今日小太监说出来的事,确实是很生气,但东嘉帝肯定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的。 事实证明林秋婳赌对了,东嘉帝端起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下。 林秋婳见状,会心的笑了笑,看着东嘉帝虽怒气不见减少,但最起码在这个时候肯听她的话。 林秋婳这才又挂上了笑容,放下酒杯,身体更靠近东嘉帝,一双根根分明圆润的手,有意无意的提东嘉帝敲打着腿。 “陛下,您就看再臣妾的面子上,消消气好吗?”林秋婳蹭了蹭东嘉帝的胸口,撒娇的说着。 “消气,除非立刻抓来楚夫晏好好的质问,或者直接两人和离,朕这次才会消的。”东嘉帝再次粗鲁的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下,全然没有当帝王的霸气,反而有了一起担心女儿,父亲的样子。 “陛下,这话可万万不能胡说,会毁了公主的清誉的。还有啊臣妾还不是为您着想得嘛,您都不领情。”林秋婳急忙的不让东嘉帝胡说,以后又挂上了委屈的表情。 而此刻的东嘉帝,越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交到楚夫晏的手里,就这样不当回事,还再一再二的娶妾。分明就是将朕的脸面踩在地上,不当回事。 越想越觉得楚夫晏不将他放在眼里,直接命令“来人,去将楚夫晏给朕‘请’来,朕要好好得人问问他,到底朕的公主到底怎么他了,让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东嘉帝话音刚落,进来的侍卫就领命准备出去。 “等等。”林秋婳看到侍卫快要出大殿,就赶紧叫住。 侍卫以为林秋婳有什么还要吩咐的,就站住等候。 林秋婳见侍卫停下,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皇上。 “爱妃,是在对朕的决定有何意义。”东嘉帝看着林秋婳的脸有些寒意。 林秋婳对上东嘉帝的目光,心里一沉,泪珠如珍珠般往下落,“陛下,你真是误会臣妾了。” “哦,说说看,朕怎么误会你了。” 林秋婳的心里越不得劲,以往她要是落泪,东嘉帝都是第一个来安慰她,说不喜欢她流泪,今天却放任她流泪。 林秋婳心里一横,柔弱的说道:“陛下,您难道忘了,臣妾是公主的姨母,臣妾怎么会不心疼公主,听到楚夫晏这样对待公主,臣妾的心也是很痛的啊。” 说着停顿了下,帕子堵住脸,偷偷的瞄了眼东嘉帝,见他的脸色有些缓和。 林秋婳这才又开口,“臣妾是心疼公主,但陛下您这样做可是害了公主啊。” 果然东嘉帝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变化,神色紧张。 “说,什么叫害了公主,你给我好好的解释,不然脑袋就别想要了。”东嘉帝这会子威胁着林秋婳说着,身上帝王气息又重新回来了。 林秋婳娇柔的解释着“陛下,您不是女儿身,您不明白女子的名誉是有多么重要,原本公主做了楚夫晏的侧妃本就是楚夫晏的高攀,但楚夫晏对待公主也还好,日子也很美满。 但是今天不拦着陛下,任由陛下去抓来楚夫晏,这让外人知道,就该说公主仗着身份,都容纳不了区区一个小妾,再加上陛下抓来楚夫晏,那公主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臣妾是公主的姨母自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所以才阻止了陛下,是臣妾逾越了,望陛下惩罚臣妾。” 林秋婳说完就赶紧跪在地上,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又加上穿的单薄,脸上还挂着泪水,一副人人见了都恋爱的样子。 东嘉帝的心都软了,而加上听了林秋婳的一番话,也让他幡然醒悟,是他欠考虑了,若不是婳婕妤的话,今后昭儿的日子难过了,确确实实是害了昭儿。 “爱妃,快快请起,是朕错怪你了。”东嘉帝赶忙扶起林秋婳。 顺势将林秋婳揽入怀中,低头看这脸颊上的泪珠,轻轻擦拭了下“是朕不好,爱妃就原谅朕吧。” 东嘉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林秋婳也不好再责怪下去,就顺着东嘉帝的说,原谅了他。 “爱妃,虽然你说的挺对,但楚夫晏这样对待昭儿,让昭儿委屈,做父亲的怎么能看的下去。” “臣妾知道,但是陛下你想啊,如果惩罚了楚夫晏,估计到时候公主都要跳脚了,说陛下不疼爱她了,可事实呢,陛下是为了公主才这样对待楚夫晏的,陛下何不让公主自己去处理,相信公主会处理的很好的。”林秋婳提着建议。 东嘉帝点了点头,思绪了片刻。 “爱妃,你说的对,这件事是朕鲁莽了,就按着你说的办,暂时放过楚夫晏,若是以后还这么对待昭儿朕就不会对他客气了。”东嘉帝说到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林秋婳没有看到,现在的她还在沉浸在一国的皇帝,能够听进去她一个婕妤的话还在沾沾自喜。 午后,东嘉帝休息过后,想到上午发生的事,越发觉得林家教育出的后代聪明,不管在朝堂上还在后宫,都能帮助到他。 得到这一肯定便吩咐下去,给林家的后代给了着朝廷上闲散的职位。 这个消息林秋婳听到后,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在东嘉帝的眼里站着很重要的地位,就今天多说了几句话,就给林家多了几个职位,那以后多做点其他的事,是不是就是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林秋婳越觉得可行,以后她就等着那些人来巴结她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女人闯朝堂 竖日,朝堂上。 “陛下,边疆的番邦人肆意掠夺我国的国土,百姓苦不堪言,还望陛下趁早派人去边疆平定番邦之乱。” 东嘉帝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下面的人说着。 这边疆的番邦之乱一直是东嘉帝的心头病,以前也派过去几次将军,可都是打败。 这番邦之人,生活草原之上,生活随意,又擅长战斗,所以每次都是赔偿等方法才能够缓解一下两边的战斗。 近日这番邦都多日去骚扰在边疆的百姓,还比以往更加频繁,让驻扎在那边的将领上报不知多少次,可每每提到这个问题,底下的大臣都是推推搡搡,没人敢去。 东嘉帝烦躁揉了揉眉头,看向底下的大臣。 “那各位谁愿意去边疆诊治番邦人呢。” 东嘉帝话音落下,看着下面刚刚还在义正言辞的说着番邦之乱,要派人去平定,可当问谁去时,一个人都没有,这些都是他的好臣子。 “既然你们没人说话,朕就提你们选一个。” 东嘉帝说完,嘲讽的看向下边,个个都不敢看他,深怕选上自己。 “朕觉得楚驸马比较适合去边疆,身体又很强壮,又很聪明,楚驸马最为合适。” 楚严原本在底下看着东嘉帝看向楚夫晏的时候,眼神就很不对,心里就突突的,感觉有什么事发生,现在看来还真是验证了。 “陛下,万万不可呀。”楚严赶紧出声阻止到。 “哦,怎么个万万不可的了。”东嘉帝就知道楚严爱护自己的儿子,肯定拒绝,所以他就要问上一问。 楚严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给东嘉帝行了礼,这才开口“陛下,楚驸马虽从小跟着师父修炼武功,但也只是基本的强身健体,再加上有没上过战场,不懂在战场上的险恶,而番邦之人茹毛饮血残忍无度,就连常年在外打仗的将士都受不了番邦人的反抗,恐怕楚驸马实在不能担此重任。” 楚严一板一眼的说的十分有道理,但东嘉帝执意如此。 “楚严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场的所有将军将士那个是生下来就会在战场上拼搏的,他们还不是从没有上过战场到在战场上奋起拼搏的,你啊就是太护着楚驸马了,就应该让他出去多历练历练,这才好啊。” “这……” 楚严被东嘉帝说的无话可说,可他的心里就是不希望楚夫晏外出打仗,还是去那么危险的边疆。 “求陛下收回成命吧。”楚严知道改变不了东嘉帝的心意,只好跪在地上请求陛下。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已经过以往下朝的时间。 林清绾坐在家里,左等右等楚夫晏人还不回来。 “铜雀,你去宫门外打听打听就说有急事,希望姑爷早点回来。”林清绾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事,就赶紧派遣铜雀去宫门外等候。 不一会儿,铜雀回来了。 “怎么样铜雀,打听到什么了没有。”林清绾见人来了,焦急的问道。 铜雀因为着急所以一路跑回来的,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开口说道“小姐,奴婢打听到,今日有人提出边疆的番邦人几次掠夺了我国的国土,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提议希望有人去边疆平定番邦之乱。 之后陛下就提议让姑爷去,只是老爷不同意说姑爷没有在战场打仗的经验,所以僵持着,这会子早产都没有下呢。” 铜雀说完,软软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可把她给累坏了。 林清绾这才想起这件事,怪不得总觉得有什么事给忘了。 “铜雀,快去将我的官服拿来,我要进宫面圣。”林清绾语气坚定。 而铜雀听到自家主子的大胆想法,赶紧站起身来“小姐,不行啊,女子是不可以上朝堂的,会杀头的。” 林清绾知道铜雀的担心,但这次她必须去,为防止楚严阻挡成功,不让楚夫晏去边疆,她必须去。 “铜雀,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铜雀怔怔的看着林清绾,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知道这次是改变不了。 只好取了官服,服侍完小姐。 …… “小姐,就让铜雀跟着吧。” “铜雀乖,在家里待着,我会带上好消息回来的。”林清绾知道皇宫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所以她不希望铜雀一起去。 “我们走。”林清绾拉下帘子,没有理会身后乱叫的铜雀,直接让车夫驾车出发了。 在去皇宫路上,林清绾想了很多法子,希望说动东嘉帝让楚夫晏去边疆。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十分担心,但也只能强装镇定了。 “公公,劳烦给陛下通报一声。” 太监见到是楚夫人,上前行了礼,但之后听到楚夫人的话,直接吓的他都要捂住林清绾的嘴了“楚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女子怎么能够去朝堂上,这是大逆不道啊,虽然你是诰命夫人,但这种事是万万不可的。” 太监还在劝说中,林清绾却不想等了,说了几遍她要进去,人都不给她放行,她只好闯进去。 “哎,楚夫人,这不行啊,会被杀头的。” “楚夫人,求求你绕过我们吧。” “楚夫人,我们给您跪下求您了。” …… 几个太监纷纷拦住林清绾的路,可林清绾身材轻盈,躲了几下就把太监给躲了过去。 朝堂上。 东嘉帝还和楚严说着,就听到外边叽哩哇啦的吵闹声。 “什么声音!” “奴才这就去看。”在东嘉帝身后的太监,听出陛下有些生气了,就赶紧外出去看。 可还没有走出去,就叫到一女子身着黄袍官服,脸上花着精致的妆容,一步一步的向陛下走去。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子跪在地上,行礼。 女子的这一举动,惊动了所有在朝堂的男子。 古往今来,朝堂上只有男子才可以上朝,还没有一个女子胆子如此之大,敢进来这里,就见后宫的嫔妃都没有资格。 这个女子胆子这么大,大家也都在看她的笑话,希望陛下直接两人砍头扔出去。 这些人中,楚严和楚夫晏的脸色最为难看,他们没有想到林清绾会这么大胆的敢闯朝堂。 楚严死命的盯着林清绾,希望她赶紧认错滚出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林清绾看都没看楚严,眼神坚定的盯着东嘉帝。 东嘉帝被林清绾盯的,有些玩味,甚至觉得林清绾有点意思,不要命的闯进朝堂,越发好奇她来的目的。 “林清绾说说吧,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亲切的话语,就感觉是对朋友之间说的语气。 朝堂上的大臣,之前都还在看林清绾的笑话,觉得今天她必死无疑了。 可东嘉帝的样子,是不打算杀她了,还让她说理由。 有几个安耐不住的大臣,纷纷上前控告林清绾。 说她身为女子,不在后院相夫教子,敢跑到朝堂上,扰乱朝廷氛气,应该立即处死,抛尸鞭打。 话说的很难听,可林清绾的样子倒是没在怕的。 楚严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好歹是他的儿媳妇,楚夫晏的妻子,楚家的夫人,怎么能让他们这些人这么说。 “这位大人,多谢你这么说我的儿媳妇,可陛下都还没有发话呢,你就在这里越权提陛下出提议,难道是想……”楚严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就是为了给这个大人一丝警告,让他注意的行为。 而那个出头的大人,听到这话,赶忙跪在地上,求饶。 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只是见到女子进入朝堂,太过气愤了而已,才会说出口无遮拦的话。 东嘉帝摆了摆手,他知道这群大臣的意思,可他是天子,什么规定可不就是他改的嘛,所以林清绾可以进的。 “好了,饶过你。” 随意说了说,低头看向林清绾,又继续问道“林清绾你还没有回答朕,为什么闯进朝堂。” 林清绾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原本臣在家中等待丈夫回来,可一过下朝时间,臣有些担心。 便让婢子去寻找,但回来的消息说丈夫还为下朝,又问了原因,说是陛下希望臣的丈夫去往边疆平定番邦之乱,臣一听是好事,所以希望过来能让陛下答应臣的丈夫去。” 林清绾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唏嘘。 就连东嘉帝都有些诧异了,这女子最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外出打仗,都怕万一回不来,自己就成了寡妇,这林清绾怎么个别人不一样,反倒把丈夫退向外边。 “林清绾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让楚驸马去边疆呢?” 问道这话,林清绾高高的抬起下巴,十分自豪的说“臣觉得,臣的丈夫身为驸马提督,就理应为国家效力,而臣的丈夫也定会愿意去往边疆的,平定番邦之乱。” 看着女子的坚定,东嘉帝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楚驸马你有一个好夫人。” 话罢,爽朗的笑声的结束了。 东嘉帝的脸色也恢复了成严肃的皇帝“朕下令,去边疆之人就由楚驸马担任,其他人不得反驳,有违者一律处死。” “下朝!” 二字落下,全体大臣恭敬的送走了东嘉帝。 第一百二十三章:惩罚 东嘉帝已经走出了朝堂,周围的大臣的纷纷围在楚严的身旁。 “楚大人,您这儿媳妇还真是厉害,连陛下的朝堂都敢闯。”其中一位大人清冷的声音带着嘲讽,眼神看着林清绾,就仿佛看到一个败坏门风的女人一样。 “谢谢大人的说道,我回去一定会将儿媳妇好好训斥训斥。”楚严的脸色已经差到低谷,但还要面带微笑的说着。 楚严刚说完就有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林清绾看向那人,只见就是刚才在朝堂上要将她处死的大人。 “呦,楚大人还想回去训斥,要是我早就把这种女人斩立决了,这里可是男人共事的地方,岂能让女子在此骚扰,若不是陛下拦着,现在那能看到她还在活生生的站着。简直是丢尽了所有女子的脸, 女子本应该在男人的背后相夫教子,安分守己。楚大人你家还真是不一样啊,把女子供在天上,呵!”大人的话落,楚严的脸色略显苍白,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自家儿媳的声音。 “这位大人说的真好,简直是把女子当成畜生来养的呀,什么都不让做,只管生孩子相夫教子,而男人呢就可以花了天酒地,不顾家里的妻儿吗,我今日只不过是闯了朝堂,又不是杀人放火,这位大人为何抓住我不放呢,就连陛下都放过了我,大人现在这样说,是在是打了陛下的脸了。”林清绾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位大人。 只见他恼羞成怒,连说了好几个你之后,便拂袖离开了。 在回府的路上,三人坐在一辆那车里,楚严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但在大街上不好发作,只好回到府中,再去质问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 而车中就林清绾一身轻松,她至关重要的事情已经办妥,就连朝堂她都敢闯,还怕楚严惩罚她嘛。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楚严快步的走到大厅,楚夫晏和林清绾跟在后面。 一路上楚夫晏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林清绾为他做的一切,他的想法。 两人走进大厅。 楚严背对着他们“林清绾,你我跪下。” 楚严大声的怒吼,吓得开会的下人都不敢动弹了,纷纷看着骄傲的女子。 只见女子缓缓跪在地上,抬起坚毅的脸,质问道“父亲,不知儿媳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不知道,林清绾你差点将我们楚家害死还说不知道。”楚严转过身来指着林清绾,气的手颤抖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林清绾。 “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边疆之乱不知道嘛,你是想让夫晏去送死吗?咳咳咳……” 楚严说的有些着急,心里又有气,直接咳了出来。 楚夫晏就赶紧扶住楚严,顺了下他的气。 林清绾跪在地上,看到楚严的样子,语气稍微柔和了些“爹,儿媳这样做自有自己的道理,我不会让夫君受伤的。” “那你到是说呀,你一直不说,让我和夫晏怎么安心下来。” 林清绾这才开了口“爹,我有办法让夫君不废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能让这个军功落在夫君的头上,所以儿媳才会不顾一切的去皇宫,为夫君求来这个事情。” 话落,楚严这才气消了一大半“儿媳,你应该早告诉的爹的,不管你今天是不是为了夫晏的前尘,你今天的做法都有些太过分了。若陛下没有放过你,不仅是你,还有整个楚府都会受到牵连的,你知道吗。” “儿媳知道,但儿媳别无他发,只能铤而走险,让爹生气了。”林清绾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 看的楚严也说不出多余责怪的话,摆了摆手,就回去休息了。 一天以上午折腾下来,还真是累了。 楚严走后楚夫晏的脸也才拉下来“绾绾,你今天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怎么办。” 林清绾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楚夫晏的身边轻轻的挽着楚夫晏的胳膊。 “夫君,今日是我考虑不佳,差点让楚府也出事,是对不起你。” 楚夫晏的脸色也缓了不少,今日林清绾的冲动也是为了他,只是他有些担心绾绾的办法会不会很靠谱,不废一兵一卒就平定好叛乱,但看着绾绾坚定自信的样子,心里也安定的许多。 “绾绾,先回去休息吧,你也费心了。”楚夫晏轻声的说着,手抚摸了下林清绾的脑袋。 林清绾点了点头,确实进宫面圣有些费脑费体力。 林清绾走后,楚夫晏的脸色才阴沉起来,“来人!”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的。”管家从一旁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 “五月和铜雀二人对二少奶奶保护不周,将二人各大50大板。”楚夫晏面无表情的说着。 管家脸色有些惊讶,这50扳子打下去,不死都要残废啊,二少爷这次是要五月和铜雀的命啊,要是二少奶奶知道,恐怕会和二少爷…… “怎么了?管家,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愿意执行吗,看你在府里也是老人了,还不明白主子的话,就要执行的吗,看来你是不太想在楚府里工作了。”楚夫晏没有给管理一丝目光,谈谈的说着,好像就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一样。 管家听完这才慌了神,赶紧跪在地上,“二少爷,对不起,我这就去办。” 说完管家快速离开了,大厅去了绾月居。 而这边林清绾出了大厅,肚子却发出了声音。 这才想起来这会儿她还没有吃过饭呢,只好放弃去绾月居,去到了厨房。 到了厨房,还好还有些吃的,随便吃了些,吃饱后就回到了绾月居。 可刚到门口,就听到里边发出来惨叫声。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林清绾加快速度走进了绾月居,就见到五月和铜雀,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给抓住。 拿着很粗的棍子,狠狠地打着他们。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林清绾顾不得什么,直接跑过去,挡在二人的身上。 拿着棍子的下人,被林清绾给吓住了,可手里的棍子已经控制不住了,只好强迫把棍子改了个方向。 可还是蹭在林清绾的身上。 “唔……” “小姐,你没事吧”铜雀在林清绾的身下,明显感觉到小姐被棍子打了,赶紧问着。 “没事……”林清绾强忍着疼痛,额头上都有了些汗珠。 “小姐,你不要这样,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应该手罚的,小姐你快起来吧,小姐。”铜雀哭着喊着说让林清绾起来。 可林清绾看到周围的下人,手里还拿着棍子,就摇了摇头,她不能起来,不然五月和铜雀就又被打。 “二少爷,您来了。” 在几人僵持中,楚夫晏沉着脸快速的走来绾月居,看到绾绾爬在两个下人的身上,不起来。 脸色还有异常的红色,看到周围的下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绾绾,你怎么这么傻啊,干嘛替他们挨打呢。”楚夫晏赶紧上前要扶起林清绾,可林清绾固执的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打他们,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面对林清绾的质问,楚夫晏满肚子的火。 “他们做错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楚夫晏等着眼睛看着林清绾。 “一,是不阻拦你,皇宫那么危险,且女人不能上朝堂,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说你为了我,可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要着功名有什么用。 二,他们二人没有保护好你,该打。就算你今天进了皇宫,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五月在场也会护你周全,可我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所以这顿打,他们理应受的。”楚夫晏一连串的话,说的政正有词。 “跟他们无关,是我让他们留在府中,难道下人就能违抗主子的话,再说了铜雀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五月是你亲自送给我的。二人都与你无关,我才是他们的主子,我说的话才是他们要听的,所以这次不关他们的事。”林清绾苍白的解释着。 “你……”楚夫晏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说不过林清绾,只好作罢。 “管家,从今天开始只要有人来府中,找二少奶奶,就说二少奶奶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便出府。还有二少奶奶的两个婢子也是一样。” 一旁的管家赶紧回答道“是,二少爷。” 林清绾听到楚夫晏的话,不可置信的开口“楚夫晏,你这算是将我和我的婢子囚禁在府中是吗。” 这句话并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问。 楚夫晏冷着脸开口“是的。” “好,好,楚夫晏你还是冷酷无情,我不要命的为你谋利,而你呢过河拆桥。”林清绾没有想到一向脾气温和的人,今日的做法怎么会如此固执不可理喻。 “不管你说我什么,我都不会再放任你出去了。”说罢楚夫晏转头离开了,管家和那些下人一同离开。 只留下林清绾主仆三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送行 竖日,在城门之外,长亭边。 军阵严整,数里之外便能感到军队的肃杀之气。 站在道路两边的百姓看着军中之人,来为他们送行。 风吹杨柳,有歌吹岸,送行之人心下悲切。 送行的不是亲人,便是情人,两目相对皆无语,唯有哭声。军中虽无哭声,但不少战士的眼角都有泪水流下,倒是铁汉柔情。 身为主将的楚夫晏身着墨色铠甲,面如冠玉,墨发飞扬,星眸流影,英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一旁的吕昭身着一身荷衣,脸上依旧是精致美艳的妆容,不过此时越哭的像一个泪人。因为她知道“战场之上十死一还”绝不会是一句虚言。如今他虽在眼前,但此去凶险难料,万千忧愁皆化为泪水。 楚夫晏见此上前轻轻将眼前的美娇娘揽进怀里,抬手轻拍几下,而后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好了,昭儿别哭了。今日带走的皆是所属精兵,况且还有兵不血刃之计。” 这些话使她安心不少,吕昭抬起泪眸,在楚夫晏的怀里闷闷的开口:“阿晏,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家等着你。” 楚夫晏不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转眸望向一边的林妍若,她今天穿是浅黄色的衣衫,低眉而泣的样子像某人,又不像某人。 许久,他皱了皱眉头:“你也不要哭了,好歹也是大家小姐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像什么。” 林妍若抬头,眼中含泪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戳痛了他的心。 他想,那个人似乎就没有以这个样子面对过他。 思及此,他脸上又闪过一丝不悦,声音更加阴冷:“我说了,不要再哭了。” 林妍若也被这样的他吓到了,惊恐地闭上了嘴,掩抑着自己低低抽泣的声音。 吕昭听到了,也是一怔,她抬手拽了拽眼前人的衣角小声的说道:“阿晏。” 低低的弱音传来,楚夫晏才发现自己情绪的变化。他心中有些懊悔,低声安慰了几句。 待家事了了,方才翻身上马。 微风吹过,扬起了他的发梢,流彩星眸,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墨铠长枪,威风凛凛。 楚夫晏回头,望着精兵数众:“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正是建功立业之际,封妻萌子也未可知。听吾号令,随我剿灭敌寇,扬我东嘉之威!犯我东嘉者,虽远必诛!” “犯我我东嘉者,虽远必诛!杀!”众人齐声吼道,高涨的气氛瞬间点燃了在场的百姓。之前的离愁别绪,瞬间一扫而空。战马上的楚夫晏,气宇轩昂,意气风发,更难得的是那种自信,更显少年意气。 东嘉帝站在高台之上,默默地点了点头。对于楚夫晏的手段也有几分认可,先用爵禄的诱惑鼓舞士气,再激起士兵的爱国之情。倘若他能平定这次番疆之乱,之前的种种不敬,也只当年少轻狂,作为帝王自然有爱才之心容人之量。 这时,楚夫晏鼓舞完士气,回头望着高台之上的东嘉帝单手握拳放在胸口低头示意,嘉靖帝点了点头。 楚夫晏抬起头,下令整顿军马,严明的军纪使军队立马恢复了列队。而后整齐的军阵向边疆而去。 战马奔腾战意嚣,少年郎怀着热血,怀着分官进爵的梦保家卫国。年轻的女子希望情人能够安全归来,更希望他们带着功勋衣锦还乡。 吕昭抬头跑了几步想要跟上,但看着队伍逐渐远去自知追不上,两行清泪划过面庞包含着万千心思。 楚子逸回头望着林妍若,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说了一句:“让你姐照顾好自己。”也许心中有话,但此时却说不出来,正是话到心头口难开。 楚子逸说完后没有停留,朝着大军的方向策马而去。 而此时此刻的的绾月居,林中鸟叫虫鸣,草幽花香,风吹竹动,好一派惬意之景。 景中,一个身着淡绿的女子站在翠色鹦鹉前,微微逗弄。玉指夹着食物,时离时进,那小鹦鹉被逗弄的一脸娇憨。 这时那个翠色鹦鹉突然上下翻飞,含血小口上下开合:“主人主人,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闻言,林清绾放下手中的食物,右手在小鹦鹉的毛发上轻轻一抚,淡淡的出声,问向来者:“铜雀,他走了。” “小姐,姑爷领一众精兵出发了。”铜雀低头,在林清绾身边不解的闻道:“小姐既然不舍,又为何不像公主二小姐那样出城相送呢。” 林清绾拿着茶杯,佯怒着往她一眼:“你这个小刁奴,谁告诉你我不舍了。” “好小姐,好小姐,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铜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小姐,那个锦囊里装的是什么啊。” 林清绾闻言,手下一顿,凝眸想了好久,才明白铜雀指的是昨天她交代她送去给楚夫晏的锦囊。 她低低一笑,抬手给铜雀一个爆栗子:“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奇了。” 铜雀吃痛的捂着脑袋,撇了撇嘴,表示委屈。小眼睛含着眼泪,就那样望着她。 林清绾最后举手投降:“好啦,不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平定番乱的法子么。” “不费一兵一卒?小姐是什么法子这么厉害。” “番邦之人虽然杀戮,但是他们轻易不会叨扰东嘉。他们倘若来犯,只能是因为粮食。” “粮食?” “番邦之地虽幅员辽阔,但是并无可像东嘉可耕之地。粮食就是他们的心头上的大病。前任守边将领仁厚,对于他们开举交易所,番邦可以将自己所有之物与东嘉相换,各取所需。这才保得番疆平安数年。” “可是这新任的守边将领却私自取消易市,这才迫使番邦大乱。” “况且,我听说番邦此时内部也是一片混乱。老国王逝世。几个兄弟各自自立为王。番邦,早已脆弱不堪了。” “那小姐的打算是?” “番邦原定的下一任储君虽然人强兵盛,但还缺点支持。夫君若是给予兵力财力上的支持,让他们开战。倘若他们内部打开了,还有精力侵扰东嘉?” “再者,那个储君继位,对于东嘉来说也是好把控的很。”林清绾抿了一口茶,目光悠悠放远:“休养生息之后,再重开易市,番邦自然平定。” “不过啊。” “不过什么?”铜雀连忙开口询问。 而林清绾回之以轻笑,如荷月初绽,瞬间勾了铜雀的魂儿:“不过我倒是忘记了夫君的脾性。” 她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眸中代笑:“这锦囊妙计,夫君是不会用的。” 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日,吕昭终究还是看不满意林家姐妹。 无意在游园之时看见了林妍若,想到她本不应该出现在楚家,一股无脑子气便油然而生。 抬头示意身边的嬷嬷,然后一种人便来到了坐在亭子望水的女子身边。 而在亭子中林妍若合衣而坐,身上还穿着送别那天的嫩黄色衣裙,素脸轻妆,不事打扮。面上的忧郁之色更是显而易见,真是我见犹怜。 “呦,平时倒是没看到你摆着个苦瓜脸。”吕昭扭着腰走到她们面前:“怎么?见到本公主就装出这样一副面孔了?” 林妍若抬头见来者是吕昭,无奈收起脸上思念的表情,起身行了礼。 吕昭是公主,哪怕他们同为楚夫晏的妾,可还依旧上下有别。 “还挺识时务的。”吕昭眼神示意身边的嬷嬷,然后兀自走到了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嬷嬷则悄悄上前,走到依旧见礼的林妍若身后,脚尖朝她的膝盖窝一踢。林妍若就吃痛的“扑通——”跪下。 她转头望向吕昭,羞愤难当,但又不能说什么,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 “怎么?这又是什么脸色?”吕昭执杯上前,杯角倾斜,杯中的褐色茶叶尽数倒在她的身上。 从发丝一滴一滴的滴落,林妍若瞬间如同落汤鸡一般。刚刚的娇艳瞬间被惊慌取代。 她抬头,愤恨的望着吕昭:“公主,好歹你我同在楚家,同为楚夫晏妾。你为何要这般羞辱于我。” “羞辱?”吕昭轻轻一笑:“本公主只是手抖了一下,这茶水就出去了,怎么算羞辱呢。” 吕昭再次轻轻一笑,转身重新坐回了石椅上,又抬脚踹上跪在地上的人,冷声道:“这才叫羞辱。” “你,你太过分了。”林妍若刚要起身,就被身后的嬷嬷拉住。 “过分?这就叫过分了?”吕昭轻笑:“楚夫晏本是预订的驸马,而我本是她的正妻。结果被你们林氏的小贱人横插一脚,正妻之位被占了,就连你个狐媚子也进了楚家大门。要论过分,有谁能比过你们林家两个小贱人。” “吕昭,你够了。”林妍若挣扎起身,却被吕昭猛踹了胸口。 吕昭上前,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本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这个贱人能直呼的?” 她低头,玉手扣住林妍若的下巴,身上的灿金色长裙也随着主人的动作摇曳,宛若一只高贵的金凤。 “哼,我跟你们置什么气。那个林清绾不过是徒有虚名,空占着正妃的位子却得不到宠爱,还让阿晏去那番邦之地。至于你,就更是个笑话了。进府这么长时间了,阿晏恐怕连正眼看你一眼都没有吧。” 说完,吕昭像一只高贵的凤凰,起身,高傲的冲地上之人一笑。 “真的是那样么?”林妍若低低一笑:“少爷之所以会被派往番疆,个中缘由,老爷不知,公主难道也不知?” 听此,吕昭脸色不变,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可怜人:“那也改变不了你们不受宠的事实。” 而林妍若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最后抬头,目光直逼上吕昭:“前几日,就是进到府中那日,我可是请眼看见少爷因为姐姐生气,而去细心安慰。甚至向姐姐许诺,不会再碰我一下,倘若将来我遇到了自己心仪之人,定许我风光大嫁。” 似乎觉得还不够,林妍若轻笑:“那日里,你派人找姐姐麻烦,事后少爷就将自己的贴身暗卫送给了姐姐。还有,姐姐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少爷总会一一满足,哪怕姐姐不想要他,他也不会叨扰了姐姐的清净。” “你说,姐姐还不受宠吗?”幽幽的一声在亭子中炸开,惊的吕昭呼吸不稳。 她抬手指着林妍若,想要说什么,最终都噤了声,手指上下颤抖,显然是气极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宅中相斗 “公主殿下,才真真像个笑话呢。”望着她的动作,林妍若一阵好笑:“公主啊公主,你一辈子都会输在姐姐手下。还说姐姐是个笑话。” “好,好的很。”吕昭转身,背对着她,呼吸不稳,头上的珠钗也一晃一晃,显然是非常生气。 许久,才转头,展颜一笑:“林妹妹不懂规矩,本公主不介意做个坏人,青衣,上针扎之刑。” 话音刚落,青衣就“扑通——”一声跪下,身子一直在打着颤:“公主殿下,奴婢……奴婢不敢。” 林妍若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吕昭,你敢用私刑!楚家的正牌夫人可不是你!” “我不介意让你清楚清楚在楚家,谁最大。”吕昭轻笑,抬头瞟了眼身边不敢动手的青衣,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嬷嬷,连着青衣一起用刑。”吕昭坐到一旁,打算亲自监督行刑。 那位嬷嬷应声出列,掏出身上随身装着的银针,开始一根根一根根的插到林妍若身上。 另一个嬷嬷也走到青衣旁边,手挑着银针,从指尖开始插进去。 针孔很小,不至于有血冒出,但是痛,却是深入心底的。 林妍若愤恨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女子,眼中的恨意一点一点高涨。 同时庭院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给原本唯美的院子添上了一丝不安。 午后的阳光炙热,烤焦人们的内心,在小小的一方庭院,人心各自为营。 这是楚家的缩影,怕也是,所有权贵之家的缩影。 林清绾这日吃了午膳便只叫铜雀跟着她,去院子里消消食。 铜雀跟在林清绾的身后,神色有些纠结,好几次想要张口却又忍住了。 突然林清绾停下了步伐,身后的铜雀便撞了上去,好在并无大碍。 “你这是怎么了?几日都是心不在焉。” 林清绾让铜雀起来,语气中有些担心,但更多的似是些疑惑。 铜雀是自己最贴心的丫头,往日有什么便会告知自己,这次不知怎的。 “没什么,小姐。” 铜雀低下头,这样的她有些反常,但是林清绾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 拉住铜雀的手,带她去了附近的一个亭子,稍作歇息。 “我知道你心里在疑惑些什么。” “那您还...” 铜雀听到如此便有些失态的回答,可被林清绾打断了。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吗?” 林清绾声音很轻,她的发丝被微风吹起,不知为何铜雀觉得,此时才认知了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的强大。 “是,小姐。” 铜雀不禁羞愧,为此而困扰自己觉得可笑和羞愧。 林清绾也是知道铜雀在担心自己,而且自己在决心做此事时也是有想过的,但,时至今日,只可以如此了。 想着皱了皱眉头。 突然从园子的东边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判断音量,离得是比较近的。 “小姐。” “你去看看。” 林清绾看了眼声源那边,现在不如从前,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铜雀应了声,便去查看。 原本林清绾也没有多想,也就以为是那个下人在发泄自己而已,一直到铜雀回来。 “是三小姐。” 林妍若? 林清绾有些疑惑,双手撑在面前的石桌上,大理石的凉意顿时一个机灵。 突然林清绾轻笑一声。随后站起身来,下意识的伸出手将自己的头发把玩在手中,道。 “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关心一些才是。” 说着转过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但铜雀眼里还看到了别样的意味。 “是,小姐。” 亭子的飞檐上挂着的风铃,随着风的牵引,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此的悦耳。 越接近园子的深处,哭泣的声音越发的清楚,前些日子下过一些小雨,雨后的泥土味让人觉得很舒服。 林清绾深吸一口气,清了清自己的思绪。 “妍若,发生了什么事?” 林清绾走过去,微微侧头示意铜雀先退下,铜雀看了眼林妍若,欠了欠身。 伸手寻了寻并未找到有可以帮她擦拭眼泪的物件,便直接上手帮她抹去泪水。 轻柔的声音仿佛可以掐出水来,让人不自觉的就回认为身处在温柔乡中。 林妍若正因吕照的话而觉得委屈,伤口上泛着疼,可是现在看来,精神上的摧残胜过身体上**。 突然自己的眼前一暗,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玉手,扶在自己的眼角,拭去自己还有些温热的泪水,手上的温度是如此的温暖。 林清绾坐在林妍若的旁边,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手上,希望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这时林妍若心里的不舒服这才消失了一些,回过头看到来人,眼眸不禁睁大,似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她。 见此,林清绾不禁有些无奈,虽是早已猜出她会是如此,但真实看到还是有些难过。 见她没有回答,又重复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事?” 闻声这才回过神来,但是立马就低下了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很小声的回答。 “无事。” 林清绾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林妍若不想让林清绾同情自己,而且自己又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不配拥有她对自己的好。 但是静默的空气让林妍若有些害怕,便开口解释道。 “真的没有什么事,就是不小心让风沙迷进了眼睛,有些止不住泪罢了。” 林清绾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轻笑一声,看向别处。 “昨夜刚下过小雨,风倒是有,何来的沙?” 顺着林清绾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种着竹子的泥土里还存着积水,而自己拙劣的谎言早已被林清绾看穿了,更加觉得难为情,不愿说话。 林清绾见状,也是觉得可笑。 原是林妍若和自己也是走的比较亲近的,以往还因为如此被人欺负,自己也是心疼她,可她竟为了嫁进楚家而使了那样的小伎俩,还在洋洋自得,真是不知道该让人觉得她是天真还是傻。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从以往都是她与自己亲近,就她的小伎俩自己忍忍也就罢了,放在别人只会是变本加厉的羞辱。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在公主那里受了委屈吧。” 说着,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就发现手上的伤口,不禁有些心疼,心里也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奈何手上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只好将自己的衣角扯下来一块,替她包扎,嘴里还说出是安慰却又是责怪的话语。 “惹不过躲就是了,何必和她硬碰硬,你觉得你有和她对抗的能力吗?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学着退后,就像以前那样。” 林妍若看着林清绾的动作,心里泛起暖意,听到她的话言外之意她很清楚,眼眶一红,眼泪直接滴落在林清绾正在为自己包扎的手上。 感受到那湿热的泪水,林清绾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姐姐我错了。” 林妍若的声音带着颤抖,让人好不心疼。 “是我用了不好的手段才嫁进楚府的,我进来以后一直想要寻找机会想要向你解释,可是怕你生我的气不愿意原谅我,所以一直隐瞒至此,姐姐,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说着就想急忙的挣脱,像是要跪下求林清绾的原谅一般,但林清绾又岂会让她如愿。 伸出手一挡,便制止了她的动作。 让她好好的坐着,给她将泪水擦拭掉,叹了口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你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办法了,你要知道,现在这里是楚府而不是林家,一切都不一样了。” 林清绾伸出手像小时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希望她可以懂这个意思。 林妍若听到已经被原谅,心中原被委屈与愧疚所占据的地方瞬间充满了开心与庆幸。 开心自己获得了自己重要人的原谅,庆幸自己没有失去这样的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扑进林清绾的怀里,一时之间将所有的不开心与开心的情绪都诉说出来。 林清绾也是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眼中也是少见的温柔,目光看着对面荷花池中荷叶承受不住水珠的压力,而倾斜,最后水滴落去池水中,不再是孤身一个。 这水滴就好比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汇入属于自己池塘甚至是大海。 姐妹二人经这次的谈话之后,两人便和好如初,不在有了隔阂。 林清绾让铜雀叫来林妍若的贴身丫头,送她回去休息。 看着林妍若走,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铜雀道。 “现在食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便起身离开,但被铜雀制止了。 铜雀在不远处也听到了些两人的对话,虽然这有违反命令,但的确让自己很是疑惑,便问出口。 “小姐,刚刚不小心听到您与三小姐的讨论,请恕罪。” 林清绾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既然您与三小姐已经和好了,为什么不去帮三小姐呢?” 能发出此疑问也是正常的,若是放在以前的话自己一定就过去,但是临时不同于往日,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想后果的。 “坐着吧。” 林清绾再次坐下,铜雀也坐在一边,解释道。 “吕照是东嘉帝最为疼爱的小公主,我去找她的麻烦,对我有好处吗?” 闻此,铜雀摇了摇头。 “今日府中的麻烦事已经不少了,若是再因为这件事惹得皇上大怒的话,对我不仅没有利,对府中也会有麻烦,这样自然而然就牵扯到了夫君的身上,这样下去的话就不是让他平定番邦之乱这样简单了。” 话已至此,铜雀便已经完全明白林清绾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了,不禁对她充满了佩服与敬意。 “最主要的一点,是让林妍若从今天这件事情上明白一个道理。” 是的,要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现在的的时局早已经不是小时那样,无知天真,现在每走的一步,每做的的一件事都会被别人看在眼里,都会成为别人来致自己于死地的把柄。 要让她知道并且将这次的事情深深的刻在心里,什么叫祸从口出,凡事都需要忍,特别是在自己还没有能力的时候,要忍还要懂得让,更是要学会隐藏自己。 自己不可能永远都保护她,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另外一个样子,不是小时候的样子,而那个时候,谁也不得而知。 亭子的风铃又被风而吹响,竹叶上的雨珠被风吹落,打在地上,印出一个不深不浅的水印。 很轻,却足以留下痕迹。 第一百二十六章:夜探花海 楚夫晏离开的第二天,林清绾再次动了想要去花海一探究竟的念头。 那一晚,她亲眼看到府中下人用鲜血灌溉那片花海,问了楚夫晏不止一次,但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今楚夫晏和楚子逸都不在府内,林清绾有种强烈的执念,这一次她必须要知道,那片花海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在她正出神之际,就被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小姐,吕少夫人求见!”铜雀快步走进内室禀告道。 楚夫晏不在的这段时间,吕昭愈发的不知收敛,基本上每天都要来林清绾的院子里找不痛快,这让铜雀觉得忧心不已。 尽管她知道如今的小姐早就跟以往的那个不同了,但吕昭毕竟有公主的身份在,她深怕自家小姐会吃了亏。 林清绾被一脸担忧的铜雀给逗笑了:“不用担心,我怎么说也是楚夫晏的正牌夫人,纵使她有公主的身份在,也要顾及着妻妾之别!” “去请她进来吧!”林清绾道。 吕昭娇纵,却并不是什么太过有心机的人,在闲暇的时候,林清绾也不介意花费点时间与她周旋,毕竟面子上的工作总是要做足的。 不一会儿,吕昭就带着一众丫鬟进了林清绾的院子。“昭儿给林姐姐请安!”吕昭的声音清脆悦耳,端的是一幅格外乖巧柔顺的模样。 林清绾心中诧异,但面色不显:“吕妹妹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找姐姐,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林清绾这句话说的倒也是不错,吕昭只要是到她这里来,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相处融洽过。被林清绾当着下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吕昭的脸立刻就涨红了,眼中有恼怒之色闪过,但却因着什么,又忍了下来。 “姐姐说笑了,昭儿这次真的是来给姐姐请安的!” 她的表面功夫确实是做的不太足,但林清绾却也没太好意思去拆穿她:“既然这样,铜雀去给吕妹妹倒些茶水来!” 铜雀过去斟了茶,两个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吕昭每次问到什么问题,都被林清绾极为轻描淡写的圆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吕昭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夫君走之前是不是给姐姐留下了一个暗卫?” 吕昭虽然已经嫁人,但身为公主之尊的她,身边自然是不乏有人替她办事。她如此喜欢楚夫晏,自然是有渠道将楚夫晏近期所做的事给了解到一个大概。 林清绾眼神暗了暗,但仍旧平静道:“哦?妹妹为何会如此说呢?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需要暗卫保护,夫君如今远赴边疆,所有的人手自然都要率先派去保夫君安危,怎么,妹妹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林清绾一脸诧异的表情,可是把吕昭给气坏了,她一向自诩对楚夫晏的爱远超林清绾,眼下又怎么能受得了她如此诋毁。 吕昭恼怒道:“贱人……你根本就知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林清绾在听到那句贱人后,眼中的寒芒更甚:“哦?那臣女就要请公主解释一下,你刚刚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楚夫晏给自己留下暗卫的事已经算是做到非常隐秘,吕昭一个身在内院的公主又是怎么知道的,有着皇室的身份在,她可不认为吕昭知道的那么多,能为她和楚夫晏的计划带来任何的好处。 林清绾一句话回答的滴水不漏,倒是让吕昭内心里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所得到消息的真实性。 “林清绾,无论夫君有没有留下人给你,他都只能是本宫一个人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夺走他!”吕昭气冲冲的放出话,随即就带着身边的一众奴婢离开。 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身为一国公主,她已经自降身份嫁与楚夫晏为妾,没想到他心里一直都没有自己,或者说即使是有自己,也没有那个贱人林清绾来得重要。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将林清绾赶出楚府,让她尝尝从正室夫人变得一朝破落的滋味。 被吕昭这么一提,林清绾也霎时间想起了楚夫晏留给自己的暗卫五月,她今天既然要夜探花海,那必然要避开五月的耳目。 想到这,她拍了拍手掌,五月立刻就从暗处现身。 “夫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 “刚刚吕昭所说的,你大概也都听到了,我现在需要你立刻着手去调查这件事情,务必了解到吕昭的消息来源!” 五月站在原地,并没有因林清绾的话有所动作:“禀告夫人,主人在临走之前只交代过属下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夫人您的安全!” 她一幅公事公办的语气,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主子到现在已经转变的事实。 林清绾并没有恼怒,她一脸平静的道:“五月,楚夫晏有没有告诉过你,跟在我身边,就一定要听我的。尽管你曾经是他的手下,但你现在的主子是我,唯一应该服从的人,也应该是我!” 五月的神色复杂难辨,它虽然也是一个女人,但却不见得对身在后院的林清绾有多信服,她跟着楚夫晏拼杀惯了,猛然间成为一个后宅妇人的暗卫,心中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看着林清绾骤然爆发的气势,她还是顺从的离开,去调查林清绾吩咐她的事情。 五月的离开让林清绾彻底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她能做的就是静待时机,等晚上到花海那里一探究竟。 两个少爷都不在府中,林清绾这些天都是在正院陪楚严和沈青一起用膳的,到了晚膳时间,林清绾便带着铜雀一起,朝着正院的方向去了。 到的时候,饭菜才刚刚摆上桌,沈青见她过来,赶忙招呼着让她坐下。 “阿晏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倒也是辛苦你了!” 今天吕昭又跑去了林清绾的院子里,这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作为阿晏的正牌夫人,虽说平衡后院的一切是她应该做的,但吕昭有公主的身份在,她行事总归是不太方便了些,索性自己这个儿媳也算是有两下子,在面对吕昭的刁难时,还是能应付的过来。 “这都是儿媳应该做的,母亲不必挂怀!”林清绾淡淡地道,她和楚夫晏说起来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合作关系,既然她给自己提供了可以自由行动的场所,那自己抽空为他管理一下后院也未尝不可。 林清绾清冷惯了,沈青见她如此,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你只要心里有数就行!”人到齐了之后,一家人便开始用起了晚膳,林清绾保持着像往常一样的习惯,在正院里用了晚膳,又陪着沈青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铜雀,端水洗漱吧!”一进内院,林清绾便开始嘱咐铜雀道。 “小姐,您今日怎地休息的那么早?”两个人的关系在林清绾的默认下,早就变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因而,铜雀便也就毫无负担地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有些累了!”林清绾道:“你今日也提早去休息吧!” 铜雀这丫头心思单纯,楚府中的这些阴私,本就不应该让她知道。 有了林清绾的吩咐,铜雀伺候她洗漱完,便也就退下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渐深,明月高挂。 林清绾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推开了内室的门,就开始朝着记忆中花海的方向走去。 在视线触及到那片鲜红色的花海后,林清绾的神思开始恍惚,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暗卫五月正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 五月在看到林清绾深夜外出后,立刻就跟在了她的身边,原本只是为了想要保护林清绾的安全,但当五月看到林清绾将要去的地方后,立刻现身将她拦了下来。 “夫人,主子临走前有过吩咐,那不是您应该去的地方,还请夫人停步!” 五月清楚的记得楚夫晏临走前说过的话,对于夫人的要求,任何事情都可以迁就,但事关花海的事情,却是不行。 然而,林清绾像是对五月说的话充耳未闻,她的步子丝毫都没有迟疑的向前走去。 尽管她亲眼见到过府中下人用鲜血灌溉这片花海,但她此刻却丝毫都没有感到血腥,她只知道,那片血红的花海里,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在深深的吸引着她,而她今日若是不能知道的话,怕是会几天内都难以成眠。 眼看林清绾已经离花海越来越近,而每夜提着鲜血来浇花的下人也快要到来了,五月心中着急,她明白,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拦下林清绾。 “夫人,得罪了!”五月快步上前,一掌劈在了林清绾的颈窝处,林清绾的身子立刻软软地倒了下来。 五月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抱着她转身就回到了绾月居。她绕过一群守夜的下人,将林清绾送到她的房间,然后立刻就隐身到了暗处。 第一百二十七章:计谋 林清绾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后颈一阵疼痛。 她半卧在床上,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就觉得昨日的记忆开始逐渐回笼,因而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昨日她前去花海,被五月打晕给带回来的事。 林清绾心中冷笑,果真是楚夫晏的人,即使是到了自己身边,听从的却还是楚夫晏的命令,这跟变相的监视自己有什么区别。 林清绾半倚在床上,对着空气道:“五月,你离开吧!” 林清绾的话音刚落,五月就从暗处现身:“敢问夫人,属下究竟做错了什么!” 林清绾感觉有些可笑,到了现在她都还是一幅不服气的样子:“你是夫君的下属,不服从我的命令,我现在倒也是能够理解,你既然如此衷心,即日起,就可以远赴边疆护夫君安危,我不会拦你!” 五月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就连林清绾都没有看到她纠结的神色,她已经跟在楚夫晏身边那么多年,在此刻自然是想要跟在他的身边,只不过楚夫晏却在临走之前,将她留了下来,保护楚府的当家主母。 她非常明白楚夫晏的为人,他的命令从来都没有人敢违抗,如果自己犯了这个忌讳,怕是就会永远失去呆在他身边的机会。 想到这,五月立刻单膝跪地:“五月今后必定全心全意为夫人办事!” 作为暗卫,她能够对着林清绾下跪,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她的衷心。 林清绾见此,虽说知道她此举一定不是为了自己,却也还是放缓了神色:“既然你决定留下来,我就要提前告诉你一点,我林清绾身边,从来都不留吃里扒外的人!既然留在我身边,就要百分之百服从我的命令,待夫君回来,你若是想走,我不会拦你!” 自重生以来,她最厌恶的就是背叛,无论这个背叛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还是出于什么样善意的目的。 敲打了五月之后,林清绾的思绪便又开始忍不住的飘远,现今的局势如此紧迫,也不知道楚夫晏在战场上,有没有拆开他临走前,自己留给他的锦囊。 此刻的边疆,楚夫晏刚刚领兵,跟番邦进行了一场格外激烈的交战,即使是有着他在,战场上的局势仍旧不容乐观。 番邦身处草原,他们的骑兵个个骁勇善战,楚夫晏率领的精兵虽说也是个个士气高涨,但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受伤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一场战斗结束,楚夫晏穿着满身带血的盔甲,开始在营地里巡视伤员。 “怎么样了,还能撑住吗?”楚夫晏拍了拍自己一位下属的肩膀。 他的左臂在刚刚的战役中被一支箭射中,楚夫晏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个臂膀,军医正在为他包扎。 被楚夫晏拍的年轻人闻言,立刻咧嘴一笑:“看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点小伤对属下来说能算得了什么,再说我伤的只是左臂,右臂挥起刀来仍旧是虎虎生风,杀那些番邦的蛮夷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楚夫晏闻言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样一笑,顿时就吸引了所有军中将士的目光,他本身就容颜俊美,再加上此次的朗声大笑,顿时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豪气顿生。 “诸位如今尽管安心养伤,番邦之乱想必不会持续太久,待诸位与我凯旋之日,楚某必定在京城最好的酒楼设宴,请诸位开怀畅饮!” 楚夫晏话音刚落,军中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声:“属下多谢将军!” 楚夫晏看望过受伤的士兵后,立刻就转身进了主帅大帐,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最忌胶着,他必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举拿下番邦最好的办法。 两军交战的地形图尚未在楚夫晏的脑海里展开,大帐外,立刻就有士兵来报:“禀将军,城外现在有敌军正在叫战!” 楚夫晏一把掀开大帐门帘:“待我去会会他!” 城门下,番邦的将领骂的正酣,各种污秽的词语层出不穷。 “楚夫晏,你这个缩头乌龟,简直不配为男人,有本事就下来与我一战,整日龟缩城中,算什么本事!我们番邦人向来以武服人,你若是下来与我一战,我倒是也能给你留一个全尸!”那将士说完,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番邦和东嘉语言不通,为了这场骂战,番邦将领还特地从本地带了一个翻译来帮忙。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身边的人立刻就朗声替他翻译出来。 这可让东嘉的士兵给起气了个不轻,刚刚跟楚夫晏交谈的那个将领,立刻就忍不住的出声:“将军,请让属下出城去会会他!” 楚夫晏摆手:“不用,去拿我的弓来!” 身边的小兵立刻跑下城楼,将楚夫晏惯用的弓箭给递到了他的手里。 楚夫晏一个大力,撑开了弓,瞄准了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番邦将领,众人只听一阵破风声响起,刚刚还格外嚣张的番邦将领立刻应声而倒。 在看到自家将领脑袋上插着的那根羽箭后,番邦的将士立刻乱做一团,他们本身就不是军中的精锐之士,因而才被派来跟东嘉叫阵,如今主帅已经丢掉了性命,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慌乱。 本身就只是想在城下叫战,进而狠狠的搓下东嘉士兵的锐气,谁想到楚夫晏能那么勇猛,一箭便射杀了此次前来叫战的番邦将领。 没打算开战的他们,本身带的人就不够多,主帅一死的情况下,剩余的番邦士兵立刻就溃散而逃。 看着楚夫晏这神乎其神的一箭,站在城楼上的将士们立刻就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就连上午未能从番邦那里占到便宜的阴霾都顿时消散了些。 有了楚夫晏这样的一次震慑,直到夜色渐沉,番邦的士兵也没有再敢到城门下那样的肆无忌惮。 待军中用过了晚膳,楚夫晏便邀了楚子逸一起,在主帅大帐里谈论战况。 “不知大哥对此次交战可有什么看法?”楚夫晏进了大帐后,便率先开始问起。 楚子逸闻言笑了笑:“你心中自然早就有想法,那就不必过问我的意见,尽管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好了!我可不认为你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下如今这个烂摊子,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他们最好,话说我已经有些期待回到家中的日子了!” 楚夫晏淡淡笑道:“不费一兵一卒怕是不可能了,皇帝之所以将我派到这里,怕是早就打着想要让我吃点苦的年头,如今我若是不费一兵一卒,安然无恙的回去,恐怕他老人家还真的是会不爽我呢!既然他想要让我吃苦,那我就满足他的心愿好了……” 楚夫晏笑的荡漾,倒是把楚子逸给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看你这种表情,莫不是要去暗算人家,老人家不经吓,你可要悠着点儿!” 楚夫晏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大哥,你这个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我就是再放肆,也做不到欺瞒陛下的地步,毕竟我楚家的荣光至今还要仰仗与他。只不过,我如今却是有个想法想要说与你听,待你听完,说说看这个计策你认为是否可行!” 楚子逸做出一幅洗耳恭听状:“你说说看!” 楚夫晏手指沙盘,让楚子逸来看:“番邦如今所有的士兵都屯居在此地,近两年来风雪又不断肆虐,他们的牛羊又死伤不少,想必粮草根本就不够充足,要不然也不会将注意打到东嘉的身上,今夜派一队精兵夜袭番邦军营,烧了他们的粮草,断了他们的后路,等一举拿下番邦之后,我再做出一幅光荣负伤的模样,想必当今圣上再也没空来骚扰我了,也满足了他想要让我吃苦的心愿!” 楚子逸闻言,抚额大笑:“阿晏,没想到在我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你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这招够损够毒,就按照你所说的办吧!” 楚夫晏也笑了:“希望此次行动能一次成功,我也不必在这蛮夷之地多留了,再说了,我都有些想我夫人了呢!” 楚夫晏喃喃自语,之后立即拍板,将此次所有的军中将领都召集进了大帐,开始着手安排此次的行动计划。 此次夜袭的精兵,楚子晏放到了将近五百人,全部交给自己的心腹带领。 楚夫晏看人的本领一向不差,他觉得,只要有自己的这个手下在,他此次夜袭的计划,基本上就已经成功了八成。 待安排好夜袭人员后,他便开始道:“此次夜袭关乎着此次战役的成败,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要严阵以待,粮草的位置已经提前确定,但消息准确与否仍旧存疑,所有人都需要见机行事,你们都是东嘉的栋梁,我相信我们能够得胜归来!” 楚夫晏在战前的一句鼓舞人心的话,让所有人都信心百倍。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望!” 楚夫晏又一次笑了:“本将军相信,我军定能一举拿下番邦!” 第一百二十八章:天师府 绾月居。 林清绾坐在软塌上,掐算着楚夫晏走了的日子。 “铜雀,姑爷也走了好几个月了吧。” 铜雀在一旁收拾着林清绾的衣物,开口搭话着“是的,小姐!” 铜雀说完,停顿了下,才一脸不怀好意暧昧的样子“小姐,是想姑爷了吧。” 林清绾听到铜雀的话,楞了一下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怎么会,不过铜雀,你要是再敢这么调笑我的话,我就拉你去挨板子。”林清绾立即否认了铜雀的话,之后还半开玩笑威胁着铜雀。 可铜雀才不会理会的,她知道小姐是舍不得让她挨板子的,不然那天姑爷的打她扳子的时候,就不会护了。 “知道了小姐。” “二少奶奶,有人找你。”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叫她进来。”林清绾慵懒回答着。 管家得到命令,就出了门,叫了门外的人进来了。 林清绾转过头,看见来人,是个面生的小丫头,长得一脸清秀,看的岁数不大,但礼数还是周全了。 林清绾看着小丫头,就觉得定是从宫中出来的。 “见过楚夫人。”小丫头一进来就给林清绾行了礼。 小丫头一脸的紧张,还时不时的偷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有些失笑,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从哪来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呢。”林清绾坐起身来,盯着小丫头。 小丫头一脸的紧张,结结巴巴的开口“楚...楚夫人,我是月...月妃娘娘派来了。” 林清绾听到小丫头是月妃派来了,以为月妃出了什么事,脸色严肃的几分。 “月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清绾听到小丫头的话,就觉得定是月妃的肚子出了问题。 小丫头就听到更加的紧张的摇了摇头,“楚夫人,月妃今日早晨肚子开始出现了阵痛,宫里嬷嬷说月妃娘娘快要生产了,所以娘娘差奴婢过来询问楚夫人。” 小丫头这次说话到没有结巴,很顺畅的说了出来。 林清绾脸色有些凝重,这段日子确实她有些忘了月妃的事了,想了想从开始怀孕到现在确实是到了还临盆的日子了。 “小丫头,回去告诉月妃,叫她不要着急,叫她今日在坚持一下,明日陛下下朝后再去通知陛下,月妃娘娘生产的事。”林清绾说完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再告诉月妃,叫她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安排妥当。” 可小丫头却有些不明白楚夫人的话,这女人生产还能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吗。 林清绾见小丫头还不领命回去,跪在地上一副不愿走的样子。 “小丫头,还不回去告知月妃,不然月妃生了孩子,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小丫头她不知道月妃和林清绾之间的事,只是不明白楚夫人怎么能不顾月妃的身子。 “楚夫人,奴婢不知道您和娘娘的事。但娘娘现在在生孩子,您可不能把月妃的身体给堵上啊。” 林清绾头疼的扶额,“小丫头,你不懂,月妃现在只是出现了最开始的疼痛,等生孩子还早呢,你要是现在不走,挡在我的屋子里,让我出门办不了事,之后出的后果,你自付。” 小丫头听到这话,才赶忙起身,“楚夫人是奴婢不懂事,奴婢这就赶紧回去告诉月妃娘娘这事。”话毕就转身离开。 林清绾小丫头终于走了,就让五月送送人家。 “铜雀,给我梳妆打扮,我们去天师府。” “天师府?小姐我们去天师府做什么。”铜雀听到随口的问着。 林清绾没好气的回答,这种事就不要问了。 铜雀便没在说话,帮林清绾开始收拾。 一会儿送小丫头的五月从外面回来,“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天师府?”五月皱着眉头,想要问问,但看到夫人的脸,就只好放弃了。 林清绾看到五月的样子,便让五月去找管家安排好马车。 很快五月安排好马车,林清绾也收拾好了,三人便出了门。 “五月,今日里,你就留下。” 五月听了,赶忙回答“不行啊夫人,少爷吩咐过五月,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 林清绾看到五月坚持的样子,无奈的答应了。 上了马车,铜雀和林清绾一同坐在马车里,五月则跟在马车的旁边。 很快三人外加一个车夫,就到了一个宏伟的大门口,上面写着天师府,三个字样。 “铜雀,下去敲门。” “是,小姐。” 铜雀回答之后就下了马车,去敲门。 “小哥,麻烦你通知下天师,就说楚驸马府上的楚夫人来找。”铜雀说完从怀里摸出东西,就塞给守门的下人。 守卫的下人握着那东西,欣喜若狂的答应道,小跑的进了府中。 铜雀见人走了,就回到载林清绾的马车。“小姐,人已经去。” 林清绾点了点头,就让五月扶下了车。 刚下车就见到天师府大门打开了,之后便见到玉止从门口匆匆出来。 “见过小姐。” “玉止,你怎么亲自出来了呀。”林清绾见到出来的人是玉止,有些诧异。 “小姐来了,我怎能不亲自来呢。” 林清绾看向玉止,他还是和原来一样,那样的不食烟火。 只是唯一的变化,就是在面对她,话多了几分。 “小姐,屋里请。”玉止看了要林清绾身边的五月,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人怎么没有见过。 林清绾看出了玉止的意思,示意他不要紧张。 几人进了屋子,林清绾也不啰嗦,直接开了口“玉止,我来是找你帮忙的。” “小姐请说。”玉止也没有多问,淡淡的说着。 “是这样,明日我想麻烦你在皇上的面前谏言,就说星象有变,后宫中会诞生神之子即可。” 玉止听到林清绾的话,挑了挑眉,他不知道小姐这么做的意思。 据他所知,今日在后宫即将产子的只有月妃一人,但他实在搞不懂小姐和月妃之间有什么事情。 但小姐不说,他也不好问,只是点了点头答应道。 林清绾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小姐。”玉止突然严肃的叫了声林清绾。 林清绾听到玉止叫她,便转过头去看到玉止脸色严肃,林清绾就知道玉止有什么事跟她说。 “五月,铜雀你们去外面侯着,把门也关上。” 五月一听,小姐让他们出去,心里有些着急,少爷让她时时刻刻守在夫人的身边,一刻都不能离开,这天师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人,她可害怕夫人出事,所以直接拒绝了“夫人,奴婢不去。” 林清绾听到五月的拒绝,眉头皱了皱。 铜雀看到,就知道小姐有些不耐烦了,就赶紧拉着五月出门,顺便还关上了门。 “小姐,这丫头是谁,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 “这是夫君安排在我身边,照顾我的。” 玉止点了点头,便不再管,直奔主题。 “小姐,还记得之前在提督府上见到的红花海吧。” 林清绾听到玉止的话,想起来那片红花海,点了点头。 玉止便继续说道“其实那并不是普通的花海。” 玉止的这句话,林清绾还是认同的,那日见过,就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的风,从脚底冒上来,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虽然很漂亮,但要知道凡事漂亮的东西都是最毒的东西。 “玉止,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林清绾看的出玉止的为难,还有些难以开口,便开口劝说着。 玉止踌躇了片刻,听到林清绾的声音,坚定了几分,才再次开口“其实那花海是被巫女下过的符咒,而且那符咒还和我的部落有关。” 林清绾有些诧异,没想到还和玉止的部落有关,之前她还以为是普通的花海,只是长得有些诡异罢了,却没想还会有这样的关系。 “那花海下定是埋了死去之人的尸体,而且尸体必须在花海下封印三年之久,而被埋下的那人便会起死回生。”玉止没有顾及便将他知道的一切给说了出来,说完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然的样子。 林清绾紧皱眉头,她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花海还会又起死回生的功能,这才觉得那边花海是多么的恐怖。 “对了,小姐,那日见过的红花海,我估摸了下,不出半个月花海就会成熟。” 成熟?也就是说埋在花海底下的人,将会起死回生。 林清绾越想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那里面的人起死回生,那会发生什么都是个未知数。 “玉止,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这句话林清绾可是发自内心的说着。 玉止笑了笑,便没有开口。 之后林清绾在玉止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 后宫,月仙宫。 “娘娘,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了。”月妃身边的婆子坐在,月妃的床边替月妃,擦拭着汗水。 “嬷嬷,你说她怎么还不回来呀。啊……”月妃疼的汗珠一个劲的往下流,这肚子现在还只是出现的阵痛,还没有其余的反应,就已经疼的受不了了,再等等恐怕会疼死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神之子 嬷嬷在旁边也急得不得了,但嘴里还是安慰着“娘娘,从宫里到楚夫人的家有好一段距离,就算快马加鞭的,都要晌午才能回来,而且我们还不能让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只能委屈娘娘了。” 月妃听着,看向外面的天空,以快到晌午,估计只能等到,下午她才会回来吧。 “啊……好疼啊。”月妃害怕疼的叫出声来,只好死死咬住嬷嬷拿来的毛巾。 “娘娘,她回来了。”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小宫女,一脸喜色的说着。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小丫头,匆匆赶了进来。 “娘娘,奴婢回来了。” 月妃见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赶紧问“她说了什么了没有。” 小宫女听到娘娘问,有些委屈的说道“娘娘,楚夫人实在是在难为您了,居然要您等到明日陛下下早朝后,再去禀报陛下之后,才能生产。” 月妃听到这话,本来就疼的皱再一起的脸,就更加皱成一团。 她有些不明白楚夫人的话,为何非要等到明日早朝后,万一她坚持不住,可就完蛋了吗。 一旁的嬷嬷知道娘娘的心里所想,便开口解释说“楚夫人,必定是知道娘娘是今早才出现阵痛的感觉,等到生时估计日子也会是明日,所以楚夫人定是利用这些时间来帮助娘娘的。” 听完嬷嬷的解释,月妃豁然开朗,她觉得她刚刚不应该对楚夫人又猜疑,应当听楚夫人的安排。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不得透露本宫要生消息。”这会的月妃脸色也好了些,肚子也有些不太痛了,所以看她的样子,生估计就在明天。 屋里除了嬷嬷在,其他人都通通离开了。 而这边林清绾回到了提督府,林清绾的脑子里还再回想着玉止的话,脑子高度集中,并没有发现去绾月居的方向已经偏离。 走了好一会儿,跟在林清绾后面的五月发现自家夫人去的方向不是绾月居的方向,而是那边红海,便开口阻止道“夫人,我们先回绾月居吧。” 听到五月的声音才把,乱想的林清绾的给拉了回来。 才抬头看见自己要去的方向,尽是红花海的方向。 想到快要靠近红花海了,心里冒出一丝胆怯,虽然她很想再去看看,但在看到五月的脸,心里突然有些想去看看。 但五月是楚夫晏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在楚夫晏回来之后告诉他呢。 算了,不管了,等他回来在说吧。 “五月,铜雀我们过去走走散散步。”说完就自己率先去了。 五月本想阻止,可她毕竟是下人,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所以只好跟上了去。 离红花海越近,林清绾心里的寒意就越重,尤其是听到玉止的话,心里有些负担。 很快三人就靠近了红花海,林清绾看着一如既往安静的红花海,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花海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不想花海的下面会有一个人被埋在下面。 半个月以后里边的人,就会起死回生,多么的可怕。 林清绾盯了好一会就开口“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清绾冷清的一转身,就回绾月居了。五月和铜雀纷纷跟上了林清绾的脚步。 只是五月搞不懂夫人去红花海的目的。 …… 第二日 月仙宫 今日的月仙宫的宫人都早早的起了床开始工作。 “嬷嬷,这怎么办啊,我看娘娘等不到陛下下朝了。”开口说话的是昨日出宫去找林清绾的小宫女,见到女人第一次生孩子,心里还是觉得太痛苦了。 嬷嬷也皱着眉头,纵使她见过一些,但女人生孩子是大事,稍有不慎就会要了命的。 她也是知道当时,月妃与林清绾做的约定,可月妃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真的好吗。 “哎!”嬷嬷叹着气。 “算了,娘娘既然知道这条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回头,为了胜利这些疼也受得的。”话罢,嬷嬷走进月妃在的屋子。 只见月妃面露痛苦,底下的羊水已经破了,看那个样子仿佛就要生出来了。 “娘娘,陛下还未下早朝,您可要坚持住了。”嬷嬷走过去,握住月妃的手,有些担心。 月妃点了点头“嬷嬷,放心吧,就算拼上命,我也会等到陛下下朝后再生。” 嬷嬷知道月妃的坚定,但看到她的眼里,却是慢慢的心疼。 而另一边的早朝。 东嘉帝有些无聊的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一个的回报这段时间的事情,大到战争,小到某某大臣的子女品行如何,天天都是这些他有些听的不耐烦。 身体靠在龙椅背上,慵懒的看着底下的大臣,突然一撇,却看到角落的天师,安安静静的躲在一边的角落,虽看似与往日没有何差别,但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东嘉帝有意无意的盯着天师,还发现天师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他,似乎有什么事告诉他一般,东嘉帝越发的好奇今日的天师,究竟因何事才会出现与平日不一样的样子。 莫非又有了新的观察吗?东嘉帝想到这一点,再结合天师的欲言又止的眼神,几次东嘉帝都觉得他猜对了。 得到这一观点,早朝进行的很顺利,东嘉帝捏了捏眉心,挨个回答完大臣的话后。 “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完上奏吗。” 安静过后的大臣互相看了眼。 这才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 突然现在角落的天师开口“陛下,臣有事要报。” “说吧,天师。” 玉止没有开口,扫了眼周围的人,很明显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有人在场。 东嘉帝明白了天师的便点了点头,开口说了句下朝。 但下朝之前,还告诉玉止,在下朝之后,留下去隔壁的大殿一续。 玉止低下头,谢过了东嘉帝,但在低头下去的时候,没人看到他的脸。 玉止轻微上扬了嘴角,一副将一切掌握手中的样子。 下朝后 玉止就直接去了隔壁的大殿。 “参加陛下。” 东嘉帝看到来人,直接上前扶起玉止。 “天师快快请坐!”东嘉帝说完。见人坐到位置上,也就回去高位上坐着。 “天师,不知道您要告诉朕什么事呢?看你神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东嘉帝寒暄的问道。 “启禀陛下,臣没有休息好,是在想着昨夜看到的惊像。” “天师,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告诉朕呢”东嘉帝客气的说着。 对于眼前的人,上只天文,下知地理的,再加上他每次的预言都会实现,所以对于有些能耐的天师玉止,东嘉帝还是很尊敬的。 “陛下,臣先在这里恭喜陛下。” “哦?”东嘉帝有些莫名奇妙,但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期待的“为何恭喜朕。” “恭喜陛下即将喜得神之子,来到我们这里。”玉止神采飞扬,好似是真的高兴一样。 东嘉帝楞了楞神,他喜得神之子,怎么可能!! 玉止见东嘉帝有些愣神,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这才缓缓开口“陛下,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星象异变,臣推算出来陛下的后宫将会生产一名神之子,所以臣才今日那样,怕在朝堂上说了,被别的有心人听到,会对神之子不利的。” 玉止说了一大堆的话,总得说来就是东嘉帝有神之子了,就会出现在口宫,而且就是今日会得。 东嘉帝这才听了明白,怪不得今日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好事。 东嘉帝一脸喜色“天师啊,你可算出来是哪位才是神之子呢。” 玉止一副为难的样子,不好开口。 东嘉帝心里看天师不说话,赶紧催促道“天师啊,不要卖关子了,你就说吧。” 玉止看了眼东嘉帝,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才开口“陛下,臣想那位神子今日就会降临吧,臣只能说这么多了。” 玉止说完还是一副,泄露天意的样子,有些害怕。 而东嘉帝听完,虽有些不满天师说的答案,却也是理解的,泄露天机说不定会反而会害了神之子。 东嘉帝现在只能凭对后宫的记忆,来判断是那个妃子。 脑子里回想了下,后宫中几个怀上龙子的妃嫔,最终将目标定在月妃身上,只有她的肚子已经到了快生产的地步。 东嘉帝想着,却觉得就是,想着等等去月仙宫瞧瞧。 就在这时从大殿在,闯进来一名小太监。 “参……见皇……皇上。”小太监进来就跪在地上。 东嘉帝见到如此鲁莽的太监,面上有些不喜,出什么天大的事了,这样不知礼数,还在他和天师讨论事情的时候。 “说!”东嘉帝语气有些冷了下来。 小太监一下,赶紧说出来“是……是月仙宫的月妃娘娘要生产了。” 小太监说完,东嘉帝赶紧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天师。 只见天师缓缓的点了点头。 东嘉帝面露喜色,得到天师的认可,他就确定着神之子就是月妃没错了。“天师,朕就不陪您了,月妃生产朕先过去看看。” “恭送陛下。”玉止也没有多说话,恭敬的行了礼,目送东嘉帝离开,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就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诞下皇子 东嘉帝听到月妃诞子在即,也是急了心。 也管不了玉止如何,东嘉帝一心只想着快些前往月妃身边,转身大呵一声:“摆驾月仙宫!” 一群宫女和下人跟着东嘉帝匆忙前往月仙宫,玉止见此,也赶紧跟了上去。 还没到月仙宫,就听见月妃撕心裂肺的声音,掺杂着各种嘈杂的声响。一群宫女在宫内外来回窜踱,不知如何是好。 东嘉帝一时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丝毫不敢耽搁,赶紧进了宫。 “皇上驾——”东嘉帝一个箭步冲到了屋里,一旁的公公来没来得及通报完就被推了出去,毕竟这女人生孩子的场面无论如何也不方便一个公公见到。 屋里大概有着十几个丫鬟和一位产婆,产婆是月妃的贴身丫鬟从外面找来的靠谱之人,宫中的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 十几个丫鬟忙前忙后,个个都满头大汗,手里端着水盆和毛巾,焦急地看着月妃。 “娘娘,加油呀娘娘!” 产婆也没注意到东嘉帝来了,一门心思地帮助月妃生子。月妃的手一只抓着产婆的胳膊,另一只抓着床单,手上的青筋暴起,看着有些恐怖。 皇帝在屋里的屏风后,不方便过去。只能听着月妃一声声的嘶哑的叫声,任由心中疼痛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产婆也着了急,月妃生产也有了一些时辰。 “深呼吸,娘娘,还差一点儿。” 屋里的丫鬟还在不停地穿梭,递上毛巾和热水,生怕有一点儿意外。 众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皇帝也是来回踱步,有些些许担心。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响亮的哭声。“哇!”的一声令众人的心终于落地了。 “是小皇子!娘娘,是小皇子呀!”产婆兴奋地抱着皇子给月妃看。 东嘉帝听到孩子生出来了,两步走到了月妃的床边,产婆看见,赶紧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皇上……您来了。”月妃的声音很虚弱,头上也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头发凌乱地散在后背,有几绺因为汗水的黏连贴在了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东嘉帝紧紧握住了月妃的手,拂了拂她面上的发丝,眼神里面满是柔情。“爱妃辛苦了。” 月妃发白的嘴唇嗫嚅,却没说出话。她转过头,眼神看向产婆,产婆也是明白,上前将小皇子传给了月妃。 月妃抱着小皇子,发自内心的喜悦。 曾经毫无势力,受人排挤的自己,如今也能受到皇帝的恩宠,诞下皇子了。 “皇上,这是我们的孩子。”皇帝也凑到皇子面前,看着睡熟的孩子,他也笑了出来。“好,好呀!” 虽然说他也不是不想要个公主,可是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妃子,还是想让她有个皇子,多有一个支柱的。 正在皇帝笑着的时候,外面的人和屋里的丫鬟已经将月仙宫收拾利索了。下属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当然,宫外的人也是心思各异。 玉止也听到了皇子诞生的消息,一个人进了宫,见皇帝兴致正高,连忙走到了皇帝的身边,暗声提醒道:“皇上,可还记得方才微臣所提之事?” 皇帝也是高兴,转过头来看着玉止,有些疑惑。“何事?” 玉止倒也不着急,这皇子已经出生,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方才微臣占卜天象,观近日天下异象,发现这异象发生在宫中,神之子诞生在后宫之中。” 东嘉帝听到这儿,也明白了玉止所说的这神之子就是月妃所生下的小皇子。 本来就高兴的皇帝一听这话,瞬间大喜。连忙叫人拿来了圣旨。“传朕旨意下去,即日起册封月妃为后位,择日举行封后大典。” 月妃听见,心中亦是大喜,这么多年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东嘉帝来到月妃的身边,轻柔的说:“爱妃先歇息,刚诞下皇子身体虚弱,待过几日身体养好了再进行封后大典也不迟。” 这个消息虽然皇帝在月仙宫宣布的,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一时间,后宫里的妃子都感到震惊。虽说大家都知道皇帝喜欢月妃,可是月妃身后毫无势力,没有封后的必要。众人都知道有人从中用计,可大家也都摸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只有皇帝听到了玉止的星象之说。 婉贵人如今被降级,消息传过来自然就慢了些,她正悠然地坐在摇椅上。 “小主,皇上要封后了!”丫鬟匆匆跑进来通报着。 婉贵人倏的睁开眼睛,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充满惊讶。“你说什么!?”说完,她从摇椅上跳了下来,捏住了丫鬟的下巴,狠狠地看着她。 丫鬟也被吓坏了,说话变得坑坑巴巴。 “月妃……生下了小皇子,皇上,皇上一高兴,说要封月妃为后。还说,封后大典择日举行。” 婉贵人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月妃这个女人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背后肯定有人捣鬼。但无论如何,月妃诞下皇子,都是对她,对吕显的一大威胁。 不可以,月妃那种女人怎么可能获胜,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她婉贵人。 没过一会儿,婉贵人竟然开始笑了起来,令丫鬟也一脸迷茫。 婉贵人自然是不想让月妃封后,不过这次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别的妃子肯定都已经虎视眈眈了。 皇宫一片喜悦的表面之下,是躁动不安的暗流。 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宫外,一直盯着宫内消息的林清绾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消息。 “小姐,有消息了。”林清绾挑挑眉,等着铜雀说下文。 铜雀从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是玉止派人送出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月妃诞子,将被封后。”林清绾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月妃还算有点儿能耐,竟然生出了个皇子。不过如此一来,她的路将走的更加艰难。 “如今月妃的后位已是唾手可得,只需要最后一步便可。”林清绾也知道,婉贵人那边的目标可不如月妃这边的单纯,他们的目标是夺取王位。 铜雀不语,这种话题不是她这种下人该随便参与的。 “铜雀,明天随我去一趟月妃寝宫吧。” 铜雀点点头,没再说些其他的话。 另一头,既然已经传到宫外,肯定也被吕昭知道了。 对于别人也许只是震惊,可对于她不是。她是柔妃的女儿,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如今却蹦出来个月妃,还生出了皇子,怎能叫她不生气。 “走开!都给我走开!”喧闹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东西被摔碎的噼里啪啦声。 吕昭的声音本来就尖,如今放开嗓门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下人们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还要忍受吕昭的吵闹。 “公主,稍安勿躁啊。您这样月妃照样还是会封后的。”看着吕昭没有停下来的架势,青衣赶紧上去劝阻。 可气头上的吕昭怎么会听进去,还是一副急冲冲的样子。“你一个下人知道什么!给我滚开!” 可青衣知道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再闹下去就要吧楚严沈青吵醒了,到时候就不好了。 “公主,月妃突然封后,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我们更应该把事情查清楚呀。” 这句话倒是让吕昭清醒了一些。青衣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其他人不知道,宫中待得时间长的人一定都会觉得事情不对。 吕昭坐了下来,还有些累的气喘吁吁,想了想觉得青衣很有道理。 “那你说要怎么个查清楚法?”青衣见她冷静下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月妃生子,想必宫里大部分宫女都会被安排过去打理,柔妃娘娘肯定也会略知一二。”青衣没往下说,吕昭也知道了什么意思。 两人开始计划着。但实际上这件事情,除了皇帝,玉止和林清绾,其他人都没有消息,自然也是调查不出来什么的。只能单纯的愤怒着,看着月妃封后了。 第二日,林清绾带着铜雀进了宫。 一路上,林清绾也发现了,大家都在讨论月妃封后的事情。 “昨日听说月妃诞下皇子,直接被册封为后了。”两个宫女在交谈。两人穿着同一颜色的宫服,应该是一个寝宫的宫女。手里端着洗衣服的盆子,应该是刚从洗衣房出来。 另外一个宫女漫不经心的说:“对呀,有皇子了,又有着皇上的喜爱,封后也不奇怪啊。” 她旁边的宫女笑笑:“真是羡慕她啊,没有靠山,却走到了最后。” 两个宫女说说笑笑,也没注意林清绾在旁边。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在宫里传开了,连最低级的宫女都知道了。林清绾皱了皱眉,事情虽然按照她所想的发展下去了,可是总感觉没有那样顺利。 两人在宫中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到了月仙宫。 与以往比起来,月仙宫门口的宫女和侍卫增加了不少,看来皇帝是下了不少心思来保证月妃的安全。 “去通报一声,说是楚家少奶奶林清绾求见。”铜雀上去,与通报的丫鬟打了个照面。 第一百三十一章:承诺的事 丫鬟也是认识两人,没有多说就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就出来。“林小姐,月妃娘娘等待您多时了,请进。” 林清绾带着铜雀不慌不忙地进了月仙宫,一进去便看到月妃倚在躺椅上,脸色还是微微发白,看起来还是没有完全休息好。 “你来了。”月妃轻轻的看了一眼林清绾,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去。一旁的丫鬟也倒识相,赶紧撤到一旁去了。 林清绾悄声对铜雀说了句:“你在外面候着,我去去就回。”铜雀点点头,她是肯定信赖林清绾的。 林清绾款款上前,来到月妃身边。 “参见月妃娘娘。”她先是作了个揖,月妃赶紧扶她起来,眼神里满是笑容。“这样客气作甚,你我二人早已情同姐妹。” 听到月妃这样说,林清绾也不再客气。直接坐到了月妃旁边。 “听闻月妃娘娘产下一子,令龙颜大悦。”林清绾没有直接表明来的目的,不过就算如此,月妃也明白她前来为何。 她倒也不介意,含笑的双眼盯着林清绾。 “能让皇上开心,本妃也心满意足了。” 见月妃这样,林清绾倒也不着急。点了点头。“月妃娘娘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自然是记得。”月妃也不回避。 这么长时间里面,林清绾确实帮助她太多了。本就没有靠山的她能得到林清绾的帮助,着实轻松了不少。爬到如今的位置,也少不了林清绾的一份功劳。 对面的人嘴唇开开合合,没有说话,这倒是让月妃疑惑了不少。以前林清绾都是直来直去,有话直说的。 “你需要什么奖赏尽管说话。” 再看林清绾的眼睛里,此时已经满是果断。“既然我已经帮娘娘取得了想要的东西,娘娘也该替我办一些事情了。” 月妃听后,笑了笑。如今的她马上就是成为皇后的人了,后宫之主的她自恃没有什么不能替林清绾办到。 “那是自然,只要你开口,本妃一定尽力。” 林清绾也不想客气。“月妃娘娘可还记得婉贵人。曾经贵为嫔妃的她如今被扁为贵人了。” 月妃转了转眼珠,随后朱唇轻启。“记得。”不知道林清绾要做什么,她没有说多余的话。而这时开始,林清绾的目光变得恨恨的。 “我要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牙齿咬合的声音,月妃是听得真真切切。这样的林清绾,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有些受了惊吓。 “最好能让婉贵人感受到绝望的痛苦。那个女人的儿子,就是现在的四皇子,尝尽天下所有的屈辱。” 不知道他们以前有着怎样的过节,月妃也是一阵狐疑。“他们母子二人曾经对你做了何种过分之事,让你对他们如此仇恨?” 看着疑惑的月妃,林清绾甚是冷淡。她也不想做解释。“这些不需要了解,月妃娘娘只需要知道如何对付他们即可。” 见着林清绾又回到了往日的冷静,月妃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但这婉贵人确实结仇不少,宫中的人也早有耳闻。但他们能够惹到林清绾也只能怨他们自己倒霉。 “好,那你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恢复了冷静的林清绾开始想主意,不过这一时半会儿她也很难拿捏大局,不敢轻易下主意。 思考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如今娘娘要多观察下形式,既然皇上要举行封后大典,肯定就会有人在此之前动手,不说婉贵人,宫中其他嫔妃肯定也都在虎视眈眈。此时真是不可出半点差错。至于婉贵人,娘娘自己多拿捏即可。” 点到为止,她也不想在情形模糊的情况下行动,毕竟敌暗我明,轻举妄动容易打草惊蛇。 月妃点头。现在的她肯定是信任林清绾的。不仅是她,就连皇帝也察觉到了宫中的不安,才给她派了好多守卫。 林清绾没再说什么,告退了月妃,准备回楚府。 刚出月仙宫,便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铜雀。“小姐,你可算出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清绾轻声到:“怎么了?” 只见铜雀定了定神,悄悄凑到林清绾的耳边说道:“小姐,边疆传来通报,姑爷不久将回府。” 林清绾听到这句话,眼神清亮了不少。那个人终于要回来了。 匆匆回了府,林清绾发现府上的人正在忙来忙去,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楚夫晏要回来的事情了,都开始准备迎接归来的他。 林清绾今天倒是没有直接回绾月居,而是去了楚夫晏的书房。开始替他收拾东西。抚摸着他用过的书籍,林清绾的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通过。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准备打扫房间。“少奶奶!这些粗活让我来就好了,怎么能劳烦您亲自收拾呢!”林清绾笑笑:“没关系,我来吧,你去干别的吧。” 丫鬟见状,也没再强求,去了别的房间打扫。 帮楚夫晏收拾完,林清绾也就回到了院子里。 吕昭和林妍若没来找她,让她清净了不少。晚上吃过饭,也就早早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林清绾直接被外面的嘈杂吵醒了。府里热闹的像是要过年了,每个人都亢奋的不行。 “铜雀,帮我更衣。”看着旁边的铜雀早已起床,林清绾也知道她刚才被拉去帮忙了。“是,小姐。”铜雀从未跟她抱怨过劳累,着实令她甚是欣慰。 梳洗完毕,两人站在绾月居的门口,看外面的下人来来往往。不一会儿,府外面就传来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 是他回来了。只听一阵阵小厮的欢呼:“少爷回来了!”众人匆匆跑到了楚府的门口。 “少爷这次是一举拿下了长攻不退的番邦,给东嘉立了大功啊!” 此时的门口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林清绾好不容易才突破重重人群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是身着铠甲的楚夫晏。在阳光的照射下,铠甲的肩膀和头盔处不断闪烁着光芒,逆着光叫人有些看不清。但是林清绾就是知道,那人就是楚夫晏。 旁边的小厮渐渐让开了一条道路,斜眼一看,果然是架子大的吕昭来了。 “夫君!”只听吕昭一声尖细的叫声,故作娇柔,让林清绾有些不舒服。看着身为公主的吕昭过来,大家的喧闹声小了不少。 只见楚夫晏一个翻身下来,伴随着铠甲摩擦发出的金属声。随后他摘下头盔,递给了旁边的下人。 “我回来了。”他的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看来这铠甲穿着的确是累人的。 吕昭赶紧上前,轻柔的抓起楚夫晏的手,面带娇羞地看着他。“夫君,辛苦你了,欢迎回来。” 楚夫晏点点头,眼神却飘向了别的地方。这时林妍若也赶过来了,一脸担忧的样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少爷,有没有受伤,在军中吃的好不好?” 他本来是不想言语,可是这群女人叽叽喳喳在旁边说话,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想见的那个人,迟迟不肯出现。 楚严和沈青也从府中走了出来,两人只是站在那里,一开始没有说话。 “爹,娘。”楚夫晏看到两人,赶紧鞠躬。他身上的铠甲没脱,反射出来的光有些刺眼。 两人笑笑,有着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他们也很开心。“我的乖儿子,你没事就好。安然无恙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楚夫晏让人把马牵回了马厩,剩下的人在一旁嘘寒问暖。而他的心思却一直不在这里。 他看不见隐匿在人群中的林清绾,这让他的心情有些不愉快。在外的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却没有出来迎接他。 “少爷,你在看什么呢?”旁边的小厮见楚夫晏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了出来。 而楚夫晏也按耐不住了。“少奶奶去哪里了?”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快。 小厮也不知道,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没说出话。 旁边的林清绾满眼含笑看着楚夫晏。这个男人竟然还会关心自己来不来,让她觉得好笑,又有些温暖。看着这样焦急的他,竟然觉得有些有趣。 不过听说楚夫晏并没有用锦囊中的计策,还是让她有些不快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楚夫晏就不能这么顺利的回来了。 但如今看到他回来了,林清绾头一次觉得她是如此希望楚夫晏安然无恙。经历这次分离,她也发现自己内心有些东西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而林清绾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后有一支炽热的视线,来自楚子逸。 听说自己的弟弟立了战功,他自然也是高兴的。他出来了之后,看到吕昭和林妍若上前,都毫无感觉,觉得这是弟弟的能力高才应得的。 可是看到林清绾在人群中静静的望着楚夫晏,杏眸里满是温柔的潭水,却让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疼痛难忍。 此时的林清绾还是温柔的看着楚夫晏,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楚子逸的情感变化。 第一百三十二章:论功行赏 和围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同,林清绾只需淡淡立在一旁,清冷淡漠得就让人移不开眼。 楚夫晏略过正欲上前的吕昭和林妍若,眼中只融得下一人。 楚家众人皆知两人夫妻情深,见了此景,至多也是捂着嘴角轻笑一声而已,主子家夫妻和睦,当下人的都能少受些罪。 偏有人非要争个高低,吕昭虽说性子跋扈了些,但是对楚夫晏这位夫君可是一等一的上心,此番楚夫晏得胜归来,她卯足了劲想得他注意。 “阿晏,昭儿日思夜想总算是等到你平安回来了。” 说着,似是想到之前为楚夫晏担忧的日子,眼中泪水闪烁,好一派美人垂泪的模样。 若换做平日里,楚夫晏少不得顾全大局也得上前安抚几句。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入府以来,他眼里除了林清绾再也容不下一人。 和吕昭的一袭盛装相比,她的装扮淡雅得如同她平日里冷淡如水的性子一般,肤色莹白如玉,清雅的并蒂莲罗裙,只在腰间束了湖蓝色的束带,鬓间饰以簪环点翠珠花。 “绾绾,这几日让你担心了。” 林清绾原以为他要上前安抚吕昭,谁知楚夫晏竟到了自己跟前,眉间轻皱。 “夫君上阵杀敌,天下的女子大抵都会担忧,况且昭妹妹担忧的心不比我的少。” 原想借着这话让楚夫晏的心思转到吕昭那里,谁知他竟是像没听见似的,径直说道:“让绾绾担心就是阿晏的不是。” 说话间,双手挽起林清绾,那模样刺眼的让吕昭气得牙痒痒。 楚严眼见吕昭模样,料想儿子此举让人眼红,轻咳了几声,说道,“阿晏,你刚刚归来,明日又要上朝堂,今日还是好好休息。” 楚夫晏眼神不离林清绾,应声道:“那爹娘,我先告退了。” 这话引得吕昭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快步走了几步,却见楚夫晏拉着林清绾的手往院子走去。 这下算是在吕昭心里点起了一把火,手中的帕子绞得死死的,等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林妍若在众人柔弱惯了,情绪外放得没有那么厉害,但是看着两人的身影,心里的嫉妒快将人淹没了。 被楚夫晏带着回了院子的林清绾都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昭妹妹刚刚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一进房门,楚夫晏就如同陡然攻击的猛虎一般,将她死死的按在椅子上,炽热的呼吸近在眼前。 “这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夫人,总是将自己的夫君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什么意思,饶是林清绾性子聪慧,也想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怜惜昭妹妹的一番相思......” “一番相思?” 楚夫晏抬眼,直视她的双眼,见她眸色冷淡,忽轻笑出声。“呵,绾绾倒是善会替别人着想,那你呢?” “我?” 林清绾眼中浮现讶异之色。“你明知道我......” 楚夫晏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住了她后面想要说的话,他并不想听。 和她相处时心里的异样从来没有消失过,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却三番五次心里产生疑惑。 “我这次去边疆,你当真心里一点担心都没有?”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自诩计策武功世间无双啊,都这样的本事了,犯不着别人替你操心!” “你!绾绾,今日我才发现你这张嘴可是不饶人的很,说出来的话戳人心窝子!” 林清绾刚想反驳,手也推拒得厉害,挣扎数下,他的手臂却无一丝松懈,索性由他去了,谁知她这一放松下来,楚夫晏倒也放手了,侧过身子,两人挤在狭小的躺椅上。 楚夫晏拥着林清绾,两人在窗边的躺椅上相互靠着,男子俊逸如仙,女子貌美出尘,在外人眼中大抵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心里想的是什么谁能知道。 第二日的朝堂上,东嘉帝对楚夫晏可谓是称赞连连。 说起来驸马也算是半子,加之楚夫晏如此争气,给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朝堂上的文武虽然有眼红钦羡的,但是没人傻到在现在这个时候去惹楚夫晏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 相反,阿谀奉承的繁多。 说来说去无外乎是楚家出了一个好儿郎,皇上得了一位人才,好在楚夫晏不是草包之流,这些夸奖大多是担的上的。 边疆之行,楚夫晏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大,几句夸奖大抵不能够表示出东嘉帝的赞赏。 朝会结束后,又特在宫中为楚夫晏准备了宴席接风洗尘,满朝文武皆是陪衬。 “夫晏,这次边疆之行,朕为有你这样的臣子感到骄傲。” 高台上,东嘉帝端起酒樽,满眼笑意。 楚夫晏站起身回:“多谢陛下赞赏,臣也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而已,若不是军中将士奋勇杀敌,这次征服番邦不会这么顺利,要说功劳,是全体将士们一起的功劳。” 闻言,东嘉帝大笑。 “楚爱卿,你可是培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啊,不错不错,来人,将朕给夫晏的赏赐拿上来。” 话音刚落,宫人鱼贯而入,呈上来的皆是宫中珍品,让人眼花缭乱。 台下的众人说不眼红是假的,但是谁让他们没有这个本事,去到边疆将番邦匈奴将他们都收拾了。 “皇上您谬赞了,正如阿晏所言,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只希望今后能为陛下更加尽力。” 东嘉帝的笑声更大了,忽然温和得不似一位君王了。 “有楚家这样的臣下,朕的江山必定会更加稳固。” 楚夫晏将头低得更下了,不再去看东嘉帝此时的模样。 君王的宠信从来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树大招风的道理众人都懂,只有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最信得过的。 一众夸赞后,楚夫晏复又落座,眉间无一丝自得之意,倒让朝中不少大臣弄不清他的脾性,立下大功,还是如此淡然,倒是难得的“明白人”。 将众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统统收入眼底的楚夫晏,挽袖夹起桌上菜肴,细细尝了尝,眼底浮现郁色,这味道竟还不如林清绾院中小厨房的人做的好。 怎么又会想起她,楚夫晏暗道。 他最近心里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不过好在事情的发展还在他的掌控中,林清绾是唯一的变数,但是也绝不能动摇他的心思。 前几日,宫中才因月妃诞下皇子,好生热闹了一番。 这次楚夫晏的大胜而归无疑是加重了宫中的喜气,便有人说道:“启禀陛下,这正是老天爷相助我朝,皇子之事和楚都尉之事都是证明。” 东嘉帝显然对他的奉承话很是受用,月妃,不此时应该是皇后了。 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短,这次不仅诞下皇子,更是被预测为神之子,能够国家社稷带来大运之人,看来他这天下之主的位子也是近在眼前。 后宫安稳对前朝也是有所裨益的,这皇子之事楚夫晏也是有所耳闻,看来又要多出许多事来。 “夫晏,这次立下大功,朕觉得这点赏赐完全不够,说吧,还想要些什么,朕都允了你。” 楚夫晏只当东嘉帝是在试探他,将心中早有的说辞脱口而出:“陛下,这次功劳臣不敢一人领了,其实臣这次能大获全胜,甚至能将番邦将领都带回来,也是多亏了一人的指点。” “哦!还有这样的人?”东嘉帝一听就来了兴趣。 “若是有这样的人才,朕可要见见,不知是何人这么厉害。” 涌到喉头的话似乎是卡在了一处地方,楚夫晏张了张嘴,几欲说出那人的名字却是不能。 见此情景,众人感到异样,就连楚严都感觉到了自己儿子现在的心不在焉,忙轻咳了一声。 楚夫晏被唤醒了思绪一般,见父亲看向自己,心顿时沉了沉,压下心头的不对劲。 “启禀陛下,那人正是臣的夫人,林家嫡女林清绾。” 此话一出,台下大臣都是不可思议,议论声如潮水一般涌进耳中。 “怎么可能,她可是一介女流之辈!” “难不成她比男子还擅长行军打仗之道,这怎么可能?” 楚夫晏眼神扫过说话的几人,心中不屑。 若是他们这样的草包,绾绾自然是胜过百倍,谋略之事还分什么男女,真是可笑。 “我楚夫晏何时说过假话,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夫晏也没有办法!” “你的夫人?” 东嘉帝心中也有些不信,疑惑的望向楚严,见他也是一派疑惑之色的看向楚夫晏。 “正是,最后一战所用的计谋正是出自臣夫人之手,若不是她的计谋出色,只怕臣也不能一举就将番邦拿下,臣不敢欺瞒陛下,若是陛下要论功行赏,臣的夫人当是头功。” “一介女子竟有这样的谋略,夫晏,看来你得了一位佳人相助,既是如此,来人,传朕的旨意,对林清绾按照都尉的礼制进行赏赐。” 楚夫晏微微福身。“那臣就替夫人多谢陛下的赏赐!” 第一百三十三章:尽在掌握 东嘉帝见他模样不似作假,况且一介女子能有这样的谋略世间少有,这样女子他可一定要亲自见见。 “若是哪日得空,朕可一定要见见这位聪慧程度不输给男子的巾帼女子。虽说见过几面,朕还是相当挂念。” 楚夫晏将身子弯得更低了,闭了闭眼,压抑住心中翻涌不止的情绪,这是他乐意见到的局面,而且是精心制造出来的局面,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臣遵旨,一定会带夫人进宫来面见陛下。” 晚宴后,夜色已深,宫墙之外,木头车轮发出的声音连绵不绝,一路上的宫女宦人皆是行色匆匆,马车上,父子俩一时相顾无言。 “那计策当真是清绾想出来的?” 楚夫晏疲倦的往后靠了靠,手揉上额角。“难道爹你也认为清绾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倒不是,清绾的聪慧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你何必在大殿之上说出来,这对清绾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并没有得到楚夫晏的回答,他靠在马车的一侧,像是酒意上头,楚严摇了摇头,也摸不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等到了门口,楚夫晏便睁开了眼,双眼清明,哪里有什么喝醉的模样。 哎,这小子,对于不想回答的话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当晚,楚夫晏是在书房中过了一夜,不知为何,他见到那双清淡的眸子心中会觉得不痛快。 第二日,东嘉帝的赏赐便下来了,物件之多,让府中另外的两人眼红不已。 吕昭是公主,自小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是林妍若不同,。 她不受宠,见了赏赐心中嫉妒羡慕,恨不得全都强占过来就好。 “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好命,生来身份就高,就连嫁的夫君都当她是掌中宝,现在就连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都注意到了她。” 整个府中现在就数林妍若这儿的怨气最大,丫鬟这会儿也不敢触她的霉头,只得捡点好听的话说与她听。 “您不用羡慕别人,您看您现在不也入府了吗?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林妍若点点头,这最难的一关她都已经过来了,往后的事情且走且瞧,还没到最后时候,说不准谁是赢的人。 “小姐,怎么突然皇上赏了这么多的东西下来?” 正在挨个看赏赐册子的铜雀咋舌,这下她是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宫去了,还真是得了青眼后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是享用不尽的。 “别说你不明白,就连我也不明白这些赏赐是打哪儿来的?” 林清绾虽想让东嘉帝注意到自己,但是也明白不能急于求成,一直循序渐进的来的,这次楚夫晏的番邦之行。 她虽有计策,但是明显的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先不用管这么多,反正都是达到了我的目的,不管怎么样达到目的就好。” 月妃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加上这次东嘉帝的赏赐,一切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 林清绾重活一次,连带着性子都收敛了许多,整个人都往静字上靠拢了,要么在房中就能呆上一整日。 这日,她又似往常般,用过饭后仍是半靠在躺椅上,正看一本古册。 铜雀一进门,就见着自家小姐动作从她出去到现在就没变过,心道这怎么行? “小姐,外边阳光正好,院墙上开了不少花,您也该从房中多出去走走。” 有这么叽叽喳喳的人在身边说这话,性子静的人也耐不住心来看书。 林清绾起身出了门,和铜雀说的一样,大院墙上开了不少花,不过时节未到,只有零星的几朵,不仔细看,都不能将它们从茂盛的草丛中找出来。 墙角种着几株她认不出来的花,鲜绿的颜色清透的让林清绾想起不知多久前见过的一株小树,身量最小,叶的绿却浓得让人移不开眼。 “想不到到这里都能碰见你,真是晦气怎么不像之前那样整日躲在房里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向是吕昭的做派,就算不用回头,也只这般不礼貌的人除了吕昭不会有别人了。 和林清绾的清雅不同,她浑身的颜色浓烈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眼,面上是一贯的讽刺嘲笑之意。 “楚家应该没有规矩规定我不能到这里来,况且这地方昭妹妹似乎很是喜欢,看来一定是个好地方了,即是好地方,来的人自然会多了些,难不成昭妹妹对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样说话的?” 林清绾面色清淡,说话也似不痛不痒,可是偏偏吕昭就是恨极了她这幅样子,虚伪的让人想要将她的脸皮撕破。 “你到底给阿晏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么护着你,就连这次边疆的功劳都算在你的身上?” “什么功劳?” 吕昭见她不知,还以为她是成心向自己炫耀,当即怒火中烧。 “装什么装,父王的赏赐你难道不知,林清绾,你做戏的工夫从哪儿学来的?” 功劳? 林清绾心中讶异,难怪东嘉帝会送来这么多的赏赐,楚夫晏竟然把功劳都给了她,这是为何? “迷魂药说不上,但是若是昭妹妹你能温柔小意一些,说不定也可以。” “住嘴!” 吕昭气急,她林清绾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在说她凶悍不够温柔吗?“ 林清绾你别落把柄在本公主手里,否则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啊,我等着,不过在这之前,昭妹妹还是先学好礼仪为好,我虽只是林家嫡女,比不上妹妹你出身高贵,但是接人待物的礼仪都在,倒是妹妹你三番五次口出狂言,出去了恐怕会让人见笑。” “林清绾,你!” 吕昭明显还想着找茬,林清绾却没有了这个心思。 和人争风吃醋她一向都是不屑,这喜欢宠爱谁想要谁拿去就好,犯不着再来找她麻烦。 回去的林清绾思来想去,心里就是弄不明白了。 她这是做了一件蠢事,锦囊之事楚夫晏恐怕是明白得很。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怕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心思她都看得明明白白。 楚夫晏此时也是烦闷得厉害,他知道林清绾想要什么,无非是东嘉帝的注意,让她后面的路走得更顺风顺水些。 只是想到来日她会出现在众人眼前,心中就憋闷的厉害。 一股难以明说的烦躁充斥在胸膛中,明明是只有他一人能见到的聪慧狡黠,如今却被众人都知晓。 不管事情是怎么发展,林清绾知道现在的局面都是对她有利的。 楚夫晏那儿藏着不少秘密,她只窥见一角,和他斗智斗勇还需要更多的筹码在手中才行,至少现在的她还太弱了些。 宫中礼官早在皇子诞生之日就听从东嘉帝的吩咐算好了册封礼的时间,只待时日一到,月妃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从妃子到皇后,恐怕不会有人比月妃自己更明白个中酸楚了。 她虽是东嘉帝独宠的妃子,但是出去宠爱,身为后妃最重要的家世她完全没有,柔妃好歹还有林家作靠山,婉贵人再不济也有个皇子傍身,就只有她,依靠着只争朝夕的宠爱在后宫中生存。 帝王宠爱从来都是变幻莫测的东西,没人莫得透,哪有皇后的权力让人觉得安心的。 在寝殿中哄着皇子的月妃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顺畅过,等过了明日,那些个女人再嚣张也要低着头叫一声皇后娘娘了。 “我儿,将来你可要争气点,有更大的荣华富贵在后面等着你!” 册封大典隆重得让后宫所有的女人钦羡,**的位子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现在照这个架势,东嘉帝对月妃母子的重视已经超过了她们的猜测。 册封大殿中,只见环佩玎珰,香风阵阵,女子梳高髻,穿正红鸾凤同心百结诃子,发髻上的鎏金步摇行走间摇曳生姿,凤凰锦衣拖曳在大殿之上,或许是刚诞下皇子,身子圆润丰泽,腰肢却盈盈不堪一握。 不少命妇只在宫中晚宴时。 远远的见过月妃,此时见她盛装而来,夺人心魄的艳丽让人挪不开眼。 再看那东嘉帝,自打月妃,不,该说是皇后了,自打皇后入殿,眼睛里就没看见过别人,这样的佳人,难怪能得皇帝的独宠。 奏乐起,大臣命妇四拜,礼官大臣从中门蔓延到了宫门口,阵仗之大,大抵是东嘉帝即位以来最大的册封典礼。 备受宠爱的皇后,出身嫡位的皇子,看来这朝堂之上是要重新站位了。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快快请起,坐到朕的边上来。” 按照位分礼制被排在了末端的婉贵人,几乎都要瞧不清东嘉帝的模样。 但是对于坐在旁边的皇后,她的恨意是藏也藏不住,那本来应该是她的东西,竟然被这个女人给占了去。 给她等着,属于她的东西,她要一样样的夺过来。 今天落在身上的视线繁多,但是婉贵人的恨意或许是太过外露。 端坐在上位的月皇后一眼就看到了满脸不忿的她,面上露出浅笑。 婉贵人,你的死期可就要到了,竟然还不收敛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陷害 竖日林清绾起了个大早,备上了一些糕点吃食、小孩子的衣物等等,顺手塞了一瓶药,就准备进宫给月皇后道喜。 “铜雀,我昨夜告诉你的计划,你可还清楚?”林清绾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奴婢明白。“铜雀就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清绾见此,舒了一口气。她刚出绾月居出来,就看到楚夫晏向这里走来。林清绾抿了抿唇,微微蹲下身:“绾绾给夫君请安。” 楚夫晏扬了扬嘴角:“快些起来吧,这些时日,倒要我亲自过来绾月居,等着你请安。” “夫君说什么笑话呢。”林清绾浅浅一笑。她不禁意间瞥见了不远处的侍女,她认得,是吕昭身边的人,看样子是个信子。 “绾绾起这么早,备着这么些东西,这是要去哪里?”楚夫晏看到铜雀手边的食盆和衣盒,奇怪地问道。 林清绾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说:“今日我去给月皇后道个喜。” 楚夫晏的眉头在这一瞬间蹙了起来,又随即松开,他轻声接过话:“绾绾要去宫里?那随我一起吧,我恰好要去宫里寻些东西。” “那自然好。”林清绾轻轻地挽起了楚夫晏的手,一边凑在他的耳边说道,“这两日宫里不会太平,绾绾若是有什么事,夫君可否助绾绾?” “自然。”楚夫晏微微颔首。 “走吧。”林清绾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今日,她不仅仅是要去宫里给月皇后道喜,更重要的是要和月皇后商量如何将婉贵人扳倒。 不久时,他们便到了宫里。楚夫晏有公事在身,就让铜雀陪着林清绾去给月皇后道喜,自己便先走了。 林清绾落得自在,她没有抄近路,而是从御花园里穿过。现已是秋末了,树叶儿纷纷扬扬飘落的场景已经见不到了,只有满地的枯枝落叶,脚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些落叶,就好比现在的婉贵人。只能化作春泥,给他人做嫁衣。 林清绾一想到婉贵人,就禁不住捏紧了拳头,同时也放快了脚步。 “婉贵人…”林清绾冷笑了一声,她看到不远处正在悠闲向前走的婉贵人,真是想到谁,就碰到了谁。 婉贵人身后的侍女手上也备着许多东西,看她行走的方向,八九不离十也是去给月皇后道喜了。 林清绾的计划早就成型了,只是她一直苦等着。她替月妃筹谋,最终帮助月妃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而此后,便是她的复仇之日。 只是她等了这么久,本想着今日来同月皇后策划一番。现在看到如此淡然悠闲的婉贵人,又想到她前世加害于林清绾的一桩一件,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林清绾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铜雀,快走。”林清绾从小路穿过,一方面为了避免和婉贵人正面相遇,一方面为了抄近路快速和月皇后商量事宜。 “是。”铜雀迈着碎步,跟在林清绾的身后。她们很快就到了月皇后的居所。 门前的侍女一看到是林清绾,正想要进去通报一声,就碰上了月皇后的贴身侍女。于此,她们也没有在门前等候,直接被那个贴身侍女邀了进去。 林清绾刚入月皇后的屋子,就瞥见她的神色飞舞,正得意地望着座下的几位妃嫔,她们无一不面露苦色,看上去,也有些以前仗势欺人欺到了当时的月妃身上,如今月妃盛世荣宠,成为皇后,她们也不得不坐在这里听月皇后的“教诲”。 林清绾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待会婉贵人就要来了,如果不利用今天这个机会,更待何时呢? 林清绾进了屋子,俯身请安道:“林青绾给皇后娘娘请安,今日来得可不是时候,若是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与妃嫔们左事,那绾绾又怎么回来打扰呢?” 说着,林清绾抬眸与月皇后对视了一眼,她稍稍眯了眯眼睛,笑了笑。 月皇后是个明白人,自然懂林清绾的意思,她随后也笑了起来:“有什么事可与堂下说的,且不都是干瞪着眼,若不是你来,估摸着这些个妹妹们都不敢动身呢。” “哪有这话。”林清绾教人把东西给呈了上去,月皇后很是满意地收了下去,她一面挥了挥手:“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想必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月皇后下令后,妃嫔们也一齐请安离去了。 林清绾算了算时辰,估摸着婉贵人也快来了,好在这群妃嫔出去,说不定能碰上婉贵人,与之聊几句呢? “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月皇后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礼盒,“竟还带了贺礼,真是费心了。” “是。”林清绾微微垂眸,”皇后可还记得那日答应绾绾的事。” “竟来反问我。”月皇后抚了抚鬓发,“如今你助我成功,我自然不胜感激,又怎么会将你的事情忘却呢?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去扳倒那婉贵人了?” “自然。”林清绾淡然一笑,她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林清绾顿了顿说:“婉贵人现在还在来娘娘宫里的路上,我想的是……”林清绾附在月皇后耳边轻声说着,“我带了桂和药,等会婉贵人来请安,我会安排人将药放在她的身上,你再与她寒暄一番,再将我们一起携去看小王子,到时候,娘娘您需要请人接来一碗奶水,用银针一测,那桂和药的毒性足以让银针显现黑色。其后,就看我的了。” 林清绾的笑容突然变得阴恻恻的,月皇后与她对视了一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以往相处的种种来看,林清绾绝不是个普通的人。她身上所散发的淡然的气息,有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她死过了一次。而偶然散露的戾气,真真叫人胆寒。 “我明白了。”月皇后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对林清绾可谓是言听计从啊。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堂下,这会儿竟变得空荡荡的。林清绾沉默着,月皇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气氛正僵持着,忽闻侍女的通报,说是婉贵人来了。压抑的气氛忽然间被释放了一般。 “让她进来吧。”月皇后抿了抿唇,瞥一眼林清绾,她正安然地坐在一边喝着茶。 “婉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婉贵人老老实实地深跪在地上,容色憔悴,毫无刚才精神的模样。 “怎么现在才来请安?”月皇后冷笑一声,“你也是个老人了,怎么?宫里的规矩还不懂么?”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来迟了,臣妾知罪。”婉贵人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若不是林清绾方才见过她,或许还为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惋惜呢。只可惜她看到了,婉贵人越是这样,她对婉贵人的恨就越发得多。 “算了,本宫今日没空与你说这些,起来吧。”月皇后自然没给她好脸色看。 这时,林清绾突然出声道:“皇后娘娘方才不是说,您小厨房里的糕点最是好吃么?现下我叫人去取可好?“ 月皇后颔首道:”去便是,多拿些过来。“ ”好。“林清绾笑了笑,将铜雀招到身边来,轻声说道,”你快去拿些糕点来吧。“ 铜雀对上林清绾的眼睛,一瞬间了悟于胸,她静静地从身旁掏出一包桂和药,携在手边,掩于衣摆间。铜雀看准了时机,从婉贵人身旁走过时,侧身撞了她一下。婉贵人好容易才缓缓地站起了身,这回又被推倒在地。 婉贵人斜视着铜雀,敢怒不敢言。 铜雀装作慌乱的样子,连忙将她扶起,顺势将药塞进了她腰间的衣带里别着,铜雀还一边说道:“啊呀!奴婢是不小心的。” “你!”婉贵人怒视着铜雀。 “婉贵人,你可有事?”月皇后突然出声道。 “我……”婉贵人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月皇后打断。 “既然没事的话,就让这个侍女去拿糕点吧,林家少夫人可是想吃呢。”月皇后顿了顿,接着说,“铜雀,你还不快去?” “是。”铜雀应声道,一眼未看婉贵人便走了。 婉贵人心中万分委屈,可也知道月皇后和林清绾的身份,自己不过是一个贵人,生气了又能如何?只不是自讨没趣罢了。 “好了,绾绾,婉贵人,你们同本宫一起去看看小王子吧。”月皇后笑了笑,显然并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婉贵人本不想去,只是不知该如何拒绝,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她们一行三人到的时候,小王子似乎刚醒来,正哭闹着,奶娘站在一边,想把小王子抱起来,月皇后便出声问道:“小王子可是饿了?” “回皇后娘娘,看样子是的。”奶娘低着头说道。 “如此,婉贵人,你不如去小厨房给小王子端些奶水过来。听说是西域进贡的,皇上专门谴人送来给小王子喝的,你可得仔细着点。”月皇后笑眯眯地说道。 婉贵人无奈之下,只好忍辱负重,应了月皇后的要求,去了小厨房。 第一百三十五章:复仇 林清绾看着孩子细腻的肌肤,手脚都在不停的挥舞着,眼睛黑溜溜的,四处转着。看上去乖了许多,只是盯着人瞧。 月皇后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她待会端来的奶水会检测出黑色么?” “自然,我让铜雀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放就行了,回头得统一你这边的人的口径,要说铜雀从未靠近奶水就行了。”林清绾叮咛道,“你若是不放心,等婉贵人来了,你就让你的心腹去打个招呼。不过我相信铜雀,下药定不会让别人看见的。” “如此,那我便没什么异议了。”月皇后略微安心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替我着想?”林清绾笑了笑,“这么忧心,莫不是怕我出事?” “自然,你是我的恩人。”月皇后说道。 她们又闲聊了几句,婉贵人便将奶水端了过来。月皇后教人接过奶水,自然地用银针放进去探了一番。 银白色的针,在没入奶水的那一瞬间变得漆黑无比。月皇后看得心里有些发凉。 “这……这是怎么回事?!”月皇后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全都摔碎在地上。奶水沾到地上的时候,竟还冒起了泡。 “奶水有毒!”月皇后着急地说,“快宣太医!” 林清绾看了一眼慌乱的婉贵人,轻声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她不用看,也都知道会怎么样。 太医很快就来了,经过他的一番检测,查出了桂和药的成分。接着,月皇后惊恐之下,在婉贵人身上找到了那份桂和药。 林清绾舒了一口气,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东嘉帝到!” 外面传来太监尖锐的叫声,东嘉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挡住了落进屋子里的太阳光辉。氛围似乎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屋子里也变得暗了些。 婉贵人竭尽全力的吼道:“皇上!不是我放的!皇上,我没有想要害小王子!” 直至现在,任何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哭泣都是无用功了,因为人们所看到的片面事实,已然证明了这虚造的事实。 “怎么回事?”东嘉帝稳稳地坐在大厅前,随手指了一个奴婢问道。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与婉贵人一起来看小王子,正巧小王子饿了正哭着,就让婉贵人去接了碗奶水。皇后娘娘用银针一测,银针竟然变黑了,太医过来检测出桂和药的成分,又在婉贵人身上找到了桂和药……” “朕明白了。”东嘉帝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去,他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拍手边的桌子,“婉贵人,朕真是小看了你的恶毒。” “不是的……皇上,臣妾没有做!真的没有做!”婉贵人趴在地上,拼命地摇着头。她头上绾的发簪早就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头发也凌乱地散了下来。 “这幅德行,成何体统!给朕打入冷宫!今生不得出冷宫半步!”东嘉帝愤怒地说道。 “皇上!”婉贵人一听这话,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很快她就被拖了下去,整座别院都回荡着婉贵人凄厉的哭声。 林清绾识趣不想打扰东嘉帝与月皇后在一起的时光,便先行告退了。 林清绾在门前,递给月皇后的贴身侍女一张信纸,并告诉她说:“这是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你看准了时机,再告诉你们家主子,宫里人多眼杂,千万小心,过两日,我还会来一次的,届时,希望月皇后已经做到计划里的事情。” “是。”贴身侍女接下林清绾手中的信纸,悄悄地藏在了身上。她将林清绾送到了门前,目送她远去。 入了夜,东嘉帝与一些大臣去了藏书阁商量事情。月皇后正准备偷时间闲一会儿,她的贴身侍女便递给她一封信。 “皇后娘娘,这是林清绾给你的,她说过两日,她还会来一次,到时候,希望娘娘您,已经完成书信中交代的事情。”贴身侍女说道。 月皇后扬了扬眉,接过信件拆开,入目便是一行行清秀娟丽的字体。 “月,你只需要安排个厨子到婉贵人的冷宫之中,再传些谣言出去,东嘉帝定会闻风声前去探实,你应能提前得知东嘉帝几时前去,届时,提前将要那厨子对婉贵人动些手脚,那婉贵人定没有活路可言。记得销毁。” 月皇后看完了信,连忙叫人按照上面好好安排了一番。 风声放出去没多久,东嘉帝果然让月皇后陪着一起去婉贵人的冷宫里看个究竟。月皇后提前安排了一下,便陪着东嘉帝气势汹汹地赶到冷宫。 “啊呀!”月皇后刚刚踏进冷宫的院子里,就看到两具肉体交织在一起,连忙背过身去。 东嘉帝看到婉贵人正披头散发,与另一个男人亲密贴合,瞬间怒上心头:“即日处死婉贵人,不得有误!”说完,东嘉帝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就连月皇后也没顾上,他便一个人走了。 “他们都说东嘉帝气得不轻呢!” 林清绾坐在院子里,一边趁着夜色给院子里的花浇水,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铜雀给她讲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 “那能不气么?”林清绾笑了笑,“好了,该休息了。” “是。”铜雀应了声,乖乖地回到屋子里,整理了一番林清绾的床,“姐姐,快进来休息吧。” “嗯。”林清绾起身,走到屋子里去,“你也去休息吧。”她轻声对铜雀说。 铜雀点了点头,也随即回到了屋子里去。 林清绾透过窗,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子,在月光的光辉下,有几分朦胧美。她走到梳妆台面前,面无表情的拿起了被藏在桌柜里的匕首,别在腰间。她悄悄越过寂静无人的小院子,越过楚府的大门,越过依旧热闹的夜市。 她甚至越过了她从前的一生。 林清绾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再掏出诰命夫人的令牌,亮给宫门前的守卫看。 如此,她便顺利的来到婉贵人的冷宫面前。 林清绾的脸上又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她缓步走了进去,从窗口能够隐约看到婉贵人正坐在桌子边,不知道对着哪里发着呆。 林清绾毫不客气地踢开门,清了清嗓子:“婉贵人,没想到吧?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婉贵人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她穿着一身残破不堪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她咬了咬牙说。 “呵。”林清绾冷笑一声,“我才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今天我来,就是要你的命。” 林清绾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她慢慢地掏出腰间别着的匕首。 林清绾的脑子里闪过上一世婉贵人凶残的模样,她还记得,婉贵人是如何一下又一下地踢着她的肚子,又是如何冷眼看着她身下一点一点地流写。 林清绾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被人在肚子里踢死。她也不会忘记,孩子的生命,是如何在她身体里流逝出去的。 那种钻心的疼,她也要让面前这个罪魁祸首体验一下。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杀我?”婉贵人可笑地看着林清绾。 “我当然要杀你。”林清绾不再说话,直直地掐住婉贵人的脖子,狠狠地甩在地上。 婉贵人痛得打了个滚。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雷声,闪电的光照得林清绾的脸格外恐怖。 婉贵人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林清绾也不跟她废话什么,直接跑到她身边去,将刀口抬起来,匕首发着惨白的光芒,这把刀,林清绾已经磨了许久了。 林清绾笑了,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没等婉贵人回过神来,她便将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哗啦——”外面的雷声涌起,雨就在这一瞬间落下,并着婉贵人凄厉惨叫声,暴风雨终于来临了。 前世的她,被婉贵人打死了肚子里的孩子,被东嘉帝处以剜刑,痛苦地死去。她要千万倍地还给婉贵人。 林清绾一刀一刀地切下去,鲜血直流,甚至染红了她的衣襟。林清绾还在笑,她刀下的人,正狰狞着容色哭泣着。 “啊!——” 婉贵人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她已经痛到了麻木。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剥开,血红的器官被林清绾拿出来,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 渐渐得,婉贵人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可林清绾还是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 “绾绾!”楚夫晏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林清绾听到楚夫晏的声音,手里一顿,匕首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楚夫晏连忙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轻轻地将她抱住。 “结束了吧。”楚夫晏颇为感慨地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林清绾最后瞥了一眼已经凉透了的婉贵人,看着地上狼藉的残红,这时她才感受到真实的快感。 “走吧。”林清绾笑了笑,此仇已报,即使鲜血满身又有什么干系。 楚夫晏将自己的衣衫批在她的身上,带着她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皇宫。 第一百三十六章:温情中的冷漠 那画面依旧映在楚夫宴的脑中,洁白无瑕的白衣上布满了鲜红色的斑点,血迹斑斑的衣袂间无一处完好。 方才林清绾面目苍白,在闪电的衬托下,一张脸显得尤为可怖,那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诠释的都是冷血无情。 这样做事不拖泥带水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可真是世间少有,而偏偏,这等奇葩却被他楚夫宴摊上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没有多说一句话,林清绾沉默不语,楚夫宴虽心中有疑问,但看着对方沉静如水的眼眸,便生生将自己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 罢了吧,她若不提,自己便闭口不问就是了。 两个人来到王府的门口,管家见了自家少夫人这副模样,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少夫人,您这是……”血迹斑斑的白衣,凝重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林清绾兴许是累了,微微一笑便没有回答。两个人在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坦荡地走了进去。 “累了吧,把衣服换下来。”血腥的味道他还真有些受不了。 林清绾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带着斑斑血迹的衣物。“真是恨不得立马换下来。”这血是从那贱人身上流出来的,她今生今世也不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兴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林清绾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巴,一双幽深明亮的大眼睛瞟了瞟楚夫宴,见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来。 虽然心里这样想,可是,楚夫宴也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尽管之前有一些作假的成分,但最起码他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借了他的力,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报仇,婉贵人那个贱人,也不会这么快死在她手里。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客厅内,林清绾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不急不慢地问道。 这个时候,她还能忍着血腥的味道问对方问题,可见林清绾也是蛮沉着冷静的。 “你问吧。” 两个人相对而坐,心照不宣地看着彼此。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对婉贵人怨气这么大?为什么对她恨之入骨?”这带血的衣裳就是她恨婉贵人最好的证据。 放眼整个东嘉国,貌似还没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狠心的吧? “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会听,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不会逼你的。” “你就这么信任我?”林清绾皱眉,虽然之前她帮助楚夫宴很多次,但是她是为了利益而去的,这一点楚夫宴是知道了。 刚才那骇人的一幕,难道真的就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吗? 谁知楚夫宴只是摇了摇头,“你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如果你想告诉我,请便就是。” 林清绾微微睁大了眼睛,抿了抿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虽知道楚夫宴沉稳镇定,可是……他心里就一点疑惑也没有吗? “我承认,我是充满了好奇,可是这种好奇,凭借着我的定力还能压制得下去。” 那就还是想知道了……? 林清绾刚想开口说什么,可在下一刻已经被人打横抱起,四目相对,空气中多了些许的暧昧,这一刻林清绾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绾绾,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该洗洗睡了。” 偌大的玫瑰浴池中冒着白色的雾气,整个浴池周围犹如仙境般缥缈。 玫瑰,百合,兰花……诸如此类的香气灌入林清绾的鼻息,使她沉醉得无法自拔。 本就劳累了一天,现下被人抱在怀里享受着诱人的香气和温暖,林清绾真的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了。 “累了吧?”楚夫宴看着怀中的人眼睛微眯,突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说不出来的感觉,兴许这就是心安吧。 还为来得及回答,林清绾便被人抱进了浴池的水中,水温适宜,林清绾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 林清绾心中一动,情愫在心中犹如泉水般涌动,轻轻依偎在对方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与水中的温都融为一体,这一刻,真的是累了。 怀中人娇媚无比,白皙的脸庞浮上一层淡红色的面纱,灵动的大眼睛布满了水雾,更是清秀可人。 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一点感觉都没有。 抱着纤细腰肢的双手不自觉用力,轻轻捉住对方灵巧艳红的嘴唇,辗转反侧。 水雾氤氲,男人趁热打铁一般在这时褪去她的衣服,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气氛,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双唇纠缠,意乱情迷。 回到绾月居时,清绾香汗淋漓,睡在塌上闭目养神。 “心情好点了吧。” 耳畔好听的声音传来,林清绾心中微微一动。 “你怎么知道我心烦的?” 楚夫宴忍俊不禁,“从你刚踏入府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好端端的女子,谁会喜欢沾染血腥?他相信林清绾是不得已为之,就因为不得已,他断定,她定不会心悦,况且,在回府的过程中,她可都是一直冷着脸,都已经把情绪写在脸上了,还会是开心的样子吗? 林清绾没想到他会是那么细心,在感动之时又一次依偎在楚夫宴的怀中。 “怎么了?” 怎么了……?其实没怎么了,只是自己的目的似乎达成得很顺利,生活的貌似很幸福,然而越是顺利,越是幸福,她的心里就越是害怕。 怕眼前的一切犹如云雾一般消散。 “没什么。”林清绾叹了口气,“夫君,花海下葬着的人,究竟是谁?” 林清绾本不想多问,可疑惑这时偏偏出现,便顺着这温馨的气氛问了一嘴。 “你不需要知道。”谁知,回答她的,却只有一句冰冷的语言。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都说了你不需要知道!” 还未等话说完,林清绾的话便被生硬地打断。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何对方的怒气竟然这么大?难道连自己将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吗? 林清绾冷笑一声,变脸像翻书一样,果真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人的身上。 楚夫宴看着林清绾满不在乎且冰冷的眼神,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刚才还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现在全变了,果真是个城府极深的,怪不得会给自己出谋划策,原来当真是聪明过人啊! 楚夫宴冷笑一声,随即离开床榻,扬长而去,离开了绾月居。 林清绾愣在床榻之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 原来……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这样不堪一击,方才明明答应了自己,只要是她想得到的都会满足吗,为什么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态度便立马不一样了呢? 还是……花海之下安葬的那个人……当真是不可说的吗? 疑惑顿时涌上心头,犹如一张细密的网,缠绕得林清绾喘不过气来。 花海之下安葬的那人到底是谁?为何可以如此改变夫宴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这其中,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夜,烛光摇曳,蜡烛已经燃尽,被婢女换下了一只又一只,然而林清绾依旧睡意全无,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盯着上头,面无波澜。 那人已经离开了绾月居,照着他的脾气,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想到这,林清绾露出一记苦笑,自己从来都是无爱一身轻,对于楚夫宴,最初只是利用罢了,若不是跟在他身边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与他逢场作戏?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通过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少夫人,您赶快休息吧,已经子时了。”好心的丫鬟上前提醒,林清绾一愣,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吗?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很是难为情。 按照规矩来说,只有少夫人睡下了,等她没有什么吩咐了丫鬟们才能睡的。 “这次给你们个特例,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叫你们。”显然林清绾是已经看出来她们的心思来。 “多谢少夫人。”两个丫鬟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林清绾叹了口气,谁知刚一闭上眼睛,脑中系数都是楚夫宴方才决绝的眼神。 她又是哪里惹到他不高兴了?怎么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触及对方的霉头…… 想着想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竟都不知道。 一早,林清绾睁开朦胧的睡眼,很是应景地揉了揉,随即站起身,摇了摇床榻旁的铃铛,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丫鬟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少夫人今儿醒得真早。” 林清绾闻言疲惫地扯出一记笑容,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现在早已没了精神了。 “还好今天少夫人醒得早,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此话怎么说?”林清绾的手顿了顿。 “宫中的丫鬟吩咐,说今日让少夫人入宫一趟。” 林清绾皱眉,“对方没说是因为什么吗?” “没有。” 林清绾洗漱完毕,站起身,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册封 宫中的人前来叫她入宫,且没有说明入宫的原因,可见这事情是有一定的重要性,而且,这件事情,只想让自己一个人知道。 林清绾冷哼一声,她现在已经对入宫的原由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定是因婉贵人才会如此。 婉贵人乃宫中嫔妃,说到底也是皇帝的女人,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她明明喊冤而亡,即使是走个过场,这个过场也要走个漂亮点的。 不过,说到底,这个篓子也是自己捅出来的。 唉……捅了马蜂窝,终究还是要被蜇的,不过……婉贵人,马蜂窝,这形容确实贴切得很。 林清绾洗漱完毕,起身便与丫鬟一同去前厅用了早膳,前厅中,只见楚夫宴一身素装坐在椅子上,眼前的菜丝毫未动,显然是在等着谁。 心中不是不难受,只是回想起昨天楚夫宴的冷淡,林清绾便堵气地不去看他。 林清绾坐了下来,旁边的丫鬟很会察言观色,上前便给二少爷和少夫人布菜。 “昨晚睡得好吗?” 两人坐在餐桌前,起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片刻还是林清绾开的口。 这句话中颇带着讽刺的味道。 楚夫宴当然听得出对方话语的意思,“还好,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出去走走。” 难得的邀请,然而今日只能不巧了。 “还真不巧,稍后妾身要进宫。” “哦,那请便吧。” 气氛僵持着,林清绾讨厌这种沉重的气氛,三下五除二地将饭吃完后,立刻动身进宫。 呵,他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话,以为是在欺哄他吗?可真真是无言以对。 轿子内,林清绾冷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入宫中见到了东嘉帝,为了礼貌才露出一丝笑意。 皮笑肉不笑,这做作的表现使林清绾自己都觉得厌恶。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清绾跪在地上行礼,声音铿锵有力,的确颇有女中豪杰的韵味。 其实,当林清绾见到月皇后之时,心中便有了九成的底气。 这个皇后可是自己人,她知道,今日召她进宫的十有八九是皇上,不过有月皇后在身边,她倒也不怕什么,相信以她的能力,会把婉贵人那个贱人的破烂事掩盖得一丝不漏的。 如果她连这点小事都掩盖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盟友? “林清绾,昨日婉贵人死在了冷宫内,死相很是可怖,并且昨日有婢女说你去过冷宫,是也不是?” “是。”林清绾老老实实回答。 不得不说,这个东嘉帝客真是够道貌岸然的,都已经对婉贵人没有一丝感情了却装作余情未了的样子替她申冤,呵……无非就是维护自身的面子了,自己玩过的女人突然离奇死了,身为皇帝,替她讨个说法也是在常理之中。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东嘉帝被震撼到了,都已经被兴师问罪,这女子还能如此平静,眼神依旧犹如一汪清水一般,还真真是不容易。 “回陛下的话,昨日我只是去看望了婉贵人,毕竟臣女同情她,至于她怎么死的,臣女不知。”林清绾面无表情地回答。 “陛下。” 这时,动嘉帝欲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月皇后的话打断,“陛下,清绾心地善良,天资聪颖,又怎么会在陛下您的眼皮子底下行害人的事呢?定是婉妹妹心灰意冷,自杀罢了。” 月皇后笑靥如花,脸庞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月皇后眼目微敛,冲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一记眼神,那丫鬟当即会意,跪在地上便说道:“陛下,昨天奴婢陪着皇后娘娘前去冷宫看望婉贵人,结果还没走到地方,只听里面传出叫喊声,当我们进去的时候,婉贵人已经死了。” “哦?”东嘉帝皱眉,“照你这么说,婉贵人是畏罪自杀了?” 那丫鬟微微低着头,“奴婢不敢妄下断言。”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这丫头的言语之间已经出卖了婉贵人,一个被打入冷宫不受宠的妃子又有几个人能真关心她的死活,嫌弃她晦气还不够呢。至于东嘉帝,兴许也是为了走一下过场罢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林清绾倒是能看得出来。 “那既然这样,线索断了,这事到没法查了。”东嘉帝叹了一口气,随即对着跪在地上的林清绾说道:“你先起身吧。” “谢陛下。” 林清绾随即站起身,趁着东嘉帝闭目“思过”的期间传递给月皇后一记眼神,月皇后会意,便将头转向了东嘉帝。 “陛下,何必管她呢?国家大事尚不平息,陛下何不将注意力放在国事上呢?婉妹妹也是太过自责才会犯傻的,与陛下无关,陛下就不要自责了,若婉妹妹是被奸人所杀,那岂不是正好为陛下除害,婉妹妹平日里得罪的人也多,有人对她怀恨在心,倒也正常。” 月皇后此言句句有理,没有让人不信服的道理,就连东嘉帝也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皇后说得对。” 林清绾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风平浪静,看来东嘉帝果真已经对婉贵人厌恶了,月皇后的话,只不过是在给他找了个台阶下罢了。 “陛下,婉妹妹虽然一时糊涂,却也是陛下的枕边人,不如就把她的尸体简葬了吧,这样也能看出陛下您的皇恩浩荡。” “皇后所言极是。”东嘉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就依皇后所言吧。” 婉贵人被简葬,其中最痛快的就要属林清绾了,上一世的仇已经报了,没有什么比一雪前耻更加大快人心的。 林清绾永远都忘不了婉贵人那瞪大了的无助又死不瞑目的眼神,仿佛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不过再多的话也没人听了,现如今,只能让她去阴曹地府解释去了。 ...... “你在想什么呢?” 碧云亭中,林清绾与月皇后两人站在凉亭内,看着亭外的一片花海,月皇后只感觉心旷神怡。 不过,旁边这位功臣貌似没那么开心。 “没什么……” “怎么会?你已经把愁绪写在脸上了,这么美丽的环境,你竟然还想着烦心事,你对得起我的一片好心特意带你到宫中四处转转吗?” 月皇后嗔怪地笑着,看面容,她倒是比之前容光焕发了不少。 果然当了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只是,人家是好起来了,自己呢? 林清绾苦笑一声,她清除自己的心思,已经对楚夫宴动了真心,可是……楚夫宴对她呢?也是真心吗? 有些事,越是不明白就越是迷茫。 林清绾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天空一望无垠,而自己,却不知未来如何,充满了迷茫。 现在,她是少夫人,可是这个少夫人,真的做的就这么好吗?楚夫宴对她,是真的喜爱,还是逢场作戏呢? “绾绾,有些事情想想就好了,千万别放在心上,一旦上心了,受伤的就是你了。” 林清绾点点头,算是默认他的话。两人是联盟关系,尽管她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互相搀扶才有了今天的境况,不过,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仅此而已了。 月皇后说到底还是个过来人,她心里即使有心事,也不能够对她和盘托出的。 “谢谢你了月姐姐,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月皇后闻言瞥了一眼四周,见周围的天色暗了下来才点了点头,“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如果有机会,记得常来宫里坐坐。” 林清绾谢过了月皇后的邀请,便回到了府中。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缓和,自从婉贵人死后,林清绾的生活过得很是平静,不过她倒是觉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罢了。 结果,林清绾真的是一顶一的乌鸦嘴。 这天早上,楚夫宴一身铠甲,英气逼人。林清绾站在他的对面,将对方落下的发丝藏在脑后,“夫君平定边境扰乱,早去早回。” “好。” 楚夫宴淡淡开口,当从林清绾眼中捕捉到一丝不舍之时,心中竟然有些许的愉悦。 “这是护心镜,能保佑你平安。”林清绾将一枚铜镜塞到楚夫宴的手里,言语之中露出些许的不舍。 谁知这不舍,便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楚家人凯旋而归,班师回朝。林清绾作为少夫人陪同楚夫宴一同进宫面圣,再一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林清绾心中竟然多了一丝荣耀感。 夫君在旁侧,皇后正是自己的联盟,且宫中自己憎恶的贱人婉贵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刀下,这一切都似乎顺风顺水。 “哈哈哈,楚家人可真是人中龙凤啊!”东嘉帝露出爽朗的笑容,看着楚夫宴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赞许。 楚家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镇守边疆,攻破敌军凯旋而归,再加上楚夫宴与楚子逸正值大好年华,东嘉帝可是越看越赞扬。 “封楚严为定远大将军,楚夫宴为开元将军,楚子逸为左骑将军,少夫人林清绾为二品护国夫人。” “皇上英明!”众人齐声跪倒在地。 第一百三十八章:质问 近些时来,东嘉不是很太平,由于与番邦一战大捷,楚家兄弟的战功赫赫,受百姓们爱戴,也让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众多。 听闻楚家兄弟活捉番邦之将领,让楚家势力大增。尤其是楚夫晏,更是被全军上下视作战神。楚家在朝中的势力也是越来越强盛,一时间,朝中势力以楚家为首,虽还是分为两派,但林家早就大不如前了,已然无法制衡楚家。 楚子逸和楚夫晏终能褪下了战袍,稍作休息。二人于园中品茶下棋。 “楚夫晏,该做打算了。”楚子逸手里把玩着精致玲珑的瓷器。 “这算盘,不一直在打着么?”楚夫晏的脸色异常平静。 “是啊,盘算了这么久,还是在助纣为虐。”楚子逸笑了笑。 楚夫晏皱了皱眉,他想到农民的一切劳动,都被这东嘉帝拿来享受。极尽奢华的宫殿的背后,是一堆又一堆的枯骨。 作为君王,不爱臣民,又怎担负得起君王二字。 “对了,兰若族的宝物你拿到了吗?”楚子逸没等楚夫晏回话,便话风一转。 楚夫晏闻言一顿,随即想起林清绾那双清冷的眼睛。 楚子逸不用问都知道,看上去,楚夫晏还未曾行动。他冷笑一声:“我说了,该做打算了。” 楚夫晏垂目,没有回话。 “对了,我们在朝中威望已立,在军中兵甲已足,若是东嘉帝还要派遣我们去给他打仗,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就得不偿失了。”听楚子逸这么说,楚夫晏也明白了楚子逸的意思,就是想让吕昭在东嘉帝耳边吹个风,不要让楚家兄弟出征。 “我知道了。”楚夫晏应声道。 以现在的形势,如果下次出征他们二人出了事,他楚夫晏以前做的一切努力的白费了。吕昭是最好的选择。 待楚子逸走后,楚夫晏便去了昭和斋。 “本公主这般恼,这花儿却这般艳。”吕昭依旧是那副小公主性子,正吵吵着掐着花儿。 “公主,喝些茶吧。您光对这花儿发火也不是个事儿啊。”吕昭的贴身丫鬟端着茶,苦口婆心的劝道,“您也快去准备准备,二少爷说不定就来了呢?” “这茶有什么好喝的?夫晏?他的心思都在林清绾那个贱人身上,又怎么会想到我这来?”吕昭想到林清绾越发生气起来,顺手将身旁的花掐了甩在了地上,好好的花蔫了下去。 “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啊。”楚夫晏看到这一幕扬了扬眉。 吕昭顺着声音看去,正是她的夫君,楚夫晏。他眉眼如画,薄唇轻启,正温柔地看向她。 吕昭的目光不由得全安在了他身上。 “来人,给夫君上茶。”吕昭笑眯眯地说道。 丫鬟马上端来两盏清茶,去年七月份刚刚摘下的茉莉花,清香怡人。精致的茶盏里面装着清透的茶水。光是问问味道,就够让人心旷神怡的了。 吕昭把一碗茶给楚夫晏端过去,没想到被楚夫晏抓住了手,翻了过来,细细的摸了摸吕昭的手心。 “怎的染上了这样重的花色,那花到底是怎样惹了你了。”楚夫晏随即也笑了笑。 昭和斋的门前闪过一个身影。 楚夫晏顺影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夫君怎么了?”吕昭看着楚夫晏的反应,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楚夫晏安抚般地拍了拍吕昭的手,一边淡淡的抿了口茶,香气袭人,淡雅清幽,倒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茶,想必是宫里赏赐下来的。 楚夫晏眼尖,看到吕昭发鬓上的枯叶。想来应该是方才吕昭在那花丛里摘花的时候,落下的。 想必她自己应该不知道,她的丫鬟也不敢摘下来。 楚夫晏伸手将枯叶拿了下来,吕昭下意识地红了脸。 这明明是极其简单合理的动作,可是在外人看来,却十分的亲密。 楚夫晏看着低头含羞而笑的吕昭,不知怎么的,心里居然又想起了林清绾。 不知道她会不会这样笑死了呢? 楚夫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林清绾紧赶过来,迫切想要知道楚夫晏心意的她,却被这一幕狠狠地击碎了心思。 林清绾携着铜雀,缓步走进院子里。楚夫晏对于林清绾的出现,还是有些惊愕的。 楚夫晏蹙了蹙眉头:“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来不得。”林清绾冷着脸色看着他们二人牵手恩爱,“看看我的夫君,是如何与别人相恩爱的。” 楚夫晏不甚了解她的来意,也未曾言语。只是一旁的吕昭,又攀上了他的手臂,亲昵地靠在他的身上。 他虽有些厌恶,却也推脱不得。 “你这是干什么?”林清绾暗暗咬了咬牙,恨声说道。 “我与我的侧室恩爱,与你又有何干系?”楚夫晏碍于吕昭在场,不得不呛声于林清绾。他看着林清绾执拗的模样,有些奇怪。 “姐姐。”吕昭难得好心叫林清绾一声姐姐,结果还是为了假意嘲讽她,“你这般无理取闹是为何?” 林清绾冷笑一声,心中像是撕裂般地疼痛起来。到她依旧不死心,那夜温柔的楚夫晏绝不是错觉!他为自己做的一点一滴,怎么可能是假的。 “楚夫晏!”林清绾难得叫出他的全名,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地颤抖。 楚夫晏心里惊了一下。 “你当真……这么说?”林清绾喘了一口气,“当真于我没有关系?” “当真。”楚夫晏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两个字。 “你敢说……你从未喜欢过我?”林清绾抑着心口的疼痛,不甘心地问出了这句话。 楚夫晏沉默了,林清绾发现了楚夫晏的沉默,以后他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没有说话,她在等他的回应。 “我怎么会喜欢你?”楚夫晏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林清绾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个字犹如刀子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一下又一下,最终又被拔出。只留下她满是创伤的心,在不停的流着血。 “你……”林清绾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她无力地向一旁倒去,幸好铜雀在她的身边,她才得以堪堪的站住。 吕昭见她这副模样,很是舒心,便在一旁笑道:“姐姐这么狼狈也不太好吧?不如先回去吧,有些话改日再聊。”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林清绾狠狠地剐了一眼得意的吕昭。 吕昭似乎是被那一眼吓到了,心口竟然一颤。她觉得自己似乎丢了面子,于是,变本加厉的嘲讽道:“姐姐还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以免被下人们看到,影响多不好。” 林清绾干脆置之不理。 吕昭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了?夫晏说他从未喜欢过你,那就一定是从未喜欢过你。他怎么会骗你呢?”吕昭一边巧笑着,一边说着。 楚夫晏此刻也没有再发话。 林清绾冷笑一声:“那他喜欢过你吗?” 林清绾此刻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了。 “你!”吕昭咬了咬牙。 没成想,楚夫晏一把搂过吕昭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我最爱的人,就是吕昭。” 林清绾立在原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从脚底凉至心底,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疼痛。 林清绾再也无心看着这一幕夫唱妇随的戏码,转身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小姐!”铜雀忙跟随在她身后,不停地呼唤着,但林清绾就是不作声,也不停下脚步。 铜雀也没有办法,只好任她去了。 暮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林清绾赶早就坐在庭院里发着呆,心里面全是那一句“我最爱的人,就是吕昭”。 她本以为,她与楚夫晏,是心心相印的。可到头来,却是她自以为是。 “小姐,吃点吧。”铜雀端来膳食,林清绾倔强地背过身去,不理会她。 “小姐。”铜雀悠悠叹了一口气,“你这么的委屈自己也不是办法。” “你别我身边了,让我静静。”林清绾不得已地对铜雀说道。 她的心思现在很乱,根本没法面对任何人。 “小姐,你要是不吃这饭,那我就不走了。”铜雀跟着林清绾久了,也有几分倔强。 林清绾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林清绾草率地吃了两口饭,便让铜雀收拾盘子离开。 铜雀见此,好歹林清绾也吃饭,虽说她还是不放心的,但还是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清静了下来。林清绾盯着不远处快要谢了的花发着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但就抑制不住那些从四方冒出来的心思。 如今她已无牵挂,倒不如一走了之,剩下的事托玉止去做,岂不轻快? 林清绾捻起一根狗尾巴草。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院内的杂草竟然处处丛生。 林清绾自嘲般的笑了笑。 想到这里,她也真的感觉到,这楚府是留不下她了。 林清绾起身走进屋子里,开始收拾起了行李。铜雀闻声而来,看着林清绾决绝的模样,有些担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激将法 铜雀放下手中的物件,连忙跑到林清绾的身边,有些慌张地说:“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林清绾见是铜雀,只是笑了笑说:“院里的杂草没有清理,你去清理一下吧。” 铜雀不得不应声:“小姐,我等一会儿就去。小姐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林清绾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小姐!你别这样。”铜雀的脸都因为着急而皱起来,“小姐,你是不是想离开这儿了?” 林清绾不作声,就当是默认了铜雀的话。 “小姐万万不可!”铜雀红了眼眶,她拉起林清绾的手。 良久,林清绾才哑声说道:“如果你想让我不要走,院内还有很多杂物需要你去做。” 铜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明白,林清绾下定了,决心要走。她如果强留只会引起林清绾的不适。 “小姐,你一定要带铜雀一起走,千万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林清绾回头看着铜雀稚嫩的脸庞,带着点点泪痕,声音也禁不住哽咽着:“小姐……” 林清绾其实并不想带她走,但看她这样,实在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安抚道:“我会带你走。” 铜雀听了这话,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她不敢再在林清绾面前说些什么,便回到院子里,准备处理杂草时,发现楚子逸站在了她的面前。 楚子逸的脸色有些阴沉,他问道:“林清绾呢?她当真要走?” “这……小姐在屋内……”铜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楚子逸越过铜雀,直直地走进屋内。看样子刚刚她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楚子逸一进屋就看到林清绾正简单地收拾着衣物。她似乎是觉得没什么好收的,便顿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子逸的心仿若在这一刻沉了沉。 他走到林清绾的身边,将她的衣物用手压住,看着林清绾呆滞的眼神,有些尴尬。他别过头,声音毫无波澜:“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林清绾扯了扯嘴角。 “你要走?”楚子逸总觉得有一股无名的火压在心底。 “这里没什么能够留住我的了。”林清绾很直白地说道。 楚子逸似乎被噎到了,他愣了良久问道:“你就这么离开?楚夫晏呢?林家呢?” “他们于我有什么重要的么?”林清绾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楚子逸似乎是听出了嘲讽的感觉。只是她在嘲讽谁呢?嘲讽自己?嘲讽他? “你什么意思?”楚子逸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皱了起来。 “字面意思。”林清绾看着被楚子逸压着的行李,“楚大公子,若是你没什么事的话,也别在这碍着我。” 说完,林清绾将楚子逸的手弹开,自顾自地收好衣服,看样子就准备出门了。 楚子逸有些恼怒,他一把抢过林清绾的行李,怒声道:“想走?哪那么容易!” “我如何不能走?”林清绾咬了咬牙,“你们兄弟二人,何时将我当作亲人过。一个人对我毫无情意,一个又在这遮遮掩掩,你们到底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甚至你们每日面对我的面孔是不是真的,我都怀疑!” “你在说什么?”楚子逸并不知道她和楚夫晏发生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甚是无辜。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谁真心对过我!”林清绾冷笑着,心里越发的寒。 “怎么就没真心对你了?”楚子逸实在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我问你,花海下的那个人,是谁?” 林清绾看到楚子逸就想到楚夫晏,心里又烦又闷,还禁不住满满的失望与难过。 “花海?”楚子逸的眉头忽然间松开,“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恼我们?”他笑了笑问道,“告诉你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你可曾对楚夫晏动心。” “这两件事有何干系?”林清绾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一个是你想知道,一个是我想知道,这就有关系了。”楚子逸逼迫林清绾道。 “……”林清绾只是看着一边的花瓶,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没有。” 这回答实在出乎楚子逸的意料。他细细察觉,林清绾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看来应该是没有说实话。 “你若是不说实话,那我便也不说了。”楚子逸的激将法还是很好用的。 果不其然,林清绾随即应道:“是,我是动过心,又如何?这回你可以告诉我了?” 楚子逸扬了扬眉:“当然。你原来喜欢我二弟?只可惜了,那花海下,用血供养的人,就是我二弟的心上人。” 林清绾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没多长时间了,她就会醒来。”楚子逸笑了笑,“其实这时候你选择离开也挺好的,对谁都好。” 林清绾想起楚夫晏的那句话“我最爱的人,是吕昭”。她嘴角挂起了十分诡异的冷笑,这个楚夫晏,还真是满嘴谎话。 那他既不喜欢自己,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林清绾抬头看了看天色,异常昏暗。 她今天亲眼见到自己心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恩爱,前去质问,却得到反驳。如今又得知一些关于楚夫晏的往事。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你若是执意要走,我现在就去告诉楚夫晏!”楚子逸冷着脸色说道,说到此刻,他也难有什么好脸色。 林清绾愤愤地看着楚子逸,他竟以楚夫晏的名义威胁林清绾,她虽已无惧楚夫晏,但此刻若是他来了,恐怕也只能将方才窘迫的场面再次上演罢了。 林清绾没有想到,即使是重生,却依旧是被人耍了,替人逢场作戏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想到这儿林清绾心中不免苦涩,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现在林清绾彻底断了念头,脑海中想的皆是如何摆脱楚子逸,心一横一把推开了楚子逸话还是说出了口:“楚子逸,曾经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妹。如今我和楚夫晏已经恩断义绝。不论是念在往日交情,还是现在我们也已毫无瓜葛,你有何资格不让我走?” “走?”楚子逸面色并无变化,“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楚府的少夫人,这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楚子逸的眼神逐渐不屑起来,“你跟楚夫晏怎么了?” 林清绾微微眯起了眼睛,楚子逸与她自无瓜葛,如今拦着她不让她走,自是有别的什么理由。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清绾绕过他的问题,冷声问道。 “让你走也不是不可以,总要付出点代价的。”楚子逸忽然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原本好看的脸上出了一种诡谲的表情,让因急着离开而神经高度紧张的林清绾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你要什么?”她试探着的话说出了口,心下暗自腹诽着楚子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楚子逸望着林清绾出神的表情,亦在心中思量着林清绾的想法,他本想等着林清绾自己琢磨出来再把他想要的东西交给他,可现在看来时间紧迫以容不得二人再次打哑谜,不如直接挑明,还省了许多时间。 楚子逸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兰若族秘宝,交出来就放你走。” 兰若族秘宝! 强势的声音飘入林清绾耳中,楚子逸的话似一声惊雷令林清绾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已不仅仅是一厢情愿,而是被人卖了却还在替他数钱,楚夫晏也不仅仅是不爱自己,而是另有目的才装作一副爱自己的模样以此来骗取自己的信任。 回想起之前楚夫晏毫无理由地为自己铺路,从成亲到如今,楚夫晏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 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奇珍异宝或是钗环首饰还是美味佳肴,楚夫晏都一一满足,从不过问原因,从****寻来再赠与自己。甚至那夜他出现满身是血的她的面前,他甚至不多言一句,选择信任她。 也有那一刻林清绾感觉自己即将沦陷在楚夫晏所给予的温柔里,可惜这一切都是糖衣的外表里所包括着的邪恶阴谋。 从头到尾动心的,一直只是她自己么? “什么秘宝?”林清绾早已心灰意冷表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我不知道!”心中觉得楚家兄弟二人就是一伙的,欺骗她的感情后又来骗秘宝。 楚夫晏用了这样的一个方式,将林清绾对他的一点点爱意都消耗殆尽。好比林清绾捧着一颗炙热的心,却遭到了无情的践踏。 从楚子逸口中得知这个惊天秘密,比楚夫晏亲口告诉她更残酷百倍。 “不交出秘宝就别想离开!”楚子逸恨声说道。 林清绾只是冷笑着,想要 林清绾的眼中的痛楚,被楚子逸看透。他心中微微颤动,却还是喝了一声,伸手拦住了林清绾。 林清绾一个弱女子,自然比不过楚子逸力气大。她被拦在了原地。 第一百四十章:入住天师府 “什么秘宝?我没有!”林清绾暗自盘算气急之下又在心中狠狠骂了一遍楚夫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林清绾,你好好考虑清楚了。”楚子逸咄咄逼人,丝毫不给林清绾喘息的机会,“把秘宝交出来,又能怎么样?” “是不能怎么样,可我真的没有!”林清绾蹙起眉头。 “你还不醒悟吗?楚夫晏只是为了你的秘宝才对你如此之好,你早该醒悟了!”楚子逸冷笑一声,“你若是识相,就把秘宝交出来,说不定楚夫晏还会正眼看你。” “你!我林清绾,还用不着你们可怜!”林清绾本想与楚子逸硬碰硬,又见他实在是不好对付,便假意低下头去思索对策,恍惚间瞧见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计上心来。 “不就是为了秘宝吗?给你就是了!”林清绾一把扯下了腰间的玉佩,晶莹剔透的玉佩在阳光下显得异常耀眼,刺痛着林清绾的眼,也刺痛着她的心。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好容易才徘徊至她手里,如今又要遣送与人。 此刻,林清绾睹物思人,一见这玉佩就像见到娘亲一般。可是现在无奈之下只能把这块玉佩交给楚子逸,不过自己日后一定会拿回来的,不能辜负娘亲对自己的期望。林清绾咬了咬牙,将玉佩递了出去。都说玉有灵性,原本温润的玉如今冰冷的刺骨。 “这就对了。”楚子逸接过玉佩,望着林清绾不舍的细微表情心中也有了些怜惜之情,嘴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秘宝上,“说说吧,这秘宝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林清绾生怕楚子逸看出些什么,找了个借口慌忙遮掩了过去,“母亲没有告诉过我,我只是负责保管罢了,秘宝你既然拿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林清绾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之而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冰冷的眸子里似乎不含一丝情感,让人联想不到刚才那个被伤透了心而微红了眼眶的女子。 母亲,孩儿又没能守住你给的玉佩,是孩儿不孝。现在孩儿要离开了,开始新的生活。林清绾在心中默默忏悔,面色上却毫无波澜。 “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见着林清绾倔强的模样,楚子逸本想安慰几句却还是住了口,这个恶人他还是当了,再安慰也于事无补,“你走吧。” 林清绾一刻也不想多呆,拉着铜雀背上行囊转身就走。 望着林清绾渐行渐远的背影,楚子逸几近冲动想把她拉回来劝她不要走,可理智还是胜过了冲动止住了脚步,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小姐,铜雀有一事不明,小姐是如何打发了那楚家的人。”铜雀走到林清绾身边,突然地发问让林清绾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交代。铜雀从小和自己情同姐妹,自己的母亲对铜雀也很照顾,若是她知道自己把母亲交付的玉佩交给了别人又该多么心痛。 “铜雀知道奴婢随便问主人的话不好,可是铜雀真的很想知道,小姐还是说说吧。”铜雀思索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口。 “我将母亲留给我的玉佩,给楚子逸,说那是秘宝。”林清绾的声音平静得像是没有一丝涟漪。 铜雀听到这话,心下狠狠地一揪。铜雀跟了林清绾这么久,自然知道那玉佩对林清绾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如今林清绾却如此平静,倒有些可怕了。 “小姐……”铜雀有些哽咽,“那秘宝玉佩,就这么交出去,真的……没关系么?” 铜雀也将那块玉佩当成了秘宝,看到自己跟随多年的小姐将辛辛苦苦守护着的秘宝拱手他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能有什么关系。”林清绾苦笑一声,“那又不是秘宝,只是我娘亲留给我遗物。” 林清绾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凄创。 她明白铜雀的心思,轻声叹了一口气,又抬眸安抚着铜雀,“铜雀,跟着我让你受苦了。相信我,以后会好起来的。” 铜雀看着自家小姐已是这般落寞,却还在竭力安慰着自己,心中甚是感激又满是心疼,不知不觉泪水已盈满了眼眶,呜咽着出声道:“小姐别这么说,铜雀从来没就觉得委屈。能跟着小姐是铜雀的福气。”铜雀此刻只能如此干巴巴地安慰起了林清绾,“小姐,铜雀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危急时刻,主仆情倒是显得尤为可贵。 林清绾没再出声,出了楚府,天色冷凄凄的,凉风从她的衣衫里穿过,引得她一阵寒颤。这风像是从人的骨缝里钻过一般,留下深切的寒意。 铜雀跟在林清绾身后,手里拿着随意带上的行囊,一言不发。 路上的行人已经逐渐减少,大都也是行色匆匆的。林清绾此刻才屡清楚这一切,才从那场被编织的大梦里醒来。动情的也只有她罢了。 林清绾笑了笑,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府邸。不知何时,她已经来到了玉止的天师府。世界之大,暂且能够容得下她的地方,也只有这天师府了吧? 林清绾缓步走近大门。 玉止刚好提着水壶从门前经过,看到林清绾的那一瞬,心还是禁不住顿了一下。 “我……”林清绾哪知一进门就遇上了玉止,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来了?”玉止的容色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是,我无处可去了。”林清绾叹了一口,轻声说道。 玉止看着她疲倦的脸庞,微微别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厢房:“无事,你就先在我这住下吧,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林清绾颇为感激地看着玉止,她难得能在这种情况下笑了出来。 “你随我来。”玉止挥了挥长衫,显得他的身影更加仙逸了。 林清绾随他来到一处别院,周边建了一座小桥,流水潺潺。她走近小院子里,听到篱笆圈外的流水声,格外舒心。林清绾随意敲了敲,院子里种着些许花草,此刻也是繁盛的。院子好像一直被人打理过,精致而有韵味。 “怎么了?”玉止见她立在原地不动身,便回到她身边问道。 林清绾一边看着,一边点了点头说道:“这小院子倒是别致。” “满意就好。”玉止扬了扬嘴角,随即又将笑容压了下去,“走吧,带你看看屋内如何。” “好。”林清绾笑着应了声,将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屋内的装饰与院子里不同,倒是简洁了许多,但从角落里插的花来说,就显得格外清雅。 林清绾很是满意,她让铜雀去将行李放一放,背过身走了走说:“这屋子,深得我心啊。” 玉止微微颔首:“你喜欢就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衣食起居有什么需要的就同下人们说。” “好,真是辛苦你了。”林清绾将玉止送出院门,她犹豫片刻,叫出准备离开的玉止,“我在你这,你千万不可告诉别人。” 玉止应声道:“你就放心住着,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好。”林清绾悬着的心瞬时间放下了,她跑回屋子里,便回身躺到床上。 如今大梦初醒,剩下一个吕显,恐怕要借助玉止的力量去扳倒他了。 林清绾庆幸着,当初看中的人是玉止,话少且细心。若是换作别人,恐怕连玉止半点都比不上吧。 林清绾想着,便入了梦。 次日清晨,铜雀刚刚收拾起了屋子,就看到外面来了位姑娘,铜雀忙忙迎了上去。 “你们家小姐,可醒了?”姑娘压了压声音说道。 “还没有。”铜雀看了看里屋,四下一片安静。 “玉止公子叫我告诉你们,他今一早就去朝上了,让你们家小姐醒来稍候着,等他回来一起用餐。”姑娘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铜雀刚刚应了声,就听到屋内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动静。 林清绾一夜好眠,至清晨醒来时,颇为精神,毫无困倦之意。似乎是因为一身轻松的原因吧。 她随手用一支簪子绾上发丝,没等铜雀进来,她便出了屋子。方才的姑娘已经走了,只留铜雀端着盆水正往这里走。 “铜雀。”林清绾看着满地阳光,如同撒了金般灿烂着,一时愣了愣神。 “小姐,方才玉止公子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让您候着,晚些一起用膳。”铜雀急忙走到林清绾面前,“先洗漱吧。” 林清绾没有回声,铜雀有些奇怪,又将方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林清绾这时才回过神来:“啊,知道了。” 她默默地转身回屋,洗漱了一番。 “小姐要不要出门看看天师府是个什么模样?”铜雀见她有些郁郁寡欢,便提议道。 林清绾想了想说:“这天师府都逛了好多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逛的?” “小姐每次来,都是有事商议,却也没有怎么好好看过。趁这个时候,再去欣赏一下,有何不好?”铜雀说得有条有理。 林清绾暗暗寻思了一番,想来也是。不过此刻连早饭都没吃,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便回绝道:“等晚些时候,用了膳再去岂不更好?” “这倒是。”铜雀点了点头,便不再顾着林清绾。 第一百四十一章:天师府生活 林清绾自己正无聊,忽然看到有人向这里走来,猜度那应该是叫她去吃饭的人吧。 果不其然,林清绾刚刚想着,那人就拐了弯进来,看见林清绾行了礼道:“玉止公子正在前厅等着您用膳。” “我这就去。”林清绾应声,带着铜雀走到了前厅。 虽说不远,但也好一段路,玉止看到林清绾时,已经等候多时了。 “久等了,怪我太慢了些。”林清绾入座时说道。 “无碍。”玉止让下人给林清绾盛了碗羹汤。 “哎,不是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吗,我在你俯上如此,当真无事吗?”林清绾有些担忧。 “我府上的人,还是信得过的。”玉止微微颔首道,“尝尝天师府的菜肴如何?” 林清绾喝了一口,入口时极鲜,随即化在嘴里,唇齿留香。她禁不住弯了弯眼眸,夸赞道:“味道不错。” 玉止闻言,便也开动。 林清绾细细打量起玉止的行为,格外温润,一举一动,似乎是经过良好的教育。她忽然回想起初见玉止时,他也如此文雅。林清绾蹙了蹙眉,究竟是何等出身,身上才会散发出如此醉人的光芒。 “玉止,我问一句,你以前,究竟是何等出身?”林清绾试探性地看着玉止。 玉止捻起肉块的筷子显然一顿,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着林清绾说道:“不用对我有什么猜测,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养不起罢了。若是看我如此,都是在伶棠小筑那时学的。” 玉止的这番话,林清绾抱有半信半疑的模样。看他又执起了筷子,林清绾也不好再问什么,便没有说话。 用完了膳,铜雀还惦念着游一游这府邸,便提醒道:“小姐,你方才不是说要好好走一下么?” 林清绾刚刚吃饱喝足,正想着回去好好看看院子里的花,不愿动弹。铜雀这一提议,显然戳到了林清绾的要害。 她刚想出声拒绝,玉止起身说道:“好啊,想必你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天师府,随我一道如何?” 林清绾张了张嘴,哑了声音,她只好点头答应了。 铜雀见此,很是高兴,刚准备跟着林清绾游玩一圈,便被吩咐道:“铜雀,屋子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收拾,你去同我收拾了吧。” 林清绾瞥了一眼铜雀说道。 铜雀有些失望地点了点:“是。”随即转身离开了。 林清绾看着铜雀有些落寞的背影,轻声笑了笑。 “走吧。”玉止率先迈出了脚步。 林清绾见此也随即跟了上去。其实这天师府当真没有什么好逛的,以前她来此寻玉止时,也已经看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这走了一圈,倒是让林清绾心里莫名的失落好了许多。她一直隐忍着心中的撕扯般的疼痛,现也缓和了许多。 “你这天师府的花倒是不少。”林清绾走到一株已经谢了的桃树面前,细细地看了看。 果真桃树最惹虫子,林清绾仅是看了一会儿,虫子便在她身边飞来飞去,惹得她心里有些慌慌的。 “是。”玉止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偶尔应声,其他时间都是一言不发的。 林清绾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一时好奇,顺着气味儿寻了一路,终是发现了一颗玉兰树。 玉兰已然绽放,林清绾从地上捡了一片花瓣,洁白无瑕的花瓣摸起来异常细腻柔滑。散发着一股香气,若是越想闻到,便越是闻不到。若是越不注意,它便幽幽地钻进了鼻子里。 “这香气,闻起来真是令人舒心。”林清绾这么说着,回过头看向玉止,玉止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什么表情。 林清绾将花瓣收了起来,想着当在家里,倒也不错。 再往前走走,就要到天师府大门口了,林清绾想了想,便转过身说道:“走吧,看得差不多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好。”玉止颔首,“你若是想吃什么,就和膳坊里的人说去。” “好。”林清绾应声,这是玉止同她走得这一路里,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想来,他也真是缄默少言,和他在一起,却无任何不适之感,反倒是很轻松。 玉止说完,他回到了书房里。林清绾独自一个人走在小路上,天色阴沉了好些日子了,明明快到初夏了,天气反而更加凉了起来。 林清绾走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天怎么越发冷了。”不轻不重的声音,在林清绾心头徘徊了一下,最终消失了。 “我最爱的人,是吕昭。” “只可惜了,那花海下,用血供养的人,就是我二弟的心上人。” 脑海里随即而来的,便是这两句话。 林清绾自嘲地笑了笑,故意用自以幽默的语言说道:“吕昭是他最爱的人,心上人又于花海下被人供养,难不成,吕昭是个亡魂?” 林清绾心里寒了又寒。 入夜不久后,便有个婢女抱了一床被子来。林清绾看到时,有些讶异,便问道:“谁叫你捧来的?” “这……奴婢就是看天色凉,怕姑娘冻着,便自作主张捧来一床被子。”婢女的话有些支吾。 林清绾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是应允了。婢女像是得到大赦一般,将被子捧给铜雀,急急地离开了。 林清绾看着铜雀手上的被子,似乎知道是谁吩咐送来的。既然他不希望自己知道,那就装作不知道也罢。 “小姐……”铜雀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床被子,便出声唤道。 “就给我铺上吧。”林清绾屡了屡额前的碎发。 “是。”铜雀应声进了屋。 林清绾提起水壶,正准备在院子里浇了花,就看到玉止的身影正往这里来。 她收起了手中的东西,立在原地看玉止缓步而来。 她每看一次玉止的身影,就忍不住惊叹一次。遗世独立,如同仙鹤一般傲于人间,却不识人间烟火;偏偏是是非之地出身,却不惹红尘半分。 玉止一进门便看到林清绾,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正圆,纯白无暇,随意泻下的月光也静美无比。 “今夜月色极好,又逢十五,外面还有集市,可要去玩玩?”玉止想着林清绾近日都毫无神采,便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闷了许久的林清绾欣然应允,忙忙在单薄的衣衫上套上一件披风,便像个跟屁虫般随在玉止的身后。 “不过,要早些回来。”玉止轻声说道。 “知道知道。”林清绾笑了笑,迎了声儿,“你一起去吗?” “我?我不大适合这些地方,便不去了。”玉止摇了摇头。 “唉?”林清绾有些遗憾,“你不去的话……” 玉止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林清绾叹了口气,有些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去吗?” 玉止对上林清绾真挚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的心里稍稍一震。 林清绾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是真的闷得太久了啊。若是他不陪着去,倒像是他对不起林清绾了。 玉止再三思索下,最终还是答应了林清绾的要求。 林清绾难得雀跃起来,她携着铜雀,走在前面,玉止跟在她的身后一段距离,以防碰上楚家人,被嚼舌根。 林清绾刚刚踏出天师府的门,像是活过来一样。她耳边充斥的摊贩的叫卖,行人来往、议论的嘈杂声,眼里映着月光散落的地方,都好像散发着淡淡的银辉。 大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块,脸上的疲倦被愉悦替代,欢笑声此起彼伏,偶尔停留于一家摊贩篇,说两句,便离身。小孩子们则是成群结伴地跑着跳着,不知疲倦,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什么也不买,却什么都碰。 “姑娘,来一支糖葫芦?”一个小摊贩看到林清绾,便凑了上来,笑嘻嘻地问道,“个儿大包甜!” “那来一支。”林清绾从篱笆柱上挑了一根抽出来,给了钱以后递给铜雀,“我不爱吃这个,你吃吧。” “小姐不爱吃,又为什么买?”铜雀接过糖葫芦,好奇地问道。 林清绾浅浅地笑了笑:“我倒是不缺这点钱,可这些小摊贩不一样,能让他们赚一点,是一点。” “这样啊。”铜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姐这般心善,可……”她顿了顿,却没再说下去。 林清绾装作没有听到,置身于热闹的街市里。她全身都好像放松了一样,不用理会那些尔虞我诈,恩怨情仇,只需要像个市侩的百姓这么走着就行了。 “小姐小姐,看这个!”铜雀拿起一块青葱的石头,熠熠生辉,好看得很。 林清绾凑近瞧了瞧,果真漂亮。 “这石头几个钱。”铜雀朝摊主挥了挥手示意。 摊主一脸神秘地笑了笑:“这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五百年前这里有了一场海啸,而这块石头就是海啸时从……” “得得得!”铜雀目瞪口呆地听着摊主海说,连忙打断道,“这……多少钱?” “三文,不能少!”摊主大手一挥,将价格报了出来。 林清绾闻言竟也没忍住笑了出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集市相会 铜雀咽了咽口水,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石头,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这摊主为了三文钱,至于浪费这么多口水吗?” 林清绾看着前面缩在角落里的乞丐,轻声说道:“还真至于。” 说完林清绾便跑上前,丢了好些个铜板给那个乞丐。那个乞丐接到钱,千恩万谢地给她磕起了头。 林清绾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便看到四面八方赶来了许多乞丐,都在她面前跪着。 她蹙了蹙眉,挥手叫来铜雀。 “你去买几笼包子,在买些茶水过来。”林清绾吩咐道。 铜雀虽然不懂林清绾要做什么,却还是依着她的想法去做了。 “你们为什么不去做活儿讨生计?”林清绾微微蹲下身问道,“快都起来。” “活儿?哪还有我们做得活,平日里就做个五六文钱,还要交个三四文的税钱,这叫我们怎么去做活儿啊!”有个乞丐叹着气说,“姑娘一看你就是大家的小姐,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啊。” “这……”林清绾蹙了蹙眉,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想当年,我家没有没落时,我也像你这般善哩,也问过这样的话。”乞丐晃着脑袋,“现在发现呀,做工还不如做乞丐,这富人有的是,随便讨讨也能维持生计,而做个工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问题。” “这里谁不是大家没落的!” “就是!” 乞丐们出声议论着,铜雀这时也费力拿来了吃食。 林清绾将东西发散了下去,看着他们以磕头当作回报,一时无以面对,便转身离去。 剩下的时间,林清绾竟也没有心思去逛这集会了。 “小姐,你怎么了?”铜雀见她有些失神,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林清绾看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选择了回头。 玉止在她身后,与她对视时,被她眼里的沉重击了一下。 方才她给予食物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那些乞丐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却也无能为力。 玉止似乎明白,林清绾是在为什么而忧心。 “这就回去了?”铜雀有些不尽兴,但还是乖乖地跟在林清绾身后。 没走几步,林清绾又遇到那些无所事事地乞丐,拿着他们被社会抛弃的尊严磕着头,祈求出一条活下去的路。 林清绾除了叹息,什么也做不到。 玉止难得凑近了些,低声说道:“你不必太难过,世上活得不好的人太多了。” “你曾也是一个吗?”林清绾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玉止道。 玉止因此而愣了愣神,但随即反驳道:“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林清绾似是被呛声,便也不再理他。 林清绾走了有些距离,忽然发现一个袅袅的女子,与吕昭有几分相似。林清绾眉头微微蹙起,便拉着铜雀躲到了一旁的摊贩后面儿。 “唉唉,别打扰我做生意!”摊主不耐烦地想要赶她们走。 铜雀掏出零钱买了些东西,摊主便不再多言。 林清绾盯着那人的身影看,不肯挪开半分。她观察了许多,才确定那人就是吕昭。 玉止发现林清绾躲到一旁,一时觉得不该跟着,就在街上随意走了走。 “哟,这不是……那个什么止吗?”吕昭眼尖,竟然看到玉止。 林清绾暗叫不好,玉止太过显眼,而吕昭知道他是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口头讥讽都还算是轻的。 “昭和公……”玉止刚想问好,便被吕昭打断。 “什么公主,这怎么好随意宣扬,你这般不懂规矩,也不知那林清绾是怎么教出来的。”吕昭冷笑道。 “这位姑娘,莫要出口伤人。”玉止微微垂眸,并未把吕昭的话放在心上。 “哼!说本……本姑娘出口伤人?你这么一个大男子,心气如此之小,真是愧为男儿担当。”吕昭果真开口讥讽道。 玉止闻言,并无多大的波澜:“姑娘教训得是。” 吕昭一股子气,就像撒在了棉花上一样,竟也无力说下去。 “夫君,此人不懂规矩!”吕昭唤来不远处的楚夫晏。 楚夫晏忙走了过来,一看是玉止,便想到他曾是林清绾亲手**出来的,心里禁不住有些醋意翻滚。 “玉止?”楚夫晏笑了笑,“林清绾可在你府上?”楚夫晏趁着这个机会,想要问清林清绾的下落。毕竟他屡次要派人寻找,都被楚子逸阻隔。 “楚二少夫人,怎么会在我的府上。”玉止回道。 “你提她做甚!”吕昭有些生气地对楚夫晏说道。 楚夫晏对于吕昭的小脾气不作理睬,反而追责玉止道:“林清绾怎么也是你的恩人,如今她没了踪影,你竟也不伸出援手么?真是忘恩负义。” 吕昭见楚夫晏拿林清绾呛他,很是高兴。 玉止低着头,哑声道:“楚二少爷未曾看好自己的夫人,还要来怪责玉止这么一个外人,真是闻所未闻。” 楚夫晏切切地说:“你说这些话,没大没小!可懂规矩!” 林清绾躲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她便给了那摊主一枚银子,告诉他说:“你瞧见没?那就是楚夫晏,楚府的战神二少爷,你跑过去,大叫一声,战神二少爷!这银子,就当是报酬。” 摊主见了银子,自然连连答应,没等林清绾再嘱咐什么,他便冲了上去,一张脸因为惊叹而有些扭曲,他高声叫道:“天呐!这不是战神二少爷吗?!难得一见啊!” 路过他们的百姓都纷纷看向那里,不一会儿这条路便因为楚夫晏被挤得水泄不通。玉止很快在人群中脱身,悄悄找到林清绾。 而吕昭就没那么好受了,她和楚夫晏挨得紧,想抓住楚夫晏时,就被那些百姓人儿给挤到人海里去了,现在还恍恍不知何处。 林清绾见此不由得笑了起来。 楚夫晏被这么一群普通人围着,就算他能耐再大,就不信他一时半会儿能摆脱得了。 林清绾心满意足带着玉止和铜雀走了。 铜雀则是摩挲着那个从摊贩手里布娃娃的脸,一边看,一边还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林清绾听到铜雀的笑声,有些好奇。 “我在笑这个布娃娃,怪可爱的。”铜雀将布娃娃递给林清绾。 林清绾将娃娃竖在手心,映着月光看了好些时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确实可爱得紧。” 玉止不经意地瞥向林清绾,她的脸颊上还有些淡淡的红晕。平日里看不透的眸子里,此刻也有温润的光彩在流转着。 “霎是好看。”玉止轻声说道。 “你也觉得?”林清绾挑了挑眉。 “嗯。”玉止将目光落在眉眼弯弯的娃娃身上,恍惚间竟映出了林清绾的模样。 “唉。”林清绾将手里的布娃娃还给铜雀,“你若是觉得好看,便拿着玩吧。” “谢小姐赏赐。”铜雀高兴得收起娃娃,不忘给林清绾欠了欠身。 “对了。”林清绾突然看向玉止,认真地说道,“方才……真是委屈你了。” “何来委屈一说?”玉止倒是毫无掩饰地问道。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因为他们而受此讥讽……”林清绾的眸子有些黯淡。 “我未放在心上。”玉止淡淡地说道。 “真的吗……”林清绾像是自问自答般说着,“想来也是,你本就是不在意功名利益的人。别人怎么说,也只是一身清。” 林清绾低声呢喃道:“我若是也能像你这般洒脱便好了。” 玉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他们身边的行人突然多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围着楚夫晏的人也散开了。 楚夫晏四处找了找吕昭,刚刚看到满身灰尘的吕昭时,暗道不妙,连忙将她轻轻搂住,边哄着:“昭昭,真是委屈你了。” “哼!这群贱民!我要将他们都杀了!”吕昭愤愤地说着,不禁红了红眼眶。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住,一双眼睛盯着四方看了看,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发挽挽,身姿袅袅,那不是林清绾是谁! 楚夫晏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人流覆盖住了。 楚夫晏咽了咽口水,连忙叫人先带着吕昭回家:“你们带公主先回家,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否则拿你们事问!” “是!”下人们大声应道,纷纷围到吕昭身边,以防万一。 “你要做什么?”吕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 “乖,夜里治安不好,我去瞧瞧。”楚夫晏低声安慰道,“我毕竟被东嘉帝重视,方才那番乱,你也是看见了。我作为将军之子,朝中重臣,这点事情还是要做的。昭昭,为了你的安全,你先回去吧。” 吕昭想了想,便答应回了府。 楚夫晏松了一口气,立马跑到方才那背影消失的地方。 他四周看了看,全是来来往往的普通百姓,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当真是看错了么? 楚夫晏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天空。 林清绾,你到底在哪里? 第一百四十三章:玉止的心思 一连在天师府住了好些日子,成日里不是坐在院子里浇花打理,就是闲得打盹。林清绾自知还有一个吕显没有解决,但近日楚家势头正盛,没有楚夫晏的帮助,她须得小心谨慎着。 想到楚夫晏,林清绾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以前做的那些大胆妄为的事情,总有一部分潜意识在告诉她,楚夫晏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小姐,玉止公子叫你去一趟书房。”有个下人看到林清绾,便行了礼说道。 “他可有说是什么事?”林清绾拨了拨指甲,缓缓起身。 下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并未。” “罢了,走吧。”林清绾率先迈出步子,下人在她身后小心跟着。 书房离得很近,没走两步就到了。林清绾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玉止伏案正潜心研究着什么,听到开门动静都没有抬头,想来是太认真了。 “玉止。”林清绾轻声唤道他的名字。 玉止闻声抬头,随后他便说:“你来了?来的这么快。” “书房靠的近,来的自然就快。”林清绾笑了笑说。 “也是。”玉止起身,放下手中的书和笔,一边挥手叫来下人,“好生收拾一下。” 下人应声,玉止便走到林清绾的身边,他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对林清绾说道:“我见你成日里无聊,想让你到书房挑几本书回去看看,或者在书房里看也行,与我做个伴。” “那自然好。”林清绾四处走了走,随便看了看,便挑出一本书,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觉得甚好,便翻阅了起来。 玉止见此,也不打扰她,自己也看起了书。 空气中洋溢着静谧与安详,这不失为一种别样的美好。 书看到一半,玉止突然合上书,试探性的问道:“外边可都是寻你的人。” “什么寻我的人?”林清绾抬起头,有些茫然。 “楚家派出来,寻找你的人。”玉止淡淡地看了一眼门外,接着说道,“大街上到处都贴的通告,每个巷子里都有来来回回搜寻的人。” “他们寻我做什么。”林清绾的面色毫无波澜,“你可听说,楚夫晏有什么动静?” “并无。”玉止摇了摇头。 “我的夫君都不找我,那他人来找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林清绾叹了一口气,“你今日与我说这个,他们可会查到天师府来?” “自然不会。”玉止应声道。 “那与我何干。”林清绾有些别扭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玉止被呛声,站在一起,却也很是无奈。 没过多久,林清绾便回去了,说是明日还会再来看的。 回去以后,她就寻思着玉止说的话,这般大肆寻找,楚家不就怕触碰到东嘉帝的逆鳞吗? “小姐,吃些糕点吧。”铜雀端着小食走了过来。 林清绾看到她,便心生一计,赶忙把铜雀拉到一边说:“铜雀,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小姐尽管吩咐。”铜雀微微低着头。 “你现在帮我出去看一看,打探一下,楚家里寻我的人是谁。”林清绾轻声说道。 “啊?这去问问玉止公子不就知道了吗?”铜雀好奇地看着她。 林清绾瞥了一眼铜雀:“我叫你去做,自是有我的理由,你便去吧。” “是。”铜雀无可回绝,只好答应了。她放下手中的食盘,回到屋子里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裳,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林清绾在家里等的那叫一个度日如年。 楚府。 楚夫晏知道林清绾失踪后,对楚子逸大发雷霆,可楚子逸尽是无所谓的态度。 “你着急什么?”楚子逸笑了笑,“秘宝已经到了我们的手中,这两日我们风头又盛,只要……” “够了。”楚夫晏咬了咬牙,“你放林清绾走,把我置于何处?” “她可是亲口跟我说,你跟她已经恩断义绝的。”楚子逸皱了皱眉。 “恩断义绝?她……”楚夫晏恨恨地拍了拍桌子,什么话也都没再说下去。他想了想又道,“人已放走了,那我亲自去找回来,总可以吧?” 他自知是他不对,如今想要派人出去寻找,却被楚子逸一口回绝了:“不可,你若是亲自去找,那这吕昭怎么办?你势必要与她密切起来,就绝不能和林清绾有什么……” “你去找,无论如何,给我找到!”楚夫晏冷冷地说,“否则一切免谈。” 楚子逸有些生气,但并未表示出来:“那个女人对你还有什么用处?” “她可是皇上钦点的五品诰命夫人!”楚夫晏将东嘉帝拿出来直逼楚子逸。 楚子逸知道东嘉帝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林清绾大动肝火,但这时候楚夫晏拿东嘉帝来压他,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只好应声,派遣了许多人出去寻找林清绾。 吕昭听说是楚子逸派人去找的,楚夫晏丝毫没有动静,心里高兴得很,越发娇惯起来。 林清绾等了许久,才等到铜雀的消息。 “小姐,听说是楚子逸派人出来找你的,二少爷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铜雀断断续续地说道。 “而且什么?”林清绾蹙了蹙眉。 “而且二少爷与那吕昭,似乎更是恩爱了。”铜雀也有些愤然。 林清绾没有听铜雀说下去,只是自己安静地回了屋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楚夫晏从未对她有过情意,她又何须这么在乎他?一切都是一场空罢了。 “小姐……”铜雀跟了上来,她觉得林清绾的情绪很是不对劲。 “怎么了?”林清绾平静得令人意外。 铜雀见此,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只好请了安退下。 次日,林清绾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地跑到玉止的书房里看书。 她看书房里空空如也,以为玉止还没有醒。她便想着自己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付出点什么了。 林清绾看了看四周,书架上的书都是整整齐齐的,可桌面上的纸张却异常凌乱。 看样子应该是睡得太晚了,没让下人收拾。 林清绾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决定给玉止收拾一下桌面。 正当林清绾走到桌子面前的时候,玉止就推开了门。 她看到玉止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些惊讶的。她原本以为玉止只是没睡醒,但看他穿着一身官服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才从朝堂上下来。 “我给你收拾收拾。”林清绾刚刚说出这句话,玉止瞥向林清绾手底的东西,立马加快了脚步。 林清绾刚刚拿起一章宣纸,瞥见好些张纸上,都有丹青描画出来的少女模样。 林清绾心里一惊,画上人儿的面容、神色,尤其是那双眼睛,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便被玉止一手压了下去。但她还是在画上看到了几样熟悉的物件。那分明就是她日常佩戴的东西。 “这画上是我?”林清绾有些讶异。 玉止清秀的面容上难得闪过一些羞红,随之而来的是一许惊慌。 “不是,是你看错了。”玉止连忙收起画纸。 “我怎么会看错?”林清绾皱了皱眉,“那画上姑娘的神情、配饰,皆与我一样。” “这……这只是巧合罢了。”玉止解释道。 “真是巧合吗?你拿来我看看。”林清绾见玉止这般搪塞,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确定。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普通人家女子的画像罢了。”玉止藏着,不肯给林清绾看。 林清绾这才笃定道:“那定是我的画像。”缓了缓,她又问,“你为何……” 林清绾的话还没问出口,她自己便明白了玉止的心思。想来若只是觉得她好看才将她画上,那世间千万貌美,却选择了她…这难道不是一种表示心意的法子吗? 林清绾想起玉止对她照顾有加,处处安排得当,若是她没猜错,那座院子,也是早就为她安排好了的。毕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处处都合了自己的心意,真是难上加难。 玉止心细,竟将自己平日佩戴的东西都观察得仔仔细细。 他当真欢喜林清绾啊。 “对了,我有个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下。”玉止打破了尴尬,将话题转移,“那夜我看你关心乞丐,倒不如我将家中的钱余下些,每日给那些乞丐提供些馒头和水,如何?” “这……”林清绾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家底虽说不厚,但小几年还是可以撑住的。我这样做,一来能让那些乞丐们有生存的余地,二来富家子弟看到如此,说不定会纷纷仿效……” 林清绾没等玉止说完,便赞赏道:“好啊,这个法子可行。” “我前两日考量了一番,如果中途没有问题的话,大约过个四五日,便能实行了。”玉止今日难得有些话多,想必是方才的那些画儿引起的。 “嗯。”林清绾点了点头,看了看玉止藏在身后的纸绢,决定暂时不再提起这件事情,等到了适当的时候,再给玉止一个明确的回复。 要不然,她住在这天师府里,都觉得不太踏实。 第一百四十四章:善心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如何?”玉止突然提议道。 “我?”林清绾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玉止应该是怕她在这天师府待得无聊,所以才提议出来。 林清绾细细琢磨了一番,反正在这天师府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找些别的事情去做的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你若是肯相信我,那自然好。” “我自是信你,那这事便交给你了。”玉止轻轻舒了一口气,叫下人将府内的一些账务笔记交个林清绾,并告诉她说,“我这府虽小,开支却也不少,这些就由你来判断减少,其他逐项事宜,都由你来决定。” 玉止说完,便回到书桌前,将手里的画稿收进抽屉了,他的手明显一抖。 似乎他觉得,既然林清绾没有追问下去,有些事就可以装作没有发生过了。 玉止低着头,提起笔,抄写起了书上的诗句,林清绾见此,玉止似乎又还是当初那个缄默的玉止了。如此,她便也没什么话可说,安静地坐到一旁,等着下人给她带来账本,她也认真地翻阅起来。 既然玉止将这事让她来做,她便要做好,因为这也是她心之所向。 林清绾这么一坐,就坐到了深夜里,直到玉止起身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窗外的暮春寒色,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账本,许多突兀的支出都已经被她划掉,这些钱也足以支撑得起发个两三年的吃食。 只是她有些好奇,这账本上常有皇上所赐的金银玉石,且都是成量成批的,便问玉止道:“皇上可是常常赏赐你东西?” “是。”玉止应声道。 “偶尔赏赐也罢,为何如此之多。”林清绾追问道。 “不只是我,宫内的官员皆有。”玉止言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晚,暮春仍凉,早些回去吧。” 林清绾听得他的言下之意,只好放下账本离开了。 一路上,林清绾不断思考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是乞丐颇多,生计有难,二是朝廷官员,赠赏颇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谁的罪责。 “小姐,你回来了。” 铜雀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却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目前还是以复仇为要吧。 “嗯。”林清绾应了声,便直接回到房里。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绾都在打理发放粮食的各项事宜。 直到最后关头,她要准备食物发放地点时,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放在天师府门前定然不合适,但离得太远的话,也不合适。近处也没什么可以安放的地点,她想来想去,便准备和玉止商量,但没想到玉止还在宫内,暂时可能回不来了。最终林清绾敲定了上次集会遇到乞丐的地方。 次日,家丁们便用车到提前约好的馒头店,拉了一桶馒头,紧赶慢赶到了地方,挂上发放馒头的告示。 林清绾在府里很是忧心,毕竟这是自己全权策划的,也不知道反响如何。 没过多久,家丁们突然回来禀告。 林清绾正给花浇着水,听说家丁们回来了,算了算时辰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悬着心跑到大厅去。 刚刚进了大厅的门,就听到家丁们对玉止的禀告。 “哎呀,刚开始还没人过来,等有人过来吃了一个以后,馒头没半个时辰就分光了。”家丁挠挠头,接着又说,“那边还有好些个人在等着,我们馒头发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回来了。” 玉止微微颔首,瞥见林清绾的身影,便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看?” “这……”林清绾把方才的话全都收入耳朵里,一时也有些茫然,谁知这效果竟有这般好。 玉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清绾,等待她的回复。 林清绾想了想,这馒头不够,那就要多多购入一些。这京城里卖馒头的人家倒也不算少的,不如就与那些穷苦人家订了,还能解决他们的窘迫生存,岂不妙哉。 林清绾清了清嗓子,将这个想法对玉止说出:“不如我们去购入那些穷苦百姓的馒头,也好让他们能够度日。 玉止听了,自然不会拒绝:“甚好,那便交给下人去协商吧。” 林清绾闻言,觉得没有问题,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官税的事情。若是做官都不清正廉洁,在税上克扣多拿,那谁又能保证,这些个家丁小厮,不会从中抽成呢? 她觉得不放心,转过身来道:“不如让我去吧,那些个小厮家丁,若有些不靠谱,反倒是会害了那些百姓的。” “你如何去?”玉止直直地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若有所思地说:“当然是我出面,去和那些百姓们、店家们协商。” 玉止的眉头微微蹙起:“外面可都是找你的人。” 林清绾哑声。 “你若要去,须得乔装。”玉止明白林清绾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拦住她,便这么说道。 暮春的日头也开始炎热了起来,午后总是让人颇为惫懒。林清绾拣了这个时候,换上了一身男装,好好打扮了一番,也有些男子的风度了。只是面容过于清秀,不得不罩上面罩,此是伪装最好的途经。 铜雀非要跟在林清绾身后,她也不得已带上了林清绾。 林清绾先是从天师府附近走了一圈,家家户户倒也不算是缺钱的模样,只有一家看上去有些破落。林清绾决定从此入手,小心翼翼地进门问道:“可有人在?” “谁啊?”有位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林清绾忙上前攀扶住。 “老人家,我来是想跟你们家做个生意。” 林清绾一边打量着店内的景象,墙皮早已脱落,桌椅上也都是斑斑点点和磨损的痕迹,显得很是破旧。 “什么生意?”老人家被扶着坐下,凳子边沿还有些蜘蛛网丝,看上去,这家店冷清许久了。 “老母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店面后急匆匆来了个男人,看到店里多了两个人时,有些愣神,“公子,姑娘,可是来吃饭的?” “不是,我是来跟你做个生意的。”林清绾站起身,直言道,“我们天师府,每天都需要一定分量的馒头供应,我看你们家还挺合适的,便来看看。” “天师府?”男人显得有些局促,他颇为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家不是大店,恐怕满足不了贵府的需求。” “你每日最多能提供多少?”林清绾眯了眯眼睛。 “至多二十来笼,若是我夫人回来,三四十笼的样子吧。”男人说道。 “足够。”林清绾点了点头,“若是觉得没有问题,那看看这契约,再签个字吧。” 男人接过铜雀手里准备好的契约,从上看到下,他的脸上有止不住的错愕。 “这么好的条件?!为何找上我们家?”男人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因为天师府本就是想拿那些馒头去救助一些乞丐,想着再订些穷苦人家的馒头,岂不是更好?”林清绾深深吸了一口气,“能救一人,是一人。” 男人显然被这件事震惊到了,他拿着契约的手都有些颤抖。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越发深了,他连忙答应道:“好,好,我这就签!” 男人爽快地按了手印,接过铜雀手里的预订金。老人家似乎也是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苍老的脸上也透出欢喜。 林清绾走出这个人家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微微的疼痛。 她走过一家又一家,无一都是这样的表现。最终将天师府需要的量都预订足够了,只是苦了那些个家丁,每天要跑许多地方拿馒头去。 林清绾颇为疲惫地看了看四处,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郊外,才把事情办好。铜雀也累得不行,她眼尖看到不远处酒家,便同林清绾说了说:“小姐,不如我们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林清绾看天色渐渐晚了,本不想答应,但她的肚子十分不及时地叫了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了:“那走吧。” “前面就是酒家,不远了!”铜雀这时来了力气,走得极快。 林清绾叹了口气,走到酒家里,门口的小厮迎了上来:“公子,是要……” “我们吃饭!”铜雀笑了笑,“给我们上来好吃的饭菜,你们这里的招牌都上来。” “好嘞,你们坐。”小厮招呼她们坐下。 林清绾首先觉得不对,若要吃饭,她必要拿下面罩,绝不可取。 “哎,等等,你们这里可有厢房?”林清绾挥手叫来小厮。 “自然有的,公子随我来。”小厮微微弓着身子,带她们来到了一间四人座的厢房,“公子请先喝茶,菜一会儿就上。” “知道了。”林清绾淡漠地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好在这里偏,巡查的人并未多少,她也无需担心。 这么想着,菜就上来了,林清绾留了个心眼,等菜上全了以后才肯脱下面罩开动。 这可就苦了铜雀,林清绾不动筷,她是绝对不可动筷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被发现了! 林清绾刚刚抿了一口凉水,就听到酒家的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兵器砸到罐子上的声音。林清绾心下一惊,率先想到的是就是官兵。 果不其然,楼下的人嚷嚷道:“例行搜查!该让的都让让。” 林清绾赶忙将面罩带上,对铜雀说道:“你先别吃了,我们下楼,赶紧离开。” “小姐,你这么带着面罩,只会引起更多的怀疑。”铜雀出声提醒道。 林清绾未加思索,便把面罩扯了下来:“走吧,尽量靠边,不要被发现。” 铜雀点了点头。 林清绾低着头,刚刚出了厢房的门,就看到官兵从楼梯那边冒了个头。林清绾此刻又不能退缩,那只会引起怀疑。她咬了咬牙,强装镇定地从官兵身旁走过。 一列的官兵都走了过去,也没有被发现不对劲,正当林清绾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下:“公子,您还没结账呢。”是门前的小厮。 林清绾抬眸笑了笑,但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因为她与门外的一个人对视了一眼。 “铜雀,给钱。”林清绾感受到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霎时间凉飕飕的,连忙叫铜雀给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铜雀掏了半天才发现,方才在付预定金的时候,已经将钱花得差不多了。她颇为尴尬地拉了拉林清绾的袖子:“小姐,我没钱了。” “什么?”耳尖的小厮听到了,立马大声说道,“没钱还敢出来吃饭?知不知道今儿在这巡逻的是谁?楚府的大少爷!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吃霸王餐?我看你们想死!” 林清绾皱了皱眉,怎么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这回恐怕是不好解决了。 林清绾正想着,又禁不住抬起头,谁知楚子逸的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这回她再低头也还是晚了,毕竟也算是熟悉的人,这第一眼就能认出,第二眼便能确认。 楚子逸果然往这里走来。 “巧了,弟妹在这里做什么?”楚子逸调侃的语气冒了出来,“没带钱?来,我替你给了。”说着,楚子逸掏出荷包,将钱给了那小厮,小厮接了钱,便下去了。 “谢谢了。”林清绾瞥向别处,“什么弟妹,你认错人了。” “弟妹这可是想赖我的账?”楚子逸冷笑一声:“再说了,弟妹我怎么会认错呢?” “莫要再说了,我可是男人。”林清绾恨恨地说道,早不碰上,晚不碰上,怎么偏偏在她以为自己安然无事的时候碰上,真是倒霉极了。 “哦?”楚子逸眯了眯眼睛,接下去,他没心思陪林清绾空耗着,“回去吧,弟妹。” 林清绾冷笑一声,不打算再管楚子逸了,直直地向前走了。 “这就想走?”楚子逸拦住林清绾。 “你究竟想怎样?”林清绾蹙了蹙眉,“让我交出秘宝以后放我走的人是你,如今到处搜寻,要找我回去的人,也是你。” 楚子逸被呛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清绾见此,便咄咄逼人起来:“楚大少爷这样不觉得丢人吗?你既已经放我走了,就算是逢场作戏搜一搜,也该收手了。” 楚子逸听了林清绾的话,心里有些惶然,接着他笑了笑:“我亲自来寻,不如给我个面子,既往不咎,跟我回楚府算了。” 林清绾哑然,她自知寡不敌众,楚子逸打算无赖到底,她也无可奈何。 “楚大少爷,玉止公子叫我来领人。”有个家丁急忙走进来,对楚子逸躬了躬身,意指林清绾。 “什么人?”楚子逸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危险的痕迹。 “这位公子。”家丁指了指林清绾说道。 楚子逸冷哼一声:“此人是我弟妹,何时是你们天师府的人。” 林清绾立马从楚子逸身边走到家丁身旁说道:“楚大少爷,先行一步。” 楚子逸抿了抿唇,既然已经知道林清绾住在哪里,那等个时候叫楚夫晏去寻便是了,他也犯不着在这做个坏人。 楚子逸笑了笑:“走好。” 不过,在这里遇到林清绾的事,楚子逸并不想告诉楚夫晏。 林清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从楚子逸身边逃脱,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林清绾出了门,这才发现家丁是抬着轿子来的,这倒是省了自己再走一段路。 林清绾被扶着上了轿子,她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对上玉止那双清冷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林清绾有些尴尬笑了笑。 玉止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楚子逸竟放你走了。” 林清绾点了点头:“我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出来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竟然就这样放我走了。” 玉止若有所思地掀起窗帘,看向外面的官兵,随即又放了下来。 “走吧。”玉止吩咐道,便不再说话。 林清绾放下束起的长发,用一根簪子绾了上去。玉止看着她,一怔神,突然对她伸出手来。 林清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让了让。 玉止的面色不变,只是伸手从林清绾的头上摘下了一片粉色的花瓣。 “沾上了。”玉止薄唇轻启。 林清绾瞬间松了一口气,她对于玉止,总有些愧疚之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清绾打破了空气中蕴含的尴尬。 玉止看着林清绾说道:“我派人跟着的。” “这样啊。”林清绾抚了抚额前鬓发,“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楚子逸来了?” “家丁路上看到,便告诉我了。”玉止解释道。 林清绾闻言,也觉得没有什么话可说,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便想着回去以后做什么才好。 她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玉止忽然用手将帘放下:“别看了,快到了。” 林清绾默然,没过多久,果真到了天师府。 轿子是直接抬进府里的,所以不用担心被谁看到。如此,林清绾下了轿,便去了书房。 有个家丁慌慌忙忙地闯进了书房,看到是林清绾便请了安准备退下。 林清绾皱了皱眉,口头拦道:“你这么慌张,是做什么?” 家丁支支吾吾地搪塞了几句:“没什么事的,原先奴才只想过来看看……”家丁还没说完,林清绾就看到玉止如仙般的身影。 “怎么了?”玉止看了看家丁,又看了看林清绾。 “公子……宫里来了消息。”家丁瞥了一眼林清绾,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直说。“玉止直接绕过家丁,走到书架面前,随意抽出了一本书。 “宫里来了消息,说是吕显将要到北定封王,将要娶妃。”家丁说道。 “可有说娶谁?”林清绾忙问道。 “还未定下。”家丁想了想,回道。 “知道了,下去吧。”玉止毫无波澜地点了点头。 林清绾听了这个消息,立刻看向玉止。没想到,婉嫔死后,东嘉帝还有心思封赏吕显,真是出乎林清绾的意料。想来林清绾答应林静怡的事情还未做到,吕显虽然要娶妃,但并未决定谁将成为吕显的妃子,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让林静怡做了他的侧妃。 这样,她也好一心一意地对付吕显,若是成功,还能将林静怡连根拔起。 林清绾面色不表,玉止先行出声:“怎么了?” “没事。”林清绾笑了笑,“只是想对付吕显了。” “可曾想好法子?”玉止合上书,将书放回了原地,走到林清绾身边问道。 “还没有,吕显毕竟是皇子,若是想要动他,还是有些不容易的。“林清绾叹了一口气,“想要对付,必定要从朝堂上入手,而你又只是于东嘉帝面前说得上话,朝堂上弹劾他,还是不可行的。” 玉止点了点头:“这我明白。” “况我如今没有楚夫晏的帮助,更是孤注。”林清绾细细盘算下来,这吕显,倒还真是不好对付。 “无事,慢慢来。”玉止抬眼看向外面的天色,“你方才是不是吃过饭?”他轻声问道。 “吃了一半便走了。”林清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肚子,现在似乎有些饿了。 “一起用膳吧。”玉止邀请道。 “好,今天……”林清绾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说道,“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谢我,是我该谢你。”玉止的神情突然认真起来,但随即又暗淡下去,想说的话落在了嗓子里,没能说出口。 “吃饭吧。”他静静地走了出去。 天师府的饭菜一向好吃,林清绾奔波忙碌了一天,虽说刚刚在那个酒家确实也吃了一点,但并不足以果腹。现在又看到一桌子美味的菜肴,她的肚子都经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林清绾唯在吃饭与睡觉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 林清绾吃的正高兴,突然想起楚府的饭菜,脑子里便横过一句话:天师府的饭菜真要比楚府的好吃多了。 她这么想着,却又想起了那个人的面容。一时间,她连半分食欲都没有了,草草吃了点,就回房休息了。 玉止见此,只是愣了愣神,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他不该过问。 第一百四十六章:心悦之人 清晨,天不过蒙蒙亮。 林清绾没什么睡意,便早早起来。一直在天师府落脚,她明白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反正血海深仇已报,她又何必留恋此处? 倒不如带着铜雀远远离开,从此浪迹天涯,逍遥快活一世。 在这之前,她还是得好好向玉止道歉。他的心意她终只能是知晓,关系再不能贴近几分。除了谢谢这几日的收留,那便是谢谢这么久以来的细心照顾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 还没什么动作,林清绾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唤,不是铜雀那个性急的小丫头还会是谁? 她无奈摇摇头,等待那个慌乱的身影跑进房间里。果不其然,只不过一瞬铜雀就上气不接下气推开了门,跑到她的面前重复着:“小姐,小姐,不好了……” 林清绾对此并不惊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整以暇给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慢慢道来:“何事让你如此着急?” 铜雀根本来不及喝一口茶水,只是很着急地说道:“小姐,楚府的人找上门来了!硬是逼着玉止天师交人呢!” 没想到这还是被找到了,林清绾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起身不慌不乱道:“玉止天师此时肯定在外面和他们周旋,趁这个时候我们就先离开此处吧。” 没了牵挂,林清绾便比以前决绝很多。 “小姐当真要离开?”铜雀仿佛在顾虑什么,“我看姑爷待小姐甚是好,小姐当真要舍弃一切离开吗?” 林清绾忙着收拾行囊的手顿了顿,忍不住勾唇冷笑:“那些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罢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你想留在这的话,我不拦你。毕竟你跟我也吃够苦了,不如放你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好了。” 这般语气显得林清绾分明还是在置气,可惜铜雀这个忠心的小丫头要伤透心了。 听到她这么说,铜雀立刻露出很是受伤的表情:“小姐,铜雀说了,这辈子生要和小姐在一起,死也要和小姐一起。这个时候小姐想让铜雀走,是不可能的了!” “抱歉,铜雀,我不该那样说。”她早该知道如今也只有铜雀对自己不离不弃,“好啦,我以后不这么说便是。快些收拾吧,我们也好趁早脱身。” “嗯!” 铜雀重重点头,不再说什么,埋头和林清绾一起收拾东西。 这几日无聊的时候,林清绾已经差不多想通了。以后就带着铜雀游走江湖,过着简单平凡的一生好了。 自重生以来,林清绾机关算尽。好不容易复了仇,也是时候离开了。这可惜,她不可能像说的那样,无牵无挂离开。只不过伤透了心,不得不离开罢了。 收拾好后,林清绾便小心翼翼推门准备离开。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小厮,看样子是要和她们说什么。 “林小姐,天师让我送你们出去,前面他会帮你们牵制住的。你们只要在楚府的人进来搜查之前,离开就好。” 林清绾点头,“有劳了,替我好好谢谢你们天师,我们就此别过。如若有缘,必定会再相见。” 被带至偏门,小厮目送她们离开,然后就回去复命。林清绾又逗留了一会,面色复杂看了一眼天师府。随后,便带着铜雀离开。 天师府门前,玉止仍旧在和楚府的人周旋着,只不过貌似不见楚夫晏的人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没来,还是去别处找林清绾了。 这对玉止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他能护她周全,即便自己终究是花开无果。 小厮跑到玉止身边,低声说着:“天师,林小姐和铜雀姑娘已经安然无恙离府了。” 玉止淡淡点头,对着来势汹汹的楚府人和善一笑:“既然你们坚持要搜府,那本天师也就不拦着你们,请自便。” 说完,他转身回到书房寻求个清净。桌案上放置着几张丹青,每一张全是林清绾的一颦一笑。他伸手小心翼翼摩挲着,仿佛视若珍宝。 只可惜,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离开天师府之后,林清绾带着铜雀尽量远离人多的地方。万一被认出来,可会是很麻烦的。无奈之下,她们连走路的时候都有些鬼鬼祟祟的。 “铜雀,距离城外还有多少路?”才离开天师府没多久,林清绾就想着出城了,“嗯……等出了城,我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没什么规矩限制我们。” 想到这里,林清绾布满愁容的脸色终于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铜雀当然也跟着高兴:“只要小姐欢喜,铜雀也就欢喜了。” 真是个傻丫头…… 林清绾揉揉她的头,上前几步转过身,对着她莞尔一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远离喧嚣,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了。铜雀,有没有一点小期待?” 还没等她回答,林清绾就起初看见她突然变了脸色,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夫人,你可真让为夫好找啊。”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让林清绾下意识心中一颤,完全忘记了转身这回事。 不过离开天师府一会会,楚夫晏不知为何就出现在她们面前,这让林清绾猝不及防。他不是应该在天师吗?怎么…… 几日不见,楚夫晏发觉眼前的人儿好像消瘦了不少,眼底全是心疼。他叹气,语气软了下来:“夫人在外面也玩够了吧?是时候该跟我回府了吧?” 她根本不知道,楚夫晏在得知她要离开的时候,是如何发疯地着急。他可以任她胡闹,但唯独放她离开,想必是不太可能了。 林清绾没说话,也不打算和楚夫晏离开。可不知为什么,本以为沉寂的心在听到楚夫晏的声音的时候,又剧烈跳动起来。 她清楚自己不可能那么轻易放下,但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向他妥协。 “铜雀,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赶路吧。”林清绾无视道,然后走到铜雀身边,想要和她一同离开。 楚夫晏皱了皱眉,几步上前不由分说拉走林清绾:“我们谈谈。” 将她拉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双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夫人何必跟为夫怄气?楚府既是你的家,你就该跟我乖乖回去……” 这让林清绾冷冷一笑,避开他的视线,云淡风轻道:“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笼子里?那里终究不适合我,倒不如放我离开。反正,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也已经给了,又何必在这和我苦苦纠缠?” 这显然还是在和楚夫晏置气,看来那天他确实是言重伤到她了。 无奈摇摇头,楚夫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若我心悦的是她人,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寻你回来?我又何必在得知你离开的这几日,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心口隐隐作痛,楚夫晏压抑着对她所有的情感,起初以为与她只是逢场作戏,没想到终究是玩火**。 许是那日的话说的决绝,林清绾始终不相信他这个时候说的话。她静下心来,抬头直视着那双能将她溺毙的双眸,缓缓开口问道。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那花海之下埋藏的才是你心悦之人吧?而你待我百般好,也不过是想得到我兰若族的秘宝吧?我已经将我娘亲最后的念想给你们了,至于什么是秘宝,我是真的不知道。楚夫晏,我们就此别过吧,永远不要相见了。” 林清绾鼓起勇气,终于还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憋在心里久了,是会得心病的。反正都要离他远去,不如问个明白,也好让她真正死心。 只是不知为何,林清绾感觉眼角酸涩,差点溢出泪来。好在她拼命忍着,才没在楚夫晏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殊不知,她这般倔强的模样已经全都落入楚夫晏的眼底。他愣了愣,还是将自己的心意尽数告知她。 “起初我以为,花海之下的人定是我一生的挚爱,可直到你的出现,我才发现那只是我以为。是,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对你好,是为了得到你兰若族的秘宝。可现在,比秘宝更重要的是,是你。无论以前如何,我向你保证,此时此刻,我最爱的绝对是你林清绾无疑。” 他目光真挚,字字铿锵有力。林清绾有片刻慌乱,很快闪避了他灼灼的视线。 “你不要再骗我了!”林清绾几乎歇斯底里,“这么久以来是我打搅了,我已经不想继续留下来了。抱歉,你放我走吧。” 星眸含泪,林清绾最后的逞强是放手。 楚夫晏心疼不已,他上前拥她入怀,小心翼翼:“我没有骗你!我楚夫晏心悦之人是你林清绾,若你要走,那就带我一起走吧。什么权贵,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能留在我的身边。” 尽管他已经算计了所有,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也抵不过林清绾一句要离开。 第一百四十七章:开脱 天色暗了下来,晚风清清凉凉拂面而过。 林清绾靠在楚夫晏的怀里,微愣之间,发觉他拥得更紧了。这让她瞬间心乱如麻,好不容易决定离开的决心似乎又要开始动摇了。 暗暗咬唇,林清绾暗骂自己何时这么不笃定了?到底是再相信他一次留下来,还是带着铜雀潇洒快活呢? 陷入两难之中,她只字不语。 觉得怀里的人儿安分不少,楚夫晏循循善诱道:“绾绾,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可能受不了很多,但为了我,为了我们,你可不可以委屈一阵子?你如果非要狠心丢下我离开的话,我……” 一时之间,楚夫晏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林清绾心中一惊,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神情慌乱看向他。 眼角微微泛红的模样简直惹人生怜,林清绾一下子就心软了,毕竟等他一句心悦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她也相信他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她的态度才会如此扑朔迷离。 “绾绾,跟我回去,好不好?” 这般语气仿佛在恳求林清绾留下,楚夫晏堂堂三尺男儿居然为了挽留一个女人,差点声泪俱下?若是让人知晓了,定要笑话他犹如妇孺一般。 看着他温柔似水的双眸,林清绾还是妥协了,别扭点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楚夫晏欣喜若狂,将她拦腰抱起,狠狠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我就知道,夫人还是舍不得为夫的。” 这一动作差点害得林清绾惊呼出声,但毕竟巷子外都是人,她还是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那一吻让林清绾心中甜丝丝的,也算是苦尽甘来。 “你快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这个时候,林清绾又开始闹别扭了,“还有,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并且相信你。想要让我留下来的话,就看你日后是如何待我的了。” “好,都依你。”楚夫晏小心放下她,揉揉她的脑袋,“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像这次一样,一气之下就不管不顾离开我了。我那样对你,不过是作戏给吕昭看。无论如何,我的心中都会是你。” 虽然之前楚夫晏有和她说过,他跟吕昭恩爱不过是假象罢了。可林清绾当时哪在意那么多?全都放在生气上了,根本不知道楚夫晏的用心良苦。 经过这次,林清绾应该要好好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下次绝对不能那么冲动!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虚情假意也好,假戏真做也罢,只要他心中有自己,林清绾又何必在意其他呢? “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府吧。”楚夫晏看她愣在那,不知在想什么,便开口打破沉默。 林清绾回神,轻轻一笑:“好。” 出了巷子,林清绾看到一直等待他们出来的铜雀,忍不住轻笑出声:“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听话在这等着?不会到处逛逛,打发时间吗?” 铜雀见他们出来,再看二人脸上的笑意,就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是回心转意了。虽然林清绾说的闲云野鹤的日子很吸引人,但她更希望林清绾可以幸福美满,良人一生。 “因为小姐比较重要啊。”铜雀天真无邪笑道,“看来小姐已经想通了呢……” 没想到铜雀也是这样的古灵精怪,林清绾无奈摇摇头:“唉,没办法了,如果有机会我再带你浪迹天涯好了。嗯……确实遗憾了呢。” 楚夫晏皱皱眉,挽住她纤弱的腰强势道:“什么叫遗憾?比起与为夫长相厮守一生,夫人更喜欢带着一个小丫头浪迹天涯?” 语气中明显的醋意惹得林清绾发笑,她有些无语:“你这醋坛子也太好打翻了吧?” 被说破心思的楚夫晏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半声不吭拉着她走着回府。 铜雀规规矩矩跟在他们后面,想着姑爷也太不大度了,居然还要和她这个丫鬟计较。不过这说明,楚夫晏的心里,林清绾确实是有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回到楚府,已经是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林清绾半日未进食,倒也是饿得慌。但出于规矩,她还是得陪楚夫晏去向楚严和沈青报个平安。 “爹,娘,我是绾儿。”轻叩门,林清绾轻声细语说道,生怕吵到二老休息。 楚夫晏则是好笑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再也移不开眼一般。 “是绾儿啊?快些进来吧,阿晏有陪你一起来吧?”沈青慈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柔和的语气消散了林清绾心头的紧张感。 推门而入,林清绾乖巧地欠身:“爹,娘,绾儿来给你们请安了。这几日不在府中,让爹,娘,还有夫君担心了。” 这句话,楚夫晏听得倒是舒坦,眉梢上全是欣喜。 沈青则很是关怀道:“这倒都是没什么,只是绾儿这几日为何会失踪?阿晏派了好多人出府寻你,几乎无果,我和你爹也只能在府中干着急。” 林清绾有些回答不上来,难道和二老说自己由于气极而打算远走高飞?只怕会让他们更担心,她算是被问的哑口无言。 “爹,娘,绾儿这几日是被坏人撸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救出绾儿,可能绾儿就性命不保了。”见她为难,楚夫晏思虑片刻便上前随意捏造了一个理由,为她开脱。 这让楚严和沈青更是担心了,沈青连忙上前关怀道:“怎么被坏人撸去了?那绾儿有没有哪里伤到了?阿晏你也真是的,怎么现在才救绾儿出来?要是绾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试问!” 楚夫晏撇撇嘴,这偏心偏的会不会有点过分?好歹他才是沈青的儿子,林清绾这个儿媳妇怎么明显比他重要? “您放心,绾儿一点事都没有。”林清绾有点感动,“您和爹就不要太担心绾儿了,夫君为救绾儿,也是费劲了心思。所以,您就不要怪罪他了好吗?就当看在绾儿的面子上?” “好吧,既然绾儿都这么说了,为娘也就不怪你了。”这话分明是对楚夫晏说的,“你们两个肯定也累坏了吧?快回房歇着吧,我们看到你安然无恙也就可以放心了。” 林清绾点头,又再欠身:“那绾儿就先回去休息了,爹娘也早点休息吧,明早绾儿再来给你们请安。” 两人退出去后,楚夫晏冷哼一声,表示心情不悦:“娘也太偏心了,早知道就不帮你开脱了,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还真是抱歉。”狠狠白了他一眼,林清绾道谢,“不过还是谢谢你替我解围,要不然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又是一声冷哼,楚夫晏很是吃味地说道:“是啊,你哪是被坏人撸去了?分明是背着我跑去别的男人的府里,还是好几天。夫人,你这般待你夫君真的好吗?” 林清绾明显被他幽怨的语气逗笑:“我觉得还好吧,况且我和玉止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去他府上打扰几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吧?” 方才楚夫晏替她开脱的理由,与传言中她在天师府一事中完全不符,想必是他故意这么说的。要不然林清绾可是要落得个不检点的骂名,楚夫晏自然是不会让林清绾蒙羞的。 “呵,没太大问题?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楚夫晏突然警惕起来,“这几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觉得能做什么?”林清绾反问,“安啦,人家天师才看不上我呢。好了,你爱去哪歇着就去哪歇着吧。我饿了,去膳房拿点吃点。” 话音刚落,林清绾就逃避似的消失在楚夫晏面前,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楚夫晏摇摇头,还是跟了上去,在她没有偷偷溜进膳房的时候拉住她:“府里已经没什么剩的了,我带你去外面吃吧。” “这么晚,你确定?”林清绾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以前这么晚,楚夫晏是绝对不会让她出府的。 “不然还是为夫陪着夫人挨饿?” 折腾这么久,楚夫晏也着实有些饿了,再加上这几日没好好用膳,自然觉得腹中空落落的。 林清绾像想到什么似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去叫铜雀一起吧。她跟着我瞎闹好几天了,也没怎么好好让她吃顿好的。既然你请客,我就不客气再拉一个人咯?” 真是没什么情调,想陪她单独吃顿饭还不行了呗?不过铜雀这个丫头倒是对她很是忠心耿耿,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勉为其难一起好了。 夜色深沉,大街上更深露重,想必时辰已经不早了。 楚夫晏带着林清绾还有铜雀偷偷溜出了楚府,到一家上好的酒楼,大鱼大肉伺候着。 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他们才尽兴打道回府。楚夫晏也就顺理成章在林清绾房里睡了,就那样轻轻拥她在怀里,沉沉入睡。 怀里的温度从未这么真实过,楚夫晏暗暗勾唇,这下他可要好好拥在怀里哪里都不放她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心怀鬼胎 说好的翌日一早就去给楚严和沈青请安,林清绾却还是睡过了头。 睁开眼想必已是日上三竿,外头阳光明媚,好像这个时候还没苏醒的也就林清绾一人了。 枕边的人想必早早就起来离开了,这就算了,居然还不把她顺便一起喊起来。烦躁挠挠头,她终于还是起身洗漱更衣。 “铜雀,你说我是现在去给爹娘请安呢,还是明天一早再去?” 林清绾很是纠结,果然昨天晚上和楚夫晏去酒楼搓一顿好的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明明可以随便拿点吃的将就一下,非要被楚夫晏引诱着出府。 现在好了,楚严和沈青等不到自己的请安,想必又要为自己担心了。嗯……那到时候就说身体不适,起不来好了。 见林清绾一直纠结,铜雀只好上前开解道:“铜雀觉得,小姐还是现在就去请安吧。明早可就没诚意了,小姐可不想被人说是不孝吧?” 觉得铜雀说的很有道理,林清绾起身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陪我一起吧,让我一个人可没那个胆子。” “夫人不要担心,还有为夫陪你一起去给爹娘请安。” 还没等铜雀应声,楚夫晏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边走近林清绾,一边笑嘻嘻说道。嘴角的笑容愈发深,真是春风得意那个百花开。 “……” 林清绾其实很想给他一个嫌弃的白眼的,但看在他昨天奋力帮她隐瞒这几天自己其实是在天师府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 “嗯。”她懒洋洋点头,面上佯装镇静,“那就不要再耽搁了,我们快走吧。” 实则心中忐忑不已,楚严和沈青虽说向来待她好,可自己也得懂些规矩吧?说好的一早来请安,却睡过头,天下怕是没第二个儿媳会像她这样。 走到二老房门前,林清绾仍旧是一副很紧张的模样。身旁的楚夫晏眸中含笑,摇摇头后,拉着她安慰道:“放心,爹娘不会怪你的,不是还有为夫在呢吗?” 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楚夫晏别有深意勾唇,嘴角的笑容愈发深了。 得到一丝安慰,林清绾点点头,见楚夫晏推开门后,她便小心翼翼被他牵着进去。 楚严和沈青像是等他们很久似的,桌上的茶都凉了,终于看见二人的身影,立刻喜上眉梢。 林清绾心怀愧疚,上前欠身道:“爹,娘,绾儿来晚了。” 他们自然是体谅,并不会特别在意。沈青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会,笑得合不拢嘴:“听阿晏说,绾儿你昨晚是累坏了,才不能来给我们请安。为娘觉得,若是累了就可以不用来了,还是让阿晏好好陪陪你吧。” 这种笑容是…… 她有点头痛,虽然感谢楚夫晏一次次替她开脱,可是就不能换种理由吗?非要这么让人脸红心跳,倍感羞窘吗?狠狠瞪了一旁笑得春风得意的楚夫晏,林清绾只能认命。 “是,绾儿知道了。” 在二老满意地点头之下,林清绾又再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以身子有些乏了为由,先退出房间。只是她出去时,二老欣慰的笑容真是让她不寒而颤。 楚夫晏也没去追,反正她这样落荒而逃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再任由她逃几次又何妨?只要她不真正离开自己,就足够了。 …… 昭和斋内,吕昭正好整以暇涂着上好的蔻丹,时而摆弄着手仔细观赏着。 她对林清绾回府的事还并不知情,以为这次终于没有人再可以和她抢楚夫晏了。心里万分大喜,再加上楚夫晏对她倒也宠爱,她现在自然是高枕无忧。 “主子,大事不好了!”青衣急匆匆走到吕昭面前,“我刚刚听别人说,少夫人昨日就回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吕昭方才脸上还浮着的笑意,瞬间消失。手下一顿,蔻丹便没出了指甲,着实有些不好看。她拿来帕子胡乱擦着,目露凶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衣知道,她定是要发脾气,立马跪下来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回主子,刚才青衣听府里的人说,少夫人昨日……昨日就已经回府了!” 吕昭再听不下去,起身狠狠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摔落在地,嘴上还不依不饶骂着:“贱人!肯定又是不知道用了什么下贱的手段,勾引阿晏将她带回府!” 她愤愤摔完所有东西后,就走到不停颤抖的青衣面前。青衣见她向自己走来,便颤颤巍巍抬头,谁知还未看清吕昭的面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个耳光。 “贱婢!你刚刚喊林清绾那个贱人什么?少夫人?难道本公主没告诉你,在这楚府只有本公主是少夫人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说完,吕昭还不解气地在青衣瘦弱的身子上使劲踹了几脚,说明她已经愤怒到极点。 见青衣痛呼着饶命,吕昭也就没那么生气,她理了理微乱的妆容,回去坐在那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 “你先退下吧,给本公主好好盯着林清绾那个贱人的一举一动。” “是。” 青衣眸中含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退了出去。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心中对吕昭的恨又加了几分。她自幼就侍奉着吕昭,没想到吕昭竟是这般狠毒,经常拿她这个婢女下手。 明明嫁入楚府为妾,居然还这么嚣张跋扈。还自称‘本公主’?她难道不知道这是非常不合规矩的吗?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定是要说三道四。 可那又如何?她可是东嘉帝最疼爱的昭和公主,就算她在楚府只是一个妾室,她的身份仍旧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谁又敢去笑话她是一个区区妾室? 更何况,楚夫晏待她也是关怀备至,丝毫不亚于林清绾这个正室。这般只能嚣张了吕昭的气焰,根本不会去掂量自己到底是何分位。 只可惜苦了青衣,分明忠心耿耿,却遭受到这种待遇。 林清绾回府,吕昭定是最不满的那个。可为了不让楚夫晏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只能是生生忍了下来。但让她不能忍的是,楚夫晏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看她了。 原来是天天腻在那绾月居,与林清绾莺莺燕燕去了。 吕昭本就善妒,这样更是惹得她想要除去林清绾这个障碍。索性设下一个诡计,誓要让林清绾消失在楚府,万劫不复! 叫来青衣,吕昭吩咐道:“晚些的时候你去请林姐姐来昭和斋一聚,就说本公主知晓她前些日才回府,都没好好慰问一番。今日得了空,希望她能赏脸受邀。” 嘴上说着客套的话,暗地里已是心怀鬼胎。 青衣刚想开口询问,但身上的还未痊愈的伤突然抽疼了几下,想必是预示着她不要多嘴吧。她领了命,毕恭毕敬退下。 吕昭笑盈盈看着青衣离去的背影,眼神却是像渗了毒一般,阴狠至极。 林清绾,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还能救你! 不知什么在她手中被捏碎,流出了鲜红的东西,犹如血一般。 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连风吹来也是暖洋洋的,连着心也舒坦不少。 林清绾闲来无事,便爱到院子里去歇息。只不过看到那一片红色的花海,还是忍不住驻足凝望。那一片片娇艳欲滴的花瓣,让林清绾觉得,埋葬在下的女子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想到这个女子曾经占据了楚夫晏的心,林清绾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尽管他说现在爱的是自己,可林清绾总觉得是不是占了别人的位置? 一时间心乱如麻,林清绾也没继续在院子里待着,而是原路返回。还是屋子里清净一点,仿佛一切都不用她考虑。 自从复了仇以后,林清绾便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想不出是喜是忧。本来下定决心带铜雀远走高飞的,终究是放不下楚夫晏继续留下来了。 对以后,林清绾充满了迷茫。即使她现在答应楚夫晏留下,但并不代表以后她真的会在这和深宫高墙差不多的楚府待上一辈子。 楚严和沈青的确是好公公婆婆,楚夫晏也的确是好夫君,可惜吕昭绝不是善类。那般勾心斗角,实在和自己不符。 如果让她们朝夕相处,不再为楚夫晏争风吃醋的,林清绾觉得还是有留下的必要的。奈何吕昭生性如此,根本就是将她视为肉中刺,眼中钉。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吕昭能够放下对自己的芥蒂,想必是比登天还要难吧?不如,还是离开的好? 想到这里,楚夫晏苦情的模样立马浮现在脑海了。他那样奢求她留下来,她也好好答应了,这时候失信于他……果然还是,于心不忍。 微微叹一口气,林清绾起身,推开紧闭的窗子。外头的枝桠已经长出了许多新叶,郁郁葱葱的模样倒也很是生机勃勃。 风再拂过时,它们也只是微微颤动,没想以前一般差点折断了腰。 林清绾面色复杂,心中犹如一面湖落入了一枚石子一般,起着点点涟漪。 第一百四十九章:陷害 “小姐,你怎么又站在窗前发呆了?”铜雀一进门,就看见林清绾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样子想必又是在胡思乱想了。 自家小姐向来多愁善感,铜雀还是很知晓的。只不过她很久没见林清绾这样了,肯定是又遇到什么忧心的事了吧。 听到铜雀的声音,林清绾的思绪才被拉回一些。她回过神,敛眸苦笑:“没事,就是看外头的原本还枯枯的枝头突然生了叶,想多看几眼罢了。” 这摆明是糊弄人的。 铜雀轻轻叹气,上前扶着林清绾坐下:“小姐,你就不要骗铜雀了。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铜雀。如果小姐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下吧,铜雀会一直守着小姐的。” 林清绾成功被她格外认真的模样逗笑,她揉揉铜雀的小脑袋瓜,目光柔和:“好啦,我知道了。看把你着急的,我只不过是发会愣。” 如果累了真的可以停下歇息的话,林清绾多想停下。可事实证明,她不得不一直咬牙前行。毕竟意外和明天,她不能保证哪个先到。 正准备回到床上去躺着休息一会,突然有人敲门。林清绾皱皱眉,这个时候谁会来?总之不可能是楚夫晏,因为他从来都是硬闯,而不是这么客气。 “进来吧。”林清绾坐正身子,清清嗓子道。 铜雀也很自觉,知晓来人一定是生人,便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进来的是吕昭身边的婢女青衣,面对林清绾这个正室,青衣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只是一种懒散的态度。 “少夫人,我家公主想请你到昭和斋一聚……” 将吕昭的话重复说了一遍后,青衣并没有退下,只是站在原地等着林清绾起身去往昭和斋。毕竟吕昭吩咐了,无论如何都要林清绾来。 林清绾挑挑眉,请?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不过她这个时候要是退缩了,岂不是气势上输给了吕昭?没有多想,她淡淡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就和妹妹说,我一会就来。” 去昭和斋的路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根本不用青衣带。只是没想到,青衣却拒绝了,这样林清绾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少夫人还是快些去吧,我家公主一直在等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奴婢带你去吧。” 青衣不依不饶,像是一定要带林清绾去昭和斋一样。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林清绾还没蠢到这种地步吧? 目光紧紧落在面前镇定自若的青衣身上,林清绾起身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跟着你去便是。” 到了昭和斋,林清绾一眼就看见坐在那笑容满面的吕昭。她笑得过于假,让林清绾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铜雀想跟进去的时候,却被青衣伸手拦住了:“铜雀姐姐,我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我家公主和少夫人有些事情要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这惹得铜雀皱眉,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作罢,打算站在门口等着。看着紧闭的房门,铜雀不由有些担心。吕昭对林清绾从来都是一种不友好的敌对态度,这次让林清绾来小聚,一定不怀好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如何是好?若是她去搬救兵,想必就给她们谋害林清绾的空隙,倒不如守在这里。一出意外,她冲进去就好了。 看着一脸着急的铜雀,青衣的脸上浮起冷笑。 呵,等过了这次你家小姐身败名裂,我看你还在我面前笑的出来吗! 同是婢女,可铜雀和青衣却是天壤之别。林清绾待铜雀如亲人,吕昭却待她如猪狗!她怎么甘心?所以,比她活得好的人,也该好好尝尝痛是什么滋味了! 林清绾一进到这里的时候,便感觉浑身不舒服,警惕心不由加强了很多。 “林姐姐!你可算来了,让昭儿等的好苦啊。”吕昭一上前就是亲昵一声称呼,“林姐姐快来坐,昭儿有失远迎,还望林姐姐见谅。” 这般甜腻的声音,是不是用错人了?林清绾只觉得鸡皮疙瘩落一地,但也只能报以微笑。 “无碍,妹妹怎么有空找我闲情逸致一番?”看着满桌的上好茶点,林清绾大概猜到她想做什么了,只不过绝对不是小聚这么简单。 两人坐下之后,吕昭继续说道:“昭儿听闻前几日姐姐失踪,在府中可是着急坏了。但也没什么法子去找姐姐,只能在府里为姐姐祈福。好在,阿晏还是将姐姐找了回来。” 啧啧,说的倒是感动人心,不过林清绾若是真正失踪。最高兴的,莫过于吕昭了吧?何必在这假惺惺呢?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林清绾笑笑道:“让妹妹担心了,姐姐不过是不小心被人撸去做了人质。若不是阿晏及时赶到,想必性命难保。这说明,妹妹的祈福还是有效果的。” 吕昭心中冷笑,被撸去做了人质?她可是清楚的很,那几日林清绾分明是在天师府上。也不知道楚夫晏看上林清绾哪点了,居然能忍受她背着所有人却别的男人府上留宿。 “姐姐安然无恙才是昭儿最高兴看到的。”吕昭亲自为她斟茶,“知道姐姐前几日才刚刚回府,昭儿又没空去看姐姐,今日就当昭儿给姐姐赔罪吧。” “多谢妹妹。” 林清绾接过吕昭递来的茶水,有些犹豫,万一她在里面下药怎么办?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惧怕这点东西。 她抿了几口,赞不绝口:“妹妹这茶浓郁但不腻口,只是轻轻抿些入喉,便口齿留香。确实是好茶……” 就算有毒,也挺值。 “姐姐觉得好喝便好,这样吧,昭儿一会让人给你捎些去,就当昭儿的心意好了。” 如此示好,想必定没什么甜头吃。林清绾周旋的累了,便也开门见山道:“这茶确实是好茶,妹妹的心意也是好心意。只不过,妹妹的目的肯定没那么简单吧?” 听她这么一说,吕昭斟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会,稍微一个失神,茶便溢了出了。打湿了桌布,晕开好大一片水渍。 收起和善的笑容,吕昭立马换上厌恶的嘴脸:“你能看出本公主另有目的也确实是好的,林清绾,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只要你离开阿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果然还是露出真正的面目了吧?林清绾觉得好笑,楚夫晏心里明明没有她,她要是聪明点的话,应该看的出楚夫晏对她的好全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妹妹何必自欺欺人,有时候还是要看清的比较好。”林清绾起身,“这个问题,我和妹妹没什么好谈的了。时辰不早了,妹妹好生休息,姐姐就先走了。” “你站住!”吕昭怒喊一声,也跟着起身,“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林清绾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转过身时却发现吕昭不知何时已经七窍流血,尤其是眼睛流下的两行血泪,简直触目惊心。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吕昭已经疯了似的向她扑来,凄厉地喊着:“救命啊!林姐姐她要杀我!青衣!你快来救我!啊!我的眼睛!” 随即,门扉被外面的青衣狠狠推开,看到吕昭跪在地上死死抱着林清绾的样子,她惊呼出声:“天呐!快来人啊!主子,你没事吧!” 她这一喊,喊来了府中很多下人。他们入了屋子,全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赶紧去请楚严和沈青来,还有的直接到府外去请大夫。 殊不知找来的大夫已经被吕昭收买,硬是说吕昭的眼睛被人下药弄瞎了,而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林清绾。 “爹,娘,昭儿什么都看不见了!林姐姐,你为何要对昭儿下这毒手?昭儿知道姐姐看不惯昭儿嫁给阿晏,和你争阿晏的宠爱。但是,昭儿真的想和你和睦相处的!” 当着楚严和沈青的面,吕昭哭喊着,好不凄惨。为了博取同情,还特地用白绫遮住了眼睛,看样子的确是瞎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设计好的罢了,自然也是假装眼瞎。 林清绾皱眉,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波澜不惊道:“爹,娘,绾儿相信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妹妹你是如何瞎的,你我心里都清楚,又何必在这颠倒黑白?” 楚严和沈青也不好定夺,只能是摇摇头,打算等楚夫晏回来再说。可吕昭怎么可能按捺着住?她很快就跑去向东嘉帝哭诉,让他严惩林清绾。 东嘉帝得知吕昭失明,认为林清绾是最毒妇人心。将她之前的种种功劳抛之脑后,为了吕昭这个受她宠爱的女儿,他便想处死林清绾。 很快,宫中的禁卫来到楚府,当着楚府上下所有人的面带走了林清绾。就连铜雀也被带走,吕昭可不想到时候一个婢女在楚夫晏面前说什么。 就这样,林清绾被关押至天牢,受尽刑法。 第一百五十章:询问 清晨,曙光从窗外薄弱地照进昏暗的天牢内。 林清绾受了一夜的鞭刑,满身伤痕。她被丢在草席之上,艰难地呼吸着。她的身上也就没有一块好肉了,每一道鞭子都狠狠落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尽管皮开肉绽,她仍旧是不会认罪。行刑的人还未见过一个纤弱女子有这么硬的骨头,真是百般折磨也不肯认下那莫须有的罪名。 但毕竟是吕昭下的命令要往死里用刑,狱卒也不好怠慢。就算惋惜,手中的力道也不曾轻一分,能让她痛不欲生,却不足以致死。 从始至终,林清绾只是闷哼几声,不曾开口惨叫。前世她虽没受过这种刑,但受的痛却不必这个轻,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等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林清绾又要被拉去用刑了。她早就麻木了疼痛,她只恨终究是输给了权力,无力还手。 楚夫晏回府的时候,便听着沈青哭着让自己去救林清绾。他心中一慌,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沈青,询问道:“娘,绾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己向来疼爱的儿媳在宫中生死未卜,沈青哭得差点昏厥过去,又有什么力气告诉他来龙去脉? 楚严叹气,替沈青说完:“绾儿因为害得昭和公主失明,皇上已经派人将绾儿带走。说是要,择日处斩……” 讲到这里,沈青已经接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楚夫晏稳稳接住了她,然后交给婢女:“你们先扶老夫人回房,爹,您照顾好娘,我尽快让真相大白。”、 说什么真相大白,楚夫晏知道林清绾的为人,再怎么着都不会去害人的,尤其还是吕昭。他几乎什么都没考虑,只担心着林清绾的安危,丝毫没考虑就想着进宫替林清绾求情。 起码看在林清绾之前的功劳之上,可以免死。 “阿晏,你要去哪里?”听闻一点林清绾的事的楚子逸半路追上行色匆匆的楚夫晏,“你不会是想进宫向皇上求情,饶了林清绾吧?” 一眼看破楚夫晏的心思,楚子逸有点讶异。他那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弟弟去了哪里?怎么一个林清绾就让她慌乱成这样。 被拦截的楚夫晏皱皱眉,再加上心思被说破,眉头愈发皱的深了。他对楚子逸向来敬重,可这时不知为何不敬重了。 “是又怎么样?你让开,不要拦着我。越晚,她受的苦就越多!” 楚子逸向来温润如玉,这时也忍不住暗了脸色:“你确定就要如此莽撞进宫?你可知,你这一无凭无据求情,不仅会让皇上迁怒楚家,甚至连累到你的仕途!你何时这般不清醒了!” 早就被林清绾占据心思的楚夫晏哪会被这些虚荣牵制,他根本不听楚子逸的劝告,依旧想要进宫为林清绾求情。 “抱歉,我不能失去她。大哥,如果你为好,就不要拦着我,我不想再遗憾一次了。” 说完,他与楚子逸插肩而过,快速走向府外。 知道自己劝不住楚夫晏,楚子逸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还是开口叫住了楚夫晏:“等等,我们不妨把事情好好理理清楚。” 听到这句话,楚夫晏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迫切问道:“怎么个理法?” 楚子逸无奈摇头,没想到林清绾对他的影响力这么大,就连最简单的一点都没想到。也不打算犹豫,他讲道:“你想想这件事情是由谁而起的?你只要去问问这个人,说不定你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吕昭?”楚夫晏陷入深思,他说的的确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吕昭才是这次意外事件的核心人物。 总之,楚夫晏是不会相信林清绾害得她失明的。要想了解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他只能去昭和斋看望吕昭,顺便问出些什么。 他点点头,对楚子逸致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哥。” 说完,楚夫晏折回去往昭和斋走去。 总算是让楚夫晏听进去自己的话,楚子逸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这般样子,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尽管是为她也不会有的。 这个林清绾,实在是太不简单了…… 如今最快活的想必就是吕昭了,虽然整日在眼睛上缠着白绫装瞎,实属麻烦。但能让林清绾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的。 “主子,青衣一直想问,那日主子眼睛下流的血为何那样逼真?”青衣很是好奇,一边谄媚送上糕点一边小心翼翼问着。 吕昭心情好,自然会和她说上一二:“那是西域进贡而来的胭脂,听闻遇水便会像血一般鲜红,我不过涂抹了一点在眼下,就逼真的很。” 吃了几口糕点,吕昭突然快意笑道:“林清绾那个贱人在牢中肯定生不如死吧?呵呵,真是大快人心,要不是为了避嫌,本公主真想看看她奄奄一息的模样。一定,很赏心悦目。” 她肆意笑着,和那日凄惨呼救的模样实在是不贴切。就算缠着白绫再如何苍白,也抵不过她嚣张跋扈的气焰。 青衣恍然大悟直点头,不得不佩服吕昭,说起手段旁人的确还是要输她一等的。 就在她还得意之时,一个婢女慌忙跑进来说道:“吕少夫人,二少爷来了!” 听到这句话,吕昭猝不及防噎了一口糕点,开始猛烈咳嗽起来。青衣连忙递了水给她,终于缓和后,她连忙整理表情,一脸悲切靠在一旁。 “昭儿,我来看看你,你的眼睛可好点?”楚夫晏虚情假意关心着,主要的目的还是打探事情经过。 吕昭听到楚夫晏的声音,一脸欣喜,她起身想要扑到楚夫晏的怀里求安慰。奈何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向前摔去。 楚夫晏皱眉,想要伸手去扶住,但是想到是因为她,林清绾才命悬一线。心中一狠,楚夫晏没在关键时刻去扶她,任她摔倒在地。 许是磕到了,吕昭疼的龇牙咧嘴。她慢慢撑起身子,赖在地上不起来:“阿晏,好痛啊。你可以过来扶扶昭儿吗?” 呵,她会痛?林清绾可是比她要痛上个千倍万倍,她怎么好意思说痛? 脸上是关心之意,眼底确实犹如十二月飘雪的冰冷。他上前扶起吕昭,哪知她顺势跌入自己的怀里,死皮赖脸不松开。 眼底的冰冷似乎又多了几分厌恶,楚夫晏将她扶到床榻之上,安抚着她:“好啦,没事了。你怎么也不小心点?我刚刚离得远了没接到你,怎么样?还疼吗?” 吕昭只觉得心中甜蜜,哪还会觉得疼。在他怀里蹭了蹭,她撒娇道:“昭儿不是看不见吗?等昭儿好一点后,昭儿一定小心脚下,阿晏就不要太担心昭儿了。” 楚夫晏轻嗯一声,随后问道:“你和绾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亲昵唤林清绾。吕昭暗暗咬唇,好不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哪里让姐姐看不惯了,让她趁着和昭儿用茶点时,在茶中给昭儿下药。阿晏,我好怕我看不见了,怎么办?” “你确定是绾儿给你下的毒,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怕他不相信,吕昭更加言重:“阿晏,你要相信昭儿!昭儿没有骗你,因为昭儿再得知被下药的时候,昭儿看到姐姐对我大笑了好久。还说你终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阿晏,我不知道姐姐对你是这般深的情意,是不是当初我就不该嫁过来?”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子的话,楚夫晏可能还会很高兴,因为林清绾终于对自己有强烈的占有欲。可事实是,她更愿意抛下自己远走高飞。 眉头不由皱的更深,楚夫晏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了,我会去彻查的。” 吕昭害怕他查出什么,声音颤抖了几分:“昭儿相信你,可是,昭儿还是好怕。万一昭儿以后再也看不见了怎么办?昭儿还想多看看阿晏……” “你放心,我会让最好的大夫医治你的。”楚夫晏任由她在怀里哽咽,“好啦,别哭,一会眼睛又该疼了。你不想还没被医好,就哭坏了眼睛吧?” 又再安抚了几句,楚夫晏便以公务缠身为由离开,让她不要多想,会好起来的。 她捏造的经过,楚夫晏当然是不信,因为林清绾不会是这种背后给人下药的人。吕昭一定隐瞒了什么,或是算计了什么。 起码他是知道,吕昭是喝茶是中了毒,那他就往茶的方向派人去查好了。 楚夫晏找来那时给吕昭医治的大夫,没想到居然是宫中的太医。这就更让人怀疑了,他可是听府里的人说,他们给吕昭找的是城上的大夫。 怎么就成了宫中的太医? 也不好直接进宫询问,只好借着让他给吕昭复诊时,将他拦截在楚府。经过一番询问,楚夫晏发现他的回答漏洞百出,还有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故意闪躲。 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鬼,楚夫晏便派人好好探查了一番。 第一百五十一章:羞辱 月黑风高夜,皇宫的天牢之中全是惨叫声。 只有林清绾是漠然的,就算下一刻让她死去,她也不会畏惧一分。只是让她眸色一变的是,他们居然可以对妇孺狠下毒手。 那像撕破喉咙的喊叫声声入耳,即使刑不用在林清绾身上,她也感觉到一丝丝的疼。 她被绑到刑凳之上,任人宰割。离开楚府的这几日,林清绾的受的刑数不胜数,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可以鞭打了。就算如此,林清绾也丝毫没有认罪的意思。 吕昭一直吩咐他们要狠狠用刑,可是她却忘了,林清绾是何等的硬骨头。 “我说,林小姐,就是认个罪而已有这么难吗?”狱长忍不住感慨一句,“况且皇上已经下旨,要择日处斩你。你又何必在这倔强呢?我们也只是走一遍流程,你还是不要硬了,快些画押吧。” 他在这昏暗的地方待了数十载,还真没遇见过一个女子倔强到一字不语,况且各种厉害的刑法他都尽数施在她的身上。依旧是拿她没办法,只好好言相劝。 林清绾冷冷勾唇,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根本就没做那种事情,你让我认什么罪?真是可笑,世道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昏君都有!” 她敢这么大言不惭,是觉得反正没什么活路了,不如一吐为快。反正,她说的也没什么错,因为吕昭的三言两语,就对她妄加定论。 亏她之前还立过功劳,比起东嘉帝最疼爱的昭和公主,这些都算什么?就算林清绾再怎么厉害,却还是输给了吕昭的几句诋毁。 不过确实,林清绾根本不会想到,为了让自己万劫不复,吕昭竟不惜弄瞎自己的双眼。到底说她是痴情,还是心狠手辣呢? 狱长没想到林清绾不仅是骨头硬,嘴皮子也厉害的很,真是什么都敢说。为了避免隔墙有耳,他还是让人继续对她用刑。 常言道,十指连心痛。为此他们特地准备了细长的银针,以备不时之需。本以为不必做到这种地步,没想到林清绾竟是这般死不认罪。 没办法,他们也只能按规矩来了。 拉起林清绾的纤纤细手,知晓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竟有些不忍。 “你们来愣着干什么?”狱长忍不住催促,脸却别到了一边,“如果想早点收工的话,就快点!磨磨蹭蹭,我白养你们了是吧?” 林清绾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闭了眼,只希望能快些结束。她不是不痛,是她一直再忍着。她绝对不能妥协! 就是这样,她在途中晕死过很多次。奈何狱长经验足,只是命人对她泼了几桶冷水。等她差不多清醒的时候,又继续命人行刑。 用长针直接刺入指甲缝中,是他们最不愿意做到的一步,毕竟实在是过于残忍。 听到狱长下令,行刑的几个人只是咬咬牙,先是将一根刺入林清绾的指甲缝中。鲜血很快流了出来,有的甚至喷洒到他们的脸上。 林清绾只觉得手上传来钻心的痛,让她痛不欲生。双眸充血噙着泪,她逼迫自己不能落下一滴泪来,奈何太疼了,一瞬间泪如雨下。 为了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她狠狠咬唇,原本红润的唇早就苍白不已。再加上手上多疼,她就多狠咬着下唇。鲜血从她唇上流了出来,入喉了一些,林清绾感觉到血的腥甜。 她痛得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了,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唇上也被她咬得没一处好地方。林清绾身上的伤口仿佛全都裂开了一般,有一种灼烧的疼痛感。 十指全都被尽数刺入了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双手无力地垂着,鲜血流了一地。染红的是地板,灼伤的是眼睛。 苍白的脸再没血色,林清绾气若游丝之时,脑海里全是楚夫晏。总觉得自己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折磨致死,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再见他一面。 哪怕匆匆一别,此生不复再见。 想起往日里,他死皮赖脸跟在自己身边喊着自己‘夫人’,说着轻浮的话。她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发生在很久前一样。 她笑了,很凄美,夹杂着泪水。看痴了众人,也让人惋惜不已。 狱长神色复杂,没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取下她指中的银针。要知道,这也是很疼的,不必刺入的轻多少。 可没办法,若是留在指中,只怕是日后不好处理。 每拔一根,林清绾就觉得废了一指。她双眸空洞,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不减半分。她麻木了,似乎又感觉不到痛。她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有什么要飞出去。 鲜血喷涌而出,他们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上了林清绾的血。就好像一个个烙印一般,就算洗掉了表面的血渍,也在骨子里落下了痕迹。 “找人给她上个药吧。”这是狱长唯一心软的一次,吕昭的命令他觉得听不听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天牢之中最大的是他,而不是吕昭。 他摇着头出了刑房,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啧啧,怎么就这么倔呢?” 林清绾被带回牢中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疼,稍微动一下都疼。朦胧之中,她瞧见狱长带着一个女子进来。以为又有什么手段了,她闭上眼睛懒得理会。 却没想到那是狱长请来给她上药的人,因为同是女子所以方便很多。林清绾发觉,原来人心还没这么冷漠。可惜,这施舍的可怜她并不打算领情。 虽任由那人给自己上药包扎,但林清绾还是不打算认罪。狱长也没办法,就任由她去,还是听候东嘉帝如何发落吧。 有一段时间,林清绾没再被拉出去用刑。她恢复的不是很快,那些要只能治标,最多是止了血不让其更严重罢了。 再加上林清绾的身子本就弱,想要完全治好就一定得精心养着了。牢房里潮湿的很,这只会让林清绾伤情更加严重。 林清绾想过会有人来探望自己,却从没想到那个人是吕显。他来的目的其实也很明确,无非是想落井下石一番,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是只有一点半点。 见到林清绾狼狈不堪的样子,吕显自然是忍不住上前羞辱一番:“呵,当初你拒绝与我成婚的时候不是很风光吗?怎么?如今成为阶下囚,滋味如何啊?” 先前林清绾的拒婚几乎让吕显颜面尽失,被城里的人笑话很久,他也不敢在众人面前露面。如今她又和月皇后亲近,要知道他一直以为是月皇后害死了他的母妃婉嫔。 “如果四皇子就想来说这个的话,那还是请回吧。”林清绾皱眉,不打算和他多加纠缠。毕竟多看他一眼,她都嫌脏了自己的眼! 他们之间本就是有血海深仇,但林清绾只是要了婉嫔的命,吕显的命她是不屑的。这个时候还来取笑自己有意思吗? 吕显怒极反笑,觉得不用太和她计较,毕竟她是个快死的人。但在她死之前,他得问出婉嫔在时就想知道的一些东西。 “我知道你骨头硬,就算用了刑你也不会说什么。但我可没他们这么笨,林清绾,只要你拿出兰若族的秘宝,我就考虑让父皇给你留个全尸。顺便,留你身边那个小丫头一条活路。” 一提到铜雀,林清绾才想起铜雀也被一同抓了进来。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紧张起来,可是她没力气抓住吕显逼问出铜雀的下落。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兰若族,也不知道什么秘宝。”林清绾有气无力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线索,但前提是,你必须保证铜雀平平安安离开这里。” 吕显忍不住笑出声:“你是再和我谈条件吗?好,很好。本皇子也不是那种吝啬之人,只要你说出那些线索,我就放了那个叫铜雀的小丫头。” 她必须赌一把,哪怕只有薄弱的希望,她也要让铜雀离开这个鬼地方。上一世,铜雀为自己鞠躬尽瘁,甚至为了自己死。这一世重新来过,她绝对要护她周全! 眸中闪过坚毅的光,林清绾随意编了一些线索,却是有条不紊的。吕显明显是相信了,他很是满意离开,却不知道会不会放铜雀走。 等他走后,林清绾才泄了气,瘫软在一旁。许是扯到了一些还未痊愈的伤口,林清绾感觉有鲜血流了出来,却不知晓到底是哪里。 林清绾懒得理会,只是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密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光照了进来,洒下好看的银辉。显得窄小昏暗的牢房更加的凄寒,也显得牢房里的人更加憔悴。 在这里几乎永无天日,林清绾却很快习惯。不就是黑暗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铜雀,不知道吕显会不会说话算数。 还有就是,她牵挂的楚夫晏,也会和她一样牵挂她吗?或者,他会拼命想办法来救自己吗?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相信自己没有去害吕昭就够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质问 约莫在五更的时候,天蒙蒙亮,但还是没破晓。 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楚夫晏知晓了那日是吕昭请林清绾到昭和斋一聚。其实按道理来讲,林清绾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茶水里动手脚的。 因为那些茶点全是吕昭准备的,林清绾碰都没碰过,更何况下药? 可惜东嘉帝不可能会听这种片面之词,凡事讲究证据。他就是看到吕昭失明的眼睛,才会迁怒林清绾,不顾一切想要处死她的。 既然这样的话,楚夫晏就只用找到证据即可。奈何吕昭这次是计谋好的,怎么会留下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楚夫晏无奈,只能想想看东嘉帝身边有没有什么红人,说不定让其去试着向东嘉帝求情一番,就可以对林清绾从轻发落了。 思来想去,楚夫晏觉得天师玉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前不久才去‘拜访’过,还是以那样尴尬的一种方式…… 如果再去的话,实在没什么好理由可以去叨扰的。但为了林清绾的安危着想,楚夫晏还是厚着脸皮前去天师府找玉止。 一声鸡鸣破晓,天大亮,却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它原本的颜色。 天师府内,总有这一种异样的安静,让人不好意思去惊扰。各种乾坤八卦,也让旁人知晓这里一定大有来头。 玉止一袭白色道袍,仙气腾腾。生的倒是眉目清秀,至少不会像那些诵经的和尚那样无趣。可惜他也恪守戒律清规,清心寡欲不曾和女子暧昧。 这样一些觊觎他容貌的大家闺秀大失所望,悔着不能入他的眼,羡慕着能入他心中之人。也不知日后会是哪个女子,被他爱慕上。 想必,那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那双清澈的眸中生满了苦涩,世人都羡慕他心中女子定是最幸福的女子,殊不知他心中的女子此时却受着牢狱之苦。 林清绾入牢,玉止不是没听说,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护她周全。也恨自己那日为何如此草率放她走,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将她强留在身边的。 哪怕她不愿,哪怕她会怨恨自己,只要她平安,这些又都算什么呢? 愁绪愈发的浓郁,玉止看着桌案上一张张摊开的的丹青,久久不能回神。 “天师,楚府的二少爷楚夫晏想要见您,您是见还是不见?”这时,门外有小厮轻轻敲门传报着。 玉止不由皱眉,也不知道楚夫晏来找自己做什么,但肯定和林清绾有关。收了丹青,他淡漠回道:“去请他进来,让他在前厅等我就好。” “是。” 随着小厮的离开,玉止很快起身,推开门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他差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多久,这点程度的光都有些适应不了。 抬手遮掩了一会过后,玉止才慢慢适应,将手放下之后,他快步来到前厅。楚夫晏已经在那等他了,还特别自觉入座饮茶。 “不知楚少爷这次来是所为何事?”玉止客套说道,“如果是来搜人的话,我只能很遗憾说一句,我这天师府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 楚夫晏突然觉得这天师着实有趣的很,这般打趣自己,倒也像是林清绾滥交的人。他轻轻一笑:“上次是我唐突了,我在这向你赔罪。” 他起身,一本正经作辑道:“这次来,是有事请求天师帮忙。我知道你和绾儿向来交好,也知道你在皇上面前是个红人。我想请求你向皇上求下情,放绾儿为楚府。我敢用性命保证,绾儿是根本不会伤害昭和公主一分一毫的。” 玉止陷入深思,他不是没想过为林清绾求情,只是…… “楚少爷还是请回吧,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清绾。”玉止叹气一声,“我是清绾举荐给皇上的,这说明我和她之间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我向皇上求情的话,只会引起皇上的不满。所以我觉得,楚少爷更是应该询查真相,去证明清绾的清白。” 终于冷静下来的楚夫晏分析着他说的,发觉的确是这样。他道谢之后,很快回府,派人继续找着林清绾没有害吕昭的证据。 见他对林清绾如此上心,玉止也就放心了。他是时候放手了,林清绾牵挂的一直是楚夫晏,他是不能再插足半分。 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此放手好了。但如果楚夫晏日后待她不好的话,只要她说,他就会义无反顾带她离开。 就算他与所有人为敌,只要换她一生安逸,又都算得了什么? 回到楚府之后,楚夫晏又去安慰了情绪比较激动的沈青。要知道她是多疼爱林清绾这个儿媳妇,发生这种事情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让楚夫晏多想想办法。 楚严便把他喊出来,和他说一些林清绾的近况:“阿晏,我听宫中的老臣说,绾儿这次入狱可是受了很多苦头。不但滥用私刑,还想逼打成招。绾儿恐怕凶多吉少啊……这可如何是好?我是真的不相信,绾儿会去下毒害昭和公主。” 听到林清绾状况不是很好,楚夫晏觉得来不及等真相了,他必须得救出林清绾。他对楚严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绾儿的。” 以为他是去找证据救出林清绾,却没想到他打算偷偷潜入宫中,强行将林清绾救出来。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楚夫晏真的是越来越不清醒了。 入夜,楚夫晏打理好一切,准备了足够的人手。正要潜出府时,他看见了等待他已久的楚子逸。在他面前,楚夫晏只能选择暂停计划。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是让你好好调查,找证据吗?你每次都这么鲁莽,难道都没想过后果会是多么严重吗?” 到了比较僻静的地方,楚子逸忍不住狠狠教训楚夫晏一番,但也不好出手,只好是口头上的。他快被他这弟弟给气死了,怎么就总是意气用事呢? 楚夫晏也忍耐不住了:“那你要我怎么样?让我看着林清绾死吗?让我再狠狠后悔,痛不欲生一次?大哥,你根本不懂我,又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他这句压抑很久的怒吼,楚子逸发觉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楚夫晏这般暴怒的样子是根本没出现的,难道是因为…… 不打算和他吵架,楚子逸正色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林清绾?” 这一句轻飘飘的质问一下子就飘进了楚夫晏的心里,他的心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过,还是为一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人。 不可置否的是,他的确深深陷阱去了。 “没错,我爱上她了,你满意了吗?” 果然和自己想的那样,面对林清绾,楚夫晏终究是丢了心和理智。如果当初,他们两个从未遇见,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罢了,就当是命中注定,是一种劫数吧。而楚子逸要做的,就是让楚夫晏安然无恙渡过这个劫数。 突然想起什么,楚子逸又问道:“‘她’就要醒了,这个时候你爱上了林清绾,那‘她’你打算怎么办?不要和我说你要一心二用,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楚夫晏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占据他全部思想的却是林清绾,而不是‘她’。他毫不避违,只是说了一句:“我现在只想好好对林清绾,仅此而已。” 其实这个答案就已经足够了,楚子逸已经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兄弟二人之间没多说一句,因为他们都懂,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可是很难改变的。 只是楚子逸没想到,一个林清绾会让楚夫晏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看来确实是一场劫数。 “这样吧,你先再忍耐一天,我多派些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没给你满意的答复的话,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会拦你。” 说到这里,楚子逸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只是,后果你自己和林清绾担着。到时候楚府和你们再无关系,你要想清楚。” 楚夫晏却突然笑了:“大哥,如果与她不能同生,但愿共死。我可以用尽各种方式复活‘她’,因为我愿意等待。可唯独林清绾,我不甘等待,还不如就这么和她一起死。” “你可知你自以为的深情,在我这里不过是一种愚蠢的做法罢了?”楚子逸冷冷讽刺着,他这个傻弟弟。 “情深也好,愚蠢也罢,只要我觉得值就够了。”楚夫晏不知望着何处傻傻笑了,“大哥,你终究是不懂。若你有一天爱上了一个女子,就知道什么叫为她倾尽所有也乐意了。” 说完,楚夫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一天,他还是等得起的。 拿楚夫晏真的没什么办法,楚子逸只好也让自己手下的人去调查这次的事情。不过他比楚夫晏冷静多了,直接打算去对那个给吕昭医治的太医威逼利诱。 还不信什么都问不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真相 为吕昭医治的太医虽然在宫中定居,但在宫外却还有着家人。 楚子逸连夜带人去往太医的家里,然后绑了他的妻孩,自然是不会伤害他们的。然后派人给太医送去书信,想必再过些时辰就会见到人了。 他很无语,明明这是楚夫晏该操心的事情,为什么是他一个晚上不睡在这边帮他逼问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内心挣扎很久,楚子逸觉得是不是应该回府把楚夫晏喊来一起听?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又沉不住气怎么办?按照他的性格,楚子逸觉得他可能一知道真相就往皇宫奔的那种。 到时候要是惹怒了东嘉帝,怕是真的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那太医也知道自己妻儿的重要性,快马加鞭出现楚子逸面前。 “你们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只要你们放过我的妻儿!”一进门,太医就是‘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给楚子逸不停磕着头。 倒也是个有骨血的男人…… “你放心,我想知道的很简单,只要你如实说来,我就不会拿你的妻儿怎么办。”楚子逸有点困了,打了一个哈欠,“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慢慢说,你就简单告诉我,前几日里你医治的昭和公主到底是什么情况?” 收了吕昭很多的钱财,太医一时间哑口无言,再加上吕昭的身份,要是寻他仇怎么办?到时候死的肯定不是他妻儿这么简单…… 可能是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楚子逸大大方方道:“你别担心,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护你们周全的。” 他说的条件很有诱惑力,太医百般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告知他真相:“其实昭和公主的眼睛根本没瞎,那杯茶也根本没毒!” 太医心一狠,全盘托出。 楚子逸挑眉,继续问道:“可听下人说,昭和公主的血泪可是逼真的很,这又是如何作假?” “公主用的是一种西域进贡的胭脂,遇水便会变成如同鲜血的血水,涂抹在眼下足以以假乱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妻儿吧!” 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丑陋,楚夫晏娶的哪是公主,分明就是蛇蝎心肠的毒妇。东嘉帝还说林清绾是最毒妇人心,其实更适合这句话的是吕昭吧。 放了他的妻儿之后,楚子逸还是威胁他:“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答应你护着你们,你到时候必须来楚府作证,完事之后我会让人送你们离开这里的。” 太医连忙叩谢,只要他们能保住命,其余的都好说。 “这个就是公主用的西域胭脂,那时候公主没处藏,就交给了我。如果你需要的话,就给你好了。” 楚子逸领走之前,太医给了他一个很有力的证据。他接过之后,对他说道:“这样吧,今晚先委屈你和我走一趟,明天一过我再送你离开。” 其实主要是因为楚夫晏,他肯定拿到证据之后就去找吕昭,为了让证据更有力,有太医这个人在证总规会好一点。 太医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楚夫晏没想到楚子逸居然在清晨就给他带来了认证和物证,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这个大哥好,只是很感激结果证物,很感激地看着他。 “好了,收回你那种肉麻的表情。”楚子逸被盯着浑身不自在,“你快去好好兴师问罪一番吧,我那个公主弟妹,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说了,我要去休息了。” 等楚子逸离开以后,楚夫晏立刻火急火燎走到昭和斋去。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容忍吕昭。 一来到昭和斋,吕昭就有模有样被青衣搀扶着,像是重新学走路的样子。楚夫晏觉得她这副模样真是假的让人作呕,恨不得上前立刻拆穿她的真面目。 “是阿晏来了吗?阿晏,你终于来看昭儿了!”吕昭感觉到楚夫晏的到来,很是兴奋,“阿晏可以过来抱抱昭儿吗?昭儿什么都看不见了……” 楚夫晏冷笑,如此能作戏,当初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昭儿觉得这几日怎么样?”他上前,尽量使得自己语气柔和,“我让宫中的太医来帮你诊治一番,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吕昭单纯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很快就贴了上去,在他怀里各种撒娇:“阿晏能来看昭儿,昭儿就觉得很好了!昭儿看不见没关系,日后,阿晏可以做昭儿的眼睛啊。” 这惹得楚夫晏淡淡皱眉,倒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将她扶进屋,楚夫晏让那个太医进来为她诊脉。 青衣认出了那个太医,很快变了脸色,但楚夫晏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事情败露的时候,楚夫晏不要迁怒自己。 太医按照先前说好的说道:“少爷,侧夫人的身子并不大碍。就连双目,也不曾失明!” 终于说出了真相,太医也算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样他和他的妻儿就不会出事了吧! 楚夫晏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那淡淡品着茶。面上虽波澜不惊,眸底却暗藏着滔天怒火,随时可能爆发。 吕昭脸色变得煞白,显然是听出了太医的声音,没想到他居然会背叛自己……狠狠咬唇,她倔强道:“你在胡说什么?本公主的眼睛分明给林清绾那个贱人害瞎了!” “是吗?那敢问公主,这盒西域胭脂又是什么呢?我可听说,这可是遇水就会变成血色的。”楚夫晏将那剩余的胭脂扔在桌上,随意倒了点茶水上去。果然,变成了血水。 想必吕昭就是用这种东西,骗过了所有人的眼。 “戴着这种东西,你不难受吗?”楚夫晏狠狠将缠在她眼睛上的白绫扯了下来,“呵,你到底要骗我到何时?” 入目的不再是楚夫晏温润的俊颜,反而是冰冷的,陌生的,愤怒的眉眼。吕昭知道,这次她真的惹怒了楚夫晏。 害怕楚夫晏对自己的情分从此减少,尽管她还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楚夫晏同她作戏,他对她的好也有很大部分是她臆想的。 她抓住楚夫晏的手,慌忙道歉道:“阿晏!昭儿不是故意骗你的,昭儿,昭儿就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做的。阿晏不要生昭儿的气好不好?也不要昭儿好不好?昭儿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吕昭用尽全力央求着楚夫晏,希望得到一丝丝的怜悯。 然而楚夫晏早就已经容不下她了,他狠狠甩开吕昭,起身冷漠无情道:“从今天起,我和你不再有半分情意。休书我会给你的,还请公主回宫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说完,楚夫晏便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奈何吕昭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恳求道:“不要!阿晏,昭儿不要你休我。昭儿以后会听话,昭儿现在就让父皇放了林姐姐。你不要休了昭儿好不好?” 青衣在一边早就已经吓傻了,她从来没见过曾经嚣张跋扈的公主会如此低声下气求一个人。她明明是公主,要什么就有什么,为什么偏要苦苦纠缠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呢? 说实话,楚夫晏本不想就这么放过吕昭,但突然意识到吕昭或许才是可以救出林清绾的人。毕竟,东嘉帝可能会为了吕昭的闺誉,不承认那些证据。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我希望今天就可以接绾儿回府,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夫晏说完,挣开了吕昭一直抱着他大腿的手,拂袖离开。太医见势,连忙跟着楚夫晏离开,再逗留恐怕只会是惹祸上身。 等楚夫晏离开之后,吕昭便跌坐在地上痛哭。青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上前安慰她:“主子,你别哭了。你还是快点进宫让皇上放了少夫人吧,再晚些时辰,二少爷说不定就又要生气了。” 许是觉得她说的对,吕昭抹着眼泪起来,连忙赶去宫中。这次算她输给了楚夫晏,而不是输给了林清绾。 皇宫之中,东嘉帝在御书房批着奏折。吕昭不听劝说就闯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央求东嘉帝:“父皇,昭儿请你放了林清绾。这次是我们冤枉她了,昭儿的眼睛已经好了。” “什么意思?昭儿你的眼睛好了?快让父皇看看!” 吕昭乖巧走到他面前,和他好好解释了一番。大致上就是给她下药的不是林清绾,而是另有其人。既然真相大白的话,还是放了林清绾比较好。 看在吕昭的份上,再想到林清绾立功不少,东嘉帝自然是同意了。吕昭谢过东嘉帝之后,就打算回府告诉楚夫晏这个消息。 没想到楚夫晏其实已经跟着自己来到了皇宫,就等着她出来,自己好去天牢里带林清绾出来。这几日,她一定过得不好。 不理会吕昭的任何一句挽留,楚夫晏几乎和她擦肩而过,根本不在意她一分一毫。 吕昭还是忍不住落下泪了,她的爱太满了,也太卑微了。或者说,楚夫晏根本就不屑得到她的爱。从始至终,不过是她庸人自扰。 第一百五十四章:心痛 林清绾发烧了,意识很是模糊。身上很多伤口全都裂开,鲜血直流。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唇都是苍白的,脸色也一样。她蜷缩在墙角,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都好像是冰冷的,根本不能驱寒。 她觉得自己处于冰火之中,时而冷的像掉入冰窖一般,时而又热的像坠入岩浆一般。她嗓子发哑,说不出一句话来,更何况向人求救。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冷变硬,林清绾知道,她可能又要死了吧。只是这次她有的不是恐惧,而是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还想再见楚夫晏一眼,哪怕匆匆一眼就离别。 视线已经不不是很清楚了,林清绾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的,虚无缥缈,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真什么是假。 渐渐闭上眸子,林清绾苦涩勾唇,落下两行清泪。却又是绝美的,让人生怜的。 楚夫晏赶到的时候,林清绾几乎命悬一线。他上前,将她稳稳抱起,却发现她好像又轻了。没看见她干净衣物下的伤口,他只感觉到她身上某处正在淌血。 迷迷糊糊中,林清绾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那是一个很熟悉很温暖的胸膛。可惜,她身上全是伤,楚夫晏这一抱肯定是会碰到伤口的。 她吃痛一声,口齿不清道:“疼,好疼……” 明明用刑的时候,她一句疼也没喊。可她落入了楚夫晏的怀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便下意识将这几日未喊的疼全都喊了出来。 楚夫晏慌了,因为他的衣袍已经被她的血浸湿,就连他的手也染上了她的血。看她的眉眼几乎都拧在了一起,说明她一定很痛。 可要命的是,楚夫晏根本不知道她伤在哪里,只能咬咬牙就这么抱着她走。还不停低头安慰道:“别怕,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是在半昏半醒中听到了楚夫晏让人安心的话,林清绾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果然,她如愿以偿看见了楚夫晏为她焦急的模样。 她轻轻一笑,对他说道:“楚夫晏,我怕如果我不说完这些话的话,就没机会了……我一直想对你说,其实,我是爱你的……以后啊……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是不会安心的……我爱你……” 说完这些之后,林清绾再没力气坚持,本想再摸摸他的脸的,可疼痛不允许。她晕死在楚夫晏的怀里,连呼吸也微弱了很多。 楚夫晏在林清绾向他说‘我爱你’的时候,心中一动,刚想欣喜回应,却发现林清绾已经不省人事。原本滚烫的身子也冷了下来,楚夫晏几乎感觉不到她还活着。 这个时候他还不能乱,楚夫晏一边加快脚步返回楚府,一边抱着她说道:“绾儿,你不许死知不知道?我不允许你就这么离开我!如果你爱我的话,那就活下来知不知道!” 回到楚府,楚夫晏将林清绾放在床榻之上,然后立刻找了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救治她。只可惜他不能在一旁守着,只能在房间外焦急等待结果。 看着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血水出来,楚夫晏觉得心都揪在一块,疼的他无法呼吸。她到底是受了多少的伤?才会流这么多血? 不仅送出来的那几盆血水,还有楚夫晏身上染上的,他真怕林清绾就这么失血过多离他远去。 楚严和沈青闻声赶来,看到楚夫晏身上都是血,沈青拉着楚夫晏问道:“阿晏啊,绾儿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多血啊,绾儿她没事吧?” “爹,娘,我不知道……绾儿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 楚夫晏的声音有些哽咽,眉眼之间全是疲倦、心痛还有隐忍的悲伤。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样子,他自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直到遇上林清绾,他怕了。 他怕林清绾离开自己,他怕林清绾就这丢下来离开。这长久的一生,他没了林清绾,怎么会想独活? 赶来的楚子逸看到这一幕,没多说什么,只是先将楚严和沈青劝走:“爹,娘,你们先回房休息吧。弟妹一有情况,我就会派人通知你们的。现在你们给阿晏一点空间吧,此时最难过应该是他了。” 楚子逸说的没错,楚夫晏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一会,越是有人在他就越担心。为了不让楚夫晏更加担心,楚严和沈青只好先回房等着。 “你也别太担心,弟妹会没事的。”安慰完楚严和沈青之后,楚子逸就来安慰楚夫晏。别看他现在只是表现的难受了一点点,想必他心底一定痛不欲生了。 “你让我怎么不担心?她流了那么多血!”楚夫晏没控制住情绪,怒喊出声,“你让我怎么担心……” 林清绾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在外面跟着生不如死。爱情这种东西真可怕,既甜蜜,却又折磨着人,楚子逸可不想去尝。 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辰,里面的大夫终于推门出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上去结果并不糟。等他们出来,楚夫晏连忙上前问道:“她怎么样?” “还好比较及时,血都止住了,就是还有些发热。我们再开几副药给少夫人就好了,还有,少夫人身上的伤实在太严重了。根本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就连指甲缝……” 那些大夫个个摇头,觉得林清绾也是厉害,收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到现在。想必是有着什么信念,在坚持着她活下来吧。 楚子逸知道楚夫晏这个时候肯定不好受,很有眼见力的说道:“我先跟着你们去开药吧,阿晏,这里就交给你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楚夫晏才慢悠悠走进房间。他一眼就看见床榻上脸色雪白的林清绾,她很安静,就好像没有呼吸一样。 走近她,楚夫晏坐在床头,双手握起她的手。看到她指缝间的伤口,他心中一痛,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楚夫晏没有说一句话,他怕惊扰到林清绾休息。他知道在天牢那种地方她根本不可能会有好的睡眠,所以现在他不能吵到她。 听大夫说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楚夫晏的心像是死了一般,随即又狠狠绞痛起来。如果可以他真的好像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可是,一碰她,她就会疼吧。刚抱她出天牢的时候,楚夫晏就清楚地听她喊痛。那时候他是抱也不行,放也不行。但没办法,为了救治她,他只能忍痛将她抱回府。 从林清绾回府起,楚夫晏便寸步不离她,也未曾合眼。很多人来劝他,他都一一回绝。他一定要让林清绾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自己。 换掉的那件血袍,楚夫晏也命人烧掉了,他不想再看到这种东西。在林清绾昏迷的时候,楚夫晏想了很多。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伤害林清绾的人付出代价。 东嘉帝是一个,吕昭是一个。就算现在不行,日后,楚夫晏也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他要将林清绾所受到伤,千倍万倍还给他们。 “笨蛋,三天了,你是不是应该醒了?” 林清绾整整昏迷了三日,楚夫晏就整整三日未合眼。除了一些常规的洗漱进食,其余时间楚夫晏全都守在林清绾的床边,就等着她醒。 只不过,楚夫晏本就操劳了很多日,这么熬也会有坚持不住的伤害。他闭着眸子,单手撑着下巴靠在床上闭眸小憩了许久。 脑海之中浮现的全是与林清绾相识的一点一滴,小睡之中,楚夫晏嘴角不由得上扬。有时候还轻笑出声,这很快就惊扰了昏迷的林清绾。 凤羽般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即那双干净透明的眸子便静悄悄睁开。林清绾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打着瞌睡的楚夫晏。心下一喜,原来她还没死…… 她刚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哑的没了力气。想要伸手去碰他的时候,全身的剧痛让她做不出什么动作来。无奈之下,只好叹气一声,看楚夫晏什么时候醒吧。 谁知她这声叹息已经惊扰到楚夫晏,他很快睁眼,在看到清醒的林清绾后,惊讶地愣在了那里。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 “你这个笨蛋,终于舍得醒了?”不敢去抱她,楚夫晏只是握着她比较完好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清绾说不上什么话,只是扯出一个比较牵强的笑容。心中的欣喜却不必他少,能够活着看到他真好,看来上天待她不薄。 知道她现在没力气回应自己什么,楚夫晏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额头,轻声细语道:“你好好休息吧,这几日我会在你身边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你就安心再睡一会吧。” 楚夫晏看到她醒来,就已经放心了。看她还是没什么力气说话,便诱哄着她再休息一会。 这一次,他会好好陪在她身边的,不会再为什么离开半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举荐 这段时间里,楚夫晏一直留在绾月居照顾林清绾,不曾离开半步。 吕昭知晓了自然很是不悦,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次她害得林清绾受牢狱之苦,楚夫晏已经很是生她气了。 如果再做出些什么,恐怕楚夫晏真的会休了自己。所以这几日她学乖了,自己躲在昭和斋内闭门不出,只是暗暗生气罢了。 绾月居内,林清绾真的很想把楚夫晏踢出房门,言行举止简直太不要脸了! “夫人,你我既是夫妻,这肢体接触于情于理,又何况看个身子上个药?”楚夫晏又在忽悠林清绾,想要解开她的衣裳给她上药了。 刚开始伤口没有痊愈的时候,楚夫晏满眼全是心疼,林清绾也就任由着他去了。可最近伤口愈合的比较快,然后再加上有上好的祛疤膏,原本狰狞的伤疤的肌肤如今又恢复了冰肌玉骨。 楚夫晏看多了,也就不再是心疼,反而是将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林清绾可以忍一次两次,但绝对不可能就任由他肆意揩油的。 “你省省吧,你那是上药吗?人家上药只要一会会,你怎么就快要一个时辰了?别说了,我是不会给你上药的!” 白白给他看自己的身子,是觉得她也会乐在其中吗? 林清绾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不让楚夫晏对自己再有半点动作。这让楚夫晏一下子沮丧了起来,开始使出苦肉计。 他背对着林清绾,将头埋得低低的,很是委屈:“夫人真小气,为了照顾夫人,为夫可是日日夜夜照顾夫人。不过想看一下夫人的伤势罢了,夫人居然这般嫌弃我……” 楚夫晏越说越伤心,还假装要走的样子:“那夫人还是让别人给你上药吧,为夫还有事,晚些再来看夫人。” 好吧,林清绾再次妥协了,她伸手抓住了楚夫晏的袖子,艰难开口:“我知道了,我不嫌弃你便是。那,还是你帮我上药吧。” 说完,她将放在衣襟处的手放了下来,闭上眼任由楚夫晏接下来对自己做任何动作。 被她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逗笑,楚夫晏转身轻轻松松解开了林清绾的衣裳。很快,便露出了一片温香软玉,这惹得楚夫晏不由屏息。 林清绾本就生的绝美,再加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想不让楚夫晏心猿意马都难。只是有几道还未消散的伤疤,还是让楚夫晏皱了眉。 不过顷刻,楚夫晏眼底的情欲便被心疼代替,他很快上好药就为她穿好衣裳,没有再做什么不好的动作。 “好啦,小笨蛋,为何一副害怕的模样?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只觉得好笑,楚夫晏揉揉她的脑袋,满眼的宠溺。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放过自己,林清绾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她真的以为楚夫晏就这么好敷衍,他邪邪一笑,在林清绾耳边呵气如兰道:“夫人以为这次放过你,就没下次了吗?等夫人完全好了的时候,再好好想想怎么补偿为夫吧。” 呵,果然温柔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一只饿狼,色中饿狼! 林清绾觉得自己就应该痛死算了,这也好比在楚夫晏身下****的好。而且,楚夫晏的兽性不要太强好不好! 楚府如今一片安宁,林清绾很快又恢复如初,与楚府的人打成一片。 …… 皇宫之中,东嘉帝正在头疼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吕显被封了北定王之后,本应该前往封地安居的。奈何他还未娶妻,实在不适合一人独自去封地。所以,东嘉帝想给吕显选个才德兼备的北定王妃。 奈何挑来选去,都没有好的人选,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折子也在一旁叠得很高,东嘉帝却没心思去看。 揉揉酸疼的眉心,东嘉帝看遍了那些送来的大家闺秀的画像,就是选不出一个好的。看久了双眼累的很,索性闭眸休息一会。 月皇后听闻东嘉帝这几日在御书房很是劳累,便想着过去送些膳食,缓解一下他的乏累。刚到御书房的时候,她就被门卫拦了下来。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他,娘娘还是请回吧。” “无碍,本宫反正无事,就在这等到皇上相见本宫好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进去传报一声。就说本宫担心皇上龙体,特地带来八宝玲珑粥看望皇上。” 既然月皇后都发话了,门卫也不好不听,只能是进去向东嘉帝传报。原本还烦躁的东嘉帝在听到月皇后来的时候,眉眼一下就舒缓开来。 “让皇后进来吧。” “是。” 门卫领命,便到御书房外对月皇后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皇上传您进去呢。” 月皇后点点头,向身后的婢女要来了食盒:“皇上这时候肯定不喜人多,你们在这等本宫便是。” 等她进去以后,众人纷纷夸赞她贤淑大方。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等气度真是让人佩服。其实这些都是林清绾教她的,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快当上皇后。 一进御书房,月皇后就发觉里面光线十分的昏暗,想必东嘉帝是没让人点烛吧。以前他这个样子,都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次八九不离十也是。 她没有擅自点烛,而是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将食盒里的八宝玲珑粥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端出来。倒也是心细,根本不占桌案上的位置。 “皇上,臣妾听他们说你许久未进食了。为了保重龙体,皇上还是多少吃一点吧?”月皇后站在东嘉帝的身后,贴心地替他揉着酸疼的肩。 知道他向来喜欢吃八宝玲珑粥,她还是特地让御膳房的人按照失传已久的谱子之上学的。虽然味道可能还会差那么几分,但结果总是会让东嘉帝欢喜。 东嘉帝伸手轻轻拍拍月皇后的手,随**住不让她再揉捏了:“皇后真是有心了,来,坐下替朕好好选选,这些画卷之中可有德才兼备的女子?”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东嘉帝递给她很多不同大家闺秀的画卷。这让月皇后微微一愣,难道他是想再纳些美人入后宫吗? 原来他在御书房劳累的是这种事情啊……早知如此,她就不来了,选出那些狐媚子来和自己争宠吗?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轻易下来? 就在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的时候,东嘉帝继续说道:“显儿这个孩子一点都不让朕省心,都封他为北定王了,也不选出一个北定王妃。还要朕来给他操心,唉。” 没想到这妃子是给吕显选的,月皇后又是愣了好久。她反应过来,接过那些画卷。她觉得自己也挺好笑的,这般疑神疑鬼。 要是东嘉帝真想纳妃,何必这么麻烦?她果然像林清绾说的那样,太容易猜忌善妒了。身为皇后,她不该有这种思想。 “御膳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八宝玲珑粥做的也是愈发合朕胃口。” 趁着月皇后看画卷的空隙,东嘉帝忍不住尝起她特地带来的八宝玲珑粥,尝完之后更是赞不绝口。要知道,能这么被东嘉帝夸张的,的确是个好东西。 “皇上喜欢就好。”月皇后看了一些画卷之后,觉得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实在是资质平庸,“皇上,臣妾愚钝,实在不知道这里面哪个女子是才德兼备的,还望皇上原谅臣妾的愚钝。” 东嘉帝摆摆手:“皇后不必自责,这说明这里的确没什么好人选,所以才让朕困扰了这么久。不知道皇后可有人选?” 说到这里,月皇后突然想到重伤的林清绾,她一直没抽空去看望……不过想到她同样痛恨着昔日的婉嫔,婉嫔的儿子肯定可是不喜。不如就举荐林清绾同样不喜的林家四小姐,林静怡好了…… 就当报答林清绾将她送上凤位的恩情。 “说到人选,臣妾真的还有一个。就是林家的四小姐,林静怡。臣妾听闻她模样生的不错,又是知书达理,许给北定王再适合不过了。不过这只是臣妾个人以为,皇上听听就好了,不用在意的。” 也不知道林清绾会不会知晓自己这个决定,月皇后便自作主张在东嘉帝耳边吹风。倒也拿捏的很好,让东嘉帝不得不听进去。 “嗯……听皇后这么一说,那林静怡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好像还是那林清绾的庶妹吧?林府也是人才辈出,希望这个林静怡也是一个很好的北定王妃吧。” 在月皇后的煽风点火之下,东嘉帝很快下了这道赐婚圣旨。可是吕显却没那么乐意,但又不敢违背东嘉帝的旨意,只好去请示道。 “父皇,儿臣对那林家四小姐根本没有半点情感,甚至连模样都记不住……儿臣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但恳请父皇将这北定王妃的位置留给儿臣心爱之人,那林家四小姐儿臣愿意娶为侧妃。” 其实只要吕显有妻室就行,不管是正室还是妾室。想到这里,东嘉帝便说考虑考虑。 第一百五十六章:赐婚圣旨 赐婚的圣旨传到北定王府时,吕显表现得相当平静。 从接旨到谢恩,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他只是一个乖巧孝顺的儿子,对父亲安排的欣然接受。 “父皇天恩本王感激不尽,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楚二公子您客气了。”接过王府下人递来的荷包,捏了捏里面的银票的厚度,传旨太监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林家小姐秀外慧中,家学渊源,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能为楚二公子侧妃,将来琴瑟和鸣,也是她的福气,奴才还要往林府去传旨,便不耽搁了,楚二公子您留步。”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皆知这宫里传旨的公公得罪不得,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帝王家的门前,给传旨的公公塞荷包也是惯例,只是这北定王出手阔绰,荷包都比别家厚了几分,拿人家的手短,所以他免不得要多说几句好听的话。 至于那位林家四小姐,陛下天威难测,谁知这一纸赐婚诏书究竟是何意。 北定王如今看来也是有几分恩宠,不过他生母卑微,不得圣心,好听的话可以多说,其他的便是半个字都不能出口了。 传旨的公公离开后,那道赐婚的圣旨也被下人收了起来,心腹见吕显坐在案前脸色不虞,便知他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 这位林家四小姐虽说是嫡女,但是其母乃妾侍扶正,在真正的大家族中,这样的身份终究是差了一层,若是为楚二公子正妃,身份的确太过勉强,况且林家的林清绾嫁了如今炙手可热的楚夫宴,林家也未必会因这门婚事而对楚二公子有所帮衬。 可是如今陛下的赐婚圣旨写得明明白白,只许这位四小姐侧妃之位,并非正妃,不过是后院多一个女人,无关痛痒,他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如此不愿。 “楚二公子可了解这林四小姐?”斟酌半响,心腹小心翼翼地开口。 “本王连她是何模样都不曾记得,何谈了解?”书房中没有外人,吕显便收起平日里的伪装,言语中尽透着对林静怡的不满,“你可知父皇原本的打算,是要将这林静怡赐给本王做正妃。” 东嘉帝那日提起赐婚,他便知这林静怡是进定了定被王府,左右不过是正妃与侧妃之分,所以对今日的圣旨才如此平静。 他虽不了解这林静怡,但是斗不过林清绾的绣花枕头,又能好到哪里去,这林家四小姐身份性情皆不合他意,这样的女人险些占了他正妃的位置,即便她最后变成了侧妃,吕显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 偏这侧妃还是东嘉帝亲自指的,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半分不满。 “陛下究竟是何意?”心腹微微惊讶。 林家四小姐嫡女的名头叫得好听,可说白了也不过庶女变嫡女,给楚二公子选这样一位中看不中用,身份外强中干的女子做正妃,难道陛下已经开始对楚二公子有所忌惮了么? 明白心腹的意思,吕显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淡声道,“父皇若真有那番计较,今日这赐婚圣旨上写的便不会只是侧妃了,不过是有人吹了枕边风,若非那日本王在父皇面前陈情,只怕今日这北定王府,便真的要多一位秀外慧中的女主人了。” 秀外慧中四个字被吕显咬得格外重,心腹知他对这林家四小姐不满,只好转移话题道,“楚二公子可知是谁在背后使手段?” 后宫女人的枕边风的确厉害,伤人于无形,有时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晓,便已一败涂地,若非楚二公子母妃失宠,今日也不至于这般艰难,婚事被人如此算计。 “看不惯本王的也不过那几位,更何况这枕边风也不是谁都能吹得动的,又有甚好猜!”看了一眼案上精致的白瓷茶杯,吕显冷笑,“那女人以为有林清绾给她撑腰本王便奈何不了她,母妃这笔账,本王迟早要讨回来!” 月氏如今圣眷正隆,他奈何不了,但红颜未老恩先断,帝王家的女人,他就不信哪个真能得意一辈子,父皇的重新宠信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已,这机会,他等得起! 不同于吕显书房中的压抑气氛,接到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林家上下一片欢喜,林大人拉着传旨的公公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待好话说尽,才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林家大门。 林静怡的闺房中,蒋氏正捧着赐婚圣旨,仔细地抚摸着卷轴上的每一个字,眼角眉梢皆是满意。 “还是娘的怡儿争气,这未来的夫君,可是陛下亲封的北定王!” “娘,这不是做梦吧?我真的可以嫁给四殿下了!”林静怡拉着母亲,脸上犹带着旨意初宣时的惊讶与欢喜,“待行过大婚之礼,我便是殿下明媒正娶的侧妃了!” 蒋氏看向女儿,目光一片慈和,“不只是明媒正娶,还是陛下指婚,你的福气呀,还在后面呢!来日嫁入北定王府,怡儿你便是堂堂正正的王府侧妃,皇家的儿媳,再不必看那林清绾的脸色了!” 侧妃说白了也只是个妾,唯有正妃才能算作是皇家儿媳,蒋氏被赐婚圣旨冲昏了头脑,满心想着都是女儿日后的锦绣前程,连说话都不过脑子。 她百般算计,才坐上正室的位子,本以为怡儿妍儿从此便是林府无可指摘的嫡女,却不想那个林清绾事事压她两个女儿一头,后来林若妍与林清绾同嫁一人,却是林清绾为正,她的女儿为妾,这口头蒋氏又怎么忍得下去。 如今这赐婚圣旨对于蒋氏来说,便是翻身的筹码与机会,待她的女儿日后嫁进北定王府,得到楚二公子宠爱,林清绾那个小贱人自然就不敢再嚣张了。 蒋氏提起吕显,原本兴奋的林静怡突然安静下来,她低下头,望向那黄金色卷轴的目光多了两分羞涩,小声道,“娘,你说四殿下,会喜欢我吗?” “像怡儿这般温婉可人的女子,哪个男人不爱!”蒋怡放下手里的圣旨,拉过满脸羞涩的林静怡,“定北王若是不喜欢你,又如何会接下这圣旨,方才宣旨的公公不是说了么,楚二公子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东嘉帝的赐婚圣旨,吕显即便百般不愿,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否则一定抗旨不尊的帽子扣下来,他想要的锦绣前程,从此便化为灰烬了。 蒋氏再工于心计,终究也只是内宅妇人,能看到也只有后宅这么一块地方,朝堂上的事情与月皇后的从中作梗,她根本想不到。 林静怡被蒋氏说得红了脸,掩着帕子嗔道,“娘,您又打趣我!” “我们家怡儿害羞了。”蒋氏转身收起圣旨,眼中一片志得意满,“可娘说得都是实话,比起那冷淡的林清绾,我家怡儿不知强了多少,哪个男人会喜欢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的女人,楚夫宴不过是一时新鲜,等他过了这新鲜劲儿,自然明白什么样的女子才是最吸引人的。” 蒋氏想得美好,林静怡却没有那么乐观,她爱慕吕显,做梦都想嫁进北定王府,如今一朝美梦成真,她却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娘,你说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与殿下指婚?殿下的正妃之位尚且空悬呢!” 林静怡自然不知,她原本是有机会坐上正妃之位的,却因吕显的几句话而与王妃宝座失之交臂,兴奋过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奇怪。 蒋氏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怡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林清绾那贱人同我说,只要我好好待着,不惹事,她便想办法让我嫁给四殿下,娘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林静怡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林清绾与月皇后交好,而月皇后独得圣心,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别的事情,她定然不会想到这么多,但是事关吕显,林静怡还有些脑子。 “林清绾?”蒋氏愣了愣,然后道,“那小贱人又打什么算盘,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静怡突然娇羞地笑起来,“娘你说,会不会是她一早便知晓楚二公子有意于我,所以便顺水推舟,卖给我们一个人情?” 吕显早些时候分明是对林清绾有意,蒋氏不愿打击她,只好道,“怡儿,林清绾如何说都是你的姐姐,前些日子又受牢狱之灾,于情于理,你都该去探望。” “探望她?”林静怡显然是没理解蒋氏的意思,对于母亲要自己探望那贱人表示十分不满。 她林清绾得楚夫宴喜欢又如何,待来日成礼,她便是堂堂正正的王府侧妃,林清绾见到她是要行礼的! “你傻呀!”蒋氏指了指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圣旨已下木已成舟,你这王府侧妃如今是跑不了了,只是这陛下这突然赐婚各种缘由究竟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所以娘才要去楚府探望林清绾,将此事弄个明白!” “好好好,娘说的都对,怡儿明日便去楚府探望姐姐。” 林静怡笑着答应下来,心里却认定这赐婚圣旨是林清绾办的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拜访楚府 次日一早,林静怡便备好礼物,坐上了前往楚府的马车。 想着丰神俊朗,仪态翩翩的北定王,林静怡便满心欢喜,即便婢女为林清绾准备了不错的礼物,她也没有为此发怒。 被东嘉帝释放后林清绾便一直在府中静养,她在狱中伤了身体,大夫嘱咐需要静养,楚夫宴这段时间除了上朝,便是在绾月居陪伴她。 有心上人的陪伴,加上无人打扰,林清绾身体恢复得,今日刚送走上朝的楚夫宴,便听下人来报,说是林家小姐来探望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探望我做什么?”放下手里的茶杯,林清绾皱着眉头问道。 她与这位名义上的嫡妹相看两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不待见林静怡,心里也明白林静怡也不会多待见她,原本见面眼红的人今日一大早跑来探望她,打死林清绾她都不相信能有好事。 若是平时她倒不怕林静怡那些阴谋诡计,只是如今她身体未愈,并不想给自己添堵,林清绾看了眼垂首立在一侧的门房,转身朝内室走去。 “我重伤未愈无法见客,请妹妹回去吧。” “等等!”门房告退的话还未出口,便听林清绾的贴身婢女铜雀道,“小姐见见四小姐也无妨。” 见铜雀一脸奸诈的笑意,林清绾停下步子,“哦?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掐会算了?” “小姐见了人不就知道了,奴婢保证这一次,她绝不会惹您不悦。”铜雀依旧笑得一脸神秘。 林清绾下了逐客令,门房原本是打算告退,但见开口的人是夫人身边最得用的铜雀姑娘,便识趣地立在一旁,果然,不等铜雀再次开口,便听林清绾清如银铃的声音道,“既然妹妹一片心意,那便请她进来吧。” 门房应了声是,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见林清绾盯着自己,铜雀上前替她添了茶水,笑道,“小姐还不知晓吧,昨日陛下已下旨赐婚,将咱们家四小姐指给了北定王做侧妃。” “把林静怡指给吕显?”东嘉帝这次行事没有半分预兆,圣旨便宣了出来,林清绾也不免有些惊讶。 “千真万确,所以您今个儿,就好好受着四小姐的感激之情便是了。”铜雀抿了抿嘴角,“小姐在府中修养,不见外客,这么长时间恐怕也闷坏了,听四小姐说几句好听,就当解解闷也好啊。” 当日小姐曾承诺林静怡,只要她好好待着,便助她嫁进北定王府,昔日小姐不过是唬她而已,却不想这林静怡竟真的如了愿,这样一个白捡的人情不要白不要,虽然林静怡不见得真心感激小姐,但是能听昔日仇敌说几句谄媚的话,铜雀觉得应当是十分解气的。 林静怡很快被婢女引着到了林清绾面前,她本以为林清绾在京都大牢里走一遭,不死也要脱层皮,却不想如今看来,恢复得竟是不错。 想到今日的来意,林静怡脸上挂起亲切的笑容,“姐姐之事妹妹早已听说,但是便忧心不已,无奈妹妹势单力薄,公主又是陛下掌上明珠,帮不了姐姐,如今见着姐姐平安,妹妹这颗心总算是能够放回肚子里了。” “劳妹妹忧心了。”林清绾取出帕子拭了拭嘴角,神色淡漠。 林静怡心中暗恨,面上却笑意不减,“赐婚的圣旨昨日已至府中,妹妹今日来,是特意来谢过姐姐成全的。” “我既应了你,自然是要为你达成心愿的。”铜雀的意思她明白,虽然林清绾依旧淡漠,但是却承认了这份人情。 白捡的便宜,谁不愿意要? 端着这么一副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外界皆传楚夫宴对林清绾情根深种,她看这男人就是坏了脑子,才会看上林清绾这种女人,林静怡心里更加不屑,脸上的笑容去更加灿烂,仿佛林清绾与她说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姐姐心疼我,愿意替我达成心愿,但是这份情谊,妹妹是一定要记在心里,将来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姐姐。” 见林清绾端着茶杯不愿开口,铜雀便知她腻了林静怡这副模样,于是上前一步半玩笑道,“四小姐说的是,这次我们小姐为了替您完成心愿,求了皇后娘娘好久呢,娘娘可是怜悯小姐爱护幼妹,才向陛下进言的。” “铜雀你说的是,姐姐自幼便疼我,这情谊我是如何都不能忘的。”林静怡咬了咬牙,强笑道。 奴颜婢膝的嘴脸也没有多大意思,林静怡说来说去无非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姐妹情,铜雀见林清绾神情恹恹,便以她身体为由打发了林静怡。 将林静怡送出绾月居,铜雀转过回廊,正欲回院子,便听林静怡恨恨道,“林清绾这个贱人,不过一个病秧子罢了,你瞧她那病怏怏的模样,竟然还敢对我如此冷淡,连铜雀那个贱婢都敢打趣我!” “小姐莫气坏了身子,待您嫁进王府,任她林清绾是谁,也不能在您面前造次。”见她恼了,一旁伺候的贴身婢女忙劝道。 铜雀嗤笑一声,便转身回了院子。 有脑子的人便该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在这楚府上如此明目张胆议论主人家的坏话,这位四小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 铜雀回到绾月居时,林清绾已换了简便的素色衣衫,三千青丝用一根白玉簪挽着,倚在贵妃榻上捧着一卷书看,模样悠闲从容。 脚步声响起,林清绾笑着放下书卷。 “狂犬乱吠罢了,你也爱往心里去?” 铜雀神情愤懑,“小姐您早就猜到四小姐会背后议论您了?您不恼”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林清绾懒懒看了她一眼,“林静怡那点而心思谁看不明白,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放在心上。” 林静怡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扰到林清绾的静养,林静怡离开后,她依旧窝在绾月居中过她的悠闲日子,转眼,身上的伤便已好了大半。 将一件披风披在林清绾肩头,铜雀苦口婆心道,“小姐的伤还没好全,怎能坐在外面吹风呢。”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啰嗦了。”林清绾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笑道,“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即便出门也无大碍。” “出门?”铜雀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自家主子的想法,“小姐,您不会想出门吧?姑爷不会同意的。” “所以才要选他出门办事不在家的日子啊。” 林清绾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对我都明白的模样,却急坏了铜雀,“小姐,您不是要进宫吧?” 自那日林静怡走后,小姐便没再提及赐婚之事,她以为小姐不曾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趁着姑爷出门的机会,进宫去见月皇后。 “你既然都猜到了就别浪费时间了,阿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伺候我更衣吧。”林清绾站起来,朝内室走去。 铜雀知道自己劝不住,而且林清绾的身体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好伺候她换上命妇朝见的正装,着人备好马车,往皇宫去。 上了马车,铜雀仍旧忍不住抱怨,“姑爷若是知晓定会恼的,小姐您也太急性了些,不过是件小事,何苦非要跑这一趟。” “我已经好奇很久了,铜雀。”林清绾仿佛没看到铜雀抱怨的神色,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道,“我思来想去,这赐婚一事多半是月皇后的手笔,不问个清楚,我憋得难受啊。” 楚夫宴如今炙手可热,楚府的女眷守卫自然不敢得罪,铜雀出示令牌后守卫便立刻放行,那利落的模样,仿佛是怕误了林清绾的事。 到了皇后寝宫,林清绾便被皇后身边的女官客客气气迎了进去。 “娘娘昨个儿还叨念,说是不知夫人身体怎样了,今日夫人您便来了。” 林清绾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臣妇已无碍,让娘娘忧心了。” “您说得哪里话,娘娘若是听见该不高兴了。” 月皇后似乎早已料到林清绾会来,女官将林清绾请进正殿后,便挥退了一干伺候的宫女,偌大的殿内只剩林清绾,铜雀,月皇后还有方才那迎林清绾进门的女官。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里没有外人,夫人又何必多礼。”伸手扶起林清绾,月皇后笑容和善。 “君臣之礼怎可废,正是因为没有外人,所以臣妇也只是做做样子,娘娘别见怪才是。” 林清绾半是认真半是打趣,月皇后似乎十分欢喜她亲近的语气,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夫人今日来,是为了陛下为北定王赐婚一事吧?” 林清绾浅笑,“娘娘聪慧。”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林清绾本就不是爱多说的人,如今见皇后明白她的来意,便不再多加解释。 “夫人所料不错,此事确是因我向陛下进言,只是那林静怡原本可做正妃,不知吕显说了什么,陛下便该了主意,降了侧妃,倒是便宜他了。” “多谢谢娘娘。”林清绾虽早已猜到,但是听月皇后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有种难言的欣慰。 第一百五十八章:毒药 林清绾一回到府里,就被楚夫晏一把抱住,他说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他一声,不然他会很担心的。 林清绾依偎在楚夫晏怀里,被吕昭看到了。 吕昭又一次被嫉妒冲昏头脑,决定在林清绾每日的药里下一种致命的无色无味的慢毒。 林清绾前脚刚一踏入府中,身体立刻被飞奔而来的一个人抱起。林清绾尚且还很懵,耳边就传来低沉的嗓音,“绾绾,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说着,他松开林清绾,绕着她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伤。 “放轻松,我没有受伤。”林清绾无奈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楚夫晏。 “没有受伤就好。”见林清绾果真完好无损,楚夫晏这才放下心来。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应当是吃饭的时候。 “绾绾,你想吃点什么?我命小厨房备好。”楚夫晏对着林清绾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鬓角一颗花碎屑。 林清绾对他点了点头,抬脚往前走去,“刚好我有些饿了,若是问我想吃什么的话,我倒是觉得,一碗银耳莲子羹是挺不错的。”毕竟在外面忙了这么长时间,林清绾觉得有些乏了,但是太过于油腻的东西她又不喜欢吃,所以一碗银耳莲子羹可以说很不错。 “好,那就喝着个吧,绾绾还想吃点别的东西么?”拍拍手招呼厨房管事的人来,吩咐好以后,楚夫晏又把目光重新转向林清绾,“若是绾绾想吃烧菜,那不如尝一尝新请来厨子的拿手好菜——红烧鹅掌,如何?” “还是不了吧,我最近吃不下太过油腻的东西。”林清绾再次笑了笑。这是实话,最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胃口似乎不太好。如果换做平时,楚夫晏推荐的菜品,林清绾是一定要尝尝鲜的,就算不喜欢吃,但碍于维护楚夫晏的颜面,还是强硬的吃下.。 可重活一世,她看懂了好多,才觉得这世间万物与生命比起来,没有什么能够比它更珍贵的。 见林清绾脸色似乎不太好,楚夫晏猜测她可能是有些乏了,便开口道,“绾绾,你先去休息吧,菜烧好了,我去喊你。” “那有劳了。”林清绾客客气气道。其实她性格现在很是冷淡,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楚夫晏,恐怕连一句话都吝啬与他说一下。 “绾绾,你这样说,就显得很是生疏了。”楚夫晏皱眉,俊秀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忧伤。不过这抹忧伤的情绪他脸上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隐藏起来。再开口时,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你先去休息吧。” 林清绾也就没再推脱,简单的道别后,就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去了。 林清绾很累,躺到床上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然进入梦乡。 可是自从重生以来,她的梦几乎都是关于前世的种种,一张张或友善,或凶狠的面孔浮现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换跳跃,然后归于死寂。 林清绾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无援无助,孤独的沉浮于水中,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窒息。 “不要……不要……住手!”林清绾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张大嘴巴如渴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瞳孔放大,看着眼前的大红色帷帐好久,目光才慢慢聚焦。 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欺负的懦弱林清绾了,现在的她不仅要变得强大,还要寻找到前世的仇人,把他们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林清绾的眼神沉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向着窗外看去。窗外天光正盛,阳光透过镂空雕花木窗,一寸一寸爬进屋子里,在她的床上被切割成不均匀的小块斑点。转头看向那柱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炷香已经完全烧掉,化成了一堆灰烬。 收拾好被子,起身下床,推开门向门外看去,目光四下里打量一番,心中疑惑楚夫晏为什么还不来喊她用饭。 正疑惑时,就见一个绿衣婢女自长廊那头急匆匆走来,走到林清绾身前对她一礼,歉意道,“小姐,实在是抱歉得很,我家主子让我来问问您,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楼用膳。” 林清绾不解“你家主子不是说在他家中用膳吗?为何突然变了主意要去***用膳?”***是本地很有名的酒馆。亦是京中达官贵人常常去吃喝玩乐的地方。所以林清绾很是不解。 那绿衣婢女回答道,“回小姐的话,我家主子和我说厨房出了一点问题,g 故而要带小姐去***用膳,还望小姐见谅。” 林清绾点了点头,“哦,这样啊。”目光扫视了这个绿衣婢女一圈,觉得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一下,“你家主子现在在哪里?” 绿衣婢女恭恭敬敬的回答,“少爷现在在厨房训人呢。” 话都问到这里,那估计是新来的厨师犯了什么错了。不过能让楚夫晏亲自到厨房批评的,毕竟是犯了什么大错,甚至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连小命都不保,所以林清婉觉得,她有必要去看一下。 那绿衣婢女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一条花廊,又走过几个小道,很快来到了厨房。 尚未走进厨房,便听见训斥声从里面传来,“留你这个废物还有什么用?连最起码的饭菜都做不好。!”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主子恕罪啊。”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惊恐至极,还伴随着不断的磕头声,与地方撞的砰砰直响。 “恕罪?你觉得可能吗?”楚夫晏冷笑一声,“自己去自裁吧,省得我再动手。” 你听到这个词了,那求饶的人明显吓坏了,用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更响更急促,“主子不要啊,这次饶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娃娃,等着我赚钱去养活他们呢。” 站在厨房外静观其变的林清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即使她重活一世,心灵变得坚硬无比,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奴仆们也实在是不容易。 想到这里,林清绾抬脚走进厨房,对楚夫晏温声道,“算了,饶了他吧。” 楚夫晏刚听到这个声音时有些惊讶,转过头看清楚是林清绾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绾绾,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你派一个绿衣婢女去叫我,那绿衣婢女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林清绾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厨师,疑惑道,“此人犯了什么错?为何要罚他?” “绾绾你有所不知,这个人身为厨师最基本的食材都没有买好,你说他该不该罚?” “嗯,该罚倒是该罚,可是罪不至死,依我看就饶了他吧。”林清绾淡声道。 本以为楚夫晏不会同意,孰料他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好,一切听绾绾的,绾绾说什么就是什么。”楚夫晏应声。 那厨师听到有人替他求情,像是获得一块免死金牌,连忙跪下超林清绾磕头谢恩。 林清绾摆摆手,“你且起来吧,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傻的事情了。” 厨师连声答应。 楚夫晏对着厨师冷哼一声,眉头微皱,“绾绾,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林清绾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笑,没有发表什么观点。若是说起善良,那应该是天性中自带的,无论重生多少次,善良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不说这个话题了,咱们启程去***吧,我是真的饿了。”林清绾显然不想再继续,抬起眼睛,双眸微眯笑吟吟的看向楚夫晏,清秀的面庞上写满了期待。 “那咱们就走吧。”楚夫晏这个人,虽然平时软硬不吃,但是林清绾略一撒娇,似乎对他很有效果。 两人立刻启程出发,前往***。 ***位于京中要地,常年人来人往客源不断,生意更是红火至极。亏得楚夫晏与***的老板素来交好,这才在楼中得以寻了个稍微僻静点的客房坐下。 点了些菜后,林清绾便不客气的举起筷子,大吃了起来。楚夫晏不是很饿,一直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她吃饭。 林清绾自顾自的吃了一会儿后,等饥饿感一过去,这才想起楚夫晏好像什么也没有吃。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楚夫晏,结结巴巴的问,“你……不饿么?” 自顾自吃了这么多,实在是尴尬。 楚夫晏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我不饿,你吃就好了。” “哦。”林清绾低下头,继续戳着碗中的饭菜,“你如果真的不饿的话,那我就把这些菜全吃完了。” ***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是这个规矩间接的导致***每天都座无虚席。这个规矩就是,每个桌子上的菜绝对不能超过六道,且分量都有严格控制,但这些菜,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故而京中京外听过***名声的人都愿意为之一掷千金。 楚夫晏笑了,“你若是想吃,全都吃完便是,我还怕你吃不饱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抉择 林清绾戳了戳盘子,嘴里嘟嘟囔囔。 “吃饱是一定会吃饱的,可是这***的菜也着实是少了些,我倒是觉得,如果他们能改变一些,说不定能做得更好。” 楚夫晏摇头否决,“其实并非如此,你想一下,***正是因为如此与众不同,才能吸引天南海北诸多食客慕名而来,从而他们传的镖盆满钵,其中一大部分也是因为特立独行这个原因。” “说的倒也有道理,想不到***的老板还挺会做买卖。”林清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林清绾和楚夫晏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林清绾才终于吃饱了。楚夫晏拉着林清绾的手走出,来到柜台掏出银两准备付钱。正在这时,林清绾 突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袭来。 她下意识的闪身一躲,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三个彪形大汉浑身酒气,一脸猥琐的看着。林清绾直笑。其中一个大汉结结巴巴道,“小……小娘子生的如此漂亮,不,不如跟哥几个出去玩儿一玩儿,你意下如何?” 楚夫晏转过身子看着这几个人,长眸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情绪。 不过林清绾知道,通常他做这个表情,就是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那几个彪形大汉不屈不挠,自定忽略楚夫晏的存在,伸手就要去抓林清绾,似乎是想拉着她离开这里。 周围围观的人群变得越来越多,林清绾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了。她向来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更不喜欢这种被许多人围观的感觉,所以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楚夫晏。 楚夫晏勾唇,在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把手伸向林清绾手腕的那一刻,楚夫晏迅速出手,牢牢攥住了那大汉的手腕儿,让他动弹不得。 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攥住,大汉又喝多了酒,自然是不乐意的。再加上这大汉的脾气又是一点就爆,所以他几乎是立刻把楚夫晏的手甩开,对着他大声吼道,“你是谁?别碰我。” 楚夫晏冷笑一声,“你无需知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看中的这个女子是我的,你们这群喽啰谁也别想抢走。” 这几个彪形大汉本来就喝醉了酒,听到自己被骂喽啰,瞬间气恼,一个个举起了拳头,就准备与楚夫晏大干一番。 对于他们的挑衅,楚夫晏自然是奉陪到底的,围观的人群听说这几个人要打架,纷纷为他们腾出一片空地让他们打架用。 “要不就算了,他们人多,而且看起来人高马大,恐怕你会吃亏。”林清绾担心道。 “绾绾你不用担心,他们空长了个体格,对我来说还造不成什么影响。”楚夫晏满是志在必得。 三个人首先发动攻击,虽然看似凶猛,但其实攻击起来毫无章法,这就给了楚夫晏许多可乘之机。 没过多久,三个彪形大汉就被楚父偃收拾得服服帖帖,一个个倒在地上鬼哭狼嚎,惨叫连连。他们纵横这里这么长时间,没想到这次遇上了一个狠角色。 这几个大汉看起来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见打不过楚富彦,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跑之前还不忘恐吓几句,但是其实他们已经成为众人的笑柄了。 赶跑这些人以后,楚夫晏转过身子抱住了林清绾,把她拥道怀里,嘴角微扬轻声道,“绾绾,你要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这一番没头没脑的告白让林清绾很是感动。感动之余她没有推开楚夫晏,而是任他抱着自己。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阵阵掌声。 而此时此刻的两人并不知道,在人群中,有一道愤怒的目光盯着他们。这道目光狠狠盯住他们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双眸中嫉妒的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抱?而我却得不到楚夫晏一丝一毫的爱意?哪怕是如尘埃般渺小的也行啊! 这道目光的来源者不是别人,正是吕昭。 吕昭藏身于人群中,目睹两人手挽手离开之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转身走出***,随着道路拐过几条巷子后,进入一条幽深的小巷。她要亲手摧毁这个和她抢夺幸福的女人。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今日,大半个京城的商家都歇了手中的营生,赶出门来看吕家娶亲。吕家财富显赫,在京中也是赫赫有名,所以京城的百姓才会争先恐后出来观看。 吕显身着一身火红色衣服,面色严肃坐在高头大马上,马蹄阵阵驼他往前走去。而在他身后,几十个挑夫挑着许多嫁妆,浩浩荡荡穿过大街小巷往前走去,以最简单的方式夸耀着吕家的富有。 林静怡坐在轿子里,面色娇羞,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的弯起。 她很是紧张。 今天终于要嫁给心爱的人了,一想到这里,他内心就克制不住的激动,以后他会和这个人相伴一生,永远陪他爱他,以妻子的名义站在他身边。 可是吕显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神色严肃,我不斜视,盯着前方的道路,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是不喜欢林静怡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许多不可抗力的因素,他非娶林静怡不可。纵使千不愿,万不愿,但这就是现实。 把新娘子迎入吕家之后,行过三拜天地之礼,吕昭就没有再进婚房,而是直接去了外面和众人喝酒。 林静怡在屋子里等着,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毫无怨言,因为她从心底喜欢吕显,所以无论等多久,她都愿意等下去。 月明中上,喝喜酒的人也都三三两两里去了。吕显酒量很好,故而他此刻很是清醒。 回到婚房后,草草行了结发之礼,吕显直接躺到床上,不再管林静怡是死是活,闷头呼呼大睡。 林静怡看他这幅不情不愿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你当真这么讨厌我么?”林静怡鼓起勇气问道。 吕显还没有睡着,淡声道,“想多了。夜深了,早点睡吧。” 林静怡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他这幅模样,也就不好再多说,只得在吕显身边躺下。 同床共枕,一夜无眠。 “小姐,听说少夫人的病好多了。”府中的婢女一边为林妍若鬓头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婢女明明知道这两天林妍若对于少夫人的消息格外关心,通通长的两姐妹又嫁给了同一个男人,嫁给同一个男人,婚后的生活境遇如此之大。 得宠与不得宠,就在少爷的一念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婢女想要自己的主子可以火,想要自己的主子可以夺得少爷的欢心。 “胡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呢?”林妍若惊疑的问道,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姐姐曾经伤的有多严重。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骗您。傍晚时分,我在路上碰见了林静怡小姐的婢女,闲来无事,与她攀谈了几句。才知道静怡小姐与少夫人去见面了。”婢女一本正经的说着。 “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少夫人的病好了。”林妍若缓缓的走到桌前。林妍若叹气,他的内心无比希望自己的姐姐痊愈,但是自己内心又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姐姐可以晚一天好起来。无比的纠结,又无比的矛盾。 她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自己水葱似的指甲。阳光通过透亮的指甲将光芒洒落在林妍若的脸上。林妍若粉透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白净。林妍若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美貌,但是也从来不敢承认自己比自己的亲姐姐林清绾更出色。世人只知林家出美女,只知道林清绾,而她,像一个被人忽视的存在。 她凝神静静看着远方,边敲打的桌子,又对着旁边的婢女说道:“你去把我的步摇拿来,你知道的是我最喜欢的那两只。”说完紧紧地攥着自己的两个拳头。 这个步摇是她自己最喜爱的,她曾经费尽心机的要得到这支步摇,和母亲撒娇打泼讨来的这只步摇,如今却要江山易主。林妍若有多不舍,她心里很清楚。 婢女显得格外的惊讶,但是没有任何疑问,照做了。随后林妍若又说道:“吩咐厨房做一些补身体的小点心几个清淡水果。” 婢女连连答应着,不敢抬头看自己主子的神情。 屋内显得格外的安静,显然,林妍若对于少夫人恢复这一事情格外手足无措。 林妍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过会我自己去就行了,姐妹间说些私房话。” 婢女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是她能明白自己主子内心的剧痛。他明白自己的难过与主子的难过是同时存在的。 婢女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不要是小姐最心爱的当真要赠与她吗?” “世界上不是最爱的东西就要归位己有。不过是个物件罢了。世上有比这物件更重要的东西。有舍才有得。”林妍若何尝不知这只步摇对她的重要性。她选择了沉默。 第一百六十章:惊魂未定 傍晚时分,林妍若带着婢女收拾好的东西来到了绾月居。 林妍若是自己独身前来,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下人,悄悄的走进了绾月居。 傍晚的绾月居显得格外的华丽,夕阳昏黄色的阳光洒落在绾月居的大殿上,屋内的花花草草大殿之外的一草一木,在落日的清辉下显的楚楚动人。 虽然对于绾月居的下人来说,并不知道林妍若的到来。所以当林妍若走进厨房时,仆人显得脸色通白惊慌失措。 “小姐,您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呢?”婢女跪在地上,惊恐的问道。像是见了一个庞然大物一样不知所措。 林妍若进门的时候,婢女正得对着她煎药,显然对于林妍若的到来不知如何是好,并且带着惊慌。 “姐姐生病,我来看看她,顺便带了点厨房做的小物件。不成敬意想在这里亲手给姐姐热一下。”林妍若并没有退出来,反而走了进去。 “之前让我们下人来做就行了,你还是不要在这儿劳神了。”婢女像是有意把林妍若支开。 “都是自家亲姐妹,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在我本家的时候,姐姐就对我多加照顾。现在姐姐有病,我不能袖手旁观呀。”林妍若解释道 以为只是普通的小丫鬟打盹偷懒被主子发现了那么简单,林妍若并没有想深究。但是没想到,那个婢女接下来的反应让她叹为观止。 那个婢女更加害怕了,双手往后靠着墙。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妍若。 显然,对于普通偷懒的婢女来说,做出这一系列的行为是过激的。 林妍若看着婢女惊恐的样子,心中起了疑心。随后林妍若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惊异,脸上风平浪静,安然无事的对婢女说:“你是服侍少夫人饮食起居的吗?” 婢女依旧缩在角落里点点头。 “看你样子进府也不久了,怎么如此小胆。”林妍若往前接近的婢女。边走边说道:“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瞒着我也不打紧,可千万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妍若边说边打量着小婢女,看着她眼前正在熬制的药罐,又看看眼前这个魂飞魄散的婢女。补充道:“偷懒无妨,只要别耽误小姐喝药就可以。怕就怕的是,有害人之心,要是查出来了,自己不得好死也就罢了,连累了家里人,罪过就大了。” 婢女摇摇头,紧张的回复道:“回主子奴婢不敢。” “你根本不是绾月居里的下人。绾月居的人没有不认识我的,我根本不是什么主子,我只是个领事丫头而已。”林妍若假意诈婢女。 婢女的脸上突出的惊异让林妍都没有想到,她没有时间再来思考,林妍若刚才明明已经口口声声声称少夫人为姐姐,现在又变卦,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但是婢女的心理战显然在林妍若面前不堪一击。 没想到狐狸尾巴这么快就藏不住。婢女一下子慌了神顿时间不知所措,只好摇摇头。“是奴婢看错了。”随后婢女又想解释,但是很明显难以自圆其说。 “我,我,我” “你没看错,我就是主子。林家的三小姐,少夫人的亲妹妹。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鬼鬼祟祟在这里有何居心?”林妍若逼问婢女,步步紧逼。 婢女没有想到眼前站着的正是林妍若,那刚才已经吓破胆的她,已经想不出任何的借口,任何的理由再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她只好低着头默默地看着墙角。晶莹的泪水在大大的眼眶里打转。 话音刚落,林妍若对着婢女的左手伸了过去。婢女惊慌之中撒落了左手的药粉。 “啊!”婢女惊慌失措的叫出了声音。可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样的叫声,对自己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她应该抓紧时间选择逃跑。 “这是什么?”林妍若指的撒落的药粉问道。林妍若我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发现了如此大的一个秘密。她不敢仔细想,害怕会牵扯到更多的事情,更多的人。想到了自己的姐姐竟然被人陷害,她不禁后怕。 “这是?这是这是少夫人的药。”婢女脸上惶恐的表情暴露了自己。 “当这些人是傻子吗?少夫人喝的药都有太医院亲批复的方子,每副的药渣都会拿去检验。”林妍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很快他平静的外表所压了下去。 林妍若伸手抹了一下药粉放在了鼻尖,细细的闻着。“好歹毒,如此之术,就算是复查药渣也并不知道是有人在熬药的功夫里下了手脚。”林妍若吓得后退的躺在了墙上。她靠着墙看着眼前的婢女。 “这药粉的味道”林妍若闻着,像是似曾相识又说不上来名字。林妍若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上了恨意。 她转身逼问着:“说这是什么药?快说,是谁让你陷害少夫人的?”妍若俊秀的五官中透露的不容质疑的表情让婢女无处可逃。 “您就饶了我吧!”婢女惊慌之中夺门而出。飞奔着向门外跑着,眼见偌大个庭院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人来拦住这个飞来横祸。 林妍若看着婢女飞奔而出的背影,自知是追不上她,又叫不了别人帮忙。只好先把药粉收集起来。 林妍若看着眼前的药粉心中一阵寒意,后背直流冷汗。深处在此处,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要你死要你活,要你生不如死。林妍若心中不仅对自己的这个姐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起了怜悯之心。 林妍若收拾好药粉之后,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袖中,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也不顾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林妍若倚在门框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想到了之前林清绾对自己的好,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毕竟是亲姐妹。 林清绾向来待她不薄,但是她又很清楚,楚夫晏对林清绾也珍爱有加。让她的内心有两股势力在做对抗。 她想到了楚夫晏对林清绾的好。 想到了很多,觉得自己那些曾经冷漠的记忆,曾经孤独的时光,都是拜林清绾所赐。 是林清绾,是林清绾抢走了,所有楚夫晏的爱。是林清绾,让她在这两个家庭中无足轻重。 但是,林妍若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会出人命。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虽然她夺走了自己很多的爱。但罪不至此。 林妍若还是振作了精神,依着门框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虽然林妍若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很清楚能下这次黑手的定是来着不善。 没想到林妍若迎头碰上了铜雀。 “铜雀,出事了。”林妍若有点慌张地说道 “妍若小姐,何故急急忙忙慌慌张张?”铜雀惊奇的问道。 “姐姐呢?我要见姐姐。”林妍若问道。她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慌和无助。 “妍若小姐,少夫人现在不见任何人。她病还没好,正在卧床休息。”铜雀回答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面见姐姐。”林妍若焦急的对着铜雀说道。 “少夫人确实在卧床不起。还请林妍若小姐体谅。”铜雀不紧不慢的答道。 “铜雀你还是去通报一声,免得耽误了重要的事情。”林妍若定神回答道。 “我就去替林妍若小姐通报一声。”铜雀福了福身子,便进入了屋内。 屋内没有任何的声音,不久就看见铜雀出来了。 “妍若小姐,少夫人身体欠佳,不宜见客。这不仅是太医的意思也是姑爷的意思。”铜雀说道。 “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林妍若有些疑问。 “小姐不要多虑了,我家小姐不是不见您,是近日来身体确实吃不住,所以不见任何人。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请您过两天再来与我家小姐商量。很多事情,劳心费神的也不利于我家小姐的恢复。”铜雀看着林妍若一脸焦急却又恐惊天下人的样子,只好耐心给她解释。 “日头还长,不耽误林妍若小姐了。林妍若小姐请回吧。免得闲着我们这个照顾不周,冷落了林妍若小姐。”同学没有正面回答林妍若的问题。 “铜雀,我不信,前两天不是还见了”林妍若说到此便知自己此话多说无用。 便转身就走。 后面传来铜雀的声音。“林妍若小姐慢走。”铜雀却不紧不慢的行礼道。 林妍若也不顾其她,内心只想着刚才的事情。她不敢将刚才的事情告诉铜雀,她知道,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多一份危险。毕竟她没有抓到真凶,以免打草惊蛇。 但是她内心惊恐疑虑,她不知道林清绾为何避而不见。扪心自问,她对林清绾并无任何错处。 林妍若缓缓的走至花园。刚才内心的两股势力又在打架,到底是告诉还是不告诉林清绾,到底姐姐是什么意思?为何对自己闭门不见? 林妍若一面为林清绾想到,或许是林清绾并未痊愈,不宜见客。 但是林清绾前两天刚见了林静怡。一想到此,正值夏日,蝉鸣的燥热加上黄昏衬托着娇艳欲滴的花朵明晃晃的映着林妍若的眼睛,让她更加躁动不安。 第一百六十一章:雨露均沾 立身绾月居门前,林妍若犹豫了半刻,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离开。 毕竟这一次前来,林妍若是有要事想要对林清绾表明,避免其遭人陷害,但是如今林清绾却对任何人避而不见。 因此林妍若仍旧在门前犹豫着,可是转头再一看门前的婢子们,仍旧严防死守着,最终也只能放弃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正当林妍若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见身后的绾月居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阿晏,不要再闹了...”林清绾轻笑的声音从绾月居里清晰的传了出来。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林妍若的脚步随即便停了下来,甚至沉重的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尽管林妍若不愿意相信,但是刚才那个声音的确是从林清绾的口中发出来的,从那个以往一向恬静淡泊的林清绾的口中传了出来。 怪不得她谢绝一切来客,原来她正忙着在绾月居与楚夫晏你侬我侬。 绾月居里嬉笑之声声声刺耳,听的林妍若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涩。 楚夫晏向来对林清绾宠爱有加,也正是因此,林妍若才一心想要嫁给楚夫晏,想要分一杯羹。 但是在嫁给楚夫晏之后,林妍若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奢望,因为在楚夫晏的眼中,向来都只有林清绾一个人。 林妍若紧咬住下唇,脸色惨白的似是身患重病一般,在绾月居门前吃吃挪不动半步。 里面的阵阵嬉笑声如同利刃一般,一刀又一刀的刺在林妍若最柔软的心尖上。 一想到楚夫晏在面对林清绾时的温柔皮相,林妍若心中便是一阵酸涩,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意。 为什么这世上,偏是只有林清绾能尽享人间清欢? “林清绾!”林妍若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三个字。 林妍若紧咬着牙关,没有注意到身旁有太监前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夫晏已经带着林清绾一同出门齐齐跪倒接旨。 林妍若心中心乱如麻,并没有太过仔细听太监所传的旨意,只是隐隐听说次日拓跋族前来和亲,要求楚府一家携妻子女参加晚宴。 “臣领旨。”众人跪拜接旨,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直到这个时候,林清绾才注意到门前的林妍若,“妍若来了?” 林清绾微睨长眸,便发现了林妍若脸上细微的表情,知道她心中必定不悦。 在这之前,林清绾下令谢绝一切来客,相比此时林妍若肯定是被拒之门外,此时相见,不免有些尴尬。 林妍若在稍微缓和一下之后,仍旧摆出一副温柔笑意,朝着林清绾微微一福身。 “妍若方才想来探望姐姐,却不成想姐姐这里已经有人来探望了。” 尽管林妍若是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但是林清绾依旧从其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醋意。 林清绾眉头微蹙,眼中明显出现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色彩,随后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楚夫晏。 恐怕这一次,林妍若心中势必有所芥蒂。 “妹妹不妨进来坐坐?”林清绾问道。 林妍若轻轻摇了摇头,“姐姐既然正忙,妍若也不方便过多打扰,就先回房了。” 说罢,林妍若一行礼转身离去,语气中满是恭敬的疏离。 转过身去,放在还是满脸笑容的林妍若随即换下了那副皮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恨意。 以往在林家,向来都只有林妍若与林清绾交好,也正是因此,林妍若从不受人喜爱。 可是现在她好不容易才能得偿所愿嫁给楚夫晏,却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林清绾真的有把自己当成她的妹妹吗? 看着林妍若离开的背影,林清绾稍有些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才与楚夫晏重新回了绾月居。 “此次晚宴,夫君可是要带上公主?”林清绾似是看出楚夫晏的意图,率先问出口。 这毕竟是皇家家宴,身为公主驸马,楚夫晏理所应当带上吕昭。 尽管心中不情不愿,但是楚夫晏仍旧只能是点了点头,如果不带上公主,势必会惹人非议。 “嗯,明日晚宴,绾绾与公主随我一同前往。”楚夫晏回答道。 林清绾心中似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决定一般,并没有任何质疑,但是仍旧忍不住开口,“那妍若...” 或许是因为刚才林妍若在门外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因此不得不让林清绾多加思虑了一下。 楚夫晏似是根本就不曾考虑一般,直接拒绝,“妍若一向不喜喧闹,让她留在府中便好。” 其实若是能跟在楚夫晏的身边一起,就算是喧闹或许林妍若也根本就不会在意。 只是现在这样....让林清绾不由得有一丝担心。 不过尽管如此,林清绾仍旧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直到次日,林清绾起身梳洗打扮,坐在青铜镜前等候着铜雀为自己梳妆。 “今日小姐想梳什么发髻?”铜雀在林清绾身后问道。 发髻? 林清绾向来不在意这等事,以往也都是由铜雀一人来为自己操办,因此这一次同样未曾关心。 “随你,清淡一些便好。” 铜雀听了这话,不由得撅起一张小嘴,“总是清淡一点便好,这一次可是皇家晚宴,小姐打扮的如此清淡,岂不是要令姑爷颜面尽失?更是要被公主抢尽了风头。” 吕昭一向善于在人前夺尽风头,尤其是在林清绾的面前,如果她真的要清淡示人的话,恐怕又要给了吕昭可乘之机。 因此这一次铜雀并没有理会林清绾的话,巧手挽了一个高髻,随手斜插几根玉簪。 “这样才能显出我家小姐倾世美貌。”铜雀得意的看着镜中的林清绾说道。 林清绾微微抬眼,看着镜中美艳而又不失淡雅的人,双眸微敛,只当作是默认了。 “好姐姐今日果然是难得的精心装扮,难不成是担心拂了夫君的颜面不成?” 林清绾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没等转头去看来人是谁,就听见了吕昭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清绾双眉微蹙,随后起身面对吕昭,二人相对微微行礼。 “既然是皇家晚宴,绾绾自然不能疏忽大意,公主觉得此举如何?”林清绾声音轻柔,根本就没有与吕昭争执之心。 但是从刚一进门开始,吕昭便是锋芒毕露的想来一个下马威,只是林清绾由始至终都不曾领情。 吕昭在嘴角强硬的挤出来了一个笑意,一双眼中满是骄傲,“林姐姐自该如此,怎能让夫君失了面子?” 尽管嘴角带笑,但是任凭是任何一个人都能从吕昭的脸上看出一副盛气凌人。 显然对于林清绾的精心装扮,吕昭极为不满。 生就一副美艳之相已经让吕昭颇为嫉妒,这样一来,今晚的晚宴上,她岂不是要被林清绾给比了过去? 尽管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吕昭仍旧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等着楚夫晏回来。 待到楚夫晏回府,林清绾与吕昭三人才一同上了马车准备前往皇宫。 晚宴之上,楚夫晏携手令林清绾落座,正坐在他左手一侧,而吕昭却只能坐在相隔半尺远的右手侧。 尽管心中极为不悦,但是吕昭仍旧只能做出一副贤良淑德模样。 不过纵然吕昭忍让,但这样的座位却让东嘉帝心中一阵不满。 身为自己的女儿,东嘉帝自然认为楚夫晏该是对自己的女儿百般宠爱的。 只是现在看来,楚夫晏似乎对林清绾更加在意一些。 东嘉帝不由得心中不悦,面上的表情也随之微微凝固了起来,时不时看着楚夫晏与林清绾的方向,面色颇为严肃。 “不知驸马近日来与公主如何?”东嘉帝开口,似是在提点楚夫晏一般。 自从晚宴开始,楚夫晏的视线始终都在林清绾的身上,提起一句也不足为奇。 直到东嘉帝开口的时候,吕昭心中才燃烧起一丝希望,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的望向了楚夫晏。 只是面对东嘉帝的问题,楚夫晏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动摇,依旧是看了林清绾一眼,随后才起身。 “回禀东嘉帝,公主自入我楚府,事无大小,悉皆亲为,府中女眷,莫不遵从。” 楚夫晏简明扼要的回答,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的赞扬吕昭,却并没有提起他与吕昭之间相处的任何细节。 东嘉帝微微拧了拧眉头,显然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后又问道:“公主嫁进楚府也有一段时日,不知何时能有喜获麟儿的消息?” 这一次东嘉帝更为直白,倒是让楚夫晏稍微犹豫了一下。 最近一段时日以来,楚夫晏日日住在绾月居,若是如此让吕昭喜获麟儿,岂不是强人所难? 楚夫晏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为难的神情,随后朝着林清绾的方向望了一眼。 好在林清绾及时收到楚夫晏的意思,一同起身回话:“回禀东嘉帝,公主在府中时常教训夫君要雨露均沾,因此这段时日以来,夫君也便不好时常在公主处留宿,子嗣之事一向尽听天命,不可强求。” 第一百六十二章:和亲 林清绾字字句句委婉动听,让人完全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 东嘉帝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继续为难他们夫妻二人。 但是林清绾这话确实让吕昭气得咬紧了牙关,恨不得撕碎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 就算是在这之前,楚夫晏也不曾时常在她这里留宿,如果吕昭再提出,恐怕只会被人认为是想独得恩宠罢了。 林清绾这一招还真是高明。 晚宴行至一半,拓跋族人上前,“东嘉帝,我拓跋族此次不远万里前来,只为和亲,不知东嘉帝可有属意的人选?” 在大殿之上,一棕衣少女负手而立,眉宇之间仅是潇洒不羁的狂傲,但却又是潇洒的令人钦佩。 林清绾悄悄打量着那少女,异域风情十足,眉眼之间尽是美艳,恐怕这位应该就是拓跋族公主,拓跋钰了吧。 “此事尚未定论,朕自有主张。”东嘉帝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只是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因为在这之前,东嘉帝尚且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直到现在,仍旧不知道该指婚与谁。 拓跋族前来和亲,公主自然不能嫁的太过寒酸,若非正妃之位,恐怕也入不得他们的眼。 这让东嘉帝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头疼,只能将目光落到了其余众人的头上,等待着众臣能提出意见。 起初,林清绾对此并不曾在意,毕竟这只是皇家家事,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在过了良久之后,所有人提出的人选都没能入得了东嘉帝的法眼。 正当此时,林清绾心中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选刚才似乎还不曾有人提起过。 楚夫晏同样也在思虑着合适的人选,林清绾就在这时轻轻拉了一下楚夫晏的衣袖。 在这之后,楚夫晏才慢慢朝着林清绾的方向侧耳过去。 “夫君觉得,四皇子吕显如何?”林清绾随即说出自己心中的这个人选。 楚夫晏考虑了一下之后轻轻点了点头,“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暂且不说吕显品行如何,既然林清绾认为吕显为和亲的好人选,也必定有她的道理。 因此在酒过三巡之后,楚夫晏随即起身,“启禀东嘉帝,以臣愚见,四皇子乃为和亲上好人选。” 楚夫晏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全部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回忆着吕显一般。 在听到“四皇子”的时候,东嘉帝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尽管身为皇子,与拓跋公主和亲门当户对,可是在他的心中,吕显仍旧不是一个上好的人选。 因此东嘉帝并没有着急回复,只是犹豫着应该如何拒绝。 “朕以为,四皇子...” 东嘉帝开口道,只是还没等他口中的话说完,他身边的月皇后便靠近,轻轻挽住了东嘉帝的手臂。 “臣窃以为,四皇子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月皇后眼中尽是说不清的风情流转,看的东嘉帝有一瞬间的失神。 “皇后也认为,四皇子是合适的人选吗?”在同月皇后说话时,东嘉帝的声音都不由得温柔了许多。 月皇后那只纤细白嫩的手仍旧搭在东嘉帝的手臂上,在他的手臂上又轻轻捏了一下。 “臣妾以为,四皇子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月皇后的声音压低,却在嘶哑中透露出一丝妖娆,十足的撒娇味道让东嘉帝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 原本东嘉帝地区认为吕显不适宜成为和亲的人选,可是既然就连月皇后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也只能开始考虑了起来。 眼看着东嘉帝还在因为和亲的人选而犹豫不决,拓跋族人随即上前。 “启禀东嘉帝,我拓跋族人向来闻听四皇子才德兼备,久仰大名,如四皇子能与我族和亲,定为千古美闻。” 拓跋族人上前启言,这也便让东嘉帝更加犹豫不决了起来。 林清绾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袖遮挡在面前,同时朝着玉止d饿方向忘了过去。 在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投来的时候,玉止也随即望向了林清绾。 尽管没有言语,但是玉止依旧从林清绾的眼中读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正当东嘉帝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玉止起身拂白衣,飘飘上前下拜。 “启禀东嘉帝,微臣有事启奏。”玉止声音轻缓,却又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掷地有声。 东嘉帝眼眸一亮,望向玉止一阵安心,他向来信任这个天师,如果是玉止所言,东嘉帝或许会听。 “天师请讲。”东嘉帝身体向前微倾。 玉止偷瞄了一眼林清绾的方向,随后才拂袖行礼。 “微臣愚见,四皇子的确乃是和亲最佳人选,四皇子文韬武略兼备,才德服众,若与拓跋公主结为连理,定为传世佳话。” 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东嘉帝听见玉止这么说之后,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那便传朕旨意,为四皇子吕显,拓跋公主拓跋钰定亲,择日成婚。” 东嘉帝旨意一下,才令林清绾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重新拿起筷子继续进食,似是周遭的一切依旧与她无关一般。 旨意一下,吕显与拓跋钰才一通上前跪拜领旨谢恩。 在谢恩的同时,吕显这才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拓跋钰。 在这之前,吕显并不曾想到自己会成为和亲的人选,因此也压根不曾注意过拓跋钰,只是在这之前曾经听说过拓跋公主姿色艳丽。 原本吕显也未曾在意,但是直到现在亲眼所见之后,吕显的心头才如同被人隔靴搔痒般止不住的念想。 直到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吕显仍旧是魂不守舍的举起酒杯,脸上的表情仍旧不太自然。 自从得知吕显将与拓跋钰和亲的消息,林静怡脸上的颜色始终不太好看。 嫁给吕显这么长时间,她却终究只是个侧妃,而拓跋钰却可以后来者居上,直接越过自己成为了正妃,不由得让林静怡心中不太舒畅。 “夫君,你怎么了?”看着吕显魂不守舍的模样,林静怡心中更是烦闷,但仍旧是端庄大方的问道。 吕显这才稍微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没有理会林静怡。 而林静怡自讨没趣,也只能回身不再言语。 林清绾仍在楚夫晏的身边暗中观察一切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面拓跋族人有人起身离席。 定睛一看,林清绾才看见,那人似乎是拓跋钰。 刚与吕显定下了婚约,此时为何突然离席? 林清绾心怀疑问,因此找了一个借口,同样匆匆离席,跟在拓跋钰的身后。 等到林清绾出门想要找寻拓跋钰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见的踪影。 “你是何人?”拓跋钰突然从身旁的廊柱后现身。 拓跋钰猝不及防的出现让林清绾有些束手无策,但是片刻之后她也便反应了过来。 看来这拓跋钰的警惕性同样极高。 在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拓跋钰才放松了自己的戒备,与林清绾在后园中散步。 “晚宴未散,公主为何独自一人前来散步?”林清绾问道。 见到她的第一眼,林清绾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心机深沉之人。 更何况现在拓跋钰即将成为吕显的正妃,作为林静怡的姐姐,显然拓跋钰是牵制林静怡的一个最好的人物。 “闲来无事而已。”拓跋钰言语简单,似是不愿意过多的回答而已。 但林清绾却像是一早就已经看透拓跋钰的心思一般,“公主可是担心无法觅得如意郎君?” 身为一个女子,被许配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换做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是这样的状态吧。 显然林清绾的猜测正是拓跋钰心中所担心的。 或许是因为林清绾的猜测太过准确,一时间让拓跋钰有些反应不及,眼中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惊愕。 “你怎么知道?”拓跋玉的语气明显有些错愕。 林清绾低头轻笑一声,“身为女子,我自然可以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这件事,你无需担心。” 拓跋钰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解,但是林清绾这样坚定的语气却又让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为何?”拓跋钰问道。 尽管刚才殿前谢恩的时候,拓跋钰曾经偷偷瞄了一眼吕显,身长伟岸,容貌端庄。 但是仅仅如此,仍旧无法让拓跋钰放下心来,毕竟她尚且不清楚吕显的人品如何。 林清绾突然停下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来望向拓跋钰,“公主大可放心,四皇子为人光明磊落,文韬武略兼备,定会是公主心中的如意郎君。” 拓跋钰点了点头,在这之前,她也的确听人提起过,如此看来的话,吕显似乎的确算得上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只是正当拓跋钰还沉浸在其中的时候,林清绾却再一次开口道:“公主今后嫁与四皇子,但有一事还请公主小心,那便是四皇子的侧妃林静怡。” 拓跋钰被这个名字吸引,眉头不由得微微拧了一下。 这个侧妃又能如何?还能在自己的面前兴风作浪不成? 第一百六十三章:结亲 而后过了些日子,很快就到了拓拔钰和亲的日子。 这日天似乎给足了这位公主面子,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果真是一个事宜嫁娶的日子。 因为并不是恶劣天气,所以集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凑热闹的人也自然不少,不过即便人就算再多,这路中间却也还是有一条大道。 倒也不是那些人都有这般自觉,只是因为这和亲的阵势实在是太大了,那传说中的拓拔钰公主坐着一个精致的小轿,小轿的旁边跟着两排人,有的在撒花,有的在抬轿,前面有许多鸣笛开路的,还有骑马护送的,后面有抬着嫁妆的,也有骑马互送的。 “这便是那个和亲公主?虽说看不清面庞,但气质的确不错。”周围有些人在小声的议论着,“这排面到是真的挺大,实在不愧为一国公主啊。” 看这阵势,若是没有个百来人,估计是形不成的。 不过也只需稍微想想应该就明了为何要有这般阵势了——只需过了今日,她一国公主变要在一个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上许久,甚至有可能这一待就是一辈子,这有可能就是她在这自己的出生地的最后一次风光了吧? 或者正是知道,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实是风光至极。 而另一边的也早就准备好了接应工作,一切只需要等到新娘到来,然后按照习俗走完一切流程,拓拔钰就会成为另一国的一份子了,虽说不能说是完完全全一心一意隶属于另外一个国家,但至少表面看起来将会如此。 而经过一番跋涉以后,拓拔钰终于离开了那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国家,而来到这么一个没有朋友亦没有家人的地方,她将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乃至几乎自己所剩余的时光。 这里许多的东西,都是与自己之前所认识到的东西不一样的,拓拔钰轻轻的撩开的小轿的窗帘一角,看了一眼窗外,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对人马正等候着司机的到来,为首的那个人和自己身上所着衣裳的色彩差不多,应该就是自己要嫁与的人了。 放下窗帘,拓拔钰很是满意接应自己的阵势,便静静地坐着,等着小脚停下,那为首之人把自己牵下小轿。 而终于到了这一刻,拓拔钰听见许多人的欢呼,然后跟着那一只牵住自己的温暖大手,一步步走过流程,然后,她就被吕显安排进了他后宫。 过了不多几日,拓拔钰熟悉了自己周围的人,也知晓了这里的宫殿分布,于是就在这一天,拓拔钰行动了,她可是一国公主,身后站着的可是一个国家,所以就算她任性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今日有些闲来无事,所以,就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压一下这林静怡,毕竟她是受不了欺负的那种人,而不受人欺负的最好办法就是站在巅峰位置。 来到林静怡所住的住所前,拓拔钰的长裙在风中被扬起,抬步,走了进去,林静怡又怎么见过这般阵势?当下就僵硬在了原地,一脸迷茫的看着走进来拓拔钰等一众人,可她毕竟也是有些教养的人,只不过是失态了几秒而已,就恢复了正常,嘴角带笑,微微的欠了下身子,行着礼,“不知姐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林静怡的这一句姐姐,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尊重拓拔钰身后所站着的人而已。但其实这不过是林静怡自己所以为的,就依照拓拔钰正妃的身份,林静怡理所应当应该叫她一句姐姐。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你的意思,”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拓拔钰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面上笑了笑,寻了一处座椅坐下,也不理会还没有站起身的林静怡,林静怡等了一会儿,发现拓拔钰根本没有让她站起来的意思,便自己直起腰来了,可是刚刚直起来,拓拔钰就厉声呵斥到,“我让你直起腰了吗?我应了你行的这个礼吗?” 林静怡被这么一吓,瞬间就回到了原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拓拔钰坐在位置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应该也是受过教养的人,所以,我想看看你的教养到底有多好,你姑且就在这里先行着礼吧,等什么时候我觉得满意了,觉得你的教养足够好了,你也就自然可以站起来了,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言明的。” 林静怡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面前这个人是在刁难自己?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她和自己一样是个妃嫔,可是架不住人家的后台硬啊!她是一国公主,身后站着的可是一个国家,要是她稍有什么出言不逊的地方,可能降临到她身上的,是吕显对拓拔钰显而易见的偏袒,甚至要是碰上吕显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可能就直接是诛九族的处罚。 唉,这就是有后台,且后台够硬的好处啊,能怎么办?只能照做了呗。 林静怡一直维持着这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十分简单的动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静怡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在隐隐作痛,手也在发酸,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明啊,林静怡抬眼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拓拔钰,她微微闭着眼睛,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是惬意,惬意到让她觉得这副面孔真的是可憎至极。 明明自己又没有招惹她什么,凭什么她就要这样来折磨自己?她若是做错了事到还好说,可是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也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过分的话语,刚刚只不过是询问了一句罢了,林静怡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得是咬牙坚持下去,依旧保持着拓拔钰想让自己保持的姿势。 而就在林静怡觉得自己真的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拓拔钰开口了,眼睛里面满是淡漠之色,那双眼睛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林静怡,处于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差点就要忘了正事了。” 林静怡内心一喜,既然拓拔钰都要说话了,那么自己肯定是可以直起身子来了吧?而且也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林静怡直起身,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的汗水,笑着,“不知姐姐来这里所为何事?” “你怎么又站起来了?我让你站起来了吗?”拓拔钰眉头一挑,似乎是生气了,看着林静怡,“趁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发火,你给我回到你刚刚做的那个动作上去,立刻马上!等我讲完之后,再看我心情让不让你起来。” 林静怡沉默了一会,暗中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然后应了一声“是”,接着又做着那个行礼的动作。 “这样才对嘛,”拓拔钰满意的点点头,“我来这里到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非说不可的事情,只不过是想过来告诉你一句,以后,在整个后宫里面,我就是最大的。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听得懂最好,不过即便是听不懂,我也不会在说第二遍。” 说完,拓拔钰就站起了身子,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并没有说让林静怡站起来的话,不过在她前脚刚刚走出的那一瞬间,林静怡就瘫坐在了地上,脚踝和膝盖等地方痛的她想哭,周围的人都想上来扶她,可是却都被她一一推开了,林静怡坐在地上许久,很久都没有起来,眼睛看着地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最后林静怡还是起来了,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小心染上的灰尘,然后颤颤巍巍的做到了拓拔钰刚刚坐的位置上,面色如常的吃起了糕点。 可是事情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从那天的那件事以后,林静怡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苦不堪言,拓拔钰凭借她自己公主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在打压着她的势力,只要她稍微有一点不服的念头,都可以被她轻而易举的看出来,然后狠狠地整她一顿,林静怡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今天自己被刁难的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像什么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然后狠狠的处罚她;像什么明明她对她做了什么,反而不管酌情酌理错的却是她;明明受伤害的人是她,可是拓拔钰却是恶人先告状,把所有的都推到她自己身上。 林静怡甚至都不知道拓跋浴室怎么办到的,就已经被她算计了。 于是,林静怡决定要主动出击,而不能在被这么被动下去了,自己的身边已经被安插了许多眼线,无论她现在干什么事,都会很快就被拓拔钰知晓,这种感觉简直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甚至你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简直快要把林静怡弄疯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一定要反击才可以,不管拓拔钰的后台有多硬,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要和那个拓拔钰对着干! 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林静怡终于也在拓跋钰身边安上了自己的人,这样总算是让她稍微安心了几分,然后她就开始排查自己身边有多少眼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慢慢的,林静怡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且为了不让拓跋钰有机可乘,林静怡直接从刚刚进宫的宫女里面拿人,在其他的方面也杜绝一切可能性,杜绝让自己实力变弱的可能性。 第一百六十四章:道歉 可是林静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拓拔钰居然用了挖墙脚这一招。 拓拔钰买通了几个林静怡身边的人,甚至有一个还是她的心腹,就在她以为自己身边已经快要没有拓拔钰的人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依旧在拓拔钰的监视下,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林静怡总是被拓拔钰打压的无地自容,苦不堪言——在来这里之前,林青绾可是教了她不少打压林静怡的方法。 其实如果林静怡有拓拔钰那样的身世,她也是可以做到的,也可以买通拓拔钰身边的人,可是她没有,供奉也不多,根本不具备实施这种办法的能力。 好在,林静怡也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所以过了段时间,林静怡也渐渐的察觉到了自己周围的人似乎有一些不对劲,再加上拓拔钰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刁难,以及总是可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跳出来再狠狠地踩自己一脚,林静怡也就明白了一二。 林静怡想要摆脱拓拔钰的刁难,她告诉吕显,隐晦的想要让吕显知道拓拔钰对她有多么针对,想要让吕显处罚拓拔钰,可是她每次都感觉吕显明白了她的意思,却第二天什么都不做,拓拔钰也是一样的刁难她,而且程度丝毫没有降低,反而还越来越高。 终于有一天,林静怡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跑到了吕显的宫殿里把自己一切烦恼都吐了出来,她不相信自己都已经这样做了,吕显他还会置之不理,然后看着自己继续受罪。 可是,吕显似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应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也看不出来他有要处罚拓拔钰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文案,不时地拿起笔蘸点墨,在上面写下一些什么,周围的人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林静怡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不过她知道,就算自己把事情闹大,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便是静静地在原地做了一会,然后道了句告辞,就退了出去。 过了些天,林静怡乘着拓拔钰归宁的时候,偷偷的躲过拓拔钰找正当借口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然后去找了林青绾——躲过这些眼线属实是不容易,她前几次想这么做好几次,可是都失败了,这次终于成功了! 林静怡足足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想到自己是要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再想想自己这些天在林静怡这里受到的委屈,不进有些愤怒的走进了绾月居。 随身的丫鬟看见林静怡走的这么快,有些惊讶,这般不注意形象的娘娘还真是挺少见的,一面想着,一面跟了上去。 刚进来,林静怡就询问了一番林青绾的所在地,然后找到了林青绾,走路一路带风,等看到了林青绾本人,林静怡甚至都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直接一个问题丢给了林青绾,手指指着她,用着质问的语气,“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楚夫晏吕显和亲的?” 林青绾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合适不满意林静怡此时说话的态度,轻轻的用手拨开林静怡指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悦的看着她,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生硬,“是没错,就是我。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贱人,你居然还真的就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你对得起我吗?”林静怡得到林青绾肯定之后,干脆不顾及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甚至都怀疑我到底还比不比得上一个丫鬟,拓拔钰她无时无刻不在打压我的势力,只要是我稍微有一点点那么可能强大起来的苗头,就会立刻被她掐灭。” “我以为我可以忍过去,没准她有一天觉得欺负我不好玩了。就会收手了,不再欺负我,而会对我放之不管,可是我要怎么能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不过只是几天而已,我就已经快要被她弄疯了!你说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好!为什么要让她嫁过来?我本来明明和吕显生活得好好的,她却是要插进来!” 林静怡说着说着,想起来自己这些天在拓拔钰那里受的委屈,鼻尖一酸,一时没有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泪水模糊了自己面前林青绾的脸庞,像个疯子一样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哭喊着,“为什么啊,你到底图什么啊……” 林青绾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林静怡,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波动,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去把她送回吕显那里。” 丢下这句话以后,林青绾扭头就走,也没有回头看林静怡哪怕一眼。 “不!我不回去!我回去还会被拓拔钰刁难的!你们两个放开我!放开我!”林静怡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两个丫鬟的束缚,可是这毕竟是两个人,所以虽然万分挣扎,林静怡还是被这两个人给带走了,并送到了吕显那里。 吕显在这两个丫鬟把林静怡送到他这里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知晓了,再陪笑问了一下带林静怡来的那两个丫鬟,差不多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心中暗暗地骂了林静怡傻的程度,又是备了马,跟随那两个丫鬟去到了绾月居,找到了林青绾。 “对不起。”吕显刚进来,就第一时间给林青绾道了一个歉,满脸愧疚的看着林青绾,“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有管教好林静怡,让她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我对她的行为深感抱歉。” 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跪下,似乎是想要给林青绾磕头,以此来气求原谅,林青绾一看这哪使得?赶紧快步上前,在吕显要跪下的前一刻扶住了他,挑眉,“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生气什么的,你不用与我道歉的,而且就算是要怪,我也不能怪你啊!这冤有头债有主的,快些起来吧。” “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妻子,实在是太对不起了,”吕显依旧是满脸愧疚,看不出半分要消散的意思,“我不知道她居然会对你说那样的话,也不知道她居然会吃饱了没事干跑到你这绾月居来找你。” “没事了,这件事情好在是我,就以我们两个的关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不过要是换了别人可就不一样了,不计较才怪呢。”林青绾笑着,“所以你也是该好好管管这林静怡了,万一下一次她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那就遭了。 “嗯,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吕显松了口气,太好了,他是真的怕林青绾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还好没有,不然他非得杀了林静怡那个蠢女人不可,要是就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他拿不到若兰族的秘宝,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又与林青绾稍微闲聊了一会儿,吕显就拱了拱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回去了。 刚一回来,吕显就是满脸怒气的去了林静怡的住所,在他走进来的时候,林静怡只不过是抱着自己膝盖坐在地板上面默默地哭着,看起来十分的可怜——可是这一幕落在吕显的眼睛里面可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明明错的人就是她,可是她现在倒好,他大老远的跑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她却在这里装可怜。 林静怡听到声响,从自己的膝盖里面缓缓的抬起了头,擦了擦眼睛,看着是吕显来了,面色一喜,哽咽着声音,“你,你来了?妾身现在就去沏茶!” 一边说着,林静怡一边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向着茶案走过去,可是还没有走上几步,林静怡的动作就被吕显的一句话所制止了,“不用了,我等下就走。” 林静怡的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看着吕显,眼睛里面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可惜,这抹失落吕显他看不见,吕显此时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厌恶与不屑。 这个林静怡,比起过来和亲的拓拔钰简直差太多了! 拓拔钰知书达理落落大方,人也生的十分好看,脾气也是十分的好,像刚刚林静怡做的那些事,拓拔钰是绝对不会做的!这些日子以来林静怡总是隐晦的告诉自己拓拔钰欺负她,现在看起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还好自己当初没有去打算去问问拓拔钰。 这么一想,吕显越来越生气了,明明是林静怡诋毁了拓拔钰,她到是还恶人先告状!这些日子,拓拔钰一定在这个贱人这受了不少的委屈吧?只是不想让我烦恼,所以一直没有和我说出口,就这点来看,拓拔钰不知道比林静怡好多少倍。 “来人,传我的意思,把林静怡这个贱人关两个月禁闭!”吕显觉得自己甚至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一秒钟都不想,所以丢下这句话后,吕显就赶紧走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栽赃 “真的是气人,吕显绝对是被拓拔钰那女人给迷惑了。”林静怡看着案台上那些被自己宝贝得紧的胭脂水粉,现在居然有了把它们一摔而尽的冲动。 一旁的丫鬟看她那一副易怒的脾气也是无可奈何,想要开口帮吕显说几句好的但又没这个胆,谁让前几个姊妹的下场她还历历在目。 “娘娘你可是消消气,这次王妃和林清绾做得却是挺过分。”只见林静怡衣袖一挥想要把案上的东西全部一扫而尽,丫鬟赶忙迎上前去拦着。 但丫鬟的举动无疑是衬出了林静怡的不长脑子,这王爷宫里头也是热闹之至,被她那么一搅和动静一大势必得引起不小的乱动。 待丫鬟把她给扶到一旁坐稳了后,她便又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再次开始抱怨道:“你旁观者清看得自然是通透,但王爷一心沉迷于美色哪有功夫管!” 这个头一但开了起来便无法克制了,林静怡把自己心里头的苦水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丫鬟身上吐,让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简直给熬成了乡村怨妇。 丫鬟在旁边听得头头是道,虽然想反驳一二但碍于她的面子全都给吞进肚子里去了,只能暗自抱怨句:“这要是我早就和她们打起来了。” 但这句好端端的话一传进林静怡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了,她竟是硬生生地以为那是对她陷入困境的一个提点,立马就陷入了深思。 良久后她才堪堪回过神来,看着禁闭的殿门的眼光简直像是淬了毒一般:“我被关禁闭你们应该还能照常活动吧。” ”回娘娘,奴婢还能进出府内。丫鬟一时间没能看清她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从自己的本职出发回答得不紧不慢。 听到她的肯定,林静怡的眼中猛然升腾起几分算计,招了招手让丫鬟过来,自己亲昵地靠在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娘娘,这样子做不太好吧?”听完她的叮嘱,丫鬟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几抹难色,“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被妒忌冲昏了头的女人从来不存在理智这一说法,林静怡也自然是不例外。她恳切地点点头根本顾不得丫鬟的半句反驳。 …… 深夜,但静寂的王府内有一处宫殿正骚动得紧,几个点灯丫鬟从里面进进出出看来是在忙活什么事情。 “娘娘,前面就是王妃的寝宫了。”早上的那丫鬟指指不远处那靠近中央的富丽堂皇的宫殿,眼中有几分神往。 旁边同行的林静怡看着那华贵的建筑,脸色马上就有些变动但一闪而过:“你说我们这样子进去会不会被发现?” 被她一问,丫鬟的脸色就大不如之前,有脸色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头憋着句话,但不知道当不当讲。 夜色虽暗但借助微弱的烛光林静怡还是能大概分辨出她的脸色,心里头马上就给那个答案打下了一个底。 “王爷今个又点名要拓拔钰侍寝吗?”林静怡的脸色闪过几分不悦以及哀恸,但很快就一闪而归,“不过我看她笑不过明天了。” 两人趁着这浓重的夜色在青石板路上赶得飞快,直奔拓拔钰的寝宫,在路上根本没有半点迟疑。 拓拔钰的寝宫和林静怡的相隔不远,两人按着那速度约摸走了一刻钟就稳稳地站在了那里头,甚至是避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娘娘,在这些地方藏着就差不多了吧。”丫鬟拿着几封伪造出来的男子书信,往那些角角落落都硬是给塞进去了几封。 林静怡在那些地方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看着那些信感觉看到了拓拔钰落败的场景,嘴边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我想明天肯定有件大戏可看,希望我安插在她宫里头的眼线给我好好表现。”离开前林静怡对着那黑荡荡的空气莫名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就像是在蓄意挑明什么一般。 …… 第二日,林静怡起得格外早。坐在宫里头盼着那消息传到自己耳朵里头,果不然不出一个时辰那消息就被爆料而出,在王府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但极为可惜的是,林静怡做戏给看的主角却不在场,现在他估计还在官场和那些狡猾的老狐狸打着小九九,但很快他就能看透拓拔钰这个人。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便是,林静怡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她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只眼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绾月居。 自从楚晏夫走后,林清绾一直都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中。她轻抿一口茶水听着铜雀兴致勃勃地报告着四王爷府里头的那些事情,嘴角就生出一抹笑意。 “看来林静怡的计划倒是挺成功的,居然轻轻松松地迷惑了那么一众人。”林静怡淡淡地出口,脸上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对于林清绾的话,铜雀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想起受害的拓拔钰心里也竟是有了几分狠不下心去的怜悯。 “但是小姐,你说拓拔王妃这下可不得遭殃了?”铜雀旁敲侧击道,生怕林清绾一个不小心就忘了这个患难的好友。 林清绾听着她的话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诧异,知道铜雀这丫头心里的想法但没有明白地点破,只是调侃几分:“难道铜雀你也和那些男人一样看上了拓拔钰?” 被这样子一问,铜雀的脸上立马闪出几抹尬色,但很快地被扼杀:“我这不是看在她上次想要帮小姐你的份上吗……” 她的一番不太带脑子的话引来了林清绾一声低低的嗤笑,但很快又恢复之前那不咸不淡的样子:“要是她没有点手段早该死在那些勾心斗角中,她能安全地活到现在肯定不会简单。” 铜雀对林清绾那番极为在理的话,一个劲地晃悠着自己的脑袋,心里头对那看似柔弱的拓拔钰更有了几分见解,果然不能用外貌而取人。 两人再稍微说了几句后便匆匆给散了,林清绾特地把铜雀给只开来,好声好气地让她去帮自己准备早膳,待她再次回房里面已经有人恭候多时。 “小姐,您放出暗号找下属是有什么事?”里面半跪的人身处在阴影中,脸上啊蒙上一个银制的面具,看起来气场异常强烈。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勉强看出他是五月无疑。 林清绾看了眼半跪的五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站起来了,紧接着坐回椅子上吩咐地不紧不慢:“帮我盯紧林静怡和拓拔钰,有事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被她那么一吩咐,按照五月的衷心程度来看完成的自然不会差,但在林清绾刚要遣散他的时候,又冒出了几句话。 “不过小姐,万一主人问起来了下属该……”五月再次跪在地上,神色中满是一言而不能尽的为难神色。 “这点小事先帮我瞒着,要是你连这点也不会的话就别跟着我了。”对于他的问话林清绾回答得不咸不淡,但其中却暗藏了不少的杀机。 五月一听额头上的汗珠也是冒个不停,想起近几天楚晏夫对林清绾行踪的密切关切程度也只能咬咬牙,一时脑热就给答应下来。 目送着五月离开后,林清绾坐在院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可干,用完早膳后唯一的兴致就是在花园里稍微走个几圈但维持不久。 “小姐,你那么无聊要不要出府走走,反正这些事我们也不是干不得?”铜雀有些不忍于看着林清绾的碌碌无为,小声提议道。 林清绾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心里头确实有些被说动了,自从自己重生以来,出门走走看看的机会算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她还找到了个不错的去处。 看见林清绾点头应允,铜雀这丫头的眼睛底下猛然有着几分喜色,看着她提议道:“小姐,今天京城的画展也开门了我们不如去看看?” “这自然不妥当。”对于铜雀的提议林清绾轻手轻脚地给否决了一半,紧接着道“在我看来我们可有个更好的去处。” 被她那么一说,铜雀的眼神中就燃起了难以言述的光,唯唯诺诺地看着林清绾求她把话给讲个通透。 只见后者朱唇轻起,吐出来的话让旁人都为之一惊:“我们去王爷府上看看,我想我的好姊妹肯定是迫不及待了。” 两人没有犹豫地就打着看看望林静怡的名号直奔王爷的府邸,但一进到里头却没有按着自己刚刚所说的去办事,而是绕了几个弯子在吕显的寝宫边上晃悠着。 “铜雀,我听说今早拓拔王妃好像和人私通了不成?”林清绾走在这个幽静的小道上,明知道这个信息不太光彩还是把它扯出来说。 “这个奴婢也知道了,但听我那几个小姊妹说得就不是这样了。”铜雀果然是和林清绾相处久了马上就把话给接下去。 原来躲在暗处的吕显的心腹刚刚想要离开却被两人意味深长的谈话给勾去了神,静静地折返不曾离开。 只听见铜雀也不含糊地继续道:“小姐这就可能有些不清楚了,据说这个还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拓拔王妃的,说来也真的是可怜。” 暗处的吕显心腹一听到这话就马上掉头离开,根本没有想到两人在自己走后还会说点什么别的消息。 “要是那个侍卫明白了我们的用心良苦,那么就再好不过了。”林清绾看着匆匆离开的侍卫,语气带着些许惆怅。 第一百六十六章:告诫 “三皇子身边没有笨人,他走得匆忙肯定去通风报信了。”铜雀看着心腹远去的方向,肚对着林清绾宽慰道。 对于铜雀的一番话,林清绾心里明白那只是一些劝告但心里总还是存在着几分臆想,悄然点点头道:“借你吉言。” 达成自己的目的后,两人也没有任何的逗留,施施然地回到绾月居却根本没有想到五月在里头已经恭候多时。 林清绾一瞧见他的身影就知道自己要的情报来了,看着身旁不明所以的铜雀吩咐道:“趁着这天色还早,帮我去买几味中药回来。” 中药?铜雀听着莫名其妙的吩咐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勉勉强强地点点头,拿了几个碎银就草草出门。 见铜雀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林清绾才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踏进屋内看着五月道:“有什么情报直说就好。” 停到林清绾不咸不淡的吩咐,五月也没有任何隐瞒:“拓拔王妃现在在殿内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但没有半点结果。” 哦?听着五月的情报林清绾有些半信半疑。原来这个异域和亲的公主可是个嚣张跋扈,看来一定是被深宫这个大染缸给弄上了几分异色。 想到这里,林清绾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唏嘘,随即便问起了林静怡:“不过林静怡在禁闭室里有没有干出点什么?” “林静怡没有什么大动静,但属下猜测她对这件事没多大的惊讶,听丫鬟说完后也只是点头。”五月马上回应道。 那是自然,她作为一个主谋要是慌了谁还敢帮她效力一二。林清绾心中不免得一阵吐槽,紧接着提议:“五月你觉得拓拔钰这个人如何?” 忽然被问问题的五月脑子里不免得有些卡壳,但在林清绾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上:“拓拔王妃应该算个真性情,至少不会玩阴的。” 五月的回答甚是肤浅,虽然按照拓拔钰外观表露性格确实如此,但骨子里头肯定是有几分手段的狠角色了。 “未必。”林清绾低低呢喃一声,看着王爷府的方向露出了抹惨淡的笑意,但转瞬即逝后便遣散了五月,她今天势必会有大动作。 相比于这边的风平浪静,在回府路上的吕显就算是另当别论,听着刚刚被林清绾以及铜雀设计的侍卫汇报府中事脸色黑得简直是和锅底一般。 “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吕显看着面前半跪的侍卫,莫名有了种把他驱赶下车的冲动,谁让他实打实地破坏了吕显的一派好心情。 侍卫被那么一问自然是得把场子给撑下去,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目睹里头的那些书信,但听那么多人说的就保准没错了。 “属下敢说句句属实。”侍卫毫不犹豫道,看着吕显的眼神处处透露着自信,向来是手握什么重要的情报。 他一回答不乐意的就是吕显了,看着马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牙齿的咯咯作响在这静谧的室子中异样的明显。 侍卫定眼一看就被吕显着样子给吓着了,支支吾吾地没胆子出声,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生着闷气,再低喃一句:“明明王妃私通一事另有隐情。” 但暴怒中的吕显怕是没有听到亦或是充耳不闻。他低下头去,心里愁绪万千。原来要恩宠一世的拓拔钰忽然出了这件事情,那么必然是让他心里吃味。 只是侍卫提醒的声音一次高过一次,让吕显极为迅速地从中反应过来,看着侍卫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发亮:“你把刚刚说的话在说一遍。” 侍卫看着吕显的眼神有些许不解,但很快便从中缓过神来极为郑重地再次回答道,让吕显不想听见都难。 听着侍卫的话,吕显的若有所思。他自己的府邸里头暂时估计没怎么太平,看看那些被嫁祸于人的罪名就略知一二了。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莫不是大半夜不睡专门闯入小钰的闺房?”吕显的目光马上犀利地转向侍卫,弄得他打心里头开始慌乱。 但是侍卫难以找到一个较为正当的理由,难不成要实话实说把自己所经历的事给说出来?自然不会,这好巧不巧的事自然是让人起疑。 侍卫转转口风含糊其辞道:“就是在属下给您送密令的那会在拓拔王妃的寝殿门口发现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丫鬟,当时没有注意但现在想起来极为可疑。” 这番话说得在理,更是亲眼所见,马上就实打实地撞入了吕显的心里头,但现在靠着手上的情报他还是找不到半个较为合适的人选。 “你去把府里头几个争锋吃醋的女人给盯紧了,特别是林静怡,她可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再三思索后吕显吩咐到,笃定的语气显然是找到了这个事情发展的苗头。 侍卫恭敬地答应一声就不再多留而直接退下在一旁不说话。直到马车在府邸门口给停稳了后才匆匆赶下车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吕显因为沉迷于拓拔钰的美色,哪能看着自己心里头装着的人受苦?没有犹豫地直奔拓拔钰的寝宫。 拓拔钰的寝宫生在一个几乎是罕为人知的大院里头,吕显借着旁边那些花花草草来隐藏几番,紧接着就直奔她的闺房。 吕显进来的时候拓拔钰还在用着早膳,但看着窗口探头探脑的吕显后不由得哑然失笑,风情万种的样子把吕显迷得神魂颠倒。 “你先下去吧,我吃饱了。”拓拔钰一挥衣袖就遣散了围绕在她身旁的众人,转头看向蹑手蹑脚走来的吕显。 吕显刚刚进来就被拓拔钰给围了,拉着他在一旁端坐下来,眼睛里有说不尽的委屈:“王爷你怎么才来呀?” 一句抱怨里头夹着几抹娇羞还有几分藏的深的眷恋,怎能让吕显听得不神魂颠倒呢,马上就换上了副极为关切的表情。 “钰儿你可没事吧!”吕显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拉着拓拔钰的一双玉手不放,把她给扶到一旁的塌上。 被他这样子一问,拓拔钰心里头的那些委屈情绪全部上来了,哼哼唧唧了几句便放下自己的架子,抹了抹眼角几乎是不存在的眼泪,人见由怜的气质活脱脱地给散发出来。 吕显一向是最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这下子看着拓拔钰的委屈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马上就从后面抱着她的细腰。 “钰儿,你这次可是怎么一回事情?”吕显开始试探道,抱着拓拔钰的手松了松而把她扶到一旁坐着。 被问道这件事情,拓拔钰的脸色瞬息万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想起自己现在两难的处境更是不敢随意发话。 吕显可能看出了她的困境,反而装作一个没事人一样地宽慰拓拔钰道:“钰儿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这次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对于吕显主动找来的一个台阶,拓拔钰自然是不胜欣喜,马上就踩着这个台阶往下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只要王爷信任臣妾就好,这次可是被冤枉得好惨!”拓拔钰梨花带雨地挤出几滴眼泪,看着吕显的眸子里头满是央求。 对于她的几番略带表演性的说辞,吕显自然是明白几分真假,但美人在怀又何为不乐?他一时间也没有推开,良久后两人才施施然地告别。 待吕显走后,拓拔钰就把自己一副娇媚的样子给全数收尽,坐在榻上看着窗外心里头准备把那些事情全都栽赃到别人身上 “王妃,楚府的林小姐有请。”没过多久一个丫鬟就快速跑到拓拔钰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让后者不由得皱眉。 拓拔钰想起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话里就有些惊异:“只是这林清绾找我有何事?我们两个也没有熟到能称姊妹的地步。” 这句话好巧不巧就被外头前来请人的铜雀给听到了,她上前个几步在拓拔钰的耳边道:“拓王妃不必急着拒绝,这和你被栽赃的那事情有关。” 拓拔钰一听这话打心里头一惊,没有想到这个被自己压下的消息传得如此飞快,转眼再看看铜雀也不想是糊弄人的,便轻车熟路地跟着走了。 两人会面的地方几乎是罕有人迹。那王爷府后头的小树林里头,两个女人正在悄然密谋这些什么。 “拓王妃,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林清绾的声音被刻意压低,看着面前的女人说得轻车熟路,“但你与人私通一事我有些眉目了。” 拓拔钰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看着面前的林清绾倒是很想一把扯着她的领口问个清楚:“这话怎么说?你细细给我讲讲。” 看着拓拔钰那激动的神色,林清绾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正走在成功的路上,但怕着隔墙有耳又是不愿意跟她说个清楚。 “在这个地方我也不太好和你说,但你对旁边的人还是得留心点。”林清绾寥寥几句不愿意光明正大地把事情给摊开了讲。 拓拔钰也不是个无脑的女人,寥寥数语里头也是领悟到了些许事情,没有多言只是几句寒暄便匆匆告别。 她听完林清绾的一番话,拓拔钰孤身一人欣然回到王爷府上,但前脚刚刚落地就摊上了一件大事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察觉 “王妃,你这下子可算是回来了。”拓拔钰一进门那丫鬟就忙不迭地迎上来,眼神躲躲闪闪的,看来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拓拔钰也察觉到她的话有些难以理解,再抬眼一看府内那压抑的气氛,自然是明白了些什么密谋的事情,点点头就直奔自己的寝宫。 寝宫里头的拓拔钰刚刚一坐下就舒了口气,看着面前忙里往外的丫鬟心中有些不解,招了个伶俐的过来打探打探情报。 “你说这群丫头现在在干点什么?我看寝宫里头也是挺干净的。”拓拔钰抿了一口茶水,看着那群人轻声问道。 而被招过来的丫头眼里满是巴结的意思以及藏得深的羡慕,一开口语气就有些不对头:“王妃这就不知道了,这全是王爷下达的命令。” 一听到王爷俩字,拓拔钰的眼睛里头就多了几分底气,看着忙碌的众人眼色不由得多了几分显露的功名意。 “果然是王爷的命令,但这下子调动那么多人也不太好吧。”拓拔钰一副先知的样子,看着丫鬟的面色虽然满是怜悯但骄傲却也少不了。 这话被丫鬟一听就有些变了几分问道,看着拓拔钰的眼神多了几分吃味,但碍于面子心里头只能暗骂一声狐狸精,面上还得表现出一副极为恭维的样子。 “王爷这样子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那歹徒有能力闯进来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都不在话下了。”丫鬟给拓拔钰加了些茶水,语气中满是羡慕。 拓拔钰一听那些话就是飘飘然了,但看着一众人都在场也不好直说什么,掩着嘴轻笑来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另一边被两人纷纷议论的吕显果真是暴跳如雷,看着面前跪着的一众佣人心里头的火气可别提有多大。 吕显这个人向来是个好面子的主。这件事传得也是飞快,弄得几个关系近的皇子都是略有耳闻,自然值得一提的还有他在女人面前丢脸了。 “你们一群废物,居然连区区一个小贼都防不住!”吕显看着低下一群楚楚可怜的侍卫,脸色越来越发难看,自己这样子一发脾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故意刁难。 被他这样子一训斥,底下的那群人面子也无一能够挂得住,其中几个侍卫硬着头皮说几句“求王爷责罚”也硬是没有丁点成效。 吕显从气中缓过神来也逐渐知道自己的脾气有些过分了,他未来可是要权倾天下的人,那么冒冒失失地丢了民心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想到这里,吕显也尽力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他脸上的凶色不改就有些弄巧成拙了。 “你们都说说,这下子有什么法子吧。”吕显摇摇脑袋看着面前的一众人,面色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感觉,“要是把这件事给我处理好了,那么官升三级。” 人都是个贪婪的主,一群人听到吕显的话,心里头的激动已经难以附加,但想起他的条件又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个几句。 沉寂了良久后,吕显努力装出来的和善也是少了不知一点半点,在他即将要再次开口训斥众人的时候,一个侍卫终于幽幽开口:“王爷,小的有一计。” 吕显将近暴走的心态听着这句话马上就阴转晴,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人面前,让他跟着自己来到内殿。 “这里头没什么人,你的计策可以说出来了。”前脚刚刚踏进内殿的门,吕显就迫不及地看向那个侍卫。 侍卫被他那么一盯,心里头不免得有些发痒但想起那巨额回报也耐不住了:“王爷,现在要澄清那件事最好就是找一只替罪羔羊。” “哦?”吕显被侍卫的想法给惊住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许异动,“你倒是和我仔细说说,此话怎讲?” 侍卫没有含糊地把自己想法给缓缓道来,其中还刻意点到几个人名来让吕显瞧瞧其中妙处。 不出他所料的,这番话确实把吕显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听完后他却有了个疑惑由心升起:“只是这替罪羔羊看来不会很好找吧。” “王爷此言差矣。”侍卫一听就毫不犹豫地否定道,“那人这次栽赃王妃不成就自然有第二次和第三次,只要您给盯紧点……” 侍卫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但不用他点破吕显就知道他未尽的话里头夹杂了些什么,看着这个并不出奇的侍卫忽然腾升几抹敬意。 “那么就依你的办,要是真的抓到了人我必有大赏。”吕显阔气地一挥袖袍便转身离开,兀自前往膳房边上的小树林守株待兔。 因为今晚他和拓拔钰要共进晚餐,所以膳房饭菜烧得格外及时,分明就是给那个幕后黑手找点由头来办事。 等天色再暗下了几分,就有个人悄咪咪地提着包药匆匆忙忙地进了膳房,在里头忙活了一阵才刚想出来却被一把拦着。 “你是什么人?”拦住她的人正是吕显之前安排的那些侍卫,现在正忙不迭地抓着那个丫鬟往吕显面前送。 “王爷,就是这个人在外头鬼鬼祟祟的,要不要抓起来放在刑堂里受审。”带头的正是那个出谋划策的侍卫。 吕显定眼一瞧那丫鬟还是有几分姿色,但相比于拓拔钰还是差的远,淡然地点了点头就不管那丫鬟叫得有多厉害。 刑堂里头几乎是没有一个人的存在,唯独那个丫鬟被鞭打的声音极为明显且如雷贯耳,听得人都是不免得心惊。 “你倒是个嘴硬的家伙,被逼到这种程度还不愿意供出自己背后的人。”侍卫再次一鞭给打了下去,眼神中满是不屑的意味。 吕显看着侍卫的动作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的气已经若有若无时才皱了皱眉:“别打了,要是把她给打死了可怎么办。” 侍卫一听知道自己失态了,轻轻答应了声便乖乖地离开没有半分纠缠,毕竟这种手染人血的事情还是得要少做做。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给你最后两次机会。”吕显上前一步看着面前这个残破不堪的女人,瞳孔竟是猛地有几分缩紧。 那个丫鬟即使是遍体鳞伤,但嘴硬的性子还是没有更改半分,竟敢得罪了吕显:“王爷还请恕罪,这点我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吕显的眼中染上几抹肃杀,自己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这样子的一个女人就逼到这步田地也是少有。 但是丫鬟即使是看出了他的怒气也不准备把嘴巴松开,看着吕显反而有种誓死入归的感觉,想来是有这几分难处。 “要是你有什么感觉不妥的事情尽管说出来,这个王府里我说一就没有人敢说二。”这下子吕显就开始装起了好人,看着丫鬟的眼神和善不少。 此话一出丫鬟也开始有些心动了,原来支支吾吾的情绪倒是少了不少而是大胆地问道:“王爷要是能保住我家里的人,那么我一定没有半分隐瞒。” 对于她的低要求吕显格外的不屑,随意道:“这还不简单?我虽然不是皇帝但也能决定些事情,这个你大可放心。” 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后,丫鬟也没有吞吞吐吐了,直接大叫一声:“都是林静怡要我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此话一出,吕显心里头就早有预料了,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带有几分狐疑:“所以你在饭菜立头给下了点毒药。” “是一种潜伏性的慢性毒,林静怡已经不止一次吩咐我们做这些事情了。”那个丫鬟马上悄声回答,把她的罪行披露得清清楚楚。 吕显吩咐侍卫把她安顿好就直奔林静怡的寝宫,刚好碰上她坐在院子里头翘首以盼那丫鬟的到来。 听到外头的声响,林静怡起先是猛地一喜,但看见向自己走来的身影,脸色马上就变得刷白,嘴巴里嗫嚅地说不出话来。 “王爷……你怎么有空来看臣妾了?”虽然心中慌乱但不能落下把柄,林静怡马上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行个礼。 但看穿她真面目的吕显怎么可能会吃她的那一套,鼻子里头出气冷哼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极为不和善:“我来的目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被这样子一说林静怡的心里便有冷汗大滴大滴地留下来,但看着吕显还是勉强应付道:“臣妾愚钝,还请王爷说明白点。” 她的样子妥妥地让吕显更加讽刺,甩开她假惺惺的手道:“这戏王妃被污蔑与人私通的事情估计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这个臣妾就有所不知了,我一直被困在这墙瓦里头对外面的事情真的是无从而知。”林静怡小声地为自己开脱,想着自己的处境不由得一阵唏嘘。 吕显看她还是嘴硬,就想要一把撕开她那张虚伪的面具,但想起自己的大业离不开世家的支持便生生忍下。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给我识相点,要是还敢有下次你可就……”吕显发不出狠话威胁林静怡,但没有戳穿倒是给足她面子了。 林静怡这下子还有什么话好说,点着头连忙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但可悲的是吕显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在吕显离开后,马上就有侍卫迎了上来:“王爷,既然这饭菜都吃不得了要不要下属去换一份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将计就计 “这倒是不用,膳房里的人做得那么认真,白白给丢掉倒是可惜。”吕显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深邃的眼中有旁人看不懂的暗芒。 他的一番话确实把侍卫给惊到了,巍巍颠颠地端着那盘菜道:“但这个有毒让王妃吃了岂不是要……” 侍卫的话没有说完,但意图倒是明显得紧,对此吕显只能摆摆手表示他对自己的不了解。这样子来个将计就计顺便英雄救美岂不是妙哉? 虽然侍卫到头来还是一片雾水,但乖乖地没再说话,看着一群丫鬟我没事人一样地把菜给送进去,自己就想要离开。 “现在可别走,把府里的医女给我请过来在门外侯着。”吕显一把拦住侍卫渐行渐远的步子,淡然地吩咐道。 对他的一片大计侍卫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看着他走进去的背影自己在底下轻叹一口气,就照着吕显的吩咐办事了。 吕显的宫殿大厅里头,拓拔钰恭候多时,看着吕显逐渐走近就迎上来就把一杯酒往他的嘴边送去。 吕显自然是没有把那杯酒一饮而尽,谁让这酒明摆着不是什么善茬,一看那变了色的银杯就知道里头肯定是有毒。 “王妃,你为了那些事也操劳那么久,这杯酒应该要我先敬你再说。”吕显没有顾忌拓拔钰的眼神,直接夺取她手上的酒。 拓拔钰一时间也没有多想点什么,看着他送到嘴边那酒也就安然喝下去,却不料酒才刚入口,就有一口黑血从她口中吐出来。 吕显自己设计的局自然是早就料到有那么一刻了,但拓拔钰就另当别论,直直地倒在地上,就连昏倒了也不瞑目。 这个局为了隐蔽起见,知道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这样一来场上的人马上陷入了骚动,东躲西藏的极为热闹。 “都给我静一静!王妃要是真的出了点事那么谁来负责?”外头的侍卫踩着点匆匆赶来,身旁跟着的医女更是不含糊地上去为拓拔钰把脉。 但是医女把了个半天都没有丁点收获,看着吕显的眼神有些惧怕,巍巍颠颠道:“草民才学尚浅,怕是不能救王妃于水火中。” 吕显的眼神猛得一暗,但自己却上前去抱着拓拔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把里头的药丸塞进拓拔钰嘴中。 医女看着吕显的举动甚是不解,冒着触犯他的风险道:“王爷您这瓶药是什么来头,王妃的脉象很有好转。” 一听这话吕显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深情地看着拓拔钰道:“这个药是我向一位高人求来的,里头仅有的那粒药丸就是包治百病的。” 此话一出,地下的众人都是一片唏嘘,无一不再感叹吕显的用情至深。但说白了这药就是从林静怡卧房里顺手牵来的,为了展示一下自己对妻子的爱护。 在众人的唏嘘声中,拓拔钰逐渐转醒,刚刚吕显的一番话全被她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没有几分感激自然是假的。 “钰儿,你可终于醒了。”吕显看着拓拔钰逐渐睁开的眼睛,立马换上一副更为关切的脸色道,马上就让拓拔钰极为感动。 拓拔钰想要起身却被吕显拦腰抱紧卧房里头,轻轻地放在床上一阵低喃:“钰儿你还好没有事情,不然可留下我怎么办?” 这番动情的话对女人来说绝对是毒药,拓拔钰也顺着她的意思道:“那么王爷可要帮臣妾做主,不然这个冤枉就受大了。” 吕显自然是没有话说,和着拓拔钰你侬我侬了好一会才不舍地离开,马上被在门外的侍卫逮了个正着。 “王爷您这个是何必呢?”侍卫看着吕显不解道,丝毫不觉得他费劲心思布那么一个局只是为了博取女人的芳心。 吕显自然是别有目的,被自己的心腹给看出来还问过也自然是不好掩饰,直接挑明了跟他说:“你知不知道异域有一种名叫蛊的东西?” 蛊?侍卫一听到这个字心里就有些打颤。要是知道这种东西古书上都常有记载,每次都把它给夸得神乎其神,极为不真切。但它的作用和威力却没有人能够否定。 “这些东西和王妃有什么关系,虽然她也是生在异域长大吧……”侍卫说着说着就顿住了,看着吕显的眼中有着些许震惊。 对于他他眼中的质疑吕显只是笑着点点头道:“现在异域会养蛊的人不少,但能把蛊养得炉火纯青的是少之又少,但拓拔钰恰巧是其中一位。” 侍卫想着他说的话很快便明白了:“所以王爷是想在拓拔王妃面前刷刷脸,再把她趁机收入并为自己所用?” “确实如此果然还是你比较懂我心。”吕显笑着看侍卫,随即道,“这对我的帮助很大,不然我也不至于会出此下策。” 侍卫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心里头对吕显的谋略又是多了几分赞赏。但实则上吕显的目的不可能那么单纯,他心底更多的可能还是出于美色的诱惑。 两人聊得很是投机,跳过拓拔钰的事情又扯到别的地方来,一来二去更是耗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开。 但卧在塌上不起的拓拔钰却没有像他们一样想得如此深,回忆起今天吕显的一种种举动便是打心底的欣喜。 更别说自己的丫鬟还在耳边给自己吹吹风:“王妃你可不知道你现在得到了多少人的羡慕?我们那边的一群丫鬟都在说呢。” 这句话虽然不假但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现在的拓拔钰听着那些话就是喜不胜喜,那丫鬟就没有准备吝啬自己的言辞了。 “王爷那么喜欢我也是我自己争取来了,但这样子高调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清醒一阵后拓拔钰沉声道,想起自己再三受害就有些后怕。 丫鬟听她由喜转悲也只能接着她的话茬:“王妃你所言即使,但王爷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就像你与人私通的那一事不就找到了黑手吗?” “那个丫鬟我也看过了,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拓拔钰和心腹没有半点的隐瞒道,“只是王爷那么说了我也不好反驳……” 拓拔钰的怀疑方向倒是没有问题,一个丫鬟和自己无冤无仇,根据吕显的说法就是一时头疼脑热,但她怎么看却都不是这样。 丫鬟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往心里头去,反而问道:“那么王妃你觉得有谁在指使她呢?会不会和下毒的是一个人?” “这个我不好说了,这个小贼藏得很深,怕是蒙混了不少人的眼。”拓拔钰轻叹一声道,放下手上把玩的瓷杯脸略有些发白。 “但王妃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朝中和王爷做对的那些人搞得鬼?”丫鬟也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想要打开点新的思路。 说实在的拓拔钰也不是没有向着那个方向去想过,但来来去去确定了几个人选都不太对,更何况林清绾的那话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但你对旁边的人还是得留心点。”拓拔钰轻轻呢喃这句让自己记得异常深刻的话,长舒一口气,“我倒是觉得那人就在府内。” 此话一出丫鬟的神色就好了不少,甚至是有些眉飞色舞起来:“那么不就好办了吗?这个王府就那么点大,王妃你驱动蛊虫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听到丫鬟出的主意拓拔钰也是大惊,看着自家丫鬟像是找到了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你说的确实很对,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拓拔钰听到丫鬟的提议也不曾含糊,把自己床底的一个小檀木盒子给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案台上,揭开盖子看着里头那晶莹的物体。 “小家伙,这里可终于有你的用武之地了。”拓拔钰看着那蛊虫蠕动的躯体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指伸进木盒里头逗弄蛊虫。 一旁的丫鬟虽然也是异域陪嫁来的,但看着那晶莹的虫子心里头还是叮叮当当地打鼓,退后一步随即催促道:“王妃现在天色正好,不如现在就行动?” 拓拔钰看着那不成器的丫鬟脸色有些不对:“那么着急干什么?没看见我的小宝贝还没有吃饱吗?” 丫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直接把她给惹怒了,嘴里忙喊着是是是就安分地退下,但看着拓拔钰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畏和害怕。 拓拔钰没有理会失落的丫鬟,把那些沾了毒的食物给蛊虫吃了一些就没了动静,静静地看着蛊虫蠕动那肥硕的躯体从那木盒中爬出,一步步想着林静怡的卧房爬去。 “果然是这个女人搞得鬼。”拓拔钰语气中带着几分早就知道的笃定,看着面前的宫殿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 “你在外面等我去去就回,记得帮我把把关。”拓拔钰看着丫鬟吩咐了一句,紧接着蹑手蹑脚地走近那黑漆漆的房子。 进到里头的大厅中,拓拔钰点燃一盏烛灯看着那些放在盘子里头瓜果,转头看向一旁的蛊虫道:“宝贝,这下子就全看你了。” 一人一蛊在里头忙活了一会便匆匆退出来,临走前拓拔钰看着那建筑笑得意味不明,林静怡,这次的大礼希望你喜欢。 第一百六十九章:柔妃探亲 阳光照在软塌上,美人乌发三千,垂散铺开,衬的小脸愈发的白净。在她的身侧,楚夫晏已经醒了,此时正饶有兴趣的枕着手臂,欣赏着这一副美人入睡图。 看着林清绾不是防备的睡颜,楚夫晏向来冷硬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柔软,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林清绾的脸颊,睡梦中的林清绾哼了两声,蹙了蹙眉,显然是不乐意自己的美梦被人打扰。 “呵……”楚夫晏笑了笑,摇了摇头,直起身下了床,替林清绾掖了掖被角。穿好衣物,刚打开房门便碰到了脚步匆匆前来的铜雀。 楚夫晏轻轻的摇了摇头,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吵到林清绾。铜雀看着楚夫晏对林清绾这么体贴的样子,开心的点了点头。 门口传来的响动,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在门有响动的那一刹那,榻上的美人便以瞬间清醒。自重生以来,她愈加的谨慎浅眠。人在睡眠中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而往往睡梦中的放松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也只有和楚夫晏在一起时,她才睡的稍微安稳了些。 睁开眼,先是习惯性的摸了摸旁边,却只摸到了空气,被褥中空无一人,林清绾不由的皱眉,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 门外一人蹑手蹑脚的进来,林清绾抬眸冷冷的扫了过去,见来人是铜雀,眼中的冷淡扫落些许,恢复了柔和。铜雀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见林清绾醒来,忙上前拿过一旁的垫子,支在林清绾的身后。 林清绾轻轻的用手指揉的揉眉心,借着铜雀的力气坐起身来。铜雀一边拿过一旁的衣服,为林清绾穿上,一边自衣服内拿出了一封信。 “小姐,这是一早,宫里派人送来的信。”铜雀伸手将信递了过去。林清绾睁开眼,挑了挑眉,伸手接过信。 信还带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刚写没多久便派人送来的。扫了一眼信的内容,林清绾便将信纸叠了起来,继续装进了信封里。 铜雀眨巴了眨巴眼睛,有些好奇的探了探脑袋,问:“小姐,里面都写了什么呀。看送信来的公公一脸急匆匆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林清绾本看到信中的内容,眼神冷漠,心中也有了算计,正沉默想事时,冷不丁被铜雀的疑问打断,侧目看到铜雀一脸好奇的神色,忍不住嗤笑出声。 伸出芊芊玉手,犹如青葱般的食指轻轻的点了点铜雀的额头。“你啊……”顿了顿又道:“哪有什么大事啊,不过是柔妃要回府探亲罢了。” “嗯……柔妃娘娘回府怎么了?”铜雀不解:“是为了叫各个小姐们回府一聚么?”林清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铜雀站直了身子,打开一旁的木柜:“即是要回府与各位小姐一聚,那定然不能像往日一样打扮的如此随意了。” 林清绾叹了口气:“今日柔妃突然回府,也不知是像信中写的那般,只是单纯的为了与家人团聚,还是别有一番目的。” 铜雀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看周围确定门外四下无人后才又道:“不管怎么说,小姐今日回去一定要谨慎小心啊。”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林清绾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在如今这个纷纷扰扰,人人为求利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时代,还有这样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打心里关心你,为你着想。 就算人数不多,但是心里明白也知道无论如何在那个地方会一直有一个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她都一定会支持你,并且忠心耿耿的为你做的决定做事,虽然她的身份可能只是一个小丫鬟,但是在林清绾的心中,重生两世,她是再清楚不过铜雀的真心的,她在她心里也早就不仅仅是一个伺候起居的丫鬟了。 铜雀轻轻笑了笑,突的又想到了刚才的话题,指了指柜中的衣物,语气轻快地说:“小姐还没有说选什么衣服好呢,小姐们都回府的话,定是都精心打扮过的,更不要提从宫中回来的柔妃娘娘了。” 林清绾见铜雀一脸认真,不由有些好笑:“只不过是一起回府,吃个家常便饭,图个热闹罢了。” “小姐可莫要这样想,虽然穿着打扮都是身外之物,但我们也不能落了后才是。”铜雀见林清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声音都染上了一分焦急。 随即又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件颜色艳丽的红色长裙道:“穿的艳丽一些?小姐五官明媚,这衣服一定能衬的小姐更加的美艳动人的!” 林清绾摇了摇头:“红色过于明艳,还是不要如此夺人眼目了。”铜雀顿了顿随即又展颜,指着另一件白色:“白色纯净,小姐生得清丽动人,穿白色一定能将小姐衬的气质楚楚。” 林清绾又摇了摇头:“白色太过素净,如此热闹的场合还是罢了。” 铜雀撇了撇嘴,作势继续说。林清绾便抬手指了其中的一件水蓝色衣裙:“就那件吧,既不是过于明艳,也不至于过分素净,如此正好。” 铜雀展颜,取过衣物:“还是小姐眼光好,我瞧着呀,这蓝色刚刚好。”边说着边扶着林清绾起身,伺候她穿衣。 选完衣物后,在铜雀的强烈要求下,林清绾无奈又听着她的梳好了发髻。折腾了许久,终是完工了。 铜雀命人端上来了些稀粥和糕点:“小姐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吧,回府后怕是只能吃晚宴了。” 林清绾点头,拿过一旁的汤勺,小口的吃着。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抬起头来:“你现在去命人备好马车,我们可不能去迟了。”又想到什么一般“记得差使人告诉少爷一声,若他回来,见不到我们人,可能会心急的。” 铜雀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嗯。”放下碗筷,又接过铜雀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漱了口,林清绾这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便向门口走去。还未走进跟前,老远便看到林妍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配了同色的发饰,看起来柔美大方。 林妍若显然也已经看到了林清绾,笑着迎了上来:“姐姐今日真美,妹妹见了心脏都怦怦直跳呢。”林清绾淡笑:“妹妹谬赞了,倒是妹妹今日穿的别有一番风韵呢。” 二人寒暄几句,便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林清绾掀开帘子,看着飞速穿梭的景物,心中沉净,想到接下来便又是应付,不由得觉得已经有些头疼了。 马车赶的很快,没过一会儿,便已经停下了,铜雀先行下了车,又转过身扶着林清绾下来,身后的马车里林妍若也已经由自己的丫鬟搀扶着下了车。 二人相视一笑,正准备相携进府,却听到自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又是一辆马车,三辆马车围在门口,府门口一改往日的清冷孤寂,十分的热闹。 林清绾和林妍若停下脚步,都凝着第三辆马车,不知来人是谁。一只柔夷先伸了出来,掀开了帘子,才看清楚马车里的人。 林静怡着一身鹅黄色的留仙裙,皮肤光洁如玉,鲜嫩的颜色衬托的五官越发娇俏玲珑。只是有些怪异的是,她的发上却没有配和衣服一样活泼风格的发饰,而是簪着一支看上去十分端庄肃穆的一步摇,明晃晃的在头上。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们呀。”林静怡摇了摇手中的蒲扇笑的一脸明媚。林清绾神情淡漠礼貌性的轻轻微笑了一下,但是仔细看来,便可以看到那笑意并未深达眼底。 林妍若也笑了笑,看到来人是林静怡本不想接话,但是碍于气氛的尴尬,还是挤出了一句寒暄:“看来今日姐妹们都到齐了呢。” 林静怡哼了一声,眉目间俱是张扬,满脸的不屑,似是不愿意再讲话。林妍若捏着帕子的手,忍不住攥了攥,看着林静怡如此不给面子的嘴脸,心中也是又将林静怡狠狠地骂了一番。 但是面上却并看不出来任何别的情绪,一如既往挂着恬淡的笑容。随后依然难以按捺心中的那份气,同时也对林静怡自己不屑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想了想,又出言讥讽:“妹妹今日打扮的倒是娇艳动人。只是这一步摇配着这娇俏可爱的颜色,看起来真是没有半分美感,反而将两种饰品本身的韵味都压了下去。妹妹这搭配衣物的水平倒也是新奇。” 随即掩面轻轻地笑了笑,跟在她一旁的丫鬟显然领悟的主子的意思,也同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林静怡蹙起了眉,这样极度在乎自己样貌容颜的人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说她,而更为巧合的是,之前同林静怡闹翻的别家小姐们也是无意中对林静怡的穿着打扮做了些点评,这眼光差便成了林静怡的心结,如今林妍若这样说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激怒了林静怡。 第一百七十章:夜游 “我怎么样也是林家的嫡女,还轮不到姐姐对我一番指手画脚,再说了,你便是样仗着夫君,也不过是妾室而已,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之前,一定要先过过脑子,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说话。”林静怡口舌刁蛮,同样直击林妍若的痛处。 人人追求身份地位,她林妍若又怎么会不一样,在这个极度重视地位身份的时代,嫡女本就较庶女待遇有着极大的差距,而妾地位更是低下。 哪个还在闺房中的少女们不期待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但偏偏因为她是庶女的关系,便注定不会有什么好姻缘。好不容易可以嫁到楚夫晏这样的才华与模样皆为一流的夫君,却偏偏还是以妾室的身份。 便是少女时代憧憬已久的嫁衣也不能和正房一样穿鲜艳的红色,只能穿粉色。更别说什么八抬大轿从正门气派的抬入了。 这样便也罢了,若是楚夫晏待她如林清绾那样便也罢了,偏偏他们虽是姐妹二人,嫁得一个夫君。 却一个享尽了夫君的体贴与温柔,而另一个却只能受到冷眼对待。而她林妍若又差在哪里,她自认容貌才情一一没有落下,却为何偏偏处处都被压制。这样想着,心中对林清绾的怨恨便又重了一重,此时看着她淡漠的眉眼更是觉得心中不甘。而林静怡的话无疑给了她一个重击。 “你……!”林妍若气的语塞,随即又展开了一个笑:“妹妹这样说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我姐妹一场,不想看你如此打扮招来闲言碎语。” “哈哈哈哈哈”林静怡大笑,眼神倨傲:“那又如何,我爱怎样打扮就怎样打扮,可莫要在说什么姐妹情深,嫡女跟庶女哪来的姐妹情深。” 林妍若也挑了挑眉,冷笑:“那便罢了,若是妹妹的喜好就是如此,那我也自然不用多言,妹妹全可当今日没有听过姐姐说的话罢了。” 林清绾全程一直冷眼旁观,这种场合是她早就预料到的,面对二人的争吵,她只觉得厌烦,但是此时也只能静默的立在一旁,看的二人真的面红耳赤,不愿意的搭话惹这等闲事。正想着是不是该等一个时机随便说几句话将二人拉开时。 府里听闻她们回来消息的人便迎了出来,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忙上前劝慰:“哎呦,三小姐,四小姐别吵了,难得柔妃娘娘回来,都是姐妹嘛,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儿说呀。” “是啊是啊,夫人老爷都在里面侯着了,柔妃娘娘也快到了,快不要吵了,先进去吧。” 林清绾是不愿意多讲话的,见这番情景,冲林妍若和林静怡点了下头,便先行得领着铜雀向府中走去了。 林清绾走了,便只剩下林妍若和林静怡二人和围绕在身侧的一众仆人,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无语,各自心中都有不一样的想法,无疑下人们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尤其是还是在府门口,传出去对二人的形象都有影响。 于是林静怡挑了挑眉,捏着蒲扇轻轻的晃了晃,白了林妍若一眼,不再理会,跟着林清绾直接便迈向了府中。 林妍若表面微笑,其实心中已是各种情绪都生。眼神迸发出一阵恶毒,一改平时温柔的面孔,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走吧。”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林妍若便已经恢复如常,同往常一样亲切,温柔。 因为这次柔妃娘娘回府探亲,林府上下都精心的布置了一翻。下人们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准备着宴会上要吃的食材和糕点。 见到小姐们都回来了,大家都十分开心,林府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一时间府内上下其乐融融,四处都透着欢愉喜悦。 林清绾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揉的揉额头,显得有些不胜乏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府中就是这样的一番情形。 想到一会儿还要开席,林清绾又是一阵头疼。铜雀叹了口气:“每次小姐们遇到一起,都是这番情形,真是……”话音未落,便被林清绾打断 “铜雀,回府以后切记禁言慎行,不要给他人落下话柄。” 铜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停下了刚才所言,伸出手在林清绾的肩背轻轻按摩,以缓解她的压力。 没过多久,一鼎绣着繁花的轿子缓缓朝着林府而来,身后跟着多多少少二三十号人,那鼎轿子绣工精美,看起来十分的富丽堂皇又精致奢靡。 再加上身后跟随的一众仆人,一眼便能看出轿子上的人拥有不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没错,来人正是今日的主角,也是今天将林清绾,林妍若,林静怡都叫齐于此的人,柔妃。 柔妃前来,府中定是要出门相迎,于是大大小小小姐连同着林老爷夫人都出了府。“恭迎柔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柔妃扶着贴身丫鬟的小臂下了轿,脸上洋溢着欢快柔美的笑容,可以看的出心情不错。 “今个得了皇上的应允,回家同父亲母亲,姐姐妹妹们得以团聚,是个开心的日子,若是再要这般拘谨,我可就不依了。”柔妃扶了扶鬓,浅笑道。 众人忙皆开口称是。柔妃向前走了几步:“大家莫要再在这里耽误了,快进府吧,本宫好就没有回来了,也是打心里怀念的很。” 今日的柔妃穿着一身玫红色宫裙,面料别致,做工精美,配上淡淡的妆容,看起来雍容华贵,别有一翻气势,这一下衬托的林妍若的粉色衣裙过于艳俗,林静怡不够沉稳。唯有林清绾一身水蓝,和她身上淡漠的气质相称,相得益彰。 柔妃扫过众人,在林清绾身上停留了片刻,眼里闪过淡淡的赞赏。 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府中忙了一早上,也早已备好了宴。这就忙将人引入了席上,下人们端上了一道道精心准备的菜食物。林柔显的十分开心:“这道糖醋萝卜只有府里能做出这个味道,本宫自幼便喜欢吃这个,到了宫中,十分怀念,虽然宫中的御厨都非常的了得,但是要说这个味道啊,却从来没有让我满意过。” “哈哈哈哈,那便多吃些。”林老爷笑道,把糖醋萝卜那盘菜向林柔方向推了推。林柔笑了笑,又开口的询问着府内近些日子以来大大小小的事物以及二老的身体。 随即话锋一转,又挨个询问了几个妹妹近日的状况,几人坐在一起,均是不同风格的美人,倒是颇有些赏心悦目。 “来,姐姐,多吃些菜。”林妍若一边拿起筷子为柔妃和林清绾挨个布施饭菜,甜美的笑笑:“我觉得这道菜口感清爽,毫不油腻,吃了有排毒养颜的功效呢。” “哈哈哈,是么,那我可要尝尝。”柔妃笑着说。 林妍若又似想起什么一般,一拍脑袋:“哎呦,你瞧我这脑子,姐姐在宫中想吃什么吃不到啊,是妹妹愚钝了!” 林妃笑了笑,眼神微闪,只是继续吃菜,没有说话。众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算是开怀,却偏偏落下了林静怡,林静怡恨恨的瞪了一眼她们三人,见依旧没有人注意到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用脸上的不屑掩盖心中的尴尬。 也不寒暄,自顾自的品品这尝尝那。 一家子人就这样闲聊了起来,只有林静怡在里面格格不入,与此时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符。 待晚宴后,众人也是酒足饭饱谈天说地,林柔瞧了瞧款款起身提议道:“诸位也都用的差不多了,本宫瞧这月色正好,想府中的圆湖畔定是夜色美妙,不如大伙同去赏玩?” “姨娘说的是,正好刚用完膳去散散步也好。”林妍若赞同的起身摸着肚子笑道。 其他人自然是没什么异议,林静怡虽说有些不愿去,可也不敢说出口,只得跟着众人一同前去。 各个小姐关系好坏从行走聚散都能看得出来,林妍若同林清绾走在左侧,林静怡单独一人走在右侧,距离甚远,这细节也都被林柔看在了眼里。 “这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你们这些小辈也都一个个出嫁了,想当年我出嫁的时候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呢。”林柔有些感慨的叹道,眼眸抬头望向天边的一轮弯月,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当中去。 林清绾快走了两步上前挽着林柔的手臂笑道:“可姨娘还依旧是如此貌美呀,让我们这些小辈们瞧了都羡慕呢,你们说是不是呀?”说着她笑着问身后的林妍若和林静怡,二人自然是点头应和着。 虽说是句夸赞的话,林柔也是很受用的拍了拍林清绾的手欢喜道:“你呀,这小嘴还是一如既往地如同抹了蜜一般的甜!姨娘还是老了,哪能和你们比呀。” “那可不一定啊姨娘,在妍若心里,姨娘就是最美的。”林妍若附和的上前两步甜美的笑答道,林柔被这一夸一和应的笑意盈盈好不开心。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被留在身后的林静怡脸色变了变,心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暗道,真是两个马屁精,夸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溺水 林静怡仇视的双眸紧盯的是林清绾,她原本心底是感激着林清绾的,毕竟如果不是在她的帮助下,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嫁到了吕显府上做侧妃,能和心爱的夫君相守是她最大的愿望。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清绾竟然又紧接着把拓拔公主也塞进了府上,那拓拔公主异域风情变幻多姿,要论风情林静怡也是自愧不如的,可也将吕显迷的神魂颠倒,她还要在府上受这个娇纵的拓拔公主的气,日子过的好生憋屈。 林静怡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拜林清绾所赐,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林清绾的恨意就越发浓郁了,林妍若同林清绾一向要好,自然也在她不待见的对象范围之内。 如今瞧着林清绾和林妍若同林柔在前头谈笑风生,而她一个人被晾在后面孤零零一人,身后跟着的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份屈辱让林静怡怎么能忍。 难道在府上要受拓拔公主的气,回到自己的娘家还要受这份屈辱吗? 想至此林静怡便愤恨的紧紧咬住下嘴唇,双手狠狠纂起拳头,指甲嵌进手掌心粉嫩的肉中,有些微微泛红。 眼瞧着前面马上就到圆湖了,林静怡正愁心头之恨无处发泄,当下便心生一计,冷笑一声向前靠近林清绾走了几步,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林妍若给瞧见了。 而此刻的林清绾和林柔正聊的尽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林静怡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在林清绾靠近湖边走的时候,准备伸手将她推下湖去,好好的报复一番。 正当她靠近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脚下不知是什么东西把她绊了一下,一脚踩到湖边湿润的苔藓,脚下已然失了平衡。伴随着一身凄厉的尖叫声,林静怡“噗通”的一声掉入了湖中。 “小姐……小姐掉湖了!小姐掉进湖里了!快来人救命啊!”跟随林静怡的丫鬟见到这幅场景吓的手足无措的,喊叫声使的林清绾和林柔也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幅场景。 林柔惊慌担忧的连忙吩咐道:“快!会水的下人立刻跳下去救小姐!” 紧跟着立刻又几名下人跳入了湖中。 林静怡只觉得满是湖水往嘴里钻,使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奈何自己不会水,越是拼命的挣扎扑腾,身体越是往下沉,突然之间,她感觉心头仿佛有只利虫钻了进去,火烧火燎的蚀心之痛,痛的她忍不住张嘴叫了一声。 这一声使得更多的湖水进去嘴里,几近昏厥。 好在林静怡掉湖的地方不算太远,下人很快就将她抬了上来,抬上来时的林静怡已然是脸色惨白惊吓过度,浑身不住的颤抖着,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静怡,静怡!你怎么样!”林柔连忙上前呼唤着,可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林静怡仍然处于晕厥状态。 这时一旁惊慌的丫鬟突然反应过来冲上来说道:“柔妃娘娘,让奴婢来吧!奴婢以前在乡下学过溺水救人的法子,就让奴婢一试吧!” 此刻眼下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林柔点了点头退后了几步,允许丫鬟上手救人,那丫鬟在林静怡的胸口猛拍了几下,过了片刻果然,林静怡清醒使劲咳嗽了几声,吐了好大几口水,这才人见清醒。 “好了!小姐醒了,小姐终于醒了!”那丫鬟欣喜的说道,林柔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林静怡仍然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住的捂着心口,林清绾有些奇怪她只不过是溺水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快!赶紧送林静怡到卧房,交大夫来瞧瞧。”林柔立刻吩咐丫鬟道,几个丫鬟上前将林静怡扶了起来,正准备离开林静怡拦住嘴角颤抖着说道:“姨娘……不是静怡不小心,刚才有人伸脚绊倒了我,才让我掉进水里的!是……是林妍若!” 林静怡慌乱回想着,丫鬟下人是不可能敢对她下手的,林清绾和林柔都在她前面就更不可能了,而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了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妍若!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刻都汇聚在了林妍若身上,林柔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若儿,静怡说的话可属实?真的是你绊倒的她吗?” 毕竟方才还与她谈笑风生的林妍若,实在让林柔有些不能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被问住的林妍若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委屈的说道:“姨娘我……确实是我,可是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不小心将静怡绊倒了,我真的不是成心这样做的!” 看似惊慌失措的林妍若其实早就在心底盘算好了回话,因为身旁本就无人,林静怡但凡反应过来都会想得到是她做的,完全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不承认,倒不如干脆坦然承认自己不是故意的,相信林柔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的,而林静怡她更是从未畏惧过。 “什么?真的是你!你看看因为你静怡遭了多大的罪!”林柔有些吃惊的说道,林静怡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到现在都捂着心口吃痛着,也让林柔感到心疼,至于林妍若到底是真的故意还是假的故意,她也来不及思索。 林柔一训斥,林妍若立刻跪倒在了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着,那模样也是我见犹怜,哭哭啼啼的说道:“姨娘,若儿知道错了,实在不是成心绊倒她的,求姨娘责罚!” 林妍若这般积极主动的认错也让林柔有些动容,这些小辈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要责罚哪个她也有些不忍心,更何况林妍若还是失手并非故意。 “姨娘,依绾儿看若儿她也不是故意的,今天这件事情纯属意外,静怡也并没有什么大碍,此刻也清醒了过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寻来大夫好好瞧瞧静怡还有没有事情,就原谅若儿吧,相信她以后会注意的。” 林清绾上前冷静说道,随后使了个眼色给林妍若,她立刻知会附和的说道:“是啊姨娘,还是先找个大夫瞧瞧静怡吧,若儿以后一定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被林清绾这样一说,林柔也不好再责罚林妍若,瞧着林静怡已然快要撑不住的模样,只好无奈作罢:“也罢,眼下还是静怡要紧,其他的事情就过去吧,快,先送静怡到卧房歇息。” 这才总算让林妍若松了一口气,同林清绾与林柔一起来到了林静怡所在的卧房。 丫鬟同时也带着大夫到来,大夫诊脉后对在场位分最高的林柔禀报着:“回禀柔妃娘娘,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呛水,好在已经即使吐了出来,就是有些惊吓过度,待在下去开个安神的方子好生睡一觉,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林柔这才放心了下来点头吩咐道:“这样就好,还要多谢大夫的照拂。” 大夫走后,林柔瞧着夜色也深,本是想叫众人好好散步谈心,却没有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情,也使得她夜游的兴致全无,再将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好。 “好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去吧,大夫也说了静怡没什么大碍,留丫鬟在这边照料就可以了,都退下吧。” 众人皆屈膝说道:“还望柔妃娘娘也早生歇息。” 林柔点了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卧房,柔妃走后,林清绾和林妍若这才相伴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妍若想着许久终于开口道:“若儿还要多谢姐姐方才出口相救,不然姨娘岂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若儿。” 林清绾挑了挑眉淡然道:“没关系,我也是举手之劳,相信你不是有意的,对吧?”说着便反问了一句,这一问让林妍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片刻,但林清绾没有注意到。 “姐姐说的是,无论如何都要感谢姐姐呢。” 送走林妍若后,林清绾思索了许久,她对林静怡今日的反应感到很奇怪,明明只是落水为何流露出那般痛苦的表情,似乎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病痛折磨,可方才大夫也说只是轻微溺水没有大碍,要是有什么其他的病痛也应该被大夫检查出来才是。 不弄明白这些恐怕林清绾今夜都睡不好觉,当下决定再回林静怡的卧房瞧瞧情况,待她再次回来时,丫鬟正好出去打水了,她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 林静怡喝了大夫开的安神药后已经熟睡,她便靠近床沿想细细看看林静怡怎么样,只见她那时一直吃痛的捂着胸口,林清绾便轻轻拨开她胸口的衣领想一探究竟。 然而夜色昏暗,林清绾没有察觉到的是,自己身上慢性毒性散发出的气味,吸引了原本下在林静怡身上的蛊虫,一只细小到让人几乎看不见的蛊虫从林静怡的胸口顺着她的胳膊爬入了身体…… 这一碰没想到竟碰醒了林静怡,她惊慌失措推开林清绾问到:“你这是干什么?” 而被蛊虫离了身的林静怡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林清绾瞧她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果然她方才只是佯装出来的,鄙夷的淡淡说道:“果然你是装的,真是无耻。” 还不等林静怡反应过来便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竟然解了蛊 这讽刺的话语倒不是有多么难听,但是对于林静怡来说却是字字诛心,对方叹一口气她都认为是种折辱。 “你……”林静怡站起身,看着林清绾渐行渐远的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凭什么讽刺自己?说到底,自己也是个皇子妃,凭什么这么不受尊重! 林静怡冰冷的眼神盯着前方,完全没有看到周围人堆她鄙夷的神情。 方才还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现在这么快就好了,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况且……林静怡绊倒,这苗头,可自然指向的是林妍若啊……! 周围人立刻感觉到了林静怡的不安好心,也同时对林妍若很是同情,本是自家姐妹,无奈之下被绊倒了,自己倒霉才会掉进河里,还至于装作弱柳扶风的样子博取人的同情吗? “咱们去那边看看吧。”开口说话的是林柔。 今夜,林柔心情大好,她的声音本如百灵般宛转悠扬,可这话被林静怡听在耳朵里,竟然如履薄冰…… 大家同意,连着点头,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林静怡。 “贱人……”几乎是从牙缝一般挤出来的两个字,看着几人渐行渐远又对她置之不理的背影,她真是越发越气愤。 倘若……倘若林清绾不在其中插一嘴,她又怎么会被人厌恶?竟然说自己是装的,她哪里来的勇气如此大言不惭! 不过……刚才那一瞬间,为什么自己身上不疼了?之前还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可是刚刚为什么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莫非,真的见了鬼了! 就在林静怡发愣的期间,周围的人早已走出老远,只给林静怡留下了几道背影。 “侧妃娘娘,不如咱们也跟过去吧。”丫鬟小香在一旁轻声开口。她知道小姐现在心情很不好,从表面上就足矣看得出来,可是毕竟现在对方人多,倘若自家小姐不与他们随声附和的话很容易被人排斥。 “跟过去干什么?”林静泼咬牙切齿,竟然反手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香的眼眶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记住了,你只是一个丫鬟,别给我以下犯上!” “是……”小香气若游丝。她……她刚才明明是好心! “娘娘,那咱们现在去哪啊?” 现在吗? 林静怡冷笑一声。现在她除了回府,还能去哪?这些人也不知道都中了什么毒,被林清绾的迷魂汤灌得一愣一愣的。 林清绾,你给我记着!本宫现在是记住你了,倘若让我抓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林静怡回到府中之时,拓拔钰还未休息,听见府外有响动便起身推门而出。 夜色宁静幽深,拓拔钰一身白色纱衣睡袍赤脚走出,身旁的丫鬟见状急忙拿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皇妃,夜里凉,小心被冻着了。” “妹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拓拔钰朝着林静怡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所谓的“妹妹”,自然是指代林静怡无疑。 “皇妃不必挂心,可没事因着回林府的路上耽搁了。”丫鬟回答之时,言语之间分外柔和。 这个四皇妃真是好心,听说侧妃娘娘与皇妃可是素来和,她竟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问候,而且为了她的安危特意晚睡等侧妃娘娘,这样的气度,可真是人间少有啊! “哦,是吗?耽搁了?”拓拔钰微笑。 夜色下,没有人发现她的笑容挂着一抹阴险的味道,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写满了讽刺。 要说耽搁了也应该是有原由的,呵,定是蛊虫侵入骨髓,使她痛不欲生了吧。 “既然妹妹没有事那本宫便放心了。”拓拔钰叹了一口气,“走,咱们回去休息。” 拓拔钰转身,清冷的背影映衬在黑暗之中,显得如此萧条。 自从林静怡回府之后,像是得了长进一般,竟然学会了拉拢人,深知道吕显现在已经被拓拔钰那个见人迷得鬼迷心窍,便拉拢拓拔钰,经常展现姐妹情深的画面。 拓拔钰很是纳闷,一时间认为是林静怡脑袋被门挤了。 “姐姐,这玫瑰玉露糕可是从北仓国进攻来的,陛下都舍得将这样稀奇又美味的东西赐给姐姐,可真能体现出陛下对姐姐的一番厚爱啊!” “呵,在东嘉国人的眼中,别国的的东西都是好的。”拓拔钰可不觉得这东西哪里好,不过她倒是纳闷了,今日林静怡怎么有闲情逸致叫她来碧云亭内闲聊。 “姐姐,之前都是妹妹不好,是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姐姐,不知道姐姐是否可以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可以啊!”拓拔钰大大方方地站起身,“这个自然可以,不过姐姐现在累了,没空和妹妹贫嘴,有空再见。” 拓拔钰倒是没给林静怡面子,直接甩袖扬长而去。 她没有兴趣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她有兴趣的,是想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蛊虫,应该是下午便发作了吧…… 拓拔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因着这一笑容整个人仿佛清冷了不少。 午后的太阳甚是毒辣,而拖拉钰在这个时候依旧风雨无阻地提着餐盒去院内见了林静怡,而且还是面带着和煦的笑容,当然了,倘若这笑容若不加上嘲弄的话,会更加和煦的。 “妹妹最近身体好吗?”拓拔钰坐在床边,倒是没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来。 她的身体已经很久不疼痛了,虽然不明白为何,但是她也懒得管这么多。 “姐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妹妹的身体,一直很好啊。” “哦。”拓拔钰点头,只见对方的眼中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异样。 怎么回事……?难道蛊虫已经被解了?按常理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啊,这蛊虫是自己研制出来的,若是没有自己亲力亲为,哪有那么容易就解开的? “姐姐这是特地给妹妹送吃的来了吗?”林静怡瞥见了对方手中的餐盒,顿时裂开嘴笑了起来。 “姐姐还真是关心我呢,小香,把东西接一下。” 小香闻言将餐盒接过去,然而拓拔钰却看着对方容光焕发的脸庞,越来越惊奇。 这女人的蛊虫不但没有发作,而且气色还好了很多,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拓拔钰将餐盒递过去,便随着丫鬟一起回到了院内。 难道是自己推错了蛊虫发作的时间吗? 不可能的,自己可是的蛊毒操控的连西域的蛊术师都赞不绝口,又怎么可能会推错了时间…… 难道……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拓拔钰的心底油然而生,“来人,将我放在床底下的木盒拿出来。” 墨黑色的檀香木盒,小巧玲珑,拓拔钰屏退了丫鬟们才将木盒打开。 血色如米粒的蛊虫一动不动地黏在木盒内,这蛊虫的颜色在拓拔钰的眼皮子底下逐渐便淡,渐渐地,消失了颜色。 什么?怎么会这样? 这只小蛊虫可以算是林静怡体内蛊虫发作的信号,倘若蛊虫颜色约深,就代表着受蛊之人越是痛苦。而如今,蛊虫的颜色消失,逐渐变成了白色,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蛊虫已经不在林静怡的体内了! 拓拔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很是顺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本还打算着让这蛊虫折磨林静怡折磨得半死,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化解了。 难道……真的有奇迹发生在她身上? 呵,不可能,俗话说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凭借着林静怡那个人品,能化解到哪去? 对于林静怡的化险为夷,拓拔钰终究还是没压抑太久,不但没压抑,而且这几天可谓是天天都去林静怡那边坐,每次去都带着糕点去,有那么一瞬间,林静怡真的以为拓拔钰向自己妥协了。 “姐姐,你尝尝我做的凝香玉露糕。” 林静怡将糕点推到了拓拔钰的对面,拓拔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随即微微一笑,放到唇边尝了尝,“妹妹的手艺可真是不错。” 拓拔钰忍不住夸赞,随即眉头竟然紧皱,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身体如筛糠一般发抖。 “肚子……肚子好疼!”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一瞬间,林静怡竟然忘了礼仪,蹲下身打量着拓拔钰发白的脸。 心中不是不痛快,只是……这在自己屋子里犯病,若是传出去,可不惹得一身腥…… “来人啊,快去传太医!” “郭太医,您确定是因为这糕点的原因,才会使爱妃腹痛不止吗?”吕显皱眉,看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拓拔钰,顿时心如刀绞。 郭太医是府中的老牌大夫,他说的话,自然有分量。“回四皇子的话,皇妃确实是因着这糕点才会腹痛难忍。这糕点上面的白色粉末,名为干霜,吃了以后可以使临近小事的女子腹痛如刀绞,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这干霜会在体内分解成毒药,最后……”郭太医没忍再说下去,相信就算欲言又止,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明白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结为好友 “什么?干霜……”吕显孤陋寡闻,这么强劲的毒药他竟然都没有听说过,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侧妃竟然伤害了他最宠爱的女人,欺人太甚! 吕显顿时怒气冲天,回手给了林静怡一记响亮的耳光。 “贱人!蛇蝎女子,留你何用?” 吕显实在是太过用力,打得林静怡的嘴角处挂着鲜血,身体瑟瑟发抖。 “殿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还敢狡辩!”又是一记耳光。 林静怡已经无力反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会惹得对方不痛快。 “殿下……”床榻上的女人气若游丝,缓缓开口。 “钰儿,你怎么样?小腹还疼不疼?” 吕显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不安的神色在拓拔钰身上流连忘返。 “钰儿,是我没照顾好你……” “殿下可不可以把他们都退了去,我想和殿下,单独说说话……” 拓拔钰本就已经弱柳扶风,这样的要求又怎么会被遭到拒绝,况且她现下可是吕显身边最宠爱的女人!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吕显和拓拔钰两人,拓拔钰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颤颤巍巍的手轻轻握住吕显,“殿下,妹妹她不是有意的,殿下您千万别怪她……咳咳咳……!”很是应景地咳嗽了几声。 吕显见状心如刀绞,自责地紧紧握住对方的纤纤玉手。 “妹妹不是有意要害我的,她只是太爱殿下了,才会一时糊涂,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妹妹吧……” 房间周围可是除了吕显和拓拔钰以外没有别人,拓拔钰又是他宠爱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只要拓拔钰一旦告诉吕显是林静怡下毒害的她,林静怡便必死无疑。 “虽然妹妹是害了我,但是她,年纪轻轻不懂事……” “哼!不懂事就可以草菅人命?之前可真是看错她了,这次非要给她点教训不可!” 是夜,殿外一道哀怨声响起,女人的求饶声,鞭子的鞭打声不绝于耳。 声音划破长空,给这寂静的夜晚倒是增添了几分热闹,与凄惨。 “殿下饶命啊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害皇妃,没有啊……!”林静怡已被打得浑身是血,然而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并不能阻止这如雨点一般的鞭子临到她身上。 她真的是绝望了,没想到,吕显竟然如此肤浅,因着皮囊而爱上了拓拔钰,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的夫君,竟然……竟然半点都不听她解释,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她施加鞭刑…… 难道,自己曾经真的是瞎了眼了不成! “妖言惑众。”吕显呷了一口茶水,下一刻眼神便关注在了拓拔钰身上。 “爱妃可是好些了?”语气带有着掩盖不住的关心。 “好些了。”拓拔钰微笑。 她真的是好些了,特别是在看着林静怡被家法拷打时,突然感觉世界都明亮了,心里仿佛被暖阳照射,被甘露灌溉,真是无比温暖甘甜。 林静怡,你不是逃过一劫吗?那本宫便要告诉你,你逃过了一劫,便会有下一劫! 林静怡被送回去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整个人被一口气吊着,若不是王府里的丫鬟们动作快,及时将她送了回去,林静怡恐怕死在那里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拓拔钰……贱人……!”林静怡被抬到床榻之上,整个人气若游丝,整个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一双眼睛微眯着,样子很像是即将快要回天。 “侧妃娘娘……”身旁的小丫鬟跪在了地上,“侧妃娘娘您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委屈,等陛下消气了,陛下自然就会……” “不会了……”林静怡微微张口,已经明白了她们所要说的是什么。 吕显现在已经被那个贱人迷惑,怎么可能会重新宠幸她?吕显,你这个肤浅至极的人,我是一辈子都不会把你忘了! “娘娘,说真的,您只是被皇妃娘娘陷害了,她陷害您,您自然也可以陷害她,这有何不可!” 林静怡闻言微微一笑,心中便不自觉地认为这府中乃硝烟战场,每个人都在过着暗无天日的斗争生活。 若是想生存,只能变得更强大。 可是……现如今,她是没有力气再和拓拔钰斗了,斗来都去,不还是给自己斗得遍体鳞伤,最后只能在床榻之上调理吗? “你们先出去吧。”林静怡有气无力地说着。 “娘娘……”丫鬟们面面相觑,最终决定退出去。 拓拔钰,林清绾,你们给我记着,本宫今日的伤痛,定叫你们以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这样平静的生活大约过了半个月,林静怡的伤逐渐好转,而在此期间,拓拔钰每天不止一次地前来问候林静怡,每次前来都会提着些许的吃食。 这兴许是拓拔钰故意在给林静怡气受,可惜林静怡卧病在床,即使心中有气,却是半点也发不出来。 “皇妃娘娘,请用茶。” 拓拔钰闻言呷了一口茶水,嗯……味道可真是不错! “娘娘有所不知,殿下知道娘娘强势已痊愈,但念及娘娘之前受的委屈,特意补偿了娘娘,这茶可是名贵得很呢。” 拓拔钰微微一笑,深知自己这次受伤已经给吕显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在府中她可以来去自如,看谁敢多说一句! 拓拔钰只觉心情分外舒畅,但她知道,这舒畅的心情来之不易,其中少不了林清绾的帮助,若不是在进宫之前林清绾给予了自己提醒,她是真的不会防范林静怡像防贼一样,说到底,自己还真要方面谢谢她。 拓拔钰特意辞行了吕显,并保证在三日后定回回府。吕显虽不想让拓拔钰离开,但是毕竟拓拔钰之前如此委屈,他实在是不好搏了她兴致勃勃的心。 无奈之下,吕显只好派了十几个护卫陪着拓拔钰一同进京,并且吩咐护卫定要对拓拔钰形影不离,出现片刻差池便会面临脑袋落地的危险。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来到京城,安排好了夜里休息的地方后,拓拔钰便焦急地去了醉香居。 在拓拔钰来到京城之前,便已经给林清绾寄了书信一封,让她在京城中的醉香居等着自己,没想到她竟然守约,而且在自己义先便到,可见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 这样的人,诚实守约,灵蛇聪明干练,可真是东嘉国少有的女子。 “清绾。”拓拔钰开口,用着亲昵的称呼叫她。 林清绾抬眸,便看见了一身素衣的拓拔钰。 拓拔钰一身素衣,显得整个人清新脱俗,她本就生得异域风情,再加上这清新的打扮,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更何况,她的白色衣装与自己的蓝色纱裙很是相配。 林清绾心中滋生出好感,不自觉地将她与林静怡相互对比。 林静怡整个人可是高点得很,走到哪里都会穿得娇艳无比,这回再看拓拔钰,简直是云泥之别。 “没想到你竟然来得这样早,真是苦了你了。”拓拔钰上前握住林清绾的手,手心的温度慢慢传来,渐渐传递到拓拔钰的心里。 林清绾眉眼弯弯,嘴角勾勒出一记美丽的弧度。 “我也是刚到的。” “既然你我都已经熟悉了,那咱们都不必客气,想要吃什么尽快点,今天我请客!”拓拔钰露出爽朗的笑容,很是豁达明朗。 “既然这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两个人相对二坐,拓拔钰豪爽得很,点了一桌既能看又能吃的菜。一桌的山珍海味尽收眼底,勾引得拓拔钰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还真是应该谢谢你,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识破林静怡的计谋。”到现在为止,拓拔钰还记得林静怡是如何陷害她不贞的,那个时候假若她依旧不警醒,下场岂不是不是一般的惨? 林清绾闻言无所谓地笑了,夹了一块鸭肉递到拓拔钰的碗里。“没关系的,我提醒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和这样一个人分享同一个姓氏,换做是谁,都会无奈的,并且……我可是喜欢你胜过喜欢她啊。” 林清绾冲着拓拔钰点了点头,眼神之间带着些许的安慰,“没想到我提醒得还不错,不但林静怡没害到你,而且还反将她一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一刻,拓拔钰真的认为京城并没有白来,这个朋友也并没有白交。 “清绾,你我结拜成金兰姐妹好不好?”不知为何,拓拔钰的心竟然是如此得迫切。 能认识这样豪爽且善良的人,真的是她的三生有幸,如果能和这样的人结拜成姐妹的话,此生足矣! 林清绾的眼眶微微湿润,她明白拓拔公主的一片心意,更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虽贵为公主可是城府并不深,对自己也是真心的。 在这个世上,她只需要在楚夫宴面前不必端架子,而如今她却遇见了另外一个可以让她放下担子的人,又怎么会不欣慰呢? “好。”林清绾同意,随即站起身将两个人的杯都倒满,“以茶代酒。” 第一百七十四章:倾心 竖日。 北定王府。 “王爷,你尝尝我做的糕点。“拓拔钰敲开了书房的门,拎着裙角迈过门,身旁的婢女捧着一盘看不出颜色的糕点。 近日来,拓拔钰也想明白了,吕显是真心喜欢自己,再加上如今自己也成了他的人,他对自己也很不错,作为和亲的公主,背井离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能有一人可以让自己依靠,她也是心生欢喜的。 “钰儿?“吕显有些惊喜,钰儿会主动来找自己,激动的站起身来,拉着拓拔钰的手。 “行了,你退下吧。“ 婢女将点心放在书桌上,行了一个礼,低着头退下了,识趣的掩上房门。 “钰儿,这是你亲手做的?”吕显将拓拔钰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指着点心有些惊喜的看向她。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一片心意实属难得。不过吕显只是自己在心里这样想,并不敢说出来。 “钰儿,下次这种粗活你直接交由厨房做就好了,你这双玉手要是受了点伤,我可会心疼的。” 吕显轻轻的拍着拓跋钰的手有些疼惜的摸了摸,趴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拓跋钰感受到耳旁传来的温暖,精致的脸蛋泛起了点点红晕,只轻声嗯了一下。 向来行为大胆的拓拔钰如今这么娇羞,让吕显有些心动。 “我费了一番心意,你好歹也尝尝看。“拓跋钰捏起一块糕点塞到他的嘴里。 吃到糕点的吕显,脸僵了一下,牵强的冲着她扯着嘴角:“嗯,很好吃。“ “对了,钰儿,早前时候林静怡中的是何种蛊毒?你可还有?我看她毒发时的样子,很是痛苦。” 听到吕显此言,拓跋钰很是惊讶:“有倒是有,可是王爷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你也知道,现在为夫所面临的局势并不乐观,朝堂之上,那些反动的势力更是蠢蠢欲动,奈何我现在又无法从明面上也他们对抗,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吕显所说的这些政党分势,拓跋钰还是了解的,毕竟自己也生于皇家,深知深宫的险恶。 “王爷此言当真?”不知怎么的,虽然觉得王爷一定不会骗自己的,但是拓跋钰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当真,钰儿,你是我的结发正妻,我又怎么会骗你呢?”吕显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蛊虫乃我家乡特有的篾片蛊,此蛊虫以长约四五寸的竹片为依托,与竹片同色,又因蛊虫奇小无比,即使是驻足细看,也很难分辨出来。每月十五月圆之时便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会伴有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感,此毒唯一的解法就是以毒攻毒——食用新鲜的五毒蛇蛇胆。此毒若是不根除,不出三年必死无疑。” “那,钰儿能否赠与为夫一点?“吕显摇着拓跋钰的手臂,期待的看向她。 “王爷的事,就是钰儿的事,明日王爷差人去我房间取即可。“拓跋钰想着自己已然嫁于吕显为妻,况且吕显对自己也确是无微不至,自己余生定是要和他风雨同舟,荣辱与共的。 看到拓跋钰松了口,吕显暗自得意,自己想要用蛊虫来对抗朝堂上的政党是真的。但用此蛊虫来对抗林清绾才是最主要的。 如果不是林清绾的话,自己的母亲婉贵人又怎会死?这个仇自己一定是要报的,一定要用林清绾的命来告慰自己母亲的亡灵。 想到这里,吕显的拳不自觉握紧。 此时的拓跋钰还被蒙在鼓里,对吕显真实的想法还一无所知。 “王爷,再来一块!”拓跋钰又捏起一块糕点向吕显的嘴边伸去。 吕显此时内心是拒绝的,虽是拓跋钰亲手为自己做的,但是那个味道真的是不敢恭维…… “糕点?哪有你好吃呀!”吕显趁机放下了拓跋钰手中的糕点,挑起了拓跋钰的下巴,邪魅一笑。 吕显将拓跋钰拦腰抱到榻上,慢慢的解开拓跋钰的腰带。 拓跋钰突然按住了吕显想要继续下去的手,瞥了瞥床榻两边的帘子,示意吕显将帘子放下。 吕显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去放帘子。然而,当吕显回过头来时,看拓跋钰白嫩的大腿尽在眼前。 吕显正当盛年,看着眼前的可人儿,自是难忍身下的躁动。不由分说,也顾不上温柔,扯开了拓跋钰的衣衫…… 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拓跋钰,吕显埋下头用自己的唇在她的身体上不停的探索着…… 翌日,已经日上三竿的时辰,拓跋钰才醒。再看身边早已没了王爷的身影。 看来自己是昨晚和王爷太激烈了……一想到昨晚,拓跋钰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正回想着昨晚的与王爷的温存,婢女的出现打断了拓跋钰的思绪。 “王妃,王爷早起时说到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进宫了,交代奴婢侍候王妃洗漱用膳。对了,王爷还让奴婢转告王妃,昨日向王妃讨要的东西,晚些时候会亲自去您寝宫取。” 一番洗漱打扮之后,拓跋钰就准备移步餐堂用膳。 前脚刚踏出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婢女撞到。 “对不起,王妃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只因王爷早前交代过奴婢只要王妃洗漱完毕就立即将膳食给您送来。知道王妃不喜吃凉,所以便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不想却撞到了王妃,求王妃开恩啊!“奴婢吓得跪在拓跋钰的脚边连连磕头。 本来被撞到,拓跋钰还是挺不开心的,但是一听这是王爷的安排,想到王爷对自己如此关怀,连膳食都给她送了过来。她的怒气自然也就没有了。 拓跋钰扶起跪在地上的婢女,温柔的说:“无妨,你也是职责所在,难为你记得我不喜吃凉,有心了。“ 婢女显然对拓跋钰的态度感到吃惊,没想到王妃竟如此的善良,如此的平易近人。 “王妃言重了,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是王爷特地嘱咐了奴婢说您不喜吃凉,膳食一定要送温的过来。“ 听到这里,拓跋钰更觉心头一暖,没想到王爷连这种细节都记住了。 打发了所有的下人,拓跋钰一个人在吕显的房间里用膳,边吃边想着吕显,拓跋钰就喜从心来。 用完膳后,拓跋钰想着自己还要回去为王爷准备篾片蛊,就先行回寝宫了。 “什么?拓跋钰在王爷房间用的午膳??“林静怡歇斯底里的吼着。 自己虽然不是吕显的正妻,但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呀,且不说自己中蛊毒之后,王爷非但没有来看过自己,也没差人来看过自己。原来时间都花在了拓跋钰那个贱人身上。 “凭什么?就凭她是公主?是正房?我林静怡到底哪里不如她了???“这些话不知林静怡是问自己还是问身旁的婢女。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成为王爷唯一的女人!没错就是唯一的,拓跋钰,你给我等着。林静怡想着脸上的恨意让身旁的婢女都感觉到了凉意…… 拓跋钰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着自己的蛊虫,如果此时有面镜子的话,不难看出拓跋钰的嘴角都快要杨到耳朵上了。 等等!林静怡身上的蛊虫去哪了?拓跋钰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林静怡食用了五毒胆?看来自己有机会还是要去林静怡的寝宫查探一番。 吕显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刚一回来,就看到林静怡的婢女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王爷,您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她最近身体不适,茶饭无味,连续几日滴水未进,在这样下去,奴婢害怕小姐撑不住了呀!”婢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 “有病就去找太医,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治病!“吕显冷冷的甩下这样一句话后径直向着拓跋钰寝宫的方向去了。 婢女没想到自己主子的性命在吕显的眼里竟然卑如尘埃,一文不值。 回到林静怡的寝宫后,婢女将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的向林静怡禀报着。 林静怡听罢,疯了一样的在屋里扔着东西,所有能扔的不能扔的都无一幸免。对拓跋钰的恨,对吕显爱而不得的不甘都在此时肆无忌惮的发泄着。 许久后,林静怡安静了下来,做了一个决定:拓跋钰,既然你让我不好过,你也就别想着我让你好过…… “钰儿,为夫今日不再家中,有没有想念为夫呀??“还未进门,拓跋钰就听到了那个让自己期待已久的声音。 “才没有呢!“拓跋钰嘴硬着回道,实际上,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次吕显。 “真的嘛?那可真让我失望,但是我觉得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呢!“吕显的手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环到了拓跋钰纤细的腰肢上。 不过吕显的动作并没有继续下去,从拓跋钰那里拿到蛊虫后,就谎称自己还有公务缠身,今夜就不能陪伴拓跋钰了。拓跋钰虽也有不舍,但只得让王爷走了。 此时吕显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回去好好谋划下怎么取林清绾的性命,毕竟这件事还是不能让拓跋钰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确认病情 夜色微凉,林清绾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本来她是与楚夫宴一同约好了入夜来赏月的,结果现在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楚夫宴还是没有来。 记得以前,人家总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才十五呀,月亮怎么就那么圆了! 月亮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做广寒宫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每天都会翩翩起舞的仙子?是不是真的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林清绾实在是无聊,脑子里一连串的都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林清绾等的着急,心里早已把楚夫宴骂了千遍万遍,任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依然未见楚夫宴的踪影。 “啊!……”突然,林清绾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前所未有的疼痛,每一寸肌肤都在痛,仿佛就要把她撕裂了一般。终于,林清绾支撑不住,从石凳上跌了下来。 “救,救命啊!“林清绾嘴里发出的话也因疼痛而变得微弱,花园又很大,外面的人很难听到她的呼救。 林清绾疼的在地上直打滚,这个时候她很懊恼,当时为什么要差遣铜雀先回去??如果铜雀在这里的话,自己一定能第一时间得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清绾喊得喉咙已经哑了,但是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林清绾痛的已经昏厥过去了,这时急匆匆赶来的楚夫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清绾。 “绾绾,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绾绾……“楚夫宴用手摇了摇林清绾的身体,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楚夫宴这时有点怕了,抱起林清绾就往绾月居跑去…… “去,赶紧去给我找大夫,全东嘉国的都给我找来!快去,快点!“楚夫宴这句话几乎是对下人们吼出来的,下人们吓得一声也不敢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所以纷纷向府外跑去请大夫。 凭着楚夫宴在东嘉国的名气,没有几个大夫敢拒绝的,即使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即使下人们已经叨饶到自己的休息了,但是依然没有大夫说一个不字,悉数乖乖的来了楚府。 楚夫宴这边已经乱的一团糟了,下人们忙进忙出,又是递热水,又是拿毛巾的。真是关心则乱,楚夫宴明明自己对林清绾的病束手无策,但是总不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等大夫们的到来。 本来就嘈乱的房间,因为大夫们的到来更加的乱成了一团。这些大夫都是东嘉国最有名气的大夫,个个都是妙手回春之辈,都治好过一些疑难杂症,就是皇宫里,可能有些太医也就不过如此吧。 大夫们相继走到床边依次为林清绾诊脉,床榻上的林清绾突然醒了,醒了之后,林清绾觉得痛感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林清绾漂亮的脸蛋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了。 “绾绾,你醒了,好点了没有?”楚夫宴一把推开床边的大夫焦急的问道。 “疼、好疼。”林清绾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又疼的昏了过去。 “大夫,绾绾这是什么病,为什么她会感觉浑身疼痛??“楚夫宴急切的问道。 最先开口回话的是孙大夫,孙大夫可以说是整个东嘉国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只见孙大夫摇了摇头说到:“草民才疏学浅,此等症状草民也是第一次遇见,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那你们几个呢?”楚夫宴这句话散发着强烈的寒凉之意。 剩下的几个大夫们都面面相觑,沉默不言,这也正是印证了孙大夫此前的诊断。 看到大夫们都不说话,楚夫宴彻底怒了:“你们倒是说话呀,你们不都自诩自己是东嘉国医术高明的大夫嘛,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孙大夫看大家都不敢说话了,小心翼翼的说道:“请楚将军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容我们几个人商议一下,看怎样才能治好这位姑娘。” “好,那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管花多少钱,用多好的药材,只要能医治好绾绾就好,否则,你们都别想活着回去!!”楚夫宴像是在下达命令一般。 几个大夫心头一紧,凉意散布全身,心里暗道:看来今天并非黄道吉日呀,怎么摊上了这事,要知道,楚夫宴如果要杀了他们那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几人自是不敢怠慢,七嘴八舌的商量了起来。 “别,不要为难他们!”床上的林清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但是疼痛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她精致的脸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向下滴,楚夫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为了安抚林清绾,楚夫宴只好说:“好好好,都听你的,只要你能没事就好!“ 楚夫宴扶起林清绾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楚夫宴可以清楚的感觉的林清绾身上在颤抖,他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夫君,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呀?可是我还不想离开你呀~”林清绾清晰的说出了这句话。 “别胡思乱想,绾绾,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就是寻遍天下名医,用遍天下药材,我也一定要将你治好。”楚夫宴心疼的看着林清绾。 难道自己的小命今天就要断送在这东嘉国了嘛?林清绾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撑过去,那如果自己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呢?可是这样就再也见不到楚夫宴了呢!!会舍不得吧……林清绾脑子里胡乱的想着。 当楚夫宴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清绾又一次因为疼痛昏迷过去了。楚夫宴就一直守在林清绾的身边,寸步不离。 “绾绾,这辈子,我不死,你不亡!你绝对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楚夫宴深情的对林清绾说着。 大夫们商量一番后决定既然一时半会治不了本,那就先止痛,一行人下去为林清绾煎药去了,正好还可以避开楚夫宴一会。 这边玉止得知林清绾的病情后也是心急如焚,决定要去楚府看望林清绾。自己是不方便光明正大的进去的,那么唯一行得通的方法就是——翻墙。 说干就干,玉止三下五除二的爬到了围墙上,看到楚府里的人都着急忙慌的,看来都是因为林清绾。 “汪汪汪!“刚跳下围墙的玉止就被一条大黄狗给发现了。黄狗还在不停的叫着,这样下去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的。玉止有些着急,忙向黄狗求饶:”狗大哥啊,求你别叫了,我保证我不是坏人,我下次来一定给你带大骨头好不好?”说完玉止还双手合十,像模像样。 但是大黄狗可不是人,它可不吃玉止这一套,依然对着玉止狂吠不止。 “谁?”楚府的家丁听到这边有异动,向这边赶来。 玉止赶忙逃跑,好在逃跑之路还算顺利,玉止趴在门上听屋里没有动静就轻轻的推开了绾月居的门,却没成想视线刚好与楚夫宴对上了。 不等楚夫宴开口,玉止赶忙说到:“听闻恩人遭遇不测,我担心恩人的身体所以便前来看看。” 楚夫宴上下打量了下玉止,也不阻拦,也不说话。 玉止见楚夫宴并未阻拦自己,就问他:“能否告诉我恩人的症状?“ 于是楚夫宴就将林清绾发病的症状详细的说给玉止听。 “你在这里照顾下绾绾,我去看看大夫的药煎好了没,我去去就回。“临走前,楚夫宴还特地盯了盯玉止。 玉止根据楚夫宴的形容,这症状很像是自己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蛊毒的中毒情况呀!但是自己不能确定林清绾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对了,离楚府不远的一处府邸就是赵太医的住处,赵太医之前说过自己略懂蛊毒,那何不找赵太医前来一看? 玉止找来赵太医,果不其然,赵太医道林清绾应该是中了蛊毒,且看发病症状,很像是拓跋那边独有的篾片蛊。 “那可有何解毒之法?“玉止迫切的想知道。 “这解毒之法暂未知晓,但是篾片蛊毒发一般不会即刻要人性命,林姑娘只要撑到黎明破晓金鸡啼鸣之时,疼痛的症状就会消失,距离下次毒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会努力研制解药。“赵太医胸有成竹的向玉止保证。 “那就有劳赵太医了,此事必请您多多费心。还有就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赵太医能够守口如瓶。“玉止向赵太医深深的鞠了一躬。 “放心,今夜的事我定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赵太医回道。 眼看现在离破晓没多长时间了,送走赵太医后玉止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一放了。不过好好的恩人怎么会中如此偏怪的毒?赵太医刚说了是拓跋那边特有的蛊毒?难道是拓跋公主? 一连串的问题玉止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结论,只好日后再慢慢调查。 疼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林清绾才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就连身边的人都已经认不清。 第一百七十六章:有缘人 楚夫晏紧抓着林清绾那双疼的冰凉的手,手心中满是渗出的冷汗,因为疼痛而紧紧攥起来,骨节都有些发白。 “绾绾...”楚夫宴紧拧着眉头,眼中尽是无法掩饰的关切。 突然之间全身上下疼痛不止,遍请名医却又无果,究竟怎样才能将林清绾解救出来? 正当楚夫宴还在林清绾床头边忧心忡忡之时,府中下人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险些撞在房门上。 “急什么?小心打扰绾绾休息。”楚夫宴随即甩去了一个凌厉的目光,令刚刚跑来的下人不由得一阵全身发寒。 的确,林清绾好不容易才能停止发作,现在片刻的歇息也是得之不易,如果将她吵醒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休息。 在下人哆嗦了一下之后,他才摆正了自己的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楚夫宴的身边说道:“二少爷,刚才府外来了一个人,说他能治少夫人的病。” 原本双目黯淡无光的楚夫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双眸中都不由得闪现过一丝亮光,随后转头望向下人。 “是什么人?”楚夫宴拧着眉头问了一句。 现下林清绾病重之事知者众多,难保不会有人妄图欺瞒领赏。 下人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明显有些为难,随后才支支吾吾道:“来人是一个乞丐,穿着破衣烂衫,不过小人想着,既然我们现在束手无策,不如听听他有什么办法。” 楚夫宴剑眉微立,在心中衡量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言之有理,眼下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快请入府,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少夫人。”说罢,楚夫宴起身便朝着前堂走了过去。 楚夫宴刚来到前堂,便看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婢女的带领之下慢慢走上堂前来。 还没等楚夫宴张口问起,乞丐便走上前来,“二少爷,令夫人的病,在下有法可医,不知在下可否亲自为少夫人诊病?” 楚夫宴见这乞丐谈吐不俗,应该不会是行骗之徒,也便容许下人待其前去林清绾的住处。 悬丝诊脉不过半晌,乞丐便站起身来,先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乞丐的反应不由得让楚夫宴的心头如同被人揪起一般高高悬了起来。 “先生,绾绾病情如何?”楚夫宴的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担忧。 沉吟半晌之后,乞丐轻笑一声说道:“无妨。” 随后,在要来纸笔之后,乞丐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药方交到了楚夫宴的手中。 楚夫宴将药方看了一遍,眉头却不由得再一次皱了起来,因为药方上的药材实在太过寻常。 “这能治好绾绾的恶疾?” 乞丐摆了摆手道:“少夫人这是中了蛊毒,而我的方子也只能暂时抑制少夫人身体内的蛊毒,但却无法完全化解,如想完全化解,只能等有缘人前来。” 有缘人? 他说的话让人有些捉不着头脑,尤其是那一句有缘人。 究竟何为有缘人? 楚夫宴将药方交给身旁的下人,随后便转头准备询问有关有缘人的事情。 但是就在转交药方的一会功夫内,楚夫宴再次转头的时候,乞丐已经小步跑了出去。 楚夫宴冷峻的眉眼中尽是说不清的深沉,不由得对这个乞丐所说的话感到有些怀疑。 但是从他刚才所给的药方来看,并不会至人伤亡,或许的确会有抑制蛊毒的功效,看来他也不是特意为了现在绾绾而来。 楚夫宴轻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只能命人煎了药,在林清绾清醒之后亲自喂给她。 只不过除了有缘人的事情,楚夫宴意外发现那个乞丐开出的药方竟然真的有抑制蛊毒的功效,最近一段时日以来,林清绾一直未曾发作。 但是虽说不曾发作,唯独她那张清瘦的小脸仍旧一副惨白的毫无血色,一眼便能让人清晰的看出病容。 “绾绾,你无需担心,我已经命人为你寻找良方,你身体里的蛊毒必定会得以根除。”楚夫宴紧握着林清绾的手,语气轻柔缓和。 林清绾捂嘴轻咳了一下,淡然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近日我已经恢复了不少,夫君不必太过担心。” 没过多久,堂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少爷,府外有人自称是有缘人,想为少夫人诊症。” 楚夫宴转头看了一眼林清绾,“绾绾,不如...” 只是还没等楚夫宴说完,林清绾便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罢了,最近这几日见的江湖骗子也不少,我想就不必费这个力气了。” 其实林清绾说的也不无道理,自从那一日乞丐从府中离开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夫人在寻求有缘人医病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奇怪的是楚夫宴从来都不曾下令寻找有缘人,那这个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难道那个乞丐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楚夫宴没有强迫林清绾,而是任由她在房中休息,命人谢绝了一切来客。 不过短短数日之间,有缘人的消息遍布京城,这些天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自称是有缘人来为林清绾解毒,不过最终仍旧是一无所获。 林清绾身中蛊毒的消息随着有缘人的消息一同传扬出去,没过多久的时间,这件事便传到了拓跋钰的耳朵里。 听闻旧友身中蛊毒的消息,拓跋钰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不由得为之担忧了起来。 林清绾与楚夫宴夫妻二人向来恩爱和睦,怎么在楚夫宴的庇护之下,会让林清绾中了蛊毒? 作为一个极为了解蛊毒的人,拓跋钰心中清楚,如果处理不当的话,林清绾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并不容许他们轻举妄动,只因现在还不知林清绾究竟为何中毒。 此地的环境气候并不适宜养蛊,那林清绾身上的蛊毒又是从何处而来? 突然间,拓跋钰脑海中灵光闪过,突然想起之前吕显向她索要的蛊毒。 吕显刚向自己索要了蛊毒,回头林清绾便身中蛊毒,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难道说真的是吕显陷害了林清绾,刻意借自己的蛊向林清绾下毒了吗? 往日里,吕显一向对自己温柔有加,拓跋钰实在不愿将吕显和陷害拓跋钰的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事到如今,拓跋钰在反复思量之后,仍旧是到书房准备亲自面见吕显问清楚这件事。 拓跋钰敲响书房门,随后慢步进门,在吕显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夫君。” 原本吕显正在房中看书,在看到拓跋钰进门之后,吕显才起身将拓跋钰扶了起来。 “夫人来找我有何要事?”吕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拓跋钰抬头望去,看着吕显那温柔的令人心头都止不住融化的笑容,实在不忍对他多加怀疑。 但是在反复犹豫过后,拓跋钰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前来的意图,“夫君,拓跋钰此次前来,是有事相问。” 拓跋钰言语之间支支吾吾,明显是有事藏在心中,这不由得让吕显感到一阵疑惑,莫非是自己想要陷害林清绾的事情被她得知了不成? “夫人请问。”吕显虽然心虚,但仍旧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问道。 拓跋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吕显,“夫君,你前几日才向我索要了蛊毒,近日来我听说林清绾便已身中蛊毒,这件事可是与你有关系?” 虽然拓跋钰也不愿相信这是夫君所为,可是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过巧合。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吕显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也正落入了拓跋钰的眼中。 吕显表情的微变让拓跋钰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 “夫君...”拓跋钰紧拧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忧虑。 随后吕显皱了一下眉头,却又很快舒展开来,面上的神情淡然依旧,似乎丝毫不曾有过任何变化一般。 刚才吕显的表情有所变化,是因为他以为拓跋钰已经知道自己想要陷害林清绾的事情而有些心虚。 但是在仔细回想了一下拓跋钰的话之后,吕显才惊然发觉,这件事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联。 因为此时的林清绾早已身中蛊毒,无论如何推算,这件事都不应该落到自己的头上。 “林清绾身中蛊毒?这是怎么回事?”吕显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看上去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拓跋钰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吕显此刻的表情是真是假,却仍然是点了点头。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清绾身中蛊毒,已经有些时日了。”拓跋钰的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关心。 吕显低着头装作沉思似的想了想,“莫不是有奸人陷害不成?” 奸人陷害? 这几个字从吕显的口中说出来,倒是让拓跋钰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吕显又怎么会说自己是奸人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身中慢毒 因此拓跋钰点了点头,但仍然没有排除对吕显的怀疑,“我也怀疑是这样,但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从中做梗。” 在说话的同时,拓跋钰将自己的目光时不时有意无意的落到吕显的身上,让吕显颇感一阵不自在。 吕显知道,前一段时间自己刚刚向拓跋钰要来了蛊毒,林清绾随后便身中孤独,拓跋钰肯定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吕显也承认,自己的确是想对林清绾下手,但是还没等自己下手,林清绾就已经身中蛊毒。 这一次他敢以性命担保,绝对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现在拓跋钰的目光明显是在怀疑自己。 “夫人莫不是怀疑为夫下毒?”吕显毫不避讳地问道。 显然拓跋钰也因为吕显的坦诚而有些惊讶,虽说自己已经有所收敛,但是只要吕显仔细观察,定能看出自己对他的怀疑。 但是现在吕显毫不避讳的问起自己这件事情,更似是问心无愧。 拓跋钰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仍然不肯轻易放手,“夫君,不是拓跋钰不肯相信你,只是你前几日才向我索要了蛊毒,如此巧合之事,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怀疑啊。” 吕显一早便想到了拓跋钰会问自己这件事。 原本吕显设计的是让林静怡在林清绾的身上下毒,这样避免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最近一段时日以来,吕显还没有见到林静怡,因此蛊毒一直在家里养着,根本就不可能向林清绾下毒。 林清绾这一次究竟为什么中毒,吕显的确一概不知。 正是因为吕显这一次问心无愧,因此在解释的时候也是底气十足,“夫人,世间巧合至事不计其数,为夫前几日虽说索要了蛊毒,但是最近一段时日以来,我却不曾与林清绾见面,如何对她下毒?更何况,这蛊毒是为我扫平仕途之路,我为何要将它浪费在其他人的身上?” 当初吕显索要这蛊毒所用的借口就是要扫平仕途上的一切障碍,因此现在又用这个借口,也算是前后呼应,避免令拓跋钰生疑。 拓跋钰心中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排除吕显的嫌疑,“并非只有见面才能下毒,假人之手,同样可以下毒。” 作为一个了解蛊毒至深之人,拓跋钰很清楚假人之手下毒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尽管拓跋钰这样说,吕显看上去仍旧没有任何的慌乱,眉宇之间仅是轻松,似乎完全不像是做贼心虚的人。 “那为夫究竟要如何证明,夫人才肯相信为夫是清白的?”吕显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无奈。 拓跋钰想了想,随后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坚定的望向了吕显,“为今之计,只能让夫君来自证清白,拿出当日我赠与夫君的蛊毒,方可证明此事并非夫君所为。” 思前想后,拓跋钰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排除吕显的嫌疑,但是如果吕显已经将蛊毒用于扫平仕途障碍之上,拓跋钰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证明他所说的真假。 但是吕显看上去却并不像此时的拓跋钰这般紧张,而是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好,既然夫人这样说的话,为夫也只能自证清白,但是待到为夫自证清白之后,还请夫人不要再怀疑为夫了才好。” 吕显字字句句坚定,听上去并不像是做贼心虚之人,因此也只是点了点头,等着吕显走向书房。 此时拓跋钰心中也已经想好,如果吕显真的能自证清白,拓跋钰自然也不会再怀疑到他的头上。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吕显便拿着一个紫红色的小瓮回来,拓跋钰一打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正是自己送给他的那个小瓮。 “夫人,你来看看,这可是你送给我的蛊虫?” 在看见吕显进门之后,拓跋钰站起身来,打开小瓮的盖子往里瞄了一眼,里面的确正是自己送给他的蛊虫。 既然蛊毒还在吕显的身上,那也就证明林清绾身上的毒并不是吕显所为。 拓跋钰将小瓮的盖子重新盖了上去,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也明显要比刚才轻松的多了。 “果然还在你这里。”拓跋钰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说不尽的放松。 虽说这样一来,拓跋钰对给林清绾下毒的人再一次没有了眉目,可是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证明自己的夫君与此事无关。 “如此夫人是否就可以相信我的清白了?”吕显由始至终都是这样的自然,也没有拓跋钰继续怀疑下去。 拓跋钰轻点了点头,却没有放松下来,“我自是愿意相信夫君的,但是现在清绾身中蛊毒,我想进京去探望一下她。” 在想了想之后,如果不能亲眼见到林清绾的话,拓跋钰还是无法安下心来。 既然此时林清绾已经身中蛊毒,吕显相反倒是开心了一些,至少现在这样也免得自己动手惹人怀疑了。 “如此的话,夫人切记要小心。”吕显嘱咐道。 拓跋钰冷艳的眉眼中带上了一丝娇羞的笑意,吕显的温柔相待无疑是让拓跋钰心中柔软的融化了起来。 “夫君不必担心,我会尽快为清绾解毒,随后尽快回家与你相聚。” 虽然吕显点着头,但他心中却巴不得拓跋钰无法解开林清绾身上的毒。 由于紧张林清绾的身体,次日清早,拓跋钰一早便收拾好了行装,准备赴京前去探望林清绾。 还没等进城门,拓跋钰便遇到几个下人,声称奉楚夫宴之命前来迎接。 因为楚夫宴知道拓跋钰会蛊,因此才准备命人请来拓跋钰看能不能为林清绾解毒。 这个时候正赶上拓跋钰入京,因此拓跋钰也便随着他们一同入府准备前去探望林清绾。 入府后,拓跋钰一眼便见到了早已经等候在门前的楚夫宴,微微福身一行礼。 已经等候了良久的楚夫宴见到拓跋钰前来,迫不及待的出门前去迎接。 “四王妃。” 碍于拓跋钰的身份,楚夫宴仍旧是一行礼。 拓跋钰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楚夫宴,而是直接进门就准备去找林清绾。 “不必多礼了,快带我去看看清绾。”拓跋钰风风火火的便进门去,随后在楚夫宴的带领下前去看望林清绾。 在拓跋钰进门之时,林清绾仍旧处在昏迷之中,脸色惨白的令人心疼。 “清绾这样有多久了。”在第一眼见到林清绾的时候,拓跋钰就已经发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楚夫宴算了一下日子随后回答道:“大概有七日的时间了。” 林清绾拧了拧眉头,算日子现在林清绾本该已经有性命之忧,但是好在之前那个乞丐开了一个药方,才为林清绾多续了几日的命。 “我现在也只能尽力一试,看能否将蛊虫引诱出来。”拓跋钰轻声叹了一口气,随后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拓跋钰屏退了身旁的无关人等,便开始作法。 拓跋钰虽然善于用蛊,也精于解毒,但是这一次她却是有些束手无策,至少林清绾身上的这个蛊,她并没有办法解开。 过了良久之后,楚夫宴仍旧没有看到有任何进展,才不由得问了一句,“眼下情况如何?” 其实从拓跋钰的表情来看,楚夫宴便已经猜出了大概,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拓跋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最终依旧无果,也只能坐了下来,眉宇之间满是说不出的忧虑。 “眼下我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只是清绾身体中的蛊有些奇怪,无论我如何引诱它都不肯出来。”说着,拓跋钰轻声叹了一口气。 就连拓跋钰这个善于用蛊的人都这样说,楚夫宴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救得了林清绾了。 正当两人还在扶额沉思的时候,下人前来通禀道:“二少爷,之前云游采药的李太医来了。” 一听这话,楚夫宴才扑腾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请进来。” 早在林清绾被确诊为蛊毒的时候,楚夫宴便已经派人去请李太医,因为李太医曾经对蛊毒有所涉猎,只是当时李太医外出采药,并没能为林清绾诊治。 在他为林清绾诊治片刻之后,李太医先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少夫人的确是身中蛊毒,只是这蛊虫天生喜欢毒气,因此用寻常的方法并无法将其引诱出来,至于应该怎么解蛊,恕我无能为力。” 拓跋钰点了点头,这才知道究竟为什么刚才没能将蛊虫引诱出来。 “若我用毒气引诱蛊虫呢?”拓跋钰问道。 既然蛊虫喜欢毒气,自己就不妨再用毒气将这蛊虫给引诱出来。 李太医仍旧是摇了摇头,“恐怕此计不通,少夫人身中一种慢毒,此毒正投蛊虫所好,所以一时之间,恐怕难以解毒。” 送走太医。 城外,十里送君亭,寒风呼啸,只见衣袂翻飞,裙裾飞扬。 拓跋钰一身骑射装,立于马前,身姿潇洒,浑身透着一股豪爽。 第一百七十八章:救治方法,兄弟对峙 面前立于一人,似妖如仙,清朗英俊,气质斐然,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将军,此去北定,再相见遥遥无期,烦请代本公主向清绾道别。”拓跋钰豪气但礼貌的对楚夫晏说,话说完即翻身上马,立于马上,又对楚夫晏说道:“将军,夫人所中之毒,我拓跋有一神医或许可解。”对拓跋钰前半段话不感兴趣的楚夫晏脸色一变,只见拓跋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公主此话可是当真?”楚夫晏的手背隐隐有青筋暴起,竟是有些许失态。 “自然,只是夫人所中之蛊再混上****极其难解,且将军也知晓,夫人体质特殊,若是百天之内无解,她必死无疑。”话说完,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留下楚夫晏在原地沉思。 楚府。 楚夫晏回府后,便立即着管家下去安排,准备不日启程前往拓跋,求见神医,为林清绾解蛊,救回她的性命。 绾月居。 只见绾月居中一丫鬟端着一碗药向房中走去,走路姿势小心翼翼,唯恐将碗里的药倒出来。 “小姐,我听府中下人说,姑爷准备带小姐去拓跋就医。”铜雀站在林清绾床边将刚刚听到的消息讲与她听。顺便将手中的药放在床边。 “嗯。”林清绾听到后,知晓此行楚夫晏会损失什么,而在这两者之间,他选择了自己,不禁在内心泛起些许涟漪,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自从二人自前些日子表明心迹以来,二人之间的相处越发亲近,也越发的像夫妻。 听罢,林清绾试图自己从床上起来,终是体力不支,跌了下去。林清绾的这一举动也吓得铜雀小脸煞白。 “扶我起来。”看着铜雀脸色发白,林清绾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招手令铜雀将她扶起来。 “小姐,你要起来,也要和奴婢讲一下呀,你看看你。”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利落的将林清绾从床上扶起来。 还细心的在林清绾的身后垫了一个垫子,做完这些后,准备端起碗喂她喝药,就在此时,楚夫晏推开门走了进来。铜雀看见后,很识相,暧昧的笑了笑掩门退了下去。 楚夫晏上前伸手将药碗端起,稍微搅了一下,从中舀出一勺,向林清绾的嘴边递过去。 林清绾摇摇头:“不必。”说完将药碗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楚夫晏倒也不勉强,知道她的性子,看着她喝完。在她喝完后,将碗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抬眸对林清绾说:“绾绾,想必你已经听说我准备带你去拓跋就医。”林清绾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所以,你去不去呢?”楚夫晏想到以前林清绾不惜命的个性,略带点紧张的问。 “自然,阿晏,我以前便同你说过,现在的绾绾已经不是从前的绾绾了,所以你不必一直以以前的绾绾来看现在的绾绾,嗯?”林清绾只觉心中好笑,暗暗摇了摇头,还是半靠着枕头向楚夫晏认真的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听完林清绾的话,楚夫晏似放心的点了点头,终于不似来时的那么心事重重。“那你再多休息一会,我前去安排一下不日出行拓跋途中需要注意的细节。”他摸了摸林清绾的脸,快步走出了房门,离开了绾月居。 楚府,书房。 楚夫晏端坐在书桌后面,正盯着一本书走神。连有人进书房也没人注意到。 只见吕昭迈着娉婷的步伐走了进来。 “阿晏,我令厨房给你熬了一罐鸡汤,你且趁热喝了吧!”吕昭将手中的鸡汤放在书房的书桌上,对着楚夫晏笑道。 见楚夫晏好似在出神,没有听见,又唤了一声:“阿晏?” 楚夫晏回过神来,抬头对吕昭笑了笑。 “你且放在那儿吧,我得空了自然会吃。”楚夫晏挥挥手示意她放下。 吕昭应了一声好后,准备离开书房,但又想起一件事,便又返了回来。 注意到吕昭还没有走,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讲,便又抬眸望过去。 注意到楚夫晏的眼神,吕昭想了想开口问道:“阿晏,你是要带着林姐姐去拓跋就医吗?” “嗯?怎了?你是否有什么话说?”楚夫晏平常待人也很温和,但此时吕昭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见此,有事也只能无事。“无事,只是望夫君好好照顾姐姐,希望姐姐早日康复。”吕昭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听了吕昭所说,楚夫晏有些诧异,但还是在意料之中。 “嗯,你有心了。”楚夫晏再次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吕昭俯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刚走出门外,狭长的眸中闪过一缕不甘心,但此时此刻也只能是不甘心,至少在这当口,她不能有什么小动作,否则皇上也容不了她。 而与此同时,林清绾那一边,在楚夫晏走后不久,陈子丽便过来了。 “绾绾,抱歉,最近被爹娘禁足,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到现在才来看你。”普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向床边跑过去,带着些许歉意。 看着陈子丽疾步走进来,中蛊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无碍,不是什么大事。”林清绾抬眸对她笑了笑,示意陈予丽放心。 陈子丽放下悬着的心,与林清绾闲聊了起来。 二人聊了许久,天色渐黑,陈子丽便回家去了。 夜幕降临,在府外一天的楚子逸归家,便听说兄长要带着林清绾去拓跋就医。一天美好的心情不在,脸色阴沉的向书房走去。中途遇到的下人看着二少爷阴沉的脸,都赶紧低下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到达书房,未敲门,便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哥,听说你打算带着那个女人去拓跋?”楚子逸刚进门就用带着怒气的声音向着楚夫晏质问道。 楚夫晏慢慢的抬头,知道弟弟是因为什么发怒,但还是只向楚子逸看了一眼,道了一声不轻不淡的“嗯。” 听着他哥这么不在乎的语气,楚子逸只感觉怒气值飙升。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此番前去拓跋,少则百天,多则半年,难道你不知道如此长的时间在朝中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吗?”楚子逸狠狠地对着他哥吼到。 “自然知道。”他怎会不知道,只是绾绾的身体比起江山来,到底还是胜了一筹。 楚子逸看着楚夫晏依旧风轻云淡的态度,火气已经到了最顶峰。 “呵!现在想着要好好待人家了?当初对她不闻不问的人是谁?当初见死不救的人又是谁?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爱上了她。”楚子逸看着楚夫晏,讽刺的逼问着。若要问,为什么楚子逸的心情如此暴躁,一方面是因为楚夫晏的态度,另一方面到底是为了他内心深处对林清绾那不清不楚的感情。 但是,听到楚子逸如此充满怒气的话,楚夫晏的回答也仍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楚子逸越看越气,出于内心情感的爆发,怒火终究还是爆发了。 “好!好!好!当初难道不是你对我说,你只是为了若兰族的玉佩才求娶林清绾的吗?难道不是你对我说,只是为了利益才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条件的好吗?如今楚大公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楚大公子良心发现了,还是楚大公子的野心消失了,竟然就这样至以前所谋的江山霸业不顾,陷入了儿女情长?”楚子逸此番话一出,楚夫晏的手愈发握的紧了。 楚子逸看着这样不发一言的楚夫晏,气的浑身颤抖,怒他在感情与江山之间选择了美人。二人争执间,无一人发现在窗边因风被吹起的衣裙。 林妍若小心翼翼的闭住呼吸,不让屋里的人发现她的存在。 兄弟二人对峙间,竟是连空气都冷凝了。最终,楚子逸败下阵来,望着自己从小敬佩到大的哥哥,眸中皆是失望。 “罢了,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兄长自己好自为之,如若日后后悔了,不要怪弟弟今日没有提醒你,这是玉佩,现在还给你。”说完,失望地瞪了楚夫晏一眼,将玉佩扔在书桌上,拉开门扬长而去。林妍若连忙闪身躲在一旁,小心的掩饰着呼吸,看着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深思。 屋内空气沉寂如冰,楚夫晏坐在其中,手上把玩着玉佩,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了二人最初定情的那一夜,平日冷清的人儿如娇花般绽放在自己身下,释放出自己的热情,那时候哪怕叫自己去死也是愿意的,不仅是二人身体上的契合,更是灵魂也有更深层次的共鸣。 楚夫晏从自己的思绪脱离出来,看着外面阴沉的黑夜,低头盘算着,有些事该做其他打算了。 而林妍若在听到兄弟二人的争执后,想着近日二人的亲热,眸中闪过不甘,须臾,美丽的桃花眼中闪过算计,低头一笑似有什么主意流出。 听完楚家兄弟的争执,林妍若带着些许激动,自以为会对现在的夫妻造成些隔阂,于是就在夜晚就向绾月居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挑拨离间 踩着淡淡的月光,林妍若自院外娇娇弱弱的走进来,看着房中的烛火还没有熄灭,低头一笑,便在房外敲了敲门。 “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林妍若只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嘟囔,脚步身边也离自己越发的近,不一会儿,就看见铜雀将门打开。 “原来是妍姨娘。”说完铜雀又对门内喊了一声,“小姐,妍姨娘来了。” 话落,就听见房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请妍妹妹进来吧。”铜雀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挪,就让林妍若进去了。 林妍若普一走进,就看见林清绾虚弱的坐在床上。 “绾姐姐,今日身体可有好些?”林妍若边问候林清绾边向床边走过去。 “好些了,妹妹且坐下吧。”林清绾稍稍抬手,拍了拍床,示意林妍若坐下。 看着林妍若坐下后,林清绾疑惑的看过去,“外边天色已黑,妹妹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听着林清绾这般直接的问了出来,林妍若稍微楞了一愣。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 “无甚大事,只是今日无意间听到了夫君与小叔的对话,内容多少是关于姐姐的,便来说与姐姐听听。”林清绾看着林妍若,听着她关心的话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林妍若注意到林清绾的眼神似乎没有什么大色变化,袖中的手略微捏了捏,就又继续说了下去。 “今日,我去书房给夫君送些参茶,还没走近就听见夫君与小叔在争吵,声音颇有些大,而周围又没有侍卫在,便大着胆子走近了听了一听,就发现二人争吵的事与姐姐相关的事。”林妍若说完稍微停顿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清绾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就又继续说道:“小叔说,夫君只是为了姐姐的那块玉佩才决定对姐姐好的,也是因为那块玉佩才决定娶姐姐的。” 林妍若说一半,藏一半,话语间故意半真半假,才最是让人分辨不出来到底哪点真,哪点假,不得不说也是一门说话艺术。 看着林清绾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即使在意料之中,但林妍若还是有些挫败,即使这样但是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林清绾也就是那种清淡的性子。 想了一想,林妍若担心林清绾认为这是故意在挑拨二人的夫妻关系,想了想还是对着林清绾又说道:“绾姐姐,我将这些说与你听,只是希望姐姐你自己拿好主意,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林清绾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眸对林妍若笑了笑,说:“我省的,多谢妹妹。”说完又叫来铜雀,“将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那些个珠宝拿来。” 林清绾看着眼前的林妍若还是朴朴素素的样子,心思动了动,想起以前林妍若以前对自己的好,便叫铜雀将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珠宝拿来。 铜雀应了声好,便下去准备从库中将那些宝贝取来。 “姐姐,你不必如此的,我只是关心姐姐。”林妍若似有些害羞,但还是抬头多林清绾笑了笑。“无碍,左右我也用不着,你拿去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林清绾不在意的笑了笑,略微摇了摇手。 因为林妍若背对着光而坐,林清绾也仍沉寂在刚才的思绪里,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林妍若眼中林闪过的的嫉妒,那嫉妒也只是在眼中一闪而逝,随即消失,再也找不到踪影。等铜雀一到,林妍若的整个情绪已经调整的完好无缺,再看不见一点失态。 “小姐,这就是上次皇上赏赐的珠宝首饰了。”循着声音望去,只看见铜雀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紫檀色的盒子向这边走进来。那盒子花纹复杂,只看盒子,就能觉得盒中所装之物非常之珍贵。 “嗯,将它交于妍妹妹吧。”林清绾示意她将盒子交给林妍若。林妍若受宠若惊的接过,内心十分开心,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林清绾道了一声谢。 林妍若再与林清绾交谈了几句,就回去休息了。 林清绾靠着床上,眼神复杂的想着和楚夫晏的过往,心中滋味百般,酸酸甜甜,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想着定情的那晚,心中微甜,终是不再去想了。 而就在此时,房外传来铜雀的声音:“给姑爷请安。” “免礼。”林清绾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楚夫晏看着虚弱的躺在船上的林清绾,再想起往日清淡却有活力的模样,内心微痛,绾绾,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绾绾,现在可好些了?” 林清绾自然注意到了楚夫晏眼中的自责,便岔开了话题。“自然好些了,晏,你无须太过担心我,我的身体不至于如此差劲。”说完,便不再聊这个话题,又说道:“如今朝中情势如何?” 楚夫晏摸了摸林清绾的头,“无碍,现在你需仔细的是你的身体,其他事就不需要多费心思了。”想起现在朝中形势不明,各方势力暗地风云涌动,就差一个导火线就会全面爆发。但是,现在绾绾的情况本就不应该劳神太多,终是闭口不再言,不想她再费神。 林清绾看着楚夫晏的神情,也略微了解现在朝中形势,见楚夫晏没有聊下去的心思,也不想他在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也闭口不言,即使大多数事情都与自身安危相关。但是,他既然不让自己费心,那么自己也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吧。 “绾绾,这是上次的玉佩,还给你。”楚夫晏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将它递与林清绾。 林清绾略带诧异的看了看楚夫晏,似有什么想说,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就将玉佩接了过去。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眼中明明灭灭的光,心下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这场爱情,只有自己动了心。 意识到这点,内心便有些许慌张,便也马上向林清绾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绾绾,或许之前我做的事确实有些混账,或者混账都不如,但是经过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不知不觉就动了情,陷了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会看不见你就会想你,无论多忙,脑海中还是会想起你的音容笑貌,在那时,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喜欢上了你,喜欢上了以前被我如此冷漠对待,残忍对待的你。”想起以前对林清绾做出的一些混蛋的事,楚夫晏的手有略微的颤抖。 林清绾看着楚夫晏的样子,心下叹息,费力的抬手抱了抱楚夫晏,“晏,无论之前做过什么,都只是过去了,过去你无论做过什么事,至少现在的绾绾是愿意原谅你的。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只有这一次。”林清绾似吸了吸口气,下定了决心。接着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林清绾说玩这句话,定定的看着楚夫晏,似乎想通过这个方式将自己的感情说与他听。 楚夫晏惊讶的看着说出此番话的人儿,眼中似有激动涌出,念及以她的性子说出话已是十分难得。内心更是十分激动。这是他的绾绾,是他的妻子,是他以后孩子的娘亲,是他垂垂老矣后仍在一起的绾绾,是他要走过一辈子的人。 此时此刻,楚夫晏心中思绪从未像现在激动,涌出一股冲动,内心要遣散后院的心思再也没有若此刻坚定。此后经年,每当想起此时此刻,不知是应了哪里的景,也不只是应了谁的情,楚夫晏的内心仍会激动,即使那时在身边的人儿不如那时那刻的人儿那般鲜活。 楚夫晏激动地将林清绾拥进怀中,双臂使力,似要将她融进骨血。 林清绾好笑的看着激动地楚夫晏,抬手拍了拍他,“夜深了,且睡下吧。” 楚夫晏点了点头,快速的脱衣上床,侧身将林清绾拥在怀中,沉沉的睡过去。 内心发誓,一定会对她好,好到她不能离开自己。 翌日,楚府门前,车马喧嚣,人潮涌动。 林清绾坐在马车中,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的人群,内心闪过一丝无奈。 楚夫晏站在他爹娘身前:“爹,娘,儿子此去路途遥远,万望爹和娘亲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好好,你出门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和绾绾。”楚严沈青连连答应。 楚夫晏随即又走到楚子逸面前:“今后这段时间,家里就交给你了。”楚子逸还生着楚夫晏的气,扭过脸不看他。 楚夫晏倒也不强求,进了马车,径直向着拓跋而去。 “再见!”林清绾向大家道别。 说完,马车绝尘而去,留下楚府众人在原地。拓跋的故事也就此开篇。 近些日子来,楚夫晏因为林清绾中蛊毒的事,一直围在林清绾身边,已经有些时日没去看过吕昭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讽刺 听下人说,吕昭在院子里闹了几次了,也试图来找过自己。可是他当时全部身心都放在林清绾的身上,根本不知道吕昭来找过自己。 听着下人战战兢兢的来通报说,吕昭又在院子里发疯打人了,楚夫晏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林清绾这边事情还没有解决,吕昭还在不断的给自己添堵。 可是吕昭毕竟是公主,他现在,还没办法和吕昭彻底撕破脸。楚夫晏收起表情:“既然如此,你就去告诉吕昭,晚上我会去昭和斋。” 下人如蒙大赦,一脸喜色的退了下去。 当天晚上,吕昭打扮的光彩动人,表现得温柔可人,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楚夫晏,楚夫晏似乎也很开心,对着吕昭也是含情脉脉的。 夜深了,楚夫晏冷着一张脸,望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吕昭。 他和吕昭,从来没有过夫妻之事,从吕昭嫁进出家来的那天晚上,他就给吕昭下了药,这种药,不仅能让人陷入昏睡,还会在梦里看到自己想看见的幻觉。 如果可以,谁愿意娶吕昭这种小肚心肠,只会惹是生非的妻子?本就是为了权利娶得,怎么可能会在娶了她之后碰她? 楚夫晏神色不虞,和衣躺在吕昭身边,进入了睡眠。 就这样,一连好几晚,楚夫晏都栖在了昭和斋,一次都没去看望过林清绾。 这么过了几日,林清绾刚用了午膳,因为中了蛊毒,身子虚弱的很,被铜雀伺候着在院子里晒太阳,林妍若说是照顾她,也跟着过来了。 吕昭正是这时候来的。看见林清绾虚弱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片畅快。 她带着自己的丫头,连通报都不让通报,就这么创了进来。 因为中毒,林清绾满嘴苦味,她勉强对着吕昭笑了一下:“不知道公主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吕昭自然的坐在林清绾跟前,拉着林清绾的手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听说姐姐最近身子不太好,可是夫君一直在我那里过夜,也不来姐姐这里看一看。” “妹妹心里过意不去,劝了几次,可是夫君还是不肯,妹妹心里过意不去,今天就来姐姐这里代替夫君看一看,还希望姐姐莫要怪罪夫君。” 林清绾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明白吕昭这是示威来了,淡笑着说:“夫君每日公务繁忙,本就够累了,我还总是病殃殃的,夫君不爱来我这里我也知道。” “夫君爱在公主那里,公主也伺候的尽心尽力,我这为当妻子的,该高兴才是,哪里说得上怪罪呢?” 听了林清绾的话,吕昭脸一僵,林清绾这意思就是自己不过是个讨楚夫晏欢心的侍妾罢了,哪能和林清绾这个正妻比较呢。 吕昭一时被堵的说不出来话,可又不甘心这么落了下风,只能岔开话题:“姐姐最近身子可还爽利?听夫君说前些日子病的很重,好些了吗?” 林清绾轻飘飘的抚了抚袖子:“好些了,总归现在是死不了的。若不然,也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住,活生生的跑去别人屋里。” 听了林清绾的话,吕昭总算是舒坦了一点,看来,林清绾也不是毫无芥蒂。 她装出来着急的样子:“姐姐莫要这么说,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姐姐心思放宽些,好生修养,过段时间就好起来了。” 林清绾哪儿能听不出来吕昭的弦外之音,可现在她也没心思跟吕昭计较,只是阖上了眼睛。半晌,才几不可闻的低声应了。 吕昭没听到林清绾应得那一声,看着林清绾没说话,也觉得没意思,头一转,看见坐在林清绾另一边紧紧拉着林清绾手的林妍若,心思立刻就上来了。 她说不过林清绾,可是林妍若嘴笨,又不得宠,是个好欺负的,拿林妍若开刀,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处,吕昭下巴一抬,话锋就冲着林妍若去了:“呀,妍若妹妹也在,真是对不住,我刚才一进来就只顾着注意姐姐了,还以为妹妹是哪个下人呢。” 林妍若正在旁边走神呢,哪儿注意到吕昭突然就对自己发难了,说的还如此让人难堪。 林妍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清绾,却看见林清绾闭着眼睛,没有要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吕昭最见不得林妍若这一幅楚楚可怜似乎别人都欺负她了的样子,话也说的更难听:“说起来,妹妹似乎嫁进楚家,夫君一次也没去你那院子里坐过吧。也难怪了,妹妹这样,别人就算是想把你当个妾氏,也难啊。” 林妍若只觉得吕昭说的话如同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扎在她心上,可她也没办法反驳,她怕吕昭,更何况,吕昭还说的是实话。 林妍若一言不发,只是嘴唇咬的更加用力。 看林妍若不回答,吕昭以为林妍若被自己说的话镇住了,很是开心:“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初拼了命的要嫁进来,嫁进来又有什么用?夫君还不是看都不看你一眼?” 林清绾听吕昭歇了不一会儿,就又叽叽喳喳的开始给林妍若挑刺,埋汰林妍若,只觉得胸闷气短,头更疼了。 她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吕昭:“我今天身子不适,不能长时间在外面,我现在要会屋躺着了,还请公主早些回去吧。” 吕昭嘲讽林妍若正在兴头上,哪儿能这么快就放弃了,她扯着林清绾的衣袖:“好姐姐这么快就要歇息了?天色还早,姐姐若是身子不舒服,我留下来也好照顾照顾姐姐啊。” 留下来哪儿是照顾,是气人吧。 旁边铜雀很有眼色的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清绾站了起来,林清绾把自己的袖子从吕昭手里扯会来:“我这里病气重,怕冲撞了公主,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 吕昭还要言语,林清绾就扬声说了句“送客!” 立刻有几个婆子上来,也不等吕昭反应过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吕昭就把吕昭往门外拖。 吕昭从小骄横惯了,哪被人这么对待过,一时羞愤交加,连面子也不要了,在林清绾院子里就尖着嗓子叫起来了:“林清绾!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待本公主!快些让谢谢狗奴才放了本公主,本公主还能放你一马。” 可林清绾根本不理她,和铜雀进了屋子里,只有林妍若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眼睛红彤彤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婆子把吕昭驾到了皖月居门外,手一送,吕昭只顾着威胁林清绾了,自是站不稳当的,啪的就摔在地上。珠钗散了一地,静心挑选的华服上全是泥土。 吕昭气的几乎哭出来,她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她跟前的丫头心惊胆战的把她扶起来,吕昭眼神闪烁,定了一会,抬手就给了那个丫头一个耳光。声嘶力竭的喝问:“你刚才为何不护着本公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本公主受辱?” 丫头骇极,哐当一声跪下去,哭着求饶:“是奴婢保护不周,让公主受了侮辱,还望公主恕罪。” 吕昭也不管那个丫头,咬了牙,随意的拢了拢头发,脸上端着笑,居然自己就这么走了。 那丫头愣了半晌,追上去跟着走了。吕昭撇了一眼绾月居,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凝成实质,长长的指甲几乎扣进手心,林清绾,这个仇,我吕昭一定会十倍奉还! 回到昭和斋,吕昭发了好大一通火,才勉强平静下来。 晚上,楚夫晏到昭和斋时看到的就是吕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楚夫晏心下厌恶,可也不得不假装关心:“昭儿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吕昭嘴巴一撅,把脚抬起来给楚夫晏看:“你看。” 楚夫晏不解:“怎么了?” 吕昭又哭起来:“我,我听说姐姐病的很重,就带了东西想去看望姐姐,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可是,可是,姐姐居然认为是我故意争宠,去她那里炫耀的,把我扔了出来,我的脚都崴了。” 说着,又揉着眼睛哭了。 楚夫晏知道吕昭是个什么性子,肯定是林清绾受不住才把她扔出来的。 林清绾中了毒,日日躺在院子里,受病痛折磨,脾气没原来好,所以被这么气了自然反应过激。 只是,自己又不能不管或者训斥吕昭,再让吕昭去林清绾那里,受苦的还是林清绾。 楚夫晏假装心疼的揉了揉吕昭的脚踝,故意咬牙切齿的说:“那个林清绾,她居然敢这么对昭儿,我明日就去找她,要她好看,给我的昭儿报仇。” 吕昭最爱楚夫晏这么说,当下也收了眼泪,咯咯笑起来:“夫君说的当真?” 楚夫晏点点头:“自然是当真,我不仅要罚她,还要重重的罚她。” 吕昭用一根手指娇嗔的点了点楚夫晏的胸膛:“莫要罚的太重,敲打敲打就可,若是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不知道那些不知情的人还要怎么编排我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惩罚 楚夫晏状似无奈的点了点吕昭的鼻头:“你啊。” 然后,楚夫晏岔开话题,只是日后几次,吕昭都催他去警告林清绾,楚夫晏只推说事务太多,没有时间,一拖再拖。 就算吕昭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楚夫晏这是敷衍她呢。楚夫晏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敷衍自己。 吕昭气的牙痒痒,新仇旧恨一起上头,隔天一大早,她就故技重施,带上自己的丫头去了皇宫,找自己的皇上爹去了。 吕昭不是第一次来,又在来的路上酝酿好了眼泪,一看见皇帝,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皇上从小宠爱自己这个女儿,吕昭被他养的嚣张跋扈的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想起来之前吕昭来找她的事,皇上用帕子细细的给吕昭擦眼泪,边擦眼泪边哄:“昭儿莫哭,昭儿,看看父皇,是不是那个林清绾又欺负朕的昭儿了?昭儿告诉父皇,父皇给昭儿出头。” 吕昭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就哇的哭了出来:“父皇,父皇,你可要为昭儿做主啊,昭儿好委屈啊。” 皇上更加心疼了:“昭儿不急,慢慢说。” 吕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换下来,说:“那个林清绾,嫉妒夫君宠爱昭儿,从不去她那里,嫉妒昭儿。昭儿听说她生病了,想去看望看望,可是,可是,她居然把昭儿从她的院子里扔出来了。” 一提起来这个事儿,吕昭就哭的直喘气:“她院子里,好几个那种膀大腰圆的婆子,拖着昭儿,昭儿根本没办法挣脱,昭儿的头发都散了,脚都崴了,好多下人都在看招儿的笑话,昭儿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父皇可要为昭儿做主啊。” 皇上也是吃了一惊:“那林清绾,当真这么大胆?” 吕昭点点头:“父皇你是不知道,那林清绾,手段有多狠毒,如果不是昭儿还有个郡主身份,那林清绾,早就要了昭儿的命了。甚至,甚至,那林清绾为了排挤昭二,还亲自把她的亲妹妹嫁给楚夫晏做妾。” 皇上一拍桌子,怒气勃发:“这林清绾好大的胆子!” “来人,去把林清绾带宫来。” 皇上的口谕到的时候,林清绾身子不爽利,刚吃了药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外面传要她进宫。 林清绾稍加思索,就知道定是吕昭去皇上那里了。那日,她因为一时之气,狠狠地让吕昭丢了面子,吕兆肯定会去找东嘉帝的,只是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林清绾苦笑,可也不敢耽误,带上铜雀就去了皇宫。 一进御书房,就有个砚台擦着林清绾的头发砸过来。砚台里的墨水顿时泼了林清绾一身,铜雀吓了一跳,强忍着才没有喊出来,林清绾倒是镇定,跪下去:“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朕是皇上?吕昭是朕的女儿?” 林清绾把脸埋在手心里:“皇恩浩荡,民女一刻也不敢忘。” 皇上怒极反笑:“好,好一个一刻也不敢忘,一刻也不敢忘,你就是这么对待公主的?让你手下的粗使丫头把公主扔出去?” 话音刚落,跟前的吕昭就哭了起来。 铜雀张嘴想要辩解,林清绾用眼神制止了她。 皇上发这么大火,不是为了谁都谁错只是为吕昭撑腰,铜雀现在开口,无异于找死。 林清绾身子伏的很低,双手撑在地面上:“民女愚钝狂妄,是民女僭越了,还望陛下赎罪。” 皇上这才坐下来,说:“你既然知道错了,朕也不多罚你,你在此处跪上几个时辰,等昭儿消了气在起来吧。” 林清绾现在身中剧毒,莫说几个时辰,就是跪上几刻钟就够呛得,铜雀担忧的看着林清绾。林清绾抖了一下,嗓音确实很平静的:“民女遵命。” 林清绾知道,月皇后肯定在皇上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也知道这事月皇后定会帮她出头,所以才显得如此镇定。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不过才跪了不到三刻钟,浑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地上砸,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如果不是身体本能撑着,早就倒下去了。有那么几个瞬间,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所以就算月皇后来的及时,林清绾还是脸色惨白,神色茫然。 吕昭在东嘉帝身边坐着,乖乖巧巧的,看起来是个心思纯善的孩子。可她眼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恶毒与算计让她看起来面目可憎。 月皇后来后,看到林清绾神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的样子,惊了一瞬,但还是看都不看林清绾,盈盈的对着东嘉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东嘉帝看到来的人是月皇后,脸色缓和了一下,问:“皇后怎么来了?” 月皇后低头看了一眼林清绾,说:“臣妾亲手做了一点点心,想着陛下辛劳,想拿过来给陛下尝尝。” 说着,名身后的宫女把做好的点心拿过来。 东嘉帝放松了一瞬:“皇后有心了。” 月皇后趁机问东嘉帝:“这,臣妾没看错的话,下面跪着的,是楚家的正妻,林清绾吧?” 东嘉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月皇后继续试探:“不知道,这林小姐犯了什么错,皇上要让她跪在这里受罚呢?” 东嘉帝撇了一眼几乎要昏倒的林清绾:“目无尊卑。” 月皇后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欺负了公主了,这林清绾,真是胆大包天,该罚。” 东嘉帝的脸色瞬间不好了。月皇后这意思,不就是自己和吕昭仗势欺人,因为私人恩怨故意为难林清绾吗?还要给林清绾扣上这么大的帽子。 东嘉帝没接话,吕昭不开心了,仗着东嘉帝的宠爱,对月皇后也没什么尊敬:“本公主可是公主,她算得上什么?敢欺负本公主?这不是目无尊卑是什么?本公主觉得,父皇还罚的太轻了呢,这歌女人,可是吧本公主从她的房子里扔出来了。” 月皇后毕竟在这后宫中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脱颖而出,当了皇后,心机谋略哪是备受宠爱的吕昭能比的。 月皇后深表赞同的点点头:“公主说的没错,只是,公主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夫君,反而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找皇上呢,若是公主的夫君责罚,怕是更能服众吧。” 月皇后的话立刻把吕昭噎住了,想起来之前楚夫晏的敷衍,吕昭就觉得心情不好,她瞪了一眼月皇后:“与你何干?” 月皇后不在意的笑了:“公主说的没错,与臣妾没多大关系,只是那楚夫晏,放任林清绾欺负公主,让公主受了委屈,也是目无尊卑,依臣妾看,也是该罚。” 吕昭没想到月皇后会把楚夫晏扯出来当挡箭牌。可是偏偏她说的还是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话无法反驳。 吕昭冷哼了一声:“哼,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跟这林清绾计较了,如果还有下次,一定会好好收拾这林清绾。” 月皇后这才送了口气,刚才说话时候,她一直在偷偷看林清绾,生怕林清绾一个支撑不住就倒在这御书房里。 东嘉帝知道吕昭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安抚性的摸了摸吕昭的手,对着林清绾说:“昭儿宽宏大量,就先饶了你这次,你先起来吧。” 待林清绾站起来后,东嘉帝觉得,这林清绾还是得敲打一番,毕竟名义上,林清绾可是楚夫晏的正妻。 他沉吟了片刻说:“昭儿是朕最得宠的一个孩子,昭儿当时要嫁给楚夫晏当妾,朕是不同意的,毕竟以昭儿的身份,嫁给什么样的人都该是正妻。” “可是朕架不住昭儿磨,把昭儿下嫁给了楚夫晏。虽然昭儿是个妾,但是她还是个公主,林清绾,朕希望你记住这点。” “在外人看来,你是妻,昭儿是妾,可是该怎么看,你自己心里该有点数,对了,我还听昭儿说你还有个妹妹也在楚家?” “朕不管你和你的那个妹妹是什么心思,有什么目的,你得牢牢的记得,昭儿是朕的公主,楚夫晏,是昭儿的夫君,我东嘉的驸马。” 靠着铜雀站了一会,林清绾才觉得的自己缓过来了,她根本没听到东嘉帝说的是什么。只是胡乱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天的事,朕先放过你,可如果还有下次,处罚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不仅是你,就是那个楚夫晏,也得受罚。” 吕昭没想到自己今天的事居然会牵扯到楚夫晏,急得连连扯东嘉帝的袖子,东嘉帝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必着急,吕昭这才反应过来。 林清绾咬着嘴唇,恭恭敬敬的行李:“民女知道了。” 东嘉帝摆摆手,铜雀就扶着林清绾退出去了。 因跪了大半天,林清绾腿脚多有不便,是铜雀搀扶着回来的。 刚到绾月居,她便坐在木椅上。额头已满是汗珠,脸色惨白,林清绾一只手撑着脑袋,柳眉紧蹙,看着很是不舒服。 第一百八十二章:耽误的病情 “小姐,怎么了?是身体不太舒服吗?”本来匆忙四处寻找涂抹膝盖的药物,一转头见主子这样,赶紧上前问道。 林清绾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无碍,只是有些头疼,你帮我倒些水来。” 铜雀也不敢怠慢,赶紧倒了杯清水递给了林清绾。这清水下肚,却未感到有丝毫的缓解,反而使喉咙灼烧起来。 轻咳两声,她本是想起身的,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好在铜雀及时扶住。 “小姐,你这是生病了,我去叫郎中吧。”铜雀将林清绾的胳膊放在肩膀上,将她抬放在床榻上。 虽然林清绾没睁开眼,但她还是有知觉的,也能听到铜雀说话。她连忙拽住了铜雀,艰难地张口:“不用叫郎中,我歇息片刻即可。” 铜雀先是装作应下的样子,不一会儿林清绾睡下了,她才出去寻的大夫。 此时已经是深秋的傍晚,银杏叶从书上飘落而下,轻盈地落到了绾月居的门槛上。 铜雀和郎中两人踩在叶子上,发出窸窣声响。细小的声音,却吵醒没有睡沉的人。 林清绾艰难地睁开眼,用手肘倚在床铺的靠背上,整个人病怏怏的模样。“铜雀,这是怎么回事?” 听她声音带着些许的不满,铜雀扑通一下跪在床边,满脸担忧。“小姐,您这病情耽误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危啊!” 一旁的郎中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林清绾默然,自己不让铜雀叫郎中的确是出于许多原因,可如今她已经叫来了,就看看这病吧。 她点头,示意旁边的郎中上前。 郎中把了把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捋了下胡须,开口道:“这……少夫人是染了风寒,再加上之前的一些原因,致使身子虚弱了不少。” 铜雀站在郎中的身后,连忙问道:“那可有医治之法?” “老夫也只能开些治风寒的药物,至于别的,也是无能为力。”说完,老郎中还摇了摇头。 随后,林清绾和铜雀二人都没说什么,待郎中开完药,准备离去的时候,铜雀走到他身边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郎中见状,连忙应声答道。然后匆匆离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林清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铜雀煮药的声音。本就身中蛊毒的她,此时更是虚弱了不少,身上也全是虚汗。 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楚夫晏那边听说林清绾因为吕昭的事情被东嘉帝罚跪,心里也很是不舒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吕昭才会屡次招惹林清绾的。 这时,五月突然过来,进了楚夫晏的屋子。 “你不在绾绾身边待着,找我来作甚?是不是绾绾出事情了?”楚夫晏本是生气状,可是五月是训练过得暗卫,前来肯定是有要事禀告的。 五月也不含糊,点了个头。“少夫人又染了风寒。”简练的语言道出了自己前来的原因。 听到这个消息,本就担心林清绾的他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担忧。可是眼下吕昭刚闹完事,自己又不方便前去看他的绾绾。 一阵纠结之下,楚夫晏还是觉得应该先去吕昭那里。 “你先回去吧,照顾好少夫人,有什么事再禀报我。”遣退了五月,已是夜晚,他起身去了吕昭的昭和斋。 吕昭也听说了林清绾被罚跪的事情,内心开心的不得了。这就是那种贱人跟自己斗的下场。 “吕少夫人,少爷来院子里了。”青衣跑到吕昭的身旁,悄声说道。 本来就畅快的吕昭听到,更是欢欣雀跃起来。她起身,便瞧见楚夫晏到了门口。 楚夫晏装作满眼的柔情,走到了吕昭身边。正是开心的吕昭也没有发现身旁之人的异常。 “夫君,你来啦。”说着,娇柔的身躯倚向楚夫晏,纤瘦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口,似有若无的挑逗着来人。 “夫人如此娇美,怎能叫为夫不想念。”他厚重的手掌环上了吕昭柔软的腰际,一副亲昵的样子。 此时的吕昭满眼爱慕,自己所爱着的男人终于又回来了自己身边,而不是帮林清绾那个贱人治病。 “夫君,昨日林姐姐真是可怕,。你可不知道我就是去她的坐坐,她听说了我受到了夫君的恩宠,反手就要将我推倒。” 这个恃宠而骄的公主平日里别的功夫没有长进,满嘴胡话的能耐却蛮厉害。不过楚夫晏自然是知道她这是在骗他。 但是为了他的绾绾,他也没办法暂时跟吕昭抵抗。他的势力还不够。 楚夫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有着一丝魅惑。“夫人所言极是,夫人与那恶女不同,也不必在乎那恶女的事情,保护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这话是对着吕昭说的,可这些全是他想与林清绾交流的,他不希望她受伤。 怀里的人却不知道,对于楚夫晏的心思,吕昭从来没有猜透过。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两人进了卧室,随后遣退了下人。粉红色的帷帐里,这时候两人坐在一起,确是一片沉默。 楚夫晏是因思考林清绾的事情,而吕昭则是因为有些羞涩,低着头不敢看楚夫晏的脸,脸上一片绯红。 毕竟在她的脑袋里,前几次她都没有印象。 “昭儿,既然那恶女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便没有理由再去闹事吧?事情大了闹到爹娘那里我也不好处理。” 看着楚夫晏皱在一起的眉头,吕昭以为是因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会让楚夫晏为难,自然是开心地答应下来。 “好,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她挪到了楚夫晏的身旁,将头靠在了那结实的胸膛,一脸幸福的样子。 既然她已经答应,应该就是不会做出大动静了,楚夫晏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对于吕昭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这一次两人还是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吕昭以为是这两日楚夫晏操劳过度,也没有多想。 接下来几日里,楚夫晏一有空,就在昭和斋待着。全府都知道的事情,绾月居里的人也是知道的。 两个下人来送饭,正好将消息带了过来。 “听说没有,这几日二少爷一直在吕少夫人的昭和斋过夜,两人如胶似漆,简直如对鸳鸯般幸福。” 另外一个下人听到,也是笑了笑。他们在绾月居的门口说话,倒也不怕林清绾听着。如今林少夫人病重,要不了多久可能就要一命呜呼。到时候,吕少夫人才是他们的主子。 两人一抬头,便看到了黑着脸的铜雀。也是心虚,两人将饭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便灰溜溜地跑了。 本来这几日,林清绾就听说了楚夫晏一直在昭和斋的事情,这几个没眼力劲的下人还在这里嚼舌根,让铜雀不禁担心起林清绾的身体。 “咳咳,铜雀,将饭拿进来吧,你也该饿了。”林清绾擦了擦汗,轻声说道。 铜雀赶紧将饭拿了进去。她自己是不太饿的,可是林清绾这几日本来有些好转的身体又峰转急下,虚弱了许多。 身体虚弱,胃口也不好。最近吃的都很少,导致林清绾脸上的颧骨清晰可见,让铜雀心疼。 “小姐,我不饿,你先吃吧。”虽然她也知道铜雀是心疼她,可是看着这一桌子菜,她却怎么都没有胃口。 摇摇头,林清绾表示不想吃。 铜雀虽然表面不说,可她心里也知道林清绾不仅是因为蛊毒,而是她心里的那个结。 如今因为楚夫晏的事情,林清绾的身体愈来愈差,解蛊之事也只能一拖再拖,没办法顺利进行。 本来就备受冷落的林妍若听说了这件事,一开始甚是疑惑。对于感情敏锐她能够感觉到少爷是中意林清绾的。可他如今的行为却让人匪夷所思。 可眼下的形势,自己肯定是斗不过吕昭的,只得先挑拨楚夫晏和林清绾的关系,让林清绾与她一条战线,才好先击败吕昭。 早就听说这些日子林清绾的身子日渐衰弱,她便带了些补品药物,来了绾月居。 在院子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这时正是铜雀在院子里煮药。近来林清绾一直用药物支撑着身体,所以绾月居里都是些药味。 林妍若倒也不嫌弃,毕竟当初自己在林府的时候也是身体不好,经常喝药。那时候,林清绾还经常帮助她……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竟然有些酸涩。一瞬间的犹豫又被她的邪念打压了下去。 她时时刻刻催眠着自己:我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姐姐的幸福。 刚跨进门槛,林妍若便看见了卧在床上的病人儿。那副柔弱的样子,相信楚夫晏看见了都会心疼不已。 两步上前,她拂裙坐在了床边上。 “姐姐,近日身体可有好转?” 自她身体病重以来,还没有人看过她。近日林妍若前来,让林清绾有着些许感动。 虽然之前林妍若做过好多让她不满意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心里,林妍若还是自己的妹妹,永远是记忆中那样美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他的关心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谢谢妹妹,这阵子好了不少。”虽然听到林清绾这样说,可是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她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看着骨瘦如柴的林清绾,林妍若此时内心竟然没有一点儿波动。 也许之前也是,在她的心里,这个姐姐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只是她没有发现。 “姐姐,如今你的身体愈来愈差,姐夫他不仅没有来看你,还沉醉那美人的温柔乡,难道你就不痛心吗?” 说着,林妍若又上前些,靠近林清绾,想与她亲近些。 林清绾双唇嗫嚅,没说话。“姐姐,你这绾月居远,兴许听不到。我那院子里可是能听到昭和斋夜夜笙歌。怎能不叫人生气。” 林妍若的眼睛还不时瞟向床上的人,想看她的反应。 这个妹妹的话,她自然是没有全信,可是也没有不信。毕竟无风不起浪。 她的手覆上胸口,脸色发白,看起来状态又差了几分。 而坐在她旁边的林妍若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要的就是这样子。 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林清绾令一只受伤,她凑上去,语气轻柔,满是担心:“姐姐,姐夫他不值得你这样,他根本不在乎你。” 林清绾忽然抬头,紧紧的盯着林妍若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受伤。这一盯把林妍若吓个够呛,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时有些心虚,她站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部,忙说道:“姐姐,我这是为了你好啊!” 她怎么会信,林清绾也已经明白,如今的林妍若早已经不是以前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了。 “你先回去吧,今日没什么好说的了。”摇摇头,林清绾摆手叫她离开。 林妍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愤愤的离开了。而林清绾更是伤心,并不是因为林妍若对她如何,而是因为她的言语。 虽然她说话过激,可是字句诛心。林清绾也觉得,楚夫晏不在乎她,只是为了他的功成名就而担心。 越多想,她就越难受,索性又睡了。 深夜,林清绾的床边出现一抹黑影。这人的手轻轻抚上床上之人的脸蛋,力道很轻,像是在抚摸心爱的珍宝。 林清绾好像做噩梦了,眉头还是像平日里那样紧蹙在一起,手里紧紧抓着床单。 “绾绾……让你受苦了。” 没错,来人正是楚夫晏。其实最近他虽然但部分时间内都在吕昭那里,可他也是迫不得已。 每个夜晚,他都倍加思念他的绾绾。所以他每晚都在林清绾熟睡之后偷偷潜进绾月居来看她。一待就是一夜。 看着曾经清秀的人儿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变得病怏怏,他的心便揪在一起。仿佛有千万细针扎进了他的心里。 同时,他也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又怎么会让心爱的人受这般痛苦。 想着,他的手掌又覆上了林清绾的有些虚汗的额头,紧接着又在上面落下轻柔的一吻。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事情赶快了结。 又过了两日,铜雀正准备伺候林清绾吃饭。 “小姐,我怎地觉得这几日送的饭菜少了不少,前两日送来的当季的服饰,我听别的丫鬟说也比那两位夫人少了许多。” 林清绾皱了皱眉。她胃口不好,饭菜自然没怎么注意,可是那服饰她也注意到了。她这一生病,应该平日里送来的要更多些。可是送到手里却比以往少了不少。 “无妨,饭菜我吃不了,多了也是浪费。身子不好,最近也不外出,要那么多服饰也没用。” 话是这么说,可是两人都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楚夫晏和楚家夫妇肯定不会做这等事情,林妍若又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做这件事情,也就知道最近受宠的吕昭能有能力克扣她的衣食。 铜雀却咽不下下口气。如今自家小姐身体都这样了,那个刁蛮的吕昭还百般刁难,岂不是要置人于死地。 “小姐,我去找姑爷说这件事情吧,他肯定会管的。” 林清绾不语。这次她是真的没有阻止的想法,兴许是病痛让她更加依赖别人。她想得到楚夫晏的一些关怀。 见自家小姐有些犹豫,铜雀也明白了几分。她急忙去了楚夫晏的书房。 “姑爷,昭和公主为何要百般刁难小姐,如今还要克扣小姐的衣食。” 楚夫晏听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我知道。” 铜雀听后,却为之一振。难不成姑爷真的不管小姐了,明明知道吕昭做那样过分的事情却不管不顾吗? 但后面楚夫晏的话着实让她放心不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吕昭虽然刁钻,却不傻,这些事情全是偷摸着做的。” 说完又摆出一副无奈而痛心的样子。“我对不起绾绾,让她受罪。我正打算补偿一下绾绾。” 铜雀听后,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姑爷去,小姐的心情能好很多,也许病情也能够缓解。“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小姐。” 听到一阵小跑,林清绾抬起头,一看铜雀满脸开心。 “他怎么说?”林清绾焦急的样子,铜雀也很少看到,看来这次小姐是动了真心了。 她也不再卖关子,赶紧握住了林清绾的手。“姑爷说他打算补偿你,不去吕夫人那里啦。要来绾月居。” 床上的人眼睛一闪,眼睛里有着些许的泪光。他终于想起她了,要来找她了。 铜雀也知道小姐开心,连忙打开了衣橱。“小姐,这一病也没打扮过,快来挑个好看的衣服。” 林清绾笑笑。这丫头,跟了她这么长时间,一直一心一意待她。自己开心她也开心,自己伤心她也难过,让她甚是感动。 “随便,你看着好,就是好的。” 听到这话,铜雀翻找衣橱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便听到她一阵啜泣声。随后她转身,紧紧抱住了林清绾。 “小姐,无论如何,奴婢都不会背叛您的。” 梳洗打扮了一番,林清绾干净了许多,只不过还是有种病态的柔弱。 晚上,楚夫晏出现在了门口。劳累了一天的他好不容易抽出了时间来绾月居,又不想让林清绾担心。他揉了揉眉心,故作精神状。 一进门,便看到了一身素白的病人依旧是那样靠在床头,好像在等他。 “绾绾,你在等我吗?” 床上的人没有应答,依旧是闭着眼睛。楚夫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了林清绾旁边。 “身体如何了?”声音里充满了关心与忧虑,让林清绾为之动容。 “没什么变化。”她睁开眼睛,清亮的双眸对上了旁边之人的桃花眼。那双眼睛为何这般好看,以至于那么多女人跟她争抢。 楚夫晏抿蠢,面容有些痛苦。“前些日子是我不对,我本想着宠幸吕昭她就不会再伤害你,没想到她还是暗中做手脚了。” “不,夫君没有做错。作为少爷,本就应该雨露均沾,又不能独宠一人。吕妹妹完了就轮到我了,下一个不就是若妹妹。” 还没等楚夫晏接话,林清绾的小嘴不停,又接着说:“近来妾身身体抱恙,恐怕不能侍寝。夫君可以前去妍若妹妹的寝室,想必妍若妹妹也会开心。” 楚夫晏挑眉,眼睛弯起来,含笑看着林清绾。“绾绾你吃醋了?” 林清绾不语。吃醋?她现在有那样的资格吗,身体羸弱,她感觉自己对于楚夫晏来说都是个累赘,还要带着她去找解蛊之法,困难重重。 楚夫晏内心还是有些开心的,看到这样的林清绾,他也知道自己要哄哄她。 “别生气了,我人都来这里了,还有什么不满。” 床上的人儿还是低着头没说话,头发遮住了半边脸,让楚夫晏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楚夫晏也不着急,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抚摸着她。 “我的意义已经失去了,夫君还有什么在乎我的理由。”林清绾说的虽然是气话,不过也的确是她心中所想。这是近些日子一直困惑她的问题。 旁边的人将她的扳过去,眼神认真。“有什么理由,聪明如你,能不明白吗?” 看到真情流露的他,林清绾的鼻头一酸,眼睛红了一圈,眼泪几近夺眶而出。这些日子身体的折磨算不了什么,心理上的折磨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如今这个男人一句安慰,却让她感动万分。这个时候的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没用与懦弱。 见她这样,楚夫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没怎么见过女子这样,能让他真心相对的,现在也只有林清绾一人。 他没说话,大手环上林清绾瘦弱的腰际,随后一个用力,将瘦弱的人儿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力道不大,却让楚夫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人。他皱眉,几日不见,她竟然瘦了这么多。 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楚夫晏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此刻突然被人打扰,怀里的林清绾轻轻咳了一声,而后推了推他。 第一百八十四章:浇花丫头之死 “二少爷,现在可方便,大少爷有事找您。”是婢子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夫君,你还是先去吧。”林清绾的声音恢复了些疏离,她还是有些过不去,毕竟女人的小性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没的,肯定会持续一阵。 察觉到林清绾态度的转变,楚夫晏只觉得头大,明明刚刚才哄好的,怎么现在又有什么事了。 不过那也没有办法了,楚夫晏抬手扶了扶林清绾的发丝,而后柔声道,“绾绾,你要信我,我且去看看。” 林清绾面若凝脂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而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声音缓和了些许,“夫君且去忙吧,我有些倦了,刚好歇上一会儿。” 说着抬眼看了楚夫晏一眼,而后自顾自的躺了下去,看着林清绾的态度,楚夫晏也终于是放下了一口气。 站起身抬脚就走了出去,门外的婢子早就急的有些不行了,可是已经知会了二少爷,主子不出来,她也不敢多言,做下人的,还是要守本分的。 刚一出门,楚夫晏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楚子逸,有些诧异,这怎么都追到这里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一旁的婢子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不能怪她啊,刚刚她一说在二少爷在这里,拦都拦不住,大少爷就非要过来。 楚子逸见他终于出来了,面色十分的焦急,“二弟!” 楚夫晏挑了挑眉,随后缓缓道,“大哥,出了什么事情了?”若不是又是,这楚子逸也不会突然这么着急。 楚子逸皱眉,叹了口气,而后朝着楚夫晏使了个眼色,“去书房说吧!”说着抬脚率先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书房,楚子逸关好门,随后语气有些不耐,“这花海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楚夫晏自顾自的坐在桌前,随后拿起一个白底瓷杯,轻轻啜了一口,“大哥,这才没多久,急什么。” 楚子逸十分激动的拍了拍桌子,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激昂,“我急什么!你现在就跟我过去,你自己看!” 说着直接一把拉住楚夫晏的衣袖,直接拉着他走了出去,楚夫晏被这大哥突然这么一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花海。 只见前几日颜色还算鲜艳的花,此刻有些暗淡,楚夫晏神色一凛,心里有些疑问,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楚子逸淡淡的开口,“你看这花,你觉得她要什么时候能醒,或者说,还能醒么?”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刚才也是太过心急。 楚夫晏顿了顿,眸子里满是疑惑,随后笃定道,“我派人去查查便是了,大哥切勿心急,一定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楚子逸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你去吧,也是我太心急了。”说着神色十分的哀伤的看着花海,身形看着十分的凄然。 楚夫晏的目光里满是坚定,看着楚子逸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 说着便急忙转身走回去,这花海确实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这颜色就黯淡成这个样子,回到书房。 简单的吩咐下去,楚夫晏便觉得头疼不已,这段时间他光顾着忙林清绾的事情了,倒是忘了花海的事情,如今除了纰漏,只是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又连着过了好几天,派出去的下人才回来通报,“二少爷,查清楚了,是负责浇花的丫头,已经死了。” 楚夫晏此刻正在书房看书,听到这个消息,气的气息有些不稳,抬眼凌厉的看着下面的下人,“你说什么?” 因为有些气愤,这声音充满了怒火,下的下人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顶着巨大无比的压力,又重复了一遍。 “负责浇花的丫头死了!” “混账东西!” “二少爷息怒啊!!”下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个生气的二公子一怒之下杀了他。 楚夫晏气的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差点扔了下去,这浇花被中断了,难怪那些花的颜色那么的暗淡,这不是有人要坏他的事么! 楚夫晏的目光蓦然变得嗜血,究竟是谁,要害他的心上人,明明连续三年的浇上新鲜的血水,分明不会有什么错,眼下这个关节,竟然被人破坏了。 余光看到吓得浑身抖的不成样子的下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了两声,而后淡淡的开口,“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小的这就下去!”听到二少爷的话,下人如获敕令,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屋内,楚夫晏的目光十分的深沉,手紧紧的握成拳,这样一来,她又要意念才能醒过来,究竟是谁! 楚夫晏转身走回书桌旁边,又径自坐了下去,突然的,他想到了这几天吕昭有些奇怪的行动,这女人这几天一直有些行动诡异,该不会,是她?! 眸子里满是怒火,无处发泄的他站起身,朝着昭和斋走了过去。 离得远远的,昭和斋里的婢子就看到了楚夫晏,二少爷来看吕少夫人了,这可得通知少夫人啊,让少夫人稍加准备,也好迎接二少爷。 这么想着,伶俐的婢子就连忙进了屋,告诉吕昭这个好事。 “吕少夫人,二少爷来了。”婢子的声音十分的喜悦,如果主子受宠,她们这些奴婢的日子自然也就跟着好过了,更何况主子还总是心情不好。 吕昭听见了,面色一喜,连忙从榻上起身,想走到梳妆台前,再梳妆打扮一下,却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一道声音突兀的传了进来,却似乎有些不对,这……怎么隐隐有怒意,二少爷怎么这么生气。 吕昭也是有些吃惊,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楚夫晏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阿晏……这是怎么了?” 吕昭心下有些吃惊,这怎么突然怒气冲冲的就过来了她也没做什么事啊。 “公主做了什么事情,还用我来说么,你自己心知肚明!”楚夫晏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刁蛮公主,也真是不好办。 “我……我做什么了!”吕昭的声音有些委屈,她就是喜欢阿晏而已,她做什么心知肚明的事了! 楚夫晏看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步步逼近她,面色有些嘲讽,开口道,“公主当真不知?” 吕昭不住的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又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就被他这样逼问,该不会是林清绾搞的鬼吧。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满是委屈,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楚夫晏,“阿晏,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突然跑来我这里闹!” 楚夫晏冷哼一声,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吕昭,“这府里的丫头招你惹你了,你要害人性命,你做的事情,你自己竟然不知道!” 吕昭听了楚夫晏的话,更加的委屈了,什么丫头啊,跟她有什么关系,一定是那个贱人又陷害她! “本公主怎么会去害一个下贱的丫头!”吕昭虽然委屈,可是身为公主的她也有骄傲不能被人这样的侮辱。 楚夫晏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表情,看着确实不像是她做的,不然不会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但是这吕昭公主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 “希望真的不是公主做的,哼!”楚夫晏重重的哼了一声,而后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昭和斋内,又是不得安静了。 “啊!”吕昭公主气的直接把东西全都给砸了,这楚夫晏突然就来这样质问她,明明才听下人说他跟林清绾那个女人你侬我侬的,转身就跑来她这里闹,一定是那个女人使了坏! “公主保重身体啊!”跪了一地的婢子,生怕这公主的气会引到她们身上,那可真是她们无法承受的。 吕昭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片刻后,强自压下心底的怒意,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婢子过来。 “公主有何吩咐。”婢子连忙起身过来,生怕怠慢了这个公主。 吕昭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示意她去查查那个丫鬟的事情,而后有些无力的跌坐在床榻上,阿晏竟然这么的不信任她,她终究是没法得到楚夫晏的爱么。 不多时,前去打听的婢子就回来了,看着吕昭公主十分心累的样子,小心的走上前去,“公主……那死去的丫头是负责浇花海的,听说……” 这婢子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吕昭,不太敢接着说下去。 “接着说!”吕昭抬眼看了婢子一眼,漫不经心的施加压力,又能有什么呢?让阿晏这么的紧张,看他那样子,都慌了神似的。 “听说那下面埋着二少爷的……心上人!” “什么!”吕昭有些惊讶,大大的眸子里满是震惊,竟然,是他的心上人,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五:蛊毒发作 另一边,绾月居内,上上下下慌成了一片,刚才二少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这少夫人就疼的厉害,无论做什么都不行,怎么都不管用。 院子里站着婢子刚请回来的医师,此刻也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里,额头上满是汗珠,少夫人的这个症状,应该是中了蛊毒啊,他们确实是没有办法。 正在大家都焦急的时候,楚夫晏终于赶了过来,看着这焦急的众人,楚夫晏连忙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了疼的满身都是汗水的林清绾。 “绾绾!”楚夫晏心疼的喊了一声,他总是保护不好他的绾绾,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如今却是无能为力。 林清绾听到楚夫晏的声音,忍着身上的剧痛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脸心疼的楚夫晏,强自扯出了一抹笑容,看着楚夫晏。 “夫君……你……你来了。”气息有些无力,她实在是疼,感觉比上一次厉害多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不能挺过去。 楚夫晏十分心疼的抱起林清绾,眼里满是歉意,都怪他,看着林清绾痛苦的样子,楚夫晏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的厉害。 突然的,他想起了那个老乞丐给的药,连忙放下林清绾,“绾绾,你先忍一下,上次那个老乞丐给的药还有呢,你等我拿出来给你吃了!” 林清绾虚弱的点了点头,感觉到小腹一阵阵的撕咬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吃她的血肉一般。 因为实在焦急,楚夫晏的手都有些颤抖,从怀里拿出一个油布,里面包着老乞丐给的药,而后连忙拆开布包。 拿出了药,颤抖着手喂给林清绾,“绾绾,你快吃了,吃了就不疼了,快!”看着林清绾疼成这个样子,他实在是心疼。 林清绾张开嘴,任由楚夫晏把药喂给她,感觉到嘴里的苦味,林清绾皱了皱眉,这药有些怪味,可是却出奇的有效。 楚夫晏看着她吃下了药,这才觉得放心了不少,过一会儿药效上来,绾绾就不会这么疼了。 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包,里面包着蜜饯,拿起一个喂给林清绾,“这蜜饯很甜,你刚吃了药,想来刚好需要这个!”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一如她的心一样的甜,看着眼前眼里只有她的男人,林清绾觉得,自己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因为疼痛,林清绾的身上满是汗水,头发都粘在了脸上,看着十分的狼狈,楚夫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 “绾绾,有没有感觉好些?”清朗的声音里满是心疼,绾绾遭受了太多的痛苦。 林清绾感觉体内的蛊毒似乎是被压制住了,疼痛正在渐渐的和缓,虽然还是疼,不过已经好多了。 轻轻点点头,而后开口道,“夫君,我没事的,放心。”声音依旧十分虚弱,看着十分的惹人怜爱。 楚夫晏低头在林清绾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而后开口道,“绾绾,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办些事情,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林清绾点点头,而后乖巧的闭上了眼睛她也是需要休息了,这么一闹,身子此刻感觉像是虚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 楚夫晏又看了看林清绾,直到传来佳人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起身小心的离开,回到书房,楚夫晏心情十分的沉重。 林清绾的蛊毒发作的时间好像是缩短了,而且看起来比之上一次,似乎更加的严重了,在这样下去,不知道下一次,绾绾能不能承受的了。 楚夫晏的手握成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起来,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看来是应该去拓跋族求医了,不然下一次林清绾的蛊毒发作,她一定更加的痛苦。 就这么决定了,楚夫晏站起身,朝着楚子逸的居所走了过去,这件事情事不宜迟,今天都安排好了,他好尽快的动身! “什么?你现在就要去拓跋族?”楚子逸有些惊讶的看着楚夫晏,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不是说好的再过一阵子。 楚夫晏的神情十分的坚定,眸子里满是哀伤,“林清绾今天蛊毒又复发了,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的严重了许多,我不知道下一次她还能不能承受!” “这,可是这也太仓促了!”楚子逸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怎么能说去就去呢,怎么也要好好的准备一下才行。 楚夫晏拿起楚子逸泡好的茶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而后开口道,“大哥,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照顾好绾绾,我自己一个人,去拓跋族求医!” 楚子逸听到自己这个弟弟的话,叹了口气,想开口劝他,看到他那个已经十分坚定的样子,也明白了他下的决定,轻易是无法改变了。 “哎,好吧,只是你真的要自己去?”楚子逸看着楚夫晏,定定开口。 楚夫晏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等绾绾的身体好一些,你就带着她去拓跋族,那个时候,估计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这样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治疗她的蛊毒了!” 楚夫晏的去意义绝,楚子逸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就这么点头答应了他。 从楚子逸的居所出来,楚夫晏放心了许多,将绾绾交给大哥,这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然那个小女人再出了什么事情,他可就后悔莫及了。 而刚刚两个人的谈话,却被吕昭身边的一个丫头知道了,听到二少爷竟然要走,丫头连忙回去告诉吕昭公主,这可是大事啊。 昭和斋内,吕昭公主停了丫头说的,急的连忙站起身,“快,快给我准备一下,我去找阿晏,我要跟他一起去!” 婢子们听了,连忙手忙脚乱的给吕昭公主打扮一番,吕昭自己又对着梳妆镜看了看,这才心满意足的到书房去找楚夫晏。 “阿晏,听说你要去拓跋族,我要跟你一起去!” 楚夫晏正坐在桌前想着事情,便听到了吕昭公主的声音,皱了皱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拓跋族的。 “阿晏!”吕昭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了一脸愁容的楚夫晏。 “胡闹,你跟着我做什么?”楚夫晏冷声说道,态度还是十分的冷硬,毕竟花海的事情还没有找出凶手,吕昭脱不开干系。 “阿晏!我这不是担心你路上会照顾不好自己么!”吕昭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她是真的想跟着去,这是个跟楚夫晏单独相处的大好的机会啊! 楚夫晏皱了皱眉,且不说不知道这件事究竟跟她有没有关系,这个女人如果跟着,那么肯定会搞砸的。 “那个丫头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想出去?”楚夫晏冷哼一声,而后继续说道,“你留在这里,给我把事情查清楚,等我回来,如果你还没搞清楚,那么就是你做的!” 听到楚夫晏的话,吕昭心里十分不适滋味,她还是怀疑自己,那片花海下面,真的是他的心上人么。 楚夫晏甩了甩衣袖,而后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的吕昭脸上满是委屈,她做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仿佛是抽去了身上的力气一般,吕昭跌坐在了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楚夫晏决定去看看林清绾,刚刚她睡下了,也不知身体怎么样,这么一番折腾,一定很虚弱。 这次去拓跋族他一定要劝说他们为林清绾医治,不再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他的绾绾,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的。 才走到一半,突然遇到了一脸焦急的林妍若,挑了挑眉,而后开口,“你这是去哪儿?” 林妍若看见楚夫晏,微微一喜,而后有些焦急的开口,“听说你要去拓跋族为姐姐求医?” 楚夫晏心里有些惊讶,这事情传播的也太快了,看来以后得整顿整顿这些下人,肯定是他们传出去的。 点了点头,“是,你姐姐刚刚蛊毒又发作,怎么,难道你想跟着去?”楚夫晏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不过他可是打算自己去的。 林妍若听到了楚夫晏的肯定,面上有些犹豫,想了想,却还是开口说道,“你带上我一起去吧!路上还有个照应,我可以照顾你!” 楚夫晏皱了皱眉,“你一个女人家,这路上可不是那么舒服的……”刚想说出拒绝的话,却被林妍若突兀的打断。 “让我去吧,我实在是担心姐姐的身体!”林妍若的态度十分的坚决,眼里也满是担心,毕竟林清绾是她的姐姐啊。 楚夫晏皱着眉想了想,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林妍若也是重情义,罢了,她们姐妹情深,他也不该不带着林妍若,就带着她吧! 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罢了,便就带着你吧,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动身。” 林妍若本想再说些什么,因为她觉得楚夫晏可能还会拒绝她,听到答应带自己去,林妍若面上一喜。 第一百八十六章:担心被赶走 楚府门前。 公主吕昭依偎在楚夫晏怀里,依依不舍的把双手放在他那宽阔的胸膛前。 “阿晏,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昭儿等你回来。”吕昭声音哽咽着,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抬头看去,楚夫晏发现吕昭眼圈红红的,眨巴眨巴一下眼睛,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流,瞬间滑落脸颊滴落在绣着牡丹的衣襟上,转瞬即逝。 “好了,回去吧。昭儿放心,为夫一定会平安无事归来,别担心。”楚夫晏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整装待发的马车,心想时间不早了,不能耽搁,否则下半夜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他倒是无所谓,可还跟着一个林妍若呢。 视线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林妍若,遂又转回来,“青衣,照顾好你家公主,若是有任何差池,我拿你试问!”楚夫晏的声音忽然拔高,而且十分严肃。 “是,姑爷。奴婢遵命。”站在吕昭身后的青衣低头答应着。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阿晏,我会替你吃斋念佛的,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畅通无阻,平安归来。”吕昭说完,用手里捏着的锦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慢慢往后退去,离开了那个她无比不舍的温暖的怀抱。 在马车旁边站着的林妍若一声不响地默默地看着两人拥抱亲昵,她不在乎,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她可以和楚夫晏单独相处。 没有吕昭,也没有林清绾。楚夫晏的时间被她独享了。一想到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马车里面对面的和楚夫晏促膝长谈,她就兴奋不已。这一切是她梦寐以求的。 两人告别,楚夫晏转身走到林妍若跟前,温文尔雅地请她上车,“我们出发。” “嗯。谢谢姐夫。”林妍若在楚夫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偏头看了一眼含情脉脉往这边看的吕昭,面无表情地钻入车厢里。 放下车帘,楚夫晏翻身上马,那帅气的身姿更是惹得吕昭心里一阵不舍,可是她并没有阻拦。她知晓,她的夫君不会骗她,一定是为了特别重要的事情才会出远门。 冲着吕昭挥手,楚夫晏拉紧缰绳,控制着马匹前行。他今天特意叮嘱铜雀不要喊林清绾起床,他不忍病痛缠身的她久久站立不得安坐。 车夫立刻挥动手里的马鞭。“啪!啪!”马鞭抽打马匹的声音,清脆响亮。马车的车轱辘跟着运转起来。 很快,一行人并拐了一条街,消失在吕昭的视线范围内。 坐在马车里的林妍若小心翼翼地掀开小窗上的帘子,偷偷地瞄着高头大马上器宇轩昂的楚夫晏。 他的背影宽阔,腰板挺的笔直,一副特别有安全感的样子。林妍若转溜着那双墨色的眼珠子,心里不禁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被他拥抱着。她很贪心,还奢望着可以有朝一日能和眼前这个男人同乘一匹马,游遍长安街的白石桥。 一连五天,他们一行人在楚夫晏的带领下,一直都是白天赶路,夜里就近找地方歇息。 他们要赶往拓拔部落,楚夫晏着急为林清绾求得良药。 这天,一如既往地赶路,在马车里眯了一小会的林妍若缓缓醒转过来。 此刻,她脸上笑意满满,只因刚才她在梦里和楚夫晏拥抱了,不仅仅如此,他抱着她从二楼高的酒楼跳下,在梨花纷纷撒落的伴随下旋转着悠悠落地。 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是林妍若心里欢喜不已。 掀开帘子,发现外面下雨了,雨势不大。但是,看着已经湿透的路面,估摸着刚才被一场大雨侵袭。兴许是她做梦太开心了,并没有听到雨势大的动静。 心想,机会来了,林妍若到了车厢口,掀开帘子,轻声说着,“姐夫,外边下雨了,你进来躲雨可好?若是你病了,姐姐会寝食难安的。” 听到这话,楚夫晏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甩手,发现没一会脸上又被雨水淋湿了。迎着风,即使他带着斗笠,也不可避免。 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凉亭,楚夫晏想了想,这才行至半路,他们的路程还长着呢。不能让车夫也跟着苦熬,于是乎,楚夫晏拔高了声音吩咐道,“前方有凉亭,我们到那里歇息,等雨势小了,我们再进镇上补充口粮。” 他的声音穿透雨势,随着被被风吹起的帘子潜入马车内,林妍若听的一清二楚。 很快,马车行了一段路并停下了。帘子被掀开,被雨水淋湿的楚夫晏拿着一个水袋,“给。” 看着楚夫晏的斗笠一直源源不断的有雨水滴落,林妍若接过水袋,大胆的提议着,“姐夫,你进来坐会,擦拭一下。免得着凉了。”说着,林妍若把手里一早就准备好的帕子递过去。 本想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没有柔弱到弱不禁风的那个地步。转念一想,一行人都在凉亭里躲雨,他有些不放心林妍若一个人在马车上。 “嗯。”楚夫晏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脱了斗笠钻进马车。 看着林妍若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他嘱咐道,“饿了就先吃个饼,等到了镇上就有好吃的了。” “嗯。”林妍若看着楚夫晏眉毛上还有一滴水珠,她很想抬手用自己的锦帕把它擦拭掉,但是她忍住了。 “路途遥远,接下来的天气会更加恶劣。离拓拔族越近,天气会变得越来越寒冷。白天还好,有太阳,不会那么冷。但是,早上和晚上会特别冷。”楚夫晏之所以说那么多,是想让林妍若知晓他们此次行程路途遥远,而且艰难。 听着楚夫晏的语气变了,很是严肃,一时间感觉整个车厢都被低压压的气氛给笼罩着。林妍若急忙说道,“姐夫,别担心,我可以的。” “据说,到了夜里,那里的风可以把人直接给吹没了。”楚夫晏突然转头对着林妍若吓唬地说着。 “啊!”林妍若心里一直在想,他是不是要赶自己回去。被楚夫晏这么突然来了一下,被吓的惊叫出声。 “哈哈。”楚夫晏看着林妍若一副犹如小兔子受惊的模样,一时间所有烦恼都暂时消失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姐夫,讨厌。”林妍若说着扭过身子,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哼。姐夫尽吓唬人。” “真的,没有骗你。”楚夫晏想着如果不是带着林妍若上路,日夜兼程的话,这会他估摸着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行程了。 “我这么说不是要吓唬你,是怕你受不了恶劣的天气变化,到时候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你?我们出京城还不算远,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楚夫晏好生劝解道。 一听如此,林妍若刷一下转过身来和楚夫晏面对面的四眼相对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姐夫,说好了的,带着我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拖姐夫你后腿的。” 仔细一看,楚夫晏发现林妍若的眼眶红红的,有些湿润,仿佛下一秒就会梨花带雨一般。急忙解释道,“姐夫不是要赶你走。别哭。” “看着姐姐被病痛折磨,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为姐姐尽力做一些事……哼……”林妍若好不容易才说服楚夫晏带自己一起上路,怎么可以到了一半路程就回家去。而且,这么难得的与他相处的时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被林妍若一副抽抽搭搭的架势惹的,一下子心里就烦乱袭来,以免多生事端,楚夫晏立马安慰道,“姐夫没其他意思。咱们妍若可厉害着呢,姐夫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乖,先吃个饼子垫垫肚子,等到了镇上,姐夫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谢谢姐夫。”林妍若心知见好就收,也没有再纠缠。 接过楚夫晏递来的饼子,林妍若小口小口的吃着。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整个车厢里只有林妍若吃饼子的轻微的咔嚓咔嚓声。 在楚夫晏的陪伴下,林妍若强迫自己吃完一个难以下咽的饼子。那个饼子不仅干,还有些硬邦邦的。 看着林妍若拿锦帕擦拭手指,楚夫晏体贴的把水袋打开,放到她眼前,“喝点水,下次我们不买这种饼子了。姐夫也觉得不怎么好吃。” 林妍若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楚夫晏看出来了。连忙胡乱解释着,“没有没有,姐夫不用那么顾及我。既然出门在外,就一切从简。众口难调么,没必要为了我耽搁浪费时间。” 说完,林妍若扬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楚夫晏,她心里可乐乎了,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在乎自己。 “傻瓜,姐夫不会赶你走的。姐夫可是听了你姐姐的命令,会好好照顾你的。”楚夫晏说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嗯。”林妍若拿着水袋米糊糊地盯着楚夫晏。 雨势没有停的意思,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楚夫晏下了马车,招呼众人继续赶路,“到了镇上我们好好歇息一天再赶路。” 第一百八十七章:风寒入体 到了镇上,楚夫晏安排众人好生休息。第二天备好干粮就立刻出发了。 从开始到现在,林妍若都不曾喊苦喊累,也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 这不禁让楚夫晏有些暗自夸赞。眼看着行程过半,他加快行程。半个月后,他们已经离拓拔族更近了。再穿过一个小镇,他们就能抵达拓拔族了。 这天午时,一行人找了片不错的地方歇息。 掀开帘子,林妍若一如既往地看着楚夫晏,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个心底深处默默爱慕着的男人。“姐夫,过来坐。” “好。”楚夫晏看着众人把干粮分发好才上了马车。 离拓拔族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多变。他们已经把车帘子换成厚重的挡风的帘子。 没等楚夫晏坐稳当,林妍若并亲自那些锦帕仔细的擦拭他的眉眼。那里有一点点冰霜。 对于林妍若如此亲密的接触,楚夫晏已经逐渐习惯了。出门在外,一些小事被女人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并没有多想,也不曾猜测林妍若如此作为又是出自什么原因。 “姐夫,这天气可真是多怪,早上那会还有太阳呢,这么一小会竟然就下雪了。”林妍若嘴里抱怨着天气不好,手上可没闲着。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齐齐放到楚夫晏手里。 “是啊,太奇特了。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刚开始听说,还以为是传言。没曾想,竟然是真的。”楚夫晏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往日的低沉。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遂又继续说道,“姐夫还担心你,谁知你竟然比我们适应的还要好。” 接收楚夫晏投过来的赞赏的目光,林妍若心里一阵小雀跃。其实,按理说,一行人当中,体格最差的就属她了。但是,为了能和楚夫晏在一起,她非常能隐忍。 “姐夫,我听你声音不对劲,要不我们等下到了镇上多休息两日吧。左右已经快到了,也不在乎多耽搁两日。”林妍若早上和楚夫晏打招呼时就发现了他不对劲,可是他不以为意。 “没关系,可能是昨天夜里受了些风。”楚夫晏无论怎么计划,都不可能带着众人一直安安稳稳地前往。 既然是赶路,总有顾及不周的时候。离拓拔族越近,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无法总是赶到镇上或者村落里边落脚。 昨天,他们便是在郊外歇息了一宿。碍于身份有别,楚夫晏并没有接受林妍若的邀请。他把马车留给了林妍若一人,自己和护卫们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就着歇息。 “姐夫,你看,我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你却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回去的话我要怎么和姐姐交代呢。”林妍若看着楚夫晏状态特别不好,眼睛里的血丝一直没有消退。 “哈哈,让妍若看笑话了。姐夫身子骨铁着呢,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吃了东西,我们继续赶路。”楚夫晏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只不过他觉得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没必要因为他的缘故而耽误了行程。 “姐夫。”林妍若的话音还没落,并被楚夫晏无情的打断了。 “别担心,姐夫没事,你慢慢吃,姐夫去外面看看。”说完,楚夫晏也没去在意林妍若那明显因为不满而板着一个脸。 下了马车,楚夫晏和车夫探讨了一下路程。等众人都歇息的差不多了,他并命令继续启程。 一个时辰后,天空又开始飘着雨夹雪,一时间,众人的脚程更慢了。 天气恶劣,但是,楚夫晏不敢说休息的话,他担心到了夜里他们根本没地方休息。 据说,这边过了晚饭后几乎没人出门,被冻死的乞丐比比皆是。楚夫晏是带着一队人出来的,他可不敢豪赌。 “大家加把劲,马上就到镇上了。到时候大家好好吃一顿,统统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歇息。”楚夫晏抛出诱惑,鼓励众人赶路。 在车厢里的林妍若听到这话,掀开帘子偷偷瞄了一眼楚夫晏。心里无不是佩服这个男人,不仅有勇有谋,还特别威武霸气。 感觉到视线在偷窥,楚夫晏本能地回头看去,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呼……”察觉到楚夫晏的动作时,林妍若立刻放下了帘子,一阵小鹿乱撞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处。 “嘻嘻。”林妍若捏着手帕轻轻嗅了一下,那里还残留着楚夫晏的味道。她闭上眼,贪婪地闻着,似乎想要将他独有的味道牢牢地锁住。永远都不要忘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公子!” “公子!快,停下!” 还沉浸在迷人的气息中的林妍若一听,立刻睁开眼,慌乱的掀开帘子看去。 楚夫晏跌落在马匹下方,此刻已经被一名护卫给搀扶起来。 队伍已经停下,一群人围着楚夫晏,神情慌乱,抓耳挠腮的干着急。 “姐夫!”林妍若心急喊出声来,立刻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地跑到楚夫晏跟前。 “姐夫!姐夫!”连唤了两声,发现楚夫晏没有任何的回应。 林妍若抬手掐他的人中。她冰凉凉的小手发觉他很烫。 转而,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烫的灼热感瞬间袭来。一时间,林妍若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姐夫风寒,快,扶到马车里,大家立刻赶路,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镇上。否则,姐夫凶多吉少。” 听着林妍若的吩咐,众人纷纷忙碌起来。 很快,队伍又行动起来。马车里,林妍若抱着楚夫晏,双手紧紧地抓着那双滚烫的手。轻轻摩擦,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手指上因为长年累月拿笔所致的薄茧。 心里心疼不已,一时间林妍若的眼泪就下来了。 “姐夫,你怎么可以吓唬妍若。呜呜呜……姐夫,你一定会没事的,妍若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晕倒的楚夫晏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林妍若的话,紧皱的双眉慢慢舒展开来。但是,嘴角依旧抿的死死的。 主子性命危在旦夕,护卫们脚程加快。 终于,在天黑之时赶到了镇上。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林妍若立刻吩咐人去请郎中。 房间内,虽然简陋,但是摆设齐全。林妍若拿毛巾敷在楚夫晏的额头上。她感觉等了很久,出去问了守在门外的护卫两次。 在她要问第三次时,郎中被护卫带进来了。 “郎中有请,快看看,姐夫这是怎么了?”林妍若立刻挪到一旁,把位子腾出来给郎中。 郎中的药箱被护卫提着,他年纪有些大了,头发花白。 把脉后,郎中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慢悠悠地说着,“公子这是寒气入体,普通的风寒而已。不碍事,吃几副药,好生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谢谢郎中。”林妍若彬彬有礼地邀请郎中落座。护卫把药箱放在桌子上。 拿出纸笔,郎中龙飞凤舞的写着药方。 良久,郎中放下笔,将药方递给护卫,叮嘱道,“两碗水熬成一碗水,一天三次。吃五天。如果服用三天后不见好转并再来找我。” “是。”护卫拿过药方,小心的对折拿好,看了林妍若一眼,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并离开了。 紧接着,林妍若向郎中请教了一些注意事项,而后派人好生相送。 到了夜里,林妍若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楚夫晏床前。 看着双眼紧闭,额头有密密麻麻的汗珠的楚夫晏,她心里不禁心疼。小心翼翼地擦拭汗珠,而后用小勺子喂了一点温水给他。 “姐夫,你为什么还不醒啊?妍若很担心你,知道吗?”林妍若自言自语,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两只小火炉。 一只温着汤药,另一只温着一碗瘦肉粥。这些都是她安排的,她可舍不得楚夫晏饿着。 “嗯……”昏迷很久的楚夫晏终于有了醒转的迹象,伸手一把捉住了林妍若的手。 “姐夫!姐夫!”林妍若一阵激动,另一只手覆盖上来,两只手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 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夫晏,她期待下一刻眼前这个男人可以醒来。 不负所望,缓缓睁开眼来,楚夫晏眼神迷离地打量四周。“这是……” “姐夫,你病倒了,郎中已经来过了。现在我们在客栈。就近找的,有些简陋。” “嗯。”他还是没抗住,病倒了。 “姐夫,妍若扶你起来,先喝点粥,然后再喝药。”林妍若说着没等楚夫晏回话并行动起来。 吃了粥,喝了药。楚夫晏发了一些汗,整个人恢复了一些,脸色也好了不少。 “姐夫,这次可要听我的,其他一概不管,要好好修养。必须要等姐夫你病全好了,我们才能继续上路。”林妍若一副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架势。 “呵呵,这次还真得听妍若的了。姐夫定不敢乱来。”楚夫晏本以为自己可以撑过去,唉,病来如山倒。 “姐夫别担心,其他事还有妍若呢。有不懂的,可以问姐夫啊。”林妍若看着楚夫晏的倦容,安慰着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拜访天师府 在林妍若软磨硬泡之下,楚夫晏无可奈何地答应在小镇上停留。没办法,确实是他自己身体吃不消了。 然而,就在这段时间里,远在京城的林清绾想尽办法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楚夫晏了。 从出发之后,楚夫晏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林清绾报平安,顺便说一下进展。 可是,这几天,林清绾发现,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楚夫晏。她发出去的那些书信都了无音讯。 端着果盘进来的铜雀,察觉到林清绾神色异常,似乎有心事。“小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放下果盘,铜雀看着依旧呆愣的林清绾,眉眼之间的神色似乎被愁云惨雾遮掩,她不禁心里一阵担忧,莫不是主子病情恶化了? “小姐,别着急,奴婢立刻去请大夫!”说着,铜雀转身就要奔出去。 就在这时,久久不出声的林清绾低声喊了一句,“铜雀。” 被喊住的铜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担忧地看着林清绾,“小姐。” “没事。我只是在想阿晏他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这几天竟然联系不上他。”林清绾被铜雀搀扶坐下。 铜雀力道适中地给林清绾捏肩,心里想了想说辞,安慰着说道,“姑爷也许是赶路,落脚地点不明确,所以才没能收到小姐的书信呢。” 本来就病恹恹的,因为心里越想越乱,林清绾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据说,拓拔的天气很糟糕。经常有雨夹雪,夜里的风还能冻死人呢。” 越想越烦,林清绾心跳猛然加快,她嗖一下就站起来。把身后的铜雀给吓了一跳。 “小姐,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姑爷吉人自有天相。就按照小姐所说的,那里环境不好,也许姑爷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收到小姐的书信呢。”铜雀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林清绾的手臂,想安抚她坐下。 林清绾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是,铜雀的那些说辞根本就无法让她安心。 看着又一言不发的林清绾,铜雀想着她家小姐是不是乏了,“小姐,要不奴婢扶小姐软榻上歇息?” “不行,我得去找楚子逸。”林清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她很不安,她不想坐以待毙,一定要知晓楚夫晏的下落才行。 “铜雀,走。” “是。小姐。”铜雀帮着林清绾整理了一下衣襟,并陪同她出了绾月居。 行至一路在花园里找到了楚子逸。 看着脸色苍白的林清绾,楚子逸一时性急,责备地说着,“怎么不好生修养,到处乱晃悠作甚?铜雀,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家小姐的吗?” “大少爷……”铜雀甚是委屈。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清绾打断了,“不关铜雀的事,我有事找大哥。” 听了这话,楚子逸不禁皱紧眉头,心里猜测她会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 拍了拍铜雀的手,林清绾示意她离开。 等铜雀退出一丈开外后,林清绾方才气若游丝地说着,“我想让大哥带我去找阿晏。” “不行。你身体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不能冒那个险。阿晏也不会同意的。”楚子逸也不问原因,他当机立断的拒绝了。 面对楚子逸如此果断的拒绝,林清绾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失落感,她猜测楚子逸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她担心楚夫晏,一定要知道他的下落她才能心安。 “一连几天了,我发出去的书信了无音讯。准确来说,我已经和阿晏失去联络了。”林清绾的脸绷的紧紧的。 那双绣眉也因为苍白的脸色失去了往日好看的颜色。 看着林清绾眼神里的坚定,楚子逸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说服她不要去的理由。 盯着沉思的楚子逸,林清绾发觉他的神色无比严肃,嘴角抿的紧紧的,眉头一皱,似乎再纠结到底要不要答应她的请求。 “大哥,阿晏从来不会这样的,阿晏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必须去找他。”林清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拜托楚子逸。 目不转睛地望着一言不发的楚子逸,她的内心在煎熬,一刻也不想等待。 良久,左思右想的楚子逸最终同意了林清绾的请求。 “好吧,我同意。”想到临行前,楚夫晏对他的交代,他叹了一口气后,认真地叮嘱着,“但是,路上你得听我的。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主,明白吗?” 接受到楚子逸坚定的目光,有着担忧和在乎,林清绾知晓其中含义,却不曾深思。“嗯。”她点头答应着。 “什么时候出发?”楚子逸斟酌再三,提议道,“三日之后出发?你看怎么样?” “不,越快越好。”林清绾心里想着出发前还得去见一个人,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知晓。“明天吧。” 明天?那么着急! 瞪了一眼林清绾,楚子逸发现没啥效果,并点头答应了。 两人谈妥之后,林清绾和铜雀回了绾月居。用过晚膳之后,她们匆匆赶往天师府。 马车里,铜雀不解地看着林清绾,感觉主子这两天特别多愁善感,情绪低落极了。“小姐,你还好吗?奴婢觉得你心里有事。” 回过神来的林清绾偏头看向铜雀,强颜欢笑地说道,“没事,就是感觉没睡。办完事并赶紧回去休息就好了。别担心。” 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此行必定凶多吉少,不禁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有命回来。她必须要做万全的准备。 一想到前世被奸人虐待的一桩桩,一件件,心里满满不甘。其他人的仇无所谓了,但是吕显的账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那个歹人狂徒有好日子过。 到了天师府,得到通报后,玉止亲自出来迎接。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玉止并把人带到书房。桌上已然被下精致的糕点,上好的雨前龙井。 玉止屏退众人,林清绾也同样把铜雀给支走。此时此刻,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手搭在红木椅的扶手上,林清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今天竟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看着林清绾欲言又止的模样,玉止端过倒好的雨前龙井,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姐,不知这次前来可是有什么需要玉止去办的?” “嗯,其实这事也不好说。”林清绾抬头看着玉止,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小姐无需担忧,玉止定当竭尽全力去完成。”玉止的声音和他的容貌一般,君子如玉,令人难以忘怀。此刻,却多了一些肯定,以及坚毅。 “那就听我说个故事吧。”林清绾不是觉得玉止不可靠而吞吞吐吐,只是这种事情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嗯。”玉止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想了想,林清绾整理好思路,她打算告诉玉止自己重生的奇特之事。 良久,林清绾说完那个凄惨又峰回路转的故事后,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小姐,对吗?”玉止是何其聪慧,稍微思索一番,便知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初听到重生之词,他是震惊的,难以置信的。但是,和那些事件串在一起,也就统统都说得通了。 他更难受的是林清绾被众叛亲离,被惨无人道地对待。 好在苍天有眼,能让林清绾得以重活一世来手刃仇人! “小姐需要玉止怎么做?但说无妨,玉止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玉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玉止言语之间无不是显示他此刻激动,愤怒。痛恨那些残害林清绾的畜生们。 “明天我要远行,此行凶多吉少,如果我回不来了。请替我报仇!”每每想到那些凄凄惨惨的经历,林清绾不禁会觉得心绞痛。 “上一世,吕显不仅让我丢了一切,还害死了我肚中的孩儿,最终竟然教唆东嘉帝对我施以剜刑,而且让林峰亲自处决。”林清绾说道林家当家人的名字时咬牙切齿,是她的父亲又如何?从来都没有爱护她。 玉止能看出林清绾眼眸里含着的怒火,他立即就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利用天师的职位替林清绾报仇雪恨。 定让那些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渣滓也享受一遍林清绾被承受过的疼痛。一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小姐,你放心,玉止的天师之位还是有点用处的。玉止定会让他们也尝尝那些苦痛。” “玉止,虽然我拜托你这件事,但是你还是得先保护好……咳……”林清绾话还没说完,喉咙不舒服,咳嗽起来。 玉止立刻奉上茶水,“小姐,要不修养几日再上路,可好?”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他不禁觉得有些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不碍事。其实,玉止,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林清绾怎么会不明白玉止对自己那么独特的好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执意前往 听了林清绾这么说,玉止一时间有些发懵,没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小姐,此话何意?” “玉止,我知晓你心意,可是我此生恐怕无法回应你了。”林清绾重活一世,除去报仇之事,其他都看的淡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经历的太多,已经看的太通透了。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 “小姐,玉止能在此生遇见你,那是玉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姐不必有顾虑。”玉止一直以为自己爱慕的小心翼翼,没曾想,林清绾还是看出来了。 他不希望林清绾有事,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说服她不要离开京城。 摸索一番,玉止伸手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了一块质地上等的血玉。他虔诚地双手奉上,“小姐,这是一块有灵气的血玉,跟了玉止很多年了。玉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没什么能帮到小姐的。唯有赠予这块血玉给小姐作为护身符。” 看着玉止手里的那块血玉,悠悠的绿光夹杂着丝丝血色,在烛火的照射之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了。 不用摸,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块佳品。可是,一听到这块血玉跟了玉止很久,那么贴身的物品怎么能随便送人。 而且,玉止经历了那么多,竟然把如此价值连城的血玉保留到现在,那一定是对他有着不一般的寓意的。 她不能收下,林清绾本能地拒绝道,“玉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这血玉对你一定非同一般,我不能收下。” “小姐,玉止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平安回来!这血玉你就收下作为护身符吧。就当让玉止安心,可好?”玉止极力恳求着,他其实很想告诉林清绾,手刃仇人才是大快人心的事。 但是,他没有说。他怕她念及此事又会惹得身体不舒服了。 “好,我收下。”林清绾感觉玉止她再推辞的话,他就快哭出来的模样。 “小姐,这块血玉被灵气包裹滋养,说不准还可以救你一命呢。”玉止看着林清绾接过手里的血玉,心里一阵欢喜,情不自禁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多谢玉止。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林清绾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她们两在书房里已经待了两个时辰了。回去晚了,楚子逸要追问的。 “玉止送小姐。”玉止说着,并起身相送。 出了书房,铜雀紧跟着林清绾身后。 夜里的微风迎面扑来,夹带着各种各样的花香。 纷至沓来的还有夜里独有的蝉鸣声,树上的枝叶随风摇曳着。树叶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就当这个时候,林清绾感觉到四周有异样。似乎有杀气,但是这里可是天师府,有重兵把守,应该不会…… 哒哒哒…… 一连串的瓦片被重物陆续压制的声音响起。被躲在暗处的五月发现了。 他立刻现身,几个跳跃后落在院落里,挡在了林清绾的身前,叮嘱道,“小姐,这里不安全,你们先回屋去。” 这时,玉止也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带着林清绾他们一起折返书房。 好在她们只是出了院落,并没有走远,一切都来得及。 一时间,无数黑衣人纷纷跳跃后稳稳当当地站定在五月面前,不由分说的并对他发起了进攻。 看着院落里瞬间开战,铜雀拽着林清绾的手躲进书房。玉止吩咐下人去调派人手,之后也就不管事了,进了书房立刻关紧房门。 听着外面一阵刀光剑影的声音,林清绾脸色更加苍白了。不是因为被吓到了,只是再费神思考,今天这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这群黑衣人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发觉林清绾在沉思,玉止也没有问,直接开口说道,“这些人是林家派来的。” “怎么回事?”林清绾有些吃惊,为什么林峰会下这种命令。 “看我在朝堂上风头太甚吧。所以才想要弄我于死地。而且,这是这个月以来的第四次暗杀了。”玉止心里可没担心自己回不去受伤,他更加在意的是林清绾。 今天的暗杀来的一点都不没有规律,他害怕林清绾受到惊吓。 “可恶!”原以为林峰会借着玉止的风头做事,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要干脆把人直接弄没了。 看着林清绾抿紧嘴唇,一副怒气横生的模样,玉止连忙安慰道,“小姐请不要动怒。这里是天师府,有重兵把守,玉止不会有事的。” 一刻钟之后,院落里已然没了打斗声,五月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具尸首,蹲下身去,揭开面巾,仔细查探。 而后,五月来到书房前,向林清绾禀报,“小姐,今日恳请小姐在天师府留宿一晚,以保证安全。属下回去禀报,明日让公子前来迎接。” “好。注意安全。”林清绾也觉得五月这么安排很是妥当。她刚才与玉止说了太多,这身体竟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小姐,天师府的地理位置最安全的就是书房了,今夜不得已委屈小姐再此歇息。”玉止立刻指挥铜雀取了新的被褥铺就好,伺候林清绾睡下。 之后,玉止又出去一趟,安排了一些重要事宜,方才回到书房。 书房里被铺就被褥的一角烛火已然被吹灭。铜雀守在床尾的位置,趴在一矮桌上睡着了。 玉止消无声息地走到床前坐下,难得的享受着这么难得的时光。看着林清绾的睡颜,他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他特别想抚摸一下林清绾的眉眼。这个不一样的奇女子,此刻那么的安详。似乎只有睡着以后,她才能减少一些被病痛的折磨。 纠结再三,玉止忍不住心底的欲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却没有落在她的眉眼间。 犹豫不决的玉止最终只是牵了一下林清绾的手。过了一会,发觉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皱,似乎被梦魇纠缠,嘴里低声呢喃,凑过去听也没有听清楚。 玉止立刻缩回了手,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守着林清绾。 直到第二天一早,五月带着楚子逸前来。送走他们后,玉止方才回屋睡觉。 一路上,林清绾都是在马车的软榻上昏昏欲睡。 出发两日之后,林清绾的状态明显的越来越差了。铜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是不敢劝说林清绾回去。 只是她们相处那么久了,铜雀怎么会不清楚林清绾的性子。倔强得如牛一般,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说改变的。就是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就算是撞了南墙也要想办法翻墙而上,或者直接把墙给拆了。 在用午膳的时候,铜雀寻了个不错的时机和楚子逸说了这个问题。希望他可以劝说林清绾顾及自己的身体,最好是能回府。 用完午膳,楚子逸吩咐众人休息片刻,继续赶路。他故意支开铜雀,单独和林清绾相处。 被楚子逸盯了一会,林清绾率先打破沉默,“大哥,有什么事么,但说无妨。” “我……”楚子逸其实也知晓林清绾的性子,他觉得说了也是白说。可是,看着林清绾一天比一天消瘦的模样,无不是让人心疼。 看着楚子逸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清绾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哥,如果是想劝说我回去的话,那就不必了。就算大哥不去,那我自己也会去的。” 言下之意,如果楚子逸抛下林清绾不管不顾,那么她自己也会折腾着去寻找楚夫晏的下落的。 与其让林清绾自己去,还不如他跟着一起有个照应。 思来想去,楚子逸似乎真的拿林清绾这么个倔强的性子没辙。 权衡利弊,他只得让步,“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不做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么。” “嗯,谢谢大哥体谅。”林清绾说着并对楚子逸点头以表示感谢。 两人交涉完后,楚子逸也争取了林清绾的同意。到了第一个镇上,要休息两天才可以动身。 对于楚子逸的提议,林清绾想要拒绝的,但是出发之前她可是答应了楚子逸要一切都听他的。 在小镇上休息两天之后,楚子逸看着林清绾身子明显舒爽了一些,也就不再强制她休息。吩咐众人整理行李准备出发。 出了客栈,林清绾去了附近一家卖面点的小店买了许多的包子。楚子逸看在眼里,疑惑不已,心说他们吃的完吗?况且,带上路的干粮,包子可不是首选。 跟着走了一条街,只见林清绾和铜雀一起把刚才买的包子分发给乞丐们。 看着被小孩弄脏的衣裙,林清绾丝毫不在意。 楚子逸不禁感叹,她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女子。没想到她那么心地善良。 一路上,她们两人聊了很多,天南地北的聊。楚子逸发这才觉林清绾不仅知书达理,还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义,知天理,懂人事。 心里不禁有些敬佩林清绾,看她的眼神里都不自觉的带着不一样的赞赏。楚子逸没有察觉到自己沦陷了,他深深地被眼前这个聪慧,魅力无穷的女子给吸引着。 第一百九十章:坐立难安 “路途中崎岖坎坷,的确很难熬吧?” 楚子逸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而且身份高贵,是怎么做到在坎坷的途中不打退堂鼓的,即使是为了自己,那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抱怨,这样的人,世间的确已经很少有了。 既然话已经问到了这里,楚子逸本以为林清绾会因此而抱怨,或者对他发出三两句怨言,可谁知,对方竟然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没关系的,路途再坎坷,又不是没人陪着。”那陪着的人,自然指的是楚子逸了。 听了这话,楚子逸脸色微微红润,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神采。 这个女子,委实很会说话。 “到哪了?”林清绾掀开珠帘,对着门外赶车的马夫说道。 “到了永安镇了。” 永安镇是在去往拓拔族的第三个小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那就离拓拔族没有那么远了。 林清绾心中微微一动,重似千金的石头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着落,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如释负重。 天色渐渐昏暗,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原本绽放着光亮的天空现下已被灰暗的气息所笼罩着。 “天色已晚,咱们在镇上的一家酒楼先歇息。” 林清绾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马车上下来,眼神望着天空。 连行几天的路,不可能做到一身轻松,但是前路茫茫,又岂能是抱怨就能解决问题的? 永安小镇中,唯有醉仙居很是出名。一行人来到醉仙居内,准备落脚休息。 “清绾,不如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夜,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再一早赶路。” 林清绾闻言柳眉微蹙。实际上,她本不想在途中耽搁行程,可是…… 当马夫和仆人们坐在桌子上而露出的疲惫的面庞时,林清绾的心便软了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林清绾叹了口气。看来,又要在路中耽搁些时间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能不能熬得过去,还有……也不知道楚夫宴那边的情况如何,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为何那边杳无音信,而且对方还迟迟未给自己书信呢? 一粒花生米落入林清绾的嘴里,机械性地慢慢咀嚼,仿佛食物对于她来说只是为了果腹而已。 “清绾,只是住一夜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你身上的蛊毒,定有办法可解。”楚子逸皱眉,看着林清绾涣散的眼神,心中有些焦急。 再坚强也是女孩子,一路的颠沛流离且还要随时忍受着蛊虫的发作,的确是苦了她了。 林清绾这时才反应过来,将花生米咽下去,无所谓地笑笑,“不妨事的。” “一会儿吃完饭便早点休息吧。” “嗯。”虽然表面上答应,可实在是心不在焉。 “小姐,这里有一封您的书信,是我家公子寄过来的,估计是传给小姐您的口信。”为了掩人耳目,林清绾特意吩咐仆人在赶路的过程中要换掉称呼,小姐自然指的是自己,那么,所谓的公子,定是楚夫宴无疑! 林清绾心中激动万分,忙着接过书信,落下来的石头仿佛在这一刻又提了上去,唯恐对方会在途中发生什么麻烦来。 然而,书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告诉自己,对方已经快要到达拓拔族,叫自己不必挂心。 林清绾叹了口气,还好是一场虚惊。 “楚夫宴快要到达拓拔族了。”林清绾转过头,脸上挂着笑容,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告诉旁边的楚子逸。 而在这时,楚子逸才知道,原来她挂心的一直都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为了她而奔波劳碌的楚夫宴。 “那可真是太好了,清绾,既然这样你也就不必挂心了,用完晚膳便早些休息吧。” 林清绾点了点头。“好!” 果然心情好了做什么事情都是开心的。林清绾将桌子上的饭菜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与之前萎靡不振的她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楚子逸见她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心病果然还是要用心药医。 客房内,林清绾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却并无睡眠。 她很了解楚夫宴这个人,经常会装作无所畏惧独当一面的样子,因着怕别人担心而独当一面,即使处境再困难,也会在别人面前树立起无往不胜的模样。 那既然这样,这封书信,真的是楚夫宴的心声吗?还是,他为了使自己放心,而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所以在书信中才表达得这么轻描淡写。 已经时隔多日,书信才刚刚寄过来,为何会这么迟?难道这些天里,他是在解决什么**烦吗? 想到这,林清绾坐立难安,便从床榻上坐起,一颗心被揪得生疼。 如果楚夫晏,他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林清绾的心便紧紧揪成一团,再无睡意。 是夜,周围很是宁静,然而总有那么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廊中窃窃私语。 “你说,这次二少爷给少夫人的回信,为什么这么慢啊?” 对于女子来说,最离不开的就是所谓的八卦,这样一看果真如此。 “你真的想知道吗?”女子将另外一个女子拉到一边,“你听我跟你说,咱们府中可不止一位少夫人,二少爷身边,可是还有一个妾室呢,听说这次二少爷出门寻医,还特意将林姨娘给带上了呢,你说,咱们家少爷做事向来果断而且还不喜麻烦,他又是怎么会带上林姨娘了呢!” 两个仆人在一旁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女子突然恍然大悟,“啊……!莫非……莫非林姨娘她,有了子嗣了?”以前二少爷和少夫人是那么得恩爱,可最终二少爷还是纳了妾,由此可见,人心果真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 而且,她家林姨娘林妍若可生得如花似玉,换做哪个男人,只要不是柳下惠便不会不轻易动心,可见她们家二少爷是喜欢上了林姨娘,然而一男一女,相互吸引,很难不擦出火花来。 她们家少爷这次出行带着林姨娘,便是对方有了子嗣最好的证明! “哎呀,还是你聪明,我可没想到这么关键的地方,不过……少爷和少夫人如此恩爱,少夫人会不会让林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啊?” “胡说什么呢,少夫人和林姨娘可是亲姐妹,就算少夫人嫉妒心再强,也不可能连自己妹妹都害吧……唉,不过这也是说不准的事,亲姐妹共侍一夫,还真是……” “你们说什么呢!”一道凌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铜雀皱着眉头,一双愤懑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散播流言蜚语的两人。 呵,俗话说,流言止于智者,看来这两个人的脑子还真是不一般的愚蠢,原本只是寄了封书信而已,却被传得这般不堪,假若她再不出面制止,还说不准会从她们嘴里说出什么来。 如此说来,她们还真真是该打! “铜……铜雀姐姐……” 铜雀可是林清绾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府中的大丫鬟,对于她所说的话,那自然是有些许的分量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你看她一眼她看你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少夫人的事也是你们随意插嘴的,而且还是私事。今天是被我听到了,如果被少夫人知道了,仔细点你们的皮!” 走廊中夜深人静,铜雀怕吵到林清绾讲话便没有讲得太大声,但是话语当中流露出的十足的威严劲,却让两个丫鬟顿时无地自容。 铜雀说得没错,议论少夫人的私事,轻责被训斥,重则受责罚,如此说来她们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了,这等火坑都敢往里跳。 “铜雀姐姐,我求您别说出去,我们不是故意的。” “铜雀姐姐,您别告诉少夫人,等明天出发之前我给您买永安镇上最好的胭脂水粉。” 两个小丫头纷纷上前,对着铜雀一阵讨好。 铜雀无法,只好依了她们,“今天的事,不可以再大肆宣扬,私底下也不可以谈论,假如让我知道了你们死性不改,依旧揪着少夫人的事不放,那么我就禀报少夫人,让她重重地罚你们!” 两个小丫鬟被吓得一哆嗦。 她们家少夫人的威严劲她们可是见识过的,而如今她们刚刚竟然私底下谈论少夫人,那可真真是玩火**! “不敢了不敢了,铜雀姐姐手下留情。” 铜雀闻言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铜雀打发走了那两个人,然而在下一刻,她自己的心却提了起来。 那两个丫头所说的,莫非是真的?难道,林妍若真的有孕在身所以耽搁了? 虽然空口无凭,但是无风不起浪,即使林妍若她有没有怀孕,都对她家少夫人产生了一定的威胁,如此说来,这个林妍若还真真是不简单。 铜雀深呼吸一口气,劝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现下夜深人静,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这个时候少夫人都已经睡了吧…… 然而,这一想法刚刚落定,铜雀便被一间屋内的烛光所吸引。 第一百九十一章:偶遇刺客 那间屋子里的烛光颇有些微弱,看样子,房间里的主人是没点多少蜡烛。 铜雀顺着光晕走过去,只见那房门甚是眼熟,走近一看,竟然是她家小姐的房间。 小姐怎么会……这也晚了还没休息? 铜雀悄悄地走过去,伸出手指将门的窗户纸捅破,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屋内的自家小姐正坐在床榻之上,秀丽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自家小姐的表情,然而铜雀却可以体会得到对方的哀伤。 小姐在伤心什么?难道……林妍若真的怀孕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则消息也太震撼人心了,对于她家小姐来说,岂不是打击太大了吗! 铜雀的身体瑟瑟发抖,兴许是因思考的原因久久不离开此地。 林清绾素来警惕性就高,况且外面还有个大活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灵敏的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谁?”林清绾轻声呵斥。 铜雀一个激灵,“啊”了一声。 “小……小姐,是我!”铜雀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排遣着心中的紧张。 小姐也太出其不意了,难道自己的存在感就这么高吗?竟然如此轻易地被人发现?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在我房门外做什么?”林清绾皱眉,似乎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铜雀支支吾吾地没了声音,“小姐,那个……奴婢是听到了外面丫头在嚼舌根子,所以……”此话一出,铜雀便后悔了。 嚼舌根子?嚼什么舌根子,如果小姐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外面的丫头说姑爷新纳的姨娘怀孕了?而且这次出行说不准还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 “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就在铜雀神游的期间,屋子里面的林清绾发话,叫对方进来。 铜雀深吸一口气,完了……小姐是要开始审判她了。 “你都听见外面的人说什么了?”林清绾蹙眉,心中有些不悦。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她房门外面窥探,而且还说下人的不是,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无风不起浪,她倒是觉得这丫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这么说,之所以将责任推到下人的身上,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奴婢……小姐……”铜雀开始语无伦次。 林清绾知道,铜雀并非爱撒谎之人,也不会撒谎,之所以这样支支吾吾的,要么是因着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欺骗了自己没办法圆谎,要么就是下人们确实是在背后嚼舌根子,然而这嚼出来的话,还不能轻易地说出去。 到底是哪一种,她相信自己能问的出来。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不然……”林清绾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在黑夜的笼罩之下炯炯有神。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等明天赶路的时候,让你去陪外面赶车的车夫。” “啊……?不要啊小姐。”铜雀欲哭无泪,她生平最怕的就是她这一副白皙的皮囊被晒黑了。 “那你想好没有,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可真的要说到做到一诺千金了。” 铜雀咋舌,话卡在嗓子眼里不知是该咽下去还是该吐出来。 小姐的作风她可是很清楚的,既然都这样说了,真的很可能会这样做。 “外面的丫鬟们在讨论,今儿在小镇上到底哪家的公子长得俊俏……” “哦?是吗?那姑娘们可真是够操心的啊,不知她们到底得出结论来了没?还有……你低着头干嘛?” 她可是很了解铜雀的,这个小丫头,也委实不会撒谎。 铜雀一个激灵地抬起头,只见自家小姐林清绾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面色带着疑惑和诡异。 也难怪她家小姐不相信她,跟随这次出行的可悉数都是妙龄少女,少女讨论街头的公子又有什么不妥,哪算什么嚼舌根子。 “铜雀,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撒谎,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铜雀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姐,你觉得,咱们家姑爷对新夫人怎么样?” “嗯?”林清绾皱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她们几个小丫头讨论的是这种问题?”林清绾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林妍若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自己喜欢楚夫宴是真的,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姐妹共侍一夫。 “小姐,外面的丫鬟说,姑爷的林姨娘是因为怀了孕需要照顾,所以书信才会寄得迟……” 什么?!林清绾心中震惊,孩子…… 孩子…… 这两个字在林清绾脑中不断徘徊着,久久挥之不去。 前世纠葛而引出的疼痛对于林清绾来说如同刀扎一般,血淋淋的字眼刺激的林清绾几乎无法呼吸。 心中气血难平,即使知道这话中很有可能会有造假的成分,但是心中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处,如同石头一般沉重。 “噗嗤……!”在急火攻心的情况下,林清绾终于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血。 “小姐,小姐……!”铜雀大喊,连忙扶住林清绾弱柳扶风的身子。 都怪她,都怪她,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将这种事情告诉小姐呢! 林清绾倒在铜雀怀里,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小姐,小姐您先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叫人来。” 铜雀将林清绾扶在床榻上,推门而出,谁知竟然在酒楼的外面碰到一道人影,走近一看,竟然是深夜无眠而出门赏月的楚子逸。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我家小姐她!”铜雀激动地跑过去,身子一歪差点没倾倒在楚子逸的身上。 楚子逸一听是关于林清绾的事,一颗心便立马悬了起来。 “我家小姐她吐血了!” 楚子逸闻言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推开房间门,只闻见飘散着些浓烈的血腥味,地上的斑斑血迹足矣证明林清绾是有多么的痛苦。 “清绾,你怎么了?” “林妍若是不是怀孕了?”林清绾在一刻竟然叫了林姨娘的全名,可见是已经对她产生了怨气。 “你听谁说的?” 楚子逸直接将目光转向了铜雀。 铜雀被吓了一跳,在林清绾面前却又不好隐瞒,只好对他说了实话。 楚子逸闻言冷哼一声,“呵,看来这群仆人真的是胆儿肥了!” 命下人看顾好林清绾,而楚子逸却吩咐铜雀叫她将嚼舌根子那人找到。 铜雀知道对方的意思,在战战兢兢地纠结之下,将那嚼舌根之人直接指认出。 是夜,夜色很是宁静,但假若没有那女人的哭哭啼啼声,会更加宁静的。 “大少爷,您……为什么要把她秘密处死?” “权在我这里,那便是我说了算。”可见楚子逸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即使不回答,铜雀也是知道的,定是为了她家小姐才会这样做。也不知道大少爷的做法是对是错,可难得有人这么护着她家小姐,如此说来她真的是应该欣慰呢。 “清绾受了伤,看来只能休息几日再赶路了,今天你要看着她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给她请个大夫。” 经过大夫的检查,林清绾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只要近期情绪稳定便不会再有危险。 林清绾一听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便强行要求赶路,又重新坐在了马车里,继续颠沛流离。 “小姐……”铜雀坐在林清绾身旁,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焦虑万分。 “小姐,奴婢的消息并不可靠,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林清绾那边没有回应…… “小……”然而,就当铜雀还要再说着什么,然而这话语却被车厢的动荡而卡在了嗓子里。 怎么回事?林清绾心下一惊,拨开珠帘,却发现他们的马车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周围的人悉数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因着一打扮,使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小镇这回变得可是空无一人。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只要你们乖乖顺从我们,我们便不会取你的性命,反之,亡!” 对面那人的长刀明晃晃地指着林清绾。 林清绾皱眉,冷笑一声。 “小姐,你可千万别下去,外面的一切还有大少爷来解决呢!” “他解决?他怎么解决?这里的人少说有三十多个,而我们才有四个人。”不会武功的马夫和铜雀除外,他们只有两个人。 只见楚子逸不急不慢地走下来,嘴角嗪着一抹笑容,“就你们几个人,也配要挟人?” 语毕,直接拔刀迎上去。 楚子逸虽会武功,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且一个个又不是吃素的,很快,楚子逸便渐渐招架不住。 林清绾暗叫不好,刚要舍身前去相救,然而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铜雀的怀里。 “小姐,你现在还很虚弱,必须要好好休息。” 对,没错。她现在还很虚弱,不然她也不会感觉浑身如棉花一般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楚夫宴啊楚夫宴,我这是为你急火攻心,但愿日后你还还得起。 “遭了老大,没想到咱们这次竟然碰上了个高手!”眼前的人看着楚子逸越战越勇的样子,简直瞠目结舌。 经过交战后,那些歹人才知道他们从一开始便小瞧了这个人,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百姓。 第一百九十二章:意外之喜 可是已经出手,还折了一半的兄弟,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算是不为了财,也要给那几个兄弟报仇呢。 刺客首领一咬牙,喊道:“给我杀!他们的马车里少不了银子,还有那两个女人,赏给你们玩!” 这年头当贼,无非就是为了钱和女人,周围的一众刺客本来有所退意,一听到这话,当即气焰涨了不少,不知道哪个人附和一句:“对!他只有一个,再厉害又如何,咱们一人一口吐沫,还淹不死他吗!” 楚子逸听见他们说话,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这样拖下去,最终一定会被对方把体力消耗殆尽,倒不如拼上他一拼。 想到这儿,楚子逸便下手不再留情,出招更为狠厉,招招致命不再留情。如此一来,体力流失的更加严重,没过多久楚子逸便觉出自己渐渐力不从心,身上也接连被划了几个口子,更有一刀实打实的砍在他右臂上,伤口外翻,看起来十分吓人。 好在这伙贼人已经多数都横倒在地,只有三两个还仍旧站在他面前,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 几个贼人面面相觑,有一个迟疑的开口:“……老大,好像打不过。” 刺客首领愤怒的瞪了一眼楚子逸,捡起地上的刀一挥手:“娘的……走!”随后便抬靴便要跑。 “敢跑?留下狗命!”楚子逸见这几个人都转过身,在后边高喊一句,但并没有真的去追,见这几个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赶紧回到马车上查看林清绾的情况。 林清绾之前本想出去帮忙,却因为身体原因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暗暗焦急,眼下见楚子逸进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又心里一紧:“严不严重?你先处理一下。” 楚子逸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伤口传来的疼,嘶了一声又退出马车,脱下外衫只着中衣,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处理伤口。 知道对方的意思是避着自己,毕竟男女有别,若是其他情况,当然应该如此,但眼下楚子逸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且也有伤口在身后,自己处理实在有些不方便,林清绾便掀起帘子。 楚子逸本来正侧身对着门给自己腹部的伤口涂药,一看见林清绾,赶紧转身背对着她,说道:“怎么了?” 林清绾没想到他这么为自己着想,哪怕周围没有人,也如此尊重自己,这样一来心中更是有一点愧疚,应道:“大哥不必顾忌这么多,你也是为了保护绾绾,我并非不知,你一个人不大方便,我帮你吧。” 听到她这话,楚子逸不知为何耳根有些发热,本想拒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鬼神差使的点了下头,随后退回轿子里。 铜雀也知刚才情形的紧张性,自然也不会误会什么,只给林清绾搭把手。 当夜到达落脚地点,铜雀便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写作书信,派人送与楚夫晏。 楚夫晏本就十分挂念林清绾,但他前些日一直为了林清绾的蛊毒奔波,一时没有注意休息,身体向来极好的他却意外的发了热。 收到信的时候,楚夫晏正半倚在榻上,一听铜雀来信,忙的披上外袍,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当他看见林清绾吐血与被刺的情况之后,几乎瞬间便起了身。 铜雀在信中并未说明林清绾吐血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林清绾的心意,不敢贸然插手二人的感情之事,只粗略的把这件事情写了出来。楚夫晏自然就认为是林清绾的蛊毒愈发严重,不禁有些坐立难安,再加上信中提及了楚子逸受伤之事,担心林清绾再遭不测,几乎是瞬间便决定要亲自前去,陪着她才放心。 楚夫晏向来说一不二,决定了要前去之后,便马上收好信,穿好衣物,简单整理一下便要推门而出。 却不想一开门正好撞到端着药要给他送来的林妍若。 楚夫晏病倒这件事,林妍若虽然心疼,但是却有几分暗喜,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是难得她能和楚夫晏独处的时间,回府之后,左有吕昭,右有林清绾,她怎么都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当然就把希望寄托在了现在,希望独处的时间更长一些,让楚夫晏爱上她。 因此她也事事尽心,除了表现的无比体贴之外,连给楚夫晏煎药都是亲力亲为,仔仔细细煎了许久,这才给他送来,却不想一过来,就看见本应在榻上的楚夫晏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林妍若愣了一下,问:“阿晏,有事?” 楚夫晏也没想到在门口碰见她,一看见林妍若手里的药,就知道她为自己忙了许久,语气也放柔和了些:“嗯,绾儿那边有点事,我先出去。” 林妍若端着药碗的手一颤,她本以为楚夫晏是有其他的事情,没想到在眼下病着的时候,他居然要去找林青绾,当即就有些急,声音微微拔高:“你现在要去找她?”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生怕把自己前几天尽心维持的体贴形象破坏,又放柔了声音,放下药碗去拉楚夫晏的袖子:“阿晏,我不是不担心姐姐,但是你现在身体还没有修整过来,怎么能再奔波呢。” 楚夫晏本来因为她之前的那一句微微皱了眉,随后听到林妍若后面的话,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有些着急也情有可原,便笑了一下,抬手接过林妍若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又揉揉她的头发:“不妨事,这几日已经好多了,你姐姐那边比较重要。” 听见他说林青绾比自己重要,林妍若心里酸涩不已,见刚才说话有效果,便不依不饶的又说:“姐姐有大少爷陪着,怎么也没有问题,如果姐姐知道你去,肯定反而会放心不下,阿晏,你不要太担心了。” 尽管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楚夫晏此时也有了些不耐,他把碗放回林妍若手里摇了摇头:“我有我的决定,你不必担心了。” 林妍若看见楚夫晏如此坚决的样子,一下子红了眼眶,拽着他不肯松手,带着哭腔道:“阿晏,你那么硬的心肠,就只在意姐姐吗,若是你疲乏之下更为病重,你叫我和吕姐姐怎么办,姐姐是我的亲姐姐,我的担心会比你少吗?若你身体尚佳,我自然要让你去,还要与你一同去,可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能赶那么久的路。” 楚夫晏看她马上要哭出来,又皱了下眉,抬手屈指蹭蹭林妍若的眼角,还没开口,就见林妍若大滴大滴的泪滚落下来。 见刚才自己的话有用,林妍若愈发卖力,再也按捺不住心情,放任眼泪淌下来,又道:“若是、若是阿晏你执意要去,路上万一……罢,那我也不独活了!天上地下都随你去!” 楚夫晏忙挡了她嘴一下,说:“别——” 话还没说完,林妍若哭得却更厉害:“若儿不是咒你如何,只是实在太过担心,阿晏若是今天离开,那我自己活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眼见着对方越说越离谱,楚夫晏再也听不下去,况且这几日一直都是林妍若陪伴他,眼下看着林妍若如此伤心,当然也不能冷眼视之,最终实在无奈,只得退步:“……罢,我先养病。” 林妍若听见他这么说,当即大喜过望,吸了吸鼻子,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脸,道:“那,阿晏,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楚夫晏无奈,尽管心中分外担心林清绾,却也是在怕林妍若做出什么傻事,只得暂且点头应允。 再说另一边,在几个人到达落脚的地方之后,铜雀便去写信差人给楚夫晏送去,而楚子逸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之后,一直记挂着林清绾的身体,得了空马上叫医者来给林清绾诊脉。 由于并非繁华城镇,大夫也不算是顶尖的技术,但基本的问诊还没什么问题,医者来了之后便为林清绾行脉,又询问了林清绾几个问题。 楚子逸本来担心,林清绾身体本就每况愈下,又吐了血,怕的是伤及根基,更加激化毒素。 却没想到医者诊脉后的结果恰恰相反,林清绾之前因为蛊毒的原因,淤血一直郁结在胸口经久不散,经过这一番刺激,虽然无意,但是歪打正着的把这淤血吐了出来,对蛊毒的清理更有效果,正是天大的好事。 几个人见居然是这样,当即均放下了心,谢过医者,又给了双倍的银子,医者感谢着离去。 “太好了呀小姐,这可是好事!”铜雀欣喜地说到。 楚子逸也附和:“是啊,岂非是天在助你。” 听到两人的话,林清绾笑了笑,她倒没想到这反倒成了好事了,只不过她现在仍旧提不起力气,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恹恹。楚子逸注意到了这一点,便起身道:“铜雀,先伺候你家小姐休息吧,有事我们明日再议。” 铜雀应是,随后楚子逸离去,铜雀伺候林清绾睡下,一夜无梦。 第一百九十三章:寻到楚夫晏 而确认林清绾的病情在好转的同时,为了让林清绾不再那么难受,二人在这里又调养了几日,然后才开始继续前行。 不过这一路上,林清绾还是放不下。 一颗心完全牵挂在楚夫晏的身上,胡思乱想了许多,其中最多的,当属楚夫晏对林妍若的感情芸芸。 林清绾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她似乎什么都可以淡然面前,却偏偏不能对这件事情淡然,并且一直是耿耿于怀,未曾放下过。 之前有一次好不容易,林清绾觉得自己可以稍微面对自己的生活了,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下人们所议论的一件事情之后,便再开始思绪万千,然后直到现在。 “你听说了吗?那位叫做林妍若的主子,听说是已经怀孕了,看起来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似乎好得很呢。” “是吗?” “是啊,好像有医师诊断出来了,而且公布出来了。” “这样啊……” 从那开始,林清绾思索这个事情的真实性的脚步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她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思考。 明明他都答应了不会对林妍若…… 感觉自己现在对楚夫晏有点死心了啊,林清绾坐在椅子上发着呆,回忆起来自己以前与楚夫晏一起经历过的一切,然后又想到现在从下人嘴里传出来的楚夫晏与林妍若的恩爱,不由的眼神暗了暗。 林清绾摇了摇脑袋,似乎是想要把那些念头通通甩出脑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抱着一丝丝侥幸,不过楚夫晏也是不远千里只为给她寻药,无论怎么说应该也是有些旧情在这其中吧? 或许,自己那日所听闻到的一切,不过就是下人们乱说的而已,其实他们就是道听途说,然后以讹传讹之类,林妍若与楚夫晏之间,根本不存在他们所说的恩爱呢? 林清绾明白自己现在的心里所想,有可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但还是止不住的思考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对楚夫晏的感情就不是一厢情愿了,而是两情相悦,只不过其中有些阻挠他们二人在一起的因素罢了。 林清绾悠悠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内心突然一松,感觉这么一想自己的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不少,那么我就这么一路自欺欺人好了,也不知道林妍若和楚夫晏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些下人嚼舌根所言的那般,若表现出来的真的是恩爱和睦话,那多半不过只是林妍若一厢情愿罢了,怀孕也好恩爱也罢,不过是一个人刻意营造出来的。 没准林妍若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吧,从而好让自己得手,爱情都是自私的,她这样做倒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好在她及时的识破了,要是就这么被套路进去了,恐怕楚夫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惹了她生气了吧?林清绾此时此刻都可以想象楚夫晏不知道原委的不知所措了。 若是我这些念头都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的话,那便让她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好了,等到见到他,再确定这个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吧。对,现在得先找到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上的楚夫晏才对,他现在已经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传来消息了,找到他才是当务之急,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楚夫晏之前在信里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去自己住的地方,林清绾与楚子逸的目的地就是楚夫晏之前在心里所提到的他的所在之处,这么久没有音讯,林清绾与楚子逸都不知道楚夫晏到底会不会依旧在那个地方等待着他们二人,不过他们现在也只有通过这个办法才有可能找楚夫晏了。 所以也只能这冒险试一试了,希望自己和楚子逸足够幸运吧。 这件事情两个人的心里都清楚,但是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出,怕会影响对方的心情。 而经过经过很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林清绾与楚子逸最终还是幸运的,虽然说是经过了不少的波折却要还是找到了楚夫晏的所居之处,二人准备休息一天,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待到明日再去与楚夫晏汇合,借此来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林清绾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平复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加速的心跳,希望楚夫晏给她的,不会是一个惊吓才好。 熄了灯,林清绾就睡下了。 翌日。 林清绾和楚子逸按照自己所最新打听到的消息,找到了楚夫晏,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在这二人到达那里的时候,楚夫晏似乎也刚好在等他们二人,悄然间,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林清绾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牵挂了不少时日的人,鼻头有些发酸,她想询问有关于自己在路上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楚夫晏看见林清绾与楚子逸来到这,很是惊讶,他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好像有人要来,进到屋子里面就格外的不舒服,便站在外面,没成想居然迎来了林清绾与楚子逸,简直就是格外的惊喜啊! 楚子逸在此时此刻知趣的没有出声——虽然身为长辈,但是在这个时候打断这两个人的对视,他也是不会干的,不过看着林清绾的眼神,他的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醋意。 三个人之间的空气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直到楚夫晏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只见他上前几步,笑着对林清绾问到,语气里面有着些惊喜,但很快就转为担心,“你怎么来了?明明你的身体都还没好,来这里你们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吧?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什么的?” 林清绾看了楚夫晏一眼,没有搭话,眼中有这些纠结。 “哦,对了,我这里倒也还有些空房,你们今晚就在我这住下吧?”楚夫晏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然后对林清绾笑了笑,“也不知道你们住不住的惯我这小舍,不管住在这里的话几个人都是可以相互照应的,总比在外面一个住一间旅舍要好上些,尤其你现在还带病在身,更是不用我说了吧。” “你们两个人既然来了,那么应该是要在我这住上些时日的吧?那我现在出去购置些日常用品之类,比如说柴米油盐,你们两个人一来可就不是说着玩的了,,”楚夫晏笑了笑,然后叮嘱着林清绾,“你尚且就在这里,不要乱走动,等我回来就好。” 一面说着,楚夫晏一边作势要走,可是还没开始走,就被林清绾给叫住了。 “等等,你不用去。” 这个时候,林清绾却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往后倒退了一步,距离楚夫晏离得远上了一些。 然后摇了摇头,只见她眼睛里面的情绪重新归于淡漠之色,成了那副面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淡然面对的面孔,“我没事的,今天晚上我就在外面随便找个酒家住下。本来只不过是因为担心你为何这几日都没有音讯传来,所以才与楚子逸一同来寻你,现在既然已经寻到你了,我便安心了,所以不管是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虽然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谢谢,我觉得我自己在外面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而不用你来操心。”林清绾转身,然后离开了。 楚夫晏问她的问题,林清绾连一个都没有回答,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可能还会以为她是目中无人,不过楚夫晏又怎么会不了解她?所以,在林清绾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楚夫晏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林清绾这其实就是生气了——不过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这才刚刚见面,她就生气了?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不会吧? 楚夫晏思考着,开始回忆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却是并没有发现哪个地方自己有做的不对的,那林清绾这不就是无缘无故与他生气么?到底为何会如此发展?林清绾以前到也不像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啊!为何这些日子我不在她身边,她的性情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那单薄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可是都不好问出口,十分迟钝的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楚夫晏盯着那身影,心中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心疼,她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好上一些?我这般看着,这身形依旧是这样单薄啊,感觉只需稍微大些的风,便可以把这可人给吹走了。 不过如若林清绾是无缘无故的生他的气的话,那便是真的有些无理取闹了——他不远千里给她去寻药,现在一见面,甚至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他都还没有生气,她到底是生的哪门子气?如果是因为他哪个地方没有做好,没有令她满意,所以导致她对自己的态度不佳也就算了,可是自从第一眼看见她,他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谣言的误会 只不过是嘘寒问暖了几句,以及提出要她在这里住下,这样一来大家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难道这句话有错吗?他难道不是怕她出现什么意外才这么说的吗? 这么想着想着,楚夫晏觉得自己也是有点生气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受这窝囊气,真搞不懂林清绾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明明自己就是为她好,可是她居然生自己的气!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楚夫晏看向没有离开的楚子逸,问到,“大哥你知道林清绾她会在哪家酒家住下吗?我要去问问她。” 林妍若早就听到了声音,只不过她一直都没出去,而是静静的在房间里面注视着外面的一切,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林清绾突然就走了,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林清绾走了的话,那么这个地方依旧还是她与楚夫晏的二人世界,没有人会来打扰的二人世界,她距离楚夫晏等人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是听不清三个人之间都在交流些什么,只能是猜着。 不过从神情来看,林清绾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为什么林清绾在与楚夫晏交谈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呢?难道是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吗?林妍若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自己刚刚决定不出去,而且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的交谈果然是正确的。 如果刚刚自己出去了,没准林清绾就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在这里住下来,现在倒是好了,看现在这个情况,和林清绾一起到这里来的楚子逸没有离开,估计是打算在这儿住下,那么林清绾应该就是与楚子逸相反,应当是在外面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下。 楚夫晏在外面越想,越是觉得气愤,一边的楚子逸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楚夫晏林清绾有可能在哪里居住,毕竟他现在也不清楚林清绾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楚夫晏看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明白楚子逸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自己,于是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什么?”楚子逸在考虑的过程中突然听到楚夫晏的这么一句话,挑了挑眉,有点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楚夫晏。 “林清绾在生我的气,”楚夫晏叹了口气,接着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生我的气,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生我的气。” “这样吗?”楚子逸想了想,说,“我们这一路上也没经过几个酒家,我记得这附近的酒家应该不多吧?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回去我们昨天晚上所居住的酒家。” 说着楚子逸就凑近了楚夫晏的耳朵,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声,楚夫晏明白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马不停蹄的去了楚子逸所说的酒家,向掌柜的稍微询问了一二,果然找到了林清绾所在的房间,楚夫晏此时此刻是窝的一肚子火,他真的不明白林清绾为什么要摆脸色给他看,这趟找的林清绾的目的,也是质问她的方面居多。 “林清绾,”楚夫晏耐着性子敲着门,“你别躲了,我知道你现在在这里面,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而已,你把门开了,我进去说,这样面对面的话我们也可以说的再清楚一点。” “不,我乏了,有什么事你就在外面说吧,我能听见的。”林清绾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如果你觉得在外面说不清楚的话就不用说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想听你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好,那我问你,”楚夫晏深吸一口气,借此来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激动,“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说错了的话,请麻烦你说出来,我改。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的眼睛里面看起来就是在无理取闹,都不说清楚原因,就是一副死板的脸。” 林清绾没有搭话,屋子里面一片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话?”楚夫晏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确实理亏,所以才这样沉默?是,我承认,你生的的确很美,但这不是你用无表情的脸面对我的理由,我喜欢看你笑你知道吗?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待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几个意思?” 楚夫晏等了一会,林清绾还是没有说话,甚至楚夫晏都怀疑林清绾到底在不在这个房间里面,自己是不是站在一间空房前面了,可是即便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清绾也依旧都没有搭话,似乎是真的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面。 “林清绾!”楚夫晏似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大吼一声,再也顾及不上那么多了,“你回答我刚刚的那些问题!不要沉默!”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因为我知道了。”林清绾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不送。” “你!”楚夫晏十分不甘心的“你”了一声,但是却发现自己对林清绾的这种态度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到现在为止,楚夫晏甚至连林清绾的样子都没有看见过,只能听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便停了下,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那你出来见见我总是可以的吧?” “我在一开始就已经说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在外面说,如果你觉得在外面说不清楚的话,就请回,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理解我话里面的意思?” “……”楚夫晏在外面沉默了几秒,然后愤然挥袖离去。 楚子逸也没有进屋子里面去,一直都在外面站着,百般无聊的等着楚夫晏回来——虽然说他是长辈,但是不经过别人的允许进被人等我屋子话,是不礼貌的吧,再加上他也确实很焦急的想知道楚夫晏这一出去的结果,所以,他便是等在了外面。 楚夫晏刚靠近自己的所居之处时,就看见了在原地踢着石头的楚子逸,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妍若没有让楚子逸进屋去,便走近问,“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这不是怕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进屋去,你会觉得我不礼貌吗?”楚子逸挑了挑眉,“对了,你不是去找了林清绾吗?怎么样了?” “她不肯见我。”楚夫晏闷闷的说了一声,就走进了屋子,不再理会楚子逸。 楚子逸看着楚夫晏这般,心中也自然是明白了楚夫晏此时心情是不怎么好的,便住了口,不再询问,等到进屋子来以后,楚子逸便看到林妍若正准备出去,不过楚夫晏此时的心情极度不好,也没有问林妍若准备去做什么,只是坐在凳子上长吁短叹。 等到林妍若走了之后,楚子逸观察着楚夫晏,等到他的脸色稍微是好看了一点的时候,他才终于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楚夫晏叹了口气,眉头皱起,要是我能知道就好了,我就也不至于在现在这个境地长吁短叹了。 “林清绾生气的话,应该是有一定原因的,因为她也不是那种会理取闹的人,我所认识的她是理智和清醒的。”楚子逸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所以你也不要说你不知道了,一定是贤弟你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了她生气了。” “如果我真的知道,大哥你觉得我不会跑去和她认错吗?”楚夫晏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叹的第几口气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楚子逸皱了皱眉头,脑海中组织着语言,想着自己要怎样和他解释自己在路上听到的一些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应该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件事情与你生气吧,不过具体的我倒是也确实不怎么确定。” “哦?大哥你知道些什么?快快道来。”楚夫晏一听这话,就明白楚子逸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了。 “这一路上……” 楚子逸把自己与林清绾在一路的所听说的很多事情都与楚夫晏一一说了,刚说完,楚夫晏就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楚子逸想了想许久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楚子逸悠悠的叹了口气,“在这一路上我都尽量的安抚林清绾,让她不要把这些烦心琐事放在心上,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因为这些事情的主人公就在我的面前。” “这件事情当然是假的了!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只不过是因为病了而已,根本不可能和林妍若圆房啊!而且林妍若怀孕什么的,怎么可能发生?”楚夫晏赶紧否认,想了想又不补一句,说,“而且就算是怀孕了,那个孩子也绝对不是我的。” “那你现在和我说也没有用啊!你得让林清绾搞清楚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想多了而已,而且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遥远的基础上,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解释 “对!我要让她知道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楚夫晏握了握拳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楚夫晏,“那大哥,我先安顿好你,再去找林清绾吧,刚刚我在那家酒家叫了很久的门,林清绾都没有回答我,但是,住在周围的方可都已经见过我的样子了,我这个时候我再去的话肯定是远近皆知了,还是等到三更半夜没人知晓的时候再去吧。” 说着,楚夫晏又叹了一口气,“我这些日子是因为生病了才没有继续走,选择在这里住下,也没有给你们写信,怕你们担心。可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误会了这么多。”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最重要的还是把面前的事给解决掉才对。”楚子逸笑了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在林清绾的房间前面都说了一些什么,现在会让你这么抹不开面。” “咳咳,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楚夫晏清咳了几声,表示自己现在很严肃,“我现在要做的是把你安顿好,然后等下再去找她解释。” “行行行。”楚子逸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她可以原谅你。” “为什么是原谅?我好像没有做错事啊,”楚夫晏挑了挑眉,“这一切都只是谣言而已,应该不存在什么原不原谅的吧?只要让她明白就好了。” “哦对不起,大哥口误了。”楚子逸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的道了个歉。 “没事,林妍若现在还没有回来,就先让我帮你收拾,你要住的屋子吧。”楚夫晏一面说着,一面向着一间房间走过去,内心暗暗思衬着自己等下到底要怎样与林清绾说明一切。 夜幕悄然降临,不觉已一夜过半。 楚夫晏默默地爬了起来,然后按照白天的记忆来到了那座酒家,并且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悄悄溜到了林清绾的房门前,叩下这门扉,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面回荡,“林清绾你在里面吗?我知道你在里面的。我来这里,其实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误会我了,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你所听说的那样。” 房间里面并没有传来林清绾的应答,楚夫晏只当是林清绾生气了,只不过是停顿了两下便接着说了,“我和林妍若根本就没有发生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两个是清清白白的,我只不过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与她亲近了些,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放心,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对不起,白天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楚夫晏真心实意的和林清绾道着歉,“今天白天的时候,都怪我太冲动了,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两个人明明很久没见了,你却一看到我就是那副神情,我以为我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细想下来却并没有,我以为你在无理取闹,所以说话的语气确实是有一点那个,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在那个时候,甚至觉得为什么我离开了你这些时日里,你就性情大变,还在想这会不会就是你本来的面貌,楚夫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千不该万不该,明明她不过就是吃醋了罢了,自己却是用那种态度对待她,她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林清绾,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吗?我刚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去问了我大哥,我大哥他很讲义气,把你所听到的谣言之类的误会都因无意识地告诉我了,所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那个我和林妍若的谣言而生气。” “如果你介意我和林妍若走的太近了的话你可以说出来的,我以后一定注意距离,不过请你现在说句话好吗?我对着空气说话真的很像个傻子,”楚夫晏笑了笑,等了一会,可是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楚夫晏顿时有一种只有自己在自言自语的感觉,然后继续说,“如果在你的心里还有一些什么误会的话,就请你说出来吧,我给你解释。” 依旧没有人说话。 楚夫晏皱了皱眉头。 “林清绾?”楚夫晏觉得里面寂静的有点可怕,内心顿时起了疑心,将耳朵贴在门缝里面听了一会儿,突然惊讶的发现里面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屋内的烛火暗着,房间一片死寂。 只是坐在房屋中的林清绾一点儿去点灯的意思都没有,一个人坐在房中生着闷气。 坐在冷硬的床板上,不由得鼻子有些发酸。 愤愤的用拳头捶了捶这木床,却让她自己的手发疼,难受极了。 在下一刻,她却只觉得眼前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立刻戒备的站了起来。因为屋子里面一片黑暗,所以只能漫无目的认真听着周围的声音。 刚刚好像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应该是没有看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竟然什么异常的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刚刚是她眼花了吗? 不,不可能!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她没有理解清楚的,刚刚她很清楚的看到周围有一个人闪了过去。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 他在哪? 为什么会来找她?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人来潜入她的房中? 她来到这里的事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难不成是楚夫晏一直暗暗地跟在她的身后,这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她清楚,楚夫晏很难做出来这种事情,所以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是,如果不出楚夫晏,那么来人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将心悸慢慢的压了下来,装成平常的模样,慢慢的揉了揉腰。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最近好像很累,难怪会眼花……”林清绾像是真的以为刚刚不过是幻觉,边打着哈欠边想着门外走去,“大晚上的饿死了,要去弄点儿吃的,否则总觉得胃里面空落落的。” 揉着肚子,向着门外走去。 突然,一把剑横在了她的脖子前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林清绾剧烈的挣扎着。 她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出了手,明明刚刚还在隐藏,但是在她插科打诨想要蒙混出去的时候,下手如此的干净利落。 本来对于就这么简单的出去没有抱着几分希望,所以在被人拦下来的时候,她心中也没有多么愤怒失望。 只是觉得有些后悔。 该死的,好像她应该早一些离开这里,根本就不应该和楚夫晏赌气,住在客栈中。如果不是因此,她根本就不会被这人抓住。 刚刚也不应该将灯给灭了,都怪楚夫晏这个混蛋,将她气成了这般模样,连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了。 “唔……” 稍稍动了动嘴,发现在她嘴上的那一双手,应该是男人的双手,因为上面的茧子将她脸上的肌肤磨得生疼,而且一个女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也不知道这个匪徒到底是为了钱还是针对她这个人来的,如果是为了钱,她说不定还可以开出来一个令人满意的价码来赎身啊。 现在被捂着嘴,连说话都没有办法,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象声词,这劫匪也是,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堵住嘴啊。 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冰凉凉的,好在不是特别锋利。 那人好像也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罢了。 否则,如果真的想要伤害她,手稍稍向前一些,以她的力气也根本没有办法挣扎。何必等到现在,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很配合。 楚夫晏这个混蛋,呜呜…… 难道,她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就在她刚刚被身后的人押着不知道走到了桌子边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熟悉的声音。 她的眼睛陡然间在一瞬间睁大,举头三尺有神灵,难道真的有神仙听到了她的话了,所以让楚夫晏来救她吗? 感受到身后的劫匪身躯也是一僵,林清绾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看起来也不是毫无顾忌的,好歹她现在还多了一条生路,不是吗? 她注意到,身后的劫匪在此刻突然一动不动,只是将她的嘴捂得愈发严了些。 那人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道:“你若是敢弄出来响动,我立刻便杀了你,懂吗?” 她现在的命在身后的人手上捏着呢,如何会不答应,乖乖地点了点头,表明她真的不打算乱动。 劫匪听到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手帕塞到了她的口中,闻起来竟然有一股子甜香,让她又不禁怀疑了一下身后这人的性别。 刚刚想要试探一下,却被门外的楚夫晏将注意力拉了过去。 “林清绾,你在吗?”楚夫晏敲了敲门,发现根本没有人应声。 只是他刚刚问过了这客栈里面的老板娘了,说是她从上来之后就没有下去过,一定还在房间里面。 他也猜想到了,她说不定是在和他怄气罢了。 林清绾在屋内,想要发出来一点儿声音都不可能,这周围的桌椅板凳根本就不再她的身边,双手被绑匪牢牢地固定着,口中的那一块手帕根本吐不出去,她连动弹都没有办法动弹。 心中焦急,却无能为力。 楚夫晏,你平日里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吗? 怎么偏偏到了关键的时候装起了斯文呢? 她不开门,难道你就不会踹门然后进来吗?怎么动作这么慢啊! 她的希望,可全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了! 林清绾的双眼看着门,望眼欲穿。可惜隔着一道门,又因为觉得她生气了的楚夫晏,始终只是在门口徘徊犹豫。 他记得,大哥说了,他只要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就够了,她便不会再生气了。 所以,哪怕是她不开门,他也要站在门外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这样说不定她就会愿意开门了。 看到黑漆漆的房屋里面,楚夫晏下定了决心,凑得进了一些,道:“我和林妍若从未有过越矩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那时候生病了罢了,根本和林妍若没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她怀了孩子,那孩子也定然不是我的!” 在心中想了许久,终于将这话说出来了,楚夫晏的心中总算是轻松多了,他只是担心,她愿不愿意听他解释清楚,他的从未背叛。 林清绾呆呆的看着门口那里,眼睛在许久的黑暗中终于适应了一些,好歹可以看到这门的轮廓了。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他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向她解释这一件事情! 为什么? 他说和林妍若从未发生过关系,是真的吗? 但是一个男人能说出来这种话,好像大概率是真的了,否则楚夫晏怎么会说出来他被戴了绿帽子这种话呢。 虽然说在某些方面她不够信任他,但是他也说得上是不值得被她信任,但是—— 他绝对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所以,林妍若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冤枉了他了。 在林清绾发愣的时候,外面的楚夫晏又说话了:“我知道你还在为这件事情生气,但是我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给你听了,若是你还是不原谅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她不是不原谅啊,这件事情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她还有什么不原谅的。 只是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机会,难道这么久了她不说话,他的心中都不怀疑的吗?为什么不进来看看! 心中焦急,林清绾却有一点点喜悦,虽然很快被惊慌掩饰了过去。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楚夫晏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开心的。 后面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应该不会是楚夫晏等人的玩笑吧? 林清绾的想法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了,由此可见她此刻确实是着急了,她想要告诉楚夫晏,她原谅他了! “你难道真的就想要和我这么一直犟下去吗?”门外的楚夫晏声音已经变得急躁了起来,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根本不应该来这里说出来这些话。 现在好了,这些话说出来了,他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面子。 而且这个女人,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留给他,这走的时候倒是干脆,门也是紧紧地关着,连让他进去喝杯茶都不让…… 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小气吧啦的女人。 林清绾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他语气中的愤然,楚夫晏这个男人不会想要离开吧? 那她怎么办? 刚刚想要挣扎,但是那一柄刀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一次可是真真切切的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了,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鲜血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当即平静了下来。 若是在这时候喊叫,很可能被这个劫匪给抹了脖子,她现在还不想要死,刚刚听到了楚夫晏的解释,她想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所以,只能依靠着接下来的一些办法了,千万不能和有刀的人硬碰硬,这是她得出来的法则。 人的命只有一条,她很珍稀,所以不愿意别人拿走。 “你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你还是和我回去吧?我都已经和你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楚夫晏在门口那里急巴巴的说道。 他不停地在门口踱步,三番五次想要将已经握成了拳头的双手对着门砸下去,但是却知道林清绾一向不喜欢别人强迫他。 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可能是还没有想清楚,我明日再来找你,我会一直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刻的。” 说着,楚夫晏犹豫不决的转过了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虽然说动作慢了些,但是却也挪出了这里。 林清绾在屋内十分着急,什么没有想清楚?明明已经想得不能再清楚了,你倒是进来啊! 口中被那手帕赌注,林清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心急如焚。身后的劫匪好像是听到楚夫晏离开,慢慢的将她口中的那一块帕子取了出来,让她好能说出来话。 “这位……大侠,请问你来找我是有何事啊?若是你想要借用盘缠,那我这里可没有钱,若是你想要劫……”林清绾赶忙闭上了嘴,让她别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怎么这么傻,若是这劫匪没有想到便罢了,但是若是真的想到了,那么她岂不是在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于是,又补充上了一句,道:“若是大侠你真的想要钱,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一定要凑够银子,您老想要什么?” 身后的那个人还是不说话,林清绾却一点儿也没有打算停下自己嘴皮子的意思。 要知道,之前一直被这人的手捂着,之后就是被手帕堵住了嘴,若是再来一次,她肯定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还不如趁着现在,把这个匪徒利诱一番。 如果心动了,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她可不打算真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交代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身上。 “我要的,你给不起!”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怪异。 在林清绾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却只觉得脖子后面痛了一下,然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而走出了院子里面的楚夫晏却立刻察觉到的了不对,她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也不是会避而不见的性格,他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解她了。 但是刚刚那屋子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里面,难道没有人? 记得刚刚这里的老板说过,她从未下过楼。 坏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楚夫晏不敢耽搁,快速的冲向了林清绾住着的房间,一脚直接将门踹开,走到了里间。 屋内黑漆漆的,只有外面如水一般的月光勉强的照射了进来,将屋内的黑暗驱散了一些。 他的视力很好,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他一直心心念念她到底有没有原谅他,原来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但是这里的人都说过,她一直没有下去,应当是在这房间里面。 一阵微风拂过,没有关紧的窗户稍稍摇晃了一下,楚夫晏快步上前,发现这窗户上,竟然有一个脚印! 用手稍稍比划了一下,这是一个男人的脚。 “林清绾!”楚夫晏咬牙切齿,目光如同是冬日的寒冰一样,将人刺伤。 该死的,还真是有人进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的夫人给劫走了,哪个不长眼的! 心中有着怒火,但是更多的是慌乱。 这时候,一定不能乱,他必须要找到林清绾,她一定不能出事! 想到曾经经历的那些刺杀,楚夫晏快速的跑下了楼,对一旁老板和老板娘道:“你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我要找我娘子!” 说着,将手中的金子一块块的扔在了桌子上。 于是,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默默地将口中原本想要拒绝的话默默地咽了下去。 楚夫晏几乎将这小镇翻了个遍,这才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一个人带着一个**袋走了,看起来很是奇怪,但是气质普通,除了**袋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楚夫晏慌慌张张的推了门,门竟然没有锁上,楚夫晏的内心瞬间被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太阳向里面望去,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虽说被子已经摊开,但床铺已经没有了温度,看起来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林清绾就已经是不在这房间中了,可是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里呢?她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想到这里,楚夫晏赶紧离开房间,找到了这个酒家值夜班的小伙计,然后问他有没有看见林清绾的踪迹,可是那个小伙计甚至都没有听懂楚夫晏在说什么,楚夫晏见状也就不再问他,而是让他把掌柜找来,等掌柜来了之后,楚夫晏便是一番询问,可是掌柜使劲的回忆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出你们这酒家的路是不是只有这一条?”楚夫晏思考了一会,然后出声,“这条是唯一的通道,对吗?” “嗯。”掌柜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因为怕客人逃单,或者是不明人士潜入我们酒家什么的,所以我们特意只设置了一条通道,借此来方便管理,而且你虽别看我这酒家好像很大,以前刚刚开起来的时候,酒家可小了,后来慢慢挣了些钱,才慢慢扩大的,以前即便是小酒家的时候,也只有这一条道路。” 那么,很有可能林清绾是自己离开了这家酒家吗?那为什么没人看见? 楚夫晏又慌慌张张的跑出了这酒家,问着周围的街坊邻居,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声咆哮着,告诉了街坊邻居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以后,求助于他们,不少的人也表示愿意帮楚夫晏的忙,与楚夫晏一起挨家挨户的去寻找那名女子的下落,小镇很快就被惊醒了,不过大家再被打扰之后都纷纷表示能理解他的心情,并且有的人还和他一起寻找起来。 可是过了许久,楚夫晏也还是没有找到林清绾的下落,一颗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真的很害怕听到这个消息,他害怕林清绾就这样下落不明,如果她就这样下落不明的话,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都白费掉了——所以即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林清绾给找出来。 他有些无助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的楚子逸,抱着一线的希望,“大哥,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样的?难道林清绾是跑了不成?” 在通知街坊邻居之前,问过掌柜和伙计之后,楚夫晏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然后把楚子逸叫醒,告诉他事情的原委,楚子逸就起床和他一起找了起来,现在看着似乎半天都没有找到林清绾,楚夫晏不由得有些慌了。 “我觉得她应该不是跑掉了,你刚刚说,你去问了酒家值夜班的伙计和掌柜,这几人都说没有看见,如果林清绾是自己出门的话,那么肯定会引起一定的动静,而且也肯定会经过那个值夜班的伙计所呆的地方,因为他所待的地方是这个酒家唯一的出口,那么你一开始问的伙计就肯定会说看见了。”楚子逸很冷静地分析着。 “可是现在那个伙计却说没有看见,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林清绾她并没有走那个出口出去,而是走了另外的出口离开。”楚夫晏接过话茬,继续分析着,“可是林清绾她现在病魔缠身,自己是肯定做不到从房顶这种地方溜走的,所以,他绝对不是自己离开这家酒家。” “对,所以,林清绾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掳走的,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歹徒通过某种方法潜进了她的房间,然后等到时机成熟,也就是在她熟睡的时候,趁机把她掳走,”楚子逸的眼睛稍微的眯了眯,“林清绾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可以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不然的话,是绝对有人知道她去哪了的。” “那也就说是林清绾现在是被绑架了?” “我的推理是这样子的。”楚子逸笑了笑,“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话,那个人带着林清绾一路跑跑跑,肯定也跑不了多快,没准现在还在镇子上,并且此时此刻正在哪一个地方窝着呢,他正在猜我们两个人能不能猜出来林清绾是被他掳走了。” 听到这里,楚夫晏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把正子翻个底朝天,就不愁找不到那个歹徒。”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楚夫晏赶紧把那些帮助自己的人做了一次动员,然后自己也投入到寻找林清绾之中去,整个镇子简直热闹得和白天一模一样,可是即便是这样,楚夫晏带着人反反复复的在镇子里面找了许多遍,却也还是没有发现歹徒和林清绾的踪迹,楚夫晏简直都快要怀疑这个歹徒是不是有遁地术之类的了,不然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第一百九十六章:被掳 楚夫晏咬了咬牙,继续寻找着,楚子逸又怎么会不知道楚夫晏此时此刻内心的焦急呢,可是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祈祷着那个歹徒还没有走远,可以让他们找到。 周围不断地传来令人失望的消息,楚夫晏的心情渐渐的低至谷底,他这个时候真的觉得可能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了,而就在这看不见任何起色的一个个消息中,突然有一个算得上好消息的消息传过来,“有个酒馆的老板娘看见有一个人带着一个**袋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吗?”楚夫晏眼睛突然一亮,一把抓住告诉他消息的那个人的手臂,激动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你快告诉我,那个老板娘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寻到她?” “她家的酒馆一直都开在那边,不曾移动过,你去她的酒馆里面看看,自然就可以找到了。”那个人用手指一个方向,“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她睡下了没有,不过就算是睡下了,应该叫几句也就起来了,那个酒馆的老板娘并不是什么懒惰之人,我常常看见她在很早的时候就起来酿酒。” “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楚夫晏惊喜的松开了那个人的手臂,然后转身告诉了自己的大哥,“听说有个酒馆的老板娘发现了那个歹徒的踪迹,你同我一起过去看看吧,先不要让大家都过去,那样的话可能会惹恼了那个老板娘,毕竟搅人清梦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楚子逸点了点头,知晓楚夫晏此时内心焦急,便是一路用小跑赶了过去,在路的尽头之处,果真是有一家酒馆静静的立在那,算不上大,也说不上小,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的素雅。 不过现在这二人是有事要办,所以自然是顾不上这么多,轻叩门扉,楚夫晏也没有用很粗暴的语气喊着,而是用那种正常的说话语气,“老板娘你在吗?我们有些事想要请教你一下,请问你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不用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自从刚刚有一个人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可疑的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开始等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有一个人丢了。”老板娘打开了门,看着楚夫晏和楚子逸微微一笑,用手指了一个方向,“我看见的那个人就是背着一个**袋往那个方向去了,应该也没有走多远,你们快些去追吧,到时候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谢谢你。”楚夫晏对老板娘轻轻的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感谢,“那是一个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很重要的人,如果丢了的话,我们两个怕是要悔恨一生了,感谢您的话,我先不多说,等我回来了再补上。” 话音刚落,楚夫晏就转身向着那个方向跑过去,身形跃动在那之间,楚子逸见这个情况,暗暗的在心底骂了一声没义气,也是对那个酒馆的老板娘拱了拱手,说了一句“有劳了”就去追楚夫晏已经跑开十几米的身影。 再说被绑架的林清绾,那名歹徒的扛人技术实在是不太好,林清绾感觉到自己被扛在一个人的身上,一路颠簸——本来她都还在被窝里面做着美梦,睡得很熟,所以她没有发觉竟有一个人把她如此扛着,现在颠簸着,一个人就算是睡得再怎么熟,也应该醒来了。 而在醒来之后,林清绾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漆黑,然后又确认了几次她的确是睁开眼睛在看的,外加上这种被人扛着的感觉,林清绾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怕不是被绑架了?而且头上百分之八九十被套了一个黑袋子,而套上这个黑袋子的目的就是不让她记住路或者是向人求救什么的。 林清绾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跌跌不休的说话了,“喂?请问是大哥还是大姐?你这深更半夜的掳人出来真的好吗?而且为什么你的扛人技术还这么不好,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肚子被你的肩膀硌的好痛啊,你能不能放我下来,让我稍微缓解一下?就一下下就好了,真的。” “其实我们两个也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喝杯茶什么的,乘机来探讨一下人生这个深远的话题。”林清绾实在是闲着,再加上他的身体被这么一颠簸,实在是有些难受,不禁就开始了嘴炮,“你说你一个年轻有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干这些让祖辈蒙羞的事情呢?这样多不好啊?你放我下来,我帮你看看你过往的罪行还有没有救回的可能。”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但凭借我的直觉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然你也不必用这样子的方式请我去了,”林清绾接着说,“能不能劳烦你一声告诉我一下你的雇主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派你这么个杀千刀的来请我去?你的肩膀上那块骨头真的很硌人,你是有多瘦?我都有点羡慕你的身材啦。” “不过你为什么会那么瘦啊?是不是因为最近都没接到单,所以穷啊,然后就穷到没有饭吃了,那也就只能说明你的业务能力不够了喽,”林清绾说着,稍微的想了想,然后接着说,“对不起啊,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揭别人的痛处,如果不小心影响到你了的话,没事儿,你老继续。” “对了,那个扛着我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大姐的人,你可不可以稍微说句话呀?我知道你是人,不是鬼的。不过你这个状态现在在我的心里和鬼没有什么两样的,毕竟谁会没有声音就把一个人掳走扛到了肩上呢?而且你现在不仅是鬼,还要把我引向地狱。” “我都不知道像你这样子的人,你爹是怎么把你留下来的,为什么不趁你还小的时候直接打死算了,省的现在来祸害人间,而且还祸害到了我。”林清绾说着说着,又停了一下,然后接着,“你该不会其实并没有爹吧?还是说你爹很早就去世了?那就怪不得你这个祸害会遗留在人世,并且危害人间。” “如果你不服气我这样子说的话,你可以把我放下来呀,我们好好探讨一下人生这个话题,等到探讨完了,你在放我走,这样一切你就功德圆满了,你知道吗?你死后就可以不下地狱了。虽然你现在已经是地狱的了。”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和你说关于地狱这种事情,那么玄乎。算了就说点实在的吧,你娘为什么都不管管你呢?难道已经觉得你没有救了吗?还是觉得把你生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就弃你而去了?那你为什么是一个人掳我走的?难道你的雇主只雇了你一个人吗?不可能吧,像你这种业务那么差的他都雇来了,那业务好的怎么可能不放过?” “该不会是因为你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搭档吧?那你岂不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不过想想倒也是哦,像你这种人,连父母双亲都不要了,又怎么会有朋友呢。” “哪怕你现在还有一丝的良心,都应该把我放下来,然后放我走。”林清绾摇头晃脑的说出了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然后等待了几秒,那个不知道是男子还是女子的了,依旧没有应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都这样说话了,你为什么还不放我下来?我可告诉你啊,我的身份与地位可高了,说出来都吓死你。”林清绾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禁从谩骂改到了威胁,“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的人会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所以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的身份与地位,不是你可以撼动的,你知道吗?” “我劝你现在赶紧放我下来,不然如果让我爹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你们家族很可能会牵连许多无辜的性命,所以你还是赶紧放我下来吧,只要你放我下来我就可以既往不咎,然后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各回各家,互不打扰。” “可是如果你执意不肯放我下来的话,等我见了我爹,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会牵连多少无辜的性命,可能到时候连与你没有多大关系的,仅仅只是同一个姓氏的人都会死去。你真的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吗?那你未免也太没有一颗慈悲之心了。” “所以你快点放我下来吧。”林清绾叹了口气,她明明都已经嘴炮了一路,这个扛着她的人可真有耐心,愣生生的不说一句话,而且不管她怎么谩骂,威胁,就是不肯放她下来,而且扛着她跑的速度也一致,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她影响。 林清绾不禁想起来自己曾经那一次被刺杀的经历,顿时之间觉得有些绝望,上一次好不容易侥幸逃脱,这一次怕不是真的要完了?她林清绾也许就要这么的死在这无名小贼手里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逃跑 黑衣人把林清绾带到一间破庙里,恶声恶气的把她往角落一塞,丢下两个冷硬的馒头,威胁道:“好好在这里待着,别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这地方偏得很,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得到。如果敢逃跑,就打断你的狗腿。” 他说完就离开了,林清绾默默地捡起黑人丢下来的馒头。 等黑衣人走后,林清绾才默默打量这间破庙。 除了她庙里还有好些人。大都是衣裳破旧,神色萎靡。脚上和手上还戴着镣铐,歪歪斜斜的挤在庙的角落里。 在林清绾跟前的是个中年妇女,看林清绾没有被那些黑衣人戴上镣铐,很是防备。 林清绾却没有发现妇女的防备,凑到妇女跟前问话:“大婶,这里是哪里?”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没说话。 林清绾坚持不懈:“大婶,我是被绑到这里来的,我的家人都在找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中年妇女定睛打量了林清绾一翻,看林清绾衣着华贵,不似凡人,怕惹上什么麻烦,干脆翻了个身,不再言语。 林清绾在中间妇女这里讨了个没趣,就转过身去,想找其他人问问。 这时妇女跟前钻出来一个半大孩子。 孩子应该正在换牙期,门牙缺了两颗正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被孩子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孩子想要什么。 中年妇女把孩子扯回去,厉声呵斥:“看什么看,还不躺下。” 孩子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娘亲,嗫嚅道:“娘,我饿了” 林清绾这才反应过来,那孩子怕是刚才看到了黑衣人给她塞馒头的场景,饿的慌了。想从林清绾这里讨吃的,又不好意思开口。 敬请要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孩子:“你想吃吗?” 妇女却啪的推开林清绾,强行把孩子扯回自己怀里:“吃什么吃,等会儿会有人来送晚饭的。你就忍一会儿,饿不死你。” 孩子没吃到东西,被强行拉回去,委屈的哽咽了几声,却又不敢违抗自己母亲的命令,没敢再冒出头来。 林清绾倍觉失望,转过头,却见一个花甲老人凑上来,想跟林清绾说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林清绾极有礼貌的询问:“大爷,有什么事吗?” 老人看着林清绾手里的馒头,舔了舔嘴:“那个,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问我,作为报酬,这个馒头能不能给我。” 林清绾环顾一圈四周,才发现,原来不少躺在地上的人都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林清绾手里的馒头。 林清绾这下反应过来馒头在这里是多么稀有的东西,她大方地把馒头递给老大爷:“我问的也不是什么刁钻问题。拿去就是,只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呀,刚才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就可以了。” 老人没想到林清绾会这么大方。千恩万谢得拿了馒头,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这里是哪里,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老头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些黑衣人的主子似乎很有势力,经常绑些达官贵人的家属来这里。 他们这写穷人,他们只是被帮过来做些苦力活,或者替死鬼的。外界条件一概不知。 林清绾有些失望,却知道自己是操之过急。若是这些人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怕是早就逃跑了。 进请问叹了口气,又问:“那些黑衣人,时常是什么时候来这里?” 老人思索了一会儿,说:“大都只有饭点来这里,平时不怎么常来,但是他们说他们都在门外不远处监视着,若是有谁逃跑,登时就能看见。” “那之前有人逃跑过吗?” “逃跑?”听林清绾这么询问,老人吓得连连摆手:“逃跑,姑娘可是趁早断了这条心。我们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也不是没尝试过逃跑。可是没跑的出去就会被抓回来打得遍体鳞伤。日子久了,也自然就断了逃跑的念头。” “本姑娘就细皮嫩肉,跑的又慢,若是偷跑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抓回来,一顿鞭子可受不住。” “姑娘家中可有什么厉害角色?” 厉害角色?林清绾失笑,第一反应却是楚夫晏,楚夫晏应该够厉害了吧。 林清绾点点头:“算是有个厉害角色吧。” 老头左右瞧了瞧,凑到林清绾耳朵边神神秘秘的说:“若是家有个厉害角色能查到姑娘的位置,姑娘家里再有权势些,就不必害怕。” “之前有个官家女子被绑到这里来,不过几日,女子家人就找上门来,绑匪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就放了人。” “姑娘若是能确定家里的人能找到姑娘。最近这些日子就小心些,表现的乖巧些系断了那些逃跑的念头。外面的人放松警惕,姑娘也就少受些苦处。” 说完这些话,老头就不再言语,带着馒头爬到一个老奶奶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馒头掰碎,一点一点的喂给那个老奶奶。 林清绾看的鼻子酸涩,心中暗想,只希望楚夫晏能找过来。 只是这地方太过偏僻,若是可以,自己倒是可以给楚夫晏一点提示。 林清绾打定了要偷跑出去传递消息的主意,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一直都在注意黑衣人的出入时间。试图找出来他们的交班时间抓住空隙跑出去。 可让林清绾失望的是,这些黑衣人都很有纪律。每天按时来送饭,然后就再不出现在他们这些人跟前。 其他人有镣铐根本出不去,自己虽然没有镣铐,可是一出这破庙门就会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黑衣人赶回去。 好几天竟然是一无所获。 这天晚上,林清绾愁的睡不着觉,坐在破庙边盯着庙看希望能找到跑出去的方法。 林清绾的夜间视力很好,虽说不能像练武之人夜间视物,可是看清个大概轮廓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林清绾什么也没发现,却把自己看的昏昏沉沉,磕着头想要睡过去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男人从庙前面的树上下来,轻手轻脚的到庙外面去了。 林清绾瞬间清醒过来,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熟了。确定那个黑衣人出了庙,她站起来,左右瞧了一会儿,拔腿就往外面跑。 她知道外面到底有几个黑衣人,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但是眼下这是唯一的逃跑机会。 林清绾趁着夜色不敢回头,在黑夜中飞速奔跑。 可是因为在破庙中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不一会儿,林清绾就感到体力不支。腿也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林清绾左右瞧了瞧,咬牙矮着身子钻到路旁边的灌木丛里去了。 运气好说不定能在这里待到天亮,再遇上个来往路人,拿些首饰换逃跑的路费。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刻钟,就有几个黑衣人牵了条猎狗从路那边来找她了。 林清绾的心直直的往下坠,趁着夜色,她躲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或许能骗过这些黑衣人,可是却没有办法骗过嗅觉灵敏的猎狗。 不如早些站出来,还能少受些苦。 林清绾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黑人看见林清绾勃然大怒,抓着她的手就想打她,被其中一个人拦住:“好了,人找到就好,快点回去吧。” 那个黑衣人愤愤的放下手。 林清绾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几位大哥是干什么?我只是半夜憋得狠了,想出来入个厕,总不能在庙周围那人多眼杂的地方吧。” 那黑衣人听了林清绾的话又忍不住了:“那你何必跑这么远的路程?还非得我们带着狗你才能回去?” 林清绾耸肩:“我自然要跑到没人的地方才放心。” 那个黑衣人还想说什么。另一个人拦住了那个黑衣人,拦住同伴的黑衣人转过头阴冷的瞪了林清绾一眼:“再敢胡说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刚才那个黑衣人,林清绾还敢打闹一番,这个是真的不敢说话,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林清绾回到破庙后,其他人看林清绾居然没有受什么折磨,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跟前都很惊讶。 上次拿了林清绾馒头的老头悄悄地爬过来,问林清绾:“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哪家的子女呀?被绑到这里来,过几日就回去了?” 林清绾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头又咬了咬牙:“小姐,我求你个事,若是有朝一日的,你能从这里出去。能不能劳烦您把我家老婆子带上。她年岁大了,吃不了多少东西,只是求你把她带出去,死了有个安葬的地方就行。” 林清绾看了一眼蜷在破庙角落还在小声咳嗽的老太太,郑重的说:“如果可以,我会带她出去的。” 小老头没想到林清绾这么干净利落的答应,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第一百九十八章:突围 林清绾醒来的时候脖子酸痛的厉害,下意识的想伸手揉一揉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原本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起来,微微睁开眼便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正满眼忧心地望着她。 “姐姐,你醒了?”细观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虽然穿着粗布衣衫,模样却极为标致可爱。 “这里是哪里?”林清绾四下看了看,对于昏迷前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里是一间破庙,我们都是被一个黑衣服的坏人抓来的。”那小姑娘道.随即指着在她后面的一些女人道:“她们也是和我们一样被抓过来的。” 林清绾这时才发现小姑娘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姑娘,衣服或粗陋或华丽,但容色却都是极好。 这黑衣人专门抓漂亮的姑娘,看来定是个人贩子,林清绾本来还担心这又是谁指使了来绑架自己的,想明白了倒松了口气。 “姐姐在想什么?”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奇怪的看她,其他姐姐被抓到这里后要么哭要么愁眉苦脸的,这位姐姐的神情倒有些奇怪。 “没事,我只是想通了这人要抓我们做什么?”林清绾笑了下道。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世事地问道,其他一些女子也一脸认真地听着。 “这人定然是做专门拐卖女子的勾当,可能会卖入青楼,也可能卖入哪个富贵之家为妾”林清绾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 所有人听她这么说瞬间大惊,好几个女子瞬间哭了,其中有一个情绪特别激动道:“我不要被卖入青楼,我也不要给人做妾,我想我爹娘了,我要回去。” 林清绾见她这么激动急忙安抚道:“你们先别哭,我们大家同心协力想想办法,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姐姐说的对,那坏人不会因为我们哭就放了我们,姐姐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小姑娘倒不怕,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林清绾瞬间对这个小姑娘极有好感道:“办法我在想,你叫什么名字?不害怕吗?” “因为我在家里排行第六,大家都叫我小六,我自然也很害怕,但是我想能够早点回到爹娘身边。”小六懂事道。 “你很勇敢。”林清绾赞赏道随即看向其他人,“那黑衣人现在想必又去抓其他女子了,趁他不在我们先得想想办法,要想逃跑我们先得把手上和脚上的绳套解开。” “我们的手都被反绑住了,这边也没什么锋利点的东西怎么解开?”一女子道,这人刚才哭的极为伤心,此刻眼睛还红红的。 “那黑衣人大概什么时候给我们吃饭?”林清绾想了想道。 “一会儿他回来了就会给我们饭吃,他也会吃,吃完后他就会再次出去。”小六解释道。 林清绾心里有了底随即在小六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小六瞬间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那黑衣人就回来了,肩上又扛了个**袋,将麻袋往地上一扔,从袋子里又拎了个女子出来。 那人同样手脚被缚,此时昏迷着人事不知。 那黑衣人将那女子放到一边后,旋即又出去了,很快就拎了两大桶东西回来,一桶放着饭一桶放着菜。 给每个人分了个碗,将他们手上的绳套解开,有些不耐烦地道:“快点吃,多吃点,吃完老子还得出去。”说完又去一旁踹了踹那个刚被他抓回来的女子。 那女子幽幽转醒,看到这情况吓的大哭:“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我爹爹很有钱,只要你肯放我回去,我一定让他拿很多银子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林清绾这时才发现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比之这里的其他更加华丽,身上还戴着不少首饰,想来家里非富即贵。 那黑衣人听她这么说冷冷的笑了声:“你给我银子有何用,也得我有命花才行,快点吃东西。” 那女子看黑衣人不妥协一边抽噎着一边端着碗慢慢吃起来。 林清绾细细看了下黑衣人带来的菜,她其实一直觉得奇怪,刚刚她无意中发现这小庙里居然放了好几个碗,她不明白这黑衣人为何不直接给她们带点包子干粮之类的又方便又省钱,直到刚才那黑衣人的话里她才得出了个结论。 黑衣人叫她们多吃点,显然怕她们饿瘦了,长期吃包子之类的营养也跟不上,他是怕她们瘦了变难看了卖不了一个好价钱。 想到此,林清绾的嘴角微微弯了下,朝一旁的小六递了个眼色,小六会意将刚拿到的饭碗放到一边,忽然捂着肚子痛苦地道:“好痛,痛死我了。” 那黑衣人本来也在吃饭,闻言一惊,急忙过来查看,见小六痛的满地翻滚,脸色极为难看道:“她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吃坏东西?她吃的我们都吃了。” “应该是女孩子家的葵水来了,这个痛起来确实要人命,不过过一阵就好,先让她躺会吧,挨过这一阵就好。” “真他娘麻烦。”那黑衣人低咒了声,看着在旁边抚着肚子不断**地小六咬了咬牙道:“给我照顾好她。” 小六尽管现在还小,但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坯子,若有什么闪失黑衣人绝对肉痛的很。 黑衣人吃完饭将几个人的碗收拾了一下,看了小六还满满的饭碗迟疑了下终究没有收走:“一会她好了让她给我趴着吃,若回来我看到没吃,你们两就等着受惩罚吧。”黑衣人看着林清绾冷着声道。 林清绾低低答应了声,那黑衣人似乎对她的识实务颇为满意。 直到确定黑衣人已经走后,原本躺在地上的小六才坐起身来笑着对林清绾道:“姐姐,我刚才演的像不像?” 其他几个女子刚被小六吓的六神无主,直到现在才知道小六是假装的,同时嗔怒道:“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你们有计划也不提前和我们说,害得我们瞎担心。” “大家不知道演出来的才真实,我也是怕万一你们表情不对让黑衣人起了疑心怎么办?”林清绾笑道。 闻言,其他人点了点头显然也觉得林清绾不告诉她们是正确的决定,“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刚刚要装肚子痛了吧?” 林清绾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饭碗对一旁的小六道:“小六那碗离你最近,你把她踢碎。” “是,姐姐。”因为双手双脚被缚,小六往前爬了段然后咬住碗口将碗用力朝林清绾的方向摔去,碗瞬间碎裂开来,有几块细小的碎片溅到了林清绾的手上,带出小小的血痕。 “姐姐,没事吧?”小六看到林清绾手上流血担心地问道。 “没事,小伤而已,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我们得在那黑衣人回来之前尽快把绳子弄断。”林清绾一边说一边拼命的拿反绑着的手去够小瓷片。 其他人在旁边都揪心地看着她。 林清绾咬着牙试了好几次终于够到一块碎片,心里一喜道:“拿到了。” 众人互望了眼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 林清绾用那块碎瓷片割绳子,因为姿势不好割的极为费力,不过一会已经满头细汗,她咬着牙支撑着,良久终于手上一松她大喜:“成功了。” 众人都开心的大笑。 双手自由后,后面的就简单多了,不过一会就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林清绾擦了下额角的汗便去给小六松绑。 忽然人群里一女子急道:“先给我松绑,快,先帮我松绑,等我平安回去了,我会让我爹给你很多很多钱。” 林清绾看了那女人一眼,显然就是黑衣人刚刚带回来的那位,看到林清绾松了绑她急切地道。 林清绾懒的去管她,这女人这时说话还这么自私,林清绾毫不怀疑若先帮她松绑她只会自个先逃了,压根不会再管其他人的死活,于是直接道:“一个个来。” “我叫你先给本小姐松绑你听到没有,我爹可是县令,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等我脱困了我定要我爹将你抓入县衙大牢,我兰心说到做到。”那女人见林清绾居然不听她的话气的大叫。 她的话瞬间惹来其他人的怒目而视,这时候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蚱蜢,本该互帮互助,这大小姐倒好居然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怎能不让人生气。 那兰心见大家神情不对,不由怔愣了下,随即红着脸气道:“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千金小姐,比你们这帮贱民的性命可值钱多了,你们帮我本就天经地义。” 大家对她这种目中无人的脾性虽然极为愤恨,但现在也没工夫和她多计较,只是看着林清绾,盼望着她动作再快一点。 林清绾将小六的绳套解开后,便想去帮其他人解绳子,忽然身上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林清绾痛的直哆嗦,回过头便见那黑衣人正阴鸷地看着她冷笑着道:“老子离开后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心里不放心回来看看,果然你们在给我搞鬼。” 第一百九十八章:兰心的耻辱 林清绾知道今天的这番动作定然已经惹怒了黑衣人,若是大伙都松了绑可能还有搏一搏的机会,单凭她和小六却是想都不要想。 小六在一旁早已吓的小脸煞白,无助地看着林清绾,到底还是个孩子,纵使表现的再机敏,碰到这种情况依然会害怕。 那黑衣人走到小六的身边将小六的脸抬起来,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他轻轻地冷哼了声忽然一用力把她的裤子扒了下来。 小六大哭,拼命地摇着头,她以为那黑衣人要对她做什么哭着喊道:“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哼,现在知道错了,还敢装来了葵水骗我,真当我好糊弄。”黑衣人看着小六干干净净的底裤冷笑了声。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小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小脸蛋涨的通红。 “那好,你老实说,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我就放过你。”那黑衣人直接冷声问道。 小六摇了摇头,她是个好孩子显然不想出卖林清绾,只是低着头继续的哭。 “我本来还想着你还没长大,留着你以后卖个好价钱,但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我也没必要顾虑那么多,反正现在手上的货也不少了不差你一个,等我要了你身子后以后你就一直跟着我。”那黑衣人说着忽然一把撕开小六的衣服,嘴便想亲上去。 “住手,是我出的主意。”林清绾直接冷着声道,此时她不能不开口,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小六被糟蹋。 小六哭着拼命摇头:“姐姐,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林清绾看着小六直到现在还拼命为自己辩驳心里满是怜惜道:“傻孩子,不会有事的。” 那黑衣人走到林清绾身前抬起林清绾的下巴,仔细看了下,当时天色太黑他也没有细看,这时仔细观察才发现林清绾有一张惊艳至极的脸。 “想不到居然捡到了个极品。”那黑衣人开心道,:“我想起来当时是你告诉我她来了葵水疼的饭都吃不下饭,我差点上了你的当。” 林清绾撇开脸冷着声道:“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有些猥琐地在林清绾脸上抚摸了下,“老实说你这么张脸,我还真不舍得把你给卖了,可惜啊如今我朝不保夕,想把你留在身边也没那个命享受。”黑衣人略有些遗憾道。 “你不如把我们放了,好好做人,我们承诺一定不报官。”林清绾道。 闻言,那黑衣人哈哈大笑:“你真是太天真了,老子辛辛苦苦掳了你们来,再把你们放了,当老子是傻的吗?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这张脸我是舍不得下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药,并不算毒药,但是吃进去你会整整疼上一个时辰,而且时间越久疼痛越厉害。” 林清绾以为黑衣人会有什么手段,听到这个她倒松了口气,上一世什么苦没吃过,还能怕这种药不成,再痛也有过去的时候。 黑衣人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面不改色,没有出现预想中的低泣求饶的情景不觉有些失望,想了想道:“你刚才明明已经挣脱开了绳子却还不自己逃走,该说你太过重情义还是说你太过愚蠢,既然你不怕痛,我就让别人来尝尝这药滋味。” 黑衣人说完走到小六面前也不知他何时在手里放的药丸,只见他在小六胸口一拍,手一扔药丸便进了小六的嘴里。 小六轻咳了声,开始还很平静,随即脸色慢慢变了,疼的面色发白痛苦道:“好疼好疼。”她手脚不能动,只能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刚刚被撕裂的衣裳更是全部被褪了下来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 林清绾看到小六疼成那样急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何必如此,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 “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如果你再出些鬼主意,我就拿你身边的人撒气,还有你们,如果再有些不该有的想法,想配合着她逃跑,相信我今天她的下场还是轻的。”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踢了踢地上的小六道。 小六疼的满头大汗,气若游丝道:“你放了我,好疼,我再也不敢了,我好疼,姐姐救我,小六好疼。” 小六凄凄哀哀的哭着,那模样让林清绾瞬间红了眼睛:“你给她解药,你放心我不会再想逃了。” “哼,虽然你这认罪态度良好,但是这罪却是得受完的,不然你们不涨记性。”那黑衣人冷笑了声。 林清绾手脚不能动,只能坐在地上看着小六哀嚎的样子心痛的无以复加,良久,小六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林清绾转过头去看,却见小六已经疼的直接晕了过去。 林清绾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却不想那黑衣人又走到一人身边停了下来。 林清绾看过去才发现正是那县令的女儿兰心,兰心看到黑衣人过来吓的瑟瑟发抖道:“做什么?我和她们可没有合谋?” 黑衣人笑了下:“我没说你们合谋了,只是我单纯看你不顺眼罢了,有个县令的爹很了不起,还想拿银子收买我。”黑衣人说完依照对小六的做的也把一粒药塞到了兰心嘴里。 “我要叫我爹杀了你,你这个混蛋,畜生,你这个…”兰心刚开始还骂的起劲,不过一会肚子就疼的翻滚在地:“我不骂了,给我解药,求你给我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求求你。”兰心一边翻滚一边痛苦地哀求道。 黑衣人邪笑了道:“真的什么都肯做。” “我做,我做,我什么都做。”兰心不断的点头。 “好。”黑衣人重新拿了颗药丸塞到她嘴里,吃下药丸后,兰心的脸色瞬间好看了很多,嘴唇还有点轻微地哆嗦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眼里满是恐惧。 黑衣人将兰心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割断随即笑道:“脱衣服。” “什么?”兰心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衣人道。 “脱衣服,不要再让我说一遍。”黑衣人的脸色已经不悦。 兰心羞耻地脸色涨红,但显然刚刚地疼痛已经让她受够了,她不敢违逆黑衣人的话,手颤颤惊惊地将衣服解开。 刚解开了外衣,脸上便挨了一巴掌,黑衣人冷着声道:“动作给我快点。” 兰心一边断断续续地抽噎,一边加快速度脱衣服,很快只留了件肚兜。 “脸长得不怎么样,这身子倒是不错。”黑衣人一边说一边邪笑着在兰心的身上抚摸了几下,随即一用力直接将她的肚兜扯了下来。 兰心羞耻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平时家里人都宠着她嚣张跋扈惯了何曾经受过这种事情。 黑衣人摸着兰心的肌肤,这种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皮肤如绸缎般细滑,他一把将她兰心拉到身前,开始不再压抑自己欲念直接将她压倒在地上。 兰心大哭拼命的挣扎道:“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黑衣人抬起身子冷声笑了下:“我不逼你,或者我再给你一粒药,你直接吃下去,再痛你别给我求饶,要么现在乖乖给我闭嘴,老子这段时间很久没碰女人了,你听话点我一会温柔点,要不然有的你受的。” 林清绾虽然不喜欢兰心这个人,但见她要被糟蹋,到底心有不忍:“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女人。” “你最好给我乖乖的闭嘴,虽然我疼惜你那张脸,不想污了你身子免得影响价钱,但你若再多说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黑衣人看着林清绾道。 随即又转过头看向兰心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兰心显然已经吃过那个药丸的苦头,觉得自己扛受不住,于是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四肢张开,心死了般决定任由那人糟蹋。 黑衣人显然对兰心的识实务很满意,低下头去在她身上一路亲吻。 一众女子皆撇过头去,这些人里很多人都尚未出阁,对即将要在自己面前上演的活春宫就是想想就面红耳赤。 很快小庙里就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低低的**声,那声音极大,众人想将耳朵掩盖起来可惜手被绑着无能为力。 兰心刚开始叫的有些惨,后来可能在这场情事里慢慢得了趣,居然开始慢慢配合,声音也渐渐浪了起来。 “说,舒服吗?”黑衣人忽然邪笑地问着兰心。 兰心此刻脸色绯红,眼眸含春,低低地嗯了一声。 黑衣人大笑显然极为开心一把将兰心拉起来换了个姿势:“爷很快让你更舒服。” 兰心已经不知反抗,这时就像牵线的木偶般任由黑衣人动作,黑衣人的撞击时轻时重,兰心尽管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还是沉溺于这无边的欲海里。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这场激烈的情事才结束,黑衣人从兰心身上下来后就走了,兰心依然呆呆地躺在地上,此时她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刚在这个男人面前的种种,脸上满是痛苦和羞愤之色。 一众人看她这样都低低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林清绾这边逃跑失败,楚夫晏和楚子逸那边正在辛苦的寻找着林清绾。 他们一路追来已是精疲力尽,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两人同时犹豫了。 林清绾被绑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现在时间紧急,林清绾又是个姑娘家,他们不敢耽误可也不能确定到底该走哪条路。 楚子逸皱眉,询问楚夫晏的意见:“要不,稍稍等等?” 楚夫晏摇头:“不行,时间紧急,来不及耽搁。这样吧,咱们两个兵分两路。手中都拿烟火信号,若是一人找到林清绾的下落上,立刻燃放,另外一人急忙赶过来就是。” 楚子逸知道林清绾在楚夫晏心中的地位,生怕楚夫晏一时激动,做出什么傻事,犹豫着不肯同意。 楚夫晏等的心急,策马就要从其中一条路走过去,楚子逸急忙拦住他:“你先别急,那就先按照你说的那样,只是若是看见了林清绾,你莫着急,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到了咱们再细细商量。” 楚夫晏哪儿顾得,胡乱的点了点头,就一路走了过去,楚子逸摇摇头走上了另一条路。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不到半刻钟,楚夫晏就来到了林清绾被绑的破庙前。 楚夫晏看着这座破败的庙,林清绾会在里面吗? 自己是现打探打探消息,还是直接把楚子逸叫过来? 楚夫晏想着林清绾被抓走时的情形,咬了咬牙,直接就冲了进去。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住。看着他们的衣着,楚夫晏眼睛一亮,看来林清绾十有八九就在这破庙里面。 他不再犹豫,从袖子中拿出烟火信号点燃,然后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边打斗边寻找林清绾的位置。 只是破庙中人多,黑衣人看到楚夫晏放了烟火信号,也急忙放出他们的特殊信号,立刻就有一堆黑衣人涌来。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楚夫晏还要分心寻找林清绾的位置,想带林清绾离开。于是明显的落了下风,只能勉强自保。 而在庙里的众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纷纷探出头来查看。林清绾没有镣铐,很是自然地就走到破庙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被围攻的楚夫晏。 林清绾心下激动,却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大声吼叫,怕分了楚夫晏的心。 应该是心有灵犀,在林清绾静静的看着楚夫晏的时候,楚夫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正好和林清绾四目相对。 楚夫晏欣喜若狂,手中动作凝滞了几分,瞬间就被一个黑衣人一剑刺穿了肩膀。 林清绾这下在没压住,惊呼一声。 楚夫晏一剑隔断了刚才捅他的黑衣人的喉咙,且战且退,不着痕迹的往林清绾这边走过来。 林清绾看的害怕,可也不敢言语。咬紧了牙关,只觉得嘴里都翻出血腥味来。 走到林清绾跟前,楚夫晏把林清绾猛的向自己怀里一带。 林清绾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就站在了被围攻的圈子里. 楚夫晏受伤的手紧紧地搂着她,鲜血一阵阵的涌出来,打湿了林清绾的衣裙,林清绾看的心惊胆战,又不好推开楚夫晏。只能反手紧紧地搂住楚夫晏的腰。 楚夫晏身受重伤,还要带着林清绾。体力渐渐不支,挥舞着沉重的剑勉强自保。 楚夫晏一边挡住黑衣人的攻击,一边不动声色的搂着林清绾往庙门口走。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庙门口。 只是,这时楚夫晏身上多处受伤,已经到了极限,剑也几乎拿不动,可黑衣人还是没有要减少的样子。若是楚子逸再不来,不仅林清绾没救出来,连楚夫晏也都会搭进去。 难道真的逃不出了吗?正在两人逐渐心灰意冷,慢慢绝望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楚夫晏像是看到了救星,猛的抬头,果然是楚子逸看到烟火信号后匆匆赶过来。 看到楚夫晏身受重伤,楚子逸也急忙加入了战场。楚夫晏受到鼓舞,手中又多了几分力气,一连刺穿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 两人都有分寸,且战且退,护着一个不懂武功的林清绾很快就逃离了黑衣人的包围。 三人急忙朝着来时的路逃跑,可是黑衣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楚子逸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黑衣人摆脱。 摆脱黑衣人后,三个人急忙回到酒馆。铜雀和林妍若都在酒馆等着。一看到楚夫晏浑身是血的样子,林妍若就哭了起来。 楚子逸被哭的心烦,瞪了一眼林妍若:“晏儿还没事,哭什么哭,快些准备好。我们赶紧走。” 林妍若被楚子逸凶了,也不敢放声大哭,红着眼睛和铜雀去准备包袱了。 趁林妍若和铜雀准备东西的时候。林清绾和楚子逸用了些干净的布条,金疮药稍微给神志不清的楚夫晏止了血。 林清绾满脸愁容:“去拓拔族路途遥远,行程颠簸。夫君身上的伤如此严重。还受得住吗?” 说完,看向楚子逸,试探性的问:“不然咱们就此回去,那些黑衣人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追到京城,我这毒也就罢了吧。” 楚子逸闻言一愣,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盯着林清绾,一会儿又低下头闷闷的说:“瞎说些什么,都走到这里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若是回去了,晏儿的伤不也白受了。还是快些准备,赶紧去拓拔族吧。” 楚子逸本来是想骑马走,这样稍微快些,目标也能小些,可是三个女人都不会骑马,没有办法,只能在酒馆租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朝拓拔族走去了。 在路上楚夫宴一直昏迷不醒,林清绾依不解带的照顾他。而楚子逸在外面干嘛。他们昼伏夜出,白天的时候躲起来休息,夜间,匆忙赶路回去再没有遇到过那些黑衣人。 每天林清绾心忧的就是楚夫宴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不下十处刀口。他们出来金疮药带的也有限,可是路上颠簸。看着才止了血在路上走一会儿伤口又崩开。 你的除非认识一衰弱下去,生命体重越来越你千万不轻易流眼泪的人,也哭红了眼。 他多次要求调头回去。回到京城,赶紧给楚夫晏疗伤才是。 可是楚子逸不同意。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回去又是一场颠簸,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去拓拔族,说不定还有救。 赶了几日他那已经隐隐能看到拖把族的领地标志了,只是这是他们又面临上了一个重大危机。 楚夫晏已经喝不下去水了。林清绾给他喂什么他都吐出来。嘴对嘴喂都喝不下去,身上的伤再也合不住金创药也用完了,干净的布条拆了一堆,林清绾连自己的儒裙都拆了。 在这么下去,他们还没到拓拔族。楚夫晏就死在这马车上了。 林清绾拒绝在赶路下了马车喝出自一四处去寻找,看看有没有大夫。 可这荒郊野岭的去哪儿找大夫? 看这楚夫晏的惨状,林妍若什么也不知道,只会一天到晚的哭,而且她认定楚夫晏这伤是为了救林妍若才瘦的。 若是没有林清绾她们怎么会从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到拓拔族来,然后遇到刺客,楚夫晏又怎么会为了救林清绾身受重伤。 因此,林妍若对林清绾的怨恨越来越深。甚至到了从未有过的地步。 这天晚上,他们不敢再赶路,只怕楚夫晏的伤口又恶化,当天晚上就撒手人寰了。 可他们不也能在这边干等着,楚夫晏的伤也没办法好。 林清绾急的水都顾不上喝,嘴角都起皮了,可还是想不到什么办法。 迷迷糊糊中,林清绾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恍惚间,她回到了自己还在京城的时候,自己割了身上的肉,做了假孕丹,送给林秋婳,让林秋婳去争宠。 宛若一道平地惊雷,把林清绾炸醒。 林清绾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就要去拿刀。 铜雀和楚子逸在跟前看着,吓得魂魄都飞了,赶忙上去按住林清绾。 楚子逸痛心疾首地说:“晏儿这不还没去吗,就算要殉情,也还太早了些,还没到最后关头,说不定还有希望的。” 林清绾哭的眼泪哗啦的,她拼命摇头:“不是,我,我是极阴肉躯,说不定可以治好夫君。” 楚子逸年少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虽说林清绾吐字不清,可他还是听清了林清绾说的四个字。 他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林清绾拼命想挣脱出楚子逸和铜雀的钳制:“我说,我是极阴肉躯,我身上的肉,或许可以救夫君。” 虽说楚子逸知道极阴肉躯是个多么神奇的体质,可是他不确定,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险:“胡闹,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就算极阴肉躯神奇非常,可也不能解百毒医人人伤呀。” “我知道相救晏儿,可在这种事情上开不得玩笑的。” 林清绾一心要救楚夫晏,那还顾得上那么多:“我身上的肉很是神奇,说不定能救夫君。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停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荒郊野岭的,什么都没有。” “与其留在这里让夫君等死,还不如试试我说的法子。万一有用,皆大欢喜不是?就算没有。我也是该夫君陪葬的,那还能疼惜得了这块肉?” 第二百章:脱困失败 黑衣人离开前已经又将兰心的手脚用绳子绑住,一件外衣随意地披在她身上,若此刻有人进入这破庙,定然能看到兰心衣服下那欲遮未遮的白皙胴体。 林清绾没有理会庙里沉默的气氛,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引诱黑衣人给她松绑。 小六此时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环顾了下四周没看到那黑衣人松了口气,待得看到兰心的样子惊叫了声:“你,你怎么?”兰心冷冷的看着她眼里是积聚良久的怒气:“闭嘴,敢乱说话,等我出去我定然要你不得好死。”小六看她这样瑟缩了下随即迟疑了会看向一旁的林清绾:“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清绾摇了摇头,她一时也没有头绪这黑衣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几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天雷滚滚一个接着一个,偶尔天际划过几道闪电,所有的人凑在一起,脸上都有种悲凉之色。 忽然门一把被推开又被关上,那黑衣人浑身淋湿着走了进来:“他娘的,什么都没抓到还淋了一身水。”那黑衣人边说边在破庙里找了些干草支起了火堆,一边脱了衣服架在火边烘干。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黑衣人一愣警惕地道:“谁?”外面很快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我和闺女外出探亲迷了路路过此地,又恰逢大雨,想进这破庙避雨一宿,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黑衣人眉宇微皱,似乎没想到这破庙坐落荒野,这般偏僻,居然还会有人找到了这里,转过头便见被自己抓来的一群人脸上都是喜色,似乎都觉得获救有望。 黑衣人在她们想呼救的时候瞬间拿起了旁边的一些粗布迅速地塞到了她们嘴里,同时开口道:“请等下,我也淋了雨正在烘衣服,马上就来。”那中年人笑着应了声:“公子忙好即可。”这破庙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大的佛像,佛像和墙之间还有一些距离正好可以藏人,黑衣人迅速地将林清绾等人搬到佛像后面便去开了门。 那说话的中年人年约四旬,旁边跟着的女孩儿大约和小六差不多大,长得粉雕玉琢极为可爱。 那黑衣人自见那女孩后便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起了贪婪之色。那中年人见黑衣人这么对着女孩看有些不解道:“我闺女有哪里不对吗?”那黑衣人急忙掩饰自己的神情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先生快点进来烤烤火吧,下了雨后温度降的厉害,有点冷了。” “是呀,我们也是倒霉,走叉了路还碰到这么一场雨。”中年颇为感慨地道。 林清绾靠在墙上一直在听着黑衣人和那中年人说话,嘴里的粗布一股霉味恶心的她想吐。 中年人是她们如今唯一的希望,她必须发出声音提示下,而且刚听那中年人的话,这黑衣人显然已经把主意打到那女孩的身上。 四前想后,林清绾决定赌一把,她用头一下一下的撞击墙,想制造声音引那中年人的主意。 果然那中年人奇怪道:“什么声音?”黑衣人脸色极为难看地道:“想来这破庙年久失修,常年打人清理,应该有不少的老鼠。”原坐在中年人身边的女孩瞬间脸色一白一把握住中年人的手臂道:“爹,我怕。”中年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老鼠而已,我们等雨停了就走。” “小姑娘饿没?我这边有些吃的要不要先吃点填填肚子。”那黑衣人忽然提议道。 林清绾大急,那黑衣人现在给那女孩吃的肯定会在里面下药,她忙用眼神朝其他人示意让她们和自己一起用头撞击墙壁。 果然因为人多,瞬间声音大了起来。中年人原本正要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食物,忽然起身往里面走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声音不像老鼠啊。”黑衣人沉着脸握紧了拳头显然在极力忍耐。 那中年人走到佛像后面终于发现了林清绾等人大惊:“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把她们嘴里的破布拿了下来。 林清绾在破布拿掉后急忙道:“大叔,那黑衣人是个人拐子,你救救我们。”什么!”那中年人大惊随即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前面便朝外走去,便见自己的爱女正被那黑衣人挟持在怀里。 “爹。”那小姑娘吓的哭喊道。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女儿。”那中年人大怒,急步过来就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倒没想到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还会武艺,连续应付几招再加上怀里还挟持了个人后慢慢就处于下风。 黑衣人一急把那女孩推到一边便开始认真应对起中年人,然越大越心惊,这中年人的武艺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不过一会肩上便挨了一掌。 黑衣人痛呼一声跪倒在地随即吐出一大口血来。 “孩子,去佛像后面用这把小刀帮那些姐姐们松绑。”中年人一边说一边递了把小刀给那女孩。 小姑娘显然确定她爹打的过那坏人目前没什么危险,乖巧的应了声便走了过去。 林清绾等人自然都听到了前面的动静,看到那小姑娘过来一个个都喜极而泣。 “小姐姐别哭,我马上帮你们把绳子割断。”小姑娘乖巧地道。一众人点了点头。 黑衣人恼怒地看着中年人,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武艺想要打败他是不可能了,一会等那些绳子被割断那些姑娘全部逃走了,这些时日来的努力就全部被荒废,到时根本不知道如何和组织那边交代。 想到此他咬了咬牙忽然从袖口中掏出了个哨子,中年人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见那黑衣人拿着哨子一吹。 哨声响起时,林清绾脸色一惊,她发现从前面起她就忽略了一件事,这人不是普通的人拐子,姑且不论他是不是真的要把她们卖了赚钱,这人一身黑衣又有武艺傍身,绝对不是单独作案,这是一个团伙。 想到此她脸色发白忽然对着小姑娘道:“你不要再管我们,快带着你爹走,他的同伙很快就要过来了。”小姑娘显然还有些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解道:“姐姐,我爹武艺高强不怕坏人。”小姑娘边说边麻利的将林清绾的身子割断。 清绾犹豫了下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希望那人的同伙不要那么快赶到,一边麻利的帮其他人松绑,很快所有人的绳子都被松开了。 大家齐齐松了口气开心地从佛像后面出来。林清绾带头恭敬地向那中年人行了个礼:“清绾代众人多谢大叔今日搭救,只是我刚听到哨子声,想来这人必有同伙在附近,我们得快点离开才好。”中年人点了点头,走前又在那黑衣人身上踹了脚随即又向一旁的小姑娘道:“孩子,我们走。”然他们刚走到庙门口便看到四面八方涌过来大批的黑衣人。 林清绾一惊急道:“大叔,你带着你女儿先走,不要管我们。”那中年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着怀中的女儿点了点头:“你们小心,我如果出的去的话会去报官来救你们。”说着便要往前走,然不过一会身子便直接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爹。”小姑娘惊哭,直接扑到中年人身上,拼命的摇晃他的手臂。林清绾转过头看着那个从背后下手的黑衣人,那人抚摸着胸口从屋内走出来直接踹了中年人好几脚冷笑:“敢伤老子还想着走,做你的春秋大梦。”中年人是被黑衣人直接劈中了后脑直接晕了,那黑衣人本是想直接了结了他性命,但又怕出了人命把这事闹大,到时反而得不偿失。 林清绾等人被那批新涌进来的黑衣人直接重新扛回了破庙,一群女子原本刚刚才有了希望,马上又重新落入敌手,脸色一个个都极为灰败,再加上这次加了这么多黑衣人,以后想要再想办法逃走更是难上加难。 那中年人被黑衣人拿麻绳粗鲁的捆绑了起来,似乎忌惮他的武功,又找了条锁链将他捆在庙中的一根石柱上。 小姑娘站在林清绾的旁边一直在凄凄哀哀地叫爹,小六和她年龄相仿一直在旁边安慰她。 “你连些女人都搞不定,还要大伙过来帮你,你说你丢不丢人?”新来的一个黑衣人对着原先的那个黑衣人嘲弄道。 “你,若非这人忽然横插一脚,哪会出这种事。”那原先的黑衣人气道,说完似泄愤般又在那中年人身上重重踹了一脚。 爹。”小姑娘看到她爹被踹哭的更响。 “哼,不要为你的无能找借口。”新来的那个黑衣人冷笑了声。林清绾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冷嘲热讽,心里还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帮人自己内讧,然还没等她想好,忽然见一个黑衣人急急忙忙地冲进来。 “有人向这庙里来了。” “谁?”那原先的黑衣人问道。 “不知道,不过那人武功奇高,大伙仗着人多暂时压着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 第二百零一章:神医 第二天晚上,楚子逸拿了厚厚一沓银票,扶着楚夫晏和林清绾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神医谷。 神医谷外排了长长的队伍,全是来求医的。楚子逸看他们手里拿的大都是些什么,千年灵芝,珍贵草药,甚至是些稀世珠宝。 却没什么人拿银票,楚子逸心中暗暗叫苦,只希望这神医也收银子,不然他们此行来的匆忙,什么也没有带,那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排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他们,神医看他们扶着两个病人手中却什么也没拿,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神医问楚子逸: “你们带的东西呢?”楚子逸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一票,恭恭敬敬的递给神医,指着林清绾说: “我们带来的银票大约有几万两,还希望神医能救救我的弟妹。”神医看着楚子逸手上的银票,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林清绾,突然笑了,说: “这可不行,小老儿从来不收什么金银财宝,小老儿在这谷中住了大半辈子,自给自足,不需要外界什么东西,金银财宝对小老二来说毫无用处。” “小老儿要的,要么是稀世珍宝,其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要么是足够年份的珍惜草药,方便小老儿做丹药,延年益寿。” “而且,小老儿敢断言,这位姑娘中的毒,全天下怕是只有小老儿能解。你们要送来的东西自然应该更加珍贵。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拿银票了糊弄小佬儿。” “这样吧,小老儿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后小老儿在这等着你们,若是你们有能够打动小老儿的珍宝,小老儿自然尽心尽力给这位姑娘医治,可若是没有,这姑娘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楚夫晏听了神医不客气的话,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楚子逸也在旁边苦苦哀求: “我们是从东嘉那边来的,来的很是匆忙,带不上那么多珍贵的珍宝,还请神医拿了银票先给姑娘医治,然后我们再赶回东嘉拿最好的草药来献给神医,还希望神医通达则个。”神医毫不在意: “这就是规矩,小老儿怎么能因为你们远道而来就坏了规矩呢?”看神医这样子怕是没有办法了。 楚夫晏和楚子逸却还想再争取一下。而旁边林妍若听着神医他们的对话,就突然想起来了林清婉的极阴肉躯,她的心一阵狂跳。 林清绾身上的肉不就是绝世好药吗?医死人药白骨,能生生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楚夫晏,就算她没有听过那所谓的极阴肉躯也知道这该是怎么样稀世的东西。 而这神医在谷中钻研医术一辈子,自然会听过这种。如果她能从临清绾身上偷偷的割下一块肉送给神医,神医定会放他们进谷,到时候,楚夫晏和楚子逸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感激自己。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策可行。林妍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跳出来的心脏,她捂着心口缓缓开口: “若儿这里似乎有符合神医要求的东西。”神医一听,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那三日后小老儿就在这里等着了。”说完,神医一个扭身就钻进瘴气不见了。 楚夫晏气急败坏: “林妍若你瞎说什么,你身上可有那种东西,若是没有,耽误了绾儿的救治时间怎么办?”本来兴高采烈的林妍若被楚夫晏这一番冷水浇的湿透。 心中暗恨林清绾,说话也不客气了: “若儿敢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不然若儿可不会信口开河,你们若是不信,你们就去想办法,看三日后你们能从哪儿去拿的到符合神医要求的东西。”楚夫晏还想说什么,楚子逸从旁拦住说: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看她能拿出来什么东西,若是没有再从长计议。”林清绾在旁边担忧的问: “若儿你莫要逞强,你告诉姐姐你真的有那种东西?”林妍若赌气的说: “你们既然都不信我,你们自己去找。我也不想把我的宝贝拿出来,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姐姐,我才不管你啊,你还这么不信我”林清绾被林妍若一通抢白也说的没了脾气: “既然如此,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先谢谢若儿。”楚子逸也叹了口气,事情这样子,他们也不可能钻进瘴气,再去把神医出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酒馆后,其他几个人都去轮流打听林妍若说的自己的宝贝是什么,可是总是被林妍若巧妙的躲开,一直到最后一天晚上,他们也没能套出来林妍若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在忧心忡忡在等着第二天的到来。因为心事重重,当天晚上的饭菜,他们也都没有吃多少。 只有林妍若一人显得异常兴奋。拼命的给林清绾夹菜。一边夹菜还要劝说林清绾: “姐姐,你多吃些,过了明天你身上的毒就有救了,那个神医一定会治好你的。”林清绾勉强笑笑,心里没底,可不忍心打击林妍若的自信,只能将林妍若夹给她的菜全部吃了。 吃到最后没有汤之类的,林清绾也只觉得口干舌燥。因此,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妍若又去拿了一碗清汤给林清绾喝林清绾觉得林妍若真是一心一意对她好。 十分感动,就拉着林妍若说些姊妹之间的家常话。说了没一会儿,林清绾就觉得困倦,想要睡觉,她知道这是自己日渐虚弱,不一会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铜雀刚刚在林妍若进来的时候就被遣了出去,楚夫晏和楚子逸都在隔壁房间。 你是半会儿还摸不到这里来。林妍若小心的看了看,从里面把门锁紧。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早都准备好的小刀和布条,衬在林清绾的腿下,生生的从林清绾的大腿上剜下一块肉来。 林妍若下手没个分寸,一时间血流不止,林妍若大来的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浸湿,沾到了林清绾的衣服上。 林妍若急忙从衣服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创药一整瓶都倒了上去,血立刻就止住了,只是林清绾的衣服却被血沾湿了。 林妍若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脱了林清绾的衣服,给林清绾换上另一套。 然后把衣服和布条塞在林清绾的床底下,准备第二天再过来拿,然后林妍若把刚才自己切下来的那一块肉放在茶壶中洗净,水从阳台上倒下去,把肉一分两半,一半自己藏了起来,一半放在盒子里,准备明天给神医拿去。 做完这些林妍若小心翼翼的把林清绾放在床上。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她从林清绾的被子里摸出了一块玉佩。 林妍若左看右看,不知道这块玉佩是做什么的,只是直觉告诉她,这块玉佩非常重要。 林清玩一时冲动,竟连玉佩都一块拿了。第二天一大早,楚夫晏和楚子逸就准备好去神医谷,而林清绾昨天晚上因为林妍若下药分量太重,到现在还在睡觉。 但是因为她身中剧毒,越来越嗜睡,其他人倒也没有过多怀疑,就让铜雀在旅馆照顾林清绾,其他三个人架着马车去了神医谷。 神医一早就在那里等着,看到他们来理也不理。只对着林妍若说: “你说的稀世珍宝呢?”林妍若将神医拉到一边,然后她就神秘秘的把盒子打开,递给神医神医一看盒子里是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易容自己被戏弄了,顿时拉下脸: “这是什么意思?”林妍说你也不恼,凑到神医到耳边低声说: “神医别生气,这可是从一个有极阴之躯的个人身上割下来的肉。”神医在谷中呆了几十年,熟读各种医术,自然知道极阴之躯是个什么意思。 他一把抢过林妍若手中的盒子,两眼放光: “你说的当真?”林妍若使劲点头: “当然,我说的都是真的,神医若是不信,自然可以试试。”神医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这我有什么不信的呢。”说完他将盒子啪的合上,转过头对着楚夫晏说: “姑娘送的东西甚合我意,既然如此,你们就将那个病了的姑娘带过来。小老儿自会治好她。”楚夫晏和楚子逸好奇林妍若到底给了什么东西,可也不好发问,只是忙不迭的给神医道谢。 林妍若看其他两人这样子,心下一惊又扯了扯神医的袖子,低声说: “对了,神医,我还有一事相求。”神医语气和善: “就凭这块肉,莫说一事相求,就是十事相求,我也应的。” “这块肉来之不易,是个秘密,他们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我今天冒险将这块东西拿来,只是希望的神医救救我姐姐,还希望神医不要透露这块肉的信息。”神医自以为了解这些大家之间的门门道道。 因此十分理解的点头: “小老儿懂的懂的,你就放心吧,这种事小老儿怎么都不会给别人说的。” 第二百零二章:真假功劳 “阿晏......哦不,姐夫。方才神医已经答应给姐姐看病了。”楚夫晏寻声抬眸向外望去,只看见林妍若面带喜色的向自己走来。 “此话可是当真?”听到林妍若的话,楚夫晏又惊又喜,第一时间竟是有点不信,转而又喜不自胜,这便意味着绾绾有救了。 楚夫晏顾不得站在院内的林妍若,当即向房内走去,带着些许激动的对林清绾说,“绾绾,你有救了。” 林清绾一开始被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随即又反应过来,“神医可是答应救我了?” “自然,绾绾你且好好休息,等明儿,你便不会如此辛苦了。”楚夫晏看着林清绾脸上明显的苍白之色,还有腕上的那一道被白布包裹着的伤口,那分明就是被剜了一块肉,但是不管自己怎么询问,她都闭口不言,这样想着,楚夫晏眸中又有痛苦之色溢出。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林清绾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不喜欢看见楚夫晏痛苦之色,还有先前从下人那里听说的事情,心中不免有疙瘩,于是便假装累了,想让他先出去。 听到林清绾这样说,也知晓她需要休息,就对她说道:“好,那你休息,为明天的医治养好精神。”楚夫晏上前细心地为她掩了掩被角,就出去了,留下铜雀在屋内照顾她。 楚夫晏出门就看见还站在院内的林妍若,对她笑了笑:“这次还真是感谢你了。”林妍若第一次看见楚夫晏如此温柔的对她说话,激动地脸都红了。 “这都是妾身应当做的,平日里姐姐对妾身十分之好,妾身还想去看看姐姐,姐姐可是睡下了?”林妍若及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俯了俯身,抬头温柔的道。 “近日舟车劳顿,她倒是累得很了,如今歇下了。”话落,便迈步向外走去,林妍若自然跟上也一同向外走去。 林妍若在后面看着大步向前走去的楚夫晏,出声喊住他。 “姐夫......” 楚夫晏停下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向下说。 在楚夫晏的注视下,林妍若慢慢的羞红了脸,低下头不语。楚夫晏见此,倒也不怪罪,低声笑了笑,大步向前走去。 林妍若呆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向前走去的身影,他有时候似仙,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人情,让人感觉接近都很困难;有时候又似妖,蛊惑人心,让人心甘情愿为他着迷,为他疯狂,就如刚刚;但是这个男人那温暖的一面,温暖的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的那一面,又仅仅只在林清绾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想到此,林妍若的眼中闪过一缕狠毒嫉妒,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刚走出院子的铜雀看着林妍若,内心觉得有点奇怪,便走向前去,准备问上一问。 “妍姨娘,妍姨娘!”铜雀看着林妍若古怪的样子,加大了声音。 “啊!什么事?”林妍若被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身看着铜雀。 “妍姨娘,奴婢刚刚看着姨娘站在这里,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变唤了几声。”说着,铜雀又抬头看了看林妍若,眼神似有打量。 林妍若反应过来,抬眸敷衍的对铜雀笑了笑说:“无碍。”便快步向前走去,离开了这座院子。 铜雀返回房间里,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告诉林清绾,“小姐,奴婢刚刚看到了妍姨娘站在院子外面,举止很是奇怪。” “无事,不必理会。”刚刚对楚夫晏说休息,倒是没有累,现在倒是有点累了,“你且下去吧,我稍稍休息一会儿。” “是。”铜雀应声退下,掩门走出去了。 第二日,拓跋族神医居住的地方,神医居。 神医坐在给林清绾的床边为她把脉,皱眉思考了一会,又换手把了一下脉。神医这一动作弄的楚夫晏和楚子逸内心有点紧张,楚夫晏倒是隐忍,但是楚子逸倒是忍不住了,紧张的问:“神医,可是哪里有问题?还是清绾的蛊很难解?” “夫人此蛊着实难解,又混着毒,所以说......诶!”神医长叹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时就是楚夫晏也难免有一点紧张。 “神医,此蛊可是......可是无解?”楚夫晏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这......这倒也不是,尚有一法可解。”神医摸了摸胡须开口说道。 楚子逸当即就说道:“可是什么需要准备的?”说完眼巴巴的看着神医,等着他开口。 “准备的东西,这倒是没有,就是此法夫人或许会受点苦,但是性命无忧。”这个神医慢慢悠悠的说完。 楚子逸上前一把拉住神医的手,“如此烦请神医救救清绾。”这时,楚夫晏也没有计较楚子逸的称呼,当即对神医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就容老夫安排一下,此法最佳实施时机便是后日月圆之夜。”说完便下去准备去了。 倒是躺在床上的林清绾,对自己的救治方法不怎么在乎,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三人对着自己的性命进行各种讨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林清绾过得很舒服,日子很安宁,不需要去理会朝堂的波谲云诡,不需要去理会女人之间的算计来算计去,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就在此时楚夫晏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林清绾有些出神的样子,担心她是在为今晚的救治费神,就关心的出声询问,“绾绾,你可是准备好啦?” 看着男人逆光的样子,即使看不清脸庞,但是他所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安处,内心有一股暖流淌过。 “无事。”抬眸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这一笑恰如高岭之花绽放,美不胜收。 楚夫晏也被这一笑晃了眼,眼神恍惚。随即,也低头笑了笑。远远望去,恰是神仙眷侣,般配的不能再般配。 二人安安静静的用了晚饭,休息片刻,便携手向神医居而去。 “将军,老夫此法就是以蛊换蛊,此法欠缺之处就是每月会承受一次疼痛,此痛如切骨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神医说完,就开始检查需要注意的地方了。 此时此刻,三人也只能没有其他意见,楚夫晏安静的待在林清绾身旁,关心的看着她,楚子逸看着床边的一对夫妻,眸中闪过痛苦,别开眼去,终是不忍再看,安安静静的等着月圆之时了。 不消片刻,一轮圆月悬挂在天上,满天繁星也在月光下黯了颜色,正是解蛊毒的最佳时机。 神医请楚家兄弟二人出去,二人不敢耽搁林清绾的治疗,快步走出去。仓促间只看见林清绾躺在寒冰床上,全身寒气围绕,神医在一旁手指翻飞,嘴里念念有词。二人在门外等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人在门外心急如焚,房内只看见林清绾脸上突然有一个细长的虫子似的东西在四处乱串,只是片刻,虫子就移动到了指尖,被神医从指尖逼了出来,掉入一个特制的罐中,安静的房内只听见罐子被撞的砰砰作响,不久,就无声息了,虫子当是死了。 且看林清绾这边,蛊虫被逼出体外,所中之毒也在顷刻爆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啊!啊!啊!”听到屋内林清绾压抑的喊着,兄弟二人再也忍不下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发现在神医的快速反应下,情况得到了抑制,几根银针下去,毒被压制住。 看到二人进来,神医示意楚夫晏给林清绾服用一剂药,这时候林清绾的情况才稳定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许。倒是神医的脸色在给林清绾扎了几针下去,顷刻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摇晃,楚子逸伸手将他扶住,而楚夫晏则等在一旁,着急的看着林清绾,又转头看神医,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稳重的一个人,在这等刺激下也变得不稳重。 神医略微摆了摆手,安抚性的对楚夫晏说:“她没事,只是需要多休息,再按时服药就行了,且带她回房间休息吧。容老夫缓缓,还请这位小伙子送老夫回房。”楚子逸内心巴不得,不想再看二人恩爱的模样,自然点头应下,说完便小心的扶着神医下去了。 翌日,林清绾醒来,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不怎么舒服,就唤来铜雀为自己擦洗身体,顺便将手腕上的药也换了。 换药时,林清绾疑惑的看着自己腕上的伤口似乎变大了很多,但也不敢确定,心绪万千。 “小姐,你这个伤口可是变大了?” 听到铜雀如此说,林清绾抬眸看着她,“你也觉得这个伤口变大了对吗?” “奴婢不确定。”说完又仔细的低头看了一下,再确认了一遍,便抬眸坚定地说:“是,奴婢确定。” “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见此林清绾也只能轻声的叮嘱她。 “是!”铜雀点头答应。 而就在这时候楚夫晏也恰好从院外走进来,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似有疑问。 林清绾示意铜雀先下去,铜雀弯身行下一礼,也便退下了。 “绾绾,刚刚......”铜雀一走,楚夫晏便向着林清绾问了出来。 “无事。”林清绾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楚夫晏也不逼她,只暗暗将此事记住,稍后便去查探。 第二百零三章:心生怀疑 “对了,我们初到拓跋时,神医不是不愿医治我的吗?”当日虽然意识有点不清醒,但林清绾还是记得些许的,于是便疑惑的问楚夫晏, “他要求你做什么事情了吗?”说完又有点担心的看着他。看着林清绾担心的看着他,楚夫晏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便摇了摇头说:“没有,是妍若说服神医的。”说完又看了看林清绾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你应当知晓我急着赶来拓跋,随身携带之物只有日常用品,那日,神医原本是不打算搭理我们的,但是只是几个时辰,那神医便答应替你医治了。”林清绾又问:“可是这又怎么和妍若扯上关系了?”楚夫晏接着解释:“那日,我本来准备去和神医再商量一下,看一下是否能通融少许,先为你医治,再给他宝物,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妍若从神医居处走了出来,想着她之前说的有法子让神医为你医治,我便也带着一点希望。之后就听她说,神医答应为你医治了。”说完这么长一段话,楚夫晏的口有少许干,便拿起桌上的茶壶,掀开盖子,一饮而尽,举止之间自带潇洒。 “如此,我该好好感谢她。”林清绾略带虚弱地说, “那你且遣人问一问,看一下她交换给神医的是什么贵重物品,她因与我亲近,手中并不富裕。”到底是大病未愈,说完这一串话林清绾又有些乏了。 楚夫晏也知晓林妍若未出嫁之前在林府的待遇,心下便有了数。又看着林清绾眼底的疲惫之色,还有惨白的脸色,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出门去交代一些事情去了。 林清绾这一睡睡了一个天昏地暗,连楚夫晏回来了几次都不曾知晓,而楚夫晏看她睡得正好。 也不忍心叫醒她,只是在床边坐几刻钟,便又出门去处理一些琐事。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也为这座小院增添了暖色调,连平常清冷的人儿也沾惹上了一丝烟火气。 林妍若走近院子,看着夕阳余晖下的林清绾,自叹弗如,林清绾原本就是不说倾国但也是倾城的美人儿,只是平常性子淡漠,让人望而却步,不敢接近,如今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是美得不似人间烟火,仿如九天仙女下凡尘,这一幕让林妍若呆愣在了原地,眸中闪过不甘,嫉妒,最终归于沉寂。 还是林清绾先发现了林妍若,令铜雀前去唤林妍若过去。林妍若跟着铜雀娉婷的走过去,带走近一些,向林清绾行了个礼,便开口询问:“姐姐如今可是好些了?”昨天虽然林妍若被禁止去神医居,但是昨日凶险还是听到一些下人提起。 林清绾对林妍若笑了笑:“已经好了很多了。”说完又拉着林妍若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姐姐这条命既是神医救得,又是妍妹妹出手相助,如此,你我二人可不必如此生分。”林妍若笑答:“是。”平常不喜与人亲近的人此刻亲近的拉着林妍若,还留她下来陪自己用膳,林妍若内心不禁有些心虚。 “妍妹妹,你请求神医救治姐姐,可是用了什么家传之宝?”林清绾想了想,便决定还是先问出来。 乍一听到这句话,林妍若似有一些惊慌,但转瞬就恢复正常。 “此物比起姐姐的性命来说不值一提。”林妍若淡笑着摇摇头,便也不再开口了。 她内心其实非常紧张:林清绾这是知晓了吗?她应该不知道,不,她一定不知道。 林妍若做好心理建设,抬头继续应对林清绾的对话。林清绾看着这样子的林妍若心下便存了疑虑,暗自压在心头,但还是对林妍若很好,几乎衣食住行面面俱到,衣食起居也几乎和自己的规格一样。 享受着林清绾对自己的关心,林妍若内心窃喜,但是更多的却是与日俱增的心虚,这也随着时间一步一步的前进而更明显。 倒是楚夫晏,看着林清绾对林妍若这般好,想着她既然救了林清绾,便也对林妍若愈发好了起来,林妍若在此处的风头一般无二。 林妍若自认为自己这一计用的甚妙,既得到了林清绾的信任,更重要的是能够让楚夫晏对自己这般好,于是整个人也不禁就开始飘飘然起来。 这日,楚夫晏答应着林清绾的要求带着林妍若去街上转转,看一看拓跋的风土人情,于是就带着林妍若出门了。 林妍若以为自己终于的得到了楚夫晏的注意,既然这是自己偷来的来之不易,那自己自然就要牢牢抓住了。 至于林清绾,大不了以后再对她好几分。林妍若在内心如是想。就在二人出门不久后,楚子逸就来探望林清绾了。 “清绾,现在可好些了?昨日来看你,你脸色还比较苍白,如今倒是有些色彩了。”林清绾向着院门望去,只看见楚子逸摇着一把扇子踱步而来,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调笑。 “子逸这般讲了,清绾当是好些了。”二人能够如此亲近,不似之前的那般的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相看两相厌,自然要归功与前些日子的共同作战,以及楚子逸有意无意的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楚子逸走过来,在林清绾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自己斟了一杯, “好茶,果然还是清绾会享受。”看着楚子逸这般模样,林清绾好笑的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的铜雀笑着说:“二少爷喜欢,今日且多喝一点。”楚子逸一乐, “你这小丫头。”铜雀则俏皮的吐了吐舌,不说话了。 “子逸可否陪着清绾下盘棋?”林清绾淡笑着开口,望着楚子逸。楚子逸点了点头,自然是同意了。 铜雀很快为二人拿来了棋子,黑白两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触手即凉。 “清绾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说完便也再也不语,低头仔细的下棋。 林清绾心中只觉好笑,暗叹一声,这人,便也仔细的琢磨棋子。人你来我往之间,楚子逸自然看到了林清绾手腕上的白绸,心下一动,便也问出来了。 “清绾,你手腕上的伤可好些了?”楚子逸抽空用手指了指林清绾的手腕。 “这伤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前些日子我换药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个伤口大了不少,你说这奇不奇怪?”林清绾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眼中却有精光闪过。 林清绾内心虽然有疑虑,但是不愿再深想,就只怕结果并非自己所愿。 她不想,不代表楚子逸不去想,联想到之前林清绾割肉给楚夫晏治病,又想起当时林妍若也在,还有当时楚夫晏当时伤口恢复之迅速,又想起余光瞟到的当时林妍若的反应,便不由怀疑起林妍若来。 楚子逸心下怀疑,面上却不表,以林清绾的聪明定然可以联想到林妍若的身上,但是她既然不想亲手割断这为数不多的温暖之一,那他又何必讲出来,平白的惹人心烦。 于是楚子逸当天急急忙忙的在林清绾处用完膳,便赶急赶忙的离开了。 林妍若内心知晓楚子逸此举,想着此事由他出面未必不可,便也没再过问。 当天晚上,楚子逸便向林妍若所居住的地方而去,看着屋内一片漆黑,定是还没人回来,就决定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且说林妍若那一边,楚夫晏今天倾其耐心陪着林妍若从早上日出逛到日落西山,在外用晚饭便大包小包的提回暂时居住的地方了。 想着林清绾可能歇下了,为了方便一些,便也就宿在了林妍若的院子里。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第二日一大早,楚夫晏便去了林清绾的院子里,准备和她一同用早膳。 而楚子逸也一大早爬起来,去了林妍若的院子里。此时此刻的林妍若还沉浸在昨日楚夫晏宿在自己院子里的喜悦里,没有意识到楚子逸到此的目的,按道理来说,林妍若认为他们两应该井水不犯河水。 林妍若心下疑惑着,但还是招呼着楚子逸坐下。 “不必,本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问一个问题,不知妍姨娘可否为子逸解答。”楚子逸模样倒是十分恭敬。 “二少爷有话且直言。”楚子逸倒也不客气, “那烦请姨娘告诉子逸,姨娘是怎样劝服神医为清绾医治的?”说完便直直的看着林妍若。 林妍若被盯得一慌,眼神闪烁, “自然......自然是一份宝物。”楚子逸看似来了兴趣,脸色似乎还带着笑,只不过眼底是彻骨的冷, “哦,那这份宝物到底是什么呢?”林妍若强自镇定的答道:“是妾身娘亲在妾身出嫁时暗地里交与妾身的。” “子逸不过随口一问,姨娘可放松些。”得到了答案,楚子逸便也不打算留下来了。 “既然如此,子逸便不打扰了,回头定然告诉哥哥,让他待你更好一些。”说完这些话,楚子逸便扬长而去。 回到房中,越想越觉得林妍若可疑,便又出门去了神医那里询问,林妍若是以什么为筹码,才让他肯出手救人的,哪知神医说已经应允了林妍若,说此事不可对旁人说起。 楚子逸便决定私下里调查一下,看一下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哪知楚子逸越查越觉得林妍若很可疑。 当下也不犹豫了,便决定夜探林妍若居住的地方。 第二百零四章:再次逼问 入夜,楚子逸一身黑衣向林妍若居住的地方略去。看着面前的院子一片漆黑,院子里的人当时是睡下了,楚子逸略微放下心。自怀中取出一根安眠香点燃,等烟飘进去片刻后,再才小心翼翼的从窗户那里穿进去。 楚子逸首先走到林妍若的床边,看见她睡得很沉,就开始在房间四下翻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子逸还是一无所获,心下不免有点烦躁,而这时安神香的药效也快要过去,楚子逸当即决定离开此地。 回到房间后,楚子逸还是觉得此事和林妍若有关,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妥,“算了,看来明天还得去找一下林妍若。”想到解决方法楚子逸也就不再纠结,便趁着还有点时间就先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子逸早饭都没有吃,就径直向着林妍若所在的院子而去。 林妍若看着从外面疾走而来的楚子逸,内心闪过一丝心虚,但是看着他走进来,就马上收拾好了情绪站起来应付他。 “二少爷可是用过早膳了?”林妍若笑着对刚进屋的楚子逸说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笑脸迎人的林妍若,楚子逸也不好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要他好声好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还是想问一下昨天问过妍姨娘的问题。”楚子逸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林妍若说。 林妍若看着楚子逸寒冷的眼神,暗自咬了一下舌尖,“妍若不知道二少爷在说什么。” 楚子逸看着林妍若做戏的样子,内心作呕,强自忍住恶心,继续问道:“烦请妍姨娘告诉本少,神医到底是怎样答应肯为清绾医治的?” 林妍若看着楚子逸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下也越来越慌张,好歹伺候的丫鬟机灵,见情况不对,就马上跑到林清绾的院子去找楚夫晏过来。楚子逸看着那个丫鬟离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林妍若。 “妍若不知晓二少爷是在说什么。”林妍若看着那个丫鬟离去,就又有了胆子,便淡定下来,任凭楚子逸怎么盯,面上也是风平浪静,看不出一点涟漪。 楚子逸看着林妍若这幅样子,眼神更冷,“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本少不介意将事情说明白一点。你给神医交换的东西可是清绾的肉?” 林妍若马上答道,“不是。” 听到此话,楚子逸伸手一把掐住了林妍若的脖子,指尖发力,林妍若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努力伸出手去掰脖子上的手,但是怎样都不能让他放开,只能低声哀求,“放开......放开,放开我。不是......这件事不是,不是我做的。” 楚子逸眼神一厉,“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竟是气极,一用力就要掐死她。 林妍若此刻终于还是急了,以为自己要被掐死,求生本能让她拼命地向院外看去,终于看见那纯白的衣袍,眼神一亮,生死关头竟然激发了自己的潜力,拼命挥舞着双手喊着“救命,救命啊。” 看着这一幕,楚夫晏手下一动,一粒石子击中楚子逸的手,楚子逸吃痛松开掐住林妍若脖子的那只手,林妍若一瞬间跌倒在地,楚夫晏遣铜雀上前去扶住她。 楚子逸看着跌倒在地的林妍若,内心没有丝毫心软,“林妍若,我劝你马上将真相告诉我,否则......哼!” 说完看也不看跌在地上的林妍若,甩门而去。 楚夫晏令铜雀和林妍若自己的丫鬟好好照顾她,得空再回去将情况说与林清绾听。 交代清楚后便出门去找楚子逸去了。 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在凉亭里生气的楚子逸,走上前说,“子逸,你今天着实过分了。” “呵,我哪里过分了?你知晓她做了什么吗?”楚子逸情绪激动的对楚夫晏说道。 “不管她做了什么,这是你一个小叔对嫂子应该有的态度吗?”楚夫晏也被楚子逸的话激起了怒气,冷声对他呵斥道。 “哦,原来大哥是这样想的,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能够依然这样说。”楚子逸冷哼一声,便提步走远了,留下楚夫晏在原地深思。 半盏茶后,楚夫晏到了楚子逸的院子,“将你要说的话继续给我说完。” 楚子逸撇撇嘴,现在倒是不愿说了。见此,楚夫晏只好威胁说:“难道你是想让我站在林妍若那边吗?” 楚子逸情急之下,被楚夫晏唬住,连忙开口说,“你当时知晓清绾手上一直围着的那圈白绸,手上被剜掉了一块肉。”楚夫晏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楚子逸又接着说:“前几日神医治疗过后,那清绾的手上的伤口又大了些许。”说完便不说了。等着楚夫晏的反应。 楚夫晏不愧是一位将军,很快便反应过来,“所以你是由上次妍若说动神医医治清绾,联想到了她的身上?你以为是她剜的肉?楚子逸,这也只是你的猜想。” 楚子逸被楚夫晏这一说也自觉有点尴尬,但还是嘴硬道:“确实,但是我觉得我的联想合情合理,难道你不应该查一查吗?”楚夫晏一听,倒也觉得有理,便答应了下来。 楚子逸眼神一亮,“大哥,你可是答应我了。”想到大哥的人脉和手段,楚子逸稍稍放心。 “嗯,还有一个问题,绾绾最初那块肉是怎么丢的?”楚子逸见楚夫晏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想起之前答应林清绾大事,还是闭口不言。楚夫晏见此,也不逼他。之后又就其他事商量了一番。 兄弟二人商谈过后,达成共识,楚子逸答应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再找林妍若的麻烦。 “我还要去绾绾那边,你去吗?”楚夫晏顺便问了一下楚子逸。 楚子逸的眼神一黯,“我还是不过去了,今日这一闹,现在脑子也有些乏了。”楚夫晏也只是随便一问,便直接向林清绾所居住的地方而去。 楚子逸看着楚夫晏远去的背影,自嘲一笑,以手覆面,似是不愿再想下去。 林清绾居住的院落。 看着楚夫晏走进来的身影,林清绾站起来准备迎过去,楚夫晏快步走过来将她扶住,一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怎么样了?子逸和妍若都没事吧?” 早上林妍若的丫鬟来的时候,看着很急,原本她也打算过去的,但是楚夫晏考虑到她的身体便不让她去,无奈,于是她便让铜雀跟过去看看,铜雀回来的时候就将情况都告知了自己,但是她还是有点担心,索性便问了出来。 “他们无碍。”楚夫晏拿过桌上的茶水慢慢的品尝,见林清绾没有说话,想着那时楚子逸的古怪反应,垂了垂眸又接着说:“绾绾,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林清绾恰好此时在想事情,对楚夫晏的话没有反应过来。 “绾绾,绾绾!”楚夫晏伸手在林清绾的眼前晃了晃。 “嗯?”林清绾回过神来,迷茫的看着他。楚夫晏难得看见林清绾露出这么可爱的样子,于是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林清绾一巴掌拍下他的手,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楚夫晏摸了摸鼻子。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手上的伤,眸子眯了眯,直接问了出来,“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哦,这个啊,上次被黑衣人绑走,被他们剜出来的。”林清绾心中一凛,但还是不在乎的晃了晃手,对楚夫晏说道。 虽然林清绾是这样说,但是他还是不信,从楚子逸的反应中就可看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既然她不说,那就不问了。上次因为医治她的事给耽搁了,这件事便没有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 楚夫晏在此用完饭就去查探顺便验证一下楚子逸所说是否为真。 这一忙便到了大半夜,但是还是就如楚子逸调查时一样,神医闭口不言,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林妍若剜肉的证据,一下之间,楚夫晏也不知道该是信任楚子逸还是林妍若。 看着楚夫晏也查不出来楚子逸内心不禁有点泄气,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坚定地认为是林妍若做的。 楚夫晏看着楚子逸的表情,心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便出口提醒他注意一点分寸。 傍晚,楚子逸去了林清绾的院子,“清绾,你相不相信我,肯定是林妍若剜了你手腕上的肉。”话说完,楚子逸便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起林清绾对林妍若的感情,心头一凉,但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便梗着脖子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内心早有准备,对此事倒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看重,于是微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但是大哥也查探了许久,仍然是没有半点破绽。”说完便狠狠的喝了口水。 “子逸,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就算是她剜了肉,但是本意还是为了救我,这件事本没有对错,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楚子逸看着林清绾不在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再想了想,正主都不打算计较了,自己干嘛还自讨没趣?于是撇了撇嘴,终究是不再说话了。 见此,林清绾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百零五章:晚宴风波 楚子逸在此安安静静的用完饭后就离去了,说待在这看着自己这张脸烦躁的很。林清绾也就由他去了。 坐在再次安静下来的院子里,林清绾想起很多事情,但是它们千丝万缕破破碎碎,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成一个整体,越往深处想,就越想不明白。反而想多了脑子在疼,林清绾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林清绾略微揉了揉眉角,峨眉轻皱,似是有些不舒服。 铜雀看见忙走上前来为她捏了捏,“小姐,你无须为这些事情费心思,现在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虽说妍若小姐此举是为了救你,但是奴婢对她这种做事方式并不认同。她在小姐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小姐的肉剜走,然后将所有功劳似有若无的归结于自己身上,连带着周围下人都是认为是她出手才让神医答应医治小姐,一时身价水涨船高,你因为她而得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自己。” 林清绾轻轻的瞥了她一眼,顿时,铜雀就不敢说话了,看着这样子,林清绾安抚的对铜雀笑笑,“无事,这些我都省的。不过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说。” 铜雀似是松了一口气,“小姐知道就好,这也是小姐教的好。”之后就俏皮一笑,说完便娴熟的为林清绾按着肩。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林清绾的伤势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在神医的诊断下,此时启程回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当天傍晚林清绾就将自己所想讲与了楚夫晏听,他们这一批人出来如此久,还不知道家中是何光景,而且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一切虽然在离家之前已经安排妥当,但是终究还是有不放心之处,楚夫晏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如今,倒也可以启程了。 想了想,楚夫晏还是对林清绾的身体不怎么放心,于是就去神医那里准备多要些应急方子,以备不时之需。恰好此时拓跋王也在,楚夫晏就向拓跋王行了个礼。 拓跋王在这儿看着楚夫晏还有点诧异,“楚将军来找神医可是令夫人身体有恙?” 楚夫晏朝着拓跋一拱手,平淡的说道,“她的身体无恙,只是叨扰拓跋如此久,本将与夫人过意不去。如今,便打算带着夫人启程归家了,原打算拿了药就去向拓跋王辞行的,如今拓跋王恰好在这儿,倒也省事。” 拓跋王豪爽一笑,“如此,本王倒不好阻拦了,只是本王的女儿女婿也要回拓跋探亲,还有几日光景便到了,将军何不等着他们二人一同归国?也算有个照应。”说完便等着看楚夫晏的反应。 听到拓跋王如此说,楚夫晏不容易拒绝也不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如此,便再叨扰拓跋王几日了。”拓跋王挥了挥手,笑的不在意。 “既然如此,夫晏便告退了。听闻拓跋王棋艺甚是了得,改日夫晏一定请教。”拓跋王看着楚夫晏如此识相,笑的越发和蔼,“好说好说。” 楚夫晏回到院子,将今日的事情讲与林清绾听,只说因为拓跋公主要归国探亲,拓跋王便多留了我们几日。林清绾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稍微想了一下,倒也没什么意见,她更不想回去和很多人虚与委蛇。 很快,三日便过去了,拓跋公主的车驾也已到了城门口,因着拓跋钰之前在在拓跋的威望,在未回拓跋之前,拓跋百姓就将自己家中打扫干净,也自主清扫了个人门前的街道,在公主进城时,自发在车驾进城时跪在街道两边,迎接归国公主。 拓跋王在宫殿门口等着他离家多时的女儿,二人携手走进宫殿,边走边聊,吕显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眼神一直看着拓跋钰,眸光流转中皆是对拓跋钰的疼爱。 但是即使城内如此热闹,也和楚夫晏二人无关,他们二人躺在院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闲时光,同起同眠,也是在红尘中也觅得了一方净土。 自从那日与林清绾争执后,楚子逸便不再见踪影,倒是林妍若偶尔来来院子里,陪二人聊聊天,三人倒也是快活。 就在三人闲聊的开心的时候,就听见铜雀说:“小姐,拓跋王身边的贴身侍卫来了。”三人止住口,齐齐看向院门外。 侍卫到了之后,将拓跋王所说尽数转告,原来是邀请他们去参加今天为拓跋钰举办的宴会。 楚夫晏原要以拓跋的家宴而推辞,但是侍卫又说,这也算是拓跋王为楚将军一行人举办的庆祝宴,既然拓跋王如此说了,楚夫等人也不好不去,就答应了下来。 侍卫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如此,奴才就回去复命了。” 夜幕降临。 但是拓跋皇宫仿如白昼,随处可见的灯笼,为了迎接公主的归国,也在努力释放自己的光热,希望将光热传递给众人知晓。最夸张的是此次宴会的主殿,奢华至极,无数夜明珠在头顶熠熠生辉,地上红绸铺地,入眼皆是红色,桌上尽是珍馐,空气中飘扬着纯净的酒香。楚夫晏和林清绾三人携手走进来,一路看着过来,也不免咂舌,拓跋未免太大手笔。 三人一进来,众人的眼光便聚集在楚夫晏和林清绾二人的身上。相携而来的二人一白一紫,风起,二人衣袍缠绕。白衣男子仿如谪仙,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冷漠,转而他对身旁的女子一笑,便是春暖花开,难得看见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复杂风格,却相融的这么和谐。 而身旁的的女子一身紫衣,恬淡如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薄凉,只有偶尔投在身旁男子的眸光,才会有些许温度。 这样一衬,就显得旁边一身蓝衣的林妍若倒似二人的丫鬟。林妍若听着耳边别人对身旁两人夸赞,一溜的全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 林妍若的身子轻轻颤抖,眸中尽是嫉妒,此时竟然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跟着二人向前走。走在前面的两人因为间隔太远,倒也没有注意到林妍若的反常。 三人走到他们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安静的品着桌上的酒,等着拓跋王的到来。 不一会儿,拓跋王携着拓跋钰以及一众王子和吕显向着大厅走来,众人跪地请安。 “哈哈哈,免礼,都起来,都起来,今晚不谈国事。”拓跋王爽快说完,大步向主位走去,身后的王子王女紧紧跟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拓跋王一到,此次宴会就正式开始了,厅上一时笙箫音四起,人与人之间觥筹交错,面上都是笑脸,一时之间,宴会上的气氛倒是十分之不错。 这样的宴会即使参加过很多次,林清绾也不是十分喜欢,当下便想走了。三人稍微一动作,拓跋王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夫人可是累了?”望过来的双眸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林清绾也顺势而为,“大病初愈还真是累了,望王上恕罪。”拓跋王朗声一笑,“既然夫人累了,那就且回去休息吧。” 林妍若在一旁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当一个透明人。 三人道了一声谢后,就准备离开了,这时,拓跋王身边的一位王子眼神倏地亮了,跑到楚夫晏的身边,看着林妍若,“楚将军,你这个婢女本小王看上了,你可是愿意送给本小王?” 这位王子乃是拓跋王最疼爱的小儿子,拓跋枫。 拓跋王脸色一变,别人不知晓,自己还不知道吗?这可是楚夫晏的小妾,这不省心的儿子。拓跋王恼怒的瞪了一下拓跋枫。 拓跋枫被瞪的莫名其妙,也愣了一下,转而又充满兴趣的看着林妍若。 林妍若的眼神由被王子注意到的喜悦,变成了被当成奴婢的煞白:原本以为在这一方面自己终于略胜林清绾一筹,但是...... 林妍若的眼中尽是屈辱。 楚夫晏看着林妍若脸色煞白的样子,心中也有怒火烧起,林清绾则站在一旁看楚夫晏怎样解决这件事情,只是眸中眼神变化,神色不明。 拓跋枫看着林妍若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也没有意识到此时场上的气氛有多么紧张,只是一直盯着林妍若,“你愿意跟着本小王吗?虽然只能当个妾,但是也比当个奴婢好吧?如果你不想当妾,我娶你做妻子也行,嗯?” 但是随着拓跋枫的话越来越多,林妍若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身体摇晃的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但是即使这样子,拓跋枫也只当是她激动坏了,继续热情的盯着她。 拓跋王也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无奈,打也打不得,还没有打就哭天抢地,嘴里唱着:“小白菜,地里黄......”骂又不顶用,心里想着已经去世的妃子,那般美好的人儿怎生就生下了他这个样子的人,拓跋王又瞪了拓跋枫一眼。拓跋枫被瞪的莫名其妙,那边一众王子也在旁边看热闹。 第二百零六章:颜面尽失 拓跋王看着楚夫晏的周身气场越变越冷凝,心神一凛,连忙站出来打起了圆场,“枫儿,不可无礼,这是楚将军的二夫人,贵姓林。”原本对一个妾是不需要这样正式介绍的,但是看楚夫晏的样子,多一事还倒不如少一事。 “哦,原来是林二夫人,但是说白了不也是一个妾吗?看着楚将军夫妇如此的恩爱模样,你又何必如此插在二人之间?如果你嫁给我的话,就不只只是一个妾啦。我们二人也可像将军夫妇那样琴瑟和鸣的。”说完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在场的人都觉得拓跋枫这话虽然糙,但是理不糙。但是,王子殿下,你现在要求娶的可是人家将军名副其实的妾,妾也是妻子吖,众人不免为拓跋枫捏了一把汗,真不知道这话一出,该如何收场是好。 林妍若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更厉害了,似乎就要跌倒在地,楚夫晏眼疾手快,立刻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没事吧?嗯?”林妍若看着楚夫晏关心她的样子,柔弱的摇了摇头,“没事。”单就那样子来看,根本就不像没有事的。 楚夫晏眼中射出一缕寒气,径直看向拓跋枫,拓跋锋被吓得向后退了一大步,饶是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了此时此刻场中的气氛不对劲。 拓跋枫再看了看楚夫晏怀里的林妍若,有看了看一旁的林清绾,自嘲道,“原来是本小王自作多情了。” 楚夫晏眼眸一眯,“枫王子,今日里,你只是无意冒犯,本将就不过多计较,但是即使是本王的一个妾,也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想要就要的,所以,你懂本将军的意思了吗?”看着面前的拓跋枫,周身威压越来越大。 拓跋枫又被楚夫晏周身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拓跋王看着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是怒其不争,恨不得切了楚夫晏,但是毕竟是自己这边理亏在先,念着两国邦交,于是也上前道歉,“不好意思,楚将军,小儿就是这幅德行,还望将军不要计较。”说完还扯了一把拓跋枫,“还不道歉?”拓跋枫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既然拓跋王已经致歉,拓跋枫也在拓跋王的强制下道了歉,楚夫晏也见好就收,一把将林妍若抱起,扬长而去,甚至忘了林清绾还在原地等着,林清绾望着远去的二人,眼眸微微眯起,一旁的铜雀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拓跋枫撇了撇嘴说道。拓跋王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够了,闭嘴。”拓跋枫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也长了记性不再说话了。拓跋王看着他这幅德行,也是又气又怒。 林清绾站在一旁,从离去的二人那里收回视线移到拓跋枫这里,只觉得这王子也是十分有趣。 拓跋王转而又对其他人说:“今天这个晚宴就进行到这吧,都散了吧。”这晚宴这样子也是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都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整出的幺蛾子。 “是。”众人一听,也很理解,就全部下去了。 拓跋王又接着对林清绾和蔼的说,“楚夫人,还烦请你在将军面前多为小儿讲几句话。”林清绾冷冷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留下拓跋王在原地,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虽然是在拓跋,但是楚夫晏这个人很神秘,有时候在很多地方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为人处世有时候残忍至极率性而为,如今有了这位夫人也不知对拓跋来说是福是祸。但有时候又会给人留几分余地,令人猜不透。在能不招惹的情况下,还是不招惹了。 在林清绾回到临时居住的院子之前,楚夫晏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林清绾了。铜雀看着两位主子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讲,便有眼力劲的退下了。 林清绾只当没看见楚夫晏,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房间里。楚夫晏沉默的跟上,走进房间里将房门关上。 林清绾看见楚夫晏进来,就问了一下林妍若此时此刻的状况。 “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是缓过来了?”楚夫晏看着林清绾这不温不火的样子,一时也无法分辨她到底生气了没有,就随着林清绾的思路向下走。 “无事了,她只是气极,现在累了,便歇下了。”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嗯,如今她虽然歇下了,但是心里肯定还是会有不舒服的,所以你还是过去陪她吧。”林清绾说完,轻轻的打了个哈切,“如今我也有一些累了,楚将军请吧。”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这样子,知晓她是生气了,但是他还打算努力一下准备平息一下林清绾的怒气。于是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绾绾,我真错了,你不要赶我走。”说完准备去抱一下林清绾的腰,但是被她闪开了,楚夫晏眼神一黯。 虽然躲开了,但是林清绾的眼神闪烁,似乎就要同意,她最不能忍受这人的撒娇,每次这时候总是有求必应。但是想起晚宴上楚夫晏抱着林妍若走的那么干脆,就仿佛她林清绾不存在似的,还有之前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怀孕事件,于是火气又直接上升。说起话来,不免就杂枪带棒的。 “清绾怎么会有这个胆子赶将军走?方才不是将军自己要走的吗?还走的那么干脆。”林清绾似乎有些淡嘲的说道。 楚夫晏也被林清绾的冷嘲热讽弄得有点下不了台,但还是死皮赖脸的缠着林清绾,“绾绾,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很善解人意的。” 林清绾抬眸看向楚夫晏,“我对不熟的人一向很善解人意,你还要我对你善解人意吗?” 楚夫晏闭口不言,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所以自己还是闭嘴,说多错多。 林清绾看着楚夫晏闭口不言了,原本也打算就这样算了,但是又想起之前下人说的林妍若怀孕的事情,忍了忍,还是问出来了。 “楚将军,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楚夫晏身子慵懒的靠着床榻,一双眸子略带喜色的看着林清绾,等她继续问下去。 轻声的吸了口气,顿了顿,问道:“林妍若是否怀过你的孩子?”虽然林清绾轻松的问出来了,但是袖子里的拳头却越握越紧,手腕上青筋暴起。 楚夫晏连忙从床榻上跳起来,“自从和你坦白心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了,更何况是林妍若呢?”楚夫晏着急的向林清绾解释道。他知道她不愿接受和很多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所以心下便觉得有点慌,其他事或许她会原谅,但是这种原则性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哦。”林清绾不咸不淡的说道,楚夫晏不能弄清楚此时林清绾到底相不相信自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眸中的光明明灭灭。 但是,此时林清绾的眼睛迷了一层雾,楚夫晏一眼望去,只觉得深不见底,叫人看不清楚。楚夫晏低头自嘲一声:原来这时候我也是一个陌生人了吗?收敛好情绪,楚夫晏再次抬头。 只是这时候楚夫晏也是真火了,“你这是不相信我,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那么不值得你相信?”楚夫晏用受伤的眼神看着林清绾,企图从中找到一些感动或者其他,但是一无所获。 “若要我相信你,那就烦请楚将军能拿出让我相信的资本我们再说,好吗?”林清绾推开挡在面前的楚夫晏,想床边走去。 楚夫晏一时不察,就被林清绾推开了,怔怔的站在一旁,眼底黑雾翻滚,看着林清绾清瘦的背影,心中一痛,低喃出声,“林清绾,所以事到如今是否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 林清绾看着楚夫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下不忍,但还是决绝道,“是。” 看着那道身影,将喷涌而出的血咽下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别后悔。” 就在这时候,刚好外面吵吵闹闹,林清绾打开门一看,是伺候林妍若的那个丫鬟正在和铜雀发生争执,她想要靠近这个房间,但是铜雀挡着不让她靠近房间一步。 听见开门的声响后,那个丫鬟猛地就抬起了头,铜雀则赶紧退到一旁,担心的眼神看着林清绾,她自然是听到了刚刚二人的争吵,如今妍若小姐的丫鬟恰好这时候又来,那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的呢? 楚夫晏这时也走了出来,他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淡淡的看着台阶下的小丫鬟,小丫鬟看着站在台阶上俯视自己的二人,内心突然划过一丝紧张,但转念一想起院子里夫人所说的话,索性就咬咬牙,冷静的看着二人说:“刚刚二夫人受到了惊吓,又因为水土不服,所以现下身子不舒服的很,趟在床上难受的不能动弹。所以想请将军前去看一看夫人。” 第二百零七章:默默疗伤 “既然如此,本将就跟你去看一看。”听了小丫鬟的话,楚夫晏答应前去看看,但是在临要走的时候楚夫晏离开的背影顿了顿,似乎是在等着院子里的女人能够叫住自己,但是身后没有任何动静,楚夫晏笑了一下,轻轻弹了一下衣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 他没有回头自然无法看见身后那个女子,此生难得的彷徨与无措,拳头捏到将指甲扣进了肉里,指尖隐隐有血迹流出,整个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铜雀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独自伤神的女子,心下焦急,想上前掰开她的手,但是以她的能力尚且还不能对付林清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清绾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眼眸中的痛苦就好像天要塌了一样,让人平白无故的感到绝望。 铜雀看着呆呆的坐在那里的林清绾,似乎是没有了灵魂一般,逼不得已,铜雀只好去找了离这里并不远的楚子逸,万幸的是,今天楚子逸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乱跑,否则今天就没有人能将小姐弄进房间里去了。 铜雀进屋将发生的事简洁明了的说与楚子逸,楚子逸听了后,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半晌才对铜雀说到,“走,我们先将她弄进房间里再说。”二人说话间到了林清绾的院子里,楚子逸的心看着院灯下那道身影不可谓不痛。 那个骄傲的人像被抛弃了一样独自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院门,但是却连楚子逸过来都没有看见,整个人仿若失了魂。 楚子逸上前将林清绾一把抱起,她整个人不哭也不闹,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楚子逸看着烦躁,就想遣人去问问楚夫晏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一下,但是被铜雀拦住了。 “二少爷,这么大的动静,姑爷都没有来,肯定是不回来了的而且他还去了妍若小姐那里,我不想小姐再受辱。”楚子逸今天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林清绾身边的这个丫鬟,只见她虽然紧张,但是还是坚持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放弃那个将楚夫晏叫来的想法了,毕竟林清绾这幅样子有很大一部分肯定是他的功劳。 而这边,铜雀确实误会了楚夫晏,虽然楚夫晏一出门就和丫鬟去了林妍若所在的院子,但是看着林妍若的那个样子,哪里有半分那个丫鬟说的那么严重。 “这就是你说的十分不舒服?”楚夫晏转头去看那个将他带来的丫鬟,身上的戾气不可控制的倾泻而出,此刻丫鬟被楚夫晏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 林妍若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晏,怎么了?这个丫鬟可是得罪你了?”林妍若看着床边跪着的那个丫鬟,心下有些心虚,但是还是镇定的问出来了。但是内心却深深的担心着,难道他看出来这是我指使的吗?不行,我必须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但是楚夫晏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林妍若如坠冰窖,浑身寒冷,连骨子里都泛着冷。 “妍若,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事我懒得去计较,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计较?所以,乖乖的,不要算计到我们头上,嗯?”明明是用轻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这句话,但是无论是跪在地下的丫鬟,还是坐在床上的林妍若分明感觉有凛冽的杀气围绕着自己,似乎自己只要说不,就会死无葬尸之地一样。 说完这句话,楚夫晏不再看主仆二人,任她们瑟瑟发抖,径直离去,随便找了一棵树,在花园的树上喝了一晚的酒。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她现在也不想看到自己吧。这一夜有人独倚枝头,彻夜无眠,有人昏睡在床,但是梦魇缠身,噩梦连连,有人跌坐在床,心中苦涩,恨君无情,有人整夜细心照顾,守着相思成疾。 楚子逸和铜雀一起伺候了林清绾一整夜,天亮时楚子逸才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而这时的醒来的林清绾看着房间内的摆设,一下还有些不适应,回想起在梦里梦见的事情,心下还是有点恐惧。看着外面的光亮,内心稍安,林清绾摇醒睡在床边的铜雀。 “现在几时了?”许久未出声,如今嗓子倒有些喑哑,铜雀赶忙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来,递到林清绾的嘴边,伺候着林清绾,她一口气把水全喝完,感觉火辣辣的嗓子好了很多。 看着林清绾喝完那杯水,铜雀才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已是第二日了。” 林清绾揉了揉眉角,“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吗?”难怪脑子会有点疼。 铜雀点点头,“嗯。”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清绾一眼,看着小姐平淡的表情,慢慢的问:“小姐,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清绾愣了愣,轻松的回答,“自然记得。”昨天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就好,奴婢还以为你忘记了。小姐,你昨天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能再那样子了。”铜雀拍了拍胸口,后怕的说。 林清绾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了,你这个机灵丫头。”林清绾伸手点了点铜雀的额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那日争吵过后,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倒是拓跋钰前来看了林清绾好几回,二人聊天聊地,倒也不烦闷。而那个拓跋枫还是时不时的去看一下林妍若,美名其曰探望。 铜雀还能想起那日林清绾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这几日小姐偏偏看起来很正常,一切都回归了原位,小姐和姑爷二人像以前一样几天都见不到一次,姑爷不知道如何,但是小姐却慢慢的消瘦下去了,铜雀着急,找神医来看,神医说是因为心思太重,身体不能负荷,就开了一个方子来调养,找子逸少爷来看,他却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是这几日二人却好像是铁了心,谁也不见谁,将铜雀急的不行。所以铜雀就劝说林清绾出去逛街,放松一下心情,林清绾也觉得自己这样不行,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出门看见街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林妍若的心情倒是好了起来,东逛逛,西逛逛,将喜欢的东西都买了下来,一时之间买的东西双手都提不上了。只好叫人先将东西送回去,二人再接着逛。主仆二人在人群中穿梭,脸上扬着笑脸。突然,林清绾被一个小男孩子撞了一下。 “啊呀,小朋友,你没事吧?”铜雀连忙上来扶住小朋友,但是那小孩还没站稳就跑了,铜雀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林清绾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钱袋,发现是钱袋不见了,就扭头叫铜雀抓住那个男孩子,铜雀也是学过些许功夫的,很快就将孩子抓了回来。 林清绾看那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了里尽是童真,当下也比较好奇,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偷她的钱袋。再三询问下,这个小孩子才将原因说出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小男孩的奶奶生了重病,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之时,只是家中贫穷,没有钱医治奶奶,小男孩只好出来行窃。林清绾也是没有料到这件事的事实是如此,铜雀早已在一旁泪流满面了。 男孩子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清绾,“漂亮姐姐,可以不把我送去衙门吗?”看着小孩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林清绾的心软了。 “嗯,不会把你送去衙门的。所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好吗?”林清绾尽量放柔语气,轻声的问着他。 “漂亮姐姐叫我诺诺就行了。”小男孩想了很久,才决定将名字说出来,林清绾看着小男孩那纠结的样子难得的笑出了声。 “嗯,好,诺诺。”林清绾说完又从衣袖里掏出几锭银子,将他放于小男孩的手上,“这个给你拿去去救自己的奶奶,下次可不许这样行窃了,否则有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而且啊,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看着他答应下来,林清绾又摸了摸他的头。 主仆二人看着天色已晚,也当即决定马上就回去了,留下小孩在原地看着二人,越走越远。 暗处的一双眼睛将所有发生的是收进眼底,楚夫晏在府中听到她出来闲逛,便出来远远的看一看她,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绾绾,你对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尚且可以如此耐心,这样说来,你对我是否太不公平?”眼中似有痛色闪过。 这一巷子罡气风阵过,林清绾低头似深思了会。 随后遂步走向的男孩,眼神未知在想何事,男孩见此,像似略有担忧的向后不自主的移了步。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男孩看似下定决心,猛的抬起了头,正在思考中的林清绾也是未想到。 “我去看看?”林清绾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看男孩十分消瘦的模样并不似骗人。 第二百零八章:破庙的老人 “啊?为,为什么?”见他还似怀疑自己,男孩似如默些站不住,脊背沾湿了部分,瞪着无辜的眼看着林清绾。 “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林清绾娇俏的笑了笑,很温柔的看着男孩,男孩见此人并未有何敌意,只好颤了颤认真的看着林清绾, “要是你伤害奶奶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男孩儿稚气的声音未脱。 虽听极其稚气,但实则有些严肃。 很认真的看着林清绾,林清绾嘴角一撇,轻佻地笑了起来,笑的上接不接下气,仰头深吸,回道:“好的,嗯,一定不放过我。” 看她一笑,以为她并未将话放在心上,瞥头,趔趄了一阵,认真的看向她道:“一定。” “好好,一定一定。” 男孩儿家中离这并不远,所以极快就到了,只见一所破庙横立在眼前。 压下心中的好奇心与男孩走了进去,庙里似有男孩所牵挂之人、物,很快掠过林清绾向里跑去大喊道:“奶奶!” 这庙并未像能住之屋,踏进来后,面前有一尊佛像,看似已经放置了很久,完全看不出来是何人,五官如何。 整个佛像都被风雨打磨的不省人事,但看其身姿因是一男子之像。而在这支撑的木桩经时间的腐蚀,许些外皮已经脱落了显得十分破旧。墙上的朱红以掉落的干净,露出他原本的棕褐色,顶部重要的瓦片不知被何人借走做了何事,只留光秃秃的木桩一人孤守,好在有许些好心人搭了些茅草在上方。朱红既落,可实是并未想到墙面竟也有破损,这样一间屋子,冬寒夏热,岂能住人?更未料到的,这样的城市既有这般“景观”? 男孩见林清绾迟迟未走动,以为她是嫌弃,可转侧又想,若是嫌弃岂会进?哎,搞不懂达官贵人。便更快的走向的一位老人。 老人看起来有些岁数了,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也不能说是特别单薄,只是有很破旧,细看只有两件衣物,而周围也不像是可以放置衣服的地方,见这老人身体以消勃,看起来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可衣物看起来极其富贵,虽破损如此,也不难看出需花众多银俩买的,不经低头沉默。 老人眼睛紧闭,眼睛很是痛苦的闭着,一瞬间里林清绾还以为她是在挣扎什么,或是在抗争什么,慢慢的仔细看,原来是睡着了。 看到老人,哪知本来一直镇定的男孩来到后猛然失了镇定,哭了起了,花红了眼,豆瓣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过,划过泥泞的脸下巴,猛的干净,而有的泪掉落在男孩的素衣上,本就破旧的素衣看起来更加脏乱。 老人看起来病的不轻,林清绾心头一紧,轻佻的抓起了男孩,眼神有丝严肃,咳了几声,拿出了块金子语重心长的道:“去街上买药,要快点” 男孩眼里露了的感激,抓住林清绾的双手就弯了弯腰拼命嘴道谢谢。然后就很快的外面跑,在眼方抹了抹泪。 “不许,回来,别人的东西怎么能要,还给这位姑娘”哪知老人突然醒了过来,很认真的看着男孩,也撇向了林清绾。 老人看到了林清绾,不经黯想曾经。此女姿态娴雅,长发凝千年黑雾,衣袖翩如仙子,秀丽稚气,繁文缛节,颦笑极其动容,衣卓走线绣鸳鸯,似月下莲然轻罢绽放,足尖轻点,飒飒劲气,颇有她少年时的风采,使她不经更喜林清绾。 而另一方,男孩慌乱了脚步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衣服上沾了灰尘,爬了起了,看向老奶奶,睁着雾气的眼睛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别人的东西不能要,我说了..咳..多少遍..哎,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哎咳咳..”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让男孩又红了眼睛,不是因为被批评,应该,是因为奶奶都这样还想着他吧。 “奶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说了吧,我明白,都明白”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耳畔,林清绾看了看男孩,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铜雀道: “你去找大夫,要快点”语气听似平淡宁静,可能是说话之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情绪,故意的。所以呢,恐怕只有林清绾一个人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吧。 既是焦虑,可又显得十分平静,事不顾己,十分不在意的样子。铜雀还没有回来,林清绾闲来无事在房里来回踱步,离的较远却还是能听到庙内一老一小的谈话。 “哎!也不能..咳咳....也不能怪你,不过要记住..咳.别人的..东西不能要”老奶奶语重心长的声音徘徊着。 旁边的的男孩像是懂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低头,红彤的脸旁,林清绾走近了点,发现他的这里撇自己不经想笑。 “哎,听...咳咳咳..听到了吗?”见孙子没有答话,老奶奶起撑着腰准备起来,却站不起来,原是腿折因此,男孩心里一急,猛地扶住了老奶奶。 林清绾也是一征,连忙进门查看。见没有多大的事情,蹲下来,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旁边男孩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你不要动”男孩焦急的声音不知是他说话声音太大。还是庙中回声好,可这么破旧的寺庙回声怎么可能好,但确实是响彻整个庙了。 “好..咳咳.....咳,水..咳.”眼看病情进一步的恶化,男孩心急如焚,懵的头脑一昏不知该怎么做。好在林清绾在身边,闻言就急忙的站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焦躁,连忙拿起身旁的水壶。壶中已经快干底了,但好在还有水,否则就太凄厉了。 男孩儿在那里送,耷拉耳朵,稍显哭酿,并未有何动作。“喂!”见他就在那坐着,没什么动作,看起来有些傻,不经提醒,提醒了他,一被提醒,猛的站了起来。 见他不再有什么动作,情绪像是很低落,便不怎么说了。反而是走进屋内见老,奶奶便轻轻扶起。 “您没事吧”看老奶奶也有一点消瘦,年纪也挺大的,这病也不知会使她虚弱多少,老奶奶的头发中已经加杂着几根白发了,也没有多少头饰,几乎就是靠一锸而支撑,但这看起来并不像贫穷人家所能戴的,不经怀疑起了此人身份。 “咳..咳.姑娘严重了..咳咳未有多咳..大事,还好还好”老奶奶把水喝了之后,却依旧是咳嗽不停,林清绾轻轻拍了她的背,她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奶奶为何得这么严重的病?”见她表情彻底舒缓下来,看起来并不像难受的样子,身体也不是一颤了,便继续与她搭话。“说来也是话长,也可以说是我不小心的。”奶奶沉默一会儿,便回答了,眼中仿佛有仇恨、无奈、怜惜复杂的感情在一起,使人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切都被林清绾看在了眼里,更加好奇了,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她依旧好奇。 “奶奶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坐起来了”急忙把她扶了下来。“奶奶,我为你束发可好。”林清绾看看她的头发,便将手提了上去,轻轻挽着,途中不经触碰到她的衣裳。 “诶奶奶,我看你这衣裳好生娇俏,看起来要好多银子....”林清绾触碰到哪件衣物时,手指轻微颤抖了一番,看起来一脸震惊。老人望向了她,眼中满是温静。 “哎,现在也不破成这样了”说罢她就举起袖子,上面泥污满径,还有几个布丁,可还是有破烂的地方,但是向上看,比如说哪个径口,还是洁白。白中庞杂着蓝凤蜿蜒,好生贵气,活向青花瓷上的斑纹。 林清绾沉默了以后,举手抬起了袖口看了看,转头看向老奶奶,眼神尽是严肃,手指似紧的抓住老人的手,只觉手下的皮肤很不对称,虽然很多地方都皱麻,手心也有许多茧,而有的地方,极其如精致保护过金枝玉叶人的手。 “奶奶,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老奶奶闻言,不去看林清绾,仰头低叹,猛必眼睛,像是极其痛苦。 “咳咳....造孽啊咳.咳..”奶奶眼中的悔恨好似与泪一并流出,表情似不在多言。 林清绾看向门外,风已经吹的门哗啦哗啦响,不经晃乱心神,另人感到烦躁。天色已不早,虽不及夜但也晨昏了下来。风过使人还有些寒气。 “东嘉帝,东嘉帝。”林清绾闻名便眼沉了下来。东嘉帝暴政扰的民不聊生,为了马匹粮食便收割城市,怕是他们也受到牵连,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看这身衣裳怕也是个富贵人。 夜色渐浓,破旧的寺庙里掠过一阵冷风。 小男孩和奶奶靠在一起取暖,林清绾看着小男孩和他奶奶相互依偎的样子。心里泛起波澜,便轻声细语的问小男孩“:你和奶奶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小男孩点了点头,看了看奶奶回忆起了之前的美好时光…… 第二百零九章:神秘少女 在东嘉帝未发起暴政之前,小男孩和奶奶的关系无比亲近。每每受伤或难过的时候。都是奶奶的安慰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本是富庶子弟,自然有着自身的娇气。小男孩也不例外,因为贪玩从树上掉下来,摔破膝盖的时候。奶奶都不会像其他的丫鬟侍卫一样,着急的上前察看,而是温柔又些许强硬的态度让小男孩自己从地上爬起。 “呜呜呜,奶奶我疼~”小男孩一边哭诉着不满,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也许是奶奶的态度让小男孩意识到。任何人都不可以只知道依靠其他人活下去,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了才是真正的有益。“:过来,乖孩子,你做的很好。”小男孩最终还是克服了娇弱和依赖他人的心理,学会了坚强。所以此时的小男孩,才能成为奶奶依靠的肩膀。不畏惧,不害怕黑暗和艰苦…… 林清绾明白了小男孩为什么躲在破庙里并不害怕,哭闹了。一切都是因为内心坚强和对奶奶无限的爱。林清绾安慰小男孩不要害怕,她一定会帮助他和奶奶平安无事的。小男孩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相信你,大姐姐你是个好人。” 未过多久,脚步声响起。铜雀将大夫带回来了。“:小姐,大夫来啦。”大夫明显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个破旧的环境,忍不住的咳了两声。林清绾帮助小男孩把奶奶扶平躺在稻草上后,便对大夫说:“大夫,这位老者身体不适,你快些过来帮她治疗吧。”毕竟医者父母心,大夫并未做过多缓冲。让铜雀帮忙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后,便给老奶奶看起病来。 小男孩在一旁显露出不安的神情,林清绾知道孩子毕竟是孩子。对于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还是难以面对。林清绾让小男孩走到自己身旁,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去。林清绾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颗糖,递给了小男孩。“:别害怕,奶奶不会有事的。还有把这颗糖吃了,会更好受一些的。” 小男孩结过了糖,脸上露出了笑容。“:嗯,谢谢大姐姐。”铜雀在大夫一旁协助着,林清绾则在一旁默默关注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更深了一层。老奶奶醒了过来,大夫也结束了整治。小男孩看到奶奶醒后无比高兴的走了过去,和奶奶交谈起来。而林清绾则和大夫走到了破庙外。林清递给大夫费用后,便问“:老奶奶身体可否痊愈,以后是否还需继续服药。”大夫点了点头,回复说“:以后还需好生照料,这次要是再晚一点的话恐怕就不行了。”林清绾心里有了定数,便让铜雀和大夫去将配的药取来。自己在破庙里守着小男孩和他的奶奶。 小男孩和奶奶交谈着,林清绾走了进去。“:奶奶还好吗?”小男孩看着奶奶身体已经无碍,老奶奶恢复一些后便感谢起林清绾“:谢谢你姑娘,你真的是个善良的人。照顾了他,还医治了我的顽疾。这大恩大德……”林清绾帮助小男孩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得到回报,而是一心一意的希望小男孩和他的奶奶能幸福下去。 也正是林清绾和小男孩他们交谈的时候,黑暗处的传来一阵响动。林清绾虽然心里害怕,但为了保护小男孩们也克服了心理恐惧。一步步的靠近了出声点,也正是那时一个小女孩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原来她是偷偷的将林清绾带给小男孩和他奶奶吃剩的食物拾起吃时,不小心碰到了木头发出了声响。 林清绾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女,头发因为太久未曾打理卷在了一起。林清绾发声问“:你认识他们吗?”少女不作声,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小男孩手中剩下的糖果。小男孩发现了少女投射过来的目光,笑了笑“:你想吃吗?给你~”少女便有些胆怯的上前,接过了小男孩递给它的糖果。 之后的时间,林清绾询问着少女一些简单的问题。“:你昨晚就一直在这吗?”小男孩和老奶奶都安静的听着,少女犹豫了片刻,说出了一句话“:是,是的…”林清绾也不介意少女的古怪,只觉得她也是流浪外在的孤儿十分可怜。“:那你的家人,朋友都不在了吗?”少女明显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支吾的出声林清绾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小男孩有些好奇的走到小女孩身边大量起来,随即便问:“你有没有名字?”少女看了眼小男孩,摇了摇头。又将视线投射到了未吃完的粮食上面。 林清绾觉得这个少女性格有些孤僻,可能是在外流浪的时间太久忘记了怎么和人交流。林清绾和小男孩偷偷说了些话,小男孩点了点头后。便笑着和少女介绍着自己:“你好呀,我叫鹿鹿,这位大姐姐叫清绾可以叫她绾姐姐,那位躺着休息的是我的奶奶。”少女明星被小男孩的热情有些感化,点了点头后又开口说话了:“你们好,谢谢你们给我吃的……” 林清绾鼓励小男孩做的很好,便从荷包里将剩下的糖果都拿了出来。“:你们都这么听话可爱,大姐姐就把这些糖果都分给你们吧。”小男孩和少女都开心的笑了起来。林清绾觉得莫名的治愈。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破庙,林清绾和少女睡在一起,小男孩陪在了奶奶身边。铜雀差不多这个时候也原路返回了。便轻声的唤醒了林清绾“:小姐,这个小女孩是谁呀?她怎么会睡在你的身边呢?”林清绾为了不吵醒熟睡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他们,便和铜雀走到了破庙外去交谈。 林清绾同不知情的铜雀解释了昨晚她走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铜雀只觉得自家小姐真的是最善良的小姐了。林清绾对于铜雀的夸赞有些无奈,便笑着说“:好了,你就不要再夸我了。我觉得是时候去帮小男孩他们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了。” 趁着小男孩他们还在熟睡的时候,林清绾和铜雀找到了一处林间先舍。离镇里不远,而且还有大片的空地可以自己耕种,林清绾便买下了这片地方留给小男孩他们。回去的途中,林清绾想到小男孩可能会饿肚子,便又到了早市上买好了热腾腾的肉包子带给他们吃。 回到破庙的时候,小男孩和小女孩都醒了。他们看到林清绾的出现立刻开心不已,“:大姐姐你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跟我们道别就离开了呢。”林清绾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给予安慰,便让铜雀将买好的包子拿出来分给他们吃。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开心的吃了起来,林清绾走到了老奶奶身边坐了下来。老奶奶露出感激的笑脸,林清绾开口道“:奶奶,我已经为你和鹿鹿准备好了一处住宅,等吃完东西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吧。”老奶奶看着林清绾感动的流出了泪水,她实在没有遇到过像林清绾这么善良的姑娘了,特别是战乱的年代里人心更是黑暗,遇到这样的姑娘真是她休来的福分。 林清绾发现老奶奶有些激动的情绪,便细心的安慰起来。铜雀看到自家小姐待人如此亲切,也不自觉的感动的流出了泪水。整顿好后,林清绾将老奶奶和小男孩带到了住处。小男孩兴奋不已,对于这处遮风挡雨的地方十分满足。林清绾在外停留过久,看到小男孩很开心便也觉得满足。本想将小女孩留下同小男孩他们一起生活的,可小女孩却不愿离开林清绾想要就在她的身边。 林清绾有些许不解,她问小女孩“:你为什么要留在我的身边呢?其实跟小男孩他们一起生活你能在更快乐,更单纯的环境下成长。” 可小女孩并不听林清绾的劝解一心只想留在林清绾的身边。铜雀比林清绾态度更加强硬,她对小女孩说“:我们去的地方很危险的,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可小女孩却委屈的祈求“:我只想,留在大姐姐身边报答她。我不怕危险,危险的……”林清绾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也不忍心拒绝了。 “那好吧,你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好了,还有你今后的名字就叫豆蔻吧。”小女孩开心的点了点头,铜雀只觉这事也太突然了小姐答应的也太快了。可林清绾就是如此心软的一个人,最后铜雀也无能为力了。 小男孩知道要和林清绾告别了,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糖果似的结绳递给了林清绾。“:大姐姐,鹿鹿不会忘记你的,你也要时常想起鹿鹿好不好?”小男孩的心意让林清绾无比感动,她点了点头,嘱咐小男孩要保护好奶奶和奶奶幸福的生活下去便和铜雀她们离开了…… 少女那低头寡言的模样看得林清绾心里一软,以为她是怕生,林清绾便不再追问了,只是觉得这姑娘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实在是可怜。 第二百一十章:争吵 若有别的选择,没有会愿意寄人篱下为奴为婢,可是这姑娘却求着她做婢女,想来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才会如此。 天色渐暗,铜雀替林清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提醒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姑爷担心。” 其实铜雀是想说免得姑爷着急,身为心腹,她又怎会看不出,自从小姐醒来,与姑爷之间便有些不对劲,只是有些话她无法直说,只能旁敲侧击。 姑爷是个急性子,晚些时候不见小姐回去,定会着急,偏小姐要强,又不肯解释,若是两人再为这些许微末小事吵了起来,才是真的无法收拾,铜雀自认自己没有在两人之间做和事佬的本事,所以只好催促林清绾早些回去。 把视线从豆蔻身上收回来,林清绾眉梢微动,而后淡淡道,“既然天色已晚,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豆蔻轻轻应了声是,便安静地跟在林清绾身后,她不知道铜雀口中的姑爷是什么人,但是铜雀提起那位姑爷时,她却感觉到林清绾情绪的变化,所以更加不敢多言。 铜雀转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虽然寡言了些,但胜在乖巧,小姐也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婢子,这样安静的人,留在小姐身边倒也不错。 破庙偏在城郊,离拓跋族为林清绾与楚夫宴安排的住处本就远,再加上之前为了帮那个男孩儿,耽搁了不少时间,林清绾带着铜雀与豆蔻,一行人回到住处时,已经不早了。 门口的下人见林清绾回来,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见他们这副模样,林清绾没有多问,而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林清绾踏进院子时,远远便望见自己房中灯火通明,似有人影,她抿了抿唇角,眼角眉梢染上一丝柔和。 见她高兴,铜雀不由打趣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整整三个秋天没见,看来姑爷是太过思念小姐了。” “就你贫嘴!” 轻笑着斥了铜雀一句,林清绾抬步便朝里走去,然而嘴角的笑容,却在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僵在了唇边。 听下人说林清绾一早便出了门,他原本想等林清绾回来一起用午膳,可是却从午时一直等到现在,楚夫宴已经等得十分烦躁,见林清绾回来,不由分说抓住她的胳膊便问,“你又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连声招呼都不打,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夫君与妍若妹妹郎情妾意,我又怎好打搅?”胳膊被楚夫宴死死扣住,林清绾挣扎不过,冷声嗤笑道,“至于我今日去了哪里,我以为夫君一心陪伴妍若妹妹,没有精力再关心旁的事情,没想到夫君这般好兴致,还不忘关心于我,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楚夫宴气势汹汹瞪着林清绾,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仿佛林清绾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而林清绾也毫不客气,开口便讽刺楚夫宴脚踏两只船,豆蔻似乎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住,站在铜雀身后垂首侍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她没有想到,第一天进了小姐的门,就遇上这样的事情。 见自家小姐毫不犹豫地讥讽回去,铜雀就知道今天完了,姑爷这火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小姐这些日子因为三小姐心里不痛快她却清楚,只是她千小心万谨慎,结果两人还是吵起来了,小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若是肯低头服软那就不是林清绾了,偏姑爷也是要强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吵起架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铜雀与豆蔻一同站在角落里垂首不语,劝是没有用,自认没有那样大的本事,她现在连想都不敢想,两人到底会闹成什么模样。 听出林清绾语中的嘲讽之意,扣在林清绾胳膊上的手仍旧未松,楚夫宴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妍若本就是林清绾的妹妹,与林清绾关系不错,再加上她说动神医救了林清绾,所以在楚夫宴心里,也把林妍若当妹妹看待,他没想到林清绾竟然会拿自己的亲妹妹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一时间有些怔愣。 扫了一眼已经被攥得起皱的衣袖,林清绾却没打算解释,“无论什么意思,大庭广众,这般拉拉扯扯终究不妥,还请夫君把手放开!” 她力气本就不如楚夫宴,再加上大病初愈,根本挣不开他的禁锢。 “你口口声声叫着夫君,心里可真曾真的将我当做夫君看待?”明亮的灯火下,楚夫宴的眸色黑沉得吓人,“早出晚归连声招呼都不打,我这个夫君在你眼里恐怕是个摆设吧?不过你既然唤我一声夫君,就该明白为人的妻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莫说这里没有外人,就算是大庭广众,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连碰都碰不得了?” “楚夫宴,你今日到底是发得什么疯?”林清绾气急,忽然扳住楚夫宴的手腕,一个用力把胳膊抽了出来,整个人连连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拂开铜雀想要扶她的手,看着楚夫宴冷笑道,“你与林妍若的事情我不曾过问,你也把头脑放清楚些,我的事情你少管,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见林清绾说话越来越越不顾后果,大有彻底撕破脸皮的架势,铜雀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下意识朝外张望,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林妍若本是要到楚夫宴的房间去找楚夫宴,却听下人说楚夫宴在林清绾房里,虽然不甘心,却只好跑到这里来,没想到刚一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言语之间还涉及自己。 没想到楚夫宴和林清绾竟会因为自己争吵,林妍若心里暗自喜悦,并不想进去劝架,所以便躲在门外偷听,只是没想到竟然被铜雀瞧见,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抬步走了进去。 “姐夫,姐姐,这是出了何事?” 向两人行礼后,林妍若担忧地望着两个人,漂亮的眼睛里写瞒不安,林清绾却看得更加不耐烦,她没有理会林妍若,转头对楚夫宴道,“既然妍若妹妹来寻你,那我就不奉陪了,这是我的房间,两位请吧!” 楚夫宴上前一步,抬手正欲去拉林清绾,却被林妍若抢先一步,她握住林清绾的手,眼眶泛红,“姐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若是姐姐对妍若有什么误会,说出来便是,我们是亲姐妹,没有生分的道理,若是为此坏了姐姐与夫君的感情,妍若的罪过可就大了!” “正如妹妹所说,你我是亲姐妹,又何来的误会?”甩来林妍若的手,林清绾冷淡道,“我要休息了,门在你身后,妹妹请吧!” 若是如今还看不出林妍若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那她林清绾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大病初愈,本就没有多少精神,今日在外面逛了一天,又与楚夫宴吵了几句,早就累了,现在林妍若又跑出来作怪,她现在只想把这两人从自己房间里请出去,好眼不见心不烦。 借着林清绾手上的力道,林妍若顺势朝后倒去,楚夫宴伸手扶住她,转头对林清绾怒道,“你对我不满大可冲我来,妍若好心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何要把气撒在她身上?她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又如何,使起手段来一样毫不留情,当初百般算计她的林静怡,难道就不是她的亲妹妹?她原本以为林妍若不同,没想到也在她面前耍起了这些小手段,而她的夫君,眼里却只有别的女子。 疲倦的双眼写满失望,林清绾恢复往日淡漠的神情,“你若是心疼,现在就可以带着她滚,免得在我这里受委屈。” “姐姐你误会了,姐夫只是……” 对上林妍若着急的模样,林清绾平静道,“只是什么?” 唇边的话咽了回去,看着林清绾平静得有些吓人的双眼,原本娴熟的戏码却怎么也演不下去,林妍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楚夫宴只当她是被林清绾吓住,把她拉到身后,“你有火冲我发,别把妍若牵扯进来!” 看了一眼楚夫宴身后的林妍若,林清绾脸色未变,“我哪里敢对夫君有火气,只是妍若妹妹还等着夫君用晚膳,别耽搁了时辰。” “你倒是贤惠,不过林清绾你告诉我,哪家的正室敢对夫君大吼大叫,你若是不懂该怎样当妻子,就好好学学,别在这里丢人显眼!”被林清绾淡漠世事的模样激怒,楚夫宴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我担心夫君耳朵不好使,所以说话声音大了些,惹得夫君不快,是我的不是。”林清绾看起来是在赔罪,可是她看向楚夫宴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没有半分歉意。 楚夫宴被她气得不轻,正要说什么,却被林妍若拉住,“夫君,姐姐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夫君千万都不要往心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过往 “林清绾,你好自为之!” 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林妍若,楚夫宴一把拉住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林清绾的院子,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林清绾气得失去理智,说出什难以挽回的话。 覆水难收的道理,他还记得。 楚夫宴虽有不少妾侍,但是对她却是真心,也说过不少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却不想到头来就是这样的结果,今日楚夫宴对林妍若的维护之意太过明显,明显到她连质问都开不了口。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林清绾一时间有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动了动唇角,“铜雀,去准备晚膳吧。” 站在角落里的铜雀却有些犹疑,小姐平静的样子最吓人,如今林清绾不吵不闹,还要吃饭,铜雀心里更加担忧,“小姐,您……” “怎么?”林清绾转头看她,模样无悲无喜。 “奴婢这就去。”对上林清绾古井无波的眼神,铜雀不敢再多言,递给豆蔻一个眼神,转身就出了门。 虽然这小丫头看起来安静乖巧,但是铜雀仍旧不放心,生怕她在小姐伤心的时候多说话,惹得小姐不快。 楚夫宴与林清绾吵得天崩地裂,消息早就传遍了,没有吩咐,院子里的下人不敢冒然进来伺候,铜雀出去后,屋子里只有林清绾与豆蔻两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豆蔻看见林清绾在桌边坐下,手掌撑在额头上,很难受的样子,她移了移步子,在林清绾跟前站定,小声道,“小姐不要伤心了,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虽然她方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是却看得清楚,那个自称妍若的女人看似是在劝架,实则是在火上浇油,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激怒楚夫宴和小姐,离间两人的关系,方才小姐不过轻轻一甩,她却好似要摔在地上一样,分明就是在做戏。 林清绾本不想开口,但是看着豆蔻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无奈道,“何止是不值得,你知道她是谁吗?” 豆蔻没有明说,但是林清绾却潜意识里认为,她说的是林妍若,不是楚夫宴。 豆蔻小心地看了林清绾一眼,见她并无异样,才小声道,“方才我听她说,与小姐是亲姐妹。” 被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对待,小姐一定很伤心。 “府中姐妹不止林妍若一人,但我只与她交好,如今看来,是我自己养虎为患了。”林清绾勾了勾嘴角,豆蔻却觉得这个笑容很冷,看得她心里难受。 “小姐现在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也不算晚,对吗?” “抬起头来。”林清绾收起浅淡的笑容,看着豆蔻带了一丝怯意的眼睛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忽略了这个小姑娘,楚夫宴的生气的模样她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豆蔻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怕是吓到了,“方才,吓到你了?” 抬起头看着林清绾,豆蔻眸中的怯意散去不少,“一开始有些怕,但是慢慢就不怕了,我只是担心小姐会伤心。” 在破庙时,她以为小姐是温婉善良的女子,没想到却还有如此英勇的一面,吵起架来气势半分不输男子。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为这样的人伤心不值得,你说得对,现在发现也不晚,至少我还没有葬身虎腹。” 两人只谈林妍若的事情,很有默契地忽略掉楚夫宴,与豆蔻聊过几句后,林清绾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豆蔻也不再怕生,开始大着胆子与林清绾说话。 “小姐可是被下了蛊?” 林清绾眉心一跳,看向豆蔻的眼神带了一丝讶然,“你如何知晓?” 蛊毒难解,神医为她换蛊后,她已与常人无异,但是豆蔻却能够看出她身上的蛊,林清绾不免有些惊讶,她原本只当豆蔻是与家人失散,流落在外的可怜人,此刻才发现她并不简单。 回想方才自己与楚夫宴吵架,寻常的姑娘若是楚夫宴那副凶狠的模样,哪有不怕的,可是豆蔻虽有些怯意,却并没有因此慌乱。 想到这里,林清绾心头的疑虑更甚,“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被人下了蛊?” 豆蔻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扑通跪在林清绾面前,垂首不语。 “你先起来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知道蛊毒,想要了解一下你的身世。”没想到提到身世,豆蔻的反应会如此大,怕吓着她,林清绾只好缓了语气。 豆蔻依旧跪在地上,她抬起头来,看着林清绾认真道,“今日是小姐收留了我,给了我名字,日后我便是小姐的婢女的豆蔻。” “罢了,过往如烟云,既然你不愿说,我不问就是,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与铜雀一般,做我的贴身婢女,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铜雀便是了。”豆蔻眼神清亮,虽有有所隐瞒,但是看向她时却从无闪躲,林清绾虽然好奇蛊毒一事,但也不愿逼迫豆蔻。 谁都有不堪的过往,但是往事终究是往事,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又何必拿来为现在和未来添堵。 “多谢小姐。”豆蔻向林清绾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抿着嘴角站起来。 铜雀带着饭菜回来时,远远就见豆蔻站在林清绾面前,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看起来气氛不错。 虽然不知道短短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让小姐的心情好起来,但是铜雀却识趣地没有追问。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小姐便和别人眉来眼去,看来铜雀我,是要失宠了。”铜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取出饭菜摆好,拓跋族的饮食与中原有所不同,但楚夫宴与林清绾是贵客,他们不敢怠慢,虽然与平时里的不同,但是看得出来这些饭菜准备得十分用心,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你是要失宠了。”林清绾结果铜雀递来的银筷,脸上露出打趣的笑容,“准备晚膳准备那么久,我看你是越来越爱偷懒了。” “小姐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给小姐带了好消息回来。”铜雀一边替林清绾布菜,一边替自己辩解,“不如小姐来猜猜,是什么样的好事耽搁了小姐的晚膳。” 咽下一筷子拓跋族独有的素菜,林清绾悠闲地道,“你若是不愿意说,那便不用说了。” 铜雀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即便她不猜,这丫头自己也要说出来,果然,见林清绾没有丝毫好奇的模样,铜雀有些失落,她嘟了嘟嘴,“是拓跋公主回来了,小姐若是想见,用完晚膳便能过去了。” 每次都是这样,她就这么点儿小爱好,小姐都不能配合一下。 “拓跋钰回来了?”林清绾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异族的公主,如今她留在拓跋族,却与楚夫宴闹得不愉快,和林妍若也翻了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拓跋钰回来,她自然是高兴,“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的小姐呀,铜雀我一整天都跟着您在外面,怎么可能知道这事,这也是方才我在厨房听说的,这不是一打听清楚就回来告诉小姐了吗?”见林清绾眼中的喜悦,铜雀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有拓跋公主在,希望可以转移一下小姐的注意力,免得她再为姑爷和三小姐的事不痛快。 林清绾急着见拓跋钰,晚膳只吃了少许,便往拓跋钰的住处去,铜雀担心她为楚夫宴的事不高兴,所以不敢多劝,只能由着她。 拓跋钰听说林清绾出事才匆匆赶回来,如今见她生龙活虎,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你可真能折腾,我还以为这次回来,就见不到你了!” 拓跋钰没有京城女子的小心翼翼,向来言语随心,林清绾知道她是好意,也不介怀,开玩笑道,“那可要让你失望了,不止今天,你以后都要时常见到我。” “鬼门关走了一遭,倒是变得更加伶牙俐齿了。”拓跋钰一手撑着下巴,用魅惑的双眼看着林清绾,脸上挂着让人着迷的笑容。 即便已经与拓跋钰熟识,林清绾觉得自己还是会被一眼的风情所惊艳,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装作依旧淡漠的模样,“过奖,我向来口才好。” “林清绾,我看你脸皮也变厚了,若哪日见了神医,我定要好好问问,是不是给你下错了药。” 拓跋钰与林清绾都将对方视作挚友,两人关系本就不错,又是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但是思及拓跋钰舟车劳顿,林清绾并没有在待太久,交代了自己中蛊还有被神医施救的事情后,她便告辞回了自己的住处。 替林清绾铺好床,铜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清绾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才松了一口气,往日姑爷日日陪伴小姐,今日两人吵成那副模样,姑爷定是不会来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和好 林清绾在豆蔻的服侍下褪去外衫,由于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与娴熟的铜雀相比,豆蔻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但林清绾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她张着手臂,安静地等待豆蔻做好一切,才移步到床边坐下。 “这些都是小事,做多了便好了,你不必太过介怀。” “是。”豆蔻虽然寡言,但却十分聪慧,看出铜雀有话要对林清绾说,整理好衣衫便退了出去。 林清绾只着单衣坐在床头,青丝散在身后,柔和的眉眼看向铜雀,“我知晓你想要说什么,他待我好也罢,不好也罢,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奴婢只是担心。”铜雀低了低头,避开林清绾看透一切的眼神。 “林妍若与楚夫宴的所为的确令我心寒,不过豆蔻有一句话说得对,为这样的人伤心,不值得。”林清绾微微低头,亲自吹灭了身侧的蜡烛,屋子里的光芒立时便暗了一分。 铜雀看着林清绾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犹豫半响,再次开口,“小姐说的不值得,是三小姐,还是姑爷?” “两人皆是如此,但却并不相同。”林清绾理了理身后的青丝,淡然道,“林妍若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了,才会养虎为患,所幸如今看清她的真面目为时不晚,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伤心,至于楚夫宴,他若心里有我,那今日不过是些气话,我自然不必伤心,他若心里没我,我即便伤透了心他也不会多怜我一分。” 今日林清绾虽与楚夫宴吵得厉害,但是她冷静下来再回想,便觉得楚夫宴说得不过是些气话,就如同她自己所言,有些话也并非出自本意,不过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小姐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见林清绾看的透彻,铜雀便不再多言,替林清绾放下纱帐,她便熄灭最后的烛光,转身去了外间的榻上。 病体未愈,今日多番奔波,又与楚夫宴吵了一架,林清绾已经十分疲倦,灯火熄灭后,不久便沉沉睡去。 熄灯半个时辰后,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林清绾睡得沉,她醒来时,铜雀已经守在床边,显然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但是却并没有冒然出去,而是留在屋子里静观其变。 她不会武功,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原本想叫醒林清绾让她拿主意,却没想到她才撩起纱帐,林清绾就醒了过来。 为了不被对方察觉屋子里的异样,铜雀并没有点灯,借着月光将林清绾扶起来,她压低声音道,“小姐,豆蔻被迷晕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怎么办?” 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打斗声让林清绾彻底清醒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与铜雀一般将声音压得很低,“不要打草惊蛇,有五月在应该不会出事,等打斗声停了,我们再出去。” 五月的武功林清绾是见识过的,她十分有信心,退一步讲,以五月的聪慧,她若是打不过对方,恐怕早已想办法求救,如今一个人单打独斗,想来应当是有十足的把握。 兵刃相交的声音响在耳畔,林清绾与铜雀默契地保持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刀刃落地的响脆声响起,林清绾与铜雀才松了一口气。 “去把灯点上,你留在屋子里照顾豆蔻,我出去瞧瞧。”林清绾抓起一旁披风披在身上,便转身朝外走去。 林清绾走出房门时,一名黑衣人正被五月踩在脚下,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小姐。”见她出来,五月垂首行礼。 林清绾点点头,蹲下身子扯掉了黑衣人的面巾,十分普通的容貌,与身上的衣饰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你可认得他?” 五月摇头,“不曾见过。” “看来我这条命还蛮值钱,值得有些人三番五次动手。”林清绾站起身子,淡然道,“人交给你了,一定要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与之前中蛊相比,林清绾觉得今日的刺杀实在算不得什么。 “是。” 五月应了一声,便利落地将人带出了院子,审问犯人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既然今日留下了活口,那她就一定会挖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她向来笃信,人活这一世,有因才有果,这些人既然敢对小姐下手,就应当想得到自己的下场。 原本十分疲倦,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林清绾却睡不着了,索性便站在廊下吹风,安顿好豆蔻,不见林清绾回房,铜雀便寻了出来。 “时辰不早了,小姐休息吧。” “豆蔻无碍吧?”想到这丫头第一天跟着自己便经历了这么多,林清绾心下不免有些怜惜,归根究底,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铜雀与豆蔻不过是无辜受累。 铜雀抬手替林清绾系好披风的带子,道,“只是普通的迷香,豆蔻没事,醒来便好了,倒是小姐,为何不去休息?” “我睡不着了。”林清绾抬头看去,夜幕下明月高悬,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你先去睡吧,我在这里待会儿。”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林清绾刚从鬼门关回来,这便又是吵架又是刺杀,铜雀知道她心里放了太多事情,也不再勉强。 “那我在这里陪着小姐。” “你陪我做什么,看星星还是看月亮?快进去睡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陪。” 铜雀却依旧坚持,“不,我什么都陪,星星也好月亮也罢,小姐想看什么我就陪着小姐看什么。” 被她一句什么都陪逗笑,林清绾转过头来,眼睛里染上笑意,“嘴巴这般甜,你若是男子,不知又要祸害多少姑娘。” 楚夫宴踏进院门,远远便见林清绾青丝散落,一身素白立于廊下,映衬着身后通明的灯火,美得不落凡尘。 他顿住脚步,怔怔看着林清绾转头,对铜雀露出柔和的笑意,黏在林清绾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无法剥离,明明只是吵架,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她笑过了。 对上林清绾的笑意,铜雀正欲开口,余光却瞥见了院门口的楚夫宴,“小姐,姑爷来了。” 林清绾微怔,而后转身,便见月光下,立在原地的楚夫宴如梦初醒般,突然加快步子朝她走来,尚不及反应,那人已经跨过回廊,将她搂进怀里,温热而又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将她包围,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绾绾,是我不好,都是我大意了,才会让贼人有机可乘,我已经派人去查黑衣人的来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楚夫宴抱着林清绾,仿佛失而复得的宝贝,被他勒得有些难受,林清绾动了动身子,“你,你先放开。” “绾绾,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楚夫宴把人抱得更紧,语气里满是懊悔,“我知道是我不好,才会将你置于陷境之中,你若生气,尽管打我骂我。” 他原本只是气林清绾在下人与林妍若面前对他说那样的话,让他没了面子又丢了里子,所以今晚才没有到林清绾的院子里来,却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便让心怀叵测之人有机可乘,今日若非五月,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面对什么承受不起的后果。 “你力气太大了,弄疼我了,我不生气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林清绾没想到楚夫宴会主动低头,想到自己说的话似乎也十分过分,她的语气软下来,不似平日的淡漠,多了两分温柔。 楚夫宴放开林清绾,双手扶在她的肩上,仿佛意外得到了糖果的孩童,双眼染上惊喜的笑意,“绾绾,你当真不生气了么?” 林清绾原本是没打算再搭理他的,虽然知道白天那些不过是气话,但她仍旧觉得气不过,可是如今见了他担心自己的模样,便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我们是夫妻,老话不是都说了么,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我自然要大度地原谅,原谅夫君你了。”越说越不自然,一句话说完,林清绾的脸颊都红了起来,她低着头,拼命的掩饰着自己的反常。 “绾绾。”林清绾害羞的模样落在楚夫宴眼底,只觉得眼前人变得更加娇美可人,楚夫宴捧起她的脸,笑得温柔无双,“你方才叫我什么?” 林清绾站方才在廊下吹了风,脸颊有些凉意,温热的手掌贴上来,立时便暖了微凉的脸颊,她不再闪躲,对上楚夫宴充满笑意的双眼,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夫君这是耳朵不好使了么?” “岂止是耳朵不好使。”楚夫宴一个用力,打横抱起林清绾便朝房内走去,“有些话被你说出来,总是格外的动听,你这么一叫,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低沉的声音带了两分魅惑,林清绾倚在楚夫宴怀里,只觉得有些心猿意马,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连反驳都懒得再反驳。 第二百一十三章:离间 竖日,林妍若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美人脸颊红润,双目美艳,林妍若拿起一支缠丝金步摇,放在发间比了比,“这支钗子怎么样?” “小姐生得美,这些钗环首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婢女笑着接过林妍若手中的步摇,替她插在发间,步摇上的流苏垂下来,把林妍若原本娇美的脸颊修饰得更加精致,“二少爷若是见了,定会喜欢得移不开眼。” 亲自挑出一对与步摇同色的耳环戴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林妍若露出满意的笑容,“林清绾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走下神龛的那一天,她仗着一副好皮囊整日端着清高的架子,偏夫君还吃这一套,把她当宝贝一样护着,殊不知那只是一时新鲜,这男人,终究还是喜欢柔顺可人的女子,她昨日在下人面前如此不给夫君面子,只怕这好日子,要走到头了。” “小姐说得是,女婢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楚夫宴从前对林清绾百般温柔,想到这样的温柔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林妍若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早膳准备得怎么样了,夫君何时过来?” “早膳已经备好。”婢女看了一眼林妍若满意的神情,硬着头皮道,“只是,派去请二少爷用早膳的下人还未回来。” “还未回来?”林妍若皱了皱眉头,随即摆手道,“罢了,这些下人粗手粗脚,这么些许微末小事都做不好,还是我亲自去请夫君过来吧。” 从镜子里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妆容,见没有疏漏,林妍若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亲自去请楚夫宴,然而她脚步未动,便见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被林妍若派去请楚夫宴的婢女方一进门,便见林妍若站在房中,面色不虞,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她脸色一白,立刻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 “什么恕罪,不是让你去请二少爷吗,人呢?”林妍若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她看着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婢女,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仿佛自己将要得到的东西,突然之间便要失去。 婢女咬了咬牙,如实道,“奴婢去了二少爷的院子,但是少爷不在,房中的下人说,说少爷昨……昨晚便去了夫人的院子。” 林妍若挥袖一扫,桌上的茶具应声而碎,她望着林清绾院子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林清绾,又是林清绾,她到底有什么好?” 昨晚两人明明不欢而散,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也告诉她夫君歇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并没有去找林清绾,可是为什么一转眼什么都变了?林清绾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夫君这么念念不忘? 房中的下人跪在地上,个个缩着脖子,生怕林妍若拿他们出气,挥退所有的下人,贴身婢女倒了一杯茶递给林妍若,“小姐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倒是不想生气。”挥手把茶杯扫到地上,林妍若面色依旧难看,“昨日都闹成了那副模样,今晨一早便又和好如初,她林清绾难道还会妖术不成?” 没有理会被扫到地上的茶杯,婢女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她上前一步,笑着对林妍若道,“小姐此话错了,和好是真的,但如初,却是未必。” “什么意思?”林妍若脸色稍缓,从椅子上坐下来,示意她继续。 “二少爷与那林清绾是有感情不错,但是这泥人还有三分性,更何况是少爷那样的人,昨晚林清绾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两人纵然和好,难道少爷心中,就没有半分不快吗?” “你说得对,夫君向来要强,昨日被林清绾下了那么大的面子,怎么可能轻易释怀即便面上和好,心里也可能没有半点龃龉。”林妍若看向婢女的目光多了两分满意,“那你说,我该如何?” 婢女弯下身子,在林妍若耳边耳语一番。 听完婢女的主意,林妍若点了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今晚我定要林清绾好看!” “小姐,现在可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姐且听奴婢解释。”见林妍若有些不耐烦,婢女弯了弯身子,笑道,“若是少爷与那林清绾一和好,我们立刻便出手,太容易露出马脚,林清绾也不是蠢人,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届时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小姐,有些事情急不来,您再多等两日,届时收效才会尽如人意啊。” “那便依你说的办吧。” 林清绾醒来时,楚夫宴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她了,昨晚她原本被黑衣人弄得睡意全无,最后却又在楚夫宴怀里睡过去,而且还睡了那么久,现在才醒来。 “你在看什么?”想到昨晚的事,林清绾脸颊微红。 “自然是看夫人了,绾绾你天生丽质,就连睡颜也让人移不开目光,想要多看两眼。”楚夫宴替她拿来裙衫,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在楚夫宴别扭地服侍下,林清绾磨蹭了许久才穿好衣裳,“以后这些事情还是让铜雀来做吧,若是每日如此,我定会被你饿死。” 楚夫宴吩咐门外的铜雀准备早膳,然后把林清绾搂进怀里,“是我不好,误了绾绾的早膳,作为赔罪,午膳我也陪绾绾一起用可好?” “午膳?”林清绾在楚夫宴怀里坐下来,揽着他的脖子道,“你这是打算赖在我这里了?” 楚夫宴调笑的眉眼染上两分认真,“绾绾,我说过,昨晚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从现在开始,我要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又说胡话,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哪里就能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了。”虽然觉得他说得不现实,但是林清绾仍旧很高兴,“你就放心吧,有五月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迫于现实,楚夫宴只好无奈改口,“那就在没有事情要处理的时候,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虽然拓跋钰已经回来,但是林清绾的身体并没有痊愈,楚夫宴不放心她,便决定留在拓跋族,等林清绾养好身子再启程回将军府。 黑衣人的事情让楚夫宴心有余悸,接连几日,但凡没有事情要处理,他便留在林清绾的院子里陪伴林清绾,将军府的下人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拓跋族的下人,都感叹楚大人与夫人恩爱有加,如胶似漆,连分开半刻都舍不得。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传来传去,最后还是穿进了林妍若的耳朵里,反手杂碎桌上的花瓶,她指着贴身婢女道,“你不是说他们少爷与林清绾已生了隔阂么,为何这么多日,只有两人琴瑟缠绵的消息?” 婢女脸色白了白,硬着头皮解释,“小姐放心,风平浪静不过是表面上而已,待我们的计策实施,他们定会反目成仇!” “那还不赶紧去办!”林妍若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片,满目嫉妒与不甘。 林清绾的院子里,铜雀把披风盖在林清绾身上,劝道,“外面风大,小姐还是到屋里去等姑爷吧。” “铜雀,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望着院门口的方向,林清绾对铜雀的话仿若未闻。 “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姑爷兴许只是有事耽搁,所以不能及时回来。” “他不是不守诺的人,既答应了我回来陪我用晚膳,便一定会回来,如今这个时辰了却不见人影,我只怕他出事。”林清绾知晓楚夫宴不是不重诺之人,如今不见他回来,她并未生气,而是担忧。 铜雀皱了皱眉,“小姐这是怎么了,以往姑爷出门办事,也曾晚归,小姐今日为何这般担忧?” “我也不知道,铜雀,我总觉得有些心慌。” 林清绾身子弱,在廊下等了一会儿便被铜雀劝进了屋子,她等了许久,没等来楚夫宴,却等来了楚夫宴身边的小厮。 小厮躬身行了个礼,态度十分恭敬,“夫人,少爷有事今晚便不回来用晚膳了,另外,少爷有句话要小的带给夫人。” 见铜雀挥退屋子里的下人,林清绾道,“说吧。” “前日黑衣人之事有些些眉目,少爷今晚要在夫人房外守株待兔,少爷要小的转告夫人,今晚若是有人进了夫人房中,夫人不必手软。”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林清绾与铜雀在房中布置了机关,入夜后便准备好防身的匕首,在房中守着,果然铜雀熄灯后没过多久,便见一个黑影偷偷摸进了林清绾的房间,林清绾与铜雀不敢打草惊蛇,躲在帷帐后静静等着贼人自投罗网。 见那黑影朝床的方向走来,铜雀紧张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然而黑影还没有碰到床的边角,便被床边的机关困住。 铜雀见贼人落网,连灯都顾不上点,便大声呼救。 一切都按照楚夫宴的计划顺利进行,但是林清绾没想到,铜雀的呼救声引来的不是楚夫宴,却是拓跋族的兵士。 第二百一十四章:误会 兵士手举火把,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楚夫宴是拓跋族的贵客,林清绾又与公主交好,如今贵客在他的管辖之下出了事,为首的将领顾不得男女之别,带着人便闯进了林清绾的房中。 命人点起灯盏,在看清贼人的容貌后,那将领被惊得连连后退,险些将手中的宝剑扔了出去,若非被手下人扶着,他此刻或许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 楚大人成了楚夫人房中欲行不轨的贼人,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夫妻情趣还是误会?但是楚夫宴黑得吓人的脸色和带着杀气的眼神告诉他,无论是哪一种,他这次都凶多吉少。 若是误会,那他就撞见了楚大人被自家夫人困在机关之中,若是夫妻情趣,那他便误了人家小夫妻之间的正事,无论是哪一种,将领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见被困的人是楚夫宴,铜雀与林清绾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林清绾握着手里的匕首,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是楚夫宴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误会一场,劳烦大人跑一趟了。”话是对拓跋族的将领说的,但是楚夫宴的目光却一直钉在林清绾手中的匕首上,仿佛要将那把匕首看穿个窟窿出来才肯罢休。 那将领也是聪明人,见楚夫宴如此说,立刻便道,“下官今晚在城中巡视,担忧大人与夫人的安慰,方才进来叨扰一番,二位是我拓跋族的贵客,既然两位无事,下官便告退了。” 眨眼功夫,房间里满登登的人便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铜雀,林清绾与楚夫宴。 在灯亮起的那一刻,楚夫宴最先看到的,便是林清绾手中的匕首,那一刻他心里转过很多念头,他想问林清绾,是不是仍旧觉得他接近她是为了秘宝,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但是最后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为眼前的女人付出一切,最终换来的却是明晃晃的匕首与今晚在拓跋族人面前尽失的颜面,质问,已经无从问起了。 下意识打开机关,顾不得自己手里仍旧握着自卫的匕首,林清绾上前两步,正要解释,却在对上楚夫宴透着杀气的双眼,把唇边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憎恨,厌恶,懊悔……甚至还有杀意,林清绾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太多情绪,多得让她开不了口,多得让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身边的机关被打开,楚夫宴收回钉在匕首上的视线,狠狠地看了林清绾一眼,而后毫不犹豫地转头,摔门而去。 刺耳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手中的匕首叮当落地,林清绾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小姐……”铜雀想劝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铜雀。”林清绾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铜雀,“他刚才看我的眼神里,有恨意,他恨我。” “小姐……” 林清绾平静得吓人,她不吵不闹,只愣愣地重复,“铜雀,楚夫宴他恨我。” 饶是跟着林清绾经历了不少,铜雀也被方才的场景惊到,如今回过神来,才想起事情不对劲,但是面前的小姐却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她急得快哭了出来,“小姐你别吓铜雀,你别这样,这一定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林清绾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 见她肯听自己说,铜雀微微松了口气,“小姐你想啊,事先是姑爷身边的小厮传话要您配合姑爷瓮中捉鳖,但是依方才的情况来看,姑爷根本不知情,这事有蹊跷,定是心怀叵测之人想要离间您与姑爷的感情,您可不能上当啊小姐。” 林清绾开始思索方才的场景,铜雀见状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坐下,又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然后安静地立在一旁,不去打搅林清绾的思绪。 过了半响,林清绾才道,“今晚的事显然阿宴并不知情,可是之前又是他派人来告知我做好准备,守株待兔,如果说哪里出了问题,那么传话的人嫌疑最大,也就是今日来传话的小厮。”说到这里,她眉头皱得更深,“但是我认得那个小厮,确实是阿宴身边的人。” 若是旁人,她定会有所怀疑,但是今日来传话的人确实是楚夫宴身边的小厮,所以林清绾才深信不疑。 “那名小厮并不面生,奴婢也见过,确实是姑爷身边的人。”提起楚夫宴,见林清绾面色并无不妥,铜雀在心里松了口气,继续道,“但今日姑爷看小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今日之局只怕是有人故意设计,为的便是离间小姐与姑爷之间的感情。” 铜雀没有说的是,楚夫宴那般好强的人,在拓跋族的人面前丢了如此大的面子,心中定会意难平,而依如今的情况看来,害楚夫宴丢脸的人,正是林清绾,日后只要楚夫宴忆起今日丢人的场景,即便再深的感情,也难免会怨怼林清绾,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定会生出嫌隙。 想到这里,铜雀在心里暗骂这些人卑鄙无耻,此计看起来并没有对小姐与姑爷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十分有效地离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此事蹊跷,既是有人有意设局,我们坐在这里即便想破脑袋也难有收获。”林清绾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露出一丝疲倦,“如今那小厮是唯一的线索,明日里,你便着人去查吧,从那小厮身上入手,切记不要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那人既然以为此计能够离间我与阿宴,那我便如他所愿,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还是小姐英明,小姐放心,奴婢明日便着手去办。” 竖日一早,林清绾便做出一副颓靡的模样,用过早膳便整个人闷在房中,一整个上午都不曾踏出房门半步,然而这样的***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铜雀调查了那名小厮,但是却一无所获。 心情不佳,林清绾午膳也没有用多少,铜雀看着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姐要保重身体啊。” “撤了吧,我现在没有胃口。”林清绾摇摇头,“替我更衣,我们去阿宴那里。” 铜雀有些犹豫,“小姐,姑爷恐怕还在气头上,不如我们晚些时候再过去。” 昨晚的事情最后以闹剧收场,用手指她都能想象到姑爷的火气有多大,小姐现在过去,无疑是往风口浪尖上撞,怕是没有什么结果。 “既然是误会,自然是要早些解释清楚。”林清绾态度决绝,铜雀也不好再劝,只好服侍她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往楚夫宴的院子去。 铜雀一路上都在担心林清绾见到余怒未消的楚夫宴,两人会再次吵起来,但是到了楚夫宴的院子后她才发觉,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她与林清绾被拦在了院门口。 守在门口的护卫面露难色,朝林清绾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夫人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今日若是放了您进去,明日我们这差事便守不住了。” 就在铜雀以为自家小姐转身走人的时候,便听林清绾道,“我明白,但能否请你进去通传,我有要事。” “请夫人稍等。”那守卫稍稍犹豫,便应了下来。 守卫有心援手,但是楚夫宴却是铁了心不见林清绾,见通传回来的守卫面露难色,林清绾也不忍为难他们,只好带着铜雀离去。 姑爷也太过分了些,昨晚之事他纵然丢了脸面,但这一切也非小姐,小姐也是被人设计,更何况今日小姐亲自来向他解释,他竟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小姐,跟在林清绾身后,铜雀心中对楚夫宴颇为不满,但是怕影响自家小姐的心情,她又不敢把话说出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林清绾刚坐下,便有下人来传话,那人话还未说完,便被铜雀打断,“你胡说什么,小姐的身子还未痊愈,怎经得起车马劳顿?” “小人,小人也不敢妄言,只是,这即刻启程返回将军府,是少爷的意思。”那人话说完,头便埋得老低,仿佛是怕林清绾迁怒于他,但是却没有等来林清绾的怒火,只听上首的人淡漠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铜雀带着满肚子怨言收拾行装,随着林清绾上了回府的马车,一路上林清绾曾多次试图解释,但是楚夫宴却冷嘲热讽,每次谈话都不欢而散,最后林清绾彻底失望,也不再开口。 主人之间气氛紧张,下人更不敢多言,是以此次行程十分迅速。 马车驶入京城,耳边传来热闹又熟悉的叫卖声,不去理会身旁面色冰冷的楚夫宴,林清绾撩起车帘朝外看去,远远便望见将军府的牌匾。 一行人回了府,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话,下人们也都不敢吱声,死气沉沉。 几人坐在轿辇里,各自怀揣自己的想法。 远远地,众人便能看到楚府门口一抹嫣红来回晃动,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府里的吕少夫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不守妇道 吕昭见楚夫晏一行人的轿子回来,赶紧迎了上去。这些日子她在府中无聊的紧,只想着早日见到楚夫晏。 轿子停在了楚府门口,但吕昭也不清楚楚夫晏到底在哪个轿子里。楚夫晏平时有专属乘坐的红木轿,但众人此次出行为了掩人耳目,乘坐的轿子都是普通材质的轿子。 那抹嫣红也不上前,就在门口来回探头。令她没想到的是先下轿的竟然不是楚夫晏,而是那个贱人,林清绾。 顿时,吕昭满脸惊愕,内心惊恐万分。虽说自己厌恶这个女人,她出发之前也见过几次林清绾,那时候那贱人的身体支离破碎,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般虚弱。 可今日从轿子上下来的那人,有着林清绾的外貌,却与她走之前的虚弱之样已然完全不同。眸子清亮,身体也看着轻快了许多,抬手举止全然不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 林清绾不仅没死,还将病治好了。这让吕昭恨得牙根痒痒,本以为这次就能置她于死地,没想到贱人的命如此顽强,这都能够活下来。 不过吕昭毕竟贵为公主,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她都有所耳闻,自然也是知道林清绾和楚夫晏两人在外发生的事情。此时的她已经想出了许多办法对付林清绾。 林清绾刚下轿子,吕昭最想见的人也掀开了帘子。那双俊美的眼睛瞟了一眼林清绾,随即看向了吕昭。 吕昭一见,心中一阵狂喜,看来传闻是真的。她调整了下心情,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迎了上去。“夫君,欢迎回来。” 说完,她站在楚夫晏面前,娇羞地笑着,脸庞上布满粉红的云霞,好似终于盼到丈夫归来的娇妻。 吕昭本来长得就讨喜,这样一来又多了几分俏皮。 男人魅惑一笑,众目睽睽之下,大手一把将美娇娘搂进怀里,满脸春风柔情。 “为夫出行以来府中琐碎之事颇为频繁,多亏昭儿处理有佳。” 两人一唱一和,俊男美女,简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林清绾只是冷眼看着,心里有些烦躁,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抓了抓手臂,杏眸中有些黯淡。“众人都等着呢,还是先回府再闲聊吧。” 这句话对楚夫晏来说无关紧要,可是吕昭却噗嗤一声笑。“哎呀,都忘了姐姐还在了。”说完,还悠悠转过头。 这个时候,楚夫晏还以为她吃醋了,心里刚有些改观。却因为吕昭接下来的话彻底对林清绾失望了。 娇人勾唇,轻轻来到林清绾身边,满腔阴阳怪气。“姐姐当然是想快些回去了,每天也不用像妹妹我一样忙前忙后,就待在那绾月居里。” 的确,本来府里的大小事都应该是身为正房夫人的林清绾来处理的。可因为吕昭是公主,所以这项大权就落在了她手中。 清秀的柳眉挑了挑,林清绾默不作答。 见对面的人这样淡定,吕昭有些气愤。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一副云淡风轻样子。这幅嘴脸她无时无刻都感到厌恶,想要撕破林清绾丑恶的伪装。 显然有些不爽的吕昭轻哼一声,脸渐渐靠近林清绾,声音轻弱,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楚。“姐姐在外面厮混,不守妇道之时,怎不想想我楚府?” 脸庞还有些惨白的林清绾眉头微皱:“此话怎讲?” 楚夫晏自然是以为吕昭说的林清绾拿刀那晚的事情,他也颇为惊愕,吕昭打探消息的速度真是有够快的。 吕昭双手抱胸,站在林清绾面前,看起来气势强盛。“姐姐不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吗?”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站在林清绾身后的安静豆蔻。“没想到林姐姐还真是喜爱收人回府啊,前一阵子是那个烟花男子玉止,现在又是一个拾破烂的丫头。” 经她这一提,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楚夫晏脸色阴沉了几分,打住了两人的对话。 见吕昭句句话针对自己,林清绾也没说话,转身进了府,留下错愕的众人。吕昭和楚夫晏也没说什么,跟着回府了。 楚子逸在轿子里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是看三人的神情也猜了个大概。他是不相信林清绾会想刺杀楚夫晏的,可是自己的弟弟却那样顽固,伤害了那样好的林清绾,让他有些不甘。 林清绾直接回了绾月居,而楚夫晏和吕昭则是去了昭和斋。卸行李的事情有下人解决。 刚到昭和斋,楚夫晏便坐了下来,这些天的奔波的确让他有些疲惫。一坐下,那双葱白的小手就爬上了他的肩膀,随后,吕昭开始帮他按摩肩膀。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前感觉林清绾对自己冷淡,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开始想要她若兰族的身份。 可是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本以为她也早跟自己一样,认为两人早已心意相通,但是那天她手里持刀的样子,依旧令他心痛不已。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刚才吕昭在外面说的,好奇心驱使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还有这种事情不要当着那么多人说。” 听楚夫晏这语气,似乎是对她刚才的言论不太满意。吕昭有些沮丧。“可是林姐姐不守妇道证据确凿,一个女子夜宿别的男人家里,岂不是苟且之事。” 这句话着实是楚夫晏意料之外。“你说什么?”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怒气。 本来低着头的吕昭听身旁之人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微微抬眼看到楚夫晏一脸不解的样子便知道他不了解那件事情。 她假装啜泣两声。“林姐姐威胁我,不让我说这件事情。可是昭儿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告诉夫君的。” 顿了一会儿,她接着说道:“那日我的下人也是不小心看到姐姐进了天师府,本以为姐姐只是进去坐一会儿,没想到姐姐一直没出来,留宿在了天师符里。” 每说一句话,楚夫晏的脸色就要黑上几分。待她话说完,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低了不少。 他蹭的站起来,没多说话,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吕昭有些着急,跟上去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夫君,你要去哪里?” 其实稍微一想就能够知道,楚夫晏一定是来找林清绾了。 铜雀正帮着林清绾收拾搬进来的行李,两人忙了一中午,额头上都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尤其是林清绾本来身体就还没有恢复好,又来回奔波,伤口处又开始疼痛了。 想着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的她,便看到了风风火火来到绾月居的楚夫晏。 她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人。而来人一见这样的林清绾,更是生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椅子上的她不知道楚夫晏这句话意味什么,依旧是淡定的坐着不语。 看着椅子上的人儿一动不动,楚夫晏立马怒发冲冠,脸色涨红着将林清绾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丝毫不顾忌她还没有恢复的身体。“你给我起来!” 因他这一拉,牵扯到了林清绾的伤口,疼的她直呲牙。被怒气冲昏了头的楚夫晏却没想到,只以为是厌恶自己这样的行为才摆出那样的嘴脸。 “你怎么不说话?身为楚府的少夫人,和别的男人在外厮混,成何体统!”楚夫晏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她想挣脱却没办法做到。 挣扎了一下发现毫无作用,面对莫名其面的楚夫晏她也有些恼火:“我清清白白,楚少爷莫要出言不逊!” “没有?那孤男寡女在天师府还能做什么!”楚夫晏提起这件事,让林清绾一愣。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林清绾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我那夜也是遇上了刺客,住在天师府更加安全。” 刺客?上次面对他拿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怎么这样不幸,每次你都是碰到刺客。”显然,楚夫晏已经不信任她了。 林清绾不知道说什么,对面的人继续说了下去:“你三番两次这样,就算不顾忌我,也不想想自己的名声吗?” “也是,你这样冷血的女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楚夫晏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变成了在认识林清绾前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的变化,林清绾却心痛不已。不是!不是那样的!内心在不断的呐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任何的解释都好像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我……无话可说,随你想的吧。”也许楚夫晏的内心是希望她辩解的,那样也许自己还能感觉到林清绾对他的在乎。可是在他看来,林清绾都不屑于和自己解释。 转身,他拂袖离去。只留下林清绾一人在屋里,独自的心痛。 楚夫晏走后刚过两天,林清绾的东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因为身体原因,自己还要多调理一下。所以大部分事情都只有铜雀来做。 而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先安排好带回来的豆蔻。 第二百一十六章:愿自废一臂 她把豆蔻叫了过来。不得不说这丫头先前灰头土脸的,头发全都将脸遮住了,看不出来什么,收拾收拾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孩。 “虽说你也不说明为何知道我被下蛊的,但终归是我答应带你回来了,自然会为你寻一份好差事。”林清绾用茶盖碰了碰茶杯,眼神没有看向豆蔻,而注视着杯中的茶。 豆蔻听这,以为是林清绾不信任她,要将她送走。她连忙扑通一声跪下,给林清绾磕了几个响头。 “小姐,奴婢只想跟随您,给小姐您做事,不想去别处。” 她知道,去别处还不一定面临着什么,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欺负。还不如在这里跟着林清绾。“奴婢打扫跑腿做饭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林清绾垂眸,眼神瞟了豆蔻一下。“跟着我做事,首先要表明忠诚。”毕竟她也不敢随便用外人在自己身边。 豆蔻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 “为了表明奴婢的衷心,豆蔻愿自废一臂。”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胳膊上刺。 座上的林清绾见状,赶紧将她手中的刀拍掉。她也不想无缘无故废掉这丫头的手臂。 “我近来不想见血迹,你这条胳膊算是为我留的。若今日往后敢有半点背叛,就不是一条胳膊的事情了。” 见林清绾接受了她,豆蔻这才放下心来。“谢小姐提拔。”飘荡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有一个安身之处了。 只不过近来确实没什么事情,林清绾也只能让豆蔻去打扫院子了。 三天过去了,楚夫晏这几日没再来过绾月居,不是在书房,就是去昭和斋。不过因为这个,吕昭也没有再来找过她事情,倒也是清净。 闲了两天的她正想着有什么事情做,便看到铜雀收拾的包裹里有一块红色的玉块。这才想起来玉止的事情。想来最近朝中应该也有些变化,与玉止商讨一下,顺便归还血玉也是极好的。 “铜雀,将那块血玉拿来,我们去一趟天师府。”铜雀一阵纳闷,这小姐前两天刚因为去天师府一事被姑爷训斥,怎的又要去。 但身为奴婢,这些话终究不好开口,铜雀也没有多问。想必小姐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两人匆匆收拾一番,出了绾月居。出去之前,还嘱托豆蔻要看好院子。豆蔻自然是点点头,这是林清绾交给她的第一份差事,她怎能不认真。 一主一仆出门倒是迅速,趁清晨人少,躲过了府里的下人,生怕招惹出什么是非。 没过多长时间,林清绾和铜雀就到了天师府。门口的小厮都是玉止手下精明的人,认得林清绾这个贵人,丝毫没有阻拦。 林清绾进了天师府才想起来,玉止这个时候还应该在上早朝。虽说天师一职与其他职位不同,可还是要与他人一同上朝。 知道玉止不在府中,林清绾倒也不急。大体一会儿就该回来了,这样想着的她径直去了客房里歇息着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是玉止回到了府上。 下人很快通报了林清绾来到府上的事情。贵人光临府上,玉止也不敢怠慢,匆匆来了客房里寻林清绾。 一进屋,他便看到了正在小憩的林清绾。闭着眼,阳光刚好打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看着很是安静。 玉止不忍心吵醒她,倒是铜雀上去,将林清绾叫了起来。 “不知小姐前来,是有何要紧事?”其实玉止觉得林清绾有事,叫他过去就行,没有必要亲自前来。 林清绾走到门边,将门关紧,又示意玉止遣退下人,才开始交代事情。 “我此次外出,遭遇不少凶险之事,多亏了玉止你的血玉,才躲过一劫。”林清绾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 对面的玉止也不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对林清绾的性子有所了解。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玉某的血玉只是多了一层保障。”玉止拱了拱手。屋子里现在就他们三人,对于铜雀,他也不惊奇了。 林清绾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了血玉。这血玉实属佳品,玉面光滑圆润,整体通透,使整间房子散发出微微红光。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这宝物也该物归原主了。”这血玉对于玉止来说肯定是不一般的,林清绾也不过问,只是将玉推到了玉止面前。 桌子对面的玉止并没有拿起血玉,只是垂眸思考了片刻。“小姐,这玉还是你拿着吧,近来京中不**平,怕是有些歹人会有所举动,难免会波及小姐。” 玉止不收,林清绾也不强求。只不过玉止说近来京中不太平,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自己的计划便可以开始实行了。 她收起玉石,将手放在石桌上,一脸认真。“怎么个不太平法?” 对面的人皱起眉头,却又异常淡定:“如今朝堂分派严重,各党派站队不同,后宫又比较混乱,局势很难掌控。” 听他这样说,林清绾也挑了一下眉。看来最近确实危险,但是过了动荡时刻,继承者可能就更加稳固,到时候扳倒吕显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前不久后宫动乱,林柔获宠,林家的势力又壮大不少,如今是可以和楚家均衡的。” 这将意味着楚家也越来越危险,林峰那种报复心强的老狐狸必定会对楚家做出什么事情。 房间里一阵安静,过了一会儿,林清绾忽然张口道:“实不相瞒,这次我前来天师府便是为此。朝中动乱,正是对付吕显的好时刻。” 玉止听后,连忙摇头。“万万不可,小姐。吕显如今在北定封王,我们在朝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监视,敌暗我明,定会吃亏的。” 的确,如果趁现在对吕显的势力进行打压,还要顾忌着林峰的势力,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得不偿失。 可是错过眼下的机会,等吕显和林峰的势力壮大起来,就更顾及不过来了。 “那依你看来,我们应该如何做?”林清绾一时也没了主意。 玉止一笑,让林清绾有些懵。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还在笑?“小姐,莫要慌神。这吕显不在京,我们可以让他回京,再来个瓮中捉鳖。” 听他这样说,林清绾倒是冷静了不少。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回京呢,我们现在手里没有吕显的任何线索。” 听到林清绾的疑惑,玉止微微勾起嘴角。“我们是没有办法让他回京,可是有人有办法呀。尤其是小姐身边的人。” 经他这样一点透,林清绾这才恍然大悟。楚府之中还有一个吕昭。 虽然不是吕显的亲妹妹,但是吕显肯定是要听从东嘉帝的。吕昭的请求东嘉帝可从来没有拒绝过。 玉止这是早就想好了办法,就等着林清绾引出来,不过是她太紧张了,没有想到罢了。 “你这天资聪颖的能力也是令人艳羡。”语气之中充满调侃,玉止也是没在意。“小姐过奖,能为小姐出力,是玉某的荣幸。” 正事办完,林清绾也不想耽搁,告别了玉止,回到了楚府。 她的心里其实是激动不已的。要说这吕显,上一世坏事做尽,让自己饱受痛苦。自己这一世终于有机会,也让他尝尝痛处了。 但是眼前面临的首要困难,就是怎样让吕昭去劝服东嘉帝。 林清绾自己去的话,只能是自讨没趣。吕昭对她的厌恶程度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府里唯一能劝服吕昭的,也只有楚夫晏了。可一想到楚夫晏冷漠的眼神,林清绾就不想去面对他。 他已经如此讨厌自己了,何必再去招惹他。 胸口微微作痛。这种感觉林清绾还是第一次经历,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而是压抑的沉闷,感觉每一丝没有楚夫晏的空气,都呼吸的无比困难。 正事和私事不能想在一起,林清绾咬咬牙,去了楚夫晏的书房。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从窗外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什么声音,这才轻轻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文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没有抬头。他做梦都没想到,林清绾会来主动找他。 “什么事?送完赶紧退下吧。”以为是送茶水的丫鬟,见她半天没动,楚夫晏匆匆摆手示意她出去。 林清绾自然是不会出去的,她还是立在那里,没有开口。 楚夫晏烦躁地抬起头。他办公的时候不想被外人打扰,没想到一下子就对上了林清绾清丽的眼神。 “是你?你来做什么。”他一开始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惊讶,后面却又突然冷淡下来。 林清绾有些心痛,却又不能够表现出来。 “怎的,难道我就不能来么?”林清绾径直的走上前一步,走到书桌之前。 楚夫晏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可终究是知道林清绾找他一定是有要紧事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劝说吕昭 “你们先下去吧。”他出声遣退了屋里的下人,只剩他们两人在屋中。 这样说着的楚夫晏除了刚抬头跟林清绾对视了一下之后,再没看过林清绾。折让林清绾有些失望。 她咬了咬下唇,张口道:“夫君,这都有些日子了,气还没消呢?” 楚夫晏本不想回应她的,想了想,还是张开了口。“你若是没别的事,还是回你的绾月居吧。” “我是有关于楚府的要紧事说的。”看楚夫晏想赶她出去,林清绾有些许着急。 听她这么说,楚夫晏的态度才稍微缓和了些。“什么事,说吧。” 林清绾定了定情绪。“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坐在椅子上的人冷眼,也不管一直站立着的她,手指还是在一页页地翻动书页。 “我今日去了天师府。”林清绾的下文还没说出来,楚夫晏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手也忽然将书籍合了上去。 他站起来,转到林清绾的身前。他能够比林清绾高上一个头,看起来颇为高大。同时身上浅紫色的衣服映照他冰霜般的脸色和凛冽的眼神。 “去与男人私会还要来通报为夫?林清绾,你可还懂得为妻之道,你可还有作为一个女人的廉耻心!”刚还满眼冰霜的男人,转眼间便怒火冲天。 他俯视着的轻蔑的眼神灼伤了林清绾,她的心里一阵绞痛。 这时,愤怒的楚夫晏将她向前推了两步,抵在墙上。一双大手将她紧紧禁锢住。“等等!你先听我……” 知道楚夫晏误会了,林清绾连忙想解释,可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被对方温热的薄唇推了回去。 一时间,林清绾有些呼吸不过来,眼看有些晕厥,楚夫晏这才放开她。“既然你已经如此放荡,为夫也不必客气了!” 说完,他的大手覆上林清绾胸前的布料,一用力,便发出了刺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衣服。 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林清绾感到有些羞耻,赶紧用手遮了起来。 “冷静点儿!”失去了平静的林清绾声音有些尖利,但恰好让愤怒的楚夫晏冷静了不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过于激动了。 “对不起……”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脱下来自己的衣服罩在了林清绾的身上。 看到楚夫晏恢复了冷静,林清绾终于能说出自己想要说的事情了。“我去找玉止是为了了解一下我们离开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事情。” 见他还在认真听着,林清绾赶紧往下说着。“今日玉止与我说朝中动荡,林柔获宠,正是对付吕显的好时机。” 楚夫晏听到这些内容,沉思了好久。林清绾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而且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清绾执着于吕显,但吕显确实是他称霸道路上一个阻碍。 “那你想怎么办?”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林清绾怕隔墙有耳,示意他弯下腰来,悄声说道。 “我们首先要让吕显回京,才能掌握大局。”林清绾再说这话的时候颇为神秘的样子竟让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楚夫晏没说话,好像在想事情,也没有继续理林清绾。 她以为,楚夫晏这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连忙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府里唯一能够劝服昭和公主的也只有夫君你了。夫君让昭和公主对东嘉帝说近来甚是想念吕显,希望能够召他进京。” 楚夫晏这才明白过来,林清绾是真的有求于他才来的书房。不过她说的没错。东嘉帝最宠溺的昭和公主,任何要求都能够答应她,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例外。 “可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他强忍着内心的别扭之感,假装还是不懂的样子。 林清绾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以她对楚夫晏的理解,他应该是更加注重自己的大业。 “这件事成之后,我们能够严重打击吕显的势力,才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来防止林峰做出什么事情。” 听完她的话,楚夫晏心中又多了几分失望。本以为她今日是觉得自己错了,想来找自己和好,没想到到头来她也只是关心楚府和自己的事情。 她在乎的不是他楚夫晏。 在他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内心的不愉快变得更加强烈。为什么一直是他感情上的付出,一直是他在乎林清绾,那人却从未在乎他。 楚夫晏一人消沉着,却不知道林清绾心中真实的想法。林清绾这时候其实已经十分在乎他了,正是因为在乎,才不想说别的事情。 “夫君?”楚夫晏迟迟不说话,林清绾有些着急。他这是不愿意吗? 对面的人还是紧紧抿着唇不语。没过一会儿,楚夫晏忽然抬起手挥了挥袖,示意林清绾离开。 他虽然不说,林清绾也是明白的。楚夫晏是个聪明人,不会不顾大局的。 “那绾绾现行告退了。”听到她这样的自称,楚夫晏的眉头锁的更深了。虽然不愉悦,可还是大事要紧的。 林清绾刚走,他也从座位上起来,去了昭和斋。 吕昭喜花,所以院子里种的花也多,刚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芬芳。 她今天正好在院子里赏花,远远地看到了楚夫晏,就在院子门口候着。 “夫君,今日怎么来了?”最近楚夫晏来的时候,大体都是在晚上,白天来昭和斋,还是头一次。 楚夫晏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往屋子里面带:“走,我们屋里说。” 两人进了屋,退去了下人,并排坐在床沿上。吕昭很是开心,觉得自己的夫君终于开始注重她了。小手攀上旁边之人的胳膊,笑容也十分甜蜜。 “最近怎么样?”楚夫晏觉得其实有些局促,不知道如何开口。吕昭听他这话,笑了笑。 “夫君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几日夫君不一直来我这昭和斋吗?”言下之意便是,我怎么样夫君心里不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吗。 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连忙扯开话题。“好久没见到吕显大哥了,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靠过来的小人儿顿了一下。的确,吕昭也没有想到会被突然问到吕显的问题。 “哥哥他……前不久在北定封王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快活的很。”果然如林清绾说的一般,丝毫没有偏差。 吕显在北定的话的确是不好对付。“想来很长时间没见过吕显大哥,有些思念,不是昭儿你可有办法?” 他本来对吕昭就没有男女之情,利用起来自然是丝毫没有其他感觉。 吕昭笑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当然有办法啦,夫君,我去与父皇说我想念吕显哥哥,父皇一定会立马召他回来的。” 楚夫晏一听这话,立马露出了笑颜。他笑的有些妖冶,让吕昭愣了愣。 随即,他又转变成一副担心的样子。“都说东嘉帝变化莫测,而且吕显现在正在北定繁忙,皇上能答应你的请求吗?” 抱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没问题的!夫君莫要担心,从小到大,父皇还没有拒绝过昭儿的请求。” 既然有了吕昭打保票,他内心也放松了不少。顺势将吕昭搂到怀里,一副怜爱她的模样。 怀里的扭动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对啦,夫君,今日我的下人又见到林姐姐去了天师府。” 楚夫晏有些惊异。自己的人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吕昭是怎么发现的? “你派人跟踪林清绾?”吕昭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还以为是因为林清绾去了天师府而不高兴,变得更加兴奋了。 “没错,我专门派了一个会些武功的丫鬟去监视她。”她的语气里透漏着一股自豪之感,好像在说:快来夸我。 但是楚夫晏并不领情,他很不满意吕昭的做法。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不符合你尊贵的身份,林清绾那种女人放着自生自灭便是。” 听他这样说,吕昭满意地笑笑,想着一会儿就去把负责监视的丫鬟召回来。楚夫晏已经完全不在乎林清绾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了。 楚夫晏却不这样想。他虽然心有芥蒂,可还是怕吕昭会伤害林清绾。无论怎样,那女人都是自己第一个在乎的人。 两人说完事情,又喝了杯茶。过了一会儿,便是午饭时间,楚夫晏顺便在昭和斋吃了饭才离开。也是为了哄吕昭,才做这么多事情的。 林清绾听说后,也是能够理解的。自己被吕昭派人跟踪,其实她也是有发现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还不能轻易打草惊蛇,毕竟吕昭虽然刁钻,还是有些用处的。 只不过,楚夫晏在昭和斋吃饭,让她有些不满。说话归说话,吃饭还要在那里,她都开始怀疑楚夫晏是对吕昭动真情了。 那个男人的心思,她从来没有猜透过。以前是不想猜,现在却是没办法猜。 第二日,吕昭早早的就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叫上青衣匆匆进了宫。 第二百一十八章:进宫请求 虽然她有一阵子没进宫了,可毕竟在宫中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很快地找到了皇上的寝宫。 东嘉帝刚上完早朝回来,脸上带着些许疲倦。朝中动荡,事务繁忙,令他的面色苍老了不少。 叹了一口气,东嘉帝跨过门槛。只见一个鹅黄色的小人跑了过来,像翩翩的蝴蝶转来转去,来回蹦跳。 他定身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喜爱的小公主吕昭。 “昭儿今日怎的有时间进来看父皇了?” 平日里吕昭基本上都是待在楚府里的,很少主动想起来看他这个父皇。看着快乐的吕昭,他的内心也放松了不少。 有些劳累的他坐在椅子上,叫吕昭过来坐在旁边。“昭儿是有什么事情找父皇啊?” 吕昭碎步走了过来,嘴角咧的很大。“父皇,我每日自己待在昭和斋,无聊的很。” 听她这样说,东嘉帝呵呵一笑。大手一下子覆上吕昭的小脑袋。“那朕是不是要找机会跟小昭儿出去游玩?” 其实东嘉帝最近忙得很,可是为了吕昭,再忙他也愿意抽出时间陪她。 吕昭摇摇头,一脸不愿意。“人家才不要。只是吕显哥哥自封王以来,昭儿便没再见过吕显哥哥,有些想念。” 听起来就像是恩爱的兄妹长久不见的样子,让东嘉帝有些欣慰。这样和睦的场景好久没有见到了。 “好,既然昭儿提出来了,朕今日就派人去北定通知吕显,让他快些回来。” 吕昭听这,有些不乐意。昨日楚夫晏说的是要尽快让吕显回来。可是东嘉帝明显说的是要过一阵子才回来。 “不要嘛!我现在就想见吕显哥哥!”她做出一副撒娇状,想要让东嘉帝心软。 看着这样跟他撒娇的吕昭,东嘉帝想起了她还未出嫁时的模样。那是她也是每天粘在自己的身边,经常跟他撒娇。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朕这就通报北定,即日起令吕显回京。三日之后便可到达。”看着又露出笑颜的吕昭,东嘉帝也开心不少。 两人说完话已是接近中午,东嘉留吕昭在宫里吃饭,准备了一大桌子的佳肴。两人边用膳边说说笑笑,跟普通父女并无二异。 吕昭让青衣先回了楚府,告诉楚夫晏事情办好。楚夫晏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楚夫晏来了绾月居。他努力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正事才来找她,可是在看到她面色苍白,进食很少的时候他又心软了。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吃完午饭。”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关心,装作冷漠的样子。“铜雀,收下去。” 林清绾知道楚夫晏来,肯定是有正事的。也没说什么,直了直腰。 “夫君有什么事情?”她伸出手,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水,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楚夫晏。 对面的人却不领情,没有接茶水的意思。林清绾便只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坐了回去。 “为夫没事不能来?”他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屑。“昭儿那边事情很顺利。” 听着他一口一个昭儿,却对自己那样冷漠,林清绾没说话,做出一副沉思状。 过了一会儿,她才应声。“好,那我下午去趟宫里。” 听她这样说,楚夫晏也不问具体她要干嘛。“你好自为之。”只是单纯的提醒她,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林清绾垂眸,点了点头。那副高大的身躯没再发出什么声音,而是转身离开了。 要习惯这样的他,林清绾一直在提醒自己,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下午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但是时间紧迫,林清绾携上铜雀也进了宫。在出楚府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刚回来的吕昭。 “呦,林姐姐这又是去那个男人家里呀?”说出这样的话,吕昭丝毫不感觉羞涩。 林清绾没有理她,径直地出了府。吕昭看见她这样子,有些恼怒。“看你还能猖狂多久!”说完,一阵小跑回了昭和斋。 她此次进宫,自然还是去见那个重要的人物,月皇后。 多来几次月皇后的寝宫,如今的林清绾已经轻车熟路,很快便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清绾,今日进宫是有何要紧事?”月皇后也知道,自己没有和林清绾熟络到让她来探望她的状况。 月皇后眼神温柔,毕竟这林清绾这一路帮了她不少,她也很感激。“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如今能做的本宫定会竭尽全力。” 林清绾跪下,磕了个头。月皇后赶紧让身旁的宫女扶她起来,并且让她坐在了屋里的主客座上。 “皇后娘娘在宫中,应该也知道最近后宫的状况吧。”听她这样说,月皇后也知道,林清绾这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的确,最近柔妃获得宠爱,林家也开始获得重视。”说完,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清绾,等着她的下文。 “那这林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最近又颇受关注,风头太大注定要被人抹杀。”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清绾的眼中露出一丝本不应该属于她的狠厉,好像自己不是林姓一样。 看着这样的林清绾,月皇后有些害怕。好在林清绾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若是与她对立,凭借自己的肯定会惨白。 她定定神,有些疑惑地问道:“那应该如何?” 林清绾笑笑,从刚才的狠厉状转变成了云淡风轻样。“皇后娘娘不知道,宫里独大的太后殿下,一直不太满意柔妃吗?” 原来如此,林清绾是想借着太后的势力,来铲除柔妃的手脚。 “可是,太后殿下知道本宫的身世,是不会帮助本宫的。”与其他拥有雄厚实力的妃子相比,太后是不会选择她这个毫无用处的皇后的。 “可是,娘娘要知道,这宫中妃子有很多,皇后只有娘娘您一个。” 经她这样一点透,月皇后才恍然大悟。她点点头,示意明白了。“我不会让柔妃如此猖狂的。” 这也就是对她的应允。 “皇后娘娘在后宫最近可有进展。”林清绾这样问道。 月皇后知道她这是又要给她出主意了,欣然回答道:“基本上妃子们虽然会给本宫请安,可是没有人站在本宫这一边。原因你也是了解的。” 因为出身的原因,没人愿意和月皇后站队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清绾思考片刻,忽然灵光一现,眼神中有流光流转。 “不知皇后娘娘可知道贤妃韦氏?”这一问把月皇后问的有点懵。 要说这贤妃,她的确是有所耳闻,可又不怎么了解。“这……贤妃娘娘平日里独居,性格温婉,只是不太与人交好,本宫也不是很了解。” 林清绾摇摇头,眼神紧紧盯着月皇后。随后她靠近月皇后的耳朵,悄声在旁边细语。 “皇后娘娘,贤妃可是一枚好棋子。” 这话着实让月皇后吃了一惊。要说这后宫之中,她最想不到的就是这位贤妃。平日里不露面,也不参加活动。 “此话怎讲?”不过她也是知道,林清绾这样说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林清绾的手放在桌子上,不断地敲动着。“这贤妃,是太后那边的人。”这样一说,月皇后吃了一惊。 贤妃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太后的人。 “不过贤妃不喜争斗,被太后抓住了把柄,才会如此。”虽然不知道林清绾怎么掌握这些消息的,但只要是她说的,月皇后还是比较相信的。 “她是为了儿子才参与这场宫斗的。所以皇后娘娘,拉拢她是绝对正确的。”月皇后听后,点点头,如果林清绾说的是真的,那么贤妃就是她们接近太后的第一步。 只不过,这贤妃怎么拉拢,又是一个问题。 林清绾抿唇。“娘娘,贤妃是否也要每日请安?” 月皇后应着。“没错,贤妃每日要和其他妃子一样过来请安,只不过她每回都在别人走之后才一个人来。” 林清绾要的就是她一个人来。“那这样,明日贤妃来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与她单独说一些话。” 看着月皇后还是不太明白要如何做,她接着说:“就说,可以帮她摆脱太后的控制,而且还可以保证他们母子平安。” 对于贤妃来说,这两点是最重要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首先最想要远离太后的控制,其次是想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的前程。 想要拉拢住一个人,就要先从她的软肋开始,那是最有效的开端。 月皇后很是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当初林清绾就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才将她拉拢过去的。实际上自己也是得到了很多好处。 想必贤妃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这样必然会面临风险。 贤妃温婉,但她不傻。是故步自封,还是共同协作,想必她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的。 看着月皇后明白了自己的计划,林清绾也是勾起了嘴角。 林柔,吕显,自己一个也不会放过。上辈子自己所受的苦,这辈子要让他们十倍偿还。 第二百一十九章:中秋晚宴 不多久,也正逢中秋佳节,宫里按照惯例自然而然也是要操办一番,宴请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图个热闹氛围。 这种事情,自然而然的,少不了林楚两家的参与。 消息传到楚府上时,林清绾正在练字,一横一捺,尽是娟秀。铜雀欠欠身,走了进来,看到正在练字的林清绾,那纤细的身影,就只是站在书台前,举手投足,就是一副美景。 于是,她也并未急着向林清绾,只静静的侯着,直到林清绾放下了笔,才上前: “小姐,宫里传来消息,楚府林府要一同去宫里赴那中秋家宴。”林清绾刚刚写完字,松了口气,闻此言,也只是浅浅的回了句“知道了。” 铜雀顿了顿,“咱们府中,吕少夫人生了病,去不成了。”林清绾点点头,却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于是铜雀又接了一句“可是小姐,姑爷这次却也带了林妍若。” 林清绾一怔,却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转念一想,却也是应该的罢,弯起嘴角,却怎么看,那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 铜雀暗下里叹了口气,这姑爷和小姐,明明心意相通,却总是相互误会,可如何是好。 另一旁的楚夫晏,心里想着的念着的,都是林清绾,可奈何她似乎半点不珍惜他的心意。如今他仍在气头上,想着也要气一气林清绾,一时冲动居然答应了带林妍若一同入宫。 本就是她的错,她心里的计划从来不肯想自己清楚的坦白,那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对那玉止,却是说不清道不明,一点也不知道避避嫌,将他这个夫君又放到了什么位置之上?楚夫晏想着愈发的恼怒,可是,又竟都是她的错? 楚夫晏思来想去,却又觉得有些后悔,一时赌气,却也只是为了气一气林清绾。然而呢,她甚至可能都不会在意的吧。楚夫晏叹了一口气,但话已说出口,再无收回的道理。所以楚夫晏却也只得瞧着这一家子开始准备起来,毕竟,宫中的宴席,绝不能失礼于陛下。 此时的吕显还在驿道之上,因为吕昭的原因,东嘉帝也不愿拂了她的意,也就下令让吕显回京。说好的三日,就是三日。吕显自是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想耽误的回京。 终于,到了中秋家宴的当晚。 夜幕降临,早已准备好的红烛灯笼高高挂起,灯火非凡。觥筹交错,丝管弦乐之声靡靡绕梁,人来人往,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不时地说笑,打闹,好不欢乐。 盛装的楚夫晏带着林清绾和林妍若一同入了宫,自然是恪守礼仪,同各位皇子公主和众多嫔妃一同恭贺东嘉帝中秋欢乐。 林清绾淡淡地跟在楚夫晏的后面,跟着俯身。然而,一转身,她却瞧见了吕显的身影。果然,楚夫晏虽是和她置气,当时也并没有正面地答应自己,但有些事情他的确做的周到。 想到这里,林清绾原本淡然的神色也染上了一丝柔和,瞧着眼前的楚夫晏,心下里倒是又柔软了几分。 大家纷纷祝辞之后,便都落了座。东嘉帝也下令,宴席可以正式开始了。声乐奏响,端着各式菜色,金杯玉盏的宫人们陆陆续续的走上来,为各处的主子布菜施菜。 大殿中央,一个个身材姣好,容颜美丽的舞女歌女上了场。水袖轻扬,歌声婉转。然而,虽说舞蹈曼妙,歌声动听,但毕竟宫中的东西,看得太多了便也乏味。美则美已,却是毫无新意可言。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娇媚深情的声音传来,月皇后就坐在东嘉帝的身旁,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自然也会抓住机会与东嘉帝亲近。东嘉帝也很吃她的这点小手段,如此美人,这样叫上一声,倒是让人骨头都酥了。 “好好好,朕自当与爱妃共饮此杯。”东嘉帝喝了口月皇后递过来的酒,又还了回去,月皇后害羞的接过来,一饮而尽。 帝后和谐,各处的宫嫔大多此时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林秋婳也只是静静的在下面欣赏着歌舞。选择性的忽略帝座上二人的互动。 而这时,柔妃却突然站了起来,微微欠了一身,“臣妾斗胆,自荐一舞,为大家助兴。”东嘉帝也正在兴头上,瞧着柔妃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来了兴趣,“准了。” 月皇后皱了皱眉,但随即就舒展开来,放下酒杯。“那就有劳妹妹了。” 得到了东嘉帝的允许,柔妃神色倨傲,走了出来。月皇后的脸色变化,她可是瞧着一清二楚,不过她最近深得宠爱,相比这个月皇后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而又想着自己已经准备多时的舞蹈今天终于能够派上用场,若是舞的好,怕不是还有更大的奖赏。有皇帝的恩宠,在宫中就有了一切。 她很快去换了身衣服回来。示意乐师可以开始了。清脆的箜篌声响起,衣袖甩出,她神色专注,毕竟是有过一些功底的人,再加上近日以来的勤加练习,节奏卡得极好。每一步都是精准而优美,整体看下来,舞姿曼妙轻盈动人,倒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时间,柔妃可以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光,他成为了这样宴会的焦点。而东嘉帝也是看得有些痴痴的,这柔妃,可当真是深藏不漏啊。 林清绾在席上,抬眼,静静的瞧着柔妃这样的有备而来,还这样的出尽风头,有些人,怕不是等不及了。林清绾眯了眯眼,瞧着眼前还在舞蹈的人儿,品了一口茶。 一旁的楚夫晏,也在感慨着柔妃的舞姿,但他的心,更多的还是在林清绾的身上,余光里,满满的,都是林清绾。一旁的林妍若看着,却也只能看着,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切不能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引火上身。今日赴宴,能在楚夫晏的左右,逃离林家,已是极大的幸运了。 楚夫晏看到林清绾的神色突然变化,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不只是余光了,顺着林清绾的目光,他才发现,正在舞蹈的柔妃竟突然倒在了地上,丑态尽显,十分狼狈。 原来,柔妃在旋转时,下身的裙摆全部打开,宛如盛放的花儿,却不想,中衣衣带竟突然滑落,连带着将还在旋转的柔妃绊倒在地。珠钗掉落,头发也有些散落。一时间,出了这样的大糗,倒在地上的柔妃知道自己这次完了,却不知道是谁,早早就布好了局,只待自己钻进去。 柔妃恶狠狠的抬头,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但也要知道是谁害了自己。目光所及,月皇后一如往昔高高在上的样子,神色冷漠不屑,还带有嘲笑,再一转眼,却瞧见了林秋婳。 林秋婳原本神色无恙,但瞧见了柔妃恶狠狠的目光等了过来,不觉心下慌乱,手中的杯子也不小心的碰倒,由于担心柔妃认为是自己做了这样陷害她的事情,面色也更加的慌乱,像受了惊的小鹿。 然而,林秋婳的神色行为,确让柔妃更加认定了这次事情就是林秋婳做的,是她做贼心虚,而慌乱间露了马脚。 而此时,被破坏了的东嘉帝神色十分不悦。瞧着柔妃的样子十分的生气,如此行为,不仅仅是她自己,连带着皇帝脸都丢尽了。 而即使如此,她居然也不及时起身谢罪,反而丑态毕露,眼神恶毒。 “柔妃,你如此丑态,还不赶紧离场收拾,在这儿是要丢了陛下的脸面吗?”月皇后将东嘉帝的脸色瞧在眼里。气势凌人的出口斥责。 “臣妾有罪,臣妾这就立场梳洗。”柔妃不甘心,但如今皇上的脸色如此难看,他自然是不会再次是在多做什么辩解。 “为人有分寸才好,下去吧。”东嘉帝忍住了怒火,冷言冷语,斥责柔妃。这是在说柔妃不知分寸,卖弄自己,却丢了脸面。 “是,臣妾告退。”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所以,都是因为那个林秋婳!我记住你了,林秋婳,你这个贱人。 柔妃一边退场,一边恶狠狠的瞧着林秋婳。看似柔弱无害,实则心思毒辣,这个女人,不简单。 月皇后掌握这一切,却也只是暗自嘲笑。这件事,与林秋婳毫无干系,因为完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她早前就知道柔妃在练舞,想在中秋宴会上大出风头,所以,拿舞裙,也是他命人在暗中动了手脚,东嘉帝如此好面子,在宴会出丑,是一定能让柔妃吃个大亏。 然而,却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牵连到了林秋婳的身上。也是林秋婳自己胆小,居然因为害怕被误会而被误会,也着实可笑了一点。 但这件事情,突然出现了个替罪羊,倒也对自己无害,反而能撇得一干二净。想到这儿,月皇后的神色更加好了。只是林清绾看在眼里,也是有些担心林秋婳,这下林秋婳,怕不是要成为柔妃的死对头了。 第二百二十章:贪污案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也自然打开了。 东嘉帝瞧着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自己的得力手下,抑或是亲近的儿女妃子,倒是想借此机会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此事也是最近才爆发的,贪污事件。源头不过是一个百姓告官,却不想查办此事的刚好是一个廉政清廉的督察,新官上任三八火,想着做出一番事业,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能力,官员不断深挖,却挖出了一连串贪官舞弊,贪污受贿,官员层层相护的大事件。 天子脚下发生如此丑闻,皇帝震怒,当即下令以大理寺为首的各级官员严查此事,一定要督办到位,肃清党逆。 “夫晏,你对近期贪污案有什么看法。”东嘉帝出声询问。楚夫晏倒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起身跪拜,“臣以为,百官贪污,自当严惩,若不严惩,只会让这些贪官变本加厉,目中无人,以至民不聊生。” 东嘉帝点点头,对楚夫晏的说法表示赞许。而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楚夫晏身旁的林清绾。 林清绾一向很有能力,若是林清绾的态度与楚夫晏相似,那东嘉帝也会更加重视于此。果不其然,林清绾在这件事情上倒是与楚夫晏的态度不约而同。 “回陛下,臣女所想与夫君别无二致。贪赃枉法,就是违背了刑法,将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处,若不严惩,若是百姓怨声载道,有何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呢。” “有理有理,那其他人有什么意见吗?”东嘉帝对于林清绾的意见一向都持支持的态度,所以剩下的人,几乎也都是持同样的观点,毕竟这种事情,说的多错的多。 所以,众人最后讨论的结果都是希望皇帝更加重视这件事。“既然如此,那就加大力度去监办这件事情吧。大理寺办事不力,一拖再拖,必须找个合适的人去。” 东嘉帝此言一出,众人倒是不敢再出声。一来,原本大理寺兼办这件事情,但是他们办事不利,怕是要一并治罪。而来,此时牵扯甚广,若是真的严惩,朝野上下大部分的官员都涉及此事,以后怕是仕途到了终点。 看到众人嘘声,东嘉帝有些不满,“难道无人可担此任吗?” 楚严起身,“臣以为,此时最好是陛下亲近的人去办,最好是皇子,这样督察的力度才会大,大臣们才会信服。” 东嘉帝点点头,“爱卿说的有理,此事,的确应该交由朕的皇子们去办。那,朕的皇子们有哪位可以担此重任?” 一听到这话,站在一旁许久的吕昱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原本吕显走了,他终于成为了 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几乎是稳操胜券了。 但如今,东嘉帝却突然召吕显回宫,吕昱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他似乎看不懂东嘉帝的内心,只是因一个吕昭就把吕显召了回宫。生气的吕昱,一直想重新找一个机会将吕显扳倒,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了。 刚好,借这个机会,若是真的让吕显去处理这件事情,那吕显无论怎么做,都会得罪大臣们,日后,也绝对得不到一些重要的朝中大臣的支持了,吕显也就再无能力问鼎皇位,和他争夺。 “父皇,儿臣以为,四弟可担此重任。一来,他远离朝堂已久,不必担心与他们牵扯不清,而来,四弟的能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四弟是督办这件事情的不二人选啊。” 吕昱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尤其是吕显,心下里真的是十分痛恨这个大皇子。如今他刚刚回京,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自己出手了吗? 林清绾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个局面,她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今天。吕昱的提议,也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吕显回来,吕昱绝对会借题发挥,将吕显的登基之路彻底粉碎。楚夫晏注意到身边的人儿的态度转变,似乎从林清绾的脸上看出了喜色,楚夫晏有些许的不解,但此时却也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候。 “显儿,你意下如何?”东嘉帝开口询问吕显的意思,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东嘉帝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吕显又何尝不知道? 自己此次回京本经十分的艰难,如今如果有违背父皇的旨意,自己在父皇这里怕是要永远失去宠信了。 但若是真的答应,此次弹劾百官大臣,也是绝了自己日后的登基之路,何况这件贪污案几乎大半个朝野都有参与,包括他自己,随便拿哪个开刀,城门失火,焉知会不会殃及池鱼,若是把自己赔了进去,那可真是不值当。 看到吕显半天没有作答,东嘉帝皱了皱眉,“显儿,为何迟迟没有答复?”吕显知道自己必须在此刻作出答复了,于是他擦了擦汗,上前,“父皇,儿臣以为自己实不等但此大任。儿臣刚从边塞回来,对朝堂之事还需要多加了解。如今若是儿臣督察,怕也是彰显不了天家威严。” 吕昱自然不会放弃任何打压吕显的机会,见到吕显推辞,吕昱心里也七七八八的了解了几分,吕显这般推辞,怕不是也和这件事情扯上了什么关系,那他一定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吕显。 “四弟此言差矣,四弟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而且正因为你远离朝堂一段时间,才更好地与此事撇清干系,真正的去肃清奸党。” “大哥你!”吕显一听吕昱处处针对自己,是真的急了,但话还没说完,却被东嘉帝打断。 原本昭吕显回宫,就是看在昭儿的面子上,如今想要交付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任务,吕显却百般推脱,倒是让东嘉帝更加不满了。 “显儿,为何让你去做这件事情你就百般推脱,是真的不能胜任还是有何别的事情?嗯?”东嘉帝言辞激烈了起来,脸色冷冷。 吕显知道,东嘉帝是真的动了怒,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父皇,儿臣不是推脱,只是儿臣真的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件事情,不能胜任,而大哥看起来如此热心,怎得不如让他去着手!”吕显越说越气,最后讲到大皇子吕昱的时候,声音里直直的夹杂着恨意。 看到两位皇子间的针锋相对,剩下的大臣,林楚两家都不敢出声。楚夫晏原本想起身说上几句自己的建议和观点,却不想被一旁的林清绾拉住了衣角。 楚夫晏看向林清绾,却瞧着林清绾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楚夫晏知道,林清绾一定是有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定了定身形,在座位上不动。 果然,没过多久,在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的时候,东嘉帝也终于出了声,直直地看向吕显: “这件事情就让你你去办,如果督办不利,和大理寺一同治罪!”东嘉帝突然发话,直直点名一定要吕显去做。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推脱可就是抗旨的大罪了。 “是,父皇,儿臣自当尽力。”吕显最终眼睛一闭心一横,只得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件贪污的事情终于讨论出了结果,然而,却是以东嘉帝愤怒的下令而告终。闹得如此不快,倒是让东嘉帝的好兴致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酒醒了一大半,东嘉帝也不愿再继续耗着了,众人也都没了兴致,毕竟天子一怒,动辄可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这个中秋家宴倒是草草了事,“众位爱卿,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东嘉帝起身,月皇后瞧了林清绾一眼,林清绾点点头,月皇后便扶着东嘉帝退席了。 而林秋婳神色依旧不好,林清绾瞧着,叹了口气,接下来这个林秋婳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之后怕还是要费些心神在这宫里。 “是,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后也纷纷退场。楚夫晏和林清绾也起身,许是跪坐的久了,膝盖有些酸痛,林清绾起身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倒是楚夫晏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林清绾。 “多谢夫君。”林清绾站稳之后就从楚夫晏的怀中脱离出来,淡淡的道谢。然后便在铜雀的搀扶下走向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 “小姐你没事吧。”铜雀有些担心,林清绾笑了笑,“当然没事,不用担心。我们走吧。”而林妍若在一旁已经看了许久,尤其是楚夫晏扶着林清绾的时候,她一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羡慕楚夫晏对林清绾的感情。 “夫君,我们一起走吧。”林妍若瞧着林清绾已经和铜雀走远了,急忙走上前,想和楚夫晏乘一个轿撵。 但楚夫晏心里只想着林清绾,“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找你姐姐。”还未等林妍若在说些什么,他就吩咐下人,让自己和林清绾共坐一辆马车。也好方便自己去询问林清绾,她今日在宴席上为何如此高兴。 林清绾原本已经上了马车,等着人都齐了就回楚夫,想着估计会是林妍若和自己坐一辆,却没想到,帘子掀开,上来的却是楚夫晏。 第二百二十一章:朝政大遍 近日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尴尬,剪不断理还乱,林清绾有意的挪了挪位置,想着稍微避开一下楚夫晏,却没想到楚夫晏径直坐在她的旁面,两个人紧紧地挨着。 感觉到林清绾的身形有些僵硬,楚夫晏开口打破沉默,“怎得,绾绾怕我?” “我怎么会怕夫君呢,只是这马车有些拥挤,怕挤到夫君就不好了。”林清绾避开了楚夫晏有些炙热的视线,神色淡淡。 “绾绾如此纤细,又怎会挤到我?不过我今日确有一事未明,还希望绾绾为我解答一二。”楚夫晏眯了眯眼,伸出手来,一把把林清绾搂到自己这边,眼神里带上一丝戏虐。 林清绾突然被搂住,有些慌乱,终于转过身来,眼神对上了楚夫晏。楚夫晏瞧到了林清绾眼底的慌乱,笑得更是戏虐了。 林清绾知道自己被戏弄了,有些恼怒,脸颊不禁泛起了两朵红云,瞧着倒是俏皮可爱了几分。她整个人斜躺在楚夫晏的怀里,稳了稳心神,“夫君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我想知道,今日宴会之上,绾绾为何如此开心?”楚夫晏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先前的不快倒是在霎时间消散了。 林清绾一听到楚夫晏的问题,倒是心下了然了许多,因为这件事情的确让他觉得十分开心。于是她也开始解释了起来。 “吕显此次回宫,是因为吕昭跟东嘉帝说了思念他这个兄长。东嘉帝一向对吕昭甚为宠爱,不仅是因为吕昭是他的女儿,如今吕昭与林,楚两家的关系密切,是维系两家关系的枢纽,东嘉帝自然是不会违了她的意思。” “嗯,接着说。”楚夫晏点点头,理了理林清绾的碎发,眼神里都是赞赏。 林清绾笑了笑,“后宫之中,太后韦氏一向担心韦氏荣耀,而如今吕显已被放置北定,贤妃的大皇子吕昱如今是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选,如今吕显突然回宫,半路中突然杀出个黑马,他们不可能不出手对付。” “所以,他们也一定会借这次治理贪污之案对吕显下手。吕显曾经也涉及到贪污的事件中去,若是他弹劾百官,他在朝中怕也是尽失了人心,再无登位的可能了。”听着楚夫晏的话,林清绾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之前我才会请你去找吕昭,让吕显回宫。” 楚夫晏满意的点了点头,“绾绾,你这招实在是妙。”楚夫晏的眼神里都是欣赏。倒是让林清绾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清绾此时更像是一个刚出阁的小女生,与平日的冷淡倒是有些不同,让楚夫晏更加的着迷。此时此刻,在这个狭小的马车里,却是两个人在近期以来,最美好的时光。 楚夫晏和林清绾的关系借此契机,终于有了些缓和,在中秋晚宴的后几日,楚夫晏也差不多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到林清绾这儿说说话,喝喝茶,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铜雀也瞧在眼里,这小姐和姑爷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他看在眼里也是十分的开心。 当然,楚夫晏也不忘吕昭,毕竟此次林清绾的计划,还少不了吕昭的帮忙才能成功,自然是不能冷落了她。虽说楚夫晏到林清绾的住处每日走动,倒是也几乎都是在吕昭处留宿。 吕昭这几日高兴,倒也是少了心思去找林清绾的麻烦。而林妍若这几日,倒像是被楚夫晏遗忘了似的,的确,楚夫晏对林妍若也不过是碍于情面,对于林妍若的感情也不过是对妹妹一样,没有男女之情。好吃好喝地待着,养在府里便是了。 而对于楚夫晏的走动,林清绾倒是更容易得知宫里和朝堂上的变动了。 而另一边,接下了烫手山芋的吕显在京城的府中倒是急得团团转。原本以为借着这次机会回了京城,就可以有机会东山再起,在朝中站稳脚跟。 如今,却被人设计,借这个查贪污之案的缘故,让自己左右为难,这可如何是好。吕显正在府里急得团团转,外面的大臣也没消停着。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满朝的文武百官,错综复杂之间几乎没人脱得了这个关系。而东嘉帝已经下诏,命四皇子吕显助大理寺查清此事,必定要一个结果。 所以,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都不希望这个四皇子把矛头指到自己的身上,尤其是手握重权的大臣们,私下都相互联系了起来。 而吕显这里,思来想去,若是什么结果都不给,自己在父皇那里也没有什么交代,但若是真的查了下去,那些已经开始给自己施压的大臣怕也是会对自己心生不满。 尤其这时,当年自己也参与过的贪污的主谋官吏将一封信送到了自己的府上,里面居然都是曾经他们来往过的证据。 “放肆!”吕显一怒之下将那封信撕个粉碎,这帮大臣,当初自己还有一席之地的时候都急着巴结自己,如今自己都这般光景了,居然还敢过来威胁自己。树倒猴狲散,如此看来,吕显现在倒是孤立无援了。 “绾绾,在用午膳?”楚夫晏刚刚下朝,便来到了林清绾的住所绾月居。 “夫君,要不要一起来吃点东西?”林清绾闻声看着,楚夫晏走到了桌旁,在林清绾身旁坐下。“和绾绾一起,自然是极好的。” 林清绾闻之,淡淡一笑,起身亲手盛了一碗粥,摆到楚夫晏的前面。“怎么样了?”林清绾出声询问。 楚夫晏知道林清绾所问何事,自然将最近朝堂上之事原封不动地跟林清绾细细讲来。 原来,自从上次中秋宴会之后,吕显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起了贪污之案。大理寺因为皇帝的震怒,害怕受到牵连,一刻也不敢耽误。即刻开始将有关的涉案官员,一并停职查办。 一小部分的官员突然被罢职,所以最近朝堂之中又多了许多新近的官员。而这些刚刚步入朝堂的人,自然是还没有涉及到党派之争的。 而原本手握重权的大臣,此次也是损失不小。原本自己帮派的手下,突然被撤职查办,安插在各个职位的眼线,也都损失掉了。 “这次这么多的大臣撤职查办,肯定需要很多新的人补充进来,所以?”林清绾瞧着楚夫晏,楚夫晏点点头:“绾绾和我想的一样,趁此机会,我自然也是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这么说来倒是正好。党派之间利益纠缠实在对你不利,如今能够多一些自己的人,也是有利的。”林清绾觉得十分开心,倒是连眉眼上都染上了一些笑意,楚夫晏瞧在眼里,也是别样的美丽动人。 楚夫晏端起手里的吃食,又放了下去。“但是这次,吕显是真的吃了亏。他最终也只敢报了一小部分的人向父皇交差。” “嗯,他此番半推半就,能保住命已经是难得了。”林清绾回应着,楚夫晏又为林清绾的碗中添了些菜品,笑着对林清绾说:“绾绾多吃一些。瞧你最近都有些瘦了,叫铜雀多做些好吃,滋补一下。” “放心吧,难不成下人们还能苛待我不成?”林清绾笑着,楚夫晏伸出来来理了理林清绾的发丝,然后作势握住了林清绾的手。 林清绾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挣脱开,任凭着楚夫晏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相视而笑,倒是别样的温馨。 “最近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你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两个人用完膳,便出来到花园中随便转一转。 此时天气尚好,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打在人的身上暖暖的。难得闲适的午后,可以让两个人一起漫步。 “你最近有什么打算?”楚夫晏开口,最近闲暇之余,倒是可以多和她呆在一块。林清绾笑笑:“没什么打算,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罢了。倒是夫君,不应该只在我这绾月居待着,也应该去别的妹妹那儿多走动走动才是。” 楚夫晏听闻,皱了皱眉:“如今才陪你不久,你就急着把我往别处推了?”瞧着楚夫晏的样子,林清绾只觉得有些好笑。先前两个人赌气也是因为这个。 于是,她笑着看着楚夫晏:“夫君如今可是众星捧月,若是哪个妹妹吃醋,我可吃不消。”楚夫晏这才知道,这个丫头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于是将计就计,继续演了下去。“那绾绾有没有吃醋过呢?哎,若是绾绾如此大度,那夫君不去倒是辜负了绾绾的一片心意了。” “好啊,那夫君可真是为绾绾着想了呢。”林清绾笑着看着楚夫晏,“那夫君是不是现在就要去昭儿妹妹那儿了呢?” 两个人调笑之间,这几天倒是过的好不快活,而宫里也是一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北定狩猎 东嘉帝自从中秋宴之后,对吕显颇有不满。然而吕显也算是敷衍的交了差,倒也算是了结了一桩事情。 宫中最近也有些闲暇,正逢天气不错,东嘉帝也就开始提议去北定狩猎,顺便去体察民情。众人对此习以为常,也刚好肃清了朝廷,出去狩猎也未尝不可。众人各怀心思,但是也都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 东嘉帝想着借此机会,也可以正好可以多见见自己的女儿吕昭。于是点了名要求楚家的两个少爷一同随行,也是要楚夫晏把吕昭带上。 然后,再挑选了几个亲近的妃子,包括月皇后,贤妃,婳婕妤等人妃子,然后还有自己的皇子们,准备好了之后,整个队伍就要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北定出发。 天子出行,仪仗自然是不可小觑的。浩浩荡荡的人马,前呼后拥,高大的桅帆和华丽的马车一个接着一个。皇帝和宫嫔自然是在前列,而随行的皇子和楚家两兄弟则是跟在队伍的后面,一来是为礼节,二来也是可以保障后方的安全。 一开始,东嘉帝还并没有机会见到吕昭,因为吕昭的身份,已是楚夫晏的妻妾,所以自然是要跟着楚夫晏的马车队伍,所以,一直到行进了半日之后,整个队伍开始原地休息,补充水分和干粮。 东嘉帝下了车,在已经准备好的帐中休息,月皇后一直伴在东嘉帝的左右,小心的侍候着。 而东嘉帝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吩咐了下人将楚夫晏一行人带过来。想着见一见许久未见的吕昭,上次中秋家宴,原本还想着叙叙旧,却不曾想吕昭突然生了病,无法来赴宴。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瞧一瞧昭儿的病有没有好些了,还有没有大碍。 不一会儿,楚夫晏得了令,自然就带着随行的家人一同来到了帐中参拜东嘉帝。 原本东嘉帝以为楚夫晏只会带着林清绾和吕昭二人随行,却不曾想楚夫晏居然把新纳的小妾林妍若也带了过来。 他一向对林清绾青睐有加,所以倒也还是能理解,不过,那个林妍若算是什么东西,居然也和自己的女儿一争高下,吕昭可是他的公主,居然受此委屈,倒是让东嘉帝心里十分的不平衡。 堂堂的一国公主为人侧室,正室是林清绾也就罢了,如今又来一个林家的女儿来和吕昭争宠,这林家的女儿都是要抱紧这个楚夫晏吗? 还有这个楚夫晏真真是不识抬举,自己把公主下嫁于他,他却倒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对自己的昭儿居然如此不忠。 所以东嘉帝念至此,不由地对楚夫晏心生不满,出言讽刺了起来:“没想到朕的贤婿真是有福气,此次前往北定狩猎,倒也是不甘寂寞,带了全部的家眷一同出发啊。” 林清绾在一旁暗暗的为楚夫晏捏了把汗,原本在出发之前,林清绾就曾劝过楚夫晏,是不是要考虑清楚。虽然林妍若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在场,但毕竟当时两个人之间都有了一些小的矛盾并不能真正的去判断是非对错。 而此次狩猎,东嘉帝明摆着就是想借此次机会好好的疼一下他的女儿吕昭,毕竟吕昭受宠众人皆知,他却还带着林妍若一同出来。 然而楚夫晏却并没有在意,所以林清绾也并没有再劝,毕竟她本就是一个淡然的性子,也不想因为这可有可无的事情让自己显出一副善妒的样子来。 然而如今,东嘉帝明白就是在讽刺楚夫晏,居然如此朝三暮四,对昭儿不忠,让他非常的不快。楚夫晏也知道,东嘉帝此时的不悦,倒也是没有办法去解决什么。 “微臣有罪,只是此次离京时日不短,家中只余爹娘。担心有事处理不周所以才将家眷系数带了过来,还望陛下恕罪。”楚夫晏上前认罪,却也只能给出这样的解释。 不过东嘉帝也一副并不买账的样子,还想出言讥讽。而林清绾和林妍若站在一旁也只能看着,并不能出来辩解什么。 尤其是林妍若,她也看得出来东嘉帝动了怒,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怕的整个人都在抖,她本就胆小怕事,说实话也对强势的吕昭造不成什么威胁。 林清绾也瞧出了林妍若的紧张,默默地走到她的身边扶了扶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表现得太过紧张。 吕昭虽然不想林家的两个姐妹好过,也想借父皇之手打压他们,但她是公主,也知道一定分寸,而且此时此刻,父皇问罪的不是那两个女人,而是自己深爱的夫君,所以,吕昭自然见不得楚夫晏被自己的父皇呵斥。 于是她急忙走上前去,朝着东嘉帝甜甜一笑,十足的乖女儿的形象。倒是瞬时间就让愤怒的东嘉帝脸色缓和了不少。 “父皇,我们父女二人许久未见,好好谈谈心不好吗?何必动怒?夫君平日带我可是极好的。”吕昭边说边走向了坐在上位的东嘉帝。 东嘉帝听女儿这么说,怒气几乎散去了大半。一时间也是觉得应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何必再无谓的事情上再多做纠缠。 于是摆了摆手,示意楚夫晏先带着林清绾和林妍若离开,“你们都先下去吧,真要和真的昭和公主叙叙旧。” “是,微臣告退。”楚夫晏作揖,三个人都缓缓退下。 “你们两个先回帐中吧,我还有事。”楚夫晏淡淡的开口,林清绾明白他,自然不多问,转身就想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但是惊魂未定的林妍若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走出来,毕竟是天子,虽说还不曾对他发怒,就已经让她害怕得不得了了。 她原本想跟楚夫晏解释些什么,但楚夫晏也一副并不想说话理人的样子,只是瞧了一眼她就走开了。而这让林妍若更加的担心,楚夫晏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甚至,会迫于皇上施加的压力,而休了她。 与林清绾相比,她还尚有些许的可能性,但那个公主,林妍若现在才意识到公主吕昭才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自己能嫁进楚府,也当真是有惊无险。 等林妍若回过神来时,楚夫晏和林清绾都已经走远了。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在营地走动,也只自己一个人悻悻的返回自己的营帐。 而在帐中的吕昭父女,倒是在十分亲密的叙旧。“昭儿,前几日的中秋宴会,楚夫晏说你生病了不能来,你现在身体如何?”东嘉帝十分关心吕昭。 吕昭笑着:“父皇放心,儿臣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夜里不小心吹了风,染了些许风寒,养了几日便已经痊愈了。” “朕瞧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身子还没大好,又舟车劳顿所致?”东嘉帝握住了吕昭的手,觉着稍微有些冰凉,再仔细看看,都是觉得自己的昭儿要比出嫁前的小姑娘时候纤细了不少。那腕上的镯子都显得有些空档。 “那个楚夫晏,真是不识抬举,朕把最爱的小女儿嫁给他,他居然对你不好,三妻四妾,如此荒谬!如今瞧着你,倒是受了不少委屈。”东嘉帝越说越气,语气似乎是想将楚夫晏治个大罪的样子。 吕昭也急忙解释道:“儿臣怎么会受委屈呢?自从入了楚府,夫君就对我百般照顾,事事以我为先,和林清绾也是平起平坐甚至更高于她。您就放心吧。”吕昭说完,还亲自去给东嘉帝倒了一杯茶。 听到了吕昭的解释,东嘉帝的心才终于落了地,结果了女儿递过来的茶杯,喝了起来。虽然他也清楚,自己的女儿深爱着楚夫晏,一定会为他说尽好话,但起码看起来,自己的昭儿在楚府里也受不着委屈。 难得的时光,倒是让这个帝王变得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担心出嫁的女儿受了委屈一般,倒是别有一番的温馨。 而接下来的路上,依旧是赶路休息,而吕昭这几日,也是一直听从了东嘉帝的安排,一直陪在东嘉帝的左右,连带着那些嫔妃都冷落了不少。就只有月皇后,一天还能见上一次。 吕昭不在,倒也是让楚夫晏松了一口气,也差不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林清绾的身边,与她一同欣赏一下路上的景色,倒也是潇洒快活。 而林秋婳,因想着此次柔妃也一同出宫,上次中秋宴会她出糗之后势必会对自己怀恨在心,只怕是认定了是自己的做的,还是小心为上,所以也不怎么出来走动了。 柔妃也的的确确开始准备对林秋婳动手了,毕竟上次出糗对她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她也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总之,一行人都各怀鬼胎,折腾了几日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也终于是到了北定的境内,狩猎的地点。 吕显在经历了贪污之案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一段时间以内都闭门谢客,连府门都不出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医治 而这次重新回到北定,他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好不容易回了京,却遭人陷害,留了那么大一个灾祸扔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好不容易,百般推辞万般思虑下,才勉勉强强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原本想着留在京中,或许可以蓄势待发,慢慢的蛰伏,除尽自己的对手。然而没想到的是,如今,父皇一个提议,居然又把他带回了北定。 而当他得知,自己能够回京居然是吕昭的提议时,他心里不由得就联想到了,或许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有人想要揭别人的手来打压自己,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楚夫晏的正室夫人,林清绾。 想到这里,吕显对林清绾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再留了,自己一定要想个法子把她除掉。一日不除,总归是个祸害。而她在东嘉帝的心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怕是假以时日,她自己就能亲自撼动他的地位了。 吕显思来想去,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方法。如今回了北定,虽然比不得京城,但自己好歹也是北定的王。在这里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势力。 如今东嘉帝一行人都被安排在了狩猎场的皇家居所,而他却可以回到自己在北定的府邸。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府里突然传来消息,府里的管家突然染上了恶疾。 吕显似乎一下子就被寄予了灵感,对啊。之前月皇后生病,都是林清绾的妙手回春,将月皇后治愈,从而也使得东嘉帝对林清绾赞赏有加。 若是此次,他也深染恶疾,假借林清绾得手来治愈自己。而他,自然不会让林清绾轻易地治好他,若是林清绾此次治不好他,那她在父皇那里得重新就会被打消,还可以趁机治她个治病不力之罪。 不管怎样,若是这个计划顺利,林清绾的最终结果都不会好,以后也再无机会成为对他的阻碍了。 吕显一想到这儿,脸上不禁浮现出阴险的笑容。“来人,把山阴先生请到府上,就说我找他要要事相商。” “是。” 吕显所请之人,山阴先生,乃是他在北定偶遇的一个医药高手,此人仕途不顺,又因为逢事便斤斤计较,别人找他看病势必要花上重金他才肯看,所以风评并不好。 没一会儿,山阴先生便到了吕显的府上。“不知北定王请草民来到府上有何贵干。” 吕显一副跟他十分熟络的样子,上前搂住了山阴先生的肩膀。“此次请先生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若是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自当重金酬谢,再以封官作为报答。” 山阴先生一听此言,自然是喜笑颜开。“北定王尽管吩咐,小的自然竭尽所能,令北定王满意。”吕显点点头,十分满意。 两个人沆瀣一气,倒是很快就凑到了一块密谋了起来。 而在猎场,正逢赶上天气很好,东嘉帝开始准备出去狩猎了。整顿好一切之后,东嘉帝却突然发现四皇子吕显居然还没有到。 “吕显呢?他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到场?”东嘉帝有些不悦,但大家也不知道吕显为何还没有到场,毕竟他人不在猎场住。东嘉帝的手上刚要派人去北定王府,北定王府的人竟突然到了。 “参加陛下。”吕显身边的下人参见东嘉帝,倒是让东嘉帝颇为意外,“吕显怎么了?为何现在还不到场?” “回陛下,北定王突发恶疾,腹痛如刀绞,如今已卧床不起。王妃找了人来瞧,只瞧得出王爷腹内胀气混乱,却不知缘故,更无法下药根治。” 随从的话,让在场的人一愣。而楚夫晏和林清绾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吕显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得今日就突发恶疾?怕不是又要搞什么事情出来。 果不其然,还未等旁人说话,那传话的随从又补充了句:“王爷说了,楚二少夫人医术高超,曾经还治好了令许多太医都束手无措的,月皇后的病。所以,他希望,可以请楚二少夫人来北定王府,为北定王解除病痛。” 此话一出,楚夫晏和林清绾都知晓了这吕显打的是什么算盘,而这戏又是演的哪一出,原来是借刀杀人,看来,吕显是真的想对林清绾出手了。 一时间,林清绾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果然,东嘉帝听了侍卫的话,也觉得十分得有道理,毕竟林清绾的实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这显儿,也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生病,东嘉帝这个作为父亲的也自然是十分的忧心。如今他的提议倒是正好。 于是,东嘉帝转过头去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清绾:“清绾,那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就即刻前往北定王府为显儿医治吧。” 林清绾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臣女自当尽力。”楚夫晏十分忧心地看着林清绾,但是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好,朕相信你一定会将显儿治好的,你顺便告诉显儿,今晚朕会去北定王府探望。”东嘉帝开口,林清绾也无法拒绝。 东嘉帝并没有取消出去狩猎的计划,因此,所有的人都要跟着,楚夫晏也不例外。原本的楚夫晏,希望自己能留下来帮一下林清绾,却没想到东嘉帝指名要他和吕昭一起服侍左右,听到此话的吕昭则是十分开心地拉着楚夫晏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得意地瞧了瞧林清绾,最终,只留下了林清绾一个人。 “请跟我来,少夫人。”那位侍从瞧着一切都是分的顺利,但也是毕恭毕敬的请林清绾前往北定王府。 林清绾叹了口气:“稍等我一下,事发突然,且容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是,还请您快一些,毕竟北定王地病可是等不及的。”侍卫毕恭毕敬的等着林清绾。林清绾快速回到自己的帐篷,想着对策,却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清绾回到帐中却发觉铜雀不在。林清绾这才想起来,贴身服侍的丫鬟大多都被提前带到猎场为自己的主子收拾东西去了。铜雀也早早去了,却没想到自己今日去不了猎场。 林清绾叹了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刚准备离开,正巧看到了刚从另一处帐中出来的豆蔻。这个豆蔻,林清绾之前就有些印象,似乎什么东西都多少涉猎一点,倒是一个不错的助手。 如今,铜雀不在,带上她去北定王府也未尝不可。于是,林清绾招了招手,把豆蔻叫了过来。“少夫人有何吩咐?”豆蔻毕恭毕敬。 “如今铜雀不在,你陪我去北定王府走一遭吧。”林清绾淡淡的开口,微微的笑着。豆蔻自然是不敢拒绝:“是,少夫人。” 侍卫瞧着林清绾出来了,还带着一个丫鬟,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作为楚家的少夫人,带着一个丫鬟帮忙拿东西也是正常。 在路上,林清绾想着借此机会可以更多地了解一下吕显的具体病症。“我问你,你们王爷的症状具体如何?” 侍从自然不敢怠慢,“会夫人,王爷自从用过早膳开始,便开始腹痛,说是腹内如刀绞,脸色也变得苍白,我们请的人查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病症,无从下药。” 林清绾想了想这种病症,在医术中的对应,表面上看起来是简单的腹泻,但是若是简单,又何必请她专门来看?怕不是吕显故意要为难自己了。 但是东嘉帝在派了自己的同时,怕是在晚上也同样回来了随行的太医一同看望,若是装病,太医一把脉便知。 想到这儿,林清绾便也放下心来,这吕显再怎么装,怕也是不敢在皇上面前弄虚作假。一转头,却瞧见身旁跟着的豆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请少夫人下轿,北定王府到了。”林清绾在豆蔻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在侍卫的带领下,直接前往吕显的卧房。 刚刚走进一些,便能听到从放中传出来的,吕显的惨叫声,听这叫声倒是让林清绾有些担心,这吕显装倒是装的十分卖力。要不然,吕显真的有什么问题?她要是治不好,只怕这次真的会又**烦。 林清绾定了定心神,“开门吧。”侍从十分听话,赶紧开了房门迎林清绾进房。一进去,吕显的惨叫声就直直的冲进了林清绾的耳中。倒是让林清绾皱了皱眉。 林清绾走进床榻,瞧见了吕显,的的确确是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表情狰狞似乎是真的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吕显勉强的睁开眼,瞧着眼前的来人,心里暗自窃喜,但表情还是装得十分痛苦的样子,伸出手来要抓住林清绾。“清绾,快,救救我......” 林清绾皱了皱眉,甩开了吕显的手,淡淡地说:“还是让我先仔细的检查一下,四皇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法子 吕显还在床榻之上**着,林清绾也开始确诊。她先探了探吕显的额头,额头滚烫,脸色惨白,应该是高烧了。 此时顾不上男女之间的避讳,她随即又伸手去按压吕显的腹部,仔细地询问着吕显疼痛的部位到底在哪里。按压到了吕显疼痛的部位,倒是让吕显疼出了一身的汗,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而豆蔻此时也上前来,为吕显拭汗。 一番查看过后,林清绾又仔细地询问了北定王府的下人们,吕显在最几天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接触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人。许是别人传染的。还有已经服用了什么药物,病情有没有好转。 然后,又问了问府里原本请过来的郎中,他查看的结果是什么。得到的回答却是形似风寒,脾胃失和,但按此吃药却并无效果。 再次和郎中交流,得到了一定的答复过后,林清绾终于出了房门,想着到另外一件稍微安静一点的房间里面再仔细的分析一下吕显的病情。 侍卫将林清绾带到厢房,随后便退下了,守在门外。豆蔻却事一直跟在林清绾的左右。“这吕显的症状,倒是十分与热伤风,脾胃不适相似,但若是这么简单,之前开的药就应该会让吕显的症状得到好转,但吕显的症状却一点都没有减轻,这又是为何呢?” 林清绾翻看着医书,想着以前看到过的病例,却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想法,只得自己在桌旁碎碎叨咕着,思来想去,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瓶颈期。 而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静站着的豆蔻看出了林清绾的左右为难,突然开口。“少夫人,我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林清绾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带来的这个丫头,倒真的有些用处。 “那你说说看,吕显这病症应该如何去解?”林清绾瞧着豆蔻这个丫头,豆蔻倒也是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北定王的样子,像是中了蛊。” “你说什么?”饶是林清绾这般淡然的性子,听到此言,也是有些惊讶,毕竟,蛊这种东西,可是至阴至邪的东西,练蛊者,没有什么好人。 “不过,北定王中的这个蛊,进入人体之后,只会让人外表看起来如同风寒入体,但实际上是蛊虫在腹中,腹痛,也极有可能是蛊虫在腹中撕咬所致。” 林清绾觉得豆蔻所言,十分在理。而蛊,他也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只不过蛊法太过阴毒,她也并没有深入的研究过。 如今想来,这倒是一个好方法,蛊入体内,便会让人瞧出一幅病态,便是太医来查,也查不出病因,却有病脉,若是熟练,可以控制蛊虫在体内的游走,及时取出也并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多的伤害。 好一个阴险毒辣的吕显,他到当真是恨自己入骨,不惜拿自己当诱饵,一己之身去饲蛊虫。林清绾想到此,不禁攥紧了拳头,若此次不是豆蔻提醒,怕自己这次真的是要栽在了吕显的手上。 到时候,私下里他将蛊虫取出,他倒是无碍了,但自己必定落下个治病不利的罪名,从此失信于东嘉帝。 “那你可有办法将蛊虫去除?”林清绾对此事并不熟悉,若是想解决,还真的是要求助于豆蔻了。 豆蔻也不推脱,“少夫人只需要准备几样东西,然后......”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开始命吕显的下人们去准备这些东西。 吕显,这次,你怕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林清绾暗暗地想着,却也没闲着,和豆蔻一起准备了起来破蛊的东西。 吕显还在床榻上装着病,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虽说答应服下蛊虫有些危险,但是为了能除掉林清绾,这根本及不算什么。 吕显暗自窃喜着,却见林清绾端着一碗黑糊糊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东西走了进来。吕显即刻又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林清绾只觉得好笑,却也忍住了,走上前去,把药递给床前服侍的人,命它们将此物喂予吕显喝下。 吕显显得十分抗拒,他看着那东西,觉得林清绾是不是急了,要毒死自己,“放心喝,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林清绾瞧着他不情愿的样子,使了个眼色,豆蔻作势直接上去将那一碗黑水蛮力的灌进了吕显的口中。 而侍卫们想拦却也不敢拦,毕竟林清绾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治病,她说这是在治疗,谁又敢拦着他不让他给北定王治疗呢。 吕显被灌下药不久,便觉得腹中犹如火烧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次的惨叫倒不是装的了。“你,你这个贱人,到底对我做了...做了什么?”吕显指着林清绾破口大骂,林清绾也不理会“不过是救你罢了。” 不一会儿,吕显开始呕吐起来,而豆蔻眼疾手快,在那蛊虫出来的一瞬间伸脚把他踩死,倒是没让别人发觉出来。 吕显刚把蛊虫吐出来,就昏了过去。林清绾点点头,朝着呆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的侍卫下人们吩咐道:“如今你们王爷已经没事了,去煮一些清淡的粥菜来吧。” 下人们点点头,赶紧下去做事,而林清绾也松了一口气,这次,还是要多亏了豆蔻发现了吕显的计谋,才没有让他得逞,这也算是让他自作自受了。 其实,豆蔻并没有直接配了蛊虫的解药。若是简单的解药,那蛊虫会自己跑出来,并不会令人痛苦。而豆蔻准备的,却是向原本的解药中多加了几味药,使得蛊虫狂躁起来,不愿意离开宿主的身体,会用钩子钩住宿主的肠胃令其痛苦不堪。但是最终还是会被排出来。 四下无人的时候,林清绾把豆蔻叫到身边:“此事还是要多谢你。” “主子谬赞了,奴才不过是了解过一二,为主子分忧事奴才的本职。”豆蔻不卑不亢的回答。 林清绾此时倒是多留了个心眼儿,豆蔻虽然此次帮了她,但她实在是懂得太多了,不免让人会起一些疑心,林清绾也想着回府之后,也一定要找人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豆蔻的来历。 一直等到了傍晚,东嘉帝他们才狩猎回来,倒是没有回营地,而是直接到了北定王府。东嘉帝再怎么说,心里也还是记挂着这个儿子。 只是命女人们先回营地修正,而他带着楚家两兄弟和其他的皇子一同出发去北定王府。 同样心急的还有楚夫晏,他真的为绾绾担忧,若是绾绾真的没有办法破解吕显设下的局,他又该怎样去救她呢? 一路上担忧着,也终于是跟着东嘉帝到了北定王府。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进门,通报声就响彻了整个王府,林清绾接到消息,知道是东嘉帝来了,不敢怠慢,出门去迎接。 “臣女参加陛下。”林清绾跪在地上。东嘉帝急忙让他起身,“清绾啊,显儿的病如何了?”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却没从她的脸上瞧出丝毫的慌乱,心下里有了些底,她的绾绾这次估计又是要让他刮目相看了。 果然,林清绾的话,让东嘉帝十分的满意:“回皇上,经过臣女的治疗,四皇子已无大碍。”东嘉帝掀开帘子进入内室,楚夫晏和林清绾在身后跟着。 东嘉帝瞧着还在昏睡的吕显,气色的确恢复了,面象也红润了起来,一看就是没有病痛的折磨了。东嘉帝不放心,依旧命随身跟着的太医再次上前把脉。 太医仔细的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下吕显的眼睛。确定无碍后,起身禀报,“回陛下,四皇子已无大碍,不过还需要些日子调养,仔细养着,注意饮食,不出几日便就痊愈了。” 听到了太医的话,东嘉帝十分的满意,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啊,清绾,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啊,你真是让朕一次又一次地刮目相看。” “陛下谬赞了,臣女不过是尽力医治,还是皇上心生记挂,有了天子的记挂,还怕四皇子的病不好吗?”林清绾的话也让东嘉帝觉得十分的受用。 “清绾,你这次可是又立了一个大功啊,不知道这次你想要些什么赏赐?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推辞了,你这次可是救了我的皇儿一命,自然是功劳匪浅啊。”东嘉帝满脸笑意,楚夫晏也是对林清绾十分赞赏。 眼神瞧着,林清绾也知道,今日楚夫晏怕是为自己也一直担忧着,心下不觉得一暖,“回陛下,臣女此时此刻的确没什么要求的,不如日后想到了再向皇上讨赏。”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都听你的。”东嘉帝对林清绾更是刮目相看了,林清绾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的,只要他办得到的,他都会答应。 而此时此刻,林清绾和楚夫晏相视而笑,倒也是平安的渡过了这一劫。不过接下来的狩猎,还会发生什么,到还是个未知之数。 第二百二十五章:矫揉造作 这热闹的场景极大的刺痛了吕昭的眼睛,林清绾在她眼里变得尤为可憎,连不经意的小动作都透露着浓浓的炫耀。 她越看越气,勉强挂着笑脸开口:“日头有些大,昭儿不大爽利,先回房休息一阵。” 东嘉帝看她神情确实有些不自然,颇为担心吕昭,本来刚要让她快快回去,一扫见林清绾,又问:“不若让林清绾给你看看?” 他这话本是好意,哪知道吕昭就是因为这个才发怒,吕昭狠狠咬了下牙,抬了抬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应:“哪里用麻烦林姐姐呢,昭儿只是有些乏了,一会儿便好。” 东嘉帝不疑有它,赶紧让她回去休息。 一回到屋子里,吕昭就再也装不下去。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 吕昭在屋内反复踱步,怒上心头又一巴掌扇上了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青衣脸上,青衣哪敢吭声,努力忽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低声劝慰吕昭:“主子,你万不要与她置气,她只不过是一时得了些甜头,哪里比得上您呢。” 吕昭咬了下嘴唇,攥着自己的裙摆坐在榻上,长长的指甲划着布料上精美的绣花。 见她没有再发怒,青衣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抓紧这空档,麻利的倒一杯茶递过去,又接上刚才的话:“况且,不管她再怎么得意,二少爷不也是把您放在心尖儿上的吗?” 这句话极大的熨帖了吕昭的心,她轻哼一声,火气散了不少,抿一口茶又把茶盏放在一边,朝青衣招招手。 见她面上神色比之前好了不少,青衣赶紧听话的凑了过去。 吕昭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来,看着青衣方才被自己打的有些肿的脸,又抬手轻柔的抚了两下,语气放柔了一些:“若是那个贱人在这儿,本公主非要抓烂她的脸不可。”说着话,长长的指甲在青衣脸上红肿的地方划了两下。 她这动作把青衣吓得够呛,僵直了脊背不敢动,唯唯诺诺的应一声是。 看见她这胆战心惊的样子,吕昭仿佛看见了林清绾这样跪在自己脚下的情景,她冷冷的笑一声,又收回手。 “把东西拾掇拾掇,退下吧。” 这话就是想自己待一会儿的意思,这对青衣来说当然是好事,她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东西,随后退出了屋子。 青衣刚才哄她的话倒是给了吕昭一个新路子,就算她林清绾再怎么在别人面前出风头,迟早蹦不了几天也要摔下来,只要楚夫晏心里头疼的还是自己,那就不怕没有把她林清绾扫地出门的一天。 想到楚夫晏,吕昭的念头又有些停不下来了,她离开了这么会儿,那个贱人在楚夫晏面前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万一诱惑的夫晏对她更关爱有加怎么办! 想到这儿,吕昭再也没法待下去,高声唤到:“青衣!” 青衣之前虽然退下,但吕昭正在气头上,她也没敢走太远,只在屋外附近守着,一听吕昭叫她,匆忙赶了过去,就听吕昭命到:“给本公主梳妆。”青衣赶紧应是。 等到吕昭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楚夫晏正在说着什么,东嘉帝略微点头,一旁的林清绾唇角略带笑意。 这一抹笑意极大地刺痛了吕昭,她赶紧移了过去,挽住楚夫晏的胳膊,若无其事的插进话:“阿晏,父皇,你们在讲什么呢,昭儿也想听。” 楚夫晏低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下自己被抱着的胳膊,带着笑意应了吕昭的话:“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近日发生的一些杂事,昭儿身子好些了?” 东嘉帝本来要开口,听见楚夫晏后面这句关心的话,心中对对方稍微满意了些,也便没有开口打断。 吕昭翘了下唇,又点头:“好些了……只是仍有些微的不舒服,之前天燥时也有此等情况,但…不妨事,阿晏不必太费心了。” “他是你夫君,他不费心谁费心。”东嘉帝适时开口,语气严厉。 楚夫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又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附和道:“正是如此,我不担心,还轮得到谁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吕昭甜蜜的笑了笑,又把楚夫晏环的更紧了些,语气欲言又止:“阿晏,昭儿不想麻烦你……” 楚夫晏几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不大想听,但只能应声:“什么话,昭儿要我如何,怎么能说得上是麻烦。” 果然,阿晏在意的还是自己。吕昭心中一喜,更加柔弱的抬眼看向楚夫晏:“那……阿晏近日可否宿在昭儿……”话还未说完,便抬手掩面,一副害羞的不敢说下去的样子。 矫揉造作的厉害。楚夫晏心中一腻,本想找理由推脱,但碍于东嘉帝在场,只得温柔的承诺近日只宿在她房。 听见他的回答,吕昭和东嘉帝均十分满意,吕昭趾高气昂的看了一眼林清绾,神情满满的炫耀。 尽管没错过之前楚夫晏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但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该发生的事情都会发生,林清绾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心中还是有些酸涩,只是丝毫不愿意表露出来,对吕昭炫耀的眼神视而不见。 楚夫晏应承之后,便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林清绾,见对方面上仍是淡淡的神情,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却又很快的被他忽略了过去。 当晚用完膳,林清绾果然没有看见楚夫晏,不用想便知道对方是去了吕昭的房间,铜雀对林清绾自然十分了解,便想着办法宽慰林清绾,但不想林清绾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便没好再继续在林清绾面前提及此事。 第二日天气极佳,分外爽朗,一行人自然便开始行猎,东嘉帝出行之前仍有些担心吕昭的身体,见其和楚夫晏一同出现时气色红润,才放下了心来。 想到自从吕昭出嫁之后,自己已经鲜少看见吕昭玩乐,对方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此时天气正好,又几乎无风,东嘉帝便开口:“昭昭,朕已经许久未见你射箭了,不知技艺可有退步?” 吕昭笑了笑,抽出一支箭摆好姿势,朝着远处一棵树射过去,果然正中树上的一朵花。 东嘉帝大悦,抚了抚掌道:“好!”话毕,又看见一旁的林清绾,便开口:“跟男子比,有些不像话,不如你二人比一比箭法,朕给你们出个彩头,如何?” 林清绾虽然并非不善箭术,但只能算还不错,称不上顶尖,然而吕昭已经拍着手答应,她断没有不给东嘉帝面子的本事,只得应承。 第一箭射的是靶子,林清绾拉弓射箭,只中了靶子的中心偏右,吕昭在她放下箭之后就搭上弓,果然正中红心。 东嘉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吕昭得意的笑了笑,扫了一眼林清绾,但林清绾只认真的抽箭,并没有朝她看过来,便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 第二支箭出手时,林清绾自觉失了准头,约莫着只能射到靶子的边缘,便仍是面无表情。 却没想到不知道为什么,箭直直的插在了靶子中央,吕昭睁大了眼睛不大相信,林清绾也有些惊讶,最终只归功于运气好。 吕昭冷哼一声,加大力道射了一箭,如果按照她设想的话,这一箭会直直的劈过林清绾的箭,这一箭不但能中,而且中的好看。 但出乎意料的是,直直射出去的箭不知为何,在临近靶子的时候却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连靶子都没碰到。 看着这个样子,东嘉帝皱了皱眉毛,本想说一句什么,但是看着吕昭惊愕的样子,又把话换了个说法:“昭儿,不用紧张,当做练习就行。” 她没有紧张!吕昭想说,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箭为什么失了准头,刚才没有风的啊! 吕昭愤恨的咬了一下嘴唇,又重新拉弓,这一箭射的不是靶子,而是靶子旁的一朵花。 箭气势汹汹的冲出去,又晃晃悠悠的插在地上,吕昭放下弓,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林清绾没在意她的情况,跟着搭箭,但是射的仍旧是靶子——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射花的话有些太勉强了。 但箭直直的插在了花朵的正中。 林清绾有些疑惑的蹙眉,放下了弓箭,抬头的一瞬间,却看见楚子逸对她眨了眨眼睛,正在抛着手上的几个石子。 看见这一幕,林清绾哪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无奈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楚子逸看见她笑,也跟着弯了弯唇,把手中的石子随手一丢。 吕昭本来已经因为自己的失手足够不可置信,此时看见林清绾如此轻松就表现出了如此精准的箭术,恨得咬紧了银牙,手颤了两下攥紧了袖子,又朝东嘉帝看过去。 东嘉帝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他本意是让林清绾衬托一下吕昭。 之前他命宫中名匠为吕昭做了个簪子,正好当彩头送给吕昭,没想到林清绾面上文弱,箭术却如此精湛,而吕昭不知为何也这么不争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掌掴 吕昭看着东嘉帝的神情,也知道对方有些不悦,赶紧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在还有之前用了一半的借口,手指按了按额头,皱着眉头低声开口:“……父皇,昭儿有些晕。” 一听吕昭说这个话,东嘉帝也想到了昨天吕昭的样子,担心之余又有些不满楚夫晏,原来吕昭在宫中的时候怎么玩闹都没事,怎么嫁给了他就动不动不舒服。 这个想法闪的很快,毕竟不是目前的要紧事,东嘉帝暂且记下,又和蔼的对吕昭开口:“朕不应该勉强你,回去休息吧,身体才是要紧事。” 吕昭点了点头,随即打算离开。在即将走到林清绾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她心头,她抿着嘴唇瞪了一眼林清绾,在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脚下踩了一下裙子,实打实的摔在地上。 一旁的侍从赶紧去扶,吕昭站了一下,又无力的倒了下去,抬头满眼泪花的看着林清绾,语气中尽是委屈和不可思议:“林姐姐……你踩昭儿裙子做什么。” 周围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了林清绾身上,东嘉帝勃然大怒。 楚夫晏赶紧上前,扶起吕昭,柔声劝慰:“是不是有石子绊到了,绾绾刚才好像没动。” 吕昭眼睛一垂,几乎落下泪来,小声开口:“阿晏的意思是,昭儿骗你们吗……?” 还不等楚夫晏开口,东嘉帝愤怒的一拍桌案:“闭嘴!昭儿你说。” 吕昭先是看了看林清绾,又看了看楚夫晏,最后瞄了一眼东嘉帝,故意低声开口:“没有……是昭儿自己绊到石子了。” 她的表情分明就是不得不这么说的,东嘉帝本就燃烧的怒火更加汹涌,一甩袖子:“反了!何时朕的公主连真话都说不得了!你们楚家就是这样对她的?” 见东嘉帝真的发怒,楚夫晏皱着眉看一眼吕昭,忍着心里的厌恶开口:“昭儿,你说便是,不要让陛下生气。” 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吕昭擦了擦眼角开口:“姐姐应当也不是有意为之……碰巧罢了。” 这话说出口,便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东嘉帝冷哼一声,抬手一指林清绾:“不管有意无意,昭儿此时本就身体不适是事实,你让昭儿摔倒也是事实,来人,带出去关禁闭!不到狩猎结束,谁都别想放她出去!” 楚夫晏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东嘉帝的神情,只得作罢,目送着林清绾被带下去,随后将吕昭抱回房间放在榻上。 吕昭刚一被放在床上,就皱着眉抓住楚夫晏的衣袖,小声开口:“阿晏……你不会也怀疑我吧,昭儿真的不舒服……。” 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要一看便知,楚夫晏自然不是傻子,但此时没法和吕昭撕破脸,只能略略点了下头:“我相信你。” 看他果断的答应,吕昭眼中弥漫上一丝喜意,还不肯松手:“阿晏,你陪昭儿坐一会儿好不好。” 楚夫晏已经恨不得直接扯开她的手,但此时东嘉帝仍生着气,如果吕昭再说什么,更是雪上加霜,干脆除下靴子,上榻环住吕昭:“睡一会儿罢,我陪着你。” 吕昭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却仍旧不肯松开扯着楚夫晏的手,楚夫晏低头冷冷的看着她,手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着吕昭的背安抚。 月明星稀,夏蝉低鸣,在朦胧的月色和树叶轻摇中,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朝着关押林清绾的房间走过去,手中还提着什么东西。 这人正是楚夫晏的另一妾——林妍若。 她今日本来未在当场,还是之后才知道吕昭和林清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林清绾被关起来的消息。 本来她没打算去掺和这种事,但待回了房间后,便越想越心中不舒服,因为她那日偷偷剜下林清绾的一块肉,这件事情一直像个刺一样横在她心中,只搅得她心跳的厉害。 纠结了许久,林妍若终于决定做点什么,毕竟当做不知道的话,她的良心实在有些不安,她便寻到了膳房,正巧有刚做出的菜品,她便选了几样好的,与厨子说了一声,带了出来,打算偷偷送给林清绾。 可能是因为夜已经深了,周围并没有看守的侍从,但林妍若还是一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到了关押林清绾的房间,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用气音唤到:“姐姐,睡了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还没等到林清绾回话,大力的拉扯就从林妍若的头皮上传来,林妍若惊慌的回头,就看见吕昭恶狠狠的笑着,手上毫不留情的拽着林妍若的头发:“哟,你说巧不巧呢,本公主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就看见个敢公然抗旨的玩意儿呢。” 林妍若吓得肝胆剧烈,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的开口辩解:“没、我,我就是……” 吕昭松开手,嫌弃的拍了两下,扫向林妍若手中的食盒,林妍若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吕昭抢先一步夺了过来,打开盖子就是扑鼻的香。 “我倒看看……唷,还新鲜着呢,怕是你今晚用的都没这好吧,你还真是条好狗啊。”吕昭看着盒内的菜色,啧了两声,端起菜盘倒在地上,又把盘子一摔,笑了两声,猝然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林妍若的脸上。 林妍若被这一巴掌扇的愣在当场,吕昭见她这个样子,又用更大的力道在她的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接连被扇了两下,林妍若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向后躲:“好姐姐!我错了!饶了我吧!” 一听见她这话,吕昭冷哼一声,一手牢牢抓着她头发,另一手左右开弓又在她已经肿起来的脸上来了几巴掌,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林妍若的眼角,吕昭啐了一口:“姐姐也是你叫的!?你叫里边那个贱人吧!” 血顺着脸边淌下来林妍若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呜呜的哭了起来,连声说不敢了,同时不住的瞟着门口,希望林清绾出来拦住这个疯女人。 吕昭更快的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脚踹在她膝盖上,手攥着她的发丝重重一拎,高声骂道:“你还指望她?她在窗户后面偷着乐呢!她敢出来拦我?也不看看本公主是什么人!”话毕,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 此时林妍若的脸已经肿的大了一圈,纵横的巴掌印明显的鼓在脸上,划破的眼角流出来的血挂在下巴上,头发乱七八糟,早就已经散的不成形,衣裙上也有几个踹出来的脚印。她听着吕昭的话,心中居然真的闪过念头:我是来给你送饭的,你居然在门后看热闹。 吕昭这才注意到手上的血和发丝,嫌恶的松开了林妍若,扯着她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罢了又一脚踹上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林妍若本就抖着的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擦了两次仍旧还是留着不深的血印,吕昭简直嫌弃的要死,理所当然就把这也归到了林妍若的头上。她抬脚在林妍若脸上踢了一下,又骤然发难,把她的头踩下去些,指着地上的菜:“给我吃!” 林妍若没想到吕昭会这么过分,伏在地上呜呜的哭,口中连连讨饶。 吕昭被她弄得烦了,又是一脚重重踢在她胸前,林妍若心口一痛,闷哼了一声,就听吕昭满是威胁的话:“这不是你特意给你的好姐姐选的菜色吗,你不吃?” 林妍若生怕她又下毒手,紧紧咬着牙抬起了手,眼中满是屈辱,半晌之后终于抓起较为干净的一块竹笋塞进嘴里胡乱吞下去。 看见她拿起来的这块儿干净的厉害,吕昭眼睛一瞪,本想踏一脚,又觉得脏了自己的鞋子,干脆抓着林妍若的手按在菜上,用力的和了两下,直到地上的东西混着泥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又重新开口:“吃。” 林妍若已经哭得快断了气,哪里都敌不过吕昭,只得呜咽着抓起一块不知道什么,艰难的吞下去。 吕昭这才满意,拍了拍手又收回一直踩在林妍若肩上的脚,又开口:“行了,爬回去吧。” 她说的是爬回去吧,不是回去吧,毕竟狗只会爬。 林妍若本来应该惊愕,但是她刚才已经被侮辱到了极致,这会儿已经麻木了,只默默的垂着头,缓缓的爬离了吕昭的视线。 直到回头看不见吕昭的地方,林妍若才匆忙爬起来,擦了擦嘴,冲到一旁呕吐起来,随后捂着脸跑回房间。 虽然周围人没说什么,但林妍若只觉得她已经没有脸再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不是为了楚夫晏,她现在已经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吕昭!要是落在她手里,她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还有林清绾,林妍若狠狠的咬着牙,她之所以受到这种侮辱,都是因为林清绾!那个贱人,居然就那么在屋子里冷眼旁观,看着自己被吕昭侮辱! 她真是瞎了狗眼,之前才会觉得对不起林清绾,等着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蛊毒发作 不过楚夫晏在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就半夜偷偷的跑过来看林清绾——虽然说楚夫晏很早就到了这里,但是在看到吕昭林妍若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在这二人在的时候就默默地站在了外面,悄悄躲了起来,等到这二人离开了,才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走到了林清绾的屋子前,静静地站着,并没有进去。 “绾绾,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好过,”犹豫了片刻,楚夫晏决定开口了,声音里面有着惭愧,“要是换做我是你,我也不好过,你的确是受了委屈了,我在那也看见了不少,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屑与做那件事情的,你是不愿意沾染上一些什么麻烦之类,我很惭愧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你,虽然说即便我站出来也不能帮到你多少。” 林清绾被楚夫晏突然出现的声音弄得一愣,刚送走了吕昭和林妍若,现在怎么楚夫晏又来了?而且已经这么晚了,他难道不打算睡觉了吗? 想到楚夫晏同意换房间的事情,林清绾的内心不由得又有了些生气,虽然说她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楚夫晏答应换房间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碍于东嘉帝的面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有些生气,毕竟楚夫晏这么一答应,就等于是给了别人一个机会,给了她一个危险的可能。 林清绾这么想着,就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楚夫晏印在窗户上面的影子,没有说什么。 “绾绾,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睡,我很早就到了这里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看到了,”楚夫晏见房间里面没有应答,就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今天早上换房间的事你我都知道,其实我是不想换的,但是我怕东嘉帝不高兴才答应的,你放心,我们两个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什么的。我向你保证,如果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话,我就天打雷劈。” “别这样说,我可不想你死。”林清绾听到楚夫晏的那句“我很早就到了这里”没由来的心中微微一暖,原来他很早就到了她身边,他一直都在。 “其实我也只要你一个承诺就好了,毕竟我可是很傻的,你的谎言我也都相信,只要你骗我。”林清绾对着那影子微微一笑。 “你这是什么话?我难道骗过你吗?”楚夫晏叹了口气,摸着那窗户,眼神有些迷离,“实在是对不起,真的是委屈你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现在在这里住要小心一些,记得要好好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就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了。” “嗯。”林清绾轻轻的应答了一声,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我会麻烦你——啊!” 可是这到了嘴边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说出口,林清绾突然在房间里面惨叫一声,楚夫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赶紧问到,“绾绾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觉得,”林清绾满脸难受,精致的五官现在都挤成了一团,好半天结结巴巴的接上自己的下半句话,“很不好。” “很不好?”楚夫晏有些慌了,拍打着自己面前的窗口,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之下叫嚷着,“你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蛊毒犯了吧?好像距离上一次犯病也有些时日了,你等着,我马上到你身边来。” 楚夫晏看着那把锁,迫切的想要知道钥匙放置在哪个地方,认真思考了一会,又回忆了一边自己在白天见到的种种事情——很快就得到了结果,然后楚夫晏立刻去了自己所思考后得到的地点,果然在那里找到了钥匙,又经过了一番周折,楚夫晏总算是拿到了打开林清绾被关禁闭房间的钥匙。 拿到钥匙之后,楚夫晏一刻也不敢松懈,立刻又是跑回去,打开了房间,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经倒在了地上的林清绾,只见她缩成一团,极力的忍耐着,控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绾绾,”楚夫晏看见她的脸居然如此的惨白,不由得心中一痛,轻柔的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他看见在林清绾的额头上面,豆大的汗水瞬间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落,心疼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帮她擦了去,可是不多一会又冒出来了,楚夫晏看着她很是心疼。 “真的委屈你了,”楚夫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这蛊毒疼是疼在我身上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少受一点委屈了。” 林清绾虽然说痛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基本的意识还是有的,只不过是有些模糊了而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林清绾本人的抓紧了楚夫晏的衣角,害怕他突然就在这个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要离开自己,她现在实在是太需要一个人待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了,就费劲力气的开了口,说“我很难受,别走。” “不会走的,”在听到这句仿佛气若游丝的话的时候,楚夫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无比厉害,楚夫晏把林清绾额前那些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撩到了她耳后,喃喃自语,“我不会走的,我就陪在你身边,不过你可一定要加油挺过这关去,如果你就这么走了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了……” “……”林清绾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如果道谢的话在两人中间这么一说的话,反倒是会显得两人的关系无比生疏。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相伴到天微亮,待到子时,林清绾的这一次发作的蛊毒才算是稍微好上一些,浅浅的睡过去了,楚夫晏却是一宿都没有睡觉,听着林清绾慢慢绵长起来的气息,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脸,然后楚夫晏就发现林清绾的脸上有着不少的汗水,便悄悄的找来了水和毛巾,替她擦试着,让她好过一些,睡得也更沉一些。 可是就在楚夫晏专注着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林妍若刚好经过这个地方,看见了这一幕——因为楚夫晏刚刚拿着毛巾和水回到房间的时候忘记把门关上了,所以门是半开着,足以让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林妍若顿时就有些牙痒痒,心中的不甘更甚从前,这个女人明明都被关禁闭了,为什么楚夫晏还要陪在她身边?难道她不好吗? 她明明不玩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楚夫晏惹怒了,随后对自己下达一封休书,将自己逐出家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嫁给他这么久了,她就是没有看见过他眼中对她哪怕有一分的情意在里面,他对她的,有的永远只是朋友之间的眼神,而不是夫妻之间的。 可是对她林清绾的时候,楚夫晏样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刺眼?明明她才是楚夫晏的正妻,明明楚夫晏关爱应该更集中在她的身上!林妍若这么想着,突然看到楚夫晏似乎是要转过身来,就赶紧躲在一边,等待着楚夫晏的下一步动作。 林妍若等了一会,然后发现楚夫晏并不是要走出来,只是把毛巾和呈水的器皿放在一边,然后继续沉默地坐在了林清绾的身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林妍若内心虽然很是妒忌,但是现在除了离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万一要是被发现,怕是就说不清楚了。 不过在林妍若离开的时候,她有些慌慌张张,所以发出的动静大了写,引起了楚夫晏的注意力,可是楚夫晏想了想倒是也没有去看看是谁在不明目的靠近自己——林清绾现在的状态那么虚弱,万一他出去查看了,这只不过是别人似的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所以还是待在这里更好一些。 也就是因此原因,所以林妍若顺利的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关上房门之后,林妍若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如果刚刚被楚夫晏发现了,那么自己好不容易在他心目中树立起来的形象多半就会受到怀疑,若是再被问上一句“你来这干什么”,林妍若要是不能急中生智找到一个好的解释,怕是会被怀疑的更加严重,楚夫晏指不定就疏远了自己。 回到房间里的林妍若本想着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在她开始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她的脑海里面就不断的浮现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幕,越想越不甘心,越不甘心,也就越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林妍若最后还是坐了起来,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一定要发泄出来才行,不然自己可就不要想好好睡一觉了。 林妍若思考者可以让自己出气的方法,认真的思考了一阵之后,林妍若的嘴角掠过了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听闻对巫蛊娃娃实施暴力可以让人倒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心里一直有着这个疑问,那就由你林清绾来为我解答吧,谁让我这么的“喜欢”你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联手对付林清绾 说干就干,林妍若在自己的抽屉里面飞快的找出来了一些破布和针线,点了灯,在微弱的烛光下细心的缝了起来,一针一线,丝毫不马虎,若是换成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制作一件对于她来说多珍贵的物品一样。 过了半晌,林妍若总算是把这巫蛊娃娃做出来了,不过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规不规范,只是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做了一个巫蛊娃娃,然后在这个娃娃的背后缝上了林清绾的名字。 看着自己的作品,林妍若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真是那个贱人相像极了,都归功于我的手艺啊,才可以把你这贱人逢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见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林妍若完全是在乱说,因为时间的原因,其实林妍若根本就没有做什么细节上面的处理,只不过是把娃娃逢合成了人的形状而已,连后脑勺与脸都分不清的空白人偶,怕是除了“林清绾”那个名字,就没有可以认出来这是林清绾的东西了。 林妍若拿着那个人偶翻看了一阵,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捏起绣花针,狠狠地往那个人偶身上扎了起来,一边扎着还一边咒骂着,“你这个死贱人,让你对楚夫晏使妖法,让你夺走我在他心里的位置,让你以下犯上,我告诉你,楚夫晏的心里其实根本没有你,他只不过是喜欢照顾别人而已,都是因为你他才没有来与我含情脉脉的,扎死你扎死你……” 林妍若刚刚是点了灯才开始缝合娃娃的,可是现在缝完了,林妍若却一时之间忘了熄灭那烛光,任凭自己的影子在房门上摇曳的狰狞可怖也没看见,只专注于做自己手头上的事——哪怕这种东西实际上是根本影响不到林清绾,她林妍若也要做!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把自己内心的怒气发泄出来,才可以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林妍若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浮现着楚夫晏为林清绾细心擦汗的侧脸——牙齿被她自己咬的嘎嘎作响,林妍若下手也越发的重了,全部都是因为林清绾那个贱人!楚夫晏才会不把我对他的爱意放在眼里!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我也很优秀,明明我没有比你差,林妍若不甘心的想着,为什么楚夫晏会对你那么好,但是却对我冷眼旁观?你到底有什么方面是赢过我的?你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清绾!”林妍若看着自己手里面的那个娃娃,模样已经看起来是有些癫狂了,“我告诉你,我林妍若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踩在我的脚下,然后让你求我放过你,并且承认我是你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触摸到的存在!” 最后一话林妍若确实是说的有些大声了,以至于把因为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到处走走的林静怡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因为这些日子大家在北定狩猎,就都居住在了北定行宫,而林静怡身为吕显的侧妃,随意在这些地方走一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隐隐约约的从前面的屋子里听到了一些声音,再加上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点着灯而没有睡觉,这实在是有些古怪——林静怡这么想着,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墙壁上,然后半蹲的听这里面的动静。 果然,用这样子的办法稍微一认真,就可以把里面人的咒骂听的清清楚楚,在发现自己听到的居然是林林妍若在咒骂林清绾的时候,林静怡有些疑惑,但是确实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原来讨厌林清绾的人不止是她一个,林妍若也讨厌林清绾! 以前林静怡并不喜欢林妍若这柔弱的性子,而且她之前看起来似乎还与林清绾交好——因为自己讨厌林清绾的原因,所以她也是连带着不喜欢林妍若,现在好了,听着这咒骂,估计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叫做林清绾的女人了。 林妍若并不知道自己的咒骂已经被一个人听了去,为了发泄出自己的怒火,林妍若嘴里骂出来的话更是难听,在外面偷听的林静怡也是觉得林妍若此时说出来的话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林妍若骂了许久才是终于停下来了,喘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正准备熄了灯然后继续睡觉的时候,自己的房间门却是突然被打开来了,林静怡就这么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 “都已经是这么晚了,妹妹你还不睡觉吗?”林妍若有些吃惊的看着林静怡,下意识的挡住自己放置在桌子上面的巫蛊娃娃,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外面的月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妹妹一定是看今天晚上的月色十分美好,所以出来走一走,看一看的吧?妹妹还真是好兴致。” “哪里哪里,那也比不上姐姐你半夜三更的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咒骂别人的兴致好啊!”林静怡微微一笑,看着林妍若挡在桌子前面,就猜到了那桌子上面所放置的是什么了,便挑明了自己来的目的,“姐姐你其实不必遮掩的,我刚刚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不少东西了。” “是吗?你都听到了什么了?”林妍若虽然内心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假装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只不过把自己后面的巫蛊娃娃挡的更加严实,不让林静怡可以一个不经意的就看见自己身后是什么,继续打着哈哈,“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我怎么都不记得了?真是奇怪。” “姐姐不必这样,我也不喜欢林清绾,不如我们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林清绾怎么样?”林静怡实在是懒得再与林妍若费唇舌,直接挑明了自己进来的目的,一边说着,一边对林妍若伸出了手,“我想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的力量,要比一个人单个的力量大的多吧?” 林妍若看着自己面前的林静怡,愣了愣。 然后一把握住了林静怡对自己伸出的手,点了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林清绾,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在心里想着,握住对方的手也紧了几分。 再说另一边楚夫晏在给林清绾擦了汗之后,又是站着静静地看着她许久许久,然后才悄悄地端起自己找来的毛巾与水,走了出去,并且为了不让人发现有人来过这里,楚夫晏还细心的把一切恢复了原样后,才锁上了门,并且把钥匙放回了远处,慢悠悠的走到了回自己房间的路上。 而在房间里面等了许久都不见楚夫晏人影的吕昭实在是有些着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楚夫晏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回来,更不知道楚夫晏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这行宫之内,吕昭不停的在自己房间里探头探脑,看着外面的情况,还在房间里面不停的踱着步子,似乎这样子做,楚夫晏就会快一点回来了一样。 等上了许久,吕昭总算是等到了满脸疲惫之色的楚夫晏,欣喜的迎了上去,却发现楚夫晏好像已经累了许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憔悴不堪,楚夫晏甚至都没有看吕昭一眼,就径自走到了床边,吕昭不明白楚夫晏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倒头就栽倒在了床上的楚夫晏,吕昭的内心就是一阵思索。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楚夫晏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到了房间了,可是现在却很不正常的现在才回来,在这行宫里面,楚夫晏认识的人也就那么点,这三更半夜,应该不会是去找他的朋友小聚。 林清绾现在还在被关禁闭,楚夫晏应该是进不去的,那么楚夫晏就只有可能去了林妍若那里,吕昭这么想着,不由得咬了牙,气愤的跺了跺脚,“可恶的林妍若,你不就是一个正妻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明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我不刁难你我就不姓吕!” 楚夫晏已经睡觉了,吕昭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睡觉的理由了,就也平躺在了床上,一边躺着,一边思考着自己明天要怎么做才能刁难林妍若,最好是让她在众人面前都下不了台,尴尬至死是更好的。 就这样,林妍若刚刚发泄完自己心里的怒火,就被下一个人的怒火盯上了,而且她发泄只不过在娃娃身上而已,在真人身上她现在只不过是打算和林静怡做个计划而已,并没用想着想吕昭一样这么迅速的行动。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林妍若在吕昭对自己做第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发现了吕似乎有些刁难她的意思,但是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就自然不怕,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吕昭的事情,却是被她百般刁难。 第二百二十九章:赶走豆蔻 不过好在刁难也总有一天会结束掉的,这一天是狩猎结束的日子,林清绾也终于在这一天被放出来了,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林清绾第一次觉得可以接触到外面的生物的时间实在是太美好了。 可是就在林清绾被放出来的时候,外面却是突然来了很多的难民,围绕在行宫周围,不肯离去,林清绾知道这件事之后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吕显似乎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威慑力,就自告奋勇的说让自己去驱散那些难民,当然没有人敢说不行,于是吕显去了,并且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午饭就开始了,这是这些天大家在这行宫里面所吃的最后一餐了,所有的人都显得谨慎,似乎是想要在最后关头给大家留下一个稍微好一些的印象。 可是林清绾不知道为什么,她满脑子都是今天早上的事,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会,林清绾在吃过午饭以后还是找到了楚夫晏来谈论这件事情,林清绾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是,如果这样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到也的确是说不出来。 好在楚夫晏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能懂的林清绾此时此刻内心的顾虑,也很懂得照顾林清绾的情绪,在听她讲述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事了,等下我们就回家,等会到家就什么事情与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回到家之后,我们主要负责吃喝拉撒睡就可以了。” “这样我会长胖的,”林清绾看了他一眼,虽然楚夫晏使用这种不正经的语气在和自己说话,却也知道楚夫晏把自己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当下也不再计较这么多,开始认认真真的吃起了饭,专注于自己面前的食物而不去想那些琐事。 最后一次的午饭很快就结束了,在回去之前,林清绾注意到先回去的吕显带着拓拔钰和林静怡都回到了京城里面。 东嘉帝所说的借口是有什么要事要商量,林清绾虽然内心有着不相信,但也还是相信了,林清绾和楚夫晏等人在他们开始走后不久也就动身了,回到了楚府。 可是这刚刚回到楚府,豆蔻就迎了上来,一直跟在林清绾的身后默默的跟着,也不说话什么的,林清绾倒是也没太在意,可是等到周围的人都退下去了,除了逗客和一些婢女,林清绾身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豆蔻突然塞了一张纸塞到林清绾的手上。 “这是什么?为什么突然给我一张纸?”林清绾满脸疑惑的看着豆蔻,打趣着,“你该不会其实是有什么小秘密要告诉我吧。你直接说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小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豆蔻闻言也只是抿唇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林清绾的问题,而是让林清绾自己打开这张看上一看,“小姐,只要你打开这纸张,你也就自然明白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了。” “是吗?”林清绾挑了挑眉,把自己手里面那张叠成小方块的纸,慢慢的展了开来,上面的药材写的密密麻麻,十分具体,可是林清绾第一个注意到的确实是那纸张上面最顶上的一行字,“抑制蛊毒”,只不过只有四个字而已,可是给林清绾的震撼却是十分的大。 “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个药方的?”林清绾一脸严肃的把那张纸角回原来的样子,然后质问着豆蔻,“或者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弄到这种东西?” “豆蔻只不过是想着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而已,”豆蔻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林清绾问自己的问题,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去看林清绾,“豆蔻的目的很是单纯,并没有想要害你的想法,这药方我已经给小姐了。用不用的话就看小姐你了。” 林清绾看着在下面对自己曲躬卑膝的豆蔻,沉默了许久,自己当初救下豆蔻倒是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回来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当时不过是心念一起,林清绾就出手了,可是现在一看,这药方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假的,楚夫晏想要解除自己的蛊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做了不少的努力,也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可是这豆蔻却似乎是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药方,并且给了自己,她的身份好像还真的是说不好,万一她想要害自己,很可能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清绾这么想着,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顿时觉得不可以再留豆蔻在府上,认真的想了许久,才说,“你如今把这药方给我,也差不多就是救了我的命,所以现在我俩谁也不欠谁了,你的报恩也就结束了,你回你的老家休息去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财让你好安度晚年。” 出乎林清绾预料,豆蔻听到这里,竟然真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那好,豆蔻等下就离开。报恩既然已经报完了,那么豆蔻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豆蔻也懂小姐这种人心中的顾虑,所以都靠最后会按照小姐的意思一步步离开的。” 林清绾微微一笑,“你能明白就好,你先退下吧。” 豆蔻不再等待,径直的走出了门去,林清绾见她果真离开,当下也没有在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把药方收好了,却不打算在今后使用——虽说她一眼看上去觉得这药方没有什么大毛病,可是这药方的真假还真的难辨,谁知道这到底是救命的方子,还是要命的方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有个下人突然跑进了林清绾的房间,禀告着外面有人造访,说是想要见一见林清绾。 林清绾有些疑惑,自己都已经回到府中了,是谁想要见自己呢?便问向自己来通报的那个下人,“你可知道来者是谁?为何想见我?” “那人说自己是林静怡,北定王的侧妃,这次来到这里,只不过是想要见见你,说是许久没见了,姐妹之间甚是想念。”下人一五一十的与林清绾禀报着,“现在就在大门口的位置,等待着你的决定。” 林静怡?她会想念我?这到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母猪上树了?或者说是海水倒灌了?要不然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呢?林清绾不屑的笑了笑,多半是想找借口,见见我,然后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吧。 “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人。”林清绾站起身,转身去了床铺的位置,坐在床边,看样子甚至都打算睡下了,“你明明也知道的,我并不想见她为什么还要进来通报?” “奴婢知错,没有下次了,奴婢这就去告诉那人,让她离开。”下人似乎是被吓到一哆嗦,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府没几天的小喽啰,其实是并不知道这府中的人情世故的,但是林清绾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就算是不知道也得知道,赶紧退了出去,跑着去告诉林静怡林清绾并不想见她。 而林静怡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林清绾这么一坐到还是顺了她的意,她其实并不想去见林清绾,她想要见的人是林妍若,这次只不过是想要和她一起商讨对付林清绾的对策而已,所以知道这个女婢口中所吐露出来的消息时,也没有太多在意,只不过一笑,然后去了林妍若那里。 林妍若看到林静怡来了自己这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微微一笑请林静怡坐下,然后二人笑着谈天说地,看起来倒确实是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姐妹情深是建立在都讨厌林清绾的基础之上的。 豆蔻在难道林清绾答应给自己的钱财之后,也是默默的离去了,门口的婢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清绾,林清绾脸上倒是看不出来过多的表情,好像豆蔻的离去对她来讲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她依旧是坐在床边准备着时刻睡下——做戏就要做全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而林妍若与林静怡坐着谈天论地了许久,两个人似乎商讨出来了,什么对付林清绾的对策,林静怡嫣然一笑,然后站起了身,“那这个计划的实施可就要麻烦你了。你多辛苦一些,我相信我们两个人最后一定会得到成功的,我们两个目的不一样,所以想得到的成功的果实也就不一样,希望我们两个都可以成功吧!” “怎么会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林妍若也是报以微微一笑,“你说自己喜欢做的事的时候,难道会嫌麻烦吗?我可不会。这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哈哈哈,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传过来了哟。”林静怡站起身,“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与你议论,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离去。 第二百三十章:来自林妍若的邀请 虽然听到林静怡说不用自己送,林妍若却也还是将林静怡送出了门外,然后挥手道别,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也不知道心里在做着什么打算。 而另一边林清绾听到送走了林静怡,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舒展着身躯,“可算是送走了,不用躺在床上装病了,现在我应该做什么呢?” 林清绾一天的流程也就那样子,林静怡一来,把他的生活作息一下子打乱了半个时辰,现在可算是走了,她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毕竟他现在待在府中的话,许多事情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而这府中能玩的事物实在是太少,她不禁感到有些无聊,想起来自己住在行宫的那段时间,明明是狩猎,她却也是无聊至极的被关了禁闭。 而这种无聊的天数才没过两天,林妍若突然邀请林清绾一起去外面走走看看,逛逛街什么的,林清绾想了想,觉得自己待在福州实在是太无聊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这样去外面走走看看透透气也好,不然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憋坏,而且林妍若并不是林静怡,应该也捅不出来什么麻烦,于是就点头答应了,表示自己可以和林妍若一起出去。 林妍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似乎是特别的高兴,帮林清绾准备着出行的小轿,并且还做好了自己可以做的一切准备。,林妍若的举动让林清绾内心有些猜疑,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她应该不会害自己,毕竟她们两个人在同一个王府之中,就算是出了问题,她也跑不掉,何况自己答应与林妍若一起出去的时候,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看见了。 林清绾也没有做什么准备,就是回去换了身衣裳,带上了点钱财,就与林妍若一起出去了,林妍若倒是做了许多的准备,与林清绾外出形成了一个对比,不过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只是出个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 林妍若与林清绾选择在上午出发,这个时候太阳刚好出来没有很长时间,所以算不上很热,所以这个时间就是集市里面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街道旁各种叫卖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林清绾就是这样坐在小轿上,感受着摇摇晃晃,时不时的伸手撩开那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一看,旁观者外面的热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形色各异,林清绾一一看着这些人的样子,观察着他们脸上的神情,猜测着他们的内心在想着些什么,看的津津有味。 林妍若的小轿走在前面,而且停了许多次,林妍若似乎是下去买一些东西,而且买了东西什么都有,种类比较多,小玩意,零食或者是衣裳,林清绾有些不明白。 这些东西在服里面不是不花钱就可以拿到吗?为什么还要来这街上专门买这些东西?难道不会觉得浪费吗? 林清绾也下了几次小轿,但是差不多都是看看林妍若都下来看了一些什么东西,自己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买,只不过是看了看,林妍若买的兴致勃勃,她也不算是兴致缺缺,只不过林清绾不像林妍若那样这么热衷于买东西而已。 她出来只不过为了透透气,看看外面的人和事,仅此而已。 林妍若倒也问过林清绾为何好不容易来一趟集市,却什么东西都不买,表示如果林清绾是囊中羞涩,或者是忘记带钱的原因的话,她可以帮林清绾付一些,不过林清绾飞快的就拒绝了,说自己并不是什么东西都不买只是这些东西都不想买,林妍若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地选取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付款。 在这集市上面逛了一圈,两个人也就打算回去了。林妍若再次下轿,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什么喜欢的东西,一直站在那个摊位之前,久久不肯离去,林清绾有些奇怪,在之前,林妍若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直接买下来了,然后赶紧去下一个地方,没有见她竟然犹豫了这么久啊。 林清绾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也没有下去。毕竟刚刚林妍若和自己说打算回府了,现在下不下去都是一样的,反正等下估计过不了多久又得上了,那倒还不如现在就不下去。 可是林清绾这样打算自己不下去的时候,林妍若却是跑了过来,撩开帘子,邀请林清绾与她一同去看看自己所发现的好玩意,林清绾有些愣住,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妍若会突然邀请自己下轿,刚刚林妍若不管是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都没有回过头来邀请自己,但只不过犹豫了片刻,林清绾就点了点头,走了下来——她还是念些姐妹情份。 林妍若邀请她看的东西到底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是一些被贩卖的动物而已,里面有只兔子的模样实在很是讨喜,毛茸茸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一把,林清绾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不明白为什么林妍若会蹲在这个地方看上这么久,林妍若似乎也看出来了林清绾对这只兔子没有什么兴趣,便很快买下来了,没有多说什么。 买下兔子之后,林妍若便开心地抚摸着那只兔子,一边摸着一边说,“姐姐,这几是我们逛的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这样也好赶上府中用午膳的时间。” “都依你,我现在没什么主见,毕竟我也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林清绾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管是哪样都没有关系,“回府也行,不回府也可以。我这次答应和你一起出来,只不过是为了透透气,并不是想要购置一些东西,现在已经透完气了,所以即便是立刻回府我也没有异议。” “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府。”林妍若笑着,抱着兔子率先上了自己的那辆小轿,林清绾笑了笑,转身,却撞上了一个女子。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走路长不长眼睛?”林清绾这次出来只带上了两个丫鬟,虽然说只有两个,但是都是自己的心腹,很维护自己的那种,现在一看林清绾摔跤了,其中一个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叫出了声。 “我没事。”林清绾示意刚刚说话的那个丫鬟住口,然后借着两个丫鬟的力量,顺势站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可是她撞了林清绾,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愧作之意,只是若无其事的看着林清绾,好像刚刚撞她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话说你这个人,难道撞了别人连一声对不起都不会说吗?”另外一个丫鬟实在是气不过,看着那脸愤愤的说着,“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应该和我家小姐并不是熟人之类的吧?那你为什么连句对不起都不说?难道你是哑巴吗?” “够了,”林清绾低声的呵斥了那个丫鬟一句,让她不要再讲了,然后压低声音,对那个丫鬟说到,“你是不是想要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矛盾?然后让所有人来围观看好戏?” “不是,我……”之前说话的那个丫鬟想了想,然后自觉理亏,便住了口,不再说些什么。 那个撞了林清绾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等到林清绾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什么,但是林清绾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人家应该也只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已,要是因为这个在大家面前出丑应该是没一个人愿意的吧?现在她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两个丫鬟看起来倒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家主子都发话让她们两个人不要再说了,也只是不约而同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把自家主子扶上了那轿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好帘子。 林清绾看到自己带出来这两个丫鬟的一举一动但是哑然失笑,自己只不过是被撞了一下而已,又不是有了什么大问题,这么谨慎小心是干什么?难道还怕自己跑了不成? 不过在林清绾和她带出来的两个丫鬟看不见的地方,林妍若突然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面的兔子,也不知道是在与兔子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告诉你啊,这真正的好戏呢,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林清绾,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楚夫晏最后一定是我一个人的……” 在轿子里面坐着的林清绾,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脊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发凉,然后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头,林清绾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身上,喃喃自语,“我怎么会突然打了个喷嚏?难道是得病了?刚刚我也没有觉得鼻子痒啊……” 就这样,二人心思各异,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府邸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突袭的瘟疫 楚家府院,重楼叠嶂,已是子时,外头悬着的一轮月正幽幽散着些冷光,惹得此时的绾月居都染着些出奇的静谧。 “小姐,子时了,歇息吧。” 铜雀已经在一旁候着些时候了,可是林清绾却还是专注于手中绣针穿刺的丹青图,并未有什么打算歇息的模样。 屋子内烛光浅浅淡淡,将林清绾的剪影都蒙上一层朦胧美感。 听见铜雀突然传来的声音,她这才想起身后还站着人,手中的动作方停了下来。 “你回去歇息吧,我今夜倒是未觉得困倦,且将这丹青图绣完,总放着让我不大舒服。” “小姐,你总要照顾着自己的身子,今夜还不休息,明日身子怕是要受不住,小姐若是不睡,铜雀今夜也就不睡了。” 听见铜雀的话,林清绾淡淡笑了笑,眉眼都温柔起来,她知道,铜雀这丫头的性格倒是倔的很。 “算了,既是如此,我去歇息可好,你回去吧,外头霜重夜冷的,不必再候着了。” 说着话,林清绾已经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只不过在起身的一瞬间她却明显的感觉到身子有些不适,眼前都是一阵晕眩。 若不是铜雀眼疾手快的在一旁扶住,怕是她方才那一瞬都要跌下去。 “小姐,你怎么了?” “不妨碍,许是起的猛了些,一时有些受不住,我歇息一晚便好,你无须担心,回去吧。” 林清绾虽然说的语气轻松,但此时的她却深觉自己身子有些异样的乏顿。 先前她倒是丝毫未觉得困倦,但如今眼前几乎都呈现一片昏暗,甚至多是铜雀的搀扶下,她才勉强回了床榻歇息。 这一夜,林清绾睡得并不舒坦,朦朦胧胧的,睡着却又像是醒着,脑袋晕沉沉,浑身连骨头都是痛着。 第二日一早,绾月居外侍候洗漱的婢女已经恭恭敬敬的等候在外,按照往常的习惯,林清绾这个时辰早已起来了,可是今日反常的很,里头也听不见丝毫的动静,外头的人也不敢妄自打扰。 “怎么还不进去?” 踏进院子看见外面的这一幕,铜雀率先皱起眉头。 “回姐姐的话,少夫人还没醒来。”一旁的婢女怯生生的回答着,声色之中也带着迟疑。 “什么,少夫人还没醒?”、 闻声铜雀最先有了警惕,她向来都最懂林清绾的习惯,跟在小姐身边,她鲜少见到林清绾这种时辰都不曾出门的。 “小姐,可醒了?”铜雀径直来到门前轻扣几声,试探性的打探着里面的动静。 然而接连几声,她都未曾得到丝毫的回应,仿佛里面的人都不存在一般,安静的让人心生奇怪。 “小姐?铜雀担心小姐的安危,若是小姐再不回应,铜雀便进去了?” 这最后一句话说完,里面却依旧是半点的动静都没有,眼下铜雀也顾不得其他,只能推门而入,所幸这门倒是虚掩着的,不费多大力便轻易推开了。 昨夜铜雀为林清绾放下的帐子直到现在还是掩着的,掀开素粉色的帐子,林清绾已经昏迷了过去,此时的她满头的虚汗,脸色也是苍白的很。 铜雀伸手探了探林清绾的额头,手背一阵不寻常的温度传了过来,而此时的林清绾显然是毫无半点的意识,任凭铜雀怎么说话都没有回应。 “快!快去喊大夫!” 眼下的绾月居显然是乱了套,婢女都慌乱起来,里外的奔走着。 昏迷之中的林清绾隐隐约约是可以听得到耳边这些略有些嘈杂的声音的,只不过,她拼命的想要清醒过来,眼皮却是千百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了。 朦朦胧胧之间,自己似乎像是进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之中,氤氲的雾气已经将四周的方向全部笼罩,她如何都寻不得一个方向,只得在这梦境之中左右徘徊着。 “绾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了过来,林清绾一瞬间就认了出来,这是娘亲叶岚的声音! “娘亲!你在哪里!娘亲!” 本还是漫无目的的林清绾开始在这完全见不得方向的迷雾致中和寻找呼喊着,她看上去已经尤为着急,目光之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淡然。 那个自己顾念了许久的身影终于缓缓在眼前出现了,虽是在梦中,林清绾接触不到叶岚的身体,可是分别这么久,如今即使是在梦中看到娘亲的模样,对于林清绾来说,也是满足的。 “绾儿。” 看见林清绾的那一瞬间,叶岚的目光都温柔起来,她试图摸着林清绾的脸颊,却还是凭空穿了过去。 “娘!绾儿,绾儿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 看见叶岚的时候,林清绾才算是卸掉一直以来坚强的盔甲,变得脆弱起来,一双细长的眸子之中都含着泪光。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都是娘亲做的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叶岚的语气之中都是心疼。 “娘,您回来好吗,绾儿不想失去娘,我知道您一定不会死的,绾儿也相信外头人说的那些话都是谣言!” 林清绾苦苦哀求着,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听信过那些谣传叶岚同其他男人私奔的话。 “我暂时不能回去,绾儿,从为娘出生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是已经注定的,而你也是,我们都承载着重要的责任,这些责任,远远比儿女私情,甚至骨肉亲情更为重要,这也是为娘不得不离开你的原因。” 叶岚怜惜的望着自己的女儿,言语之中也近尽是无奈。 只是对于如今的林清绾来说,这些话还是让她心中难以捉摸,眼看着叶岚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她拼命向前追去,却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留不住了。 “绾儿,你会再见到我的,只是如今你凡事要多加小心,有人要加害于你,你万万要小心!” 这些话,已经随着叶岚渐渐消失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缥缈。 “娘!娘!” 林清绾的额头越加发烫,她口中呢喃的话也让人捉摸不透。 而一旁,楚夫晏的神色也严峻无比。 “如何!” 太医刚诊断完成,楚夫晏就急忙追问起来。 “回将军,少夫人得的是,是瘟疫。”太医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这话说出了口。 怪不得,先前诊断的过程之中就连这太医的神色都越发不对劲! “什么!瘟疫?”才刚走来的吕昭瞬间就停在了门口不再动弹了,她原本生怕又会给楚夫晏和林清绾单独相处的时间,所以一路跟来,谁知走到这里便听见这样的话,那突然的诧异声也让楚夫晏不悦的皱起眉头。 “确定吗?”楚夫晏冷冷问道,看得出来,此时的他确是担心了。 “确定,少夫人的瘟疫怕是感染速度很快,将军日后也需要保持些距离。” 太医叮嘱道。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少夫人好转过来!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楚夫晏的命令已经完全不容拒绝。 “遵遵命,臣这就去抓药!” 太医提着药箱急忙走了出去,而门口的吕昭已经是止步不前。 “这,阿晏,你不出来吗?这姐姐的身上都已经有了瘟疫。” “我要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何须旁人管教?” 楚夫晏一脸的冷漠,只是看向林清绾的目光却尽是温柔和担心。 “这瘟疫并非是风寒,阿晏,若是你也被感染上,这便成了非同小可的事情。” 吕昭关切的看着屋内的楚夫晏,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是始终都不敢多走一步,踏入这屋子里。 “若是感染上了,那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昭儿担心。” 楚夫晏如今也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即使说出这番话,他的心思也全然放在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清绾身上。 “阿晏,姐姐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若是她醒来见到你因为她而牵连感染了瘟疫,心中必然会百般自责。” 说话间,吕昭一双秀眉都皱了起来,她心里不甘,百般的不甘和妒恨,没想到自己一直爱慕的人,现在会为了林清绾这个女人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甚至,都不顾忌自己的性命。 “看来昭儿是舍不得见我一人留在这里照顾绾绾?不如昭儿也一起留在这里,方便与我一起照顾绾绾,我们同她一起度过这道难关?” 楚夫晏极其俊秀的脸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口的吕昭,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这,阿晏,府内还有好些事情要去处理,昭儿也想同你一起留在这处一起照顾姐姐,只是府中的事情还需要有人去接管……” 楚夫晏这突然说起的话显然也是让吕昭意想不到,此刻她的目光显然也有了躲闪。 “也好,既然如此,这几日里,你就去调理府内的事情,绾绾这里由我亲自照顾,你无须再过来探望。” 吕昭的反应完全在楚夫晏的意料之中,他早了解吕昭的脾性,知道她万万不会为了林清绾而让自己身处危险境地之中。 “那,那我先人去寻些治病的药膳来,改日再来。” 说完这话,吕昭便带着些匆忙的朝外走去,那神色和先前相比,已经是避之不及的模样。 不过对于楚夫晏来说,这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自己如今也可暂时轻松些,不必再去应付吕昭。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在林清绾的身边。 哪怕她生了再重的病,他也断然不能让她一人留在这里!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定不会让她有事 午时过后,绾月居已经里里外外的被封锁了起来,就连整个楚家都按照吕昭那大题小做的排场被严格掌控起来,生怕会感染到瘟疫。 这整个楚家,占地百尺有余,府内别院深似一重,平常的时日里,要想双足丈量整个府邸,那都并非简单的一两日就可以达到的事情。 可是如今林清绾得了瘟疫的事情还不过一个时辰,整个楚府里里外外也算的上是传遍了。 平日里急着讨好林清绾的婢女,如今都对绾月居唯恐避之不及! 除了楚夫晏时刻都留在林清绾的身边,便只有一个铜雀和太医在这其中进出了。 一整日内,铜雀按照太医的吩咐拿着艾草将整个绾月居都熏染了一遍,为林清绾熬制的草药也是整天的不断火候,这其中的严重性,旁人也是看的出来的,若是说林清绾的瘟疫并不严重,早已不会有人会去相信。 只是接连两日,林清绾都额头发烫,迟迟没有半点苏醒的预兆,太医已经按照楚夫晏的吩咐用了上等的药材,也唯独只能暂时控制林清绾的病情不再恶化。 这短短两日下来,林清绾的身上,已经逐渐布上些透明的痘泡。 见到这番情景,一直坚持要侍候在林清绾身边的铜雀已经急的不知所措。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小姐万万不能有事,都是铜雀照顾不周,都是铜雀的过错。”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绾绾有事,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 楚夫晏完全没有顾忌自己会不会感染到瘟疫,时时刻刻都紧握林清绾的手,唯恐眨眼之间她便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吩咐下去,让全城最好的大夫到绾月居待命!谁若是治得了她的病,重重有赏!” “是!铜雀马上就办!” “还有!日后谁也不准在绾绾面前提起瘟疫的事情!违者,重罚!” “是!” 这般紧张的时日惊心动魄的过了些天,索性那些大夫太医也有些办法,如今几日下来,林清绾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去。 只是,迟迟也不见苏醒。 纵然表面沉静似水,可若说楚夫晏心里未曾有半点担心那便是胡言乱语,绾月居这段时日都冷清许多,站在院落内,楚夫晏狭长的桃花眸之中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底色。 在这种关头,大家都忙着保命,谁也不敢轻易的靠近这个地方,可在这个时候,楚夫晏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声音细小,但他却确切的听得见。 楚夫晏没想的别人,还以为铜雀煮了草药送了过来。 “把药放在石桌上,我亲自喂给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头也不回的。 “少爷,是我,妍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才让楚夫晏回过身来。 “你怎么来了。” 林妍若的出现显然是让楚夫晏意想不到的。 “我,我听说姐姐病了,所以前来探望。” 林妍若这一次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她也都将自己包裹的紧实,连面纱都戴上了,如今也就唯独只剩下这双眼睛还露在外面。 若不是凭借声音,恐怕是楚夫晏都实在难以认得她的真实身份。 “绾绾这次得的并非平常风寒,你自己应该也有所耳闻,这种时候吗,你不应该到这里来。” 楚夫晏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他知道林清绾现在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也实在需要清净,眼下这种探望,着实是没有必要的。 “少爷,妍若晓得姐姐是怎样的病,若是我真的怕了,今日就不会到这里来,更何况,妍若已经做了万全的防护,少爷不必为妍若担心。” 林妍若这个时候倒是显得有些固执,可看样子楚夫晏早已没心思继续同她在这说下去。 “你为了绾绾好,就改日再来,她会痊愈的,我有直觉。” 说完这话,楚夫晏已经朝着房间走去,随即便关上了门,独留林妍若一人站在庭院外,等候许久,她也不见楚夫晏再出来,只好落寞的离开了。 慌慌然又熬过了一天,林清绾才算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这几日下来,楚夫晏并没有怎么好好歇息,也是一身的疲乏,然而在看到林清绾好转的时候,心里积压了几日的担忧总算是消失大半。 外头日色刚好,只是屋子里却不见多少光线,多数的纸窗都被帘帐遮掩起来。 林清绾蝶翼般的长睫轻轻煽动几下,那双紧闭多日的眸子这才恢复了以往的莹澈。 对于林清绾来说,自己像是睡了沉沉一觉,只是自己睡得很累,并不舒服。 她皱着眉头,脸上本是晦涩,然而在看到楚夫晏的时候,却瞬间露出笑容来。 “夫君!”这个,林清绾显然是格外欣喜的,甚至浑身的病痛都不觉。 她的手本能的抚摸上楚夫晏的脸颊,然而没来得及触上去,目光瞬间就定格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原本光洁白皙的手背,如今尽是触目惊心的痘泡,看上去便让人心慌。 “这是什么,我怎么了?”饶是平日里她再淡定,如今也还是有了惊慌。 “绾绾,你感染了风寒,不妨碍的,来,喝些药就能会痊愈的。”楚夫晏温柔的看着林清绾, 对她的清醒格外欢喜,那草药,这些日子都是不曾断过的。 林清绾昏迷之中不曾有意识,他便亲自喂她喝下。 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林清绾向来不喜这些味道,如今也本能的皱起眉来。 “不,不会的,感染风寒又怎会长出这些东西来,我究竟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还有,这房间里,怎么见不到别的人?铜雀呢?她在哪里?” 林清绾向来都观察的仔细,虽说昏睡了这么久,她却一眼就能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 “你多心了,我又怎会骗你?铜雀有些事情,我交代她去做了,一会便会回来。” 楚夫晏依旧温柔深情,他并不打算让林清绾知道这些,免得她心里难过。 “将军,太医到了。” 铜雀率先开了门,昏暗的屋子这才投进了些光线。 “让他进来。”闻声,楚夫晏才放下手中的草药,站起身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踏进屋子看见林清绾的那一刻,铜雀原本的愁苦的脸上瞬间有了惊喜。 她刚要朝着林清绾走去,就被太医拦了下来。 “将军,还请您和这位姑娘暂且出去,我好仔细为少夫人诊断。” 太医作揖和楚夫晏招呼着。 “我留在这里。” 楚夫晏回答的毫不犹豫。 “将军在这里,怕是,怕是有些不妥,若是想要少夫人的病情尽快好转,须得细细诊断。” 太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夫晏,显然是话里有话。 如今林清绾的瘟疫显然是非同小可,太医本身自己都心里有些担忧,若是让着堂堂驸马将军也染上这病,自己怕是没有办法和朝堂交差。 “夫君,你和铜雀就先行出去吧,按照太医说的做,我不妨碍的。” 林清绾淡然的和楚夫晏说道。 “可是绾绾你……” “我很好,夫君这般担心我,是因为绾绾得了治不好的怪病吗?” 林清绾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会!你休要乱想!” 楚夫晏的脸色一瞬间就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斥责。 说罢他皱眉斟酌几秒,目光看向一旁的铜雀。 “我们暂且先出去,让太医好生为夫人诊断。” 虽然听见这话铜雀还是不放心,但始终也无可奈何,只好也几步做一步的走了出去。 只是房门刚关上片刻,林清绾的脸上瞬间便没了笑容,她紧盯面前的太医,眼神有些犀利。 “夫人,臣这就为您诊治。” “不必!” 林清绾勉强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此时的她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痘泡都越发奇痒难耐。 “你告诉我,我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察觉到所有人那异样的模样,林清绾深知自己的病情并不简单。 “夫人,夫人只是风寒而已,并未有其他大碍。” 太医小心翼翼说着,眼神都不敢和林清绾有过多的交流,这是楚夫晏交待过的,决不能让林清绾知道自己是感染了瘟疫。 “若是不说实话,从这刻开始,我便再也不接受半点医治!” 林清绾似是铁了心,可是这太医也是极为惧怕楚夫晏,眼下丝毫不敢说出实情。 “还是不说吗?” 见太医这样的态度,林清绾索性强拖着病躯从床上走了下来,却还是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 “你不说,我自然会找别的太医来问!” “夫人!你,你这是感染了瘟疫……” 第二百三十三章:心意 凉风徐徐,天地间被夜幕笼罩,如水一般的月光缓缓地洒落在地上,为万物披上一层轻纱。 万籁俱寂。 一道人影缓缓的走在路上,目光直视前方,步伐沉稳有力,一身黑色的袍子上用暗色绣出了精美繁复的花纹,低调而尊贵。 走到了院子外,看到里面的房间等还亮着,楚夫晏眸子轻轻闪烁,那一双比黑夜更深沉的眸子中,情绪翻涌,片刻之后又变得平静无波了起来。 走到了门口,用手轻轻地叩响了门。 “绾绾,可歇息了?” 在这黑夜中,楚夫晏的声音尤为的清晰。又缓缓的浸沉入了黑暗中,渐渐消失不见。 听到屋外熟悉的声音,林清绾坐在了床边,神色复杂的看着门口处。 屋内点了烛火,蜡烛还没有灭,她自然是没有睡的,任谁都看得出来。 只是,他却多此一问。 “我睡了,你也快些休息吧。”林清绾的声音清冷,在楚夫晏看不到的位置,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晦涩难明。 楚夫晏听到里面的声音,停下了动作,开口说道:“绾绾,你先打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夜已经深了,更深露重。我今日不便,夫君还是早点儿歇息的好。”林清绾目光看向了门口处,一门之隔,站着的是她的夫君。 只是,为了他好,现在连见也别见到才是对的。 目光之中凄凄婉婉,眼中不禁出现了泪水,缓缓地落了下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绾绾,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要见见你罢了,你给我开门可好?”楚夫晏的声音几乎已经带上了几分哀求。 林清绾听的一阵揪心的疼,骄傲如他,什么时候说起话来竟然也带上了这种语气,只有在她的面前…… 只是,她今日无论如何,也一定不能见他。 她患了瘟疫,如果就这么见了他,对于他反而不好。她已经染上了瘟疫,如果再让他也染上,她万死难辞其咎。 想到这些,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身子又顿了下来,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洁白的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露出破绽,她若是哭了,他听到了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她不忍。 “夫君,今日我真的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你,还是回去吧,我要歇息了。”说完,狠下了心,将一旁的蜡烛吹灭,轻轻的站在了门口。 今日外面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将他的轮廓勾勒的清清楚楚,分明的脸庞还有高大的身材,让她眼眶又是一阵发热。 他,该走了吧…… 看到门口的身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发出几道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林清绾舒了一口气。 他走了就好,只要别被她害了,她怎么都可以…… 只是,心中为何一阵失落之意。 “林清绾啊林清绾,他走了你不愿,来了你又不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嘴角的笑容无比的讽刺,这屋内的黑暗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手脚无力,慢慢的走向了床榻处,但是右侧却传来了一阵响动。 “谁!” 林清绾厉喝一声,声音清冷。 刚刚所有的受伤小意都收在了心中,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皱起眉头看向了那一侧。 月华如水,映照出了来人。 “绾绾。”楚夫晏的嘴角带着笑意,走上了前。 林清绾咬紧了唇,看着他,“你怎么爬窗户进来了?” 楚夫晏走上前两步,想要抱紧她,林清绾却后退一步,“这么晚了,夫君还是去歇息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楚夫晏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夫君听不懂绾绾说的话吗?”林清绾脊背挺得笔直,身姿清丽。 因为之前到了快要歇息的时候,头发上的那些钗环玉佩还有身上的那些华丽服饰都已经拆了下来,现在她的脸上粉黛不施,两道柳叶眉下方,是一双宛若浸润在秋水之中的眸子,令人难以挪开眼。 楚夫晏的声音落寞,带上了丝丝的哀求,他的目光之中皆是她的身影,无奈的说道:“我很想你,绾绾,别这么说话好吗?” “那我该怎么说话,难道夫君要教我吗?”林清绾嘴角带着冷笑,像是一尊木偶,又像是一尊冰雕,令人难以靠近,尤其是此刻在她对面的楚夫晏,尤其有着这种感觉。 痛,内心的刺痛感像是要将他淹没一般。 “绾绾……”楚夫宴的声音压抑无比,带着痛苦。 背过了身,不忍看到他现在的目光和表情,林清绾刚刚张开口想要说出更伤人的话,却被紧紧地在身后抱住。 他的身上带着寒意,更深露重,将他的衣袍打湿,此刻,这些寒意也慢慢的浸润在了她的身上,感同身受。 “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绾绾,我也只想要和你死在一起!”楚夫宴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所说出来的话似乎带着一种魔力,直接沉浸在了她的心底。 他知道她患了瘟疫,但是那又如何?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上的人,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去她! 林清绾一直维持着的面具,在此刻崩溃,泣不成声,眼泪在一瞬间就落在了地上,“不……不,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楚夫晏,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死,我却只想要你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我活下来了,我会和你幸福的度过这一生。如果我死了……我不希望你也患上疫病,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不希望你后悔,我只想要让你好好活下去!” 她奋力挣扎着,这疫病可是有传染性的。 她之前患上疫病的时候,心中无比的绝望,但是既然已经患上了,也只能说她的命不好,虽然有了相爱的人,却不能一直相守。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要被撕碎了一样,想到这一辈子楚夫晏会和别的女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一辈子,还有了孩子,她无比的痛苦! 那又如何? 相对比起来,这些事情她都可以容忍,她虽然介意,但是和他的性命比起来,这些事情在她的眼中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 楚夫晏紧紧地抱着她,在耳边轻语,“绾绾!你之前一直都在说你自己的想法,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已经爱上你了,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现在你虽然已经换上了疫病,但是那又如何?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我死了就死了,我不怕!我除了失去你之外,我什么都不怕!”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铿锵有力,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林清绾听到这些,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弯着腰被楚夫晏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泪眼朦胧。 素白的衣衫,在这黑夜之中,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令人难以忘怀。 “楚夫晏,我不想你后悔,死亡很可怕的,在我知道我患上了疫病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我不想……如果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怨我了怎么办?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她还是在忍不住的抽泣,只是眼泪渐渐地止了下来。 是的,她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但是相对比起来说,她更愿意的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一个人只有一辈子,如果死了,就不一定会再次能活过来了,她作为他所爱的人,只想让他好好的活下去,离她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我不后悔,如果你出事,我在这世界上活着也没有意思,我陪你一起死!”楚夫晏紧紧地抱紧了怀中的娇.躯,任由她挣扎却始终不肯松手,哪怕将两人都刺伤。 他说话的时候冷静而克制,声音淡定有力,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想清楚了,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你,不后悔吗……”半晌,林清绾才传来幽幽的叹息,此刻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说过,我爱你。”楚夫晏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坚定不移。 而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一直在紧紧地拥抱着她。 “好。”林清绾的手覆盖在了他的大掌上,“如果这是你所愿,那么我就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避开你。” 楚夫晏惊喜的松开了她,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的惊喜显而易见,“真的!你真的答应我了!” 林清绾美丽的脸上还依稀带着泪痕,用力的点了点头,“是,我答应你,只是我不会避开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脸上流露出来坚定地神色,定定的看着楚夫晏。 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如果不答应,她一定不会同意他陪在她的身边。 楚夫晏犹豫一瞬,随后直直的看着林清绾的双眼,道:“你说吧,只要不让我远离你,我都答应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条件 “只要不让我远离你,我都答应你!” 楚夫晏的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让她的心中散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好。”林清绾长发及腰,清冷的脸上开始带上了笑容,笑颜如花,宛若一朵徐徐绽开的雪莲,令人着迷不已。 伸出手,主动伸出手推开了楚夫晏,她也向后方退了一步,“我答应你,只是你不能靠我太近。” “绾绾……”楚夫晏的眉头皱起。 明显是不认同她的说法。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愿意为了我,”林清绾停顿了一下,才说出这一个字,“死。但是在我的心中你也是无比的重要,你要知道,这疫病是可以治好的,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要让我的心中有负担,离我远一些。” 林清绾的笑容似乎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让楚夫晏刚刚迈出来的步子停顿了下来。 看到他的动作,林清绾满意的笑道:“疫病可以治好,现在也只有我一个患病,我治好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若是你和我一同患上了疫病,这大夫是该治你还是该将心思放在我心上?” 楚夫晏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但是目光沉静,明显是将她的话放进了心中。 不错,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这些大夫若是可以有选择的机会,一定会将重心放在他的身上,那么绾绾的病可能就会被懈怠,这道理他知道。 林清绾继续道:“而且,如果你也换上了疫病,若是到时候我的疫病治好了,但是万一你患上了疫病却治不好,我该如何是好?” 她的话说出来,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于楚夫晏来说,她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她的心中,他也是同样的重要。 这一次若是她可以平安度过,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可以更进一步。 他们可以共享富贵荣华,也可以一同经历生死劫难。 她不惧! 林清绾眼中的信任和爱意打动了楚夫晏,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前一步,“绾绾……” 然而,他动作了之后,她却只能后退一步。 “夫君,你是绾绾的夫君,绾绾后半辈子可是要靠着你过活的,你可要好好地照顾好你自己,当然,也要好好照顾你的绾绾。”林清绾眼中含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掉落在地上。 两人相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连碰都不能碰触,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煎熬。 两人相爱,却知道有一人可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是一种酷刑。 只是,有了爱情,丝毫不惧。 “我会的。”楚夫晏的目光坚定,嘴角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只是希望绾绾日后一定要做一个悍妻,让为夫给这世人口中添几分笑闹……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更像是承诺。 林清绾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有人这么说的。” 面上带着笑容,但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哀伤,痛彻入骨。 看到她的笑容,楚夫晏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那,你歇息吧,我在门外守着你。” “夫君……”林清绾脸上含着担忧之色。 楚夫晏的声音轻柔,“我只是想陪着你,放心吧,等你睡着了我就会回去。” 林清绾咬住了唇,将惨白的唇染上了几分血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安心的话,那也没有什么。 换位思考,若是他患了这种疫病,她也一定不愿意离开他,恨不能天天都守在他的身边,能让他不接触她,已经算得上是她的意料之外了。 楚夫晏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最终走到了门外,将门带上。 林清绾一直都站在那里,看到他走了出去,才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带着甜蜜的笑容。 她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很害怕,虽然知道他不来这里才是最好的,但是在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心中暖了许多。 对了! 林清绾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夫晏,“你还是快去喝点儿草药,免得被我传染上了疫病,快去。” 她的语气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 “算了,不用去别处,就叫这里服侍的人给你取一碗药汤过来就是了,否则我不放心。还有这身衣服,都烧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刚刚只顾着开心,险些就忘了这些事情了。 “好。”看到她着急的模样,楚夫晏应声道。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也不多做辩论,而是乖乖地喝了药汤之后,再用草药沐浴换了一身衣服。 又听到了侍女传来林清绾的话,让他早些歇息,今晚上不必去了。 听到这话,刚刚准备去找林清绾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还患着病,还是莫要让她担心的好。 一夜难眠。 这段时间,楚夫晏一直陪在林清绾身边,只是她一直都注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根本不敢让他靠近。哪怕如此,两人的心却一直在靠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清绾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喝药,不管多苦涩的药物,眼都不眨的灌了下去。渐渐地,她所患上的疫症竟然慢慢的有所好转了起来。 林妍若看着林清绾现在渐渐好了起来,心慌不已。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使了一些手段将林清绾手中的那些药换了之后,找了个借口让林静怡过来看林清绾。 只是林静怡去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又回来了。 “你这药怎么带回来了?”林妍若的眼神凌厉,脸上带着怒火。 林静怡怯懦回答道:“我……她今日不便见人,所以我就回来了。” 哪怕林妍若再暴跳如雷,这件事情也只能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林清绾的病却忽然加重了,甚至连动一下都要气喘吁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清绾半闭着眸子,只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疲累无比,连动弹一下都没有力气。 她这段时间的病情明明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为什么还会这样? 难道…… 楚夫晏站在她面前的两米外,这是她所能容忍的最低限度。 “奇怪了,大夫已经过来查过了,说没有问题。”楚夫晏也无比的焦急,看着她坐在凳子上,想要将她抱到床上去,但是根本不能近她的身。 如果他靠近,林清绾就会一直挣扎,根本不让他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勉强同意不靠近她,而是静静的,远远地在这里守护着她。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为什么连大夫都查不出来……”林清绾说话有气无力,她此刻也只能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根本身上的肌肤白皙如雪,只是看起来过分苍白了一些。 “我再去找大夫,绾绾,你等我。”楚夫晏说完,就想要向着门外走去。 他每日虽然在这里陪着她,但是却也见到了她是怎么将这种苦涩的药汁一碗一碗的灌下去,那味道连闻着都觉得苦涩,但是她却每日要将这些药汁当做饭一样喝下去。 他看着也心疼。 这世上庸医是大多数,他却丝毫没有办法! 如果可以,他愿意帮她承担一切的痛苦,只要她好好地就是了。 林清绾的声音很小,若是不仔细听恐怕根本也都听不到,“不必了,这里的大夫已经很好了,这不是他们的原因。” “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你这么发展下去吗?”楚夫晏怒极。 “不。”林清绾摇了摇头,“我在梦里的时候,见过母亲,她告诉我说,有人要害我。” 楚夫晏道:“什么?” “我本来也不相信,只是病情陡然加重,我的心中实在是不安……”林清绾看了看四周。 明白她的意思,楚夫晏宽慰道:“绾绾,这四周一定不会有人,放心吧。” 他派人守着这里,就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 “嗯,我觉得,不如我搬去府外住,府中人多眼杂,反而不好抓出背后的人。”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却隐隐感觉到了这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之前的疫病明明是在好转,但是偏偏,却陡然加重,这中间肯定有人在搞鬼。 犹豫一瞬之后,楚夫晏看到她苍白的脸,答应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到时候我多派一些人保护你,对外便说是因为你的疫病已经变得很严重了,担心瘟疫传染给别人。” 林清绾的定定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了柔柔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届时你要记得,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肯定就抓不到幕后之人了。” 她是毫无保留的相信着他的,在她刚刚说过了做梦一事之后,连考虑都没有,就在心底里已经相信了她,而且还已经计划好了之后的行动。 这样的男人,如何不值得她倾心相待? 吕昭这段时间一直都十分得意,好像对于林清绾的患病十分开心,外露的太明显,便成为了两人第一个怀疑的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意外 “铜雀,我身患疫病,和夫君商量过了,我.日后就住在府外,等我的病好了再回来。”此刻林清绾的精神已经变差了很多,闭着眼睛吩咐铜雀道。 脸色苍白的像是雪一眼,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小姐,姑爷一定会接你回来的。”铜雀的脸上带上了担忧之色。 小姐心慈,在患上了疫病之后,一直不让她们这些侍女近身伺候,只是现在实在是无力起身才不得不让她伺候。 尽管如此,每天给的那些名贵草药却像是水一样。 她知道,这是因为小姐不想害了她,又心有内疚,所以才会如此。 林清绾认识了她这么久,怎么会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道:“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夫君对我很好。你去找宅子的话,就要那种环境清幽一些,是和养病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只是说了这些话,她的声音就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是。”铜雀终归还是一个小丫头,这么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出来,眼眶也变得红红的,瞧起来也十分可爱。 林清绾调笑道:“你若是出了门,可要仔细一些,免得被人看到你就觉得你家小姐会更漂亮,万一将我劫走了可如何是好,夫君可是会伤心的。” 任谁也都看得出来她是在说玩笑话。 铜雀擦了擦眼泪,虽然还没有完全觉得放松,但是却比起之前已经轻松了不少了。 “小姐。”语气娇嗔。 林清绾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笑意,“快去吧,我可是信任你才会如此,你定然要给我找一个好景色的宅子。” 铜雀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这才终于哭了出来。 她家小姐,怎么变成了如今的这一副模样,要搬出去,小姐的心里一定很苦,她定然不能再在小姐的面前露出一副苦瓜脸了。 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小姐搬出去,自古男子多薄幸,但愿姑爷不是。 等铜雀出去了之后,林清绾才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扶着一旁的东西站了起来,只是现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必须要尝试无数遍才行。 终于艰难的坐在了凳子上,她颤抖着手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下去。 她之前和夫君商量过了,要在外面买一套宅子搬出去,好提防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然后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人的狐狸尾巴。 但是这个计划并没有和任何人说,铜雀也一样。 她现在以为夫君让她搬出去是他的主意,事实上,这件事情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所以到时候搬回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前提是她要留有一条命在。 只是现在…… 还是早早的搬出去吧。 不知道为何,每一次想到之前她做的那个梦,梦中娘亲的脸是那么真实,而那一段话,她每每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说明,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林清绾又慢慢的尝试着躺在了床上。 铜雀却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正在查看着有哪些宅子适合,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 “豆蔻?” “铜雀!” 两人许久未见,都十分惊讶,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在这里遇到对方。 “豆蔻,你怎么会在这儿?”铜雀惊讶的问道。 豆蔻抿嘴一笑,将她迎进了一家药铺,“我在这里开了一间药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看来还真是缘分啊。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小姐的身边伺候吗?” “是啊……”提到这件事情,铜雀的目光就变得黯然了起来,将豆蔻递过来的茶杯接过,攥在了手中,“小姐她,命实在是太苦了。” 这句话说出来,眼泪就落了下来,滴落在水中。 “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看看我有没有办法解决。”豆蔻安慰的道。 铜雀的眼前一亮,“你会医术?” 看到她这么激动,豆蔻有些不自在,又很快恢复了原状,“是啊,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学习,开药铺就是为了好好地学会这些东西。” “太好了!”铜雀惊喜道,“小姐这段时间换上了疫病,姑爷让她先出来,将身子养好了再回去,所以我今日原本也是出来找宅子的。” 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大概说了一遍,铜雀担忧的看着豆蔻。 “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帮帮你可好?”豆蔻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铜雀道:“你这是……” 豆蔻坐在了她的身边,爽朗道:“若是可以,让林小姐来我这里住,正好你们没有住的地方,我这里可以啊!” “但是,小姐可是患了疫病。”铜雀的脸色犹疑。 她可是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连小姐都要搬出来了,难道豆蔻还能比起那些老大夫还要厉害不成? 而且患了疫病的人,和别人接触可能还会传染,若是她担心这件事情,到时候小姐来了岂不是还是无功而返? 所以她今日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知道了,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眨巴着眼睛,豆蔻歪着头有几分可爱。 “这,你没听懂吗?是瘟疫,疫病啊!”铜雀说道,继续说,“我知道你人心善,但是这种病实在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治好的。万一……万一你出了事情,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小姐也一定不同意的。” 想到这种种,铜雀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但是豆蔻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没事啊,我说过,我会治病,我也是大夫。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去和林小姐商量商量,若是她愿意来,我可以帮她,我也会治疗疫病的。” 她说的自信满满,让铜雀一时间也迷惑了起来。 只是豆蔻所说的会医术的那一条,实在是令她心动不已。所以,冒着会被责罚的危险,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清绾。 林清绾正靠在床榻上,听到铜雀的话,那双眼睛立刻睁开,“你说什么,豆蔻?” “不错,是豆蔻,我在药铺门口遇到她的。”铜雀赶忙说道,“小姐,我知道我不该擅自做主,但是豆蔻看着好像真的有两把刷子……” 铜雀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原来就是突然头脑发热,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是过分了些。 什么都不清楚,就过来向小姐禀报。 “没事,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啊?” 林清绾看着铜雀脸上的错愕失笑,“我们就住在豆蔻那里!” 说着,眼中的光芒陡然变得亮了起来。 “是。”铜雀迷迷糊糊的退了下去,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就成了。 而林清绾对于这件事却再清楚不过了。 在铜雀来之前,刚好有人来告诉她查到了豆蔻的身世。豆蔻原来是神医世家的人,只是因为东嘉帝征收住所,导致她的家人流离失所,最后才家破人亡。 而她现在的情况,对于一般的人根本不能信任。 那幕后黑手地位一定不低,依照着所有人都查不出来这病到底为何突然加重,就组已经说明一切了。 既然豆蔻是神医世家,那么就是说明,她有一定的能力,不如就先去豆蔻那里,看看她能不能将她的病医治好,若是可以,那就真的是捡到宝了! 若是不行…… 林清绾看向远方。 而且,豆蔻相对于来说是可以相信的人,对比起其他的人来说,她反而是最可靠的那一个! 反正现在的病症也是越来越重,还不如赌一把! 说干就干,林清绾动作十分快速,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和楚夫晏打了一声招呼,就坐着马车到了豆蔻的药铺之中。 而她的这一步棋,令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 甚至有的人以为,是楚夫晏不想让一个染有疫病的人住在自己的府内。更是让吕昭开心了许久,这两天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林清绾住进了这药铺之后,就觉得周围十分安静。 楚夫晏说过,会让人来暗中保护她。这里周围的房屋被买下了不少,而且一些人在树上藏着,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踪影。 林清绾也只是能隐约感受到众人的存在,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楚夫晏担心她,所以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她现在孤身一人在外,若是不让他派人来看着,恐怕连门儿都出不了。 豆蔻不愧是神医世家的女子,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把过了脉之后,就断定,她这是中了毒! 将之前的那些药该扔的都扔到了,吃过了豆蔻开过的药之后,又天天都泡上半个时辰的药浴,用来排毒。 她的精神好了不少,身上永远都存在的疲累仿佛消失了一样,令人神清气爽,精神一震。 她这时候才明白,那时候相信豆蔻,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而对外面,虽然这里布置的十分严密,但是也挡不住那些想要探听消息的人。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林妍若就已经得知了林清绾的身体状况。 第二百三十六章:废物 “林清绾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该死的!”林妍若的语气怨毒,带着浓浓的恨意,”这贱人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隔墙有耳,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万一被人听到了,就完了!”林静怡小声的说道。 林妍若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每次见到这人一脸怯懦的样子,她的心中就会无比的烦躁。 “我还用得着你教我吗,这里能有谁来?那些下人敢乱嚼舌根打杀了就是了,你还真是没有出息!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对付那个女人。” 林静怡小声的说道:“现在已经失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妍若便是如此,每一次有任何的不如意,整个人便会变得抓狂起来,一点儿脑子都没有,若不是因为她能对付林清绾,她才不会和她一起呢! “能有什么办法,没有你不会想吗!”林妍若小声的吼着。 她虽然现在十分愤怒,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明显是将刚刚林静怡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所以才会如此。 “我找人去想过办法了,但是那里一定有人守着林清绾。要不是我吩咐那人冒充了一个买药的人,经常去那里,也不会知道这么多的消息。”林静怡有些委屈。 什么叫做她没有想办法,若不是因为没有本就啊,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来这里,不就是给她发泄用的吗? 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不是因为林清绾在夫晏的心中位置那么重,她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也根本不会来和她合作。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靠不住。”林妍若原本狰狞的脸色终于平静了许多,坐在了一旁的红木凳子上,地上是一地的瓷片,都已经被她摔碎的不成样子了。 林静怡知道,这时候她根本不用说话,既然林妍若这么说,就说明她肯定还有后手,她只需要静静地等着,她就会自己出手。 “我可以想办法,但是这件事情可不能我一个人做吧?”狭长的眸子眯起,林妍若的眼中透着算计和狠戾。 那眼神,让林静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想要怎么做?” 林妍若看了看四周,这里的人在林静怡走进来之后,就自觉地退了出去,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附耳过来。” 林静怡凑了过去。 林妍若的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因为她们俩靠的很近,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你想办法找到那些人,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林清绾!” “什么!”林静怡瞪大了眼睛。 “你小点儿声,还嫌没有人听到是吧?”林妍若的目光凌厉,看起来颇有几分架势。 林静怡面露难色,“但是这件事情,是不成不太好,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林清绾那里有多少人,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们再找机会。” 若是直接找人杀了林清绾,她就是死于谋杀,既然是谋杀,那就一定会有凶手。万一日后查了出来,那她就完了! 而且她去哪找杀手,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到啊…… 林静怡都快要哭出来了,咬紧着唇。 她什么都不懂,但是现在林妍若却指派了这么一个任务下来,她该怎么办? “我等不及了,我也是奇了怪了,这贱婢的命怎么就那么大!连瘟疫都不死,竟然还有人救了她,该死的!”林妍若的目光冷然,愤恨的将手中的瓷杯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静怡身子一个发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说她运气好了,但是若是谋划得当,我们一定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她消逝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行,我等不及了,若是等她自己消失,我或许要谋划许久,得到的还是一个失败的成果。还不如,这一次就冒一次险!到时候林清绾死了,难不成夫晏还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张旗鼓的惩罚我不成?况且,只要你好好的,将这件事情做的隐秘一些,就一定会没有问题的!”林妍若看着林静怡,逼近她后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像是一条伺机待动的毒蛇,眼睛眯起,其中泛着恶毒的光芒。 “你不会,是想要打退堂鼓了吧?” 林静怡赶忙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不,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放弃,我这就去找人,我现在就去。” “哼!” 听到她这么保证,林妍若才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高傲的抬起了下巴,“那就好,你要知道,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死的不留痕迹,你可不是林清绾,也闹不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更没有一个楚夫晏护着你!” 你还不是一样! 但是这句话,林静怡只敢在心中暗暗腹诽,却从来都不敢说出来。 “是……” “下去吧。”林妍若随意的抬了抬眼,示意她离开。 就像是对待一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样。 林静怡低下头,隐忍的离开。 刚刚走出去,另一只手就紧紧地捂住了刚刚被林妍若抓过的手腕,抬起来放在了眼前。 此刻,她白嫩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深深地五道指甲印痕,已经被抠破了皮,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肉。 林妍若是故意的,将她的手腕抠破,故意让她记住刚刚的疼痛,好不让她生出背叛的心思。 “该死的!” 她这么被欺负,自然心有不甘,但是她根本没有力量去对抗林妍若。 就像是她说的一样,根本没有人会护着她,楚夫晏,她没有,林妍若也没有! 狠狠的瞪了林妍若所在的屋子一眼,然后找到了自己侍女,将手上的衣袖放下,不让任何人看到手腕上的伤口,离开了这里。 这两人在这里谋划着这些事情,而林清绾却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尤其是在药铺的这段时间,没有府里面的那些烦心事,也没有那一大堆女人,她身上的病也已经治好了,所以这段时间心宽体胖,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 看起来倒是没有胖,反而比平日里都要精神,脸上也带上了自然的红晕,不再是生病的那段时间一脸的惨白,比起往日里多了几分艳丽。 因为要作出将她赶出去的假象,所以楚夫晏也已经许久没有来找她了,不过知道周围一直都有人守护着,她倒是不担心。 平日里就跟着豆蔻认认药材,看看医书什么的。 从暗卫那里知道了林清绾现在的生活状态,楚夫晏笑着,语气之中带上了些许的无奈,“这个小没良心的,出去了之后就把我给忘了,恐怕现在在豆蔻那里,是乐不思蜀了。” 暗卫在那里憋着笑,不发一言。 这明明就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他可没有那么傻,真的是以为主子是在‘打抱不平’。 看着手中薄薄的信笺,楚夫晏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那人,好让她早日回来,他已经等了许久了…… 每一日,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本来以为只是去外面住一段时间罢了,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恨不能掰着指头数日子,好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楚夫晏等不及了,林清绾这时候却在房间熟睡。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了,万籁俱寂之时,房间门忽然被人缓缓地打开。 一把小刀,在门外将门内的门栓缓缓地挪开,虽然每一次只能挪开一点,但是那人动作却十分的连贯,看得出来是一个老手。 此刻,房间中的香味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那是他刚刚点燃的迷香,若是不出意外,这人不会轻易地醒来。 而他,只要得手了,这一次就能拿到一辈子的都用不完的钱! 那人一袭黑色夜行衣,身材中等,借着朦胧的月色可以看到床上睡着的那个人,此刻正在酣眠,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是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悄悄地靠近,举起手中的刀子,目标直指床上之人——林清绾的咽喉! 寒光在黑夜之中一闪而过,直直的向下刺去! 一道破风声传来,将这黑夜之中的寂静打破。 “咣当!” 五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脚将那人踢飞了去,正好撞到屋内的一个铜制品,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道声响。 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黑夜之中已经足够醒目了。 “审问吧,我先去休息了。”林清绾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五月就将那人提了出去,走到了外面。 林清绾这下彻底没有了防备心。 鱼儿上钩了…… 黑夜中,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极为隐秘的笑容。 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五月已经审问清楚了。 林清绾被楚夫晏带着,直接到了吕显的住处要人。 林静怡被拖出来的时候,大喊大叫。 “我们已经查出来了,这人是你派来的,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楚夫宴的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可以看出,他并不仅仅是威胁,而是真正想要付之于事实。 怎么会…… 看到那寒芒逼近,林静怡吓得赶忙后退,脸色惨白,“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林妍若,是她逼我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对峙 楚夫晏扶着身旁大病初愈还很柔弱的林清绾,虽然面上极力维持那副冷静的表情,但从那些瑟瑟发抖的下人们的神态中不难看出,楚夫晏这回是少见的真的动了气。 跟随他好些年的老奴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脸色像今天这样吓人,跪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殃及自身。只见他一张亦妖亦仙的邪魅面孔此时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羽翼般的睫毛低垂着,让对面的人难以看清他的神情。 此时整个屋子里最淡定的大概就要属被楚夫晏紧紧护着的林清绾了,作为事情当仁不让的第一当事人和主要受害者,她倒是比楚夫晏冷静的很。因为她很清楚敌不动,我不动的兵家之道。 时至今日,她林清绾早已不是当初被她们**至死都不敢反抗一句话的懦弱小女孩了!她唇角缓缓牵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楚夫晏看了看,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以示安慰。 “绾绾,你大病初愈,还是少为这些事情伤神,多休息的好。”,他信手拢起林清绾耳边的碎发,声音轻柔的仿佛对着一只随时都会消失的花朵,柔弱却又无与伦比的美丽,令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她的剧毒。 “我心里有数。”,林清绾拨开他的手,对上那一双在他人眼里堪称阎罗之眼的墨色眼瞳,神情依旧是那般温柔。“你且放心好了,绝不会再如此大意,给那些心怀不轨的姐姐妹妹们有机可乘。” “绾绾,你不该为了这件事自责的。”,楚夫晏皱眉,担忧地看着林清绾。 “这又说的是哪里听来的疯话了,”,林清绾笑笑,又接着道:“要说起来我现在可是最有资格参与这事的人了。” “小丫头说的不无道理。”,都这时候了,楚夫晏居然还有心思跟林清绾开这种无所谓的玩笑,完全无视满屋子的凝重气氛。 林清绾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们,突然蹲下抬起其中一个小丫鬟的下巴。那小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坏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满含着眼泪,眼眶红红的硬是没敢让眼泪滴下来。 那小丫鬟的珠泪禁不住地心引力的驱使,大势所趋的砸在了林清绾手上。而也就是在这时,林清绾对着楚夫晏那副足够杀了这丫鬟的表情无所谓的笑了笑,笑容中还带着些许的俏皮。 “夫君,”,反正当下要紧事还没来,等的有些无聊的她索性决定逗一逗楚夫晏那张扑克脸。没准运气好的话还能完成从红桃心到黑桃花的反杀呢,林清绾这样想到。 “夫君,你有没有想到一句话,特别符合现在的情况?” “没有啊,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想怎么捉弄我不成?” “当然不会啊夫君,绾绾那么爱你呢。” 楚夫晏听到这话心里一喜,果然他没有放弃林清绾的努力是值得的。 “夫君你倒是说啊,有没有想到什么俗语?” “俗语吗?容我想想。”,林清绾听到这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她还对上次楚夫晏跟她长篇大论诗经的事情记忆犹新。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把凤非九天龙游四海诸如此类不知所云的思绪收敛一下,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楚夫晏。 “你这家伙,学识说不上很高,却意外的能在关键时候语出惊人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带着温柔的夕阳般温暖的笑容看着她。“还有很多观点也异常的新颖别致,有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都在怀疑是不是老天有眼,看着我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特意让你来拯救我的。” “怎么说呢,要是你堂堂王公贵族的过的一塌糊涂,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百姓岂不是算不上活着了?”,林清绾又眨眨水灵灵像西域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老天爷原本把你赐给我,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信任我能保护好你。”,他皱着眉,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冷不防把林清绾吓了一跳,他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我却让你受到了那样的伤害。” “夫君,在一起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而且这事原本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无须自责的。”,林清绾看向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让他心中一暖。 “不,只要这件事一天没有解决,我就还是无法原谅让你受到伤害的自己。”,他看着林清绾,眼里的心疼一览无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无法违背自己大婚当日历下的誓言的。” 林清绾反倒笑了笑,“这话说的仿佛是你安排人把瘟疫传染给我一样。不过表面上说的很吓人,其实我觉着也就那么回事。你看你天天照顾我,不还是照样好好的吗?” 他收起了眼中的温柔,神色严肃起来,“绾绾,瘟疫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你是不知道你卧病在床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好啦好啦,脸沉成那样子是给谁看?虽说是因为我的疏忽吧,但我毕竟也是主要受害者,算是自食其果啦!”,林清绾倒是对于这件事意外的豁达,这让一直忧心忡忡的楚夫晏放了一点心。 “不是你的错,绾绾。”,他头垂的很低,小声说到。 这时刚巧不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清绾知道肯定是林妍若带着她精心挑选的替罪羊林静怡来了。 “看看,正主来了,还不赶快迎接?”,林清绾说着就把楚夫晏使劲往出推,险些跟急匆匆走进来的林妍若撞个满怀。林妍若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又撞到了身后不明觉厉的林静怡,本来十分凝重的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起来了。 林清绾佯装温婉的笑笑,伸手要扶林静怡,却被对方害怕的躲开了。林清绾淡然地笑笑,对林静怡悄声道:“无妨的,医官说我如今已大好了,不会传染给你的。” 林静怡低下头,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对不起,我。” “好了,没事了,起来吧。”,林清绾轻柔地摸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在地下坐太久容易着凉的。” “谢谢。”,林静怡看着林清绾,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止住了。面对林清绾质询的眼神,她也只是吐出了“等会我受人之托难免要对不起你了。”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且放心好了,这事我自有定夺。”,林清绾拍拍林静怡的后背以示安抚,而后便径直转身进屋了,没有给林妍若留下哪怕一个的眼神。 “哼,略施小计就差点死掉吗?这种程度还真是低级呢,看来楚夫晏他会看上你也只是看上你这张脸吧!”,林妍若恶毒的想到。 “看你天天那个不顺眼的样子,林清绾,你少在我面前摆谱!稍后有你打脸的机会呢,别急,你们我都会一个一个的收拾掉。林静怡那个懦弱的东西也是一样,利用完就赶紧扔掉吧,看着真是恶心。”,怀揣着这种心思,林妍若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转身跟林清绾一起进了屋。 随后楚夫晏,林静怡也进来了,屋内再次恢复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的是,林清绾在大战开始前英明的把闲杂人等全部清理出去了。毕竟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 楚夫晏,林静怡,林妍若三人围坐在屋内的一张喝茶的小圆桌上,可口的点心摆在中央却无人问津。而之前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是绝对的主角林清绾,此时却借口身子乏了背对着他们躺在一旁的床上。 楚夫晏本来听见林清绾这么说,担忧地问她要不要下去安静的休息,用不用他再请郎中过来瞧瞧。却在看见她俏皮的眨眼睛那一瞬间安心了,还不忘捏了一把她的小鼻子。 “夫君,说正事呢,不要闹我了。”,她假装虚弱的笑笑,推开了他的手。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楚夫晏扶着她轻轻躺下,转身大步走向二人旁边坐下。 “我今天找你们出来,不是想看你们姐妹情深的,所以把平时那副做作的样子给我收起来,别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给你们林府丢脸!”,楚夫晏悠悠地喝了口茶,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让原本瑟瑟发抖的林静怡猛的震了一下。 林妍若按住林静怡,训斥道:“你是不是自从害了林清绾之后就一直做贼心虚,整天神神道道的不正常?人家都说了不要丢脸你是听不见吗?还是害怕的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我没有。”,林静怡试图反击,但她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散开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中了。 楚夫晏冷眼看着这出精彩的闹剧,一言不发地喝着茶。一旁躺着的林清绾却不禁皱眉,难怪林妍若之前会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求她庇护,从这些话里就不难看出那孩子平时受了多少委屈。 第二百三十八章:严惩 在她府上尚且敢如此嚣张的训斥林静怡,如此说来到了她自己府上,林静怡岂不是要为她端茶倒水像个丫鬟一样?看来自己是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林静怡了。 “不是我说你,我们是林府的小姐,大家闺秀。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敢作敢当,不是吗?别怕,我会尽力为你说好话的。毕竟我们也是姐妹一场,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林妍若拍拍林静怡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她却抖得更厉害了。 “我倒是没看出来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有什么害人之心。”,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楚夫晏冷冷出事,矛头直指林妍若。 林妍若起初慌了一瞬间,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对楚夫晏做出毫不客气的反击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美的仿佛提前写好了稿子一样。这就是生活的好演员啊,林清绾不禁感叹道。 相较而言林静怡就显然出于下风了,此时不仅要面临楚夫晏的质问,还要面对林妍若的训斥,她的生活在这一代小姐里可算得上是最惨了,堪比水深火热的境地。 林清绾听闻林妍若这么说,本想回过身去告诉楚夫晏尽量不要训斥林静怡,但一想到她回府后的境遇不得不欲言又止。 这边厢楚夫晏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对二姐妹道:“关于今天的结果是对是错,我是你们府中的局外人,怕也难知悉其中很真假。今日若有什么地方对二位小姐不敬,还望小姐们海涵楚某的脾气,毕竟在下也是护妻心切。” 林静怡听见他这一席话慌忙摆手,推了一把林妍若才对着楚夫晏笑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倒是折煞我们了。” 听罢林妍若缓缓低下头,眼泪在泛红的眼眶里打着转,真真是一个替妹妹赔罪的好姐姐模样。“我也没有想到,一向胆小安静与世无争的她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没能及时阻止她,是我的错,不求您能原谅我们姐妹,但求您对她从轻发落。” 说到这林妍若长出一口气,擦干眼角边强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抬头直视楚夫晏道“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没吃过什么苦,我有些怕她一个想不开走极端。只有这一件事,请务必求您看在林府的面子上,看见您夫人的面子上,请您!” 楚夫晏听完她这连珠炮般的一席话,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直接爆发,却轻描淡写地丢出了对于林妍若而言的一个重磅**。 “口口声声说着她如何如何,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是你吗?” 哪怕是林妍若早有准备,却还是被楚夫晏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吓了一跳,只见她轻抚着胸口,竟装出一副比林清绾还柔弱的样子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她来看望您夫人的时候,您仔细想想,还记得起来吗?” “不知您所指何事?”,楚夫晏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光,淡然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些事情想必您绝对记得比我清楚吧,当时您肯定都急疯了。”,林妍若从最初被迫对上他眼眸的慌乱中迅速冷静下来,一副平静无比的样子看着他。 “她生病时每时每刻我都记忆犹新,所以还请您明示。”,他一眼看穿她雕虫小技的战术,完全不买账。 “我与她既然是来探病的,那请问她一个完全不通医理的人,为什么要去药房呢?又恰巧挑了一个药房没人的时间。”,她拿起桌上的筷子,用茶水蘸着画了个圈。 “若说是去察看治疗的情况,在有人的时候去也不会怎么样啊,不是吗?谁能知道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药房里动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手脚。”,林妍若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看向林静怡。见对方依旧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方才放心地说了下去。 “所以即使这样,您还是不肯相信我吗?”,她近乎急切地看着楚夫晏,很快就再次红了眼眶。 “没关系,既然是替自己的妹妹受罚,那我还有什么可怨的。”,林妍若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只得祭出大招逼他。 事实证明林妍若的招数虽然拙劣,有时候却还是能起到作用的。楚夫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们二人道:“今天的事情我大致有个决断了,多谢二位小姐肯跑一趟。您二位不是我府上的人,我自然也无权对你们做什么,只是会通知一下罢了,大可放心。” “楚夫晏。”,全场一言不发的林静怡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中混含着对他满当当的失望和厌恶。“你要是一定要这么做的话,那我今日还真是来错了!反正我无论来不来都是一样的结果吧,所以要你何用呢?” “林静怡,你!”,林妍若试图呵止林静怡说出来,但为时已晚,现在的林静怡哪怕就是死,也想在此刻把这些话说完。 “你说的一点不错。”,出乎意料的楚夫晏没有大怒,反倒是羞愧地低下了头。“要我确实没有任何用处,既不能护着绾绾,也不能帮她报仇。” “对!”,林静怡彻底吼了出来:“而且你还是个分不清是非曲直,肆意颠倒黑白的家伙!”,说罢她便哭着跑掉了,留下屋内林妍若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一狠心一跺脚,林妍若草草对他说了声抱歉后,就追了出去。 楚夫晏见二姐妹终于离开了,便一个口哨招来信鸽给吕显捎了个信。宣告的结果跟林静怡估计的分毫不差。 收到信的吕显气的发抖,回来不由分说就关了林静怡三天禁闭,还不许人送水送饭。进去看的时候人都快凉了,他也没请人医治,仍是丢回房间静养,并告诫林静怡以后少出门。 “夫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合情理?”,林清绾坐在楚府的大床上,笑着跟对面的楚夫晏说到。 “怎么会呢,是她们对不起你在先,我们又何必对她们手下留情。”,楚夫晏将她揽进怀里,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说道。 “但是我听说吕显那家伙挺狠的,林静怡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她抬起头笑笑,拨开了他的手。 “怕什么呢?”,他宠溺地望着林清绾,“好在你总算是搬回来了不是吗?” “这说的是哪里话。”,林清绾嗔怒道:“我既然嫁给你了,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漫说我只是生了个小病,就是我往后魂归九泉了,也少不了要入你们家祖坟的。” “天天净顾着说些不讨喜的话。”,楚夫晏放开手,严肃地看向她。“既然你自己都承认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要死要活的?难不成是怕我护不住你吗?” “可不敢可不敢。”,林清绾伸手去挠他的咯吱窝,对方却依旧纹丝不动,明显是不买林清绾的帐。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可谓是跟吕显那边的怨气冲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吕显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林静怡,任凭对方怎么解释都还是无动于衷。 林静怡斗胆抬起头看着吕显,一张俏脸上梨花带雨,本应惹人怜爱的,此时这幅模样落到他眼中,却意外的恶心的要命。 “你这种贱狗,也妄想吃我吕家的饭吗?也不先撒泡尿照照,看你是配也不配。”,他蹲下身,不耐地看着林静怡。忽而猛的捏住了林静怡的下巴,吓得林静怡一时竟连眼泪都忘了掉。 “不是的,我。”,林静怡试图解释,然而被迫对上吕显那双暴戾的眼睛,她承认她是怕了。罢了罢了,林静怡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自从答应了林妍若那时起,就料到有今日的命运,她今日回来就是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 死了倒也好,死了干净。林静怡这样想着,死了就再也不用看谁的眼色办事,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家族会怎么样爹娘姊妹都会怎么样了。 她嘴角缓缓地牵出一抹绝望的笑容,低声道:“吕显,你可是想好了?我是你的妻,自然是任凭你驱使的,可你却一分夫妻情分也不跟我讲是吗?” “你说什么?”,他此时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脚就狠狠地踹在林静怡小腹正中央。她闷哼一声,却没有像往日那般求饶。 “我说,你既然觉得我能做出那种事情,就索性杀了我吧!”,林静怡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怨恨地看着他。“死了倒也好,死了化成一把灰,倒也彻底干净。” “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跌坐在地下的林静怡,目光中透着失望。“你说的一点不错,娶了你真让我丢脸。” 但这世界上哪有丈夫杀死妻子的道理呢?吕显咬了咬牙,索性让侍女将三天水米未进的林静怡拖下去了。 “林清绾,今日,给我的这份大礼,来日定当百倍奉还!”,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桌角一只青瓷茶杯翩然落下,惊起一阵飞鸟。 第二百三十九章:遣回北定 一日午间时候,吕显受命前来觐见东嘉帝。 本来东嘉帝在早些时候就派人来叫过他一遍的,只是那时他还在为林静怡的事情心烦,就随手将那人撵了回去。 自古以来皇帝身边办事的没有哪个是心胸豁达的,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足够那些人添油加醋的在皇帝耳边吹风,为此还让不少才华横溢之士感叹遇人不淑。 吕显当然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召见他,绝对不只是唠嗑这么简单的事情。皇帝他老人家一天日理万机忙的很,且人家后宫佳丽三千人,绝对不会是看上他们家那两个大白菜。 皇帝哪有时间陪他在这里话那些鸡零狗碎的家常。如果此时吕显还把这件事想的这么简单,那还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如今这个位置的。叫他去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叫他滚回北定或者直接找个借口兴师问罪。 虽然吕显两种结果都不想看到,但他不得不去面对。他喜欢京城的一切,喜欢这里彻夜不停的灯火,喜欢这里每日熙熙攘攘的人流,喜欢这里一年到头比北定温和太多的气候。甚至有时候他也喜欢看见只属于大城市的黑暗面,那些官官相护的地方。 甚至对于那个明摆着会吹东嘉帝耳边风的小太监,他也不是那么讨厌。托林清绾他们的福,他好像有点开始依恋这里了。 哪怕这里再有千不好万不好,这里是全国权力的中心,哪个男人没有问鼎中原之心呢?哪个不想过一把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瘾,对每日山珍海味不动心呢? 吕显叹了口气,吩咐手下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了,便径直走向林静怡的房间。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林静怡除了见过一次林妍若,跟林妍若去了楚府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屋。她没有见过任何人,甚至连花园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虽说林清绾那边明显发来消息说认定是林静怡的错,但看见林清绾天天对林妍若百般提防,吕显此刻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于自己不分青红皂白错怪林静怡这件事,他实在感到很抱歉。 但他是拉不下那个面子去道歉的,罢了。这回是亲自通知一声林静怡收拾行装,她应该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夫妻之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更落人口舌。 吕显到了林静怡房前,见房门是开着的,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一半。林静怡这是早就等着他来呢,这小呢子! 吕显前脚刚踏进院门,后脚就被林静怡的贴身侍女拦下了。“她这会子还没起来呢,我现在去通知,劳烦您等下再来吧!” 就这样被自己家人下了逐客令,吕显心里猛的窝着一股邪火不知道该找谁发,闯进去又属实不太合适。但她房门的确是开着啊!难不成有什么隐情吗? 这会子好巧不巧就碰上拓跋钰的侍女,对方向他说明了会告知林静怡,顺便自家公主有请。吕显这一听哪还顾的上什么林静怡,赶紧向拓跋钰的住处赶去。 路上还不忘了念叨着什么:“小宝贝啊,心肝儿啊,别着急我马上就来!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去陪你!” 屋内穿戴整齐的林静怡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唇角忽然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只听她自言自语道:“明明我最初也是想要认真生活的啊,明明我也可以那样自信美丽啊,为什么你永远不会看我一眼,甚至不愿意相信我的一句话呢?明明我跟你成婚了啊。” “吕显,你回头看看,你回头看看啊!”,她对着早已远去的吕显的残影吐出这样一句话,一直忍着的泪水突然汹涌而出。 这一切都是林清绾那个贱人,都是林清绾的错!她失神的双眼望向楚府的方向,喃喃道:“林清绾啊林清绾,你怎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呢?谁说我就不想害你了,没错,害你的人的确不是我。因为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是个懦弱的人。” 殷红的血缓缓自握的发白的手指间流下,滴到黄土里激起一阵烟尘。她任由时间缓缓的走了,任由太阳从东方滑倒西面,都没有再动一下。如果不是从她嘴里能听出这零星的几个字眼,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向吕显禀报她去世的消息。 她说的是:“在你看来,我很可悲是吧,嫁给了不喜欢的人,过的如此凄惨。还被不断的栽赃陷害,搞得一身全是脏。所以你很同情我是吗?因为你有人喜欢,有人护着,有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所以我恨你,我嫉妒你,林清绾。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但是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曾经霸气地护着她的林清绾,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四方的庭院里,只有几株即将凋零的野花,悄无声息地记下了她所有的心声。 这世界就是这样,即使被很多人怨恨着的人,也依旧会活的很漂亮。比如吕显,此刻站在东嘉帝面前昂首挺胸的说着对公主的爱意。 东嘉帝很愉悦,因为他总算不用费口舌让那家伙滚回北定去了。皇帝一开心,自然就有心思听吕显叨咕了,但叨咕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东嘉帝笑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你自愿回北定是最好的,这些年帮朕戍守北疆,那里的环境自然比不得京城好,辛苦了。” “不敢不敢,”,吕显像条狗一样跪伏在东嘉帝脚下,把东嘉帝吓了一跳,“您当初肯把公主赐给我完婚,别说是一个北定了,哪怕是身先士卒为您打江山,臣都万死不辞!” “呵呵,此话说的好,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启程吧!”,东嘉帝失去耐心,站了起来对太监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对方立即心领神会,刚刚吃过吕显的瘪,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啊!于是他手一伸,向着吕显来了一句:“您还是快些离开的好,皇上日理万机,万一耽误了一二,小的们只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还请您别为难我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请回吧!” 吕显给了那人一个眼刀,又对着东嘉帝点头哈腰半天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其实拓跋钰将吕显支开也是有目的的,一方面她的确不喜欢在这里多呆,一回到了京城那个林静怡的姐姐妹妹就开始天天上门找事,尤其是那个叫林妍若的,更是跑的相当勤快。 虽然她看不见林静怡属于眼不见心不烦,但总归吕显的妾天天跑出去不太像话,叫有心人看去岂不是要说她这个正房管理不好?光是这点就已经够让拓跋钰毛躁了,但偏偏那家伙还火上浇油,明摆着的给吕显抹黑。 虽说被吕显严惩险些丢了半条命,但她还是感觉不够。如果没有林静怡在那搅和,本来她是可以独占吕显的。想到这拓跋钰不禁对林清绾更加佩服,多亏了她当初提点自己注意林静怡,不然现在那小妮子还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叫板呢! 拓跋钰想到这,对林清绾的好感就又增加了一个档次。她对吕显这次承诺带她回北定毫不怀疑,于是她决定像林清绾辞行,顺便感谢她当初的照顾。 林清绾正在跟楚夫晏扯皮,看见拓跋钰很是惊讶,拉着拓跋钰问东问西的。拓跋钰看见一旁被冷落的楚夫晏不善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跟林清绾笑作一团。 “夫君,女孩子的醋你也要吃的吗?”,林清绾看着楚夫晏瞬间黑下来的脸,与拓跋钰笑的更欢了。 “绾绾,我们休要理他,出去玩吧!我有好东西要偷偷给你!”,拓跋钰其实平日里跟林清绾没有多么好的交情,但此时实在是笑开了,也就顾不上平日里那些事情。 本来她是异族的女子,生性开朗,只不过到了中原这里很少能找见伙伴说话儿,今日来林清绾这里也恢复了在北疆时的活泼。 “公主,您是从北疆来的身子骨强壮,可别拉着我们家绾绾折腾个不停。”,楚夫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嘴角边那一抹小小的得意。 “绾绾前日刚染病卧床了好些日子,这几天难得大好了些,万一被您拉出去累着了可怎么办?”,楚夫晏在那大呼小叫的添油加醋,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忘瞟几眼林清绾的表情。 林清绾有意调侃他作乐子,便信手推了一把正在喝茶的他。这一下对方没有防备,险些呛着。 “绾绾你可太恶毒了啊,居然推我!你夫君万一呛着了你不心疼的吗?”,楚夫晏在这二人面前难得有扳回一局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推的就是你!”,说着话的功夫林清绾又故意狠狠推了楚夫晏一把,“谁叫你瞎说人家女孩子强壮,我倒看着公主柔弱的很。” 拓跋钰没想到林清绾会倒过来帮自己一把。 她还以为自己打扰这对夫妇说话要被一致针对了,还觉得有些尴尬。 第二百四十章:桃源?圣女 此时彻底放下心了,便与林清绾帮腔道:“柔弱倒是算不上,近日里倒是不小心染了点风寒,拖拖拉拉的总也不见好。” 林清绾一听这话,连忙扯住拓跋钰的袖子,表情有些刻意的夸张。“没事吧!楚夫晏瞧瞧你,人家公主生病了都看不出来,还什么强壮,也不知道你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其实还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扳倒楚夫晏那个家伙。 拓跋钰笑笑,“倒是不怎么打紧,不过难免让夫君担心些。” “这样怎么行!”,林清绾说着从床上下来,拉着拓跋钰就往外走,“我知道一家神医铺子,这就带你去,保证药到病除!” 楚夫晏这会还是不忘调侃林清绾两句:“你这会怎么又突然热心起来了,不是今天说好的不出门吗?”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林清绾向楚夫晏比了个迷之手势,就拉着拓跋钰跑掉了。 楚夫晏自然知道二人是去豆蔻的要铺子,也没有多嘱咐,转身就回了房间。但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一个隐蔽的转角,拓跋钰偷偷地把百用蛊塞到了林清绾的手里并且嘱咐着什么,林清绾笑着点点头。 路上,林清绾拉着拓跋钰的手,之前交情不深的二人此刻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交一样。林清绾还不忘跟拓跋钰絮叨:“我跟你说这个医生可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简直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突然她想到了重生的自己,就瞬间闭了嘴。 拓跋钰本来听林清绾这么说,情绪被她带的也有些高涨,但对方突然停滞的话头却让她瞬间不知所措。这个异国的公主,自从来到中原以后第一次这么想跟一个人交朋友。 林清绾抬起头,见拓跋钰一脸疑惑又小心翼翼的神情,突然笑了出来:“被我说的好迷住了?别担心,她是个女孩子。” 远远地她们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招牌,在一群叫卖声中显得很是突兀。林清绾远远看见就笑起来了,对着拓跋钰说:“你看,就是前面那个,是不是很漂亮!” 她当然觉得漂亮了,这可是她一手花钱建造的啊!远远听见二人的声音后,豆蔻这样腹诽道。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看来大家心情都很好呢,林清绾望着倚在门边,嘴角带笑的豆蔻,心里这样想到。 进屋她让着二人坐下,在了解基本情况后,一条白色的丝绢就搭在拓跋钰纤细白皙的腕子上了。 林清绾看着拓跋钰莫名严肃起来的神情和微微惊讶的豆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豆蔻,怎么样?” 豆蔻顿了顿,犹豫了好久方才说出:“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这下林清绾就笑不出来了,人本来好好的,是她带来检查,这要是查出了什么毛病,吕显那家伙岂不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有什么的,你快说啊,在这吊着我胃口做什么?” “不是的,绾绾。”,豆蔻不知怎的,看起来居然有些高兴和害羞,“她身体没有出任何毛病。” “那你这是做什么?” “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所以才会感到些许不适,并非是什么风寒。”,豆蔻低下头,缓缓说道。 林清绾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把抱住豆蔻道:“我当是什么呢!小丫头,往后可不许再这般唬人了,吓得我一身冷汗。” 听到这个好消息,拓跋钰的脸上也笑开了花,“绾绾,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种事情居然都被你料到了!” “不是我的功劳啊!”,林清绾愣了一下,看向豆蔻。对方自从说出那句话起就一直低着头,“是她诊断出来的。” “我知道。”,拓跋钰笑了笑,“我打算跟夫君说一下,住到孩子诞生再回去,绾绾意下如何?” 林清绾却没有回复,她猛然回头,看见街角隐约有个熟悉的影子,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为了栽赃陷害她,她居然不惜时时刻刻亲自跟踪吗? 门边的林妍若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跟林清绾的眼神刚好对上。她吓得一激灵赶紧跑开了。 豆蔻和拓跋钰惊奇地看着林清绾突然发疯似的跑了出去,想叫人追的时候却早就晚了,林清绾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话说林妍若虽然智商不怎么样,但是体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尤其在逃跑这一方面。她成功地甩掉了追逐的林清绾后,装作客人的样子进了豆蔻的药铺。 “原来这样吗?”,她喃喃道:“难怪林清绾跟这个药店关系不一般呢,还真是渊源颇深啊。” 豆蔻见到有客人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但是凭直觉来说,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却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会是那种,来自骨血里的亲切吧! 就是那种来自一个地方,同一个世外桃源的亲近感。她之所以跟林清绾交好,也是因为那个原因。 凭着这股不知道哪来的奇妙感觉,豆蔻站了起来,对着林妍若说到:“请问,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哪怕就只有一次,哪怕只是短暂的聊过一次天,或者是说,您是不是也在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怎么了?”,林妍若被豆蔻这少见的一连串疑问搞得不知所措,她对着豆蔻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林妍若此时想退出这间药铺,但当她发现自己背后有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还是跟那个人撞了个满怀,从林清绾那里偷来的玉佩也掉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从来都是温婉贤淑的豆蔻见到玉佩的时候突然一愣,然后就不要命的伸手去够。林妍若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玉佩在豆蔻的手里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怎么可能?”,林妍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神奇的东西!豆蔻,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林小姐不是最清楚了吗?”,豆蔻缓缓走近她,手里捧着那块发光的玉佩,“您又何必处心积虑对我隐藏身份呢,难道出自那里对你来说,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林妍若强装镇定,脚下却还是忍不住连连后退,“我听不懂你说的来自什么地方,请你冷静一点,如果这东西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我今天把这东西送给您,您随意处置。” “不是。”,豆蔻摇摇头,眼里带着些许晶莹。“时至今日您还是不愿与我们相认吗?当年那件事我们的确是做的有些极端了,我们愿意向您赔罪,但是还请您回来吧!中原再怎么好,终究不是家啊!” “你这话怕是对身后那位小姐说的吧!”,林妍若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站定,她目光穿过豆蔻,径直看向她身后呆坐着的拓跋钰,“她才是你们要找的人,明摆着不是吗?我就是中原人,什么都别跟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她已经!”,豆蔻听了林妍若的话,懊恼地摇了摇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您是她的后人,按理说我不应该与您未曾谋面。” “我很抱歉。”,林妍若也摇了摇头,“我已经对您解释过了?,现在我必须离开了。” “想走有那么容易吗?”,林妍若一回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早已关的严严实实,屋子里除她们二人之外再无他人。 豆蔻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林妍若的身子抵上雕花的门板,“既然这样,你说这玉佩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是家母的,”,林妍若渐渐镇定下来,“据说是家母很重要的东西。” “你且跟我来。”,豆蔻不由分说拉着林妍若的手向屋内走去,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的黑暗中。 密室门关上的那刻,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医馆里煎药的白气被清风所舞动,在充满药香的空气中幻化成天马行空的丰富形状,散开然后渐渐归于无。静谧的屋内一如从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妍若挣开豆蔻的手,“你要带我去哪?要是我就这么失踪了,林家上下和楚夫晏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可好自为之吧。” 幽深的密道内只有火光在跳动着,算是对她的回应。豆蔻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密道是单向的,而并非那种迷宫式,她一个人走也决计不会迷路。 她定在原地看着豆蔻的身影渐渐远去,乃至被黑暗吞噬。 她决定往回走,但接连走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林妍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意间绕回来了,密道还是那条密道,没有丝毫的改观。 她站在原地大口喘气,一双杏眼里满是慌张,如果自己一个人在这密道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越想越害怕,这里黑暗幽闭的环境足够把一个人的恐惧激发到最大化。 第二百四十一章:玉佩不见 “不行!”,林妍若疯狂的摇头,开始试图追上豆蔻。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当她终于看见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时,瞬间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了,她是真的吓坏了。 “你来了。” 豆蔻轻轻的一笑,“坚持一下,马上快到了,没事的。” 话音刚落,一副绚丽的仙境图就展现在二人眼前。豆蔻明显对这地方相当熟悉,没有半分迟疑的就跨了进去。倒是林妍若在外面磨磨蹭蹭半天,最后还是叫豆蔻生拉硬拽过来的。 “这画难不成就是什么秘宝?”,林妍若看着自己脚下实打实的黑土地,笑了出来。 “这是兰若族。”,回到久别重逢的家乡,豆蔻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她细心地为林妍若解释道:“我们已经到了密道的尽头,现在你亲眼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兰若族一直是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 “所以你带我来这是要做什么?”,林妍若也很开心,毕竟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 这里没有京都的车水马龙,没有日复一日的喧嚣,也不像北疆那边充斥着苍凉孤冷的感觉,这里有的只是花香和美好的阳光。自古以来桃花就被人们所钟爱,还有很多帝王不惜万金在宫中为宠妃种下一大片桃花林的故事。 但林妍若自打娘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片桃林,其中没有一点脏污的地方,满地都是香草和各种珍奇植物。这里的动物也不怎么怕人,一只小巧玲珑的黄鹂鸟正歪着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二人。 但豆蔻却忽然正色问到:“知道你的身世吗?” “我的身世?”,林妍若想了想,把之前偷听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家母正是叶岚。” 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这要是林清绾在这,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但好在这一切的发生她都全然不知情,这也为日后埋下了一个深深的隐患。 豆蔻明显对林妍若的答案相当满意,一声口哨后周围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人,他们的衣着打扮倒与林妍若没有什么大分别。 “我找到圣女之后了,就是她!你们看这个玉佩!”,豆蔻高兴地对周围的人喊到。那些人闻言便走的更近,看起来对林妍若相当友好的样子。 “我们一直在寻找有这个玉佩的人。”,豆蔻很激动,双颊飘上两朵红晕。“我们会再见面的,但是现在你可以如愿以偿的走了。” “为什么?”,林妍若被他们猝不及防的这一出搞得云里雾里的。 “我们后续会联系你,放心。”,豆蔻和善地笑着,拍了拍林妍若的肩道:“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反正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也免了那些客套。你自己还是能回去的吧?” 虽然有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但是有了之前密道的教训,林妍若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云里雾里回了府。这件事看上去就尘埃落定了,但林妍若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她这回可能真的闯祸了。 但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妍若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此时也就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嗯好,我没问题的。” 林妍若下意识里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林清绾那个家伙了,虽然林清绾现在仍然处处提防着她,但总归这一路走来,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恰恰是林清绾害自己的次数最少啊! 这边她刚念叨着林清绾,下一秒就听见林清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来,看样子九成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林妍若急中生智,在林清绾推门的那刻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虽说这借口林清绾肯定不会信,但只要能糊弄过去楚夫晏就万事大吉了。 “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近日里我觉着你病好以后对我冷清了不少,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姐妹了呢!”,林妍若决定先发制人,对着林清绾就是一阵连珠炮般的发问,但对方并没有理会,只是径直坐了下来直视着林妍若。 林妍若被她这样看的有些发毛,正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现在的尴尬气氛,林清绾突然开口了:“我为什么来你会不清楚吗?林妍若,你整日跟着我做什么。” “嘿嘿,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出府回来就病了,我这不是过意不去,跟着你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嘛。”,林妍若提到上回瘟疫的事情,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妍若,这里没别人,你大可不用跟我撒这样的谎。”,林清绾叹了口气,望着林妍若的目光里居然有些失望。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好,夫君你总是相信的吧!我们去找他评评理!”,林妍若觉得再这样跟林清绾纠缠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还是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阁下请便。”,林清绾对林妍若明显就是演出来的小脾气很是无奈,又不想跟她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得任人拉着走。 楚夫晏一见林妍若抓着林清绾横冲直撞进来的,就笑的让林清绾想打在他那张俊脸上,但无奈的是自己还被林妍若抓着呢,就改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知对方收到她的眼刀之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但当楚夫晏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开始责备林清绾道:“你们本来是姐妹,应该和谐相处才是。绾绾,不能因为我平时宠你,就没有个正妻的样子,欺负小妾什么的说出去岂不是给我抹黑吗?” 林清绾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间愣住了,反应过来以后就是一阵怒火冲上心头。她直接撂下一句:“我没有她好,这样说来你不如把她抬成正妻,把我休了算。”,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林妍若心里一喜,但还没等她跟楚夫晏再多说一句谢谢,对方早已按着林清绾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了。怅然若失的林妍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愣了一下,然后无助地蹲下,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滑下。 这时窗外的花朵依旧随着清风摇曳,与林静怡那时出奇的一致。天地为炉,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这件事隔了好些天,林清绾在整理衣服的时候突然回过头问身旁的楚夫晏道:“你见母亲留给我的玉佩了吗?” 楚夫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来了一句:“绾绾终于不生我气了。” 林清绾听到这个回答也是一愣,但她并没有这么轻松就放过楚夫晏的道理,谁让他那天对自己凶的!“你要是找见玉佩,我就原谅你。”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楚夫晏一阵哀嚎,看着林清绾,“我难不成要去翻你的衣柜吗?” “你自己看着办。”,又冷冷的撇下一句话,林清绾失去了收拾东西的兴致,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楚夫晏忙碌的样子,林清绾垂下首嘴角漾着一丝微笑。 若是说气,她不过也是恼自己不小心罢了。 看着屋外明媚的如兰若族内的朝阳,她缓缓吐出一句:“母亲,我想您了。”但是对不起,我把您给我的东西弄丢了。 一番忙碌的楚夫晏从背后环住了她,削瘦的身子,印在透过窗的余晖下仿佛是摇摇欲坠。仅是一直手便能环住的腰身,让人好是心疼。 “绾绾,为夫错了。”楚夫晏将头埋在她的颈肩,竖起的发浮在脸上痒痒的。 “嗯?”她伸出手覆在楚夫晏的头上。 他更是贪婪的享受着这份温柔,一寸寸的吻在她的颈肩。温热的呼吸扑在林清绾的身上让她有些不舒服。 来不及推开,楚夫晏便将她松开。 “夫君找不到那玉佩,还恳求绾绾别怪罪夫君。” 林清绾轻笑,用冰冷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 “若是怪罪你,那也该是千百回了。我若是小肚鸡肠,你怕早与那昭和公主亦或是我的好妹妹双宿双飞了,哪轮到我这般的小人物在此指手画脚。” 楚夫晏为她披上坎肩,继续道:“绾绾这话倒是说笑,那玉佩我定会寻来,此生就算是双宿双飞也只会是绾绾一人。”眼中满是温柔。 林清绾笑着,望着窗外的那抹余晖,。 想起母亲的模样。 虽然我觉得可能是命吧,您想让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过下去,不想让我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了。我能理解您,我也感念您为我付出的一切。但是怎么可能呢,我身上流着您的血,流着兰若族的圣女之血啊! 这些话林清绾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量说的出口,只是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默默重复着对至亲之人的思念。 这一刻母亲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身边是否有一个能够说的上话的人。 看,又一天的朝阳已经升起来了。笼罩在这碧蓝色的穹顶上,熊熊烈焰再次开始燃烧,无情地灼着人们的内心。 天地为炉。 第二百四十二章:结果初现 素雅的房间里,林清绾望着眼前的窗户,眼里一片出神,心里想着,离玉止开始调查已经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呢? 也就在这时,清幽的小院里,一道浅绿的身影像一道风一样刮进了内室,将挂在门边的风铃带出一阵叮铃作响,原来是铜雀,她掀开门帘,对着林清绾高兴地说:“小姐,小姐,玉止天师派人来找您了。” 林清绾一听,立马就回过了神,十分高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连忙说:“叫他进来吧。” 铜雀出去传话,不一会就进来一个穿着天师府下人衣服的小厮,林清绾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似是在想自己有没有在天师府里见过他。 见到此状,小厮连忙跪下,说道:“小的见过夫人,天师大人派我来告诉夫人,调查吕显有结果了,隔墙有耳,我家大人希望夫人可以去和他当面详谈。” 林清绾面色微沉,想来吕显也真是犯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这么小心谨慎,就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随后就到。” 小厮拱手作揖:“小的告退。” 在小厮走后,林清绾又独自坐了一会,沉思道,难道这个吕显真是做了什么穷凶恶极,不可饶恕的大错,这么神神秘秘地叫我过去,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得先去看个究竟。 走出房门,对着院子里的铜雀说道:“我要出门,去叫管家准备一辆马车。”铜雀一脸雀跃,回答道:“好的,小姐。” 不一会,马车就准备好了,铜雀回来说道:“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两人走出绾月居,到了府前,坐上了管家精心准备的马车,来到天师府,如今的天师府门庭若市,门口也是修建的十分气派,牌匾上洋洋洒洒的写着天师府几个大字。 刚走进大门,玉止便迎了过来,:“夫人,您可终于来了,我最近出门是实在不方便,还让夫人跑一趟,玉止在这里向夫人赔罪了。”说着,便拱手作揖,作赔礼状。 林清绾莞尔一笑,想到玉止最近过得也实在是不容易,说道:“凭你我的关系,不必如此见外。” 说笑间,玉止已经带着林清绾走到了正厅,玉止叫自己的心腹拿上来一些东西,屏退了左右,林清绾问道:“玉止,到底查出来了什么,让你如此小心谨慎,如临大敌,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玉止平时为人就十分清冷,从来都不会表情外露,但在此刻,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怒容,林清绾心里咯噔一下。 只听玉止说道:“自我看到这些东西以来,便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东西无一不显示着吕显的罪行。自吕显被封为北定王,他与拓拔玉成婚后,来到北定这块封地,大肆收税,一点也不考虑百姓的死活,许多百姓因为繁重的赋税,导致家里无法维持生计,所以他们经常去王府闹事,但是吕显十分凶残,一点不顾及他们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把闹事的百姓们抓进大牢,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凄惨,百姓们真是苦不堪言。” 林清绾听到这里,心里也是十分愤懑,面上出现了一丝怒色,又想到自己重生前的种种欺压,说道:“他也太大胆了,就没人弹劾他吗,诺大的东嘉,就没人出来帮帮这些百姓吗?” 玉止脸上的悲愤不见消退,反而渐渐加深:“更可气的是,他做的远不止这些,在他去北定之前,在京城贪污腐败,这段时间,他好像知道了我在查他,怕连累到自己,就把知道实情的人都给杀了。” 林清绾看着玉止久久说不出话来,惊呆了。直到玉止叫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她面色微冷,对着玉止说道:“我回去会和夫君好好谈谈吕显做的这些事。” 玉止神色冷淡,说道:“他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除非关系到他自己,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说实话,林清绾不相信对她极好的夫君会是如此冷心肠的人,说道:“那我们就看看吧。” 说完,就带着铜雀走出了正厅,在管家的指引下出了门,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林清绾脑子里止不住的出现玉止说的那些事,神情痛苦,很受折磨。 等回到家中,林清绾先回到了自己的绾月居,让铜雀给自己端来了一杯茶,好好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过了一会,便准备去找楚夫晏。 她先来到了小厨房,给楚夫晏做了几样点心,叫铜雀提着食盒,然后来到了楚夫晏的书房。 看着书房里神情温柔,认真看书的丈夫,林清绾想到,他应该不会不帮我的吧。在林清绾走神的时候,楚夫晏已经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一看,是林清绾,顿时十分高兴。 “绾绾,你怎么来啦,还给我带了点心,我在这又不会饿到。”嘴上说着,手上却很诚实,拿过铜雀手中的食盒,把点心摆了出来。“哇,好香啊。”坐在凳子上就吃了起来。 林清绾见到楚夫晏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也很是高兴,但她也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对着楚夫晏说道:“夫君,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楚夫晏说道:“有什么就说吧,对我还吞吞吐吐的,我可是你夫君。” 林清绾面上稍微严肃了些:“今天,我去了一趟天师府,我前些日子让玉止帮忙调查吕显,发现了他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在北定封地上大肆收税,百姓们难以维持生计,他还把闹事的百姓关押起来,那些百姓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他还杀了许多人,只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他贪污受贿的事情,我想让你上奏弹劾吕显,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在林清绾说话的时候,楚夫晏的脸色渐渐凝重,,等到林清绾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楚夫晏的脸色凝重的像要滴出血来:“绾绾,你太胡闹了,你怎么能让玉止去查吕显呢,且先不说吕显是皇子,背后有婉嫔做后盾,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证据来证明啊。现在有那么多的官员,人人都清楚吕显的为人,却始终不曾有一个人站出来,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听着楚夫晏的呵斥,泪珠在林清绾的眼里打转,咬着嘴不说话,十分委屈。 看着林清绾这个样子,是又气又心疼,搂着林清绾安抚道:“绾绾,招惹吕显不是一个人的事,稍有不慎可是灭族的大罪,这是关系到林、楚两家的大事,你要好好想清楚,不能这样胡来,你不要太任性了,我是不会去弹劾吕显的。” 楚夫晏话音刚落,林清绾哭着推开了他,说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说完就跑了出去,铜雀赶紧追了出去,楚夫晏按耐住自己想追上去的心,微微摇头,眼神十分落寞。 等铜雀找到林清绾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两行清泪挂在脸上,神色怔怔,不知在想着什么。铜雀赶忙跑过去,哭道:“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 林清绾心里此时十分委屈,一想到楚夫晏说自己的那些话,便心如刀割,眼泪不止地流下来。 铜雀小心翼翼地把林清绾扶回房间,看到林清绾这一副提线木偶般的样子,知道林清绾是真的伤心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自昨天林清绾回来以后,楚夫晏也没来看她。 这一夜,林清绾想了许多,自己真的太莽撞了么,没有考虑好前因后果吗,自己真的不该调查吕显吗?但是,一当她想到自己前世的欺辱时,又下定决心调查吕显,不达目的不罢休。 想到这里,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铜雀说:“快来服侍我洗漱,让他们准备早膳,我饿了。” 看到小姐又打起了精神,铜雀十分高兴,连忙应着:“好的,小姐。” 等到吃完了早膳,林清绾就又找了几个机灵的人,叫他们在附近的饭馆,茶馆,说书的地方偷偷打探吕显消息,还要他们向附近的乞丐询问吕显的事情。林清绾知道,在这些地方,秘密根本不算是秘密。 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怎么,在一个老乞丐那里找到了林清绾想要的消息。 原来吕显背后有一个赌场,是专门用来将贿赂的钱从这里洗白带出去。赌场下面还有一个乱葬岗,都是吕显杀得,有闹事的人,有抓住他把柄的人,十分凶残。 林清绾听了,觉得这个吕显也真是大胆,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不怕被查到吗。 林清绾神情冷淡,越想越觉得吕显太可疑了,如果他背后没什么人撑腰,他怎敢如此呢如果有人的话,又会是谁呢?竟会有如此大的权力。 林清绾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还是亲自去查探一趟。 第二百四十三章:私自调查 自从决定了要亲自去查探吕显一番之后,林清绾就显得十分兴奋。 林清绾和铜雀出了楚府的大门,在街上逛来逛去,最后进了一家成衣店。铜雀疑惑地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干嘛啊?” 林清绾抿唇,笑出声来,又弹了一下铜雀的小脑袋瓜子,说道:“笨铜雀,明天出去我们当然要乔装打扮一下啊,不然被人认出来了可怎么办啊。” 铜雀哭丧着小脸,“小姐啊,能不能不要打铜雀的头啊,本来就笨,以后就更笨了。” 林清绾也是一脸尴尬,说道:“好啦好啦,小姐我以后尽量克制,不会让铜雀你笨到嫁不出去的。”这句话也是把铜雀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我会永远跟着你的,你可别嫌弃我笨就把我嫁出去。” 两人玩闹了一会,拿着买好的男子装扮回到了府里。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林清绾早早起来开始装扮自己,先是束胸,然后穿上昨天买的衣服,把自己的头发梳成男子发髻,又戴上了一顶男士帽子,最后在嘴唇上面画上两个小胡子,活脱脱一枚俊俏小公子的样子。再看铜雀,也是如此。 两人悄悄摸摸地出了绾月居,一路躲躲藏藏,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乱逛,终于来到了属于吕显的赌场门口,门庭若市,生意十分红火,林清绾看着里边人来人往,心生好奇,拉着铜雀走了进去。 一进到赌场里边,可以看到整个赌场分为两层,第一层就可以看到各行各业、形形**的人,只见每个赌桌前都围了满满当当一圈的人,每个人都喊着他们所下的注,“大、大、大”“小、小、小”,随着骰子的公开,有人欢喜有人忧,每个人都赌红了眼。 林清绾带着铜雀在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不一会就引起了管事的注意,管事随手招来一个小二,向他使了个眼色。 小二立马会意,走上前,对着面前的林清绾和铜雀说:“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看着眼生的很,两位公子想玩点什么呢,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规则。” 林清绾看了一眼铜雀,铜雀立马说道:“这位小哥,我们公子暂时还没找到感兴趣的玩法,等我们一会看好了,再找你过来。” 小二听到这话,说道:“好的,公子有事尽管找我。”说完就离开了。 小二走后,林清绾开始打量二楼,来到楼梯前,走了上去,等到了二楼,林清绾便发现这里比一楼更高档些,玩骰子的人的身份也更高些,大家玩的赌注也更大了些。晃悠了一圈,却依旧是什么也没玩,全然不知这样有多引人注意。 等她走到楼下,余光一瞟,发现有好几个人盯着自己,暗自想到:不好,被怀疑了。就随便走到一个赌桌前,招来刚才的那个小二,询问起规则来,听明白后,就开始玩了起来。 不过,林清绾的运气也真是好,玩了几局,赢了不少银子。但她并没有沉迷于此,拿起自己的钱,拉着铜雀走出了赌坊。 两人出了赌场,一路走走停停,铜雀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林清绾却发现了,有人跟踪。 林清绾一边告诫自己不能慌张,一边拉着铜雀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家饭馆里面,向老板说明自己内急,老板指明了后院的路,两人就沿着饭馆的后门出去,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吕显的人。 两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铜雀后怕地说道:“小姐,这个也太危险了吧,我们要是被抓到了可怎么办呀,要不咱们回去找姑爷吧。”说完,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林清绾十分无奈,“铜雀啊铜雀,当初是谁要跟着我来的,现在倒是知道怕了,也太晚了些,要回去的话你就回去吧,我一定会自己找到证据的。” 听到林清绾的话,铜雀就更要哭了,“小姐,我错了,你别丢下我,呜呜呜。” 铜雀哭着哭着还打了个饱嗝,把林清绾都逗笑了,说道:“好啦,你这丫头,真是怕了你了,上辈子真是欠你的。”林清绾想着,可不就是吗,上辈子欠了铜雀那么多,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她。 两人再次重振旗鼓,两人偷偷躲在了赌场的后门附近,发现有人推着一辆小推车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人推,是有三个人,看他们的样子,车里的东西还是挺沉的样子。 林清绾示意铜雀跟上,发现这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的,隐隐约约听见“真晦气,每天都得这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得提防着,别得哪天,小命都没了。” 他们一路兜兜转转,生怕被人发现,最后在一处乱葬岗停下了,从推车上抬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催道:“弄完了,咱们就赶紧走吧,这地方,邪乎得很。”三个人几乎落荒而逃。 林清绾上前查看,真的是死人,吕显竟然真的杀了这么多人,真是太可恨了。林清绾想着,面上更加愤怒,双手紧握,青筋暴起。嘴里喃喃道:“吕显,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两个人又悄悄回到了赌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赌坊的后院,等溜到一处房间的时候,刚好有人在谈话,只听到:“这里怕是也不**全,你一定要拿着这账本,到北定去,亲自交给王爷。” 林清绾心里想着,果然被我找到了。 紧接着林清绾又在赌坊查了个透,发现确实和玉止知道的一模一样,但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怀疑,难道仅仅是这些么,总感觉还有一些更大的事情被隐藏着。 暗自下定决心,林清绾觉得自己还是得亲自去北定瞧瞧。 不过眼下天已经快黑了只能先打道回府了。 两个人偷偷从后门溜了进来,趁着夜色打掩护,回到了绾月居,刚坐下换好衣服就听见丫鬟通报说二少爷一会就过来了。 林清绾和铜雀对视一眼,铜雀立马对着下面的人说:“夫人要沐浴,快去准备东西。”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楚夫晏也来到了绾月居,楚夫晏以为林清绾还在生自己的气,特地准备今天晚上好好哄哄她,等看到沐浴过后的林清绾,长发用一支簪子随意挽起,容貌清丽幽雅,楚夫晏眼睛都看直了,刚想上去拉住林清绾的手,就听见她说:“你来干什么?”神色冷淡。 其实林清绾心中早已经不生气了,却还是决定不给楚夫晏好脸色,把他气走,明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直接去北定了,也不用引起怀疑。 楚夫晏神色恹恹,对着林清绾道:“绾绾,我不是故意的嘛,你就原谅我吧。” 只听林清绾嗤笑一声,“呵,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楚夫晏也自知是自己做错了,回到了书房。 隔天一大早,林清绾和铜雀就上了街,在一家店里直接换好了衣服,做好了伪装,租了一辆马车,两个人就踏上了去往北定的路。 楚夫晏在这天晚上又来找林清绾,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面色凝重,对着跪了一地的奴婢说:“夫人究竟去哪里了?夫人去哪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何用。”奴婢们都诚惶诚恐,十分害怕,开口说道:“少爷,您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随后,来到林清绾的书房,发现她给自己留了一封信,楚夫晏看过之后,又气又心疼,急急忙忙冲出院子,往马厩走去,随行的护卫阻拦道:“少爷,您不能去啊。” 走了一路,楚夫晏也冷静了下来,心想:也是,如果我这样急急忙忙出府,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不如按兵不动。 楚夫晏对着那个护卫说:“你去,把府里武功最强的十个人挑出来,我有任务交给他们。” “是,属下遵命。”护卫渐行渐远。 楚夫晏回到书房,对着窗外发呆,喃喃道:“绾绾,你可一定不要出事啊。” 不过一会,数十名护卫来到了楚夫晏的书房,楚夫晏说道:“你们都是府里的高手,我召集你们来,是让你们去找夫人,一定、务必要保证夫人的安全,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少爷。”众人齐声回答道。 众人快马加鞭,踏上了前往北定寻找林清绾的路。 楚夫晏一边派人去找林清绾,一边对外宣称,林清绾偶感风寒,不便见客,前来探望林清绾的人全部被拒之门外。 再说林清绾这边,快到傍晚的时候,刚好路过一个村落,林清绾和铜雀就借宿在了一户农家里,这户农家十分热情,也很好相处。 夜里,躺在农家的床上,林清绾不禁想到。 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写的信啊,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呢?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在不断的纠结之中,林清绾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百四十四章:察觉 雕花木门内,一男子轻佻的笑了笑,眼神微微震怒,却又似好笑,不如他心中的焦躁。轻轻摇了摇了摇,蔓杯中的茶叶稀疏散开。 “解决掉她?” 很久之后,他才缓慢开口,语气稍显嗔怒,也未知他与谁谈言,屏风处隐掩默的黑色身影像是诡异的黑火。 俱人生意。 通往北定的路弯弯扭曲,其有余路似坑坑洼洼。看起来十分坑其。路旁时不时有盲风吹猛吹来。 “铜雀铜雀。” 忽急前方传来一声灵廖的女声,听起来甜弥不意,看来心情不错。 没有当时和楚夫晏赌气的样子完全不一,精神不错。 “小姐?何事呢。” 铜雀看起来也不错,轻笑似嵌于面部,好生乖惜。 前面的城门屹立于此,虽不如皇城辉煌,甚至掉了好多档,却另人生起了阵阵尊亲。 “无多事,你看,前面是不是就是我们要到的地方?” 目光随之而去,听闻东嘉帝暴政,除皇城外其余城市都受于严重打击。土地,人民,财富都备受“剥掠”,可多少是平民百姓受击,令人可惜。虽说皇城内人们也少不了重税,可比起其城居民,算的上好。 “应该是吧,说起来,小姐来此地要做什么事情呢?” 铜雀猛眨了眨眼睛,像是进了其余不属于这里的,似感到不适应,看起来无辜至极。 “来这事情,嗯...不多,就是来看看,情况吧。” 林清绾目光未有丝毫慌动,虽说她是心中有亏,似有慌张,不知是习惯反射性,还是自以有意性,未有任何破绽。 “渴..渴,好渴。” 进入了城内,却猛的听到近处传来的话语,不禁暗惊,虽说暴政,可不该,不该此地连其水都不及人,寻声力赶,见此夫妻,近在咫尺,相互拥之。 “谁救救我妻子,谁救救她,帮帮她。” 男子拥着自己妻子,眼神慌乱,手指不停颤抖,似近绝望却仍有其念头与希望,可又沉沉的嘶近悲伤意凉之中,看着妻子强忍的痛苦,自己虽然也很渴,却无意顾及,红乱了些眼眶,没有大哭,却有几滴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不要急..咳..不要急,你哭什么..想气死我吗?还没可死被你气死了着..咳咳..憋回去。” 看着心爱之人为自己落泪,任谁都不可能不心疼,更何况她一直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极其要强。此时更是羞愧万分,顾不及口渴的要命。 “你们别急。这位夫人你就先别说话了” 急忙赶来林清绾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不经心疼。又心痛,要是她与楚夫晏也...罢了,算了。 “姑娘,姑娘,求求救救我娘子吧,这么多年我们相依相偎已经离不开...” 话未说完便被那怀里的女人挡住,她看到了林清绾,看这一身装扮怕是身份不简单,眼色很黯,她没有忘记落得如今下场的就是因为那些身世雄厚之人。 不行连累其余人,很抱歉的看着林清绾,眼神复杂,道: “这位姑娘不凡是帮与不帮,鄙人都记在心中感激了,咳咳..姑娘你。” 也同样被人打断了话语,见林清绾神色严肃不想开玩笑,很认真的神情,不经心暖,家道中落以后,亲人尽失,走的走,死的死,离的离,不认的不认,除了相公,好久未看到这么关切的眼神了。 “不要多说话。” “好...” 从马车带上的水拿了些下来来的两人身边,递给了那位女子,看她眼中的感激不禁觉得好笑。 与两人交谈了些时辰,浪费了不少时间,见天色以没有当初那样亮便于铜雀离开。 从两人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比如...这个城市的转变。 从那富饶之城,变为现在的模样,而管理这一带的人,却敢怒不敢言。 经过一地带,只见一大姐姐跪坐在地,捂眼而泪,身旁的小孩骨瘦如柴,饿的只剩下皮包骨,看起来可怜极了。而姐姐,应该是刚从屋内抱着孩子跑出来,来找食物为妹饱肚。 却并未找到食物,小儿已空腹许日,却并未进食,年级又小承受力低,在这样的情况下——许久未近食,只是喝些少许水。便就生生饿昏了。 而在外的姐姐,从外而归,未看到本来会很开心跑来笑着看她的妹妹,心头一惊,冷汗冒淋,便极快去找孩子,而并未找到,急急忙忙,最终看到的不是站着虽然骨瘦如柴的她,确是一个饿到满眼泪珠,红通了眼眶,趴在地上的妹妹。 心猛然的揪在了一起,摸了摸泪抱住只剩皮包骨,好像没有什么肉的孩子往外跑,企望能有帮助的人或是可找到食物。而孩子在途中晕了过去,垂下了手臂,她见识不是特别广,以为是饿死了。 便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小小年纪,却承担起了这个家的责任,而这个家,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 林清绾急忙跑了过去,拉起了那个哭泣的女孩,叫铜雀让她安定下来,便急忙去看另一个小孩,原来是个小妹妹。看起来四、五岁那样大,吃的食物不好,便看起来营养极不平衡,个子比寻常的同龄人看起来要小的很多,使人惊奇。 喂了许些食物,也留下了马车里的一部分,姐姐感激不尽,虽然她是准备拒绝的,可是在现在这个样子,拒绝,该怎么拒绝... 这一路上,接连拜访了许多庄,有条件较为好的,不抽吃喝,衣物,却也有连前两人都不如的生境,为心一震,百感交集,正准于铜雀商议是否在此处住上一段时间,为民发福。 得知她的想法,铜雀也十分同意,没有一丝抗拒,或是不满,当极就与林清绾拍手定义。 “简直是活菩萨啊。” “太善了,好人必有好报。” ......... 当她为人民发生活所需的很多东西时,闻事的人无一不感叹。人们也很自觉,不多拿,不拿不需的,但即便是这样,那些东西比较有限,还是没有给人们发完,很是抱歉。 而人们也是十分理解,并以此有了更多的精力。 又因林清绾看起来穿着不简单,人们以为是皇主开恩,更是经头猛生。 为东嘉帝抚平人心,她是不愿意的,但她也没有什么解释方法。 夜色很暗,烟云退步,这样的夜很平静,但..也并不平静。 黑影四窜,给夜更步加恐怖,看一眼,便知是个不眠夜。 月黑风高夜,正是灭人好时机。 果真是如此,那阵阵刀剑兵碰知响猛的划破了夜晚的平静,平静被划破,好像使那些人更加轰动。 闻想当时,林清绾轻步走进院内轻轻坐在椅上,几部黑影像是等候许久猛的飞出,把刀逼近,眼看刀快戳上了林清绾,前不能走,后不能退,进退两难时心中悲哀,还没和楚夫晏说清楚事情,就要离开吗? 还没等刀戳进体内,就见面前的人被剑穿之而过,一人扶住了她向上准备离开此地,看那衣物装扮,应该会是楚夫晏的人。 “保护夫人。” 听到这句话,她便笃是楚夫晏派来的,面部和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心里是甜的。 眼看本是呈于上风,却没想到,对方里多了一位蒙面男子,手准极辣,毫不留情。而且武功极高,不过一会,他们就落于下风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极其可能是吕显的人。 而刺客本身就多,看老大来了,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护卫越来越处于下风。林清绾呆愣在原地。 蒙面人看准机会直对林清绾,眼神寒冷似刺,恐惧如炯,就在这时候,一身黑衣,从树上跳下,拦腰紧紧搂住林清绾,一脚踹上蒙面吕显,挣脱出这场混战。 吕显被此一踢,身形巨震倒在地上,周围刺客看到老大倒在地上,也没太多功夫管已经余数不多的护卫,抓起吕显准备逃离哪知被猛然一喊: “真是废物,让你们逃了?快打。” 被踹了一脚的吕显,显然没有之前的冷静,整个人火冒三丈,要是被他抓到是哪个,绝对将那人大卸八块。 一旁林清绾在最后一刻未忘记铜雀,看见她便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楚子逸便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难免有些劳苦,没有当时那么快。 眼看离开那战况以远,楚子逸便放下了手,一次性带两个人,难免有些气喘吁吁,正在他靠在树上喘息之时,林清绾眼一撇,神色一凉,伸出手将他脸上的黑布摘下。 轻声道:“就知道是你。” 楚子逸精致的面孔浮现了出来,慌了神,慌了眼。 “你怎么换了个风格的衣服?” 看着楚子逸,那么一瞬间发现了他的变化,以前他都是一身白衣,似九天玄子,不染世俗。现在确是一片黑衣,上面还带着几分污浊,但依旧遮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 “先不管这个,我得带你回去。” 见她手努力攒着那证据,眼神一惊了下,又急忙赶说。 第二百四十五章:幸苦寻来证据 “你...” 这一路上,林清绾并未多言,而叮着她手中的那个证据,眼神迷惑,后又言道: “他因为这还生气了许久。” 闻言,林清绾的头便转了过来,看着楚子逸。眼神像是在表达:我当然知道,这一道理。 楚子逸理解了那眼中所表达的意思,甚是哭笑不得。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神略显戏滤,越想越是可笑,便是笑出了声。 见他笑出了声,林清绾略收了自己眼中的得意,努力的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眼神沉重,表情极其严肃,好像刚刚眼里满是得意之色面部骄傲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楚子逸看到这样浮夸的改变,炬目口瞪,她越来越有意思了,也不知为什么之前会对她在意起来,可是他也并不想打搅他们之间的事情,和自己与他的感情。 很快就来到了楚夫晏的府邸,林清绾满脸开心的表情,像是想压制住自己内心慌而来的紧张,她不想以紧张的表情去见楚夫晏,令他担心..生气。 楚子逸笑了笑,看她这幅样子,如果楚夫晏看到,也是知道她是紧张的,真是...哎。 “我就先去其他地方溜哒溜达了?” 见她这幅样子,也是觉得是自己令她紧张了,打了声招呼,便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哦噢。” 并不知道楚子逸心中的那些小心思,只是觉得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铜雀也被叫走了,心中好像是更是紧张了,可是楚子逸必定是有事,铜雀也被叫去忙了,也不好把他们叫回来,也是怪耽误事,极其尴尬的。 门口,林清绾迟迟未进去,她紧紧的撺着那手中对她极其重要的证据,这个证据,她是费劲千辛万苦从吕显那老狐狸哪找到了,后来被察觉到,更是差点就丢掉了自己的姓名,她现在,只是一心想要把这证据,给楚夫晏,越快,便越好。 她从心而知,而觉,这个证据对于楚夫晏来说很是重要,否则他不会拒绝自己上奏吕显,自己是会去义无反顾的取达给他,即便这些事情会危急到她自己的性命,即便他不愿。可她也不在乎,她想的,只不过是楚夫晏安好,便足已。 林清绾对楚夫晏是一万个的好,她为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义无反顾。 众所周知,吕昭对楚夫晏是真心的喜欢,虽然她一直明白楚夫晏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林清绾。但是她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爱他是自己的事,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就可以了。 林清绾拿到这个证据的过程是困难的,也不知是为何,楚夫晏会拒绝她上奏吕显,那个人,贪污,杀人,现在证据拿到了,便是算上好的结果了。 夜色极深,林清绾望了望天空的寒黑,借着微弱的月光,撇了自己衣物上的尘土,眼神不知在想什么,便望绾月居,准备换件衣物,再去见楚夫晏。顺便,再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 稳定情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琉璃衫轻俏的绑住她的细腰,三根蓝玉蔓制的玉簪将她的发型顽固的完美,白玉的皮肤配上这一身淡蓝,看起来精神极了,十分淡温如水。 准备好那一切之后,却还是没有稳定下情绪,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手指紧搓,见平定没用,便准备去楚夫晏哪里。 她一路上都是开心的,但是细看却准能觉出那开心中的一丝紧张,紧张到出门前还差点忘了拿上证据。 “少夫人好。” “少夫人请。” 到了楚夫晏住的那个地方,下人们眼神微微一阵,却又不敢拦。 林清绾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林清绾拉着路过的奴婢道:“楚夫晏呢?他没有在府上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林清绾有一些担忧,她怕他不在府上,这次不是要白来一趟。 “少夫人好!二少爷他在后院呢。” 奴仆的脸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林清绾感到有一丝好奇,平日这些奴婢也不是这样,怎么今天就有些奇怪。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的她就想立即的见到他。 林清绾绕了一圈,才到后院。果真是看到了这个想看到的人,林清绾知道吕昭喜欢和自己作对,她平日也不以为这些会怎么样。他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不得罪她就行。可是有些人偏偏不了她,她就来动你。 哪怕楚夫晏在他面前多次说过心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她林清绾也看不得吕昭在楚夫晏面前搔首弄姿的样子。 林清绾的面色立即变得冷清,但是她没有立即上前去,而是呆呆的在哪里,静静的看着,她就想看看这个糟要搞什么把戏,也想看看楚夫晏会怎样去应付。 “阿晏,哎,昭儿又输给你了,你到是让让昭儿啊,昭儿输的也太惨了吧。” 吕昭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使在一旁静静站立林清绾感到一阵恶心。 楚夫晏轻轻的推开了吕昭,没想到她更加的变本加厉,身子一个劲地靠在他身上。 楚夫晏眼看是推不走了,也就是她的意了,毕竟她也是自己的妻子,也还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自己即使在不喜欢,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吧。还有吕昭也没有害自己,二是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当作她的丈夫看待。 但是一旁的林清绾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走到他们面前。 “你倒是靠着舒服来着,你倒也还让她靠着,我看你们两个才是真的夫妻吧,那我算什么。” 林清绾用手指着吕昭,眼神微火,又指着旁边的楚夫晏。 楚夫晏推开吕昭,急忙站起来,望着泪眼朦胧的林清绾,心口一万个不忍心。 “你先听我说,不要生气。” 楚夫晏一脸无奈,许是未想到林清绾会来。 一旁的吕昭轻轻的拉了拉怒气冲冲的林清绾说:“林姐姐你也不要生气嘛,都是昭儿的错,是我要王爷陪我对诗词的,你气我好了。” 林清绾猛的用力的甩开了她 “收起你的狐媚样,我看着恶心。这对诗词是假,勾搭人才是真的。” 吕昭一脸的委屈,哭着靠在楚夫晏的怀里。 楚夫晏哪里会知道林清绾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一时没有忍住动手打了林清绾。 林清绾捂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委屈的离开了王府。 心猛然炸裂的撕碎感充斥着她的神经,路上忍不住的流下了泪水,那心里,好像被刺针生生刺扎,疼到她直想到下。 而那吕昭要多开心就多开心,她一直被林清绾打压着,今天她到是出去气了不少,不过她开心的事是,楚夫晏竟然为了她打了林清绾。 楚夫晏漫无精心的回到房中,来时,听到管家说林清绾来过他的书房。于是他就去了...... 楚夫晏望着自己手中的证据,心里堆满了对林清绾的愧疚。他知道这个证据对林清绾来说来的十分不易,对自己也有很多作用,她当时说一定会找到,当时他不过以为是林清绾说说罢了。 现在看到自己手中握着证据,他突然到今天自己为了她说的那些话那个对她,突然感到很过意不去。楚夫晏不知道该怎么去道歉,又还怕林清绾还在生气呢不原谅自己。 如果是别人,楚夫晏肯定不会去道歉,可是他对不起的人毕竟是他的绾绾,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去一次,大不了让她骂,让她打好了。 府内,林妍若得知林清绾气冲冲的从王爷府回来,她心里知道一定是林清绾和自己的姐夫楚夫晏闹翻了。心里又闹出了一肚子的坏水,便后一步到了绾月居。 “小姐,我们该怎么做?是不管不顾,还是……” 林妍若随便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着。 “姐姐受欺负了我们这应当去安慰安慰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难过呢,你叫几个丫头准备准备些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去看望看望。毕竟……这也难的。” 闻言,林妍若皱了皱眉头,而后,便笑了笑,假意笑说。而丫鬟不知她的想法,便无脑的来了一句: “那要些什么东西呢?” 林妍若气愤的摔着杯子,那样子像是想把这丫鬟打一顿,杯摔破在地上粉身碎骨,林妍若看到这个杯子样,笑了笑,又怒道: “要什么你不知道,那我要你干什么。废物。” 说完,将身边的人统统赶走。 林清绾听丫头们说林妍若来了,她本来是不想见的,但是又不能硬生生地赶她走。 林妍若拉着林清绾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姐姐还是不要生气了,这男人啊!都没个好东西,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心肝。实际上,不知道背着你有多少个女人呢,” 活像一妹妹关心姐姐的好模样,估计是多人必定会被其骗吧? 林清绾刚要是什么,林妍若有急忙说:“姐姐可要当心点,不要被骗啊,都不知道,所以啊。人,我们就不图了。以后你拥他做皇帝,好好的做你的皇后之位,光耀门楣。” 林清绾用力的推开她:“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那麻烦你滚出去。”说完就叫下人将林妍若赶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春风一夜 “姐姐,姐姐。” 离开的最后那一刻,林妍若依旧在那惺惺作态,殊不知林清绾早已是看出,闷头闷脑只觉气愤,气愤她凭什么赶她出去,竟是连此处是绾月居,此处是楚家府邸都无在意。 “姐姐,妹妹来看你,担心你的身体,别赶妹妹走了。” 她本想用话语去令下人改意,饶是怎么听,都是林清绾刁蛮目中无人,连关系她的人都要赶走的纨绔子妃。而林妍若,便是关心别人却反遭诬陷,无气可发,性格温顺的弱女。 但下人们已经和林清绾相处了很长很长时间,虽不比铜雀对她好,怎么说在他们心里,林清绾已经是真正二少夫人了,加上林妍若的一些语激,更是让听得懂话中有话的丫鬟起了偏激,更是烦躁不堪。 门口,林妍若一改当时的柔弱,一概那任人宰割的模样,表情狰狞恐怖,眼中更是满含杀意,连身旁的贴身丫鬟,都是吓到心惊。 “真是贱人,以后,看你怎么好过。” 胸口生气的无名大火焚烧了林妍若的理性,她把手搭落在那木桩上,狠狠地死拽着,竟然连指甲深入木都不知。 “若儿?” 闻声,林妍若条件反射猛的抬起了脑袋,入眼,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急忙平静了下来,强把心中的火忍怒下去,笑盈盈的面对着楚夫晏,用活泼嘹亮的女声笑嘻嘻道: “楚哥哥晚上好啊。” 笑嘻嘻的样子和轻靓的声音,楚夫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那看起来不似常人的林妍若是现在这样。 他不愿意去怀疑林清绾的妹妹,林妍若也帮助过林清绾,可在看到哪树上一痕时,眼中的平静再是无法平静,越是冷淡。林妍若被他看的一阵清寒,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可感到更多的,是那心中之虚。 “你刚刚在干什么。” 可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她应该是来看林清绾的,想到这里,他的眸子便温和了下来,可还是许些寒刺,不过比刚刚,好了不少。 “噢,是这样的,妾身刚从姐姐那里出来,当时是有点不适的,可并未有何大碍,便没有多在意,只是这一出来,妾身就觉身体的难受,便扶住了树。” 看到楚夫晏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便知这话有许些效果,轻撇一笑,看起来好生单纯,旁人眼中,怕是以为她想到当时的事情,很是开心。 可随后,她眉头一皱,语气略显委屈便又道: “却没有想到,会令树变成如此模样,时是抱歉,明日妾身一定,一定会再寻更好的树苗,会细心栽培。” 此言一出,楚夫晏的眼中极是温和,竟是忽略了她那表情,就是记得,就是看到,也估计会认为是强忍难受露出的正常表情。谁让林妍若是林清绾的妹妹呢,而他,也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 “无事,居然身体不适,那便要多好好安养,切不敢多步走动,难受的时候,一定要找大夫。” 只要她不伤害绾儿,也就,不需管她做什么了。 哪知,她正在伤害。 屋内,林清绾气愤的躺在床上,红通了整个眼眶,看起来好生令人染忧。 楚夫晏就在门口站着,眼中复杂的情感满含着,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却又不进不退,像是有意要与她这样耗着。 林清绾气愤的叹了叹气,摸了眼中的泪,从床上坐起,是准起身倒水,毕竟铜雀被派去忙了,可一转头既然看到了那个她并不想看到的人,心口一处猛痛,刺的她猛震一酥。 “绾绾,你怎可为了我这样以身范险,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这样我不好保护你,我也会自责。” 见她身躯一震,连忙的上前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见她以见自己,便拉出事情与其交谈。 林清绾头低的深深的,饶是楚夫晏扶住她的头向上迫使她看着自己,也就是不愿抬起看她,一连就是扶了好几次,却依旧是并未弄起。 楚夫晏叹了口气,静静的坐下,空气安静得不得了,谁也不说话。 “你下次,做事情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打声招呼呢。” 见空气静的可怕,楚夫晏心急如焚,没有林清绾的气氛,所以是先一步开了口。可林清绾闻声,到是将低低低下的头抬了起来,露出清靓的眸子。唇一撇奇,像是讽刺什么人似的。 可她并没有开口,楚夫晏神色黯了黯,站了起来,轻步走向她搭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 “这样,我才好保护你啊。” 林清绾在当时刺客杀出之时,护卫将她救走那时就知道是楚夫晏派的人来帮助她,本是被此话而感动,却又忽急感到脸上那火辣辣的刺痛,不禁心而随之一震。 “驸马爷管这事做什么?猩猩作态给谁看。” 见他身躯迟钝了下,便挣脱了楚夫晏的怀抱,挂上一副冷笑。 “怎么驸马爷,我说错话了吗?” 知她是刻意另自己不快,又是自己先伤人在先,又轻轻搂住她,目光温和,感到她一直在挣扎,便又放下了手,郑重的说: “叫错了,应该叫,夫君。” 不禁撩的红晕怕上了脸旁,连耳朵都撩起丝丝粉红,楚夫晏嘴撇一笑,轻轻抚上她的耳垂。 “起开。我看驸马爷和公主恩爱就行了,何必管我呢,真是怪麻烦的了。” 见他的逼近,猛的向后以往,撇了头打定心思不去看他,笑的嘲讽,笑的悲痛。 “都说了,叫夫君。” “不必说了,请客。” 说完,便是手向门指去,楚夫晏了解了她的心思,眼中一黯,又继而转笑。 “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林清绾见他的逼近,配上那皎洁一笑,甚是被惹怒,眼神一瞪,随即又道: “驸马爷鼻子可真是灵啊,铜雀是刚刚给我了醋呢。” 林清绾笑了笑,眼神微俱压迫力,楚夫晏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笑出了声音,怕是这丫头吃醋不想让人知道呢。便身形向前倾,笑意遽然。 “你还是和昭和公主好好的吧,可以从我这里离开了,公主她看到会伤心的。也不需要保护我,怎么敢劳烦您保护我呢,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公主在一起了。” 见他的靠近,眉头一皱向后退步。 听句以无驸马爷这三字,也是算退让许步了,好像作用还不错,眼快眯成了一条缝对着林清绾。估摸下人看到二少爷这样的一幕,定会惊到自己吧? “昭和驸马爷?” 闻生气楚夫晏心中猛的重新烧起了火,却强忍着气愤,只因前面是他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他的人,是可以为他做的许多地步的人,是他想要用一生,去守护,去宠着的人。 也因在这之前,他很不小心的伤害了这个他爱的人。 楚夫晏冷静了下来,心中更是告诉自己是他自找的。耐着性子,又道: “东嘉帝,是东嘉帝。” 闻言,林清绾头不自主的撇了过去,与楚夫晏对了视,脸颊又爬上了可疑的红晕。 “东嘉帝怎么了?” 见她面部的粉红,不禁失笑,还是会这么轻易的脸红啊,嗯....可爱。 林清绾见他走了神,便眼一黯,猛的退了他一下,楚夫晏便里面清醒了,看着她,又道: “哎,东嘉帝近期呢,想派人去远征。” 见他话中有话,怕是在笨的人也能猜出,何况是林清绾这样再活了一世的人呢?——东嘉帝有意派楚夫晏远征,可..这和吕昭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有意让我去远征...” 楚夫晏每说一字,都里林清绾更近一丝,本来脸就微红,被这么一撩拨,更是迷红的不行。 “然后我不想去。” 林清绾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道: “这和吕妹妹有什么关系?” 楚夫晏失声的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提示的已经是十分清楚了,竟没想到以林清绾的脑回路,没有反应过来,难不成沉迷爱的人都是傻子? 如果是曾经,他也会变成这样的人他是觉得可笑的,而现在,为了她,又如何? “这件事情,我只能去找她,她会帮我。” 闻言,林清绾的眼神微暗了下来,面目上有一丝愧疚,像是觉得自己不是很对得起楚夫晏,面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很是愧疚。 “我..我,夫君,很对不起,别生气了。” 他本就没有多生气了,听到此话,一坏想法涌上心头,暗自一坏笑,装作很生气的表情,许是想让林清绾哄自己。 见他那神情,林清绾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自认是还在生气,便又言道: “绾绾以后不会了。” 甚是觉的可笑,伸手将林清绾搂如怀里,细细的听着她的呼吸声,摸着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我以后也不会了。” 听到这话,林清绾先是觉得奇怪,又反回来想到他扇她的一巴掌,便在他腰部轻轻一捏。 他以是笑的开心,搂的更紧了些,又继续道: “不会在伤你的心,不会再..做事情前不告诉你,不与你商携。” “嗯。” 话落,楚夫晏便倾身而上,将她压倒在床上,撬开她的贝齿,嫩舌乘虚而入,一寸寸的侵入,一寸寸的剥夺。林清绾也慢慢生涩的回应了起来。 屋内,默默传出那另人脸红的声音,由小到大,由近传远。 夜色正浓,春色益然。 第二百四十七章:弹劾吕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房间里,照到房中的那张大床上,床上的两人如交颈鸳鸯似的拥抱在一起,楚夫晏一只手垫在林清绾的脖子下面,另外一只手牢牢的抱住她,以一种拥有者的姿态将她拥进怀中。林清绾的双手则紧紧的抱住楚夫晏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在光的刺激下,楚夫晏首先睁开眼,虚眯了一下,接着就将眼光放到了怀中的林清绾身上,一道笑意从那双好看的眸中深深的晕出,夹杂着温柔宠溺。怀中的人沉沉的睡着,面容沉静,卸下了平日里的防备。林清绾被楚夫晏有一下没一下的吻醒,迷茫的看着那个支着一只手的始作俑者,脸色微红,眼神不自知的一嗔。 楚夫晏被这一嗔一下弄得小腹微紧,眼神中似又有浴火喷出。林清绾一看这眼神,连忙推开他,低声求饶,“不行,夫君,我真不行了。”林清绾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楚夫晏也深知自己昨晚要狠了她,再次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努力压下那股邪火,低声道,“那你别再勾引我了。” 看着楚夫晏**焚身而强自隐忍的样子,林清绾也识相的任由他抱着。片刻后,林清绾稍稍从楚夫晏的怀里退出来,倏地,身体一僵,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腰,眼神则愤怒的瞪向罪魁祸首。 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的样子,眼神眯了眯。将林清绾还未全退出的身子又揽了回去,林清绾恼怒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对上他坏笑的眼,控诉道,“出力的明明是你,但是我为什么我的腰会如此酸背会如此痛?” 楚夫晏闻言,自责的眨了眨眼,轻轻地将她放趴在床上,动作轻柔地为她揉捏着,林清绾则舒服的哼唧着。 “嗯,舒服,再下面一点......”楚夫晏听话的往下按。 “中间,再往中间一点......”楚夫晏看着林清绾那哼哼唧唧的样子,眸光一暗,但还是听话的往中间按。 “再用力一点......”楚夫晏按摩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林清绾没有意识到,只是感觉到楚夫晏听她的加重了力气。但是不知不觉间,楚夫晏按摩的手不再拘泥于一处,而是四下点火,白皙修长的手在林清绾的背部游离,所到之处都引起阵阵**。 林清绾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楚夫晏的动作,身体一颤,急急忙忙滚开,缩到床角,裹紧被子,眼神湿漉漉的看着他。楚夫晏看着这个像个受惊小鹿似的女人,似乎想笑但是憋住了。片刻后,想着还是不能惹恼了她,略微招了招手,“不烦你了,快过来。” 林清绾怀疑的看着他,似信非信的慢慢的像个蝉宝宝一样的挪过去,稍微靠近,楚夫晏就一把就着被子将人搂进怀里,林清绾乖乖的任由着他抱着。玩闹过后二人就静静的抱着,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片岁月静好。楚夫晏就一直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林清绾,直到铜雀敲门提醒他该起床去上早朝了。 楚夫晏令铜雀将洗漱用品端进来,自己也离开的滚出温柔乡。 洗漱过后,仔细的叮嘱铜雀说,“让夫人好好休息,切勿打扰她。”铜雀低头应了一声是。 出门前,楚夫晏低头在林清绾额头吻了一吻,低声温柔的说,“还是很累的话就再好好休息一下,夫君我去上朝了。” 林清绾敷衍的抬了抬手,迷迷糊糊的,翻身就再次睡去了。 东嘉议事殿,皇帝在台阶上的龙椅上坐着,台阶下文武百官分列左右,文官处以大皇子和丞相为首,武官处以驸马将军楚夫晏和护国大将军为首。东嘉帝于玉案之后俯视他的臣子,眸中闪烁着的是无穷无尽的野心以及对权势的渴望,古人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向来只有荣登高位的人才能也才有资格感受,但是古往今来,能登上至高之位的人又有几何? 看着台阶下的众位大臣,东嘉帝满意的摸过胡子,眼神看向身旁的大太监,大太监会意。拂尘一甩,“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东嘉帝身旁的大太监,高喊出声。 见其他人没有动静,楚夫晏轻嘲一笑,缓步走出队列,“臣有本启奏。”看着楚夫晏走出队列,上位东嘉帝似乎吃惊了一下,而吕显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知晓林清绾去北定封地查了他。 东嘉帝则是迷了眯眼,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哦?” 楚夫晏看着坐在上位的东嘉帝,单膝下跪,双手举过头顶,呈上自己这几日调查所得的证据,看到楚夫晏手上的奏折,东嘉帝命令大太监上前将其接过来。 东嘉帝接过大太监递上的奏折,面无表情的翻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手指一顿,眯着眼细细的看了下去,越看神色越不明,看完过后,眼中似团了一层雾,叫人探不清情绪。 楚夫晏见此,立马俯身说道:“臣奉皇上圣旨,调查日前京中大臣遇害一案,幸不辱命,经过数日的查探,终于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不顾周遭大臣的反应,楚夫晏继续说:“臣发现此事和四皇子颇有点干系。众所周知,这几位大臣任职户部,掌管金银财宝的流通,一天前,臣查探到并已经验证,四皇子名下的赌坊隔段时间便会有大量金钱涌入,经过一段时间,又会流向不知名的地方。经过合理的推测联想,臣怀疑此事和四皇子相关。方才臣奉上的折子,便是臣这些时日来所查探的相关证据。” 朝中诸大臣听完楚夫晏的调查结果,面面相觑,想着这件事的合理性,但都聪明的闭口不言,这往最好的说是四皇子贪污,往最坏的地方说可是杀人灭口啊,四皇子怎会如此愚钝。东嘉帝的大皇子吕昱也只是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 眼看着楚夫晏一字一句的将事情揭露出来,虽然没有全部如他所说,但是也推测对了很大部分。吕显心下很是着急,但是在皇上面前,又不能叫他闭嘴,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吕显当即上前跪倒在地。 “父皇,方才楚将军所言儿臣不服,儿臣是冤枉的。”吕显笔直地跪在大殿下,抬头看向东嘉帝。 但是此时东嘉帝的表情莫名,流露出来的情绪竟是有些相信了楚夫晏的话,这一认知令吕显身子一颤,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的为自己解释。 “第一,京中大臣遇害一案与儿臣无甚关系,儿臣与他们往日里没有往来,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个大臣与儿臣有利润纠纷的关系,儿臣身为一国皇子,深知股肱大臣对江山社稷的重要性,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杀害他们,日后被发现,纵然儿臣时皇子,恐也难逃一死。第二,关于赌场,父皇也知晓,赌场原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形形**的人都有,有人一夜富,有人一瞬间就倾家荡产,儿臣为了赌场能够正常经营下去,调动大笔钱财原本就无可厚非,若要因为这两项就治儿臣的罪,儿臣不服。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吕显一说完,就跪趴在地上不起身,请求东嘉帝为自己做主。 听完吕显所说的话,东嘉帝的周身冷意稍稍散去,无甚情绪的问楚夫晏,“嗯?楚将军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东嘉帝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保吕显了,毕竟吕显是东嘉帝的儿子。 “臣再无其他证据,但是圣上可否允许臣再询问四皇子几个问题。”见东嘉帝询问自己,楚夫晏不慌不忙,朝东嘉帝一拱手,向其请求道。 东嘉帝抬了抬手,示意楚夫晏继续说下去。 楚夫晏转身向四皇子行了一礼,整个人愣是文质彬彬,没有丝毫威胁性,但是说出的话确实是一击致命。 “敢问四皇子方才说,与这些大臣平日里没有往来可是当真?”楚夫晏不急不忙的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自然,本皇子平日里恪守本分,自然不会朝中股肱之臣私下里有交易。”吕显小心翼翼的应对着,抬头向东嘉帝表忠心。 “如果四皇子所言是真,但是为何本将军会查探到四皇子在私下里有意无意的往这些大人府里送东西?”楚夫晏掀唇一笑,双眸直直的看向吕显。 吕显身子险些软倒在地,他知晓东嘉帝生平最讨厌阳奉阴违和私下里拉帮结派,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继续开口,“这......这是因为....” “四皇子且等等,等下再回答。还有一个疑问还劳烦四皇子为阿晏解答。”楚夫晏看着吕显明显慌乱的样子,再接再厉,继续说道,“方才四皇子还说赌坊调动金钱,这尚且可以理解,但是阿晏有一处不明白,四皇子这么大一笔钱到底从何处而来?” 吕显结巴的说道:“自然自然是从其他产业匀过来的。” 楚夫晏没再纠缠,只是哂笑了一声,想着刚刚呈上取得折子上写的金钱数目,由衷感叹。 第二百四十八章:边疆征战 “哦,原来四皇子私下的财产如此多。” 吕显身子一僵,看向上位的东嘉帝,果然,东嘉帝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了,看着吕显的目光十分不善。 看着东嘉帝这样子,吕显也意识到此次是自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连忙向东嘉帝求饶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请父皇一定为儿臣做主。”吕显痛哭流涕的向东嘉帝看过去,眸中神色似乎做不得假。 大皇子吕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海中万千心思闪过,考虑出其中最利于自己的一条,这才出列为吕显求情,“父皇,暂且不论此事的是否与四弟有关,但是一国皇子也不应如此失态的跪在地上,还请父皇准许四皇弟先起来,至于方才楚将军所说之事,再另行查探,如若有铁证证明没有冤枉皇弟,父皇可再对四皇弟进行处罚。” 东嘉帝看着台阶下的吕昱,眼中有不明显的满意之色闪过,接着吕昱的递过来的台阶往下讲,看着台阶下的另外一个儿子,神色冰冷,“先起来吧,这般失态枉做一国皇子。” 吕显颤抖的从地上站起来,“谢过父皇,多谢大哥。”吕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东嘉帝转而又对楚夫晏说:“既然大臣被杀那件案子是楚将军查探的,那朕就将这件事也交与你查探了。” 楚夫晏俯身拱手接旨,“遵陛下旨意。” 下朝后,楚夫晏率先向殿外走去,吕显紧随其后,二人身后远远的落下一大堆人。 二人擦肩而过时,吕显声音低沉的对楚夫晏说,“楚夫晏,我警告你,想要活命就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你,我动不了,林清绾就未必了。”说完大笑一声,似乎扳回了一局,大步走开。 楚夫晏向前走的脚步一顿,眼神凌厉的看向前面那个大步离开的背影,低头笑了笑,轻声淡语间尽是狠绝,“看来某些人是蹦跶的太厉害了,忘记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人不能招惹了。” 说完也大步离开了,只是那一身凶煞之气却是随着步伐一步一步的越发浓重了,留下走在后面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楚将军的气质越来越阴沉。吕昱则是眼神深沉的看向前面那道走远的身影,低声喃喃,“楚夫晏的威胁性似乎越来越高了,不能为我所用的话......” 旁边的大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吕昱在说什么,满脸疑惑的看向吕昱。吕昱则什么都没说,也大步离开了大殿。余下的大臣不知所以,也相互道别,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大殿,朝中形势变化莫测,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计量。 楚夫晏到家时林清绾已经醒了,刚用过早膳,正懒懒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太阳,铜雀则在旁边伺候。铜雀看着走进来的楚夫晏,笑眯眯的向他请了个安,就下去了。 楚夫晏快步走过去,将林清绾拦腰抱起,“还累吗?”林清绾的脸微微泛红,“嗯,已经好了很多了。” “嗯?好了很多了?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听完这句话,林清绾条件反射的要挣脱出他的控制,但是楚夫晏却将她搂的更紧了。 林清绾稍微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就窝在楚夫晏怀里把玩着他的头发,楚夫晏则眼神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手则轻轻的为她揉着。 二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楚夫晏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一一说与林清绾听,林清绾边听边说自己的一些理解。 “这么说,他是没有被直接定罪啰?”林清绾从楚夫晏的怀里直起身子,转身问道。 “嗯。”楚夫晏向她点点头,“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一切东西似乎合理的不正常,他背后应该还有藏得更深的人,所以即使现在有证据也不能将他拿出来。吕显只是小虾小鱼,真正的大鱼还没有出现呢。等着吕显自乱阵脚,幕后之人也该现身了。”楚夫晏低声向林清绾解释。 “嗯,风雨欲来风满楼,这天是真的要变了。”林清绾再次窝进楚夫晏的怀里,在怀里蹭了蹭,“不过,我幸好有你,你也幸好有我。” 楚夫晏揉了揉林清绾的头发,将她拥进怀中,不时低头吻着她的头发。二人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楚夫晏不得不去处理一些要紧事。 在楚夫晏离开后不久,就有下人说陈府小姐来了。 林清绾的眼睛一亮,令下人将她带过来,“那将她带到绾月居来吧。” “清绾清绾。”林清绾看着从院外蹦蹦跳跳跑过来的陈子丽,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眼神含笑的看着她越走越近。 陈子丽径直走到林清绾的身边坐下,顺手拿过桌上的水果嘎吱蹦脆的吃了起来,看着陈子丽像个小松鼠似的两颊鼓鼓的。林清绾也从桌上拿起一个水果慢慢的吃了起来。 “清绾,你知道吗?最近战事焦灼,皇上又准备令人出征,原本是打算让你夫君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又不让他去了,最后好像是二皇子请缨前去边疆征战。”陈子丽边吃边模糊不清的说。 听到陈子丽说的这番话,林清绾又想起那日九死一生从北定回来的那晚,前去找楚夫晏看见的那一幕,内心有些许痛楚涌出,连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雾。 又想起昨晚听到的那个解释,心头又是一凉,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去对吕昭嘘寒问暖,虚情假意,那么有一天他是否会为了什么原因也这样对自己呢?毕竟吕昭真真切切的爱着他,而我比起她来,又有什么地方占有优势,林清绾越想越迷茫。 陈子丽看着林清绾恍惚的表情,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清绾,你怎么了?” 林清绾回过神来,对陈子丽笑了笑,“啊,没事,没事。” 陈子丽原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看着林清绾说没有事也就没有多想,况且林清绾也不是一个让人担心的人。于是陈子丽就叽叽喳喳的去讲其他的了,林清绾看着陈子丽的样子,眼中闪过不明显的羡慕。 二人东扯西扯的聊了很多,直到太阳下山,陈家的下人来提醒她说该回府了,陈子丽这才从石桌上站起来,临走前依依不舍的看着林清绾。 “清绾,我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哇!”林清绾好笑的看着陈子丽,点了点头,陈子丽这才欢欢喜喜的走了。 傍晚,楚夫晏来绾月居和林清绾一起用膳。林清绾看向楚夫晏,似乎有什么想问他,但是楚夫晏等了半晌,还是只看见林清绾在默默低头吃饭。 楚夫晏看见林清绾的表情确实有点不对劲,便问她,“绾绾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清绾闻言抬头,筷子还夹着米饭,眼神迷茫的看着他,“嗯?” 楚夫晏干脆放下碗筷,眼神锁定林清绾,眼神中有着不明显额审视,“嗯,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嗯,没什么事。”林清绾没再多说,夹着菜慢慢的吃,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的样子,眼神眯了眯,也没再多言,只是内心想着:看来,等下要问一问铜雀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二人再没有讲话,只是安静的吃着饭,房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饭后,楚夫晏叫来铜雀问她下午发生了什么事,铜雀将下午陈子丽来的事情一一讲与楚夫晏听,楚夫晏听了过后,眉头皱了皱,终于弄清林清绾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反常。 晚上二人躺在床上,楚夫晏将林清绾紧搂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认真的开口,“绾绾,你和她不同,她是我府里的人没有错,但是她同时也是东嘉帝的女儿,这从一开始就说明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很爱我,一切的虚与委蛇对于她我确实能说能做。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彼此之间是最开始见到就想躲开厌恶的人,是一辈子都不想有牵扯的人,但是我们之间经过了很多磨炼,命运将我们牵扯在一起,这种情况下磨练出来的爱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又岂是其他人的感情能够比拟的,所以有一点你要记住,绾绾,不管什么时候,我最不想也最不愿的就是利用你。”说完,楚夫晏长长的叹了口气,内心划过一抹苦涩,只是绾绾,你何时才会真正的明白?随即又在心中发誓,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林清绾从楚夫晏怀里挣脱出来,低头认真的说,“夫君,我的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乱想,以后,我会尽量让自己不想那么多,让自己变得像你信任我一样信任你。” 说完抬头看向楚夫晏对他笑了笑,看着楚夫晏含笑的眼光,林清绾羞红了脸,重新将头埋进楚夫晏的怀里面,楚夫晏愉悦的低笑出声,低头吻了吻她,二人紧紧相拥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百四十九章:天价易容丹 且说吕显那边,早朝被楚夫晏摆了一道,回到府里就径直去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就连拓跋钰去都被骂了回来,又想到早朝吕阳请缨去边疆征战,父皇满意的神色。吕显的拳头捏的愈发的紧了,指缝间隐隐有血流出。 “来人!”吕显脑怒的吼了一声,书房的阴影角落就走出来一个人,身上阴沉之色尽显,侍立在一旁,等候吕显吩咐。 “本王有一些很重要的证据落在了林清绾手上,从今天开始,跟踪监视她,寻到机会,杀了她,否则,本王就杀了你。” “是。”这个字好像从喉咙很出溢出,声音粗嘎,令人发寒。 听到这个回答,吕显嘴边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自从二人上次互相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讲出来以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日千里,完全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上次听了楚夫晏讲的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林清绾知晓吕显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派人来暗杀自己,图事情方便,索性,自己就不出楚府的门了,天天待在府里和楚夫晏风花雪月,享受风暴之前的宁静,日子过得不知今夕何夕。 闲时,二人在院中,一人抚琴,一人跳舞,或是对弈,或是吟诗;忙时,二人在书房,一人处理公事,一人看书,或是研磨,或是送茶。举手投足间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人看着只是觉得这二人间再也容不下去任何人。 今日二人在院子里抚琴,就看见铜雀从院子外面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之色,就连脚步也因惊奇而漂浮。 楚夫晏二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平日里稳重的丫鬟举止如此不稳当,脸上闪过惊奇之色。楚夫晏开口询问铜雀,“铜雀,你这是遇到什么大事了?脚步脚步飘忽成这样?” 铜雀俯身行了行礼,开口解释道,“姑爷小姐恕罪,现在外面不是正在疯传一种易容丹吗?说是易容效果很好,吃了它,你能变成任何你想变得人,本来奴婢是不信的,但是今日奴婢出去看了一看,果然如外面所说。我看见那个人吃下易容丹,马上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二人很亲近的人都不能认出来谁是谁。” “哦?还有这等事?”林清绾转头看向楚夫晏,眸中闪过深思,这药似乎来的太突然,也太过蹊跷了。 楚夫晏浅笑了一声直起身,说道,“走吧,近日闷在府里实在乏味的紧,出门瞧一瞧也是极好的。咱们就去看一看那种药是否真的如此神奇。” 林清绾浅笑应下,二人携手出门,所经过之处,果然听见的都是议论此种易容丹的,将它描述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由此可见,此物的出现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只是因为价格奇高,所以没有几个人能够买到,否则这等药物也确实是对朝纲不利,也对天下人不利。 二人走累了,走进一座茶楼,在茶楼的窗户边坐下,隔着屏风,看着各色各样的人群走进来,继续听着他们议论此款奇药,越听下去,淡薄如林清绾,也不免起了兴趣。 “夫君,我们可以买来一颗研究一下,一来,看一下是否确实如他们所说那般神奇?二来,也可以以备不时之需。”林清绾转头看向楚夫晏,建议道。 楚夫晏犹豫了一下,看着林清绾难得的眼睛发亮的样子,还是同意了,“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确实可以买来研究一下,到时候我会吩咐他们去买上几颗。”楚夫晏将林清绾面前的茶杯添满,不紧不慢的说道。 二人又逛了一下会儿,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但是二人还是不动声色,四处走了走,溜了溜他,才启程回府了。而跟踪林清绾的那个暗卫则回北定王府复命。果然,没有完成吕显布置的任务,又使得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砸完了东西后,在主位上坐下,“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半个月之内,不是她死,就是你死,听明白了吗?”吕显阴狠的眼光直直的射向那个暗卫。 “是。”那个暗卫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周身的阴沉之色更重了。 楚夫晏二人对北定王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回到府里的他们没有继续在意街上跟踪的人,而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楚夫晏去处理一些琐事,林清绾则回到绾月居,正在思考这种药这时候出现的目的,想着想着,发现这件事就是一团迷雾,稍微有点头绪,但是另外一方面又行不通。林清绾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就在这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有一位姑娘求见少夫人,她说她的名字叫豆蔻,此时人在大门外等着。 林清绾连忙请人将她带进来,过了一会儿,就被下人带过来了。 豆蔻进来以后,俯身向林清绾行了一个礼。 “诶,不必多礼,今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林清绾知晓她一向没什么要紧事是不会过来找她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豆蔻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嗯,小姐,外面疯传的那种易容丹虽然药效惊奇,但是时效较短,差不多只有半个月的样子,而且时效是以此类推的递减的,如果不及时停用,自己的脸也就会一步一步的溃烂。至于其他的副作用,要看一下使用的人的反应了。但是这种药最大的优点就是你可以易容成任何人,连气息也会随之改变,有时候连最亲近的人也可能认不出,而且最麻烦的是,此时这种药的解药我还不能研制出来,所以小姐你要小心不要被人算计了,我担心你一不小心会着了别人的道,所以过来提醒你一下。”林清绾看着眼前说出这么长一段话的人,心中泛过温暖。 “嗯,好。我会注意的。”林清绾边说边递过去一杯水。 豆蔻连忙伸手接过,一口一口的抿着。 看着豆蔻喝水,林清绾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早上那一阵头痛,心中有不详的预感飘过,于是就问一下解药能够研制出来的时间。“豆蔻,那你最迟什么时候能够研制出解药?我不知道为何,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明显了。” “嗯......以我目前掌握的资料以及手边现存的东西,最迟可能也要一个月。”豆蔻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保守数字。 “嗯,你那边尽可能快一点,京都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了。”林清绾低头嘱咐豆蔻,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 “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小姐让人联系我。”豆蔻匆匆忙忙行了一个礼就快步走了。 林清绾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想了半晌,还是起身前往书房。 与此同时,绾月居外,林妍若原是打算来找林清绾示好的,但是走到院子外听到二人的对话,听到二人提到的易容丹,就隐身在院外的一个角落,将豆蔻与林清绾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耳里,等到她们都离去了,才从阴影处走出来,狭长的眸中闪过算计,内心暗想:不知道我此招,姐姐你是否能躲过呢? 楚夫晏书房,林清绾令门外的侍卫别通报她来了,自己端着一蛊汤向书房内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看着楚夫晏认真看着折子的样子,面上闪过笑意。楚夫晏看着款款而来的林清绾,看着她将汤放在书桌上,走到自己的身后细细的为自己揉捏肩膀,继而又轻轻地按着额角。 半晌,楚夫晏拉过林清绾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她的手,取过汤,用勺子舀起,自己喝一口,又喂她喝一口,你一口我一口,这一蛊汤很快就见底了。 林清绾喝饱了过后,软绵绵的靠在楚夫晏的胸膛上,想起易容丹的作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楚夫晏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吃了易容丹,然后易容成了我,你会不会第一时间就认出来?” 楚夫晏眼睛眯了眯,捏着她的腰,信誓旦旦的说,“自然,我肯定会认出绾绾的。”说完还低笑了一声,林清绾被他笑的身子一颤。 “绾绾。”楚夫晏将林清绾的身子愈发拉近自己,让林清绾靠着他火热的身子,林清绾的脸虽然很红,但是还是任由着他去了。 楚夫晏看着她早已经红透的脸,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满地罗裳衣衫,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二日一大早,想着昨日自己听到的话,林妍若便一个人出去准备买一颗易容丹,等到了卖易容丹的地方,才发现易容丹的价格奇高,非现在的自己能够承受。她转而又想到上次在拓拔救治林清绾时,楚夫晏承诺的话,咬了咬牙,就回府里去找楚夫晏了。 回到府中,从下人那得知楚夫晏现在正在书房,林妍若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去找楚夫晏,虽然浪费了一个机会,但是这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想到此,林妍若不再犹豫。 第二百五十章:暗中交易 到了距离书房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林妍若就发现书房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不想浪费这份好机会,于是她快步朝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外,她听见书房内二人的交谈,轻轻放下要敲门的手,屏住呼吸,缩在一角,越听眸子越亮,心中窃喜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书房内,楚夫晏坐在书桌的椅子后面,手上翻阅着一本兵书,林清绾则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神色淡然的翻看着一本历史杂书。 楚夫晏漫不经心的扫过手上拿着的书,又将目光放到身旁软榻上的女子。低声开了口,“昨天那个暗卫的功夫恐不在我之下,你近日就不要再出门闲逛了,嗯?” 看着林清绾的眸中尽是温柔宠溺。 林清绾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没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好,原本我就不想再出去了,正好留在府里陪你。” “过段时间你就可以随意出门了,吕显的背后不简单,所以证据也不能随便拿出来。这段时间就委屈一下你了。”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夫人,又想起前几日上朝时吕显说的话,楚夫晏的眼中闪过寒光。 “你还将我当个孩子了,我不喜出门玩,只是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很不舒服。”林清绾好笑的放下书,看着书桌后的那个男人。 听到林清绾如此说,楚夫晏挑了挑眉,朗声开口道,“当然啊,夫人原本就是为夫的宝宝。” 看着他那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林清绾别开眼,脸却被楚夫晏的话羞到绯红,转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继续拿起书,重新躺回软榻上,细细的看着,只是脸上扬着的笑却如何也放不下去了。 书看到一半,林清绾又想起自己拿命换来的证据,就问楚夫晏,“我上次交与你的证据你放在那儿了?” 楚夫晏抬头看着林清绾看过来的眼神,神秘的说着,“放在最不可能放的人那了。” 林清绾试探的问了一问,“公主?”吕昭是东嘉帝的女儿,平日里与吕显的关系算不上好,彼此站队之间又有冲突,所以放在那儿,吕显应该不会猜到。 楚夫晏傲娇的一哼,“嗯哼!” 看着楚夫晏傲娇的样子,林清绾的嘴角弯出来一个好看得弧度,放下书走过去摸了摸楚夫晏的脸,“嗯,我家夫君真厉害。像个老狐狸一样。”听着前半句楚夫晏还在满意的笑,但是听到后半句眼睛一眯,一把扯过林清绾,将她放在书桌和自己中间,“老狐狸?不过只要你是母狐狸就行了。” 门外的林妍若听着二人的谈话,嘴角紧紧抿住,趁着没人发现,静悄悄的离开了。 林清绾挣脱开楚夫晏的控制,“那你打算怎样对付吕显?引蛇出洞时间要的太久,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数。” 楚夫晏重新拿起桌上的书,“那就先发制人吧,这游戏我也不想陪他玩下去了。” 林清绾那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法子,那就辛苦夫君了,绾绾先退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就不打扰夫君了。” 楚夫晏笑看着林清绾离开这座院子,再拿起一本折子仔细的看着,时不时的拿起笔批注两笔。 林妍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想起二人的谈话,内心深处名为嫉妒的猛兽又浮现出来,爱而不得终究让她彻底疯狂,林妍若想着她和林清绾同样是嫡女,为什么林清绾比自己总要多那么一份幸运?为什么林清绾会得到楚夫晏的喜欢?越想理智的弦断的越彻底,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手指甲掐进了手掌心的肉里,指缝间的鲜血汨汨流出。原本漂亮的可人儿,面孔也早已因为嫉妒而扭曲,在残光的映衬下面更是恐怖。 半晌,林妍若收拾好情绪,唤来贴身侍奉的丫鬟,令她去厨房熬蛊汤,说是少爷近日辛苦的紧,给少爷调养身体而熬的。 看着丫鬟下去安排,林妍若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希望,“阿晏,这是我给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哦,如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解风情,那么我就只能使用自己的手段来得到你了。” 当晚,林妍若端着刚熬好的汤前去书房找楚夫晏。走到书房外,深吸了一口气,林妍若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楚夫晏看着走进来的林妍若,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林妍若被看得心里一喜,以为楚夫晏会给自己一个机会,于是脸慢慢的就红了。 “姐夫,我听下人说,你还在书房处理公务,所以妍若便吩咐下人熬了碗汤,给姐夫送过来了。”暗地里吸了吸气,林妍若上前将汤放在书桌上,掀开盖子,盛了一碗,递给楚夫晏。 楚夫晏没有接,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妍若,直到林妍若被盯得低下了头,楚夫晏才收回目光,眼睛里闪过嘲讽,“放在那儿吧,等一下凉了我自然会喝。” 楚夫晏说完见林妍若还站在那儿,就皱着眉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退下吧。” 林妍若看着楚夫晏有点不喜的眼光,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心下慌了慌,“嗯,没事了。” “没事了,那就退下吧。”说完也不看她,就低下头继续处理折子去了。 林妍若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泛起不满,眼神中尽是不甘。但还是低声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了书房,向院外走去。 走到院外的林妍若,回头看了一眼楚夫晏所在的书房,眼中全是求而不得的痛苦与志在必得疯狂。 回到院子后,林妍若坐在房间里,一直到弦月高悬,终于下定了决心。 绾月居已进入睡眠中的林清绾和楚夫晏没有想到今日这一小小举动导致的严重后果,直接将他们的后续计划全部打乱。 第二日,林妍若睡醒过后,就匿名提笔写了一封信给北定王府的吕显,说是有一笔交易与他谈。自己亲自出府,找人将信送过去。不过两日,那边便回了信,问林妍若是要做什么交易。林妍若将信看完烧了,才提笔写回信。 林妍若将自己的筹码一一写在信纸上,说自己掌握了他贪污的证据的存放地点,若是想知道证据的存放地点,就必须拿易容丹来换。 林妍若又故技重施将信送过去,等着那边的回应。这次的回信十分快,信上显示吕显答应了林妍若的要求。二人最后在信中商量了一下交易的时间、地点,就在城外的九龙山。 三日后,京城郊外,一袭黑衣蒙着面纱的林妍若和乔装打扮后的吕显见面进行交易,林妍若接过吕显手中递过来的药,没有确认直接扔到了袖子里。 对面的吕显眯着眼看着这一幕,笑了笑,“阁下不检查一下吗?” 林妍若摇了摇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开口就告诉了她证据的存放地点,“你要的证据就在你妹妹房间里。”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去。但是被吕显拦住了。 林妍若看着拦着自己的吕显,眸中闪过明显的不悦,就开口说道,“希望以后我们不用再往来了,以后就算认出来了,也请当做不认识。”说完就绕开他径直走了。 吕显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对方所说。眯着眼看着已经走远的人,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趣味,“楚夫晏的妾还是挺有意思的,不知道若是楚夫晏知晓是他的女人背叛了他,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呵。”这时候的吕显完全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庸庸无为,脾气火爆,毫无建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气息。 一拿到证据的藏身地点后,吕显马上安排人去吕昭那儿将证据取出来,等到楚夫晏得到消息以后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任由着证据被盗走。 林清绾得知消息后,马上赶去书房,向楚夫晏确认道,“证据被盗取了吗?” 楚夫晏愧疚的看着林清绾,“不好意思,绾绾,证据被盗走了。”林清绾听到楚夫晏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安抚的拍了拍楚夫晏的肩,“没事,这不怪你,但是这个证据的存放地点是如何传出去的?” 楚夫晏凝重的摇了摇头,“这暂时还不知道,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证据证明吕显贪污了。”想起吕显得意的小人模样,楚夫晏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林清绾摇了摇头,按住楚夫晏的手,“这是无法预料的,现在要弄清楚的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否则,以后做什么事都不安全了,毕竟家贼难防。” 楚夫晏凝重的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对林清绾说,“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等一下就会有结果了。” 林清绾陪着楚夫晏在书房里等了很久,一直到调查的人全回来。 “回禀少爷,属下这边没有任何发现。”暗卫一说道。楚夫晏又问了一圈其他人,但是人人都说没有任何发现。 楚夫晏的脸色随着暗卫的汇报越来越暗沉,等到暗卫汇报完了,屋子里的温度已经能够冻死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真假林清绾 见此,林清绾令暗卫出去再行查探,有什么线索马上汇报。暗卫门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看着安暗卫们都出去了,林清绾上前把门掩上。 “夫君,你是怎样思考这件事的?”林清绾一边问一边说,“这不可能是暗卫这边出的问题,更不可能是你我二人之间的问题,但是这样推算的话,他贪污的证据又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呢?” 楚夫晏皱了皱眉,“我也没有任何头绪。” 林清绾也皱了皱眉,“那就慢慢查吧,总会找到是谁传出去的。” 忙活了片刻,楚夫晏就劝林清绾就回了绾月居,不要陪他熬夜。 恰逢这时候,宫里传来柔妃口谕,说是柔妃想要见她,令她马上进宫。 林清绾看了看那个不认识的传话的太监,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柔妃为何这么晚传她进宫中,但是交代了铜雀告诉楚夫晏,自己要进宫后,也就随着这个小太监一起出门去了。 软轿刚走出府门没有多远,就在经过一个拐弯的地方的时候,轿外传来一阵白烟,林清绾一时不察就被迷晕了,在自己晕倒前似乎还看到了林妍若。 那个太监打扮的人看着晕倒在地的林清绾,谄媚的对走出来的林妍若说,“小姐,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太监打扮的人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林清绾,讨好的看着林妍若,“那那个你答应我的钱是不是,是不是应该给我了?”说完还搓了搓手。 林妍若眼中闪过嫌弃,从袖口中摸出一袋银子,颠了颠,丢给他,“哪些事该讲,哪些事不该讲,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了,懂吗?”将钱扔给他后,眼角余光扫过林清绾。 太监打扮的人呻笑着拿着钱往后退,转过身,所有嘴脸原形毕露,“呵,不过只是个妾,真以为自己现在已经上位了!不过现在看在钱的份上,暂且忍你片刻,这以后可是长期金主啊,嘿嘿。”林妍若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远。 林妍若转身看着晕倒在地的林清绾,眼中神色变化莫名,似不忍,似疯狂,叫人一时不能辨别。 最终还是对楚夫晏的执念占了上风,林妍若狞笑着看着林清绾,既然楚夫晏只肯爱你林清绾,那么如果我变成你,他会不会认出来呢?还是他今后只会爱我一个人。 林妍若费力将林清绾从地上拉起来,费力扶着她走进早已经准备好的屋子里,将塌放在软榻上,取过早已经准备好的易容丹取出来服下,再拿出另外一颗易容丹给林清绾服下。静静地等着药效的这段时间,林妍若眼神复杂的看着软榻上的林清绾,念及之前还是姐妹时她对自己的好,内心突然有点动摇,但是现在箭在弦上,又想到楚夫晏,林妍若的眼神重回坚定。 在林清绾还在昏迷的时候,林妍若就偷偷将林清绾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交代丫鬟好生照顾她,自己则又重新出府,再计算了一下回府时间,掐点回到绾月居。铜雀看着走进来的“林清绾”,上前脱下“林清绾”身上的披风,整理好后将它挂回衣橱。 又倒了一杯水,走到“林清绾”的身边,“小姐,柔妃娘娘有没有刁难你?”铜雀上前为“林清绾”递过热茶,担心的询问着。 “林清绾”接过热茶,摇了摇头,“嗯,无事。柔妃娘娘待我很好。” 铜雀点点头,小嘴一撇,“看来柔妃娘娘上次长了记性了,知道还有很多需要仰仗小姐的,所以才没使什么绊子。” “林清绾”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铜雀看着今天的小姐似乎有点奇怪,但是只是以为今天小姐从宫里回来一趟,有点累了,也就没有往深处想。 想起楚夫晏那边传来的消息,铜雀立马汇报给了“林清绾”。 “对了,小姐,姑爷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过来绾月居睡了,他直接在书房睡。”铜雀对已经走进房间里的“林清绾”说。 “嗯,那你去和姑爷说叫他早点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林清绾”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轻不痒的对铜雀说。 “嗯,好。那奴婢先伺候你睡下,就过去告诉姑爷。”铜雀熟练地上前伺候“林清绾”脱掉衣服,上床睡觉。 “那奴婢先退下了。”铜雀将灯吹灭,关好门就走出去了,门彻底被关紧之前,还依稀听到她在嘟囔,“怎么感觉今天小姐怪怪的。”说完又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在铜雀走后,屋内的“林清绾”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心中暗笑,现在竟然已经瞒过了铜雀,那么只要看楚夫晏那边就行了。 而此时的楚夫晏还在彻查吕显贪污的证据丢失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在林清绾进宫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楚夫晏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内心暗忖:今夜总是心神不宁,右眼皮在绾绾回去后就一直在跳,原以为是绾绾那边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但是派过去的下人回来却说,夫人从宫里回来过后就已经歇下了,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楚夫晏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脸疲惫。 楚子逸自从上次救过林清绾回府后,就一直不见踪影,如今听说楚夫晏遇到了麻烦事,才紧赶慢赶的赶回府。一进书房,就看见他疲惫的样子。上前推醒他,关心的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大哥可以帮你的?” 楚夫晏看着眼前的楚子逸,将一些事细细的讲给他听。 楚子逸听了过后,皱起好看的眉头,“这事有点难办,我尽量查一下,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楚夫晏点点头,告诉他自己知晓了,“谢谢大哥。” 楚子逸摆了摆手,“都是兄弟。”说完就离开了。 楚子逸离开后,楚夫晏由着自己的思绪飘远,细细思考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总感觉有人布了一张大网,就等着自己入局。 第二天早晨,林清绾身上的**药效过了后,慢悠悠得醒过来,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眼睛眨了眨,揉了揉还在阵阵作痛的脑子,打量着眼前自己所处的环境。感觉眼前的摆设十分眼熟,自己还是身处楚府,但是这到底是在哪儿还是不怎么清楚。 门外的丫鬟听到“林妍若”醒过来的动静走了进来,在门外问了问,“小姐,您是现在就洗漱吗?” “林妍若”听着讲话的声音不像是铜雀的声音,心下奇怪,但还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身处不熟悉的环境,听到不熟悉的声音,“林妍若”整个人还在发懵。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林妍若”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内心虽然还有疑惑,但是不显山露水,只是径直走到洗漱架旁边,擦了擦脸, 回头看见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也是感觉有些熟悉,心下掠过几遍府中的一等丫鬟,才认出这是林妍若的丫鬟。于是不由得疑惑的说,“你不是妍若妹妹近身伺候的丫鬟吗?为何跑来我这边了?” 闻言,丫鬟一阵紧张,以为“林妍若”一觉醒来睡傻了脑子,“小姐,你是还没有睡醒吗?你不认识奴婢了吗?我可是贴身伺候你的呀。” “林妍若”看着丫鬟不似作假的神色,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快步走到镜子面前,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惊吓过后便是脑怒。镜中的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林妍若的脸。难怪醒来过后,看到周围就感觉很是熟悉,原来是她的房间。既然我在这里,变成了林妍若,那么谁又变成了我呢?林妍若吗?短短的时间,“林妍若”心底飘过数种可能。 惊讶过后,“林妍若”不再犹豫,叫上丫鬟和自己一起去绾月居看个究竟。 到了绾月居后,看见在院子里走动的“林清绾”,“林妍若”隐退到一旁,看着那道倩影,习惯性的眯了眯眸子,现在自己也不需要进去确定了,这样子的作态也就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 想着几日前听到的易容丹,“林妍若”敏锐的感觉到,林妍若肯定是对自己和她都使用了,想到此,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己是该感叹一句祸不单行吗?前些日被吕显的暗卫一阵紧盯,现在又变成了别人的样子,想起豆蔻前几日还提醒自己不要着了别人的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林妍若”摇了摇头,想着现在去和楚夫晏讲自己服下了易容丹,所以才改变了样貌,但是这样的片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以为信。而且林妍若的自身财产根本就不足以支付这易容丹,那么,这些易容丹她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刚好现在自己身处暗处,可以弄清楚易容丹的来源以及幕后之人的目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急着圆房 “林妍若”边想边走进院子里,草草的用过晚饭后,就一头扎进房里,思考着这件事的利与弊,除了林妍若,还有谁的收益会最大。 “林妍若”将头埋进枕头里,努力拨开一层迷雾,却发现又是另外一个沟壑,黑的透彻,深不见底,想了很久还是在死胡同里面绕,“林妍若”就暂时不再去想了,顺其自然的来,有时候太过急功近利反而会适得其反。 而绾月居的“林清绾”在院中走了一会儿,压制住自己内心过了一夜后还在激动的心情,才迈着莲步向着楚夫晏的书房走去,铜雀亦步亦趋的提着食盒跟在身后。 楚夫晏的书房外,“林清绾”暗自吸了口气,才轻声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沙哑但是有磁性的声音,“进来。” “林清绾”和提着食盒的铜雀走了进去,楚夫晏看着“林清绾”走进来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就连眉眼间都是笑意。 “林清绾”看着楚夫晏的笑,脸上滑过羞涩,暗地里告诉自己,这件事自己做的很划算,之前在他眼中挣得了一席之位。脚步缓了缓,走上前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其中的饭菜一一取出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过后,“林清绾”抬头对楚夫晏笑道,“夫君,可以过来吃早膳了。” 二人安安静静的用过这顿早膳,吃完过后,“林清绾”就走了,楚夫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中闪过一缕深思。 楚夫晏坐在书房中,用手揉了揉额角,只感觉自己是魔怔了,刚刚内心深处竟然以为刚才来的不是他的绾绾,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再休息了片刻,继续投入到了证据失窃的那件事情里面去了。 睡了一觉醒来,“林妍若”习惯性的打算去书房逛一逛,顺便去看一看楚夫晏,但是想着现在自己顶着的脸,内心一凛,想都不想就作罢了。“林妍若”趴在桌子上,烦躁的想着,此时此刻,既不能去承认自己就是林清绾,又不想顶着这张脸,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前几日随便说的话竟然应验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语成谶了吧。 不过想起前几日自己和楚夫晏的对话,他是允诺过我的,即使是有人冒充我的脸,他也能够认出来,“林妍若”东想西想,似乎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林妍若”转头看向窗外的大树,楚夫晏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不会坚持和你继续走下去。 在府中闲来无事,“林妍若”就趁着府上没有太多人注意自己,就溜出府去查探一下关于易容丹以及易容丹横空出世的背景和目的,反正现在自己林妍若的身份不用白不用,林清绾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黑心了。时间紧迫,没有再多想,“林妍若”就和贴身丫鬟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而“林清绾”那边,也同样是利用着林清绾的身份,日日在楚夫晏面前晃悠,竭尽全力的将自己贴心的一面展示给楚夫晏看。 “林清绾”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和楚夫晏变得亲密,也一步一步掩耳盗铃的走入自己编制的梦境里,自己明明知道药效过了,这场蒙骗对于自己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死,但是这是自己唯一接近楚夫晏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就不会有机会了,反正没有楚夫晏自己活着也不知晓该做什么,不如用性命换的几日开心。什么时候起,自己也把楚夫晏当成了执念?“林清绾”苦笑了一声,继续做手上的事情,继续对楚夫晏嘘寒问暖。 这边“林妍若”出了府门以后,就走进了一家成衣店,进去片刻,就换了一副男人面孔,有时候不得不说,男子的身份会对所做的事情提供很大的便利。“林妍若”将自己完全融入人群之中,也许是换了个身份,林清绾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兴致盎然的听着身边百姓的谈话,时不时的笑一笑。可能今天一天笑的次数,比起以前几个月还要多。 要不怎么说,坊间的日子就是一个小剧场,各色各样的故事随时随地都在上演,重点是不带重样的。而每一件事情,无论好坏,总会给人带来很直接的感触。 “林妍若”走累了过后,就走进了先前来过的一座茶楼,坐的依然是当日坐过的位子,随意的听着下面百姓的议论,主题还是天价易容丹,但是几日没有出府,似乎这件事情又有了细微的变化,“林妍若”仔细的听周遭的百姓议论。 看着众人都将视线放到靠门的那桌,“林妍若”也随之看了过去。 “诶,你知道吗?这易容丹服下十几日后,服用的那个人的脸枯萎的真吓人。”坐在靠门那桌,一身蓝衣的俊秀公子说道。 他旁边穿着白衣的男子接着八卦,“诶,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一颗丹药这么厉害?” 同桌的人接着说,“是的是的,确实如这位兄弟所说,服药的那个人还是我二舅的弟弟的朋友的远方亲戚,我听我二舅说是这样的,那位姑娘因为好奇就吃了一颗,药效过了后,整个人苍老了不知道是多少岁。脸上的皮肤就和干枯的树皮一样。” 众人听了过后,都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蓝衣公子总结道,“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 听了楼下几个公子哥的话,整座楼先是陷入了寂静,之后就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林妍若”偶然得到自己预料之外的消息后,就悄悄的离开了茶楼回到了楚府,等她回到了院子的时候,太阳恰好下山,已经可以用晚膳了。 等下人摆好饭菜后,“林妍若”边吃边想,虽然这次出去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但是勉强还是知道了这易容丹的副作用,自己有豆蔻,可林妍若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想着这几日,换了脸后,依着她的脾性,竟然没有来自己身边晃悠,还真是稀奇。想必是一颗心全挂在楚夫晏身上了吧。想到楚夫晏,看到他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认出自己,未免有些气愤。 确实如林清绾所说,冒牌林清绾现在全身心扎在怎样和楚夫晏有更进一步关系的事情上面,所以即使现在自己顶着林清绾的脸,也不过来炫耀了。 绾月居,“林清绾”殷勤的为楚夫晏夹着菜,“夫君你多吃一点,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楚夫晏则被动的吃着“林清绾”为他夹得菜。 “林清绾”单方面的浓情蜜意的和楚夫晏用过晚膳,等下人收拾好碗筷后,害羞的拉住楚夫晏的袖子不让他走。 “夫君,你有好几日没有在绾绾这儿歇下了。”“林清绾”眨巴着眼看着楚夫晏。 楚夫晏坏气一笑,揽过她的腰,强忍下那瞬间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调笑道,“怎么,夫人可是想夫君我了?” “林清绾”害羞的娇嗔了他一眼,看着那张脸,楚夫晏心下微动,将“林清绾”打横抱起,向床边走去。虽然楚夫晏依稀感觉到此时的“林清绾”比起平日来有很大的不同,即使他觉得奇怪,但也仅仅只是认为“林清绾”只是单纯的很想他而已,毕竟他们因为最近发生的是事,已经很久没有静静地相处过了。 楚夫晏将“林清绾”放在床上,欺身压过去,抱住她准备继续往下一步进行的时候,突然泛起来一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强忍下不适,楚夫晏直起身,下床,穿衣,动作一气呵成。继而低声对“林清绾”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紧要折子没有处理,我先去处理一下,今日就歇在书房了,绾绾累了一天了,就先休息吧。” 说完就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就连交代铜雀好好伺候她睡下都忘了。躺在床上的“林清绾”看着楚夫晏离去的背影,咬了一下嘴唇,美眸中闪过一丝不甘,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满是气愤。 第二天,“林妍若”偶然从下人口中听到绾月居发生的事情,好心情的笑了一上午,心里想着,就算楚夫晏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但是现在冒牌货也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 楚夫晏的书房内,“林清绾”和他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楚夫晏看着眼前为自己端茶递水的人,内心泛起愧疚。 “林清绾”敏锐的察觉到了楚夫晏的愧疚之意,动了心思,利用他的愧疚越发的得寸进尺。而楚夫晏也因为昨天的事情,强忍下不舒服的感觉,尽量接受“林清绾”的体贴,只是内心深处怪异的感觉似乎有点压制不住了。 看着“林清绾”忙忙碌碌的样子,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和她的对话,易容丹突然从脑海中飘过,虽然被自己马上就否定了,但是这种怀疑一起,就很难消除,楚夫晏眯了眯眸子,看来这件事情必须得查一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争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户暖暖地洒了进来,林清绾早早地醒了,一个人静静地在屋子里面坐着,看着铜镜里面林妍若的那张脸,嘴角勾了勾,有些苦涩的笑了。 林清绾伸出自己那双修长的手,手指心接触着铜镜,在铜镜里描绘着自己的轮廓。 “也不知道这个药的药效是多久。到底还要过多长时间这张脸才能变回去……”林清绾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心中只有满满的厌恶,放在铜镜上的手也收了回来,紧紧地握成一个圈。 林清绾用自己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轻轻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是拖着自己的下巴,很是担忧地自言自语道:“以前也没用过这个药,若是这个药效有个十年半载,又或者药效会一直延续下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林清绾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准备去找林妍若好好质问一番,这前脚还没踏出去便又缩了回来。现在还不能去,楚夫晏一定还在府里面。 林清绾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愤愤地又坐回了位置上,一双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诶诶,你们说,二少爷刚刚急匆匆的跑出去是干什么。看他那副样子好像是什么特别急的事情。”不远处有一群丫鬟围着走来,手中还拿着扫帚,看样子是刚刚打扫完庭院过来。 楚夫晏出去了?那这不就是一个去找林妍若的好机会吗?林清绾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边,将耳朵轻轻地附在门上听着丫鬟们的对话。 “好了好了,二少爷出去肯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别乱嚼舌根了,赶紧去把剩下的地方打字好吧。”丫鬟们都很识趣的闭了嘴,一个两个拿着扫帚四散开来。 趴在门板上的林清绾无趣的撇了撇嘴巴,怎么才说了这么点就不说了。不过她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楚夫晏此刻并不在府里面,那自己也就可以去找林妍若了。 “真是老天都在帮我。”林清绾双手一拍兴奋的说道,眼底满是笑意。 林清绾嘴角微微上扬,要赶紧去找林妍若才是。随后,林清绾推开了门就跑向绾月居。 “少夫人去哪儿了。”林清绾一路急匆匆的跑到绾月居,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几个在打扫的丫鬟没有什么人在内。 几个丫鬟连忙过来,低着个脑袋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少夫人说待在这里实在是太闷了,此刻应该正在书房里面看书。” 林清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随后便没有再搭理这几个丫鬟,快步走向书房。林清绾看着那书房紧闭着的大门,气不打一处来,很是用力的将门推了开来。 “什么人如此没有规矩?不知道本夫人正在书房看书吗?是不要小命了才敢乱闯?”林妍若端坐在书桌前面,手中捧着一本书,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林清绾看到林妍若这一副傲慢的样子,忽悠的翻了一个白眼,冷冷的声音就这样在空荡荡的书房响起:“林妍若。” 林妍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突然僵硬在那里,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恢复如初,抬起一双深黑色的眼眸盯着林清绾,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姐姐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你看看我的这张脸,难道就不熟悉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为什么要顶着一张不是你的脸在这里享受着?难道这样你就会开心,你就会幸福吗?”林清绾越说越激动,她实在不理解林妍若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妍若则是将手中的书放下,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林清绾的面前。 林妍若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盯着林清绾,很是无辜的说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难道是在气妹妹顶替了姐姐的脸吗?我也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吹起了林妍若脸庞的一缕发丝,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孔,那双原本是林清绾的脸。 “呵,林妍若,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太搞笑了吗?现在是你在用我的脸做事,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得出来?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林清绾突然冷笑了一声,林妍若还是这样,总是装出一副清纯小白兔的感觉。 林妍若一听这话,眼睛眨了两下,眼底泛出丝丝的泪花,很是委屈的说道:“姐姐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妹妹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还希望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 林清绾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那张再不能熟悉的脸,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妍若!你能不能不要再演了,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敢做不敢当,难不成还是我在冤枉你?”林清绾心中怒火越烧越旺,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吗,怎么还变成林妍若红眼睛了! 林妍若不甘示弱的继续回答道:“姐姐!我都已经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哼!你说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据啊!”林清绾生气的将头别向一旁,她怕再看着林妍若会忍不住冲上前将她揍一顿。 林妍若眼眸暗了暗,很是不屑的说道:“既然如此姐姐还何必跟我废话呢。反正我说什么姐姐都是不信的,门就在那边,好走不送。” 语毕,林妍若冷冷的看了林清绾一眼,准备回书桌那继续看书了。 “你不准走。这件事情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了我和你没完!”林清绾见林妍若要走,连忙一把抓住了林妍若的袖子。 林妍若很是不耐烦的一甩手,大吼着说道:“你放开我。” “我说了,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林清绾一双修长的手紧紧的握着林妍若的手腕,眼底流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响起的脚步,二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楚夫晏就在这时推门而入。 楚夫晏就刚进来就看到林妍若紧紧地拉着林清绾手,林清绾手腕那都被拉红了。 “夫君。你总算是回来了。”林妍若用自己软软糯糯的声音喊道,语毕,还不忘斜了眼睛看林清绾的反应。在看到林清绾那越来越白的脸色后,林妍若嘴角扬起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眼底都流露出笑意。 楚夫晏却好像没有听到,从他一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林妍若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楚夫晏总觉得林妍若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楚夫晏愣了愣,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意悄悄地流过,流过心头的每一处,很是舒服。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林妍若带着甜甜的笑容走到楚夫晏身边,一只手揽上了楚夫晏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很亲密的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很是疑惑的问道。 楚夫晏这才回过神来,一双深黑色的眼眸看向林妍若,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没事。” 楚夫晏将自己心中那熟悉的感觉忽略,林妍若怎么可能会像林清绾呢。 其实楚夫晏在进门前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透过门缝看见了二人争吵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鬼给迷住了心窍,竟然觉得林妍若争吵的模样很像林清绾,这怎么可能嘛,林清绾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 “真是可笑。”楚夫晏像是自嘲一般低下头无奈的笑笑,看样子自己这几天真是忙过头了,竟然都产生幻觉了。 楚夫晏用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把脑袋里面那荒诞的想法给扔掉,随后立马将林清绾紧紧的护在身后。 林妍若看到楚夫晏这个动作,立马很配合的红了脸,很是娇羞的躲在楚夫晏的身后,小声的说道:“夫君,你总算是来了。我想你了。”从始至终,一双小手一直抓着楚夫晏背部的衣服。 “抱歉,我来晚了。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楚夫晏将林妍若紧紧地护在身后,整个人呈一种保护的状态。 林清绾目光落在林妍若抓着楚夫晏的那只手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心中也燃起熊熊的怒火,楚夫晏明明是自己的夫君。林妍若怎么好意思顶着自己的那张脸在那边喊他!林清绾藏在袖子中的手不禁紧紧的握成一个拳,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楚夫晏一双深邃的眼眸很是随意的扫过林清绾,冷冷的声音就在书房响起。 林清绾却是没有听到,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林妍若早就死了千千万万次了。 “林妍若!我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没有看到二少夫人在这吗?谁给你的勇气闯到这边来,对着二少夫人大吼大叫?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造反吗!”楚夫晏眼神冷冽的看着林清绾大声质问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坏你名声 林清绾就那样一直站在站在原地,一双好看的眼眸冷冷的瞪着楚夫晏,耳边又响起了当初楚夫晏说的一字一句。 “我当然能认出你啊。” 林清绾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不是说好会认出自己的吗?为什么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动于衷,你不是答应我的吗?林清绾感觉自己的心一阵绞痛,这个地方实在让她伤心,她又无能为力。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早知道会这样你别闹事啊。”楚夫晏把林妍若一直护在身后,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针一般深深的扎进了林清绾的心里。 林清绾觉得这个地方很压抑,心上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压的快喘不过气来。林清绾知道,自己现在顶着这么一张脸,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回去想想办法。 想到这,林清绾也不再做过多的停留,眼神冷冷地扫过面前的两人,便快速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林妍若被林清绾这么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楚夫晏以为林清绾被吓到了,连忙关切地问道:“绾绾,你怎么样了?” 林妍若则是用那软糯糯的声音回答道:“没,没事,妹妹只是过来和我说些事情罢了。” “站住!”楚夫晏对着林清绾的背影大声喊到。 林清绾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只当是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越走越远。 楚夫晏被她那一副傲慢的样子气的想追上去好好教训一顿。到是林妍若紧紧地拉着楚夫晏劝说着,楚夫晏这才没有追上去。 日生日落,日子倒也过得快。林妍若顶着林清绾的那一张脸坐在绾月居,一只手无聊地一次次点着桌面,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清绾,就凭你也好意思过来质问我,留你一条命都是够宽容的了。”林妍若坐在软踏上,响起那日林清绾气势汹汹来质问自己的那副模样,心中的怒气没由来涌了上来,放在桌上的手气氛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林妍若坐在位子上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林清绾,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自己顶着林清绾这张脸,要是不做些什么不是太可惜了吗。若是现在坏了林清绾的名声,哪怕以后脸换回来了林清绾也一定不会好过。林妍若真的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一个赞。 “来人啊。”林清绾想到就做,要想败坏名声,从下人那边来是最好不过的,平日里她们叫嚼舌根消息便能传遍整个府邸了。 听到少夫人的喊声,丫鬟们不敢耽搁,个个鱼贯而入进来。 林妍若眼睛瞟见大门那进来的丫鬟,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只只肥羊跑进来。 “少夫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们。”领头的一个丫鬟走上前一步说道,看样子应该是管事的丫鬟。 林妍若的目光从每一个丫鬟的脸上扫过,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朱红色的薄唇轻启说道:“喊你们进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屋子里有些脏了,你们几个丫鬟去打扫一下这个屋子。还有你,去把这南山红泡了给我拿过来。” “是。奴婢们这就去。”丫鬟们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林妍若坐在软踏上,半倚着个身子看着丫鬟们扫地的扫地,擦桌子的擦桌子,个个忙的不可开交。而她,正在织着一张巨大的网等着她们钻进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的手端着一杯茶,步履平稳的向这走来。林妍若嘴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这个小丫鬟会是第一个。 “少夫人,您的茶来……啊!”小丫鬟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个很强的力道冲着自己的脸来,根本来不及躲闪,一个巴掌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都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了。 小丫鬟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被少夫人打这么一巴掌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小丫鬟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林妍若,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夫……少夫人……不知道奴婢哪里做错惹您不开心了,还望夫人恕罪,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夫人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丫鬟虽然心中委屈,但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认错的模样,这种时候越倔强的亏越多。 在屋内打扫的丫鬟们听到那么响的一声巴掌声,也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个个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着。 林妍若坐在软榻上,甩了甩自己打痛的手,随即立马拿起桌旁放着的一把竹扇,加大力道往丫鬟脸上甩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小丫鬟整个人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左半边脸颊高高地肿起,里面的淤血让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本来一个挺清秀的小姑娘,现在看上去全是惊恐。 屋内的丫鬟们目睹了这一切,个个站在那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吱也不敢吱一声,安静的不能再安静。恨不得自己变成一缕空气消失在这,以免受到少夫人的怒火牵连。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刚刚那第一个巴掌是因为你泡的茶水不合格,这么凉的茶水,你给谁喝啊,我这么好的南山红是跟你这样浪费的吗?”林妍若不急不缓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你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丫鬟。 丫鬟听了这话连忙解释道:“可是少夫人,厨房里只有这个温度的茶水啊。况且您以前每次都是用这个温度的茶水泡茶的啊……” 小丫鬟趴在地上很是委屈,脸上传来的阵阵痛感,一直刺痛着她的神经。说着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颗颗滑落,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林妍若确是不会心疼她半分,这是很厌恶的白了她一眼,有些生气的吼道:“我这次给你的可是南山红!我说你泡茶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身为一个奴婢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就可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做事还要跟你解释原因吗?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小丫鬟紧紧的咬着下唇,眼泪委屈的啪嗒啪嗒往地上直掉,却又不敢再说一句话。 林妍若看到她这副软弱的模样,只是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至于这第个二巴掌,是因为你不知道你自己错在了哪里。身为一个奴婢,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你怎么伺候主子?倒不如早早滚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不,不,夫人,您千万别把奴婢赶出去,奴婢老老小小一家子可就靠奴婢撑着,这次的事情是奴婢走错了,奴婢该死,惹得少夫人不开心,奴婢……奴婢给您磕头!”丫鬟一听少夫人夫人这话,因为她要将自己赶出去,连忙趴在地上磕几个头。 “咚!咚!”丫鬟的额头一次次接触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每一次都像一只重拳捶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除了林妍若。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一次是少夫人在刁难丫鬟,至于这是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大群丫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有一个丫鬟实在看不下去,小声嘀咕着说道:“少夫人明显是在刁难她,她明明就没有做错事情。” 林妍若可不是吃素的,听到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她,猛地一回头,狠戾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丫鬟们,冷冷的出声问道:“是谁的人群里面小声嘀咕,有本事就站出来说话。” 那个嘀咕的丫鬟连忙往后退了退,站出来?只要站出来一定会被少夫人给虐死,傻子才会站出来呢。 林妍若眯了眯眼睛,突然笑着说道:“行,不站出来你们就互相揭发吧,刚刚到底是谁在背后议论我。我就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到时候要是没有人被揭发出来的话,就全体罚。不要以为我的惩罚很简单,背后议论主子,那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丫鬟们本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少夫人竟然这么狠,在这后院里面生活,只有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是她!”一个丫鬟伸手指向刚刚嘀咕的那个丫鬟,有了第一匹马,其他丫鬟也连忙跟着指。 林妍若嘴角扬起淡淡的笑,还真是塑料姐妹情。 那个嘀咕的丫鬟就这么被推着出来,手中的扫把都没有放下。 “原来是你啊。你是在那扫地的吧,啧,你看看这扫的地上全是灰,我该怎么处罚你呢?还在背后议论主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林妍若一双好看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那个丫鬟,就像是一只大灰狼盯着自己盘中的食物。 林妍若伸出自己修长的手,在空中拍了两下,大声的说道:“来人啊,这个人扫地扫成这幅模样,我到要来好好教教她规矩,上家法。” 第二百五十五章:被处罚 “不,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把地没有打扫干净,奴婢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求少夫人饶的奴婢。”那丫鬟一听要家法伺候,连忙吓得跪在了地上,家法,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妍若哪里会听这些奴婢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悦的挥了一下手,示意那些家丁们赶紧把这个奴婢拖下去。 于是乎,那个丫鬟就一边哭喊着一边被拖了下去,不过片刻的功夫,门外就响起了丫鬟一次一次惨烈的喊叫声,但是过了一会就没声了,只有棍棒一次次划破空气的声音,应该是被打昏过去了吧。 “诶诶,你们听说了么?今天少夫人各种挑刺,甚至对一个丫鬟用了家法,直接就把那个丫鬟给打晕了过去。”院子里面,一个丫鬟一边晒着衣服一边跟另外一个丫鬟说道。 “不是她做错了事情才被打的吗?”另一个丫鬟眼睛不由得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丫鬟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回答到:“我说你还不信吗?我当时就在现场,那地明明已经扫得亮得不得了,哪里来的灰尘?还有那一个端茶的丫鬟,平日里都是她泡茶,水一直是那个温度,少夫人这一次却嫌弃她茶水泡冷了,差点没把她给打死。” “少夫人原来这么恶毒!” “是啊是啊,我们以后都小心点。” 丫鬟们一边在院中干活,一边也不忘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用家法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丫鬟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呢。经过这么一天,府中的奴婢们对少夫人这般无理取闹的举动怨恨也多了不少。 也不知怎么的,少夫人虐待府中丫鬟的这个消息传播的特别快,竟然还传到了楚严和沈青的耳中。两人相视一看,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时候该找林清绾来谈话了。 “少夫人,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府中那一个家丁前来通报,因为听说了林清绾的残暴,整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林妍若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她自然也听出了这个家丁的声音里的颤抖,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这样,林清绾才能真正的名誉败坏。林妍若也明白这一次老爷夫人找自己去干什么,离目标已经不远了。 林妍若一路跟着家丁来到了楚严和沈青和院子里。 “见过爹娘。”林妍若走上前微微行了一个礼,随后便自顾自走到一旁坐下。 楚严和沈青坐在高座上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同意她做下去呢。 林妍若感受到了楚严和沈青不友善的目光,只是笑了笑解释道:“爹,娘很是抱歉,我今天身子实在是不舒服,所以只能坐着了。” 楚严和沈青别过头冷哼了一声,这般不懂礼数竟然还撒谎。若是真的不舒服,哪来的力气教训那些奴婢的? “绾绾啊,听说你今天教训了两个奴婢啊。甚至还动用了家法是吗?”楚严和沈青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妍若质问道。 林妍若则是抬起眼眸对上二老的审视的目光,毫不心虚的回答道:“不错,我今日的确是教训了两个丫鬟。怎么,难道连丫鬟也教训不得了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说这两个丫鬟并没有犯多大的错,你何必发这么大火对两个丫鬟下手呢?好歹也是我们府里的少夫人,做事情怎么这么不稳重!哪里有一点点的大家风范!”楚严和沈青原本想好好说话,见林妍若态度如此差,语气也不由得提高了几个调。 林妍若不甘示弱的回击问道:“只是犯了一点小错?爹,娘,我不认为我有错!身为少夫人,连教训一个丫鬟也要背说,我有一点点少夫人的权利吗!” 楚严和沈青被林妍若气的直拍桌子,大声的吼道:“行了!不要再说下去了!身为一个少夫人,大家风范都没有!你的肚量呢?心胸呢!既然你这么看重权力的话,那以后这府里的账本你也不要管了,全部交出来!好了,你现在离开我的视线!” 林妍若见自己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冷哼一声便高傲的转头离开。 门口的那些丫鬟听到少夫人被处罚了,脸上不由得扬起淡淡的笑意。林妍若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可是她一点也不生气,毕竟这才是她的目的。 “哼!林清绾你等着好了,我一定会将你的名声全部败坏,以后看你怎么办。”林妍若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回去,脸上的笑意显而易见,目的都达到了能不开心吗? 一路上的丫鬟都听说少夫人被骂了,现在却到少夫人这副笑嘻嘻的模样,还以为少夫人被骂傻了,都快速的跑开偷乐着。 林妍若伸出手看向蓝色的天空,阳光虽然有些刺眼,但那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在这府里似乎许久没有看到过吕昭,趁着自己今天心情好,不如去会会她。 决定了去哪里,林妍若也不在府里面乱晃了,直接冲着吕昭的院子跑去。 “吕昭!”林妍若一路小跑,没一会就来到了吕昭的院子。院子门口没有丫鬟和侍卫守着,大门却是紧紧的闭着,林妍若看着这个大门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伸出脚,直接将门踹了开来。 吕昭原本正坐在院中喝着茶水,听到大门那猛地传来一声巨响,整个人被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蛮好的青花瓷杯就这样被摔成了一片一片,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一般。 “什么人进我的院子竟然这般大呼小叫!”吕昭惨白着一张脸看向门口,努力的压抑住心口的怒意。 可是当吕昭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以后,立马没有了刚刚那副凶狠的模样,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走上前去。 吕昭迈着小碎步快速走到林妍若面前,微微行了一个礼,笑着问道:“姐姐今日怎么会想到来我这?也不找人来通报一声,就让姐姐这么近来,妾身还没有准备好什么来招待姐姐呢。” 林妍若则是站在门口打量着吕昭的院子。 吕昭见她不说话,连忙笑着说道:“姐姐可别站在这门口了,赶紧去屋里坐坐,这门口风怪大的,可别把姐姐吹感冒了,到时候来怪妹妹照顾不力呢。” “如此,那就多谢妹妹关心了。”林妍若也毫不客气,快步走了进去就在院中坐下。 林妍若坐在位子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的抿了一口说道:“妹妹这还真是好茶,入口香甜回味无穷。” 吕昭听到林妍若夸自己,只是谦虚的将头低下,很是娇羞的说道:“多谢姐姐夸赞,这只是很普通的茶水,姐姐若是喜欢,妹妹我就……” “够了!”林妍若将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杯子都没有破,只是这茶杯与桌面接触的声音也让吕昭吓了一跳。 林妍若抬起自己那双深黑色的眼眸看着吕昭,薄唇轻启,说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很普通的茶也敢放在这里让我喝?” 吕昭自然也听说了林妍若虐待丫鬟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想惹林妍若,就放软了声音说道:“很抱歉姐姐,这次是妹妹没有留心,姐姐若是想喝好茶,妹妹这就让人再去泡。” “不用了。来来回回浪费时间了。我今天来找你呢,也就是有几句话要说。”林清绾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不用去了。 吕昭就站在一旁,藏在袖子中的手不禁紧紧握住,咬着牙说道:“姐姐有什么问题问便问就是了,只要妹妹知道,一定告诉姐姐。” 林妍若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她凑近吕昭耳边说道:“那我可就要像妹妹讨教一下,平日里是如何勾引我夫君的?”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共侍一夫,何来勾引一说?姐姐可千万不要诬陷妹妹,妹妹可承担不起勾引这一个词啊。”吕昭到底还是一个小女孩家家,听到这话,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好像一掐就能滴出血来似的。 林妍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们俩的确是共侍一夫,但是你要知道我才是正室,你一个侧室还是省省吧。不要每天跟个花孔雀似的搔首弄姿,我看着都恶心。” 吕昭紧紧地咬着下唇,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妹妹……妹妹明白了。”吕昭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的羞辱,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硬挤出来的。 林妍若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那茶杯说道:“既然明白了就来给我奉茶。” 吕昭站在那一动也没动。 林妍若笑了笑,也羞辱够了,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夜幕悄悄降临,林妍若一个人吃完了晚膳,这个房间内空荡荡的,好生寂寞。 林清绾脑海里不断闪过楚夫晏的脸,心下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林清绾咬了咬牙,快步跑想书房。 书房内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林清绾就这样静静的趴在门上,一双眼睛盯着楚夫晏出了神。 第二百五十六章:认出 楚夫晏手执书卷,正仔细看着,脸上被摇曳的烛光柔化了棱角,显得柔和了许多。 “林妍若”身藏在门后,眼里全是缱绻的温柔。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如此深情。 夜渐渐深了,天气越来越凉,风也越来越大,冷风吹得“林妍若”微微躬起身子发抖。只是她毫不在意,眼里心里,全都是楚夫晏。 似乎是风吹起了她的衣角,不停地在门沿上摩挲,发出细微的动静,屋内的人闻声抬眸。 “林妍若”与他深沉的眸子一撞,刹时间有些惊慌,她微微往旁边倾了倾,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 “谁。”楚夫晏放下书卷,一边冷声问道,一边缓步走出书房,刚刚打开门,就看到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林妍若”,正往旁边跑去。 楚夫晏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哼了一声,快步走到“林妍若”身后,冷不丁地说道:“跑什么?” “林妍若”眉头一蹙,自知被发现了,便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浅浅笑道:“只是担心夫君的身体,又不敢打扰夫君,所以……” “所以就偷窥我?”楚夫晏看到“林妍若”的笑容,竟有一瞬间愣神。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林清绾一般,殊不知,面前的人,就是变了脸的林清绾。 “话虽如此,不过实在是担心夫君……”“林妍若”垂下眸子,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失落。 楚夫晏抓到自己那一瞬间荒诞的想法,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心道,她怎么可能是林清绾呢?不过是姐妹,相处久了,自然会有相似之处。 “林妍若”感受到楚夫晏的动作,以为他不信任自己,越发难过起来了。 “算了。”良久,楚夫晏才淡淡地开口道,“你回去吧。” “林妍若”站着怔了怔,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楚夫晏见她怔在原地,心中似有不舍,隐隐有种想要将她圈在怀里冲动。 “林妍若”还是没有离开,她有些不舍地站在这里,深深地嗅了一口带有深露的气息,她似乎闻到楚夫晏身上带着淡淡的胭脂与书卷的香气。 书卷不必说,他方才在书房。而胭脂的香味她在熟悉不过,是她最喜用的香脂,也只有她的屋内才有这样的味道。 楚夫晏之前与谁在一起,更不必多说。 想到这,“林妍若”秉着呼吸,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可无奈眼眶有些微红,谁能架得住心爱的人与别人恩爱呢? 楚夫晏的眉间留下一道痕迹,他投降般地转身回到了书房。但却没有关上书房的门,“林妍若”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自知现在的身份还不够格,便想黯然地离开,但看到他没有关上的门,觉得夜深露重,若是门常开着,定会让身子着凉,便蹑手蹑脚地走上前。 楚夫晏在屋内寻着东西,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细碎的响声,心下有些恍然,便偷偷望去,只看到“林妍若”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了起来,生怕将屋子里的人打扰到。 楚夫晏禁不住笑了笑,心底有个角落软了软;“林妍若”还真是有点像林清绾呢,一举一动间,似乎都有林清绾的影子,只是她怎么会是林清绾呢?楚夫晏叹了口气。他才刚刚从“林清绾”那儿过来没多久,这两日的林清绾似乎不太对劲,变得比以前越发粘人了。 “林妍若”在门外看着屋内摇曳着的灯火,悄悄哈了一口气,转身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的门开了,接着传来细弱的脚步声,夜里很静,即使很轻的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 “林妍若”内心的慌乱也被放大,还没等她多想,肩上就多了一层厚厚的披风。 “天冷,我送你回屋罢。”楚夫晏有些尴尬地说道,像是为了征服自己的不安心理,他故意搓了搓手,手掌心间感受到一些热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将身前这位柔弱的女子揽进怀里。“林妍若”的身上,有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自己。 他提醒着自己,这是林妍若,不能做对不起林清绾的事情。 “林妍若”微微侧过头,看到楚夫晏搓手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轻轻将楚夫晏的手拉起,用自己温热的手心暖了暖他的手。 楚夫晏一愣,虽然觊觎那一些温存,但还是默默地抽开了手,率先走在前面。“林妍若”也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楚夫晏的身后。 一路上静得能把衣服摩挲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林妍若”不多言,她走在后面,能够感受到楚夫晏的背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到了。”楚夫晏看着“林妍若”的屋子,停下了脚步,“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林妍若”一僵,听到楚夫晏说要走了,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但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谁以后,心里像是含了颗糖一样,慢慢化开,甜蜜蜜的。 楚夫晏果真遵守着与她的约定。 “林妍若”不多留他,便转过身,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夫君路上小心。” “嗯。”楚夫晏颔首,与“林妍若”对视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眼里蕴藏的不舍与眷恋,与林清绾如出一辙。 楚夫晏张了张嘴,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安静地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细若蚊蝇的声音。 “你相信……我就是林清绾吗?”“林妍若”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为何,她竟然真的问出来了。 “林妍若”想着楚夫晏应该也听不到,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说了又如何,都是毫无意义的,过段时间她就会变回林清绾,一切都会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即使她说,也不会有人信的。 “我信。”楚夫晏转过身,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萦绕在“林妍若”的身旁,他猛然一跨步,将面前的“林妍若”一把揽到怀里,动作虽然粗暴,但入怀以后却异常轻柔,生怕将怀里人拥化了。 “我信。”楚夫晏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想起方才那个眼神,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面前的人。楚夫晏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异常熟悉,且温暖。 “林妍若”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知何时,她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出现的笑容。 “你真的相信我吗?”“林妍若”的眼眶开始红了起来,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落下的眼泪了。 “我真的相信你,绾绾。”楚夫晏感受到怀中人的惊慌,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妍若”听到绾绾这两个字的时候,禁不住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这两日所积累的思念与委屈全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了。 她没有想到,楚夫晏会相信她就是林清绾,心中的感动快要溢出了般。 “绾绾,都是我不好,没早点认出来。”楚夫晏越发确定怀里的人,就是林清绾。想到这两日,他身边的“林清绾”的作风多有不妥,习性也与平时不一,本以为是她心情不好,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我……”林清绾缓过神来,想把这一切都告诉楚夫晏,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楚夫晏轻声笑了笑:“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他想起之前林清绾和他说的换脸的事情,便立刻拎清楚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林妍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本以为,林妍若只是心机颇深,断然做不出这种偷天换日的事情。倒是他小看她了。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楚夫晏垂眸,柔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曾说过的话,无论你是不是林清绾这张脸,我都一定会认出你来。” 林清绾心里一暖,将哭泣声止住,憋着笑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自然,绾绾,不请我进屋坐坐吗?”楚夫晏轻轻捏了捏林清绾的脸,虽然那时林妍若的模样,但她的眼睛里的情意是不会因为脸而变化,“你可是要将夫君冷死在外头?” “好,请夫君进来。”林清绾终于破涕为笑,她别过头轻轻地将眼泪擦拭掉。楚夫晏见此,将她的脸轻轻地托起,林清绾无法,只好直视着他。 楚夫晏眼里的柔情像是要溺出水来,他轻声道:“闭眼。” 林清绾应声闭了眼睛。 楚夫晏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微微一笑,缓缓地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林清绾感觉到眼睛上扫过微凉柔软的东西,愣了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吻。她忙敛起自己表情,脸却抑制不住地红了红。 还在天色昏暗,楚夫晏也并没有看到林清绾红润的脸颊。 “走吧。”林清绾摸了摸耳边的鬓发,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好。”楚夫晏应声道,他走上前,牵起林清绾的手,心情很是愉悦。 林清绾现在住的院子格外萧条,精致的摆设不多,就连院内的花花草草也很少被人修理,此刻乱做了一团,在月色下摇摇晃晃,倒别有一番风味。 第二百五十七章:复原 “你是如何相信我的。”林清绾想了想,将心底那个疑问问了出来。 楚夫晏沉了沉声:“直觉。”他平时不是个凭直觉做事的人,但不知为何,到了林清绾这里,就不一样了。 林清绾有些错愕:“就因为直觉吗?”她有些怀疑,只是凭借直觉的话,岂不是太荒诞了? “自然不止。”楚夫晏叹了一口气,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两日我总觉得那个林清绾不对劲,而且还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依你的性情,是不会这样的。我每次望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林清绾好奇的问道。要知道,林妍若自幼与她长大,若是她想模仿自己,并不是不可能的。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不过刚刚我知道了。”楚夫晏嘴角噙着笑,“是眼神。” “什么……”林清绾有些呆滞,她似乎听不懂楚夫晏在说什么。 “眼神,她看我的眼神,带着痴怨。那绝不会是你能露出的神色。”楚夫晏有些心疼地握紧林清绾的手,“虽然她平日里的举动与你无差,除了几次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其他的时间,真当与你一般。我本不会生疑,但刚刚看到你的眼神时,便知道了。” “我的眼神?那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林清绾同样也握紧了楚夫晏的手,很快他们就走进了屋内。屋子里暗得很,只有如水的月光从窗户间泄了进来,并不足以照亮这间屋子。但黑暗中,林清绾觉得楚夫晏的眼神必定是深情的。 楚夫晏抿着唇不言,他轻轻放开手,将油灯点起,再将林清绾拉到自己身边来:“你的眼神……”楚夫晏顿了顿,故意戏谑般地挑起林清绾的下巴,不再说话。 林清绾虽然微微红了脸,但她实在想知道,便装作无异的样子,眨了眨眼追问道:“是什么?” 楚夫晏松开手,一边转到林清绾身后,替她解开厚重的披风,一边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的眼里,有我。”他接着问道,“绾绾,你可有些冷?” “未曾。”林清绾明白楚夫晏是故意将话题岔开,她的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倒是你,穿得如此单薄。”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 “无碍。”楚夫晏将披风挂起,林清绾现在住着林妍若的屋子,早就将那些婢女差遣走了,生怕又出什么意外。 林清绾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头有些疼。她并未在意,只是下意识看向外面被银辉覆盖的夜色,眉头一蹙,随即抬起头,看向那轮圆圆的月亮,掐指算了算时日,也差不多是蛊毒发作的时候了。 林清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她微微侧过身,头疼的感觉渐渐被放大,头也变得很重很重,她微微拖着自己的头,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头似乎是要被吞噬般得疼痛起来。 楚夫晏也发觉林清绾的不对劲,连忙跑到林清绾身边,细心问道:“绾绾,你怎么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着,楚夫晏便捧起林清绾的脸,生怕她再出什么事情。 林清绾其实不想告诉楚夫晏,她的蛊毒将要发作了,但因为头疼得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她堪堪扶住楚夫晏的手,小声道:“我头有些疼,似乎……似乎是蛊毒发作了。” 林清绾的声音越发的小,她感觉到脑子里被震了震,搅成了浑水一般。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起来,她明白,不多时这样的疼痛便会席卷全身。 “绾绾!”楚夫晏也明白情况的紧急,眉头深深地皱起,他看着林清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眸子里的光辉渐渐消失。他的内心也随之不安,焦急,却又无可奈克。他只能这么看着,不能替她承受这些。 林清绾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疼痛,随即脱落一张面皮。 不等林清绾去看那是什么,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她已然听不清楚夫晏的话。只是感觉到身上的痛楚忽然加重,像是有千万冰锥砸向她的心,寒若冰封。痛苦依旧在蔓延,躯体便得寒冷,随着刀削般的痛苦,似乎又变得火热起来。 楚夫晏看得一清二楚,面皮脱落之后,林清绾原本的面容便出现了。一时间,他感受到失而复得的喜悦,可又被林清绾痛苦的模样而浇灭。 林清绾躯体的寒冷被渐渐驱逐,但一瞬间又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炙烤一般,熊熊烈火从周身燃起,她的额头沁出汗珠,不一会汗水就衍化成豆大的水珠。 “绾绾。”楚夫晏见到林清绾这般痛苦,十分着急,自己却又无可奈何,一阵阵心痛席卷了上来。 如果是刚才林妍若的面容,他或许还能保持理智,减轻一些痛苦;可现在看着林清绾平日温柔的脸庞,此刻正紧紧的皱在一起,脖子间的青筋根根暴起,恨自己没能替她承受蛊毒之罪。 “绾绾……” 林清绾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下意识的反握住楚夫晏的手,拼尽全力挤出一丝意识:“没事……” 说完,她的身体好像被重鼎压住,赫赫喘着粗气,却再也说不住话来。 楚夫晏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无可奈何,只能静静的握住她的手,陪在她的身边。楚夫晏感受到林清绾的手渐渐缩紧,拽得自己虎口疼,似乎有一点感受到林清绾承受的巨大痛苦。 “没事的,会没事的。”楚夫晏强迫自己安稳住心神,将林清绾拦腰抱起,带到一旁的木床上。 林清绾的意识迷离,此刻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地上还是在天上。浑身冷汗涔涔,她时不时经历寒冷,又经历火烧,身体上带来疼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消失于世。 “夫君。”林清绾虽然说不出话,但她的口型便是这两个字。 显然楚夫晏也看到了林清绾想要说的话,更加心疼起来了。他把林清绾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他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林清绾还是一样痛苦。仅仅是隔着衣物,他也能感受到林清绾沁出的汗水,像是要把她浇灭一般。 “绾绾。”楚夫晏不停地唤着林清绾的名字。 只是这样,说不定就能减轻一些精神上的痛苦呢? 楚夫晏守着林清绾,直到后半夜,林清绾的疼痛才有所好转,她沉沉睡去,梦里依旧不安定般地乱挠着。 楚夫晏紧紧拥住林清绾,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林清绾在浑身散架了般的难受中醒来,还未迎上早晨的清辉,就对上楚夫晏深情款款的目光。 “绾绾,你受苦了。”楚夫晏哀声道。 楚夫晏发自肺腑之言,随着他热切的吻融进了林清绾的心里。 “你好些了吗?还疼吗?”楚夫晏按着林清绾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发觉并与异常以后,安心了一些。 “没事,就是有些后遗症。”林清绾淡淡地笑了笑,拉过楚夫晏的手,“你放心了。” “真的吗?”楚夫晏还是有些害怕,从昨夜那个情形来看,但愿相安无事。 “真的没事。”林清绾伸出手,将楚夫晏额前散乱的发丝撩起,安在耳后,却意外发现楚夫晏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面色也显得格外憔悴。林清绾担忧起来:“你为何如此憔悴,昨夜可有休息好?” “绾绾,我无碍。”楚夫晏笑了笑。 “你都这般……”林清绾还要说什么,却被楚夫晏挡住了嘴。 “什么不用说了,绾绾,随我回绾月居吧。”楚夫晏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是该真相大白了。” “什么……”林清绾并不明白楚夫晏的意思,良久,她才反应过来,“你莫不是要说换脸……” “是。”楚夫晏点了点头。 林清绾轻轻蹙起眉头,连忙摇头:“这可不行,我现在还是林妍若的样子,如果平白无故……” 楚夫晏突然笑了出来,林清绾没有再说下去,茫然地看着楚夫晏。 “你现在还是林妍若的样子?”楚夫晏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林清绾听出几分意思,心下一喜,连忙下床走到铜镜面前,铜镜上赫然出现她原本的面容。 林清绾大喜,不可思议般地摸了好几回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转过头问道:“我是何时变回来的?” “昨夜,你蛊毒……发作。”楚夫晏说道蛊毒二字的时候,想起昨夜林清绾痛苦的模样,心中有几分疼痛,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林清绾倒是不在乎蛊毒发作的事情,现在她还正高兴着自己的面容如常,笑得很是开心。 楚夫晏暗暗压住心中的难过,走上前拉住林清绾的手:“绾绾,这回可是能让事情真相大白了?” “能。”林清绾笑了笑,便应了声。 这两日的委屈,在此刻也不算什么了。 林清绾看向外面的清辉,覆盖着大地,早晨的天气还是凉凉的,她挑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与楚夫晏纷纷披上。 二人穿戴整齐,林清绾带上了面罩,片刻后,便挽手走向绾月居。 第二百五十八真:相大白 林妍若现下还顶着一张林清绾的脸,正焦急地四处走动,甚至还失手打翻了一个花瓶。 她听说昨晚楚夫晏与“林妍若”回了房,便气得一夜没睡。她曾是林妍若的脸时,楚夫晏对她淡薄极了,如今那林清绾变成她的模样反而受宠起来,这不是故意气着自己么? 可偏偏自从她变成林清绾的模样,楚夫晏就好像有意疏远她一样。 “少夫人,二少爷来了。”丫鬟急急忙忙地进来通报着,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又道,“还带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说是林妍若。” 林妍若心中一窒,她都怀疑是不是被认出来了什么。只是想想,她与林清绾容貌相换,再怎么熟悉,面对着脸总能分得清楚吧。 只是林妍若依旧踹踹不安,总觉得他们来者不善。 林妍若稍稍稳定了心神,走到窗外时,恰好看到林清绾挽着楚夫晏的手正往这里走来。 林妍若的心中闪过一丝惊恐。她只看了带着面纱的女人一眼,她便知道那人是谁。 林清绾。 她的脸已经变回了原状! 可是药效还没有过,怎么会这样。楚夫晏又怎么会……林妍若自嘲般的笑了笑,林清绾还没有与自己正面交锋呢,自己就开始忧心着,岂不是自乱阵脚。 不过,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她此刻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关注这些问题,她连忙躲进屋内,让铜雀把着门,自己去换个衣裳。 铜雀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应了声。 就在林妍若进屋换上了一件与林清绾一样的衣服后,她听到了门外楚夫晏恶狠狠地询问声。 ““林清绾”呢?”楚夫晏扬着嘴角,冷冷地笑着。 铜雀不明所以,连忙解释道:“小姐……小姐正在……” “让她出来。”楚夫晏打断了铜雀的话,随即觉得不妥,又接着说道,“来迎接她的夫君。” 铜雀正慌忙着不知如何应付,林妍若便坦然地打开门,走了进去。她顶着林清绾的脸,故作温柔地笑了笑,动作神态几乎与真正的林清绾如出一辙。 楚夫晏笑了笑,果真是姐妹。 但脾性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为何林清绾的面皮已经脱落,而林妍若的还在呢…… 林清绾皱了皱眉,心生与楚夫晏一样新生疑问。 林妍若看到楚夫晏嘲讽般的笑容,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安:“绾绾给夫君请安,是绾绾来迟了,夫君莫要生气。” “绾绾?”楚夫晏额头的筋忍不住跳了跳,“你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说什么?”林妍若向他投入茫然的目光。 林清绾只是在楚夫晏身边静静地看着,林妍若的演技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她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一样。 “说什么?”楚夫晏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真是生了一张好皮囊啊。” 林妍若明白楚夫晏已经知道换脸的事情了,但她趁着药效还在,愣是不愿意悔改一般,犟嘴道:“夫君在说什么?绾绾听不懂。” “听不懂?哼。”楚夫晏眯了眯眼睛,跨步上前,一把捏住林妍若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你跟我说你听不懂?”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林妍若自然不会承认,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委屈模样,求图讨饶。 楚夫晏对她实在没了耐心,便松开手,将林清绾小心翼翼地扶到林妍若面前。 “你可知道她是谁?”楚夫晏对林妍若恹恹地笑了一下,眼里的厌恶直深入林妍若心底。 “绾绾不知。”林妍若暗自咬了咬牙,即使这样,她还要作最后一番挣扎。 “那你就好好看看。”楚夫晏不做过多的言语,直接将林清绾脸上的面纱揭开。 瞬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夫晏并没有遣散下人,打定主意地想让林妍若出丑。所以在林清绾面纱揭开的那一瞬,周围皆是惊叹的声音。 “天呐……怎么会……”仆人们碍于楚夫晏在此,不敢多言,但心里早已揣测了千百次了。 “这……这怎么会。”林妍若惊讶地看着林清绾,她险些站不住,堪堪扶着墙。 “绾绾,你可有要说的?”楚夫晏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只是言语间还带着些嘲弄。 “这是谁?为何长得与我一样。”林妍若表面还装作无辜的模样,内心却已布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楚夫晏厉声喝道:“死不悔改!” 林妍若被吓了一跳,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番屡次,东施效颦!”楚夫晏气极,漆黑的眸子望不到尽头,同时也染上了许多怒意,“既然给了你机会,你还不愿意承认!你……” “你可知罪?”林清绾接过楚夫晏的话来,凶恶的声音后牵进了她平静温和的声音,四下静悄悄的,反而衬得更加可怖。 林清绾在林妍若面前站定,此刻她并无愤恨的心情,只是觉得林妍若太可悲了。 林妍若强撑着:“我知什么罪?你是何人?” 林清绾轻轻将楚夫晏向后推了推,嘱咐道:“我有话与她说。” 楚夫晏闻言,便向后退了退,并未退得太远。眼睛依旧盯着林清绾看,生怕她出什么事。 林妍若也注意到楚夫晏充满忧虑的眼神,心中冷笑着。没成想,自己还是功亏一篑。 “你做的事,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仁义。”林清绾淡淡地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着我搞这些动作,你当真我不知道么?是不是颜色给够了,就能让你开了染房?” “呵呵。”林妍若突然发出有些尖锐的笑声,笑声压得很低,让林清绾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寒颤。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戳破我?”林妍若决心把自己的路堵死,她悄悄地往后走了走,趁林清绾不注意时,一把将她拉进了屋子里了,狠狠地关上门。 林清绾刚刚经历蛊毒的痛苦,此刻身体还虚弱着,被猛然一拉,受不住力,差点摔倒在地,被林妍若一把拉住。 “你这张脸,生得真是巧啊。”林妍若不甘心地看着林清绾。 林妍若凑近了些:“偏偏我喜欢的人,就爱上了你这张脸。” 林清绾闻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你当真他是爱上的是我的脸么?” “不然呢?!”林妍若几近咆哮。 楚夫晏看到林清绾被拉走,关心则乱,此刻正在门外狠狠地踹着门。 “砰砰砰!” “若是他真的只是爱我的脸,恐怕你的计划也不会被识破。”林清绾嘲讽地笑了笑。 “我不信!你敢跟我赌吗?”林妍若咬了咬牙,“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看出谁才是他的爱人。”林妍若不知道楚夫晏是如何知道她换脸的事情,也不知道林清绾的药效为什么消失得这么快,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在二选一的情况下,让林清绾输!输的彻底!让她知道,楚夫晏爱得不过是她的皮囊罢了。 “赌啊。”林清绾装得轻飘飘的,心里却也有几分不把握,转念一想,楚夫晏连她不是林清绾这张脸的时候都能认出自己,又何况是这张脸呢? “砰!”楚夫晏破门而入,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惊到了。 林清绾此刻才注意到,她和林妍若的衣裳竟然是一样的。看样子,似乎是林妍若故意换上的。 “你们……”楚夫晏压抑住内心的惊讶,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分别在她们身上扫了扫。 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夫晏。林清绾嘴角噙着笑,眼里是坦然与自信,还有对楚夫晏沉甸甸的爱。 而林妍若好容易调整下自己的心情,也同样挂着淡淡的微笑,站姿与林清绾的一模一样。 楚夫晏有些头疼地闭上眼睛,本以为那西游记里的真假美猴王只不过是个故事,此刻竟然也能实践到自己身上来。 沉默了良久,楚夫晏缓缓抬眸,第一眼,他就对上了林清绾的眸子,从此再未挪开过。 楚夫晏与林清绾心心相依,他一看到林清绾的眸子,她眼里的爱意不深不浅,却足够坚定。 楚夫晏一眼便知,也未等她们说话,他便大跨步走到林清绾面前。 林清绾撑不住开心笑了笑,而林妍若的笑却有些挂不住了,她暗自咬了咬牙,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楚夫晏的身影,期待着他能够转过身来,看她一眼。 然而楚夫晏从头至尾,都没有抬眼看过林妍若一眼。 林妍若心里的一团热火,如同被冰水一点一点浇灭。她生生看着楚夫晏将林清绾拥进怀里。 “绾绾,委屈你了。”楚夫晏轻轻地将林清绾拥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格外纤弱。 “无碍。”林清绾心里被点起了一层又一层涟漪,“你……竟然真的就这么认出我了。”她依在楚夫晏怀里,轻声笑着。她早已经意料到,身旁的林妍若一定溃不成军了。 “只要是你,我就能认出来。”楚夫晏将林清绾拥得更紧了些。 第二百五十九章:惩罚 “好。”林清绾点了点头,随即放开了手,随即转过身,也不愿意看着一旁怔怔站着的林妍若,“该处置她了。” “绾绾说,该如何处置她。”楚夫晏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扭过头来看着林清绾。 “你定吧。”林清绾倒是不在意这些,她真正在乎的,是楚夫晏能够一眼分清楚谁才是林清绾,这就够了。 “好。”楚夫晏虽然不想与林妍若交涉,但林清绾身体抱恙,他只好叫来下人,“家法处置吧。” 下人唯唯诺诺道:“家法中未曾提过此类……” 楚夫晏有些生气地将下人踢到一旁,产生了巨大的动静。 林妍若大梦初醒,这才知道楚夫晏要给她定罪了。 她慌忙跪下,眼泪已经被硬生生逼了出来,脸还是林清绾的那张脸,这会儿皱巴得不成模样。 虽说林妍若犯下大罪,但她顶着林清绾这样一副脸,楚楚可怜的模样,楚夫晏还真不忍心就这么惩罚林妍若。 “夫君……我错了,我知错了!”林妍若跪着靠近了楚夫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一起一伏的,看样子难受得很。 “我只是……太想念夫君了。”林妍若依旧不忘给自己开脱着,“夫君,求求你……原谅我吧。” “机会曾给过你,可你不愿悔改。”楚夫晏漠然向后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妍若。 林妍若似乎知道楚夫晏这条路行不通,又厚着脸皮,狼狈地爬到林清绾的脚下:“姐姐……姐姐求你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林清绾不作声,默默地将转过身,不作理睬。 偌大的屋子里,只能够听到林妍若悲怆的哭泣与痛苦的祈求声。林清绾忽然笑了笑,窗外掠过一只鸟儿,飞过湛蓝的天空,风景倒是别致。她此刻也无心理会脚下的林妍若,只听她自顾自地哭诉着。 “我错了……我不该的,我只是太嫉妒了……”林妍若的泪像豆子一样往下掉,她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是盼着楚夫晏看着这张脸,能够网开一面。 可惜她忘了,真正的林清绾,是绝对不会作出这副模样的。 “姐姐……”林妍若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姐姐我救过你,那一次在拓跋……我救过你……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林妍若在林清绾这边哭诉着,发觉并没有什么用处,便又堪堪爬到楚夫晏脚下:“毕竟我也救过姐姐,夫君…能不能饶了我这次。” 楚夫晏脸色一沉,他自然记得在拓跋族时,林妍若劝动那个神医,救了林清绾一命,如果现在惩罚太重,恐怕只会让人觉得楚府恩将仇报,实在不妥。 楚夫晏蹙了蹙眉。 林妍若见此,似乎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堪堪跪着磕起了头:“夫君,饶了我这次吧,我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下次……下次一定不会的!” 楚夫晏颇为头疼,他看了看林清绾,她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窗外新搭的鸟巢发着呆。 他也不好出声询问,气氛似乎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毕竟林妍若伤害了林清绾,自己若是罚得太轻,倒是觉得对不起林清绾了。若是重了,则是恩将仇报。 思来想去,还没等他做好决定,就听到外面来了通报声。 “吕昭来了。”下人低声在楚夫晏身边说道。 楚夫晏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这林妍若并没有听到,还噙着泪祈求着。 “罢了,就罚你面壁一个月,抄写经文与家规百遍,每日交来些给管家看。”楚夫晏罚得不狠,但抄写经文和家规是个软活,累人得很,一个月下来,她的手恐怕要遭殃了,“若是抄不掉,就继续面壁,抄完为止。” 林妍若听到前面,心里窃喜着,并没有多么苛责自己,自觉这张脸还是有用的。但她没有高兴多久,便听到后一句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疼痛。 吕昭刚好进来,乖乖地给楚夫晏请安道:“夫君,我来瞧瞧。” “瞧什么?”楚夫晏循声看去,吕昭面有菜色,似乎是不大高兴的。 “我听说了林妍若冒充林清绾的事情。”吕昭有些生气,“这么大胆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真是丢尽了楚府的脸。” 吕昭此刻竟也能把楚府的面子挂在嘴边。 “听说了,便罢了。”楚夫晏眉间的褶皱松开,“罚也罚了。” “罚了那便罚了吧,我倒要看看这林妍若是个什么幺蛾子。”吕昭一想到那天林妍若仗势欺人,那么欺辱自己,就恨不得将她扒皮削骨。 楚夫晏未在出声,吕昭得到默许以后,看到一旁的林妍若,穿着与林清绾一样的衣服,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事。 “哟,林妍若大小姐。”吕昭阴森森地唤道,“怎么,这么狼狈地跪在这里,做什么呢?” 林妍若不甘的捂住自己的脸,她感受到脸上有如同火烧般的疼痛,此刻她也听不见吕昭在说些什么了。 “问你话呢,竟对本公主如此无理?”吕昭越发生气了,她一手抓住林妍若的手臂,狠狠地甩开,“怎么,没脸……啊!” 吕昭突然尖叫出声,楚夫晏闻言连忙走到她的身边。 一眼看去,楚夫晏看到了林妍若阴恻恻的笑容,那张面皮竟挂在脸的一侧,似乎是要掉了下来。 楚夫晏昨夜就见过面皮是如何脱落的,所以并不觉得多么恐怕。但吕昭就不一样了,她没有见识过这种可怕的事情,自然畏缩起来。 楚夫晏无奈,只好揽住吕昭的肩膀,将她安在一旁。 林清绾闻声转过头,看着吕昭惊恐的模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她……”楚夫晏犹豫片刻,想到昨夜林清绾并不知道自己面皮脱落的事情,想来,还是不要吓着她了,便柔声安慰道,“没什么事,你千万别过来。” 林清绾眸子沉了沉,想来楚夫晏怕自己有诶,便应声道:“好。” 吕昭被安置在一旁,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吕昭反应过来时,林妍若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容貌,面皮也消失不见,应该是被捡走扔了。吕昭看着林妍若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便走到她面前,正准备狠狠地甩她一巴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楚夫晏擒住。 “你做什么?”楚夫晏皱了皱眉头。 “自然是要甩她巴掌。”吕昭傲了傲头,眼里满是愤怒。 楚夫晏将吕昭的手按了下去:“我已处罚了她,你再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吕昭十分生气地说道,“她那日借着林清绾的脸,处处欺辱我,我如今为何不能掌箍她?况且以她以下犯上这个罪名,就够她死一回了!我今日就客气客气,只是甩她几个巴掌,有何不好?” 楚夫晏闻言,便也没有阻止她。 吕昭气势汹汹地挥起手,一个巴掌稳稳地落在林妍若的脸上。 林妍若的脸正灼疼着,又经受吕昭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一时被打昏了头,晕晕乎乎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林妍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吕昭看的越发生气,怒道:“来人,给我把她的手放下。” 几个侍女凑上前来,按照吕昭的吩咐做了,此刻,林妍若的脸就这么暴露在吕昭的面前,她的手被死死地压住,无法动弹。 “你……”林妍若惊恐的看着吕昭,她知道吕昭的手段一向狠毒。 “啪!”又是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就你这等卑微之人,竟然也敢骑到我头上来。”吕昭一边甩着巴掌,一边怒吼道。 林清绾看着吕昭凶恶的模样,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谁能想到这般凶残的人,竟然是当朝的公主。 屋子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吕昭掌箍林妍若的声音。下人们纷纷屏住呼吸,不敢言语,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弄出了什么动静,引得吕昭的注意,而下一个被打的就是自己。 吕昭巴掌甩了没几下,便累了,挑了个地方坐下,叫了一个老奴才,吩咐道:“给我打,打到我开心为止。” 老奴颤颤巍巍地走到林妍若面前,有些害怕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楚夫晏,楚夫晏并无表示,那就应该是应许了吕昭的话。 清脆的声音盘旋在屋子上空,林妍若咬着牙,半张脸几近麻木了。她也没有想到她会沦为这样的下场,明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咳。”林清绾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觉得这种事情点到为止,便有意提醒。 楚夫晏自然也明白了林清绾的意思,微微蹙了蹙眉,看向吕昭。 吕昭此刻也看向了他,她感觉到楚夫晏有些不满,便悻悻地开口道:“停手!” 老奴闻言,揣揣不安地站在一边。 林妍若的脸已经被打得红肿起来,她本是小声呜咽着,后来实在受不了那般的疼痛,便大声哭泣着。 “既然如此,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就将林妍若拖走吧。”楚夫晏冷声道,“就按照我说的罚。” “是!”下人将哭哭啼啼的林妍若拖了下去。 林清绾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担忧这件事情了。 第二百六十章:莫名的火 这夜,林清绾正在熟睡。 近来烦心事颇多,让她有些身心俱疲。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着了。 睡到一半的她忽然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和屋里浓郁的味道吵醒了。睁开沉重的眼皮,她发现眼前一片明亮。 奇怪,难不成已经是白天了?可随着,她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屋里是明亮的火光,房屋燃烧之后产生了浓浓的烟,将整个绾月居都填满了。林清绾能够呼吸到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少,外面下人们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 是绾月居着火了。不,看这个火势,应该不止是这里着火,肯定还有别的地方发生了火灾。 她强忍着吸入烟之后的不适感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屋里虽然不是封闭的,可是能够外出的地方已经被大火吞噬,火舌不断地靠近林清绾。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时,已经面临一次死亡的她,内心还是充满了恐惧。难不成她这一世要止步于此了?可是她还没有报复吕显,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内心满是不甘,她还不想死。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看不清了出口的位置,更看不到周围的情况。 铜雀呢?她内心一惊。铜雀是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是与她一起住在绾月居室内的,但到现在为止,林清绾还没见到铜雀的身影。 不会的,在林清绾心里,铜雀是她最后的支柱。不管是她重生前,还是现在,铜雀一直没有背叛过她。在她的内心,铜雀已经是她的妹妹了。眼前一黑,她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 到此……结束了。 “林清绾!不准睡!”啊……自己死之前竟然还会想到那个男人,以至于都出现了幻听。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全身湿透的楚夫晏见着林清绾要失去意识,有些着急。“为夫来救你了!绾绾,再坚持一下。”焦急地眉头都紧皱在一起,语气却充满着温柔。 可惜,这时候林清绾已经完全昏迷,听不到的声音了。 火光映照着林清绾好看的脸上,安静的她明明这样好看。楚夫晏丝毫不敢耽误,连忙将林清绾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其实他听说书房着火了,第一反应就是有关吕显的证据。匆匆赶往书房的他却听说林少夫人被困在了绾月居。 着了魔一样,他冲到了绾月居,丝毫没有犹豫,将一盆水浇到自己身上,紧接着两步进了绾月居。 周围的下人大吃一惊。从未看过少爷这样着急过。以前冷静的少爷怎会冲动的冲到大火里。 楚夫晏背着林清绾,想要快些出去。可是浓烟滚滚,楚夫晏进来这一会儿的空,也吸入了不少,他也变得有些虚弱。 两人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房梁上发出了声音。咔嚓一声,屋顶上一条榆木落了下来。楚夫晏赶紧翻身,将林清绾护在自己的身下,然后用右臂将木头支撑起来。 好在这块木头被烧的差不多了,不是很重。楚夫晏一下子将木头拨到一边,带着林清绾出去了。 等了许久的众人正担心着,就看到了楚夫晏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背的是林清绾。 铜雀见状,倏地迎了上去。没错,就是她告诉楚夫晏林清绾被困起来的。 本来睡觉就轻的铜雀比林清绾早醒了,但是她发现自己与林清绾被大火隔开了,根本就进不去,屋里也没有足够的水来救火。于是她跑着,找到了楚夫晏。 其实她担心林清绾担心的不行。看到奄奄一息的林清绾,铜雀的眼眶红红的。要不是自己没用,小姐她不会变成这样子的。 “我还要去别处,你照顾一下绾绾。”楚夫晏这是对铜雀说的,在场的人,他也只能信任铜雀。 铜雀点点头,扶过了林清绾。 她光注意到了林清绾散乱的头发和脸上的灰尘,却没有看到楚夫晏右臂受伤的地方。 情况紧急,楚夫晏便叫的自己护卫去的林妍若居所。他还要去吕昭那里。 一路上都是忙碌的下人,楚夫晏也来不及顾忌,快步走到了昭和斋。此时的昭和斋也已经乱作一团,吕昭的丫鬟们像无头苍蝇般来回乱窜。 “少爷,你可算来了。吕少夫人还在里面。”丫鬟们见楚夫晏来,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当然,里面肯定不止吕昭一人,可是下人们的贱命怎么能和公主的命比呢。 楚夫晏皱皱眉,昭和斋的火势明显不大,只不过是烧了一个角落,按理说几个下人是完全能够处理的。 他没有多说。不用多想,一定是吕昭为了引他来,所以不想从屋中走出来。 可一直待在里面也不行,这烧起来的木头散发的烟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你们几个,提些水过来帮我灭火。”楚夫晏对着几个丫鬟命令道。 丫鬟们连连点头,四散着去找水了。没一会儿就搬来了几个水桶。楚夫晏的右臂受伤,自然是没有办法抬水的。 “还不快快灭火,是等着吕少夫人被烧死吗?”看着几个丫鬟,他的声音略显生冷。 “是、是!”几个丫鬟也不敢再愣着,一齐搬着水桶泼向了着火的地方,火瞬间就减小了不少。 看昭和斋的情形稳定了些,楚夫晏才走了进去。吕昭就在床的跟前,她的身边又两三个丫鬟陪着。 看到那个男人走了进来,灰头土脸的吕昭眼神一亮,瞬间没有了刚才害怕的神情。“夫君!你来救昭儿了!” 见到兴奋不已的吕昭,楚夫晏却满脑子都是刚才林清绾的模样。方才那女人险些就丧命了,却依旧是一脸的倔强。 本来兴奋的吕昭见楚夫晏不说话,有些沮丧。 楚夫晏这才晃过神,发现跟前的小人儿低着头不说话。“瞧你脸都花了,一会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我们快些出去吧。” 吕昭点点头,牵上了楚夫晏走了出去。虽然她表现在很平静,可是她知道方才楚夫晏在想林清绾的事情。 林清绾那边,恰好这会儿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第一眼看到是铜雀一张担忧的脸。 “水……”她艰难地张开嘴,手向上抬了抬。 铜雀见状,赶紧去旁边给林清绾倒了杯水。然后用手将林清绾的上半身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喝完水,林清绾清醒了许多。昏迷之前听到的明明是楚夫晏的声音,可如今抱着自己的人却是铜雀,让她有些失望。 “小姐,你可算醒了,奴婢担心死了。”铜雀的语气中还有些焦虑。“小姐,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看着这样的铜雀,林清绾又相信她是不会背叛自己的。“方才火灾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铜雀皱了皱眉,神情有些凝重。“火灾发生的时候我在外室,可是火灾是从内室开始的。奴婢一个人也救不了小姐,就去求助姑爷了。” 的确,就算铜雀冲到里屋,也没有办法扛着林清绾从里面离开。求助楚夫晏才是明智的选择。 这时,铜雀悄悄凑上来,在林清绾耳边轻语道:“小姐,恕奴婢多嘴,这场火灾一定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的。” 林清绾点点头,一个奴婢能看出来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这已没有证据,而没有目击者,要揪出幕后凶手很难。 大概有十来个下人是楚夫晏安排在这里的,绾月居的火势此时已经被控制。林清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是谁将我从火场中救出的?” 铜雀嗫嚅许久。楚夫晏临走前叮嘱她不要将事情告诉林清绾,可是她是忠于林清绾,而不是那个楚府的姑爷。 “是姑爷将小姐从里屋里救出的。”原来林清绾昏迷前听到的是真的,不是她自己想出的假象。 可是,自己似乎是从未听出楚夫晏那样焦急的声音,那样的担心感觉是她承受不起的。 这一场大火,可把整个楚府弄得天翻地覆的。所有的下人都在匆忙的来回窜救火。好在这场大火没有伤亡。 管家还在忙着指挥丫鬟和小厮。平日里这些下人最爱在这种时候顺手牵羊,偷走些珍贵的东西,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对下人的看管愈加严格。 由于大家的共同努力,整个楚府的火势很快控制住了。 “少爷,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楚夫晏听后挥挥手,随后前往书房了。 书房门口,沈青和楚严早早就到了。二老的房子还算是比较完整的。因为他们居住的房子大多用红漆木制成,很难进行燃烧。所以两人没有什么大碍。 “父亲,母亲。”楚夫晏见到两人,赶紧迎了上来。 虽然是深夜,可眼尖的沈青还是注意到了楚夫晏受伤的右臂。“阿晏,这是怎么弄的?” 楚严见后,皱皱眉,有些不满。“救个火还能受伤,以后能成什么大器。” 楚夫晏连忙将右臂置于身后。“父亲,这伤是为了救昭儿才落下的。皮外伤,并无大事。” 这样的说法,楚严自然是不好说什么了。为了救公主而落下的上,说出去还是颇有美名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书房的证据 “不知父亲和母亲为何要来书房?”楚夫晏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楚严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老夫听说这大火是从书房传出来的,想来看看是谁这样不长眼,放出了这么大的火。”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阿晏也是听说了书房一事,父亲交给我吧。”楚夫晏都主动要求查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书房里有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楚严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示意楚夫晏上前去。 林清绾这时候也来了。好在她没有吸入太多的烟雾,这么一小会就醒来了。她在一旁看着楚夫晏一点点调查烧毁的书房,因为她也是知道里面的重要文案的。 楚夫晏带了几个下人进了书房。因为书房是火源,所以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外面已经被烧的全黑,而里面也基本上是一片废墟了。 虽然说里面的器物都已经被烧焦了,还是能够看出是什么的。楚夫晏来到了书桌的位置,发现书桌已经完全被烧成灰烬了。 房间里的其他东西还大体能看出来个轮廓,可是书桌已经被烧透了。 很明显,这场火是书桌开始烧的。 可是按理来说,这么大的火灾,应该是从书架开始烧的。书桌能引发这么大的火灾的几率很小。 书籍易燃,他也不敢轻易下定结论。想着着火前应该是有人的。 楚夫晏又来到外面。这时候书房外面的人已经到齐了,所有的丫鬟和小厮都在门口。 “我问你们,最后是哪个人来到书房的。” 这一问,下面的丫鬟和小厮都开始窃窃私语。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时,一声微弱的女声从人群中悠悠传来。“少爷……是奴婢。” “你上前来。”楚夫晏的脸虽然看不清,但是语气充满着生冷。 丫鬟到了楚夫晏脚底,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少爷,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少爷!”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哭腔,楚夫晏却没有丝毫犹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又磕了几个响头,从楚夫晏的角度看过去,已经有一丝丝血迹了。“奴婢看着书房还点着灯,想着去把灯熄掉,可没想到奴婢一不小心把灯碰倒,书桌顿时烧了起来。” 看着丫鬟惊恐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楚夫晏也就相信了。“来人,将此人大打二十大板,再逐出楚府。” 脚底的丫鬟一听,脸上更是梨花带雨。她疯狂地紧紧抓住楚夫晏的裤脚。“少爷,不要啊少爷!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要将我逐出楚府!” 府里上下都知道,逐出府,就意味着再无后路。不会再有人收做丫鬟,不是风餐露宿,就是被卖作青楼女子。 楚夫晏没有理她,赶紧让管家拖了下去。他此时比较关心的,是这场大火的蹊跷。 本来再过几日,东嘉帝就该召他入宫汇报吕显的事情了。可如今吕显参与贪污和在北定大肆克扣税务导致民不聊生的证据,就伴随着一场大火消失不见了。 林清绾款款上前去走到了楚夫晏身边。“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楚夫晏悄悄凑到林清绾耳边。“书房里的证据,全被烧毁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清绾感觉有如晴天霹雳。吕显做事本来就谨小细微,留下的痕迹非常少,她和楚夫晏两人好不容易才收集了现在有的这些资料。 这其中历经的困难,林清绾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些证据如今突然消失了,岂不叫人气愤。 想要再在短时间内搜集其他的证据,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想着本来马上就可以揭露吕西安的真面目,让他生不如死的计划就这样失败,林清绾恨得直牙根痒痒。 看着被烧的漆黑的书房,楚夫晏越来越觉得奇怪。怎的这大火赶巧,就在他们收集好了证据,准备献给东嘉帝的时候,书房着火了。 又正好,将放有证据的书桌烧的面目全非。 看来应该是吕显的人知道了他们暗中做的事情,私下里在书房里放了火。而且,这场大火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所有烧起来的房子里,除了书房,就属绾月居烧的最厉害。按理说,书房和绾月居并没有接着,书房烧起来不可能立马传到绾月居病引起那么大的火势。 所以,楚夫晏断定,一定是有人同时在书房和绾月居放火。 平日里楚夫晏的文案都是放在书房的,所以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书房。而绾月居里的林清绾,也可能会拥有部分资料,所以放火之人想一并除去。 这一切,就是楚夫晏能够想到的了。他找了几个人,开始同时调查书房和绾月居了。 与此同时,楚府也开始重建了,毕竟大火烧掉了大部分建筑。众人没有住处,也就只能住在一个暂时搭建的小棚子里。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林清绾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林妍若虽然说不太适应在这种地方住宿,可也能忍受。至于吕昭,一位公主,哪儿过过这种生活。 其实大火那日,她是知道楚夫晏先去的绾月居。毕竟他那日对林清绾关心的表情在府里都传开了,再加上后来在书房两人亲昵地说悄悄话,让吕昭更加充满了恨意。 楚夫晏前一阵子不是都完全不理睬林清绾了吗,怎么如今这个林清绾又来勾引她的阿晏了,她到底是用了怎样的狐媚之术。 吕昭越想越生气。本来这几日住在帐篷里,就有好多小飞虫令她感到恶心,如今林清绾又一次爬到她的头上,让她更加忍受不了了。 “啊!你们快把这些讨厌的恶心虫子给我赶走!”正想着,一只蛾子飞到了吕昭的襦裙上让她不禁大叫。 “好的,吕少夫人!”坐在她旁边的两个丫鬟连忙飞扑上去,将蛾子赶跑了。 听到吕昭尖叫声的林清绾,眼神不经意地瞟向了这边,却正好被吕昭捕捉到了。 正气不过呢,吕昭上前去,走到了林清绾的面前。“姐姐身体好些没?” 她才不是真正关心林清绾的身体,她想要的,只有搞垮林清绾。 对方依旧是冷静地坐着,丝毫没有动静。看着这样的林清绾,吕昭便气不打一处来。 又往前移了两步,吕昭一把抓住了林清绾的手腕。这一幕恰好让铜雀看见了,连忙过来将她的手扯开。“吕少夫人这是干什么。” 见林清绾的丫鬟也敢随便抵抗她,吕昭怒了。“啊!我的胳膊。你一个丫鬟也敢跟我动手,我这胳膊要是废了,你也别想好过。” 这一叫声真是将旁边的视线全都引了过来。吕昭刚才还白皙的胳膊上出现了一个青色的手印,看着像是被人抓的。 可是刚才在一旁看着的林清绾知道,铜雀方才并没有那么大劲。 看来这吕昭是早有预备的。 “妹妹,姐姐我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排除完全,你这一碰,万一将毒素传染给你怎么办。”林清绾看着吕昭铁青的脸色,顿了一会儿。 显然她是被林清绾的话吓到了。“铜雀这是为了妹妹你好呀。” 吕昭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随着她赶紧让两个丫鬟拿来水,洗了刚才碰过林清绾的手。 要说这吕昭,真是不给她点儿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虽然这样一来,吕昭便不敢跟她有肢体接触了,可是充满恨意的眼神和满是讥讽的话语却没有停过。 林清绾倒是不介意这个,吕昭的嘴皮子她早就见识过了,也懒得与她纠缠。 大概过了四五日,楚府里的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就差着木匠将房子建起来了,速度倒也是快。 而这个时候,东嘉帝下了命令,让楚夫晏进宫。 林清绾也是听说了的。连忙来到了楚夫晏的旁边。“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已经不见了,如今应该怎么向东嘉帝汇报?” 楚夫晏知道她这不是担忧他,而是担心吕显没办法被揭穿。虽然有些不甘,可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没事,我自有办法。” 听他这么说,林清绾也就没再多问。对于楚夫晏办事能力来说,她还是比较信任的。点点头,她叮嘱到。“万事多加小心,伴君如伴虎,保全自己要紧。” 楚夫晏笑笑,原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正要走,林清绾放在他右臂的手不小心被牵扯了一下,楚夫晏疼地呲了一下牙。 “你的右臂怎么了?”看他这样,林清绾便知道他的右臂受伤了。 “没事,只是轻微擦伤。”楚夫晏赶紧甩开她的手,跟着宫里的人进了宫。 林清绾在后面,一脸疑惑。在一旁的铜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悄悄凑上来。 “小姐,姑爷那是大火那晚为了救你受的伤。”说完,她还笑了笑。 原来是为了救她。知道了那伤的缘由之后,林清绾竟然觉得有些开心。虽然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心里已经是有着涓涓细流。 第二百六十二章:接连不断的事情 楚府依旧在继续的重建,然而林清绾担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楚夫晏即将要面临的事情。 就是东嘉帝召他进宫的事情。 这日一早,宫里皇帝身边的公公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东嘉帝召楚府二少爷入宫,谈论吕显一事。”楚夫晏跪下,接过圣旨没有说话。 随后他应道:“我先进去收拾片刻。” 进了帐篷,林清绾迎了上来。“是皇宫里的人来了吗?” 楚夫晏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虽然他说自己有主意,可是他还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进了宫,东嘉帝坐在大堂之上,看向楚夫晏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些冰冷。 “楚驸马,可有查出什么?”东嘉帝虽然面上带着微笑,语气确是生硬的。 对于楚夫晏和吕显,他虽说不偏袒哪个,可从外面的消息来说他对吕昭还是不错的。所以他对于楚夫晏的印象也不是很差。 但是,对于楚夫晏,东嘉帝上来就说楚驸马,无意间是在提醒他的身份。这深深地刺痛了楚夫晏的心。 “臣本已经是掌握了全部证据的。”极度的压抑着内心的不悦,楚夫晏缓缓道来。 东嘉帝挑挑眉。“哦?那快快将证据呈上来。”楚夫晏却一直迟迟不动。“爱卿为何一动不动?” 楚夫晏连忙磕了个头。“请陛下恕罪,证据,臣拿不出来。” 座位上的皇帝显然是微微有些发怒。“那你前面所说都是戏弄朕的?没有证据你又如何让朕相信你所说的话!” 见到东嘉帝生气,他倒也淡定,没有丝毫的慌张。“启禀陛下。前几日楚府大火想必陛下也应该是有所耳闻,大火从书房开始,而书房正是臣平日里存放文案的地方。” 东嘉帝的眼珠转了转,随即又捋了捋胡须,眼神之中还伴有着些许的怀疑。“那楚爱卿是怀疑有歹人故意纵火,想消除证据?” 楚夫晏点头。“正是。”口说无凭,东嘉帝肯定还是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那这歹人可有捉到?” “恕臣无能,还没有。” 见着楚夫晏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东嘉帝沉思一会儿。“那看来,是误会朕的儿子了。楚爱卿也不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虽然他心里不甘心,可是皇帝都这么说了,也是无能为力。“臣遵旨。” 楚府里,大家都在忙碌地重建院子,楚夫晏刚回来,在路上匆匆走着。 忽然,铜雀走了过来。“姑爷,小姐让我来接您去她那儿一趟。”楚夫晏点点头,他大概能猜到林清绾找他所为何事。 虽说绾月居被烧毁了,可是院子里打扫一下,能是能够坐人的。林清绾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便看到铜雀跟楚夫晏走了过来。 楚夫晏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了林清绾的对面。“铜雀,你先去一旁候着吧。” 见铜雀离着他们有五丈远,林清绾才接着说话。“夫君,东嘉帝可有说什么?” 果然,林清绾如今比较担心的事情,也就有这个了。因为这个问题,她险些丧命。难道她都不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楚夫晏越想越气,说出话来也带着些许的不满。 “皇上说不要再涉及此事了。” 在林清绾看来,他这是因为皇帝的原因才不高兴的,也没有多在意。 “那怎么可以,若是放过吕显,那那些贪污的人全都要逍遥法外,北定惨死的民众也定将无法安息。” 看着她这样义愤填膺,楚夫晏更加觉得,林清绾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那绾绾,你可有何主意?” 林清绾蹙眉。的确,若是放过这次机会,她真的不知道下次打倒吕显是什么时候,内心的不甘被逐渐的放大。忽然,她的脑袋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夫君,不如我们亲自派去一些人,去北定勘察。”楚夫晏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不过这只能算作权宜之计。在这场争斗里,谁先行动,谁就占据主导地位。 如今,北定是吕显的底盘,将自己的人派过去,多半有些羊入虎口之感。 “这个计划可行性不大,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楚夫晏也不想白白牺牲自己的人,如果能有损失更小的办法,没有必要这样做。 林清绾沉吟片刻。“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这是最简单有效的了。” 两人之间一片安静,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样的计划很危险。 “好,就这样吧。”楚夫晏起身,出了院子。 正当楚府重建的这些日子,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此时边疆大捷,吕阳胜利归来,举国欢庆,这样离东嘉的稳定又近了一步。东嘉帝也是高兴不已。 而每次的战争,有胜必有败。东嘉是胜者,而边疆的蒙古族则是败者。 历代以来,败者都要给优胜国进献珍贵宝物。而蒙古族没什么珍宝,只能派出公主进行和亲。 蒙古族的和亲队伍不仅仅有使节,还有着传闻倾国倾城的蒙古公主。东嘉自然是不能够轻视。在听闻蒙古族要和亲的时候,东嘉帝就开始准备迎接的酒席了。 一般这种国家性质的酒席,肯定要请好多皇族大官的。身为一大势力的楚家,也是被邀请了的。 虽说楚府被毁,可是几件衣服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楚严听说这件事情之后,赶紧让下人们出去置办了些名贵的衣服。 要说林清绾和吕昭已经习惯了进宫,可是自从嫁到楚府,从未受过重视的林妍若,还未进过宫,她唯一对皇宫的印象,就是充满恐惧的。 如今,自己作为楚夫晏的侧室也能进宫,忽然让她有些向往。穿上那些好看的衣服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样的卑微。 进宫的日子来的很快,楚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打理好,便匆匆进宫了。 这次,楚夫晏没有跟别人同乘,而是自己坐了一顶轿子。林妍若和林清绾坐在一起,吕昭自己也是单独一个轿子。 一路上,林妍若有些兴奋。“姐姐,我还没进过宫,不知道着公众的景色如何。”林清绾斜视,并没有言语。 一时间林妍若觉得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的姐姐这是瞧不起她没见过市面。有些失望的她也没再说过很多话。 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皇宫。此时宫里已经到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大官。多多少少带着不可一世之感。 酒宴还没开始,大堂里面有些喧闹。 虽说林清绾穿的是淡雅的青色,可是林妍若穿的是较为惹人眼目的桃粉,她躲在林清绾身后,也惹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一个少爷远远地就注意到了这个新面孔,趁着他们旁边没人迎了上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敢问尊姓大名?”这个而少年倒也是说话客客气气,不招人反感。 林妍若明显有些高兴,以前在林府的她没有机会见识到这些,也没有王宫大族与她搭讪,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小……小女子是楚府的林妍若。”说完,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娇羞。 见她这样,林清绾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这个小丫头别人夸两句就变成这样,以后岂不是要被人利用。 “这位公子若没有事情,我们二位先走了。”林清绾说着,拉上林妍若就向前走去。 看着林妍若脸上的失望,林清绾叮嘱道:“不要随便跟这种图谋不轨的人说话。” 林妍若低着头没有说话,她越来越觉得,林清绾不是为了她好,而是担心自己比她多的好。 这颗变异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很快生根发芽,长成壮硕的大树。 林清绾坐在了楚夫晏旁边,而楚夫晏的另一边坐的是楚子逸。 吕昭因为是公主,所以坐在了皇子们的周围,而没有坐在楚府的人的位置。 等众人都落座之后,酒宴正式开始了。 有一些人吹着蒙古族特有的音乐,声势颇为浩大。没一会儿,便能看到大厅的门口走来一群身着异域服饰的人。 他们身上大多穿着动物的皮毛,看着还有些许的鲁莽,相比于东嘉国的人来说,要显得野蛮好多。 这次蒙古族来的人并不少,走在最前面的是蒙古使节,手里拄着一根象牙棍,据说那是蒙古族出使的信物。 在使节身后,是一群蒙古女性,看起来应该是蒙古族那里的侍女。当然这些女人不是献给皇帝的,而是作为公主的陪嫁被送过来的。 而这群侍女簇拥这的,自然就是那传闻中的蒙古公主。众人探头,都想一睹这红颜祸水的真面目,就连皇帝也不自觉的伸长了脖颈。 然而,公主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脸蛋。尽管如此,众人也已经被蒙古公主完美的身材所折服。 在公主身后,是一群蒙古壮汉,他们不只是蒙古族的兵力,是同时也具备着谈判智慧的人。 逐渐的,蒙古族前来东嘉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婚事 这次蒙古族前来和亲,派来了大概有一百来号人,浩浩汤汤,声势浩大。在大厅里的众人都很是新奇。 蒙古使节在最前面,他上前一步,首先是给东嘉帝行李以示友好。“蒙古使节和亲部队参见东嘉帝。”说完,一百多个人一齐行礼。 “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东嘉帝笑笑,扬起袖子。“诸位快请起。” 蒙古族一行人起了身,还是由蒙古使节负责谈判,其他下人退下去,而剩下的公主和谈判人员都开始入座。 “皇上,面对如此强大的东嘉,蒙古族输得心服口服。因此大王派我来,想让我族公主与东嘉帝国联姻,共筑美好未来。” 听见他这么说,早就按耐不住的皇帝才开了口。 “这蒙古公主为何蒙着脸,是有何见不得人的吗?还是说蒙古公主的美貌,连朕也没资格欣赏?” 这蒙古公主长相倾国倾城不是皇帝一个人知道,自从大家听说蒙古公主要来和亲的时候,就已经在整个东嘉传遍了。 所以众人听到皇帝说这话,也都垂涎三尺,等着欣赏这盛世美颜。 使节磕了个头。“万万没有,陛下。公主平日里很少外出,这次要见这么多外人,只是有些害羞,不敢露脸。” 随后他转头,冲着公主使了个眼色,那个蒙古公主才不情愿地摘下面纱。 这一摘不要紧,瞬间众人惊呼一声,林清绾也是异常惊讶。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儿。虽说蒙古族的人粗鲁,而且肤色都呈小麦色,可这个公主的肤色则是透晰的白,一双桃花眸直勾人心魄,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再加上她今日穿的是薄纱,令好多人都失了神。 皇帝应该说是见过不少美人了,可是这样好看的人,自己从没有看见过。仿佛又魔力般,皇帝的眼睛也看直了。 不得不说,在人群簇拥中的蒙古公主,仿佛散发出了异样的光芒。同样身为女人的林清绾都愣了一秒。 随后,她转头看向楚夫晏。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动容,淡定的很。这倒是叫她有些欣慰。 “夫君,蒙古公主不美吗?”林清绾少有的嘴快于脑,先说了出来。不过这话从嘴里刚吐出来,她就后悔了。 楚夫晏的眼睛此时已经弯成了一个月牙。“怎么,夫人这是怕我被迷住吗?” 林清绾又将头扭过去,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这蒙古公主是来和亲的,我只是在提醒夫君罢了。” 虽然这样说,还是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情感。楚夫晏也知道,没再多说。但是内心开心了不少。 当然,坐在皇帝身边的月皇后,也是见识到了这蒙古公主的美貌。她镇静的也很快,她转头,看到了眼神发直的东嘉帝。 “陛下,蒙古族准备让公主与东嘉国联姻。”使节再次说了句话,皇帝才回过神来。 一般来说,联姻是直接将战败国的女人加入皇宫,成为皇帝的女人。 可很明显,这个长相妖冶的女人,不能成为东嘉帝的妃子,否则后宫就会乱了。 月皇后也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怎么能因为一个蒙古公主就停止脚步。 心情复杂的她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官员。眼神扫过林清绾,正好落在了楚子逸的身上。他到这个年纪了还没有结婚,的确是个好人选。 “既然是联姻,那要选个合适的贵族。”皇帝说完,作思考状。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很想收这个美人入宫的, 月皇后看穿了皇帝的心思,有些着急,一时嘴快:“陛下,楚府的大少爷楚子逸如何?” 听到月皇后的话,东嘉帝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失宠。到嘴的肥肉跑了,东嘉帝肯定是有些不满的。 可他随即一想。势力强大的蒙古族这回战败,一定不会乖乖就范。这个蒙古公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底细,留在宫里很是危险,还不如推出去。 并且听说楚府的二少爷楚夫晏娶了三房老婆了,可是老大楚子逸还一直未婚配。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楚爱卿意下如何?” 听到东嘉帝也没有了收蒙古公主做后宫的想法,月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蒙古族的人已经入座。而楚子逸正在和楚夫晏聊着近来楚府重建的事情,没想到突然被东嘉帝点到,有些懵。 他缓缓站起来,没有听到刚才对话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陛下,臣……” 皇帝正高兴,也不着急,就在那儿等着他回答。林清绾见状,赶紧去提醒他。“大哥,皇上说要赐你与蒙古公主的婚事呢,如此美事,还不快快答应。” 楚子逸看着林清绾有些高兴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她就这么希望我娶别的女人? 见楚子逸没说话,林清绾又疑惑地说道:“大哥,你看那蒙古公主多美。和英俊的大哥你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哥你有什么不满的啊?” 楚子逸感到有些胸闷。有什么不满你不知道吗?我那样的喜欢你,比阿晏要喜欢的多,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无视我的真心。 他的心里即难受又不爽。其实聪明的林清绾又怎么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她只是不愿意戳穿罢了,现在这样的形势,的确是对他最有利的。 他动了动嘴唇,本想拒绝这门荒谬的婚事。可是正高兴的东嘉帝喝了不少酒水,兴致上来,谁都拦不住。 “就这么定了,楚爱卿,这等美人,岂不美哉!” 对面的蒙古公主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她转过头,瞟了一眼还在发愣的楚子逸,眼神之中透露着些许的失望。随后她还看了一眼使节,两人进行了一些眼神交流。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按捺着的吕昭却坐不住了。 从蒙古公主进来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坐立不安了。这样的美人,要是和自己抢阿晏怎么办。阿晏只能是自己的。 本来看着自己的楚夫晏没有被这个贱女人蒙蔽双眼,吕昭还是很开心的。可是自己的父皇却说,要将这个女人许配给楚子逸。 那不就是说,这个女人有接近楚子逸的机会了? 她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美貌比不过她才生气,而是因为在楚府楚子逸是楚夫晏的大哥,而蒙古公主是楚子逸的正房。 如果蒙古公主顺利进了楚府,就在在自己的上头压着了。而且两人同样贵为公主,这样一来岂不是以后自己在楚府之中就要受欺负了。 “父皇,不行!我不同意。”一着急,她脱口而出。 东嘉帝也是吃了一惊,按理说吕昭是喜欢楚夫晏的,楚子逸怎么样她不应该关心的才对。 “昭儿,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其实这个时候,皇帝就有些许不高兴了。 吕昭一时也有些慌张,这话其实是她着急心快说出来的。“这样一来蒙古公主就要住在楚府了,昭儿不想和她一起住。” 看着这样的吕昭,林清绾觉得有些好笑。这种理由东嘉帝自然也不会听的。“胡闹!这种事情岂是你一个人不愿意所能决定的!” 纵使平常他再宠爱吕昭,也不能让她在这种场合里胡闹。 吕昭被训了,但她的内心还是不爽。“父皇,求求你了。这大堂之上那么多未婚的男子,为什么那个蒙古公主非要进楚府。” 东嘉帝不想再理她。“来人,昭和公主累了,带她下去休息休息。”说完,两个宫女带着吕昭去了后室。 同时,对面的蒙古公主的眼神闪烁了下,仿佛得到了什么信息般。 楚子逸此时已经重新坐回了作为上,看着颇为沮丧。 楚夫晏虽然从不捅破,不过楚子逸平日里看林清绾的眼神,他怎么能看不出来是充满爱慕的。 “大哥,美人在怀,开心点儿。”楚子逸的眼神透过楚夫晏瞟向了林清绾。 为什么自己所爱的人却一直得不到,自己要受这样的痛苦。 然而这个时候的林清绾并没有注意到楚子逸的目光,她在注视着坐在他们对面的蒙古公主。 从这个公主进来,林清绾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这个蒙古公主一开始蒙着面纱并没有感觉,可是摘下面纱之后,感觉空气之中有着一股迷人的香气。 这种香气她从未闻到过,应该是蒙古族的特产。闻到香气的人好像会不由自主地看向蒙古公主,就连她也愣了一会儿。 这个女人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已经从这件事情上彰显出了她的危险。 方才皇帝提到楚子逸的时候,她又明显的看向这边。不论是她眼神中的不满,还是她和使节的眼神交流,都显示出了这女人的不简单。 俗话说的话,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越美丽的人越狠毒。林清绾跟皇帝想的一样,长期抗拒了那么久的蒙古族,怎么可能这么随便的就妥协了。 这次蒙古族的和亲,一定是另有目的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婚 礼部得了东嘉帝的吩咐,将楚子逸与蒙古公主的婚事很快便提上了日程,东嘉帝这块儿心里头还有些不舒坦,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这样给了楚子逸,心里少不得还会有些念想,因而几日都没去皇后宫殿,月皇后心中清楚,生了一阵子闷气,但是心里头却愈发的庆幸自己将蒙古公主许给了楚子逸,算是除了一个威胁。 楚家因大婚开始张灯结彩,满府皆是喜气,入眼随处皆是红色,来往的仆从脸上的笑意都不见少,主人家的婚事,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能讨着不少好处。 “大哥,过两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楚夫晏刚从宫中回来,便见楚子逸一人在院中,和满府的喜气格格不入。 楚子逸摇了摇头,语气中听不出悲喜,“爹娘操心着所有的事情,府中还有这么多的人,到头来,我这个主角倒是最轻松的!” “大哥,事情已成定局,若是不喜那公主,就当做是娶了一个摆设放在家中就成,犯不着为了这事伤脑筋。”楚夫晏虽不明他心中想些什么,但是照现在这样子来看,他心里大抵是不痛快了,便顺着说了几句。 闻言,楚子逸陡然清醒了过来,他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表现出不满来,“阿晏你多想了,我怎会不喜公主,公主貌美,这世上都难寻出几个像她那样的美人,我要是再不知足,只怕老天爷都要看不过去了。” 自大婚的事情敲定下来后,楚子逸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局外人,看着众人为了婚事来来往往,自己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气可言,想的最多的竟然是......林清绾...... “这样便好,大哥,我们的婚事你应当知道,得到一个真心喜欢人少之又少。”说到这,楚夫晏忽想起了林清绾,眼底不自觉的浮现起笑意,“我能得到清绾还真是世上少得的幸运!” 这话楚子逸并不相信,但是从心中往外冒的苦涩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 “你说大哥看上去不怎么高兴?”林清绾问道,忽而她又皱起了眉,“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怎么来问我了?” “我与大哥是兄弟,我与绾绾是夫妻,自然说得,再说绾绾聪慧,说不定能帮我想出原因!” 听他一口一个绾绾,林清绾只觉自己脸上有些滚烫,忙回答,“公主娇贵,或许是大哥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也可能是大哥已经有了心上人,自然容不下别人。” 见她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解释,楚夫晏不由的凑近了,“照我说,就是第一种,大哥整日不是府上就是宫中,那儿有什么心上人,不过皇上赐婚也由不得大哥去选择了。” “公主貌美无双,说到底大哥也没吃亏!” 林清绾只想赶紧打发了楚夫晏,嘴上敷衍了几句,谁知他还不依不饶,“怎么他们都说蒙古公主貌美,怎么我觉着还没有绾绾生得好!” 算是领教了他甜言蜜语随手就来的本事,林清绾只当没听见,只盼他觉着无趣早些离开就好,偏偏楚夫晏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罢了罢了,就由他去吧! 很快就到了楚子逸大婚的日子了,楚子逸也知自己前几日的表现不适当,这会儿脸上挂上了笑容,对来往的客人皆是满脸笑意,才真有新郎官的模样了。 蒙古与东嘉相隔千里,从蒙古出嫁显然不怎么现实,因而公主从皇宫出嫁,也算是体现了东嘉国对这次联姻的重视。 嫁妆以百担计数,浩浩荡荡让城中众人议论纷纷,若说其他人都是看稀奇,眼里都是艳羡,但是吕昭却是愤恨,同时公主,当初她出嫁时就没这么大的排场,更可气的是头上还有个林清绾压着,怎么都比不过人家。 楚家早已布置好,带楚子逸迎来公主后,一群人便簇拥着一对新人进了大堂,朝中重臣这次都出动了,整个楚家里里外外贵客不少。 “楚大人,你这福气不小,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都得到了陛下的器重,我家那混账小子要是有子逸或者夫晏的一半能力,老夫也不至于急白了头。” “哪里?哪里?”楚严跟这人打着太极,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沈公子文采我有所耳闻,沈大人谦虚了。” 这话显然很让人受用,沈大人抚了抚胡须,见喜堂人头攒动,不由的说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楚大人应该懂,楚家满门显贵,指不定哪天就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楚严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道理,就算是其他人不使坏,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怕也会心中起了防备。 蒙古公主由一众命妇陪着进了喜房,楚子逸则是在外敬酒,来的客人很多,他一时也脱不开身,除去他,楚夫晏也没少喝酒,楚夫晏和楚子逸的感情不错,此时见到大哥也有了佳人相伴,心中也为他感到高兴,加上众人起哄,多饮了几杯。 被喊来的林清绾一进正堂,窜入鼻间的就是浓烈的酒气,此时已经散场了,客人都回去了,正堂里就几个奴仆和楚家兄弟两人,楚夫晏不知是喝了多少酒,眼神有些迷离,林清绾到了他面前才认出人来。 “绾绾,绾绾,你怎么过来了?” 他一伸手就将林清绾拢入怀中,林清绾被他弄得一个趔趄,脚下步子犯急,半晌才稳住了身子,“你做什么,今日高兴也不能和这么多的酒,明天有你好受的。” “这不有绾绾你照顾着,再说今日大哥成亲,我心里舒坦,大哥这么多年了终于也有照顾他的人了!” 两人这情形落在楚子逸眼中,那就是一对情深意笃的夫妻,不知为何,这模样落入眼中,他觉得刺眼的很,“阿晏今日高兴喝的有些多,清绾你多照顾些!” 说完转身便由小厮扶着往外走了,这会子,客人已经全数离开了,白日里喧哗热意的府邸消失了,伴着酒意沉寂了下来。 “大少爷,不回房间吗?” 奴仆见楚子逸在园中走着,并没有往新房那儿走的意思,不禁出声提醒。 “一声酒味儿,在外面散散!” 那奴仆一听,还以为听懂了楚子逸的话,忙奉承了几句,“您对公主还真是体贴。” 楚子逸没有说话,反倒在心底轻笑出声,体贴?或许吧! 那边厢的楚夫晏可就没这么好的闲情逸致了,之前林清绾见他的时候还是强打着精神说了几句话这会儿已经是不省人事了,满身都是酒气,林清绾好不容易将他弄回了房间,身上发了一身汗,见楚夫晏酣睡,锤了捶酸软的手臂,往书房去了。 第二日一早,便是新妇见礼的时候,林清绾作为楚夫晏的夫人,自然也在里头,沈青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居然也会娶了个公主回来,心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是好歹楚子逸是成了亲的,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楚严心中还回想着沈大人昨日在喜堂上的话,心里滋味难明,此时见公主,也说不上如何,“子逸有幸能娶到公主,今后还望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谨记父亲教诲,儿子定会好好对待公主。” 林清绾瞧这蒙古公主做派,心上倒是对她高看了几分了,原想着这蒙古公主初来东嘉,对这边的风俗不是很清楚,谁知看她样子倒是十分熟悉,行为举止都合乎礼仪,沈青见了显然很满意,这倒是,有了吕昭那个公主做派做对比,这位公主可就好多了。 “我既然嫁进了楚家,今后就是楚家的儿媳,还望父亲母亲直接唤我成兰即可!”成兰微微福身,将对父母的礼仪做得异常周到。 就连在旁边的楚子逸,方才一直没注意成兰的动静,这会儿,对她的态度也要好上很了。 见过父母后,就是楚夫晏和林清绾两人了,不知为何今日一进大堂,楚夫晏就拉上了她的手,任凭林清绾怎么使劲都弄不走,也随他去了。 没想到这会儿,众人的眼神都落到了他们相携的手,林清绾倒觉得有些难为情了,成兰见状,眼底浮现难明的笑意,忽而打趣道:“早听闻楚家二少和夫人夫妻恩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林清绾心底郁闷,谁知道这楚夫晏打的是什么主意? “公主说笑了,您与大哥定也能成为一对佳偶!” 楚夫晏笑不及眼底,场面话而已,谁能当真? 公主下嫁,按例来说,这酒宴是要摆足三天的,这才堪堪只过去了一日,楚夫晏也不知怎么回事,几杯黄酒下肚,醉得比楚子逸还要快,好歹这回林清绾就在身边,见他醉了马上就带着人回去了。 这楚夫晏倒是舒服了,她还得继续会酒宴上,今日的酒宴来的都是亲朋好友,楚夫晏这个做弟弟没在,只得她上了,原本只想着安静度日的林清绾没能如愿。 第二百六十五章:熟稔 蒙古公主成兰和楚子逸这次都在酒宴上,公主出生蒙古,心性大方爽朗,和几人喝酒后丝毫不见酒醉之意,倒让大家对蒙古姑娘长了见识。 林清绾见成兰站起身,心中没怎么在意,谁知只是片刻,成兰就已经到了她面前。 “弟妹,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望你能多多照顾!” 成兰手上还端着酒,说完话后便一饮而尽,不愧是生性豪迈的蒙古一族,见她此举,倒让人觉得爽朗,不过林清绾倒觉得奇怪了,一个蒙古公主她能照顾什么? “公主您说笑了,您说得对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的,有任何事情清绾一定尽心相助!”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清绾只得站起身顺着她的话去说。 “见你和二弟感情这么好,我心中羡慕,只盼我和夫君也能如此!” 林清绾心中腹诽,就知道不能任楚夫晏那厮胡来,真是有理说不清,虽是这么想的,嘴上也还得宽慰道,“当然,公主美貌天下无双,和大哥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成兰露出笑意,“希望能承你吉言!” 见她终于回到了自己那处,林清绾思绪万千,堂堂一个公主,屈尊降卑来和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就是为了彰显她温和贤惠不成。 就是被这敬酒之事闹的,林清绾整场酒宴下来都有些不对劲,就像是有人是不是将眼神瞥向这边一样,如芒在背,让人无法安生。 楚家为东嘉国中的显贵人家,家中虽然谈不上人丁异常兴旺,但人数绝对不少,这成兰刚入府,楚家许多人都还未见过,沈青作为主母,按例将众人都叫齐了,在一处吃饭,也正好让成兰认认人。 吕昭因为这几日不能陪着楚夫晏到前头去接待客人,心里正窝着火,一瞧见林清绾,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这几日心中的郁闷一股脑的全发泄在林清绾身上。 “姐姐,这几日身子好爽利了?” 林清绾见又是吕昭,知道她成心找茬,压根就不想理会,敷衍了一句,“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 吕昭最恨的就是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上去好像是事事都不当在心上,实际上最有心机的人就是她,而且她和成兰一样都是公主,按理来说也应该是她陪着楚夫晏去接待客人,谁知被林清绾压了一头,这怎么能让她不气,“说来也奇怪,只要是难事了,姐姐一准身子就不舒服了,只要一出风头的事情来了,姐姐你又好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的,你说这大夫怎么这么奇怪,还让姐姐你时好时坏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清绾就知道她没事也得找事,不过在今日这个时候找事,这吕昭果然就是脑子有病,“今日妹妹还是多注意些,平常称口舌之快可以,但也要分清楚场合!” 见她还敢教训自己,吕昭声音尖利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吕昭,你还想闹什么,不想吃饭就回房去!”楚夫晏语气沉了沉,说话的语气显然非常不悦,难不成分不清是什么场合吗? “夫君,你......”吕昭委屈起来,但是触及楚夫晏阴沉下来的面容,将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沈青心里也颇为不满,吕昭平日里任性惯了,但是什么场合也不分,固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相比之下,林清绾要胜过她百倍,也难怪楚夫晏偏心。 作为当事人的林清绾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低垂着眸子,性子恬静的模样愈发对比吕昭性子难缠,她早就说过,耍性子也要分场合,自己找不痛快能怪谁? 沈青给成兰介绍了楚家的人,不知为何,成兰对林清绾似乎格外在在意,其他人都没说上几句话,单单对林清绾笑意满满。 “我们蒙古姑娘一向性子爽朗,像清绾这样性子恬静的姑娘少见,我少不了要多亲近些。”成兰模样不似作假,林清绾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保持着她一贯的清淡模样,反正都说了她是恬静性子,这样的表现最合适。 这下最气的大概就是吕昭,原想着让林清绾吃点苦头,谁知道到还让她得了好,这世上的人怎么竟在和她作对! 林妍若一向也安静得很,见楚夫晏抚上了林清绾的手安慰,心中羡慕极了,她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若说之前蒙古公主成兰在成亲时候的礼仪周全,是因为有人在旁指点,但是到了这家人之间用餐之时,她还是礼仪周全的很,这会儿,林清绾心里的疑惑更加压不住了,忍不住问道,“公主的礼仪如此周全,看来是之前就费了一番工夫的,清绾斗胆问一句公主之前是否就学过东嘉的礼仪?” 成兰轻笑了一声,说道:“清绾心思缜密,就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我之前在东嘉小住过一段时间,这礼仪就是那时学来的,不过时间有些久了,很多都不怎么记得了。” 小住过一段时间,蒙古公主到东嘉国小住,怎么也算是一件大事,怎么似乎一点消息都没有,林清绾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成兰已经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便也歇了心思。 “怎么?还在想?” 忽然凑近了的楚夫晏说话间的热气都撒在了精巧的耳郭上,让人觉着有些痒,不自觉的往旁偏头,想躲了过去。 “我没想什么。” “是吗?”楚夫晏轻笑出声,“绾绾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会呆呆的看向一处,眼神一动不动,就像......就像是傻了一样!” 说到最后,根本就是取笑了,林清绾暗暗剜了他一眼,收起了心思,专心听起了饭桌上的话,几番交谈下来,沈青显然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楚严虽然是忧心忡忡但是对于成兰的举止也是满意的很。 这蒙古公主还挺厉害的,就这么一会就让楚严和沈青对她那么的满意,林清绾的眼神无意中扫到了楚子逸那儿,他淡然的让人心惊,似乎说话人不是他才刚刚新婚的夫人一样,不过看这公主手腕,收服楚子逸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场宴会下来,该表现的成兰都表现不错,和吕昭那个骄纵的公主相比,这成兰才算是真正能体现皇家风范的。 暗暗抓紧了被子,吕昭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后悔也没用,只恨当初没有早些解决了林清绾,平白给她生出了那么多障碍来。 她脸色有些白,有有些不忿,显然是方才楚夫晏的斥责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丫鬟在门口根本不敢进来,就在门口等着,听见一阵响动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主人家脾气大,吃苦的就是他们这些奴才了。 窗外光影婆娑,林清绾起兴练字,一来是求自己字迹能更进一步,二来是练字之事最能炼神,素手执笔,浓墨落于宣纸之上,她这字真比前世要进步很多了。 “铜雀,将之前的书拿来。”林清绾起身后,将窗子推开了些,见外头的阳光不错,吩咐铜雀取了书,又将藤椅放在了树下,安然惬意起来。 她不似平常的深宅夫人,整日不是宫斗就是宅斗,懒得烦心这些事,再加上吕昭这样的人道行太浅,就算娇美如花也是只有皮相,其他的歹毒心思让人一眼就能识破。 蒙古公主入府后,一切照常,几日下来,除了在沈青那儿见过几面后,其他时候就再没见过,倒是楚子逸见的时间多了很多,是不是就在楚夫晏这边,这几日下来,林清绾都怀疑他呆在这里的时间要比呆在公主身边的还要多。 “清绾,没想到你倒挺享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脆悦耳的女声跃然入耳,片刻见,林清绾便知来人是谁,蒙古公主,楚子逸的新婚妻子成兰。 “见过公主!” 林清绾微微福身,成兰忙上前扶起,“你我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些虚礼!” “公主怎么今日到这儿来了?” “整日都在院中,无聊的很,想找个人说会话都没有,没想到这一出来就遇到了你,早知道我应该早些出来才好,省的在院中无聊了那么久。” 成兰说话间都是一股熟稔之感,林清绾却不欲与她多有往来,“公主说笑了,清绾喜静,平日里爱好不是看书就是写字,只怕会让公主更加无聊。” “怎会?多个人说话都是好的,这东嘉国我人生地不熟,在府上能多说几句话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林清绾没想到她抛出这么一句话,倒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只得安抚道,“大哥对公主一片真情,公主要觉得无趣,可以让大哥带着你到外头走走。” “子逸忙于公事,本宫这些小事不想他多费心思。” 林清绾有些莫名,这楚子逸一天到晚有一半时间八成都是和楚夫晏一起,难不成还敢冷落了公主不成。 第二百六十六章:陷害 “清绾,我从蒙古带来了不少新奇东西,到我院中去见见吧,反正闲来无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林清绾披上外衫,又让铜雀将东西都收了起来,“也好,蒙古国来的东西我还真没见过,这次就托公主的福再掌掌眼。” 终归是蒙古公主入府,楚严和沈青不敢怠慢,将楚子逸的院子重新翻整了一遍,还是那天夜里瞧新房时堪堪见了一眼,远不如现在这么清楚,入眼都的装饰都是浓墨重彩的,到和成兰明艳的面容相得益彰,不过和自己清雅小筑比起来,林清绾还是倾心于后者。 成兰前往东嘉国,蒙古的嫁妆也不少,不少都是蒙古国特有的东西,也算是能解她的思家之情,不过林清绾倒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礼仪居上,能让人真正找到家乡慰藉的几乎没有,这样想来,这蒙古公主也是可怜,千里迢迢的联姻,离家千里,相必心中也不好受。 “这是我们蒙古特有的画帧,清绾你瞧瞧上头的人都逼真呐!”成兰热情的向林清绾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下便没有了公主的架子,让林清绾稍稍放低了戒备。 “来人,去将本宫的珍茶拿来。”成兰吩咐下人拿来一红色小包,说道,“这个你必须尝尝,蒙古的珍茶,就连皇室每年都只有一点,要不是我要离家,恐怕都得不来这么多。” 林清绾瞧了瞧,红色小包里面放的模样就像这儿普通的茶叶,但是里头看上去显然要比普通的茶叶要好上不少,一打开,满屋馨香,皆是茶叶的芬芳,沁入心脾的香气。 “如此珍贵,公主您还是自己留着。” 成兰浅笑,不甚在意,“我与你一见如故,怎么会连这一点茶叶都不舍得。” 丫鬟端来了珍茶,林清绾品了品,,果然是好茶,这么久了她喝过的茶也多,比起来这个也算不了最出众。 “公主您之前在东嘉国小住过,我还以为您是第一次来东嘉。”林清绾对于她之前在东嘉国小住过一段时间的时间一直都抱着好奇,忍不住试探着问出了口。 “你对这个很好奇?” 林清绾忙解释了一下,“是有些,我从小在京中长大,对宫中之事略有耳闻,若是公主之前在东嘉小住,定会有消息传出,但是......” “但是悄无声息是吗?”成兰接了话,“当然是悄无声息的,我是俘虏,东嘉怎么可能对一个俘虏大肆迎接。” 林清绾没想到会是这么理由,这下倒不好收场了,“公主莫见怪,是我多言了!” “无事,这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了,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很小的经历罢了,反正现在我还是锦衣玉食受着别人的伺候,并没有什么可见怪的!” 没想到她这么坦然,林清绾对她的身世有些唏嘘,在东嘉做过俘虏,现在又嫁到了东嘉,对于一个公主来说,应该是个难熬的事情,难怪之前她表现得事事周全,大概也是从小就练出来的。 林清绾后面都没怎么再说话,倒是成兰显得和无事人一样,见她心中大抵还在在意,还宽慰了几句,倒真弄得林清绾不知要如何面对了,反正能确定一点,这公主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能忍下常人做不到的气,自然也能做成常人做不成的事。 直至下午,林清绾才从成兰院中回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要是你再不会来,奴婢都快急死了,若是下次再去,可千万记得带上奴婢!” 铜雀只知吕昭那个公主脾气坏,大抵也认为成兰那个蒙古公主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以为林清绾会吃亏,现在见她回来,心里舒了一口气。 “铜雀你想什么嗯,吕昭是吕昭,蒙古公主显然要比她还多了,不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后还是尽量少接触些为好。” 林清绾还以为这事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去了,谁知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从成兰院子里头忽然就穿出了消息,说是什么珍茶不见了。 楚子逸得知消息,便派人在院子里面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都没寻见。 “这可怎么办?那可是我从蒙古带来的,这世上就那么一些,要真不见了,我都得心疼死!” 成兰语气焦急,模样不似作假。 原本刚要说不过就是一点茶叶的楚子逸改了口,“公主你不要着急,我再派人找找,东西小,找起来费劲,兴许就在哪个角落里。” “多谢夫君,让你费心了,我知道只是茶叶,但是也是我从蒙古带来的慰藉,能解我思家之苦。” “公主多想了,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楚子逸他们院子里头没有,便又到园中去找,这动静就越闹越大,传到了林清绾这里。 “小姐,外面的人说是成兰公主那儿的珍茶不见了,现在大少爷正到处派人在找呢!”铜雀的话让林清绾心里泛起思绪,那珍茶之前还在,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要真是丢了那可真就可惜了。 加上之前她去过成兰那儿,林清绾想了想,便让铜雀陪着自己去了成兰那儿,他们那处现在正热闹着,奴仆众人都在帮着找珍茶,林清绾略过院中的众人,径直进了屋,见成兰正在里头,便让铜雀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 “公主,方才听人说珍茶不见了,特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吗?” 那成兰模样瞧着有些沮丧,林清绾见了也没多想,以为她是在心疼那包珍茶,上前了几步,正想说话,成兰陡然站起了身,林清绾没有防备,让她撞了个正着,脚下后退了几步,还是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还没等林清绾回过神来,便听到成兰说道,“珍茶,本宫的珍茶,清绾,本宫的清茶怎么会在你这里?” “什么珍茶,公主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本宫的珍茶就是从你身上掉出来,你怎么还什么都不承认,你做戏的功夫也太厉害了!” 什么?饶是林清绾聪慧,也让这事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什么就在她这里,这成兰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半直起身子,眼神无意间变看到了被她还压着一角的红色小包,还未显露出全貌,林清绾便知道那是什么,珍茶! 好巧不巧,这时沈青和吕昭进了门,这下是想让林清绾百口莫辩。 这下林清绾算是知道这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敢情是冲着她来的,难怪之前那么好心领着她到院子里面来,在这里设了一局就等着她跳进来。 “清绾要是你喜欢这珍茶,直接和我说便是了,还让我这一通好找。” 林清绾没有说话,眼里满是淡漠,这成兰到这时候还在装好人,也不斥责林清绾,反倒说话像是在替她考虑,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她林清绾不知廉耻细化抢占他人的东西,但是这东西的主人却大度的很。 吕昭是巴不得林清绾出这样的事,现在见了,心里痛快,恨不得马上就说上几句,“林清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好歹还是林家的嫡女,怎么跟个没见过市面的穷酸人家一样,居然还偷东西,有你这样的人在楚家,简直是给阿晏添丑!” “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不是说你的珍茶不见了吗?”沈青显然不是那么好混弄的,好歹林清绾进楚家的时间长,她对她的心性还是了解的。 “清绾,要是这茶你真喜欢,直接问我要就行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是真心拿你当做姐妹的,这东西你问我要就行了,何必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也是本宫不好,为了珍茶将楚家上上下下都惊动了。”成兰变换脸色的本事真是让林清绾长了见识,不过要是就这样认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人那可就是小瞧了她。 “公主说的话我怎么不懂了,我林清绾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认为我会贪图你的珍茶?”林清绾气定神闲,清者自清,就这么点珍茶,她还真瞧不上眼。 “林清绾,你就是偷东西,居然还敢承认,母亲,你看看她,态度这么嚣张!”吕昭不依不饶,还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就算不能让林清绾滚出楚家,也要让她的名声臭了,“要我说叫父亲和阿晏过来评评理最好,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 “妹妹,虽说知道你平日里看不惯我,但是好歹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至少称呼我一声姐姐再说话,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教你,母亲,我嫁进楚家这么久,我的为人您应该知道,对于鸡鸣狗盗之事我是最为不屑的,万万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还望您查清事情真相。” 林清绾不卑不亢,举止丝毫不像是寻常鸡鸣狗盗之辈,加上她素来性子恬静,不喜争宠斗艳在楚家众人都有目共睹,落在沈青眼里自然明白。 第二百六十七章:撕破脸 成兰见状,忙又说话,“清绾,母亲信任你是好是,但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你就承认了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就这样说伤了和气。” “如何和气是要我的名声去换,我是绝对做不到的,公主,你说事实摆在眼前了,可是这是事实?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呢,还是说我根本就不该下午过来喝那一杯茶,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惹了是非。”林清绾紧盯着成兰的双眼,里头显露出来的锐意让她心头发冷,不过精心设计好的局怎么可能让人就这么轻易的脱身。 “清绾,这么说是本宫陷害你了,堂堂一个蒙古公主,容不得你这样侮辱!” “事情到底如何,我们心里清楚,若是公主执意如此,清绾也没有办法。” 吕昭还想再刺上几句,被沈青阻止,“你们二人心性我都知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谁也不许出去乱说,尤其是你,昭儿,若是让我听见关于这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都照样惩罚。” 说完这话,沈青便离开了,她说要去查,也不是说假的,偌大的大堂里面,就剩下三人。 “林清绾,你当真是活到头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丑事,能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我等着看你被扫地出门的那天。” 林清绾听了这话,居然还轻笑出声,“那一时半会是等不到了的,还是要看妹妹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你也就嘴上功夫厉害了,林清绾,林家是不是之前连吃的都亏待你呀,居然连茶叶都要偷拿别人,等阿晏知道了这件事,我看你要怎么解释,他最恨的可就是鸡鸣狗盗之人,要是他发现你的真面目,你在楚家也就到头了。” “阿晏对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你认为他会了这件事情厌弃我,怎么可能?” 这话戳中了吕昭的心窝子,她最恨就是楚夫晏对林清绾的宠爱,那是她怎么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你且嚣张着,我等着看你来求我!” “你这么喜欢等,便等着吧!” 吕昭嘴上功夫是不如林清绾厉害,常常是被她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跺跺脚便气冲冲的出去。 “真没想到本宫看走眼了!”成兰淡淡的说了一句。 林清绾转身,淡漠的眼神紧盯着她,“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是,公主好计策,不过这一次没有成功,下次再想让我上当可就难了,而且最可惜的是,以后公主在这府上可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不,还有一个,吕昭,毕竟你们都是心狠手毒的人,要聊的东西应该很多。” 语气冷淡,却让人心火中烧,成兰盯着林清绾离开的背影,眼神中似乎淬了毒一般。 待她收回眼神,刚想坐下,被一句话惊到。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诬陷清绾?” 内室里楚子逸走了出来,将成兰吓了一跳,不过慌乱的神情只在她脸上出现了片刻,转眼便消失不见,她还是先前个处变不惊的蒙古公主。 “夫君,你说什么,成兰听不懂!” 成兰心里也慌乱,她原以为楚子逸已经出去帮她去寻珍茶,谁知他竟然还在内室,方才的事情只怕他一五一十都看在了眼里。 “听不懂?”楚子逸心口火气冒起,猛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我问你为什么要陷害清绾,你和她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对她?” “清绾,居然都不称呼弟妹,怎么夫君想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讨厌她的样子,难道不行吗?”成兰显然不愿意说真话,这让楚子逸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毕竟是蒙古公主,要是出了差错,就是两个国家之前的事情,实在可气。 “你老老实实的待着,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想着法子害人,便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楚子逸心中郁闷,这蒙古公主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如何,和清绾不过才相识,怎么就生出这么多是非来。 要是换做是旁人,他就是撬烂了嘴也要让人将真话说出来,但是成兰毕竟是蒙古公主,两国的关系正紧张着,要是贸然行动,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因而成兰不开口,他也无可奈何。 就算沈青有心将事情压下去,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强,那日在院中可是有不少人都听见了的,再加上有个吕昭在理由煽风点火,这林清绾偷珍茶的事情在楚家传遍了。 “你们听说了没,他们都说二夫人偷了公主的珍茶,都当众见到了,抓到了证据,你说说就是个茶叶而已,这二夫人怎么这么想不开!” “就是,在怎么说也是林家嫡女,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听说二夫人从前在林家不受宠,以前还以为是谣言,现在想来八成是真事......” 楚夫晏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在他旁边的侍从都在为那几个嚼耳根的奴仆操心,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议论主人家的是非,除了不想活了还能做什么。 “把他们几个丢进暗房。” 反应过来的几人慌忙求饶,“二少,二少,饶命呐,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晚了,我看拿你们几个做例子,还有谁敢在背后乱说话,给我拖下去!” 楚夫晏阴沉着脸,他厌恶背后嚼舌头的人,尤其是他们说的还是林清绾,她是什么人难道他会不知道,小小的珍茶她会放在眼里?不过出了这事,这女人还真忍的住居然一句都没和他提起。 回到房中,见林清绾还在练字,俨然一副静下心来的样子,楚夫晏差点没气笑了,“你倒是好本事,外头都对你议论纷纷,你还能静下心来练字,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骂你?” “议论什么?议论我偷东西吗?怎么你相信吗?”林清绾异常淡然,让人摸不清头绪。 “我自然不信,这天下的好东西都堆在你面前,只怕你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就是一珍茶,那玩意对于蒙古那种偏远的地方自然是珍贵,到了我们东嘉也算不上是什么宝贝了,我操心的是这公主和你结了什么仇要这样陷害你?” 听到这席话,林清绾才抬起头,见楚夫晏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放下了笔,说不触动是假的,楚夫晏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对她的性格倒是摸得挺准,就一点珍茶而已,她还真看不上眼。 “这公主有备而来,原以为就是个貌美女人,没想到她的心思可不止如此,前日下午她邀我去她院子,我过去小坐了片刻,回到房中还没多久,那边就出了动静,说是公主的珍茶不见了,我好心过去瞧瞧,谁知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她撞到,那珍茶便从我身上掉了出来。”林清绾江山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都和楚夫晏说了,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免的脸红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戒备太少,这么简单的局都没有识破。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怎么平日瞧着聪慧,到了这种事情上就蠢得厉害,她让你去,你倒是乖巧就这么过去了,难不成以为她当你是好姐妹?”楚夫晏好不容易逮着个时候,是林清绾正在犯傻的时候,平日里她太过于聪慧,很多事情都不用他出手,她自己便解决了,他空有一腔帮助佳人的心却没地方使。 “蒙古公主,我与她既无前仇在这之前也没有结过怨,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何?”林清绾皱眉,坦然道,“前几日见她对我关注颇多,就觉得不对劲,谁知这才一会,事情就上门了。” 楚夫晏直视她双眼,见澄澈见底,丝毫没隐瞒,只觉心中舒坦,两人靠得越发近了,“说不定是那公主脾气就这么古怪,所以才让蒙古送来和亲了!” 正说正经事,他这天外来一句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林清绾推拒开他的手,“你若是成心打趣,便不用在这儿了,我自己能解决。” 楚夫晏被噎了一句,忙说,“她这样对你说不定是为了立威,在楚家众人心里留下个不好对付的印象!” “立威?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立威而已,为何要成心陷害我,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就是为了这个一个理由,那公主又不傻。”林清绾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对劲,千里迢迢来东嘉目的绝对没那么简单。 “若说只是立威,这动静也太大了,绾绾,不过你放心,这事情我来处理,敢在楚家做这样阴损事,我饶不了她。” 林清绾却不欲让他出。“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来的好,我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她的一双眸子中坚持着一件事,楚夫晏便知道没有什么能改变她的主意了。 见她坚持,楚夫晏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他心中也奇怪,这公主有些古怪,到底是为何而来也摸不清,不过自家大哥娶了她也是烦心事一桩。 第二百六十八章:目无尊长 林清绾跪在冰冷的佛堂里,四周阴森冰冷的气氛让她不由得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忽而想到什么一样又笑起来。在门外受夫人指令看着林清绾的小丫头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林清绾这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搞得毛骨悚然。 其实平心而论,林清绾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多阳光的人,甚至有的时候都赶不上那些做作的大小姐们,但这股子侵入骨血的寒冷却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不适。这很像她前世,林清绾默默想到。 手里还马不停蹄地在抄写着佛经,其实抄成什么样,抄了多少这种事情并没有人在意,毕竟沈青现在巴不得自己离她远点,最好也离楚夫晏远点。想到这林清绾忍俊不禁,当初可是楚夫晏求着她嫁过去,现在巴不得她走远点的还是他。果然大家还是没变呢,这样也好。 若是要论为什么林清绾重生的时候没有想到今日的事情,那你可不要错怪了她,前世的她哪有这种福分经历呢?前世林清绾认识最深的就是两件事:难过和惩罚。如今林清绾认识最深的也是两件事:做事和叫人做事。 将手中沾满浓墨的狼毫笔随意地摔在不知道是哪个祖先的灵位上,她对此感到真的很抱歉。要是个佛倒也罢了,毕竟自己来路风尘仆仆,也未见神明渡过众生苦。但那位老爷子倒是真的无辜,楚家风光百年,也不知自己这一来会不会惹来什么不祥之兆。 胡思乱想了半天,她深吸一口气,揉揉跪的失去知觉的膝盖,扶着牌位站了起来。她林清绾如今可不怕这些神怪,要按照前世的样子说是林清绾又回来了,还不知道如今的沈青大夫人会不会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腿一软给她跪下呢?还真是可笑,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直起身子,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在跨出门槛迎接久违的阳光的时候,她眼前仿佛走马灯一样将自己被冤枉的一幕幕掠过。乌日娜那副挑衅的嘴脸,故意算计自己的局,还有沈青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样子,对自己下的狠毒惩罚。 呵,不得不说内蒙公主还是长得很有异域风情的,要不怎么说如此简单的一个局,大家还都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呢?林清绾不屑地撇撇嘴,这群人,怎么大户人家反倒跟戏子一个样。 对了,她是怎么诬陷自己的来着?好像是把传说中的珍茶洒在了自己身上,洒在自己身上,等等,她之前不是说如果自己不嫌弃,就把那珍茶当礼物的吗?悄咪咪的把自己拉到隐蔽的地方,装作热情的样子放松自己的警惕性,好像是姐妹一样把好东西全数奉送给自己。 原来当初她鬼鬼祟祟的行动是为了干这种事情!不过她没有任何这么做的理由啊,就算沈青狠狠地惩罚了自己,就算自己在她的宴会上出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她不应该是最不希望自己的宴会上出乱子的那个人吗? 堂堂内蒙公主,肯定性格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势利眼,毕竟不管怎么说,在内蒙的时候都是她一家独大,她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换句话说就是,不可能是乌日娜本人拉拢了吕显他们,那就是吕显他们自己犯贱。 就算这样内蒙公主也太好被利用了吧,她也就是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法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仅能说服乌日娜整自己,还连计划都搞定清清楚楚,而且乌日娜居然没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林清绾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她一直以来跟随家人活在塞外,养成了这样开朗活泼且不谙世事的性子,那想必塞外或许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荒凉。毕竟比起尔虞我诈的京都和摇摇欲坠的兰若族,当今天下塞外也许是最后一块净土了。 等一切都结束了,或者自己会想说服楚夫晏到塞外去,也跟乌日娜摒弃了之前的恩怨,坐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看着白云一样的羊群笑着喝茶,楚夫晏也会跟他们的王坐在羊皮帐子里谈谈塞外未来的发展,或许会阻止他们南下进攻京都。 其实她特别向往那种天高云淡的生活,有时候她也很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其实自己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但当她看见楚夫晏那副温柔似水的表情,那双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眸子,她偶尔也会为自己这种想法忏悔。 转过回廊的林清绾不小心跟沈青安排监视自己的小丫头撞见,看着对方慌忙逃开的身影,她笑了,又想到这丫头怕是会给之前气势汹汹的沈青丢脸,她又有些同情被人当枪使的沈青。 毕竟就算自己当前再怎么觉得沈青千不好万不好,她也毕竟是自己夫君的母亲。就算自己再怎么对她不满,她毕竟还是自己的长辈不是? 说到底他们就是玩了一招辈分压死人的把戏而已,林清绾轻蔑地笑笑。说起来她也是挺佩服自己的,想到当时沈青气急败坏地冲自己吼:“你身为楚夫晏的妻子,怎么能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想到当时自己穿着被珍茶玷污的华服跪在她脚下,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这件事根本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然而沈青越看她这幅不卑不亢的样子就越来气,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人家堂堂公主的东西你都敢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沈青气的猛拍扶手,一张半老徐娘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风韵,五官因为气愤而扭曲着,一双杏眼里喷出的怒火好像要把面前的林清绾焚烧殆尽一样。 仿佛这样子就能打破林清绾那副冷漠而骄傲的面具,从里面找到她想要的认罪一样。但林清绾很快用事实向她证明了这是徒劳的,她淡淡地跪在沈青面前,一双剪水秋眸里没有半点情绪,朱唇轻启道:“夫人要杀要剐,绾绾自当领受,不敢有半点怨言。但夫人切勿动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林清绾换回了对沈青夫人的称呼,也就是在侧面告诉沈青:我又不认你做母亲,神气个什么劲!这对正在气头上的沈青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也顾不上什么涵养了,拔下头上的金钗就向林清绾掷去,被林清绾微微一偏头躲过去。 其实动手的那刻沈青也是有些后悔的,但看到林清绾居然敢躲,就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林清绾看着沈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眉一蹩索性直接站起身来。不得不说她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平日里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从容,如今犯上也显得那么好看。 “您是有心要了结绾绾吗?”,林清绾上前一步,直直地对上沈青的眼睛。她这一站起来,旁边本来有意替她开脱的楚夫晏脸色瞬间就黑了。 “绾绾,跪下,这像什么样子。”,楚夫晏松开扶着沈青肩膀的手,上来要拉林清绾。林清绾照样躲开了他的手,与他笑道:“夫君想必也不是小气之人,如今您母上有意了结绾绾,绾绾就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放肆一下又如何呢?” “林清绾!”,楚夫晏见她矛头直指自己,还满口不吉利的话,瞬间就不淡定了。“她不过是气话,你又何苦顶撞长辈。” 林清绾见满屋子人都用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己,觉得更加好笑了,便道:“各位也都觉得绾绾今日所做之事欠妥,但我有冤枉在身,又怎样能心甘情愿领罚呢?” “一派胡言!你能有什么冤枉,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明明就是你偷盗不成反而脏了自己衣服的,如今倒来跟我诡辩些什么?”,沈青气的脸都发白了,也不等林清绾再答话,就喊到:“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拖去佛堂反省!” 沈青话音刚落,门外就进来两个相当壮实的汉子,不由分说想抓住林清绾的手臂。她笑了笑,望着沈青道:“不劳您的人大驾,我自己去便可。” “你既然有心跟我作对,就罚你抄佛经,静静心。以后也省的干出这些没脑子的事来,给我们丢人现眼。”,沈青又道,但已经出门去的林清绾并未理会。 楚夫晏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路上,林清绾这样想到,可惜良心不是向着自己。 从回忆里跳脱出来的林清绾长舒一口气,此时正好到了沈青的住所门前,她也不管沈青在不在屋里,会不会听到自己说话,就叫住了门边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定睛观瞧,这不正是在路上跟自己“不小心”撞见的慌慌张张的丫头,果然自己没猜错。 林清绾淡淡一笑道:“别躲着了,你既然要进去告状,便帮我带句话吧。也省的我自己跑一趟,还招人嫌弃。” “奴婢不敢。”,知道自己一直在林清绾的掌握中,那小丫头也不扭扭捏捏了,大方地与林清绾站在一边答到。 第二百六十九章:打过招呼 林清绾前脚刚从佛堂里迈出来,正跟沈青的丫鬟说着话的时候,她远远就听见乌日娜身上环佩叮当的声音。但即使经过这次事情,她也并不害怕乌日娜,反倒是一心想问个明白。 她用眼角的余光瞟见乌日娜直直地向这边走过来的身影,看见她唇边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同时也看见当乌日娜的身影刚刚出现时,自己面前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小丫头瞬间慌乱的神情。 林清绾感觉不对,就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想逃跑的丫鬟,就这样跟乌日娜冷冰冰地打了个招呼。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的对话,场面算不上和谐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林清绾放开身边的小丫鬟,那人就瞬间选择了躲在乌日娜身后。虽然林清绾知道那件事以后府上人们对自己颇有微词,但也不至于跟外人在一起的时候果断抛弃自己吧?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府上的丫头不是? 想到这林清绾颇为不悦,也顾不得乌日娜那副得意的表情看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说到:“你是沈青夫人的丫鬟?怎么我瞧见面生的很,过来,怕什么,怎么说你也是楚府的人。” 乌日娜一见自己朋友的人被为难,自然是心生不满,就开口反击到:“林清绾,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就是,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难不成你们中原人都是这样做事的吗,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乌日娜,你以为之前那点小事过了,我就会怕你?”,林清绾危险地眯起眸子,声音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出于下风的感觉。 “当然不是,”,乌日娜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但明显在气势上落后林清绾很多,“我怎么会对目无尊长的楚夫人这么放肆呢?” “乌日娜,你这叫什么话?”,林清绾一听到楚夫晏的名字就不淡定了,后来仔细一想,乌日娜也并不知道自己这桩婚姻的内幕,算了吧。“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处处都跟我对着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林清绾。”,乌日娜转身想要离开,临走前抛下一句:“反正我已经说过了,会好好提点你不是吗?” “去给我把你们家公主请回来说话。”,林清绾自重生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跟自己这么放肆的说话,自然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殿下。 那小丫头已经顾不上感叹流年不利了,自己自打娘胎出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物,还是第一次被传说中天仙下凡的楚少夫人为难。林清绾这活明摆着就是在告诉乌日娜: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这么放肆的,你是头一个! 但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乌日娜常年在文化野蛮的蒙古呆惯了,对中原文化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她甚至还在很天真的认为,林清绾这活是在承认自己刚刚的胜利。 抱着乘胜追击的想法,这位大公主带着优雅的微笑回头,却看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选择与林清绾作对,但是现在晚了。 林清绾像拎小鸡仔一样提着侍女的脖子,眼睑微微低下,唇角诡异地勾起,眼睛上翻,空洞的瞳孔和布满血丝的眼白让她整个人显得分外诡异。看着她文弱的样子,谁知道手劲居然这么大。 那侍女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眼珠恐怖地凸起,几乎要把眼眶撑破,嘴无力地大张着试图吸入一丝空气。前一秒还是若有若无的空气,此时对于她来说却是救命法宝。 侍女的脚尖稍微点地,这样更加剧了她的恐惧和绝望。总是差一点能碰到希望,却又丝毫使不上劲,一次次的挣扎失败严重打击了她的信心。 乌日娜虽然从小就被宠上天,自己也下了不少残酷的命令,动不动把人拖下去杀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转瞬间归于尘土,坦白说她内心还是有些触动的。 乌日娜决定从林清绾手中解救这个可怜的侍女,但正对上她双眼的那一刻,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直的往上钻,一直到头顶上。方才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此刻却一下子阴了下了。 乌日娜看着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一样的林清绾,本想逃跑的腿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她本能地定在原地,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发抖,面色惨白,冷汗不住地往下滴。 “林清绾,我告诉你,我可是蒙古国的公主!要是杀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们会面临亡国灭顶之灾!” 乌日娜断断续续地说着,本来气势汹汹的语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林清绾一步步逼近自己,手中的侍女已然没了生息,头低垂着,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胸前,随着林清绾的走动左右摇晃着。 “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乌日娜,你一定要冷静下来,没事的,一切都只是个梦,醒了就好了。” 乌日娜双腿发软,想挪动一步都难如登天。她看着林清绾渐渐逼近自己,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缓缓后蹭,还不忘疯狂地扇自己巴掌以求清醒。 “看来您近日睡眠不是很好呢。” 林清绾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此时乌日娜却没有任何享受的感觉。 “没有招待好您,是我们的不对。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说着话林清绾俯下身,咬着乌日娜的耳垂小声说到。乌日娜甚至能感觉到侍女还未散尽的体温,这更令她毛骨悚然。 但就在这时,侍女突然回光返照,用尽全力一口咬住了乌日娜的脸。乌日娜惊慌极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巴掌把侍女扇开。侍女飞了好远,最后纤弱的身子像折翼的蝴蝶一样重重地撞在门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着这声闷响,一道鲜红的血液顺着侍女的嘴角缓缓流出,滴在地下激起一阵烟尘。但侍女却像突然获得了新生一样,咳嗽了一阵居然缓缓起身,与林清绾一样拖着缓慢的步子向自己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滚开!离我远点,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本公主如此放肆,滚!” 乌日娜父疯狂地大喊,但她眼前的事物却在一瞬间扭曲,包括侍女滴血的面庞和林清绾唇角勾起的诡异弧度。 取而代之的则是燃着袅袅檀香的宁静屋内,虽然屋内物件已经被自己发疯搞得凌乱不堪。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满手的鲜血碎肉里混含着无数瓷器的碎片。 方才被吓得狠了也没觉得很疼,如今缓过劲来方才觉得疼痛汹涌而来,搞得乌日娜龇牙咧嘴失去了公主的风度。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乌日娜恶狠狠地盯着林清绾,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就是也不知道刚刚被林清绾吓得瘫坐在地上腿直打颤的是谁。 “臣女身上的冤屈已经够多了,公主殿下放过绾绾吧。” 说着林清绾弯下腰给乌日娜深鞠一躬,仿佛刚才的事真的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自己真的很委屈一样。 “暂且饶了你!”,乌日娜气愤地站起身,“以后我定会好好照拂你的,走着瞧!” 好不容易送走了内蒙公主,林清绾独自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她这次好不容易靠着豆蔻塞给自己的迷香让乌日娜陷入幻觉,算是扳回一局。但日后怎么样她还没想好,而且对于这个内蒙公主,林清绾一直搞不清她为什么针对自己,而且对方也并不想给出答复的样子。 话说对方不愧是公主,即使陷入幻觉,林清绾还是没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意外的感到有些挫败啊,但苍天让自己重生想必不是来看自己放弃的。 林清绾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的路,还很长啊。 这边林清绾还没等感叹完人生,下一秒就又出事了。她发现自己屋内的东西被人动过,而且还是放重要东西的那个抽屉。但她又四下检查了一番,发现在内蒙公主来把这里搞得一团糟之前,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也就是说,那个人对林清绾屋内的格局了如指掌,很可能就是林清绾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凉意上心头,难道他们的势力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延展到自己身边了吗?想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房子里的丫头都是一个个精挑细选过的,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差错。而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那些人,更是从前世就忠心耿耿地跟着自己,是万万没有可能背叛的。那究竟是谁呢? 林清绾感觉整件事情自己一定忽视了一些细节部分,而恰恰就是这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细节,决定了她最近屡屡掉入他们的圈套,还被暗算的很惨。 她意识到这些事以后,就多留了个心眼。她看见远处有人急匆匆地向这边走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疑云密布 一边走还一边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张望着,她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那人应该是没有看到与门边阴影融为一体的林清绾,于是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藏起来看那人有什么动作。 林清绾前脚刚刚藏好,后脚那个侍女就进了绾月居内室,且是长驱直入进了林清绾的闺房。她觉得事情更加蹊跷了,便悄悄尾随那人进去,藏在一个柜子里。 林清绾在发生这些事之前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偷偷摸摸跟着别人摸进自己的房间,而且自己还要东躲西藏的。她在柜子里颇有些玩捉迷藏的感觉,这么一想还险些笑出声来。 那个侍女在空荡荡的屋里吹了一声口哨,马上从床底下爬出来一个人,拍拍身上的土,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彻底安全以后激动的跟那个侍女抱在了一起。 从门缝里目睹了这一切的林清绾感到不可思议,原来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每天晚上自己跟楚夫晏打情骂俏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把自己的一举一动搞得清清楚楚,然后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他们幕后的那个人。 不过如果要全天盯梢自己的话,只有两个人确实太辛苦了,但有更多人换岗太勤又容易被发现。所以就是一共三个人,三个人换岗时间差不多就是自己起床之前,自己下午外出散步的时候和自己晚上刚刚睡熟。 林清绾第一次推理出他们的活动,她莫名的感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要是等这些事都结束了,她跟楚夫晏就到南方去当一个小知府,楚夫晏外出考察,她在家里帮他破案,然后再由他去抓获犯法的人。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呢,她这样认为到,不过很快事实就会告诉她,女人真的没有推理天赋,她们更擅长的是设局。 她收敛了心思,专注地听这两个人说话。 其中一个说到:“你总算是来了,可叫我好等!你可是不知道趴在这里有多难受,要不是为了家里人,我才不会来干这苦差事呢!” 另一个叫摸摸说话人的头,笑着答到:“看开点,我不也是一样吗?我们做奴婢的,怕是一辈子都只有这种命了。” “那我就先走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小心点林清绾,那家伙最近诡异的很,刚刚把蒙古的公主都吓得不轻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去吧。” 于是那个人从床底下爬出来,鬼鬼祟祟地四望后跑出了绾月居。林清绾本来还想再等一会,但她看见那个侍女并没有缩回床下,而是直接把手伸向之前的那个抽屉。看到她把爹娘给自己的嫁妆都翻得乱七八糟,林清绾实在坐不住了。 她从柜子里突然跳出来,冲向内室将那丫鬟逮了个现形。林清绾自重生以来因为实力大增,所以还没有出现过丫鬟胆敢对自己不恭敬的时候,于是这次她也理所应当的掉以轻心了,觉得事情到此就已经结束了,但手臂上的疼痛提醒着她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究竟是谁的人?”,林清绾捂着被侍女割伤的手臂,慢慢挣扎着起来问道。 刚巧这时铜雀路过,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吓得尖叫出声,声音引来了周围不少人,很快那个侍女被抓获了。被众人扶起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以后,林清绾虽然还是感到伤口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谁的人,您不是最清楚不过吗?”,侍女虽然被两个壮汉架着,脸上却丝毫没有什么惧怕的神色,林清绾觉得她身后的人应该不简单。 “就在刚才少夫人不是还跟公主殿下大言不惭地说,只要这楚府里的都是你们家人吗?现在倒掉过头来问我,你们楚家人就是这样为人处世的吗?” “够了,闭嘴。”,林清绾见短期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喊了人,“把她带下去给夫君处置吧,务必叫他好生照顾着人家姑娘。” “慢着。”,正在众人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可以散了的时候,突然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众人寻声望去都傻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清绾方才嘴里提到的那位夫君楚夫晏。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楚夫晏那那边刚刚听说林清绾被人暗算了,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正好碰上林清绾审侍女不成要带下去。侍女本来大无畏的神情在看到楚夫晏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动摇,她嘴唇嗫嚅着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了。 楚夫晏走到近前并没有帮林清绾审问侍女,也没有对林清绾的决定提出什么异议。他上来唯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察看林清绾手臂上的伤势。 “绾绾,疼吗?”,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林清绾没有回复,双眼望着远方在等他的一句话。而只要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他从未让林清绾失望过。 他见林清绾不答话,也不恼,接着道:“绾绾别担心,我会帮你查清楚这件事的。但是现在先让我看看你伤势好吗?” 林清绾转过脸,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大碍,你即刻审问她便好。” 楚夫晏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劝慰道:“别着急,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现在我们安心回去养伤好不好?” “夫君,她活不了太长时间的。”,她别过脸,神情中透着不忍,“要是晚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何出此言?”,楚夫晏看见她这幅反应,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后便也不再勉强了,只是对她异常的言论表示惊奇。 他带着侍女来到屋内,关上门落座上首位道:“我与夫人的谈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乖乖招供你的幕后指使人,我们就给你自由。” 屋内很黑,狭小窗户内惨白的光束射进来,显得环境更加压抑了。这是一间他专用的审讯室。 “这桩交易对你来说很划算不是吗,想必能做出如此缜密的计划,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吧。”,楚夫晏危险地眯起眸子,嘴角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这是按照指令行事,计划不是我定的。”,侍女终于开了口,虽然声音很小但很镇定,吐字清晰表明她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哦?那不妨与我说说看,是谁有这般雄才大略呢?晚生十分想请教这位高人一二,不知姑娘可否给晚生一个小小的面子。”,楚夫晏站起身走到侍女面前,修长的指尖挑起侍女的下颌,强迫她直直地对上自己的眼睛如是说到。 “我什么都不知道,少爷。”,侍女倔强地甩开了他的钳制,脸别到一边去的时候眼泪突然下来了。 “我什么都没做呢,你哭什么?”,楚夫晏很是奇怪,怎么这年头人一个个都会预知未来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没法对你客气了。”,楚夫晏背着手踱回去,淡淡道:“来人,给她上刑。上到她肯招为止。” “少爷,她这小身板禁不住折腾的,万一半路折了这您看?”,用刑的大汉犹豫了一瞬,问道。 “她禁不住折腾,你禁得住吧!”,他淡淡地撇下一句便离开了,随着他的衣摆一起摇曳的,还有屋内的烛光和受刑人的惨叫。 楚夫晏这招果然屡试不爽,很快林清绾那边收到消息说侍女愿意招,但是必须请她过去一趟。楚夫晏对这件事持不明态度,让她自己抉择。 林清绾没有什么犹豫就踏上了去小黑屋的路,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正式的看见楚夫晏对人用刑。 “说吧,那人是谁?”,林清绾有了之前的教训,不敢靠的太近,跟楚夫晏站在一起问那侍女道。 “吕显。”,侍女说罢,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谁叫你放的火?”,林清绾见事情有进展,赶紧接着问道。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林清绾就发现她的笑容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它完全凝固了。林清绾猛摇那个侍女,但对方再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楚夫晏望着她胸口没入的一只短箭沉默良久,缓缓道:“追不到射箭的人,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队伍中有两人离开,但是没有人敢答话。楚夫晏的这些侍卫都不是酒囊饭袋,那人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杀了侍女,武功可见一斑。对于这样的高手,他们也没有什么把握能抓住对方,虽然他们人数上占压倒性的优势。 楚夫晏见到他们这幅样子,剑眉紧锁,目光中透着一股压迫感。林清绾看着感觉他只差来上那么一句:我对你们很失望。 一会果不其然传来消息:“少爷,属下罪该万死,什么都没追到,人跑了。” 楚夫晏的眉锁的更紧了,林清绾也陷入了沉思。 看着那回来准保完毕的人,楚夫晏眼神一黯,轻轻瞥了瞥,眼神很是相信,似是度定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杀人灭口 猛间,空气中寂静一片,杂乱的声音杂叠而来,饶乱了楚夫晏的思绪。寒眼一撇,而身旁并未有他人。 可那杂乱的声音依旧是在困扰着他,另他心浮气躁,没一点头绪。 那杂乱无须的声音似是从心里传来的...楚夫晏寒眸轻佻望向发箭的方向,眼中没有往日的温情,更是令人觉得寒冷至极。 不禁恼怒,看着以被箭射穿到在地上死在眼前的侍女,嘲讽的笑了笑。 侍女的身体以被射穿,更是穿过了致命部位,当场,便毙了命。 轻轻敷上了侍女的眼,一按让她闭上眼睛,看待她曾服侍过林清绾,便不让她死不瞑目。 又寒眉一佻,站了起来,依旧看着那个箭射来的地方,语气轻松的笑了笑,但眼中的丝火像是能把人烧痛般。 “吕显?!” 语气虽有疑问却又坚定不移,若是吕显本人在这里,怕是又被慌了神,乱了思绿。 而楚夫晏自是知道吕显不会听的到这句话,就是听到这句话也定不会出来,在加上....射箭的人,说不定并不是吕显,而是一位受制于命的人罢了。 寒讽的笑了笑,目光微微震动,似如有些担忧。 忽后,他又想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更加冰冷了却在那一瞬间,暗淡了下来,也跟着平静了眼中的波动,便急急忙忙往另一个地方走,脚步有点微微错乱,想是在忍着什么。 “二少爷好。” “少爷好” ............ 一到绾月居内部林清绾的院内,更是离她更近了些,路上遇到不少人,楚夫晏却没有心情去看他们哪怕是一眼。 “啊,少爷饶命,是奴婢的错。” 一路上赶的很急,拐弯处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丫鬟,丫鬟语气很是紧张,害怕,听到她的歉意,本是不打算理,可丫鬟却道: “少爷,刚刚的事很抱歉,然后夫人告诉我让少爷您问完话就去告诉她。” 听到了林清绾,楚夫晏总算是在慌忙的走路中缓回了神,手指轻轻一真,好像是表面自己知道了一样,瞥了瞥这位丫鬟,神色依旧冰冷,看的丫鬟仿佛掉入了冰窖子一般,寒气由外猛的往内进,盯的猛阵心虚。 可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啊不是吗?为什么要心虚.... “知道了。” 楚夫晏并没有打算和这位丫鬟耗上多长时间,听完她的话就是很快的走向林清绾哪里。 此时,林清绾正是在乘躺篮,噢不,之前来说是做躺篮。 在两根相距很近的树,拿出了本就被铜雀打理好的布,林清绾刚准备随便一弄,猛的想到了什么,回头开口道: “铜雀,铜雀。” 看着树上那根枝,看起来比其他树上的还有这颗树上的都要粗壮许些,抬手摸了摸,又反回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应该是可以承受住的。 而那方铜雀,一听到小姐的话语,便是扭了头望了过去,而却撞上了那冰冷的眼,瞬间迎面的寒气扑鼻而来,冻的她一阵哆嗦。 未曾想到,楚夫晏居然来了。 虽然小姐并没有给她说过楚夫晏会来,可是刚刚楚夫晏叫小姐来这里,他在审问,本是想着,也应该会来,虽然不是奇怪,但这速度如此之快,倒是为了什么? “二少爷好。” 一排排人望见楚夫晏,默声低头喊出了这句话。本是在做躺篮的林清绾,手顿了顿,心中暗惊那丫头交代的如此之快,竟是她走后还未有多长时间,便就是全都贡了出来?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林清绾猛的转弯,朝着楚夫晏走来。 而楚夫晏却无暇顾及太多。刚才他来的时候,想着林清绾,便是心中有了了然笑意,他见林清绾手忙脚乱的样子,却还是在笨手笨脚的做着,虽然脸上并未带笑,但那炯炯有神的眸子中,参透着许然笑意。 “看来现在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被那些事情困扰。”楚夫晏心里暗暗自想。 见她正往自己这儿走来,脸上的笑意更是挂不住了,连那件侍女的事都以抛之脑后,静静的看着她向自己轻步走来。 “问出个什么来了吗?” 林清绾几乎是蹦哒着来的楚夫晏面前的,他自是极其相信楚夫晏,更是知道他必定会问出个前因后果。 “是吕显派她来的。” 看着眼前的少女,似是想回了侍女被箭戳死的事情,心突然的慌了张,似是很抱歉并没有问出太多的。 “我就知道是吕显。” 淡漠的眸子中寒气逼人,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排荡在楚夫晏的脑中,而院内,仿佛也是被流传了个遍。 “吕显想杀人灭口...” 接下来的话,他未说出口,而是很抱歉的叹了口气。而林清绾心中有了答案,却又怕是心中的那个答案,手抖了抖,眼神微黯,却又突然有点期待微亮抬头看了看楚夫晏。 并不懂她的期待是从何而来,他心知她刚才眼神的暗淡,已经是的确将此话了解彻底了,却...? 楚夫晏并不想太打击人,尤其是一个心中满怀期待的,还是他的心上人。 见他不再说话,林清绾确是急了,看楚夫晏欲言又止的表情,她顿了顿,她早已把事情猜出个大半,可她并不想听到最后的结果,心中仍有一丝希望,可能...楚夫晏是在吓自己,尽管是如此。 “吕显,她说她是受吕显旨意来的,在我刚准备问她是否是她放的大火的时候...” 楚夫晏轻声顿了顿,眼中也有点火,但是更多的是镇定。 林清绾见他如此,心中也有了答案,尴尬的咳了几声,又面向楚夫晏。 见她接受的也是甚快,眼神微微黯然,嘴巴也顿了顿,又即到: “最后,一箭射死了她。估计是吕显手下的人,也有可能是吕显。” “照你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办。” 以无了证据,也没了人证,林清绾摸了摸下巴,心中突然一紧促的微微疼痛,好不容易可以再解释的事情,却又被这么放了下来,神色很是受伤。 刚准备回去喝口水,冷静许些,但脚底一顿,万没有想到被拌了一拌,身形一倾,眼见就要倒在地上了,本是以做好准备摔其在地,那知身后突然一手而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怀里。 林清绾脸有点微红,但她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妹妹了,尴尬的笑了笑便向后退了几步,低头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过了半会,便是抬起了头看向楚夫晏,似如想到了什么,便问道: “那..吕显那件事情,查的这么样了?” 见她语气尽是惋惜之色,楚夫晏不知该如何安慰,神色一顿,脚步向前轻轻挪移,叹了口气,便抬头回答道: “还没有查到。” 而林清绾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神,甚是不可相信的神色,也是,吕显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可能查不到。 看她表情如此,楚夫晏拍了拍她的背,想让她欣然接受,林清绾扶额,闭上了眼,好好回想了曾经的那些场景。 怎么按理说,也不会是查不到任何线索的,楚夫晏像是看懂了她一般,轻轻的笑了一声,可这一生轻笑,反倒是怒了林清绾。 “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呢。你就不怕,吕显那货反咬咋们一口吗?” 听她这么一说,楚夫晏反倒是觉得更好笑了,笑的舒展了五官,甚是迷人。 “诶呀,都说这个时候,笑什么笑,真是的。” 见他笑的更欢了,也不知道担忧担忧,林清绾便觉得更是恼怒了,差一点就上拳打他。楚夫晏见林清绾已经有点怒了,便收起了笑脸,很严肃的回答道: “他不会反咬。” 而他在这时顿了顿,轻轻笑了笑,虽说是笑,但又极其巨满危险,楚夫晏一挑眉,便道: “他没这实力,也没那胆量。” 见楚夫晏自信的样子,林清绾笑道: “噗嗤,你咋知道他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林清绾便是猛的笑出了声,另楚夫晏感到备受磋磨。任她在哪里嘲笑自己,也不再理其。 以前在一起认识楚夫晏的时候,她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出这块大冰山是个自恋狂呢!简直是....反差萌。 终于,算是林清绾笑够了,摸了摸泪,歪头又问: “那是不是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查不到了。” 他点了点头,便又道: “他很狡猾,我们查了很多东西,都查不到,陷入了盲区。加上东嘉帝也同样不让我们去查了,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对我们都很不利,能走一步是一步吧。” “嗯。这么说也行。” 本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本是过的很生愉快,没事就在池外赏赏鱼,偶尔在晚上房内打打情,而林清绾最是爱做的,依旧是爱逗铜雀。 本是以为,或许在段时间就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可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一定不会招惹你。 林清绾到达门口的时候,旁边已经是人圈满满了,看着在门口纵横的尸体,她总是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商讨议论 可她忘了,想不起来,忘记这个尸体她何时见过,又是谁的,但是尸体死相很惨,很是消瘦,背部几部鞭伤纵横交错在一块,看起来残极万分。 看向楚夫晏,她知道楚夫晏人外表很冰冷,但他绝对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不会残忍冷笑到这种地步,看着周围围观的行人,指指点点,目光不是友善,怕是都认为这是楚家做的了吧。 林清绾轻轻靠近尸体,想着一谈究竟,但却在半路被人拦截住了,抬头便是看到了楚夫晏,轻声低语: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就轻轻靠近点点,看一下。” 见他眼神还是有点慌张,像是怕极了她出事一样,心中一阵暖流窜过全身,很想笑笑他,道真傻,她也很怕他出事呢。 “真的不会有事,你放心。” 紧紧攢着他的手机号察觉到上面的汗珠,对着他都的眼,笑了笑,感觉他抓着自己的手松了,便知他也是有点放心自己了。 安稳完了他,站在靠近处轻轻撇其。 而行人看到这一幕甚是惊讶,一般女子估计看到尸体,吓的都不知道成何样子,而林清绾却屹立着,没有半分恐砝,很是认真。 尸体背部那印记很深,像是用了很大的力,而那背上,也不只仅有鞭痕,很多地方都被刀划的血肉模糊,虽说是有的地方已经结痂,可更是多其地方,外涌红水。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痕,林清绾恶寒一阵,不经想问,是谁下手如此之毒。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吕显,可未有证据,她也不喜欢随意诬陷。 “我觉得有点不可能,我和楚府老爷算是比较熟的了,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 金闪的大殿内,一列排臣亦是将讨。 “你和楚严不是死对头吗?怎么算的上熟了,而且,既是熟的话,给他说话真是好听哈。” 很是没有规矩的声音略显嘲讽的穿出,东嘉帝闻声,虽然面色难堪想降罪,但又忽觉他很是道理,便不闻他的语气。 “皇上明鉴,臣认为他说的甚是有理,楚严,可能是真的用权胁民。” 一看起来不是很年轻的老人,看情景如此,便是既了话。 “的确可能。” “真是的吧。” ............... 经过那个人的推举,廷上很多人也随声复合,虽说是有少数人没有回话,脸色难堪,但也没有人替楚府争辩。 “请皇帝明鉴。” 当时哪位未楚严说话的人,又是慌忙开口,却被人既怼道: “你一直这样说,是在质疑皇上的明准度吗?大家也都是认为楚严可能是真的做了这种事情,何况,如果不是他做的,也有可能是他府上别人做的,尸体就在他家门口。” “对,也是这样,楚严若是真被冤枉,皇帝也定会还他一个公道,而若不将他先带回皇宫,来日城中人民该如何讨论咱的,用权随杀生,不好好处置百姓不会怨咱们?” 而哪位人脸黑一块青一块的,刚想准备开口说到,就听东嘉帝言即: “照这位爱卿的话,我们该如何处置楚严?” 下方那人一听此话,甚是惊喜,平日与楚严关系甚好,却不如他权高,早已埋下了引线,如今皇帝亲口传来,压制住内心欢蹦的喜悦,道: “不如将他全家先是在楚府里锁住,将楚氏父子带走他们最有可能,等他招出..” 这话还未说完,见东嘉帝脸色俱变, 那人暗道不好,怕是提到了,吕昭公主,又急忙道: “虽说是全家,可昭公主身上乃流的是皇家的血,本就应该受人尊慕,万人之上,锁在那样的地方甚是不妥。这件事情破了楚府风声,怕是昭公主也会因此被提起,当日咱们就说,昭公主那几日是一直在宫中陪太后娘娘,出了事情才急忙赶了回去。” 听闻此言,皇帝的脸色好了许多,他又接着说到: “也因把林清绾和林妍若先送回林家,否则难以服众。” 他这话,自当是巴结林老爷。 “为何。朕让她们留在楚府,你不肯,还是林爱卿不肯?” 台下的林老爷猛的抬起了脑袋,与其一起开口: “不敢,不敢。” “臣自当是不敢。” 东嘉帝望了望他,寒眉冷笑,但眼中却有一丝期待,虽然有点不妥,但是目前没有别的方法。便对他道: “继续说。” “待他们招出事情,又或者是我们查到真相便不能留了。但若是并非他们所做,这事便与他们了结。” 东嘉帝在臣群中撇了撇,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突然,他看到了那个为楚严说话的人,便即道: “颜爱卿有何意见吗?” 那人附下身子,即道: “未有。” “那便如此。” 楚严本身官大,人又不是那样刻板,对旁人还挺好,友是甚多在朝中,而那所谓的友人,却没有一为其说话。反倒是一直与他较劲的人,却为他说了话。 果真,在患难时,才可看出谁的真心。 从这些便可看出,朝廷内部,也是吵的一团糟,其实他们都甚是不敢相信楚府或是楚严居然会做这种事情。不过最是令人怀疑的,为何他们不把尸体移走,反而放置门前。 手中的纸已经快被揉烂,东嘉帝左手扶头,右眼看着下面人的反应,挺是无聊,经刚刚一番话,朝中便是未有议论了,他是有点觉得那样不妥,可天子的话,不可收回。 所以,他只有听到更好的方案,便才能做换掉的打算。 “楚府曾经还疑吕显,自己却做这种事情,也真是太...” 朝中发出了一声,一听到吕显,东嘉帝顿了顿,本不想去看看,但最后终于看了那位男子。 男子长的并不张扬,不算是好看,但也并不奇难,却平平无奇,看一眼,转头便是会忘记。 但男子甚是年轻,看起来年方不出二五,对比起朝廷的其他官员,算是很太年轻。 当然,男子是吕显的人。 而东嘉帝听到这句话,更是恼怒了起来,一想当时,因为他们的事情。自己都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皇儿了,虽然当时还保持着最初的信任,让他们停手,看来这个做法的确是很对了。 朝廷乱的一锅粥,不代表这件事情不知情的受害人不乱。楚府现在更是一片扰乱,个个都人心惶惶,他们当时也没有一个人看到或是自己亲手杀掉的这个啊。 如果说是恶意陷害,应该不会直接弄到街上。 楚严扶额深思,他自己清楚,府中没有人会做这种事情,那人的身上满部的麻痕,看起来,甚是令人惊慌。 “老爷老爷,皇上的人来了。” 门外一直守着的人突然冲了进来,而东嘉帝手下的人把楚府围了一整圈。静静包着。 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人群,楚严眉头微微一动,他尽心尽力这么多年,皇帝还不了解他这个人吗?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楚严,楚府依仗着自己权高位重,肆意杀人,不将王法,皇权,乃至朕不放在眼里,居然如此,朕也绝不会顾及往日情分,若是有胡言乱语之人,朕当斩即,想是还楚爱卿一公道,准人彻查楚府,查询可疑。” 闻声,楚夫晏心里暗笑,还一公道?帮家父找回他的清白?说白了就是搜查证据,好打入牢内而已,往日情分?东嘉帝看楚家早已不顺眼了,还有什么往日情分。 一昭读完,念昭的宦官望着跪地听旨的楚家帮人,寒讽一笑,风水轮流转啧,楚家当时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败。 查觉到他的嘲笑,楚严一阵恶寒,他这一生,也是从未受过什么耻辱羞愧的事情,此次这件事定是有人策划好的,并且可能已经策划以久早就准备自己上钩。 没有准备好的事情怎么会做,谁会这么傻,证据定难找,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还没想好事情,那尖尖的嗓子又响了起来,平日里他也只是觉得很尖细,今日却听出多许刻薄之意。 “皇帝慷慨念在与你以识多年,在翻找过程中定不会碰坏任何东西,如若有狗奴才碰坏,那条命和碰坏的物品财产两倍交还给你。” “谢皇帝。” 而非朝廷与楚家,近是几乎整个皇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有人听完还甚是不信,眼咕噜睁的猛大,似是旁人与他说笑般,提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事情闹的很大,沸沸扬扬,本来只是楚府周围几人了解,而这才过了一两日,已经传遍整个皇城正在往外传,怕是过不了多久,连内蒙西域西藏都了解了。 大家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几乎大街小巷都在传闻这件事情,宫内不可能不知道却袖手旁观,没有人出来压制这件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面,有多数人还是依旧相信着楚府,毕竟平日与其了解甚广,真觉他们不可能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依旧是有人不相信,毕竟....人心隔肚皮。 “诶你知道吗,楚家出**烦了,用权杀人,晓得是啥罪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楚府陷入危急 清迈的声音从选巷里传出,悠悠徘徊于此。 “啥?楚家用权杀人?不可能吧?” 听闻的人瞪大了双眼,猛的抓住了那位老者的衣物,紧皱一麻,那瞪圆的双眼,充满着不可思议。 “诶呀就是,连皇上的人都找上门在哪里搜查了,我看楚家,这次估计逃不了遛。” 看那人的表情似不不信自己,老者摸了摸胡子,轻轻一弯,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似的,又举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天,摇了摇头。 “哎,你说这楚家平日里对人也挺好的,不可能这样吧。” 男子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手撑着窗,目光凝视到了楚府。 楚府周围真的有重兵把手,看来这件事情,也许就是真的。可他实在想不通,像楚家这样的官僚贵族,不似做那种事情的人啊。 “哎哎哎,世态炎凉,难料,难料。” 老人摇了摇头,而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很多人,纷纷凑了过来,笑其问道。 “诶,爷爷,你说这楚家真的是做了这种事情吗。” 一个年级不是很大,五官未张开,声音还很稚嫩的小女孩死死的抓着老人的衣袖,摆出疑问。 “应该是可能,官僚贵族都不是什么省心的货。” 老人的语气好像是看透了世间,悲态,低沉。 “啊?哎哼,楚家也是咯。真是没有想到....以前还觉得他们挺好的,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应了阿娘的话,人心隔肚皮哼。” 听到老者的话,小孩毕竟资历尚浅,容轻信别人的话语,见别人都是一副相信的样子,老者的话又并非是没有道理,便心中有点笃定。 这便是从古至今可悲的服众心理。 “我倒是觉得不那么简单,楚家人之前就很好,而且杀人也不可能就把尸体放门口吧?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在怎么说也应该放到府中或埋地沉水啊。” 又是一年轻弟子的豪言,男子看起来穿着不平凡,但也没有太富裕,可是对比身旁的人,自当是富裕无比。 还未等老者回话,身旁一男子轻轻笑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可不是谁都和你一样衣食无忧的,没有体验过皇富败狗所做的残忍廖事。” 这语言甚是冷漠讽刺,深深刺进了那人心中,他衣食无忧?这分明是好半年前的衣物,他没有体验过那些残忍?他家道中落与这有巨大关联。 还没等少年站起身争辩,那个男子又是即道: “不放置门口,那大半夜的弄府里啊?你别忘了皇城可是宵禁的,夜晚禁止出行。” “什么狗屁道理,你傻别人都和你一样傻了,人家官那么大怎么可能怕那个。” 男子听后,脸色剧变,一拳打到了站起来争辩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就身板很小,被打一下更是猛的倒在了地上。 “那我问你,若是有人恶意栽赃,那为什么放在门口,这么显眼的位置。” 另一女声响起,徘徊在耳畔,她显是劝架,但也来之不善。 “那人要是放里面怎么栽赃吗。”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 老者见眼前的人们差点打了起来,随即拦住,道: “你们还是别打了,不管楚府是与不是,都和你们没关系,但是现在他们是的确难保自己了,不如你们在我这来抽一签,算一卦,免得自己受到那些事情的影响?” 旁人们看他原是为其宣传,没趣的散了开。 绾月居内,林清绾轻轻抚试了花朵,弹了弹上面的露珠,眼神微微黯然。 “小姐小姐。” 门口闪来一阵慌慌张张的身影,语气极其急忙,好似像是要将人绾团似的。 “什么事情啊?” 林清绾好奇的撇向铜雀,见她跑的急忙,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轻轻问道。 “皇帝,皇帝的人来搜查楚府了。” 捂着胸口,使劲的拍了拍,差点没被拍咳到。平稳的呼吸了一两下,左手扶住那树枝。轻轻望向林清绾。 “什么?” 猛的瞪大了眼睛,当时门口的尸体林清绾也是见到的,那满部的黑疤,看的能吓死人,而却不知皇帝的目光会看到楚府身上,毕竟两人相识甚远,吕昭又是公主,嫁入了楚府。 本以为皇帝以认清了楚严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尸体放置门前本身就可以觉到是诬陷却还是将怀疑的目光移向了楚府。 而林清绾怎么会知道,东嘉帝还专门开了一次如何惩治这件事情的早朝。 “是真的,他们,他们刚刚都在大厅上了,我,呼咳咳....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搜查了。” 因刚刚跑的速度甚是极快,铜雀累的气喘吁吁直到现在都还是没好,慢慢的蹲了下来准备保持体力。 “楚夫晏现在在哪。” 林清绾问向了铜雀,那淡漠的眼中不知在想什么东西。如果是这件事情怕是楚夫晏对这件事情很是了解如果去问他的话,应该也会得到一些情况。 “少爷,二少爷在他房。” 见铜雀累的是气喘吁吁,神色慌忙一暗变对其说: “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去找他。” “好,小姐保重。” 那一路上尽是皇帝手下,而楚府的人似是都不敢出来露面一下。好在皇帝没有执行楚府但人不能离开自己的住处,这一路上也没有受过太多惊奇的目光。算得上是平安无静。 “夫君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楚夫晏本是在房内玩弄毛笔,虽说是玩弄可以是写下来也是一番好字。可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笔一顿,竟是使那“夜”字,生生撇那。 “怎么了。” 竟是被这样打扰,他也没有多数恼怒之意。反而是很平静地望向那个来的人,眼中有太多的宠溺,又满含笑意温柔。 “怎么回事。” 楚夫晏听他愣头青般的问出这句话,不禁失笑了声,可能是因为皇帝的那件事情,可又不敢太是自信。 “什么怎么回事。” 其他的表情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可是怎么可能,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便有点激动得抓住了他的肩膀,虽然语气没有太过于夸张道: “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诶。就是皇帝那件事情。” 见她表情有点夸张,心情有些激动,便是起了别样的坏心思,轻轻抓住她的手十指扣拢道: “什么皇帝的那件事?” 似是他不想提到一般,可林清绾心情很是激动但又被这么一挑拨,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面红耳赤,看起来可爱极了。 “诶?什,什么?” 虽然这样子看起来的确非常可爱。但是楚夫晏并没有太多逗人的心思了。眼神暗了暗道: “东嘉帝派人来彻查楚府,他信了传闻。” 那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失望,他本就对东嘉帝不抱任何希望。早已将昏君的帽子给及扣上。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林清绾慌张的问道,可能她可能还忘了,就在那几十分钟前,她正有些无视的往向铜雀的慌张。 “我不知道,如果能走一步就算是一步吧。” 轻轻撇到了林清绾的慌张,心中暗暗一踌紧,低声道,并将其揽入怀中。 “找到了找到了。” 林清绾刚走是没有多久,大殿里突然传出一阵声响,有人拼命的高呼,倒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 他立了大功,皇帝定会奖赏于他,这样他就可以想尽荣华与富贵,说不定皇帝还会.... 完全的沉浸来在自己幻想的未来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疑问。 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看到他脸上的痴笑。身躯一震,甚是看的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不就是找到了那东西吗?皇帝让找,找不到没事,找得到又没功,这个新人干什么这么开心... 那表情让他震惊,更是不知道为何如此之激动。 而楚夫晏在房内听到这一句话,脸色巨变,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怎么可能,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楚府?没有人动用那些东西,难不成楚府真是有人做那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有人真的是故意栽赃陷害,专门将东西放进这里。 想到这里,楚夫晏眼神一黯,心中猛扑赤火盯着那个人,也有可能,是那个人亲手栽赃陷害。 楚严轻轻靠近那位人,而那人一看到楚严急忙慌忙闪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 据楚严目光试探到,那正是一鞭子,可以与尸体身上的鞭痕相对,还有一把沾满血的剑。 是栽赃,还是楚府真是有人做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楚严不禁后怕道。 如果是栽赃的话,那楚府这一次定是逃不过了,怕是这百年基业,就要崩塌于此。 “你靠近什么?是不是想销毁证据。”那人见楚严的靠近,虽是一闪躲,但是却还是包有警惕之心,眼神狠狠地撇向楚严。 很多人眼都齐齐的盯着这剑和鞭,又看着楚严脸猛然的黑了起来。 似都是心中依旧笃定,楚严是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皇帝是真不相信 虽然楚府这里极其热闹非凡,但有的地方,便就并不如此。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大厅那边还是争吵不休。连下人都分为两部,一是相信而是不信。这缠绵的诬陷什么时候结束? 夜晚,月光微微照下来,除了林清绾,吕昭,林妍若,沈青,铜雀等还有个别打杂的下人,大多都是已经汇聚在大厅内。 所以这一种路上,没有多房间开灯,这路非常暗难以走动一不小心估计都能摔个狗啃泥。 “刺啦。” 树叶在莎莎做响,像是里面有人在走动,起伏是很大不定可院内并没有风传过。 那....是什么? “谁。” 一嘹亮的女声响起,畔澈在耳边,而这话一响,竟然是招来了大风。 当然,风并没有停留过久,给了一个下马威,便盘踞而走。 林清绾紧紧贴紧了墙壁,虽然心中的感觉告诉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但是一个女人,大半夜一人外出,还是有些后怕的。 斜眼眺望这院内,没有发现过多的异常可那声音是从哪里的? 好像离自己很近.... “刺啦。” 又是一声,徘徊在耳畔,这一次,自是比上一次更加怕了。 声音,是从地底下传来的?怎么..怎么可能? 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也不敢低下头去看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好像有点硬,又有点脆,被那轻轻一踩。就碎掉了,碎成一片片。 “什么东西,别做妖,真是可笑。” 虽然中是很害怕的,可还是要装出一副根本就不怕的样子。毕竟鬼,一直怕胆大的人,只不怕那些三更半夜心慌不镇定心中有鬼的人。 而鬼最喜欢的,也便是心中有鬼的人。 可经历了这么多,林清绾深刻的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那不是鬼,而是人心。 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悄咪咪的低下了头,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底下的东西。 “诶嘛,什么东西嘛,原来是树枝。” 看到了自己脚底踩下的东西,不禁暗想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居然被一个树枝吓成这样。 慌忙向四周看去见没有人,心里庆没人看到, 又急忙撇了撇自己刚刚听到声音的地方,发现也是一个被踩碎了的木条。便心里平静下来了。 这么木条,也是太多了吧? 这地方护卫不是很多,的确比正厅的相对少了很多,可能是皇帝的人手不够....所以这个地方并没有过多的人保护。 可是这个是尸体的停放处啊,想来东嘉帝也并没有把这尸体放在眼里,他估计就是见楚家日渐壮大,想除掉楚家或是压制吧了。 否则当初,也不会让昭和公主来了吧。 想要压制,东嘉帝暴政早尽失民心,正好通过这件事情来重收,还可以借此打压一个家族,一箭双雕,甚是好计。 而楚家从来不摆架子,也不危百姓,更是收得一众民心。 可民心终究还是会变的。怕是东嘉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但这都不能表明凶手就是东嘉帝,仅仅是她的一番推测而已,总之,不管是谁,这件事影响到了楚夫晏,她自当是不会放过。 仅剩的护卫也都睡觉了,林清绾轻手轻脚的到旁边看看,像是准备找到尸体的地方。 啧,东嘉帝他也不知道,拿白布好好盖着,大死人的,就这么放着,也不怕给吓死个人。这个几个尸体要是成厉鬼的话,他第一个找的人都是他东嘉帝,哈哈哈哈草。 而林清绾可能是忽略掉了一点,那个杀掉这些人的人。 右手轻轻抚上尸体的表皮,还没到,碰上的那一瞬间。便收了回来。 这大半夜的,摸一个尸体像什么话真是的..... 不过他还是轻轻的挑起了尸体的衣服,又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疤痕。于脑中记忆盾和。 “这...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双手一顿,放下了尸体的衣服。使劲拍自己的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重叠在一起似的。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她总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一直使劲的拍着脑袋好像是想把那个想起来。 “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神黯了下来,也停止住了拍脑,静静的站了,眼中很是空洞,好像是在努力想着什么,没时间顾及其他人。 那护卫睡的死沉,连从楼梯上滚出了院子都是并不知情。 她本是很急躁的,可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楚夫晏给她说过的一句话:“无论的什么时候想东西都千万不要急,否则你肯定想不到的。” 不过那句后面还有一段话,是楚夫晏自己添上去的。 “当然,想我不一样。” “咳咳。” 林清绾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而脑中的事情也好像是有了答案,眼神很是激动,但是有震身,因为这个尸体她是真的见过,那痕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却在刚刚忘掉是那个人。 那个人.... 吕显.... 他果真是反咬了我们一口,还是想到当时和楚夫晏讨论吕显会不会反咬,楚夫晏还回了一句:“就他怎么可能?” 这尸体,她曾经在找吕显贪污证据时,专门跑到赌场。 “哗弛”一声,林清绾严肃的撇向周围黑暗暗的地方,这赌场外部看起来华丽不以,没想到真正的内部居然是这番模样。 轻轻的走着,这地方很是潮湿,但却有极微的亮度,还是能看清路的,便轻轻的踏上去。 “尸,尸体?” 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底下很好地的尸体,那遍布的痕迹。这人心魂。 吕显这货是有病吧?先把尸体放在赌场内部,那这尸体是从哪来的..... 难不成吕显不仅贪污还用权杀人?那就坏事可就做尽了,东嘉帝...东嘉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呀。 这父子两...也是简直了。 “我就说当初看到这尸体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吕显那丧心病狂的主的啊...真是够简直的了。” 林清绾轻轻扶额,这事情进展的太快,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她该怎么办? “对,楚夫晏。” 如果是楚夫晏,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把消息告诉了他,应该为时还不晚,可以拯救回现在的局面。这线索简直是致关重要,一定可以帮助到他们的。 只要一定能帮助到他们,应该就不会有太多的事情都难倒了。 如果楚府挺不过这一次危难,那便不知道以后该会怎么办才好了。 不管什么线索,只要能帮助他都可以! 急急忙忙的转身跑了过去,在正厅里猛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身影,甚至连楚严,楚子逸的都没有,心猛的慌张了起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么大的楚府,她应该怎么找到楚夫晏? 就这么想着,也没有留意到前方有人,硬是不小心,依旧往前走,因为没有留意到,便撞住了一个人。 “啊,少夫人对不起。” 抬起头来看到了丫鬟的脸,甚是清秀无比,那汪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能看到对方的心里一般,而此时,那个很是清秀的丫头却低着头,在哪里请求原谅。 “无事无事,你知道楚夫晏跑哪里去了吗?我找他半天了都没有找到,你知道吗?” 刚刚一被撞,原本朦糊的脑子更加是一摊烂水,不知该如何去说话,再加上女孩的眼睛似是有魔力,甚是好看,一时间望了回话,但也感谢女孩没有离开,而是站着看向林清绾,虽然那眼睛里尽是懵懂。 本来见她没有回话,丫鬟的心里更是急忙了,差点快要哭出来,她以为...以为把二少夫人撞傻了,连话都不讲了。又是怕她不原谅自己。 但一见林清绾开了口,便是谢天谢地,她无事,又听到她的问题,背后下出一身冷汗,身体有点发抖,不知该如何去说这 而林清绾离她很近,现在手还是依旧握着她的手腕,自然是感觉到了她身颤,还有腕处的冷汗,甚是不解释心中很是恐惧,怕是她自己相信出来出来的结局。 千万...千万不要是那样,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了。 “东嘉帝,东嘉帝的人搜查到了一个鞭子和沾满血迹的剑,认定是楚家做的事,杀的人,还利用权力,说我们没有把皇权放在眼里,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他们.....” 听到这段话,林清绾的心口一紧,怎怎么会是这样,一鞭子,沾满血的剑,怎么会在楚府,是吕显栽赃的啊....那现在..楚夫晏他们....她怕真是那个结局。 “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被紧紧握住了手,丫鬟眼神一慌,声音又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些人,那些人,他们,他们把老爷,还有,还有,还有大少爷二少爷都抓走了,好像好像是要关进地牢。” 听闻此言,林清绾紧紧眉头一皱,也不知该如何去做那些事情,正是在思考当中。 而宫内,吕昭轻轻爬在地上抽泣,哭喊。 “父王,父王,楚府是真的清白的。” 她哭喊了许久,而拿被称之为父皇的人,却没有看她乃至一眼。 第二百七十五章:突破口 夜色已深,洗漱完林清绾躺在床上神色忧愁,想到楚夫晏还在地牢里她就心神不安,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 “少夫人,如果没有什么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一个小丫鬟把茶水端进房间里后,行了个礼。 “我知道了,你走吧。” 林清绾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小丫鬟似是想出口安慰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再说她是做奴婢的也没那个资格,最终还是离开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清绾辗转反侧,依旧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很清楚,如今楚家父子遭殃,如果她不能及时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林静怡! 虽说她已经被休了,但至少也是跟过吕显一段时间,不求她知道所有事情,只要知道一些有关此事的信息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林清绾立刻起身,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现在已经二更天左右了,屋外静悄悄一片,洁白的月亮照耀着这个黑暗的世界,微弱的月光温柔无比,而守门的侍卫婢女也靠在墙上打盹。林清绾起身穿上鞋子,打开衣柜,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件方便行动的黑色便衣。 她不想等到天亮之后再去找林静怡,慢一分钟楚家父子危险就多一分。门外的侍卫靠在墙壁上悄悄的打盹,林清绾慢慢的关上门后放低脚步声慢慢走向大门。 另一边,林妍若晚餐敷衍着吃了一些,连丫鬟送过来的宵夜也没吃几口,随后让丫鬟熄灯也就躺下了。 她躺在床上思绪许久,却因为心里的烦心事难以入眠。她从小就爱慕楚夫晏,小时候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像献宝一样递给楚夫晏。她也知道,楚夫晏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罢了。她也知道楚夫晏对林清绾的感情,他们两人的恩爱和甜蜜也都看在眼里。但她仍不死心,她总相信她能捂热楚夫晏的心。 如今楚夫晏被关进地牢审问,就连楚严,楚子逸也一同进入了地牢,她既不能探监也不能帮忙更不能想对策,林妍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没用。 内心实在堵的慌,她索性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穿上鞋子走出房间。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想到还在监狱里的楚夫晏,她的鼻子忍不住发酸。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的话,求保佑他安全回来吧……” 她睁开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靠在墙壁上的林清绾,她瞪大了眼睛,急忙靠在柱子后,愣愣的呢喃道。 “林清绾……林清绾怎么在这儿?她……” 想到入狱的楚家父子,难道她是调查这件事?又或是有什么发现?想到这里,林妍若转身再看向那个墙壁,却发现林清绾早已离开。 “林清绾……但愿你是帮他的……” 她低声说道。想到自己可悲又渺小的爱情,她苦笑一声。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陪伴在楚夫晏身边的人是林清绾,而不是她了。在他出事后,一个能够调查事情帮助他,一个只能坐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 “罢了。”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走回房间,不料却惊醒了守卫的侍卫。 侍卫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正想大喊一声有贼,不料却看到了慢慢走过来的林妍若,连忙跪下: “小姐,奴才有罪,奴才实在是太困了,忍不住就打了个盹……” 林妍若径直走向房间,没有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起来吧,好好当值。”说完关上房门。 侍卫急忙起身,站在门口,一丝困意也没有。 而另一边,林清绾虽然从小不受待见但对林府的结构了如指掌,大多人知道林府的大门,却不知道林府还有一个后门,因为位置偏僻所以也没守卫当值。 顺利遛进后门,顺着记忆走到林静怡的门口。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熟睡的侍卫,连手中的棍子也掉在地上,想来睡得有段时间了。 门并没有上锁,林清绾松了一口气,并不是担心撬不了锁,而是时间紧急,实在耽误不了一分一秒的时间。 房内 而林静怡因为楚家父子被押进地牢也难以入眠,倒不是担心他们的安危,而是怕祸及殃池,自己引火上身。并且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事和吕显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她听说就连吕昭也被带进皇宫了…… 想到那个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女人被自己的丈夫休了,是莫大的耻辱。 “就她还大家闺秀?不还是被丈夫休了?” “她也有这一天,以前不是嚣张的很嘛。” “真可怜,这被休了的女人一生可就废了。啧啧……以后估计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林静怡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白日里那些个小姐们对她的嘲笑,丫鬟背地里的谈话她也偶然听到不少。父辈和姨娘们的话更为伤人。她始终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心里有多痛只有自己才知道。 但再痛也比不上那个男人对她的冷漠无情。 就在她暗自神伤的时候,林清绾打开房门,大大的黑色帽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看不清帽下的面容。林静怡察觉到,瞪大了眼睛,以为是谁来杀她,大声喊到:“是谁!” 林清绾皱了皱眉,时间紧迫,她实在没空和林静怡周旋。于是压低了声音,带着鬼魅的意味说道: “乖乖闭嘴,要是再喊,你就等着见阎王爷吧。” 她的声音仿佛就是一把冰凉的刀刃架在了林静怡的脖子上,她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被子,咽了一口口水。 门外的侍卫自然听见了声音,瞌睡虫瞬间被赶跑,看见地上掉落的棍子也没有捡起,连忙说道。“小姐,怎么了?” 林静怡大气都不敢喘,平复了心情,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没事。我刚刚做噩梦了。” 林清绾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让他走。” “我……” 林静怡紧盯着林清绾,面色苍白。如果那个侍卫走了,自己岂不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她……还不想死。 “让他走,我再说一遍。” 林清绾站在门口,房门早已被她悄悄关上。 “你去厨房给我找一点艾草,熏好了给我送过来。” 林静怡又咽了一口口水,对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是。” 侍卫回答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棍子,走向厨房。心里却嘀咕埋怨着,大晚上的还要去厨房找艾草,真是个麻烦事。 侍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确认没事之后林清绾摘下帽子,冷冰冰的看着林静怡。 “知道今天我找你什么事吗?” 林静怡瞪大着眼睛,看着林清绾缓缓摘下帽子。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看着林清绾精致的脸庞就仿佛在看着死神一般,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林清绾,楚夫晏怎么进地牢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林清绾压低了脚步声,慢慢走向坐在床上的林静怡,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 “林静怡,不管这样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现在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或许我能免你一死。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或者有所隐瞒……” 林清绾顿了顿,重生一世,她明白只有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让你生不如死。” 林静怡想到心里的那个男子——吕显。尽管她被吕显休了,受尽了侮辱和嘲讽,但心里对他的满腔爱意依旧存在。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林清绾,吕显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无论如何,吕显还是她心爱的人,她做不到把自己的爱人推进火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清绾早就料到林静怡的嘴不好撬开,也知道她对吕显还有着爱意,淡淡说出的话却在林静怡的心口一刀又一刀的刺着。 “我听说,你被吕显休了……明明他对你毫无爱意,直接将你们两人一刀两断了,你何必还要帮他?林静怡,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命重要?” 无关紧要的人?吕显是无关紧要的人?林静怡在内心苦笑一声。她倒希望吕显是她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心里的那份爱是骗不了人的。 良久她抬起头看着林清绾,头发有些凌乱,语气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如今已经被吕显休了,我能知道什么。我知道楚夫晏被押进地牢,你心神不安,但是这个我没有关系啊……” 林清绾耐心早已消耗尽,见林静怡这副狡辩的模样,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语气也变得异常冰冷:吓的林静怡一颤一颤。 “你不说是吗?” 林静怡泪眶里盈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的手抓紧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不想楚夫晏进地牢,我……” 第二百七十六章:就是傻了点 “这些天都经过了很多事情。” 看着林静怡近似疯狂的脸,林清绾顿了顿。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好多地方都有了些不同了。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件事发生的确实让人措手不及,但是究其会接下来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虽说楚府外面有尸体,那个尸体也不知道是谁的,外面的也没有得到什么风声,但是东嘉帝派人来彻查,后来将楚氏夫子带走,封锁了楚府。 现在楚府上上下下的人也在担心着,会不会殃及到自己。 但是这边的却林静怡却有却按耐不住那心里的紧张。她什么都清楚个一半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实则内心却慌了神一般。 这边林清绾来到她身边,也不知为什么当时没有人给她说。 难道被休掉了,连侍卫都可以轻看她了吗? 可她,又想到刚刚敲门的,还算好.... 而林清绾来时,原本态度还是算好,至少没有吓她。 当时让林静怡不知所措。在林清绾还没有开始说话之前。林静怡的心里已经是波涛翻涌。在面对她林清绾时,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你怎么回来我这里?” “我来这里,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来这里干嘛呢?你说呢?” 林清绾向前走两步。 林静怡自是明白。 心知肚明的两个人。却怎么也无法好好的来讲。不等林静怡的回答便开始了她那超级诡异的笑容。便笑了笑说:“你知道我的来意,楚府被查封,我夫君被带走,你能说这其中不是吕显从中作梗!” “是吕显吗?我不是很清楚的。”林静怡故作镇定地说。 “你少来,这件事肯定是吕显做的,绝对脱不了干系。我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吕显会做的事!你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林静怡还没有说话。林清绾也是。但是空气仍在僵持着。 她清晰的听到,她那句“吕显已经把你休了。” 那颗心,又是微微猝疼。 但当时,她还是笑嘻嘻的说着 “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吕显的人了。” 而现在,经过林清绾的各种逼迫,林静怡抹了抹自己眼上的水。 “我也没必要瞒你,这事我并不知道。” 她已经很是平静的说到了。 “你可别这么说。你会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相信的好吗?林静怡,吕显对你一点情都没有,我刚刚已经给你说的很明白了,他但凡喜欢你一点点,都不会休了你。” 林清绾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 又道: “你绝对知道。” 那边的林静怡淡淡的开口说道啊:“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如何,而且我似乎与你也并没有熟识到帮着你对付他人的地步,你还是请回吧。” “林静怡,这就是你的态度了吗?你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去吗?” 林清绾有些疲倦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是究其毕竟双方有些过节,到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无可厚非了。 如果是刚刚,林静怡被吓哭的时候,怕是还有点胜算。可林静怡现在一点也不怕。 林静怡面带着轻笑开口说道啊: “就来论一论你我之间的过节,自然是如此。” “之前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不是当初都说好了吗,现在又开始这样吗?林静怡,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告诉我啊” 林清绾一点都不平静了。内心愈发的伤感更有些懊恼怎么会认识林静怡这样的人。 林静怡慢慢吞吞的开始说道: “你也别这样,你好好想想之前的事情呢?不是我说啊,林清绾,你也有现在的时候。你知道的,但是之前你与林妍若联手在背后对我做的事,林妍若是个狠心的,把事情全都推给了你,自己倒是全身而退,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生气吗?” 林静怡的眼神有些躲闪,不去看她,林清绾看她有些动摇了就继续说道: “你不感到委屈,我都替你感到委屈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和我,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林妍若如此不顾你,我也可以帮你给他一点苦头,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一些线索。” 林静怡犹豫了一下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没什么事就请你离开吧。” 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她反而变得更加抵触。 “那你好好想想吧。” 林清绾带着一名婢女去的并在一旁开口说道: “夫君不要担心,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林清绾故作苦口婆心的挽了挽林静怡的手,你如此爱吕显最终得到的是什么?也不过一纸休书而已,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了啊。 “如今既然吕显已经休了你,我想你也不必再顾及往昔情分,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见林静怡没有说些什么,她又说: “你是个聪明人其中利弊,你应该知道。” 她也不再多说便走了。 对于这句话,林静怡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考虑。这种东西就和世俗没有什么区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罢了。 无论怎么样都是有利有弊的,最后不过还是看自己的取舍和选择。 这件事自己必须好好考虑一下了。不然如果草率的做出决定出现的风险肯定也是无法预计。 不过眼前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值得林静怡去思考,就是那吕显的事…… 很少有事情会让她如此的琢磨不定,这件事就算是其中之一了。 坐在床头想了好一会。 “来人,帮我去送信!” 林静怡一声令下身旁就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下人。 虽然这个下人已经极力的让自己显得稳重了许多,但隐隐约约颤抖的样子还是暴露了他经验有些不足。 “唉~”林静怡有些担心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你万事要多加小心” 听到林静怡的鼓励,下人和打了鸡血一样。“小姐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说完也不等林静怡的回答便兴冲冲的向着林清绾的住处去了。 再回去的路上,这里的环境静幽幽的,似乎没有一个人。但是也挺好的啊,毕竟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什么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反正都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林静怡那边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这件事,但是这边仍在调查中,派去调查的人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结果而且人也不见回来。但是还在继续着这件事。所有的人有序的进行着。 但是不管怎么来说,这件事就是这样,虽然也会有些问题,但是也无可奈何,林清绾洗脑同情了林静怡,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林静怡也显然有了些动容。 毕竟要解决这件事情,还要把真相调查出来,不可能只需要我们这几个人开始做这个工作,当然也得再拉上些人。毕竟啊这些事都有些问题还需要去思索。 而且她再三的思索下,她还是拒绝了,这就是事实啊。 “大人。” 这是从一旁出现了一个人影 “属下有事想你禀报。” 看到这个人,便想到了会有什么事来找我说,应该就是那件事了,没错了。等下听听这个人的说道,没准是些有用的消息,或许还能成为这件事的关键地方。 这人就是先前林静怡派到林清绾那里打探消息的人,已经派过去好多人了,但是也没有什么消息,看到这个人,就知道了所有的不容易。这个任务本来也是危险重重。 看着眼前这个人略显狼狈的那个样子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想想也是,如果那么容易的话,一次就能知道所有的信息了啊,想来,对方也是有些防备的,各种吧。 确实,他们也不容易。希望这次啊,能有这些有用的消息,帮助得了我。 “不错啊,安全回来了?” 林静怡本来也没指望这个人给自己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的,因为那么多的人都派了过去,也没有什么消息,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盼头了,但是竟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居然还是收到了比较重要的消息了,这点儿还是比较不错的了。 “是,不负大人所托!” 那人显得有些兴奋,似乎有种完成了这件事自己就已经逆天无敌了的感觉。但是都没有人知道等一下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的被解决的。 可是,就是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出现些问题的,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这种人都是死的最快的那种。一般都不会出乎所料的。再说了事情肯定也是会要这么来发展的。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状况了。 不过,这种下人的性命也不会有人在意吧?而且这些有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林清绾怎么说?” 比起担心这个人的生命安全,林静怡还是更加关心自己在意的那个人究竟说了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去做了,请大人静候佳音” 该说眼前的下人有些与众不同吗。别人汇报都是好好的重复一遍就行了。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还在模仿林清绾的语气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一遍。 林静怡一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给自己带回来了消息。也没有做错什么。 就是傻了点。 第二百七十七章:帐记本 西边的墙角已踏上多数脚印,本是极其负责的士兵牢牢把守着府墙,却依旧被人偷了空子,钻了出去。 守卫轮流交替着守夜,但还是有几个隐隐烦躁,困缺,许有些轻敌认为府内男子多被带走,侍卫也已赶离,只剩几女子不成大气,扰不了这个夜的平静。 脚底生风一般,自逃出府门林清绾的速度就变的很快,可后面并没有追赶之人,为何如此慌张? 奔了几段时间,像是有点保障了一样,轻轻的靠在路边那一桩树,满满的起伏的胸膛露出不太规律的呼吸声。 “这些侍卫太不负责了吧,不是说...禁军都极其认真的,怎么都能打砝。” 这话,她估计也只敢小声喃喃道了,可能是夜色不太晚,没有算出最准确的时间,所以出来的时候,街上还有许些行人,但并不多,可她这么一慌慌张张,倒是引来行人多数不解的目光。 也还是算好的结局,没有引发不必要的怀疑。 暗自狠狠的咬了一口牙,要是离的近些的话,怕是能清楚的听到上牙与下牙打磨在一起发出的“咯喳”声。 她现在就是准备看着吕显他以后的下场。不过在这之前她是必须要找到那些证据。 那些可以拯救楚家,拯救楚夫晏乃至自己,甚至包括百姓皇上,的证据。 贪污贪的是国库,国库弄的是百姓钱财。 远远的望着那抹牌,又突然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双眼一转,又是想到了什么。 根据林静怡的信上所写的东西,那些她翻找出来的证据被吕显埋在了乱葬岗内,一个有标志性地方并不向内的边缘。 想到这里,林清绾猛的一个寒战。 “这吕显想法真是奇怪,也是够有疯癫了。” 虽说嘴上是过足了口瘾,心里却不由的默默打了一个退鼓堂。 这大半夜的,夜色已经深了,街上也是只有这么点人都别说正常人会不会去乱葬岗那种地方了,所说乱葬岗周围是无人区,有的也只有孤坟夜鬼。 噢,还有,扫墓人。 但乱葬岗内扫墓人近乎是并不打扫,也不看叹,那种鬼地方怨死的人极多,传闻最易起厉鬼。况且就先是不谈扫墓人本身就不大正常,多日与尸体打交道自传出的诡异事情就是极多。 还甚至有传言诉说扫墓人本身就是吃尸体长大,满沾尸气所以便不引起鬼魂的躁动,又有更离谱的说扫墓人本身以死,只是自己并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不说,称作活尸。 “也是能笑死人,这些话要是传到盗贼耳里怕是能笑掉大牙。 同为多与尸体打交道,南派淘沙者,北地倒斗人,虽说不与其一样天天与尸打交道,可一年下来也不少碰尸。 至于还鲜在墓里看到活粽子,活尸一词都能笑死他们。” 林清绾心里安慰着想着。 “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哎。” 可是她现在也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说到底她是一女子,虽然经过一次死亡,可一个人确是有点惊人。 林清绾上不信神,下不认鬼,居然有点害怕,她自己心中都要给自己骂一顿了。 “不就是一个人吗,那有啥,我当时还不是一个人死掉的,也没谁陪我去一趟,不是吗。”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有点苦涩,和....更多的恨意。 乱葬岗内压抑的气息和周围似有似无的一阵阵黑雾使她也昏了脑。 死掉那么多人的地方,这种压抑也是不足为奇的吧... 而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想错了。 岗内未埋好的尸体阴露的漏出阴森白骨,有些好心的还是有墓碑立着。可是,那是乱葬岗啊。乱葬岗,乱葬岗,就如起名,乱葬之地,也就立了几个墓碑,还是零零碎碎粒粒散散的。 所以而说,大多尸体都是随便一埋,也可能是朝廷或地主冤枉的人或是犯那么一点点点点的错的下人随便一埋。 甚至她都怀疑,那些人根本估计连埋都没埋,那么一放,经过日月的时光,风吹起的土才掩盖住的。 所以说,说不定,脚底下踩着的估计就是不知道谁的尸体呢。 林清绾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压抑的气息到并不是那些尸体,毕竟她就是怕也从不相信这些。 而这份压抑,向是从心里传来,那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在这会出现什么事情。 “真是...” 林静怡口中的有标志性的东西,到底是在哪里? 她望了望周围,她应该是已经站在边缘,要说有标志性,这不满地都是。病白的骨头。 “这地方哪有标志物啊。” 要是非要说不一样的标志物,怕就是那颗树了。那颗树弯曲不直,指头更是如老去女人的手指,皮麻粗长,头粗细尾。树半遮半掩的露出阵数月光。 树的确没有树叶,到也符合世间生长规律。 “抱歉,冒犯了。” 林清绾缓步走向了那棵树,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这方圆百里最有标志性的就是这棵树了,总不可能是那些冒着阴森气息的白骨吧。 可能真是哈哈哈。 就这么一点带有搞**息的想法,却让她冒了冒寒战。 说冒犯,是因为怕挖着挖的别人的尸体,毕竟这种事情很不礼貌。 她已经开始动手,吕显那些贪污,贿赂,收税,使北定民不聊生的证据都在下面。并且借此一查,还可以查出楚府门口的尸体到底是谁的。 完全就是不用想,是吕显的,她在吕显的赌场早就看到了那些尸体。那遍布的疤痕,那些伤口。 可以救楚府的,可以救楚夫晏。 她来的匆忙,也急于逃赶,的确是没有拿什么工具,只能靠徒手了。 时间一直流逝的很快,林清绾有点着急,不知是劳动的汗水还是冷汗,蔓着她的脸颊一颗颗随到下巴滴落到土壤中,成为这片地方的养料。 “埋的好深。” 虽说这片土有点松,但挖起来还是有点不容易的,土壤很冰很硬,那手中,已经有鲜血流淌下来了。 血都流了不少,她眼睛也昏暗了起来,暗暗骂了一声吕显。 猛的碰到一处似硬的东西,林清绾眼睛忽然一亮,心中按耐不住的欣喜。 皇天不负有心人,也其亏被她给找到了,否则就是不知道该去那个其他地方寻找这些东西了。 那盒子包装并不富华,应该是怕有人发现或是去探寻里面的东西,所以看起来这木头极其复古,层层换套像是实心,并深埋许久。可吕显却不知道,这种东西更是比金箱银箱要得人所目的多。 轻轻弹指一挥而之间,一本本发黄的小本本流在了林清绾的眼中,深深的沉了眼,听着耳边风撕莫的阵阵连想,眼神随着一阵一阵风一起跟着沉重了起来,宵哑了起来,严肃了起来。 “吕显这家伙,也是够细心的了。” 轻手沾沾看了翻这账本,入眼的便是那零零碎碎的文字,这里也只是记载了部分账本,怕是多数都在其他地方。 这份账本,可能表面上微不足道,可林清绾沉重的面孔浮现了出来,应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吕显居然贪污了这么多。” 紧紧抓住账本的边缘,却极其控制着力度可能是怕那样一个不小心将账本撕碎了就极其可惜了。 她早知道吕显贪污的数量,可是当初查到的居然不如这小小账本的三分之一,可想而知,吕显究竟都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扶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沉了望眼,似是在想是否再去向林静怡询问,可看这情况,怕是林静怡也不知道了。毕竟吕显也不可能把什么都让她知道,或者是让她看到,让她了解到。 这点还是没有太大的几算救回楚家,只能再多找些证据,至少证明尸体从何而来,那狰狞的伤都是何人所为,而这,就不用多想了。 小心翼翼的将账本收好,毕竟这也是救回楚夫晏的一个机会,只要是能换他回来的,让她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因为,他是她的。 可是辗转的想了想,若是吕显的人看到这个地方的东西已经没了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便把本拿好的账本,拿到眼睛前深深看了几眼,像是想融入眼中一般。 后记,便将那本重新埋入土中。还好心的帮起更松了点。 脚步抬了抬,刚是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引而吹来一阵风,砸在她的脸上,林清绾不以为然,自准开始离开。 但又想了一想,吕显当然不可能一直把东西都流放在这里,若是她没有将账本带走,而是留在了这里,万一,万一吕显有朝一日将账本换了一地,她该怎么办,如何又一次找回账本的 而且吕显已经将林静怡休掉了,说明心中根本没有林静怡,并且完全不信任她,吕显心中估计会对林静怡产生疑惑,估摸着因为那股不信任,并且吕显自己将她休掉会认为她怀恨在心,早就怕她知道什么或是背叛自己,下一次来这里,估计就找不到什么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什么嘛,居然是一只猫 也真是残忍又多疑,想到林静怡对吕显那一片痴心,居是有点愤怒。 吕显不相信林静怡,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而眼前突然闯入眼中的灯光,打断了她的思路,微微刺伤了林清绾的眼睛,而更加难以控制的确是她的心跳。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真是不敢相信最后的结局,她的确有点怕,怕再也见不到楚夫晏了。 如果真的看不到楚夫晏了,要是后来他找不到自己,还不知道有多伤心,而林清绾自己,自当也是离不开了楚夫晏。 毕竟吕显的手段,她也是见识过的。狠辣,不带一丝同情心,就好像那人和自己有仇一般,至少是往死里弄。 而这些的出发点却是自保,不知道还以为都是把他家灭掉杀死他父母羞辱他的仇人。 灯光越是接近,林清绾就越是紧张,可看那样子怕是离她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趔趄了几下,环顾深深看了看四周,眼神微然了意。 可能是夜晚的空气过于的潮湿,所以周遭的泥土便招惹了似些湿润,看起来多数泥泞,连泥土上的脚印都也是丝点印记,看起来有点令人惊悚不已。 眼望了四周,确是没有多少的遮盖物,这偌大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较为浓密的长草,和那零零碎碎的墓碑,可以藏起来了。 草看起来很软,但很高,足足有人半身那么高,虽然不是特别浓密,可藏上个人,也到不是个难事,但风一吹,估计就容易被人发现了吧? 四周望了一望,并未察觉到空气有风飘游而过,感受了几丝流反,身形微微的顿了顿。 “若是不出所料,往后几十分钟怕是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大到那种可以将草吹的很低了。” 她心道。 林清绾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又看向那边发出的躁动 。 怕是离现在并不太远了,若是无法在他们来时找一藏身之处,怕是...... 猛而翻身逃滚到草丛里,眼沉沉的望着前来的人。 汗水沾滴在手上,流进湿润的土中,林清绾深深的匍匐着,尽可能的更加弯下腰,让自己的身体与地面更加是接近。 “大人。” 前面的灯光更加的接近,走步的脚声也悦来越大,林清绾心惊,连忙的压出呼吸声。 若是被吕显的人发现,别说是难逃活罪,估摸着甚至死罪都难逃,并且,甚至会连累林家,楚家,而现在楚家本身自己已经很难保全,而那皇帝本身早就想除掉了林楚两家,和朝内多数朝廷贵臣,自己若真是被吕显抓了,好点的结局是吕显杀掉自己一个人,坏一点,怕是连累两个家族了。 现在,林清绾就想到了自己那个父亲,虽说是对自己并不好,自己也不太熟他,但好歹血浓于亲近入水,也是她的父亲,和她有血脉关系的亲生父亲。 经管,她也很厌恶他。 虽说若是吕显用自己连累林楚两家,她大可把吕显做的那些人,,,兽不如的事情抖落出去,可毕竟没多证据,加上东嘉帝的昏庸无能,吕显又是与他有血脉关系,怕是会公私不分,包庇吕显。 北定人也是惨,遇上这种王。报怨都不知道到哪里报去。 来者不善,多三下人,衣服看上去并不破旧,为首的是一位脸上满脸咳洞的老人,可那头发却没有多数银丝,语气听上去尖锐刻薄,像是有谁欠他什么东西似得。 而其他四五个人,靠前的是一位身材矮小,但一看就是那种贼鼠之人,此时正满脸讥笑的看着为首的老爷子,笑的欢喻,一口一口“大人,大人”叫的极为动听。 末尾的那一个人看起来却和他们那些人不同,清秀欲滴,像是新生的竹笋沾满了雨珠,眼睛不带一丝邪念,干净透彻,而他腰弯的很低,头也很向下,应该是一位很是自卑的人,也亏林清绾是匍匐爬在地上的,否则估计也是看不清他的脸了。 应该是一位新来的人,一来就来乱葬岗这种地方,还被派来做这种事情,怕是被吓坏了吧。 不过这种事情,吕显居然敢将新人送到这里来,安插到这里,为首的还是一个看起来就可以背叛出卖乃至诬陷的小人,也真是......太上不用心了。 这种事情,应该是交由自己的心腹,兄弟,亲人来做的,毕竟是不会出卖,会是嚼舌根。 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是来照看这些账本的。而是被吕显传言此地有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需守,看好这门,别让其他人乱翻发现。 那么说她刚刚的推理就全盘皆翻,多此一举了。 “大伙们听着啊,这大半夜的来乱葬岗这种鬼地方相信大伙们的都不自在的是吧,咋们呢也就是走个过场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这四周转啊转的,过不了几日,吕大人就要将这里的宝贝转地方了,咋滴的就不用是这样大半夜的哈,来这破鬼地,跟北定王,吃香的喝辣的!” 为首的人言快的说着,丝毫没有顾及是否隔墙有耳,也是,这大半夜谁像林清绾一样闲的没事干来这鬼地方。 “诶,大人,您看,您知道那宝贝是什么东西吗?或是藏在哪里。” 语言刚一落尾,就有人急忙的开了口迎了上去。 “闭嘴,大人当然知道那宝贝是什么藏哪,大人可是吕大人底下的红人,看你这语气还挺是不恭的,哎,嫉妒是人之常情,不过那宝贝在那是什么跟你这个做奴才的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要?” 被称为“大人”身边的那个身材矮小的人,一听这话那个难受,马上就与问问题那人怼了起来。 “对。” 身旁的其他人也跟着随声符合着,那人低下了头,连忙抱歉。 “做奴才的知道少点可以保命。” 被称之为“大人”的人总算是开了口,语气极其讥讽让人不爽。 “谁会大半夜来这地方,多管闲事。” 队末低低的传来一声,虽说声音不大,还故意的声音压的是急低,可还是免不了枉顾黑夜的宁静和旁人的耳尖,甚至的为首的人,都听清楚了一点。 “他说什么?” “大人,他说咋们多管闲事,多此一举,闲的没事干。” 身旁的人估摸着闲这事情闹的不大,随着激怒。 “贱奴才,主子的话你不听,主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违反主子,你不要命了吗?什么叫做多管闲事,多此一举,闲的没事?主子吩咐的事情没有一个是闲事!为主子效命可是你这种狗奴才的荣幸。打——!!!” 被称为“大人”的人,面上看上去貌似是很是生气,林清绾不经在心中冷笑,到像是满心忠诚护主的人,只是不知道,要是有人严刑逼供,不知道还会不会说一句: “主子的事情和你没关,为主子保守秘密是我们作为下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过倒是也看出来了,其实吕显并不特别待见他,并且一点也不信任他,其实他一点也不知道那账本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自己口中的那一句一句“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才发觉是那位很是自卑的新人,连话都不会说,到也是......一言难尽了。 那些人,上一拳下一拳,顾的上时猛的踢一脚,像是把打人当做一种兴趣一种快乐。 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嘴里已经说不出来话,翻滚在地上被人用脚踹,倒是断断续续的能是听到几句: “小的,知,知错了,大人饶了小的吧。” 林清绾现在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曾经,她大可上去把那些人打上一顿,然后好好教训他们的错误,但现在楚府正在风涯浪口之上,又被静止外通,实在不得出去,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吕显的人。 可让她看着一个人被活活打死,也实在是对她来说太是残忍。 而轻轻一动,没有包裹好的账本一个不小心掉到了地方,发出了很重的声响,虽说那边打斗的激烈,但也难逃那些利人的耳朵,如此,就被听见了。 打斗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位大人挑了挑眉,紧紧一皱眉头,对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眨了眨眼睛,那人会意,便是朝着林清绾的方向来了。 人的步伐越来越近,林清绾的心跳也逐速加快,她现在是完全不能动弹一下引起草的摇晃,可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心跳的欲加的快,手指紧紧握住身下的土壤,准备那时即使是被发现也换他一击。 “喵~” 软糯糯的声音从身边穿来,身材圆短的小野猫摇了摇身后的尾巴,弓起了腰,望着那个人。 后来见此人并未有其他动作了,便是若无其实的跳走。 “什么玩意吗,大人,就一只猫。” 他的手本已经碰到草,正准备掀开了,哪知居然是一只小野猫,他还真以为有人来这个地方,好带走邀功去呢。 “一只猫?没事让它自个一边闹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两个为数不多的好人 “喏,知道了。” 那个人卑卑诺诺贱兮兮的答复了一声,又撇想了那只猫。 “喵~” 圆滚滚的躺在草地上,空中划过一道雪白的弧线,那人力气很大,小雪猫远了好长的时间,猫天生就可以平稳落地,沉沉的砸落在一旁泥土,雪白的绒毛粘了粘土黑。 “喵呜~” 狠狠的弓起背来,透亮的眼眸在黑夜怒光中闪出异样的颜色,尾巴直直束了起来,摇了一摇,便是猛的扑了上去。 “喵呜~” “啊,操。” 之间那人黝黑的皮肤上流乃过一抹红迹,长长的一道挂在脸上是十分醒目,染那方明月的银光,戚古的照染在那人的脸上,只见痕伤已经划了整半张脸,此时整在向下慢慢滴血,看起来是血腥又惨俗。 “卧/操,恶心的小/畜/生,你看老子今天不炖掉你,也不知道猫能不能吃,看我不弄死你。” 猫见他恶言辱骂,表情又很是不善,到也是没有傻到在去他另一半张脸上划一下,很是知趣的躲了起来。 大半夜,猫的眼神本就是比人要好,加上猫可能在这里是呆过来过好长时间好多次,早就对这里好生熟悉了,那人虽然速度比猫要快,可又不熟地形,大黑夜虽有月光却还是看不太清路,并且伴上月光,乱葬岗更是恐怖,让人满寒。 “妈/的,死/畜/生。” 那人却没有退缩,不知道是真的不怕还是心太大不去注意,猛的跟着猫在这片土地上狂奔。 造孽造孽,很是抱歉。这人都不知道在多少人的尸体上踩来踩去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只猫太为奇怪,可能是应该那洁白的毛,令她认为是家养。 这附近难道还真有人家住吗? 人来自会离开,眼前越发的忽黑,本有的灯光也是跟接离去,偌大的乱葬岗,现在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阴风淅淅吹纵她,刮乱了她的飞发,一寸寸的脚印碍的是时灼的近,周围静然无框,何会让人想到这里曾经有许多人。 林清绾直起了身子,利索的活动了活动筋骨,蹲其此地长时,身子骨难免会有一点难受,可自当可以理解,毕竟任谁都不会不腰酸背痛吧? 一步步的逃离,她需要回到楚府,若是今夜无法赶回去,不知明日大早,府中巡查的侍卫看到房间没人,她一夜未归,东嘉帝不知会怎么想,怎么做。 而她,自然也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东嘉帝,尤其是吕显。这件事很惹人耳目,不知道吕显会不会出手,导致她更加进退两难。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的混沌起来,绕绕目掩,难辞其咎。 “呼,呼。” 林清绾轻轻听下,捂住胸口,沉沉的扶着身旁少有的树,轻轻拍打几下,懵眼看着前方。 若是那只猫真如她所想,那么这附近,应该是会有人居住的。 也是,她也真是想多了,乱葬岗周围怎么可能会有人居住,谁出来不得笑死一群人。 脚步是越来越沉拙,那声响也是更加的缓慢,一步之沉,二步摔侧。眼里慢慢的昏暗,沉中的眼皮一来向下覆盖,直到与下眼皮合住。 “碰——” 周遭发出了猛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可这周围毕竟是安然无惊,就这样的声音就生生的划破了夜的平静。 “喵~”暗旁闪着蓝亮蓝亮的眸光,缓缓落在林清绾的脸上,一闪一暗,又跳到她的脸旁,忽落忽急的舔了舔。 林清绾梦中总觉得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舔她,但又不像,一股讲不出来的感觉。她好像还有点意识,想睁开眼睛却总是睁不开。那途中好像还看到了楚夫晏,她问楚夫晏他的情况却...... 上一秒亲和的笑容在下一秒,腹中猛的中剑,那一瞬间,她抬头看着他的面孔,却发现那已经不是那个她熟悉和依赖的人,而变成了...... 吕显!!! “啊——” 床上的女孩猛的挣扎了起来,表情惊魂不定,眼神慌乱五张,手指紧紧扣住了被子,冷汗流脊背而行,胸脯一起一伏,嘴巴还依旧一喘一喘,看起来十分累脱。 “姑娘,没事吧?” 耳畔是突然响出了声,将本在清醒边缘的林清绾终算是激醒了。 “没、没事,这里…哪儿?” 看了看四周,眼神晃儿平静了下来。 “啊?这里啊,这里是俺们住的地方啊,哎,当时俺们去找俺家猫,然后就看到姑娘你了,没事吧,身体不难受吧?” 看她并无任何恶意,林清绾本身高挂的心慢慢的放下来了一些。 “喵呜~” 一声又从床底下响了起来,林清绾晃了晃神,看到下面的雪白,这不是那只小白猫吗?身上的有些灰泥土也没了,看它那滑稽的样子,突然一轻声一笑。 “这就是俺家猫,当时看到姑娘你的时候,它就在旁边卧着呢。” 林清绾纳闷,不过当时她的确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不过倒是没有想太多,居然是这个小可爱。 “喵。” 猫听一听这句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清绾。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 妇人捂嘴笑道。 林清绾想了想,倒是更喜欢这只小猫了,记得当时也是它钻了出去,才引起了别人的主意她才脱了险,并且呢,在她昏迷的时候它竟然也跟趴在她的身边。 “喵!” 猫一听这话,立刻发出声来,好像在回应妇人的话。 “这猫好有灵性啊。” 林清绾笑的花都开了,妇人见林清绾甚是开心,很是自豪骄傲的道: “大家都说它通人性呢。” “咯吱。” 门口猛的发出一阵声响,一位看似不是特别年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林清绾醒了,便道: “姑娘醒了啊,乱葬岗是有姑娘什么亲人吗在乱葬岗周围晕倒了,可是看姑娘衣行应该不会的吧。 ” 林清绾见他们很朴实,而且看起来都是好人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北定王吕显贪污很长时间了,故意收重税,而且贿赂了很多,我当时去北定看了看,发现哪里的环境真是被他搞成了...人民过不上好日子,人灾极多,连喝一口水都是一种属托,在哪里我看到了很多人因为食物和水死掉。尤其是那妇女因口渴而死,丈夫伤心欲绝,七旬老人回家发现孙儿活活饿死在了家里...” 随后,她又紧紧闭眼,沉吸一口气,道: “还有...被冤枉或没有理由活活打死的人。这次他冤枉到我们这里,在吗门口放了几具尸体,家里有的人已经被抓走了,我出来就是彻查此事的。而且吕显也是个皇子,要是任他这样下去,继续贿赂,到时候朝廷万一多是他的人,自当可起兵造反,杀掉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自己继承皇位在历史上是经常的事情。虽说东嘉帝本身也昏庸,但知道适可而止。吕显并不觉得,而且文武百官受贿赂肯定是金银珠宝和以后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权利,现在我只能求他野心不太大。” “听起来吕显那个人真是...畜生,猪狗不如!” 他小小的正义被她的话给激并了出来,那男子紧紧握拳,又突然叹了口气,道: “我们能为姑娘您做什么吗?” “我需要赶快回去。” 那妇人一听里面说不: “姑娘你身体现在真的不行,你需要修养几日,否则会是很危险,不管怎样,身体最重要。” 林清绾打心里的被暖到,这些日都过得不顺,又看到那新来的下人被人欺负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现在只觉得心里某种暖流流过,丝滑着她的心脉,可她也知道,若不回去对她而言是会有多危险的。 “我现在已经出夫很长时间了,如果被人发现,估计帮不了太多事情,我还是要去的。” “这样...好吧。” 夫妻两见实在是拦不住她,自当是放弃,并且他们并不像因为自己的善意害的姑娘也被抓了。 林清绾摸了一摸,忽然慌张了起来。 糟糕,吕显贪污的账本没了,要是找不到了就不能...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本子。” 夫妻两人一听,便会了意,急忙点头对她说: “看到了看到了,姑娘等一下着,立马给你找来。” 男子去桌子上翻了翻,那段时间林清绾没事就摸摸猫。 “姑娘是这个吧。” “嗯。” 男子见林清绾接过了账本,翻了翻看看了里面,便道: “我们夫妻两,不识字哈,而且也没有看。” 林清绾一听这话,便知道他们误解了,连忙摇头,道: “没有没有,我当然相信你们,你们是个好人,我遇到为数不多的好人,非常谢谢你们,只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妇人见林清绾吞吞吐吐的道了,一拍旁边丈夫的肩膀,特别仗义的说道: “什么忙都可以说,我们一定做到!用心做,姑娘经管提要求吧。” 林清绾见他们的样子,整个心都被暖暖的感觉紧紧的包裹住了,甚至于没有发现身边白猫的离开,看着那对夫妻,一字一句的道。 第二百八十章:她竟然被通缉了 “就是...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去乱葬岗就是去找这个账本了,账本上记载的都是吕显贪污的证据,不过只是一点,还不足以让皇上治罪,所以我希望先行放到你们这里,找到其他证据后我再来。” 夫妻两一听,是那恶人的贪污的证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保存觉不让恶人抢走。而林清绾见他们没有说话,以为他们是不愿意,连忙道: “事后我一定会重金闭谢,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一场的。” 夫妻两人听到,不经失笑,道: “其实啊我们不需要姑娘您的钱财,这些年来我们都习惯这样生活多多个钱没有什么好处,吕显那恶人,这账本是灭他的证据,我们就是死也会护着,我们一定会帮姑娘,因为姑娘也是一个好人。” “你们不需要付出生命的...” 可林清绾不知道的事,后来,他们两个真的为此付出了代价。 先把账本抵给了他们,随后有摸了摸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林清绾她还是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在了那对夫妇的手心里,说道: “真的还是要弄点,你们是不能白忙活的,这个是你们帮我保管的酬劳。” 那对夫妇睁大了眼睛,他们虽贫穷疾苦,但如同刚刚所说,他们已经过习惯了,便是连忙连钱袋子塞进林清绾的手里,看着林清绾,说道: “我们虽日子贫苦,但也明白你是个好孩子,这银子我们要不得。” 林清绾早就猜测到了这对夫妇,不会收下自己给他们的银子,拿起钱袋子,眼神坚定的看着那对夫妇,语气不紧不慢的说着。 “刚刚我说日后会给重金谢,你们婉拒,这点银子是你们一定要收下,就算不是为了那个账本,至少你们这些日子照顾了我这么久,肯定用了不少东西,而且说如今你们还要帮我保管账本。你们要是不收下我良心真的收不了。” 那对夫妇的心有些动摇,眼神也有一些犹豫,毕竟他们日子实在是太过贫困,这袋银子的确能够帮助他们很多。不说让他们脱离贫困生活,至少也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林清绾把他们的犹豫不决看在眼里,笑了笑。 林清绾又继续看着那对夫妇,说道: “你们收下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万事小心。” 那对夫妇见此没有再推辞,将银子收在袖子里,说道: “今日之恩,我们定然不会忘记。” “好,那我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先走了。” 说完,对着那对夫妇挥了挥手,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是从楚府偷溜出来的,不能在外边久留,也是因为她心中知晓,这账本是吕显的罪证,她虽手握吕显的把柄,但是不足以撼动吕显小地位,林清绾不禁沉思,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便再三言谢后从夫妇家离开。 林清绾走在小巷中沉思良久,如何该一击制胜扳倒吕显,她思虑片刻仍是没有半点头绪,吕显的人脉如同树根般盘横交错,如何才能一一拔掉他的爪牙让他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并且吕显本人野心极大,不是太子却早已看这个位置很久,怕真如同她所想一样,做出那种杀掉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杀掉父亲,自己登帝。 林清绾灵光一现,她想到了玉止,玉止如今在宫中位高权重,是人人敬仰的国师,且对她忠心不二,为人又多有谋略,心思缜密,武功高强,人品极优。 自己去找她商议,必是能得到良策的,能帮助楚府逃过危机,证明清白,帮楚夫晏。并且就算不能将吕显一击制胜,但能让他失去爪牙,也是好的,天下人要是不信吕显了,不管东嘉帝信不信,在天下人面前没有了威信,就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 林清绾脚下生风,赶去寻找玉止商议良策,谁知刚到走到街上,她便看到巡逻的兵将在逐一排查着人。 “哎呦,这又是谁得罪了官兵哦?” “哪知道呢,不过啊,我瞧见那画像画的,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姑娘呢。” “姑娘啊?不会吧。唉,也是可怜了那姑娘,不过如今这个世道,谁敢得罪官兵啊?” 林清绾听见那些人的议论声音,心中一紧,莫不是自己悄悄溜出楚府被察觉了? 也难怪,当时出去的时候正是黑夜,现在都是白天了,一夜未归,怎能不让他们发现?刚刚一直在想楚夫晏吕显的事情,都没注意到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带头的将领抬头看到林清绾之后便紧蹙眉头,双眸一眯,连忙召来护卫。 “你!过来!” 带头的将领对着手拿画像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那侍卫走到自己的身边。 “是!” 那侍卫一听到将领的声音,连忙带着画像走到了将领的身边。 “把画像给我看看!” 侍卫听到这里,急忙毕恭毕敬的把画像递给了将领。只见将领接过画像,与脑海中刚刚那个女人的模样,仔细观察了好几次。 林清绾心头警铃大作,连忙推开熙熙攘攘都人群飞奔而逃。 那领头的将士才幡然醒悟,察觉那逃走的女人必是画像中他们通缉的那个女人,扭头一看,在原地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只见不远处,便是一个穿着长袍的女人奔跑的背影。 “所有人!随着我!把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人抓过来!那个女人就是我们要找的!” 领头的将领对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所有人听好了。只要抓到了那个女人,重赏一百两银子!要是抓不到,全部人头不保!” 立即召集护卫们沿着刚才女子逃跑的路线寻了过去。 其他围观的百姓们,一瞧见这副画面,脑子再笨的人,也知道了那些人寻到了画像里面的女子。而那女子,刚刚怕是已经跑了。 “我听说啊,这楚家利用做官的权利,滥杀无辜呢!这姑娘怕是也是和楚家脱不了关系,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是啊是啊,这几日楚家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就连楚家府邸也被封了,周围的路段啊,也被官兵严加盘查!” “我倒是听说,有人故意在楚家门口放尸体,你也不想想,你杀人还放在门口让别人知道吗?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楚家又不像东嘉帝那狗贼,他们平日里对人并不差大家也是看到了,哪个傻/逼会把尸体放在门前,耀武扬威?” “说的也是,可怜楚家了,东嘉帝那昏君估计早就想对付楚家,这件事情难保不成就是东嘉帝做的,就算不是他做的,估摸着也是他那个孩子做的。” 这两句话,刚刚好让逃离的林清绾听到了,一把伤心泪啊,总算是有明白人聪明人看清了里面的段毅,本来就是, 谁没毛病杀个人吧尸体房门门口大街上,那多半是个傻子,谣言止于智者,谣言止于智者啊。谣言考验智商。 “不过啊,这楚家这事还真说不清楚!哎呦!不和你们说了,饭点都到了,媳妇儿还让我买点菜回去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围观百姓也都渐渐的散了,该回家的都回家了,该喝茶吃饭的都去喝茶吃饭了,有自己的事情的也都去办事情了。刚刚的那一幕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增加饭后话题的一个笑论的罢了。 而另一边,身后官兵的呼喊声还有匆忙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林清绾自然听到了那些人的声音,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只得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汗珠,一边连忙顺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往玉止的家中跑。,越是越跑越快。 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林清绾没有时间做任何停留,只得低着头道歉说道: “不好意思!” 说完,林清绾继续往玉止家中跑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那些官兵四处看了看,只见林清绾撞到了一个灰色布衣男人,下一秒一个马车经过那里,把他们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下一秒,马车顺着大道离开,他们再次看向刚刚的地方,却发现林清绾早就消失不见,只看到了刚刚被林清绾撞上的男人,正在拍着自己身上的灰色布衣。 好在还没有离开,若是离开了,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交差!不说拿到那一百两银子,能保住自己脖颈上的脑袋就不错了! 而刚刚被林清绾撞上的那个男人,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心里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撞了,肇事者还跑了,还真是晦气! 突然他拍好自己的灰色布衣,当时差点摔下去。迈出步伐正想继续回家,却被一个官兵按住了肩膀,头僵硬的看着官兵,一看到是官兵,连忙变了脸色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说道: “哎呦,官兵爷,你怎么还不回家哦?这都到饭点了,我还要回家呢!” 那个官兵冷冷一笑,放下了自己的手,看着那个灰色布衣的男人,说道: “我问你,刚刚那个女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此地青楼 灰色布衣男人这才知道,事情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连忙讨好的笑着说道: “那个女人啊!是不是刚刚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还撞了我,道歉了一声就跑了!” 官兵只听到灰色布衣男人的抱怨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到那个女人估计都跑远了,他们时间有限,要是被这个灰色布衣男人耽误了,岂不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官兵不耐烦的看了灰色布衣男人一眼,灰色布衣男人见此连忙说道: “往那个方向,就是那个小巷子!” 领头的将领见事情毫无进展,皱着眉头走到灰色布衣男人面前,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说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怎么会呢,我是无辜的啊!” 灰色布衣男人不知觉的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将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人头落地,又或者是进了衙门。 领头的将领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挥了挥手,指着刚刚灰色布衣男人指的小巷子,浑厚的声音大声喊道: “往那个方向!都快点不许跟丢了人!” “是!” 侍卫们连忙跟上了领头将领的步伐,不敢稍作停留,看也不看灰色布衣男人,跑向了那个小巷子。 “嘁!” 见那些官兵走远了,刚刚脸色讨好献媚的男人,不屑的嘁了一声,顺着大道走向自己的家中,想到了自己今日遇到的怪事,嘴里嘟囔着。 “还真是倒霉!什么事都给我碰上了!啧!赶紧回家去!否则又不知道有什么事。” 这官兵简直没脑子,一个个张的五大三粗的,果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而那个被官兵们追赶,被那个灰色布衣男人嘴里埋怨着的林清绾,此时还在狭窄的小巷子里跑着,心里计算着和玉止家里的路程,不敢停下自己脚下的动作,只得尽力的往前跑去。 风猛呼打在她的俊俏的脸上,却还是汗流脸颊,轻轻一抹,更加提速的往前冲。 这衣服真是麻烦。 “呼!” 林清绾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随着脸颊慢慢的流动着。 “快一点!都给我快一点!就在前面了! 领头的将领对着身后的侍卫们,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加快速度,快一点追到林清绾。 “是!” 侍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想到了自己脖颈上的脑袋,还有那个一百两银子。闭上了眼睛,加快了速度。 突然的,林清绾听到身后传来的官兵脚步声,还有那个领头将领浑厚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却也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想来虽然是没有追到自己,但是应该离自己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林清绾咬了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的速度,继续向前跑去。 林清绾小心翼翼的蹲坐在一片小树林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兵走来走去,有的还拿着她的画像一遍遍的问着别人。心想自己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才出去多久,她就从楚家少夫人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现在她能去哪呢,林府一定是回不去了,楚府更是想都不要想。林清绾因为性格不那么活泼,身边更是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此时此刻,天下之大竟然连她一个林清绾都容不下了。 如此悲哀凄凉,她倒是想到了那些人的心情了。 现在看来她只能去找玉止了,只是现在满城都在通缉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找到玉止,更何况她现在连玉止在哪都不知道。若是在宫中她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找一找待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于是,林清绾准备去找玉止。走的时候,她还在脸上抹了一点泥巴,遮上了面纱以免被人家认出来。 然后,林清绾穿过小树林,蹑手蹑脚的潜行着。她要去万籁湖旁边的小亭子,林清绾记得玉止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那里下棋。 林清绾尽量选小路走,避免街上的行人和官兵。毕竟是在这个城长大的,不一会儿,她就到一个小巷子,只要一直走就能到万籁湖了。想到这里,林清绾又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脚步又慢了下来,林清绾看到前面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正在够着桌子上的东西。这只小猫让她倒是想到了那对夫妻的那只雪白的绒猫。 她走近一看,原来桌子上是一个小鱼干。虽然情况紧急,但是这只小猫真是越看越可爱。所以林清绾只好发发善心,把它抱到了桌子上,小猫看到自己的小鱼干就在眼前便开心的去舔。 林清绾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还是一只小贪吃鬼。算啦,不理你了,我走了。” 然后抬腿就要走,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喂,那个人站住。” 林清绾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整个巷子只有她一个人对方一定是把矛头对准她的,难道是官兵?那她岂不是死路一条了麻?于是林清绾干脆装傻,继续往前走着。 后面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怎么还走了?就说你呢,别动。” 然后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清绾只好站在那里,等着后面的两个人走近。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已经到了林清绾的身边。她斜了一眼,这两个人穿的不是正常的官服但是看着料子比较华贵,但是又很简单。更像是哪个贵府的侍卫。 可林清绾才不管什么侍卫不侍卫的,反正都有一个目的,就是抓她进大牢。林清绾心中防范了几分。 “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其中一个人把一张画像递到林清绾手中,那画像上面的人正是林清绾本人。她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哦,知道了。” 那个人收起画像,想要走开。 林清绾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前面走去。但是还没等走几步,后面又一个声音传过来: “等一下! ” 只见另一个人飞快的走到她前面,然后左看右看。林清绾虽然有一些闪躲但是面容还是被看了大半。 那个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对另一个人大喊道: “就是她,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另一个人本来已经走了很远了,又不得不飞快的追来。林清绾知道自己暴露了,那能怎么办,逃跑呗。可林清绾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加上刚刚跑了那么长。还没等跑多远就被对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今天被追着跑了2次,也真是太太可悲了。 这还不够,不光要被那两个人拎着,还要被迫在城楼上飞来飞去。时不时还来个空中抛物。所以,林清绾,活了两世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光荣的晕了。 那两个人可不会怜香惜玉,接着带林清绾飞来飞去。直到进入了一个窗户。 “天师,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两个人齐刷刷的像另一个窗户面前的人行礼,并把林清绾放到了椅子上。窗前人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转过来: “先把林姑娘放到床上,然后等她醒了再听我号令。” 两个人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一边,而窗前的人正是玉止。 林清绾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渐渐变为清晰。首先看到的就是满眼的木质床板然后是椅子,桌子,门,窗,阳台。再然后就是三个模糊的人影。 林清绾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按照常理的话她要么在大牢要么在宗人府。这床是怎么回事。林清绾坐了起来又定了定睛,那两个人是刚才抓她过来的。还有一个背影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林清绾飞快的在脑袋里搜索,不经意间看见了对方的方形玉佩…… “玉止!?” 林清绾惊奇的感到。 玉止微微一笑,转过来说: “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嗓子?或者吃个东西来裹裹肚,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林清绾可定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刚才还想着找的人现在就在眼前,但是她还是有些疑问: “不用啦!玉止,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 玉止听到以后,表情渐渐有些疑惑,理所当然的指着那两个黑衣人说: “你不知道吗?是我派他们两个人把你给带过来的呀。” 林清绾微微有些尴尬,也是要是你发现一个你一直以为是坏人的人是来帮你的,不过他们也真是不怜香惜玉。肯定也会很窘,不过还好那两个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哦,这样啊,那还要谢谢你了。不过他们是谁啊?” 她又问道。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分别对林清绾说: “林姑娘好,我们是国师的侍卫,刚刚到专门去找姑娘您的,如果有冒犯还请原谅。” 这个样子也确是玉止的风格,林清绾说: “他们都是你的侍卫吗?我还以为他们和那些官兵一样都是来抓我的呢。” 玉止扬唇,眼睛看着林清绾,她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过她了。: “他们都是我的侍卫没错,如果没我的发号是万万不敢攻击你的。” 林清绾“嗯”了一声,然后想到了什么说道: “楚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啦?” 第二百八十二章:突破点 玉止又品了一口茶说: “其实我早就预感到楚家要出事了,你想楚家在朝廷上的地位,定是有许多人在暗中妒忌。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早晚的事情罢了。” “ 你讲的的确没错,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动的手脚,不过看那尸体,我认为是吕显做的,不过不管是谁做的,我相信这回他们一定能够逃出此劫的。” “我也相信。” 玉芷看了看林清绾,那身因当时摔倒而脏了的衣裳,对她一笑道: “你看这身衣服有点脏了,要不你去换一下。我顺便给你安排一下住哪,并且不能惹人注目。” 这次林清绾换了一件黄色的衣服,衣服像男生一样用琉璃衫一绑,头上的装饰更为单,仅仅只是区区三个琉璃雕刻的精美玉 斋,不会让人想太多,脸也已洗干净,那洁白的皮肤配上黄色的仙衣,看起来俏皮可爱,刹那一看,还以为是江湖哪位传人。 林清绾想了想: “其实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吕显的库房。” 玉止感觉到很惊喜,激动的说: “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或者说哪个区域?” 林清绾摇摇头,然后一件遗憾的对玉止说: “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在玉止特别失望的时候,林清绾突然爆出一句: “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了!” 玉止扑哧一下,对林清绾的这个答案哭笑不得: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一点思绪也没有呢。” 林清绾嘿嘿一笑,然后对玉止说: “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我平时的办事效率。我告诉你啊,吕显的那个小金库记录就在乱葬岗里面具体位置我也知道,而且还是林静怡给我说的,不过那是个小账本。” “你带了吗?” 玉芷看着林清绾,怕她告诉她她掉到了地上。 “没有,我怕我出了意外然后就放到了两位农家夫妇哪里。” 听完这句话,玉芷便放心了,虽然交给外人不好,但是以林清绾的眼光,她相信一定会是个好人,不用怀疑的好人,自己当时也是这样的。 “我也知道吕显的库房在哪里,是一座叫百花楼的地方,至于在哪里,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百花楼不是特别大,也就那点地方,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那百花楼其实就是平常的青楼,吕显这人够聪明知道青楼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特意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到那里面。却没想到会被林清绾发现。 三个人听到百花楼这三个字后,玉止只是咳嗽了两声,并没有流露些什么。可是那两位侍卫就不一样了,其实他们年纪较轻再加上青楼是风尘之地。难免会令人想入非非,一个两个耳根子都红了一大片。 玉止没注意到,林清绾却看到了他们的小细节。心里坏笑着,这可不是刚才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黑衣人了,没想到居然还会脸红。啧啧。 玉止又站在那窗前望了几眼,缓缓说道 : “既然这样,那么就必须去青楼一趟了,叶风叶寒你们说是吧。” “原来这两个人叫叶风叶寒,真如玉芷的起名风格。” 林清绾心道。 叶风叶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双双答应道: “主子说的是,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麻。” 玉止说: “那我就把这个任务全权托付给你们了。” “什么?!” 叶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攥红晕不仅扰了他的耳朵,也忽急的爬上了他的脸旁。他家主子居然要他去青楼那种地方,叶风表示,现在他十分想装死在墙上。 叶寒并不惊讶,毕竟现在主子最相信的只有他们俩,而且论身手,恐怕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不是他们还往哪跑。 于是他说道: “主子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然后就拉着很明显有些不太情愿的叶风走了。 玉止朝那两个背影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林清绾说: “现在外面不安全,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吧。这也是我在这里的根据地之一,只要我在这没人会对你怎么样的。” “知道了知道了。” 林清绾说着。 玉止放下心来,说道: “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在这里陪着你了,你一个人在外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 林清绾答应道。 然后,玉止便走了,留给林清绾一个背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在另一边,叶风和叶寒两个人正走在街上。叶风双手环胸,朝着叶寒抱怨道: “你干嘛老要把我给拉出来,好歹让我表个态啊,太欺负人了。” 叶寒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 “让你表态?你无非就是表达自己的震惊呗。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 两人吵吵闹闹好不容易赶到了百花楼。 只见有好几位姑娘正在外面招呼着: “大爷,快来玩呀,来快活快活吧。” 看到叶风和叶寒,其中的一个妓女凑上去说: “呦,两位爷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的姑娘多着哩,看看喜欢哪个?” 说着便有更多的妓女凑了上去。 一阵香风袭来叶风和叶寒招架不住,尤其是叶风,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只好稀里糊涂挑了两个然后开始干正事。 叶风和叶寒轻手轻脚的走到青楼后院是一个花园中央是一座假山,他们本想在假山身边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叶寒就那么轻轻一靠假山便消失了,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他们就这样找到了吕显的小金库? 短时间,吕显是不可能挪移库房的。更何况楚府现在出事了,他成功了,他一定会放松警惕,好好的庆祝,怎么可能会想到移动库房呢。 另外北定的探子想回楚府,被天师府安排的人守到,并带回天师府。 天 师府的大堂内,玉止正坐在主位上,细细的品着一杯碧螺春。他身后站着的是刚刚回来的叶风和叶寒, 最开始是玉止先说话的: “两位这次在吕显那里辛苦了,不知道两位这次有什么收获?” 探子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带回来了几个人,他们本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可是却处处都要被吕显那小子挤压。过的实在是不好,就被我们顺便给带回来了。” 玉止“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那关于人证呢?有什么收获吗?” “这个的确是有,请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把人给带过来。”探子答道。 不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就来到了大堂,看起来很是疲惫但是眼中有夹杂着一丝希望。 在见到玉止以后,他慌慌张张的跑到玉止身前,磕了一个头说道: “玉天师,玉天师救救我们这一家老小吧。救救我们吧。” 玉止很疑惑,给探子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于是探子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椅子一一道来: “这个老头子是吕显府上的管家,知道很多有关于他的事情,可是一开始我们本来想用金钱收买他。可是他却不为所动,没办法我们只能绑架了他的妻儿然后对他说只有告诉我们关于吕显的罪证才能救出他的妻子。” 玉止的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似的: “这……恐怕不太好吧。 ” 毕竟人家只是一个老者而已,这么威逼利诱的会不会吓到他。 “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了,找不到罪证。就一辈子没有办法扳倒吕显,并且你也知道楚府现在的情况,我们等不得。” 探子面色凝重,铁下心说道。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的,的确不太好,但是为了打败吕显,为了尽忠楚夫晏,为了救楚府化解危难。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好吧好吧。” 玉止无奈的说,然后他又安慰到管家说: “只要你能够把吕显的罪证全交出来,你的妻子一定会平安的,而且我们保证吕显一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是会当一个管家。” 管家先是犹豫了很久,两只手攥的紧紧的然后又看看玉止说道: “只要我的妻儿没事,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布包里面是一个小本子。他把小本子递给玉止,他明显有些害怕。因为玉止能很清楚感觉到管家的手在抖。 玉止平静的结果那个小本子然后用修长的手,一页一页的翻过,这几年记得都是定安府这里年的亏空,玉止越往下翻脸色越不好。最后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小本子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的债实在是太多了,吕显,他可真是做尽了坏事。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玉止的反应,然后说道: “玉天师,这账本您已经拿到手了,现在能不能把我的妻子和孩子放出来了?” 玉止挥挥手,示意探子可以放人了,于是出来一个人跟管家说: “跟我来吧。” 管家就这样跟着那个人走了,随后那些探子也都陆续离开,账本还在玉止手上。他要给林清绾送过去。这是很重要的证据。 于是他对叶风和叶寒说: “叶风叶寒,备车我们去客寨找林清绾。” 第二百八十三章:被杀光了 叶风和叶寒相互看了一眼: “是。” 玉止的马车在城里的街道中绕来绕去,谁让他的客寨不好找呢。这时候,玉止正望着吕显的事情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解决还有究竟是谁陷害了楚家。 马车突然摇晃了下然后便停了下来,玉止疑惑的朝外面喊到: “叶风,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当然是出事了,玉止的马车的马因为受惊撞到了路边的糕点摊,水果摊,鸡蛋摊。现在,所有的摊主正和叶风叶寒两人来回计较着。 “哎呦大娘对不起,我们真的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才会真的着急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叶风表示非常抱歉。 摊主却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一个不好意思就能解决了?我告诉你,这是我辛辛苦苦做了整整一天才做好的,你一个不好意思就陪好了?” “这位大娘,我们现在的确是有一些要紧事去做,实在不行,您看损失了多少我们可以照银两陪给你。” 叶寒比较镇定,想要陪人家银子。 糕点摊摊主是个爱钱的主,她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不简单,所以想趁机捞上一笔,她转了转眼珠子: “加上我的精神损失费,最起码得要五百两吧。” 叶风差点没气晕过去: “我说,老大娘,你直接去打劫得了呗。五百两,您是欺负我们没见识不识数对吧?就算是我们撞了你的糕点摊,也不该这么……无理取闹吧。有那五百两我们可以给你建十个糕点摊了。” 糕点摊摊主心想机会来了,于是便开始当众撒泼,说叶风仗势欺人。专门欺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惹得别人也纷纷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对叶风叶寒他们表示非常的不满意。 正当叶寒叶风没办法的时候,玉止下了马车。他向叶寒仔细打听了事情的情况于是快速的解决了问题。当然,摊主一定是没有占到便宜。三人又开始像客寨出发。只剩下一旁目瞪口呆又毫无办法的糕点摊摊主。 到了客寨,叶风和叶寒在屋子门口守着。屋子里只剩下了玉止和林清绾。林清绾发现自己在这个小屋子里面真是呆的要发霉了,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喝茶,写字,看风景。而且是三个来来回回的重复再重复。真是无聊极了。 “我今天从楚府派去吕显的探子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你听了以后一定高兴。” 玉止神神秘秘的说。 “哦?都得到什么消息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正好我无聊。” 林清绾满怀期待的说,然后看着玉止。 玉止把那个账本搁到了桌子上,然后往林清绾那块送去。林清绾起初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然后拿起账本,来回的翻了几页,渐渐面露喜色。 “这是吕显的账本对吗?你们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搞到!” 林清绾激动的说。 “咳咳,这都是小菜一碟。” 玉止有些心虚的说,他不知道要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林清绾,不过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了,现在林清绾很高兴。这才是重要的。 林清绾说: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玉止有些疑惑的说: “什么东风?” 然后林清绾就把另一个账本以及农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玉止。 玉止肯定是高兴的呀: “那现在,岂不是只要把在农家的账本拿回来不就好了吗?” “对啊,所以说我又要出去了。” 林清绾把手搭在桌子上。 “啊?你一个人去乡下吗?那怎么行?况且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 玉止肯定是很担心的,他觉得不能让林清绾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出城的话你还要多加掩护我。” 林清绾郑重的对玉止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我去给你备马。”玉止转身推开房门准备去马棚。 “喂,等一下…” 玉止以为林清绾想让自己陪她去了,于是马上回头道: “我就说嘛你还是不能自己去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谁知林清绾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她指着空空的盘子说道: “你们这里的点心真好吃,就是有点少,要是不介意的话再去给我拿一些吧,我路上吃。谢谢啦!” “晃荡――” 玉止关上了房门。 “主子,有什么吩咐吗?”叶风叶寒站在一旁说道。 “叶风叶寒啊,林姑娘这几天要出趟远门,你们负责保护她。” 玉止留下这样一句话准备走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 “不要让她发现,暗中保护就好。” “遵命。” 两人喊到。 林清绾已动身许久,速度很快,忙急向着乱葬岗走去。 “前面..的姑娘,请...请...请” 一守卫见那人慌慌张张,并且脸用面纱裹住,行为怪异,慌忙叫住。可看她那身行头,到像是个江湖中人,并且十分华丽,所怕是一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或是哪个帮派的少主或宫主,所以一时语塞。 那人面带黑沙,江湖的人自然都不喜欢露面,但带上黑纱表明他们需要动手杀人,做不被认出的准备而已。 见他那样子,林清绾起了玩心,装腔作调道: “我要做的事情,与你无干,别插手。” 那语气十分冷漠,也亏她是一位活了两世的人,那些日和楚夫晏甚好,都忘掉了,当时重生时的语气,好在她又捡了回来。 护卫见她那样,他怕她是在装,让他放过一百两银子的报酬。 可看林清绾那眼神,冷漠寒冰,那一瞬间生生刺进他的心里,仿若万流丝水,一遍遍刺激着他的血液。 可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直觉认为这个人一定就是他要抓的人,不顾那眼神,生生将心里蔓来的恐惧与寒气死死压下去,向其扑望。 “啊——” 只是动了一步,从小腿出传来的刺痛感一下子蔓延了左腿整只,差一点就要跪坐到了地上。 林清绾见状,知道有人帮助自己,便柄气道: “看到没有?” “看到看到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您,放过小的吧。” 林清绾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在追究,只是一笑了之,甚至连那个人都没有在说一句话,就匆匆忙忙的逃赶了离开,而那护卫一抬头就看到那女子离开,更是觉得她必定是一方人物,对江湖中人更有了发自心里的尊重。 她曾经来这里时,没有多看周围的样子,那时很急,忙忙匆匆的就向楚府赶了,只是可惜中途出了差错,她回去晚了,所以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周遭的树林很是茂密,极其俊丽,人的呼吸声也在这里弥漫着。 一赶到那个地方,浓密的血腥味刺激的林清绾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心中猛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那个夫妇两个人出事情了?她希望,希望是是他们两个在杀猪,杀羊,杀牛,杀任何东西都好。 一踏入里面,扑鼻的窒息感,血腥感直至脑门,看着地上的尸体,翻找的杀手,一个时间没有缓过神来,待缓过神来,那抹刺剑已经向她的头颅只要一刻就可以刺进头中。 那个瞬间,却连大喊的感觉都没有,张了张嘴,居然连声音都发了不出来,心里紧急懊恼。 若是她在这里,交代了自己的一生,那么以后,那些人该怎么办。 楚夫晏... “碰——” 沉厚的剑被石头猛一击中,在那眶淌的响声掉落在血泊里,本身就然满血液的剑身,更是被血液侵蚀。 “没事吧。” 五月,叶风叶寒,三个人齐洪而上。 “......” 那人可能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心中一阵惊叹,一个没有留神利刀刺入了左臂,但很是幸亏他躲避的极快,否则,刺入的怕就是左腔心脏。 可他并不怕疼痛,仿佛是欣然接受了这个事情,右手更加挥舞而动,林风一个不小心,将致命处猛的暴露在剑前。那一剑刚刚要好刺中林风的心脏口。 “林风!!” 林寒惊呼到,速度更是加快,紧紧的扑到林风的身上。或许是位置关系,那一剑只划破了林寒的背面,没有什么致命伤。 “林寒,你没事吧。” 林风,林清绾齐声道。林风猛的起身把林寒扶起来,而五月手一松,针引然而上,刺入杀手勃间一穴位,刹那间,不能动了身体,五月将他擒住。 “这里有药。” 五月手一松,药到了林风手上,林风急急忙忙的给林寒上了药。 “忍着点。” 刺痛感落入林寒伤口处,刹间就传遍了满身。 而这里的尸体,纵纵横横的摆糖在地上,林清绾红了眼眶,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她,如果他们没有救她,没有替她保障好账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是她害了他们,是她... 那么好的一对人,就因为她,成了一对苦命鸳鸯,而她却心安理得的活着,错差间,看到了倒落在血泊中的猫咪,那猫头颅和身子已经分开了,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以这猫的性格,估计死前,都是...看到那杀手有杀念,扑上去准备阻挠,而被一下毙命的吧.. . 那瞬间林清绾真想弄死这杀手,可她知道她不能。 而就是这瞬间,她看到了那个账本,沾了沾血迹,放落在妇人胸前。 第二百八十四章:执意入宫 身边的杀手已尽数倒下,林清绾呆坐在地上,怔怔看着那对农家夫妇的尸体发呆,手里的账本已经被攥得起了皱,却仿佛毫无知觉。 玉止派来的人见林清绾这副模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五月上前想要把林清绾扶起来,“少夫人,如果幕后之人没能达到目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虽然是为了劝慰林清绾,但是她说得也是实话,这群杀手显然是为了账本而来,但是如今全军覆没,什么都没有拿到,幕后之人收到消息,一定会不死心地再派人来。 林清绾现在的身份还是通缉犯,如果被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即便楚夫宴有罪,林清绾最多也不过是被牵连,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如今身上的罪名已经是是畏罪潜逃,别人可不会管林清绾到底为什么逃出楚府。 林清绾看着妇人胸口的血,只觉得刺目无比,但是却又移不开目光。 她与这对老夫妇不过萍水相逢,他们不仅救了她,还用命帮她护着账本,如山的恩情她没来得及报答,恩人便已经魂归九泉,莫说寻常百姓,重生前,就连她这林府的嫡小姐,也一样命如草芥。 后来她学会了反抗,明白不能一味的隐忍,她学会了很多,也算计了很多,才得来如今的生活,可是楚府一朝蒙难,她的幸福全部都毁了。 “世事不公,即便我能将吕显绳之以法,两位老人的公道,又去哪里讨?” 东嘉帝会为吕显的桩桩罪名而恼怒,会废了吕显,甚至杀了他,但是不会有人记得这对用生命护着证据的老夫妇,也不会有人在意。 五月忍不住道,“少夫人,他们……” 这个世上得不到公道的又何止眼前这二人,只是五月看着林清绾伤心的模样,却说不下去,她沉默了半响,又道,“少夫人,只有早日把吕显拉下马,才能让更多的人免遭于难,您要保重。” “你说的对。”林清绾扶着五月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无论旁人如何,我一定会这笔账,也一定会向吕显讨回,你们去将两位老人厚葬了吧。” 事到如今,所有的悲伤都只是徒劳,如今楚府被封,东嘉帝连吕昭都接回了宫,显然是没有网开一面的打算,现在除了她,没有人能就楚家,所以她要保重,至少在吕显倒台之前,她不能出事。 五月与玉止派来的人一起把老夫妇葬在了农舍外的树林里,因为不知道夫妇的名字,所以立了块无字碑。 林清绾站在碑前,弯腰行礼。 “请你们放心,害你你们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就带着五月和玉止派来的人离开了农舍,如今百姓命如草芥,无数人即便到身死的那一刻也寻不到所谓的公道,林清绾不管别人如何,这对夫妇恩情她记得,公道也一定会讨回来。 回到天师府,林清绾命五月守在门口,立刻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一个人坐在地上,靠在床边想了很久,一路走来,即便已经经历了很多,林清绾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被那对夫妇的死打击到了, 无辜的人未必就能独善其身,道理是一回事,感情上的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林清绾仍旧需要时间来说服自己。 她靠在床边想了很多,嫁进楚府的点点滴滴,与楚夫宴的相知相爱,她终究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像五月说的,只有把吕显拉下马,才能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 过了很久,林清绾才从地上站起来,又吩咐五月去弄些吃的。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林清绾便拿出所有证据,开始仔细分类整理,再把最关键的那些找出来,东嘉帝一定没有耐心看完所有的证据,所以她必须把最关键找出来。 因为吕显,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局中人,局外人,数不清的生命为因他的贪欲而牺牲,楚府也被封,事到如今,已经走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步。 辛辛苦苦搜罗来这么多的罪证,如今她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将吕显送上断头台,即便东嘉帝舍不得,民心所向,吕显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林清绾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入宫面圣,如今她戴罪之身,自投罗网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但也是唯一的路,因为她已经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能够救出楚夫宴,就楚家所有人。 玉止一直等在府中,林清绾回来后,他派去的人也向他复命,交代了当时的情形,玉止明白林清绾心中一定在为那对夫妇难过,所以便没有去打扰。 他以为林清绾拿到了账本,一定会找他商量对策,所以一直在房中等待,等林清绾自己想通后来找他,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林清绾的影子。 后来玉止询问下人,才知道林清绾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吃了些东西,但是却一直没有出来。 突然想到什么,手中的茶杯一歪,茶水顺着杯沿在他的衣衫上氤出水迹,旁边的心腹立即要喊人为他更衣,却被玉止阻止。 “主人,您怎么了?”见玉止握着茶杯失神,那人忍不住开口问。 放下手里的瓷杯,玉止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如今证据已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却又白白赔上两条无辜的性命,她一定是想进宫去面见陛下,为楚家洗冤,将吕显绳之以法。” 明白玉止说的是林清绾,心腹有些不相信,“可是楚夫人如今还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自投罗网,那岂不是泥菩萨过河?” “你不了解她。”玉止温和地摇摇头,“那对夫妇的性命在旁人眼里或许没什么,但是她一定会在意,罢了,我还是亲自去劝劝她吧。” 玉止换了身衣服,就往林清绾的院子里去。 五月见到玉止,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道,“玉大人,我家少夫人吩咐了,此刻不见任何人。” 林清绾在整理证据,同时也在整理思绪,为明日的面圣做准备,况且她如今身份特殊,正被官府通缉,她的话东嘉帝未必会听,所以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楚家所有人的希望系于她一人之身,林清绾半点都不敢马虎。 五月言语虽然,但是挡在玉止面前,拦住的意味却十分明显,这里天师府,按理她不该如此,但是林清绾交代了,五月也就顾不得别的了。 玉止并不介意她的喧宾夺主,从容道,“你家主子的大计,如果没有我的帮忙,只怕很难完成,所以还要劳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 林清绾想要入宫面圣,若在平时,并无任何不妥,但是如今她被官府通缉在案,极有可能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玉止虽然无权干涉朝政,但是他身为天师,进宫面圣的资格还是有的。 如果玉止肯帮忙,把林清绾带进宫去,那么林清绾的计划一定会事半功倍,五月思及此,颔首道,“请您稍等。” 她很快便从里面出来,“我家少夫人请您进去。” “多谢五月姑娘。”玉止温和一笑,便进了房间。 林清绾是女子,玉止孤身一人进入她的闺房,总归就有些不妥但是如今非常时期,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忽略了这一点。 转过屏风,玉止便见了林清绾站在檀木桌前,桌子上铺着各式的账本,还有一些手抄,不用也知晓都是吕显知法犯法的罪证。 他走上前,“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殊死一搏了。” 林清绾放下手里的证据,请他在另一边的矮桌上坐下,又亲手斟了茶,“这几日多谢你的收留,事已至此,也唯有放手一搏。” 玉止在门口说的话五月已经全部告诉她,林清绾明白,玉止此刻前来,一定是猜到了她的计划。 如果有玉止的帮忙的确事半功倍,如今虽铁证如山,但是终有变数,所以林清绾并不想连累玉止,也没有打算利用玉止的身份进宫去,正因如此,她到此刻都没有想到万全之策。 玉止瞥了一眼檀木桌上的累累罪证,又转头看向林清绾,“你若真要谢我,便听我一言。” 吕显作恶多端,拉他下马已是人心所向,但是玉止并不赞同林清绾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从长计议,未必就不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林清绾轻轻举了举手中的白瓷茶杯,“请说。” “如今你出逃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朝堂内外早已物议沸然,通缉令也已遍布全城,此时现身,无异于自投罗网,无论你手中握着什么样的证据,畏罪潜逃的罪名一时半刻已然是洗不掉了。” 林清绾淡然一笑,“所以呢?” “所以明日里你不能去。”玉止直直看着林清绾,“救人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若贸然现身,只会把自己一并搭进去,届时楚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你既然已经猜到我的计划,那么想必,也该猜到了缘由。”林清绾转头看向桌上已分理整齐的证据,“吕显罪行累累,如今铁证如山,即便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也定将他拉下云端,只要吕显的罪名查实,楚府的冤屈自然也可大白于天下。” 第二百八十五章:即刻处斩 玉止一反平日温和有礼的模样,立即反驳道,“即便拼了这条性命,也未必能将吕显拉下马,弹劾皇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你如今戴罪之身,谁会相信你说的话?” 玉止此言已经十分委婉,在自己的皇子与一个戴罪的臣妇之间,东嘉帝会选择相信谁,答案根本无需猜测。 更何况如今的朝局,只怕东嘉帝早已不需要楚家,只是玉止不想刺激林清绾,所以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而且以林清绾的聪慧,点到为止,她一定会明白这弦外之音。 楚府一案疑点重重,东嘉帝虽并没有立即定罪,却早早将楚家父子下狱,打压楚家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当初东嘉帝需要楚家来制衡朝局,所以对楚家父子百般器重,甚至在楚夫宴已娶林清绾的情况下,将吕昭这位公主下嫁的楚家,当时的驸马将军楚夫宴,朝廷内外炙手可热。 如今棋子失了效用,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自古帝王心术不过如此,只是东嘉帝或许并没有想到,此事的真相,会把他的皇子牵扯进来。 楚家是东嘉帝要除去的,所以不管是不是铁证如山,他都不会宽恕楚家父子,如果林清绾拿出证据,此事涉及吕显,东嘉帝即便对这个儿子的罪行恼怒,届时如何决断,也是个未知之数。 玉止一反常态,一番话说得林清绾一愣,复又坚定道,“我自会想办法,只要能面见陛下,届时众目睽睽铁证如山,陛下即便想护着吕显,也不得不考虑人心,所以你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定,明日的计划绝不对放弃。” 玉止的意思她明白,帝王心术最是无情,当初拿到这些证据已是困难重重,但林清绾心里明白,最大的难关,是在明日。 但事到如今她退无可退,唯有放手一搏,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搭进自己的性命,左右若楚夫宴身死,她也不愿苟活。 玉止眉心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他道,“我并非要劝你放弃救人的计划,只是事缓则圆,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若是……”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林清绾打断玉止,看着他道,“今日一对夫妇会为了这些证据遭难,明日便不知又有什么人为此丢掉性命,吕显的罪行一日不大白于天下,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为此枉死。” 玉止摇头叹气,继续劝道,“我知晓你是为那对夫妇心中难过,不想牵连无辜的人,但是……” “不止是无辜的人。”林清绾再次打断玉止,她语气并不锋利,态度却十分坚定,“如今整个楚府都在等我相救,我的夫君还在狱中,玉止,我不能坐视不理,也无法说服自己从长计议。” 早知林清绾性格执拗,但是玉止仍旧想要一劝,如今两次被打断,他已无力再阻挠,“你方才说自有办法面见陛下,想来,你还没有想到法子吧?” 林清绾微赧,沉默低头饮茶。 入宫弹劾一事她能为自己的观点,与玉止据理力争,但面圣的法子,她的确还没有什么头绪,见她这副模样,玉止心中已经明了,接着道,“明日便劳烦夫人扮作我的侍女,随我一同入宫。” 林清绾突然抬起头,“你肯帮我?” 玉止前一刻明明还在劝她不要入宫,此时却又肯出手相助,让林清绾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玉止解释道,“既然无法阻止你,那便只能尽我所能,助你达成夙愿,明日进宫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准备,不打搅了。” 商榷完事情,玉止立即告辞离开。 他原本不是爱说话,今日说这么多也是因为事急从权,为了救人他才会出演劝阻林清绾,如今劝阻无法,只能施以援手。 玉止走后,林清绾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 楚家所有的冤屈系于她一人之身,偏偏此事涉及东嘉帝制衡的朝局,帝心未明,即便攥住了吕显的铁证,正如玉止所有,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少胜算,想到明日未卜之事,林清绾不免有些紧张。 虽然夜里并没有休息好,但是却半点没有耽误林清绾起床。 一大早她便梳妆洗漱,换上了玉止派人的侍女衣裳,又将昨晚理好的证据带在身上,临近约定的时间,便去大厅与玉止会合。 林清绾念及夫君,起了个大早,但是时间未到,在大厅里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玉止。 玉止见林清绾与准备妥当,向她点点头,“走吧。” 两人的脚步还没有迈开,便有一人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大厅,玉止的天师府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下人也都谨慎收礼,见这人如此着急,林清绾心里立即涌起不好的预感。 那人跪下便冲玉止道,“大人,陛下今早下下旨,楚府之罪皆已查明,楚家父子压往刑场,即刻处斩。” “你说什么?!”林清绾一个踉跄,若非五月眼疾手快,她此刻已经整个人栽到地上起不来了。 帝王心术,东嘉帝将楚家视为弃子,欲除之而后快,这些她都想过,玉止也提醒过,但猜想终归是猜想,这一猜想被证实的一瞬间,林清绾还是无法接受,如此短的时间便定罪,看来东嘉帝杀心已定。 那人被林清绾吓到,低着头不敢言语,玉止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转头对林清绾道,“我们立刻进宫,有什么事情路上说。” 林清绾关心则乱,玉止身为局外人,却更冷静,如今楚家父子已经押往刑场,想要救人便是兵贵神速四个字,所以他当机立断,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虽然心乱如麻,但是林清绾也明白玉止说得有理,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如果不能赶在行刑前见到东嘉帝,那么一切都是枉然。 两人匆匆到了府门,天师府的下人已经备好马车,如果不是五月一直扶着她,林清绾都要怀疑自己会腿软倒在府中。 带着林清绾已是冒险,无关之人越少越好,所以五月并不随两人入宫,把林清绾扶上马车后,五月便迅速退开,目送马车急速远去,虽然她想提醒林清绾一切小心,但是如今事态紧急,一刻都耽误不得,五月只能在心里祈祷林清绾平安归来,楚府冤屈昭雪。 马车上,玉止见林清绾面色惨白,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林清绾结果茶杯,喝了几口后,面色才稍稍好些,说到底,楚夫宴虽被下狱,但之前事态未明,林清绾虽然担心忧虑,但是却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如今,即刻处斩四个字如梦魇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林清绾才真的晃了神,东嘉帝突然下令,让她措手不及,心乱如麻,如果不是玉止,林清绾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马车急速行驶,车厢内微微晃动,玉止并没有立刻看口,待林清绾缓和后,他才道,“如今你是唯一能救楚家父子的人,你不能晃。” 玉止的话似乎很有效,林清绾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心神稳定了不少。 她要冷静,必须冷静,她是唯一能救楚夫宴,救楚府的人,如果连她都慌乱了,那么楚家那么多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连着喝了两杯茶,林清绾慢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玉止道,“陛下突然下旨,究竟是何意?” 无论是死囚还是很么样的犯人,向来都是按照刑部规矩一步步的来,这次东嘉帝处置得如此匆忙,从哪方面看都觉得十分蹊跷。 玉止比林清绾冷静,想事情自然也比她更透彻,“如今朝中局势有变,今日之事唯一的解释便是,制衡朝局的楚家已经成为弃子,陛下不再需要楚家,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如今事情紧急,玉止已经顾不上委婉与否,冷静地向林清绾分析如今的朝局,见林清绾已经稳定下来,能将他的话听进去,玉止又说了最近朝堂上的动静。 “是韦家!”林清绾突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听你说来,如今韦氏的人在朝堂上异动频繁,韦家的势力水涨船高,几乎有三足鼎立之势,从前楚家只是弃子,而如今已经成为打破朝局平衡的存在,所以陛下再也容不下楚家了。” “你说得没错。”玉止点点头,“三足鼎立可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为了局势平衡,必须有一方落马,而如今楚府的罪名人尽皆知,坊间流言纷纷,百姓痛恨楚家的罪行,陛下处置楚家,不仅能平衡朝局,又可得民心,这般一举两得的好事,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林清绾捏起拳头,袖中的手几乎被她攥得生疼,她仅仅咬着牙,抑制着心中的恨意,天家无情,但是东嘉帝未免也太凉薄了些。 莫说楚夫宴娶了吕昭,楚家这些年在朝堂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劳碌一生,到头来不仅丢了官位声名,却连性命都保不住,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东嘉帝纵然不再需要楚家,也有千百种法子处置,可他却偏偏选了最残忍的一种,将出家人送进地狱。 第二百八十六章:擅闯朝堂 见林清绾已经明白,玉止便不再多说,让她自己捋清思绪。 虽然痛恨东嘉帝的无情与残忍,但林清绾理智尚在,她慢慢展开袖中的拳头,抛开对东嘉帝的憎恨,集中精力去想接下来的事情,她一定要先声夺人,在东嘉帝拿下她之前,把吕显的罪行说出来。 到时候即便她被拿下,有心人也一定会对吕显有所怀疑,哪怕只起到半分作用,她今日便不算白来。 因为事情紧急,玉止的马车行驶十分迅速,但是马车构造精良,即便是急速行驶,车厢里也只有微微晃动。 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玉止与林清绾,而后面的马车里,皆是指认吕显的证人,如果不是因为事出紧急,玉止与林清绾不会如此冒险,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直接把证人带来皇宫。 玉止坐在马车一角闭目养神,林清绾则端着茶杯思量计策,突然之间车身一阵摇晃,林清绾手中的茶杯随之晃动,几滴水溅了出来。 玉止随即睁开眼,掀开车窗的布帘问道,“怎么回事?” 那车夫立即道,“放在小人失手,大人恕罪。” “无妨。”玉止淡淡应了一声,正要放下布帘,却远远见一队人马朝这边来,才明白车夫为何走神失手,以致车身晃动。 护卫开道,两队甲兵肃列有序,说中兵刃银光闪闪,分别护在两侧,前后皆围得水泄不通,而正中央的囚车里,正是楚家父子。 如此大的阵仗,百姓只敢在外围看热闹,虽不敢近前,但是从那些人的表情上,玉止能够感到痛恨与厌恶,楚家的冤屈无人知晓,如今百姓以为楚家弄权,无故杀人,几代清名便这么毁了。 纵使玉止向来处事淡然,也不免对这帝王凉薄,有些心惊,更是惋惜楚家一门清贵,到头来连性命都保不住。 玉止本要放下车帘,在他失神的瞬间,林清绾已经察觉异常,凑到窗边。 隔得太远,林清绾根本看不清囚车中那人的容貌,但对方即便是化成灰,她也一样能够认得,因为那是她曾经朝夕相对的夫君。 这条主街临近皇宫,十分宽敞,押送楚家父子的车队与玉止的马车同时行过,也并不拥挤,玉止已经退回马车一角,林清绾依旧坐在窗边,一只手掀着布帘,知道玉止的马车与押送囚车的队伍擦肩而过,她而失神一般松开手,任由布帘放下。 片刻后,林清绾很快回神,她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玉止抢先道,“我已经吩咐车夫加速。” 松下身子靠回原来的软垫上,林清绾白着脸点点头,“多谢。” 如今她总算是体会了无能为力这四字的深意,她眼睁睁看着囚车在面前经过,她的夫君就在那囚车之中,等待斩首,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看着。 马车很快行到宫门口,车夫亮出天师府的令牌,守卫皇宫的护卫开始例行检查。 但凡入宫,无论何种身份,皆要接收盘查,证人根本无法全部混进去,玉止干脆让车夫把载着认证的马车停靠到一边,等待东嘉帝的传唤。 对于护卫谨慎仔细的检查,林清绾十分焦急,却无可奈何,这是向来的规矩,也是为了保证帝王的安危,玉止有些身份,那些护卫还算有礼,但却不会因此免了盘查。 若是有刺客从宫门口混进去,那这些侍卫都要遭殃,所以玉止也没有办法,两人只能静静等待。 一番盘查后,又听有人在外道,“请大人掀开车帘。” 玉止并未应答,只是从容掀开车帘,玉止向来独身入宫,身边多了个婢女,护卫不禁一愣,复又低头退后,示意其他人放行。 虽然这位天师为人淡漠,向来独来独往,但是否随性侍女终究是人家的私事,况且那人见玉止神色从容,与往常无异,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是却并未多想。 马车前行一段时间后便停下,皇宫禁地,玉止身为臣子,马车并不能畅通无阻,下了车玉止便带着林清绾往东嘉帝的寝宫去,却被林清绾拉住。 他惊讶地回过头,“怎么了?” 这一路上林清绾比他还着急,如今进了宫竟然拦住他,玉止难免有些惊讶,看着林清绾的目光多了两分疑惑。 林清绾看着前方的宫殿道,“陛下什么时候下朝?” 算算时辰,几日的早朝已经开始,每日所议之事不同,所以下朝的时辰并不像上朝那般准时,林清绾从前每日早晨送楚夫宴上朝,所以对早朝的时辰十分熟悉。 他们从宫门口一路行来,并未见有朝臣离宫,所以林清绾断定,此时还未下朝,即便他们到了寝宫,也见不到东嘉帝。 林清绾的发现,玉止自然也有所察觉,他道,“今日时辰还早,应该还要等上一些时候。” 因为林清绾着急,所以两人早早离府,又是一路疾驰而来,后来遇上押往刑场的囚车,他更是命囚车加快了速度,两人虽然早早到了皇宫,但是早朝没下,却无法见到东嘉帝。 玉止心中也十分着急,只是林清绾已经隐隐有紊乱方寸的意思,他绝对不能乱,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林清绾抬头看向前方的岔路,玉止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方延伸出两条道路,一条通往后宫,是前往东嘉帝寝宫的必经之路,而另一条则通往前朝,是东嘉帝下朝时回宫的路。 似乎想到什么,玉止突然一把攥住林清绾的手臂,“你想干什么?” “囚车已经押往刑场,我必须马上见到陛下,再晚就来不及了。”林清绾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盯着前方的道路,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你疯了!”玉止忍不住轻斥道,“这里是皇宫,更何况女子擅闯朝堂乃是大罪,你身上的罪名还未洗去,你不要命了?” 朝臣议事的大殿乃是整个皇宫最严肃庄重之地,也是东嘉帝权利的象征,女子不得干政,更不可入殿,这是历朝历代铁一样的规矩,林清绾若是贸然闯殿,那便是公然挑衅几代帝王的权威,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没时间了,我必须立刻见到陛下!” 林清绾拂开玉止的手,捏紧了袖子里的证据,直接朝另一条路冲去,却再一次被玉止拦住,她头也不抬道,“玉止,你已助我良多,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我自己了,请你让开!” 玉止扣住她的肩膀,急道,“林清绾,女子擅闯朝堂是大罪,届时莫说为楚家洗冤,你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林清绾猛地抬起头,“可是我没有时间了!陛下不知何时下朝,如果我在这里等着,待我面见陛下之时,只怕我夫君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今日我既已踏入这宫门,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说完便推开玉止,迈开步子朝大殿的方向赶去。 从看见楚夫宴被捆在囚车中押往刑场的那一步,林清绾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之前她会为了楚家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如今楚家已然成为砧板上的肉,头顶上的刀即刻便落,她再也无所顾忌。 若是她今日无法救出楚夫宴,救出楚家众人,那么她便陪着楚夫宴共赴黄泉,但在此之前,她定要将吕显的罪名大白于天下。 而朝堂无疑是最合适的地方,帝王之下,文武百官面前,将吕显的罪证公之于众,无论东嘉帝使出何种手段,届时朝堂内外物议沸然,人心,总归是他压不住的。 打定主意与楚夫宴同生共死,林清绾脚下的步子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她紧紧捏着手中的证据,不顾一切地朝大殿冲去。 玉止并无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还未站稳脚步便朝林清绾的身影追去,既然拦不住,那他也只能尽力去帮林清绾。 两人一前一后,引得宫中不少侍卫婢女驻足,但许多人都认得玉止,知道他是陛下亲封的天师,很重器重,如今又一脸急切,所以并没有人敢上前来阻拦,两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行到了大殿,被殿前的侍卫拦下。 “朝堂重地,二位止步!” 眼前银枪明晃,林清绾却生不出半分惧意,她立即跪下,抬手冲殿内行了一礼,高声道,“臣妇楚夫宴之妻楚林氏,夫君含冤莫白,今日寻得证据,求见陛下!” 从来未有女子如此大胆,敢在这大殿之前喊冤,侍卫不免有些惊讶,但是却仍旧未曾放行。 玉止见状,立即上前冲那侍卫拱手道,“楚夫人有冤要禀,烦请通报。” 按例大殿不容女子擅闯,无论缘由为何,都应当立即驱逐,否则一有冤情便闹上这大殿,京兆尹府与大理寺岂不都成了摆设,又哪里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只是侍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林清绾跪得笔直,双目直视前方,声音高亢清亮,颇有一番大理凛然的味道,玉止也是龙行虎步,一身气势令人不自觉退避。 护卫被两人视死如归的神情给震住,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失神的瞬间,林清绾已经迅速站起身子冲进大殿,玉止紧随其后。 第二百八十七章:面君喊冤 正如玉止所说,擅闯朝堂乃是大大罪,更何况林清绾乃是女子,侍卫虽一时被两人给震住,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两人放行,至多会进去通报。 女子上殿为夫喊冤,如此荒唐之事闻所未闻,东嘉帝一定不会在此时召见林清绾,最大的可能便是将她打入死牢,如此一来林清绾只能为楚家的人陪葬,手中的证据也成了废物。 即便东嘉帝稍有恻隐,愿意召见林清绾,那吕显还在殿上,他一定会百般阻挠,所以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清绾以擅闯大殿的罪名被打入死牢。 所以林清绾一开始就没想过按规矩办事,刚在跪在殿外也不过是迷惑侍卫的障眼法,皇宫的侍卫个个身手不俗,只凭她与玉止,硬闯根本毫无胜算。 两人迅速从眼前而过,侍卫瞬间回神,与身边一同,立即追上去,但是他们仍旧晚了一步,因为林清绾与玉止已经进入大殿。 户部的以为官员正在禀报今天赈灾一事,听到喧哗声,不由转身看去,就见林清绾衣着不整,发丝散乱冲进殿来,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与玉止,活像是菜市场上被官兵追打的小偷。 文武百官,凡是站在这大殿之中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眼前的场景惊掉了下巴,一时间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高位上的东嘉帝,更是直接黑了脸,他一国之君议事的大殿,却被一个女子擅闯,更可笑的是殿外的侍卫竟然连人都拦不住,直接追到了殿上来,这简直是开国以来最大的笑话! 几名侍卫见追进了殿内,立时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请罪,“此女擅闯大殿,卑职等一时不察,还望陛下恕罪。” 东嘉帝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些人,他直直盯着最先进殿的女子,阴狠的目光中已经泛出杀意,胆敢擅闯大殿,把他这一国之君的脸踩在脚底下,无论今日殿上的人是谁,他都要他不得好死! 他要所有人明白,他九五之尊,威严绝不容冒犯,而冒犯者,必要付出世间最惨重的代价。 不止东嘉帝目光放在林清绾身上,满朝文武都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万分好奇地想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女子,如此大的单子,竟然敢擅闯大殿,冒犯君王,真真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察觉到众人汇集在她身上的目光,林清绾稳了稳心神,端正跪下,抬头对东嘉帝道,“臣妇楚林氏拜见陛下,臣妇夫君蒙难,含冤莫白,今寻到证据,特上殿喊冤,请陛下做主!” 她跪得端端正正,声音亦是响亮清晰,此话一出,众人都眼中皆划过明了,原来是楚夫宴的夫人,要为楚家之事喊冤。 明了之余众人又忍不住感叹,如此胆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过感慨归感慨,众人对林清绾最多的还是同情,如此一个有胆识的女子,马上就要被打入死牢了。 有人同情,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尤其是韦氏的人,都暗暗得意,楚家父子原本就已是死罪,如今林清绾再闹出这一出,惹怒了陛下,楚家此次,再也翻牌的希望了。 林清绾道明身份后,东嘉帝更是恼怒,楚家父子罪不可赦,不想连楚家女眷都如此大逆不道,然而他还未开口呵斥,便被林清绾抢先。 “皇四子北定王吕显,渎职贪腐,弄权谋私,纵容下属鱼肉百姓,残害无辜,为一己私利戕害朝廷命官,罪行累累,重不可赦,我楚氏一门因此获罪,今携物证面君,请陛下圣裁!” 她字字铿锵,满面凛然,背脊笔直望向东嘉帝,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的想法,潜意识里已经不知不觉信了林清绾的话。 擅闯大殿是百死莫赎的罪名,如果不是真的有冤情,谁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呢? 原本的话停在唇边,东嘉帝的恼怒渐渐转为震惊,他看着跪在殿上的林清绾,目光变得更加阴沉,已经看不出是在为林清绾的所作所为发怒,还是在为旅行爱你的罪行气恼,又或者两者皆有。 文武百官更是如遭雷击,个个面露惊骇,仿佛是不相信这女子如此大胆竟然敢构陷皇子,又仿佛是不相信吕显会犯下如此多的罪行。 而此时最难受的人,莫过于吕显,他站在群臣之首,阴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林清绾,只能不能把她碎尸万段。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闹上朝堂,更没有想到,林清绾还找到了证据,想到派出去的那些人,吕显不禁暗骂废物,心里又急又恼,恼的是手下无能让林清绾寻到证据,急的是此事闹在人前,文武百官皆在,他又该如何收场。 吕显已经回过神来,他捏了捏拳头,然后跨出一步,在林清绾之前跪下,满面委屈,“儿臣自幼受父皇教导,一言一行皆不敢有违父皇圣意,时时以父皇与百姓为先,太傅之言亦从未敢忘,今日楚府获罪,楚夫人忧心夫君,儿臣十分同情,但儿臣从未做过之事被人如此污蔑,还望父皇明鉴,为儿臣做主!” 吕显的又是一道惊雷,把群臣都拉回现实中,众人望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两人,心中不免开始计较,这两人究竟哪一个无辜,哪一个伪证构陷。 东嘉帝虽对林清绾恼怒,但此时朝堂之上,百官之前,他还要端着所谓的帝王气度,林清绾上殿纵有诸多不是,但终究是为夫君,其情可悯,他若是直接开口呵斥,倒显得他这一国之君无容人之量。 得到了权力与地位,便也不愿落下名声,这大概是历代帝王的通病,贪婪自私,无论做了什么,人前都希望自己在百姓于众臣心中,完美无瑕。 如今吕显跳出来喊冤,无论他这个儿子究竟做没做过林清绾所说的那些事,此举倒是给了他处置林清绾的理由,污蔑皇子,构陷亲王,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大胆林氏,此乃朝堂重地,岂容你一个女子胡言,污蔑皇子,构陷亲王,你可知罪?” 东嘉帝此话一出,吕显立刻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父皇此刻心中是向着他的,毕竟如果林清绾拿出证据坐实了他的罪名,父皇脸上也无光,只要父皇不给机会,林清绾便拿不出证据。 今日之事虽然难堪,但只有没有坐实,即便传出一两句难听的,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而林氏污蔑皇子,自然也是要杀头的。 林清绾对上东嘉帝的目光,毫无惧色,“回陛下,臣妇所言句句属实,北定王罪行累累,臣妇夫君亦是被其所冤,请陛下彻查此事,为臣妇一家做主!” 今日跪在这里,林清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也不会在乎什么礼节法度,只要有机会,她便恨不能把吕显所有的罪行细细数出。 东嘉帝被她堵了一次话,眼中已经泛起杀意,林清绾却毫不在乎,他仰头望着东嘉帝,将吕显的罪名一一数出。 林清绾之前只是说了个大概,此刻细细数来,众人只觉心惊,一旁的吕显更是听得慌乱,因为林清绾所数之罪,桩桩件件皆是他所犯,竟没有一条冤枉了他。 眯眼看着语如连珠的林清绾,东嘉帝只觉自己被一个女人连番堵了两次话,帝王威严不在,颜面不存,偏偏他还不能让别人以为他与一介女流斤斤计较,东嘉帝此时只后悔,没有尽早除去林清绾。 他本以为如今楚家父子是最大的绊脚石,如今看来,这个林清绾也一样留不得,否则百年之后,后人会说他九五之尊,却被一个女人扫了颜面。 林清绾高声数完吕显的罪名,嗓子已经喑哑干涩,却仍旧昂着头高声道,“北定王犯下如此大罪人神共愤,只愿陛下为百姓做主,为楚家一门做主!” 东嘉帝此时却已经无心顾忌吕显是否冤枉,他此刻最想做的,便是除掉林清绾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 吕显不知东嘉帝的想法,条条罪名压在他身上,吕显便如被逼急了跳墙的狗,红着眼指责林清绾道,“毒妇,简直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你祸乱朝堂构陷皇子,其罪当诛!” 林清绾却不卑不亢看着他道,“臣妇之罪当诛,那敢问北定王,你的罪名又当如何?” “放肆!”吕显被逼急,已然忘了东嘉帝的存在,指着林清绾吼道,“简直不知所谓,身为女子不守妇道,却擅闯朝堂,胡乱攀咬,为替你夫君脱罪构陷本王,如此目无法度,你以为这天下是姓林了吗?” 吕显的话更是令东嘉帝恼怒不已,尤其是那句天下姓林,虽然吕显明显是被逼急,但是东嘉帝却顾不了那么多,立即道,“此女扰乱朝堂,打入地牢!” 原本跪在大殿上不敢起来的侍卫立即起身,将林清绾团团围住,之前他们把守不利,让林清绾钻了空子,此刻更不敢大意。 第二百八十八章:世情凉薄 从林清绾进殿至此刻,没有一位大臣敢站出来置喙此事,因为林清绾的行为太过惊世骇俗,而陛下难看的脸色已经是有目共睹,更何况林清绾所奏涉及皇子,大家都在观望,没有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若是贸然出头,陛下盛怒之时,只怕讨不了好,还不如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当个聋子哑巴,至少不会因此获罪。 更何况楚家父子已经被押往刑场,此时站出来,不仅得罪了吕显,只怕到时候北定王把这时辰一拖,即便陛下要彻查,楚家人也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若是平日里,林清绾话已至此,为着楚家的人情,或许有人愿意站出来,但是如今楚家早已无力回天,为了将死之人得罪皇子,这笔账让谁来算都是不划算的。 所以即便林清绾数出吕显如此多的罪名,依旧没有人站出来奏请东嘉帝彻查,林清绾也不禁有些心寒。 多年同朝为官的情分,竟是如此凉薄,楚家到此境地,含冤莫白,眼看全府性命尽付于阴谋诡计,却无一人站出来说一句话。 林清绾不求这些人对楚家如何,但至少话已至此,为楚家说一句话难道就这么难吗? 纵使她并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楚府一案她已经把疑点说得清楚,而吕显的罪行也并非空穴来风,她不求所有人都相信她,但是却连个站出来奏请东嘉帝彻查的人都没有,这群大臣领着朝廷的俸禄,在乎的,却只是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 林清绾原本以为,只要她抓住机会将吕显的罪行公之于众,再说出一些有力的罪证,即便吕显之罪不能被立即断定,也难堵悠悠众口。 即便有人落井下石,也一定有人愿意仗义援手,而东嘉帝向来爱面子要名声,只要群臣对此事有了疑惑,咬住不放,即便是为了表面上的公正,东嘉帝也一定会彻查楚府之事。 届时便能为整个楚家搏得一线生机,即便她因此入狱,也是值得。 可是林清绾万万没有想到,她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这群朝臣竟然站在原地装聋作哑,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反而是袖手旁观。 特殊时期,又事出紧急,林清绾心中难免迁怒,殿中众臣虽无一人愿意站出来,但却并不像林清绾所说的那般寡情,是人都会为自己考虑,况且站在这殿上的人,哪个不是系了全家人的身家性命,自然是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世情凉薄,林清绾心中极度失望,却仍旧不放弃。 楚夫宴与楚父已经押往刑场,既然群臣无一人愿意站出来为楚家说话,那她只能凭自己与手中的证据,逼东嘉帝收回成命,事缓则圆,只要暂时保住楚府众人的性命,来日一定有机会洗雪冤屈。 侍卫已经将她团团围住,林清绾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从地上站起来,拿出袖中的证据,转向众人。 “今日陛下在上,诸位大人在前,妾身所指之事绝非空穴来风,北定王罪行累累构陷朝臣,楚家上下无一人残害无辜,证据在此,还望陛下圣裁,还楚家一个公道!” 林清绾之前说了许多,无论朝臣们在心中亦或者是潜意识里如何相信,都只凭林清绾一张嘴,没有实证,但是她如今拿出证据,众人的眼神就便不一样了。 况且林清绾扯上殿内百官,看似是在求一个公道,实则是让这些人无法脱身,他们身为朝廷命官,今日既然目睹了冤案,又岂能袖手旁观? 即便是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对此事不闻不问,若是楚家父子当真冤死,事后真相水落石出,也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拿此事出来说嘴,弹劾他们未尽朝廷命官之职。 更何况大多数人心中失偏向楚家的,他们虽无胆量站出来说话,拿自己的官途与全家老小性命冒险,但是却并不全然相信楚家人真的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毕竟楚家父子在朝为官,品行有目共睹。 所以林清绾手中的证据一出,不知是谁打了这个头,朝臣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虽只是小声议论,但大殿中的气氛已经与方才完全不同。 东嘉帝下令将林清绾拿下时,吕显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东嘉帝容不下林清绾,她就没有拿出证据示于人前的机会,而林清绾说再多,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只要等林清绾这个罪妇一死,死无对证,只要他再做出些假的痕迹,演几场戏,届时他想要如何解释便如何解释。 可是吕显没想到林清绾竟然把证据带在身上,最后关头还给拿了出来,如今殿中众人皆看见了她手中证据,悠悠众口堵之不尽,他根本不可能杀了百官灭口,更何况这殿上,还坐着他的父皇。 望着群臣已经明显有所变化的眼神,吕显的心中恼怒这群侍卫办事磨叽。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林氏大闹朝堂,构陷本王,父皇面前言行无状,已然罪在不赦,还不赶紧拿下!” 围住林清绾的侍卫却没有立刻动手,因为林清绾已经被围住,绝对跑不了,为首的侍卫朝东嘉帝看去,在等待东嘉帝的命令。 他们虽然诚惶诚恐,但是能够在皇宫当差,又有几个是没脑子的,林清绾所言真假不知,但不论真假,他们要看的是东嘉帝的意思。 林清绾拿出证据的那一刻,不止朝臣,东嘉帝也变了脸色,如果没有证据,林清绾说得再头头是道,都不能作数,没有人知道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如今她信誓旦旦拿出证据,东嘉帝心里也起了疑心。 难不成北定王真的翅膀硬了,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就连整个楚府,也毁于这个儿子之手? 东嘉帝不介意楚家是否真的冤枉,但是却介意这个幕后黑手是谁,如果他的儿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有了覆灭一府的能力,那么这便是东嘉帝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楚家不能留,但是事实如果真如林清绾所说,那么吕显也不得不防。 如果今日杀了林清绾,那么楚府之事便再也无法查证,东嘉帝要除掉楚家,但是同时也要知道吕显究竟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所以他在林清绾的性命上犹豫,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东嘉帝思索之间,朝臣们的小声议论已经传进了吕显的耳朵里。 “北定王向来勤勉公正,难道真的会做出此等恶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林氏说得头头是道,更何况如今连证据都拿出来了,我看这事假不了,八成楚家是蒙了冤屈。” “是啊是啊,楚家向来行事公正仁善,此案的确疑点重重。” “疑点重重又怎样,一介臣妇状告皇子,你莫不是真以为王子犯法能与庶民同罪了,结果如何,自然还是要看着圣意。” “圣心难测啊,只是我等同为官十几载,难道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楚大人蒙难,含冤而死吗?”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自然不敢在朝堂上议论吕显这位皇子,但是如今众口铄金,吕显纵然不忿,也不能把所有朝臣给得罪了,所以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吕显满脸尴尬,心里恼怒到想要即刻杀了林清绾。 如果不是这个贱人,之只待时辰已过,楚家众人成为刀下亡魂,自然也不会有人来为死人指摘他的不是。 可林清绾这个女人却偏不安生,到了这时候还敢来找他的晦气,简直是不知死活,他手下那些人也是办事不力,竟然让林清绾拿到那么多证据,被一个女人算计,简直是废物! 吕显瞪着大殿中央举着证据的林清绾,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重,眼看就要按捺不住。 拳头紧紧握起,吕显咬着牙,压抑下掐死林清绾的冲动,他知道不能这么做,如果他此时杀了林清绾,只会落下畏罪杀人藐视天威的罪名,到时候即便林清绾死了,他也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吕显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东嘉帝,但是在抬头望见高位上的东嘉帝若有所思时,他的心沉到了谷底,父皇那般神情,难道已经对他有所怀疑? 阴狠地看了林清绾一眼,吕显再次跪下道,“父皇,林氏闯殿已是藐视天威,进殿后更是毫无礼仪可言,对父皇全无尊重,如此粗俗无礼的妇人之言,又岂能相信,儿臣冤枉,还请父皇做主!” 吕显这一招也十分高明,看似在替自己喊冤,却句句都不离林清绾对东嘉帝的不尊重,而东嘉帝向来是爱面子的人,最不能容忍他的帝王之威受到挑衅与质疑。 果然,东嘉帝一听此话,脸色再次暗下来。 无论林氏所言是真是假,对他的不恭敬却已成事实,即便楚府一事有待查证,吕显并非全然无辜,他也绝对不能这个女人活在世上。 身为帝王,他议事的大殿被一个女子搅扰缠闹,若这女子还能活在世上,世上还有谁会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只怕日后载入史册,后人也会嘲笑他这无用的帝王之威。 第二百八十九章:朝堂之议 暗恨吕显狡诈,林清绾却仍旧不死心,她看着吕显道,“既然王爷自认冤枉,既然如此,为何不肯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还您一个清白?” 你不是冤枉吗,既然冤枉,那就应该想要知道真相,而不是对真相对多番掩盖,你有张良计,我一样有过墙梯。 林清绾此话一出,群臣之间的议论更是沸然,吕显这一做法实在是太过做贼心虚,按照常理来讲,有人若是被冤枉,那一定会希望查清事实自证清白,吕显虽然一直在喊冤,却在阻止东嘉帝下至彻查。 思及这一点,众人心中的疑惑更甚,皆几乎已经认定楚府的清白,他们为官十几载,不会连这么一点儿蹊跷都看不出来。 更何况楚府杀人案乃是北定王举报,后又是他查实定罪,前后贯通这么一想,不论是站在谁那边,众臣皆以为吕显嫌疑最重,而楚府是被冤枉。 这些朝臣们的想象力也是不可小觑,议论到这里,他们又开始追溯吕显构陷楚家的动机。 有人说楚夫人的娘家庶妹曾是北定王的侧妃,但是这位侧妃不得北定王喜欢,后来被休弃回林府,所以北定王对林府十分厌恶,自然也就迁怒了与林家结尾姻亲的楚家。 也有人说北定王曾对楚夫人有意,奈何阴差阳错这林氏嫁进了楚家,北定王求而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娶了林氏的庶妹,但是这婚后不幸,还是归咎到了楚家人身上。 更离谱的,还有人说此事与林家四小姐无关,北定王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报复楚夫宴的多妻之恨,所以把整个楚家都牵连进去。 东嘉帝高坐龙位,自然听不清群臣所议何事,但是吕显却把这些八卦之言全部听到了耳朵里,不禁暗骂林清绾这个女人心思歹毒。 此时吕显终于明白,林清绾今日是不把他拉下水绝不罢休了,但是同时他又有些不解,楚家已经回天乏术,但是父皇并未株连女眷,若是林清绾乖乖待在楚府,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她如今跑来大闹朝堂,莫说救不了楚家,即便楚家冤屈洗雪,她今日的行为也是死罪难逃。 但是不管为了什么,林清绾今日的目的,都绝对不可能达到。 因为他吕显也不是软柿子,更不会被一个女人摆弄左右,从地上站起来上前一步,吕显对着林清绾冷笑道,“林清绾,你莫不是以为这大殿是你们楚家的,你想如何便如何,你一介疯妇所言,难不成父皇也要放在眼里不成!此处朝堂重地,父皇天威,不容你如此缠闹!” 林清绾立即反驳道,“王爷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王爷如此掩饰真相,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擅闯朝堂,状告皇子,如今又在东嘉帝面前如此无礼,林清绾已经不把这条命放在眼里了,她如今只想竭尽所能让东嘉帝收回成命,就会楚家众人的性命,若能换得一个真相,她今日即便是死在这大殿上也是值得了。 “无知妇人,给本王住口!”林清绾句句戳中了吕显的短处,他气急,指着林清绾道,“这里是朝堂,议事之地,本王不与你争论!” 他嘴里说着不争论,但是却已经急红了眼,众人见吕显这副模样,都在心中暗自摇头,这北定王无论无辜与否,这副做派实在是难看了些,堂堂皇子如此失仪,比林氏这妇人更不如。 “妾身今日并非争论,而是喊冤,证据在此,妾身只想为夫家求一个公道,绝无他意。”说到这里,林清绾再次转向东嘉帝,端正跪下道,“妾身只求陛下收回处斩之令,彻查此事,若楚家冤屈昭雪,今日擅闯朝堂,妾身愿以死谢罪!” 吕显虽然愤怒,但是一息理智尚存,他如今东拉西扯,看似是在与林清绾吵架,实则是在拖延时间,如果楚家父子行刑完毕,林清绾再说什么亦是枉然,东嘉帝也绝对不会为了林清绾这个未亡人给楚家翻案。 林清绾也察觉了这一点,所以并不与他多做争论,而是继续恳求东嘉帝下旨翻案,彻查楚府杀人一事。 只是她的话听起来是在恳求,实则大有深意,东嘉帝不曾问罪,林清绾却言愿以死谢罪,分明就是在用她的性命逼迫东嘉帝。 东嘉帝最好面子,若是此事传扬开来,百姓定会以为东嘉帝为了有冤不查,甚至逼死无辜的女眷,残暴无理。 林清绾以死相逼,东嘉帝一时间竟是骑虎难下,若他今日驳回林氏的请求,那便是丢了贤君的声名,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吕显狠狠瞪着林清绾,那目光仿佛是要将林清绾钉在地上,“大胆,竟然敢公然要挟父皇,林氏,你果真是目无君主,粗俗不堪!” 林清绾请求东嘉帝彻查,东嘉帝并未说什么,吕显却跳出来横插一脚,若是平时,他定然不会这般无礼,但是今日若是妥协,那便是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吕显不依不饶,林清绾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若为夫君讨回公道,便是目无君主粗俗不堪,妾身认了!” “够了,都给朕住口!” 眼见二人将这议事的朝堂当做随意之地,吵了起来,东嘉帝恼怒地呵住二人。 他虽恼怒吕显今日所为,但是吕显终究是他的皇子,一言一行大臣们不免会想到他身上,所以吕显在这里与一介妇人争吵起来,丢的也是他的脸。 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证据公之于众,悠悠之口已是难堵,而东嘉帝也已经被逼得骑虎难下,为了面子也不会将此事作罢,林清绾便乖乖住嘴,不再挑衅东嘉帝的威严。 吕显更是一副唯父命是从的模样,立刻对东嘉帝恭敬道,“儿臣受冤,心中急切,殿前失仪还望父皇原谅。” 他这一认错,东嘉帝的脸色好了不少,又看了林清绾一眼,道,“来人,将林氏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林清绾却心中一惊,事已至此,难道东嘉帝还想要袒护吕显,虽说落了吕显的面子也算是在打东嘉帝的脸,但是难道东嘉帝就不顾朝臣们的想法了吗?她今日可是拿出了证据的! 东嘉帝一声令下,吕显再次松了一口气,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如果今日稍有万一,父皇一念之差,他只怕便要万劫不复了。 在吕显心中,这群朝臣见风使舵,自然不会轻易上奏彻查此事得罪他,林氏所言之事能否被彻查,全在东嘉帝一念之间,只要东嘉帝恼怒林清绾,便一定会将林清绾处死。 只要林清绾死了,东嘉帝以后查问起来,吕显自然有一千种方法逃避罪过,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东嘉帝恼怒林清绾。 想到方才东嘉帝听候发落的命令,吕显又不免有些惋惜,只是听候发落,而不是打入死牢,看起来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必要,哪怕直接在天牢里解决林清绾,也不能让她再开口。 林清绾正急得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一道清明的声音道,“陛下且慢,微臣玉止有事要奏!” 之前玉止跟着林清绾进殿,行礼后便站在一旁,并没有参与此事的意思,众人注意力都放在林清绾身上,自然便忽略了他。 玉止不开口,并非是不帮林清绾,只是他明白有些事只有林清绾自己来做,旁人说再多都是无用。 但是此时东嘉帝要将林清绾押入天牢,玉止只能站出来,如果林清绾被压下去,那么楚家父子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站出来再帮林清绾一把,如今死局未定,尚有一线生机,便值得他拿自己的前途来搏一搏。 玉止此话一出,满殿寂静,众人都朝他看去,只见玉止一身正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央,弯下身子,向东嘉帝拱手行礼。 吕显方才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他恼羞成怒,憎恨玉止多管闲事,不管不顾直接冲玉止道,“这里朝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胡乱插言?” 玉止插言虽然有些不妥,但是吕显的言行未免也太刻薄了些,与平日的谨慎守礼大相径庭,众臣不禁怀疑,难道说北定王平时里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那这位皇子城府太深心机太重。 众人看向吕显的目光都已经变了,吕显却毫无查觉,只死死盯着玉止,就如同方才盯着林清绾充满杀气的眼神,要将玉止千刀万剐。 但是玉止却目不斜视,端正望向东嘉帝,模样恭敬。 两相对比,朝臣们心中已有了计较,北定王身为皇子,言行却不如一介臣子,着实不堪。 玉止这一招也的确是高明,面对吕显的质问,只字不言,更是衬托得吕显如跳梁小丑一般,丑态尽露,颜面丢尽。 见他忽视自己,吕显更是恼怒,“你竟敢无视本王,藐视皇族,罪该万死,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拉下去千刀万剐!” 两人一个端正跪在地上,一个如跳梁小丑般不依不饶,还要越过东嘉帝下令,无故将人千刀万剐,众人看向吕显目光中的不屑已经掩藏不住。 第二百九十章:大势所趋 纵使皇子又如何,朝堂之上这副丑陋的做派,堪比市井恶霸,哪里还有什么礼教仪态可言,即便方才林清绾闯上大殿,群臣也未觉如此嫌弃。 而高位上的东嘉帝,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今日扫了他颜面的无非二人,林清绾与吕显,林氏一介妇人他自会处置,但吕显却是他的皇子,这令东嘉帝更加难堪。 且不说越过他下令乃是大不敬,吕显慌不择言即便他宽恕,那玉止还是他倚重的天师,吕显开口便是千刀万剐,显然是没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东嘉帝此时已经被吕显气得忘记了林清绾的罪过,所以怒火都对准了已经隐隐疯癫之状的吕显,“放肆!北定王如此越俎代庖,眼中可还有朕?” 倒不怪吕显冲动,实在是他今日受的刺激太多,林清绾突然闯上大殿揭开了他的罪行,不过好在东嘉帝恼了林清绾,没有追究的意思,可是他的心刚放下一些,这个好死不死的林清绾又拿出证据。 一番争论后,他终于说服东嘉帝,拿下林清绾,可是这个玉止又跑出来搅局,心情几番大起大落,吕显如今是一点儿刺激都受不得了。 东嘉帝发话,他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站回原地,但是因心中恼怒,却连跪下请罪都忘了。 平日里不管人后如何,吕显在东嘉帝面前十分恭敬孝顺,从未有过任何忤逆的行为,今日却多次将东嘉帝的脸面踩在地上,连越俎代庖这样的事情都险些做出来。 而东嘉帝斥责他后,也不过是冷着脸站到一边,这让东嘉帝心中更是不满,但是文文武百官面前,无论吕显如何大逆不道,始终是他的儿子,丢的还是他的脸。 所以即便心中对吕显十分不满,东嘉帝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并未斤斤计较的大度模样,但是他怎么看吕显都觉得不顺眼,余光瞥见玉止,东嘉帝这才想起,方才玉止说有事要奏。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东嘉帝转看向玉止,“不知爱卿有何事要奏?” 此时林清绾已经被侍卫押在一旁,虽然因玉止阻拦还在殿上,却已经没有机会说什么,她也不敢多说,只怕自己多说一句惹怒东嘉帝,会立刻被押下去,若是那样,楚家才是真的无力回天。 “回禀陛下,微臣夜观天象,宫中近日有煞星异常,思及楚府一案,微臣做了推演,结果并不如人意,这煞星之影响若不能削弱,必危及社稷,且楚府一向忠心正直,楚老大人更是一心为公,是以微臣斗胆,请陛下重查楚府一案,待查清事实,再做决断。” 玉止的话带给众人的惊讶不亚于林清绾,原本只是楚家一案,没想到却牵到社稷,楚家蒙难,偏巧就在此时天有异象,煞星不利,东嘉帝笃信星象,朝臣信此道者也十之八九。 此话一出,玉止高明之处就在于,楚府一案立即被他说得变了性质,原本只是朝堂之争,此刻却变成了危及社稷之事。 就连高位上的东嘉帝,也凝神考虑起来。 无论清白与否,楚家人都死不足惜,但若是因为此坏了国运,那便是大大的不值得了,更何况此案还牵扯出吕显,如今看来这个儿子已经有些不受他掌控了。 作为帝王,且是一位不再年轻的帝王,东嘉帝十分不喜欢任何人或事脱离他的掌控,再加上吕显方才的行为令东嘉帝十分不满,虽然面上不曾多做计较,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些教训。 星象事关国运不可小觑,若是如玉止所说,能够削弱煞星之影响,顺带再给吕显一个教训,那么重查楚府一案,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眼见东嘉帝没有立刻驳回玉止的话,心中有了计较,殿上的朝臣们也开始有所选择。 北定王方才的行为众人看在眼里,他是皇子,便有封入东宫的资格,可若是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动不动打杀朝臣,他们哪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对于朝臣们来说,重查楚府一案,能够为无辜的楚家洗冤,还能够打击到吕显这个已经引起众人不满的皇子,也是两全其美之事。 “陛下,天师之言有理,事关国祚,不得不谨慎啊!” “先前林氏多言,楚府一案疑点颇多,如今上天示警,此案蹊跷得很,还望陛下下旨彻查,平息上天之怒。” “为社稷江山计,还望陛下下旨彻查楚府一案。” “臣附议。” “臣附议。” “……” 东嘉帝态度有所松动,朝臣们又全部站到了玉止那一边,吕显深感大势所趋,心头蒙上一重浓重的阴影,一口银牙险些被咬碎,但是他却没有放弃挣扎。 不得不说吕显此人城府确实不浅,纵使此刻大势所趋,但东嘉帝尚未下旨,他便还有一线生机。 吕显上前一步道,“父皇,楚氏父子乱国,扰乱社稷,故而天降异象,也并非没有可能,父皇切不可听信天师一人之言。” “北定王。”玉止转向吕显,微微颔首,“星象之事微臣有自信,绝不会推演错误,至于北定王口中的微臣一人之言,微臣想要问问北定王,难道诸位大人方才的谏言,王爷没有听到吗?” 他语气温和有礼,没有任何质问的味道,但是却听得群臣都变了脸色,北定王果真已经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绝对不能纵容这样的人日渐势大,甚至是问鼎东宫。 于是立刻有朝臣站出来。 “陛下,天师之言有理,王爷如此言论,未免偏颇,还望陛下下旨。” “陛下,星象一事试问有谁比天师更加精通,臣附议秦大人之言,为国祚社稷,请陛下下旨重查楚府一案。” 吕显的话得罪了所有人,现在这些朝臣们站出来,并非是为了楚家,而是为了他们自己,所以众人纷纷附议,请东嘉帝下旨彻查楚府一案。 吕显望着满殿朝臣,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便摔在了地上。 完了,彻底完了,父皇对他生出不满,如今林清绾又掌握了那么多证据,只要重查楚府一案,他便是真的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鉴于这个儿子今日在大殿上丢人的事也不止这一桩,所以东嘉帝直接忽视摔在地上的吕显,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倒是朝臣们看着摔在地上的吕显,都认为他是做贼心虚,更是为自己的决定庆幸,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位列朝堂。 东嘉帝一直没有言语,静静望着,将大殿上所有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玉止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漠的模样,禀奏之后便恭恭敬敬跪在原地,也不与人争论,显然是对旁人的看法并不在意,是在等着他的决断。 这种无声的尊敬很好地取悦了东嘉帝,他看向玉止的目光越发满意,且玉止一身正气,端庄持重,如何看都不像是弄权之人,若他真是为了楚府,那不该上奏之后便一言不发。 便是那林氏,进殿后便一直咄咄逼人,玉止自始至终却只说过两句话,落在东嘉帝眼里,更是半分不怀疑玉止与楚家人勾结。 既然不是勾结,不是刻意为之,那么玉止所奏星象一事,真实度便十分的高了,煞星事关国祚,确是要谨慎为之。 但是在吕显衬托下,玉止淡然从容的做派,便已经得了东嘉帝的心,而如今满殿朝臣,接近半数都附议玉止之言,重查楚府一事,已是人心所向。 如此看来,楚家果真冤枉,虽然东嘉帝并不在乎楚家一案背后的是非,但是却在乎吕显这个儿子的作为,难道吕显真的敢背着他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东嘉帝不禁将目光转向吕显,至从林氏进殿,吕显便百般阻挠,之前种种确实蹊跷。 林清绾口口声声,说那楚府门前的尸体与吕显有关,而楚府一案本是吕显举报,结案乃至最后定罪,如今吕显又对重查楚府一案十分反对,不断阻挠,如此一来,林清绾之前的指证倒是说的通了。 他如今大权在握,吕显便已经耐不住性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若是有朝一日他东宫立储,吕显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思及此,东嘉帝更觉得这个儿子大逆不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脱离他的掌控,心下也有了决断。 “那便依众爱卿所言,重查楚府一案,若真有冤情,朕必还楚家一门清白。” 东嘉帝原本一心想要除掉楚家,来换朝局的平衡,但是如今,留下楚家已经比除掉楚家的利益更大。 一来他笃信星象,为了国祚社稷,二来吕显今日所为实在令他失望恼怒,为了给北定王一个教训,三来群臣附议,如此也能彰显他公正纳谏,为了贤君之名。 一石三鸟的好事情,东嘉帝心里早已再无处死楚家人的想法。 吕显摔在地上,没有人理会他,怔愣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方才堪堪站稳,便听到东嘉帝下旨重查楚府一案,霎时宛如一道惊雷直击脑门,整个人都被这道指令砸得有些头晕眼花。 第二百九十一章:活罪难逃 被侍卫押到一边后,林清绾虽不再为楚府争辩什么,但是心中却十分焦急,众人在这里七嘴八舌,但是她的夫君却已押往刑场。 只是林清绾明白玉止既然站出来,便自有计划,所以虽然着急,却不敢冒然开口,打乱玉止的计划,只能在心里暗自隐忍。 看着千般阻止的吕显,林清绾想到死去的那对夫妇,心中更是恨到了极致,但是再多的憎恨与焦急,只能藏在心底,否则触怒东嘉帝功亏一篑,她便救不了楚家人了。 东嘉帝下令后,群臣跪地俯首,高呼陛下圣明。 望着满殿俯首的朝臣,东嘉帝心中十分满意,更是觉得重查楚府一案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东嘉帝虽然下旨,但是心中却只顾自得,丝毫不记得楚嘉父子已经被押往刑场,林清绾微微抬头,又瞬间底下,便已瞥见东嘉帝面上显然易见的志得意满。 她心中暗恨,楚家那么多人的性命,在东嘉帝眼中,竟然比不上这些所谓的虚名,如此凉薄的帝王,枉费楚家这些年来的效忠。 无论心中多恨,如今救人才是正经,林清绾压下心底的情绪,待群臣起身后,高声道,“陛下,妾身夫君及家人已被押往刑场,事急从权,还望陛下允准妾身立即赶往刑场,请监斩官刀下留人!” 听到这话,吕显眼前一亮,不等东嘉帝开口,立即斥责道,“大胆林氏,身为内宅妇人竟妄想指使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大势所趋,朝臣人心所向,吕显被眼前局势所困,已经失了主心骨,但是林清绾方才的话却是提醒了他,如今楚氏父子已被押往刑场,只要行刑完毕,纵然东嘉帝已经下旨重查此案,犯人已死,其他也只能是枉然。 而死无对证,届时即便东嘉帝执意为死人翻案,吕显也有机会做些手脚,把自己从这件案子中摘出来。 林清绾看向吕显的眼神闪出一瞬的杀意,却又很快被压下,她捏紧了拳头,竭力控制着打人的冲动。 这个吕显当真可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竟然还敢站出来阻挠,简直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令人恶心。 可是偏他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东嘉帝已经厌弃吕显,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臣妇对吕显不恭,所以林清绾只能咬牙忍着心中的恨意。 而吕显此话一出,不止林清绾,朝臣们面上的不屑更加明显。 如今所有人都已经看出吕显与此案的联系,他竟然还妄想逃脱罪责,而林氏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事急从权,如今刀下留人才是正经,北定王竟然还妄想阻止,简直是不知所谓。 包括东嘉帝在内,众人都已十分清楚吕显的想法,但是吕显却仿佛闻所未闻,只顾指责林清绾。 东嘉帝放在腿上的衣袖已经被攥得起了皱,他此时只恨自己不能亲手掐死吕显这个没用的废物儿子。 在朝臣面前如此行事,把他的脸全都给丢进了! 但是吕显终归是东嘉帝的儿子,即便再不满,东嘉帝也不会愿意看到他在这里丢人,立即斥责道,“北定王这是要代朕决断?” 这些年吕显在朝堂上也算是得意,在东嘉帝面前更是如此,东嘉帝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代父决断,那便是取代之意。 吕显脑子里轰隆一响,立即道,“父皇误会了,儿臣并非代父皇决断,只是……” “既如此,便不必多说。”东嘉帝打断吕显,威严道,“此案与你有关,水落石出之前,你便不必再插手了。” 如此一来,吕显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可见东嘉帝当真是对他失望至极,直接不许他介入此事。 吕显面如死灰,却只能如木偶一般呆滞跪下谢恩,然后退至一旁。 林清绾忍不住道,“陛下,事出紧急,还望陛下允臣妇所求!” 她本不该开口催促,但是林清绾算算时辰,已然心急如焚,若是再拖延下去,待楚夫宴人头落地,她即便将吕显拉下马,又有何意义呢? 东嘉帝此人小肚鸡肠偏又好面子,林清绾此话一出,他脸色立刻难看了一分,区区一介妇人也敢在朝堂之上催促于他,果真是目无天威。 不过此时不宜计较这些小事,社稷国祚要紧,楚氏父子如今的确还不能死。 见东嘉帝有些犹豫,林清绾又道,“陛下,若是待陛下传旨,妾身夫君只怕已魂归九泉,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思虑后,东嘉帝望向林清绾,道,“林氏听旨,朕赐你令牌,命你随护卫一同,立即赶往刑场阻止行刑,但你一介女流擅闯朝堂,终究不妥,念你一片丹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阻止行刑后立即打入地牢!” 林清绾心头一阵喜悦,立即跪下谢恩。 她心里牵挂楚家众人,见东嘉帝应她所求,心中已经十分满足,哪里还会在乎什么活罪死罪,对林清绾来说,只要能够救下楚家众人,今日即便搭上性命也是值得,更何况东嘉帝并未取她性命,只是要治活罪罢了。 林清绾心有牵挂,并不在乎什么死罪活罪,但是玉止却看得明白,东嘉帝分明是对林清绾不满,借机惩治于她,如此小肚鸡肠,半点没有帝王该有的容人之量。 只是玉止也明白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救出楚家众人,所以并未再多说什么,对于楚家,他终究是局外人,若是说得太多让东嘉帝起疑,认为他勾结楚家,那便不妙了。 有人呈来令牌,林清绾接过令牌后再次谢恩,便跟着东嘉帝派出的护卫一起,向宫外赶去。 按律宫内不能随意纵马,但是林清绾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与侍卫要了马匹,那些侍卫对东嘉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陛下要的是楚氏父子活命,所以并未反驳林清绾。 上马后,以林清绾为首,一队人烟尘浩浩,向宫外而去。 一队人经过宫门时,林清绾并未打算下马,她早已做好准备,一手持缰绳,另一只手高举东嘉帝赐下的令牌,直接闯出了宫门。 如此行为虽有不妥,但是林清绾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算算时辰,她进宫时便遇见了押送楚夫宴的囚车,后来求见东嘉帝,又在朝堂上与吕显争论许久,再到最后东嘉帝下令,已然过去许久。 所以此刻拿到令牌的林清绾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心只想着阻止监斩官,刀下留人救下楚家众人。 林清绾只恨不能给自己插上翅膀飞到刑场,她一路面目严肃,气势不凡,很身后又跟了一队人马,远远望去,宫门口的侍卫竟被震慑住,甚至忘记了阻拦。 直到一群人远去,那为首的侍卫才回过神来,“快去禀报陛下爱,有人闯出宫门!” 他身旁一名侍卫揉了揉眼睛,道,“大人,方才那女子似乎持有陛下所赐的令牌,所以才如此放肆。” 为首的侍卫抬头,却只剩下远去的烟尘,他才想起放下跟在那女人身后的,都是皇宫内的侍卫,应当是陛下首肯。 皇城的路错综复杂,但是主街最为便捷,林清绾出宫后,直接上了主街,但是主街上人头涌动,热闹非凡,十分影响速度。 她身后的侍卫正要凑上去说什么,就见林清绾再次举出令牌,高喊道,“陛下急令,闲人回避!” 那些侍卫原本是担心林清绾执意走主街会误了时辰,因为主街虽然便捷,但是闲人也多,十分影响纵马速度。 但是如今见林清绾有办法清路,他们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内心对林清绾生出两分敬佩。 今日之事他们都明白,为了夫君家人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有胆识的奇女子了。 主街人头涌动,但林清绾毫无退意,她既不想换路,也不愿误伤百姓,所以一路举着令牌高喊。 百姓们最是不敢得罪这些执法之人,听到林清绾的声音,都纷纷退避,让出路来,虽然有人好奇传令为何是一名女子带队,但是却无人敢拦路怠慢,至多是退到一旁对这队人好奇议论。 林清绾就这样,一手持缰绳,一手举令牌,口中不断高喊清路,一路至刑场,勒马停缰时,嗓子已经完全坏掉,声音变得嘶哑难听,手臂也酸得没有几乎没有知觉。 楚氏父子虽早已押往刑场,但是囚车速度缓慢,不比玉止疾驰的马车,更比不上如今林清绾不要命地飞奔,所以林清绾赶到刑场时,一切还不算晚。 午时临近,头顶的太阳格外刺眼,楚夫宴跪在刑场上,望着头顶的光芒,心中生出两分遗憾,如今楚家落到如此地步,已无力回天,他只恨死前不能再见林清绾一面。 今日斩首者皆是楚家男丁,想到这里,楚夫宴更是担忧,东嘉帝会如何处置楚家的女眷,日后林清绾又该如何。 他心里担忧遗憾,想的全部都是林清绾,全然没有在意时辰临近,自己已经命不久矣,而一旁的刽子手,已经做好了行刑的准备。 第二百九十二章:刀下留人 楚家的男丁依次排开,呈一字形跪在刑场上,监斩官注意着时辰,等待行刑。 这个差事他自己也十分不愿,楚家此案虽看似没有疑点,又被百姓所不耻,但是为官多年这点儿蹊跷她还是看的出来,楚家有冤,监斩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他还真不愿意做。 只可惜圣命难违,头顶阳光移动,见时辰已至,监斩官暗自叹了口气,拔出了建站令。 “时辰已至,行……” “刀下留人,陛下有令,刀下留人!” 与此同时,林清绾也赶到了刑场,监斩官一个刑字为出口,便被一道嘶哑的女声打断,他抬头看去,见林清绾高举令牌,身后一队侍卫勒马而来,一群人烟尘浩浩,颇有气势。 几句话喊出,看着刽子手放下手中的屠刀,林清绾紧绷的心弦才真正放松下来,她一路疾驰,虽然速度越来越快,心中却越来越怕。 近乡情更怯,越接近刑场,林清绾心中便越害怕,因为她怕自己晚来一步,见到的会是楚家众人的尸体。 那样的情景她连想都不敢,握着缰绳的手心已经被指甲刺得伤痕累累,但是林清绾却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拼命往刑场赶来。 如今终于在尘埃落定前刀下留人,救下楚家众人,林清绾心弦一松,大喜过望,竟险些有一口气提不上来。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还未见来人,楚夫宴便知是林清绾,心头划过一丝喜悦,他抬头看去,便见林清绾高举令牌,从马上下来。 屠刀落下的那一刻,他心里十分已经生出悔意,他甚至想,如果他没有娶林清绾,那么林清绾今日就不会受楚家的牵连,即便林家不比楚家,那她至少还是世家小姐,而非阶下之囚。 但是见到林清绾的那一瞬,楚夫宴又忍不住在心底斥责自己,竟然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今日若是林清绾跪在刑场上,他定不会后悔。 这样的后悔是对他与林清绾感情的亵渎。 虽然身在刑场,还不曾松绑,但是楚夫宴却已满脸笑意,望向林清绾的目光温柔无限,仿佛除了林清绾,世间其他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其他楚家众人见是林清绾,也神情激动,满脸掩盖不住的喜悦。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定,但是却能够绝处逢生,他们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激动。 林清绾从马上下来,深深看了楚夫宴一眼,确认他安好后,才朝监斩官走去,而监斩官远远望见她手中的令牌,早已起身迎了上来。 林清绾对监斩官行了一礼,然后道,“大人,陛下有旨,要重查楚府一案,还请大人放人。” 虽然不知为何传旨的是个女子,但是监斩官原本就不愿楚家人无辜枉死,所以也并未多做计较,他向林清绾还了一礼。 “那就请夫人宣旨。” 林清绾将手中的令牌递给监斩官,“事急从权,陛下来不及下旨,所以命我携令牌前来阻止行刑,还望大人海涵。” 见令牌是出自皇宫无误,监斩官立即向众人宣布东嘉帝的命令,然后下令为楚家众人松绑。 身上的绳子只解了一半,还绕着半截,楚夫宴便忍不住朝林清绾冲过来,身后为他松绑的人一愣,然后眼前便已没了人影。 楚夫宴抱住林清绾,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刑场,便不肯撒手了,“绾绾,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见林清绾最后一面。 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从林清绾初嫁入楚府,到后来两人心心相印,经历了许多许多,他以为自己还能与林清绾一同经历更多,却没能防备住背后的冷箭。 几具尸体,吕显便将他与楚家众人送上了断头台,他不甘,不甘心于被吕显陷害至此却还手之力,但是最难受的却是不能见到林清绾。 如今再看见她,楚夫宴抱着林清绾,就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这不是见到了吗?”林清绾已经从激动中冷静下来,她抿唇一笑,回抱着楚夫宴道,“阿宴,我在这里,大家也不会有事了。” 楚夫宴没想过今日还能活下来,还能见到林清绾,而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是林清绾救了楚家众人,他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骄傲,完全忘记陛下虽然下旨重查,但是终究还没有翻案。 楚夫宴已经高兴得忘形,他在林清绾耳边温柔道,“我的绾绾真厉害,一个人救了大家,连我这个夫君都自愧不如。” 林清绾脸颊一红,用轻微的声音回道,“阿宴既是我夫君,我自然是要与阿宴共同进退,你若殒命,我也绝不苟活,今日若是救不了你,我便随你而去。” 前半句听得楚夫宴心猿意马,听到那句随你而去,他却是心中一惊,突然难受起来,急忙道,“我不要你随我而去,只要你同我一起,好好活着。” 林清绾笑着应声,“好啊,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 虽然陛下已经下旨重查楚府一案,楚夫宴不再是死囚,但是两人在刑场上搂搂抱抱,终究是有些不合适,可是偏偏两人没有违背法度,便是有人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人家大难不死夫妻重逢,抱在一起说句心里话,怎么看都是合理的,所以众人即便心里有什么,也只能干巴巴看着两人搂在一起。 两人声音很小,众人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却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楚夫宴的父亲见状,掩着面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楚夫宴。 可是谁知楚夫宴搂着林清绾心猿意马,眼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别人,更没有听到父亲的咳嗽声,楚大人立刻便红了一张老脸,监斩官忍不住朝他看去,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众人狭促的笑容让楚大人脸上挂不住,也不好直接分开儿子儿媳,只能把拳头放在唇边,再次狠狠地咳嗽起来,他卖力地咳嗽,只希望楚夫宴能够注意这边,赶紧停下与林清绾的亲亲我我。 楚夫宴没有察觉,却引起了林清绾的注意,她把下巴抵在楚夫宴肩头轻声道,“这里是刑场,大家都看着呢,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虽然她也很想念楚夫宴,一刻都不想分开两人的身体,但是如今并没有皆大欢喜,楚府的罪名还没有洗清,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但是楚夫宴却完全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就是不肯放手,“我不放,绾绾,我们分开好几日,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多个秋天不见,你就不想念我吗?” 他委屈了这么多时日,如今终于得见娇妻,哪里还会在乎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从断头台上走下来的人,性格里总会多两分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楚夫宴本就如此。 林清绾被他逗得笑出声来,注意到周围众人,才收敛了笑声,对楚夫宴道,“别让父亲丢了面子,我还有事要与你说呢,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救了你们的吗?” 林清绾抬出父亲,又抛出救人的问题,楚夫宴心中不禁,且又要顾及父亲的面子,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林清绾娇软的身躯。 两人松开后,楚夫宴父亲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众人也不再盯着两人,而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监斩官带来的人忙着整理刑场,收拾好后,监斩官与楚大人辞别,然后便离开已经空荡荡的刑场,待人回去复命。 监斩官走后,楚大人走上前来对两人道,“有什么话恢复再说吧,儿媳妇奔波了这么些时日,一定也累了。” 对于林清绾这个儿媳妇,楚大人原本就十分满意,如今又救了楚家所有人的性命,他更是心疼。 虽然林清绾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楚大人在官场摸爬打滚几十年,这些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东嘉帝不可能那么轻易放人,今日林清绾能够讨来令牌救下他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林清绾不必说,他也不必问,便能够想象到林清绾逃出楚府,在追铺之下劳累奔波的艰难。 林清绾摇头道,“父亲,你们先回去休息,我还要随诸位大人走一趟。”她说着,把目光转向身后,东嘉帝派来的侍卫。 楚大人看向那队自始至终没有是过什么的侍卫,立即便明白了,这些人东嘉帝派来的,而林清绾不知答应了什么,只怕还要回到宫里去。 林清绾能够说服东嘉帝放人,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若是任由她一个人回到宫里去,只怕凶多吉少,可这毕竟是东嘉帝派来的人,他们楚家又是戴罪之身,公然抗旨更不会有好结果。 楚大人若有所思,楚夫宴却已经拉住林清绾问道,“绾绾,你又要去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急,听我说。”林清绾捏了捏他的掌心,平静道,“我还要回宫去见陛下复命,夫君阿宴你先陪父亲还大家回楚府去,待我了了宫中事情,便会回去陪你们。” 第二百九十三章:同甘共苦 林清绾并非有意瞒着众人,只是她了解楚夫宴的性子,若是楚夫宴知道她要回去被东嘉帝治罪,一定不会让她自己回去。 而楚夫宴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若是执意与她一同进宫,再为她开脱,定会惹怒东嘉帝,那她好不容易扭转的局面也就付之东流了,如今楚家还未真正平安,林清绾半分不敢冒险。 所以打算先瞒着楚夫宴,所以东嘉帝已经金口玉言说过,是要治她活罪,并不会伤及性命,所以更没有必要牵扯上楚夫宴,她也不需要求情开脱。 林清绾觉得,用自己受罚来换楚府平安,是十分值得的事情。 可是楚夫宴却不依,“你连日奔波,身体一定吃不消,还是让我陪你去吧。”他说完不等林清绾答应,又立即转头对楚大人道,“父亲,您先带众人回府去,我陪绾绾进宫一趟。” 楚大人已经看出林清绾回宫一事定有蹊跷,原本十分不放心,如今楚夫宴主动提出陪她去,他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便点头答应下来。 “也好,你便好好照顾你媳妇,家里万事有我。” 林清绾本想反驳,但是见父亲也答应下来,无法再推辞。 楚家几人对林清绾感激涕零,又说了几句话,才跟着楚大人回楚府去,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楚夫宴才握着林清绾的手道,“绾绾,你有事瞒着我。” 他以担心林清绾的身体为由留下,但是心中真正担忧的,却不止林清绾的身体,父亲能想到的事情,他也能想到,方才之所以没有点破,只是不想要父亲担心。 心里一惊,林清绾却依旧嘴硬,“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夫君这么问,是不相信我了吗?” 她一直掩饰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阿宴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她心中焦急,楚夫宴却笑得淡然,“绾绾,你我结发合卺几载,相知相许,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吗?向来报喜不报忧,如今父亲已经走了,同我还不能说实话呢?” “你……”林清绾睁大了眼睛,复而又懊恼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还装模作样,说什么担心我的身体。” “我自然是担心你的身体。”楚夫宴握住她的双手,解释道,“但是绾绾,我更担心你撇开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困难,我是你的夫君,若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地,又有何颜面对你?” 楚府出事后,楚夫宴下狱,林清绾逃出楚府,想尽办法搜罗各种证据,却都是一个人在奔波,虽然玉止帮忙颇多,但是她心里一直依靠自己。 以至于这段日子养成了习惯,出了事情便只想着自己顶着,自己处理,楚夫宴下狱后,她就再没想过依靠别人,所以如今进宫一事,她依旧只想自己去面对,而要把楚夫宴给推出去。 但是楚夫宴这一番话,却说在了林清绾心上,他们是夫妻,自然应当共同进退,而不是时时想着撇开楚夫宴,自己去面对所有事情。 林清绾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愧疚,“对不起,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不应当瞒着夫君。” “绾绾,你不必道歉,这段时日里你受苦了,日后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楚夫宴望着林清绾秀丽的脸庞,眼中深情一片。 见他眼神有些不对,林清绾立即提醒道,“阿宴,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楚夫宴脸颊一红,尴尬道,“多日不见,为夫我,太过想念夫人。” 再次被他逗笑,林清绾却没有忘了正事,她道,“今日为了让陛下刀下留人,我情急之下闯上朝堂,如今陛下虽下旨重查咱们楚府一案,但是擅闯朝堂终究是罪,所以……” “我明白。”楚夫宴突然开口,阻止林清绾再说下去,“绾绾,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今日我便陪你一同进宫,陛下若要治罪,你我夫妻一同承担。” 林清绾一个人救了楚家所有人,楚夫宴想象不出来,她一个人究竟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换来今天的局面,如今听她说闯上朝堂,楚夫宴又是感动又是心惊,但是最后全都变成了庆幸,庆幸他的绾绾还活着。 东嘉帝是什么样的心胸,楚夫宴再清楚不过,林清绾闯上朝堂,无疑是落了东嘉帝的面子,他又岂肯放过林清绾。 这一个罪名压下来,林清绾不死便是幸运,他的绾绾为了他把生死置之度外,楚夫宴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想到这个大的罪名又不免心惊。 看着站在面前的林清绾,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庆幸与感恩,感谢上苍仁慈,让他的绾绾能够平安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虽然楚夫宴不知道林清绾是用什么方法让东嘉帝下旨重查楚府一案,为楚家争回一线生机,但是不用想他也知道,东嘉帝让林清绾回宫去,便是要秋后算账,教训林清绾。 无论东嘉帝如何发难,他都一定要与林清绾共同面对。 见一旁的侍卫还在等着,林清绾道,“我们赶紧去宫里吧,有什么事我们路上说。” “好。”楚夫宴点点头,然后亲自把她扶上马。 林清绾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楚夫宴听她每说一句话,都十分心疼,心疼林清绾一个女子,为了他抛头露面在外奔波,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如今又怎么会放任林清绾自己去承担东嘉帝的怒火。 楚夫宴心疼林清绾的嗓子,走了一会儿,待林清绾歇息后,他才开口问林清绾翻案的事情。 “楚府门前的那些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除了林清绾的身体外,楚夫宴最担心的事情当初楚府门前莫名其妙多了几具尸体,他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关进了大牢。 提起那些尸体,林清绾眼神不禁变得冰冷,“是吕显,我当时见那些尸体眼熟,后来才想起在吕显的地盘上见过,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最后便找出了吕显构陷楚府的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吕显,便是东嘉帝想要平衡朝局,也不会这么快拿下楚家,他们楚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今日朝堂上吕显已经颜面尽失,林清绾却依旧不觉得解气,只要此事一日不了,她便一日不能彻底放心。 楚夫宴捏起拳头,怒道,“竟然是吕显,倒是我大意了!” 吕显与他一直不对付,也不算是暗处的敌人,到底还是他提防不够,被吕显算计,到头来还连累了林清绾,让林清绾替他到处奔波。 “小人的算计到底是难防,阿宴,你放心,我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证据,这次一定让吕显倒台!” 看着林清绾与他同仇敌忾的模样,楚夫宴心情好了很多,又拉着林清绾保证道,“绾绾,我以后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再让人钻这样的空子。” “我相信你。”林清绾笑着点头。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便到了宫门口,楚夫宴扶着林清绾下马,见她抬腿就要往里走,立即拉住她道,“我同你一起去见陛下,也好为你求情。” 当初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林清绾,才让吕显趁虚而入,算计了楚家,而后楚府被封,他在大牢中什么都做不了。 是林清绾一个人四处奔波找寻证据,还要冒着被通缉的风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清绾一个女子一人在奔波,而他这做夫君,却是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从前无法做,是因为戴罪之身身不由自,但是如今东嘉帝已经下旨重查楚府一案,他很开就能够洗雪冤屈,如今已有能力,他便说什么都不会再让林清绾一人面对这些。 “不行,你在这里等着。” 可是林清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楚夫宴,她之所以答应楚夫宴陪走到这里,第一是因为楚夫宴告诉她夫妻应当共同进退,第二是因为楚夫宴倔强起来,她根本就劝不住,所以只能答应。 可是万事都有个度,她答应楚夫宴陪她走到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楚夫宴如今戴罪之身,而东嘉帝也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如果楚夫宴说错什么,再次惹怒了东嘉帝,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东嘉帝已经说过死罪可免,那就是说无论如何不会要她性命,既然性命无碍,林清绾更不会让楚夫宴跟着她一同冒险。 可是楚夫宴却不死心,拉着她小声道,“陛下喜怒无常,又心胸狭隘,你闯上朝堂便是扫了他的颜面,他如何能放过你?” “你都说了陛下爱面子,那他更要回了彰显宽大的胸怀,对我从轻发落了?” 见她仍旧不答应,楚夫宴更加着急。 “明着自然不会罚你太重,但是陛下那般手段,想要教训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绝对不会同意让你一个人去面圣,说好我们要同甘共苦,绾绾,你莫不是从前都在骗我?” “越说越离谱了你!”林清绾等着楚夫宴,对他的执着十分无奈,只好搬出楚夫宴的父亲,“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在乎父亲了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虚弱晕倒 楚夫宴为了林清绾可以不顾一切,但是却不能不顾父母,林清绾抬出父亲,他便成了哑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清绾又接着道,“若是你触怒陛下,即便你不在意自己,楚家一定会被牵连,阿宴,我们总要为整个楚家考虑。” 楚家人如今是平安了,但是却不是真正的平安,东嘉帝下旨是要重查楚府一案,但是最后结果如何,谁都不能用百分百的把我断定,所以严格来说,楚家人仍旧没有完全渡过难关。 辩无可辩,楚夫宴只好不再坚持。 若是为了一时的人性搭进真个楚家,那便是他的愚蠢,楚夫宴虽然担心林清绾,但是理智仍在,并非不听劝的人。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万事安危为上,千万要保全自己,你若有万一,我定会去救你。” “我明白。”林清绾点点头,“只是你也要记住,切莫冲动,待我进宫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冷静,不要忘记了你身后的楚家。” 虽然东嘉帝已经说过活罪可免,但是楚夫宴方才死里逃生与林清绾重逢,而林清绾心中也十分忐忑,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责罚,不知要多久无法见到楚夫宴,所以两人都十分不舍,倒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绾绾,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但是我说的话你也一定要记得。” 楚夫宴无奈答应林清绾一个人入宫去见东嘉帝,但是心中却半点儿都无法放心,林清绾向来为旁人考虑,却总是误了自己。 就像是这次,她不顾后果闯上朝堂,显然是半点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如果林清绾有一丝一毫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就不会那么不顾后果,虽然林清绾成功救出了楚家众人,但是楚夫宴却仍旧不赞同她这样偏激的行事方法。 “我知道,又不是……” 两人相携往宫门口走去,林清绾却突然一段,整个人就朝后仰去,楚夫宴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护在怀中。 林清绾连日奔波,即便是在天师府中休息,带着心事,也难以成眠,而今日在朝堂上的几番争论,更是让她心力交瘁。 从今日在玉止的马车上看到楚夫宴的囚车被押往刑场,她的心一个字提了起来,从那一个刻开始,林清绾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闯上朝堂,吕显百般阻拦,她看似不管不顾,执意为楚家伸冤,但是实则每一句话都是反复斟酌才出口的,因为她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东嘉帝恼了楚家,葬送楚家人最后的一线生机。 朝臣们的事不关己,吕显的步步紧逼,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林清绾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心力,所幸上苍垂怜,林清绾的努力换来了楚府翻案的机会。 可是到了那一刻,她却还是不能有半点放松,因为那时候楚家人的囚车正在被押往刑场,她生怕自己放松一点儿,便会延误了时辰,来不及救下楚家人。 所以从皇宫一路到刑场,林清绾也从来没有一刻放松过,她选了主街,那是最近的路,但是一路却百姓涌动,为了清路,她又一路举着东嘉帝赐下的令牌高喊,这才在行刑之前,救下楚家众人。 但是这半日来这般马不停蹄地折腾,莫说林清绾是女子,即便是男子,身子也未必能吃的消。 而最后楚夫宴答应她不跟她进宫,在宫门口等待后,林清绾心中最后的担忧也被消除,彻底放下心来。 原本紧绷的身体一放松,虚耗过度,所以林清绾立时便有些撑不住了。 “绾绾,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楚夫宴刚从断头台上走了一遭,心里最受不得刺激,现在见林清绾毫无征兆地险些晕倒,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比在刑场还担惊受怕。 “我没事。”林清绾轻轻捏了捏额角,冲他笑道,“方才不过突然有些疲惫,应当是这些日子太过想念夫君,所以没有休息好。” 心里放松下来后,身体突然有些沉重,但是现在那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林清绾不想再给楚夫宴添一桩烦恼事,所以便装作只是累了。 但是身体的异样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并不是简单的劳累那么简单,身子不舒服,就连脚下的步子都变得沉重起来。 可是楚夫宴却没有发现,听林清绾如此说,他立即笑开,“那以后你每日都能好好休息了,因为我以后定不会再离开你,让你受这相思之苦。” 林清绾本想打趣楚夫宴缓和一下气氛,把身体的状况敷衍过去,却没想到反被楚夫宴打趣,依楚夫宴的性子,如果她再不截断话题,只怕两人要在这宫门之前蜜里调油调到地老天荒了。 借着楚夫宴的手臂站稳了身体,林清绾勉强道,“我向来皮糙肉厚,你不必担心什么,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便是了。” 楚夫宴难得乖乖点头,“好,那为夫便在这里,等夫人归来。” 松开楚夫宴的手掌,林清绾朝他一笑,转身之间,却已经失了神智,身子直直朝后倒去。 原本的笑容僵在嘴角,楚夫宴本能伸手接住林清绾,却半响回不过身来。 因为这一次林清绾并没有倚在他身上笑着说没事,也没有与他打趣调笑,怀里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令楚夫宴心慌不已。 看着这样苍白虚弱的林清绾,楚夫宴脑子里如惊雷乍响,已然是失了方寸,只呆呆抱着林清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摇着林清绾的身体道,“绾绾,你快醒醒,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啊!林清绾你醒醒!”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怀里的人毫无反应,了无生机,像是已经离开了人世,楚夫宴却不死心,抱着她使劲儿摇晃,但是林清绾却仍旧毫无反应。 楚夫宴此刻也已经明白,方才林清绾说没事,只怕是想骗他放心,可笑他竟然真的以为平安无事,还放任她一人进宫去见东嘉帝。 抱着林清绾的手突然碰到一枚硬物,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林清绾在刑场就救他时用的那枚令牌。 皇宫离楚府还有一段距离,此刻最近的医者便是宫中的太医,如今林清绾昏迷不醒,楚夫宴也顾不上什么戴罪之身,抱起林清绾便往宫中去。 楚夫宴抱着林清绾行至宫门,便被拦住。 “皇宫禁地,还请这位大人……” 明晃晃的银刃在前,楚夫宴却仿佛入无人之境,亮出东嘉帝的令牌便将守卫踢开,“陛下的令牌在此,全部给我让开!” 今日已经是第二回有人拿着陛下的令牌在这宫门口来去匆匆了,侍卫一愣,目光又转向楚夫宴怀里的林清绾,只觉得这女子十分眼熟。 他愣神的功夫,楚夫宴已经越过宫门,抱着林清绾朝太医院奔去。 守卫宫门的侍卫觉得颇为郁闷,这已经是今日第二回,拿着令牌便不讲他们这些守卫放在眼里,即便是要进出宫门,就不能好好说一句话,这样来也匆匆去匆匆,偏生人家拿着陛下的令牌,他们这些人还不能怎样。 楚夫宴对宫中的路算不上陌生,但是太医院却没去过,过了宫门不远,便有条岔路,他停下脚步,不知究竟该走哪一条。 楚夫宴正着急,见一名宫女经过,立即上去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太医院怎么走?” 那宫女见楚夫宴衣衫凌乱,怀里的林清绾也好不到哪里去,宫女以为是歹人,吓得连连后退,“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叫人!” 这个位置离宫门有些距离,但是却没有进入后宫范围,所以向来僻静,过往的宫女太监也少,那宫女心中十分害怕,听说闯入皇宫的歹人总是会杀人灭口,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遭了毒手。 楚夫宴抱着林清绾拦住宫女的去路,“这位姑娘,我并非待人,只是内子突然晕倒,想要去太医院求医,还望姑娘帮忙。” 他说得恳切,那宫女也不由打量,见楚夫宴神色真诚,不像作假,宫女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的身份一时间不易解释,只一句,在下若是歹人,如何能进的了这宫门,内子性命攸关,还请姑娘援手。”若非抱着林清绾,楚夫宴此刻只怕已经给这个宫女跪下了。 这个宫女不傻,立即明白了楚夫宴的意思,如果没有身份,这宫门口是万万进不来的,更不会站在这里,所以她心里已经相信,楚夫宴并非歹人。 而且像他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对妻子如此关心,宫女心一软,便给他指了路,楚夫宴谢过后,匆匆朝宫女所指的方向而去。 但是皇宫实在太大,宫女只是指明了大致的方向,并没有详细叙述,楚夫宴走了一会儿后,便又迷了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楚夫宴抱着林清绾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再加上一路上应付各种把他当做歹人的侍卫,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又迷了路,他只好先把林清绾放下来,四处张望,希望能够见到可以问路的宫女太监。 第二百九十五章:化险为夷 楚夫宴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此处十分荒凉,他一路只顾着跑,却忘了注意周围,心中恼恨,却没有办法。 最后等了很久,楚夫宴才等到路过的几名的宫女太监,向这些问了路,才知道他已经离太医院很近,只是走岔了路。 楚夫宴抱着林清绾跑进太医院的时候,大厅里捣药的太监的都十分惊讶。 他们这太医院可不是民间的医坊,时不时便有病患上门,这里是皇宫重地,即便哪位主子需要医治,也是这太医院的大人们带着医箱前去诊治,主子亲自上门,是闻所未闻。 更何况来人是名男子,并非后宫的娘娘们,那便不在他们太医院指责之内。 一位掌事太监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楚夫宴直接亮出令牌,喘着粗气道,“我是楚夫宴,内子突然在宫门外晕厥,还请你们太医院的太人们出来一见。” 虽然楚家下狱之事人尽皆知,但是楚夫宴手中确是东嘉帝赐下的令牌,这样的情况又从来没见过,掌事太监不敢私自拿主意,便道,“烦请楚大人稍等,杂家去通报几位大人。” 他不确定楚夫宴的身份是真是假,即便是他,为一个待罪之人医治,也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所以掌事太监直接转身进去通报。 太医院平日当值的太医都会留在大厅中,其他的则在后面院中休息,但是今日楚夫宴来的不巧,今日当值的两名太医出去给后宫的娘娘们请脉,还没有回来。 而正巧后面院中还有一位太医在休息,今日虽不是他当值,却留在太医院研究一张药方,所以并没有离宫。 若非如此,这掌事太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应付楚夫宴。 也不怪这掌事太监怕事,前些日子楚府杀人案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引起了民愤,这些不懂朝政的宫女太监,自然是以为楚家人的事不能沾染。 虽然不知道楚夫宴手中为何会有令牌,又为何出现在宫中,但是掌事太监心底,对楚夫宴还敬而远之,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掌事太监不知今早前朝的事,所以见了楚夫宴像见到了瘟神一般,但是留在太医院的这位秦太医却是个消息灵通的,今日早朝陛下亲自下旨重查楚府一案。 这楚夫宴虽仍旧是戴罪之身,但是明眼人都明白,北定王那番作为,显然并不无辜,而林清绾拿住了证据,楚家翻身是早晚的事,秦太医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人不能得罪,更何况楚夫宴手中还拿着陛下的令牌。 听完掌事太监的禀报,秦太医便立即迎了出来。 “手下人不懂事,楚大人快随我进来。” 楚夫宴从前办差时与秦太医有过一面之缘,认得他,见到熟人,立刻道,“内子突然在宫外晕厥,我无奈之下只好进宫来,还望秦大人援手。” 看出楚夫宴着急,秦太医客客气气地把人请到了后面的房间,待他把林清绾放下后,便立即坐在床边诊治。 两人这一番动作,倒是看得掌事太监啧啧称奇,这楚夫宴还是个戴罪之身,秦太医竟然这般客气,实在是奇怪得很。 秦太医诊治之时,楚夫宴才想起林清绾进宫的目的,立即对守在一旁掌事太监,“楚谋有一事,能否烦劳公公跑一趟。” 东嘉帝那般小肚鸡肠,若是见不到林清绾回去,只怕会更加恼怒,认为林清绾这内宅妇人对他全无尊重,所以还是派人去禀报一声林清绾的病情为好,好让东嘉帝明白,事出有因。 那掌事太监立即笑道,“楚大人客气,您吩咐便是。” 虽然不明白为何秦太医对楚夫宴如此客气,但是这掌事太监也不是个傻的,现下也明白这楚夫宴得罪不得。 楚夫宴道,“内子进宫是为了面见陛下,无奈她身子不济,晕倒在宫门外,还望公公陛下面前禀报一声,待内子醒来,我定带她前去负荆请罪。” 掌事太监答应得十分爽快,那太监走后,楚夫宴看向正在为林清绾诊治的秦太医,心中十分紧张。 比起东嘉帝的怪罪,楚夫宴更担心林清绾的身体会有个什么意外,这一路来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掌事太监一路到了东嘉帝的寝宫外,通传后,便见到了东嘉帝。 捏着手中的盘珠,东嘉帝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掌事太监,“是楚夫宴让你来的?” 那太监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今日楚大人带着他的夫人进了太医院,说楚夫人原本要进宫面见陛下,却晕倒在宫外,至今还昏迷不醒,楚大人便遣奴才来禀报陛下。” 林氏晕倒了? 提起林清绾,东嘉帝立即想到的便是今日那女子闯上大殿的情景,如此剽悍的女子,竟晕倒在宫门外,究竟是真实假? 东嘉帝捻着手中的盘珠,若有所思,若是林清绾真的晕倒了,他也不便在计较什么活罪,但是如果林氏用装病来逃脱罪责,那便是欺君,他是万万都容不下的。 想到这里,东嘉帝站起来道,“既然楚夫人在宫中抱恙,朕理应去瞧瞧。” 东嘉帝此话一出,掌事太监更觉奇怪,不过一个楚夫宴,秦太医重视也就算了,如今连陛下也如此看重,当真是怪异。 虽然打着探望臣妻的名号,但是东嘉帝的真正目的,却是想要看看林清绾究竟是不是装病,若是,他便借机处置林清绾,若不是,他只会多一个关心臣子的好名声。 听到消息,秦太医与楚夫宴都跑出来接驾,东嘉帝笑得和善,“两位爱卿不必多礼,秦太医,林氏怎么样?” 秦太医立即回到,“回陛下,微臣正在诊脉,楚夫人还未醒来。” 闻言,东嘉帝便知自己是猜错了,这个林清绾还没有那么大的单子欺君,于是转头对楚夫宴道,“既然林氏身体抱恙,待秦太医诊断后,你便带她会楚府去吧。” 倒不是东嘉帝宽容,只是他在乎名声,如今林清绾昏迷不醒,他不想落下个威逼臣妻的名声,所以只能暂时将此事作罢。 楚夫宴深知东嘉帝性格,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跪下道,“陛下仁慈,臣替内子谢陛下隆恩。” 东嘉帝离开后,楚夫宴迫不及待问秦太医,“秦大人,内子究竟如何了,何时才能醒来?” 秦太医道,“老夫方才反复诊断,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近日奔波有些脱力,只能好生调养,便无碍。” 最后林清绾是被抬回楚府的,她最然无大碍,但是身子太过虚弱,所以昏迷的时间有些长。 回到楚府,安顿好林清绾后,楚夫宴便去了他父亲的院子,将林清绾在宫中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下。 “父亲,这次若非绾绾,我们楚家怕是无力回天了。” “多亏了这孩子,既然她身子不好,这段时日子你便好好照顾她吧,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给交为辅,我楚家不与人争,但也不是谁都能构陷的,北定王既然做了,便该承担后果。” 楚夫宴来此的目的本就是如此,想要全心全意照顾林清绾,如今父亲主动首肯,他自然乐意之至,“那便辛苦父亲了,孩儿在这里谢过父亲。” “我们父子之间哪里用如此客气,回去陪你媳妇吧。” 楚夫宴在林清绾的院子中守了她一整晚,第二日一早,林清绾才渐渐苏醒过来,她打量了下四周才发觉自己是府中。 楚夫宴爬在床边压住了林清绾的衣角,她一动便惊醒了楚夫宴,“绾绾,你醒了?” 林清绾见楚夫宴惊喜地望着自己,疑惑道,“我原本不是要进宫吗,怎么会在府中,你就这么把我带回来,陛下没有怪罪吗?” 楚夫宴吩咐婢女为她准备早膳后,才笑着道,“绾绾,你醒了便好,昨日里你晕倒在宫门外,是陛下亲口允准我带你回府的。” 当初楚家获罪,吕昭被东嘉帝软禁在了宫中,如今楚家人都被放出大牢,但是宫里却没有任何消息,东嘉帝似乎没有要放回吕昭的意思。 而楚夫宴一门心思扑在林清绾身上,自然不愿意吕昭插在两人之间,所以乐得自在,也丝毫没有入宫去接回吕昭的意思。 林清绾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楚夫宴却十分紧张,自从她醒来,便日日在身边陪着,督促她吃何种补品。 而楚府的案子,则被楚夫宴的父亲揽了过去,有了林清绾手中的证据,楚家不再被动,虽然楚大人没有避嫌没有参与,但是却时刻关注动向,一月有余,此案便水落石出,楚家的冤情被洗清。 至此,楚家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而查案的同时,拔出萝卜带出泥,吕显的累累罪行也被翻了出来,当初在朝堂上林清绾指证他的罪行,竟是没有一条冤枉了他,此事一经传开,他的名声在百姓与朝臣之间一落千丈。 更令吕显绝望的是,有了林清绾原本提供的证据,此次查案的官员把他曾经派人烧毁楚府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皆大欢喜 绾月居内。 楚夫晏和林清绾正在享用午后甜汤。一副恩爱羡煞旁人的模样。 “这次的红枣可是特意去搜罗的上等佳品。无核,肉质饱满,多吃些。娘看见绾绾那么瘦肯定又要责备为夫了。”楚夫晏一边打趣的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盛着甜汤。 看着放在案桌前的这一碗红枣枸杞莲子汤。林清绾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波澜,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的那些糟心事。 “夫君也喝,别光顾着绾绾。”林清绾一想到楚夫晏受牢狱之灾,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夫君受苦了。” 抬头对上楚夫晏的视线,换来的是一副笑脸安慰,“绾绾别放在心上,都已经过去了。古人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祸已远去,福则来兮。” 他怎么会不知林清绾心里所想,伸手一把抓住那只冰凉的手,紧紧的用双手握住。发自肺腑的说着,“绾绾可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更是我楚夫晏的命中贵人。” “夫君又说笑了,夫君与绾绾本是夫妻,自当是要风雨同舟共进退的。”林清绾被楚夫晏这么一说,心里的那些愁云惨雾转而就烟消云散了。 正当夫妻二人你侬我侬时,门外传来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小姐,小姐,天大的好消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把视线转而看向门口。 果真是铜雀。双脚一踏入房门,蹦跶着喜笑颜开的就过来了,向二人行了礼,不等林清绾发问,自己倒是压不住宝葫芦的盖子,直接就告知了好消息。 “姑爷,小姐,宫里来人了,传了皇上的口谕。”铜雀眉飞色舞的说着,眼睛里满满的是兴奋和喜悦,毫无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主子的亲热。 看着铜雀胸口起伏不定,林清绾也顾不上微微发烫的脸颊,温柔地说着,“慢慢说,不着急。” 坐在林清绾左手边的楚夫晏则笑呵呵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按理来说,一般都是丈夫先发话,但是碍于楚夫晏对林清绾的宠爱和纵容,他从来都不会计较这些。况且,又不是在外面。 听言,铜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把口谕转达给二位主子。“而且,那公公还带了好些赏赐来呢!” 突然想到接皇上口谕,他们夫妻二人却没有在场,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大好。那东嘉帝对楚家的顾虑才打消,现在可否会因为一点点偏差就又继续大做文章。 握着林清绾的手,楚夫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有些紧张。 “公公们可还在?”林清绾急忙问着。 “走了。”铜雀一门心思报喜事,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哪里会知晓小姐心里的忌惮。 看着林清绾紧皱的双眉,楚夫晏心思一转,并知晓了她为何如此愁容。“绾绾,别担心。爹和娘自会处理妥当的。口谕和圣旨还是有差别的。” 听了楚夫晏的话,铜雀这下才反应过来小姐为何面上不喜反忧。急忙说道,“小姐,那公公特意说了,不用请小姐和姑爷前去,前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公公把消息带到就好。之后那公公和老爷寒暄了几句也就乐呵呵的离开了。” 看着林清绾还是一副心里不踏实的模样,楚夫晏向铜雀使了一个眼色。 收到命令的铜雀二话不说,悄悄地退了出去。聪明伶俐的她怎会不知姑爷自有法子安抚小姐。 想着姑爷和小姐两人恩爱有加,自己心里也是甜的犹如吃了蜂蜜一般。 待人出去,楚夫晏搂着林清绾,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打趣地说着,“绾绾,往日的聪慧过人去哪了?今日怎么如此的不在状态,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夫君为何如此说绾绾?”林清绾心思还放在东嘉帝口谕上头,没摸准楚夫晏意在何方。 看着林清绾一脸懵懂的样子,楚夫晏嘴角不禁上扬,抬起右手,曲起食指轻轻地刮蹭了一下她那高挺的鼻梁。一脸宠溺地模样笑着说道,“绾绾,我们应当高兴才是。” “嗯?此话何意?”林清绾疑惑地看着楚夫晏。 “现如今,吕显已然定罪,楚家也洗刷冤屈,东嘉帝自然不会再拿旁的说事。”楚夫晏仔细地向林清绾说着其中的门道。 过了好一会,林清绾才缓过神来,原来真的可以将此事翻篇了。她可能是因为之前太过劳累,又一心只想着楚家上上下下整府人的安全。 “真好,现在可算是彻底洗刷冤屈了呢。”被楚夫晏点透的林清绾高兴起来。乐呵呵的露出小白牙,眉眼弯弯。 然而,这副模样看得楚夫晏心里直痒痒,手不经意间抓着林清绾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所以说,绾绾可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呢。更是我楚夫晏的贵人。” 对于楚夫晏越来越亲昵的动作,林清绾并没有觉得反感,但是也没有接收。似乎心思又飞到了别处。 现如今,看似一切都皆大欢喜,可是还有谁记得拓拔钰呢。 身为吕显的正妃,夫君倒台,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在拓拔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既然作为和亲公主千里迢迢远嫁到这里,那便是与吕显成为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本就是孤零零一个人,现在可倒好,名副其实孤苦无仃。 一想到那个眉眼独具异域风情特色的貌美女子变得如此下场,林清绾内心更是被锋利的剪子绞得一般疼痛难耐。 坐拥钱财又如何,因为吕显的事情,拓拔钰现在的日子还远不如寻常百姓家。 林清绾本来就身体不大好,因为楚家之事奔波劳累,又没能好好调理修养。现在心里挂念着拓拔钰,感觉气血上涌,特别不舒服。 看着林清绾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嘴唇没有颜色,楚夫晏一下子就慌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副模样。 一时间大惊失色,焦急地喊道,“绾绾,哪里不舒服?”楚夫晏早就没了和林清绾亲热的心思。一把紧紧地抱住,看着怀里女子面无血色的脸颊,感觉自己的背脊突然发僵,似乎心底里有一丝丝他自己也琢磨不透的紧张,害怕和恐惧。 “没事,只是有一点头晕。可能是没休息好,不碍事。不用请郎中。”林清绾说完休息了一会,缓和过来。就着楚夫晏的手喝了半杯茶水。 待楚夫晏放下茶杯,林清绾抬眸看着抱着自己的夫君,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副样子确实是把他给吓坏了。 那眉眼之间本应是器宇轩昂的神色,如今已是心急如焚,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慌乱。林清绾连忙说道,“夫君别担心,无碍。这本应是值得欢喜的事情。” “真没事?绾绾不舒服可要与为夫说,不必有所顾虑。”楚夫晏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的将林清绾耳边撒落的一缕秀发小心翼翼地别到耳后去。 “嗯,绾绾知道。夫君定是为绾绾好的。”林清绾想了想,还是提议道,“夫君,绾绾有个请求。” “何事?你我夫妻二人,有话直说,无需顾虑其他。”楚夫晏继续保持着抱着林清绾的姿势,手指缠绕着她的秀发。一圈圈拨弄玩耍,受到秀发主人的瞪眼也无所顾忌,继续玩弄着。 “绾绾想去看看拓拔公主。”林清绾说这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有些担心楚夫晏不会同意。可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拓拔钰。 仔细一想,楚夫晏觉得不妥当。那拓拔钰虽说是拓拔的掌上明珠,独一无二的公主,可是,既然远嫁而来,那吕显如此令皇家蒙羞,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绾绾,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去看望她似乎不太妙啊。” “夫君,绾绾还没有求过什么,这次算绾绾求你了。一定要去看望拓拔玉,否则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林清绾轻言细语地恳求着。 心里斟酌一番,楚夫晏心知拗不过林清绾,何不就依了她。转而也就答应了,“那好,夫君陪你去。但是,我们先说好了,路上一切都听为夫的。” 原以为要废诸多口舌才能说服楚夫晏,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同意了。林清绾一时间心里更加舒坦了许多。 身子顺势倾斜,依偎在楚夫晏怀里,反手抓住楚夫晏拨弄自己秀发的手指。“谢谢夫君,绾绾一定乖乖听话。” 此时此刻,林清绾觉得安全感爆棚。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不知何时早已成了自己的天地,何时何地都护自己左右。也不枉她费尽心思劳心劳力地替楚家洗刷冤屈。 “今天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担心。明天我们还得进宫去谢恩。之后就立刻动身去北定。”楚夫晏说完,并听到林清绾低声浅笑的声音,抱着怀里女子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些。 这一刻,他自己也说不清,心底里被触动的那股情愫确切的说又是从何而来却不由说清。 第二百九十七章:北定之行 翌日,天还灰蒙蒙时分,楚夫晏和林清绾二人已经收拾妥当,同乘马车赶往皇宫。 路上,楚夫晏霸道地抱着林清绾,让她趁机打盹。看着怀里女子眼底的青黑,他心里好不是滋味。 虽说昨天晚上二人休息挺早,但是他深知林清绾性子。定是心里揣了事情,没有睡好。 可是,他也不能说什么。不,他是舍不得对林清绾呵斥的。定要对自己的女人呵护有加,方能让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行至一路,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楚夫晏轻轻摇晃林清绾,“绾绾,绾绾……” “嗯……”林清绾在熟悉的好听的声音里转醒过来。低声呢喃着,“到了么?” “嗯。”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立刻坐直身子,抓紧时间整理仪容。 “不着急,时间充裕,我们出门早,来得及。”楚夫晏说完亲昵的捏了一下面前睡着惺忪的林清绾的脸蛋。软软的滑滑的,手感好极了。 待二人整理妥当,并下了马车,在公公的带领下去了东嘉帝的御书房外等候着。 虽说东嘉帝要下了早朝才过来,但是她们必须得赶早过来等候。这样才足矣显示她们对皇家恩德的感谢之心。 自古皇恩浩荡,自当是要铭感五内。 在等待的过程中,是漫长的,无聊枯燥的。 不过今天似乎早朝很顺利,并没有过多的事情需要商议。等了两个时辰,早朝也就结束了。 在楚夫晏和林清绾拜谢过东嘉帝后二人也就匆匆离开了。 出了御书房,林清绾低声向楚夫晏询问,“夫君,北定王现如今如何了?” 之所以这么问,林清绾别无他想,只是觉得那拓拔钰应该比较在意吕显的,走之前想着能否与他见上一面。到时候见了拓拔钰,还能说上些什么。 她的声音虽小,但是楚夫晏离的近,听的一清二楚。他机警地瞅了四周一眼,拉着林清绾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北定王目前还没有被下罪召,而且一切吃穿用度如常。绾绾这么问想作甚?” “不知道现在我们还能不能与北定王见上一面。”林清绾把心底的想法如实的告知了楚夫晏。“在去见拓拔公主之前,绾绾想着能提她带话也是好的。” 听了林清绾的担忧,楚夫晏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公公,心知宫里的太监可都是人精呢。想了想,便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说道,“于情于理,我们也应当去拜访北定王一番,只是不知现在这北定王又在何处呢。” 听着身后突然拔高的声音,公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呵呵的说着,“真不凑巧了,北定王被婉嫔娘娘喊去问话了。今个儿,恐怕二位是求见不得了。” 说着说着,那公公的声音低了下来,转头瞄了瞄四周,更是压低了声音,提醒地说着,“虽说那北定王还没有定罪,皇上还晾着,但是,总归是能避则避。现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恕奴才直言,恳请二位还是别去的好。” 虽知这个理,但是为了林清绾,楚夫晏还是问了。现在听了公公所言,一切也就都不言而喻了。 没有在在朝为官,但是,楚夫晏也是个上道的人,手里往袖子里一捞,身子往公公身边一靠,并把手里的东西塞入公公手里。嘴里满是感激之情,“公公所言极是,多谢公公提点,这点小小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不用看,光凭手感,公公便知是一枚银锭子,沉甸甸的。楚家人出手不凡啊。公公面色如常,笑呵呵的打着弯弯绕绕,“不碍事。时间不早了,二位回去吧,路上小心。没什么事的话,宫里不便久留。”公公明知楚夫晏是驸马,因着林清绾在场,却绝口不称呼楚夫晏为驸马爷。名副其实的人精。 “是,多谢公公指引。”楚夫晏和林清绾一同向公公道谢告别。 两人匆匆离开皇宫,上了马车便速速回府,丝毫没有在外逗留。 一时间,朝堂经历那么多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绾绾,我们不必去寻北定王,直接去北定看望拓拔公主吧。”楚夫晏拉着林清绾的手,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 抬眸凝视楚夫晏的眉眼,乌云密布。林清绾心细如发,稍微思索一番,怎么不知他是为何这般。 “夫君莫愁,绾绾知晓。一切都听夫君的。”林清绾反而握住了楚夫晏的手,以示安慰。她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拓拔钰有些不妥,可是,她忍不住。 “绾绾,明日我们便出发。”楚夫晏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冰凉,然而心底深处确实暖暖的。 回到府里,楚夫晏便安排下人们收拾行李,准备第二日的行程。 夜凉如水,一似去秋时。得到确切之意的林清绾一夜入眠到天明。 翌日,楚夫晏和林清绾乘坐马车,带着三两随从,告别过父母便出发了。 行程过半,没怎么调养好身体的林清绾也并未出现什么不妥。只因楚夫晏准备齐全,照顾得当。 离北定越来越近,天气也就越来越冷。林清绾除去如厕,和住店,其他行程路上的时间都待在马车里。 “嗯,还是铜雀办事伶俐。”楚夫晏说着把手里新换的汤婆子塞给林清绾。遂又把她手里那个不怎么暖和的汤婆子给抽走,随意的放到边上。 瞅了瞅自己身上貂绒的披风,再抬眸瞄了瞄楚夫晏身上一般厚度的常服,林清绾有些哭笑不得。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夫君,绾绾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吧。”林清绾不得不接受,自从那件事情后,自己身体的抵抗力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比常人怕冷,不止怕冷,也怕热。真是反常得很。 上一次为了寻楚夫晏,林清绾和楚子逸去过拓拔,那时的天气比这次的更加恶劣不止一百倍。 原以为这次上路会很煎熬,没曾想,与想象中完全是两码事。一想到楚夫晏对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林清绾心里甜滋滋的。 “嘴上说着没事,也不知前两日是谁坚持赏月,结果第二天就着凉的?”楚夫晏故意揭短,打趣的说着。心里却在想着,这次带林清绾前往北定,不知是否正确。 “夫君说的是谁,绾绾怎么会不知晓呢?还请夫君告知才好。”林清绾继续装傻充愣来逃避楚夫晏的揭短。 两人在马车上嬉戏打闹了一阵,直到随从前来禀报,已经赶到镇上,时间不早,需要投宿时,二人才停止亲昵玩闹。 夜里,楚夫晏看着因为舟车劳顿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下饭食的林清绾,劝慰地说着,“绾绾,可是在烦忧何事?” “嗯?”林清绾回过神来,思索着刚刚楚夫晏和自己说什么。 “别担心,一切为夫自会打理妥当。不出三日,我们定会安然无恙到达北定。”楚夫晏说着,便大手一伸,搂住林清绾,手掌扣住她的肩头。 感受着楚夫晏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林清绾莫名觉得心里舒爽许多。“嗯。”她其实担忧的是拓拔钰,也不知她有没有知晓吕显的事情。这朝堂之上风云巨变,朝堂之下早已闻风色变。或许她已经知晓了吕显所犯下的罪责吧。 “绾绾,好好休息。今日已经派人去送信了。八百里加急,估摸着明日那北定王妃定会收到书信的。”楚夫晏说完看了一眼小火炉上温着的瘦肉粥,遂又体贴地说道,“若是饿了便说。不要觉得麻烦,那里温着粥,随时可以享用。” “嗯,谢谢夫君。”林清绾随着楚夫晏的话音,视线转而看向那个小火炉,火光滋滋响着。 她说要去北定,楚夫晏同意了。一路上发生了许多变故,但是楚夫晏二话不说,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而且,丝毫没有怨言。得夫如此,吾复何求。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火盆取暖,里面的碳火放的满满的,足够燃烧到天明。这些点点滴滴,都是楚夫晏心里默默挂念着的。 看着这些,林清绾愈发觉得这次北定之行,会不会有些无理取闹了。心里这么想着,看着楚夫晏的眼神都变了。 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清绾的楚夫晏,很明显地感知到她的变化,伸手一揽,将林清绾拥入怀里。一手紧紧扣住腰,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就像在安抚孩子一般,好好地疼惜着林清绾。 “别多想,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为夫就好。”楚夫晏说话的声音都不知不觉间变得轻了些。说话之间,深深地嗅了一口。 满满都是林清绾秀发之间的香气,似乎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嗯……”楚夫晏真好。林清绾心里如是想着。虽说重活一世,可是有些话她还是没办法直言。 二人并未多聊,早早洗漱完毕,便睡下了。出门在外,安全起见,房里的那张方桌上留了一盏烛台。 烛火随风摇曳,若隐若现,烛泪顺着边沿缓缓顺势而下,没有半点的犹豫。 第二百九十八章:安抚拓拔钰 距离还有一日行程便到达北定王府,便也不赶路,停下休整。 正准备寻个地用膳时,铜雀来禀报,北定王妃亲自前来迎接。 听到消息时,林清绾心里暗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与楚夫晏对视一眼,她立刻吩咐铜雀道,“速速迎接,莫要怠慢了。” 看着手脚麻利的整理自己仪容的林清绾,楚夫晏不禁低笑出声,“绾绾,别急,左右人已经到了,耽搁一刻也不碍事的。” 笑归笑,楚夫晏还是帮忙着整理。他们是过来看望人的,又不是托人办事,没必要那么多的讲究。 奈何林清绾强调道,“毕竟北定王妃是拓拔公主,有些东西还是得注意。” 待二人下了马车,在外等候的拓拔钰立刻翻身下马,急忙走上前来,与二人嘘寒问暖。“感谢二位前来看望,远道而来,本王妃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见谅。” “王妃不怪罪我们打扰才好呢。”林清绾不失礼节地回应着。 寒暄几句,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行了一段路,最终在一家上好的酒楼入住。 刚才那些统统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待没了旁人,拓拔钰也就安耐不住了。 完全不顾及楚夫晏在场,双手抓着林清绾,着急的问道,“我夫君他现如今可还好?” 林清绾手里感受着那清晰的力道,她心里知晓拓拔钰的愁苦。一边拍着拓拔钰的手背,一边安慰着说道,“别急,慢慢说。” 在对上林清绾投来的视线时,楚夫晏何等聪明,随便找个借口便出去了。 房门应声和上,此刻,房间内就只剩下她们二人。 没了旁人在,一时间,拓拔钰的眼圈止不住的泛红。声音哽咽地向林清绾忏悔地说着,“清绾,我对不起你们。我身为北定王的王妃,却无能为力。我夫君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然而我竟然后知后觉,更是丝毫没用。” 说着说着,拓拔钰的声音更加低沉,眼睛一眨,泪珠便冲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滚落在衣襟上,消失在那朵刺绣花蕊里。 作为一个女人,林清绾对于拓拔钰此刻的那是深有同感。两世为人,见惯了达官显贵,她深知拓拔钰此刻内心的痛苦。 作为远嫁而来的和亲公主,夫君出了这种事情,身为外族的她更加难有立身之地了。可是,林清绾自己也无能为力,她并没有能力帮助拓拔钰什么。有的也只是言语之上的安慰罢了。 “不要太难过。日子还是要过的。”简单说了两句,林清绾自己都觉得假,说了就像白说一样。道理谁都懂,可是轮到自己深陷其中,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了想,林清绾继续说道,“放心,你是拓拔的公主,即使吕显被定罪后永无翻身之日,皇上也不会拿你怎样的。” 两国交战,无论是谁,都不想看到。不说生灵涂炭,更多的是不想劳民伤财。上位者放在眼里的从来就只有自己,关乎自己的名誉和利益。其余的统统都可以放在一边。无关紧要之事,也就没必要过多的烦忧打理。 听了林清绾这么一说,拓拔钰心里更是难受。林清绾说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从小就被非同一般的教育,作为公主,自幼便是知晓太多关乎国家荣辱之事。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难受。“清绾,我……” 说道后面,拓拔钰更加的止不住流泪。抱住林清绾低声痛哭。 见状,林清绾抬手抚上拓拔钰的背部,轻轻顺着安抚。入手的感觉,让林清绾更加心疼。背脊僵硬,冰凉,不知是这边饮食水土不服所致,还是因为得知了吕显之事而吃不下睡不好所致。 “我们来之前,皇上还没有给吕显下罪召,只是控制了他的行走范围。”林清绾说完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说辞能算是安慰吗。说白了,也就是吕显被东嘉帝软禁了。 谁都无法揣测东嘉帝是怎么想的,毕竟吕显不仅是北定王,还是当今四皇子。 无论犯了什么错,吕显毕竟是东嘉帝的亲生儿子。该怎么判处,旁人可干涉不得。 哭了一会,拓拔钰端着林清绾递来的茶杯,一口一口地喝着水,慢慢顺着气。 林清绾拿手帕替拓拔钰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并未再多说什么。她知道,拓拔钰身为公主,与那些个小家碧玉可不一样。拓拔钰需要的不是什么安慰,只是痛哭一场就好。发泄过后,她会好起来的。 手里握着青色茶杯,拓拔钰心里不禁又多想了一些,抬眸盯着林清绾,一字一句,轻轻地问道,“他可会死?” 他可会死? 简简单单四个字,一句话。却道出了一位妻子对夫君诸多的挂念和思念。 不用多问,林清绾自然清楚拓拔钰口中的“他”是谁。 拿着手帕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遂又继续擦拭。林清绾不想欺骗拓拔钰,她没有过多思考,便脱口而出,如实相告,“是。” 只轻轻一个字应了拓拔钰。在林清绾的猜测里,本以为拓拔钰听到这样的肯定答复时会激动,会难受,会疯魔,会受不了。 但是,这些状况,拓拔钰都没有。 她只是呆愣了一会,随即便拿了林清绾手里的手帕,自己轻轻擦拭了眼角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看着拓拔钰这副模样,林清绾有些微微吃惊,看来是她低估了拓拔钰的承受能力。这个女人真的一点都不简单。外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人真的一点都不容小觑。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只有二人微弱的呼吸声。 良久,林清绾出声打破压着人喘息难受的沉默,“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唯独你不远万里前来看望我。谢谢你,清绾。”拓拔钰强装镇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内心一清二楚。 有些避之不及,有些人落井下石。能像林清绾这样的实数不多。她是真的感激不尽。 “不碍事,再言谢就生分了。”林清绾从拓拔钰的面色上看到了不一般的神态。 想了想,拓拔钰继续说道,“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明日我一早我便回王府,坐等后续。走一步是一步了。” “好。”对于拓拔钰的决定,林清绾不会过多干涉。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们会自己处理的。她无需担心,既然看都看望过了,这里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那明日一早,我让阿晏他安排护送你回去。虽然这里离王府不远,现在是多事之秋,一切都还是小心为妙。” “嗯。”对于林清绾千里迢迢前来探望,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身为主人的她,却不能好好尽地主之谊。对此,拓拔钰内心很不是滋味。 奈何,吕显如此,现在连带着她也变成了烫手山芋。为了林清绾好,自然是不能把她们请进王府好好款待了。 看着又沉默不语的拓拔钰,林清绾心里不知不觉也跟着心绞痛一般。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林清绾不难察觉出拓拔钰对吕显是有感情的,怕只深不浅。 而且,时刻关注着拓拔钰的神情,林清绾更是替她痛惜。吕显分明是背叛了拓拔钰,可是这个女人很强大,虽然脸上难以遮掩被背叛了的痛楚。奈何她哭过一次后便一直强忍着心底深处的情绪。 林清绾不禁又把握着拓拔钰双手的手加了几分力度,似乎是想传递一种安抚的力量。 想了想,林清绾再次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直说,可别把我当做外人。我会想办法派人把你从北定带回京城的。” 末了,最后一句话,林清绾的语气有加些重了。 谁都知道,被封王的皇子,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可以擅自离开封地的。更何况是拓拔钰现如今这种情况。 拓拔钰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的,但是既然林清绾能这么说,那这份情义定然是不轻的。 “清绾,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啊。”拓拔钰内心感动,却无法报答林清绾作势就想跪拜下去。 见状,林清绾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拓拔钰,“你放心,我林清绾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我拓拔钰定不会忘记林清绾今日这份恩情的。”拓拔钰说这句话的气势犹如发誓一般。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也并未多聊。林清绾离开之前,嘱咐下人好生伺候着,也就回屋准备休息了。 早早离开的楚夫晏看着闲书一直在等着林清绾。“绾绾,可还顺利?” 被楚夫晏拉着手坐下的林清绾似乎是放松后脱力一般,一时间感觉软绵绵的。顺势就靠倒在他的怀里。感受这个男人带给自己那种独一无二的奇妙的感觉。“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嗯。”楚夫晏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揉捏着林清绾的手指。 两人简单的把事情说了说,确定了第二天的行程后,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百九十九章:喜事降临 翌日清晨,鸡鸣三声后,林清绾和楚夫晏便起来,收拾妥当后出了房门。 大厅内,拓拔钰早早便在等候着二人。 站在二楼上,将下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看着拓拔钰面色如初,一改昨日那番景象,林清绾心里更是对拓拔钰佩服不已。 与楚夫晏对视一眼后,夫妻二人相继下楼。三人一同用过早饭后便相互告别。 看着拓拔钰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扬马鞭打马转身离开。林清绾也在楚夫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待一切就绪,楚夫晏一声令下,队伍启程回归。 一路上,林清绾如同来时一般,吃吃睡睡,闲暇时间与楚夫晏嬉戏打闹。一副亲昵模样好不令人羡慕。 半月有余,她们可算是回到了京城。待马车路过某条熟悉的街道时,林清绾安耐不住性子了,有些催促地吩咐道,“停车!” “这是作甚?还没到家呢。”楚夫晏有些惊讶,却没有任何的责备,眼里满是疑惑。 “夫君,绾绾有些着急了。”林清绾一路上和楚夫晏聊天,没注意看路。掀开帘子一看,差一点就要错过了。 “夫君,绾绾有些放心不下豆蔻,这不碰巧么,我们去她的医馆看看如何?” 原来是这样,楚夫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于是乎,对于她的这个提议,楚夫晏一口就答应了,“也是,我们很久都没去看望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在楚夫晏的搀扶下,林清绾安安稳稳地下了马车。 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医馆门口,还没进门,林清绾远远地并看到一个正在忙碌的身影。 只见那豆蔻一身常服,仔细替病人把脉,一通望闻问切之后思索着方才提笔书写单子。转而让药童拿着单子带着病人前去柜台抓药。 一进门,一股子浓郁的中药气息并涌入鼻孔,闯入肺部里。伴随着中药气息的围绕,林清绾四下打量整个医馆。 人很多,抓药的,看病的,复查的,从她们身旁走过的。这一景象无不是让人不敢想象。当初,她们可都是听豆蔻说了,医馆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更何况豆蔻她年纪轻轻,又是一名女子,总是人微言轻的。 没曾想,一别多日,医馆竟然是这般模样了。 “这家医馆的女大夫可了不得啊……” “就是就是,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诊金合情合理……” “可不,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三三两两的人说笑着离开。刚才的那一番话,二人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有药童前来询问,“二位贵人,可是看病,恳请稍作歇息,今日看病的人有些多。” “不碍事,我们是来看望朋友的。”楚夫晏回应着药童。 三言两语的交谈后,药童得知了她们二人是前来寻豆蔻的,便把人请去上座,奉上好茶,之后才前往豆蔻身边低声告知。 得到消息的豆蔻抬头看了二人,喜笑颜开,并未多言,继续手里的事情。 良久,豆蔻处理完事情才过来坐下,与林清绾她们叙旧。 “小姐,今日怎么会突然到访。”豆蔻说着起身替他们夫妻二人的杯子续满茶水。 “之前事多,如今好不容易得空,就过来看看你。”林清绾说着又扫视了整个医馆,有些感慨又有些佩服的说着,“豆蔻,你可真厉害。” “哪里,过奖了。”豆蔻被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眉眼。 “无需自谦,病人口里的称赞可是做不得假的。”楚夫晏也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我可是记得,当初医馆都快倒闭了,现如今生意怎么就这般不同往日了。你是如何做到的,可要好好与我说说。”林清绾当初就觉得豆蔻不简单,而且也看准了她是一个医术仁心仁德的人,方才会出资让豆蔻在京城开医馆的。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豆蔻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仔细说与他们听。 豆蔻作为女人,大家先入为主本就看轻了。而且是新店,谁会信任。可是既然来了医馆,豆蔻也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她背着药箱带着一个药童亲自走访一些经济能力一般的寻常百姓人家,救死扶伤,一分钱不要。 期间,太过劳累,自己还晕倒了。豆蔻有时候为了照顾病人,还与病人同吃同睡。 就这样,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豆蔻的小有名气。众口相传,口碑逐渐建立起来,医馆也就慢慢的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听完故事之后,林清绾和楚夫晏无不是佩服豆蔻的能干和坚韧。 “豆蔻,我林清绾果然没有看走眼。”林清绾无比欣赏地赞扬道。 “说来说去,豆蔻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小姐啊。如若没有小姐的赏识,豆蔻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豆蔻说着,一副大有要下跪的架势。 见状,楚夫晏连忙打趣地说道,“古人诚不欺我也,这是伯乐和千里马啊。” 被楚夫晏这么一插话,林清绾又握住了豆蔻的手示意一切都是缘分,别那么在意旁的。 豆蔻心里感激不尽,目不斜视地看着林清绾,这时才发现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被豆蔻盯着看,林清绾有些迟疑,“我脸上有花么,你……” “小姐,豆蔻看你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要不豆蔻替小姐把脉吧。”豆蔻是学医之人,眼色自然是比旁人看的更加真切一些。 “不碍事,就是路上舟车劳顿,没休息好。回去修养两日就好转了。”林清绾虽然嘴上拒绝着,但是碍于楚夫晏的眼神,乖乖伸出手去。 “来都来了,看看也无妨。”豆蔻指尖搭在林清绾那白皙的手腕上,仔细看诊。 在一旁的楚夫晏目不转睛地盯着豆蔻的神色。豆蔻双眉一紧,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收缩。 半盏茶后,豆蔻眉开眼笑的收回手,转而恭贺道,“恭喜小姐,贺喜公子。小姐这可是喜脉啊。” “什么?”林清绾自己明明听见了,却有些不敢相信。 “当真?”楚夫晏的表情与林清绾的神情如出一辙,但是更多的是惊喜!是兴奋! “当然!此等喜事,怎能玩笑?”豆蔻整理思绪,继续说道,“小姐这是已经怀孕两月有余。但是情况不太妙。” 林清绾听言,没敢说话,有些紧张。反而是楚夫晏连忙追问,“此话怎讲?可有解法?” “想必你们一路上没怎么休息和用食,所以胎气有些不稳。再加上小姐底子本就有些不好,气血不足。”豆蔻说着就停顿了。 对于林清绾的底子来说,有些药过于猛烈了,大大不好。思来想去,豆蔻在脑海里搜罗着所有,想要为林清绾开一方特别好的单子。 看着豆蔻一副思索的模样,夫妻二人默契地并未出声打扰,耐心地等待着。 片刻,豆蔻眉头舒展开来,惊喜地说道,“有了,待会豆蔻给小姐开一个单子,按时服用,好生修养,绝对不会有事。” 咋一听林清绾有喜了,楚夫晏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再一追问确认,内心欣喜若狂。可是得知她身体并不如意,内心犹如被火焚烧,火急火燎的。 现如今得到明确的告知,内心的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可算是放下了。 情不自禁地并抓住林清绾的手,“绾绾,我们有孩子了!” 林清绾与楚夫晏一般,内心因着豆蔻的几句话,七上八下的,兜了一圈最终总算是可以安安稳稳地揣在肚子里了。 “嗯,绾绾也是欣喜不已。”林清绾碍于旁人在场,并未回握楚夫晏。 很快,豆蔻便让药童端来纸墨笔砚,刷刷刷立刻书写好一方单子。双手拿起药方,吹了几下,待字迹干涸,方才把单子给了药童,好生嘱咐药童认真仔细,抓药,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差错。 “小姐,一定要好生修养,莫要过多忧思。”豆蔻叮嘱道。 “嗯。”林清绾告别豆蔻。“改日再来看你。你且去忙着。” 楚夫晏接过药童的药包,一手搀扶着林清绾出门。 看着楚夫晏一副小心翼翼地架势,林清绾有些想发笑,便打趣着说道,“没事,不用那么小心。” “绾绾,当心脚下。”楚夫晏似乎当做没听见一般,更是握紧了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身旁的人给摔了磕了碰了。 看着楚夫晏搀扶着林清绾出门,豆蔻眼里满满的无不是羡慕。目送二人离开,遂又转身投入忙碌之中去了。 眼尖的铜雀看到楚夫晏手里拎着的药包立刻上前来,搀扶着林清绾的另一边。“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打紧,有孕而已,你姑爷他大惊小怪的。”看着楚夫晏的模样,林清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也没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恭喜小姐,贺喜姑爷!”铜雀笑呵呵的道喜。 “得好好听大夫话,这怎么会是大惊小怪呢。绾绾现在可不一般了。” 在楚夫晏的吩咐下,马车的速度比往日更加慢了些。 第三百章:老夫在这里给您道喜了 黄昏的太阳爬上了枝头,远处的红晕撒在了林清绾的脸上,林清绾笑的恍而自如,楚夫晏一手扶着林清绾的的手一手驮着她的背,轻轻扶妥。 林清绾脸不经一黑,这哪是什么怕,分明就是在吃豆腐。 手在那背上下其手,拦腰而上又下,林清绾心中一阵,向后一躲,却被拦的更是紧。 “楚夫晏!” 往后一退,牢牢的拦住了他的脚步。 “嗯?” 楚夫晏本就笑的开心,如今听到这句话,也不知何时,从心中深处涌涂而上的不知何种的愉悦,染了这份笑容,更加的明媚。 “不用扶了,起来。” 听他满含笑意的一声“嗯?”,林清绾脸色一暗,脸色铁青,没好气的说道,还顺带推了他一把,不在看他,扭头准备离开。 这什么人吗,难道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他倒是美的很,自己吃了豆腐反倒是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离楚府的距离不长了,马上就到了。” 看她那表情,更是愉快了起来,连那声音也是变得轻巧了起来。林清绾当然听出了腔调,硬是气打一处。 喉中的痒直绕而上,密密麻麻的燥痒引的她一咳出了声来,楚夫晏一见她咳嗽,心是那样紧疼,忙的就将她搂紧轻声询问: “没事吧?” 被搂的干疼,慌忙的扭乱了一下,心中叹惊,不就是个小小的咳嗽吗,不至于...不至于这么紧张的吧。赶忙说到: “我没事,就是咳一下啊,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吧。” 扭头看了过去,林清绾见他神色紧张,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不过楚夫晏也的确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咳一下罢了,也没有多少大不了的。 “咳一下也是事。” 楚夫晏严肃的望着她,被这样满含严肃的眼神就那样盯着,饶是林清绾在是觉的不妥,也消了心,这个男人与自己的情路颇为坎坷,经过吕显的事情后,如今也算是一个极好的结局,要是不注意,可真就是...可咳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真的没必要这么严肃这么紧张。 “你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说到这,楚夫晏更是搂紧了林清绾,但可能是觉得自己搂的紧,对她而言可能会是有点难受,也总算是放开了些。 而终于有了一些空隙,林清绾如释负重,轻轻笑道: “咳一声就要得风寒,楚夫晏你逗我吧。” 这话一到耳畔,楚夫晏就立刻回怼: “怎么不会?还有,叫夫君。” 本是挑拌,没想到是挑拌不成,反倒被调戏了,林清绾耳多冒上几抹粉红,脸上也立刻窜上了红晕,但不堪示弱,立即又怼了回去: “去去去,别咒我!夫君是什么,再见!” 话一出嘴,林清绾就摆脱了楚夫晏的怀抱,大步往前走,她虽说怀了孕,但毕竟是没有多长时候,加上楚夫晏当时的放松,自是一下就脱离了怀抱,大步向前走。楚夫晏一看,就立马追了上去,拦腰扶住了她。 身旁的下人看着两人如此恍若无人,也不好直接戳破,只能不发出声音,就像是路旁的蘑菇。 “夫君当然是你夫君了,你夫君是楚夫晏啊。” 听到楚夫晏这般的话语,林清绾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调笑的语气,直挠的她心痒痒。 他们这一路走的,林清绾觉得是极其之快,一看到楚府大门,心中的激动就想直越而出,难以自控,她不知道,楚严和沈青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也与她一样,这般欣喜。 那两人待她算是不薄,虽然有时沈青会去为难她,但总结而论,他们对她,都是极好的。 “老爷,夫人。” 门口传来的声响传入了楚严的耳中,本以为又是有什么事情,只见铜雀气喘吁吁的赶来,想说话,但是又急忙喘不上气来,不经一愣,倒是沈青先缓了神过来,连忙问道: “有什么事情,看把你急成这样,气都喘不过来,还忘了行礼,阿晏呢,还有绾儿?怎么只有你一个。” 见到沈青问道,铜雀急忙吸一口气,刚准备说话,却又因为急的发不出声,鬼才会知道,当时她听到小姐怀孕时的消息,心中是多惊喜,多激动,一知道都迫不及待的想跟其他人分享这份大的喜悦,无疑,楚严沈青是最好的人选。 “小姐,呼...不对...少夫人,少夫人有喜了” 总算,她还是将这份喜悦感传了出去,楚严本就是愣神,如今听到这句话,更是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眸子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激动,他...他可以当爷爷了,一想到这句话,心中的激动就按耐不下来。 而沈青的情况却比他平静了许多,但她要更加冷静稳重了些,不过眸子里却是无法言语的激动,也欣慰的笑了笑,倒是可以跟别人说自己有了孙子了。 “噢对,得赶快给绾儿安排厨娘,一定要是绾儿喜欢的口味的,噢对了,怀孕还需要安胎药,还得准备个炖药的人,铜雀,铜雀,你传令下去,找个厨娘和炖药的,要严加巡查,切不可让奸人入了。还有,把哪些珍藏的补药也都送过去吧,还有那些东西,也都送上去吧。” 良久,楚严才反应回来,连忙摆布吩咐好。楚严好歹也是见过很多自己的小生命出现在府上了,也有了经验。最近简直是双喜临门,前些日子楚府用权杀人的罪孽正好被破,吕显的行为也被众人皆知,楚家洗清造谣,而今日,他又得自己的儿媳有了身孕,自己家里即将诞生另外一个小生命,他也将有一个孙子,这对他,对整个楚府而言,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这些药的配方是对的吗。” 屋内传出一声男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传出后,又有一声答复道: “回禀少爷,奴婢不知道,奴婢并不理解药的配方,但是是豆蔻开的配方的话,那一定不会有什么查错了,少夫人对豆蔻小姐,可是有知遇之恩啊。” 听完这句话,楚夫晏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位豆蔻,对林清绾也是甚好的,她的配方应该是不会出任何查错的,不过他还是想测喻一下,毕竟多一份保证,对谁都好。 “府医到。” 门前侍卫走过来禀报道,那府医生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甚是讨喜,楚夫晏愣了愣,不过他也不是个看模样来断定的人,不过府医的确帮了楚府大大小小许多忙,到也是个忠心耿耿,值得他去相信。 招了招手,将他叫了过来,指了指哪纸上面的药房,道: “这药方,没多少问题吧?” 他不是很懂这一方面的知识,虽然他也生过病,中过毒,可毕竟到也有人来帮助,如今有点觉得自己无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没问题,妙,很妙。” 那府医那来药方,自己的瞅瞅,随后眼神激动,赞不绝口。 听到这句话,楚夫晏的心总算是埔嗒一下掉了下来,连忙吩咐下人去按照药方熬药。要是以前的楚夫晏,如果知道自己以后会为一个人这般,定是觉得不可思议,要是他知道他会这么爱一个人,那他当初一定对林清绾一见钟情。 “我就说是对的吧。” 林清绾听完这句话,在一旁连忙起哄,豆蔻怎么可能会有害自己的心,而且医术还很高明的! “府医看一看吧。” 望了望还在那里站着的府医,连忙摆手示坐,府医拿起林清绾的手腕,楚夫晏愣旁了一下,刚想上去挡下,但又控制住了自己。 不过摸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看了看那脉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后面的眼光,也有可能是这脉相的原因,眉头皱了一皱。 表情有点不是很好,那脉相虽然看起来很是奇怪,但的确是喜脉相,倒是一个好的消息,可总有一种感觉,他也说不出来。 楚夫晏见他眉头紧皱,以为会有什么问题,连忙走上前询问道: “怎么,有什么情况吗。” 府医听他这么一讲,到底是收回了自己的感觉,以为他是误解了什么事情,轻松的笑了一笑,甩了甩手,站了起来,笑道: “二少爷,二少爷,老夫在这里跟你道喜了。” 一听这话,楚夫晏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忙谢道。 “二少爷这是的确怀了孩子,真是贺喜贺喜,老夫有生之年,也是看到这偌大的楚府,又是添了一位活泼开朗的小少爷啊,孩子很是健康,没有任何的问题,少爷请放心,按照药方来炖药,好好让少夫人养好胎,老夫都迫不及待的看到新的小生命了。” 一听这话,楚夫晏自当是明白的,听懂了的,并且也想到了曾经的事情,当初自己的哥哥楚子逸,还有自己,没有出生的时候,府医就已经在这里了,当初也是他与老爷夫人道喜,如今也是他,这也算是他与楚府的缘分了。 第三百零一章:独守空归处 昨夜,林清绾睡的很早,今日便是一大早就起来了,离当初自己被奠定怀孕也有几日了,这几日楚夫晏的寸步不离简直都快要把她给逼疯了,只能愣登看着楚夫晏的宠溺,还有时不时的上下其手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这简直就是白日宣淫,欺人太甚。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啊。” 楚夫晏一个飞身正起了身子了,原本他是在舞剑,也算是提升自己的能力来好好保护林清绾了。 “怎么,只许夫君早起舞剑,就不许我早起了吗,居然夫君不欢迎我,那我回去便好。” 说罢,林清绾就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完全不望楚夫晏的脸色,倒是不望也好,望了能被气个半死,又是一副轻笑的嘴脸。 林清绾每向前走一步,楚夫晏就跟着走一步,久而久之,林清绾一看,自己走着却与楚夫晏的距离没有任何差距,一恼怒,吼了一句: “别跟着我,跟我干嘛,跟你的剑去。” 听她这一声音,也是知道了她在装怒,不禁失笑道: “我没有跟着你,你回头看一眼,咋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可是纹丝不动的,而且,你不会吃醋了吧,连剑的醋你都吃?小醋猫。” 这话一说完,楚夫晏整个人就飞身了出去,实实撞到了林清绾的身上,原本,林清绾以为自己会被撞的一下差点扑倒在地,倒是没有想到,居然只是觉得后背被紧紧贴出,腰被人搂了住了 楚夫晏居然会在冲向自己那么快的速度时轻微撒住时自己没有一点被撞的感觉,只是后背被轻轻靠住,腰被搂住,其他地方没有一点不适,心中暖流四处而起,暖化了她的心,就这样靠在处楚夫晏的肩膀上,两人紧紧贴住。 两人十分恩爱,竟是没有发现身旁的人,一大树挡在了林妍若的前面,把林妍若娇小的身姿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半个脑袋在外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楚夫晏和林清绾。 眼神近乎血红,如果,如果那个靠在夫君身上的女人是我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是林清绾。 她打小出身就比我高贵,在这个王府里也是正二少奶奶,而她,而她只是一个小妾,一个小妾,就是那种比下人高上一等的,几乎与下人没有区别的人。 狠狠的扣紧树皮,抠的血从手中流了出来,染红了大树,而大树,也是被生生抠出5个深深的洞来,十分惊诉。 她在自己家里,还不容易才脱离了庶女的称号,母亲成为正房,而她本是应该得到大家对待嫡女的那般态度,却因为她,因为她而一直被人羞辱被人咽气。 如今来到这里,还是逃不过庶出的命运,林清绾从出生起就是正房嫡女,高人一等,她见没有人陪她玩,便自己跟了上去,与她谈笑风生。 曾经的家,她不受重视,因为林清绾的原因还一直被大家伤扰,欺凌,而到这个地方,她连一个侧妃都不是,而是一个...一个小小的妾,连她的夫君,都不曾喜欢过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妹妹,也没有叫过她一次侍寝。 谁要做他妹妹了,她又不是缺哥哥,问世间何为痛——醒之时,爱人不在,身旁,睡之时,独守空闺处。为什么林清绾会那么幸运,而她只能是在背后看她的一只小丑。 为什么楚夫晏爱的是她呢... 鲜血顺着手腕而下,林妍若竟然什么没有察觉的到,被手指深深挖出来的洞也湛满了血迹,甚至于在树上起了血色的抓痕。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对她这么不公平,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夺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定王吕显,贪污多年,私藏银两数万,贿赂百官,私建赌场杀人抛尸,甚至于污蔑本朝贤臣,朕苦思多日,定其死罪,明日午时斩首。” 太监尖尖的声音传来,还记得几些日子前,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前语,还发生在一位府邸,不过现在事情已经了完。 而一大早,楚夫晏就被叫入了皇宫,说是有要事相商,而具体事情那人并未说明,楚夫晏疑惑,近来出过吕显的事情,还有什么事需要相商吗? “皇上那里,有何事?” 看到匆匆忙忙带路的太监,楚夫晏眼色一暗,莫非这件事和吕显关系极大?吕显现已被定其死罪,事情也应该也已完结才是,莫非...一想到这里,楚夫晏神色一暗,如今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何皇帝回叫他入宫相商了。 只有一个原因—— 吕显逃了。 吕显本人几年来在官中有多数亲信,手底又有多数兵,这些人够他能离开那个地方,再起加上,皇帝怕是极其害怕吕显造反。 望向一处地方,楚夫晏寒眼一撇,见那树中层穿的有黑衣人士,眼色一沉,狠狠的望向那人,那人立马会意。楚夫晏趁与太监谈话之时故意转移太监的注意力,趁他没有发现,急忙将那纸射向那些黑衣人士,那些人功夫了得,黑衣人士的老大急忙一个翻身伸手将那纸团拿住,落地后看向楚夫晏与他对视。 良久后,黑衣人士的老大急忙点头,向那些黑衣人表了一个手势,示意撤退,那些人了解,跟着他急忙就离开了那些地方,无做多管。 而太监正聊的欢畅,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举动,楚夫晏看着他们撤退的身影,便回过了头,笑着走了上去。 “哎,说到这御花园,也曾是先帝为心爱之人所整修。那还是先后刚死后的事情,先帝痛不欲生,甚至多次寻死,当初一次对御花园的改通,虽大家都不支持,但先帝还依旧坚定。” 刚刚到了御花园,不过几步变会到达堂内,那 人突然发声,引得楚夫晏的兴趣,看这人样子,也是在宫中呆过不少年头了吧?为爱妃整修御花园,自是严美,只是可惜,这御花园修完之后,那皇上... “也是十分可惜,当这御花园刚刚修整完,终得帝王一笑,可这一笑,随后他便离开的世间。” 那人依旧在那谈其,楚夫晏不语,只是似笑非笑,原本剩下的路就不长,自是极快到达, “楚夫晏到” 太监拉长了嗓子,朝中文武百官近乎都已经集齐,朝中的涨势倒是很大,与当初商谈楚氏该何去何从,倒是有几分相似。 文武百官不乏有些疑惑,为何是叫楚夫晏来而不是楚严,楚夫晏年级轻轻,怎能来此地方,何况他家中还有长兄。 “众爱卿,觉得此事如何?” 看来他们已经谈论了很长时间了?自己算是真的来迟,便急忙就坐,还有许些官投来疑惑的目光,楚夫晏见此,扭头对他们一笑,恍若北寒。 “吕显此次畏罪潜逃,以定下死刑,因当全国通缉。” 楚夫晏一愣,还真是因为这件事情?一被判了死刑的人,畏罪潜逃罢了,向那些地方官说到,下通缉令,此事大可迎刃而解,并不需要开什么堂,莫非皇上想保吕显? 不过也难怪,怎么说吕显也是一个皇子,他亲生骨肉,虽说自古皇家无情,豪门无爱。 “臣附议。” “臣附议。” ………下方叫嚣一片。 “儿臣反对。” 闻声,楚夫晏眼神撇了过去,他到想看看会是谁在这种关头上面,喊出反对,而随即入眼的是一模样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大概14岁15岁左右,模样青涩,听闻很少理朝中事,总喜欢到别处游玩,这种时候站出来为自己哥哥说话,说好听点是仗义,说难听点,就是傻。 吕显本就犯了死罪,如今畏罪潜逃,更是罪上加罪,东嘉帝这狗皇帝也不知道犯什么病这事还说,还把很少来朝的贵族子弟叫上,或许是在年轻人面前立皇帝威风。 “你,回你房间去。” 东嘉帝看起来也是气的不清,这种时候也只有他敢说句反对了,到看他一脸不耐烦的离开,像是早厌倦这样的气氛。 “二少爷,四皇子是去北定了。” 楚夫晏刚刚出了皇宫大门,后者黑衣人士立马就围了上来,他也猜测到了他们已经查到吕显的行踪,便轻微听从,只是听到这话时,他倒是有点震惊,吕显若是不想死,必定会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北定,北定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危险了,那他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跑到北定。 一踏入房门,楚夫晏就看到了林清绾,急忙向前走去,抓住了林清绾的手急忙道: “我刚刚听到我派去寻找吕显的的人说吕显跑去北定了,他为何放着安全的地方不去偏偏去那种会让他很容易被抓到的地方?” 而林清绾听到这句话,反而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不慌不忙的说: “我前两天叫人去请了拓拔钰,叫她来这里陪陪我,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散散心,如果不出那些特别的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是会到这里的了。” 听完这句话,楚夫晏的表情露出了几丝的不解。 第三百零二章:守株待兔 随后犹豫了一下,却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之间和自己这样说。 林清绾看到他一脸不解的样子,径自站起身来,倒了一杯茶,那茶闻着,便清香四溢,应该是上好的茶,楚夫晏没有说话,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她,显然还是没有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 林清绾将手里的茶递给了他,他犹豫了一下,接过这杯茶,然后喝了一口: “绾绾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何意啊?” “那吕显跑去了北定,就怕是见不着拓跋钰了,毕竟他已经从那里头回来了。” 林清绾见他还是不明白的样子,不觉一笑,又解释了一番。 楚夫晏一听这话好像倒是听出点什么苗头来了,仔细一想,原来是这个道理,那吕显没事跑到北定去,明显就是想要去见拓跋钰,而如今那拓跋钰已经回来了,那不就正是说明吕显很可能也会跟着回来吗? 吕显放着安全的地方不去,偏偏跑到北定去,肯定是很想见到拓跋钰的,这样一来,胜算也就大了许多。 但如此一来,却是有些冒险的,吕显的心思,让人很难猜得明白,谁知道他是否会冒着危险来找拓跋钰?但无论他会不会冒着危险回来,这都很值得赌一把,毕竟吕显去北定找拓跋钰的风险也确实不小,但是那时候他都会冒着风险去,那也就说明着他很可能也会冒着风险回来。 “我懂你的意思了,既然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到那个拓跋钰的府邸周围布下重兵,然后连夜守着,按照他的心思,很可能会趁着夜色想要混入府邸,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晚上的时候也守着,到那时候,若是他敢来的话,那我们正好就来个瓮中捉鳖,将他捉拿归案。” 楚夫晏想到这里之后点了点头,如果说那个吕显还有这个胆子回来找拓跋钰的话,那正好,就是自投罗网了。 “不错,虽然说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有风险的,但是也不如就这样赌一把,说不定他真会回来呢,就算是他不回来的话,那我们也可以找其他的办法,反正北定那个地方,她应该不会久留。” 林清绾赞许的点了点头,如此一说起来,这个方法确实是不错的,守株待兔总比大老远的跑到北定去抓人比较好。 “绾绾果然聪慧,若不是你的话,我还真是想不到这一层呢!” 楚夫晏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么多。 他刚刚提点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呢,直到她说到后面这些话才想到了,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是比跑到北定去抓人好一些,不仅简单许多,而且抓到人的可能性也大,所以,当然就是打算按照这个计划来做这件事情了,到时候轻松就可以抓到吕显,岂不是美事一桩。 “就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好好的注意一下,等那拓跋钰一回来就派重兵在他府邸周围把守,千万不要让那个吕显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而听完这句话后,林清绾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楚夫晏难得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夸赞她,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是以开玩笑的语气的话,她还可以以同样的语气打趣她,但是这么一本正经的他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所以也就索性转移了话题。 楚夫晏看她那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了,他说的也确实是有道理,这次自己一定要将那个吕显捉拿归案,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的话,那个吕显还不知道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到时候天大地大,就算是费尽心思也未必能将他给抓回来。 所以如今现成的机会可要牢牢的抓住了。 当天晚上刚刚用过晚饭,还不准备休息的时候,府里的侍卫就匆匆的来禀报。 “二少爷,那拓跋钰就在今晚上回来了!” 是楚夫晏让他多注意一下那个被封的府邸那边的情况,所以这个侍卫也一直盯着那边,现在一有动静就急忙来禀报楚夫晏了。 而楚夫晏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来得这么快,还以为拓跋钰还可以拖个几天才会回来,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今天晚上就回来了,不过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来,只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那侍卫便下去了。 “刚刚听侍卫说,拓跋钰今天晚上就已经回来了?” 门口传来声响,林清绾正好拿着一盘子水果站在门前,然后就听到了那个府里的侍卫禀告楚夫晏说的话,待那个侍卫出去之后,他就走了进来,然后将那水果放到桌子上面问了一句。 楚夫晏抬头见来人是林清绾,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点了点头: “拓跋钰的速度也太快了,没想到今天晚上就已经回来了,我还以为他还能耗个好几天呢,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林清绾听了之后也是点点头: “我也没有想到不过,他现在既然回来了的话,那我们现在马上就要派重兵过去,并且要连夜守着那里,不能出一点纰漏了。” 林清绾很担心如果没有及时派重兵把守住那个府邸的话,会让吕显有可乘之机,这可就麻烦了,万一派的重兵守了好几天,却不知道,吕显在此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拓跋钰那不就是让人贻笑大方了吗? “没错,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到时候正好在那府邸周围埋伏下来,一见到吕显就正好可以抓住他。” 随后,楚夫晏听了这话之后猛的站了起来,这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刚刚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一想来确实是这样,如果不快一点的话,那难免就会让那个吕显钻了空子,到时候自己带着重兵在那府邸周围埋伏了那么多天,却让他有机会钻了空子,那也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了。 楚夫晏说完这话之后,就正要出门去,林清绾却急忙喊住了他, “我和你一同去吧。” 那话一说出来,楚夫晏听了之后微微一愣,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的话,让她与自己一同去,那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埋伏的事情一埋伏就是一整晚不睡觉的,真的会累坏了身子,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于是摇了摇头。 “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守住那府邸,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虽说暖心,可楚夫晏直接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行,我必须要和你一同去,你有很多事情想得不周到,我如果在旁边的话,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还能为你出谋划策,这样一来也就更不容易出事。” 她觉得并不放心,这倒并不是说因为他不相信楚夫晏的能力,只不过这件事情的变数太多,如果自己在那里的话会安心许多,也肯定是能帮得上他的忙的。 而楚夫晏本来是还想拒绝的,但是看到了林清绾那坚定的目光之后,只得无奈的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同意的话,他还是会偷偷跟着来的,与其让他偷偷跟着来,那还不如自己直接带他去,这样的话还不容易遇上危险,两个人之间也轻松许多,不用偷偷摸摸的。 她看见楚夫晏就这样答应了下来,很开心的点了点头,又低头看到自己这一身裙子,既然是要去埋伏人家的话,那这样肯定是不方便的,所以还是换一身利索的衣服吧。 “我去换件衣服,很快就回来。” 一看她这一身裙子也确实不方便,于是就同意了。 林清绾换好了衣服之后,楚夫晏也已经安排好了士兵了,两人一同来到了那个已经被封了的府邸,拓跋钰在这个时候,已经住进了这个被封的府邸里。 重兵也已经埋伏好了,他们两个也一直守着这个府邸,生怕错过吕显,毕竟谁也不知道吕显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会在什么时候离开,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所以还是小心些的好,免得错过了的话,就白费这一场心思了。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想要好好珍惜机会,趁这次机会抓住吕显,所以对待这次埋伏都是很用心的。 一连几天,楚夫晏在守着这个府邸,但是吕显却迟迟没有出现。 而林清绾在屋内与拓拔珏玩了很长一段时间。 楚夫晏担心林清绾一直呆在这里会累着,所以就有一直劝说她先回去休息,但是她都拒绝了,而且很明确的表明,抓到吕显之前,自己是不会先离开的。 楚夫晏又劝了他几句,虽然说很心疼她,但是也知道她倔强的性格,所以劝了几句之后便也就不再劝了,只是一直陪着他在这里守着而已,毕竟像他那个性格,只要她认定了的事情,几头牛都是没办法拉回来的,更何况自己在这里的几句劝说了,他自然肯定听不进去的。 “我进去了。” 第三百零三章:出现 “你跟我过来吧,反正闲来无事,我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拓跋钰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突然想带林清绾去看看自己的蛊池,所以就对他这样说。 蛊池其实里面满满的都是蛊虫,但是拓跋钰丝毫不觉得这些虫子很可怕或者很恶心怎么样,她觉得这些虫子分外的可爱,所以也很积极的把这个东西分享给其他人。 因为在她看来,所有人都应该觉得这种虫子特别的可爱,而不会觉得它们恶心或者怎么样。 “好啊!” 林清绾没有多想什么其他的,反正自己一直要和他待在一起,一直聊天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她有一些新奇有趣的东西的话,自己当然是很愿意前去围观一下的了。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新奇有趣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拓跋钰养了很久的蛊虫,要是她知道是这个东西的话,是肯定不会过去看的。 “那你跟我过来吧。” 拓跋钰拉着林清绾的手,神神秘秘的说。林清绾也没有多想什么其他就跟着她来到了一个池子边上,一开始的时候,林清绾还没有看清楚池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方才看到了一整个池子的虫子,这个场景林清绾感觉就这样看了一眼,真的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因为满满一池子的虫子还不停的在蠕动着,这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这……” 林清绾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完全僵住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了,心里是极度的害怕,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可以看到这么多虫子,自然心里会害怕了。 拓跋钰看到她这害怕的模样,微微的一愣,她自己只觉得这是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却没有想到旁人会这样害怕,于是便劝慰他说。 “别害怕,只不过是一些虫子而已,它又不会咬人的。” 林清绾听了这话之后,方才安心了一点,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剩的慌,毕竟那么多虫子爬来爬去,就算是不咬人的话,也让人挺害怕的,而且真的不咬人吗? “它……真的不会咬人吗?” 林清绾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那些虫子,他们在爬来爬去的,虽然说没有爬出这个池子来,但是眼看着就好像要爬出来了,般让人害怕。 “放心吧,它们真的不会咬人的!” 拓跋钰看她好像不相信的样子,于是索性走了过去,好像要用手去触摸那些虫子。 林清绾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我相信你,我相信这些虫子不会咬人,你还是别碰它们了!” 林清绾虽然知道既然拓跋钰敢用手去碰这些虫子的话,那就说明这些虫子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看着她真的把手伸过去,心里还是觉得非常害怕,也不想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 而且心里想到的就是这些虫子顺着拓跋钰的手爬了上来,爬到了她的身体上面,然后吃她的肉,把肉一块一块的全都咬下来,然后又钻入她的身体里面,将她身体里面的内脏什么的都吃的一干二净,想到这个场面她就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虽然知道这个场面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她看到这些虫子,就忍不住会想到这样的场景,所以连忙拉着拓跋钰的手,不太想让她去碰到那些虫子。 “好吧。” 拓跋钰看到她这么害怕,于是也只能收回了手,有些想不明白,这些虫子在自己看来明明就是非常可爱啊,怎么他们却这么害怕呢? 她却不知道林清绾也同样不明白这些虫子这么恶心,让人害怕,为什么拓跋钰却一点都不害怕呢。 渐渐的到了晚上,夜色降临下来,连吹的风也变得清凉了起来,虽然今天看起来一副很是和谐的样子,但是今天晚上却会分外的热闹了,大概这种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林清绾大概的算了一下,今天晚上估计吕显就应该要回来了,虽然并不是十分的确定,但是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就索性没有回去,而是选择陪着拓跋钰吃了一顿饭。 虽然拓跋钰有些意外,她要陪着自己吃饭,但是也并没有多问什么,觉得有多一个人陪着自己吃饭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所以两个人就这样谈笑风生的吃完了一顿饭。 但是林清绾其实心里面一直想着吕显的事情,就算是拓跋钰很主动的说的一些话,林清绾其实都是敷衍着过去了。 吃过饭之后,林清绾也并没有见到吕显,但是心里也是不急不忙的,毕竟这个时间只是他估算的而已,也肯定会有不准的,她只是按照从北定到京城的距离,来估算了一下吕显回来的时间而已,所以肯定也有不准的。 但是她心里清楚,就算是不准的话,那也是在这个时间前后了。 “吃完饭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我好让人送送你,毕竟已经有点晚了。” 拓跋钰吃完了东西之后,看着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好像觉得林清绾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一样,于是便开口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说要催着她回去或者怎么样,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她说要留下来吃饭,这已经让拓跋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了,现在吃完饭之后竟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所以她心里就觉得更加的奇怪了。 “今天晚上我想留下来陪陪你,有点不太想回去,你应该会收留我吧!” 林清绾尽量的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一点,免得让她怀疑到什么。 拓跋钰听到这话之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什么,其他的,虽然说之前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的,她不过是想留下来陪陪自己而已。 楚夫晏一直在这个府邸的外面埋伏着,特别是今天,林清绾已经再三叮嘱过他,告诉他今天很可能吕显会回来找拓跋钰,所以楚夫晏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这府邸外面埋伏着,生怕错过了一点什么。 等着等着,吕显却还是一点要来的迹象都没有,楚夫晏在外面埋伏着,虽然说一开始是精神抖擞的,但是等了久了之后就不禁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楚夫晏旁边的那个一起埋伏的侍卫忍不住问了一句: “二少爷,这吕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在这么下去的话,大伙可都要睡着了。” 楚夫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侍卫的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吕显会在什么时候来,甚至连他会不会来都不确定,更别提说什么时候过来了。 “再等等吧,绾绾说可能今天晚上会过来,我们今天晚上就要打起精神来守好这个府邸,一个苍蝇都不让它们飞进去!” 楚夫晏也看到大家好像都很困的样子,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必须守住了这座府邸,不能让吕显来去自如。 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一道黑影翻了进去,这个黑影进去的速度很快,如果没有仔细看的话,是根本不会看清楚的。 吕显大概也是内心非常慌张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就飞快的翻进了这个府邸里面。 楚夫晏正顾着和大家说话,就没有看到那道黑影,但是他身边的那个侍卫却分明的看到了那个黑影,连忙告诉楚夫晏。 “二少爷,刚刚……刚刚好像是吕显,吕显刚刚进去了!” 侍卫激动得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毕竟等了这么久了,终于可等来了想等的这个人了。 这下将这个人抓住的话,那就可以回去好好的休息了,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就因为想要抓住这个十恶不赦的吕显,今晚上抓住他之后,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了。 一听到这个话,其他的侍卫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折磨了他们那么久的吕显给抓住了。 但是由于楚夫晏还没有下命令的原因,所以他们就算非常想行动也不敢行动,只能还在原地呆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夫晏,期待着他快点下命令。 楚夫晏一听这话心里也是激动了一下,但是又想到了今天林清绾可是特意叮嘱过自己了,说先别把吕显就这样抓住了,还是先让吕显和拓跋珏两个人之间先叙叙旧情,等他们叙完了旧情之后再将吕显给抓起来,也算是让他们两个有机会可以好好的说说话,不辜负他们两个的深情。 楚夫晏想起了这些之后,又看到了大家这样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于是连忙安抚大家: “你们先别动,再等一下!” 侍卫们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楚夫晏这样说,但是无奈,只得听从他的命令。 林清绾正好在一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黑影翻了进来,心中一动,她刚刚分明的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吕显,这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于是没来得及多想,就直接跑到蛊池的后面躲了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我情应当归何处 吕显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吕显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就算是出了事情之后也是不顾危险,执着的想要见到的女人,在没有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以为会非常撕心裂肺的难过,会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是当真正见到他的这一刻,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样,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她。 也许在路途中的时候,他还想着一定要告诉她,这一路上自己经历了多少辛苦,从京城到了北定,又从北定到了京城,这路途遥远,他还要躲避官兵的追捕,自然是非常的辛苦,更加辛苦的是他的心里还要忍受着思念的煎熬,这让他更加无法忍受,所以他一心想着要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拓跋钰。 可是真正的感情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在没有见到的时候,幻想了好多次见面时的场景,想了好多再见面时要说的话,但是当真正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像一个眼神就已经传达了自己全部要表达的意思。 拓跋钰也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走进来,但是对于吕显也是明显有一份真情在里面的,所以当她看到吕显的时候,心里也是压抑不住的难过,她没有想到,现在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也没有想到吕显居然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竟然过了好久都没有人主动开始说话,他们都没有想到,再见面时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两个人情深缘浅,虽然说都互相爱着对方,但是这缘分却偏偏是这样捉弄人的,如今看来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相守了吧。 就算是非常希望可以继续在一起,但是如今的情况他们都已经明了了,又怎么还能在一起呢?如今能见上一面也算是很奢侈的了,他们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以后大概都不会再相见了。 “你为何……” 拓跋钰过了好久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了这三个字,又转过头去,不再看着吕显情深的目光,然后接下去往下说 。 “你为何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呀?” 闻言,吕显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有想到拓跋钰会用伤天害理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所做的事情,但是仔细一想也确实是伤天害理,于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只是不想,只是不甘心让她逼得到了如此的境地,她只不过是一介女子而已,而我却生生的被他逼到了如此,我怎么能甘心!” 吕显是真的不甘心啊,就是因为这不甘心,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你这样做就是伤天害理,你这样做我都不知道,到底自己面对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吕显了,你实在是变得太彻底了,我现在连认你都认不出来了!” 他的狡辩她都听在了耳里,拓跋钰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回来之后这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也没有想过自己心爱之人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难道是自己从未看清过他吗?还是这世事变迁太快,而他也变得太快了。 现在这样的他还要自己如何去面对呢?虽然说自己心里还有他还爱着他,但是想必也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面对他了吧。 “这有何不可,她既然敢将我逼到如此境地的话,那也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我竟然敢做,又有什么不敢承担的?我不过就是杀了几个人而已,那又怎么样,只要能拖她和楚府下水,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吕显的目光顿时怨毒起来,可能是提到了让他恨之入骨的林清绾的缘故,林清绾做的那些事情让让他没有办法不去计较。 “你……” 拓跋钰没有想到他到如此境地来还是执迷不悟,竟然还认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是对的,而且人命在他眼里竟然是这么的不值钱,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缓了一下之后,方才慢慢的开口道: “既然你其他事情都不在乎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你连我也不在乎了,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见我?又是何必来见我不如索性以后都不再见了吧!” “我……我就是心里记挂着你,所以才会不顾危险的来到你身边,我又何尝不知这京城里头危机重重,他们都设下了天罗地网,想要抓住我,但是我还是想要见你一面,我就是心里有你,舍不得你,所以才会这样做。” 吕显听到拓跋钰这样说,连忙解释自己心里是有他的,若不是心里有她的话,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回来呢?若不是有她的话,吕显怕是早就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但是吕显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了,就为了见她一面而已,这如果都不算是爱情的话,那怎么样才算是对她有感情呢? “可你既然心里有我的话,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你让我到底应该如何在面对你呀!” 拓跋钰说着说着越发生气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看拓跋钰一直在计较这件事情,忍不住也有些生气了,他认为拓跋钰明显是不在意自己,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还一心计较的说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而不是安慰着自己,而不是选择陪着自己,所以觉得很生气。 因为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说这件事情让他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但是他觉得只要他有心的话,肯定可以东山再起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有多严重,他并不知道已经被判了死罪。 俩人这样说着说着,他们两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看法也不一样,自然也就吵了起来,这样激烈的吵了一架。 “既然如此的话,你何不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别再回来了,永远都别再回来了!” 很长时间后,拓跋钰大概真的是气急了,指着门的方向就让吕显永远离开这里,再也别见面了。 他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拓跋钰会说这样绝情的话,他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忍不住将拓跋钰用力的拥入自己的怀里,拓跋钰挣扎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办法挣扎开来,于是就任由吕显抱在了怀里。 “这天底下,我最舍不得的人,也就唯有你一个啊,假如你都让我走的话,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你呀,要是可以,一直一直陪着你就好了。” 吕显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而低沉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不是那个不顾人性命,满心的心计的吕显,反而是一个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的一个柔情似水的普通男子,这个时候的他放下了心里狂大的野心,也放下了亡命天涯的害怕,就一心一意的只有怀里的这个女子抱着她,仿佛就有了整个世界一般,所以他将所有的柔情都拿得出来。 看到这个时候的吕显,就算是不爱他的人,想必也会动心,更何况是爱他爱入了骨髓里的拓跋钰呢。 “你若是心里还有我的话,就听我的话去投案自首吧,如果你主动去自首的话,说不定皇上还会因为你态度比较好,放你一条生路呢。” 拓跋钰也是很少见到他这样无助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不管如何,这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啊,如果他愿意投案自首的话,自己当然也愿意原谅他,如果他投案自首的话,皇上说不定还会放他一条生路呢。 可如果他要继续逃的话,到时候被抓住了,那也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我也要回到拓跋族里面去了,这里总归不是我的家。” 拓跋钰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有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想就可以做好的。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的缘分,虽然说有缘让他们相见有缘让他们相知相爱,但是却没有缘分让他们共度余生,这辈子估计是不可能在一起一辈子了,如果有来世的话,希望少些坎坷吧。 “不行。” 吕显一听这话就果断的摇了摇头,他不想去自首,他不想投案自首,他那所谓的好父皇不会放过他的,他也不想拓跋钰就这样离开,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吕显希望可以一直和拓跋钰在一起。 拓跋钰看见吕显这么激烈的反应,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知道他这样倔强的脾气,自己怕是劝不了他了。 “我不会去自首的,我父皇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任何人我也不想你走,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他十分悲伤的摇头,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去自首也不希望拓跋钰就这样离开自己。 “可是你若不去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没法不回去,我的家总归不是在这里的,我总是要回去的……” 拓跋钰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吕显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开来了,看着一旁的蛊池,好像从那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拓跋钰疑惑的看过去,这才看到有一个人从蛊池的背后走了出来,那个人正是林清绾。 第三百零五章:痛下杀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派你过来的?” 吕显浑身一颤,一时间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眸子的光都变得晦暗不明,他伸手拔出剑。 林清绾这个人一直是自己路途上的阻碍,虽然吕显知道她和拓拔钰的关系十分的好,可是,他就是看不惯林清绾。 而现在这样的场合,林清绾又忽然出现了,他的心里就更加的愤懑不已,今天他一定要把林清绾这个人给杀掉。 反正今天楚夫晏不在,他相信林清绾是对付不过他的,所以现在他对林清绾痛下杀手,是完全可以的。 “这原来就是你设计的一个计谋?!” 拓拔钰慌忙拦住他:“你做什么呢?能不能放下手中的武器好好说话!林清绾是我的朋友,你绝对不可以动她,你听到了吗!” 拓拔钰没有想到,吕显竟然都开始对自己的朋友动手了,他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她相信她和吕显相爱的时候,吕显是真的爱她,而她也是真的爱吕显,她知道现在这段感情还在持续着,只是她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吕显会对着她做出来那些事情。 而现在吕显都开始当着她的面,对林清绾痛下杀手了,吕显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了? 其实,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林清绾来陪她不仅仅是说话的,更是为了抓捕吕显。 要不然,林清绾何苦把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叫回来? 她早就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但是她依旧回来了,只不过是因为吕显真的做错了事情,她不希望吕显犯了错误还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心底里有多爱吕显,就有多么希望吕显去自首。 她不过是希望,她爱的人是一个正直的人罢了。 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才她费尽了心思,想要劝吕显去自首,可是,吕显却没有一丁点想要去自首的意思。 所以,就算林清绾现在要把吕显抓走,她也毫无怨言。 拓拔钰和林清绾的友谊就是这样的,她们两个虽然关系很好,可是也分得很开,拓拔钰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喜爱的人是一个犯人,而林清绾刚好是抓捕他的那个人,就和林清绾闹翻。 林清绾也正是因为知道拓拔钰是一个如此分得开的人,她才会这么心疼她,对楚夫晏说,不要直接冲上来,让他们两个好好的说说话。 林清绾知道,就算拓拔钰不会包庇吕显,会亲自把他送上断头台,可是,吕显毕竟是拓拔钰的爱人,她还是有很多话要和他说的。 而这一点,也正是拓拔钰感激林清绾的地方。 她十分感激林清绾,给了她一个和吕显说说话的机会,很多年之后,她对林清绾的感激之情就更重了,因为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她和吕显之间的这一次见面,是他们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们竟然敢算计我,快去死吧。” 吕显出刀的速度出奇的快,在拓拔钰没能拉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过去,并且将刀架在了林清绾的脖子上。 林清绾自然知道,吕显发现了她之后是会来这么一招的,所以即便现在吕显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也没有丝毫的害怕。 况且,后边有楚夫晏在埋伏着呢,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害怕吕显。 只是现在她看到吕显临死前都在挣扎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 “吕显,你快放下你手里的剑,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林清绾,她是我的朋友,你这样做会让我很失望的!”拓拔钰站在一旁焦急的喊着,她没有想着两个人之间会如此的剑拔弩张。 “吕显,你去自首好不好?算是我求你了,如果你去自首的话,说不定你的刑罚还会被减轻,但是你要是被人抓起来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拓拔钰这句话也算是在暗示吕显了,她希望吕显可以听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今天是有人来抓他的,如果今天他不主动去自首的话,就是一定会被别人抓走的。 两相之下,还不如吕显主动认错,主动认错的话,刑法还会被减轻。 很显然,吕显并没有听明白拓拔钰话里的意思,他现在只觉得拓拔钰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杀掉林清绾罢了,而越是这样,他就越对林清绾恨得深沉。 “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惑我的妻子,你整天和我的妻子待在一起,我就已经对你很不耐烦了,你说一说这件事情又是你怎样蛊惑她?” 吕显的面色之上满满的都是仇恨。 “我本来已经逃出去了,我逃出去就是为了找我的妻子的,可是你又千里迢迢把我的妻子召唤回来,我就是为了见我的妻子一面,所以我才跟着回来的,没想到果然被你设下的陷阱,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林清绾听到了这些话,不免觉得好笑:“我有没有蛊惑你的妻子,你心里不清楚,可是她心里清楚的很,当然了,这件事情你没有必要清楚了,因为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当初是我眼瞎了才会帮着她把你的心靠拢过来。” “现在我才知道,我当初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值得的。” 没有人知道林清绾心里此刻想的,她现在都有点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帮着拓拔钰?现在看来她分明就是把拓拔钰推进了一个火坑呀。 她这可不是亲手把拓拔钰嫁给了一个坏人吗? “你不觉得你现在做的是无用功吗?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做这般挣扎有什么意义?” 林清绾冷笑一声。 “至于是谁派我过来的,抱歉,只有我自己。” 她说这句话当然是为了让吕显放松警惕,因为现在她之所以走出来,是她还有些话要问吕显的,要不然她大可以让楚夫晏直接冲进来,把吕显捉拿归案。 “你自己来的?你真的是自己来的?你以为这句话说出去谁相信?” 吕显一边说着,一边朝周围望了望,确实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看来林清绾真的是自己来的,于是他又不免疑惑起来。 “你自己来做什么?是来送死?还是你觉得你可以打得过我?” “我当然打不过你了,我也不想和你打,今天只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罢了。” 她问的这几句话说白了还是替拓拔钰问的,她知道,等到吕显死后,拓拔钰心里一定会有诸多的想法。 拓拔钰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吕显,可是,碍于两个人的关系,她没有办法问的出口。 “吕显,你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做这些错事,你知不知道什么后果?” 林清绾知道,这一定是拓拔钰十分想要问的问题,拓拔钰的心里一定想不明白,吕显如果真的和她相爱的话,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做那些事情呢? 因为做那些事情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吕显死去的话,他真的忍心把她一个人抛在这个世界上吗? “为什么做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们,我问心无愧,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你不要再问这些白瞎的问题了,我根本就没有义务要回答你。”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既然只有林清绾一个人来的话,那林清绾实在是太好解决了,而且他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他不怕再杀林清绾一个人。 至于刚刚林清绾问他的问题,他做的那些错事,虽然他也有后悔过,只不过他当初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且做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可后悔呢,即便是后悔,一切的事情,也不可能再重来了。 所以他不会再去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然而林清绾听到他的这些话之后,只是冷笑了一声:“我没有想到你现在还想不清楚这些事情,连对和错都分不清楚吗?” “如果你真的连对和错都分不清楚的话,那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林清绾本来想的是,拓拔钰既然不能够劝吕显去自首,那她就帮着拓拔钰去劝吕显自首,如果吕显去自首的话,她就不会死路一条,顶多是受几年刑罚。 这样的话,拓拔钰也有个盼头。 然而,吕显也跟着呵呵冷笑:“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们得逞的,你们竟然敢利用拓拔钰把我勾引过来,然后又把我杀掉,真是好生卑鄙。” 吕显一想到这一点,就气得咬牙切齿。 毕竟刚开始的时候,他已经逃到了拓拔钰所在的地方,然而,是林清绾又把拓拔钰叫了过来。 他是知道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才会跟着回来的,虽然他回来的时候也想到了会有埋伏,但是无奈心里边对拓拔钰的爱太过于深沉。 或许他心里也知道,他已经没有可以挣扎的余地了,所以他很想再回来见拓拔钰一面,哪怕是一面也好,这样的话,他在九泉之下也可以不留遗憾了。 只是他这样做,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拓拔钰心里是怎样想的,其实,拓拔钰只不过是想让他去自首罢了,如此简单的事情他却办不到。 第三百零六章:厮杀 “我们卑鄙,我们只不过是为了抓捕犯人,要说卑鄙谁能比得上你,你做过的那些坏事,你真的以为上天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你的罪行简直就是不可饶恕,我没有想到你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如此的嘴硬,而且还对你犯过的错误不知悔改。” 林清绾说到这些的时候,她开始对拓拔钰表示心疼。 想到当初,她还在教拓拔钰如何让吕显爱上她,结果呢? 吕显真的爱上了她,两个人看起来像是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可是现在,她要亲手把他们拆散。 她只希望她不要怨恨她,虽然听心里知道,她是一个什么都可以分得清的人,但是其实她在自己的心里是有一些内疚的。 毕竟当初她怎么样帮着拓拔钰让吕显喜欢上他,她可是一清二楚,而现在她无比悔恨曾经帮助过她。 想到拓拔钰的余生都要在回忆和孤独之中度过,她的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内疚。 可是现在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吕显的剑已经直直的朝着她射要过来。 亏得林清绾反应灵敏,瞬间躲了过去,要不然险些被吕显刺中要害。 她心里想着亏的吕显下得来手,吕显还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而站在一旁的拓拔钰,早已经开始哭泣,她没有想到自己最爱的人,竟然要杀了自己的朋友。 “吕显,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明明就是你自己犯的错误,请你去自首吧,我求求你了。” 然而,面对拓拔钰的哭天喊地,吕显却始终无动于衷,他甚至为拓拔钰如此的举动感到心寒。 “我可是你最爱的人,你怎么能忍心让我去自首?你知不知道?我千里迢迢就是为了赶来看你,可是就是因为赶来看你,我被他们抓住了。” 拓拔钰听到吕显说的话感到心寒,她现在才发现,她和吕显心里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吕显,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我心里的想法吗?这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让你去自首的,如果你去自首的话,你就不会只有死路一条了,刑罚就会减轻的,你知道吗?” 拓拔钰几乎是吼着说出来这句话,她不明白吕显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你现在去自首吧,官府一定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她知道,林清绾之所以来找她,就是为了劝吕显自首,而林清绾既然已经让她劝吕显自首了,那也就是间接的告诉她,只要吕显自首,她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官府给吕显减轻刑罚,至少不会让他死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吕显,根本就听不明白她说的这些话。 而此时呆在门外的楚夫晏早已经呆不住了,虽然林清绾吩咐过他,不让他立刻闯进来,可是,现在他看到林清绾已经有危险了,所以他二话不说,慌忙闯了进来。 林清绾斜斜的从吕显的身旁躲过,而楚夫晏此时闯进来,把吕显的剑一下打在了地上:“休得伤害我夫人!一个罪犯,现在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吕显看到忽然钻出来的楚夫晏之后,整个人一下子愣了,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埋伏,而是一个巨大的埋伏圈。 林清绾的之后还有楚夫晏,那楚夫晏之后还有其他人吗? 然而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拼尽全力去和楚夫晏厮杀,他只有在楚夫晏这里杀出一条路来,才能去把林清绾杀死。 因为现在很明显,楚夫晏不可能让吕显动林清绾一下的。 “你们这群人可真是狠毒。”利用他最爱的人让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结果,他就这样被这群人抓住了,他的心里不甘心。 然而两个人经历了一番厮杀之后,都受伤受得差不多了,此时林清绾看到楚夫晏因为她受了如此重的伤,她的心里不是不触动的。 然而楚夫晏拦着她不让她上前,所以她只能躲在后边,而这时吕显早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如果此时楚夫晏再不收手的话,他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和楚夫晏拼下去的,于是,他只好又转变了计谋。 只要现在他认错的话,这群人一定会认为他是成心的,因为他知道这群人的心里都盼着他认错,希望他去自首。 这样想着,吕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错了,我不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该蔑视王法,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请你们押着我去自首吧。” 吕显说着又看了一眼拓拔钰,假惺惺的对楚夫晏说道:“至于我的家眷和我做过所有的事情都不相干,请你们千万不要连累到她。”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两个人就像是在做生死离别一样。 而此时拓拔钰听到吕显说如此动情的话,也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吕显,不管官府如何对你,你都要听从,你知道吗?因为现在真的是你犯了错误。” 拓拔钰的心里也是伤心的,可是她丝毫没有办法。 而吕显正是看到了拓拔钰伤心欲绝的表情,他的心此刻又变得愤恨起来:他凭什么就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呢?他为什么就要忍受牢狱之灾呢?不,他不甘心。 “去死吧,你们这群人!” 此刻楚夫晏和林清绾看到吕显已经低头认错了,都放松了警惕,以为吕显真的是想要跟着他们去自首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是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吕显又忽然起身拿着剑,朝林清绾刺了过来。 对,他现在最想杀死的那个人就是林清绾,因为在他心里,他一直觉得就是林清绾把拓拔钰引到了这里来。 而他也是跟着拓拔钰来到了这里,所以他之所以能够落网,全部都是因为林清绾。 林清绾看到直直的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吕显,一时间愣住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吕显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然而,她以为剑就要刺中自己的时候,楚夫晏忽然挡在她的面前,把吕显手中的剑狠狠的打在地上。 “吕显,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反省过来?能不能不要一套又一套的,最后害的只能是你自己,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错事没人知道吗?难道你觉得那些都不是错事吗?为什么就不知道悔改呢?” 楚夫晏说着一阵心寒,接着他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的黑衣人全部都涌了进来,吕显看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抓他,这下他知道他是在劫难逃了,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所有的人都已经清楚他的心思了,如果他再一次跪下来认错的话,怕是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所以他现在只好拼命和这群人干了。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我为什么不能和我心爱的人白头到老呢?你们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 听到这句话,触动最深的人就是拓拔钰了,然而现在她没有丝毫的办法,她只能将吕显的这份爱深深的收进她的心里。 另外一方面,让她感觉到痛不欲生的就是,吕显,明明如此的爱她,为什么还要做错事情呢? 做错事情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救她的。 吕显和楚夫晏两个人再一次厮杀起来,厮杀的场景十分的血腥,每次都是用尽全力想要让对方致死的地步,而拓拔钰和林清绾两个人,在旁边站着看,也是心惊胆战的。 此时楚夫晏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再去和吕显厮杀了,他今天和吕显厮杀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但是吕显现在他的心已经被激怒,所以他拿出了全部的力气,朝楚夫晏狠狠的刺了过去,林清绾看到这一幕,也十分的害怕,但是,黑衣人挡在她的面前,她无法去就楚夫晏。 就在吕显刺过来的时候,楚夫晏一个闪身,吕显用力过度,竟然跳进了拓拔钰自制的蛊池之中。 “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吕显,吕显,你还好吧?” 拓拔钰,撕心裂肺的嘶喊着,他怎么会不知道跳进股市的后果呢?一定会被里边的蛊虫活活给咬死的,那种疼痛,痛不欲生。 这或许就是上天给吕显的惩罚吧,竟然让他跳进了自己所爱的人,亲手自制的蛊池之中。 而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在蛊池旁边,看着吕显一点一点的被蛊池中的虫子咬死。 可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这辈子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待她呢? 难道她做错的事情就是嫁给吕显吗?不!她绝对不后悔,吕显对她的爱她清清楚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今后她的人生没有了,吕显又该怎么办呢? 她伤心过度,几乎快要晕过去了,此时林清绾赶紧叫了几个人过来,扶着拓拔钰,而她自己,又赶紧过去安慰她。 “拓拔钰,你不要这么伤心了,如果你坚持这么伤心的话,我会觉得很对不住你的。” 今天所发生的悲剧,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第三百零七章:意外 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吕显跳进了拓拔钰自制的蛊池之中,吕显亲手看着自己爱的人被自己养的蛊虫咬死,她相信这种心境是所有的人都不能体会的。 “林清绾,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吕显自己,而我现在所伤心的是,我这一辈子的命运竟然如此的不好,好不容易有一个如此深爱之人,他也如此深爱我,可是,他却做错了一件事情,他的死不怪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是在咎由自取,所以只是我福薄罢了。” 拓拔钰说着,流下了伤心的泪,而林清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她了。 “说不定你以后还会遇见另外一个人,那你千万不要伤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能一辈子都陷在回忆中度过呀。” 这是林清绾最不希望发生的,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她相信她也会在此后的余生之中不断的自责。 “林清绾,你不必再劝我了,我怎么可能再爱上另外一个人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数吧,命数注定,我只能在回忆中度过余生了。” 她苦苦的笑了笑,看了蛊池之中被蛊虫咬的已经看不清身体的吕显,然后转身对林清绾说:“麻烦你现在命人把我送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我所留恋的东西了。” 她知道林清绾现在十分的自责,于是她又对林清绾说道:“自从你让我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让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所以你不用自责,并不是你利用了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并不希望自己爱上的人是一个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不能负责的人,所以我才来的,我希望他,即便是犯了错误也勇敢的担当起来,可是,他并没有。” “或许我这一生的错误就错在我爱上了他吧,他是一个不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他能对我负责任的话,他就不会去做那些错事。” 拓拔钰苦笑了一声,说完这些话就径直的出去了,林清绾听着她的这些话,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她不明白这些错误里边是否也有她的错误? 想起来当初她是如何教着拓拔钰,把吕显的心丝丝的拦在她这里,她就觉得万箭穿心。 楚夫晏和林清绾二人已经坐上了归府的马车,看到林清绾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楚夫晏将她揽在怀里:“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你也不要再多想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知道林清绾心里在埋怨自己,他又对林清绾说道:“毕竟我们只是人而已,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断定吕显以后就是个坏人呢,所以你就不要再埋怨自己了,如果所有的事情做错了都要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的话,那活着得有多累。” 林清绾乖乖的点了点头,表面上她已经答应了楚夫晏不再乱想了,可是,实际上她根本就做不到,她只觉得心里乱哄哄的,一想到,吕显跳进了蛊池之中,拓拔钰那种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就无法原谅自己。 而此时,林清绾整个人也已经十分的虚弱了,她本来就已经有孕在身,今天又经历了如此血腥的场面,被吓了好几次,而她也和吕显交手了好一段时间,现在脸色一阵苍白。 “你不要再担心那么多了,你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关于拓跋玉我会好好的派人把她送回去的。” “你一定要安心的把她送到目的地,要不然我真的会担心她,这辈子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就算我没有机会再见面,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林清绾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而且你看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怪罪你的。” 他将怀中的人又报紧:“倒是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脸色苍白,我得有多担心你。” 楚夫晏这样说着,又赶紧告诉马夫:“快点回府。” 马夫听到楚夫晏的命令,立刻快马加鞭。 走到府中的时候,林清绾就晕过去了,他慌忙把人叫了过来,赶紧把林清绾才回到房里。 其实今天的事情,他并不想让林清绾参与的,但是,如果林清绾不参与的话,事情就会难办很多,而有了林清绾的参与,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但是现在他有一些自责了,因为林清绾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楚夫晏带着林清绾急匆匆的回到府中,整个人脸色焦急万分。 “快去把府上的郎中给我叫过来,现在夫人晕倒了。” 铜雀一听到林清绾竟然晕倒了,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但她还是赶紧跑了出去,叫人去把府上的郎中给叫了过来。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晕倒呢?” 林清绾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变了一副模样呢?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楚夫晏叹了一口气:“小姐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今天和吕显打斗的场面又过于激烈,她大概是被吓着了。” 铜雀知会的点了点头。 府上的郎中听到林清绾晕倒了的消息,慌忙急匆匆的赶过来,等他赶到的时候,林清绾晕倒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府上的郎中赶紧给林清绾诊脉。 然而,当他给林清绾诊脉之后,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知公子可否把这两天小姐的饮食状况以及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老夫?” 楚夫晏看到郎中面色沉重,慌忙都把林清绾这两天的饮食都给郎中说了一遍。 因为林清绾怀有身孕,所以,楚夫晏对于林清绾这几天的饮食一直控制的都很严格,所以饮食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郎中继续问道:“小姐若是单单只受了惊吓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成这个样子,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 楚夫晏一愣:“有一件事情,她一直责怪自己,这也会影响到她的身体吗?” 郎中听了之后,立刻点了点头:“看来小姐心里是有个心结,所以才会如此虚弱。” 竟然胎像不稳。 “那该怎么办才好?需要我为她打开心结吗?” 楚夫晏当然知道林清绾心里的心结是什么了。不就是拓拔钰和吕显的事情吗? “这个……解铃还需系玲人,就看公子您和小姐的心结有没有关系了,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建议您尽量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反而只会越来越糟糕。” 楚夫晏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需系铃人,那他哪里去找拓拔钰呢? 此刻拓拔钰怕是已经回去了,他怎么好意思再让她回来,而且就算她回来,拓拔钰的脾气他也知道。 她一定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怪罪给林清绾,说不定还会规劝林清绾,这样的话,林清绾就会越来越自责,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糟,所以,这件事情看来只能等林清绾自己想开。 可是林清绾什么时候才能想开呢? “行,我知道了。” 郎中点了点头,又特意叮嘱,一定不要再在林清绾的面前提起来那件事情,否则的话,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铜雀慌忙围了过来,问楚夫晏到底是什么心结? 她跟在林清绾的身边如此长的时间,她怎么没有发现林清绾还有什么心结呀? “林清绾一直把她从前撮合拓拔钰和吕显的事情怪罪在自己的身上,现在吕显不是死了吗?她担心拓拔钰的后半生都要在回忆中度过,因此觉得错全在自己。” 楚夫晏皱着眉头,痛苦不已。 他的姑娘实在是让人心疼,正是因为有了一副好心肠,结果却偏偏害了自己。 铜雀听楚夫晏这样说了之后,也连连摇头。 林清绾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她最喜欢的就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永远觉得别人是对的,自己是错的,看来,要有好一段时间,林清绾都想不清楚这件事情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心结也能让林清绾的身体变得如此的虚弱。 但其实想一想,也是可以想得通的。 毕竟林清绾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怀了孩子,如今又添了一个心结,她怎么能不虚弱呢? 因为有关于林清绾有一个心结的事情只有楚夫晏和铜雀两个人知道,楚夫晏便对铜雀说道:“这件事情再不要告诉其他人,要不然可能会有心思的人故意非要在林清绾的面前提起来这件事情,到时候更糟了。” 铜雀知会的点了点头,她就把这件事情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而郎中想到楚夫晏对林清绾如此的宠爱,如果他现在对楚夫晏说林清绾太像不稳的话,怕是他的小命都要不保了,虽然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样了?你快说呀,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了?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第三百零八章:卧病在床 楚夫晏注意到郎中的表情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怕是不妙。 他一时间又自责起来了。 他不该让林清绾往自己的身上揽这么多事情的,即便是吕显他晚抓两天,他也不应该让林清绾参与其中的。 现在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夫人怕是胎像不稳呀。” 郎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楚夫晏早已经意识到了郎中会对他说这么一句话,他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 然而还是硬撑着对郎中说:“尽全力调理,如果夫人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绝不会轻饶你。”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郎中被楚夫晏这句话吓得不轻,他慌忙去给林清绾配药方,然后让铜雀去抓药。 铜雀去抓了药之后,又急匆匆的赶过来,她想着林清绾这边应该需要自己伺候。 然而当她又赶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楚夫晏正坐在林清绾的床边,细心的给林清绾擦拭面部,又用热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看到这个场面之后,心里立刻就觉得暖暖的。 想着她家小姐可真的是没有嫁错人。 “少爷,这里还需要我吗?”铜雀还是走进去问了一句,楚夫晏摇了摇头,此刻他只想和林清绾两个人静静的呆在一起,不想要其他人的打扰。 铜雀知道楚夫晏什么意思,于是她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楚夫晏紧紧的握着林清绾的手:“你说你这个傻瓜,为什么非要参与进来呢?也是我当初大意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参与这件事情的。” 而林清绾早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她虽然胎象不稳,但此刻也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楚夫晏说的话。 “我当然要帮你了,而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拓拔钰,我不想让她的余生过得太过于凄惨,你也知道的,当初,拓拔钰和吕显之所以能够如此恩爱,全是因为我。” 林清绾的眼眸之中,全是悔恨:“可是我没有想到,吕显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以后拓拔钰就只能日日怀念着吕显了,那样的生活一定不好过。”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情怪罪在你的头上呢?怪只怪拓拔钰的命不太好了,你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这件事情和你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啊。” 楚夫晏知道他现在说这些话林清绾肯定听不进去的,他想着还是要等林清绾以后再想清楚。 “你现在先不想这件事情了,她也已经被我连夜送出去了,你不用担心她,我一直派人护送着她,会把她护送到终点的。” 林清绾听到拓拔钰安全,才安心的点了点头,只要拓拔钰现在是安全的就好,她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为拓拔钰做了。 “我现在这是怎么了?我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没什么事情吧?”林清绾点了点头,然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怎么会躺在床上呢? “哦,我们的孩子还好,你不要担心,你就是惊吓过度,毕竟现在你有孕在身,又见到那样的场面,不免受到惊吓,其他的你不要多想,一切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楚夫晏听到林清绾问起来孩子的事情,他一阵心惊肉跳,然而他掩饰的很好,对林清绾说了这段话。 他现在不希望林清绾知道她太像不稳的事情,如果现在林清绾知道了胎象不稳的事情,心情就会更加的不好,那样的话,对于肚子里的孩子,百害而无一利。 林清绾听了楚夫晏的话,安心的点了点头,很显然,对于楚夫晏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十分的相信。 而铜雀此刻刚走到门口,她自然也听到了林清绾和楚夫晏的对话,她的心里一阵惋惜,嘴上也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还好少爷没有告诉小姐真实的情况,如果小姐知道了她胎象不稳的事情,怕是会伤心很久吧。”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然而铜雀不知道的是,此刻林妍若就站在她的身后。 林妍若是听说林清绾受伤了,她才装模作样的赶过来瞧一瞧的,结果,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她的心里一阵惊喜,林清绾太像不稳,对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好事情啊。 而且现在林清绾只是太像不稳,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最好能让林清绾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消失。 现在楚夫晏都如此的宠着林清绾了,要是林清绾在有了孩子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308章: 吕显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楚夫晏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楚夫晏和林清绾对于这件事情都立了大功,而林清绾又因为这件事情收到了惊吓,至今昏迷,所以东嘉帝特命令楚夫晏这段时间可以不用上朝了。 林清绾的状况也好了一些,虽然说有滑胎的危险,可是在吃了府上的郎中熬制的那些药之后,她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另外一边,东嘉帝将吕昭叫了过来:“前一段时间你跟我说你思念你的那个驸马了,对吗?”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果然吕昭听到自己的父皇竟然如此的说自己,满脸通红。 “我才不会思念他,他一点都不好。”吕昭一想起来楚夫晏只宠爱林清绾一个人,她的心里就满满的都是怨恨。 “好了,好了,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了,你也可以回去了,现在,你的驸马已经把吕显这个恶人给处死了。林清绾也因为这件事情受了重伤,你回去之后啊,可不能耍小性子给人家脸色看,知道吗?” 在东嘉帝的眼中,林清绾也是这件事情的功臣。 “你不要跟我提她,我不想听。”吕昭依旧耍小性子:“那个人对我不好,我就不回去了,以后我就常常的住在宫中,再也不回去了。” 她就不信,如果她一直不回去的话,难道楚夫晏会一直不来接她吗?这个大坏人。 “行啊,你说的不回去,反正你的驸马这段时间不来上朝了,你也看不到他了。” 以前,楚夫晏来上朝的时候,吕昭都会偷偷的跑到大殿去看他,这件事情,可是被东嘉帝给发现了呢,只是东嘉帝一直都没有拆穿吕昭。 “你……他就算是来上朝,我也不会去看他的,谁跟你说的这件事情?是不是我的婢女把我偷偷跑到大店去看他的事情告诉你了,我现在就要回去惩罚她。” 吕昭一副小孩子脾气,东嘉帝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的活泼可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林清绾因为捉拿吕显归案这件事情惊吓过度,而且她已经怀了身孕,所以,这次她被吓得不轻,为了让楚夫晏可以好好的照料她,更是因为楚夫晏这段时间有功在身,所以我批准他这段时间不用来上朝了。” 吕昭听到自己的父皇竟然如此的好心撮合自己心爱的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她又一阵烦闷:“你竟然让我的男人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父皇,你怎么能这个样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 东嘉帝被吕昭气的哭笑不得:“你怎么会不是我亲生的呀,只是做人要大度,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呀。” “我告诉你,你回去了就要和府里的姐妹们好好相处,再也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了,前一段时间因为驸马府被封了,所以,我不得不让你在宫里来住一段时间,现在,什么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贪污案和驸马没有关系,所以你就安心的回去住着吧。” 吕昭听到驸马府上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于是她便安心的点了点头:“也是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经被嫁出去了,那我只好去驸马府呆着喽。” 其实是因为她心里很想回去的。 她前段时间都特别的想回去,只不过她的父母拦着她不让她回去,现在她的父皇终于让她回去了,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她知道她的父王十分宠爱她,如果她现在表现出来特别想回去的话,她的父皇一定会十分的伤心。 所以她只好委婉的表达。 然而她的父皇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里想的什么呢?只是他不喜欢拆穿自己的女儿:“瞧你这一张巧嘴,行行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赶紧回你的驸马府去吧,可别让我再看到你了。” 其实啊,自己的女儿要走,他指不定心里多伤心呢,但是他堂堂一个国王,他怎么能表现出来呢? 不,他不能! 而且真的就像吕昭所说的那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宫里住着呀。 关于楚夫晏宠爱林清绾十分过渡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又没有人规定驸马一定要宠爱吕昭的。 只能说吕昭不符合驸马的胃口罢了,他虽然是皇帝,但是他好像也管不了那么多的私事吧,他也不能管着让驸马喜欢谁吧,这样做好像是不太妥当。 第三百零九章:公主回府 因为吕昭要回府,所以府里到处张灯结彩,还要给吕昭举办一场宴会。 当然了,这些,林清绾都是没有办法参加的,至今她还卧病在床。 所有的事宜都交给管家去安排了,楚夫晏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林清绾的房中,陪着林清绾。 林清绾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胎象不稳了,楚夫晏告诉她,她只不过是惊吓过度。 只是她的心里也一时间有一些猜疑,只不过是惊吓过度而已,为什么她要在床上躺着这么长时间呢? 而且,她自己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十分的没有力气,单单惊吓过度的话,不可能这么厉害吧,她到底是被惊吓成什么样子了? 而且她从来都不记得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虚弱了,就被吓一下而已,难道就要躺在床上半个月不起来吗? 这样想着,她掐起指头算一算,哎,还真的有半个月了呢。 此刻,楚夫晏坐在林清绾的床边:“今天吕昭要回府,所以我没有办法陪着你了,要给她举办欢迎仪式,你放心,我会尽早过来陪着你的,你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要听话,铜雀让你喝药的时候,你一定要乖乖的听她的话,喝药,知道了吗?” 林清绾乖乖的点了点头,并且嘱咐楚夫晏:“今天你不用着急过来陪我,还是先陪好吕昭的好。” 她说的这句话并不是气话,而是那个吕昭实在是太刁蛮了,她不想吕昭因为她的事情就为难楚夫晏。 而且吕昭可是皇上的女儿,是她惹不起的人,她躲着还来不及呢。 今天是吕昭回府第一天,她一定会缠在楚夫晏的身边,不让楚夫晏离开她的。 楚夫晏听到林清绾如此的善解人意,反而一阵心疼,他对林清绾说道:“我一定会尽早过来陪你的,现在你身体如此的虚弱,我不陪在你的身边,我也不放心。” 楚夫晏只会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因为她身体过于虚弱这件事情,楚夫晏特意向皇帝申请这段时间不上朝,好在,皇帝同意了。 等到楚夫晏走了之后,林清绾又小心翼翼的把铜雀叫到自己的身旁。 “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问奴婢吗?” 其实此刻铜雀已经胆战心惊了,她真害怕,林清绾问她关于她身体的事情。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我卧床半个月,身体还没有一点的好转呢?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吗?” 铜雀听到林清绾问她的果然是关于这件事情的,她一时间有一些慌张,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对林清绾说道:“小姐您多虑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有问题呢?而且如果您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的话,少爷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呢?不会让你在这里瞎猜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只不过是因为您这段时间刚好怀有身孕,身体本来就很虚弱,然后又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被吓着了,才会如此长的时间卧床不起。” “但是您放心,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事儿,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您的身体,您的身体好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更好,您说是吧?” 铜雀的话给林清绾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听到铜雀这样说,便安心的点了点头,她对铜雀的话还是,十分信任的。 “那就好,那你去前边帮忙吧,今天吕昭回府,要忙的事情一定有很多。” 铜雀听到林清绾说这样的话,她更伤心了,林清绾怎么能一直这样为别人着想呢? 她可是林清绾身边最贴心的侍女,林清绾现在都要把她派到前边去干活,那她的身边岂不是就没人服侍了呢? “小姐,前边不需要奴婢,您的身边才需要奴婢呢,您不要只为了别人着想,就忽略了自己,您不要忘了,现在你身子可虚弱着呢,您十分的需要奴婢,奴婢可不能走。” 林清绾被铜雀的一番话给逗笑了:“行行行,那你就在我的身边呆着,我只不过是害怕前边忙,想让你去帮个忙罢了。” “您放心,把前边是不需要奴婢的。” 楚夫晏走之前特意叮嘱过她,今天人多手杂,让她一定要好好呆在林清绾的身边,人多手杂的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府里面可有几个有心思的,谁知道有没有趁着今天就打什么歪主意呢? 若是今天她再不待在林清绾的身边的话,那让他们有机可乘的时间就更多了。 所以无论林清绾说什么,她都会寸步不离的呆在林清绾的身边的。 另外一边,吕昭已经回到府中,盛大的宴会已经开始,表面上看上去其乐融融。 然而只有坐在吕昭身边的楚夫晏知道,吕昭并不怎么高兴。 因为宴会散的很早,所以宴会散了之后,吕昭便紧紧的拉着楚夫晏的手,一脸冰冷的问楚夫晏:“我听说林清绾怀孕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在从宫里回来的路上,可是难受了整整一路呢。 她明明是吕昭好不好?这个地方是驸马府好不好?为什么先怀孕的竟然是那个女人而不是她呢? 她可是皇帝的女儿好不好? 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岂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笑话她,驸马府里最得宠的人竟然不是吕昭,而是林清绾,最先怀孕的人竟然也不是吕昭,而是林清绾,这让她的颜面往哪搁? “是啊,原来公主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必再告诉公主一遍了。” 楚夫晏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他知道,吕昭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难免就要大闹一顿。 果不其然。 “楚夫晏,你做事情的时候究竟还有没有分寸?你知不知道?这里可是驸马府,这里最大的人是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皇帝,所以,府上最先怀孕的人只能是我,你最宠爱的人也只能是我!” “可是现在呢,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现在林清绾都怀孕了,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我的颜面要放在哪里,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我这个吕昭带驸马府一点地位都没有!” 吕昭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楚夫晏忍不住感叹,女人家就是肚量小,这件事情皇帝都知道了,皇帝也没说什么呀,就算是心里不高兴,他也不会明面上说的。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吕昭来说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确实会有人说,可能吕昭在驸马府确实是没什么地位的。 可是吕昭在皇宫里住的那么长一段时间,而且平心而论,他的心里就只有林清绾一个人,又让他怎么保证让吕昭最先怀孕呢,这简直就是为难他,可是现在他也不能和吕昭硬着来。 “好了,好了,公主,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你看你原本如此的可爱漂亮,现在一生气小脸皱巴巴的,都不可爱了。” “你这就是在为难你的夫君了,难道你的夫君不想让你怀上孩子吗?可是,府里发生了事情,你的父王就让你走了,你说你走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现在你回来之后发现府上有人怀孕,你还不高兴啊?” “不要想那么多了,就当是这个孩子是为了给驸马府冲冲喜气的吧,你也知道前段时间驸马府被查封了,我还被人陷害说牵连了贪污案。如今驸马府多了这么一个孩子,你不应该感到高兴的吗?而且你身为公主就应该端庄大方,有仪态,不应该看上去小家子气,知道吗?” 吕昭被楚夫晏圈在怀里,他又听到楚夫晏对他一阵温言软语,实际上他也不怎么,生气了,只是他就想闹一闹楚夫晏而已。 “可是我是公主,她怀孕了,我也要怀孕,你说怎么办?” 吕昭提示的够明显。 “为夫这就带着你回房中,但是你也知道为夫这段时间有多忙,你也要体谅一下为夫真的没有多少的力气。” 楚夫晏在心里苦笑一声,他就是承认自己不行,他也不想和这样一个吕昭同房呀。 好在吕昭也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想要单纯的和他一起睡觉而已。 半夜的时候,林清绾还没有睡下,铜雀看着依旧没有闭上眼的林清绾,劝慰道:“小姐,今天吕昭第一天回复,你也知道吕昭那脾气,她一定不会让驸马离开的,您看您就先睡吧。” 另外一边,铜雀心里也很清楚,如今吕昭回府了,想必以后林清绾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楚夫晏就不可能天天来她房中了。 毕竟吕昭的脾气是人人都清楚的。 倒不是说楚夫晏软柿子什么的,只是吕昭毕竟是皇帝的女儿,楚夫晏就算心里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可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也要给她留一分颜面,要给皇帝留一分颜面。 林清绾当然也理解楚夫晏。 “我知道,这些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得呢?他有他的苦衷。我只不过是睡不着而已,不如你陪我说说话吧。” 第三百一十章:以和为贵 铜雀看上去有一些为难:“小姐,您看,现在夜深了,您不如先睡觉吧,奴婢真的不敢在半夜陪你说话,你要想让奴婢陪您说话的话,等白天,白天奴婢陪您说一整天,您看好不好?现在晚上是休息的时候,您就好好休息。” 铜雀知道,林清绾表面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哪一个女人都不想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但是现在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量的劝着林清绾,让林清绾赶紧睡过去。 毕竟现在林清绾怀着孩子呢,府上的郎中又说她胎位不稳,如果林清绾还不好好睡觉的话,对身体的危害可能就更大。 林清绾知道铜雀是担心自己,她也不愿意让身边的人过度的担心她,于是便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沈月知道吕昭因为林清绾怀孕的事情而和楚夫晏那里大闹一顿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 “去把吕昭请到我这里来。”沈月对身边的侍女说。 然后她想了想,又说道:“算了,我去吕昭那里一趟吧。” 吕昭很意外,一大早就见到沈月。 两个人简单的行过礼之后,便一同在屋子里坐着,沈悦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的开口说道:“今天来找公主,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不过是听到公主昨天因为听说了林清绾怀孕的事情,而大发脾气,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在这个府中还是以和为贵,更何公主可是公主呀。” 吕昭没有想到竟然是来教育她的,她撅了撅嘴:“那你不觉得我很委屈吗?我可是公主,为什么第一个怀孕的不是我呢?”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再追究下去,然后再去找林清绾的麻烦的话,到时候,还是会有人说你的不好,倒不如现在你表现的大方一点,别人会说,驸马府的公主,真的很知书达理。” 吕昭自然不会受她这一番教训:“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来教训我?现在受委屈的人是我!凭什么连你也要帮着她说话?” 吕昭的刁蛮说来就来。 沈月也不是没有准备就来的,毕竟吕昭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的,如果她不是做好了准备,她不可能来找这个刁蛮公主的。 沈月听了吕昭说的话,只是笑了一笑:“公主,您看啊,现在我可不是替林清绾说话,只是你仔细的想一想,林清绾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对她?” 吕昭歪着小脑袋:“没有,那他抢走了我男人算吗?” 沈悦笑着摇头:“这个不算,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嫁夫随夫,既然已经嫁给了他,那么我们的一条命都是他的,他想如何就如何。” “而公主你呢?你贵为皇室的女子,你看驸马对你已经够好了,至少你在他面前闹翻了天,他却从来都没说过你一句吧。” 吕昭认真的想想,确实是这样的。 “然后呢?” “然后你看啊,林清绾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而你贵为公主,贵为皇室的女子,却如此的针对于她,其他人会不会说你这个公主太小心眼儿?” 吕昭顿了顿:“那我受的委屈怎么办?” “公主受什么委屈了?我可什么都没听说过呀,莫非这个林清绾对你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还是对你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沈月不解。 “那个……”吕昭一时间说不下去了:“也没有啊,只是我看到她不开心……” 这个算理由吗? “公主,那这可就是你的不是的,如果你因为看到一个人不开心,就要治他的罪的话,那你告诉我,王法还在哪里?我相信就算是皇上,听说了这件事也是要怪罪你的吧?” 沈月耐心劝解,她知道吕昭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不像是林妍若一样的女人。 吕昭除了刁蛮一些,并没有其他的缺点了。 “哦……貌似你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沈月点了点头:“获取快乐的方法并不只有一种,你看这天底下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但是,应该每家每户都不可能做到雨露均分的,所以其他的女人要怎么办呢?当然是自得其乐了。” 沈越说着有一些兴奋,他继续:“读书,赏花,做女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也挺好?” “况且我可是听说过哟,驸马最喜爱的就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你想一想,林清绾是否就是这样的女子。” 吕昭点了点头。 “所以公主知道该怎么做了?” 吕昭听到沈悦说的这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像也对哦,那谢谢你提醒了,要不然我可能要做错事情了。” 她这样说着,其实也只不过是表面上迎合一下而已。 而这段时间,因为楚夫晏每天都要去林清绾那里照顾着林清绾,其实吕昭的心中怎么可能会满意呢? 她虽然有一些怨气,但是她也没有再接着闹了,因为她想到沈悦告诉她的话,虽然她听了那样的话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那句话不免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不让她闹可以呀,大不了她就去林清绾那里找楚夫晏好了,反正她是去找自己的夫君的,如果林清绾看到她不开心的话,那就是林清绾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林清绾再因为不开心动了胎气的话,那还是她自己的事情,和她完全没有一点的关系。 林清绾看到吕昭竟然跑来自己房中的时候,也很惊奇,但她还是问道:“公主怎么还能抽空来看我,真是麻烦你了。” 不管吕昭来她这里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她都应该这样说一句,也显得得体大方,其实她心里知道,吕昭哪里是在看她的,只不过是来找楚夫晏的罢了。 果然,吕昭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我是来找我的夫君的。” 其他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林清绾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楚夫晏,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他明显觉得很尴尬。 他觉得吕昭这样的做法极其的不理智,可是人家是公主啊,她能拿吕昭怎么办呢? “公主,要不您先回去,您看这里药味这么重,如果没人陪你玩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人陪你玩,您在这里呆着怕是不舒服吧。” 楚夫晏问道。 然而吕昭却说:“我也觉得这里药味挺重的,在这里呆着确实十分的不舒服,可是我想让你陪我玩,你会陪我玩吗?” 楚夫晏皱了眉头:“公主别闹,现在清绾有孕在身,我得照顾她。” 为了显示自己的公平,楚夫晏继续说道:“即便是换了府里的任何一位夫人,只要是怀有身孕的,我都会照顾的,更何况现在林清绾身体虚弱,非同寻常。” 所以请你体谅一下好不好? “可是你一直在这里照顾她,其他的夫人,哪有机会怀孩子啊。” 吕昭说这句话的时候酸溜溜的。 敢情现在楚夫晏变成林清绾一个人的了,真是可恶。 楚夫晏听了林清绾说的这句话,也一直无语,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那不如公主就在这里呆着吧,我一起陪着你们两个人,只是呆在这里需要安静。将来林清绾生下来的孩子也要喊你你一声母亲,所以为了您孩子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我们还是尽量少说话的好。” 吕昭听到这个没什么话说了,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呆着,三个人相对无语。 林妍若又偷偷的跑来林清绾房中窥探,当他看到,吕昭竟然和楚夫晏以及林清绾三个人一起坐在房中的时候,不免惊奇,但此刻,她脑中已经生出了一个计谋。 现在楚夫晏又要顾着林清绾,又要顾着吕昭,他肯定没有时间看着其他人了,所以这个时候,她如果去药房做一点手脚的话,那可不就是大功告成了吗? 反正她可不希望林清绾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的。 林妍若回到自己的房中,把自己的奴婢叫过来:“你现在赶紧出府去给我找一些慢性堕胎药,我有急用。” 奴婢听了浑身颤抖,她自然知道林妍若是要用在哪里的,只是她一声也不敢吭,赶紧出了府中,给林妍若买来了慢性多胎药,林妍若看着奴婢放在她手中的慢性多肽药,冷冷笑了一声:“林清绾,我让你得意,我看你坏了身子之后,楚夫晏还会不会碰你,还会不会宠你?” 林妍若偷偷的溜到药房,正好看到药房里煎药的那个人正在打盹,也是,煎药的时间那么长,不打盹才怪呢。 她悄悄的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个人:“喂,醒醒啊,你的炉子都快要着火了,你真的不要醒一醒吗?” 然而那个人睡的就像头死猪一样,叫也叫不醒,林妍若看到这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很好,看来这个人短时间内是不会醒过来的,这个时候也是她有机可称的时候了。 “我就让你吃的这些慢性堕胎药,我看你还能快活几天,等过几天你就等着受罪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有人下药 林妍若等把这些药放入了熬的药,之后,就慌忙溜走了。 一个小时之后,煎药的小奴才慌忙醒了过来,发现林清绾的药已经煎好了,她慌忙把煎好的药倒碗里给林清绾端了过去。 林妍若此时偷偷的跟在奴婢的身后。 “少爷,药已经煎好了。” 楚夫晏点了点头,接过药来:“乖,快来吃了吧,吃了病就好了。” 林清绾这几天有一些抗拒吃药,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哄着她,这时坐在两个人身边的吕昭又开始眼红了。 “我告诉你们,以后在府中不要喊少爷,喊驸马,这是我的驸马,听到了吗?” 小奴婢立刻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道了。” 这个吕昭刁蛮,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她可不敢惹这个吕昭。 此时楚夫晏开口说了话:“我府里的人喊我少爷都喊习惯了,你要是想喊驸马的话,你就自己喊好了。” 吕昭听到楚夫晏都自己开口要别人喊他少爷了,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好撇了撇嘴,看着林清绾吃药。 然而林清绾却差一点就吐了出来:“这药好苦,好像比之前的还苦,而且味道好像都有一点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觉得味道有点不一样。 “乖,你看,就这么一小碗。” 楚夫晏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同,他以为只不过是林清绾吃腻了药,不想吃而已,于是他转身又对着刚才的那位侍女说道:“去给小姐找糖过来。” 侍女立刻转身退出去了。 “吃了药,再吃一块糖就,不苦了,要听话知道吗?” 林清绾一时觉得可能是自己味觉失调,毕竟喝了这么些天的药了,她的味觉不正常也是有可能的。 大概就是她心里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觉得这药吃起来更苦了吧。 而林妍若站在门外,偷偷的看着林清绾把一碗的药都喝光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这可是被她放了堕胎药的药啊。 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她都趁着煎药的人离开的时候或者打盹的时候,把堕胎药偷偷的给放进去。 然后再等着侍女把药端过来之后,她偷偷的跟在身后,看着林清绾亲口一口一口把它喝进肚子里。 “我真的觉得这药和之前的味道好像有一些不一样,是真的。” 等过了几天之后,林清绾才发现蹊跷,这药,吃真的和之前的味道有一些不一样,并不是她味觉的问题。 因为如果是她味觉的问题的话,这药只可能一天比一天长起来更苦,可是并没有,好像就停留在她觉得更苦的那一天。 “是吗?我喝一口。”楚夫晏听到她说的之后,也喝了一口,公主赶紧阻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楚夫晏喝了一小口之后,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样的味道确实有一些奇怪。” 他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但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让林清绾担心此刻林清绾的身体已经够糟糕了,他不能再为其他的事情担心了。 “我想起来了,郎中前几天跟我说他换了一味药,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我也忘了告诉你。” 林清绾听到楚夫晏这么说,才安心的点了点头。 然而楚夫晏当天晚上就即刻吩咐:“铜雀,看好煎药的奴婢,告诉她,煎药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离开半步,也绝对不可以打盹儿。” 因为郎中并没有换药,所以他怀疑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但是现在他还不知道是谁,所以他只好请煎药的奴婢好好的看好煎药的炉子,这样的话,那个人就没有机会可以再往里面放药了。 林妍若对于林清绾发现了药味不同这件事情并不知道。 也不知道,楚夫晏已经命人对煎药的炉子严加看管了,所以,之后几天,她又去药房的时候,发现煎药的小奴才都兢兢业业,再也没有出现打盹或者是离开的情况。 所以她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莫非是有人发现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会看守的如此严谨?不行,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完了,必须要去打探一下。” 林妍若一边想着,又赶紧拐了回来,走到煎药的小奴才旁边,问她:“这药煎的可差不多了,今天我去林清绾房中,正好想着替她把药给端过来。” 若是楚夫晏和林清绾已经发现了有人往里边填东西的话,绝对不会再让其他人碰这个药。 “夫人,不必麻烦您了,我自己端过去就行。” 果然,奴婢看到林妍若竟然跟她说要给林清绾端药,一脸的紧张。 “怎么了?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莫非害怕我害她不成?” 林妍若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小奴才慌忙摇了摇头:“夫人多虑了,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奴才想起来铜雀找到她的时候告诉她,可能是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而这个人可能就是吕昭,让她千万要小心一些,但是这些话她也不好告诉别人。 毕竟这个府里就是吕昭最大了,她要是把这话告诉了别人,吕昭要是在知道了她的小命可怎么办呀? “夫人还是不要再为难奴才了,反正,没有人怀疑夫人对林清绾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楚夫晏告诉下人们,煎药的时候要认真一些,细心一些,这是我应尽的职务,还是由我来完成吧。” 林妍若听到这里听了个大概:“行了,那我知道了,你忙去吧,那我就拐回去再和林清绾说几句话。” 从小奴才的嘴里,她大概可以认定,小奴才虽然有一些害怕她,但并不是真的害怕。 刚才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要和她说,但,又害怕说了对自己不利,所以她便想到,莫非,林清绾现在是在怀疑吕昭要害她? 想到这里,她捂嘴笑了起来,还是这几天她考虑的周到。 有次她在路上遇到吕昭,便对吕昭说,公主毕竟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现在,林清绾已经怀有身孕了,她应该对林清绾关心一点,让吕昭没事的时候,多去林清绾的房中转一转,或者去给林清绾煎药的地方转一转。 吕昭果然听了她的话。 这对她倒是有利的。 另外一边林清绾心里并不是没有警惕的。 楚夫晏虽然告诉了林清绾只不过是药方换了而已,然而,林清绾却渐渐的回想起来那个药里的味道确实是堕胎药的味道,她对那个药的味道是熟悉的。 她猜想着,楚夫晏之所以没有告诉她实情,也只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 其实她并没有楚夫晏想象的那么脆弱,她现在并不是伤心,而是认真的分析起这件事情来,认真的分析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林清绾见吕昭三天两头跑过来,又经常跑去药房,开始警惕起来,叫人把安胎药搬到她的屋子里来煎,吃食一律只吃铜雀把关看着煮的。 的确啊,吕昭没事的时候经常跑去药房里看煎药,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动什么手脚,而林妍若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她看到吕昭经常往药房里去跑,然而却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经常往药房里去跑,所以她想着,就算是最后林清绾或者楚夫晏发现药有问题,也会猜测这件事情是吕昭做的,不会猜测到是她做的。 再加上吕昭回府的那天,就因为林清绾怀孕的事情对着楚夫晏大发脾气,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有可能的。 而此时林清绾,真的如林妍若所想的那样,林清绾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可能是吕昭做的。 她虽然知道吕昭不过脾气刁蛮了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也根本做不出来什么恶毒的事情,但是有关于她孩子的性命,她不得不防一防。 她将她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了铜雀,铜雀听了一时间也心惊胆战。 “其实我也觉得吕昭虽然脾气刁蛮了一些,但是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毕竟,她真的挺单纯的,在皇宫里养着,她的父王又那么宠她,确实养不出来有一个有心机的女儿。” 铜雀分析着,但是她不敢轻易的下结论:“但不管是谁,现在我们终究要防一防。” 有关孩子的事情都是大事。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只不过这样猜测的,所以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楚夫晏,免得他到时候动了怒,再伤错了人可就不好了。” 林清绾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可以防一防的,以后煎药的事情你就全权负责,不要再交给药房的其他人了,这样的话,其他人就没有机会能在我的药上下手了。” 林清绾说着,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才几个月,竟然就要遭到奸人的迫害,这个可怕的世界呀。 “行,我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帮您看紧的,只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要告诉楚夫晏吗?我觉得这件事情如果告诉楚夫晏的话,说不定还比较好处理一点呢,毕竟,府上的人没有不害怕他的,但我们两个就不同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真心拷问 因为但凡是楚夫晏知道了这件事情,府上的其他人就一定不会再敢动手了,因为畏惧楚夫晏的威严。 而现在林清绾的做法明显就是在躲着那些人,那些人不免会更加猖狂起来。 “先不说了吧,这些天他为了我的事情没少伤身,我不想再让他过多的担心了,而且,只要有你来负责煎药药就不会再出问题了,所以这件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我也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靠他,你说对吗?” 铜雀听到林清绾说的这句话,心里都是心疼。 “还有,你能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情吗?我的身体是真的没有问题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是在骗我?还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她如此警觉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然而铜雀摇了摇头:“夫人,我们都是您至亲至爱的人,我们怎么可能骗你呢?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和楚夫晏。” 铜雀抓着林清绾的手,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林清绾只好点了点头。 但他在心里想着,正是因为你们都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所以我才会担心你们骗我呀,因为,一定是我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瞒着我的。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楚夫晏并没有察觉到林清绾有什么异常,林清绾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转,林清绾照常每天白天的时候全天陪着林清绾,晚上的时候处理公务,凌晨的时候就去宫里找皇帝。 一连半月,府医再次来查时,发现林清绾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想起来楚夫晏以前叮嘱过他,无论林清绾身体如何,他都要向林清绾说,她的身体正在好转 所以面对林清绾询问的时候,他心虚的不行,但表面虽道平安:“夫人啊,您这段时间恢复的很好呢,您就不要担心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您的身体就会完全康复。” 林清绾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医生,慌忙摆了摆手:“郎中,您快起来,这段时间我能康复,完全都是因为您,您不要再跪着说话了,会折杀我的。” 郎中听到林清绾要他起来说话,一时间更是站不稳了,如此大方善良的一位夫人,他竟然还要欺骗她,他也于心不忍哪。 于是郎中只好装作害怕的模样,慢慢的站了起来。 看郎中站起来说话了,林清绾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见楚夫晏也在旁边站着,林清绾将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你们一直都这样跟我说说我的身体在向好的趋势发展,只是我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她记得楚夫晏每次都是这么对她说的。 并不是她对楚夫晏有所怀疑,而是这确实是她内心的感受。 这是她心中一直的疑惑。 “是这样的,因为您是病人,你的心里是会有一些压力的,所以,您时常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糟糕,其实并没有,是您给自己的压力更大了,所以,现在需要您每天都开心一点。” 郎中的骗术十分完美,林清绾完美的相信了。 “那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有劳郎中继续照顾了,郎中,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楚夫晏见林清绾相信了郎中说的话,他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刚刚听到郎中对林清绾说她已经好转了。 说林清绾觉得没有好转,只不过是心态的问题,他的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一下。 但是他心底里知道,这些都是郎中用来骗林清绾的。 林清绾很高兴,等诊查完了,府医却私下扯住楚夫晏说:“林清绾胎象不稳,而且胎体不正,如果再行孕育下去,恐怕会一尸两命。” 楚夫晏听到这句话,瑟瑟发抖,刚刚府上的郎中和林清绾说话的时候,他其实他就已经看得出来了。 府上的郎中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用来骗林清绾的,当时他站在一旁也只能听着。 而刚刚府上的郎中要走的时候,偏偏站在门口等他,他就知道一定还有其他的问题。 但是此刻他听到这样的话,又如何能接受呢? 这可是他和林清绾的第一个孩子啊,结果却要遭受一尸两命的命运,他怎么可能接受? 楚夫晏发怒,双拳握得快要渗出血来:“你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只不过是受了一次惊吓而已,哪有这么紧张,现在让你治的越来越虚弱,本身你就是个庸医,来人呐,给我处死这个庸医。” 楚夫晏双拳紧握,他真的想要处死这个庸医,这都是治的什么糊涂病? 还是府上最好的郎中呢,竟然把他心爱的人治成了这个样子,他如何才能饶恕他? 府上的郎中没想到他只不过是给林清绾吃了一次病,结果楚夫晏竟然要把他治死,一颗心扑通一下。 他还有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好几十口人等着他养活呢,如果他死了,他的家人可怎么办? 而且,他在楚夫晏的府上已经呆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不用心做事呢? 府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如果再不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啊。” “夫人胎像不稳,是因为夫人本来的身体就不太好,再加上受了过度的惊吓,这和老夫没有关系啊。” 楚夫晏犹豫再三,看府医诚恳,问有什么办法。 楚夫晏承认刚刚是他自己太激动了,其实他对这位郎中一直都比较信任,因为这位郎中已经在府上呆了很多年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府医战战兢兢的说道:“只能堕胎,而且时间紧急,孩子越大,对林清绾的身体伤害,也就越大。所以少爷你还是尽早下决定的好,这件事情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尽早下决定开什么玩笑话,他怎么可能下的来决定呢? 楚夫晏听完府一说的这件事情,他的整颗心都凉了下来,可是他的林清绾的第一个孩子啊,他怎么能忍心这个孩子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呢? 这个孩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可是他还没有能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他怎么能忍心就让他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呢?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因为他太爱这个孩子的母亲,所以,现在他只有舍弃这个孩子了。 楚夫晏不愿意直接告诉林清绾这个事情,先让府医尽量安胎。 “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尽量给夫人安胎,尽你最大的努力,知道吗?” 府上的郎中慌忙跪下,点头谢恩,说,他一定会尽力的。 而且楚夫晏都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了,他要是不尽力的话,说不定会遭殃的,他也不敢不尽力啊。 接下来楚夫晏又询问用什么方法堕胎,才不会伤害林清绾。 他也知道林清绾的身体一向都很虚弱,如果因为这次堕胎,再伤害到林清绾的身体的话,那只能是得不偿失。 府医听了这句话,一时间有些为难,他知道现在楚夫晏的情绪有一些激动,说不定他稍微说一句话都会激怒楚夫晏,可是他又不得不说:“堕胎都会伤身,这个事情换了其他的医生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头都不敢抬,就怕楚夫晏再一次发怒,说要把他拉出去斩了。 然而这次楚夫晏只是沉默不语,他当然也知道堕胎都会伤身体这件事情了,毕竟那可是从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呀。 “那你就尽量不要让夫人太伤身体。”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而林清绾虽然已经听到了府中的郎中对她说,她的身体一切安好,让她放心的话。 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分明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自从她发现药有问题了之后,药一直都是在她间里煎的,而且煎的时候,都是有铜雀亲自看着的,这样的话肯定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呀。 既然药没有出什么问题的话,那为什么她的身体还一直不见好转反而,逐渐恶化呢? 这几日她逐渐到观察到楚夫晏的表情,楚夫晏面色之上对她笑着,但是,实际上她总觉得那些笑之下满满的都是苦涩,莫非楚夫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的吗? 连续观察了好几天之后,她发现楚夫晏的表情其实一直都很苦涩,虽然他一直都在强硬的装着对她笑,但是两个人都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林清绾怎么能看不清楚楚夫晏的小表情吗? 所以她心里面也大概想明白了,一定是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状况,但是楚夫晏不忍心告诉她,所以才一直欺骗着她。 而楚夫晏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告诉吕昭,不要让吕昭再来林清绾这边,因为,三个人呆在一起确实挺不舒服的。 他到底是照顾谁不照顾谁呢? 自从吕昭不来林清绾这边之后,楚夫晏就每日来林清绾这边陪着他。 “你今天怎么又来这么早,我都觉得你特别累,每天早上这么早来我这里,晚上那么晚才离开。” 第三百一十三章:陪着你 林清绾说着有一些心疼:“现在还是不用去上朝吗?” 楚夫晏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我前一段时间立了大功,所以,这段时间不用去上朝了,这个你不用担心的。” 其实现在楚夫晏已经去上朝了,只是为了白天的时候能够陪着林清绾,所以,他都是半夜的时候赶着去上朝。 正好,皇帝也有在凌晨的时候批阅奏章的习惯,所以,他就在凌晨的时候去见皇帝,和皇帝讨论政务。 讨论完政务,然后再赶紧回来陪着林清绾,只是这件事情他不让旁边的人告诉林清绾罢了。 “行,那你早上来我这里也行,我们可以一起吃早膳。” 楚夫晏心里总觉得,林清绾这几天也总闷闷不乐,可是,也像他一样强行的笑着。 “你不要想太多知道吗?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过来的。” 林清绾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没有担心呀,我只不过是心疼你,你看你怎么都有黑眼圈了,晚上睡觉没有睡好吗?” “晚上还是要看公务啊,虽然不用上朝了,但是还是要看了公务之后,托人给带过去,所以才会有黑眼圈的。” 楚夫晏随便扯了个谎,林清绾没有深究,只是对楚夫晏说道:“你来喂我吃早膳吧。” 她总觉得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日子不太多了,就像她身体现在这个状况,她真的不敢确定,她还能长长久久的陪在楚夫晏的身边,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还想好好的享受楚夫晏带给她的温暖。 楚夫晏真的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暖的一个人了,她很庆幸这辈子能够遇见楚夫晏几遍,即使她不能够长长久久的陪在他的身边,她也知足了。 “好。”楚夫晏不知道林清绾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要求他,因为平时的时候,就算是他想要喂林清绾喝粥,林清绾都会告诉他她自己来。 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之后,林清绾又开始拉着楚夫晏说话:“你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叫什么名字呢?现在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虽然这个假设已经不复成立,但是她就想听楚夫晏说。 或许,她就想做一个美美的梦而已。 “傻瓜,我男孩女孩都喜欢,而且我更喜欢的是你,说不定就算有了孩子之后,我还是会冷落他们,因为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楚夫晏对林清绾说的这句话算是暗示了,他希望林清绾等到发现自己已经被堕胎了的那一天,能够想起来他说的这句话,而不至于太过于怨恨他。 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保全她的同时再保全他们的孩子了。 而林清绾听到楚夫晏说的这句话,她觉得楚夫晏很是痴傻,难道楚夫晏不知道她命不久矣了吗? “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些我们的孩子比较好,我看到你关心我们的孩子,我也会很开心的,而且如果你冷落了他们,他们从小就得不到父爱。” 林清绾躺在楚夫晏的怀里,她希望如果自己真的不够幸运,没有能活下去的话,楚夫晏也会对他的其他孩子好一些。 “你还要对其他的夫人好,这么多夫人跟着你,其实他们心里都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有的时候才会做出不正确的事情,你要体谅她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只有互相体谅,才能过得开心一些。” 楚夫晏不知道林清绾为什么忽然对他说这些话,但他总听了这些话像是告别的话,而且他听了这些话很不开心。 他并不想在乎其他的夫人,这辈子他只想在乎她一个人而已。 “傻瓜,你说什么呢?不要你去想其他的夫人,你现在就好好想你自己。” 楚夫晏说话都有一些哽咽,但是他强制着自己,保持正常的语气:“那天府里的郎中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就是因为生病了,太过于紧张,所以才会想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好,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自责起来:”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你,让你参与进捉捕吕显这件事情来,要不是因为捕捉吕显,你也不会受到惊吓。” 林清绾的身子本来就虚弱,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林清绾摇了摇头,她不想楚夫晏再去回忆那些伤心的事情。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她丢失了性命的话,那可能也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毕竟是她一手将拓拔钰推入了苦海,或许这就是她应得的惩罚。 只是她希望,如果她真的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楚夫晏以后的每一天也会过得很开心。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好吗?”林清绾躺在楚夫晏的怀里,抬起头来问他,然而楚夫晏却摇了摇头:“你听我的就好了,我不想和你商量事情。” 他总觉得林清绾现在要和她说的话,一定是伤情的话,他不想听。 “哦,你一定要听,这件事情很重要。” 林清绾不管楚夫晏要不要听她继续说:“你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如果有一天郎中问你要保大还是要保小的时候,你记得一定要保小,如果你保了大的话,我怎么能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每个母亲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丢弃自己的性命的,她也不例外。 然而楚夫晏立刻制止了她:“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你怀有身孕,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到时候你会顺利的生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你一定要尊重我,我说的是万一,如果万一有这一天的话,一定要保小,要不然以后,就算我活了下来,以后,我活的每一天也只是活在痛苦之中罢了。” 林清绾注意到楚夫晏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她更加开始证实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或许她真的命不久矣了。 “没有万一,你的猜想不会成立,我们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现在就安心养胎,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林清绾却不乖的摇了摇头:“楚夫晏,你听我说,我说如果,如果你是一个母亲的话,你也愿意这样做的即便我因为这个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世界,可这个孩子就是我生命的缘延续呀,所以你千万不要说你不喜欢孩子这样的话。” 林清绾不理会楚夫晏,她继续说道:“其实府里的其他夫人都没什么坏心思,等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雨露均沾,对她们每个人都尽量好一些,尤其是吕昭,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有些不懂事,但是她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即便有时候做错的事情,你也要宽容她。” “她在皇宫里的时候,受尽她父王的宠爱,她来到你这里的时候,你不应该让她受到委屈,知道吗?” “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陪你做?” 楚夫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立刻制止了林清绾。 林清绾只好笑了笑,没再接着说下去,反正她心里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楚夫晏陪了林清绾许久,这段时间吕昭也没来打扰,两个人表面过得很甜蜜,楚夫晏实则苦不堪言。 从郎中告诉他,要让他做决定的那一天开始,现在已经又快要半个月过去了,然而他并没有作出决定。 就像刚刚林清绾口中说的,如果到时候他保住了林清绾,结果林清绾却意识到,因为她孩子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话,他怕到时候林清绾会怨恨他。 可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方法。 这简直就是世界性难题。 见楚夫晏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而有一些不开心,林清绾慌忙揉了揉他的脸。 “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些事情了,现在你陪我去看梅花好不好?我好想去看。” 林清绾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而楚夫晏听到林清绾说她想要去看梅花,立刻摇了摇头:“等过些日子再去吧,现在梅花开得并不算太好。” 其实他不想让林清绾去,只不过是因为林清绾的身子太虚弱。 现在的天又这么冷,他怎么可能让她出去呢。 “可是我在房间里实在闷的慌,就想看一看花,你就带我去吧,我觉得看一看花的话,我的心情会变得好很多。” 楚夫晏拗不过林清绾,只好同意林清绾带着她去看。 因为担心林清绾的身体太过虚弱,所以他将林清绾抱了出去。 铜雀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眼眶都湿了,她不明白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经历如此的折磨,于是便双手合十祈祷起来,祈祷林清绾早日恢复健康。 希望这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梅园到了,楚夫晏将林清绾放了下来,小心的,一步一步的搀扶着她,林清绾向楚夫晏:“你看你,还说我太紧张,明明你比我还要紧张,我自己可以走路的,不信我走给你看。” 第三一百一十四章:推入荷花池 林清绾松开楚夫晏的手,一步一步走过去,走进了梅园里,和盛开的梅花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美好的图景。 楚夫晏觉得他怎么都看不够。 楚夫晏慌忙两三步追了上去:“你能走路,你能走路,那我也想要扶着你,万一路上有砖头绊倒了怎么办?”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林清绾揽进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而林清绾的面颊之上满是笑容,这应该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现在看到外边的花开得如此美艳,你的心情好些了吗?是不是觉得,世界依旧很美好,如果这样的话,你还要想着刚刚在房间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楚夫晏紧紧的抱着林清绾,生怕冻到他。 “我刚刚开玩笑的话,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啦,你干嘛这么当真。”林清绾去拒绝再去讨论这个问题,她只想好好的在这片花海里和楚夫晏呆一会儿。 “那你以后也不许想这样的问题,只有心情好,才会生出来一个健康的孩子,知道吗?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一个小忧郁哦。” 这句话把林清绾逗笑了,但是她一想到楚夫晏都在想他们孩子出生的场景了,不免又觉得有些伤感。 那样的场景还会出现吗? 从前她不知道,两个相爱的人要待在一起竟然是如此难,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就算没有人阻碍他们,可是还有老天。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数吧。 “我的公子和我的小姐呀,你看你们两个恩爱的,这梅园里的梅花看起来都羞红了脸。” 铜雀走在两人的身旁,虽然听着两人说的话很伤感,但她还是尽量的想活跃一下气氛。 林清绾听到铜雀说梅花都羞红了脸,不自觉面颊也红了一层。 而楚夫晏却开始担心起来:“脸怎么这么红?额头有没有发热?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改天我再带你出来,只要你听话,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你想什么时候我带你出来,我就带你出来。” 林清绾被楚夫晏的话逗笑:“我没有没头发热,你别这么紧张。” 铜雀也笑着:“小姐只不过是因为我刚才那句话不好意思罢了,少爷,你还真的当真啦。” 三个人又笑着继续走。 正是寒冬梅花开得正艳的时候,林清绾被楚夫晏紧紧的包裹着,即使行走在这天寒地冻的人世间,她也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寒冷,反而一阵一阵的温暖朝着她席卷而来。 两个人绕着梅园走了一圈,楚夫晏觉得林清绾在外边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正想要跟她说,送她回去的时候,抬头一看却看到吕昭正走了过来。 吕昭过来当然要打招呼了,于是他想要说的那句话便闷在了心里,如果这个时候他跟林清绾说送林清绾回来的话,就像是躲着吕昭似的。 不免会让林清绾和吕昭之间的矛盾变得更大。 “哎呀,我的驸马,我都好几天没有见你了,你快点过来。” 谁料吕昭却根本就不理会林清绾,一过来就拉着楚夫晏的手,直接把楚夫晏拉到了一边,然后整个人粘到了楚夫晏的怀里。 楚夫晏苦笑一声,开口问吕昭:“天寒地冻,公主不在房子里呆着,怎么想起来出来了?为夫这几天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就没有来得及去陪着公主。” “是啊,天寒地冻,你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吕昭酸溜溜的说,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心里却在想着,天寒地冻,你有很多公务要处理,那你现在怎么在陪着她,分明就是说瞎话! 楚夫晏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说穿帮了,他要是有公务要处理的话,现在怎么能在这里陪着林清绾呢?但是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而林清绾看到楚夫晏已经被吕昭拉走了,她不想让楚夫晏为难,于是她便自己走到了荷花池边去看荷花,想着给两个人留出来一些空间。 毕竟吕昭也是楚夫晏的妻子,楚夫晏如此冷落着她,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同是女人,她理解吕昭心里想的什么,既然是她们共同的夫君,那就共同拥有好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楚夫晏看到林清绾往荷花池边走了,心里一阵紧张,她身体如此的虚弱,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他正要松开吕昭的手去找林清绾,然而却被吕昭紧紧的拉住了。 “怎么?我的驸马难道我说话说的不够明显吗?你处理公务的时间都抽出来陪着林清绾了,难道就不能抽出来时间陪陪我吗?现在还要把我落在一边,去陪着她。” 楚夫晏听到吕昭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陪着吕昭在亭子里坐着。 “听别人说你这段时间起早贪黑的,很是用心,半夜就开始去见我的父皇,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凌晨。” 吕昭抬起头,盯着楚夫晏:“别人说的是真的吗?” “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所以不得不半夜就开始去。” 楚夫晏随口扯了一个谎:“你的父皇担忧我的身体,看我半夜就去了皇宫,所以我们两个讨论完政务之后,他就提前让我回来了,并没有让我上朝。” 吕昭撇了撇嘴:“那你每天半夜的时候都有急事,要去找我父皇,而且你不觉得你时间卡的刚刚好吗?晚上的时候去找我父皇,白天的时候就陪着林清绾?” “公主别闹,现在她有身孕。” 楚夫晏皱起了眉头:“上次沈月不是跟你说过,府中还是要以和为贵的,你怎么能处处针对她呢。” 自从林清绾把煎药的炉子挪到了自己的房中之后,楚夫晏也开始注意起来。 他知道,肯定是林清绾也发现了什么,有人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只是之后,林清绾便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来过这件事情了,他便猜想着,莫非这件事情是吕昭做的? 所以林清绾才不想提起这件事情,让他为难。 于是乎,以后他每次看见吕昭,都一阵心烦,不太想搭理她。 而此刻吕昭听到楚夫晏口中说,她次次为难林清绾,立刻就不满了。 “我怎么次次为难她了,刚开始我确实是因为太想你,所以才会去她房中找你,后来觉得你们两个相处在一起挺融洽的,我们三个在一起相对无语,所以我就把空间留给了你们两个,让你们两个单独相处,之后我也没有再去找过她,更没有单独去过她的房中,你为什么说我为难她?” 楚夫晏并不想和她争论:“公主,你看你的一双手都冻红了,不如你先回房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回你房中。” 他直接略过刚才的话,忽然含情脉脉的把吕昭的一双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 吕昭被楚夫晏这个举动给迷惑了,她一时间也忘记了刚才楚夫晏责怪她的事情,小脸一阵通红。 “你去就去吗?跟我说这么清楚干嘛?” 吕昭说着小跑跑开了,楚夫晏以为她要跑回房中,结果却没有想到,吕昭竟然跑到了林清绾所在的池塘旁边。 他本来是想要跟着过去的,然而,铜雀给他使了个眼色:“少爷,你这样到处跟着小姐,难免会给小姐招来更多敌人的,吕昭公主也只不过是过去给小姐说说话罢了,我们还是远远看着吧。” 楚夫晏听了铜雀说的话,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如果他过度宠爱林清绾的话,恐怕全府里的女人都会把林清绾当成敌人吧。 林清绾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池塘旁边,看池塘里的荷花,结果吕昭却忽然跑了过来。 林清绾礼貌的和吕昭打了个招呼,吕昭却笑嘻嘻的,面色之上都是笑容。 “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的开心吗?”一想到楚夫晏跟她说,今天晚上要去她的房中,她就掩饰不住的笑意。 “公主要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想要与我分享,让我听着就好了。”她没有想多余的,一个快要死去的人,连生死都看淡了,所以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多余的看法。 “那你要是知道了伤心怎么办?而且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其实我也不太忍心告诉你。” 公主自己站在一旁别扭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让自己憎恶的女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恶啊,当她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还蛮喜欢她的。 可是,谁让她夺走了她心爱的男人的爱。 哼,今天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就是要让她伤心。 “是一件,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公主开心的就像一个小孩子。 虽然她真的很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清绾,但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好像不大雅观。 于是她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我的驸马可是很宠我哟。” 林清绾笑着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吕昭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她靠近林清绾站着。 而此时站在吕昭身后的侍女,忽然一个用力推了吕昭一下,吕昭一下子受到了惊吓,她忍不住将手往前一推,推到了林清绾,而林清绾一下就跳入了池塘里。 第三百一十五章:岌岌可危 坠入水中后,周围震惊的嘈杂猛的消失,随波而来的是满被水包裹的感觉,从上分叹出的声音,已经听不太轻了,林清绾水性并不好,睁开眼睛辣赶刺入眼中,使他迫不得已的闭上。 宁静伴随着她徘徊在死亡的意识当中,林清绾知道在水中,无法呼吸,却总是忍不住的轻吸一口,却吸了几口水,差点呛的差点张开嘴。 水慢慢流入肺部,无法睁眼和呼吸,林清绾慢慢的感觉到了窒息感,水从耳中鼻中,倾入她的身体,死亡的压迫越来越近,林清绾忍不住的在水中扑腾了几下。 林清绾很明白,在水中扑腾无异于就是在找死,她也算识趣,猛的停住身体,却总是浮不上去。 “唔...” 谁来,谁来救救她的孩子? 腹部的疼痛刺穿了林清绾的真个身体,满部的痛感一步步向身上任何地方蔓延,林清绾在水中逐渐弓起了身体,随着身体不自主颤抖,坠落感一步步侵蚀她的神经,林清绾潜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在水中引起多少扑腾。 鲜红的血液从下体慢慢溢出,染红了这片水域,脑中的郁混交杂,有点冷冷的困意,驱赶着她闭上眼睛,魂魂沉睡。 不要,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 楚夫晏... 因为她的折腾翻扑,水面因为刚刚坠入东西,所产生的涟漪,又因水里东西的挣扎,阵起了更多的波澜。 “少夫人,二少夫人!” 湖边的人看到这边所发出的动向,猛的都扑到了这边,震惊的看着湖下的一切,和还漂浮在上的衣摆,又猛的看着已经吓蒙了的吕昭,显然震惊她所做的举动。 怎么,怎么可能,他们都知道,侧妃与正妃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战争,加上吕昭身为昭和公主,东嘉帝本人又十分疼爱这位公主,难免会有所心高气傲,肯定对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不满意,所更加嫉妒林清绾,两人又十分不和,全府没一个人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明争暗斗。 但是即使两个人,十分的不合,但也不可能就下如此杀手,即便真的要林清绾死,也不可能是在这个情况下,她不应该暗地里下手吗?这么光天化日的举动,简直让人心生疑处。 可很多人,又真的看到了吕昭推向林清绾,导致她沉入水中,可是,完全想不通这事的前因后果啊,况且,二少奶奶还怀着身孕,要是出事,必定是一尸两命。 她们也算是有点相处了,昭和公主即使平日里很心高气傲,看不起任何人,并且极其厌恶林清绾,比很多人都想让林清绾死掉,但他们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走过去,是讽刺,不一定是杀害。 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去相信。 “不,不是的。” 看到大家的眼光都看向了自己,吕昭明显慌乱了,根本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清绾会跌入水中,难不成会是她为了嫁祸自己?可是没道理,她们对手很多次,林清绾随随便便一招就可以秒掉她,根本不需要这样危害自己的生命的举动,况且她还怀有孩子。 当时她跑去讽刺低落她,仔细回想,还没开口后背好像就有人推了她一把,一不小心动到林清绾,她就那么跌入水中。 到底是谁,是谁想害林清绾,这一招借刀杀人,倒是把他们两个都玩懵了。吕昭自知自己聪明,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被别人暗算。这种事,真是给别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她,毕竟她和林清绾的仇,不是一推就可以了结的。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她,虽然真的很想弄死她,但绝对是想想,而且要弄死,她根本需要再这样的情况下做,虽然什么时候做,别人都会认为是她想害。 “绾绾。” 楚夫晏一处理完事情,就赶了回来,而一回来,就看到了吕昭一手将林清绾推入水中,猛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吕昭讨厌他的绾绾,向他撒气就好了,可绾绾她,胎相本来就不好,极其容易滑胎,并且有极大的几率一尸两命,吕昭她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连忙连有的事情想都没想,灵魂仿佛游荡在了别的地方,只知道潜意识的向湖边跑去,掠过在和他解释的吕昭。 “不是的,不是的,阿晏,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害林姐姐,真的,相信我,刚刚有...” 当楚夫晏的身子颤抖的从她身旁跑离时,她就明白了,有的事情果真早就注定了好,楚夫晏也不可能相信她的任何语言了吧,也是,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楚夫晏怎么可能会相信他。 有的人,注定会离开自己,挽留不住的。 一愣,瘫坐在了地上。身旁的侍女立马去扶,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公主,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不是你,你这么善良,二少爷也肯定会这么认为的,绝对不是你,他们都知道不是你,二少爷这么疼爱你,肯定不会降罪于你的。” “不是我,对,不是我,他相信我的,不会降罪于我的。” 吕昭的眼神有点空洞,嘴巴也不利索了起来,说起来颤颤的而后又像是返回了神来,想到,猛的吼了一声: “你懂什么!” 那侍女被人一顿吼,也不敢说了话,只地下头,不在看吕昭。 虽然那吼的声音极大,可周围的人的注意力依旧没有放到吕昭身上,而是绕有担忧的看向那湖,楚夫晏跑到之后,想都没有想,猛的跳进了湖中。 “少爷!” “二少爷!” 下人猛的睁大眼睛,像是不可置信却又像是早已料到,可语气过于惊讶,暂且定为前者。倒是楚夫晏,像是没有听到别人在叫他,在摸黑的湖中,找那抹人影。 水渐渐将他们包裹起来,涌入楚夫晏的耳中,楚夫晏没有理会多少,睁着眼睛在水中探寻,这湖不大,加上有衣服飘在湖面,林清绾的位置应该不深,看刚刚扑腾的涟漪,应该是不远的。 看到了,看到了,在那。 血色几乎包围着林清绾小小的身体,楚夫晏也顾不得多少,连忙游过去,扶住她的脑袋,向嘴里渡气。 “唔...” 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撬开了她的嘴,本以为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湖水,迷糊中悄悄挣扎了一下,动作细微小到楚夫晏根本没有发觉,而进入口中的,却不是那湖水,而是不知从谁口中来的气。 “哗——” 湖面出气两个人,墨色的头发与水相结,长发水漂,周边的下人一看到两人的出来,挺是惊喜,但很快就发现不寻常之处,林清绾的双眼紧闭,看起来简直毫无生气,这倒这正常,可她衣染已经染红,水也有了红色,这湖里,应该不会有鱼,就算有也不会攻击人啊,经她那么扑腾有鱼鱼也早离开了。 那这血...他们不敢去想象那个结局,二少爷和二少夫人,这是第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出生,难道就要被现实生生抽走生命吗。 随后,一群人,有点怨恨的看着吕昭,吕昭显然已经有点懵了,纠结在那个问题里想不出来,看到他们那样的眼神,连忙向后退步,侍女见她这幅样子,倒是很震惊,不过也立马反应回来,道: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都挖了,全喂狗,都别想再看见任何东西了,听到没有?” 楚夫晏心疼的看着林清绾,紧紧搂住她颤抖的身体,眼中的感情让人无法琢磨,经过刚刚吕昭侍女的一吓,那些下人到真不敢说什么或看吕昭了,他们知道吕昭有这个实力这样,不过仗势欺人,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楚夫晏将林清绾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紧张的看着他,经楚夫晏的传达那为位府医也很快的达到,看到林清绾的样子就直摇头。 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胎相本来就不太好,极其容易滑胎,并且还可能一尸两命,这位姑娘,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 “大夫,请你,请你尽快救救她。” 看到府医来了,楚夫晏立马让开了坐,极快的叫府医过去,话也不如曾经的气质。 看着脸色惨白的林清绾,府医忙问: “二少爷,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挺他这么问,楚夫晏难言,只得让他快点帮忙,空过这个问题,忙问: “请你...” 话还没有说完,府医就连忙让他停下,不再多说,急忙动手。 若是林清绾平日里掉入水中,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将水闭出人就可以醒来,可现在她却已经怀了孕,还极易滑胎,不知道这下子,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鲜血都将她的身体和衣物染红了,府医连忙上手,稳人,明白即使保不住孩子,至少把人保住。 只是不知道,当这位母亲知道自己体内生命消逝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经过漫长的等候,府医总算出来了,一出来,楚夫晏就急忙围了上去,看了看门,和府医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三百一十六章:大发雷霆 “怎怎么样了。” 半响,楚夫晏总算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看府医的表情,心一直在噗通噗通跳,府医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这...二少爷,还是请你先做好心里准备吧。” 一听到这话,楚夫晏只感觉腿脚一软,像是要跌坐在地上,但他还的确是站着的。 “孩子...没了。” 府医叹了口气,虽然这孩子最终还是要没的,但是已这样的方式消失,到也是很可怜。那一刻,楚夫晏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他望着府医悲痛的表情,一阵子缓不过来。 “那...我的夫人呢。” 楚夫晏总算还是反应回来了,急忙问到林清绾,府医摇了摇头,楚夫晏不明白这里面的含义,猛的一极,抓住府医的肩膀,忙问: “我问你,我的绾绾呢。” 府医见他这么着急,到也在这悲痛上有了一点安慰,毕竟有这么疼爱自己的夫君,到是女孩们人人都有的一场梦。 “二少夫人应该是保住了,现在的她很危险,若是过不了危险期,他可能会死。,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受了冬寒,不要让他着凉着风了,还有那种事情这阵子让她好好躺着,我会马上回来。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所以她还很危险,好好照顾她吧,要是能醒,别再让她乱去湖边了,人心险恶,这阵子别多离开她身边。” 那府医出来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听说好多人都看见了,楚夫晏也亲眼见到了,到也是无奈,这个世界有点残酷,人心难测,还是希望二少夫人小心为妙。 她可能会死,她可能会死。 五个字徘徊在楚夫晏的耳边,以至于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听进去,不过不需要提醒,他当然再也不会将林清绾一个人留在湖边了。他怎么可能会死? 而府医见楚夫晏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她会死掉一样,也是,原本好端端一个人,还有了孩子,莫名其妙就兵临死亡了,任谁的丈夫都不会接受的了吧? “少爷,有些事情,的确无法挽回,若是少夫人这次真的去…” 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男声打断: “你闭嘴。” 嗓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不过楚夫晏倒是有点浑然不知,府医看他双眼无神,摇了摇头,怕是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楚府这一年,倒是出事多处,先是被四皇子北定王诬陷,又是出现了这种事情,还总是皇族子弟搞鬼,也不知是否是相克。 下人见到自家少爷这幅样子,自当是不敢上前,只怕被突然一骂,更怕丢了脑袋,很快,这远内竟然连声音都听不见了,虽然依旧有很多人在走动,但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是难受。 四周无声,连鸟的叫声都没有了,只感觉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去。 绾绾,起来吧…… 绾绾,你不是很讨厌我立侧妃还要顾忌她的心情吗,你起来,只要你起来我就立马把吕昭休了。 绾绾…… 吕昭,对!吕昭。 本是无神的双眼突然生气了几些生气和火气,全然不管周围人疑惑的目光,立马走了出去,近乎这一路都是用跑的,直跑到了吕昭的昭和斋。 精致的木门后,一双俏丽的眼无助的看向窗外,侍女小心点的询问,却被她无视了下去。紧紧扣着被子,两行清泪慢慢落下。 谁可以告诉她,她当时都做了什么事情。本是去讽刺一下林清绾,看她一个人背影那样忧愁,可竟然成了杀掉楚府小小少爷的杀人凶手,而且二少奶奶,也可能会死。 她明明,只是跑过去看看而已,背后就被推了一下,还正巧就撞上了林清绾,直直把她弄进水中。还有那么多人甚至是楚夫晏都看见了。 果然有的事情就不要去玩,有的人就不要去惹。而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杀人凶手,手上沾着一位几个月和自己夫君有血缘关系,若是自己生下了孩子了,与他是兄弟的一位婴儿。 吕昭脑子极其混乱,更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驸马爷,驸马爷你不能进去,驸马爷你真的不能进去。” 正当楚夫晏赶到了昭和斋,看着低下下人一口一句“驸马爷”只觉得讽刺极了,“驸马爷”“驸马爷”他最心爱的女人楚府真正的二少奶奶现在在床上生死未卜,而下人却一口一句“驸马爷” “闭嘴,我不是什么驸马爷。” 有些实力,不要也罢,和如此歹毒的女人相处,他无法做到,更何况是一个将他孩子亲手推进死亡,将他夫人推向死亡边缘的人。 他知道那个孩子会死,但这样死掉,真是……让人接受不了的结局,那个孩子,还不知道那个孩子是男是女。 屋内的吕昭,自然是听到这句话了,她本对楚夫晏的突然到来,感到极为震惊,并且欣喜,却听到那一句“我不是什么驸马爷” 那一刻,吕昭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痛遍布全身,让她感觉其他的地方像是没有了知觉,呆呆的看着前面那个还没有进来,也不知道还是不是自己夫君的人。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掉林清绾,即便是想过,也绝对不会去做,可他什么都不相信,他经常安慰自己,她以为在他心中,自己还是有一份地位的,甚至可能比林清绾还要重要,后来她觉得她错了,在他心中当然是林清绾重要,但她还依旧固执的认为在他心中有一个地位,却在他完全不看她急忙跑去林清绾的身旁,清楚了一个道理。 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如今她又听到了他说的那一句话,只觉得可笑,到也是自作自受,生平头一次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也不觉得怎么恨林清绾了,倒是依旧很讨厌,毕竟不是她,自己今天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到也抱歉,使她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可那又不是她做的啊。 她只是一把刀,被别人莫名其妙的使用。 吕昭并不知道,林清绾腹中的孩子,本就快要离开世界。 “吕昭。” 楚夫晏带有寒意的声音,驱动了她的身心,不在是那令人熟悉一声:“昭儿。”而是一句冰冷疏远,怨恨的:“吕昭!” “阿晏……” 听他的那句话,吕昭语气越来越弱,声音更是软气,好像在悔过,又好像是心虚。 “阿晏?卑臣怎能担上公主的一句阿晏呢?公主大人爱民如子,如此高抬贵手,留我夫人半命。” 楚夫晏听他这句更是讽刺,竟然这个天天叫着自己“阿晏。”的人渣会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入水中,坠入死亡边缘,亲手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阿晏我……” 听他那样说话,吕昭的心更是凉了, “公主,臣担当不起。” 楚夫晏心一横,话里面放了出来自然也没管对吕昭的伤害,他只知道,吕昭对林清绾的伤害倒是挺大的。 “我……” 一场无奈下来,吕昭满脸是泪,不停的用手去抹掉脸上的清泪,她与谁结过仇,这么报复自己。 “不过,公主,有的事情,我还是想问问你。” 看他那副样子,楚夫晏顿了顿,便道,而吕昭一听这话,以为自己的机会又来了,慌忙摆起笑颜,问道: “什,什么事情啊……” 听这话一出,楚夫晏冷冷的笑了一声,那一声,吕昭直感觉一种不祥预感在自己心中咆哮,看着那个她爱的男人。 “我就是不懂,你推林清绾下水是什么意思,她怀了孩子,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安慰了你,有什么气往我身上撒啊,为什么要残害无辜,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气极的看着他,双眼已经通红,狠狠的将指甲戳入肉中,深吸一口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笑了出来,到是把吕昭下了一跳,懵懂的看着前面忽变的人。 吕昭见他半天不再说话了,便知自己可以解释了,虽然楚夫晏极有可能不会相信自己,可是说了,势必他会往后查,说不定就能查到自己是清白的了。 若是真的能查出自己是清白的,那便太好了,不用被安上一个不德的称呼。看楚夫晏的眼神不对,知道他其实也是很想明白这件事情的,便哭诉的说到,还带有几些哭腔: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不是我推她下去的,哎,不是不是,是我推她下去的,但是只是不小心的撞到,我过去,真的只是看她一个人在哪里,我想去和她说说话,刚到那个地方,后背突然被推了一下,我就一不小心撞到她了,她就掉下去了,我真的没有打算害过她,真的没有。阿晏,你要相信我。” 听她的词措,有人理由她伤人?楚夫晏他虽然有点怀疑,但他也不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便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看着她被你推下去的……” 虽然孩子最后肯定会死掉,但是让他这么死掉,也太令人接受不了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楚楚可怜 吕昭看着楚夫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仿佛就在那一眼中,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似乎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窟之中。 额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双脚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怎么办这下全完了。啊晏,啊晏这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啊。 想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想也没想,在那看着楚夫晏怒气冲冲的脸。不断的求饶说着: “哎呀,你要相信我啊,真的不是我故意吧,林姐姐推下去的。“ 她的确没有做那件事情,哭起来也理直气壮,整个人哭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望着楚夫晏。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脸变得扭曲了起来: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啊晏你要那您清楚,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故意去推林姐姐呢,我知道林姐姐肚子里有阿晏的骨肉阿。一定是有哪个贱婢想要陷害本公主不但会使林姐姐胎儿不保更加是为了陷害我,离见你我的情分啊。呜呜呜…“ 即使她如此,而楚夫晏看着吕昭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这心疼,反而打心底里更加厌恶她了。 这般蛇蝎心肠的妇人,一直把伪善的面容挂在脸上。自己居然还非常相信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这么好对待吕昭,楚夫晏心里仿佛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也怪自己没有提早发现,结果现在却让夫人陷入到这般境地。自己真是不该啊,以前自己答应,夫人会好好保护她。结果转眼之间,便有人欺负于他。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在同一屋檐之下的昭和公主,吕昭。 他无法想象是不是在自己见不到的地方。或者说如果这一次自己没有提前赶回来的话。那么以昭和公主的势力的话。自家夫人失去了这个孩子,最后也不用问,也会是一件不处不明不白的成为一件意外。 想到这里,楚夫晏整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还好,还好自己回来的比较及时。 楚夫晏的眼中不禁更加蒙上了一层怒火,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吕昭。 “绾绾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子对待她。他现在身上可还是怀着身孕,你怎么狠得下心,你这个蛇蝎妇人。现在还想狡辩,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说着又更加心疼的看着林清绾,自己真的是没有保护好绾绾竟然放了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那可以说得上是自己的失职了,也不知道绾绾将会如何怨恨自己。想到这,不仅一阵懊悔。 要说楚夫晏想让吕昭与林清绾道歉,然而吕昭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先说,到底是不是自己推的,林清绾。但是要自己向林清绾低头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是道歉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压根就不是自己推的林清绾,而是有人不小心,推了他导致,他不小心的往前倾了一下。这完全不是自己的错呀,啊晏怎么能把这一切都推在我身上了呢。想着,还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楚夫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她推的绾绾,现在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果然,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演都不想掩饰了吗?也不知道,自家的林清绾在背后受到了多少他的欺负。 不由得指着,吕昭的鼻子。气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你这个蛇蝎妇人,真是不知好歹,你给我滚!“ 吕昭听到这话,觉得更加委屈了。明明不是自己做的。阿晏这下怎么还凶自己了呢。看着眼神飘忽的瞪了林清绾一眼。都是这个狐狸精一般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好吧,啊晏迷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不认自己怎么解释啊晏都不相信自己。吕昭觉得如果自己不在争辩一下的话,那样可能真的就会把自己遗弃了吧。 不就是装可怜吗?本公主也会。“哎呀,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只是从这里路过,看见林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打算过来看一看。但是没想到周围的贱婢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我这就抓起这些贱逼,好好审问一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陷害本公主!“ 说着也不禁顿了一下,补充道:“陷害本公主,借着本公主的手来,破坏掉林姐姐身上的孩子!“ 那恶狠狠的目光还绕了一圈四周,似乎是要把周围所在场的贱婢。全都给记清楚。只要楚夫晏一声令下他在立马把这些,奴仆,抓起来审问一遍。这些人真是不可饶恕,居然想在啊晏面前抹黑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说话间,吕昭心目中已经想过了无数的酷刑用来对付,那个陷害于他的贱婢。 但是他看着楚夫晏也没有丝毫动作,以为已经默许了他。心中一喜开始去指使自己的贴身奴仆。“去把这周围的贱婢全都给我抓起来,好好的拷问一遍。“那涂着,艳丽的丹蔻指甲,狠狠的握在一起,仿佛已经插进了肉里。 周围的奴仆一听,立马通通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道:“少爷饶命,吕少夫人饶命啊,奴婢们是冤枉的呀,这件事情真的不关奴婢们的事啊。“说着有几个人甚至还哭了起来。 楚夫晏看着吕昭一开始只是哭的,楚楚可怜。他的心里已经觉得无比厌烦了,要不是因为她是和亲公主的话,自己怎么说也不会把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人放到自己的府里。他那是把自家的府邸弄得乌烟瘴气。 但是没想到他犯了错,居然还死不悔改。到现在,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只是身边的奴仆训人,这是为了给他找替罪羊吗?想到这里,楚夫晏见之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吕昭。挥了挥手示意让周围的奴婢都保持安静。 额头青筋暴起:“来人,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给我送回昭和斋关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把它给放出来。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悔改啊。“ 吕昭听见楚夫晏这么生气的话,一瞬间,也感觉到有些心虚:“啊晏,啊晏你要相信我啊。“边说一声,别让一边的,家丁给拖着架回了昭和斋。 而昭和斋内,吕昭却死死地扒住楚夫晏的腿。还在苦苦的哀求着。然而现当下的楚夫晏,却一个字也听不下去。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的绾绾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转身毫不犹豫的便走了,疾步向绾月居走去。 绾月居。 “少爷。“周围的大夫以及奴婢,见到来人忙不迭的行了一个礼。眼神一扫便看见了,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的林清绾,不由得心中便揪痛了起来。自家的绾绾这么好的一个人,这可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啊。他却这般让别人给… 虽然旁边的大夫还没有说话,但是他也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楚夫晏挥手别让他们起来了。看着正躺在床上的林清莞。连忙问道:“绾绾,他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旁边的大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夫人夫人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一番,但是…“ “但是什么?“ 大夫下了下决心“虽然夫人并无大碍,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孩子已经没了。“ 虽然楚夫晏心中早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一次突然听见大夫这样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说着楚夫晏又想到了,吕昭那个毒妇。也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原先自己还觉得能忍则忍。 然而这一次,吕昭是真的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的话,还不知道他将会如何的无法无天,继续嚣张下去。 楚夫晏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容忍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留在自己的府邸里。不然的话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栽在他的手上。 他觉得他需要奏明皇上,不能再让这么一个人留在他的府中。楚夫晏怜爱的看了看,床上的,林清绾,这次他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照顾好夫人。“ 说着便离开了绾月居,快步走向自己的书房。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向皇上揭发吕昭的恶行。 基本上是毫无停顿的立马抬笔,便写出了一副奏折弹劾吕昭。其中的大致意思也无非就是,吕昭昭和公主,不识大体,毫无女子之德。不仅将怀有身孕的林清绾给推下,水里去。然而他自身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依旧咄咄逼人刁蛮任性,甚至还企图把他所犯下的罪行嫁接在别人身上。简直是罪不可恕。 这般蛇蝎妇人,所做一切让人遍体心生寒意。恐是臣府中庙小,容不下和公主这尊大佛。还望皇上收回成命,把昭和公主接回去。 楚夫彦看着自己一起呵成的奏折,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招了招手,便让自己的贴身奴婢叫来了人,打算立刻命人进宫奏明皇上,让吕昭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三百一十八章:温柔无比 楚夫晏从林清绾被送进卧房里再次开始救治开始,便一直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候,不停的来回踱步,一想到林清绾脸色苍白,无力虚弱的模样,他就恨不得让吕昭这个罪魁祸首,从世界上消失! 生气归生气,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便是让林清绾脱离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去,楚夫晏的内心也越来越慌张,就连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些细汗,脚下来回踱步的步伐依旧没有停止。 “主子,要不您先去阁楼休息一下,等夫人醒了,奴才再去告知您,您再来探望夫人也不迟啊。” 一旁的奴才看着楚夫晏慌张的来回踱步半天了,也十分心疼主子,于是提议道。 卧房旁边有一个阁楼,里面倒是可以让人休息一会儿,他也是突然想到,才向楚夫晏提议。 他陪着楚夫晏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怕楚夫晏身体吃不消。 只是此时心急如焚的楚夫晏,又哪里听的下去,不耐烦的对奴才挥了挥,继续的等待着。 奴才噤了噤声,无奈的瘪了瘪嘴,站在一旁陪着楚夫晏子一起等待。心里暗暗的祈祷林清绾能够快点醒来。 楚夫晏一直走走停停,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之后,又继续来回踱步,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瞎操心,瞎着急,可除了这样他又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林清绾回来。 除了在这里来回踱步,又不敢催着里面的府医,生怕影响了府医的进度,就只能在门外等候。时不时看一眼天色,最终长长的叹息一声,却又不肯离开这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更加暗沉,天空中也出现了一些繁星,煞是美丽,只是楚夫晏无心欣赏美景,他脸色越来越暗沉,身边周围的气势越来越压抑。吓得一旁的随从都不敢抬头,心中暗暗的希望夫人早些醒来。 直到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再然后门就被府医打开了,他先是给楚夫晏行了个礼,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将军。” 楚夫晏此时心急如焚,见到府医打开门,心里又着急又期待,又哪里等的了什么礼数,对着府医抬了抬手,急忙的说道:“不必多礼。快说,夫人怎么样了?” 府医微微笑了笑,又给楚夫晏行了个礼,才说道:“回将军的话,夫人已无大碍,只是河水冰冷,夫人身子骨虚弱,休息几天便能苏醒。到时候只需要好好调理,便没有大碍了。” 他方才来的时候也被林清绾虚弱的模样吓到了,不过他行医无数次,又怎么会被病人的模样吓到。后来他又发现林清绾身子骨弱,只是她求生欲望强烈,一直不想放弃。这也是能救回林清绾的原因之一。 听到府医这样说,楚夫晏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对着府医说道:“你去领赏吧。”说完不做等待,从府医身边走过,步伐匆匆走进了屋子里。 “谢将军!”说完府医拿着药箱,随着一个奴才去领赏了。 楚夫晏步伐匆匆来到了卧房,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清绾,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如雪,看起来极其的虚弱。看到这副模样楚夫晏心生怜惜,摸了摸她散落在脸颊一边的头发,便坐在床边,一直等待着她的醒来。 太阳在天边缓缓露出脸颊,又爬上了天空的中央,最终又慢慢落下,留下火红的夕阳云,最终天空黑暗一片,只有洁白的月亮散发着微弱而又柔和的光芒。 整个王府都陷入了安静而又带着些许紧张的氛围中,门外守门的侍卫睁大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能睡着了,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靠在墙边微微打了一个盹。 而卧房内的楚夫晏却精神无比,紧张不已的心一直跳动着,林清绾一刻不苏醒过来,楚夫晏就一刻无数舒心安静的进入梦乡。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也就微微打了个盹。 他从那天晚上开始便一直守在林清绾身边,累了便小小的睡下一会儿,却又不敢熟睡,生怕自己在睡得时候,林清绾出了什么事。往往睡不过三个时辰,便又清醒过来,看着林清绾一动不动。 每日清晨,午时,又或者是晚间奴才送来的食物,他也只是敷衍着吃了一些,便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疲惫的说道:“来人。” 他话音刚落不久,一个小奴才便弯着腰走了进来,给楚夫晏行了个礼后,便站起身子,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楚夫晏指着一旁吃剩的饭菜,坐在床边说道:“把这些饭菜端下去吧。” 奴才顺着楚夫晏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几乎没动的饭菜,果不其然,今天将军还是没吃多少。 小奴才犹豫了一会儿,想开口劝楚夫晏几句,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和楚夫晏往日的威严,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将军。” 他走到桌子一旁,把饭菜一一放在碟子上,最终恭恭敬敬的走出卧房,刚走出大门,一旁的侍卫一眼便瞟到了碟子上的饭菜。 “王爷今日又没用膳?” 那奴才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饭菜,忧愁的说道:“是啊,要是夫人再不醒来,将军就算是铁打的身子,怕也是撑不住啊!” 侍卫也觉得是这个理,但这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他们也是做人事听天命罢了,于是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还是快些把东西送走吧。” 小奴才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走了。”说完,便转身把饭菜送回了小厨房。 楚夫晏不知过了几天,他眼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多,黑眼圈也随之越来越重,身体也十分疲惫,但他不想休息,有时候睡着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醒来后,便一如往常的继续陪伴林清绾。 他想第一个看到林清绾睁开眼睛的模样,亲口告诉他楚夫晏,林清绾不过是睡了一觉,睡了很长的一觉,现在已经身体康福,没有什么大碍了。 林清绾站在一团白雾中央,看着面前的景象发呆,隐隐约约她似乎瞧见了楚夫晏的模样,他睡在床边,神色疲惫,不过一会儿,他又似是惊醒一般的睁开眼睛,继续坐在床边,神色温柔的看着一个人。 她看不见楚夫晏看的是谁,只是愣愣的站在一旁。 终于她不知道自己自己站了多久,她开口对着楚夫晏模糊不清的模样,想大声喊一句,却发现自己声音微弱不已,堪堪说了一句:“楚夫晏……” 而眼里的楚夫晏却一动不动,依旧神色柔和的看着那昏迷的人,林清绾不知作何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她想向着楚夫晏走进几步,却发现永远也走不到他的身边,最终她累的气喘吁吁,只好坐在了原地。 终于她慢慢有些清醒,林清绾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路,长而又卷的睫毛颤了颤,一直一动不动的手指也动了动。 林清绾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她做了一个很久的梦,但她不记得自己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楚夫晏惊喜的模样。 “你……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昏睡了好几天,楚夫晏喂给她的水大多数都喂不进去。所以长时间没有喝水,林清绾的声音沙哑,仿佛极其的虚弱。 “咳咳咳……” 还没等楚夫晏说些什么,林清绾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分,她微微皱着眉头,不知觉的说道:“水……我想喝水……” 她嘴唇干巴巴的,上面的唇纹越发的明显,面色苍白如同昏睡时的模样。 楚夫晏见林清绾醒来,只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暗自庆幸着林清绾没有大碍,否则自己这一生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连忙起身到桌子上,拿起一个茶壶,倒进茶杯里,走到床边,扶起虚弱不已的林清绾。 “喝吧……小心点……” 楚夫晏神色温柔无比,轻声说道。 万幸之至,楚夫晏终于等来了林清绾清醒的那一刻,他看着林清绾的手指动了动,不可置信的将视线看向了她的脸庞,发现她的眼睛微微睁开,就连那美丽的睫毛也随之颤动。 他惊喜万分,握着林清绾的手不肯放手,却又怕自己不小心加大了力度,弄疼了此时虚弱不已的林清绾,只得放松力度温柔的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微微眯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喝完了水,只觉得干燥的喉咙得到了拯救,喝完了便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的躺在床边,看着楚夫晏憔悴不已的模样,与往日沉稳淡漠的形象大为不同,不禁心里疑惑。 仔细一看,不仅气色十分不好,就连眼间的红血丝也充斥着楚夫晏的双眼,眼下的黑眼圈也十分重,看上去像是许久都没有休息好,极其的憔悴虚弱。 想到自己昏睡了应该很长时间,于是林清绾微微张口,问道:“夫君……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没休息好?” 第三百一十九章:那个小生命离开了 还没等楚夫晏回答林清绾,她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大脑中一阵刺痛,让林清绾不适的捂住自己的头,卷缩着身子,头脑不受控制的回想到一些事情。 那天林清绾坐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和岸边的树木,林清绾只觉得自己身心愉悦,心情极好的滑动的着水。挺是开心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 林清绾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便皱了皱眉,总觉得不是一件好事,便想扭过头看看到底是谁,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她被狠狠地推进了水里,惊慌失措中她看到了吕昭恶毒的脸庞,慌忙中,他没有看出吕昭的表情,可能是窃喜吧。 “啊!救命啊!” 迷乱之中,林清绾只能拼命地划着水,拼命地大喊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线生机。 但那个时候林清绾来不及想太多,只觉得自己腹部一阵刺痛,接着她能感觉到鲜血印染了自己身边的河水,她拼命地想游到岸边,却怎么也游不到。她能感觉到自己慢慢的没有力气,最终她体力不支,在河里晕倒了。在昏迷的前一秒,她听到一群人的叫喊声和落水声,再然后便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快点啊!二少夫人落水了!” “我的天啊!快救人啊!要不然就死人了!二少夫人还怀孕了!!!” “你们快看!那儿的水都红了!太吓人了!” 回到现实中,林清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却发现自己肚子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丝毫生命存在的痕迹,连忙抓住楚夫晏的手,语气里带着慌张和哭腔,连忙问道:“夫君,我的……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林清绾已经猜到了这个孩子可能依旧不存在了,可能在她落水那一刻就已经夭折了,但是她不相信,她还有些侥幸的心理。林清绾希望在楚夫晏口中听到孩子没有事,是你想多了的话。 但是……没有。 楚夫晏沉默着低着头,似乎不敢对上林清绾崩溃询问的目光,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出那让人无法接受的话。 他实在是不忍心让林清绾面对这些,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一个孩子无异于最大的、最致命的打击,更何况是林清绾呢。她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事实却十分残忍。 林清绾心急如焚,她紧紧的抓住楚夫晏这唯一的一丝一毫的希望,希望得到楚夫晏的保证。林清绾抓着楚夫晏的手不肯放,着急的继续询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有了! 说到最后,林清绾的语气里带着哭腔,不……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离开她?对,只要楚夫晏亲口说孩子还在,那么孩子就一定还在! 楚夫晏却依旧低垂着头,抿着嘴唇,实在是不忍心告诉林清绾,你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不用再做挣扎了,已经没有了,你可以放弃了。但林清绾此时眼里带着红血丝和薄薄的泪雾,令人不舍。 她脸色惨白,身体虚弱,却像是有什么执念一般,眼神紧紧的盯着楚夫晏,不肯放下。 楚夫晏知道,那个执念便是他与林清绾的孩子,也是林清绾的支柱。如今失去了支柱,林清绾情绪崩溃也是情理之中。 “……” 林清绾沉默着坐在一旁,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放下了握住楚夫晏手的手,毕竟再问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孩子已经没有了,就算楚夫晏安慰她如何如何,那又能如何?终究是无法弥补。 她眼神空洞的坐着,看着地上的木板,有些颓废悲哀,一动也不动,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为什么……?上一世她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这一世孩子还是离她而去了。她仿佛看见了自己落水时候,那鲜血浸染了碧绿的河水。林清绾周围的河水都变成了红色的水,她焦急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却于事无补。 楚夫晏见场面陷入了沉默当中,抬起头看着林清绾愣神发呆的模样,心里十分心疼和担忧,连忙坐到林清绾的身边,开始哄着她说道: “清绾,不要伤心了。” “我们再生一个就好了,不要伤心了,孩子离开了或许是天定呢,孩子或许就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法罢了。” 楚夫晏柔声哄着林清绾很长时间,试图让林清绾从压抑的环境中解放出来。 但无论楚夫晏说些什么,林清绾永远都是一副愣神的模样,眼里满是迷茫和茫然,仿佛像是一个失去了前进目标的人,只能在迷雾中按照自己的直觉随意的走着。 楚夫晏哄了林清绾很长一段时间,而林清绾就像断了片一般的坐在床边,愣愣的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林清绾此时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孩子没了……这四个字在林清绾的脑海中无数次的重复,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她的孩子慢慢的在自己肚子里,慢慢的流失,慢慢的消失,直到肚子里隐隐作痛的感觉,告诉林清绾,你的孩子没了! 楚夫晏也没有不耐烦和生气,只是心疼的看着林清绾苍白的脸庞和消瘦的身躯,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里暗道天色不早了,这几日林清绾一直陷入昏迷当中,喂进去的饭菜和水基本都进不去多少,以至于林清绾现在饥饿辘辘。 于是楚夫晏决定还是让她先吃点东西,无论如何,食物还是不可缺少的。他转身对着门外的婢女们说道:“来人!” 听到楚夫晏的声音,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袍的婢女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行了个礼,起身低头说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楚夫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就像没了魂一样的林清绾,眼里满是担心和担忧,对那个婢女说道:“吩咐小厨房的人给夫人熬一些清淡的粥,再做一些夫人平日里喜爱的饭菜,记得要清淡一点。好了便送过来。” 婢女依旧低着头不敢看着楚夫晏,拂了拂身,便回答道:“是,将军。奴婢这就去。” 说完那婢女转身走出了房间,又把房门关好了,小步走到小厨房,吩咐着刚刚楚夫晏告诉她的话。 “夫人已经醒了,将军吩咐你们做一些清淡的饭菜和一碗粥来。” “奥!好嘞!”小厨房的厨子们一听到立刻站起来,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楚夫晏的命令没有人不敢听,都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的。厨子里用尽浑身解数,在最快的时间里把粥和饭菜准备好。 婢女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待着厨子们做好东西,自己再全部送到屋子里去。过了不久,婢女将刚盛好的瓷碗放在碟子上,又把刚做好的几道小菜放在了碟子上,端着碟子走到了屋子里。 打开门,恭恭敬敬的一一把饭菜和粥放在了桌子上,再拂了拂身。 小婢女说道:“奴婢告退。”说完手里拿着碟子,又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楚夫晏一声不吭,见婢女离开之后,看了一眼还在隐隐约约冒着热气的热粥,拿起温热的瓷碗,盛了一勺子后吹了一口气后,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将勺子递到了林清绾的嘴边,林清绾却迟迟没有动作就像失了魂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觉得生气,孩子失去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接受的,于是他轻声劝慰林清绾道:“清绾,不要伤心了,先吃一口吧,别饿坏了自己。” 然而林清绾却一言不发,沉默着低着头坐在床边,任凭楚夫晏如何细声劝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楚夫晏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已经凉了的粥,把勺子放回了瓷碗里。 “清绾,我不打扰你了,粥和饭菜放在这里。你想吃的话就自己吃吧,如果冷了的话就让婢女重新热一热。”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便起身决定给她一点私人空间,好好想一想,自己在她身边劝慰反倒会帮倒忙,让她的心情更加郁闷,这反倒不好。 林清绾依旧一言不发的发愣,淡淡的看了一眼粥和饭菜,便收回了目光,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楚夫晏见此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出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发呆的林清绾,心里十分心疼,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能做的,也只有是给林清绾一个私人空间,不被其他人打扰,好好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夕阳西下,林清绾依旧坐在床边,嘴里呢喃着什么,也没有人听的清。她的眼里满是崩溃和绝望,最终她闭上眼睛,卷缩着身体,一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过。 放在桌子上的饭菜和白粥已经冷却了大半,林清绾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疲惫的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思绪万千。 第三百二十章:失落 后来,又过了两日,林清绾依旧双目无神,坐在床边看着地上发呆,就连平日里最爱的食物也只是敷衍着吃两口,就再也不碰,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府医准备的药汤更是不说,从来都是一口也不喝。 府医和婢女们急得团团转,生怕林清绾身体不行晕倒了,怕楚夫晏怪罪,无法解释什么。想尽了法子劝林清绾吃饭喝汤,却终究是无果。 但林清绾依旧没日没夜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论是谁来她就像没有人来一样。楚夫晏来的时候,她也是敷衍的发出一个鼻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饭菜从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她大部分都是碰都不碰,偶尔吃上几口,却也吃不了多少。婢女们端上新的饭菜来时,便把冷却的饭菜端下去,一直这样重复着。 楚夫晏不出意料,婢女又端着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和药汤,跪在了地上,说道: “将军,今日夫人又没怎么动饭菜,药汤也是一点点都没有喝下去。已经凉了一大半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的对婢女挥了挥手,站起身子,说道: “本王去找她。” 婢女手里拿着碟子,上面放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和药汤,低着头回答道: “是,将军。” 楚夫晏向林清绾的屋子里走去,一打开门,看到的便是林清绾怅然若失,悲伤不已的面容,尽管林清绾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但周围悲伤的气氛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心里心疼不已,又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让她不要再伤心了,只能坐在她的身边,开口问道:“清绾。我来了。” 林清绾坐在床边,低着头没有去看楚夫晏,只能愣愣的发出了一个鼻音,回答道:“嗯。” 她坐在床边,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林清绾在想为什么她没有保住孩子,就这样连连的想了好几天,也想不明白。 听到楚夫晏的声音,也不过是敷衍的发出一个鼻音,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林清绾说完后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依旧一动不动的发呆,像是一个失去所有的人。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答复。失子之痛,楚夫晏又何尝不伤心? 只是他是一名父亲,也是一名丈夫,更是一名将军,不能像林清绾这样颓废伤心。 这两天楚夫晏一直在观察着林清绾的状况,不说药汤一口不喝,就连食物也是敷衍吃几口,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担心。于是他决定让林清绾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有一些效果。 虽然可能没有多大的用处,但至少也要试一试,万一林清绾突然想通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楚夫晏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只听楚夫晏说道:“清绾,今天出去散散心吗?每天这样你身体也吃不消。” “去哪里也由你决定,可以去你喜欢的茶堂,去你喜欢的首饰店,也可以去你喜欢的小吃店,也只有你一个人。好吗?” 楚夫晏拉着林清绾冰凉的手,心疼的摸了摸。又放柔了语气,脸庞也柔软的不像话,他轻声抚慰着说道。 林清绾低着头没有回答楚夫晏,仿佛楚夫晏没有来到这个房间,又或者说是林清绾没有看见楚夫晏一般,她只是微微的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楚夫晏见得不到答复,叹了一口气,便放下了摸着林清绾的手,面色担心的开口道:“清绾,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呆着吧,想通了就告诉我。” 在楚夫晏离开后,林清绾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意味不明的低头笑了笑:“呵……想通?” 想通?又怎么会可能呢? 她倒是想想通,可从来都没有想通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没有了?这个孩子还没有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看她这个额娘,看所有美好的事物,这样离开了世界,离开了自己。 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错,孩子什么都不懂,没有做上一件愧对世界的事情,为什么不让孩子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上一世她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林清绾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她也想过关于孩子以后的未来,林清绾不希望那个孩子出人头地,只希望那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长,再亲切的叫她一声额娘,就这样,林清绾满足了。 但是事实却是那个孩子没有了,她能感觉到那个孩子在自己的肚子里,一点一点的没有了,身体上剧烈的疼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但她做不了任何挽救,只能忍着痛苦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从自己的肚子里流失,就这样没有了。任凭她做什么,这个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林清绾在重生之后,原以为这一世她能够让自己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但她又错了。 孩子又没了,悄然无声的没有了。 “呵……”林清绾想到这里,低头自嘲的笑了笑,眼里充斥着鲜红的红血丝,触目惊心。她的心抽痛抽痛的,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林清绾,你的孩子没有了,因为孩子是你肚子里的,所以孩子没有了,都是你的责任。 良久,她抬起头,手不受控制般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原来这个孩子可以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在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毫无知觉的就这样没有了,那算什么? 上一世,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孩子从她的肚子里被打掉,这一世,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孩子就从她的肚子里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 林清绾刚刚醒来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消失了一般,她已经猜到了孩子可能没有了。 但是林清绾不相信,她还想着做着垂死挣扎,她想问问楚夫晏,希望在他的嘴里告诉她,“我们的孩子还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吧。” 说完楚夫晏温柔的把她扶在床上,喂着她喝下安胎药,然后她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一切仿佛都和刚怀孕的时候一样,有林清绾,有楚夫晏,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楚夫晏没有,他犹豫不决的看着她,良久也说不出什么话,林清绾当时便心灰意冷,孩子,怕是真的没有了,一点都没有回转的余地,就这样没有了。 楚夫晏当然不会告诉她孩子还在了,毕竟已经没有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毕竟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林清绾都会知道孩子已经没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还不如让她直接面对事实,否则落差更大,到时候更加伤心。 但林清绾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恨着吕昭,那种恨意深入骨髓,无法抽离。是吕昭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林清绾无法忘记,一直耿耿于怀。但无论是哪一世,她都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原以为重生这种奇妙的说不出话的东西,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只要她做出一些改变,所有失去的东西都能回来,但是林清绾太天真了。 林清绾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从窗户里射出来的阳光,虽然很温暖,但是很刺眼。她不适的眯了眯眼,皱眉看着外面的阳光,嘴里呢喃着什么。 “孩子……对不起……如果你不是在我的肚子里,而是在别人的肚子里,或许你还能安全的出生,快乐的长大,再娶妻生子,再度过接下来的时光。是我害了你。”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孩子的离开,和自己的身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林清绾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个孩子不在自己的肚子里,而是在一个寻常人家的肚子里,或许这个孩子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来。 可能物质条件没有在她这里好,但至少能安安全全的长大,能快快乐乐的长大。不会还没有出生,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林清绾怅然若失的放下了手,看着太阳的眼睛不再微微眯起,而是直直的看着太阳。良久,林清绾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索性躺在床上,摸了摸柔软洁白的被子,眼里满是伤心与无解。 孩子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让孩子出生? 门外的楚夫晏透过窗户,将林清绾一系列的动作和绝望的眼神全部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疏导林清绾,才能让她重新回到状态。 “唉……” 楚夫晏转过身,扭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每日饭点的食物都不能少,用尽所有的方法都要让夫人吃一点。” 侍卫低下头,夫人好几天一直不吃东西,药汤也不喝,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有责任的。于是侍卫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 楚夫晏担心的看了一眼林清绾,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好好的冷静一番,甩了甩袖子,便离开了原地。 第三百二十一章:让步 在屋内,林清绾不禁阖了眼,眼底的清泪在刚刚出现时,便被她自己扼杀在眼眶。她不知道,为什么吕昭如今在她心里已经如同吕显一般,令她不得不恨,恨入骨髓。她的孩子啊,她可怜的孩子,就因为吕昭这么一推,便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上一世,她没了孩子,而重生到这一世,自她知道自己怀孕起,便心底暗自发誓,这一世,她必然拼尽全力,甚至拼上性命来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不能让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再受到伤害,再没有了。 可是,这次上天如同与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一世,依旧如此,她仍然没有保护好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儿,而她却好好的活着了,这孩儿仍然因为吕昭这个刁蛮公主的出现没了,想到这里,尽管她的脸上再淡漠平静,明明心里再三告诉自己,不能动怒,不该动怒,在心底,却仍旧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林清绾这,一双骨节分明,洁白无瑕的手不自主地收紧了又收紧,关节白了又白,指甲明明一次次深深地嵌入肉里,她却如同不自知一般,身上的痛觉奇怪一片麻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孩子!未出世的孩子!就因为吕昭,她又失去了她的孩子,若有机会,她定要将那吕昭千刀万剐。 吕昭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林清绾以前即使对吕昭这个刁蛮任性的昭和公主有所不满,有多么厌恶,也没有,并且不会到痛恨的地步,可如今,已是大不一样了。 如今,林清绾一想到这个刁蛮的昭和公主,她就不禁想到她那未出世的孩子是何等的冤屈。她就痛恨吕昭,就算这是吕昭无意之举,那她一样也不能原谅,并且,再也不会原谅。 想到这里,就算林清绾脸上再平静,她眼中的刚刚的那一抹痛恨和悲伤也愣是没有隐藏得住。只是一会儿,自己注意到后,林清绾慌忙将眼底的最后一丝愤愤不平也掩藏进心里。 楚夫晏将此事上了奏,自己良久做出了定夺,他很快便休了吕昭这个刁蛮公主。 想到林清绾那一副呆愣木纳的样子,楚夫晏心里不免自责了起来,自己也只有能力休了这个吕昭了,毕竟吕昭是公主,自己也没法冒犯,这个惩罚……林清绾会不会生气。 楚夫晏又想到了,若当时自己没有离开,林清绾便不会被昭和公主撞下水,那林清绾便因此失掉了孩子,也便不会像如今一般,不吃不喝,整天就这么发着呆,做什么都没有精神了。想到这里,楚夫晏走向绾月居的脚步不禁一快再快,迫切地想见到林清绾。 走到绾月居前,楚夫晏还是有些犹豫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把自己休了吕昭的消息告诉林清绾。 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不会让林清绾生气。也不知道自己休了吕昭的定夺,会不会给林清绾带来什么不同。 但是楚夫晏现在最为担心的是,林清绾会不会觉得自己休了吕昭这个出罚太过轻松,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吕昭是昭和公主,自己也拿她没什么大办法。在楚夫晏看来,林清绾这样不吃不喝太过于同自己过不去,所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绾月居看看林清绾。 楚夫晏经过了良久的思想考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林清绾,于是还是慢慢地进了绾月居的门。绾月居的婢子见了楚夫晏来了,便要跑着去要去通报林清绾,楚夫晏拂了拂手,示意侍婢子不用去通报了,自己悄声地满满踱步,终于进了林清绾的屋子。 楚夫晏静静地站在林清绾身边,看了良久,见她仍是一副呆愣自责的样子,脸色也是苍白了许多,原本的朱唇也不禁快要苍白无色,楚夫晏见林清绾这样子,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不禁皱了又皱,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终于自己轻声开了口,唤了一声:“绾绾。” 听到这一声,林清绾才发现屋子里来了人,并且是楚夫晏,不禁想到外面的婢子怎得没有通报自己楚夫晏来了,眼眸微闭,薄唇轻启,心不在焉地唤道:“夫君,怎么来了。” “绾绾,公主已经被我休了,事情也上报宫中了,绾绾,别再自责了。”楚夫晏安慰道,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到底该说什么,便只能这么静静地望着林清绾,望着她憔悴地不成样的面孔,暗地里自己心疼着。 听到楚夫晏的话,林清绾原本掩饰着平静的双眸一瞬滞住,她确实没想到楚夫晏真的会休了这昭和公主,不禁微微启唇,似有言语,却又久久未发,最后仍是抿住了那薄唇。 心中微微叹息,自己心底不禁喃喃:“不过是休了,休了又能怎样,休了……我的孩儿依旧活过不过来。”而自己明知吕昭能被休弃其实已经是不易,毕竟是昭和公主,确实不是能说休就休的。 但是心中那份不平却是依旧如此,无法消散,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儿,而且孩子已经没了,若不是吕昭,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死…… 自己确实也不会原谅吕昭,但是对于楚夫晏,林清绾已经没有了多大气,其实休这个刁蛮公主吕昭真的是非常不容易,自己也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的夫君难做人,想到这点,林清绾心里的郁结还是消散了不少,心底也不自主地顺畅了不少。 确实,若是天天如此颓废,自己哪里还会有机会去自己惩罚吕昭,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找机会报仇。这样想着,林清绾薄唇微张,温柔了些,说道:“夫君,绾绾知了。”因为想到自己夫君还是想着自己,所以这次的语气软和了许多,眼神中也混进了一丝温柔。毕竟自己夫君因为自己休了公主。 楚夫晏听了这话,良久,叹了一口气,道:“绾绾,身体头要紧,你要注意身体啊。”看着林清绾心里还是难受,自己仍是禁不住,多说了句:“孩子虽然没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再要,可若你这样下去……”楚夫晏看着林清绾有些顿住的动作,适时宜地停住了话头。 听见林清绾自己轻轻地答了一句“绾绾自己知了。”也知道林清绾自己心里有了分寸,便自己先行离去,他知道,现在的林清绾还是应该自己静静,自己提示了,若是她有本事,自己便能走出来。若她没本事……别人再怎么安慰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楚夫晏知道,林清绾自己想想过后,她会明白主次。毕竟,孩子还可以再有,若是自己的身体瘫了,她便什么都没有了。林清绾很聪明,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确实,在楚夫晏提醒后林清绾自己也知道了,自己若身子塌了,那便是会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毕竟,敌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身子来怜悯自己。自己可以积一些怨,但这么不吃不喝……身子是必然回瘫掉的。 知道这点后,确实自己的身子也已饿了多时了,便唤了婢子进来传膳。不一会,婢子便端着膳食来服侍林清绾用餐了。 那位婢子心里却略略有些震惊,二少爷究竟是说了什么,居然让少夫人终于吃下了饭。为林清绾夹菜的手不禁一顿。心里却一阵后怕:还好少夫人没发现。 林清绾自己却是心里好笑,这婢子那一顿会有人看不出来吗?不过自己不想计较罢了。看那婢子提心吊胆地偷看这自己,林清绾心里也顺畅了许多,心情跟着好了一些。吃过饭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傍晚,楚夫晏传来了绾月居的婢子,问:“少夫人可还好?” 那绾月居的婢子如同见了神人般,略有兴奋地说:“二少爷走后,少夫人便传了膳,用完膳后便睡下休息了。二少爷真是如同神人,婢子们都劝了少夫人好几天了,少夫人一点也不肯用膳。如今居然自己主动传了膳!” 刚说完,这名婢子便想起了自己是在二少爷面前,一阵后怕,不停的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失了身份,还请二少爷惩罚。” 楚夫晏眼神闪了闪,无奈道:“别再冒冒失失地了,行了,你看好少夫人,明日我再会来问你少夫人的情况。” 那婢子一听自己不用受罚了,连忙磕头到:“谢谢二少爷,奴婢一定看好少夫人,谢谢二少爷。” 婢子想想自己也确实太过冒失了,今日竟然犯了两样大错。不禁心里一阵后怕。还好二少爷和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啊。 第二天,楚夫晏又传来了那名婢子,问到:“今日,少夫人怎么样?” 那么婢子道:“少夫人吃下饭便睡了。” 一连几日,楚夫晏传来的婢子都是这么回答。看来,林清绾这么一连几日都是吃完饭后便睡了。不过,她肯吃饭了,这倒是件好事,就是不知,她这刚刚吃完便睡,是好是坏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解释 连续好几天,虽然林清绾已经愿意吃一些食物了,但依旧整日里闷闷不乐。 楚夫晏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味,一直细声细语的照顾林清绾。 今日,一个婢女按照往常的时间,手里拿着一个碟子,那是方才才刚刚做好的饭菜,还都冒着热气,随着香气扑鼻,让人也不禁胃口大开。 “夫人,今日午膳已经送来了,您快用吧!”婢女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好了菜肴,便对林清绾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在这儿吧,本夫人会用的。”说完林清绾便愣神的皱眉,不停的回想着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婢女犹豫犹豫的不敢说话,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毕竟楚夫晏这个大魔王还在呢! 而此时的林清绾一直坐在床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孩子的事情,突然她想到了那日她落水的池塘。林清绾皱了皱眉,她总觉得那日的事情并不简单。 想到这里,林清绾站起身子想走到门口。 “夫人您想去哪儿了?”一旁的婢女想到林清绾刚刚失去孩子,此时要是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她们这些婢女可就又要受苦了! 于是林清绾听到婢女的话,只是漫不经心的走到门口,正想打开门,突然门就被打开了,只见楚夫晏抬眸看着林清绾,问道:“怎么了?想出去逛逛吗?” 林清绾点了点头,也不向楚夫晏有所隐瞒,说道:“我想出去逛逛,看一看那日我落水的池塘。” 这件事她林清绾要认认真真的对待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凶手过上好日子! 楚夫晏也觉得林清绾是被人恶意推下水池的,虽然表面上看是吕昭干的,但是他总觉得除了吕昭,还有一个人也在幕后操控着一件事情。听到林清绾的话,他也点了点头,附和的对林清绾说道:“好,我带你去。” 一旁的婢女见此将刚做好的饭菜,又放回了碟子上,走到小厨房后把东西拿了下来,吩咐道:“夫人过会儿回来吃,你们先热着。” “好嘞!”厨子见自己的活儿来了,立刻反倒?是你起身说道。 婢女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小厨房。 而另一边的屋子里。 “嗯。”林清绾发出了轻微的鼻音,跟着楚夫晏一同走到了府外,再坐上了那辆等待已久的马车。 “来,把手给我。”楚夫晏伸出自己的手,示意林清绾把自己的手给她,就在林清绾给了楚夫晏之后,不料楚夫晏痞里痞气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别犹豫不决了,车夫还在等呢。” 林清绾咬了咬唇,最终搭上了顾梦华的马车,在马车内沉默不语,偶尔掀开一边的纱帘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随后便放下纱帘,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很快林清绾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达到了那池塘,此时风景真好,翠绿的垂柳树配上清澈见底,只是林清绾没有心情欣赏这美aa景,因为自己的孩子就是在这里没有的! 她又怎么会心大到在这里欣赏美景呢? 林清绾和楚夫晏一同走到那日的池塘,此时的池塘有些许人站在一旁乘凉,她环顾四周便看到了那日她落水的地方,心里不由得一颤。 就是在这里,鲜血印染了这一片的湖水,她在那水的漩涡中不断的挣扎,却没有丝毫的效果。不知不觉,她的孩子就没有了。 楚夫晏顺着林清绾的视线,也看到了那日林清绾落水的地方,不由得扭头担心的看了一眼林清绾失神的模样,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也是和林清绾落水失子之事脱不了干系的人!那就是吕昭。 吕昭穿鹅黄色的水袖袍子,身后的婢女不知道在背着什么,有些吃力的跟在了吕昭的身后。吕昭似乎是察觉到了楚夫晏的视线,便一眼看到了眼神冷漠如同冰刃一般的楚夫晏,和一旁站着看着湖水的林清绾,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夫晏和林清绾,虽然她自问无愧对于林清绾,但是无论如何这也与自己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 总而言之,她要让林清绾清楚,这件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她吕昭不能平白无故的背了黑锅! 她阴沉着脸色,对着身后的婢女吩咐说道:“在这里等我!本小姐有事情处理。” 婢女放下了手中的包袱,站在原地等待吕昭,口中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小姐。” 吕昭没有再理会身后婢女,径直走到了林清绾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边,果不其然就是那日自己失手,将林清绾推下去的那个地方! 于是吕昭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一脸淡然的走到林清绾的面前,挑眉说道:“林清绾,你不是对你的孩子离开了,一直耿耿于怀吗?” 她看着林清绾面无表情,就像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倒是也不气馁,继续对着林清绾说道:“那我也要告诉我,我吕昭的确嫉妒你,嫉妒你有那么多我不敢想的东西,也的确做了一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我明白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吕昭承认了,她的确处处嫉妒林清绾,嫉妒她的脸庞,嫉妒她的身份,嫉妒林清绾的一切!但是她不会下贱到去伤害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吕昭也不想让自己背上这个黑锅! 于是她看了一眼一旁皱眉冷淡的楚夫晏,继续解释说道:“那日我的确撞上了你,于是我走到你的身后,本想恶狠狠的瞪你一眼,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在我的背后,把我推到前面。所以我才会失重撞上了你。” 她面色依旧带着平日里的高傲,却有所收敛,于是低头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有意推你的,但是的确有我的几分责任。不过我要解释清楚,我并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孩子,真正想让你的孩子死在你的肚子里的人,是别人,不是我,吕昭。” 她说的一字一顿,毫不心虚。吕昭平日里恨极了林清绾的模样,只想着各种法子绊倒林清绾,但是不代表她也想伤害一个孩子,一是她不屑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二是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没有做任何一件坏事,是最纯粹的。 所以吕昭当时并没有伤害孩子,自己突然被推动了一下,无意间也推动了林清绾,这是吕昭没有想到的。 林清绾听到吕昭的一番话,扭头看着她直视着自己眼睛,此时大脑一片混乱的林清绾听不下去吕昭解释的话,她只知道孩子的失去与吕昭脱不了干系! 就算吕昭所言一字一句都是属实,但她的确是这件事情的伤害者,而不是受害者,所以林清绾并不打算原谅吕昭这个女人。 林清绾冷冷的看了一眼吕昭,并没有对吕昭说太多的话,而是直接越过了吕昭,走到了自己落水的那一处。 她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在其中找到一点什么。虽然孩子已经去世,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但作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林清绾能做的也只有找到凶手了! 吕昭自然不会放过,不……不仅仅是吕昭,一切参与到了这件事情的人,林清绾都不会放过!上一世,林清绾的孩子被婉嫔害死了,她眼睁睁的感觉着自己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慢慢的流逝,最终一点点也不剩下。 而这一世,孩子依旧没有了。在林清绾的眼里,吕昭就是那个害自己孩子的婉嫔,又有什么区别!换一句话说,吕昭就是婉嫔,这两个人都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吕昭还是婉嫔,林清绾为了她的孩子都不会放过所有害自己孩子的人! 吕昭楞楞的看着林清绾从自己身边走过,刚想出口说话,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害死那孩子的人之一,想了想她还是咽下了肚子里的那句话,默默地看着林清绾独自一人黯然失神,焦急寻找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人群活动时间的顶峰来袭,池塘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吕昭扭头看了一眼水泄不通的人群,又看了一眼一旁等自己昏昏欲睡的婢女,于是走到那个婢女的身边。 “走吧。”吕昭见林清绾不理会自己,那她又何必热恋贴着冷屁股呢?于是她淡淡的说道,说完她转身便离开了原地。 总之她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正她只需要让林清绾知道,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这样也就可以了。 “哎哎哎!小姐……等一下我!”婢女瞬间也就苏醒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跟上了吕昭的步伐。 她拿起一旁重重的包袱,搭在自己的山上,大汗淋漓的走到吕昭身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楚夫晏看了一眼吕昭和婢女离开的背影,便冷冷的收回了视线。柔和的看了一眼一旁愣神的林清绾,心里不禁心疼不已。 第三百二十三章:当真转变 “哎呦,你说我们夫人还真是可怜!孩子这就没了!唉!也不知是得罪了谁呦!” 一个穿着灰衣麻布的男人对着一旁的妇女说道,脸上满是夸张的神色。 “是啊!我听婢女们,夫人醒来了整个脸都是惨白的!好几天都睡不好,饭菜也吃不了多少!” 一旁的妇女听到男人的话,也觉得男人说的对,连忙附和道。 “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害了夫人的孩子,还让夫人如此绝望!当真是蛇蝎心肠!”一个男人想到了这件事情,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 林清绾自然将那些话听在耳朵里,面色不改,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一言不发的站在河边,紧紧的盯着河水,似乎想从里面发现到什么一般。 林清绾不在意,楚夫晏却在意那些人的谈话,好在那些人没有把针对的锋芒指向无辜的林清绾,否则他定然不轻饶这些奴才! 楚夫晏看了一眼发呆的林清绾,只觉得那些围观百姓太过惹人心烦,于是皱了皱眉,对着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那侍卫立刻弯着腰走到了楚夫晏身边。 “将军有何吩咐?”侍卫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拳,说道。 楚夫晏示意侍卫看了一眼那些人群,语气里带着略微的烦躁,对侍卫吩咐道:“那些人实在太让人心烦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侍卫听到了楚夫晏的话,立刻便懂了楚夫晏的意思。现在林清绾失去了孩子,求的便是一个安静的环境,那些人虽然没有针对林清绾,指责林清绾什么,却也时不时提醒着林清绾失去了孩子,这与针对她又有什么不同? 于是侍卫连忙单膝跪下,拱了拱拳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侍卫起身,对着身后的其他侍卫挥了挥手,走到他们中间,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那些侍卫互相点了点头,便和那个侍卫一同来到了人群的中央。 “哎哎哎!还说什么!都散了吧!”一个侍卫对着那些人挥了挥手,面色凶狠。 “这儿现在是重要的地方,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一律视为凶手处置!”一个侍卫走到了那群在讨论的人们面前,对着他们说道。 “都散了!快点回去!”那个侍卫站在前面,对着围观群众大声喊道。 不过一会儿,人群便已经散去了大半,毕竟谁会为了看戏而染上一身是非不说,说不定还会丢了自己的命!他们又不是什么傻子,何必为了一时看戏,又把自己的小命置之不顾!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已经全部散去,侍卫们也非常识相的离开了。一时之间,池塘边只剩下了楚夫晏和林清绾两个人。 楚夫晏见此收回看向那些人的视线,扭头看着林清绾的模样。而林清绾从始至终都站在池塘边,柔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河水,眼神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人不知道林清绾在想些什么,楚夫晏却知道,与自己离开人世的孩子必然有着联系。孩子不仅仅是林清绾的孩子,也是他楚夫晏的孩子,孩子失去了,不仅林清绾会痛,楚夫晏也会心痛。 但是他是一个男人,就算伤心也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因为自己还要撑起来自己的责任,还要安慰好自己妻子的心,所以就算他悲伤欲绝,也不能在林清绾面前表现出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林清绾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夫晏也不着急,陪伴着林清绾一同站在一旁。 终于,他扭头看了一眼林清绾精致无比的侧脸,主动的走到林清绾的身后,再不容拒绝的抱住了林清绾,察觉到了林清绾僵硬的身体,他也没有说些什么。 他陪着林清绾一起看向吃糖的那边,语气里带着抚慰和柔和,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楚夫晏温柔的说道:“清绾,孩子离开我们了,你很伤心,我也很伤心。” 林清绾听到这句话,身体不受理智的开始颤抖,眼眶也不禁红了红,一层泪雾让她的视线有些看不太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楚夫晏的心思,只是她实在是被这件事打击的太大了! 楚夫晏不忍的看了一眼她的侧脸,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好,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让心存歹念的人有可乘之机!” 说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这件事情怕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幕后黑手害了他和清绾的孩子,还让清绾伤心了好一阵子,他楚夫晏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楚夫晏可不相信这件事,就只是吕昭把林清绾推下水这么简单,必然有一个幕后黑手将这件事情推给吕昭,自己跑的远远的! 等找到了机会,又会再次出击!这种人就是一个隐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揪出来,再除掉!以防万一! 林清绾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情绪的宣泄,心里的悲痛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只是心里对那个孩子有着强烈的愧疚,听到楚夫晏的话,心里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让楚夫晏担心了。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她这个当额娘的伤心,楚夫晏也是这个孩子的阿玛,失去了这个孩子,他的心里想来也是伤痛无比。 偏偏他还要隐瞒着自己的悲伤,细心温柔的哄着自己开心,还要担忧着自己不吃饭菜,不喝药汤,最后满心都是忧虑和悲伤。 而她,却是那个最轻松的人。这样一想,林清绾越发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白白的让楚夫晏担心了这么久,还把他的想法至于不顾,自己独自黯然伤心,却又再次伤害了楚夫晏。 想到这里,林清绾转过身看着楚夫晏英俊潇洒的面容,但那面容里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憔悴和疲惫,看到这样的楚夫晏,林清绾心里更加愧疚了。 虽然心里还是很伤心,但林清绾不想让楚夫晏继续担心自己,于是她伸手主动摸了摸楚夫晏的脸颊,扯出一个僵硬,可以说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别这样了……这不是你的错。” 这件事情又与楚夫晏有什么关系呢?要怪就怪那日她来到了这池塘,还有那个幕后黑手!而这一切又与楚夫晏有什么关系呢? 楚夫晏看到林清绾主动抚摸自己的脸庞,又主动展露笑容,虽然这笑容并不是林清绾发自内心的笑容,但至少能表明出林清绾愿意走出悲伤的氛围,开始新的生活。 “你终于……这样就好了,我就满足了。你能走出来,我就很开心了。” 想到这里,他松开了自己抱着林清绾的双手,对她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说道:“我们回去吧,在外面被风吹多了容易患上风寒。” 林清绾点了点头,也觉得楚夫晏说的对,便同楚夫晏一同走到马车上,回到了府中。 自从那日林清绾主动对楚夫晏展露笑颜,尽管那笑颜是林清绾硬生生挤出来的,甚至带上了几分假,但楚夫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回到府中后,林清绾也慢慢愿意吃下饭菜了,药汤尽管喝之前会向楚夫晏抱怨,但还是会乖乖的全部喝下去。直到又过了几天,林清绾还会主动找楚夫晏闲聊。 林清绾正日里都待在王府,实在闲的无聊,于是扭头对着一旁的楚夫晏说道:“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去街角那家糖葫芦店?” “你若是想去,现在我便带你去。”正在用毛笔写着字的楚夫晏抬眸对着她笑了笑,柔声回答道。 …… 林清绾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说道:“夫君,这几日天气也有些变化,不如我们去购置几件衣服如何?” 楚夫晏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和温柔,听到林清绾的话,摸了摸她的头发,回答道:“好,什么时候去?由你定。” …… 又过了几天,林清绾刚带着几件婢女出去买了一些东西,回来后便看到楚夫晏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书。 于是她一时之间有些好奇,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婢女,并且吩咐婢女把东西带到自己的屋子里,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楚夫晏的身边。 “在看什么呢?” 楚夫晏一早便听到了林清绾的说话声和故意放低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书籍,无奈的看着林清绾说道:“要不你看看?” 听到楚夫晏的话,林清绾瘪了瘪嘴,坐在一旁回答道:“不看。” 总的来说,楚夫晏总感觉到林清绾一直压抑的心,变得轻松了许多。他突然庆幸自己当时对林清绾说了那些话,帮助林清绾走出了这段时间压抑的环境中。 不仅如此,林清绾的说话和态度也自然了很多,不再是刻意的放松,这些楚夫晏也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开心林清绾的改变。 第三百二十四章:恶人先告状 林清绾闲来无事,便坐在窗边上看着外面云来云去。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换上了黑漆漆的夜,上面点缀着闪耀着的星星。 林清绾苦笑一声,其实这些天的夜里,她总会梦到那还未出生便离世的孩子。孩子很小,只会在她的怀里啼哭。 她有多少次想要将孩子搂在怀里哄睡,可是每当她想要触碰孩子的时候,孩子都会烟消云散。 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她。是她的孩子坠落在那冰冷的深水池子里。那天她为什么不仔细些,更甚自己就不应该出门。 林清绾长叹了一口气,她抬头望着星罗棋布的天空。听闻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缀在天上,那成千上万颗星星,究竟哪一颗才是她的孩子呢? 林清绾正想着,忽然听到门被敲响。不轻也不重。 “铜雀,看看是谁来了。”林清绾托着腮,淡淡地说道。 “是。”铜雀应声,碎步往门口走去。这才刚刚打开门,就看到林研若搅着帕子,一脸委屈了的模样。 铜雀愣了愣,没成想是她来了。 “谁来了?”林清绾听不到门口的动静,便出声问道。 “是我。”林研若轻轻推开铜雀,率先迈了步子走进来,“给姐姐请安。” 林清绾见来的人是林研若,眉头一蹙,照旧冷着脸没什么情绪。她只道:“妹妹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姐姐,我听闻姐姐小产之事已久,只是少爷一直不让别人来探望,说你伤心过度。”林研若规规矩矩地站在林清绾的身边,还装腔作势地擦了擦眼泪,“我听说了,便很着急。这好不容易听少爷说姐姐好多了,也方便见人了,我这才赶过来了。” 林清绾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林研若,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这么想来,她这次来,恐怕不止是为了来看看林清绾的。 林清绾倏然展颜:“辛苦妹妹了。” 林研若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轻声说道:“妹妹不受累,只是苦了姐姐了。” “我有什么受累的。”林清绾垂眸,并未再看着林研若。她琢磨着林研若今日来的心思,想了想,却又想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了。 “姐姐怀胎辛苦,若不是那日意外……”林研若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她一边用帕子装模作样地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真是无辜呀,怎得还没落地就离开了呢?姐姐还掉进那冰冷的池子里,想必痛失爱子的心比那冬日里结了冰的水还要冷吧……不知道姐姐掉进去了那一刻……” 林研若还想在说些什么,结果被铜雀一声打断。 “够了!”铜雀咬着牙说。林研若明明知道林清绾现在最听不得这些,还故意说这么多。 林研若被打断了,一时如同惊弓之鸟。她不惧怕铜雀,她只是演给林清绾看的。 “铜雀,你退下。”林清绾斜睨了铜雀一眼,眼底的警告已经十分明显。 铜雀自知自己违了规矩,踌躇之下,还是推开门离开了。她心里担忧林研若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引得林清绾伤心,便跑去找楚夫晏。哪知道他今日竟不在家。 “妹妹这些话就不必虚说了。”林清绾捏起一旁茶杯的柄,抿了一口清茶。看上去似乎不为所动,其实心中早就翻天覆地了。痛失爱子的心,又何尝不是那样冰冷呢? “哎呀,都怪妹妹嘴笨。”林研若惊了一下,随后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清脆响亮但是并没有用力,也不疼。她又凑近了些说,“我明知姐姐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可偏偏还提。姐姐莫要怪罪呀……”她委屈地说着,话末还带着尾音,让人觉得没由来地恶心。 林清绾强压心中的不快,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冷冷地说:“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林研若装作温婉地笑了笑,她随身带了一些东西,这会儿也掏了出来,一边掏一边说着,“姐姐,这些是一些对小产的人有好处的药品,我特意将我库存里上好的药带过来了。” 林研若偏说的一脸真诚,只是她眼里流露出来的贪婪与厌恶是无法掩藏的。 林清绾自然不是有多傻,她将药品手下,一脸和善地笑了笑:“多谢妹妹费心,我已经大好了。” 林研若看着林清绾毫无不自在的模样,心里冷笑着想,我倒要看看等会你能不能笑得出来。 林研若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却被林清绾收入眼底。看样子,林研若快要忍不住了。林清绾真不懂她今日前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但看着样子,过不了几分钟,她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林研若讨好般地笑了起来,还说着:“妹妹可真是羡慕姐姐与少爷情深啊,少爷待姐姐可是极好的!” “他待我自然好。”林清绾淡淡地接到话题来。 “唉……真叫妹妹我够羡慕的。”林研若用手帕掩了掩脸。 “话从何出?”林清绾皱了皱眉头,这林研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她与楚夫晏情深这是何意? 林研若见林清绾顺着她的意思问了下去,一时兴起,将话题转移道:“姐姐,昭和公主将你推下去的时候可有异样?” “什么异样?”林清绾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她一时不明白林研若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她与楚夫晏情深,一会儿又说推下河的事情。 林研若的眉头似乎打结了一般,她的脸色纠结,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道来。 “你想说什么?”林清绾也懒得再和她打哑谜,直白地问道。 林研若纠结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反而沉了沉,她似乎受了莫大的压力一般,她的双唇颤抖:“姐姐,你可曾想过,昭和公主推你落水,其实也是被他人推动的?” “你什么意思?”林清绾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单手摩挲着润滑的杯身,有几分冰凉。 “我说……其实昭和公主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才是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林研若长叹一声,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哦?”林清绾的语气上扬,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她半开玩笑道,“难不成是你?你今天是来自首的?” “不…不是。”林研若拼命摇了摇头,“妹妹我怎么有那个胆子!” “你怎么没有。”林清绾冷笑一声。 她这一冷笑,吓得林研若差点瘫坐在地上。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林清绾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林研若强撑着压力,轻声开口道:“姐姐,我认真的……那日,我就在不远处,有些事情没有比我看得更清楚的了。” 林清绾拧了拧自己的眉毛,略有疲倦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日站在昭和公主身后的……是少爷。”林研若低着头看着地上,她不敢看向林清绾,因为她自己被发现。 林清绾闻言,心里震了震,她僵硬了一下,很快问道:“少爷?你说楚夫晏?” “是。”林研若应道。她现在很紧张,手心都渗出了汗。但只要林清绾按照她引导的方向去猜测,那就好办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林清绾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她伸出手紧紧地掐住林研若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林研若痛苦地扭曲了脸,林清绾下手的力气实在大了些,不过这就表示她有那么一瞬间愤怒了。 “我…我是说……那天少爷站在……昭和公主的身后……”林研若因为被卡住下巴的原因,只是吞吞吐吐地说着。 林清绾突然松开手,将林研若向旁边一摔:“给我好好说!”她难得语气中有隐隐冒出的愤怒。 “是。”林研若摔了个跤,她很快从地上支起身子,端正跪在地上,“我就站在少爷附近,我看到少爷狠狠地将公主推向了前面,然后公主就撞到了您。” “怎么可能,林研若,你编的谎言是不是太拙劣了一些?”林清绾自然不信,她单扬起了嘴角,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她虽不信,只是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慌张而已。 不信归不信,她害怕是真的。林研若不可能无缘无由地就来将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楚夫晏身上,她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心。 “真的,姐姐,你千万信我。”林研若苦笑了一声,十分真切。她又说道,“那日我途径花园,听到府医与少爷在讨论您腹中的胎儿,我一时忧心,便停下来听了会儿……”她顿了顿,“那府医说您腹中的胎儿胎位不正,连加近日身体虚弱,多受惊吓,恐怕再不将孩子引产,将会一尸两命啊!” “这样一来,少爷将昭和公主推向您,就得以解释了。”林研若一边说着,一边泪就落了下来,“少爷本就不想迎娶昭和公主,这回更是能够一举两得,一能让您小产,保住您的性命,二能休去了昭和公主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矛盾 “怎么可能……”林清绾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如果换作是平时的她,断然不会如此慌张。只是现在她痛失了爱子,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所以才这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我也没有想到少爷……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不顾您和孩子的死活……就这么……”林妍若说得真情切意,甚至感觉不到一丝虚伪。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恐怕林清绾的心是真的要被伤透了。 “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林妍若悲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我若是骗你,便不得好死!我是不忍心姐姐受此蒙骗,还对少爷倾心尽意啊!” 林清绾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拧着眉头,双眼突然失去了光彩,脑子一时乱成浆糊,她不敢相信,但林妍若说得也合情合理。她很是慌张。 没过一会儿,林妍若静静地跪在地上,用余光打量着林清绾的这幅模样。她知道,她得手了。 此刻,林清绾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冷声道:“你给我走!夫君他断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姐姐,你莫不是不信我?!”林妍若一脸悲愤交加。 “我自然不信你!我怎能信你!”林清绾大声地说道,“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林研若执意不走:“姐姐若是不信,自可以打听那日站在昭和公主身边不远的,是不是少爷!或者,姐姐也可以去询问那府医,他自会告诉你。这样一来,姐姐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 林研若掩面而泣:“姐姐……” 林清绾闻言,忽然冷静下来。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随后她淡淡地开口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林研若张了张嘴,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林研若低了低身子,道:“那姐姐就好好静养,妹妹先走了。” 林清绾没有回话,冷眼看着林研若推门离开。随后,铜雀被急忙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请罪:“小姐,奴婢方才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只是太着急了,所以才……” “我知道。”林清绾抬起手,示意铜雀起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她长叹了一口气,想起刚刚林研若对她说的话,心口就一阵一阵地难受。 “小姐,你现下感觉如何?”铜雀切切地看着林清绾,“她有没有在说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我想静静。”林清绾疲倦地按了按眉头。 铜雀拗不过林清绾,她也知道林清绾这两天需要好好休息,便安置了一下床被子,委身出去了。 林清绾坐在屋子里细细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任何思绪。如果说当时的丫鬟可以被收买,但府医可是直接效忠于楚府的,自然不会被小利收买,那么问他便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林清绾心中已经做了决断。她连忙把铜雀叫了进来,道:“快把府医请过来,我感觉我身体有些不适。” “是,小姐。”铜雀很听话,没过一会儿就带着府医进来了。 府医照例请了安,他刚刚想给林清绾请个平安脉,但被林清绾制止了。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就是。”林清绾坐在窗前,无意识地拨着自己的手指。 “是。”府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我问你,之前我腹中的胎儿可有什么异象?”林清绾的神色陡然冷了几分,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十分强烈,压制着府医。 府医犹豫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回少夫人,并没有任何异象。” “没有异象?”林清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边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府医,这话你可当真?”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既然得到了答案那便安心收着就是。为何还要问下去呢! 府医被林清绾这一来二去的又是问又是笑的,慌了神。他本就被楚夫晏下令禁止将林清绾孩子保不住的事情宣传出去,而此刻林清绾又大张旗鼓地问他,说不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这,他沉了沉心,稳声道:“……自然当真。” “当真!你们当真都在骗我?!”林清绾突然不笑了,面上凝结着寒霜,“那么说我小产之前,孩子是没有任何事情的。而你,作为楚府的府医,却让少爷要了我孩子的命!” “没有!我不敢这么做!”府医闻言,连忙叩首,磕头磕得噔噔的响。 见此,林清绾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府医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只是瑟瑟发抖着,也不说话。 “我问你话,你聋了吗?”林清绾站起身,走到府医面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府医又是支吾半天不肯说话。 “你若是不说,我就叫夫人来定你的罪。”林清绾盯着府医看,她今天非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医又叩首几下,连忙慌张地说道:“少夫人,我若是说了,被少爷知道,你可千万要保我呀。” “你若是说实话,我自然保你。”林清绾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仅如此,我还要赏你。” 府医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夫人,您在落水小产之前,因为长期受到刺激,并且不好好调理,腹中胎儿胎位早已经不正。并且及时的引产而出,恐怕会伤及少夫人您的性命。” “为何不告诉我?”林清绾听到真相,忍不住向后跌撞几步。铜雀连忙上前扶住她,一边安慰道:“小姐,千万不可激动啊!” “是少爷不让我告诉您。”府医连连磕头,“少爷说,说是让您知道,全都怪罪于我。”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林清绾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铜雀,你找些银两赠与府医。” “是。”铜雀应声而做。 随后,府医退出了林清绾的屋门。 林清绾坐在窗口,看着外面闪烁的星星,犹如针扎般刺痛了她的眼睛,和她的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孩子本就是保不住的。 没有人告诉她,且就是将她蒙在鼓里。也不曾想过,楚夫晏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虽然说自己的孩子本就保不住,但造成自己流产这件事情发生的始作俑者,却是自己的夫君。 这样残忍的真相,让谁能够接受得了呢? 林清绾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看着天空的星星,想着自己还未出生便亡故的孩子。 林清绾不知道自己是该恨,亦或是如何。她拖着脑袋,渐渐有了睡意。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到林研若今日突然前来,竟是告诉她这等事情。恐怕林研若的心思并不在此。 林清绾猛然睁开眼睛,偏是林研若的话最信不得。可她说得振振有词,且问过府医,那都是真的…… 林清绾有些混乱了,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林研若。但她确实也怀疑起了楚夫晏。 林清绾彻底失眠了,这件事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的脑子里,想忘忘不掉,想甩也甩不掉。 直至深夜,她也没有入睡。 而今日与平时不一样,但现在楚夫晏竟然也没有来林清绾的屋子,实在奇怪得很。平时楚夫晏都会早早地来陪林清绾,逗她开心。 林清绾招来铜雀,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轻声问道:“少爷,今天怎得不来?” “小姐,少爷他今天有事被叫出门了,现下还没回来呢?”铜雀低眉顺眼地说着。 林清绾长叹一口气,那件事缠在她的心里,得不出个答案,她便不能安心。 “可有说何时回来?”林清绾绞着自己柔顺的发丝,低着脑袋,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少爷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出门前只是让小姐您早点休息。”铜雀乖乖地说道,方才林清绾与府医好生聊了一会儿,她就感觉到那话里的不对劲,没成想小姐的孩子本就保不住。她吓得没敢说话,等府医一走,她站在偏门边上,总觉得小姐今天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清绾疲惫地说道,“今日不用守夜了。” “可小姐……”铜雀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被林清绾打断了话。 “我让你下去就下去。”林清绾冷声道。她很少这般冷言冷语的,只是今日实在烦躁得很。 铜雀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林清绾的话,嘱咐道:“奴婢先下去了,小姐您早些休息。”说罢,她迈着小碎步,委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空得像是没有人住一样。反观林清绾,哪还有半点生气。 林清绾的脸色很是苍白,满脸倦容,却逞强着不肯睡。其实她不是不肯睡,实在是难以入眠。自己究竟是被谁所陷害,如今却没个定数。 她心里一面祈祷着千万别是楚夫晏,另一面却在怀疑着楚夫晏。 矛盾之极。 第三百二十六章:结果 楚夫晏刚刚车马劳顿,风尘仆仆地就推开了林清绾的屋门。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没想到林清绾房间里的灯火闪烁,她竟还没有睡。 “吱呀”一声,将林清绾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她转过头看向脸色略有疲惫的楚夫晏,片刻没有说话。 屋子里只燃了一盏灯,灯火有些摇曳,忽明忽暗,显得气氛十分诡异。 楚夫晏皱了皱眉头,柔声道:“绾绾,你怎么还没有睡?” 林清绾愣了半天,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质问,只是哑声道:“我睡不着。” “绾绾可是有什么心事?”楚夫晏走到林清绾的身边,温柔地看着她说,“还是因为我没有回来?” 林清绾垂着眸,选择了沉默。要她问出口,或许还需要酝酿和勇气。 “绾绾,我现在可回来了。放心有我在呢,我会陪着你。”楚夫晏将手放在林清绾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嗯……”林清绾低声应道,她眷恋楚夫晏的温柔。 楚夫晏见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安静地拖了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他轻声哄说道:“绾绾,你若是心里有事,可千万要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府医说了,你现在要好好调养身子,不能过度伤心。” “孩子没了,怎么可能不伤心?”林清绾轻声叹了口气,“只是每一天晚上我都会看着星星,想到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夫君一切放心好了,我近日来已经好很多了。” 林清绾虽然这么说着,却又联想到今日林研若对她说的那些话。 “绾绾,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便放心了。” 林清绾听到这句话,心里没由来地一痛。她敛下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她狠了狠心,一把推开楚夫晏。瞬间就从椅子上起身,双眼微红地看着楚夫晏。 林清绾突然的举动吓了楚夫晏一跳,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林清绾身边靠了靠,问道:“绾绾,你怎么了?” 林清绾默不作声,她的眼里闪过几分悲伤,随后往一旁走了两步,拉开了与楚夫晏的距离。 “夫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林清绾轻声问道。 “什么事情?”楚夫晏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他心里没有来得一慌,听林清绾的语气,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林清绾紧紧咬着下唇,以保证自己的情绪稳定。 楚夫晏见此,也沉默了下来。他的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清绾原来腹中孩子本就保不住的事情。 楚夫晏抬头看着林清绾,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保不齐就是知道了这件事呢?他沉吟片刻,随即道:“绾绾,我确实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林清绾一听,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她无力的瘫软在墙边,逞强地扶着墙,心口是无尽的疼痛。 她竭力缓过神来,颤声问道:“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绾绾……”楚夫晏看到林清绾如此憔悴的模样也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你听我说……” “你说,我自然听着。”林清绾弯了弯嘴角,显得很是勉强。 “我是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那就是你腹中的胎儿,且是保不住的。我害怕你伤心,才没有告诉你。”楚夫晏声音低沉了许多,他也不愿意揭开这血淋淋的事实。 “呵,就这件事情吗?”林清绾惨笑一声,楚夫晏果然知道。 那么动手的人就只会是他了。 林清绾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自己的夫君,害得自己落水痛失爱子。 那么这些个日夜的安抚,和他所展现出来的温柔,都是为了不让自己对她抱有亏欠的心思吗? 林清绾突然觉得自己的深情真是够悲哀的,她为了他,不惜性命怀上了孩子。可他却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铲除他不想见到的人。那真是要庆幸,这个孩子本就是保不住了的呢! 林清绾笑得很无力,她道:“你为什么要推吕昭害我下水?!” 林清绾已经在心里猜到了真相,但是她还是执着地想去问一下,万一他给出的答案不是这个呢? “什么?你说什么?”楚夫晏没有听清她的话,便反问道。 而这样的话,在林清绾耳朵里却是无敌的嘲讽。她认为楚夫晏一定听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借此拖延时间罢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推吕昭,害我下水?”林清绾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顾我们孩子的死活?!” 楚夫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把林清绾话里的意思琢磨清楚。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把他对林清绾的情深意切打倒了。 楚夫晏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他知道林清绾痛失爱子心中十分难过,可是他不曾想到,林清绾竟然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怎么想,也不通情理啊! “你说话!”林清绾的脸色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会得出怎样的答案,只知道这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你……你居然这么想我?!”楚夫晏气上心头。挚爱的人竟然怀疑他伤害了他们的孩子!楚夫晏如何受得了!他反问了,得到的却是林清绾几近绝望的眼神。 “是不是?”林清绾面如死灰,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楚夫晏的脸色沉了沉,他冷哼一声,压抑住心头的不快与愤怒,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林清绾,你居然不相信我?” 林清绾紧紧抿着唇,什么话也不说。她已经没有去问的力气了。 “你怀疑我?觉得我害了你的孩子?”楚夫晏不停地反问着,还把“我们的孩子”,特意换成了“你的孩子”,可林清绾却怎么也不说话了。 楚夫晏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林清绾怀的孩子,可是他的骨肉。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能陷害自己的孩子呢?即使那孩子本就活不下来,但他从未动过想要谋害林清绾的念头。 林清绾小产,他也很痛心!但他依旧要忙务国事与家事,得了空还来陪着林清绾。而林清绾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将他置于不义之地,把他的付出与难过全都抹杀。 “你太无理取闹了!”楚夫晏怒气冲冲地说道,“在你心里,我莫不就是这样的人?”他随即冷笑一声,“你好好冷静冷静吧。” 说罢,楚夫晏大手一甩,腰间的禁步随之飘动,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信步走向外面,因为心中担心林清绾的身体受不了风吹,便将门重重关上。 门刚刚换上,那声音便打破了林清绾心中最后一点倔强。她扶着墙跌坐在地上,冰凉一点点从脚底满上心头,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顺着窗户漫了下来。显得清冷且孤寂。 林清绾不可抑制地哭出了声来。 泪水滑过脸庞,沾满了衣襟。她本以后重生一次便不会再有多么的伤心,可她又体会到上一世,失去孩子,失去爱人,受到背叛的滋味。 真是难过至极。 林清绾的哭声盘旋在空气中,久久不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渐渐找回了自己。 林清绾抹去眼泪,眼睛虽然红肿着,但是她不能够再伤心了。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哭够了,便要好好休息。 林清绾长叹了一口气,双眸失神。颓然走了一会儿,才躺到床上。她盯着床头的灯看了一会儿。 这是失去孩子以后,她第一晚一个人入眠。就连唯一的安慰——楚夫晏都不在她身边了。 林清绾鼻子一酸,紧紧地合上了眼睛,以防自己又哭出声来。 或许是宣泄了情绪的缘故,林清绾这一夜睡得安稳多了。直到晌午时分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铜雀早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正等着林清绾醒过来呢。 “铜雀……” 林清绾张了张嘴,声音却哑得可怕。 铜雀连忙上前扶起林清绾的身子道:“小姐,奴婢在这,午膳已经备好,小姐起来就快些去吃吧。” 林清绾摸了摸身边冰凉的被子,心里感受到一阵悲伤。昨夜的争吵依稀浮现在眼前,让她不得不承认,昨天她确实与楚夫晏大吵了一架。 如今就连楚夫晏都不在她身边了…… 林清绾忽然想起林研若那阴恻恻的笑容,浑身一激灵。她安慰似的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便对铜雀道:“洗漱完便用膳吧。” 一夜的休养让林清绾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铜雀有些高兴,叽叽喳喳地话开始多了起来。 “小姐,您得多吃点,身体才能更好!”铜雀笑眯眯地说。 林清绾看了一眼铜雀,心里没由来地一暖,随即又问道:“院子里可有秋千?” “秋千?小姐,咱们院子里是没有的。”铜雀回答道。 林清绾若有所思地看着院子,她寻思了一下说:“晚点你让人在院子里扎个秋千,我也好坐着玩一玩。” “是,小姐。”铜雀很快应道。 林清绾能有这点想法,铜雀高兴得不得了,小姐也知道要解闷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逐渐想通 铜雀办事的速度果真是快,林清绾晌午才给安排下,刚吃过午膳,小憩了一会儿,铜雀就跑了过来。 此刻林清绾刚醒,还睡眼朦胧的,铜雀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放轻了很多:“小姐,院子里的秋千已经扎好了。小姐若是想去玩,等喝了药,便可以去玩了。” 林清绾闻言,舒心几分,笑道:“这么快?”快得有些意外。 “扎个秋千而已,不费时间。”铜雀一边说,一边把放在一旁热腾腾的药给端了过来,“小姐,该喝药了。” 林清绾点了点头,她接过铜雀手上的药碗,闷声一口气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心里有些酸涩。 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楚夫晏陪在自己身边,喂她喝药的。如果她觉得药有点苦了,楚夫晏还会哄着,或从身边拿出一个糖来。那样甜蜜的往事,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林清绾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碗。他看着外面太阳,正好于是想散散心,便和铜雀说:“你随我出去荡秋千吧。” 说罢,林清绾率先跑到门外看了看,秋千果真扎得漂漂亮亮的,周围全是梅花,闻着还有一股子幽香。 铜雀随即跟了出来。 林清绾笑着夸道:“果真做好了,真是好看,铜雀,你做事可算稳妥极了。” 说完,就让她去拿几本书来,她要在这儿看看书。 林清绾摸了摸秋千的藤把,院子里静得不像话。 她又想起了昨夜楚夫晏的话来,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言语,无一不表现了他的愤怒,他的不可思议。 林清绾感觉到有一点头疼,她突然想到自己确实不应该那么说他。 林清绾摸了摸心口,有些隐隐的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姐,您要的书奴婢拿来了。”铜雀将书递给林清绾,乖巧地站在一边询问道,“小姐,我来给您推。” “不用了。”林清绾淡淡地笑了笑,她做到秋千上,一边翻着书,一边轻轻地摇晃着秋千。 冬日里的暖阳最是温暖,照在林清绾的身上,她身在屋外竟然也不觉得冷。 一连三日,林清绾为了摆脱痛苦,她一直都这么坐在秋千上看书。 府医也日日来请平安脉,倒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且说是身子有向好的趋向,让林清绾好生休息。 一日,外面下起了绵绵的雨。林清绾不得出去,只好坐在屋内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声音。她心里也没由来地烦躁起来。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关系会和楚夫晏僵硬成这样。他已经一连五日没有来了,就连个信儿也没有传过来。 左右说来,楚夫晏这是真的生气了。 林清绾起初也生气,只是后来磨磨蹭蹭的,也不生气了,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点。 今日,她坐在窗口,听到雷声大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琢磨了好几天,终于给抓住了。 她与楚夫晏相处这些时日,怎么说也算是特别了解楚夫晏的为人。他那样光明磊落的人,又怎么可能陷害自己的爱人,杀害自己的孩子呢? 就算她的孩子保不住,可楚夫晏将她推下水,万一她就丧命于水池中,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一定是那天被林研若挑拨急了,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想清楚,就错怪了楚夫晏。她还真是傻呀。 林清绾抚了抚额,长叹了一口气。 难得被人左右情绪,林研若当真是知道她痛失孩子,情绪不稳定,事情也不细想,才敢这样来挑拨离间! “小姐,你怎么了?”铜雀站在一边,看着林清绾吁长吁短,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林清绾皱了皱眉,她看着窗外,院子里那孤单的秋千,禁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 “小姐,明天若是不下雨,咱们便可以出去荡秋千了。”铜雀见林清绾看着窗外的秋千,还以为是她玩心大发,却只能在屋内看着,才忍不住叹息。铜雀这么想着,便又提议道,“若是小姐想玩,奴婢叫人在屋里也扎一个也罢。” “我不是在想这个事。” 听到铜雀关心的话,林清绾也展颜一笑。 “那小姐为何刚刚愁眉苦脸的。”铜雀好奇地开口问道。 林清绾凝视着远方在大雨中被淋着,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秋千,良久才开口道:“你说,少爷他会因为利益伤害我吗?” 林清绾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 “怎么会!”铜雀闻言,立马否定道。 林清绾挑了挑眉,铜雀这回答着实是快,也安了林清绾的心。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少爷是绝对不会伤害小姐的,他平日待您那么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舍不得您受伤的人,怎么会伤害您呢!”铜雀说得振振有词。 连林清绾听了都有些恍惚,他真当待自己这么好,就连婢女都看出几分来? 林清绾凝了凝神,她沉思片刻道:“当真如此?” “小姐,铜雀不敢说别的,光是少爷对您的宠爱,楚府上下无人能及。说不定找遍京城也找不出对您这么好的人。”铜雀煞有其事地分析道,“小姐每次蛊毒发作,少爷又急又心疼,跟自己发作了一样。” 林清绾听了铜雀说得话,细细想来,楚夫晏日夜的陪伴,恍如昨日。她回想起他对自己的好,禁不住弯了弯嘴角。 铜雀说得不错,楚夫晏确实待自己极好。既然如此,又怎么舍得自己受伤呢? 林清绾突然懊悔起来,自己不仅受人挑拨,错怪了楚夫晏,对他说了那样令人难过的话,还后知后觉,如今才发现。 她猛然拍了拍额头,心里后悔得紧。 再回想那一夜,楚夫晏气极了,却也只是问她竟然不相信自己。如果当时她能够再镇定一些,好好想想,好好考虑一下,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端了呢? “铜雀,你说我要是对一个人说了很重的话,可怎么办?”林清绾有些发愁,她该如何面对楚夫晏呢! “那就向他道歉。”铜雀眨了眨眼睛,“多简单的道理,小姐你怎么会不懂呢?” 林清绾怔了怔,嘴里重复道:“道歉吗?” “对呀小姐,真诚的道歉那肯定有用。”铜雀嘴碎,忍不住问道,“小姐对谁说了重话呀?不会是少爷吧!” 林清绾瘪了瘪嘴,看着铜雀笑骂道:“你可别问这些。” “是是是。”铜雀低着头,有些委屈地回答道。 林清绾再不顾铜雀,托着腮安静地思考着该如何然后楚夫晏原谅自己。 雨下着下着,天就放晴了。 林清绾耐不住性子,便又跑去院子里,坐上了秋千,轻轻地荡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实在难得,刚好又碰上府医来给林清绾把思念脉。 府医探了探脉搏,不久便说林清绾的身子好得多了。 铜雀在一旁很是高兴,林清绾也静静地笑了笑,身子渐好总算是个好事,也不免她这么些天吃那苦药。 林清绾心里还惦记着楚夫晏的事情,一时不能安神。她坐在秋千上想了一会儿,这两日都不曾见到楚夫晏,若要道歉,也先得找到他才是。 铜雀站在林清绾身边算了算日子,距离上一次蛊毒发作,既已经过了许久了,也该是发作的时候了。但蛊毒却迟迟没有发作。 铜雀想着想着,便出声提醒道:“小姐,您的蛊毒有一阵子没有发作了。” 林清绾的思绪被打断,她倏然听进了铜雀的话,一愣。她细细琢磨了一下,确实好久没有发作了,似乎已经过了时辰。 “好像……的确是这样。”林清绾皱了皱眉说道。 “小姐,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异端?”铜雀小声问道。 林清绾不懂蛊毒的这些头头道道,自然也不知道这蛊毒竟不发作是为了什么。不过,她心里倒没有不安,反而高兴了许多。 蛊毒不发作,疼痛便少了一份,让她何乐而不为呢? 铜雀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林清绾,总觉得蛊毒不按时发作,一定有什么原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是坏,这让她非常的担忧。 林清绾不放在心上,且还高兴了几分,铜雀在一旁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就顺着此事看后续罢了。 “铜雀,你去打听一下,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在哪里。”林清绾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开口。忍不住催促铜雀道。 “是,小姐。”铜雀低头答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林清绾看着铜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伤害了楚夫晏,那就一定要好好地和他说清楚,以免伤害加深。 林清绾现在想起来,也是懊悔不已。当时的她,为何就那样傻,任人摆布了还不知情,竟然跑去质问楚夫晏……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想盼着楚夫晏来,可他又不曾出现在她的眼前。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生气。 林清绾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等待铜雀回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闭门不见 “小姐。”铜雀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了回来,“我看有人在门口迎着,少爷且是快回来了。” “当真?”林清绾直起身,眼睛亮了亮。 “当真。”铜雀喘了口气说道。 林清绾立马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一边还说道:“走,与我一起去迎接少爷。” 铜雀闻言,看着自家主子那单薄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她连忙在后面追道:“小姐,您身子弱,可不能乱跑呀,你等着,我去给你取斗篷。” 林清绾直接把铜雀的话当成耳旁风,照旧大步大步地向前走。铜雀没了法子,只好一头冲进屋子里面,拿了斗篷就跑出来,跟了上去。 “小姐……”铜雀把斗篷披在了自家小姐的身上,略表担心的说道,“小姐你这么急,急着去做什么?” “你便跟着就是了,不要多问。”林清绾急忙忙跑到了大门附近,那些等着楚夫晏的下人们还在那里,也就是说,楚夫晏还没有回来。 看到这样,林清绾放慢了脚步,安心了许多。她站在门口不远处,也随着众人一起等待楚夫晏。也在,刚刚站了一小会儿,楚夫晏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众人都围了上去,拥护在他的周围。林清绾站在原地,默默地盯了一会儿,看到楚夫晏下了阶梯往院子里走的时候,她才追了上去。 “夫君……”林清绾追在他身后唤道。 楚夫晏从头到尾都没肯落个眼神给林清绾,就这么自顾自地往前走,视作不见。 “夫君!”林清绾有些着急,跟在他身后,又喊了几声,却不见应答。 可见楚夫晏是有多生气了。 林清绾还是跟在楚夫晏的身后,直到楚夫晏进了书房,将门一关。林清绾才停住了脚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清绾吃了个闭门羹。 “小姐……”铜雀总算明白,自家小姐对谁说了很重的话了,果然是楚夫晏。 “没事。”林清绾摆了摆手,在书房门口站了会,随后说道,“既然他不见,那我们便走吧。” “是。”铜雀只能乖乖地跟在林清绾身后,回到了院子里。 林清绾瞥了一眼那秋千,心里难受得紧。她上门想去道歉,反倒是吃了个闭门羹,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小姐,少爷他……生您的气了?”铜雀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清绾顿了顿,还是点了头。 铜雀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清绾说道:“小姐,既然少爷不肯见您,那您就过段时候,带着点心去找他好了。” 林清绾蹙着眉头,想来也是,再过两天,总不至于还不见自己。 林清绾就这么照做了,过了两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小厨房里准备点心,虽说做得不是那么好看,但她自己尝了一口,还算清甜,应该过得去。 毕竟外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林清绾拎着食盒子,风风火火地就跑到书房门口来。 书房门口有人守着,见林清绾来了,就连忙堆着笑说道:“少夫人,您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找我夫君了。”林清绾淡淡地笑了笑。 守卫两人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对林清绾说。 “怎么,你们要拦着我?”林清绾见他们面色不太对头,就问道。 “不是……小的哪敢啊!”守卫连忙奉承道,“只是少爷说了,他要处理公事,谁也不见。” “谁也不见?”林清绾轻轻一笑,“我也不见?”她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些难过。 “……是。”守卫低着头说。 “那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带了自己做的点心盒子,问他见不见。”林清绾虽然心有些酸涩,但还是想抓住这最后的稻草。她就不信,楚夫晏真的连她都不肯见。 “这……”守卫有些为难,踌躇片刻,一位便转身进了屋子。 林清绾见此,心就悬了起来。她提着点心篮子,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头看去,却没有看到楚夫晏的人。林清绾有些失望,缩回脖子默默地等待着。 不消片刻,守卫便出来了。 林清绾连忙追问道:“怎样?” 守卫垂着脑袋说:“少夫人,您走吧,少爷谁也不见。” 从脚底升起的凉意满上全身,她看着自己捧着的那食盒,心里像是被刀子刺了一般地疼痛。 林清绾长叹了一口气,眷恋且不舍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随后抱着食盒,亦步亦趋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铜雀本来以为小姐能够凯旋归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抱着食盒回来了。她心里猜测不妙,紧跟了上来。 “铜雀,让我静静。”林清绾感觉到铜雀跟在自己身后,有些疲倦地说道。 铜雀虽然忧心她,但又不得不听她的命令,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林清绾孤单的身影没入了房间里。 林清绾看着手里的食盒,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将这烫手山芋丢在一旁,食盒盖子分离,里面的糕点也因此散开。 她精心准备的点心,一路上小心地护着不肯让它散了,赶过去却也只是被拒在门外。 林清绾长叹一口气。 她决定明天再去一次,她就不信,楚夫晏当真不肯见她! 次日晌午,林清绾双手空空地就这么赶过去了。刚刚走到书房,发现门口没了守卫。 她心里一喜。 林清绾立刻推开书房的门,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还差点被绊倒。 只是她进了书房才感觉到,这里一点生气也没有。阳光透过疏窗,落下的阳光与空气中的陈杂混在一起。 林清绾跑遍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人影。她自嘲般地笑了笑,面对这空荡荡地书房,她有些失神。 打扫书房的丫鬟见书房的门开着,便跑了进来,看到了林清绾,连忙行了个礼:“少夫人。” 林清绾被丫鬟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便开口问道:“你是哪里的丫鬟?” “回少夫人,奴婢是打扫书房的丫鬟。”丫鬟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那我问你,少爷呢?”林清绾环视了四周一圈,最终又把目光放在丫鬟的身上。 “少爷今天出门议事,还没有回来。”丫鬟偷偷看了一眼林清绾。 林清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可有说什么时间回来?” “少爷说,大概是晌午后一刻。”丫鬟想了想回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林清绾回了丫鬟,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既然他等会就回来,那她便在这等着。 林清绾刚刚翻开一本书,就觉得困意涌了上来,没等多久,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她见到楚夫晏正赶回来,跑到书房里找她,他们二人刚一见面…… 林清绾就醒了。 她有些懊恼地垂了垂头,她刚刚醒来,眼睛还有些朦胧。林清绾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走到书房门口看了看天色。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了。 林清绾叫来一位丫鬟问道:“现在到晌午一刻了吗?” “少夫人,这早就过了呀!”丫鬟心直口快。 林清绾一愣,她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书房,皱了皱眉头。方才那个丫鬟说楚夫晏晌午一刻左右会回来,难不成今日他还没有回来? “我问你,少爷人呢?”林清绾看着丫鬟问道。 丫鬟被林清绾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结巴着说:“少爷在…在偏房的…小……小书房!” “小书房?!”林清绾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他可是知道我在这里?” “是……是的。”丫鬟将事情来去都说了一遍,“少爷回府以后便往这里来,后来有人说少夫人在书房等您很久了,少爷一听就扭头去了小书房……” 林清绾的心一凉,她没想到,楚夫晏为了躲她,居然屈尊跑到小书房里去。她的脸色冷了下来,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林清绾没有待多久,起身就走向小书房去。书房的门前依旧守着两个人,他们一见到林清绾,就行了礼,故作不知道怎么回事地问道:“少夫人怎么来了?” “我来找少爷。”林清绾这会儿的脸色要平静很多,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少爷……少爷他正在处理要事,谁也不见呐!”守卫将话禀报。 林清绾像上次一样要求道:“你去通报一声,说我来了,他见还是不见。” 守卫这次没有动身,极其为难地说道:“少爷处理事情,谁也不敢进去啊……” 林清绾愣了愣,她皱起眉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又转身走了。 外面的动静,小书房里应该是听得到的。既然楚夫晏不想见她,她也没有办法,那就只好用铁杵磨成针的办法。 她天天来便是,楚夫晏总是会见她的。 林清绾此后每日得了空,便大小书房地跑。而楚夫晏一下朝便闷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就连吃喝睡都是在书房里。 这是摆明了不想见林清绾。 林清绾琢磨着,他生气总会有个底。到了时候他便不生气了。 林清绾虽然每日都来,得到的回应无一不是“少爷正在忙要事,谁也不见”。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谁也不见,总之,林清绾他是没见过。 林清绾略带苦涩地笑了笑。 第三百二十九章:补汤心意 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发生了,林清绾就知道楚夫晏肯定是还在生她的气。 她后退了一步,柔声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话语间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得体,但语气里蕴含的落寞却显而易见。 书房的门童看着林清绾黯然离去的身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楚夫晏对林清绾的宠爱,是他们这些下人全都看在眼里的,但眼下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变成了如今这幅互不搭理的模样。 正当他沉思之际,书房内突然传来了一个格外别扭的男声:“她离开了吗?” 门童惊了一瞬,原本以为两位主子之间的感情已经淡了,没想到自家二少爷竟然会嘴硬心软到这种地步。 “禀二少爷,夫人刚刚离开,来的时候好像是与您有什么话要说,只不过您提前嘱咐过不见人,我便让夫人先行回去了。” 楚夫晏的眉头立刻就皱的死紧,觉得他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糊涂了。 “夫人留下什么话了吗?” 楚夫晏话语里的冷气飕飕的往外冒,门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战战兢兢的道:“禀二少爷,夫人并没有说什么。” 门童说完这话,书房里就再也没有传出声音来,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楚夫晏的威严似乎比以往更甚。 果然,在感情上受到挫折的人都不怎么好惹。 林清绾自从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便是一幅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铜雀有些担心,便主动上前询问道:“小姐,你没有见到姑爷吗?” “他到现在还呆在书房,就连我过去看他,也被他给拒之门外。” 林清绾说的平淡,但铜雀一听这话,立刻就炸毛了,她愤愤的道:“这件事情也不全都是小姐的过错,也有姑爷他保护不力的缘故,虽然我们误会了姑爷,但是已经想诚心诚意的去道歉了,姑爷为什么还会这样。” 林清绾摇了摇头:“铜雀,你不用这样,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是我的错,他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被冤枉,想必也是不太好受的,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做一些暖身子的汤,过会儿时间我给他送过去。”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铜雀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做了。 这让一旁看着她气哄哄模样的林清绾哭笑不得,当真还是一个小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 不过,小丫头的这种天真,是她真心想要维护的,只希望铜雀能在她的庇佑下,安稳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在听到林清绾的要求后,铜雀立刻就转身进了楚府的小厨房。 虽然早就已经过了楚府规定的用膳时间,但是在听到自家主子有要求后,厨房的婆子们还是尽心尽力的忙碌了起来。 其中一个主事的厨师率先询问道:敢问铜雀姑娘,这暖身的汤可是给少夫人用的?” 铜雀皱了皱眉头,一脸郁卒的模样:“只是熬个汤而已,难不成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那厨师笑了笑:“铜雀姑娘没有接触过这些,自然也就不知,这男女间暖身的汤大有不同,我问的清楚些,也好按照一定的要求去熬汤。” 铜雀深知他说的话有道理,因而也就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道:“不是给我们家小姐喝的,是我们家小姐要端给二少爷喝的。” 一群人在听到汤是要送给自家少爷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 “铜雀小姐不必呆在这里等的,等汤熬好,我让人直接送到少夫人院里去。” 他们那么热情,铜雀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细心的嘱咐了一番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铜雀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在她离开之后,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厨房里的人才把熬好的汤给送了过来。 林清绾尚未仔细看,就端着汤碗往府中的书房走去,已经这么晚了,她唯恐楚夫晏已经离开了书房,然后去了她不知道的地方。 书房的门童见林清绾又一次过来,便好心的劝道:“少夫人不如明日再过来?二少爷这会儿可能还在气头上,早早的就吩咐过不见任何人。” 林清绾没有为难他,而是淡淡的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我就在外面等他,什么时候他出来接过这碗汤,我什么时候再回去。” 她已经掐准了楚夫晏离开的时辰,她根本就不用在外面等多久,就能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 更何况,她向来是不赞同矛盾搁置的,如果不及时的解决,就是以后有再好的处理方法,也没有了用处。 门童见劝说无用,索性也就让她等在了门口。 书房内的楚夫晏根本就没能静下心来,自从林清绾离开之后,他手里的那份兵书,就再也没有翻过一页。 他有些气哄哄的想,两个人之所以会有现在的这种矛盾,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误会造成的,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来跟自己道歉,难道还让他亲自开口化解矛盾吗? 他这样想着,心中的怒火便是更加的高涨,书房里也是彻底的呆不下去了。 他格外的阴郁的推开了书房门,就看到阶梯下林清绾格外单薄和瘦弱的身影。 夜深露重,她竟然也没有穿一件厚实的衣服过来,再想到孩子的事情,楚夫晏那点愤怒的情绪立刻就消失无踪,开始格外的心疼林清绾起来。 楚夫晏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些天对林清绾的冷落,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同时也觉得惩罚已够,想必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否则也不会那么晚了都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认命的转身,想要从屋里给她拿来一个披风,却是没想到这样的行为,被一旁的林清绾彻底的误会了。 “就那么讨厌见我吗?”林清绾喃喃道。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双手努力的端着汤碗,然后慢慢的靠在了墙上。 她知道,楚夫晏被冤枉了心中生气,但是就不能理解孩子被伤害后,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吗? 心中的委屈在发酵,她便盯着碗里的汤水,开始发起呆来,内心里也为自己今天的冲动感到后悔。 虽然没有言语,但任谁都能看出她心中的委屈和绝望。 等楚夫晏拿好披风出来,就看到了林清绾格外落寞的背影。 不用猜,他就知道此刻的小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大概看到自己没有理她,心里觉得格外委屈吧。 他走上前去,自然而然的接过林清绾手里的汤碗,颇有些无可奈何的道:“大晚上的,你站在这里发呆,难不成是想站成我这书房门口的雕像吗?” 林清绾还在气头上,因而话语间也少了几分客气,她赌气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不要你管。” 楚夫晏将汤碗递给门童,然后将披风披在了林清绾的身上,调笑着开口道:“既然不要我管,那又是谁三更半夜的在书房门口等我,就算是我不想见,却还是在固执的等。” “那你刚刚明明是不想看到我,否则为什么会立刻转身离开?” 林清绾固执起来,就连楚夫晏都没有办法。 他一脸哭笑不得的开口道:“我不是进屋去给你拿披风了吗?要不然你以为我去了又回是为了什么?”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暖意,林清绾心中的委屈也几乎消失殆尽,在楚夫晏尽力的解释下,她最终还是随着他高高兴兴的进了书房。 林清绾率先开口道:“你先尝尝我为你端来的汤好不好喝?” 楚夫晏笑了:“你自己熬的?” 林清绾有些尴尬,但清冷的面色上却是丝毫不显,她极为平淡的道:“我不会这个,是府里的小厨房为你做的。” 楚夫晏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开始拿起汤勺喝了起来,说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沮丧。 林清绾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是暖身子的汤,你如果喜欢,我以后可以尝试着做。” 虽然没有明摆着说要做给楚夫晏喝,但是在得到这样的承诺后,楚夫晏还是异常的高兴。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在没了孩子以后,第一次那么和谐。 楚夫晏心满意足的喝完了汤,在看到身旁略带娇羞的林清绾后,眸子忍不住的柔了柔。 他柔声道:“今天晚上我要回自己的院子,想必夫人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自从孩子出事后,他因为生气,立刻就搬出了两个人所在的院子,到了现在,方才觉得悔不当初。 明明是可以温香软玉在怀的,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林清绾听了这话,整个脸颊立刻红透:“这整个院子都是相公你的,你若是想去哪里,岂是妾身能够拦的住的?” 林清绾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倒在楚夫晏眼里,却变成了撒娇和娇嗔。 他的心神一荡,立刻就将林清绾拦腰抱起:“既然绾绾如此热情,那作为你的夫君,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三百三十章:亲密接触 楚夫晏大笑着推开门,然后抱着林清绾向她的绾月居走去。 一路上碰到了很多楚府的下人,林清绾羞的整个人都埋进了楚夫晏的胸膛里,美人在怀,这可是让楚夫晏整个人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像什么样子。”林清绾娇羞着怒斥道。 楚夫晏倒是不以为意,他一脸不容拒绝的神色:“爷我抱自己的夫人,还用向他们打报告吗?” 林清绾狠狠的捶了他几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之后,立刻就放弃了,然后任由他抱着自己。 这样显眼的一幕,自然而然的是被有心人给传到了吕昭耳朵里。 当她得知误会重重的两个人早已解开了矛盾后,神色立刻就变得狰狞了起来。 “少爷不是早就对她不耐烦了吗?谁能告诉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楚夫晏和林清绾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她是知晓的。 据说那天晚上楚夫晏还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绾月居,好几天都没有再踏入一步。 她原本还想着,只要两个人的感情淡了,她便有合适的时机重新夺得楚夫晏的宠爱。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两个人竟然就已经和好了。 她越想越怒,愤怒之下,完全就把自己屋子里的那些东西给砸了一个干净。 “立刻就去给我调查那个狐媚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否则少爷肯定不会就那么容易的原谅她。”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被她这个模样给吓的不轻,立刻就哆哆嗦嗦的跪下了。 “禀公主,有几个下人说,他们亲眼看到了少夫人过去给少爷送汤。” “就因为这?”吕昭嗤笑了一声:“本公主也没少给他送汤喝,为什么始终都比不上那个贱人呢?” 对于楚夫晏的爱,已经成了她大半辈子的执念,无论如何,她总是要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铲除任何会对她造成威胁的人。 吕昭如果遭殃,那倒霉的自然会是她们这些下人。 一个丫鬟深知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索性也就咬了咬牙,然后站了出来。 “禀公主,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动她,但是可以找几个心腹将她给监视起来,一旦掌握了她的动态,以后自然会有合适的时机把她给扳倒。” 怕这样说服不了吕昭,她又接着劝道:“公主你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放平心态,不要因为这一时的愤怒失了冷静,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是吗?” 被她这么一说,吕昭也愣了一瞬。对啊,他无论出身还是长相,比起林清绾都不遑多让,凭什么就她可以得到少爷的心,而自己却不能。 心里有了注意后,吕昭也不再慌乱了,准备看林清绾到底能够得意到几时。 话说,在楚夫晏将人给抱到院子里后,一行丫鬟和小厮立刻脸色通红的退了下去。 楚夫晏连晚膳都没有叫,直接就将林清绾给放到了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林清绾清冷的面颊上覆上薄怒:“你起来,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说你楚夫晏有多么急色呢。” 楚夫晏一本正经的道:“该看见的他们都看见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遮掩,已经晚了。” 林清绾还想再理论,就被楚夫晏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堵在了喉咙里。 楚夫晏感受着唇上软糯的触感,整个人舒服的像是毛孔全部都张开一样。 “绾绾,你真美。”楚夫晏失控着喃喃道。 女人莹白如玉的肌肤衬着大红色的被单映入眼帘,给他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听到楚夫晏口中说出这么动人的话,就是清冷去林清绾,也感到了一丝丝的羞涩。 只要是一个女人,就没有不想被人夸赞的,林清绾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原本是想要拒绝楚夫晏的求欢的,但是到了现在,却有些开不了口了。 她的双手由原来的推拒,已经开始慢慢的揽上楚夫晏的胸膛。 温香软玉在怀,楚夫晏已经尽力在隐忍,可额头上还是沁满了汗水。 “绾绾,再给我一个孩子吧。” 他近乎渴望的喃喃道,然后用力挺入了她的身体。 林清绾控制不住的嘤咛出声,很快的就与楚夫晏一起,沉沦在无边的快感之中。 外面守夜的丫鬟在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后,通通都红了脸。 她们当中未嫁人的很多,即使是这样,也多少知晓了一些夫妻之事。 二少爷与自家夫人那么恩爱,是她们求知不来的事情。 更何况,楚府的侧室还是一位公主,她们家夫人若是再不争,以后哪怕是后悔也晚了。 不过,现在的她们总归是感觉到了一丝欣慰,因为自家夫人终于学会主动邀宠了。 “铜雀姐姐,我们要不要现在端水进去,为二少爷和夫人净身?” 听到屋里没了动静,一个刚十多岁的小丫鬟邀功似的询问道。 “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下人过问了?” 铜雀的表情很严肃,她教训道:“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否则若是触怒了贵人,可没人能够救你。我们做下人的,只需要听主子的吩咐就好,万万不能想着自作主张。” 以往的铜雀,在这些小丫鬟眼里都是额外和蔼可亲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铜雀发那么大的火。 因而,很多人都是有些吓住了,就连刚刚勇敢说话的那个小丫鬟,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眼泪像豆子一样在不断的往下掉,声音抽抽噎噎的道:“对不起,铜雀姐姐,我知道错了。” 看她如此诚恳的模样,铜雀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自己这样对她,确实是有些严厉了。 “你要知道,我这样都是为了你好,哪有奴婢越权指导主子做事的,你以后要切记这一点。” 那丫鬟点了点头,声音中还有哭泣过后未褪去的沙哑:“谢谢铜雀姐姐指点。” 铜雀点了点头,到底没忍心太过苛责她,毕竟是走着想要好好服侍主子的心,只不过用错了方式罢了。 果然,铜雀的教训是正确的。屋里的动静停歇了片刻后,就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一同守夜的小丫鬟们见此,通通的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进去扫了爷的兴致,要不然她们就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谈话了。 两个人的动静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楚夫晏这才停下动作,朝着外面招呼道:“送水。” 一群小丫鬟在门外已经困到站不住身子,但听到楚夫晏的吩咐后,还是立刻的行动了起来。 一群人将热水送了进去,楚夫晏便抱着林清绾踏入了浴桶。 已经昏迷的女人浑身上下透着淡粉,楚夫晏洗着洗着,一双大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林清绾被碰的烦躁,一巴掌就打在了楚夫晏的脸上。 楚夫晏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女人睡着都还有那么大的脾气。 “你别闹。”林清绾咕哝着。 楚夫晏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再动她,准备让她睡个好觉。 毕竟这么好的福利总归是要守住的,万一林清绾第二天起来恼了,他岂不是变得得不偿失。 将两人身上清理干净,楚夫晏便将林清绾抱上床,然后拥着她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林清绾刚有些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浑身酸痛,她控制不住的想要伸一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男人给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被子下的肌肤相贴,那彼此间传递的热感,让林清绾的双脸立刻通红。 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却没想到刚一动弹,就被男人用更大的力量给搂了回去。 林清绾娇嗔一声,总归是没有再大的动作,如果真的把楚夫晏给吵醒了,到时候两个人相顾无言,多少会有一些尴尬。 然而,楚夫晏本人却是不知道在真睡还是假睡,在林清绾躺下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些流氓动作。 不仅将手放在她不可言说的部位,还把自己的头紧紧的贴在她的胸口。 林清绾忍无可忍,终于下定决心要叫醒他,她捏住楚夫晏两边的脸颊用力一拉,嘴角勾勒出一个格外恶意的微笑:“夫君,快醒醒,马上就到吃早饭的时间了。” 楚夫晏像是不堪其扰,他颇有些烦躁的道:“别说话,让我在抱一会儿。” 说着,还装作无意识的蹭了林清绾胸口一下,而下身那硬挺的东西也在分外灼热的顶着她。 一时间,林清绾的脸颊都快热到冒烟,她用力推拒了两下,厉声道:“楚夫晏,别以为你睡着,我就不跟你计较。” 楚夫晏的肩膀颤动了两下,这明显就是憋笑的表现。 眼看就要瞒不住了,楚夫晏也就主动开口道:“大清早的绾绾你不要有那么大的火气嘛!” 楚夫晏说的轻松,可是把林清绾给气了个仰倒。 她笑眯眯的道:“夫君你确定是我的火气大吗?” 说着,便用力的用大腿蹭了一下楚夫晏的下身。 第三百三十一章:两人温情 楚夫晏忍痛轻呼:“绾绾你下手能不能不要那么狠,这可关乎到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他一脸哀怨的瞅着林清绾,倒是让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我下手还是有轻重的,如果你真的因为这点触碰一蹶不振了,那我还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改嫁。” 林清绾说的认真,就连一旁的楚夫晏也被唬住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面带威胁的道:“都已经是我楚夫晏的女人了,你还想要嫁给谁?换句话说,就是我楚夫晏不要的女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动。” 林清绾沉默了一瞬,开始还觉得他自大,不过现在想想,他说的确实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官位和驸马两重身份,就足以让他在整个东嘉国横着走。 不过她觉得他的这种荣耀着实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而她本人也没有任何想要沾光的意思。 “快起身吧,不然怕是被人笑话。” 林清绾推了推楚夫晏还在紧挨着她的胸膛,一脸怒容的道。 楚夫晏被她打扰的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难得有那么清闲的日子,没想到绾绾你还是不让我沉醉在温柔乡里,既然这样,那就起身吧。” 他说着,便招呼门外的丫鬟和小厮进来,送水净脸。待整个人都收拾好后,楚夫晏便要动身去上朝了。 在离去的前夕,他还耐心嘱咐林清绾道:“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府里的小厨房说。” 昨夜尝到了好处,今日的楚夫晏也是格外的温柔。 他知道林清绾自从失去孩子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为了让她早日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为楚府诞下嫡子,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尽管知道楚夫晏对自己可能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情深义重,但林清绾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 “放心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吩咐她们的。” 得到林清绾的保证后,楚夫晏这才放心的出门了。 一旁的铜雀见此,倒是感觉颇为的惊奇。 “小姐,你和姑爷不是刚刚还……怎么那么快就和好了?” 她好奇的是自家小姐不久前还一脸黯淡的回来,只是送个汤水,怎么就那么神奇的和好如初了。 单纯如她,此刻的思绪也飘到了了不得的方向。难不成那汤对男人来说是补汤,所以昨天才会那么的激烈。 这样想着,她的脸上立刻红晕漫布。 林清绾揶揄的笑:“小丫头这是想到什么了?如果恨嫁了,就提前告诉你小姐我,我一定为你找一个好人家。” 铜雀跺了跺脚,一脸的羞恼:“小姐,你这是说什么呢,铜雀肯定要服侍你一辈子啊!” 林清绾摇了摇头,将铜雀叫到身边,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真是一个傻丫头,做姑娘哪有不嫁人的,我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但肯定会让你的一辈子过的快乐。” 林清绾说着,像是突然间回忆起了什么,神色开始变得忧伤起来。 铜雀不明所以,但心情也随着她的皱眉变得不是滋味起来。 “小姐,你是不喜欢姑爷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唯恐触动了林清绾的伤心事。 林清绾笑了,她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喜欢就能解决的,你现在还小,等你真正有了这种经历,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 铜雀虽然有些疑惑林清绾此刻的伤感是为何,但她却明白,小姐是永远不会害她的,既然她这么说了,就一定会有作用。 林清绾见她发呆,又是忍不住的笑了笑:“好了,我现在说多了你也不明白,赶快去传早膳吧。” 她昨天和楚夫晏在一起胡闹了许久,以至于楚夫晏差点就忘了上朝的时辰。 眼下,他没有用早膳就离开了,这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没什么,但她是一个女子,为了身子康健,也断然不能不用早饭的。 铜雀得了吩咐,立刻就过去小厨房传话了。 作为楚府的正牌少夫人,林清绾的早膳是异常丰富的,只是粥的种类,就多达五六样。 林清绾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正和自己的口味。 “今日赏做菜的厨子。” 铜雀在一旁笑了:“小姐今天的早膳可是吃的舒心?” 林清绾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的道:“确实是挺合我口味的,小厨房是换厨子了吗?” 以往的厨子做的饭菜虽说能让她勉强咽的下去,但总归是没有今天那么合适。 听到这话,铜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切了,她解释道:“小姐,可不是府里的厨子换了,是姑爷亲自嘱咐的小厨房,让他们为你精心准备的早膳。” 林清绾的嘴角抽了抽,只是他吩咐的而已,又不是他做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惊讶。 “他吩咐的,跟小厨房做出好吃的饭菜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我这个楚府女主人的吩咐,就不能让他们做出合适的饭菜来吗?” 心里虽然领了他的情,但林清绾嘴上却是是得理不饶人。 铜雀被她说的一愣,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我必须要找小厨房去说说这事。”铜雀一脸的怒容,这就想过去与别人打起来。 林清绾无奈:“你冷静一下,或许是我冤枉了他们也说不定,你现在去找人,不是有碍府里的和睦吗?更何况,若是被一些有心人听到,怕是会编排我这个女主人不知道体恤下人了。” 铜雀没有想到这么深,但却依旧咽不下这口气:“难道我们就那么忍着吗?” 林清绾咳嗽了两声:“以后不要再听风就是雨了,哪怕是我的话也不行,或许是今天的胃口好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你不用在意。” 铜雀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感情是因为有了姑爷的心意,这饭菜才变得好吃的,让她还差点冤枉了小厨房的一帮人。 “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让厨房按照这种规格做。” 林清绾点了点头:“厨房里剩的还有吗?让他们为二少爷准备一些,让他下朝之后可以吃。” 林清绾想着,这就当作他给楚夫晏的回礼了,别的可是一点其它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呆在她身边的一群人可不这么想,林清绾好不容易有了想讨楚夫晏欢心的年头,她们可千万不能把她的积极性给打断了。 同时也有一种感觉,这女人果然是需要男人来哄的,自己二少爷只是吩咐了一声,让小厨房好好给少夫人做饭,没想到立刻就提高了夫人的食欲。 “是,小姐,我们这就过去吩咐。” 等林清绾用完早膳,在自己的绾月居歇了好一会儿后,楚夫晏方才下朝回来。 他刚刚路过小厨房,就被里面的厨子给拦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楚夫晏神色不虞的问道。 “禀二少爷,奴才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少夫人吩咐过,在您下朝的时候,将这些东西端给您吃。” 这下倒是轮到楚夫晏发愣了。 他不敢相信的询问了一句:“你说是谁送给我的?确定是少夫人,而不是吕少夫人吗?” 那厨子哭笑不得的点头:“自然是少夫人吩咐的,她今日用早上的时候觉得颇合胃口,因而也吩咐了再多做一些给您吃。” 楚夫晏顿时觉得心里异常的舒坦,他吩咐道:“将这些东西全部给我搬道夫人的院子里,我过会儿要在她那里用膳。” 厨子得了命令,又在林清绾的院子里摆了一桌。 彼时的林清绾正颇有兴致的在院子里散步,在看到那么多人提着食盒过来后,顿时就觉得心情不怎么美好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已经用过早饭了。” 那厨子一时之间也有一些尴尬,他小声回道:“是二少爷回来了,他特地吩咐要将东西放到您的院子里,说是一会过来用。” 林清绾没想到,他只是一时的好心,竟然会让楚夫晏这样的上纲上线,感情这个男人是彻底不要脸面了是吗?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先把东西放在这里。” 林清绾回到院子重新净了手,想要看看楚夫晏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她在屋子里等了没多久,楚夫晏就风尘仆仆的进来了,虽然可以看出来已经换了衣服,但神色间的疲惫还是没有办法遮挡的。 “绾绾不用客气,再陪我用一些吧!” 楚夫晏极为自然的拿起了筷子,还不忘示意林清绾还可以接着用饭。 林清绾眉头抽动,接着回复了一句:“夫君,绾绾已经用过了,这些是我让厨房专门为你准备的。” 楚夫晏不为所动:“你太瘦了,还是要好好补补才行。” 说着,就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了林清绾的碟子里。 林清绾皱眉看着,没有丝毫想要动筷子的意思。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楚夫晏疑惑道:“喜欢吃的话就多吃一些,以后还可以再让他们给你做。” 林清绾有些为难,这已经不是喜不喜欢吃的问题了,而是还能不能再吃下去的问题。 第三百三十二章:逼出蛊虫 楚夫晏的热情简直让林清绾有些难以招架,她皱眉思索了片刻,始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拒绝的办法。 倒是一旁的铜雀一句话解决了林清绾的困境:“禀姑爷,小姐她今天晚上用了一笼包子和两小碗粥,这时候大概是已经不饿了。” 林清绾无奈抚额,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到底应不应该去死一死了。 楚夫晏总归是一个男人,也是自己现在的夫君,在男人面前,毫不避讳的谈及一个女人的食量,林清绾觉得铜雀这说话的功夫实在是不怎么样,自己也确实应该好好的教育她一下了。 没想到听到铜雀这话,楚夫晏立刻就停下了筷子,然后一脸认真的道:“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绾绾你竟然还有那么大的食量。” 林清绾尴尬欲死,但还是撑着一口气回复道:“人是铁饭是钢,夫君想必也明白,要想拥有一个好身体,肯定是要用好一日三餐,绾绾这是为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啊。” 楚夫晏被她说话的技巧给折服了,一个女人能把贪吃说的那么清新脱俗,想必除了眼前这个,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绾绾你不必解释的那么清楚,只是每餐多做几口饭而已,我楚府还是养的起的,以后你可以尽管吃,我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 楚夫晏虽然是调笑的语气,但话语间的真诚仍旧是可以看见。 他是真心觉得林清绾的身子很弱,每天如果能够多用些,想必对她的身体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林清绾一时间有些沉默无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接楚夫晏的话了。 不过这种沉默,楚夫晏也没有特别的在意,反而是觉得她已经默认了。 这一餐,让林清绾吃的可谓是郁卒至极,每次都被楚夫晏噎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完全是不要太糟糕。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楚夫晏,他心情愉悦的用完早膳后就甩手离开了,那大步流星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楚夫晏离开之后,林清绾就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情绪牵动之下,胸口立刻就疼的厉害。 没过一会儿,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 正想进屋侍奉的铜雀见此,立刻就吓了一跳,她颤抖着走上前去,带着哭音道:“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林清绾哪能不知道,这是体内的蛊虫在作怪,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发作,却是让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她费力抬起手,抚了一下铜雀的头发:“别担心,我没事。” 虽然有些林清绾的安慰,但铜雀还是有些不相信,都疼成了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想是没事的意思。 她立刻摇晃着起身:“小姐你撑住,我这就让姑爷过来,让他为你进宫请御医。” 她自己的病,自己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别说是请御医了,就算是找到当今的在世神医,她这种情况,恐怕也是会花费不少的时间的吧。 “不用去叫他,去叫他也没有什么用,无非是让他看到我如今这幅狼狈的模样罢了,你扶我到床上休息一会儿,没准等会儿就好了。” 林清绾觉得,此刻她心痛的症状已经有些减轻,索性也就生生的抗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发作。 铜雀见她的神色有些缓和,也就没有坚持要去请楚夫晏的意思。 在床上歇息了将近两个时辰,林清绾才觉得自己终于是从死亡的边缘踏了回来。 在铜雀的服侍下喝了两口水,林清绾又重新躺回床上假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小丫鬟禀告:“小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豆蔻的姑娘,想要见您,要让她进来吗?” 林清绾仔细想了想,这才知道豆蔻是自己不久前救过的那个姑娘。 想到这,她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吩咐外面的人道:“让她进来吧。” 待下人将豆蔻领了过来后,她便主动下跪,给林清绾磕了一个响头。 “民女豆蔻多谢楚少夫人的救命之恩。” 林清绾笑了笑:“我担不上豆蔻姑娘的如此大礼,我救你是因为这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怎么会要求你的报答。” 但豆蔻本人却是一个万分实在的性子,她一字一顿的道:“楚少夫人的如此大恩,豆蔻自然是要好好报答的,前几日我曾听闻一些楚府的事情,不知少夫人可介意我为你把一下脉吗?” 只不过是这样的一件小事,林清绾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她笑着开口道:“既然豆蔻姑娘有这个心意,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林清绾的示意下,豆蔻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林清绾的皓腕,先是皱眉了片刻,停了一会儿又逐渐的伸展开来。 “敢问豆蔻姑娘,我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吗?” 豆蔻微微点头:“是有一些不妥,不过我为你开一副药,你煎服用下,好好调理一番,想必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一时之间,林清绾倒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豆蔻有没有看出她身中蛊毒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好明摆着去问,林清绾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歇了要询问的心思。 豆蔻将开好的药单留下,接着开口道:“这幅药是你眼下一定要喝的,千万不要忘记。” 豆蔻表现的那么郑重,就是出于礼貌,林清绾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在意的意思。 她万分珍重的将药单收了起来,对着豆蔻笑道:“这事豆蔻姑娘的心意,我自然是不会浪费的。” 豆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记得就好。” 说完这话,就抚了抚自己的衣袖,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就好像她刚刚说的救命恩人并不是林清绾一样。 “小姐,这个豆蔻为你开的单子靠谱吗?为什么你会那么相信他。” 林清绾笑着回答:“你不要看她一副朴实的样子,其实身份却并不简单,如果我的调查没有出错的话,她大概是当年风靡一时的神医出身,既然她愿意主动为我把脉,想必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她说着,就将手里的药单递给了铜雀:“你亲自盯着,让小厨房的人严格按照豆蔻的要求,将这幅汤药给煎出来。” 听到那个叫豆蔻的姑娘,有如此显赫的身份,铜雀心底那仅存的疑虑也消失了,立刻就按照林清绾的要求去厨房煎药了。 作为楚少夫人的贴身丫鬟,铜雀在小厨房也是有很大的权威的。 她刚刚到地方,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刻就有厨房的下人将她领到了煎药的地方。 铜雀亲自动手生火熬药,等到够了时辰,这才小心翼翼的为林清绾端了过去。 “小姐,这药尚有几分烫,等稍微冷却下来,你再试试效果。” 然而,林清绾却没有铜雀想象的那么矫情,她没有迟疑的道:“直接将东西端过来吧,放得越凉,药味恐怕就会越重。” 虽然她已经成年,可怕苦的毛病却一直都没有改掉。 铜雀显然也是知道自家小姐这个习惯,因此,在她提出现在就要喝药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反对。 林清绾就这样一口一口的用掉了碗里的汤药。 看着东西已经见底,孔雀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小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林清绾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却没想到下一秒立刻就感到心口一窒,然后吐出了一大口淤血来。 一旁的铜雀立刻吓到尖叫,林清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了一跳。 不过在仔细的观察了地上的那一片淤血后,发现里面赫然有一只正在蠕动的蛊虫。 这样的认知,让林清绾感到一阵的恶心,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的狂喜。 折磨了她那么久的蛊虫,终于消失了。 在这个时候,楚夫晏也恰好推门进来,再看到地上的一滩血后,立刻吓的魂不附体。 他快步走上前去,将林清绾抱在了怀里:“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林清绾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你看那是什么?” 在林清绾的提示下,楚夫晏这才注意到里面的蛊虫。 还没有等他说话,林清绾又接着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幅药应该把我体内的蛊虫给逼了出来。” 听到林清绾的解释,楚夫晏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她自己没事就好。 吩咐人将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一时间房间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无边的狂喜。 只是这份愉悦的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大少爷求见。 楚子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找他,这已经成为两个人之间的共识。 他当下就对着林清绾道:“我可能要出去一下,大哥应该是找我有事。” 林清绾理解的点了点头,楚夫晏立刻就冲了出去。 外面的楚子逸果然是神色严肃,他一脸焦急的开口道:“阿晏,花海里有异象,还是需要你亲自去看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异常 楚夫晏到了花海的时候,正好发现这供血的人死在了这花海的边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怎么会死了?”楚夫晏面色严肃,看着楚子逸,面色十分严肃。 蹲下来细细的查看着。 这人已经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摸上去皮肤冰凉,明显是救不回来了,甚至皮肤也都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面色煞白,双眼紧闭,一身衣裳看起来就是该在这里供血的人穿着的,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除了,这人死了! 但是,这同样也是最大的异常! 看到楚夫晏脸上的凝重之色,楚子逸叹了一口气,道:“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今日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这人有些异常,然后让他在这里安心的等一会儿。之后我就先去找你了,还让别人找了大夫来这里看看,估摸着是我们先到了,那大夫还没有到。” “你离开这里之后和这人死亡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你刚刚离开,这人就过世了。但是不对啊,我记得这血量都是事先和大夫商量过的,那么多人都说了只是这么一些血,应该是不会出事的。”楚夫晏慢慢的说道,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一旁的小厮看到,赶忙取出帕子递过来,楚夫晏慢慢的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 死人的皮肤冰凉,更何况这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皮肤上摸起来十分滑腻,手指活动间也觉得难受,或许是错觉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人的体质不太好,所以才会如此,左不过也只是死囚罢了,你不必在意。”楚子逸拧着眉看着地上的这具尸体缓缓道。 最开始的时候觉得事关这片花海,所以才去找了阿晏,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为了这种情况,再怎么也无济于事,只能说是这人运气不太好了。 “也只好如此了,但是大哥,这好歹是一条人命,你若是有时间帮我多多注意一些吧。”楚夫晏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然后对着楚子逸说道。 “放心,我会帮你照看的。”楚子逸保证道。 楚夫晏淡淡一笑,道:“大哥办事,阿晏向来自然是放心的,那我们一同回去吧,你可还有事?” “现在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我自然是无事,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会尽量为你办好。只是现在刚刚出来就碰到了死人,我会让那大夫好好地看一下的,看来还需要找一个仵作了。”楚子逸道,眉头也渐渐地皱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楚夫晏喃喃:“仵作?” 随后目光紧紧地看着地上的这一具尸体,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等着仵作来了之后验尸吧,左右现在我也是无事,也不好让哥哥都帮我做了。” “好。”楚子逸自然是答应。 楚夫晏当即吩咐身旁的小厮去拿着他的信物找了县衙里面,那小厮跟在他的身边时日不短,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看着这里的一片花海,其中淡淡的芳香随着微风拂来,如果不是因为地上的这一具尸体大大的破坏了这里的美景,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沉浸在此。 “她走了许久了,阿晏,你可是还是放不下?” “我只是想要她重新活过来罢了,大哥,你又何必问出来呢?”楚夫晏苦笑,他平日里也不大到这里来,但是来了之后,心中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愁绪,更多的,是遗憾。 楚子逸叹了一口气,再没有说话,拍了拍楚夫晏的肩膀,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多多的看看未来,还有弟妹,大哥希望你们好好地过着日子,就是了。” “自然。”楚夫晏淡淡一笑,两个人的身材相似,高低也差不多。 他还未曾放下,但是现在却也不是该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日后再说吧。 想到林清绾,心中又是一暖,不由一笑。 而在此刻,刚刚吩咐人去请的大夫也到了。 那大夫看起来大概也是有五十多岁了,带着他来的小厮则是背着药箱,两个人气喘吁吁,看起来应该也是正在努力向着这边走。 只是……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这城中的大夫可是不少,按照道理,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比他们早到才是。 心中有了计较,楚夫晏却一言不发,根本不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他还是看看这件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才好。 “两位少爷,这就是大夫。”那小厮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毕竟是府内出来的人,看着倒也是干净利落,眉清目秀。 那大夫到了之后先是喘了一会儿气,这才行礼道:“两位少爷。” 他只是一个平民,而楚夫晏和楚子逸两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说这身份,单单是身上的这些衣料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而这些东西也恰恰体现出来了两个人身份的不凡。 一个平民见到了这种人,自然是要行礼的。 “大夫请起来吧,看看这人是如何死的。”说着,楚夫晏将目光看向了此刻正在躺在地上的那一具尸体。 大夫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后退了几步,道:“这,这人可是已经断气了?小老儿行医数十年,这断气之人可如何能救,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这,这……” 看到死人,这大夫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最起码表现出来的是如此。 楚夫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是吗?大夫难道平日里对于这种已经死了之人,是碰也不碰?”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这大夫本来就是如此。 连楚子逸也都不明白自己的弟弟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对这些平民应该是很好说话的,但是今日说起话来,夹枪带棒,让他都有些搞不明白。 刚刚想要开口,却被楚夫晏的一个眼神止住。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自然明白楚夫晏是什么意思。然后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旁,他倒是要看看阿晏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再看那小厮,已经是浑身颤抖了,好像对于这死人很是忌讳。 “这,自然,老夫自然是只能医治活人,学的也本来就只是这些医治活人的医术,人已死,脉搏全无,如何把脉,如何喝药,不知道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颤抖着问道。 看到这大夫和小厮都如此的紧张,楚子逸倒还真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这两个人在害怕什么? “只是哪怕是医治的活人,但是这活人和死人不都还是人,还是劳烦大夫帮忙看看吧。哪怕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好歹还是可以看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的。”楚夫晏的嘴边挂着一丝笑容,那笑越看越冷。 “这,这……”大夫颤抖着声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可以看出来,明明就是不想要接近地上的那一具尸体,他好像是在害怕? 小厮最先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虽然这里是土地,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降雨,所以硬度也是十足十的,比起来那石头也差不多了。 听到这么一声,楚子逸都觉得膝盖跟着疼了起来,但是偏偏那小厮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似的,道:“二少爷……” “这,老夫去看,这就去看。”大夫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赶忙快步走了过去,好像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只是在随便说说而已。 哪怕是毫不知情的楚子逸,也都已经觉得奇怪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看着阿晏怪怪的,这大夫好像也在害怕什么一样,也是怪怪的。 却也知道这并不急于一时问出来,否则很可能打乱了现在的情况,默默地看着这大夫走到了尸体前,因为这人已经死了,所以他也只是在一脸为难的看着这地上的尸体。 那人其实主要还是脸色过于苍白,但是其他却没有什么差别,毕竟也只是刚刚死了的人。 “大夫,你可要仔细的看看!”楚夫晏将最后的两个字咬的极重,眯着眼睛看着这大夫。 那大夫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低下了头。 但是猛地看到那人的脸,又一番惊吓,竟然一个不小心,直接四脚朝天的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尴尬。 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出来。 “医者父母心,但是我还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出来你这种人!”楚夫晏上前一步,冷冷的斥责道,眼中也都是对于这人的厌恶。 那大夫听到了这话,本来心中就是一根弦在绷着,现在一下子,这根线‘啪’的一声断了,他一下子有些绷不住了。 连滚带爬道了楚夫晏的面前,道:“这,是草民的错!求您饶命!” 这种大富大贵的人,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这么一个平民的性命,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是可以将他的性命随时拿走。 第三百三十四章 求饶 淡淡从这人身上的气质就可以看得出来,一定是常年在人上人之上,他惹不起! “二少爷,奴才错了,少爷,奴才错了!”听到这大夫已经这么说了,那小厮也走到了楚夫晏和楚子逸的面前跪了下来,连忙磕头。 一旁的楚子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楚夫晏冷笑一声,看着那小厮,道:“你既然是我们府里的人,这件事情你又是全程参与,就说清楚吧。” “是……”跪在地上的小厮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掉落在了眼中也不敢擦,哆哆嗦嗦的说道,“奴才之前带着大夫来了之后,发现大夫忘了带药箱了,所以只好回去取了一趟,所以才会耽误,都是奴才的错,求两位少爷饶了奴才吧!” 那小厮和大夫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瑟瑟发抖的在那里跪着,楚夫晏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却也是一言不发。 那大夫此刻也是一模一样,低下头不敢多说出来一句话,可以从他掩盖在袖子中的手看出来,他现在颤抖的极为厉害。 “哦,是吗?”楚夫晏挑了挑眉,看着那大夫道。 大夫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了小厮,道:“这,这……” 那小厮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自以为十分隐秘,但是只是自以为,站着的楚夫晏和楚子逸则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其中的动作。 “这里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若是你们再继续让我猜下去,后果可不是这么点儿了。”楚夫晏冷冷道,身形如同一株笔直的墨竹,身上气息寒冷。 他不想让她休息的地方沾染上鲜血,也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处罚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明明是在说谎,却妄想用更多的谎言来欺骗他! 这,是最重要的! “草民错了,草民愿意将这件事情说清楚,求,求少爷……”大夫早就想要说清楚这件事情,但是刚刚是小厮先开了口,在这种情况下,他之前也只好隐忍。 楚夫晏双手被在身后,冷冷道:“说!” 那小厮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头愈发的低了下来,恨不能直接将地上挖一个坑将他自己给埋了! 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那大夫接下来就颤颤巍巍的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道:“他拉着草民来到了这里之后,就看到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了,那时候,这人还是有些呼吸的,只是因为,因为……因为草民看过了,这人实在是难以救回来了,所以不敢为这人诊断……” 大夫说完这些话,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低下头和小厮一模一样的姿势,两个人跪在那里,地上虽然松软,但是这大夫毕竟是年纪打了,所以连身子都有些快要倒下去的感觉。 “所以,你看到了这人实在是救不回来了,所以就离开了这里。但是因为我的命令,所以不得不再一次来到这里,在我们面前说的谎也都是早些就商量好的吧?”楚夫晏不急不缓道,身上的气势依旧凌厉,但是在看到了这大夫身形颤颤巍巍,年纪又大之后,还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将这件事情说的清楚了一些。 他不是说不下去了吗,那么他就继续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补全好了。 说完之后,就看到那老大夫和小厮面上震惊的看着他。 老大夫声音颤抖道:“是……” 那小厮赶忙跪着往前怕了两下,磕了好几个头才道:“是因为那死囚快要死了,但是奴才去找大夫,这大夫到了之后却不想要治,奴才想要拦住,但是大夫却直接就走了,奴才实在是拦不住,但是也不敢用强,在两位少爷回来了之后,才让大夫匆匆忙忙过来。” 这一番解释,楚子逸才明白这情况到底是如何。 但是,阿晏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既然敢说出来如此的谎话,这府里也容不得你了,离开吧。至于这大夫,你日后也不必来了,这件事情你们可有意见?”楚夫晏问道。 他其实本来只是生气两人隐瞒罢了,但是这人也确实是如此,失血过于多了,才会成为这种情况。他大致推算了一下,发现这大夫说的话确实是不假。 哪怕是大夫到了,但是这人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大好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觉得没有办法将这五六十岁的老人处罚,哪怕是打一顿板子恐怕都会危及性命。 这小厮就有些不能容忍了,作为府内的奴仆,却对主子撒谎,这样的人他用着也不放心。 所以,并不想惩罚,但是也容不得这样的人在他的眼前继续晃悠,既然有了第一次,那么就没有办法保证会不会出现第二次。 他已经彻底的决定好了,这人,不能留下来。 “谢少爷,草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那老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走了出去。 而那小厮,则是一脸的绝望,抱着楚夫晏的腿,道:“奴才知道错了,求二少爷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日后一定不会如此了,求二少爷!” 这声音凄厉,楚夫晏却没有丝毫的心软,对着他道:“你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就要有承担事情后果的心思,我记得你并没有签了卖身契,日后府内也不会用你,离开了之后自己便去生活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说完,对着身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小厮有眼色的将抱在楚夫晏腿上的小厮拉开,然后将这人拖了下去。 这人跟在楚夫晏的身边,还是有着武功的,所以刚刚犯错的小厮有几分力气,却也是敌不过,不过三两下就将那人扯了下去。 而剩下的那些人则是很有眼色的将地上的尸体拖了出去,楚夫晏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好好安葬。” 之后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这人虽然是犯了死罪,不值得同情,但是毕竟也是因为失血太多才会如此的,还是给一副薄棺葬了吧。 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花海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看到那些人都渐渐离开,这时候楚子逸才走到了楚夫晏的身边,道:“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还是在慢慢的听到两个人的交代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那大夫的衣服上有这里特有的泥土,而且两个人眼神闪闪烁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我刚才看了看那个人,推断了死亡时间之后,这才一一发现。只是我估摸着还没有猜准,不过也无所谓了,大致情况就是如此。”楚夫晏慢慢的解释道,目光还是看着这一片花海,眼中带着愁绪。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呢。”楚子逸笑着夸赞道。 只是这时候也看出来了他心情不大好,所以也只是说了两句话,两个人就回去了府内。 楚子逸去了自己的院落,而楚夫晏犹豫了一番。 走到了绾月居之后,看着里面的亭台楼阁,又踌躇一般,走进去之后又去了书房,吩咐下人别去告诉林清绾。 他现在莫名,不想要见到绾绾。 最后在书房沐浴,然后又翻看了数本书,却丝毫没有看到眼中的意思,眼前朦朦胧胧的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似的,令他心中有些难受。 却又说不出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夕阳漫天,彩霞如同灼热的熊熊大火一般燃烧了大半个天空的时候,才听到书房外面有人在敲门。 “笃笃笃……” “夫君,你在吗?” 林清绾看着门,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关心。 虽然说过别让下人告诉她,但是他的贴身小厮就站在书房门口,之前以为他只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搅。 之后,却听到了下人说是他已经一整日未曾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办? 哪怕是他不想见到她,但是这种事情可不能任由他做主,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将身子熬坏的,所以她带了一些饭菜就走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屋内的桌椅与地上摩擦的声音,看到楚夫晏打开门。 他道:“绾绾,你来了,快进来吧。” 眉头凝的死紧,可以看到眉心微微发红,明显是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了,但是语气又如此的柔和,说明不是因为她的事情。 也是,这一整天都闷在了书房中,不管是什么事情,他的心中应该也想清楚一些了,接下来她慢慢劝慰就是了。 林清绾脸上扬起笑容,柔和温婉,让他的心中连带着好像也开心了一些。 率先走了进去,林清绾慢慢说道:“夫君,听到你整日里都在房中,连饭也不吃,知道你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心中有些难受,但是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若是你想要想事情,可以吃过了之后再说别的,身体可是最重要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陪伴 她慢慢说道,然后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桌子上,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般,道:“这里乃是书房,可以在这里用膳吗?” “无事,绾绾亲手送过来的,在哪里吃为夫都欣喜,就在这儿吧。”楚夫晏说着,走到了林清绾的身旁。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说什么反话,她也就慢慢的将食盒打开,一瞬间,满屋子都是饭菜的香味。 “这只鱼可是从那冰寒之地运来的,今日刚刚到,夫君,你可是有口福了,据说入口即化,鲜味中带着酸辣,我们府里厨子的手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上的。”说着,她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微微的自豪,明显是将这里也当成了她的家。 楚夫晏笑着看她将食盒中的菜一点一点的取了出来,又在他的面前放了一碗米饭,这才取出筷子,然后双手递给她。 那双手柔弱无骨,和微微泛黄的象牙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却一看便觉得,心神都被这只手吸引了过去。 楚夫晏伸出手,却没有触碰那双筷子,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入了怀中,在她的发丝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有了些许的宁静。 她的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静的香味,那味道很好闻,却又并不刺鼻,竟然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的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力度并不会将她弄疼,但是却也抱的紧紧地,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却又十分克制。 “夫君?”林清绾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他的手灼热,她的手虽然柔软,但是却也冰凉。 楚夫晏将她的手紧紧地包裹住,道:“你今日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 “我,担心你心情不好,所以不敢……”林清绾有些犹豫的回答,但是还是说这实话。 楚夫晏用脸磨蹭了一下她的柔软脖颈,“那现在为什么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整日不出来,我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你还不快些吃东西,免得饭菜又凉了。”说着,林清绾娇嗔着将手中的那一双筷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楚夫晏的语气温柔,声音也像是浸了酒一般,沙哑醇厚,“好,都听你的。” 林清绾站在了一旁,而楚夫晏坐在了椅子上,慢慢的夹着菜。 他也确实是饿了,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因为是男子,平日里本来就吃的多一些,今日可是将他饿得难受极了,现在想想,好像也确实是不该如此,免得她担心。 吃了几口菜,垫了垫胃。 楚夫晏就伸出手将林清绾拽了一下,让她跌坐在自己的怀中,动作熟稔。 林清绾惊呼,不明白吃个饭怎么都不安宁,不过他抱在她腰上的手禁锢的死死地,她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再加上他确实是饿得有些狠了,所以也不打算挣扎。 慢慢的看着他吃东西,动作虽然快速,却也不像是那些山野村夫似的,他吃饭的时候动作优雅,看起来令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两人坐的这么近,外面的那些彩霞照映了进来,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些红色剪影,将他的脸衬托的愈发线条坚硬,五官深邃。 睫毛长长的,比起一般的女人来说都要浓密好看,唇也是薄薄的…… 待楚夫晏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看到她正在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哪怕是他停下了动作,却也像是入了迷一般,一直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 将脸凑了过去,两个人的鼻尖都触碰到了一起,这距离极近。 “好看吗?”楚夫晏声音沙哑,虽然两个人已经是夫妻,极尽亲密缠绵,但是这么面对面还真是少有。 林清绾不自在的别过了脸,她刚刚怎么会入了迷了,又不是没有见过这张脸。 但是,又没有办法违心的说出来‘不好看’三个字。 最后,她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好看……” 楚夫晏低笑,两个人的体温接触在一起,外面只是一层一层的薄薄的外衫,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颗心脏在不停地跳动着,蓬勃有力。 在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帮她抵挡,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这,从她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饭菜好吃吗?”林清绾试图说一些什么,然后转移一下两个人的注意力。 楚夫晏声音温柔道:“味道不错,不然你也来试试。” “不必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好像显得很没有诚意似的,她吃过了才送来吃的…… 他不会误会她不关心他吧? “吃过了就好。”楚夫晏缓缓道。 林清绾想要站起来,道:“那,我去让人将这些饭菜都收拾了。” 却被他的手臂紧紧地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眼睛眯了起来,温香软玉在怀,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不必了,待会儿再说,现在不必着急。” 林清绾听到他这么说,乖乖地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道:“那,夫君,你今日去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楚夫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难道要将那件事情完完全全的说出来吗? 但是,她只是一个女子,他担心的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会吓到她,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一片花海。 他不想说。 最起码,现在不想和她说这件事。 “无事,只是那里有一个小厮出了点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不必担心我。”楚夫晏安慰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让林清绾看到他的脸。 只是她却明白,如果只是一个区区小厮,当然不会让他心神不宁到一整日里都不去吃东西,将自己关在这书房中闷着。 他不愿意说,她也没有打算强求,只是淡然的回道:“是,我知道了,但是希望夫君可以保重身体,日后千万不能为了这种事情烦恼了自己的心。” “好。”楚夫晏应道。 两个人紧紧相拥,一言不发,但是心思却不在一起。 陡然间,林清绾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想法,心中也觉得十分乏累。 她,该怎么办?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林清绾不提起来这件事情,楚夫晏就当是没有这回事,和平日里一样,下午在院子里面走了走,然后就安歇了。 本来以为这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了,但是没有想到,在这第五日的时候,楚子逸又来了。 楚夫晏正在院子中的树荫下读书,而林清绾则是陪着他一起,将一本书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石桌上摆放着瓜果佳肴,两个人时不时的动一些,心思却还都是在书上。 陡然间看到楚子逸又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楚夫晏的眉头一皱,将书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么匆忙,看起来应该也不是小事。 “坏了,那边又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说着,楚子逸着急的就拉着楚夫晏向着外面走。 林清绾担心的看着两人,想要询问,但是此刻楚夫晏已经被拉到了院门口那里了,她看到他眼神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应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不如安静的在家中等待别给他添乱才是正理。 而路上,楚夫晏和楚子逸两个人一人一匹马,扬长而去,去的方向正是——花海! “大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楚夫晏在马背上,他的骑术很好,安安稳稳的没有丝毫的不适应,然后开口问道。 一路上大哥都是匆匆忙忙的,所以根本没有时间问清楚,但是听着这意思,是花海那里又出事了? 不应该啊! “花海,又死人了,已经死去了两个人了,再加上第一次你见过的那人,这是第三个了!”楚子逸郑重的说道。 楚夫晏登时心中就是一惊:“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上一次是因为失血过多,但是大夫说过了,那些血流出根本不足以致命啊!” “我本来也是如此的想法,但是后来看到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这才发现了不对。如果再这么下去,这里的死囚很快就要用完了,但是又不好去其他的地方找,我担心影响她,所以才来找你……”楚子逸面色凝重道。 此刻两人都不说话了,楚夫晏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那些人都是因为犯了死罪才会被他弄到了这里来,但是毕竟死囚的数量并不多,如果这些人都死了,那么接下来就很难找到新的了。 她,也会出事! 楚夫晏心急,快马加鞭,两个人快速的赶到了花海,发现此刻这里的人都已经齐全了。 楚子逸边走边介绍道:“因为上一次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将所有的人都叫过来了,有的是照看这花海的人,还有几个是剩下的死囚其中的两个人,而且还有仵作和大夫,只是那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大夫也是无能为力,唉……” 第三百三十六章 死亡 本来,那些死囚如果挨过去的话,还是会有着活命的机会的,但是现在,人死如灯灭,根本没有半点儿希望了。 楚夫晏一眼扫过去,立刻吩咐道:“上一次那仵作来了吗?” “来了。”一个管理着这里的管事赶忙走上前来,恭敬回道。 “我记得上一次让他验尸,可是查验出来了什么了?”楚夫晏快速的问道,语气中带着焦急。 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紧张程度,他非常的在意这件事情,所以希望可以将这件事情彻底查个水落石出。 “回二少爷,已经查出来了,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导致死亡。”管事的恭敬地回答道,虽然说话间稍稍有些颤抖,但是毕竟是见过主子的,所以对比起来那些害怕的连站都站不稳的人,要好得多了。 楚夫晏快速的问道:“那现在这两个人又是如何死的?” 他并没有在这里见到那两个死人的尸体,所以也无法判断,不过既然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应该也是可以问出来一些线索的,这么多人,他不相信谁敢说假话! 那管事的恭敬回答道:“回二少爷,也是因为失血过多!” 楚夫晏沉声道:“之前为那些人诊断的大夫何在?” “草民就是。”一个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岁的男子站了出来,回答道。 “我问你,那些人为什么会失血过多而死?你不是说过只是取了那些血并不会死吗?为什么在这短短的六天内,就接连死了三个人!”楚夫晏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语气凌厉。 那大夫赶忙跪了下来,道:“这,草民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啊!那些血按道理低落,应该是不会让一个人死的,更何况是短短的两日,这可是草民试验了无数次才得出来的结论,一定不会有错的!” “哦,是吗?”楚夫晏眯起了眼睛,看着这眼前的一片花团锦簇。 “是,草民可以证明,这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啊!您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大夫,都会如此说的,草民如果不能确定,是万万不敢给您说这血量的!”那大夫匆忙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楚夫晏抿了抿唇,看到他的语气不像是作假,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中间不对劲儿,继续问道:“你们可有查到一些什么?” “这,少爷,这中间确实是有一些误会的,这些人如果真的是在两天内抽取了那么一些血量根本不会出事,但是问题是在于,这些人的血抽取的过于多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仵作突然站了出来,看起来也不过是有着三十岁的模样,但是气定神闲,仿佛他说的话本来就是值得别人相信一般。 楚夫晏来了兴趣,道:“你继续说。” “这人抽取适量的血是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在短时间内抽取过多地血就会导致死亡,而这两个人的都是面色煞白,看起来尸体发青,这定然是被抽取了大量的鲜血才会如此!血乃是人体内之精元根本,若是少了这么多血,死是必然的!”他说话清晰,明显是应对多了这种情况,见过的大人物也不少,对于楚夫晏更是不卑不亢,将条理慢慢的说了个清楚。 楚夫晏差不多也明白了,这明显就是在说有人在暗处搞鬼,所以这些人被抽取的血量才会如此的多,最终导致了死亡。 他想了想,也确实是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你,在这里管理了多少年了?”楚夫晏指着刚刚的那个管事快速的问道。 他恭敬地回答道:“奴才在府内已经呆了数十年了,是因为这里的人手不够,所以才会来到了这里,但是奴才真的没有杀了这些人啊!” “那你说,是谁给这些人每日里放血的?”楚夫晏问道,这放学之事他并不知道是谁在做,只是那时候因为不太想要理会,所以全权交给了这个管事在负责。 没有想到这最后,竟然负责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竟然敢随意的伤害这里的囚犯,虽然都是死囚,但是这些人的鲜血对他来说大有用处,若是没有这些血液,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生气,这些人,竟然连后果都枉顾了吗? 果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他如此说,那管事赶忙走到了后面,将一个瑟瑟发抖的人推了出来,道:“就是他,是他每一次在照看这里的死囚,那些血也都是他来采集的。” 管事的说完,那人就跪在了地上,看起来左不过是十几岁大小,还是一个孩子,而且看起来眼睛明亮,楚夫晏倒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害人。 他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还是要照着之前的例子询问一番,道:“你说说吧,这件事情你也都听到了,可有什么想要为你自己辩解的?” “没有,奴才每一日都是定量取血的,万万不敢多取啊!再说那些血对于奴才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这,奴才要那些血干嘛啊?至于刚刚大夫和这位先生说的话,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二少爷!” 那人匆匆忙忙的解释道。 楚夫晏道:“那你平日里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现在细细的说清楚就是了,若是这件事情真的不关你的事,我会从轻发落。” “是……”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平日里奴才都是取了血之后就离开了,对了,手中会有药,给那些人擦擦药,奴才走的时候那些人都是还好好的,但是当奴才今日看到了这些人之后,才发现了不对劲儿,但是还是按照大夫说的话,放出了一些血。只是因为看到这人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连带着之后的血也都拿走的不多……” “我知道这些事情了,还有吗?继续说!”楚夫晏看着道。 而一旁的楚子逸也眯着眼睛,想要从这些中间找出一些什么线索来。 这件事情,看起来好像也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说的那些案子,好像有着更大的阴谋似的。 负责放血的那些人继续道:“奴才知道这些人的情况不太好,只是平日里也没有注意,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过奴才确实是大夫说了要多少血,奴才就取了多少,万万不敢欺骗二少爷啊!” “这件事情奴才也是可以证明的,平日里奴才需要检查过才能让他放血,所以这人虽然死的蹊跷,但是和奴才几人并无干系啊!”那管事上前来喊冤。 楚夫晏看了过去,那目光像是能直视到众人的心底一般,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 楚子逸此刻也站了出来道:“确实是如此,之前我让人来调查过,他们每一日取血都十分规矩,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事的……” 他这两日都在担心这件事情,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死了一个人,但是却也有必要查查,所以一直命人在这里暗中守着。 传回来的消息是确实是和府内的这些下人没有什么关系,这对他们的利益并未有什么影响,他也觉得和这些人的关系不大。 但是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就算不是这些人做的,但是中间一定是动了手脚的,大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一段时间必须要将这里严防死守,每一日……”楚夫晏顿了一下。 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那大夫身上,道:“大夫,你这几日就呆在这里吧,好生的看着这些人取血,我一定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儿!” 那大夫赶忙躬身行礼,然后应声道:“是,草民知道了。” “少爷!”仵作上前一步行礼道,“这些人明显是因为失血过多,既然没有找到是谁做的,说明那人做事一定极为隐秘,但是这件事情既然做了就会留下把柄,您可要当心。” “那是自然,你放心吧。”说完,看着这片花海,楚夫晏只觉得心中实在是有些累了。 楚子逸和他一面向着远方走去,一面看了看后面的那些人,问道:“你觉得这些人中哪个最可疑?” “大夫和仵作都说了,是因为失血过多,如果不是府内的人动了手脚,那么就一定是那些隐匿功夫极高之人才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取血。”楚夫晏便思索便慢慢说道。 楚子逸赶忙道:“这么说这里是混入了连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的强者了?要不要加强守卫,或者我待会儿就去调一些人过来?” “不用了,大哥,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只需要一两个来这里,在暗处守着就是了。至于刚刚的那取血的小厮和这里的管事,还是严加看守的好。当然,也必须是要在暗处。我待会儿就吩咐下去,相信这两日就会有结果了。” 楚夫晏说完,楚子逸还是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觉得每一句都能听懂,但是又听不懂呢? 这,不是说了和府内的人没有关系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出游 而且两个人都已经为对方做证了,但是看来他这弟弟还是不放心这两个人啊,也好,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他还真是不相信查不出这中间是谁在搞鬼! 楚夫晏回到了楚府,慢慢走进了绾月居。他出去一个时辰,发现此刻林清绾竟然还在这里看着书,暖阳从天空中照射下来,将她白皙的肌肤愈发映衬的晶莹剔透,像是一捧初雪,圣洁干净。 听到门口那里的响动,林清绾抬起头,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下人罢了,但是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楚夫晏! 将手上的书放在了桌子上,林清绾站起来赶忙迎了上去,道:“夫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还以为需要很久,索性一个人也是无趣,所以也就继续看着这些书了。 正看到入迷的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楚夫晏伸出手,握住她柔软的双手,皱起眉道:“你的手怎的这么冰凉?明明比起早上的时候这日光要暖上许多,可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 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林清绾目光粼粼,婉约笑道:“是啊,夫君不在,绾绾的心都是冷的。” 这声音压得极低,毕竟这里还有着不少的奴仆在看着,她虽然会说出来这些话,但是毕竟心中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只是,猝不及防之间,楚夫晏动作快速的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林清绾一时没有反过来,吃惊的喊道—— “啊!” 楚夫晏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味道,但是却并不难闻,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味道。 她被抱进了他的怀中的时候,鼻尖充盈着这种味道,就连身上好像都长了鼻子一般,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有一种安全感。 两个人,一高大一娇.小,抱在一起像是缺失的地方融合在了一起一样,看起来无比的融洽。 林清绾双手抵在胸.前,脸已经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了,在此刻愈发是衬得人比花娇,道:“你快些放开我!这里还有人看着呢,你这样不好。” 但是她的力量和楚夫晏对比起来,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更何况她现在也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那劲道,就像是在给楚夫晏挠痒痒似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像是两个人在调.情。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抱抱你也不成吗?”楚夫晏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面,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闷意,倒是让林清绾的动作停了下来。 “成,成,怎么会不成呢……那既然夫君如此说了,想要抱多久就抱多久吧,绾绾不动了便是。”她说着,反而拍了拍他的背。 楚夫晏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他声音低沉道:“花海那里又出事了,那些人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死了,虽然都是死囚,但是毕竟都是一条命,我从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而且现在死囚也不好找,少了一个人,再找到可就麻烦了。” “嗯。”她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一窍不通,连事情的始末都不知道,更别说给意见了。 但是他既然说了,看起来好像也没有要让她出主意的意思,那么她就还是乖乖地听着的好,好歹可以让他对别人说说话,心中不那么愁闷。 这两日,哪怕是不说,她也会觉得他的面上带着苦恼,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那些人会死,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现在死囚的数量不多了,我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这件事情不再恶化下去,但是毕竟没有办法时时照看,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楚夫晏叹了一口气。 不过哪怕是发愁,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也都是有力量的,并不像那些垂垂老矣的人一般,他的身上永远带着一种让她觉得沉稳的气质。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想了。你若是将自己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不必发愁,有的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只要你觉得安排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那就大可放安心一些。”林清绾柔柔道,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般,让他的心也奇迹般的安稳了下来。 楚夫晏伸出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道:“没错,你说的对。”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脸上还是让她看出来,他的心中放不下这件事情。 心中想到了一个办法,林清绾的嘴角翘起,道:“夫君,现在正是中午,我饿了。” 楚夫晏看向她纤细的腰肢,好像他一只手就可以环起来一般,的确,她确实是太瘦了。 于是道:“我正好也没有用膳,我们一同吧。” 说着,就想要吩咐丫鬟做一些饭菜送过来,却被林清绾拉住了手,她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仿佛是在撒娇一般,道:“夫君,我今日不想在府里吃……” “那,你想要去哪?”楚夫晏问道。 林清绾的眼咕噜咕噜的转着,道:“如若不然,我们就去外面吃可好?” “你怎么会想起来去外面吃?”楚夫晏道。 “我向着这两日正好是年末,如果一直闷在家中岂不是耽误了这一番热闹,如果在家里面的话实在是有些冷清了,而且我很久没有出去玩儿了,夫君陪我去外面看看可好?”林清绾嘟着嘴道,她确实是很久没有去外面玩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中间出了这些事情,她也不会如此提议。 年末正是热闹的时候,一个人心中烦恼难受,就越不能呆在沉闷的地方,还是去外面走走看看,说不定就会让他开心起来。 就算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好歹可以放松一些,这就是她的想法和打算。 想到她的性子,再加上两个人确实是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玩儿了,楚夫晏的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心动,道:“好,那让下人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外面走走看看。” 林清绾听到她的提议被同意了,迫切的去里屋将衣服换了,是一身喜庆的大红色百褶裙,外面覆着一层白色的薄纱,两者相结合在一起之后,看起来十分漂亮,但是也不像是原本的朱红色那么夺人耳目了。 上身则是一件轻纱样式的比甲,腰间层层流苏坠下,一头乌黑的青丝用碧绿色发簪松散挽起,甚至有几缕松散的发丝垂落在脖颈上,慵懒又魅惑和纯真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宛若天仙下凡。 她平日里不喜欢大半,今日打算出门,心中欣喜,涂脂抹粉之后,比起平日里的素颜多了几分艳丽,和身上的这一身衣裳交相辉映。 门口一直耐心等着的楚夫晏在她出来之后,看到她的一刹那,连嘴巴都险些合不拢。 “今日绾绾格外的漂亮。”过了好一会儿,楚夫晏才真心实意的夸赞道,而他在林清绾出现在面前到说出口中间的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挪也挪不开。 林清绾表情微微有一些不自然,脸颊羞红,却又娇气的可爱:“难道我平日里不漂亮吗?”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比起往日里来说,要更漂亮,平日里也是很美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子穿着红色的衣服会如此的漂亮,也从没有女子可以在他的眼中会让他觉得如此的美丽。 连以往从来都不会说的这些话,今日就像是无师自通一样,一句一句的蹦了出来,丝毫不觉得拗口,反而觉得无比的甜蜜。 “今日夫君可是吃了蜜糖,所以嘴巴才会如此的甜?快些走吧,若是太晚了可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了。”说着,林清绾伸出手和楚夫晏一同走出了楚府,两个字姿态亲密。 现在正是年后,虽然天气很冷,但是街上格外的喧嚣热闹,将这寒意也都驱散了。 她的手一直被楚夫晏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两个人亲密无间,就像是普通的寻常夫妻一样,一路走走看看。 楚府本来选址就不算是偏远,不过是走了几步就到了繁华热闹的街道,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满目都是红色。 她本来还在担心身上的这件衣服会不会太过于红火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夸张,对比起这些耀眼夺目的红色来说,她身上的这一身衣裙已经算得上是正好的颜色了。 “我们是不是要去酒楼里面去吃些东西?”楚夫晏先是开口提议,看着她脸上飞扬的神采,他也不由得跟着开心了几分,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实了起来。 “去酒楼里面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两边的街道上,吃些小吃可好?”她平日里根本没有办法出来,他不在一个人也是觉得无聊,今日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是想要过的与平日里不同一些。 而且,那些东西看起来好像味道都很不错…… 看到林清绾眼中闪闪发光的模样,好像是一只小馋猫似的,十分可爱。 第三百三十八章 青梅 平日里在府中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态,他立刻回答道:“好,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走走,只是你要多多考虑一下自己的身子,吃些清淡的就是了。” 林清绾自然是笑眯眯的答应了,迫不及待的拉着楚夫晏向着前方走去,像是一只刚刚脱离了笼子的小鸟。 “这个,夫君,这个好漂亮啊……”刚刚走了两步,她就看中了一个小摊上的一只木雕的小珠子,有拇指大小,上面的玉兔圆月像是真的一样,神形具备。 楚夫晏一直被她拉着手,只是到了这一个摊子之前才松了手,心中陡然间有一种失落感。 他点头道:“既然喜欢,那就买了吧。” 楚夫晏看向了身旁的下人,一旁的小厮十分有眼色的付了钱。 他们今日出来什么都没有带,就是将银票和荷包装了个鼓鼓囊囊。 林清绾笑眯眯的打量着手中的这一颗珠子,明显心情极好,道;“夫君,你可喜欢这颗珠子,我到时候将它挂在香囊下一定很漂亮,送给你可好?” “好。”楚夫晏眼中带着柔情。 “夫人和您的相公可真是般配啊,一看就是一对璧人,若是远远看过来,只以为两位是一对神仙眷侣啊,哈哈……”那摊主笑呵呵的接过了钱,手上布满了茧子。 他说完这些之后,楚夫晏挑了挑眉,将一旁的簪子挑了几支出来,递到了林清绾的手中,“这些也很好看,你便戴着玩儿吧。” 说完,就揽着林清绾的腰向着前方走去。 而身后的那位摊主,则是在下一秒,就有一锭银子直接放在了他的摊位前,当场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他还真是没有看错,这位公子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那小厮将银子放下了之后,就跟上了前方几人的脚步,他跟在二少爷的身边这么多年了,只要一个眼神儿就明白少爷是什么意思,所以根本不需要他动嘴。 少爷刚刚多拿了几只簪子,又看了他一眼,摆明了是要给这人赏赐,看来日后要多多夸夸二少爷和少夫人了,那可是那么一大块银子啊! 直接把这么一个摊子买下来都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说,他刚刚是不是给的多了些? 在小厮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清绾和楚夫晏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制作的十分精致的花灯面前。 “怪不得有这么一句话说‘高手在民间’,这句话说得真是不错,绾绾现在也觉得如此呢,这花灯真漂亮……”林清绾惊叹道。 她平日里都见多了宫里府里的那些花灯,都是花了大价钱找人定做的,虽然看起来很漂亮,用料也很珍贵,但是总是有一种千篇一律的感觉。 但是今日看到了这么一只花灯,总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看起来可真真是漂亮啊…… 并不是说比起来宫里面的还要精致,但是却可以察觉到这做花灯的人一定是用了心的,而且还花费了许多的心思才会将花灯做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绾绾的眼光确实是不错,我虽然见惯了华丽繁美的灯,但是这样的灯倒是给人鱼虫别出心裁的感觉,很新奇。”楚夫晏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开口道。 他也确实是觉得绾绾的眼光不错,虽然这里的东西并不贵重,但是她看中的偏偏都是那些只要观察之后就会令人惊叹或者觉得确实是很不错的东西。 就连刚刚的那一颗小珠子,看起来虽然只有几文钱,但是那木料应该是小叶紫檀的边角料,只是那老板不识货罢了,所以才会如此的价格买回来。 他刚刚给了那么多的银子也是因为想要弥补一番,而这样的珠子若是挂在香囊上定然也只会显得相得益彰,虽然说上面的图案确实是非常的别致。 “这花灯呈方圆形状,上面画出来的人物栩栩如生,而且还有花团锦簇,寓意很好。外面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机关,竟然可以动作起来,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林清绾抱着花灯不肯撒手,又细细的解释了一番,那一双如同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楚夫晏,水汪汪的。 “好,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买了吧。”楚夫晏对于她的条件一向是同意的,况且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花灯而已,他不至于不同意。 就在楚夫晏吩咐一旁的小厮付钱的时候,林清绾只觉得手上一疼,一道劲风从面前闪过,将她的脸也割得阵阵生疼。 手中一轻,在她看向手中的花灯的时候,发现那花灯已经消失了。 而现在,这一盏花灯出现在了面前一个姑娘的手中, 今日恰巧,那姑娘也是一身红衣,一头长发干净利落的束了起来,一身男子装扮。只是毕竟一个女子不是那么容易装成男子的,所以在她的身上倒是有一种英气。 那英气却也是压制不住她身上的女气,看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 这女子的身上,还有一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娇蛮之意,林清绾手上发红的痕迹在此刻也证明了这一点。 “绾绾,你没事吧?”楚夫晏担忧道,第一时间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捧在眼前细细的看着。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手上,让她的脸有些红,道:“我其实没事的,你放心吧。” “你现在这如何能叫做没有事?你应该多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平日里对于这些人能避开多远就避开多远,躲在我的身后就是。”楚夫晏心疼的看着她手上的那一道红印,甚至因为那花灯将她受伤割出来了一道道痕迹,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那痕迹也已经足够刺目了。 “好。”林清绾此刻自然是乖乖地应答道。 说着,她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道:“姑娘,不知道你将我的花灯拿走是所为何事,我记得我们应当是从未见过的。” 语气轻柔,但是那个女子好像根本不吃这一套,道:“谁说这是你的东西了,我现在看上了这东西,它就是我的了!” 这女子的语气强硬,她摇了摇头,道:“姑娘,这件事情总是要分一个先来后到,你若是喜欢麻烦你在这里再看看吧,但是这样东西是我先看中的,君子不夺人所爱。” “别姑娘姑娘的叫着,你这女人实在是看着尖酸刻薄,我告诉你,这花灯既然到了我的青梅的手中,那就是我的了!”青梅高声喝道。 林清绾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样年纪的姑娘正是不懂事的时候,她并不是别人的什么人,平日里性子本来就是偏于清冷,更不可能会在大街上和这个小姑娘起什么争执。 也就是说,她并不想要和这个小女孩儿吵架,虽然她刚刚的动作十分的无礼,但是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这花灯她大不了不要就是了。 但是楚夫晏和她的想法就恰好是相反的。 他平日里警惕心极强,但是今日因为和绾绾出来走一走,一时之间竟然还忘记了保护她的安慰,在这种时候,让他的心中极为恼火,这女子竟然敢伤了她! 是,不想活了吗! 楚夫晏的目光阴冷,将林清绾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背后,不过虽然说是如此的动作,但是动作却也是无比的轻柔,并不会弄伤她。 看着眼前的青梅道:“你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这般的没有规矩!” 声音冷冷,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斥责了,而青梅竟然此刻脸色也有些煞白,要知道这话也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平日里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 林清绾在他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算了吧,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大不了这花灯我们不要了,走吧。” 她今日是想要将他带出来散心的,而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又闹的不开心。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情还很好,但是在这个女孩儿出来了之后,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阵阵寒意,让她心中也跟着难受了几分。 “不行,你乖乖的在我的身后站着,我会保护你的。”楚夫晏听到她说话,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 两个人因为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所以说起话来并没有外人听到。那些人听不到,却会看,比如这位青梅姑娘。 “喂,本小姐可是站在你的面前,男人,你叫做什么名字?”那青梅愤愤道。 “与你何干?”楚夫晏冷冷的看着她,两个人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显他并不将眼前的这个女人在乎,而青梅对于楚夫晏却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兴趣。 林清绾在第一时刻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在看出来之后,却还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地站着,就像是一块石头一般站立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将这个女人赶出你的府内,我,我愿意嫁给你!”那青梅似乎有些羞涩的说道,连带这声音也变得低了一些。 第三百三十九章:喜欢 而一旁的林清绾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该说一些什么好。 本来只是想要安安分分的在这里逛逛街罢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这街还没有开始逛,这女子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过来了,第一个竟然还是如此胆大的女子。 她也是一个女人,在最开始看到她脸上的羞红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位恐怕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怀着别的心思来的。 这下,可是有热闹瞧了。 “姑娘,我已经有妻子了!”楚夫晏低下头,看着林清绾,正好对上她眼中促狭的意味。 心中一时恼怒,继续道:“我家绾绾可是一个醋坛子,希望姑娘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显而易见,青梅看到她如此放下身段,但是这男人竟然这样说话,愈发的气氛,手中的花灯不被扔在了脚下,一脚踩了个稀巴烂,怒斥道:“这女人有什么好的,比我……优秀吗?” 她本来是想要说比起她要更貌美吗? 但是看到这女人的脸,才匆匆忙忙的换了一个说法。 尽管心中不情愿,但是这女子长得确实是不错,不过男人不都是喜欢外面的野花吗?她就不相信了,她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到了这个男人眼前,他不心动! 在青梅对面站着的林清绾和楚夫晏看到她的动作,两人不悦而同的眉头一皱。 林清绾是觉得这花灯这么漂亮,竟然就这么踩碎了,实在是太可惜了,看到这摊主脸上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心中一叹。 这女子虽然她没有见过,但是就凭着说话的语气和身上的衣料首饰也都可以看出来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 楚夫晏亦是。 但是他的心思更在意的是绾绾对于这花灯好像很喜欢,本来快要买下来了,但是这叫做青梅的女子竟然横插一脚,实在是有些过了,说的那些话更是惊世骇俗。 他,还是更喜欢绾绾一些。 “姑娘,请自重。”楚夫晏冷着脸说道,身上的气温又下降了些许。 感受到他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林清绾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罢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再怎么说这姑娘看着年纪还小,而她对于这花灯确实是喜欢,只是却相信一句话。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今日这东西不是她的就不要了,况且本来也是为了让夫君心情好一些才出来的,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坏了心情,反而更加不好。 “好。”楚夫晏的脸色难看,只是在林清绾说出这话之后,还是应了下来。 他觉得应该给这女子一些教训,但是绾绾心善,那么这一次也就算了。 两个人离开,青梅赶忙想要追过去,却被一旁的摊贩小心翼翼的挡在了眼前,“姑娘,您的钱还没有给呢……” 他也知道惹不起这些人,但是那花灯本来是打算卖一个好价钱的,如今就这么无端端的给毁了,他心中也觉得难受啊! 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说。 偏巧,青梅手中并没有带钱,她看着人流中那两个人渐渐走远,顷刻间连一片衣角也都看不到了。 跺了跺脚,道:“你急什么,本小姐又不是没有钱,罢了,本小姐就在这里等着吧!” 她出来从来都不带银子,都是婢女带着的,但是现在婢女被她甩开了,没有办法,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而这件事情对于已经走远了的林清绾和楚夫晏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在林清绾的刻意转移话题下,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繁华的街道上,红彤彤的灯笼一串接着一串,虽然不精致但是很热闹,人流如水,接踵摩肩,楚夫晏就在她的身边护着她,两个人走下了一条街之后,发现买了不少的小食。 “本来还打算去酒楼里面吃些东西的,只是实在是可惜,现在好像不用过去了。”摸着稍稍隆起的小腹,林清绾可怜巴巴的说道。 她其实也是想要在外面多逛逛,难得今日的气氛这么好,还没有那些闲杂人等过来打搅。 那个小姑娘也只是算得上一小段插曲罢了,她还是觉得在外面逛逛好一些。 将手中的关东糖递给了一旁的小厮,楚夫晏用她的帕子为她轻轻地擦了擦嘴,道:“你若是喜欢我们明日还是可以出来的,只是你不可再吃这么多的东西了。” 他倒是从来没有想到,绾绾的食量竟然可以这么大,平日里一小碗米饭都要剩下一半,但是现在吃了这么多东西才填饱了她。 经过这么久,看出来楚夫晏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林清绾也就大着胆子和他开玩笑道:“我吃的很多吗?不过就是夫君吃的一半罢了。” 是个女子听到说吃太多东西都会觉得不开心,她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这还是从她的夫君楚夫晏的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只要将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递给他,他一定会吃下去,虽然有的不喜欢,但是看到她期待的眼神,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他就会鬼使神差的吃下去。 “好,你说的都对,可好?绾绾就是猫儿一般的食量,是为夫之前说错了。”听到林清绾的‘控诉’,楚夫晏笑着说道。 林清绾偷偷笑着道:“那自然是好的。” “既然你吃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回去吧,之后让府医给你开一些消化的药,免得撑着你了,今日真真是吃的太多了……”楚夫晏没有忍住,如此说道。 林清绾应声道:“好。”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准备回府。 不过却是从另一条街道绕过去的,因为林清绾觉得刚刚那一条街道已经走过了,虽然再走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却偏偏喜欢在其他的地方看一看。 楚夫晏平日里本来就经常走动,已经磨练出来了,但是林清绾却不同,一直都算得上是养在闺阁中的深闺女子,她平日里走动的也不多。 哪怕是在府外也都是坐着马车去看看罢了,在府内更是只有那么几个院子,大也大不到哪去。 强忍着难受走回了府内,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楚夫晏就是一个粗人,对于这些事情基本上很少上心,更别提林清绾掩饰的极好,等到了府内自己的绾月居中才开始喊疼。 将白色的袜子褪.去,那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上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甚至还有几个水泡已经磨破了,看着楚夫晏一阵心疼。 将府医召过来之后,为她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那府医也是一个女子,几乎每一个有能力的人家都会养着一个,这是因为毕竟都是女子,让一个男子来诊断不方便,所以也就成为了约定俗成的惯例。 “你若是疼了为何当时不说,看看将你的脚折腾成了什么模样了。”楚夫晏虽然心疼,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她当时不说,现在不就是受罪吗? 林清绾扁了扁嘴,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她不对,但是她确实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娇气,连走一走路都会起水泡。 “大夫,为何会有水泡?我平日里从未见过,所以想要知道一下。”林清绾开口问道。 她平日里根本对于这水泡没有什么概念,哪怕是以前在林家也很少出去,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就相当于一张白纸一样。 周围的那些夫人就更是不可能了,比起她甚至还要娇气的多。 “这……”府医在脑海中细细的思索了一番,道,“是因为走路太多,所以才会如此,二夫人本来就平日里极少走路,还是多多注意一些的好。” 林清绾闷声回答道:“好,我晓得了。” 楚夫晏看到她的兴致不高,知道确实是心中难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府医道:“那所需要的药膏呢,还有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你细细的说清楚,免得让她再受苦。” “是,在下准备了一些药膏,日后每一天都要擦药,如此两三日就可以完全痊愈了,二少爷不必担心,只是这两日伤处最好不要碰水,等完全痊愈了之后再说就是。”府医三两句交代了一番之后,就退下了。 而林清绾看着双脚被包扎的像是两个大大的团子一般,一时间哭笑不得。 楚夫晏坐在了她的床边,开口问道:“你可还疼?” 他是一个男子,这些事情虽然经历过,但是那种感觉早就已经忘记了个干干净净。而且确实是没有想到这女子竟然这么娇气,走一走路竟然会磨出来水泡。 但是这些话偏偏没有办法全部说出来,绾绾现在已经受了伤,若是别的女子他可能还会抨击一番,但是对于她,更多的反而是心疼。 没有丝毫觉得累赘麻烦的感觉。 “已经好多了,府医的动作很轻,所以不疼,只是这两三日恐怕没有办法出去了……”林清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脚上确实是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所以还好。 第三百四十章:受伤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脚都已经伤成了什么模样了,竟然还想着去外面玩儿。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府内休养吧,至于出去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我怎么不知道,你突然对于出去这件事情有了这么大的兴趣了。” 楚夫晏坐在她的身边,将被子细细的拢起来,将她裹成了一团。 因为出去玩确实是很好玩啊…… 但是这句话现在却不能说出来,免得日后都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这一次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日后定然不会走那么远了,若是真的疼我一定会说出来的,日后再带我出去玩儿可好,夫君?”林清绾笑意吟吟的道。 她算是在撒娇,本来只是陪着楚夫晏去外面走走散散心的,但是在外面确实是很好玩儿,还有那么多的的好吃的,仅仅只是出去了一次,她如何能满足呢。 “好,只要你乖乖养伤,日后我们再一起出去可好?”楚夫晏无奈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屋内的温度又提高了一个度。 在这时候,外面的丫鬟通报道:“二少爷,大少爷来了!” “大哥,这时候来做什么?”他们之前不是因为那花海出事的事情才刚刚见过吗,现在又来,最近大哥来的次数好像过于多了些。 但是想到一般情况下他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楚夫晏摸了摸林清绾的头发,道:“大哥来了,我先出去看看,过会儿就回来。” “好。”林清绾乖乖应道。 楚夫晏看到她如此乖巧的模样,吩咐一旁的婢女照看好她,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屋子,就看到楚子逸正站在院子中等着他,赶忙迎了上去,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去书房里面说如何?” 楚子逸想了想,这外面确实是太冷,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的清楚的,也就答应了下来,道:“好,我原还想着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边向着书房走过去,楚子逸边问道。 “今日和绾绾一同出去,她竟然走了太多路,将脚磨出了水泡,现在正在屋内休息着,我想着女子如何会如此的娇气,就像是水一样,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捧着,才不会受伤。” 楚夫晏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但是更多的是宠溺。 他对于绾绾也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自从两个人之前的那个误会解除了之后,就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是更近了。 每一次想到她的时候,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是啊,女子确实是娇气,你平日里也要多多注意一些,别带着她去太远的地方。”楚子逸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 心中也隐隐有着一丝酸涩感。 “我知道的,大哥你放心吧,我平日里也不是如此,仅仅是今日。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她是想要让我开心一些,所以才会如此,只是苦了她了,恐怕这两三日都不能走动了。”楚夫晏笑道。 两个人的脚步不慢,不过是几分钟,就到了书房,里面早就已经用了银丝碳点上了火,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温暖感觉让两人都放松了许多。 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之后,自然有两个小厮过来为两个人接过衣服,挂在了一旁,然后上了茶水之后就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楚夫晏坐在了右边,而楚子逸坐在了左边。 楚夫晏先饮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大哥,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我让人看着花海,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是需要知道的,所以就过来找你了。”楚子逸慢慢说道,然后揉搓了一下手。 “是什么事情?”楚夫晏问道。 “查到了那些人的死因了,你觉得这是谁干的?”楚子逸的道。 楚夫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问道:“难道大哥查出来那人是谁了吗?” 之前那人一直都没有抓到把柄,他还以为需要许久,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这中间会不会有诈? 正在楚夫晏思索的时候,楚子逸摇了摇头,道:“没有。” “正常,那死因呢?这些人是谁害死的,怎么被害死的?”楚夫晏继续问道。 “我确实是不知道背后凶手是谁,但是这人是怎么死的我已经查出来的,和你之前说的一模一样,就是那两个管事和小厮!”楚子逸快速的说道,他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敢撒谎。 楚夫晏疑问道:“哦?” “那两个人暗中将供血的量提高了一倍,而且看起来应该也是经常这么干。我问过代付了,他说因为告诉我们的血量已经是那些人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的血量。那两个人将血量提高了一倍,那些人自然是支撑不住的,我刚开始听到这答案也是无比的惊讶,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两个背主的东西!”楚子逸愤怒说道。 可以看出来,他对于此十分恼怒。 但是楚夫晏却十分理解自己哥哥的这种心情。 他本来只是多嘴提了一句,觉得这两个人也是有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府内的仆人生出了别的心思。 这一次只是那些普通的死囚的性命,但是万一有人将自己的实力渗入了府内呢? “看来还真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事情。那两个人呢,大哥是怎么处理的?”楚夫晏好奇的道。 “我已经严刑拷打过了,简单的问了一下,但是这两个人早就已经服毒自尽了,所以根本没有审问出来这两个人到底是谁的人,而且我查过这两个人的家底,清清白白的,甚至那个管事在楚家已经做了十年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背主。”楚子逸拧了拧眉心,将这一杯茶一饮而尽。 楚夫晏眼中染上了晦暗不明的色彩,在楚府已经做了十年,他可以保证,楚府从来都不虐待家仆,所以大部分人都喜欢在楚府里面做事。 一个是因为对于忠心办事的人楚家从来都不会亏待,另一个就是因为从来不苛责下人。 但是一个在楚府内待了十年的人竟然会就这么背主,这是连他也都没有想到的。 “算了,大哥,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不用着急,慢慢查,接下来花海那里我会让一个可靠的人去,你不必再担心了,而且这件事情到底也是查出来了,算了吧。”楚夫晏宽慰道。 楚子逸点了点头,脸上原本因为寒风而变得苍白了一些的脸色在此刻微微泛红,道:“我知道,你放心吧。那就听你的好了,你去让人接替,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应该继续查下去。”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楚子逸就离开了这里,而楚夫晏在书房之中安排了一些事情,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等到了林清绾房中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今日去外面走了许久,累极了,所以她此刻睡姿并没有像是往日里那般规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毛毛虫一般蜷缩在了被子中,看起来雪团儿似的一团,衬得那眉眼愈发的可爱。 心中因为之前楚子逸来说的那件事情所带来的愁绪渐渐散去,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在了她白玉一般的脸蛋儿上。 可能是因为他的手指粗糙而冰冷,所以她不自在的摇了摇头,想要将他的手指躲过去。但是此刻楚夫晏玩心大起,就是将手指在她的脸上滑动,根本没有挪开的打算。 她实在是躲不过去,也只好听之任之,一动也不懂,像是睡熟了一般。 “绾绾……” 一声轻叹,渐渐消弭在了空气中。 在林清绾醒过来了之后,发现天色已经偏向于暗沉了,不知道这是睡到了什么时候了。 心中一慌。 一直候着的婢女听到了响动,赶忙走了进来,道:“夫人醒了?” 林清绾应了一声,道:“二少爷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不早些叫我?” 婢女赶忙走了进来,吩咐另一人去端过来一盆水为她净面,赶忙说道:“二少爷才刚刚走,临走前让奴婢不要打搅少夫人休息,只是说到了夜里宫里赐膳食的时候再叫醒您,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奴婢本来是想要叫您的。” 这么一番话,将她刚才的问题都回答了,林清绾的心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那就好。 只要别耽误了正事,什么都好说。 “知道了,那快些吧,免得耽误了时辰。”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欣喜,原来他吩咐了这么多的事情,好像根本不用她操心似的。 “是,夫人,少爷还说了让您稍稍少些走动,免得再弄疼了脚。”婢女再次说道。 林清绾穿好了衣服,在外面围上了一层白色的大氅之后,这才坐在榻上休息一会儿,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她刚刚醒过来,头也有些晕。 第三百四十一章:守夜 现在的已经收拾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着宫里面的御膳。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传话,说是宫里面所赐下来的御膳都已经到了,她被丫鬟扶着,缓缓地走了出去。 脚上还是有一些疼,但是已经好多了,现在走动的时候只是隐隐作痛,但是并不像是中午那样连动一下都难受。 坚持将这段路走完,将身上的重量压在了身旁的婢女身上,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等到了前方大厅的时候,发现此刻楚夫晏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而楚子逸和他站在了一起,还有那些长辈。 她规矩的走到了楚夫晏的身旁,两个人在这种场面下也不好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这时候宫里面送膳食的太监还没有来,只是因为楚府往年都是这个时辰,所以才会预估了时间之后,让府里面的人提前在这里等着罢了,不过时间总是差不多的。 等府里的人到齐了之后,又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东嘉帝所赐的御膳也到了,那太监到了之后,先是说了一段话,然后将膳食一个一个的端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寒暄之后,照例塞了一些银子,那太监也就走了,这种情况下,楚府中的人对于这种状况可以说的是身经百战,再清楚不过了。 而林清绾和楚夫晏只需要乖乖的站立在后方就是,根本没有必要去前面说些什么,他们的身份也确实是不允许。 这下,才到了真正吃饭的时间。 众人来之前事实上都已经吃过了,毕竟宫里面的御膳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虽然说这是赏赐,但是这赏赐已经凉了,在这大冬日的,实在是没有几个人吃得下去。 所以说是吃的,实际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动这些东西。 楚夫晏和林清绾坐在了一起,两个人一人一口吃的,虽然那些荤腥都不能碰,毕竟吃了之后一定一个晚上都不能睡到安稳的一觉。 但是那些糯米什么的都还是可以吃的,还有那些清淡一些的东西。 这宫里面的东西都可以说得上是最好的,尤其是这些膳食,那么多的厨子就是为了伺候皇上和那些上位者,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事情。 将一手的厨艺可以说得上是练得出神入化,林清绾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这大堂中摆了好几桌,几个人围坐着。 肯定不能每一个人都不吃什么东西,所以这些小辈身体好,自然就承担起来了这样的义务。 她和楚夫晏一人一口,吃着这里的东西,两人十分开心,本来今日去外面走了走,楚夫晏心胸也觉得开阔了许多,林清绾也觉得高兴。 所以,两个人心情十分之好,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虽然在长辈的面前不能做什么太过于越矩的动作,但是毕竟是一对夫妻,而且今日也算得上家宴。 大过年的,也没有人来找两个人的麻烦。 仅仅是从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就可以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了,众人都笑眯眯的,连楚夫晏和林清绾的心中也都是心情极好,就差没有冒一些粉红泡泡了。 唯有一个人,此刻正在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那就是林妍若。 她的身份明显不够,只能坐在另一个桌子上,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恨不能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楚夫晏这么好的男子,为什么不是她的夫君,为什么她不能做他的妻子! 让林清绾占了便宜,凭什么啊!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勾.引楚夫晏,还要不要脸了? 真真是过分极了! 只是心中虽然难受,嫉恨,甚至想要将林清绾给杀了,五马分尸,但是毕竟脸上还要挂着笑,笑意盈盈的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为他们敬酒。 林清绾不明所以,她看得出来林妍若的心中一定是对于她不满,但是既然不满,又为何要过来呢? 只是现在这酒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敬酒的,她也不好不喝,在刚刚想要饮下的时候,就被一旁的楚夫晏夺走了手中的酒杯。 “绾绾今日身体不适,所以不能饮酒,我来帮她喝。”说完,一口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林妍若的心中记恨,但是这种情况下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愤愤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脸上维持着假笑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只是是不是看去两个人的眼中,还是带着一种令人心中发毛的嫉恨。 “你不知道大夫说了你不能吃发物吗?这酒是什么东西,你现在也敢喝?”楚夫晏不赞同的看着她,对她不在意身体十分的不满意。 林清绾知道是她自己错了,语气软糯道:“我这不是因为看到她过来敬酒,所以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吗。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不会是这种情况了,好嘛……我真的错了……” 楚夫晏倒是难得见到她如此说话,心中一软,也难得的多话了起来,道:“那你今日出来怎么穿的这样薄,记得日后要多穿一些衣裳,免得将你冻着了,待会儿还要在这里守夜,你也不想想这里这么冷……” 林清绾摸了摸自己的袖子,估量了一下厚度,道:“我觉得我穿的很厚啊,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嘛。” 这件事她觉得这人真是小题大做了,明明穿的很厚,知道要在这里受冻一.夜,她也没有那么傻,明明知道这里冷,还死犟着,那也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瞬间就变成了娘亲一般的人物,对她絮絮叨叨的,但是却也十分温暖。 “还说不冷。”楚夫晏在桌下伸出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自己感觉一下,我说的对不对,你手都是冰的。” 就像是握住了一个冰块儿似的,但是他竟然还犟嘴。 林清绾还想要解释,她这明明是因为身体本来就是如此,一到了冬日的时候,不管穿上多少的衣服,手都是冷冰冰的,除了汤婆子之外,还真是很难焐热。 但是看到楚夫晏眼中的关心,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日后一定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他如此的关心她,她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性子,所以…… 还是闭嘴的好。 看到林清绾如此之乖的模样,楚夫晏心满意足的为她夹了一筷子白萝卜,道:“萝卜补身体,多多吃一些。” 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记得在口中多含一会儿,免得吃坏了肚子。” 林清绾撇了撇嘴,他指定是在心里笑呢,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不过,御膳里面的萝卜应该做的很好吃吧? 犹豫了一下,林清绾照着眉头夹了一筷子白萝卜放入了口中,发现这味道竟然还算得上是不错,最起码不让她厌恶。 平日里吃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味道,但是这种吃起来就不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冰凉了些,但是味道也确实是不错的,她难得吃到这样的东西。 看到她的眉头渐渐地松展开,楚夫晏就知道她对于这萝卜的味道算得上是满意,否则应该是一张苦瓜脸了。 冷不丁的,林清绾幽幽道:“林妍若又在看你。” 她承认,就是为了报萝卜的仇,所以才会如此说。 “好端端的提起来她作甚?”楚夫晏挑眉,对于这句话无动于衷。 林清绾吃着东西,细嚼慢咽道:“你说呢?” 楚夫晏嘴上扬起一抹笑容,看起来邪肆而具有危险性,让林清绾不由得心中一阵发凉,“绾绾,若是你再如此阴阳怪气,可就别怪为夫待会儿手下不留情了。” 听到他如此说,林清绾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可知道她的夫君乃是一个说道做到的人,她只是想要开玩笑罢了,而不是找虐。 “但是她确实是有那个心思啊。”这句话也只好在心中嘟囔一句了。 对于林妍若,两个人再不去理会,他们都知道她的心思。 而楚夫晏对于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林清绾就更是没有什么兴趣了,慢慢的吃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喝过酒吃过一些东西,长辈们就离开了,剩下的小辈则是需要在这里守上一整夜。 这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传统,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所以大家自发的找着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免得在这时候睡着了。 林清绾吃过了一些东西,脚上也觉得好受了许多,站起来对楚夫晏提议道:“不若我们去放烟花吧?” 她还是很喜欢烟花在天空上绚烂的那一片花海的,虽然转瞬即逝,但是真的很漂亮。 而且,这放烟花实际上一年也只有这么一次,若是不放的话,就这么过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平日里想要玩儿都没有这个机会。 本来楚夫晏是打算在屋内下下棋,打打牌的,但是听到林清绾这么说,还是有些心动的。 看着她的脚伤,道:“你的脚没事吧,你也不怕受伤?” 第三百四十二章:心悦 “没事,现在早就已经不疼了,待会儿我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好了,也不需要动弹。夫君,我们去放烟花可好?真的很漂亮。”林清绾的眼睛发亮说道。 看到她眼中的渴望,招来了府医,确定她脚上的伤并不严重之后,楚夫晏这才答应。 而一旁站着的就是楚子逸和几个和他们交好的人,本来就是一家人,平日里和和睦睦的相处,索性就一起去了,连林妍若也都跟了过来。 好几个人站在一起,面前拜访了一大堆烟花,看起来好不热闹。 林清绾小的时候对于烟花知之甚少,她小的时候因为娘亲的事情,导致这林府上下对她都不待见,所以连吃饱饭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这些奢侈的烟花了。 在之前,这东西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奢侈之物,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碰到楚夫晏,也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朝一日这么开心的放烟花。 这些无限的可能,让她的心都暖了。 几个人都十分喜欢热闹,一个接着一个将一旁的烟花点燃,然后炸上了天空,形成了一朵朵绚丽的花朵,让林清绾一时间看的入了迷。 “你怎么不去放烟花?”楚夫晏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发现她一直都只是看着,却并没有自己动手。 这件事情不是她提议出来的吗,应该不是不喜欢吧? 林清绾有些扭捏的道:“我,我不敢……” 她从来没有放过烟花,对于这些东西更是平日里敬而远之,就造成了如今的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放烟花,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心中胆怯。 “无事,我来帮你。”楚夫晏将手中的红色香烛递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拉着她走向了一个离两个人最近的烟花,道,“我说跑你就立刻跑就是了,这东西没有什么害怕的。” “好。”林清绾点了点头,在被他抓着的时候,心中总是好像有了什么依靠一般,心也平稳了下来。 楚夫晏握着她的手,然后伸出香烛将一枚烟花点燃,然后赶忙将她拉着跑开,大概走了有五六步远,这才停下了脚步。 那烟花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在下一刻噌的一声飞上了夜空,爆炸开来。 一朵巨大的红色火焰之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炸开,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在那一刻,将天地间所有的光明都掩盖了,仿佛只有它的存在。 林清绾昂着头,无比的兴奋道:“好美啊!” “嗯,很美。”楚夫晏在她的身后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一同看着这一朵烟花。 而在这一朵烟花消失了之后,转接着的是别人放的烟花,今日的夜空根本没有暗下来过,一直都无比的闪耀。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但是在楚夫晏将她横抱起来之后,她的鼻子中就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特有的味道了。 虽然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但是这么一个动作令她陡然间悬空,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被吓到,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他突然这样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课改如何是好,这下两个人怎么去见人啊!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楚夫晏说道,但是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抱着她直直向着前方走去。 “那,你先放我下来吧,我跟你走过去,这样抱着,不合规矩……”被别人看到了真的不好,林清绾的心中有些着急,身子扭动着想要站下来。 但是—— 楚夫晏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巴上。 “唔,你……” 林清绾的双眼水汪汪的,白皙的肌肤上,下巴那两道浅浅的整齐牙印十分显眼。 这人属狗的吗? 好端端的干什么咬她?而且还是在这种显眼的地方,这让她怎么见人啊? 其他地方还可以解释,但是这里…… 在林清绾心烦意乱的时候,楚夫晏看到她怪怪的被他抱在了怀中,不再动作,满意的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脚都已经走出了水泡了竟然还是这么不安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振夫纲一下,免得她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在走到了一处幽密的林子的时候,他才将她放在了地上。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林清绾看着四周幽静无人,但是却阴森森的。 只有在天空上时不时的烟火才能让她在那么一瞬间看清楚他的脸,莫名的有些害怕。 “你说说来这里干什么。” 相对比起来她的紧张,楚夫晏就显得轻松随意多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容,却有着那么一股子怎么也抹不去的邪气。 平日里怎么看怎么正派,但是今日来到了这里好像怎么都觉得不太一样了。 “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么久了,他们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林清绾说着,想要从他的另一边悄悄的溜走。 但是却被楚夫晏拉住了手腕,压在了身旁的一颗大树上,两个人的身体无比的贴近,她甚至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上的灼热温度,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灼烧了一般。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谈。”楚夫晏神情严肃道。 看到他陡然间变了脸,林清绾一脸的茫然,他们两个,需要谈什么? 之前不是都已经和好了吗? 现在,难不成是想要算算以前的帐吗? 在林清绾在心中想着她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他的时候,就被楚夫晏接下来的一句话给震惊了,就像是一个平**,将她炸的连脑中的运转都做不到了,脑中一片空白。 “林清绾,我有没有说过,我心悦于你。” “什么?没有。”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的挤出来了这两个字,没有。 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甚至有的时候他给了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令她心中偶尔也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没有,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你就是这种反应?难道是高兴坏了吗?”楚夫晏捏了捏她的脸。 这时候林清绾才反应过来,道:“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心悦于我?” 接着各色的烟火光芒,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认真,甚至于脸上那一圈淡淡的薄红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但是她此刻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 “看来还真是高兴坏了。”楚夫晏再一次捏了捏她的脸颊,软软的手感确实是不错,本来看着没有几两肉,但是捏起来意外的绵软。 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样,令人爱不释手。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是我楚夫晏的妻,我的绾绾……” 那一双墨色的瞳让她不禁沉迷,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梦,对吗? “我……”也是。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觉到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过来了。 而楚夫晏动作也十分敏捷,在察觉到了不对的时候立刻将她抱起来跃到了一旁,然后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小小的爆炸声。 林清绾拍了拍心口,刚刚实在是吓到了,道:“这是什么东西?” 楚夫晏面色凝重,他刚刚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先是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上,道:“你没事吧?” “没事……”林清绾惊魂未定,但是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听声音刚刚那是一个鞭炮,都怪我,没有注意到这里竟然还会有人过来,你没有受伤就好。”楚夫晏舒了一口气,他的心中是最担心她的。 林清绾安慰道:“放心吧,只是不知道是谁在与我们开玩笑还是特意有人跟了过来,这鞭炮也是他特意扔过来的。” “有心和无意吗?我倒觉得是有心。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那人有没有走远。” “我,我和你一起去可好?”她现在实在是有些害怕。 楚夫晏看到她确实是有些害怕,应声道:“好。” 两个人在周围查看了一下,却根本没有找到扔了鞭炮的人,最后无功而返。 只是今日,却让两个人心中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楚夫晏对于那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之间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被破坏了,若是可以找到那个人,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剩下的时间因为林清绾实在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在房屋内打着叶子牌。 林清绾也因为那一晚受了惊吓,所以发起了低烧。在守夜完了之后,刚刚回去,大年初一的时候开始,这一病就病到了正月十五。 在这中间,楚夫晏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因为正是过年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在平日里那么忙,两个人几乎每一日都在一起,这感情也快速的升温了起来。 那一日在树林中没有说完的话,在这十几日中倒是都说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新添了不少肉麻的话。 两个人如同蜜里调油一般,关系比起刚刚成婚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恨不能时刻黏在一起。 第三百四十三章:宫宴 林清绾的病在正月十五这一日刚好完全愈合,正巧,这一日也是各边疆国度前来朝拜东嘉国的时候。 她特意打听了一下,知道这拓跋族也会来东嘉国,拓拔珏则是这一次拓跋族人的代表,她的心中十分高兴。 两个人有许久没有见过面了,这一下她来了东嘉国,那么两个人是一定可以见到面的。 一想到可以见到她,她就觉得迫不及待了。 只是现在两个人没有办法见面,但是到时候其他的边疆小国来朝拜的时候,这东嘉国可是会举办一个宴会的,到时候她身为楚夫晏的夫人也可以入宫。 到那时候,才是两个人聊天的时机。 她现在也不方便出楚府,和拓拔珏私下里见面更是可能会带来许多的麻烦,虽然心急,但是她也不至于连这么一点儿时间都等不下去。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她也在这段时间中将身体养的很好。 果不其然,在正月十五这一日,所有有名有姓的王公大臣都可以去皇宫里面,去看着其他的边疆小国来进拜,楚府也在内。 她细细的整理了一番之后,就看到此刻楚夫晏已经走到了房中。 “夫君,你怎么在这时候过来了?”林清绾眨巴着眼问道,语气中带着好奇。 原本以为他此刻应该在门口等着她,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走了进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嘱咐吗? “嗯,你收拾好了,那我们便出去吧。”说着,楚夫晏伸出了手。 他平日里都是在外面等着,但是今日莫名的不想在外面了,等了一会儿实在是着急,想要早些见到她,所以干脆率先走了进来。 “好。”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林清绾伸出手,默默地放在了他的手心,两个人一同走了出去。 这个认知让楚夫晏的脸上竟然有些发烧,早知道就不进去了,匆匆忙忙的像是一个愣头青似的,指不定这女人在心里怎么笑话他呢。 林清绾对于他内心中的想法却丝毫也不知情,只是想着要尽快去宫里面见到拓拔珏。 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只有行家才知道其中的用料是多么的珍贵,那是常人家生活一辈子的钱都买不下这辆马车。 林清绾踩着脚蹬上了马车,楚夫晏亦然。 马车外面看着偏大了些,到了里面才发现垫了不少的软垫,看起来软绵绵的,坐在上面一定不会受到颠簸之苦。 四面的墙壁上也是如此,被盖上了一层软缎,摸上去舒服又暖和,车内应该是在下方点了炭火,坐在车子里面的时候也丝毫不觉得冷。 她不是第一次坐这样的马车,但是每一次坐这辆马车的时候都想要感叹别有洞天。 外面看着普通,但是里面着实是舒适,而且还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舒适,坐在马车中的时候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两人都坐定了之后,外面的马夫才开始挥着鞭子让马向着前方走去。 楚夫晏先将心头的那一丝丝别扭拂去,道:“绾绾,我这两日听你一直在念叨一个人,你这一次去宫里这么开心也是因为她?” “是啊,拓拔珏可是许久才来一次,夫君,我今日的这一身衣服如何,可还合适?你说这段时日不见她,也不知道她在族内过的如何,会不会瘦了,也不知道这一路来是不是辛苦。”林清绾忧心的说道。 那个女孩儿在她的印象中一向都不会照顾自己,她的心里一直都放不下。 楚夫晏看到她如此的模样,竟然这么担心一个外人,哪怕是一个女人,都叫他忍不住吃醋,道:“怎么不见你平日里这么关心我?” 听到这句话,又感受到了这句话中浓浓的委屈之意,林清绾不由得失笑。 这男人,是在因为一个女人吃醋吗? 明明他们两个平日里都是处在一起的,若是他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她当即就说了,怎么会等这么久,他和拓拔珏如何能比拟? 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了他的心中确实是在乎她的,又不由得一阵窃喜。想到那一日在树林中他说出来的话,林清绾心中一阵甜蜜。 楚夫晏此刻正襟危坐,身子挺得笔直,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余光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林清绾。 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林清绾伸出手拉上了他的食指。 她的肌肤白皙细腻,和他稍稍偏向于蜜色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夫晏也算是男人中长的偏向于白皙的,但是在林清绾的面前,这肌肤对比可就算得上是极为鲜明了,这是因为她的肌肤像是雪一样白,吹弹可破,所以两人才会对比这么鲜明。 “夫君,我自然是最关心你的,只是拓拔珏难得来一次,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欣喜。只是……”林清绾羞涩道。 楚夫晏追问下去,道:“只是什么?” 林清绾收回了手,两只手指在一起翻绞着,道:“只是若是夫君这么多日不见我,我哪怕是一个人也要去找你,一刻也是离不开夫君的。” 她将这话说完,觉得简直没脸见人了,好在这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也是归功于他从那一日表白之后,平日里那甜言蜜语就像是不要银子似的对她说,她欣喜于此,也在心中感念于他的喜欢,所以才会说出来这些话 现在觉得,这男人吃起醋来,竟然是意外的可爱,尤其是楚夫晏。 她很喜欢。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一时间听到这句话,十分欣喜,当即不再绷着原本的姿态,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林清绾红着脸继续说道:“自然是真的,夫君于我就像是心肝儿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若是丢失了可就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她重活了一世,从未说过如此肉麻的话,但是这个人是楚夫晏,是她的夫君,在心中她信任他敬爱他心悦他。 如此,才愿意说出来这些话,否则以她的骄傲,哪怕是死也说不出来这一段话。 “那,既然如此,你待会儿就和拓拔珏说说话好了,但是记得不许贪杯,你的身子才刚刚好,连寒凉之物也是吃不得的,知道吗?”楚夫晏细细的叮嘱着。 林清绾听到了这些话,心中一暖。 她自然是知道的,他原本也只是一个男子罢了,哪有这么多的细心和叮咛,不过也都是为了她。 “我记下了,夫君放心,这些事情我一定都会遵守,若不是不得已,那酒半滴都不沾可好?”她认真的答应道。 因为他所愿意花费的心思,所以她也心甘情愿应下这些事情。 她知道,在他的心中,或许她现在就是这一辈子他想要真正相守的人了。 两个人在马车里面说了会儿话,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车夫在外面通禀之后,楚夫晏先从马车中跳了下来。 而林清绾想要走下来的时候,楚夫晏觉得麻烦,直接将她一把横抱了下来,道:“你怎么这么轻?” “天生的,你快放我下来。” 在宫门口的这里人来人往的,从未有哪一家的夫人是被夫君抱下来的,她也算是第一个人了。 虽然心中像是抹了蜜一般甜,但是毕竟还是会不好意思的,被别人看着,她自认为脸皮还没有厚到那个程度。 看到她不自在的模样,楚夫晏将她抱着放在了地上,道:“你是我的娘子,夫君抱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大方的一笑,倒还真是让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也是,这京城中大多都是为了利益而联姻,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和楚夫晏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愿意,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虽然在心中想清楚了,但是走到了那些朝臣的妻子之间的时候,她还是多多少少的觉得有些不自在。 进宫之前这男女也都是分开坐的,连带着就算是进入了宫中,两个人也是一样如此,根本不能坐在一起,因为男女有别。 到时候一定会和拓拔珏坐在一起,她们就可以好好的叙叙旧了。 和这里的女子一边寒暄着,一边几个人一同走入了宫中,而一旁的楚夫晏也早就已经进了宫中,不见了踪影。 临走前他好好地叮嘱了她一番,导致现在都有不少的人都围在了她的身边,问她是如何将自己的夫君调.教成了如此的模样。 看着羡煞旁人。 她哪里懂得这些,只能说是缘分,但是如果真的这么说了,那些夫人恐怕也觉得她是在炫耀罢了,所以就捡着平日里的一些好习惯说了说。 最后还特意强调这方法并不是适用于所有的人的,知道走入了宫殿中这才解脱。 大殿中,官员早就已经到了这里,比起来女子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而各个官员的家眷们则是坐在了右边,那些官员和他们的嫡子坐在了左边。 自古都是以左为尊,林清绾早就已经习惯了,由着宫人带着她到了一个位置,就乖乖的坐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进宫 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要看看拓拔珏来了没有,她很想念她。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她应该是还没有来,她细细的看了一圈之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却在对面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楚夫晏。 这大殿金碧辉煌,连着在殿内摆了数百道桌椅,而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不前也不后,可以看出来楚夫晏的地位还算是不错。 毕竟上上下下这么多的官员,可惜的是两个人并不能坐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好了。 中间相隔了数十米宽,所以她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表情,却根本不能听到他说什么,两个人遥遥相对,看着对方。 在林清绾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这个女人了,但是没有想到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向着他的这边看过来,而是将她的目光在女子所坐的位置扫视了一圈。 他立刻就明白,她是在找拓拔珏。 罢了,吃醋归吃醋,但是他还没有到那种什么情况都分不清楚的地步。 一个女子,平日里两个人差不多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面,她想要看就随着她吧,只是今天晚上要好好地重振一下夫纲了! 陡然间莫名的觉得心中一片发寒,林清绾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按道理这大殿内很暖和啊。 不过下一刻就将这莫名的感觉抛之脑后,她看到了一个女子,拓拔珏!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在拓拔珏走进来的一瞬间,也看到了她,两个人的目光几乎是在顷刻间相对上的。 一看到她,拓跋玉就立刻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不错,她今日来的算是早的了。 一般情况下官职越是低微的人来的越是早,而她甚至可以晚上小个时辰过来的,但是却因为知道拓拔珏要来,所以才迫不急待的和楚夫晏一同入了宫里。 想到他心中又是一暖,他虽然嘴上说着不高兴,但是事实上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处处为了她考虑,所以才会来这么早。 也幸好,她碰到的是这么一个男子,她一样心悦于……他。 林清绾笑容清丽,拉着她的手道:“那你呢,怎么来的这么早?” “明知故问!”拓拔珏的笑容中充满了边疆女子特有的爽朗,这是平日里在东嘉国根本见不到的笑容,让林清绾也觉得更加开心了起来。 “我知道,自然是因为你迫不及待想要见我了,对吧?”林清绾笑着说道,拉着她跪坐了下来。 两个人的身份本来就不同,如果站在这里说话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虽然说是在皇宫中这么一个根本没有办法平静的地方,但是能躲还是稍稍躲一些的好。 拓拔珏激动道:“那是自然,我这一次来就是想要见见你,我很想你。” “我也是,你最近在拓跋族中过的可好?”林清绾急切的问道,因为激动手微微发颤。 拓跋玉舒了一口气,比起以往看起来要精神了许多,道:“我很好,现在父王让我帮忙料理政务,虽然说都还是一些小事,但是也算是一个好的现象,这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努力,就是为了让父王相信我,对我刮目相看。” “那就好。”林清绾总算是放下了心。 听到她说话就能感觉到她对于那些过去都已经放下了,她的心中也就没有担心了。 一个女子,若是真的可以和男子一样顶天立地,不去依附于别人,想必也是一件好事。 别人她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但是拓拔珏她确实是再了解不过了,她就像是天上的雄鹰一般,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不必多想,如果我真的过的不好,这一次父王是不会让我来东嘉国的。这一次我也是来进献一件宝贝的,你猜猜是什么?”拓拔珏兴奋的说道。 林清绾好奇的看着她,她的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看起来巴掌大的盒子,那上面有着精致的祖母绿色翡翠和各色的宝石,却并不显得繁琐,给人一种高贵之感。 “是玉石吗,还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她猜测道。 “你猜得都不对,这,是一块极阴之肉!” “什么?”林清绾惊叫出声。 意识到声音太大了,赶忙压低了声音,道:“极阴之肉!” 她是因为惊讶所以才将这话脱口而出,又重复了一遍。 极阴之肉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极阴之身,心中咯噔一下。这极阴之肉和她有什么关联吗,听着中间的关系一定不浅。 但是拓拔珏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道:“不错,这正是一块极阴之肉,你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这东西可以治愈百病,所以才会被我带来进献给东嘉帝的,也算得上是珍稀。” 林清绾下意识的在周围环视一圈,却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一身灰色衣裳的,不就是那个神医吗! 沉下起来,双手藏在衣袖下死死地握在了一起,好让她自己心中不那么慌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对拓拔珏道:“这极阴之肉是谁给你的,可是那个神医?” 顺着林清绾的目光看去,拓拔珏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说道:“不错,就是他。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以为你对这件事情应该不怎么了解才对。” 林清绾这才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些什么,险些将这件事情暴露了出来,匆匆忙忙的补救道:“我这也是听人说的,你知道我平日里喜欢交朋友,而这件事情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所以知之甚少,也只是了解个皮毛。” 拓拔珏对她本来就十分信任,听到这么解释,一时间也接受了,道;“不错,确实是这位神医给我的,那神医说是他之前救了一个人,那个人作为报酬将这一块极阴之肉给了他,据说这极阴之肉是生生的从那人的身上剜下来的,到手的时候还是鲜血淋漓的。这一次也是因为手上有特殊的方法,所以才能将这块肉一直保持不腐,可是却也废了好大的功夫。” 拓拔珏细细的说着,看起来饶有兴趣,林清绾的心中却是一片恶寒。 硬生生的从人身上取下来的肉? 而且,这一块肉很有可能是从她的身上剜下来的,她如何能随意的和拓拔珏谈论起来这件事情,现在她只想将这件事情细细的想清楚! “那,这肉毕竟是从活人的身上剜下来的,虽说是包治百病,你们吃得下去吗?”她强笑着问道。 拓拔珏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若是真的所有的医者无力回天的时候,这些肉确实是那人眼中不可多得的宝贝,那些不在乎这东西的人多了去了,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反正我是有些受不了。” 听到她如此说,林清绾稍稍放了一些心。 两个人又说了说自己最近过的如何,林清绾接下来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拓拔珏就回到了她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只是是不是的看向林清绾。 此刻,林清绾的心中却是一团乱。 那肉…… 她想起来了,她那时候中了蛊毒,找到了神医之后,他却不愿意出手救治。 之后林妍若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神医愿意出手,为她换了身体中的蛊毒。那件事情距离现在已经十分久远了,她也记不起来了,但是大概还是有这么一个印象。 那时候,林妍若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个神医出手的? 现在想一想,好像处处都是疑点! 最重要的是,那一块肉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一想到那个可能,心中就一片发凉! 这时候皇上到了,后宫的那些嫔妃也都该早些到的都到了,还有那些大臣们的家眷,皇上是最后到场的那一个,身旁还陪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妃子。 众人对于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东嘉帝自然也知道今日有使臣来,所以还算是收敛了一些,等坐在了正位上之后,就让那个妃子自己坐在了一旁的位子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下来,对着最高的那个位置朝拜说道。 这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宫,众人都已经算得上是熟练了,哪怕是林清绾心不在焉,对于任何事情都打不起精神,但是在下意识的动作之下还是没有出什么问题。 而她的这种情况,则是让对面坐着的楚夫晏看的清清楚楚,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见到拓拔珏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记得她为了这件事情好几日都未曾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那么兴奋,但是现在见到了拓拔珏,怎么成了这么一副模样了? 将目光看向了拓拔珏,却发现这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林清绾的不正常。 这下子,楚夫晏的心中就愈发的疑问。 第三百四十五章:开始 只是碍于这种场面,他一时间也根本没有办法过去问她,只好着急的坐在了位子上,如坐针毡。 不经意间看到了对面的楚夫晏,林清绾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现在的确是不需要发愁,她还是先看看接下来是什么情况的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她在这里心急也是无济于事。 虽然这句话没有让她彻底的放下了心,但是好歹比起之前来,现在要好得多,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垂着头,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和一旁的那些夫人一个模样。 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吕昭,看来她应该是不会来了,在皇上来之前,按照这礼仪来说,是必须要所有的人都要到场,而若是之后迟迟来到,甚至将这罪名往大了说,可以说是对天家颜面的不尊重! 现在看来,这吕昭似乎真的是性情大变,据说整日里都是在屋内念书,人也不见,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比起以往乖巧了许多。 这一次没有再来宴会,她心中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而这对于吕昭来说,恐怕也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想到吕昭,她的心中不禁又有些难受。 大殿中,接下来就应该是那些使臣觐见了。 一个个奇珍送了上来,但是这些东西对于别人虽然说是难得,但是对于皇帝来说却都已经是看到不能再烦腻的东西了。 大臣们在下方吃着东西,东嘉帝在龙椅上坐着,又一杯没一杯的饮着酒,看起来兴趣缺缺,差一些就睡着了,直到拓拔珏所进献的东西上来。 “皇上,这乃是我们拓跋一族为您,帝国之中最为尊贵的人献上的礼物,极阴之肉!” “一块肉有什么珍贵的,你们是在糊弄朕吗?”东嘉帝说着,虽然听起来这话充满了怒气,但是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地。 拓拔珏不卑不亢,继续解释道:“一块肉自然是不算什么,但是皇上您作为最尊贵的帝王,我们自然不会将一块普普通通的肉进献给您的。这一块肉如同天下所有药材所汇聚而成的一样,十分的珍贵,可以治愈任何的疾病,哪怕是将死之人吃下了这块肉,都可以立刻变得生龙活虎!” 这么一番解释下来,东嘉帝终于将脊背挺直,眼神发亮的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那一块肉,道:“听你这么说,这东西还真是一件宝贝,堪比大罗金仙啊!只是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大的用处?” 拓拔珏弯下腰道:“自然是真的,若是这东西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自然任由皇上处置!” “不错,不错!哈哈!那可还有这极阴之肉,只有一块,那是否只有一个人可以用?而且这东西好像也放不了几日啊……”东嘉帝慢慢说道,眼睛已经发亮了。 一旁的太监将拓拔珏捧在手心中的盒子拿走,她继续回答道:“皇上,这极阴之肉十分珍贵,也真是因为其效果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找到第二块,所以……” 看到拓拔珏为难,一旁的神医也走到了大殿的正中,道:“不错,皇上,这极阴之肉也只是一次偶然才会得到的,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臣实在是没有办法找到第二块了,这辈子也只是碰到了这么一次,已经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机缘了!”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们很好,这东西朕很满意。”东嘉帝笑着说道。 拓拔珏和神医进献了这极阴之肉之后,两个人就再一次行了一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在这一段时间中,楚夫晏一直将目光看着林清绾,陡然间听到了‘极阴之肉’这四个字,心中升腾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林清绾则是在拓拔珏和神医出现了之后,就将目光一直放在了一旁的林妍若身上。 没错,林妍若今日也进宫里了,而且就坐在她的不远处,两个人的位置仅仅是相隔了几个座位罢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林妍若脸上的表情。 林妍若听到神医隐去了那一段求医人的来历之后,眼中愈发的慌张,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明明这大殿内温暖如春,她却一直在打着哆嗦,几乎连跪都跪不稳。 而这时候,楚夫晏也察觉到了不对,和林清绾几乎是一样的动作,将目光放在了林妍若的身上。 林妍若一时之间慌不择路,在抬起头看向了林清绾之后,对上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眼,而她立刻就心虚的挪开了眼睛,连与她对视都不敢。 一瞬间,林清绾立刻断定了这中间一定有鬼! 林妍若若是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为什么在见到了神医和拓拔珏的时候脸色苍白,还心虚的向着她这边看了一眼,这明显就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楚夫晏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中间的不对劲儿,目光像是寒冰一般,直直的射向了林妍若。 这里十分温暖,甚至大部分人都感觉到了燥热,唯独林妍若一人,她身上的衣服都快要被汗水浸湿了,浑身上下不停地打着哆嗦。 自从和林清绾对上了目光之后,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一直将头低下,丝毫不敢看向两人。 楚夫晏担心的看向了林清绾,她却一直将目光放在了林妍若的身上,片刻也没有离开,她担心若是稍稍偏离一下目光,林妍若就真的会从她的眼前消失。 这女人,可是一向都狡猾得很呢! 林清绾一想到以前可能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中就一片恼怒,目光森冷的看着林妍若,心中却一直计较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必须要先从林妍若的口中确认事实,等这一场宫宴结束了之后,她定然要好好地问问这个女人! 这场宴会也不过是需要边疆的众个国家族群献上宝贝,之后就该吃吃该喝喝,那些大臣和家眷都不敢在皇帝的面前放肆,十分拘谨。 估摸着皇上也是觉得没有意思,所以不过坐了一小会儿就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皇后也一样,那些妃子因为皇上不在这里,也是默默地离开了。 毕竟后宫女眷在皇上不在场的情况下和这些大臣坐在一起也是不好,来的后宫妃子也并不多,除了几个异常受宠的也就是皇后了。 上位者都走了,下面的这些人自然是放松了许多,这世上还真没有比起皇宫更奢侈的地方,美酒佳肴,众人享用一番之后,到了时辰,也就渐渐都离开了这里。 林清绾和拓拔珏细细的叮嘱了一番,两个人告别了之后,这才和楚夫晏一同离开。 大殿外面比起大殿中,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不是吹过来的寒风令人的身体一阵发颤,哪怕是外面披着这一身白色的大氅,也只能勉强抵御着这严寒。 楚夫晏的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两个人身上的温度永远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不管穿了多少衣服,手永远是冰冰凉凉的。 而他哪怕是仅仅着一件单衣,手上也是热乎乎的,冬日里拉着他的手极为舒适。 林清绾勉强一笑,他在宫宴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有心事,好不容易到了现在,看到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担心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这宫中人多嘴杂,身旁还有不少的王公大臣和家眷,这里实在是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所以,林清绾小声的对他说道:“我们回去了之后,我再慢慢的跟你解释。” 楚夫晏担心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她的手。 宫外,天地间几乎一片漆黑,唯有天上零零星星的几颗星子微微闪着光芒,看起来十分凄凉。 林清绾一直都注意到,林妍若在宫宴刚刚散了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向着外面走去。 等走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她四周环视一圈,发现根本已经看不到林妍若的身影了,这才确定她已经离开。 楚夫晏在她的身旁,看到她又在看着周围,像是在找人似的,一下子便道:“你这是在找林妍若?” “是,只是她走的很快,现在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我们先回府吧。”林清绾说道。 感受到她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扰着,楚夫晏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她既然想要回去之后再告诉他这件事情,就说明她肯定是有着难言之隐的,那么他们就回府去说,也是一样的。 楚夫晏上了马车,伸出手将林清绾拉了上来。 车夫收拾好脚凳之后,顺着楚夫晏的吩咐,将马车稍稍赶得快了一些,比起来宫里的速度,现在可以说是将这段路程所需要的时间缩短了一倍。 中间,林清绾一直心不在焉的握着他的手,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等到了楚府,楚夫晏还是像之前一样,将她横抱着走回了绾月居。 第三百四十六章:诉说 她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想到了脚上的伤,又感受到了他的坚决,所以还是没有开这个口,反正抱都已经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她也没有必要矫情。 在府内,更没有必要做给别人看。 回到了屋内,林清绾将所有的人赶了出去,确认这里没有人之后,才看着楚夫晏斟酌着开口,道:“你可还记得那一块极阴之肉?” “你说的是拓跋玉所进贡的那一块肉,可以医治百病?如同大罗金仙?”楚夫晏疑问道。 心中稍稍一定,果然说的是这件事情。 林清绾看着坐在床榻边的他,着急的道:“不错,就是这块肉的事情。你可知道,我是极阴之体?” “这,你从未和我说过,但是这极阴之体和极阴之肉之间……”陡然间,楚夫晏的目光一凛,“你的意思是说,这肉是你身上剜下来的!” 话虽然如此,但是楚夫晏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任何人听到这两个极阴,都会将其联系起来,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我不知道……我……”林清绾一时间有些难以平静下来,她该怎么解释? 楚夫晏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道:“你慢慢说,我陪着你就是。” 心中一阵心疼,那可是一整块肉啊! 从一个人身上活生生的剜下来一块肉,这会是多么巨大的疼痛,平日里连走动一下他都不忍心,但是那人居然从她的身上剜下来一块肉! 若是此刻楚夫晏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 愤怒至极! 连言语也无法表达的愤怒! 感受到抱着她的温暖,林清绾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将这件事情梳理了一遍,慢慢道来:“我那时候中了蛊毒,你可还记得?” “如何会不记得,那时候我几乎要被你吓死了,你需要换蛊,但是那神医死都不愿意出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整日里就只知道陪着你,什么都不愿意去做,甚至想着你若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随你一同去了。”楚夫晏紧紧地抱着她,语气虽然平淡,但是也可以想象到他那时候心中是如何想的。 现在听来,林清绾也都只觉得每一句都像是在拨动她的心弦一般,连眼眶也都发热了起来。 “你可不能胡说,哪怕是日后我出了事,你也要好好地。”林清绾将手覆盖在他抱着她的手背上,语气柔和的说道。 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心安许多。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就像是她的依靠,永远也都不会倒下。 “嗯。”楚夫晏随意的应了一声,但是她也听得明白,这语气中根本没有丝毫的诚意。 不过这时候也不需要计较这个,现在两个人过的好好地,她没有必要去诅咒日后,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只要有时间,她一定会逼他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没有她。 “换蛊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了,我忘了许多的事情,但是却也记得好像本来还算是好的伤势陡然间加重,几乎要了我的命,那神医出了手,我这才活了下来,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蹊跷。”林清绾语气淡然的叙述道,事实上,她的心中远不似表面的这般平静。 “你的意思是说,林妍若剜了你的肉,然后用你的这一块肉换来了神医的救治,却也害得你险些死去,她用这件事情在我这里邀功领赏?”楚夫晏将她的意思补全。 他事实上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怀疑。 本来以为是林妍若剜了自己的肉救了绾绾,但是又想了想那时候,她的身体上不像是有重伤的人,所以在下一刻就否决掉了。 至于绾绾被剜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敢去想。 现在,一字一句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都十分困难,只觉得心中一阵发疼。 “唉,你不必太过于自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对我已经够好了。只是林妍若这人心思歹毒,善于算计。我本来想着会不会是冤枉了她,但是想了想,觉得拓跋一族绝对不可能用假的极阴之肉去糊弄皇上,既然可以确定这一点,也就能明白,这中间肯定是有林妍若的手笔。”她分析道。 手摸上了原本受伤的地方,虽然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每一次在想到曾经的疼痛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种疼痛,也不知道当初是如何忍下来的。 而林妍若,竟然用她来做出了这么一个交易,还真是她的亲人啊! 其他的她都可以原谅,那是因为这件事情虽然说用她身上的一块肉做了交易,但是好歹是救了她的命,所以她也不想计较。 但是林妍若将隐情隐瞒了下来,还把功劳揽在她自己的身上,这就有些不能忍了! “若是果真如同我们猜想的一样,那我一定不会饶了这个女人!”楚夫晏愤怒的说道,将她抱在了怀中。 虽然此刻心中无比的愤怒,对她的动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怜惜和心疼,“都是我不好,那时候没有早些发现你的异样,否则我们也不会被林妍若瞒了这么久了。”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莫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我们夫妻走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现在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这一生也都无憾了。”林清绾真挚道,紧紧地回抱着他。 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这一生能碰到楚夫晏为夫君,此生无憾! 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楚夫晏缓缓说道:“既然这件事情我们都已经想清楚了,我这就去命人将林妍若照过来,若这件事是她做出来的,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语气坚定而果决,林妍若的小聪明一个接着一个,虽然平日里不想去理会,但是真正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无比的烦躁,只是后悔没有早些收拾了这个女人。 “好,这一次都听你的。”林清绾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林妍若和她之间虽然曾经有着姐妹情分,在楚府的日子也只有林妍若一个人和她亲近,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抹杀她后来做的那些事情。 她身中蛊毒,那时候又受了伤,剜下一块肉可能会让她立即死去,但是为了博得楚夫晏的好感,林妍若还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件事情! 曾经,她心怀犹豫。 但是现在,她的心中对于林妍若再无亲情,两个人之间,有的也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和厌恶。 楚夫晏听到她如此说,立刻就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一个婢女道:“你去找几个粗使婆子,将林妍若带过来,若是她不来或者有任何反抗的情况,只要留一口气在就好,再拖过来。” 那婢女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只觉得今日的少爷怎么如此大的脾气,像是要将她撕碎了一般,实在是可怖。 同时也在心中忍不住好奇,这林姨娘是做了什么,这才让二少爷如此的动怒,看来这中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看少爷这语气,林姨娘恐怕是没有机会再翻身了,那么她也就不必有所顾忌。 匆匆领了命,婢女赶忙走了出去。 她先是用二少爷的吩咐叫了好几个粗使婆子,毕竟这后院里面的女子不方便让男子一同进来,然后五个人一起匆匆忙忙的走向了林妍若所居住的地方。 林妍若毕竟只是一个妾侍,和林清绾所居住的绾月居是万万不能相比的,曾经两个人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但是现在,却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再说林妍若这边。 她在那神医说出了那一段话之后,就心中有些不安,下意识的看向了林清绾,对上她越来越明了的眼神,更是心中一惊。 这件事情到底是不难猜,她也只是隐瞒了其中的一小段罢了,所以只要将这件事情串联起来,那么就可以很轻易的将这件事情的真相猜出来。 林清绾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错,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心中慌乱,在宫宴刚刚结束了之后,她就匆忙的离开了皇宫,坐着自己的那一辆小马车回到了楚府,心中焦急。 心不在焉,走了几步都险些摔倒。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应该离开? 这段时间楚夫晏对于林清绾的宠爱有目共睹,若是真的让楚夫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她说不定真的会被严厉处罚,更严重的甚至会死!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之后,她心生犹豫,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一直都喜欢楚夫晏,他还在这里,他既然娶了她说不定是心中对于她有怜惜的,若是走了就一定没有办法回头了,她舍不得啊! “我该怎么办?”林妍若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悲伤。 早知道今日,她就不应该将那一块肉剜下来,就应该让林清绾去死! 她真的好后悔啊,为什么那时候做出了这种选择? 第三百四十七章:决定 只要她死了,就不会有今日,哪怕之前楚夫晏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但是林清绾不在,她就是他身边的女人,哪怕能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也比起现在要好得多! 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是无济于事,这世上不可能让她再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所以只能早下结论! 是陪在楚夫晏的身边,还是离开楚府,好好地活下去这一辈子却也再不能见到楚夫晏,她一时间难以选择,心中对于这个唯一爱过的男人还是留恋的。 桌子上是早就已经被她收拾好的包裹,那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的钱财,和房间里面虽然零碎,但是却也算得上是之前的小东西。 不如,她去找爹爹求求情,或者去找别人为她在楚夫晏的面前求求情? 虽然想要留在这里,但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夫晏会为了林清绾做到什么程度,她不能就在这里坐以待毙,若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呢? 林清绾那个贱人,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的,她在宫里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想要吃了她一样,对,不行! 她必须要离开,现在就走! 心中想了个通透,林妍若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细软,拿着包袱就想要向着外面走去。 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我今日想要吃些外面的宽糖饼,你现在就陪我一同出去吧。” 心中忐忑,却怀着希望,希望现在还不晚。 只要能出了楚府,林清绾就算是再怎么愤怒,都不能将她如何了,她必须要先离开这里! “呦,林姨娘这是要去哪啊?” 她刚刚对着身旁的婢女吩咐了话之后,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天地间纷纷茫茫的大雪在此刻落了下来,短短的时间就将打扫的干净的院子中覆盖了一层薄雪,冷风刮得人脸生疼。 林妍若看到一个婢女从门外走了进来,而这婢女看着眼熟,正是在绾月居当差的,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道:“我只是想要去外面买些小玩意儿罢了,你是谁,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想要管我吗?” 紧咬着唇,知道这一次可能是躲不掉了,但是总还是有些希望的不是吗? 这里可是只来了一个婢女,她还是有机会的…… “奴婢是绾月居的人,奉主子的命令来让林姨娘去一趟。”那婢女恭恭敬敬的行礼,一点儿错处也挑不出来。 “主子,不知道你口中的主子是谁?”林妍若眯着眼问道,手被在身后,将那个包裹死死地抓着,好抑制住手心的颤抖。 该死的,只差一些时间,只要她刚刚立刻下定了决心离开这里,她就一定能走,但是就差了这么一小会儿。 但是现在,悔已晚矣。 “林姨娘说笑了,奴婢口中的主子自然是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今日乃是二少爷让奴婢来的,所以劳烦林姨娘和奴婢走一趟了,这会儿主子还在等着您呢!”那婢女继续回话道。 若不是因为她本来就身处于后院之中,担心万一这林姨娘又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会如此的好好说话。 虽然主子说了让她直接用粗使婆子将林姨娘带过去,但是好歹还是要有个先礼后兵的,否则日后说起来不是不都还是她的错。 但是若是这位林姨娘不识好歹,她也没有办法了。 好歹仁至义尽了不是? “不,我不可能跟你走的,你赶快回去!”林妍若知道,一定是林清绾那个贱人在楚夫晏的面前说了什么,才会如此。 但是现在这婢女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客气,说明是不是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心中又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是,接下来婢女却直接说道:“既然林姨娘不愿意,那奴婢也只好遵照主子的命令行事了。” 林妍若听到这话,心中浮现起了不祥的预感,道:“你想要干什么!” 说着,她挥了挥手,一旁早就在门口等着的四个五大三粗的仆人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了婢女的身后,婢女道:“奴婢自然是要请您跟奴婢走一趟了,毕竟您和我的身份都差不多,主子召见总不能不去吧,您还是自己决定,是被人押着去还是自己走?” 她这些话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的脸一样! 是,姨娘的身份不过是正经主子和夫人的奴才罢了,比起一般的庶子庶女都不如,身份也仅仅是比起普通的奴仆好一些,但是那又如何? 比不得就是比不得! “你这婢女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也就是一个下人罢了,还真把你自己当成一个人看了!我确实是身份没有办法和少爷比,但是想要弄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林妍若面目狰狞道。 她这是一时间气愤极了,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凭什么! 都怪林清绾,如果不是因为她占据了楚府二少夫人的地位,那么今日住在绾月居的人就是她,和阿晏举案齐眉的人就是她! 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婢女如此的羞辱! 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在了林清绾的身上,林妍若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心中愈发的笃定。 没错,她今日就是因为林清绾这个贱人害的,才会如此! “林姨娘,奴婢确实只是一个奴婢,只是您若是想要教训奴婢,还是先看看少爷允不允许吧!”婢女的脸色一冷,对身后的婆子吩咐道,“你们去将她抓过来,还有她手中的包裹,也都一并带过来!” 本来还是想要给这个姨娘留一些脸面的,但是既然人家自己都不要,她又如何维护? 哼! “对了,林姨娘,二少爷对于二少夫人可是视若珍宝,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要心疼,您终归还是没有那个命啊!少爷对少夫人是什么态度,对您又是什么态度,我们做下人的一定会谨记清楚,万万是不敢忘却的!您的身份我们一定永远铭记在心!”婢女慢悠悠的吐出来这几句话,将林妍若简直要气的吐血了。 这个贱人,竟然敢如此的说她! 身份铭记于心,不就是说她是一个姨娘吗? 若是她有机会出来,一定要将这个婢女杀了,一定要杀了她! 但是此刻,面对几个围在她面前的粗使婆子,林妍若苍白了脸色,将背后的包裹捏的更紧了些,毫无力道的威胁道:“你们不许再过来了,我也是这府里面的主子,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说着,边向后退去。 她刚刚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婢女的利嘴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她手中拿着的可是这楚府的钱财和东西,若是真的被逮到了,可就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该死! “还真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子呐,麻雀飞上得了天也就是麻雀,成不了凤凰的!”婢女在一旁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高高在上的姨娘吗? 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一个看不清楚现实的可怜人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对她大放厥词,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一次少爷定然是不会饶了这个女人的! 若是真的放了林姨娘,几率也不大。更何况她可是在绾月居当差的,哪怕是林姨娘想要找事儿也找不着她啊! 心中种种的计较之后,她这才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而林妍若这边,看到这些粗使婆子越来越逼近,她的心中就抑制不住的悲愤,还有慌乱。 现在,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她在心中还怀着一丝希望,将手中的包裹塞到了一旁的婢女手中,道:“这包裹是她的,我只是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刚刚想要拿起来看看罢了!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妍若对着一次伺候她的婢女如此说道,使着眼色。 不…… 那婢女将手中的包裹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的扔在了地上,道:“不,这不是奴婢的……” 楚府的规矩森严,这东西不是她的! 若是真的被认定了是她偷的,说不定会乱棍打死啊!最好的结局可能是会被刺上奴印然后发卖出去,但是那样的女子不是被卖入了勾栏院,就是被买回去做最下等的杂役,她不行,不行的! “就是你的!你想要逃出楚府,被我发现了这些钱财被你所偷,我只是在检查罢了,是你想要偷着东西离开楚府的,是不是!”林妍若伸出手狠狠地打了她身边的婢女一巴掌。 “不,不是,奴婢真的没有偷啊,姨娘,您这是将奴婢往死路上逼啊!”那婢女哭喊着道。 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绝。 “闭嘴,你等着,等我回来了再收拾你!”林妍若恶狠狠的说道,面目狰狞,将原本还算是清秀的脸破坏的淋漓尽致。 绾月居的婢女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不是应该再添一把火?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等林姨娘回来了,您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现在就处置了吧,既然是姨娘屋子里的人,就由姨娘处置可好?”绾月居的婢女看着林妍若,笑着说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偷盗 “这,这……”林妍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东西是她收拾的,只是因为担心楚夫晏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更生气,所以才向着先暂时推给身旁服侍的婢女,等她回来了之后就说不追究,再将这个婢女送出去,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 但是现在,那个绾月居来的贱人明显就是在逼着她做一个选择! 好,真是好得很啊! 林妍若目光狠戾的看着身旁服侍的婢女,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规矩来吧。” “这规矩啊,偷了府里的东西,便要砍断这一双手,然后刺上奴印,发卖出去!”绾月居的婢女冷冷的说道。 林妍若道:“好,那就如此吧!将她的舌头也拔了好了,免得整日里说一些疯话!” 她必须要斩草除根,这件事情既然做出来了就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待过几日她便要将这个女人杀了,免得日后被人翻找出来! 那婢女听到这话,脸上的泪水根本没有停下来过,决绝道:“姨娘,您怎么如此的狠心,奴婢伺候了您这么久了,您竟然如此对奴婢!这东西明明就是您想要逃离楚府,想要借着去外面买东西然后逃走,所以才会收拾这么多的东西,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东窗事发竟然将这些都推在了奴婢的身上,奴婢虽说是您的女婢,但是现在更是这楚府的奴婢!” 现在最差的结果就是刚刚所说的那样,被断了手卖出府。 那还不如现在就搏一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还尚有一线生机! “哦,你说的是真的吗?”绾月居的婢女惊讶的看着林妍若,脸上做出了夸张的表情,道,“还真是不知道,林姨娘竟然动作这么敏捷,连头脑也转得这么快,短短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啊。” 林妍若听出来了她语气中的嘲讽,刚刚想要说话,那绾月居的婢女又道:“还不快将林姨娘带去绾月居,没看到主子等了这么久,说不定都已经等急了吗?” 说着,又看向了那婢女,道:“你和我一同回去吧,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如同你的说法,那么主子定然会给你一个清白!夫人可是这天下最好的夫人了,某些人终究是比不上的!” 林妍若自然是听出来了这某些人是在说她,气的一下子没有晕过去。 而这会儿,和那几个粗使婆子之间的动作,她一直都在躲避,十分狼狈,但是还是架不住人多,被抓住了,看着灰溜溜的。 “走吧。”绾月居的婢女说了一声,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绾月居走去。 两个粗使婆子架着林妍若,两个跟在后面免得她逃跑,林妍若的婢女跟在了最后面,绾月居的婢女则是走到了最前面。 林妍若因为刚刚的好一番折腾,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已经十分凌乱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 一路走来,那些下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让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这个贱女人还真是不打算给她留一点儿面子啊! 一直到了绾月居门口,她脸上的狰狞表情才渐渐地变成了害怕。一直都在厌恶着这个婢女,但是却忘了最重要的,可是楚夫晏啊! 那极阴之肉的事情,完了! 楚夫晏和林清绾在屋内说着话,他一句一句的安慰着她,恨不能以身代替她那时候的疼痛,心疼不已,两个人柔情蜜意,任何一个人看到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此刻,被几个粗使婆子压着进来的林妍若也自然是不例外。 林清绾还是穿着刚刚去宫里所特意换上的那一身华服,看起来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而现在的她,却是低到了尘埃中,灰头土脸。 再看到楚夫晏脸上的温柔,她的心中一痛。 绾月居的婢女道:“二少爷,夫人。奴婢回来晚了,是因为去的时候,发现林姨娘的手中拿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楚府的金银财宝,林姨娘说是这奴婢所偷盗的。奴婢也不敢断言,所以只好来找少爷夫人了。” 另一旁服侍林妍若的婢女也在此刻跪了下来,道:“奴婢是林姨娘的婢女,这东西是姨娘自己偷的啊,和奴婢没有任何的关系,否则奴婢怎么会在姨娘在的时候偷盗呢?” 感受到楚夫晏投过来的嘲讽目光,林妍若竟然觉得刚刚想好的那些话说不出口,但是哪怕是不想也必须要说出来! “就是这个贱婢偷的!” 她愤愤的咬着唇,尽量让她看起来像是被冤枉了,道:“我今日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将东西想要带走,被我发现了,我检查了一下包裹,如此而已,否则我为何会偷我自己的东西?少爷,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离开你,离开楚府的!我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呢!” “你为什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楚夫晏的目光冷冽,直直的看着她。 眼中的厌恶深深地刺痛了林妍若的心,让她陡然觉得整个人都无力了起来。 林妍若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没有做!” 林清绾对着服侍林妍若的婢女道:“这件事情你如何自证清白?” “奴婢平日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那时候林姨娘还在房中,奴婢根本没有办法去偷东西啊。而且……”那婢女急中生智,道,“奴婢平日里就听到林姨娘在日日夜夜的诅咒夫人,只是因为根本不敢违抗林姨娘,所以才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 林妍若听到这话,道:“你胡说!” 事关自己的性命,那婢女也着急了起来,道:“奴婢没有,奴婢整日里都听到林姨娘诅咒,诅咒夫人早死,想要让少爷将她扶正,想要得到少爷的心,但是这不过是白日梦罢了。奴婢还知道,林姨娘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方法,将这愿望写在了一张纸上,日日焚香祷告,因为不能见人,所以这件事情都是在夜间进行的!奴婢也是偶然间看到的!” 两三句话,就将林妍若的事情全部都抖搂了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林妍若伸出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的污蔑与我!” “奴婢没有,若是夫人和少爷不相信,只管去搜,定然可以搜到的!”那婢女急了眼,快速的说道。 林妍若急红了眼,想要继续动手,“你!” 楚夫晏握着林清绾的手,两个人坐在了凳子上,他开口道:“这件事情只需要让人去找就是了,若是真的找到了,就说明你在说谎。” 说完,看向了那个绾月居服侍的婢女,道:“你多带几个人去搜查一番,她刚刚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那婢女行礼道:“奴婢听到了,奴婢定然会仔细查找。” “将她带下去吧。”楚夫晏道。 绾月居的婢女将所有的人都带了下去,只剩下一个林妍若在屋内跪着。 虽然屋内十分温暖,但是她的心中就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冷的令人心寒。 “林妍若,我且问你,你可知道神医手中的那一块极阴之肉,是从哪里来的?”楚夫晏先开了口,身上的寒意刺骨。 他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差一个水落石出,给绾绾一个交代! “我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如何知道神医手中的肉从哪里来。”林妍若跪在下方,毫不犹豫的说道。 楚夫晏继续道:“那你告诉我,那时候绾绾身中蛊毒,那神医死都不肯出手,你如何让他出手救了绾绾?” “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了,妾身的记忆一向不大好,早就已经忘了,实在是记不起来了。”林清绾硬着头皮说道。 楚夫晏冷冷的看着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和她在这里扯东扯西,道:“你非要我将那神医带过来与你对质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保证你的下场比起现在要惨十倍不止!” 林妍若咬着唇,知道他所说的确实是实话,楚府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人家,楚夫晏想要知道些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看到一旁一直在安静坐着的林清绾,她终于忍不住了,道:“那一块极阴之肉,确实是我从林清绾的抚上剜下来的!” “林妍若!”楚夫晏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当即震怒。 林清绾立刻握着他的手,希望可以让他稍稍平静一些。 但是林妍若就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说着刺激的话,道:“那时候她本来就中了蛊毒,剜肉可能还有一条活路,但是若是不剜肉,她可就必死无疑了!极阴之体,那是这世上最珍贵的药材,那时候她的身上本来就有伤,挖上一块肉也没有什么啊,她现在不就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你竟然敢在绾绾受伤的时候对她做出来这种事情,林妍若,你这个疯子,我本来还指望着你能有意思悔改之心,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楚夫晏怒斥道,哪怕是一旁的林清绾一直在安慰他,他却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坦言 还有后怕。 万一,万一绾绾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想一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他就恨不能直接杀了这个女人! “你当然是错了!”林妍若歇斯底里的喊道,踉跄着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林清绾,道,“她有什么好的,明明在林府的时候是所有的人都不待见的那个人,你偏偏将她当成了掌中宝!” “我因为在林府的时候和她交好,所以哪怕我的娘亲被扶正,我也被府中的人不待见,我本来当她是好姐妹,但是她却嫁给了我最爱的男人!” “林清绾,你若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姐妹,你就自己离开好吗,这男人是我的,我爱他,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看到林妍若如此疯狂的模样,楚夫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挡在了林清绾的面前,免得她被这个疯女人伤到了。 林清绾却在他的背后拉了拉他的衣袖,楚夫晏知道她想要和林妍若说话,谨慎的看了林妍若一眼,这才挪开身子,将林清绾和他肩并肩站着,而他站在了林清绾的身旁。 “林妍若,若是你当初剜肉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就不会有今日,但是你那时候只是为了在阿晏的面前博得好感,所以才会如此做。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性命?”林清绾慢条斯理的说道。 她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但是现在开了口,便让人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 而她没有控诉,也没有愤恨和不甘,只是用一种接近于怜悯的目光看着林妍若,紧紧地拉着楚夫晏的手,继续说道:“那时候,是我先嫁给了楚夫晏,也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你说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在府里那一段时光我很感谢你,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将我的夫君让给你。” “我不求他的全部,他爱你我知道,可是我是你的姐妹,我们曾经那么要好,哪怕是你让他来我这里,一个月来我这里一次我都会满足的,你为什么!”林妍若狼狈的站在那里,这一段话语无伦次,但是林清绾还是听懂了。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劝我的夫君去找你吗?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哪怕我和你是最要好的姐妹,我也不会将他让给你!” 林清绾的语气坚定而又柔韧。 林妍若道:“为什么?” “我会嫉妒。”林清绾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夫晏的怒火陡然间消失了许多。 她虽然没有真正地说出口,哪怕往日里都是他在对她说着那些甜言蜜语暴露心迹,但是在这一刻,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未曾说出口的那些爱。 不说出来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性情如此。 但是,却丝毫不比他对她的情意少。 “嫉妒,哈哈!那我呢,林清绾,那我呢!”林妍若恍若癫狂,看到眼前的一堆璧人,听到外面都在夸他们是天作之合,她感受到的也有嫉妒啊! 但是她呢,谁会真正担心她? “你本来不必如此的,林府的嫡女,虽然你娘只是抬了身份,但是你依然可以嫁给一个好的男子为正室,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林妍若!”林清绾坚定地说道。 她一向给人的感觉是清冷柔弱,但是却也坚韧清明。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明白林妍若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否则不会是今日这种样子,她的结局虽然令人惋惜,但是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我曾经或许犹豫过,但是林清绾,我从未后悔过,我只是后悔,那时候为什么要给神医那一块肉,你们不是后悔吗?我告诉你,我也一样后悔这件事情!”林妍若癫狂。 看着两人,林妍若泪流满面,说道:“那时候,我为什么只是贪图眼前的利益,只是想要让楚夫晏对我改观,我就应该放弃,你直接被蛊毒害死了多好,你若是死了多好!那么今日的楚家二少夫人的位置,一定会是我的!” “你已经疯了,林妍若,你至今竟然对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毫无悔意!我楚夫晏今日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心悦于林清绾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你!”楚夫晏面庞俊美,身材高大,像是守卫者一般一直守护着林清绾。 而说出来的这些话更是毫不留情,就林妍若眼中的希望击了粉碎。 “不……”她的理智这才稍稍回拢,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目光中一片绝望。 “林妍若,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既然你在心里是这么想的,从未顾念过姐妹之情,我.日后也会忘了那些前尘往事,你我.日后,只是陌路人!”林清绾继续说道。 林妍若做出来的时候,实在是过分! 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做出来什么决断。 若是留下来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可能她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现在林妍若,也是弃我去者。 断了,也好! 楚夫晏欣赏而又心疼的看了林清绾一眼,他知道被曾经的至亲背叛的感觉定然是不好受,但是他的绾绾心中清明,知道该如何下决定。 “你现在的罪过都已经说了清楚,至于那婢女说的是真是假,你我心里也都清楚,我也不再追究。你做出了这种事情,就杖责五十棍后离开楚府吧,休书我会立刻写好送去衙门,然后请人做见证。”楚夫晏三言两语就将林妍若日后的路给断了。 林妍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不,不要,我不想离开楚府,我只想要留在你的身边,求求你了,你如何罚我都不要紧,只要让我留在这里!” 楚夫晏一脸的冷色,根本没有因为她这几句话有打算动摇的心思。 一如既往地果决。 林清绾叹了一口气,而林妍若也明白在楚夫晏这里根本没有用处,爬到了林清绾的面前,道:“绾绾,你是我的姐妹啊,我们是亲人,我求求你,之前是我的错。你为我求求情可好,让我留在这里吧!绾绾!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清绾看到她的眼泪,却只觉得她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书上所说的那种,鳄鱼的眼泪了? 一个人在片刻之前还在振振有词的说着自己没有错,她不相信不过是过了几个呼吸,竟然就觉得自己错了,这样的悔改之心,她不相信! “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最轻的了,林妍若,你心里应当明白!”林清绾淡淡说道,但是她骨子里还是那种执拗坚持的人,更不会为了林妍若轻易地改变决定。 既然楚夫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么她自然是应该相信她,继续让林妍若住在楚府,她的心中也是不放心。 最好的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她远离这里。 “不!”林妍若惊呼。 楚夫晏皱着眉头,将林清绾拉着后退了两步,离林妍若远了些。 这女人心思歹毒,他不想让绾绾涉险。 “你若是真的继续纠缠下去,那我们就算算偷盗和诅咒的总账,如何?”楚夫晏继续道,“直接将你送交官府,到时候可就不会像是这般温和了。” 林妍若打了个寒颤,她虽然见的世面不多,但是也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若是真的闹到了府衙,爹爹为了自己的脸面,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来人,将林妍若拖下去!”楚夫晏喊道,外面立刻来了好几个人,想要将林妍若带下去。 楚夫晏又吩咐道:“你的东西应该就在你的院子里,早些收拾好,刑罚过后,我希望你立刻离开楚府,我的耐心不多。” 他一向是一个说道做到的人,林妍若知道。 她此刻狼狈不堪,在楚夫晏的眼中连林清绾的一片衣角都不如,又凭什么和这个女人去争? 过了一会儿,那奉命去搜查的人回来了,果然找到了诅咒之物,林清绾看着眼前这巴掌大的黄色符纸,不言不语。 并不是因为心中不在乎,或者难过,而是因为早就已经料到了如此。 心中隐隐有些悲凉,再无其他。 倒是楚夫晏看到这张符纸怒不可遏,“林妍若!” “既然已经说过了,不再处罚她,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林清绾坐在圆桌旁,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自然是……但是她实在是太过了,我心中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楚夫晏坐在她的身旁,愤怒渐渐变成了无奈。 林清绾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神情温柔道:“我明白的,你是因为她这么对待的人是我,对吗?若是你自己反而还不会那么愤怒,夫君,绾绾很高兴。” “绾绾……”楚夫晏脸上带着懊恼,“若不是我平日里没有注意她……” 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虽然并不相信这么一张纸能有什么用处,但是他还是因为过于在乎她,所以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你若是真的注意到她了,我的心中反而不悦,这样就很好。日后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吗?你不必担心。”林清绾劝慰。 第三百五十章:惩罚 “嗯,我听你的。”楚夫晏深情道。 只有她,可以让他的心情宁静下来,唯有她一个人…… “只是我现在有一个请求。”林清绾道。 楚夫晏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什么?” “我想要去找她,在林妍若离开之前,我想要去见见她!”林清绾握着他的手,两个人的肌肤相接触,目光直视对方的双眼。 楚夫晏皱眉问道:“为何?” 现在林妍若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疯女人了,他的心中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过去。 “我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是这最后一次了,夫君,可好?”林清绾撒娇道。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道:“我会派人陪着你,你要乖一些。” “好。”林清绾自然是答应。 房中,无尽的柔情蜜意。 而外面,依旧是一片肃杀寒冷。 那几个人将林妍若拖着扔到了她居住的院落之后,就奉命在院落的门口等着她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去领刑罚,之后会将她直接扔出楚府去。 虽然楚夫晏没有明确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确实是打算这么做。 林妍若掩面哭泣,她该怎么办? 原本想要离开楚府,只是想要先暂时躲过这一阵风头,只要这件事情不同出去,面子上还过得去,她就还有回来的那一天,但是现在…… 她如果真的是被赶出了府,还是以这样的姿态,那么这辈子除非有特别的机遇,否则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了! 就算是林妍若和楚夫晏不将为何将她赶出去的真相说出来,那么多张嘴,不还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说出来就将她的名声全给毁了! 现在她才明白,之前将偷盗财宝的东西推到那个小丫头身上有多么的愚蠢了,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可以辩解的办法多了去了。 可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就一定无法挽回了! 这婢女伺候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应该如此对待她,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万一将她曾经做过的事情都吐露出来,那可怎么办! 林妍若的心中无比的慌乱,她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是偏偏身旁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说说话,为她出一下主意。 等林清绾走到了林妍若所居住的院落中之后,看到押送林妍若的这些人站在了院落外,看到她恭敬地行礼。 现在谁不知道夫人是少爷的掌中宝心头肉,没有一个人敢慢待的。 林清绾点了点头,然后就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随意扫视了一眼后,林清绾得出了结论。这院落虽然不大,毕竟只是给姨娘住的,但是比起她之前在林府生活的地方可要好多了。 而住在这里的林妍若,此刻正呆呆的瘫坐在地上。 刚刚下了雪,地上寒冷刺骨。 因为刚刚过了年,所以周围都是大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十分漂亮,在白雪的折射下显得愈发的朦胧美丽。 林妍若没有心情欣赏,林清绾却很有这个耐心。 她先是打量了周围之后,又将目光放在了狼狈的林妍若身上,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我的好姐妹,林妍若!” 林妍若的眼珠动了动,身上的衣衫和白雪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像是不堪重负,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你不就是来炫耀的吗,林清绾!今日我虽然输了,但是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也只是年轻貌美罢了,现在楚夫晏喜欢你,不代表日后一直都会爱着你,男人的心那么善变,谁知道会不会在你年老色衰的时候,喜欢上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林妍若嘲讽道。 林清绾的身后跟了好几个人,她挥了挥手,那些人自发的站在了两个人的不远处。 少爷下来命令,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少夫人。 “你说的对,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林清绾的脸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她伸出手捏着林妍若的脸,道,“但是你说的那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日后夫君的心中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们会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子孙满堂!而你——林妍若,将什么都得不到!” 林清绾狠狠地将她的脸甩向了一边。 “嘶!” 林妍若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脸上因为林清绾的动作,而被她的指甲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听到林清绾之前说的话,心中又是一阵难受,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没有错。 不管日后这两个人会成什么样子,她一样是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她不甘心啊! “林清绾,你别以为就这么打败我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有翻身的机会,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妍若恶狠狠地瞪着她道。 “是吗?”林清绾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嗤笑道,“那这么说,你现在是在提醒我,我应该直接杀了你,以绝后患?” 林妍若咬着唇,因为惊恐而向后挪了好几步:“你,你个恶毒的疯女人!” “我恶毒?”林清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将手中的手帕拿出来,细细的将自己的手指擦干净,然后将那手帕扔在了林妍若的身上。 似乎她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你说了我们日后就是陌生人,你既然这么说了,希望你也如此做,离我远一些!男人可都不喜欢恶毒的女子,你若是真的杀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林妍若皱着眉,勉强的说道。 她现在莫名的觉得林清绾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刚刚说她想要将她杀了,好像真的下一步就会那么动作似的。 不行,她不能死! “林妍若,你还真是怕死啊!不错,我是说过,要和你做陌生人。但是我记得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完,你将你欠我的都还给我,那么我就原谅你,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怎么样?” 虽然林清绾这么说,但是明显没有在征求林妍若的意见,她只是在通知她一声罢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林妍若爬着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林清绾。 林清绾对身后的几个人吩咐道:“我记得外面的那些人手中有棍子,你们去借用一下,给我打!” 身后的几个人都是楚夫晏吩咐过来保护她的,也交代过必须听夫人的话,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就去外面借了棍子。 “林清绾!”林妍若瞪大了眼睛,想要跑开。 而林清绾最满意的是,那些人的动作极为利索,三两息的时间就走了进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棍子直直的搭在了林妍若的身上。 “啊!疼,你!林清绾,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狗奴才,停下,啊!” 听着院中林妍若的一声声惨叫,林清绾却像是欣赏什么东西似的,脸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一边欣赏一边淡淡道:“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处心积虑算计掉的,林妍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纤纤十指抚上平坦的肚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时候,吕昭推了我一下,害得我导入了水池中,导致我流产!林妍若,我说了,陌路人,你只需要将你欠我的还给我就是了,我绝不多要!” 此刻,因为那些人确实是一点儿手都没有留,林妍若已经被打的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趴在地上。 棍子和肉实打实的触碰在一起的闷声,让林清绾的心中舒服了许多。 她的孩子,就那么被这个女人害死了,那么,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够了,不用打了!”林清绾吩咐道。 那些人停下了动作,就在林妍若以为自己解脱了的时候,却又听到林清绾说:“我记得这里附近有一个湖,把她带上,我们去那里!” “林清绾,你要带我去哪?你不能,不能动我!”林妍若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不敢真正说出来,她担心万一林清绾真的有那个心思。 林清绾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忤逆,所以在下一刻,有人将林妍若拖着,一同走向了最近的湖。 等到了目的地,发现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这里已经结冰了,仅仅是看着,也都知道一定很冷。 林清绾看着如同一条死狗的林妍若,轻笑出声,语气愈发的狠戾道:“那一日吕昭将我推下去的时候,我可是痛不欲生呢!我的孩子因为你而离世,我仁慈,所以只要去感受一下我在水池中的感觉可好?将那冰凿开,将她扔下去!” “不,清绾,你饶了我,不!”林妍若一直苦苦哀求,凿冰的声音像是敲击在了她的心上一样,但是即便如此,林清绾却根本没有理会她。 林妍若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林清绾,今日就是想要让她死! 看到那里的洞被凿开,林清绾直接吩咐让人将林妍若扔了下去,冰冷在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同时还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林妍若惊恐,但是四肢因为冰冷而变得麻木起来,在她快要沉睡的时候,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人将她捞了出来,而她彻底的昏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失踪 林清绾则是挺直了脊背,优雅端庄的离开了这里。 而身后,林妍若的声音愈发的虚弱,不知道何时从耳旁消失了,那些人自然是跟随着她一同回到了这绾月居。 一路上,她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走到了绾月居内房,身上的白色雪花渐渐化开,这才像是陡然触碰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惊醒了过来。 一旁的婢女服侍着她换上了衣衫,然后躺在了床上,她还是如同之前的茫然。 现在,她总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报了仇,但是莫名心中还是开心不起来。 林妍若,她曾经视为她最好的姐妹。 就是这所谓的姐妹,杀害了她的孩子,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直到,两个人反目成仇! 如果说后悔,她今日一定是不后悔杀了林妍若的,只是后悔没有早一些发现,若是早点儿发现了她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是不是就可以将她的孩子救下来了? 以前从来不相信命运这东西,如今看来,好像也是不得不信了…… 只是她现在虽然说是报了仇,却只觉得身心俱疲,连楚夫晏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一个晚上一直在做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被拖入了深渊一般,看到的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窒息感。 直到…… “绾绾,绾绾……” 林清绾不知道睡了多久,这才被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过来。身上一阵酸疼,心中有郁压着生疼。 “夫君……”原来是楚夫晏,她之前在睡梦中的时候,还在奇怪,为什么这声音如此的熟悉。 撑起了身子,身上的亵衣穿在她的身上,明明毫无曲线,却让楚夫晏只觉得心动,一次比一次强烈,这一辈子都腻不了似的。 将一旁的锦被盖在她的身后,将她卷成了圆圆的一团,楚夫晏这才道:“你小心些,别着凉了。” 林清绾轻轻一笑,摸着身上的锦被,道:“平日里别人都是披着大氅,唯独只有夫君,好像是将我当成了雪人儿一般。” “那我可要感谢上天给我的这一双巧手了,堆出来绾绾这般好看的人。”楚夫晏下意识的接话,将她拥在了怀中。 明明已经变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团,在他的怀中仿佛还是那么的娇小。 好像连这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都会愈发的柔软几分,怀中女儿家的香气扑鼻,让他愈发舍不得放手,只愿意和她一直相拥。 林清绾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直到被他拥在了怀中,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舒了一口气道:“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她去教训过了林妍若之后,回来了就立刻睡着了,连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 只是一晚上的噩梦,着实是让她有些心惊,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还是有些难受。 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才是噩梦。 好在,他还陪伴在她的身边。 楚夫晏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她的惊惶不安,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诱哄一般:“我昨日里有公务在身,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你那时候睡的正香,我如何舍得。” “你那么晚才回来,但是现在也不过是清晨,可要再歇息一会儿?”她担忧道,说着就想要爬起来,给他挪位置。 楚夫晏却紧紧地拥抱着她,不让她动弹,道:“我平日里早就已经习惯了,你好好地歇着就是了。别忘了今日清晨可是我叫醒你的,看到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他迷迷糊糊睡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脸色苍白,虽然在睡梦中,却一直在呓语,将他吓坏了,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脸颊上,肌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滑嫩,令人爱不释手。 楚夫晏的心中,亦有着心疼,手下的动作愈发轻了些。 林清绾脸上痒痒的,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作,有些犹豫道:“夫君,你可知道我昨夜对林清绾做了些什么吗?” 楚夫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认真的看向了她的双眼,两人的目光相对:“绾绾,哪怕是你将她杀了,也都是她罪有应得。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从未怀疑过你会做出来什么错事。哪怕是你做了什么错事,也不必担心,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阿晏……”林清绾险些哭出来。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他对她到底有多好? 明明有的事情做出来就是错了,但是他的语气,好像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似的,只想要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为什么? 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绾绾,可是我说错什么了?你若是不开心只管打我就是了,别气着自己的身子。”楚夫晏手足无措,他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林清绾听到他将这句话说完,却破涕为笑,挽着他的脖子,印上了他的唇。 “夫君……” 芙蓉帐暖,一室旖旎。 等两个人收拾好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时候,有婢女禀报,有人在外面求见。 楚夫晏同意了之后,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道:“二少爷,夫人,大事不好了!我们今日去打捞林姨娘的尸体,却发现她的尸身不见了!” 那小厮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颤抖,看起来好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林清绾惊讶道,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昨日的事情,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吗?”楚夫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惊讶了一番,他因为昨日忙于公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小厮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你先在外面等着,不许离开,这件事情更不许和别人说!”林清绾逼迫着她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快速的对小厮吩咐道。 那小厮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退了下去。 这,难不成是闹鬼了? 但是这件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既然夫人如此吩咐,他也只能照做了。 林清绾看到小厮退了出去,这时候才对一旁的楚夫晏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昨日的事情。 心中忐忑,毕竟这件事情她是下了死手的,还是会担忧会不会惹得他不开心。 “你说你昨日走的时候林妍若还在那湖水中,没有任何的异常?”楚夫晏皱着眉头思索道。 “是。那小厮昨日里是跟着我一起去的,口风很严,别人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是你给我指派的,应该是可以信得过的。但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尸体消失了呢?”林清绾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他不怪罪她,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重要。万一这件事情以讹传讹,那可就麻烦了。 “没事,你安心的呆在这里就是了,这件事情交给我。”说着,楚夫晏大步走了出去。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她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莫名,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像是有了依靠似的,瞬间平稳了下来。 “夫君……”林清绾口中喃喃。 果然,这件事情在小半个时辰之后,楚夫晏就处理好了。 他先是说有首饰掉落在了湖中,然后打捞了一会儿后,确定没有发现林妍若的尸体,就立刻吩咐那些人集合在了一起,告诫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这些人都是跟随了他许久的,所以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而楚夫晏则是对外宣布说是林妍若被楚府赶出去了,并且将她的罪行公布与众,当然也隐瞒了一部分,是关于林清绾的极阴之体。 如此,这才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不过在那些人知道了林妍若的罪行后,求情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了。 林清绾的梦魇,在这几日也好了许多。 在正月里的日子是最清闲的,楚夫晏平日里都在和楚子逸呆在密室中对弈,两个人杀得你来我往,看似激烈,却在口中说着一些关于百姓民生的事情,倒也有趣。 只是楚子逸的话题一拐,道:“你可想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了吗?” “嗯?”楚夫晏疑惑。 楚子逸看着棋盘轻笑,为其添上了六颗棋子,上面的黑子形成了一个‘帝’字。 楚夫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之前还有吕昭可以利用,但是现在,也只有绾绾这个兰若族人了,确实是应该好好地计划一下。” 林清绾刚刚走进来,就听到了楚夫晏的这句话。心中越是狐疑,她本是不想搀和,但此事怕是与兰若族的秘宝有关。 他们,是在商量争夺帝位之事? 端着托盘的手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她刚刚打算转身离去,就被楚夫晏留了下来。 “绾绾,过来。” 他头也没有抬,只是伸出了手,那方向正好对着她。 第三百五十二章:商议 林清绾看向两个人,楚夫晏低下头正在看着棋局,而一旁的楚子逸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两个兄弟在说这这件事情,她在场,难道不会担心吗? 在心中轻叹,到底还是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旁。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心,一刚一柔,对比十分明显。 楚夫晏稍稍用了一些力气,林清绾便扑向了他的怀中。 楚子逸轻轻一笑,低下了头,眼中的神色莫名。 大哥还在这里…… 林清绾想要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奈何楚夫晏根本不看她的脸,只是将刚刚楚子逸放下来的多余的六个棋子取了出来,重新放在他的棋中。 “阿晏,落子无悔你可听过?”楚子逸道。 楚夫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你不就是想要占便宜吗?不用将这件事情做由头。” “哈哈!”楚子逸大笑,但是那笑声中听不出来丝毫的尴尬,反而是真正的开心。 林清绾动作一顿,倒是没有想到,大哥竟然为了一个棋局,故意提起来那个话题。 只是,这种事情恐怕也不是在单纯的开玩笑吧,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两个人在插科打诨,也只是想要让她放松一些。 知道两人的意图,林清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倒是不再挣扎,索性任由楚夫晏抱在怀中。 反正,也不会少一些肉,抱就抱吧。 将茶水一饮而尽,楚夫晏的声音中却多了几分正色,对怀中的林清绾道:“现在正是争帝的时机,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是这天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我只是想要让这天下的百姓过的好一些。皇上膝下的那些皇子,一个个残酷暴戾,我实在是不放心。” 林清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的。” 她都明白。 她知道,他心中的野望,也明白他并不是为了那个位子,而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或许这么说很矫情,但是他的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作为他的妻子,她虽然不喜欢腥风血雨,却也明白这一切都是躲不过的。 “那你想要我如何,或者说,我能帮到你什么?”林清绾慢慢的说道。 楚夫晏握着她的手,坚定地道:“我想要兰若族的秘宝,只有找到兰若族的秘宝,我才有可能去登上帝位,绾绾,帮帮我可好?” 两人的目光想对,她可以确切的看出来,他心中对于帝位的可望与坚定。 “我并不知道那秘宝是什么,小时候和娘亲便分开了,到这么大从未见过她,更别说是兰若一族的秘宝了……”她的声音有些疲累。 并不是不愿意,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她和兰若族之间唯一有所关联的,可能就是那位生死不知的娘亲了,兰若一族的秘宝她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一直在林府里面受苦了。 声音中的无奈,楚夫晏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楚夫晏眼中的失望,楚子逸倒是在一旁安慰道:“罢了,现在找不到也不代表日后找不到,再说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你说的对。”楚夫晏对着楚子逸说道,虽然语气中仍旧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但是比起之前来说要好得多了。 之后,紧紧地握着林清绾的手,道:“我接下来会让人去找你的娘亲,然后继续探听兰若一族的消息,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受伤的,只是需要帮忙而已。” 这句话,更像是一个承诺。 林清绾坚信不疑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夫君,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就是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楚夫晏听到,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中,而楚子逸,则是在刚刚和楚夫晏的对话结束之后便离开了密室,连带着棋盘上的棋子也是变得一团乱。 “大哥,还真是有趣,今日怎么和这棋盘给杠上了。”林清绾调笑道,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身体比起最开始的时候放松了不少。 怀中的温香软玉,对于楚夫晏来说,此刻是莫大的安慰。 “我平日里也是很正经的一个人,只是在你的面前,不想正经。”说着,楚夫晏将脸埋在了她的锁骨中。 眼看着事情好像要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过去了,林清绾赶忙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是去外面走走吧,这里面太闷了。” 语速几乎突破了她的极限,但是若是说的慢了些,她真的担心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所幸楚夫晏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好。” 两个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楚夫晏挽着她的手,边走边说着话,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花海,入目皆是一片绚烂。 “绾绾,你可想你的娘亲?”楚夫晏说起话来,有一些不好意思,刚刚毕竟是他先提起来那个话题的,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的娘亲好像是个不好提起来的禁忌。 林清绾歪过头看他,有些落寞道:“我平日里想不起来她,或许是小时候想的太多了,所以长大了,忽然发现连她的模样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竟然到了十多岁的时候才发现,我从未见过娘亲。” “她,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楚夫晏的语气柔和,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根本就不会开口安慰人。 林清绾柔柔一笑,拉着他的手,道:“我说过了,我的娘亲在我的记忆力甚至就是一个陌生人,今后,我有了你,就足够了,只是可惜……”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小腹。 黯然伤神。 楚夫晏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像是对待一块易碎的稀世珍宝一样,宠溺道:“我会对你好,日后我们的孩子还是会再回来的,我会好好地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可好?” “好。”林清绾毫不犹豫的答应。 或许是以前的日子过得过于艰难了些,所以这一段时间和楚夫晏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时候,她竟然有些觉得现在的日子是梦幻的,就像是以往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轻轻一碰,就碎了。 若是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没有别的女人,没有权利,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他心中的野望。 “林妍若那件事情,你当真不怪我?”虽然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她的心中如果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只是和他说去教训林妍若,执行刑罚罢了,她却因为孩子的事情,想要将林妍若推进那么冷的湖水中,想要将她直接淹死为孩子报仇。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我只是在怪我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好你,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帮你处理好的。”楚夫晏安抚意味的拍了拍她的背。 最近,他好像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而且那件事,也只是觉得处理不好会有些麻烦罢了,不算什么大事。 他的妻子,他心中的人,只有她一个。 他的绾绾。 抱在怀中的时候,就好像是拥有了一切。 “夫君,你这样会宠坏我的。不过这样的话你只许对我一个人说,若是你哪一日对别的女人说了,我可是会难受的。”林清绾撒娇道。 她性子向来清冷,只是在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放下自己厚厚的盔甲,试着去触碰他。 “好。”楚夫晏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林清绾忽然伸出了手,指着前面的这一片花海道:“那,这里面埋着的是谁,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 语气中,有着她忍也忍不住的醋意。 若是真的是他的心上人,她该如何? 现在已经将她的心交付给了他,无论如何恐怕也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了,她舍不得。 “只是一个朋友罢了,因为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才会如此,哪里就像是你说的心上人了,你可不能如此给我乱扣帽子。”楚夫晏轻轻地说道。 林清绾眼中的怀疑还是没有抹去,道:“那为何每一日都要在这里灌溉鲜血呢?” “也是因为我告诉你的那件事情,她救了我,我现在只是在报恩。她需要每一日在这里灌溉人的鲜血,如此一直持续下去才会让她复活过来。而现在,她也不过是沉睡了,迟早还是要醒来的。”楚夫晏道。 林清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要人的鲜血灌溉,她心中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真的是太诡异了。 “还有,我的心上人是你,你可莫要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小醋坛子。”楚夫晏为她拨了拨乱发,说道。 两个人现在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肉麻的感觉,只是两人乐在其中罢了。 “唔,那你和她是如何认识的?那时候怎么救下了你,你好好地和我说一说可好?”林清绾眨巴着眼睛,她对于这一切真的很好奇。 任由她如何问,楚夫晏却再也不透露别的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奇怪的乌日娜 林清绾问了许久,楚夫晏也没有说出一点有关于他心上人的消息,林清绾最后只好作罢,她抬眸往前面看了一眼,楚夫晏虽然不说,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楚夫晏对那人是真的很在乎。 想到这儿,林清绾眼里的亮光突然暗淡了下去,她抿了抿唇,最后自嘲一笑,抬起头又恢复了笑靥如花的模样。 “我们回去吧,出来待了好半天了,大哥还在等我们回去呢。”林清绾扬起嘴角对楚夫晏道。 楚夫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颔首,跟她一起回去了。 当楚夫晏和林清绾离开花海回到密室以后,俩人发现内蒙古公主乌日娜也在密室里面,楚夫晏和林清绾过去的时候乌日娜看起来好像是在和楚子逸对峙中。 林清绾和楚夫晏俩人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诧异。 不止林清绾和楚夫晏俩人发现了乌日娜和楚子逸在对峙中,楚子逸也发现了林清绾和楚夫晏进来了,楚子逸看了俩人一眼,随即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乌日娜似乎察觉到了楚子逸的不对劲,她看到楚子逸的视线后转身朝着楚夫晏和林清绾看了过来,看到是林清绾还有楚夫晏之后,乌日娜倒是一点惊讶没有,她淡淡地瞟了俩人一眼,没开口。 乌日娜这一连串的举动搞得林清绾和楚夫晏俩人满头疑问,不过都没有说些什么,最后楚夫晏看气氛有些尴尬,他才叹息了一口气,然后故作打趣般地问楚子逸:“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刚刚一进来楚夫晏看见乌日娜也在这儿的时候着实的被吓了一跳,毕竟这是密室,不过转念一想乌日娜有可能是楚子逸带过来的时候楚夫晏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就落地了。 楚子逸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楚夫晏惊讶过了,现在倒是比较好奇楚子逸到底为什么会把乌日娜带来这儿了。 不止楚夫晏好奇,就是林清绾也很奇怪,按理说楚子逸是不会把乌日娜带过来的,而且看刚刚的情况,俩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不等林清绾想清楚,楚夫晏就开口问楚子逸了,“你怎么会把乌日娜带到密室这儿来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带她来的。”楚子逸闻言苦笑道。 林清绾惊讶,“不是你带公主来的?那不会是公主自己找过来的吧?” 林清绾话音刚落,楚夫晏就一脸疑惑地看着乌日娜,但他诧异的点不在林清绾,而是乌日娜是怎么找到这个密室的。 乌日娜也任由他们看,扬着脖子像个高傲的天鹅一样,这和她平时在外人眼中也不相差一二。 这个密室只有他们三人知晓,如果真的不是楚子逸把人带过来的话,那乌日娜又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 “嗯,我本来在这儿等你们回来,然后就看到她过来了,当时我看见她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我心里也不知晓她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楚子逸看了一眼林清绾和楚夫晏,叹息了一声后无奈地说道。 楚子逸的话让林清绾和楚夫晏心里一紧,乌日娜自己居然能够找到这儿来,看来乌日娜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林清绾抿唇沉默,她垂了垂眼帘,乌日娜平时看起来就比较神秘,那她今天找到这儿来又是为何呢? 刚好,楚夫晏和林清绾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们聊什么了?方便和我们说吗?”林清绾问楚子逸这些自然是不合适的,还是楚夫晏来问比较合适。 楚子逸摇头轻笑,“你们肯定不会相信,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来了之后就一直瞪着我。” “而且她刚来不久你们就回来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楚子逸说着看了一眼乌日娜,然后沉吟片刻才继续说道:“乌日娜,你不会是跟踪我才发现这儿的吧?” “你心也是大。”楚夫晏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打趣着楚子逸起来了,毕竟现在乌日娜还在这儿,他们说这些并不合适,“你要是谨慎一点不这么心大,哪里会让她跟踪成功?看来是你哪里惹得嫂子不高兴了,嫂子才会跟踪你的。” “也是。”楚子逸无奈地笑了笑,点头接过了话茬。 林清绾浅浅一笑,没发言,乌日娜这人她平时就不太能看得明白,乌日娜太过神秘,在林清绾看来,乌日娜此行一定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乌日娜,你来这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楚子逸扫了一圈众人,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于是开口询问乌日娜。 谁知乌日娜听到他的话后扭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扯起嘴角嘲讽一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乌日娜来得让几人惊讶,走得也很爽快,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一点留恋地就离开了这个密室。 她的这一连串举动让楚夫晏和楚子逸都很纳闷,林清绾却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虽然乌日娜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她还是觉得乌日娜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怎么了?”楚子逸离开后,楚夫晏看一只在深思中的林清绾,温柔地出声问她。 林清绾深吸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乌日娜不对劲。” “我知道。”刚刚楚子逸在,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哪怕早就发现林清绾心里有事他也没有问出口,等楚子逸走了他才询问。 林清绾摇了摇头,“算了,乌日娜平时就很神秘,今天她还跟踪大哥来到了密室,她不止不简单,还有事瞒着我们,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小心她一点就是了。” “嗯,我们也回去吧。”楚夫晏看一脸认真在和他分析的林清绾,觉得此刻的她甚是可爱,于是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对她的宠爱是因为利用,还是喜欢了。 林清绾不知道楚夫晏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心里还在想着乌日娜的事情,所以就没有怎么去在意楚夫晏的情绪。 就在这件事之后,林清绾还是比较注意乌日娜平日里的举动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乌日娜有哪里不对劲,好几天之后,林清绾还是没有发觉乌日娜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林清绾以为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之后,她终于又发现了乌日娜奇怪的举动了。 这天,林清绾在自己的绾月居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楚夫晏人,她有些诧异,楚夫晏一向很守时的,而今天楚夫晏说了要来和她一起用晚膳的。 “小姐,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要不然我们先吃?”在铜雀看来,反正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家小姐,小姐可不能因为等姑爷而饿着,所以看林清绾一直在等楚夫晏的时候,她忍不住出声劝道。 林清绾皱眉摇头,“他要是有事耽搁的话肯定会提前让人来和我说的,怎么今天……” “或许是姑爷忘记了呢?”铜雀柔声继续劝,她觉得楚夫晏那么厉害,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样吧,你让人先开始准备膳食,我出去走一走,很快就回来。”林清绾垂眸,心里顿时觉得有些烦躁。 铜雀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林清绾这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连忙去吩咐下面的人了。 铜雀一走,林清绾就出门了,岂知铜雀的动作迅速,林清绾刚出绾月居,铜雀就跟了上来,她哪里放心让林清绾一个人出去呢,除非是和楚夫晏出去,铜雀才可以放心。 看见铜雀的态度,林清绾忍不住笑了笑,但又想到铜雀这样担心自己,心里忍不住一暖。 林清绾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天色都黑下来了,都进入夜里了,怎么楚夫晏还不回来? 见不到楚夫晏人,林清绾的脚步就忍不住往花海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让林清绾诧异的是,她刚走到花海边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哭声。 听到这哭声,林清绾的思绪立即就被拉了回来,她抬眸朝哭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见对方是谁后,林清绾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意料之中。 铜雀倒是很惊讶,她压下声音对林清绾说道:“小姐,这……” “你先回去,我等一会儿就回来。”林清绾的语气有些严肃,铜雀抿了抿唇,点头离开了。 铜雀也知道,要是撞见别人在那儿哭就算了,可那不是别人,而是府中的夫人内蒙古公主乌日娜,要是她还在的话肯定会影响林清绾办事的,乌日娜好歹也是公主身份,要是她背地里哭被一个丫鬟瞧见了,最后说不定倒霉的也是铜雀。 林清绾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铜雀离开的,等铜雀一走,林清绾就缓步朝着乌日娜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清绾到的时候乌日娜就已经哭起来了,而且还是蹲在地上哭的,行为可以说是很不雅观了。 乌日娜听到声音后似乎也察觉到有人来了,她的哭声很快就停了下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长生药 乌日娜止住哭声后,泪眼模糊地抬头朝林清绾看了过去。 在见到对方是林清绾之后,乌日娜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清绾见状觉得奇怪,加快脚步走上前诘问道:“你怎么了,谁招惹你还是欺负你了?怎么还躲在这儿哭?” 林清绾会这样问也不奇怪,按乌日娜的性格来说,要是受了欺负肯定是不会自己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哭的,她会这样让自己受欺负吗?不会的。 不管怎么说,乌日娜也是内蒙古的公主,她这样做掉价的还是她的国家,所以她天生就要强势,不能被人欺负,而且她也不能被人欺负。 乌日娜听到林清绾的话后身子似乎僵硬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秒林清绾就看见乌日娜从地上站了起来,林清绾秀丽的眉头微微扬了扬,没再说话。 乌日娜站起来后扬起下巴高傲地看了林清绾一眼,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清绾,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林清绾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等乌日娜离开后,林清绾也离开了花海。 在回去的路上,她觉得自己这几天每天都特意去关注乌日娜的举动到有些多余了,毕竟这几天乌日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最后来花海散步就碰见她了。 林清绾回去的时候楚夫晏已经在绾月居了,林清绾一回去楚夫晏就迎了上来,面露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林清绾倒是真的没有生气,她倒是觉得楚夫晏没有早一点回来是对的。 楚夫晏看林清绾真的没有生气,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她就不关心自己为什么来那么晚? “我刚刚去花海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林清绾看了一圈,发现周围的都是自己贴身的人后,斟酌着言辞和楚夫晏说道。 楚夫晏愣了一下,对于她的话有些莫名,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林清绾扬唇一笑,对着楚夫晏挑了挑眉,风华尽显,“前几天我不是还说乌日娜公主奇怪来着吗?刚刚我碰到的人就是她,她在花海……” 说到最后林清绾觉得哪怕这些人是自己贴身的人,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她和楚夫晏知道就好了,毕竟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呢。 “嗯?”刚刚她的笑容让楚夫晏有些恍神,对林清绾的话大概也只听清了一点,大致意思他倒是了解了,听到她说乌日娜躲在花海边上哭的时候,楚夫晏倒是挺惊讶的。 林清绾凑到他的耳边说完后,就打算站直身子,结果被楚夫晏伸手一揽,将她拉着往自己身上贴了贴,他呵出的气直接就喷洒在了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这么巧,那夫人就不好奇为夫怎么回来那么晚?” “好奇有什么用?”林清绾对于这个姿势觉得有些别扭,她轻轻动了动身子,移开视线望向了别处。 楚夫晏见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倒是自己主动和她解释了起来,“我一回来本来想来找你的,可是被公主拦了下来,她说要和我说些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那你怎么不让人回来提前知会一声?害得我一直等。”林清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知道被吕昭拦下来,她就不等了。 楚夫晏看她这样子比刚才毫不在意的模样顺眼多了,他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以为她只说一会儿,没成想说了那么久。” 一开始楚夫晏的确是以为吕昭只说一会儿,但后来他也注意到了天色已晚,只是他想看看林清绾到底会不会一直等她,所以才没有让人知会的。 他刚刚一来到绾月居发现林清绾人不在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后来听到铜雀说林清绾一直等他之后他心里才好受了许多。 但楚夫晏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可能对林清绾真的上了心。 林清绾不知道楚夫晏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此刻还在想着正事,她眼珠一转对楚夫晏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依照她平日里的脾性,是不会这样的。” “奇怪!”楚夫晏听到她说起正事,也跟着沉思了起来,不得不说最近乌日娜的这些行为的确是挺让人觉得奇怪的。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就不用管了。”楚夫晏说罢抬眸看向了远处,和刚刚看向林清绾的眼神一点不一样,毫无情绪的眼眸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铜雀来打断了二人的沉默,用过膳后楚夫晏说要去找楚子逸商议事务,林清绾眼睛一动就知道楚夫晏是想说些什么。 没想到楚夫晏临走前回头看了林清绾一眼,然后看见她还站在原地有些不解,蹙起俊美看着她,“怎么还不走?跟上来啊。” 林清绾身子一顿,然后起身跟着他去了书房。 楚夫晏也确实是和楚子逸说有关乌日娜的事情,“大哥以后多留意她一点,别让她惹出什么乱子。” “嗯,我会留意着的,有消息我就让人来通知你。”楚子逸也觉得奇怪,他这些日子也觉得乌日娜的行为有些古怪。 林清绾也不发言,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微微垂着眸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最近京城不太平,这件事还有吗流传出去,可能你们还没有听说。”片刻,楚夫晏眉头微敛,对着林清绾和楚子逸说道。 林清绾拿着茶杯的手滞了一下,而后略带诧异地看着他,询问他是什么事。 楚子逸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楚夫晏,他却是没有听说最近京城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可能风头还没有出来。 “东嘉帝最近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人肉长生药,这几天正琢磨着要做这个药呢。”楚夫晏说到最后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东嘉帝已经昏庸到这个程度了。 此话一出,林清绾和楚子逸都很震惊,这个消息他们确实没有听说,林清绾垂眸,豆蔻怎么没有传消息出来,难不成东嘉帝瞒着他们的? 楚夫晏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就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于是继续开口说道:“不止如此,而且据说他最近还打听到了兰若族的踪迹。” 他说到最后,眼神完全放在了林清绾的身上,林清绾没有看楚夫晏都知道他在看自己。 楚子逸没说话,一直在沉思中。 这些消息也是楚夫晏在宫里的人传出来的,而且刚刚吕昭找他过去也是问这个事情,不过楚夫晏一直表现出毫不知情的模样,吕昭倒是暴露了不少的消息。 “兰若族怎么了?”林清绾眼珠一转,忙问楚夫晏兰若族如何。 楚夫晏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清绾,林清绾毫不避讳,直直地和他对视,最后还是楚夫晏先笑出了声来,他挑眉一笑,有些妖冶,“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兰若族好像定居在京城,只不过目前只有这个消息,其他的消息目前还没有打听到。” 听到这儿,林清绾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兰若族?”楚子逸拧了拧眉头,嘴里低低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然后再没了下文。 “看来最近,东嘉帝的事情很少啊,要不然哪里有闲心做这些事情。”林清绾最后笑了笑,说的话意味不明。 楚夫晏闻言点了点头,下一秒林清绾又发问了,“不过……长生药,又是什么?东嘉帝知道怎么做了?” 既然东嘉帝正在琢磨要做,那看来东嘉帝已经得到了药房啊。 看到林清绾对于长生药这么好奇,楚夫晏倒是有些习惯了,他哼笑出声,“东嘉帝好像是听一个异国人说的。” “这个方法极其残忍,要是传扬出去,恐怕全国上下都要引起恐慌。”楚夫晏说罢眼睛微微眯了眯,看起来很危险。 不过禁他这样一说,林清绾更加好奇了,她眼眸微动,兀自猜测道:“不会是……用人来做的?” “嗯,那个异国人说了,需要用九十九颗人心炼就八十一天才成果。” 楚夫晏此话一出,让林清绾和楚子逸都十分震惊,这东嘉帝怕是想长生不老想疯了吧,这种惨绝人寰的方法他也敢采纳? 人心就算了,九十九颗?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国家不乱才怪,也难怪楚夫晏要把俩人聚在一起说这件事了。 “然后吃了下去,就可以长生不老。”楚夫晏说完后视线再次定格在了林清绾的身上。 事已至此,要先把东嘉帝鬼迷心窍的这件事给解决了再说,不然要是让东嘉帝实施,恐怕后果不堪。 “这东嘉帝真的是鬼迷心窍了?长生药是说炼就能炼的?简直是异想天开。”楚子逸和林清绾想的不同,楚子逸现在更多的是愤怒,因为楚子逸心系的还有人民百姓,这件事要是实施起来,最后遭殃的也还是老百姓们。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人的计划 自古以来,关于长生不老之事,颇有流传。历代君王也屡试不爽。 正是因为所有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说,皆与人命有关。每每君王想要从百姓中获取长生不老的秘诀儿,便会激起民愤,致使朝中动乱。 林清绾想着。给东嘉帝进献谗言之人,此前并未抛投露面过,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无名道士。 竟敢在如此毫无根据的情况下,怂勇东嘉帝曲残害无辜百姓,若说他背后无人,自己定是不信的。 “夫君。这人肉长生药定是有蹊跷,那道士莫不是不是在胡编乱造,满口胡言。”看着林清绾一脸认真的模样,楚夫晏竟然觉得很是好看。 “哦?绾绾何出此言?”其实楚夫晏的想法跟林清绾差不多。但他还是想知道林清绾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林清绾点点头,示意楚夫晏上前来。“夫君应该有所耳闻。先前有过不少的关于长生药之流言。” 她说话顿了顿,见楚夫晏没什么别的举动才接着说。 “许多人从迷恋过长生不老的追求,但那些流言都不攻自破了。并且这道士来的诡异。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的传闻。” 听着林清绾分析的头头是道,楚夫晏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她还是那样的聪明。 “不错,我对这倒是的来历也很是怀疑。但如今东嘉帝对此人保护甚紧,为了长生药,他派出了许多近卫兵去保护这位道士,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 看来这回东嘉帝是铁了心想要这长生药了。可是这九十九个人的心脏也不是那么好的来的。 就连天天牢那些犯了大错的人也不能随意处置,否则便没了王法,百姓心里自然会有芥蒂。 东嘉帝不傻,他是不会这么做的。看来他是打算悄悄的从民间找出九十九个替罪之人,来进行心脏的收集。 “东嘉帝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了。如今再想办法也是徒劳的。”看着林青绾一脸沉思的样子,楚夫晏以为她是在想办法阻止东嘉帝。 林清绾却没出声,只是眼睛一转,随即低声问了一声。“人选呢?” 楚夫晏则是一头雾水。“什么人选?” “当然是心脏主人的人选。总不能随便从大街上抓来人挖出心脏吧。”听她这样解释楚夫晏才知道林清绾想问的是什么。 “近来你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吗?”他没有直说,而是反问林清绾。 变化?她近日没有出过府,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近来京城里衙门的人加紧了巡逻。 而且最近夜晚值班的人也变得更加多。听闻抓到了不少小偷小摸之人。难不成此事与它有关? “这跟近日执行王法愈加严厉之事有关?”看着林清绾恍然大悟的样子,楚夫晏才说出真相。 “没错。东佳娣深知不可欺压平民百姓,于是从衙门捉捕的小偷小摸之人中,挑选合适的心脏。” 怪不得近日外面小偷小摸之人都开始变少了。 东嘉帝这行动真是一举两得。既弄到了。人肉长生药所需的人体心脏。又赢得了百姓的呼声。 不过单凭这破偷摸之人想要集齐九十九颗心脏,还有些困难。因为进来偷摸之人以不敢行窃,生怕被逮到衙门去。 他们也有所听闻。近来半月说所有被捉到衙门里的都没有再出来过。 衙门对外声称是这些人偷盗财物过于庞大,还有烧杀抢夺之罪,于是都被处以死刑了。 可认识他们的其他偷摸知人知道。这些都是强加之上的罪名。也就是说衙门故意要处死这些人。 所以剩下的行窃之人也不敢随意行动。衙门也就抓不到人了。 林清绾知道。等到东嘉帝无法集齐这九十九颗心脏的时候,一定会露出破绽。 她也有些不满。虽然这些行窃之人尚且有罪,可罪不至死。东嘉帝这样草菅人命,只想用来练成长生不老之丹。实在令人愤懑不已。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东嘉帝此举简直是漠视人命,为了一己之私,竟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听着林清绾愤怒的声音,楚夫晏表示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如今东嘉帝的统治面对越来越残暴,无辜百姓遭受迫害。” “所以我才想着尽快登帝,早日推翻东嘉帝的暴政。如此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林清绾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不过楚夫晏想要尽快登帝的想法却是真的。 只不过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否则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失去生命。林清绾想着不能坐视不管。 但又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东嘉帝呢?他的暴政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但楚夫晏也不是立马就能登基。眼下的事情还要另寻他法才能解决。 就在这时,林清绾忽然想起来,方才楚夫晏说,东嘉帝已经打探到了兰若族的踪迹。 且不说这东嘉帝打探兰若族的踪迹跟这件事有无关系,一旦兰若族现于世事,便一定会对其造成种种打击。 而她身为兰若族的圣女,肯定是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 如今看来,只有自己先找到兰若族。才能制止东嘉帝的野心。 “夫君。方才你说到东嘉帝已寻到兰若族的踪迹,这兰若族的秘宝至关重要,切不可落到他手中。” 楚夫晏用眼睛的余光瞟着林清绾。她这是真为自己着想,还是为她自己想的呢。楚夫晏知道自己看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也不想去猜了。 “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行事?”他挑眉,但话语依然婉转,没有直接说出林清绾的想法。 林清绾也不避讳,直言直语。“我想去找兰若族的下落。” 以此事为由去寻找兰若族的下落再好不过。一直以来,林清绾都在找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她自然是要赶紧抓住。 楚夫晏跟她四目相对,薄唇轻抿。其实他已经知道林清绾此举为何。“这件事没有必要你亲自去。让下属去就好。” 林清绾连忙否定。“那些下属笨手笨脚的,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处理不好怎么办?还是我去吧。” “若是不放心我的安全的话,可以派一两个暗卫保护我。兰若组那边的事情我肯定是比那些下属处理的要好的。” 见她说的条理清晰,楚夫晏也不再反驳。“好吧。但你千万要小心,莫让那些歹人伤了你。一定要确保五月时刻在你的身边候着。” 林清绾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她表示自己一定会谨慎小心。 有了楚夫晏的允许,林清绾做起事情来就方便了许多。不仅渠道多样,就连人脉也开阔不少。 第二天,她便不敢耽搁,连忙开始了寻找。她带了不少人,虽然百姓们不知道是为何。但东嘉帝心里一定有数。 林清绾这样大张旗鼓的搜寻,就是为了给东嘉帝看。如此一来才能将他的精力放到兰若族的事情上,而暂时忽略了长生药之事。 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兰若族究竟在何处。只是暂且了解到他们目前定居在京城里。 京城之大,仅凭他们小小的力量,又怎能将兰若族搜寻出来呢? 林清绾先是带了一群人来到了平民窟。其实她也是慢慢的排除了。兰若族肯定不会在官宦之家中。 而普通的百姓家中也藏不了如此之多的人。就算他们分散在好多地方,也不可能劝说每家百姓都容纳他们。 于是,根据她的推测,兰若族应该在一些能够有很多人聚集的地方。 这个平民窟就是平日里乞丐们聚集的地方。兰若族藏在这里的话也不足为奇。 里面的乞丐平日里也就是捡垃圾,或是去小商贩那里偷两个馒头吃。忽然看到这样一位穿着华丽的小姐从远处走来,身后跟了好几位黑衣人。 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来究竟是为何,所以也都没有轻举妄动。 “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一些穿着异族服饰的人前来?”林青绾上前去,在一个看起来岁数大概有十五六的青年面前问道。 那青年低着头,发丝蓬乱,对林清绾也是不理不睬。后面一个黑衣人上来,语气蛮横。 “我家夫人问你呢,你这小鳖崽子怎么不说话?”只见这个黑衣人上去就要给这个青年一脚。却被林清绾拦住了。 “莫要动粗。我们今天是来寻人的,不是打架的。”说完,林清绾又叫身后的人拿了几口干粮。 “在座的各位。今日来不是要打扰各位,而是想向各位寻求一些身着异族服饰之人的行踪。” 说着,林清绾让这些手下将手中的干粮分给这里的乞丐。平日里受尽饥饿的乞丐们连忙上前抢夺着这食物。 “不要抢各位,只要你们肯说出自己知道的,这些都是你们的。” 对于这些乞丐,林清绾自然是好不重视的。不过他们数日里经常外出寻找食物。见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 身着异族服饰的人成群行走,这些乞丐不会没有注意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倒下 几个岁数大的乞丐吃得很欢。但他们也没有人出声说看到了。 要说乞丐应是最重视生存,用食物来让他们说话不仅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坏处,还可以让他们吃一顿饱饭。 其实这些岁数大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他们知道如此兴师动众的寻找一群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而他们这群人能够有一些吃的就满足了,不必招来这些杀身之祸。 林清绾问不到重要的信息,正准备走的时候,被一个青年叫住了。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个。 “我…我前几天看到那些人了。”那个青年吃饱喝足也有了力气。仔细看来,他的面容还有些清秀。 “哦?在什么地方?”这两日他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线索。如果这个青年能给他们指导,就再好不过了。 青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兴许是有隐情,林清绾将青年带到了一旁,悄悄的跟他说话。 “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可以说了吧。”看着林清绾诚恳的样子,青年用手揪了揪衣服的下摆,好像下定了决心。 “我前几日在京城南面寻找吃食的时候,看到了一群身穿怪异服饰的人。”看来这个青年的确是知道什么。 林清绾赶紧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那你说一说那群人的衣服究竟是什么样子?” 青年抬眼想了想,应该是有一些时日了。他想的时间有点儿长,让林清绾都开始着急了。 “大概是身着青绿色的长袍。一行人用袍子的帽子遮住了面容,也看不清究竟什么样。” 没错。青绿色的长袍只有兰若族才会穿。这是他们特有的服饰,平日里他们是不会穿出来的。 “那随后他们去哪里了?”林清绾有些激动,险些将青年的给推倒了。 青年被林清绾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占稳了,才接着说。 “他们好像从经常的南面往东边去了。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知道。后来没再见过他们了。” 好不容易就在林清绾,以为有了线索的时候,却又没有了对方的行踪。 她失望的低下了头,然后让青年回了平民窟,并给了他一些碎银两。青年也为自己没有能帮到林清绾感到惋惜。 这天晚上,林清绾回到楚府,面容憔悴,神情有些恍惚。楚夫晏从门外进来,边看到一脸无神的她。 “绾绾,怎么啦?兰若族的事情可有进展?” 虽然楚夫晏这是关心她,可她如今正为这件事伤神。一听到兰若族三个字,便叹了一口气。 “请几日我寻遍京城上下,问遍大街小巷。都毫无消息。只有今日一个小乞丐说见过兰若族的人,可后来也没了行踪。” 知道她在为此事忧愁的楚夫晏走上前来。“绾绾,莫要着急。这想要躲起来的人,你想找都找不到。待到他们想出现,自然就能够找到了。” 林清绾没在说什么,回屋休息了。然后接连好几日,她都外出去寻找兰若族的相关信息。 可这些日子下来,一群人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踪迹。眼看着皇帝那边也开始逐渐有了行动。林清绾意识到必须要加快行程了。 但她身为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奔波劳累这么多天还没有休息,难免会有些疲劳。 这日晚上,楚夫晏又来看林清绾。她一个人坐在屋内的石凳上,手撑着额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平日里,楚夫晏一进门远远的林清绾就能够发现,可她今日却迟迟没有意识到。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清绾的胳膊一抖,明显是被惊吓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近几天来已经找了很多地方。没有任何的进展,如此一来,东嘉帝的计划就要得逞了。” 看着林清绾犯急的样子,楚夫晏有些心疼。上次好不容易有的消息中断了之后,林清绾就更加没日没夜的搜寻。 本来她的身子就不好,这样一来更是让她之前留下的病根儿加重。 “莫着急,绾绾,接下来就让我带领人去寻找吧,你歇歇日子再行动。” 林清绾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负担加重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她默不作声,表示允许。 正当她准备从石凳上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忽然发黑,整个人向前倾倒而去。 好在楚夫晏眼疾手快。他向前大跨一步,伸手将林清绾接住了。躺在他怀中的林轻吻嘴唇微微发白,脸色发青,看着很是不好。 “管家。传一下外面的郎中。林少夫人忽然晕倒了。” 见着楚夫晏着急的样子,管家也不敢耽搁,连忙出去寻郎中了。 他将林清绾抱到了床上。也许是许久没有关心她的缘故,方才抱起她的时候,感觉比以往轻了不少。仿佛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瓷瓶。 轻柔的将她放下。楚夫晏用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她盖住了眼睛的头发,眼神之中满是焦虑的担心和温柔。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傻的女子?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不顾自己的健康。 正在他痴痴的望着林清绾瘦弱的小脸时,郎中赶到了。 这位郎中不是别人,正是林清绾委托豆蔻照料的那家医馆里的郎中。其实管家也是怕从外面随便找来的郎中不靠谱。 “楚少爷,林少夫人。”虽然林清绾昏迷着这位郎中还是给他请了一个安。 “礼节就没有必要了,快来看看绾绾,到底是怎么了。方才她正要站起来就晕倒了。” 楚夫晏让除了床边的位置,好让郎中过去看一看林清绾的状况。 郎中也不再多说,连忙上去开始给林清绾把脉。只见他的手放在林清绾嫩白的手臂上。摸索了一阵子。 随后他转过身。“楚少爷。少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前些日子可能累着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又加上之前可能生过大病,容易营养不良。所以今日才会晕倒。” 听郎中这样说,楚夫晏才放下心来。若只是劳累着。他还不是很担心。就怕林清绾的旧疾复发。 “我这就给少夫人开一剂药方,吃上个半月左右便可调剂过来。”说着郎中从包里掏出一些药和一张纸,开始写起来。 大狼中写好,楚夫晏便令人赶紧拿着药方去抓药。 不过在药抓来之前林清绾就醒了。她睁开眼。觉得身体有些发麻。然后又转了转头,看到了身边的楚夫晏。 “夫君,怎么了?”因为晕倒之后嘴唇有些干涩,她说的话也略带沙哑之感。 楚夫晏见她醒了,连忙跑到床边来。“绾绾,你现在感觉如何?”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林清绾的小手不肯松开。 林清绾咳了两声。“夫君,我有些口渴。能否帮我倒杯水来?”看着铜雀不在,她心想兴许是被楚夫晏支走了,所以只好拜托他了。 楚夫晏自然是没有拒绝,连忙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林清绾,还帮她用嘴试了试温度。 喝完茶水的林清绾见楚夫晏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不去干别的事情,有些疑惑。 “夫君。绾绾这里有铜雀照顾就可以。你去忙吧。” 这样说着,楚夫晏还是不愿意离开。既然兰若族的事情林清绾现在办不了,也就只能他亲自去寻找了。 所以接下来几日,楚夫晏不仅每天都往绾月居跑,还要每天都带着一帮下人去寻找兰若族的下落。 以至于每天楚夫晏到绾月居的时候都风尘仆仆的。林清绾看了也很不是滋味儿。 本想着照那郎中说的话,按药方抓药,喝上半个月,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可没想到,如今十几天过去,林清绾的情况非但没好,反而加重了。 这让楚夫晏暴躁不已。这郎中是他相信的,可没想到还出了这种岔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在他对面的林清绾看出了他内心的焦虑。“夫君莫要着急。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最近已经比前几日好很多了。” 楚夫晏的眉头却紧蹙着。他知道这是林清绾为了安慰他说出来的话。可他内心还是担忧的。 “往后事情定是越来越多。你这样的身子万一有个好歹,被人抓住把柄怎么办?” 林清绾也知道,楚夫晏这是怕他今后被人算计。所以想让她把身子养好。 “要不把豆蔻叫来吧。我当初将她安排医馆管理正是因为她精通医术。平日里见多了疑难杂症,兴许有办法。” 对面的楚夫晏一喜,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据说豆蔻以前治好过不少的将死之人。他见过的病症兴许比江湖郎中只多不少。 林清绾向铜雀示意让她将豆蔻带来。铜雀这几日也的确见到了林清绾的病症,不见好有些着急,连忙一溜烟儿的出去寻找了。 有了豆蔻的保障,林清绾赶紧让楚夫晏去忙了。一是不想耽搁他。 二是最近兰若族的事情正在风口浪尖上。她认定豆蔻与自己将有一番讨论,所以不想让楚夫晏知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豆蔻的误会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铜雀才领着豆蔻到了绾月居。 豆蔻一推门,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清绾。她的脸色很是不好。让豆蔻不禁一惊。 “林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林清绾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而豆蔻则是赶紧上前给她看病。 铜雀在一旁站着,也没有什么避讳。只是给林清绾把脉的豆蔻一直紧紧的皱着眉头。 “这…林小姐这病可不是一日两日积累而成。您这是日积月累而成的心病。”此话一出,铜雀惊了惊。 这话应是不能传到楚夫晏耳朵里。铜雀紧紧盯着林清绾。发现她的表情的确变了变。 “铜雀,你先出去。我与豆蔻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其实铜雀知道很多关于兰若族的事情。但此时还是不方便让她知道一些细节。 铜雀点头,顺便将门带上了。豆蔻则是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小姐。您这疲劳之症早就调养过来了。迟迟不好是因为您心中有疾,像毒蛇一般在日夜侵蚀您的身心。” 林清绾听着她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低着头,好像在想自己的事情。 “小姐,您听到我的话了吗?长此已久下去,您的身体必定会承受不住的。”豆蔻很是担忧。上前不断摇晃着林清绾的身体。 就在这时,林清绾的声音幽幽的从口中传出。“我知道。”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为何一直不好。这么多事情一直堆积在自己的心头上。难免会让她心中有忧虑。 见她一直默不作声。豆蔻也有些着急。“小姐,有什么事情堆积在心上,您可以与豆蔻说。我绝对不会外传。” 林青绾虽然相信她是不会外传的,可她也在考虑这件事该不该告诉豆蔻。 因为这件事情不仅涉及到朝廷机密。还会光和道天下动乱之事,以及兰若族众人的生命。 就这样告诉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不仅会将她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还可能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她又因为兰若族失踪一事开始着急。要不说这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东嘉帝这样的暴政还要再持续多久?何时才能中是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又有多少人会在这场争斗中牺牲? 她不敢保证,也不敢随意下定论。正因为她思考了这么多事情,忽然从口中有一股温热冲上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口中便吐出了一股猩红。身体的虚弱让她失去了重心,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豆蔻也不敢声张,连忙拿起桌上的布擦掉了地上的献血。 随后她又连忙从自己的行医箱中找出了一些药品。拿出了几味药捣成汁倒在了碗里。然后喂到了林清绾的嘴里。 方才林清绾口中的腥臭味儿被这股清新的草药味压了下去,让她感觉舒适了不少。 “小姐如何?可有好一些?”因为最终还有血液和草药混合着林清绾不方便开口,只的点点头。 豆蔻又赶紧去给林清绾倒了一杯水,然后用手抚摸着她的背,帮她顺了下去。她之前用药不容易调理过来一些,结果现在脸色又变得煞白。 喝了水的林清绾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在想一些事情。看着她的豆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姐,你若有什么心事,方便的话就告诉我。如今你这样一直憋在心里,会经常像方才那样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的。” 林清绾不知道豆蔻的真实身份,自然是觉得跟她说这件事情只是会连累到她。所以才考虑半天。 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而且如今豆蔻经常陪伴在自己身边,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心腹,告诉她这些事情也无妨。 而且现在的状况。多一人帮忙,不如少一人。如果豆蔻知道有关兰若族的消息。也是帮了他们大忙的。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兰若族之是吗?”林清绾一张嘴。便提的是兰若族的事情。 这不禁让豆蔻一惊。林清绾三番两次的接触有关兰若族的事情,也让他产生了疑惑,林清绾究竟是什么人? 而正在思考事情的林清绾并没有发现豆蔻的异常。“最近这些时日,楚府一直在竭尽全力的,搜寻兰若族的下落。” 林清绾停顿了一会儿。“正是因为近来半个月一直没有兰若族的下落,我才会急火攻心。突然生病了。” 此时的豆蔻却已经听不进去林清绾生病的缘由。身为兰若族的一员,她更是担心兰若族现在的状况。 不过好在兰若族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那小姐,这样大张旗鼓的搜寻兰若族的下落又是为何呢?” 她尽量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好不让林清绾怀疑。不过此时虚弱的林清绾也顾及不到她,并没有发现她表情的变化。 可是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朝廷大事,稍有差错可能就会改变现在的局势,她不能拿这种事情做赌注。 “这个涉及到一些机密的事情,我无法向你透露。” 看着林清绾如今为了此事伤神伤脑,豆蔻也是很不舒服。毕竟林清绾这些日子给予了她不少帮助,她也想回报她。 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她也不知道林清绾到底是什么底细,目前只能暂时归结为她是想帮楚夫晏登上王位的一个人。 当初她被派出来寻找守护秘宝之女,可是寻了好长时间,一直没有头绪。 直到那日看到拿着林清绾玉佩的林妍若。豆蔻才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守护秘宝之女。 这些日子她待在林清绾身边,一是为了报答林清绾的恩情,还有就是为了能保护林妍若。 林清绾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当是,豆蔻真的好奇关于兰若族的事情才这么问的。 “寻找兰若族这件事至关重要,如果你听到有关她们的信息一定要向我禀报。”林清绾一脸认真的样子。 豆蔻却是误会了,她本来也是守护兰若族的人。在她看来,林清绾不是兰若族的人,自己不能随便透露。 而且她们这样搜寻兰若族,一定很秘宝有关。不能够透露这些信息的豆蔻没有说话。 她转头,去自己的包里给林清绾拿了一些药。 “小姐,我一个平民女子连兰若族的人都没见过,听到消息也帮不到你啊。您还是先调养好身体吧。” 说着,她将一些药递给了林清绾。“这是我刚才看您的情况给你配的药。吃上一阵子应该对身体有效。” 豆蔻停了停,眉头皱着,担忧地看着林清绾。“不过小姐,您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将心中的毒火攻出来。” 林清绾低头,没有说话。豆蔻也没有再说别的,推门出去了。 豆蔻刚出去,铜雀就推门进来了。“小姐,有好一些吗?” 正当她问着的时候,她看到了豆蔻帮林清绾止血的布。布上的血还是新鲜的,让铜雀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流血了!是不是豆蔻伤了您!”说着,铜雀赶紧上前去,看林清绾哪里受伤了。 林清绾赶紧摆摆手。“没受伤,就是刚才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 听着林清绾这样说,铜雀才放下心来。不过在她心中,一直觉得豆蔻有所隐瞒,林清绾还敢把她就在身边这件事情不合情理。 “小姐,我一直觉得这个豆蔻有什么不对。她的身份底细我们也不知道。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你怎么还把她就在身边。” 林清绾眸子一沉。虽然她也是这样觉得,不过总是感觉这个豆蔻身份不止如此,以后肯定有用的。 “不用多说了,我做事有我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多追究,此时只想多休息一会儿。 “是铜雀多嘴了。”看出了林清绾的不耐烦,铜雀也不买多说,关上门让林清绾在屋中休息去了。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楚夫晏回了楚府,便直奔着林清绾的房间来了。可是在路上,却被沈青的下人给拦住了。 “少爷,沈夫人她忽然说身体不适,头疼难耐,您快去看看吧。” 听见沈青的名字楚夫晏就烦躁。他的语气也毫不客气。“生病了应该去找郎中,找我就能给沈夫人治好病吗!” 几个下人被楚夫晏的态度吓了一跳,不过她们是被沈青派过来。沈夫人也说不把少爷叫过去,她们几个都别想活命。 “你们几个早知道,一天了都不叫郎中,只等我回来。要是沈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们几人连忙跪了下去。“少爷,沈夫人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她说说您不去,她就不看郎中,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有办法呀。” “是呀,少爷,求您网开一面,饶了我们吧。”下人们吓得连忙磕头。生怕一会儿自己的脑袋就不在自己的头上了。 楚夫晏叹了一口气。这些下人说的没错。沈青要耍小家子脾气,他们这些下人也只能顺从着。 迫不得已的他,只得先跟着几个下人去了沈青的居所。 第三百五十八章:二皇子回归 自从开始寻找兰若族这些日子以来,楚夫晏的确是好长时间没有去看沈青了。尤其是在林清绾病了之后。 住宿里的沈青听说楚夫晏天天去林清绾那里,自然是气急败坏,自己的儿子这么长时间不来见自己。所以这两天变想着法的把他叫过去。 “滚,都给我滚!”就听着沈青在屋里不停地摔砸东西。 “母亲,是谁把你惹的这样生气呀?”一听到楚夫晏的声音,沈青立马回了头。 看着楚夫晏终于来找她了,沈青开心的不行。三两步便跑到了他的面前。“晏儿,你终于来了。为娘都等你许多天了。” 楚夫晏笑笑。紧接着他带着沈青坐到了屋里。“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来看你,真是对不起母亲了。” 沈青莞尔。听着自己的儿子说的甜言蜜语,她竟然也不觉得厌。 两人寒暄了一阵儿。楚夫晏便待不下去了,转头想去找林清绾,看看她今天的状况如何。 沈青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着急。她一把抓住了楚夫晏的袖子。“晏儿,我有事要跟你说。” 楚夫晏则是皱着眉,他不想再与沈青多过纠缠。“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吧。” “过几日二皇子吕浩就要从边疆回来了。”沈青这话一出,让楚夫晏一脚踏出去的动作停了一下。 二皇子吕浩?一直以来他都是常年在边疆扶持战乱的。这如今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楚夫晏虽然疑惑,但也没多停留,还是连忙去了林清绾的住所。 铜雀在门外守着。看到楚夫晏来了,连忙伏身。如今夜已深他挥了挥手示意铜雀不要出声怕吵醒林清绾。 他悄悄的推开了门,进屋一看,发现林清绾并没有睡着,好像是在等他一样。 “绾绾,你怎么还没有睡?夜已深,天气又凉,万一身子更加严重了怎么办?”看着这样担心他的楚夫晏,林清绾忽然笑出了声。 “哪有那么严重。今日豆蔻来府上给我开了一剂药,我喝下之后好了不少。”虽然这样说,但是林清绾并没有将豆蔻和她讨论兰若族的事情告诉楚夫晏。 听到她好了不少的话,楚夫晏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上前两步,坐到床边。看着林清绾的脸色确实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还是豆蔻有办法。那些江湖郎中还是靠不住的。”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还是因为豆蔻比较了解她,才能够分析出病症所在之处。 看了一会儿林清绾,楚夫晏发现已经是三更了。正想让她赶紧睡觉,却忽然想起来刚才沈青所说的话。 “听说二皇子吕浩就要回来了。”楚夫晏这样说,林清绾却不觉得吃惊。 如今朝廷动乱,东嘉帝又实行着重大的计划,当然是要先把远在边疆的皇子招回京城才能够确保计划的实行。 “看来一场风雨即将来临,我们还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随后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儿林清绾才进入睡眠。 过了两天,二皇子的马队从京城门口浩浩荡荡的进了来。不少百姓排成队的在两旁欢迎。 因为二皇子的边疆立下了不少战功,所以颇受百姓的爱戴。如今他又是战胜归来,所以百姓自然很是高兴。 然而,了解他的人就知道这个二皇子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他远在边疆,不过手中的兵力庞大。 同时还能够操控朝廷里的风向。吕显曾尝试过招揽这个二皇子却没有成功。 正在一行人风风光光的在路上行走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蹿出几个黑影,径直的朝向二皇子杀过来。 游行的军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有人竟敢在如此光明正大的时候行刺二皇子。 那几个黑衣人身手不凡。个个手持武器,摆明了是来行刺的。好在旁边的一位将军反应迅速,连忙抽出刀。 “护驾!赶快护驾。”说这几个人跑到了吕浩的面前,开始抵挡那几个黑衣人。不过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过了几招,黑衣人将吕浩身边的将领统统打的趴下了。吕浩有些怒。从马上飞下将几个黑衣人擒住。 “说!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吕浩江他们几个拿下来,正准备审讯的时候,几个黑衣人却咬舌自尽了。 什么信息都没有套出来。吕浩的神情有些落寞,不过接下来他让几个手下将这几个黑衣人架了起来,面对着百姓说着。 “众位也看到了。但凡有人反叛我东嘉帝国,下场就是如此。我们绝不会姑息这种扰乱秩序之人存在。” 百姓们看到这番场景,连忙鼓起掌。毕竟这是吕浩能力的见证。不过最后没能揪出幕后的凶手也是可惜。 在百姓是这样看来的。但他们却不知道这场戏完全是吕浩自导自演的。 他在回来之前就安排好了这些黑衣人。让他们在游行的时候行刺,并且要故意被他们捉住。 为的就是让百姓能更好的看到吕好未国家所做之事,让百姓更加钦佩他,从而获得民心。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京城里面传开了。所有人都称赞二皇子吕浩体恤民心。可林清绾和楚夫晏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炎给人们的戏罢了。 好在这剩下的一个月风平浪静,足以让林清绾养好了身体。没有人来找事。 而东嘉帝那边因为二皇子吕浩的回归。不管是人肉长生药还是寻找兰若族的事情,都被耽搁下了。 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后,皇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二皇子吕浩就要娶妃了。 这一个消息简是晴天霹雳。且不说这二皇妃是何等人,单说吕浩这名声。一旦娶妃,便会在朝廷中立足。 而朝廷中的大臣也必定会更加推崇二皇子。 林清绾也很是奇怪,二皇子常年待在边疆,如今一回京就要娶妃,说明这妃子定是二 皇子早就定好的人选。 由于二皇子这婚约是突然冒出来的,宫廷里也开始忙碌起来,毕竟马上就要举办这场娶妃大典。 皇帝自然是不介意的,因为二皇子立了战功回来要邀功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皇妃自己从未见过皇帝还是有些提防的。 一时间,皇宫上下都是二皇子娶妃之事的议论,就连民间也开始讨论这位幸运的皇妃究竟是谁家的掌上明珠。 身为己家大族的楚府自然是收到了娶妃大典的邀约。拿到请柬的楚夫晏连忙来到了林清绾的屋中。 “绾绾,宫中发来邀约了。”推门而入的他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林清绾。 其实两人早就算到二皇子一定会把请柬发到府中,这样,楚府的人必须要盛装去才可以。 “这一天终究来了,也不知道二皇子的使的什么计,如今我们也只能赴约了。” 林清绾正说着,忽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一位已经不知所踪。而这种大典府中上下一位都不能少。 “林妍若如今已经从府中消失,我们只能称她暂时病重无法参加大典了。” 楚夫晏点点头。的确,要说这少夫人从府中凭空消失,世人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此行娶妃大典定是场空城计。届时你要多注意自身安全,我可能顾及不到你。只能让五月暗中保护你了。”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关于封妃大典的详细事宜。随后便休息了。封妃大典的日子定在了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举国欢庆,百姓都走到路上去庆祝二皇子娶妃之事。大家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但宫中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大家各怀心思,不知道此次封妃大典又会发生什么。以及这突如其来的皇妃又是谁。 一切迷题就会在今日揭晓。 因为二皇子选的是正王妃,所以很是隆重,来的人也很多。所有的皇亲国戚,王官贵族都来了。 楚夫晏带着林清绾而楚子逸带着乌日娜来了皇宫。人乌央乌央的往大殿里走。 今日楚夫晏身着绛紫色袍子,林清绾则穿了一身较为清淡的衣服。她一直都不想穿的太 扎眼。 俊男美女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许多家的小姐看到楚夫晏投来一副艳羡的目光。 可他们转念一想,这个楚夫晏已经娶了三房妻子了。那楚府剩下的也就只有刚娶了一房夫人的楚子逸。 于是众位小姐又将目光投向了楚子逸的位置。 那几人也不在乎,兴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于是很是淡定的又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入座之后,二皇子出现在了大殿之外。他身着一袭红袍,看着的确是喜庆。 随后过了一会儿,东嘉帝和月皇后便出现在了主位之上。两人入座。娶妃大典的人也就到齐了。 东嘉帝很是高兴,毕竟他觉得二皇子终于开窍儿,肯娶皇妃了。大手一挥,随即很高兴的一声发令。 “今日二皇子吕浩的封妃大典,即刻开始!” 皇帝下令完毕后,只听大殿外传来一阵响亮的锣鼓声。随后便是那太监尖锐的通报之声。 “封妃大典就此开始。” 第三百五十九章:令人意外的皇妃 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鼓声,是外面的演奏之人鸣响的。紧接着二皇子吕浩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前,林清绾并未亲眼目睹过二皇子的真实面容,也不知道这个二皇子究竟是何等人。 带二皇子从她面前走过之时,他才仔细端详这位皇子的样貌。吕好,因为常年在边疆打仗,所以眉眼间都充满着一股正气。 身材也比较魁梧。相对于楚夫晏大概高了半头左右。而他走路也是风风火火,眼神紧盯着前面有一股将领之风范。 二皇子进来之后首先是给东嘉帝请了一个安。“儿臣拜见父皇。” 东家地很是高兴,因为这个儿子平日里便常常给他打胜仗,如今又肯娶妻生子江黄氏发扬光大,着实令他欣慰。 “哈哈,我的好儿子,快起来。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莫要再行这些礼仪了。” 东嘉帝笑的胡子抖了抖,看着又高兴了几分。“来人。将朕的赏赐呈上来。” 皇帝拍了拍手,随即大约有十几个太监端着一些红布盖的赏赐走了上来。红盖掀开,众人一脸吃惊。 这些赏赐不仅包含金银珠宝,同时还有一些千金难求的珍宝。有些甚至是皇帝的私藏物品。 金银珠宝大家都见过。只是做赏赐里有一棵上千年的人参,是众人最眼红的。 常说这人生不仅能够使人长寿,还有治百病之奇效。上千年的人生更是难寻。如今皇帝肯将这块心头肉赐与二皇子,足以见其对二皇子的喜爱。 “皇儿,看看这些赏赐可还满意?就当做你和二皇妃的嫁妆了。”皇帝笑了笑。 这千年人参当然是他的心头肉。只不过心头肉可不止一块。在皇帝的心里,这位二皇子威胁太大,野心太重。 众多的兵权掌握在手中。无疑会对之后的登帝之事,造成巨大影响。喜欢归喜欢,可不能让他将兵权全都握在手中。 如今这样赏赐,必定会有人眼红针对二皇子。想来这样可以削弱一些他的势力。就牺牲一只千年人参,换来巨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皇帝的深谋远虑,众人却看不清楚。就连林清绾都真的以为这些赏赐只是用来给二皇子的嫁妆。 “谢父皇,儿臣一定多为东嘉国做贡献。”二皇子看着很是开心。可他心里对自己的父王也是深深的了解。 随后皇帝没再说什么。紧接着皇妃就到了大殿外。 “二皇妃到。”太监又禀报了一声。随即便看到大概有几十号宫女。簇拥着那位不知是哪位小姐二皇妃进来了。 众人也是一阵好奇。都扒着头想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二皇妃究竟是谁,竟然让从边疆一回来的二皇子就看上了眼。 可皇妃头上遮着盖头,众人都看不清脸。皇妃周围的宫女们都在撒着花瓣,导致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朦朦胧胧的。 林清绾也很是好奇,跟着一块儿仔细看着这位二皇妃。说来也是奇怪。自己看不见这二皇妃的脸,却总觉得她的身段有些熟悉。 尤其是她那走道姿势。简直像极了之前自己身边的一个人。究竟是谁呢?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二皇妃此时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心,笔直的站在二皇子的身旁。两个人看着很是合适。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皇上也很是开心,眼睛笑的眯起来,仿佛只剩下一条缝。紧接着。主持婚礼的人便站到了两人面前。 本来这皇子封妃与民间结婚不同。但二皇子坚持要按照民间的礼仪来举办。所以也就找了这主持婚约的人。 “一拜天地。”两个人尊循话语先是拜了天地,“二拜高堂。”随后又转过来给东嘉帝和月皇后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这封妃大典不能够夫妻对拜完就回洞房,所以说主持也就没有说出口。 看着两人行跪拜之礼,林清绾竟然觉得那位皇妃的姿势有些眼熟,仿佛当初林妍若进楚 府时跟楚夫晏对拜的姿势。 不可能兴许是自己多想了。林妍若早就不见了。如今又怎么可能成为二皇子的皇妃?她连二皇子是谁都不知道。 可接下来林清绾又有一阵没由来的心悸。这种感觉仿佛是马上就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此时的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这封妃大典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离开了。 行完跪拜礼之后,两人站在大厅的中间。“给父皇请安。”只见那二皇妃又单独给皇帝拜了一拜。 皇帝很是开心。“好,太好了,快赏赐。” 他手一挥,旁边的一个太监便上去。拿着一个漆木的小盒子站在了二皇妃的旁边。那盒子看着很是精致,上面的雕花也非常细致。 带二皇妃打开,里面正是历代皇上赏赐给皇妃的一支凤簪。这支簪子可不仅仅是装饰用。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谢父皇。”从刚才这个二皇妃开口。林清绾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不成这个人她之前见过? 不敢多想的她连忙拿起了旁边的葡萄吃了一口。对拜完之后便是封妃大典的表演环节。 一堆舞女从外面翩翩而来。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开始舞蹈。林清绾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仔细观看。 二皇子还留在大殿之上,可皇妃去被安排到了屋里。自己看不了,也很是好奇。 “绾绾你在看什么?”楚夫晏注意到了他一直在摇晃的小脑袋。连忙问到。 林清绾怕他误会以为自己在看二皇子,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在看二皇子,只是想知道那二皇妃究竟是哪位小姐。” 听她这样解释,楚夫晏竟不吃一笑,觉得他有些可爱。“行了,别看了,人家都被送到屋里了。你若想看,之后有机会见到。” 也是自己这经常能进出宫的人,不怕见不到一个区区二皇妃。她的心里有了一丝慰借,也便不在一直扒着头看了。 可这宴会里面大多都是喝酒的。而且舞蹈她也不愿意看。呆了一会儿,就有些烦闷。“夫君,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但是透个气楚夫晏自然是不担心她。只是她一个人还是有些危险,于是让五月跟着一块去了。 林清绾在走廊上散着步。这里的花香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总比那大殿中的酒气要强的多。 逛了一会儿的她觉得有些无聊,刚想回到大殿之中,却被一个长相平庸的丫鬟拦了下来。 她平日里在宫中也没见过这个丫鬟觉得很是奇怪。“你这宫女凭什么拦住我的去路?” 那宫女也不惊慌,很是镇定。“林小姐。我是二皇妃的侍女。皇妃殿下有事想与您商量一下。” 与她商量?这二皇妃自己都没见过,有什么可商量的。“小女与二皇妃素未相识。没什么可商量的。还望二皇妃见谅。” 说完,林清绾转头儿就想离开。因为他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不想再跟这个宫女继续耗下去。 “林小姐,请您稍等一下。还请您看过这个之后再决定去不去。”说着,宫女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用白布包着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这是何等东西,你打开来让我瞧瞧。”林清绾生怕这白布里藏着什么暗器和毒粉。先让这宫女打开。 宫女很是淡定的将白布掀开。这才发现白布里装的是一只步摇。那只步摇很是眼熟,还没在林清绾反应过来的时候,宫女又开口说话了。 “林小姐。这是二皇妃从凤冠之上取下来的一支部步摇。她说,您看过之后,便会明白。” 精工女这么一解释,林清绾忽然反应过来,这只步摇只有王妃娶嫁才会用到这种东西。 也这也就是说这位二皇妃的身份不仅仅是普通女子那么简单,她皱了皱眉。 “你带我去与楚少爷说清楚。”剑灵青绾答应宫女也不再阻拦,让他先回大殿跟楚夫晏说明事情。 听完林青绾的解释,楚夫晏很是担心。这件事情来的蹊跷,二皇妃的目的也不明确,很是危险。 可林清绾却说不用人跟着。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牵连出一系列的人。所以不方便让那些守卫知道。 见了林清绾的坚持,楚夫晏才答应让她一个人去。 毕竟皇室的邀请,林清绾无论如何是拒绝不得的。 她出门跟着丫鬟到了一个房间。那房间里只点了一支蜡烛,看着有些昏暗。但林清绾却不怕。 兴许是因为昏暗的原因,她待着竟然有些困倦。正当她昏昏欲睡之时,门吱呀一声醒了。 林清绾抬眼一看,发现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霞披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开始是逆光的原因,她觉得这位女子的脸有些看不清。 带这个女子走近,到了屋里的时候,她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位二皇妃竟然是她! 没错,如今出现在林清绾眼前的,正是几个月前从楚府突然失踪的林妍若。 那幅脸庞现在就在她的面前,眼神狠狠地盯着她。 第三百六十章:消失 林清绾虽然浑身酸软,但是意识还在,看到身穿霞帔来的人居然是林妍若。 怎么回事?林妍若不是已经失踪好久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着大婚的喜服?嫁给二皇子的是她?为什么二皇子会娶她? 林清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新娘是林妍若,可叫她的下人说新娘单独把她叫出来,说有话要跟她说,她可不认为经历了这么一遭,林妍若还能跟她有什么好话说。 林清绾下意识的就要夺门而逃。可她稍微动了一动,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毫无力道。 林清绾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呼救。可她试图挤出一点声音时候才发现自己连出声都不能。 她肯定是被下药了。 林清绾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林妍若,试图开口和林妍若谈谈,可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很快她就昏了过去。 林妍若一连怨毒的看着林清绾。恨不得立刻能杀了林清绾,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是只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 林清绾现在还不能死,她要让林清绾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妍若的指甲就要扣进手心,她手一扬绾立刻从房梁下来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衣人。 黑人不说话,对着林妍若跪下来。 林妍若用手指傲慢的点了点林清绾,轻声说:“把他带出去,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机灵点,别被人看见了。” 黑衣人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把昏倒在床上的林清绾装进麻袋里,扛了出去。 看着林清绾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黑衣人扛出去。 林妍若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盯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眼神像毒蛇一般,“林清绾你之前做的一切,我都会一笔一笔,全部还给你。” 黑衣人好像听到了林妍若的自言自语,脚步断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地扛着林清绾往外面走。 而就在这时,楚夫晏恰好听到下人说林清绾被新娘叫走,说是有要事商谈。 楚夫晏有些疑惑,林清绾不是一直都在好奇新娘是谁吗?她明明不认识新娘,为什么会为新娘叫去单独谈话? 楚夫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照给他的指使,他一路到了林妍若约见林清绾的这个小房子。 林妍若刚让人把林清绾拖出去,还没来得及整理脸上的表情,就看到门外守着的婢女匆匆忙忙地进来,一脸慌张,“皇子妃,皇子妃,不好了,楚公子过来了。” 林若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了裂痕,“他怎么找过来的?” 婢女摇摇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公子好像很快就要过来了。” 林妍若咬牙,楚夫晏对林清绾还真是关心,不过叫过来谈了个话,他这么快就能摸过来。 林妍若表情阴沉,她用手一推婢女,“你出去跟他说,想办法把他拖住,我从后门溜了,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 门外的楚夫晏也是满心疑惑,先不说他刚走进这里就眼尖的看到一个黑衣人扛了一个麻袋从屋子里往外面走。 虽然那个黑衣人动作很是小心,而且速度迅猛,但他毕竟是练武之人,稍有留意,会看的很清楚。 可他只是大概瞟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黑衣人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楚夫晏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先找到林清绾比较重要。 可就在那个黑人刚走,那个守在门外一脸百无聊赖频频打瞌睡的女婢,看到他却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样,瞪大眼睛瞅了他一眼,飞快地钻进屋子里子里了。 钻进门的时候还不忘很大力的把门带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楚夫晏非这一声吓了一跳,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这个婢女像是在害怕什么,一看到她就变得慌张无比。 楚夫晏就朝着这个房子走去。 而婢女得了林妍若的命令,定了定心神,看着林妍若从房子后门悄悄溜走,她自己打开门,准备和楚夫晏交流。 楚夫晏本来以为这婢女不会开门,自己凑上去,正准备打开门,冷不方婢女突然一把拉开了门道,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婢女一看见楚夫晏正和她面对面,慌忙的跪下来行礼,“奴婢参见楚公子。” 楚夫晏伸长脖子往屋里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皱眉问道:“不是说二皇子妃约了我的妻子在这里见面吗?怎的没有人?” 婢女暗道不好。这来参加喜宴的人太多了,人多眼杂,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传的到处都是。可他是受了林妍若的命令在这里拖住楚夫晏,不管说什么都要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婢女假装疑惑的左右瞧了瞧,满面好奇,“不知楚公子是听何人说的?这个房间是我们下人住的。若真的皇子妃要约见楚少夫人的话也断不会约在这种地方。告诉楚公子的那人是故意诓楚公子呢。” 楚夫晏看这个地方果真破旧不堪。不像是二皇子妃会住的房间,心里也信了这个婢女的解释,点了点头,并未多做回答,就转身离去了。 婢女见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事糊弄过去了,她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急忙回去想给林妍若复命。 而楚夫晏从这处房子离开后,又找了整个皇子府,却并未找到任何有关林清绾的踪迹。 寥寥几个人说林清绾被王妃约到了那个房子里,其余人都说自己不知道。 一直到整个婚礼结束,林清绾都再没出面,楚夫晏在马车上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林清绾依旧没有回来。楚夫晏派去寻找的人回来告诉他,说他们并没有找到林清绾。 诺大的一个人怎么就好好的凭空失踪了呢? 而且好几个下人都告诉他说,林清绾被皇子妃约去了那个破旧的小房子里,可是在门口守着的婢女却说这个地方是下人住的,皇子妃根本没有来过。 他当时一门心思的想着找林清绾。现在仔细想来,其实那个婢女说的话疑点重重。 若那个地方真的是下人住的,那么从房子里出去的那个黑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背上又扛了什么东西? 而那个婢女刚开始看到他时为什么那么慌张,进了一趟屋子里又干什么去了? 楚夫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感觉那个婢女和所谓的皇子妃一定有所隐瞒,他们隐瞒的地方一定是和林清绾有关系的。 可自己刚才偏偏没有反应过来,错过了这一重要讯息,白白让那个有问题的黑衣人和婢女逃跑了。 楚夫晏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叮嘱自己的车夫,让他在这里等着,他自己又一头扎进二皇子府,到那个小房子前面去寻找那个婢女了。 等他到的时候,那个婢女已经不见了,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很是荒凉。 楚夫晏试着用手推了一下门,惊讶地发现门没有锁。 他推门而进,房间里装饰的很是简单,只有一个床和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造型古朴大气的香炉。 楚夫晏心念一动,上前一探,把香炉盖子打开。 香炉里面的香料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了一些香灰,楚夫晏用手指捻起一点香灰,凑在鼻子上细细闻了。 香灰味道很是刺鼻难闻,闻的稍微久了还有些头痛的感觉,楚夫晏心下一凛,急忙拍掉手中的香灰,这香灰里面分明掺杂了**。 也就是说林清绾被人约到这里来,还被下了**,那么林清绾现在一定有危险。 楚夫晏急忙排掉了手中的香灰,心头一急,他现在也顾不的那个奇奇怪怪的二皇子妃了。林清绾现在有危险,他得去救她。 再仔细一想,他在门口遇到的那个黑衣人肩上扛着的麻袋,那个麻袋虽说裹的看不清楚,可看形状分明是个人形。只有他当时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白白错失了一个当面拦住这个黑衣人的好机会。 他左右扫视一番,果然在房子侧面发现了一个小门,联想到那个黑衣人出去时的方向,楚夫晏心中明白这个小门应该就是那个黑衣人出去的地方。 他打开这个小门,果然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而继续往前延伸,则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竟是直接出皇子府了,没有任何阻拦。 他们应该是沿着这条路把林清绾带走了。 楚夫晏不敢耽误,架起轻功,顺着这条路就往前赶。 他才往前面找了几步,还没到那片竹林里,就听到草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听声音像是个女子的。 草丛里怎么会有女子在呼救? 莫非是林清绾?楚夫晏不太想停下来,如果不是林清绾又白白浪费时间。 可他不敢冒险,若真的是林清绾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现在走了林清绾可就没救了。 稍作思考,楚夫晏停下来扒开草丛一看,松了一口气,在草丛里躺着的并不是林清绾,而是刚才的那个婢女。 第三百六十一章:找到林清绾 这个婢女嘴唇发紫,印堂发黑,一看就是中了毒药的现象。握着的手时不时颤抖,不停的都懂,模样看着甚是吓人。 刚才看这婢女还健健康康的,怎么就一会儿没见,就中毒成这样了。 楚夫晏低下头叹了气。这个婢女的脉搏已经很是微弱,估计也救不活了,就算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楚夫晏不再耽误,架起轻功就想要往前跑。 那个婢女满眼恐惧,看见他又要离去,模糊不清的从喉咙中挤出来一个字,林。 可是她因为中毒,发出来的音节都模糊不清,楚夫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林字,可等他细细听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这个婢女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只是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中毒中的快要死了,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楚夫晏摇了摇头,再不管这个婢女,起身就往竹林中飞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所谓的二皇子妃和黑衣人对自己太过自信,这一路上他居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楚夫晏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所幸现在虽然婚宴已经结束,但是他并没有发现的太晚,林清绾是婚宴中途被叫出去的,楚夫晏追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追到了尽头,尽头楚是一个破烂的庙堂。 楚夫晏定了定心神,闪身钻了进去。 而另一边林妍若只是把**混在了香炉中,而林清绾在那个房子当中呆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所以吸入的**数量并不是很多。而或许这种**效力不强,林清绾扛被黑衣人带到庙堂就醒了。 那黑衣人戴着面罩,林清绾看不见这人的长相,只是觉得这人眼睛平静无波,看起来无情无欲。 虽说林清绾醒了,可她浑身瘫软,使不出来一丝力道,稍微一张口,只觉得嗓子干涩,说话十分困难,她只能用眼神示意询问这个黑衣人,他到底是谁,把她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避开林清绾的眼神,也没说话只是轻拍了两下手就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带到这里来就这么离开了?难道林妍若不是让这个黑衣人把她带过来这里悄悄杀掉的吗? 林清绾满心疑惑,但又不好发问,她现在动弹不得,还说不了话,只能希望这个黑衣人不要有后招。楚夫晏能早尽快发现她不见了,赶紧过来救她。 这种**虽说下药之后昏迷时间不长,但是后劲非常大,林清绾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刻钟左右,浑身才稍微有了些力气,她试着张了张嘴,虽然喉咙依旧很痛,但是勉强能够说话了。 林清绾哑着嗓子大喊声喊叫了两句,“有人吗?有人吗?” 如他所想,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林清绾叹了口气,难道林妍若仅仅是想把她带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什么都不给她准备让她自己死在这里吗?那林妍若未免也太有点太天真了,她也不相信这会是林妍若能干出来的事。 又躺了一会儿,林清绾稍微恢复了些力气,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看看屋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现在又被关在哪里? 可稍微一动,她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了,她的双手双脚居然都被铐上了镣铐。 林清绾无力的扯了扯胳膊,想看看这个镣铐有多长。 这个镣铐长度刚好够她在床上自由活动,但是最长的链条也不过能支持她坐起来而已,想下床根本不可能。 而这个镣铐端头被锁在了屋子里的四个角,镣铐的长度让她根本没法发去屋子角落解开镣铐。 而且镣铐是精铁打造,坚硬非常,手用力砸下去,还会有些痛,更别提她斩断镣铐靠逃跑了。 也就是说她被这个镣铐困在这里了。 林清绾冷哼了一声。如果林妍若这是打算用镣铐把她困在这里,让她动弹不得,出不了这个屋子,就未免太小看楚夫晏了,她相信以楚夫晏的能力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而她坐在这个房子里,就算有镣铐,不吃不喝也要三天才能死,三天时间足够楚夫晏找到她了。 可林清绾终究还是太低估林妍若的狠毒程度了。 就在林清绾躺在床上,想保存体力等着楚夫晏来救她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响动,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开门的声音。 林清绾惊喜万分,抬头猛的喊叫一声,“夫君?” 可下一刻,她就知道不对劲了,如果是楚夫晏此刻过来救她,大概率是会破门而入,因为楚夫晏是没有钥匙的,可是这个时候来的这个人叮叮框框的捣鼓着门,听着居然像是开锁。 也就是说来了这个人有钥匙,那绝对就不可能是楚夫晏,而是林妍若的人了。 林妍若派了谁来?她要做什么? 林清绾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门被打开了,从门那边钻进来一个满面猥琐,浑身脏臭的乞丐。 林清绾的心直直的往下坠。她紧咬着牙,暗暗道,“林妍若啊林妍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偏偏你觉得我对不住你,还要用这种阴损的法子来折磨我。” 就在林清绾陷入绝望,双目无神的时候,那个乞丐看到林清绾也是眼睛一亮。 他今日在街上乞讨时,忽然有一个打扮得很富贵的人过来找他,说自家小姐想找个男人陪她睡一晚,便给出了大笔银子,他开始以为这个小姐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虽说有些不愿意,可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满口答应。 在来之前,他甚至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一开门床上好端端的被铁链铐住居然是一个大美人。 这样的美人还要花钱让他陪睡,别说给他钱了,就是他掏钱,他也愿意。 乞丐嘿嘿一笑。猥琐的摩擦了两下手机号慢慢的吵林清绾走过来。 林清绾瞪大眼睛,厉声喝问这个乞丐,“你是谁?你可又知道我是谁?” 乞丐到现在还以为是林清绾请他过来的,满不在乎的一挥手,“不是小美人你找我过来的吗?到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我找他过来的?说好了的? 林清绾满心疑惑,很快又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林妍若给这个乞丐说的吧。林妍若还真是早就算计好了。 林妍若这么给这个乞丐说这样的话,若自己的清白真的被毁了,等到出去之后,乞丐一口咬定就算她是无辜的,她的名声也会彻底毁掉。 林清绾不想就这么中了林妍若的计谋,她大喝一声,“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这是受了奸人蒙骗,我可是朝廷命官的妻子,你若是动了我的话,日后可是千刀万剐的,你想清楚了。” 林清绾本以为这番话或多或少都会对这个乞丐有所影响,让这个乞丐犹豫,她能够拖时间,等到楚夫晏过来找她。 可是她错了,这种乞丐在大街上吃不饱睡不好。经常受人欺凌,如今见了林清绾这样一个美女,有大好的占便宜的机会,就算是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乞丐充耳不闻。根本不管林清绾说了什么,只知道就朝林清绾了扑了上来。 林清绾被乞丐浑身的酸臭味的熏的几乎作呕。 她奋力甩动手脚。一边好言相劝,“你放开我!我告诉你,你这是受了奸人陷害,你放了我,放我回去之后,只要你愿意说出幕后主使。那人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十倍,不,百倍,只要你放了我。” 那乞丐闻言,果真停了下来,“当真?” 林清绾一看眼睛一亮,看来并不是毫无希望,她拼命点头,“我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我天打五雷轰,我是朝廷命官的妻子。不信你可以随意出去询问,一旦你放了我,待我回到府上一定会让我的夫君把你当座上宾一样对待,那人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百倍。” 那乞丐闻言,沉吟了一会儿。 林清绾以为这乞丐是被她说动了,更加卖力的劝说,“我是朝廷命官的妻子,我姓楚,不信你随便去路边问个路人,这满朝文武谁人不识的我夫君?谁人不给我夫君三分薄面?你放了我,我夫君一定会养你在府上,以后说出去你就是楚家的谋士。” 可让林清绾没有想到的是,那乞丐听她这么说,居然狰狞的笑了,然后大力的撕成林清绾的衣服。 “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们这些有钱人的鬼话?谁不知道你现在说的好听,那是因为你清白就要被我毁了。谁知道我放了你你和你夫君来了之后会不会为了保住你的清白杀我灭口,反正横竖都是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你别想跑。” 听到乞丐这么说,林清绾满目震惊。她没想到这个乞丐居然色胆包天到这个程度。为了色字,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眼看着自己的外衫被扯开,乞丐的脏手又抚上了自己的襦裙。林清绾惊慌失措,还手大力反抗。 第三百六十二章:受伤 她手上挂着精铁所造的镣铐,十分厚重又十分坚硬,就这么惊慌失措的随便挥舞了几下,镣铐狠狠的抽在了乞丐头上,那乞丐吃痛,居然放开了林清绾。 林清绾一看。很快反应过来是这镣铐起了作用,心下大喜,继续卖力的挥舞着镣铐。 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刚才还中了**,现在才醒过来不久,身上本就没多少力气,她举着镣铐才舞了一会儿,就渐渐失了力气。 那乞丐不动声色,他看出来了林清绾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眼见的林清绾慢慢停下挥舞之后,他又扑上去,“怎么样,现在没劲了吧,小美人,我劝你乖乖躺好别挣扎了,这样的话或许还会少受点苦。” 林清绾满心满眼都是绝望,难道她的清白真的要毁在这个肮脏又猥琐的乞丐身上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去死。 不,不能这么想,这都是林妍若设的计,为的就是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多。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不是刚好遂了林妍若的意愿,她不仅不能死,她还要坚强的活下去,把林妍若对她做的事一笔一笔的全部偿还到林妍若身上。 就在林清绾下定决心要和林妍若同归于尽,乞丐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的时候,庙堂的门突然被人猛的撞开。 两人都受了惊吓,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外,门外就是一脸怒气提着剑的楚夫晏。 林清绾一看到楚夫晏,惊喜地叫了出来,“夫君快来救我!” 乞丐一看来的人气度不凡,手中还提着宝剑,暗道不好,今天怕是要栽了,然后翻身下床就想要往外面跑。 楚夫晏顺着那条小路一路追到这个破旧的庙宇,他本来就是打算随便转转,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林清绾的踪迹,却走在门口的时候听见了林清绾绝望的呼救声。 他在官场中为官多年,见过的龌龊事并不在少数,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再也忍不住,提着剑劈开了庙堂的大门。 当看到那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的乞丐狗一样趴在林清绾身上是时,楚夫晏的怒气达到了顶峰,他大喝一声,长剑一甩,将那个乞丐的心脏扎透。 乞丐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就这么死了。 林清绾经历了刚才这么一遭,几乎算得上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楚夫晏救起,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躺在床上,捂着脸放声哭泣起来。 楚夫晏万分心疼,他捡起宝剑,把林清绾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劈开,抱着林清绾柔声安慰,“没事了,绾儿,我在,绾儿,我在你身边,现在是我,不要哭了。” 林清绾呜咽的更大声,紧紧的抱着楚夫晏不肯松手。 就在两人以为事情已经完了,没事了的时候,楚夫晏突然推开林清绾,把林清绾护在身后,提着剑四处张望。 林清绾知道应该是暗处还有人。也不敢多说,小心的拉着楚夫晏的衣角。 果不其然。两人刚分开,突然就从屋顶上跳下来一群黑衣人,这群黑衣人的打扮和把林清绾绑到这里来的那个黑衣人的装扮一模一样。 肯定是林妍若的人。 楚夫晏不动声色,细细打量的这群黑衣人,虽说他武功高强,可面对这么多黑衣人的进攻也不敢大意。 他大概感知了一下,里面有几个武功是相当不错的,若在平时,就算这群黑衣人一起联手也打不过他,可现在他还要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清绾杀出重围。 稍有不慎,两人都会葬身此地。 楚夫晏左右抬头看了一下庙宇的格局,心里有了主意。在庙宇的东边,有一个很大的小窗,而那里黑衣人的数量最少,防守也最薄弱,那个小窗修的也分外大。应该是让屋子亮堂起来的,窗户足够容纳两个人同时进出。 他把林清绾一把拉起来护在怀里,低下头,轻声对林清绾说:“待会儿往左边退,咱们从那个小窗户出去。” 林清绾下一时的往小窗那边看了一眼,那小窗虽说只是个小窗,可窗户大的很,就两人同时出去也没任何问题。林清绾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不敢多看,生怕被这群黑衣人察觉出什么。 就在楚夫晏抱着林清绾稍微移动了一下,那些黑衣人就集体暴起,拿着长剑劈向楚夫晏。 楚夫晏且战且退,抱着林清绾一路往东边走。 林清绾生怕自己拖了楚夫晏的后腿,紧紧的跟着楚夫晏不敢乱动一下,生怕让楚夫晏分心。 他们的动作太明显,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很快就意识到他们是想通过这个小窗逃跑。 领头的黑衣示意其他的黑衣人,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弥补了东边防守的空缺。试图把他们关在这个庙宇当中不让他们出去。 林清绾一看心急如焚,但是却毫无办法,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再退后会更加艰难,倒不如放手一搏。 若老天真的愿意帮他们,自然会给他们一线生机。 楚夫晏抱着林清绾。怀里有个人一直在分心,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领头的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又不停的在旁边配合着其他黑衣人攻击他,偏偏不肯近身,让他有心无力。 在密集的攻击下,他很快就有些手忙脚乱,应付的不是很顺畅。 好在毕竟他们之前反应够快,动作也够灵敏,所以很快就摸到了窗边,不过,从窗户跳出去才是最难的一步。 这个窗户巨大,他们跳出去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在跳出去的那短短一刹那时间里,他们的整个后背都会暴露在敌人眼前的。这个时候,敌人虽然不能追下他们,但是却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在他们背后给他们致命伤。 楚夫晏看了一眼林清绾,林清绾因为不懂武功,看到窗户一门心思的以为自己能逃脱了,并没有顾及这么多。 而且就算他给林清绾说,了林清绾什么都不会,又怎么能够自保呢? 楚夫晏下定决心,在跳出出窗户的一刹那,突然转了个方向,把林清绾紧紧的护在自己身体底下,他的背部则完全的暴露在所有黑衣人的面前。 立刻,这些黑衣人就毫不客气的把长剑往他背上招呼。 林清绾在楚夫晏突然把她揽入怀中的那一刹那有些惊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正因为这个方向,她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衣人怎么把长剑扎进楚夫晏的背里,又拔出来。 楚夫晏虽然身形灵活,又有长剑帮忙,躲开了几下。可更多的攻击还是落在了他背上,他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林清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尖叫了一声。 这声尖叫让那些黑衣人都凝滞了一瞬,停了大概有半个呼吸左右的时间。 而这半个呼吸左右的时间足够楚夫晏跳出窗子,抱着林清绾一个回旋,然后备好轻功,带着林清绾一路逃跑了。在屋檐上几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 那些黑衣人纵使反应再快,但,因为这半个呼吸的凝滞,等他们跳下来后。楚夫晏已经跑的有一段距离了。 他们奋力追了一段时间,却始终追不上,楚夫晏虽然受伤,但速度依旧没有减慢,抱着林清绾逃的飞快,很快就到了一大片树林当中。 一旦到了树林当中就有很多可以掩盖身行、气息的方法。到时候他们就想追就追不到了。 不过楚夫晏身上有伤,血腥味十分浓重,树林当中的野兽不在少数,迟早会有被血腥味儿吸引过来的野兽,那时候楚夫晏深受重伤,林清绾什么都不懂,他们迟早会被野兽吃掉的。 黑衣人首领思考片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撤退,也不要在继续追了,然后回去给林妍若复命。 而楚夫晏带着林清绾逃脱后并没有如那群黑衣人所想钻进了树林,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断是不敢进入树林的,所以在那群黑衣人走后,他立刻调转方向,带着林清绾往隔壁的一个城镇赶。 因为楚夫晏轻功上乘,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城镇,只是在到了城镇的那一瞬间,楚夫晏就倒了下去。仿佛他是依着一股信念才坚持了这么久,直到这时才撑不下去了。 他伤的很重。身上的伤又一直没有处理,任由伤口一直流血,还耗费大量内力驾驶轻功往城镇这边飞,这个城镇虽然离出嫁不远,但是也是一段不小的距离,长时间消耗加失血。 支撑他到现在的仅仅是想要保护林清绾的决心。 现在一看到了城镇,楚夫晏立刻就昏了过去。 林清绾手足无措,眼中噙着泪水,手忙脚乱的把楚夫晏往附近的医馆拖。 现在楚夫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在这个陌生的城镇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有她能够救楚夫晏了。 林清绾小心翼翼的把楚夫晏扶到附近的医馆。在医馆打盹的老头一看到受伤这么重的楚夫晏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帮着林清绾把楚夫晏扶到医馆里面去,小心的把楚夫晏放在医馆的床上。 第三百六十三章:治疗 老头看他们衣服华贵,但是却十分狼狈,料想他们应该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得罪了不知是什么势力的人,一路被追杀,逃到此处避难的。 不得不说,这老头猜的还是挺准的。 老头拿出一管药粉,先给楚夫晏简单的止了个血,看了一下楚夫晏的身体状况,告诉林清绾。 “这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失血太严重了。我这边小医馆没什么好的药材。只能暂时把他的命给吊着。你若是家里有什么人,赶紧把他叫过来,把这人带到大地方去救治,我们这小镇真的救不了。” 林清绾一脸慌张的问这个老头,“那从此处到京城来回距离大概是多久?” 老头吃了一惊,“你们是京城人士?” 林清绾看着老头犹豫的神情有些奇怪,“对,我们是京城来的。可怎么了吗?” 老头摇摇头,“无事看你们样子不像是朝廷命犯。也罢,我就把你们留在这里吧。从这里到京城来回至少得三天。” 林清绾一听明白了,这老头原来怕他们是从京城逃跑的朝廷命犯,怕自己窝藏要犯,到时候官府追查下来,他逃脱不了嫌疑,可最终看这两人气度不凡,不像是朝廷要犯,还是决定把他们留在医馆里。 林清绾欣喜不已,连忙道谢。 老头摆摆手,“不过小老儿毕竟开的是个医馆,你们若是想在这里看病,自然是要掏钱的。” 林清绾有些为难,他们来的匆忙,完全是被迫逃到这里来的,自己和楚夫晏身上都没带什么银两。 不过林清绾眼睛一亮。她为了参加二皇子的婚宴还特地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贵重装扮不在少数。 她把头上的步摇拔下来递给老头,“大夫,这步摇怎样?” 老头眼睛一亮,珍重的接过步摇,仔细看了看,“可抵纹银五百两,” 林清绾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的饰品我身上还有很多,还希望大夫不要吝啬,什么药都给我夫君用最好的。” 老板点点头,却有些犹豫,“我看你身上这些饰品虽然贵重,可是我真要按照最好的药材来给你医治,你身上这些首饰一个撑不了几只,我看最多两日就用的差不多了。” 林清绾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贵重药材居然价格这么高。自己全身上下的首饰加起来居然才能撑两天。 而从这座城镇到楚家来回需得三天时间。也就是说她为了不让楚夫晏的药中断,他必须得想办法赚银子,赚够第三天的药费和他们的的伙食费,不然的话,楚夫晏就会断药。 医馆的老头也看出来了林清绾的犹豫,叹了口气,“小老儿看了一辈子的病,自认还是分得清好人坏人的,小老儿看你们这般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这样吧,最后一天的药钱我给你们免了,你只要出前两日的要钱即可,不过我这里可不供伙食,你若和你夫君想吃饭还得你自己掏钱。” 这就已经很给他们方便了。 林清绾松了一口气,连忙给老头作揖行礼,“多谢大夫了,若我们能平安回到家中,必定重金酬谢。” 老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末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对了,就在斜对面有一家酒馆。那老板娘脾气暴躁,前几日刚招的女工因为受不了老板娘辞职回家了,但那老板娘给的银两很是可观,你若是缺钱可以去试一试,只是要提防,千万不要做错什么事,不然那老板娘的嘴皮子功夫可是我们镇上的一霸。” 这下子连赚银子的路径都解决了,林清绾感激不已,又是好一阵道谢。 第二天,林清绾一大早就去了那酒馆找老板娘,酒馆老板娘不满的盯着林清绾打量了好长时间,才勉强点头同意林清绾来她的酒馆打工。 因为这老板娘名声在外,所以店里根本没有一个杂工。也就是说类似于洗盘子,上酒一类的杂务,全是林清绾一人包办,老板娘就坐在柜台上翘着二郎腿看林清绾忙来忙去。 林清绾从小到大,哪做过这种杂事和杂务,刚开始的时候频频出错,引得老板娘怒骂了好几次,好些路人都探头张望。 不过越到后面,她稍微掌握了一些技巧,也越是得心应手。做的也越来越好,没再出什么大的差错。 而且林清绾长相清秀,虽说算不上绝世的美女,可在这种小镇上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姿色,没过几天,小镇就传遍了,说外来了一个美貌女子,长相清秀可人,说话又温柔有礼。 这个女子现在在小镇出名的母夜叉酒管里打工。因此,好多人为了来看看传说中的天仙,都跑过来酒馆这边喝酒。 林清绾却丝毫不知道这些杂事。那医馆的老头给楚夫晏用上了医馆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药物,每日尽心尽力的医治着。可楚夫晏眼下已经过了两天时间了,楚夫晏依旧昏迷不醒。 甚至昨天晚上还发起了高烧。老头费了好大功夫,花费了大批药材,才把楚夫晏的高烧压制下去,不过这下林清绾押的可抵的银两可就剩下的不多了。今天晚上若是楚夫晏再出什么意外,她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林清绾一边想着这些杂事一边打工,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一个酒壶。酒壶里面的酒立刻就散了出来,整个酒馆里酒香四溢。 这老板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酿的酒是小镇上的一绝。不然也不会脾气这么差过了这么长时间,酒馆还没有倒闭。 现在老板娘一看见林清绾打碎了这酒壶,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她把手中瓜子重中的往身边的盘子上一扔。指着林清绾的鼻子就叫骂开来。 林清绾从小在官家长大,哪听过这种污言秽语,一时间被骂的愣怔住了。 她这几天挨过的骂不在少数,可从没像今天这么重,眼见着那老板娘什么话都往出来蹦,林清绾再也忍不住了。 她想到躺在床上的楚夫晏,已经过了两天多,快三天时间了,可依然没有醒,她不敢贸然动他,派回去给楚家送信的人也一直没有见动静,到底在哪儿,回来了没有。 这些她都不知道。 楚夫晏究竟还能不能撑到楚家派人来找他们,他们能不能活下去。一想到自己要面临这么多问题,林清绾就不禁悲从中来,居然就看着老板娘这么愣怔的落下了眼泪。 林清绾就这么哭了出来,老板娘也是傻了眼,半晌才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行了行了,不骂你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瞧这娇纵的,听两句话都那不得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今天晚上我来看打,碎的酒壶就不算在你工钱里面了。” 林清绾听到酒馆老板娘前面几句话刚开始还想辩解,自己并不是因为她骂自己哭的,而是因为楚夫晏生死不明,可听到后面几句,她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这老板娘也并非传说中那么不进人情,心肠还是很软的。她给老板娘道了个谢。然后转身匆匆的跑了,老板娘在后面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拿过扫帚开始扫地上的酒壶碎片。 因为感恩酒店的老板娘昨天格外开恩,第二天一大早,林清绾醒来的分外早,就往老板娘的酒馆赶。 老板娘看见她哼了一声,但没多说什么,林清绾自发的开始做就酒馆的准备工作。 传信的人说今天上午时左右,楚家的人就会到来到,那时候楚夫晏就可接回楚家接受治疗,林清绾此刻也是心情雀跃。 前几天林清绾因为心情有事,所以一直都是愁眉苦脸,再加上营养不良,所以看着脸色苍白色外吓人,美是美矣,但是却看着像是将死一般。 而今天因为得知楚家的人马上就要过来,林清绾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因为心情高兴,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所以来往喝酒的客人都看的呆住了。 老板娘在后面啧了一声,招呼林清绾,让林清绾在酒馆里待着别出去。然后自己出门去迎接来往的客人。林清绾虽然好奇,可也不明所以。 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的老板娘不快了,左右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敢说话,只能乖乖的在店里打杂。 就这么一直到了晌午时刻,上午时候来的人最多,也是最忙的一阵,但是晌午一过,楚家就会来人,所以林清绾做事也做的分外卖力。 就在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高大壮汉一把推开酒馆的大门走了进来,口齿不清的嚷嚷着,“给我来两斤上好的梨花酿。” 林清绾在这酒馆呆了三天,来往的熟客差不多都认清楚了,此刻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很是好奇瞅了几眼,然后决定听从这个恶霸的话,上去给他拿酒喝。 老板娘本来在外面接客,突然有伙计给她说她院子后面的酒撒了,老板娘顾不得招呼客人,匆匆忙忙跑过去看了,因此也没看的这大汉推开酒馆的门子进去的场景。 第三百六十四章:恶霸 林清绾把大汉要的酒给大汉端到跟前。 大汉本来一脸不耐烦,看见有人上酒先是一拍桌子,大声呵斥,“你们怎么这么慢?你知道老子等了多长时间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了林清绾的模样。 林清绾生怕大汉大声嚷嚷,一会儿又把老板娘惹出来,她又免不了一顿臭骂,急忙给这个大汉黑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不好。酒来了,你毛毛能享用。” 说完就想离开。 可大汉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抓住林清绾的手,“呦,我倒是不知道,这酒馆什么时候来了个小美人呀?” 林清绾一楞,左右一看,这酒馆的人都如同看到了什么瘟疫一样避之不及,不敢和这大汉对视。 再加上这大汉轻佻的动作,林清绾心里也慌,这大汉估计就是镇上的恶霸,专门干那种欺男霸女之类的事的。 林清绾暗道一声不好,虽然自己这几天并没有听到镇上的传言,可是她也晓得自己这副模样有多招人。现在被这大汉看到肯定要出事。 林清绾全力挣扎想要大汉钳制她的手,“这,先生,您先放了我。” 可大汉却丝毫不听,他***的打了一个酒嗝。熏的林清绾翻了个白眼儿。 大汉粗糙的手摸了下林清绾的脸蛋,醉醺醺的说:“美人要不要跟我回家呀?跟我回家,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带你去享受人间极乐。” 林清绾被大汉着没羞没臊的话气的红了脸。就算她脾气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了。他沉下脸,厉声喝问,“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可大汉却丝毫不在乎,他用手拍了拍林清绾的脸颊,“对我不客气?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我倒是挺期待着你对我不客气的呢。” 说罢哈哈大笑,然后扯着林清绾往酒馆外面走,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想把林清绾强行抢回家。 林清绾被这大汉的动作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敌的过这大汉一身蛮力。 而酒馆里的众人都低头喝酒,假装没看到。连抬头和大汉对视一眼都不敢,更别提上来见义勇为了。 林清绾一阵绝望,眼看着他们一会会儿就能回到楚家了,楚夫晏也能够接受治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怎么的,就在这要回家之前出了这档子事。 那个恶霸就这样把林清绾扯回了自己家。林清绾拼命呼救挣扎,可是都没有任何作用。 而镇上的其他人听到林清绾的呼救声,都只敢出来看一眼,然后匆匆躲进家里不敢再管。 就这样,林清绾被这大汉一路拖到了自己家中。 然后大汉把林清绾往床上一扔,淫笑着扑上来,“小美人,今天爷就让你舒服舒服。” 然后就要动手扒林清绾的衣服。 林清绾这几日虽然忧思过重,但是赚的银钱并不在少数,吃的伙食也还算可以,所以此刻力气充足,并不像那人在寺庙当中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她看着这个恶霸扑上来,心中一急,双手拼命地捶打着这个恶霸。 可是他的动作在大汉看来只能算是给他挠痒,什么作用都没有。 眼看着自己锤的一点效率都没有,反而让恶霸更加方便地扯开他的衣服。林清绾停住了双手。 恶霸一喜,以为林清绾是想通了,不挣扎了,嘴里不干不净的嚷嚷着荤话,扑上去。林清绾瞅准时机,抬腿狠狠的踢在恶霸的两腿之间。 林清绾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恶霸只觉得那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身子蜷的跟个虾米似的,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林清绾瞅准时机,一咕噜从床上翻起来就想往门外跑,可她的脚刚着地就被恶霸一把拽住。 恶霸恶狠狠的盯着林清绾,“小贱蹄子,老子今天不把你干死,老子就在这镇上白混了。” 林清绾害怕的看着恶霸,刚才她这一脚彻底激起了恶霸的怒火。而她逃跑没有成功,现在被这恶霸抓住必定是凶多吉少。 难道她今天真的就要毁在这个恶霸手里了吗? 好不容易撑过了林妍若的诡计。楚夫晏受了重伤,她这么多天这么辛苦,遭受了那么多辱骂,眼看着楚家的人就快要过来了。她却遇到了这样的恶霸,难道老天爷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林清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恶霸狞笑着用绳子把林清绾的双手捆在床头,然后大手一挥,林清绾的外套就被撕成了碎片。 被这种恶霸玷污,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林清绾的心头突然涌起这样的感觉。她一咬牙,准备咬舌自尽。 就在那恶霸的手即将脱掉林清绾的襦裙,林清绾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门来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音。 “大哥,你在不在?这边有点儿事儿要找你帮个忙。” 林清绾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窗外的男人。 那人似乎不知道屋子里还有个女人。更加卖力的叫喊,“老大,你在干嘛?赶紧出来有点儿急事儿,快点儿!” 林清绾本来想出声喊叫,让引起屋外的人注意,可转念一想,这人叫这恶霸老大,明显就是和这恶霸一伙的,如果她此时叫出了声,外面的人进来引狼入室,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现在外面的人叫这个恶霸,若是真有什么急事,这个恶霸离开,她再想办法逃脱也不失为一种计策。所以林清绾默默的闭上了嘴,不肯说话。 恶霸也是满心焦躁,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还没好好享用呢,就被自家兄弟给打断了。 可外面的这个人是他平日非常信任的兄弟,为人十分靠谱,能在此刻这么焦急地找他肯定也是有什么大事。 他呸了一口,看了一下被绑在床上的林清绾,“你在这乖乖等着,等爷处理了外面的事再回来收拾你。” 然后恶霸披了个罩子,大踏步的就往外面走。 林清绾松了一口气,开始左右看,有没有能逃跑的地方,首先还是要解开手上的绳子。 她身边没有任何能够割开的绳子的地东西。 不过好在这绳子并不怎么粗。只是她挣脱不断而已,林清绾计上心头,用指甲开始慢慢的割着这个绳子。 林清绾她们经常会留长指甲,然后在指甲上做各种饰品,显得手指修长好看。 林清绾平时抱怨过很多次,长长的指甲让她很不满意,没想到居然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不过毕竟是指甲,用指甲磨麻绳还是太慢了,林清绾不知道那个恶霸什么时候会回来,也是急的不行。手下力道难免就用的大些,不仅没有把这麻绳割断,还把自己手指都被划破了。 好在长长的指甲总归还是有效,她终于在那个恶霸回来之前把绳子磨断了。 林清绾一把甩掉胳膊上的绳子,然后出门往外走。 她的外衫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恶霸撕碎了,现在只有里面穿的一条襦裙。林清绾略一思索,捡起恶霸扔在床上的一件外衫披了上去。 一披上去,林清绾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臭味,熏得她差点吐出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有总比没有好。 林清绾披着这个外纱,正准备往门外走,熟料还没走出这房门,房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打开。 林清绾一愣,难道这个恶霸这么快就回来了吗?那自己这次逃跑没有成功,后果不是更加严重吗? 林清绾一连绝望地盯着门口。 然后她惊喜的发现,推门而进的人并不是那个恶霸而是楚家的管家。 楚家的管家过来了。 太大的惊喜当前,林清绾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半晌,她终于回过神后,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管家也是一脸无奈。自从二皇子的婚宴过后,楚夫晏和林清绾就消失了,一直不见踪迹。 他们把整座二皇子府都找遍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人。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楚夫晏和林清绾在这座小镇上,他们赶紧往这座小镇赶。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这个时候到了晌午了,他们稍一打听才知道楚夫晏已经昏迷了好几天,林清绾在一座酒馆打工,给楚夫晏赚医药费,就在刚才,林清绾被镇上有名的恶霸拉走了。 他们不敢耽误,一路来到恶霸的家里。一开门恶霸人已经不见,而林清绾穿着恶霸的外套好端端的站在屋里。 虽说是恶霸不在,可是林清绾毕竟穿着恶霸的衣服,管家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这个林清绾究竟是失了清白还是没失清白? 随行来的侍卫已经别过头,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了。 林清绾看见这侍卫的表情表,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哪里不对,她笑着向众人解释,“我没事的,那个恶霸刚才被他的同伙教走了,没来得及对我做些什么。现在快去找我夫君吧,他昏迷不醒,躺在医馆好几天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回楚府 话虽这么说,但是随行的人有几个人相信可就说不定了。 他们很快拿了干净的衣物让林清绾换上后,带着林清绾来到了一管。 因为楚家这大张旗鼓的来接人。小镇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了,原来林清绾和楚夫晏居然是楚家的人。 而那个酒馆老板娘也正是给楚家指路,带着楚家人去找那个恶霸的人。 那老板娘在听闻林清绾被恶霸抓走后也去找过恶霸,只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那恶霸踢了一脚,还受了不轻的伤,现在也在医馆里躺着。 林清绾先前不理解老板娘今天为何不让她在酒馆外面接待客人,后来到了恶霸家才想明白,老板娘估计是怕他这幅姿色被恶霸看上吧。 只是没想到老板娘这么用心良苦,可最终她还是没能躲得过那个恶霸,被那个恶霸找到了。 林清绾满心感谢地给老板娘道了谢,然后给老板娘好大一笔银两,又去医馆,对着医馆的老头道了谢,补偿了老头这几天来花费药材的费用,然后又给了一千两银子作为感谢。 镇上的好些居民看着,嫉妒的的红了眼睛,只是他们当初看不上落魄的林清绾和楚夫晏,不肯对他们使出援手。此刻就算再嫉妒也无可奈何。 那个恶霸被自己同伙叫出去后很快就看到了楚家的人来接人,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被自己抢回家的那个小娘子身份究竟有多尊贵。 他被吓了一通,酒也醒了大半,急急忙忙的就想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把小娘子放了,然后赶紧逃跑。 可没想到楚家的人动作比他更快。在他还没回家之前就把他逮住了。 因为这恶霸平日里在小站上无人敢治,他一向欺男霸女,快活惯了,此刻阴沟里翻船,小镇上居然没人为着恶霸说话,都是齐刷刷的一片叫好声。 楚家的人一看。立刻从严处置,将这恶霸就地斩首,也算给了林清绾一个交代。 林清绾知道这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楚夫晏回了楚家。 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精神又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楚家的人,一切都没事了。林清绾再也撑不住,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之后,她已经躺在床上了。 铜雀一看到林清绾醒过来。高兴的扑在林清绾的床边,哭着喊着,“小姐,你可终于醒了,你吓坏奴婢了。” 铜雀这几天因为一直没有林清绾的消息,在楚家一直是以泪洗面,此刻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 林清绾看铜雀这样子有些好笑,她心疼的摸了摸铜雀的头,“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睡了一觉而已,夫君呢?他怎么样了?” 林清绾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她没想到,她这话一问出口,铜雀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奇怪起来,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林清绾以为是楚夫晏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所以铜雀才会这么支支吾吾,完全没有深想。 她只是淡定的喝完了铜雀送过来的药,想着喝完药之后去看一眼楚夫晏。 可她没有想到,当她喝完了药,带着铜雀到楚夫晏的房间门口时,却被楚夫晏房门外守着的下人拦住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进去?我是他的妻子,夫君现在受了伤,昏迷不醒。我做妻子的应该贴身照顾,你们为什么不放我进去?” 那侍卫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林清绾说话一般。只是做足了姿态,不肯让林清绾进去。 林清绾见状,又好言相劝,“这,侍卫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我只是想进去看看我的夫君现在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可是我的夫君呀。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怎么活呢?所以求求你放我进去看一眼吧。” 可侍卫依然不为所动。 林清绾怒不可遏,但是这些侍卫不放她进去她也没有办法。 她回到自己房间,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按道理说她去楚夫晏的房间一向都是畅通无阻的,怎么今天就进不去了呢? 思来想去,她叫过来铜雀,想让铜雀出去打听一下。 可铜雀却一脸为难,“这小,姐这就不用打听了吧?这一想肯定就是夫人和老爷下的命令,她们看不惯你,不愿意让你去看,那你就等少爷醒了之后再去看少爷。” 平日铜雀对于林清绾吩咐下来的所有事都是特别赶紧去完成,从来没有过这种推三阻四的状况。 怎么府里今天这么不对劲?林清绾虽然疑虑,但是面上却端的不懂声色,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让铜雀下去了。 等到铜雀下去之后。晚上的时候她借口散步和铜雀在花园里闲逛,还专门挑那些下人多的地方去逛,目的就是想听听这些下人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现在府中会对她避如蛇蝎。 因为有铜雀在跟前不方便,所以她打发了铜雀自顾自的往花园那边走。 林清绾慢慢到了花园,果真花园里有两个奴婢正在窃窃私语。 林清绾心念一动,悄悄地摸到两个奴婢身后,没让她们发现,偷听他们说的话。 一个声音尖细些的奴婢先是一阵怪笑,“你说的可是真的?” 另外一个奴婢语气很是沉闷,“当然是真的,那是可是管家亲自看见了的,能有假了?你没发现老爷现在已经不让少夫人去看少爷了吗?这就说明啊,这事儿假不了。” 林清绾在身后纳闷,什么事? 那个嗓音尖细些的女生立刻发出一阵嫌弃地怪叫,“那她还真是有脸回府呢,我看,她是舍不得这楚家的荣华富贵吧,换做是我,我的清白被玷污了,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甚至等不到被玷污,那恶霸要是敢伸手碰我,我就一头撞死在床头上。” 那声音沉闷些的又接了句,“怕什么,反正她现在身子不清白了,在这楚家又能待多少日子?过不了几天,夫人和老爷肯定就会让少爷把她休了,到时候再娶一门更好的回来。” 听到此处,林清绾全都明白了,她浑身冰凉,没想到自己那天在恶霸屋子里遭遇的一切,都被有心之人看了,还传播开来。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个恶霸被人叫出去了,她还是清白的,这些人为什么不相信她? 林清绾再听不进去那两个下人说些什么。 她下意识的就想去找楚父楚母,告诉他们自己是清白的,那天那个恶霸有事出去了,什么都没干。 可刚跨出一步,她就停住了。 在那些侍卫看来,她身上外衫破碎,披着那个恶霸的衣物躺在恶霸的房间里,怎么看都是清白被毁了的。 而且现在恶霸已经死了。还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什么没有证据,那些人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这件事情按照一般的处理方法应该是会压下来,不让这件事大规模传播的,可是现在却闹得府上人尽皆知,沸沸扬扬,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把这件事情闹大了,想逼着她自杀或者逼的楚夫晏休妻。 一想到楚夫晏,她的心就沉下来了,听府上仆人说楚夫晏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甚至连太医都来了,可依旧叫不醒他。府中的人说是受了什么梦魇。一直在梦中不肯醒来。 一想到这儿,林清绾就一阵悲从中来。楚夫晏这都是为了她,若不是她,楚夫晏也不用遭此横祸。 既然楚父楚母不让她去看,那么她就自己悄悄的去看。 打定主意以后,林清绾拟定了计划,不过这是断断不能告诉铜雀的,若是告诉铜雀了,铜雀这丫头肯定会拦着不让她去的。 夜晚,林清绾假装自己已经睡了,把铜雀打发出去,确定铜雀也睡了之后她摸黑爬起床,穿好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 毕竟她是府上的少夫人,对于这些下人守夜和换班制度很是明确。 她自然也就知道这些下人什么时候换班,哪些地方没有仆人最容易溜进去。 因此,她几乎没费什么力,很顺利的就溜进了楚夫晏的房子。 楚夫晏静静的躺在床上,楚父楚母担心那些下人太多吵闹,打扰了楚夫晏清净,所以把屋子里的下人都赶着出去,仅仅让他们在喂药的时候进来。 现在楚夫晏的房间求只有她一人,香炉里慢慢的烧着太医院的人配好的草药,说是有助于楚夫晏缓解神经,早日醒过来。 楚夫晏的床头摆着一只药碗,那是下人给他喂了药的。 为了方便下人动作,所以屋里点了两个蜡烛。虽说能看清,但是也太昏暗了些。 楚夫晏静静的躺在床上,昏暗的蜡烛打在他的脸上,林清绾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楚夫晏。心里对林妍若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这都是林妍若造成的,都是林妍若,她施了毒计,让她和楚夫晏都中了计,楚夫晏为了保护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笔账,她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奉还给林妍若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探望 自从楚夫晏昏迷后,林清绾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尽管楚府的人明确表示不让她接近楚夫晏,但林清绾每天晚上还是会偷偷的溜进去。 “小姐,我们这样进去,要是被人给抓住了,该怎么办啊?” 铜雀跟在林清绾的身后,略微有些紧张的道。 她私心里是不想要让林清绾去看楚夫晏的,毕竟自家小姐在回到楚府后,被众人怀疑清白和冷落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的。 明明是自家小姐救了姑爷,他们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限制小姐的行动。 “我们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怎么你现在怕成这样,别担心,有五月在,我们会没事的。” 林清绾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让隐藏在暗处的五月抽了抽嘴角,要不是主子说要贴身保护她,她还真的没有这个心情去给她处理这些小事。 走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渐渐的接近了楚夫晏养伤的房间。 铜雀看了一眼就低声道:“小姐,这里人太多了,很容易被发现的,我们就先回去吧。” 林清绾朝前看了一眼,发现事实确实是像铜雀说的那样,为了保护楚夫晏的安全,府里又重新加派了不少的人手。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那她就不打算走。 “五月,能帮一个忙吗?” 林清绾的话音刚落,就听空气中传来叹气声,紧接着,楚夫晏门前的守卫就都软软的倒了下去。 五月一向是不喜欢欺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眼下为了林清绾能够进去,她也是破了不少的例。 更何况,她想着,如果自己的主子还清醒着,想必也会同意她这样去做的。 “进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五月面无表情的道。 林清绾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吩咐铜雀道:“你跟五月一起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铜雀点头,她知道林清绾是想要跟楚夫晏单独相处一会儿。 林清绾推开门进去,就见到楚夫晏极为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就连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楚夫晏,我都好好的,你为什么还在睡?” 林清绾轻柔的握住楚夫晏放置在被子上面的手,语气有些嗔怪的说道。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但是当楚夫晏倒下后,林清绾的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你知道吗?自从我们两个回来之后,他们就不让我过来看你,我还是让五月放倒了他们,自己偷偷进来的。” 林清绾说着说着就开始微笑,但眼眶里却闪烁着泪滴:“如果你能早点醒过来,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林清绾如此动情的说着,但床上的楚夫晏依旧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想到大夫说的要多说一些能够唤醒他记忆的话,林清绾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说出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心事。 “楚夫晏,我其实是很喜欢你的,你知道吗?等你醒来,我把一切都说给你听。” 林清绾的眼泪落下,直接就砸在了两个人相握的手上。 害怕发出声音会引来不必要的人,林清绾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就连眼泪也一直都在无声的落。 突然间,指腹传来的轻微触碰让林清绾欣喜万分,这还是楚夫晏自从昏迷后给她的第一次回应。 “你听到了是不是,楚夫晏?”林清绾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但是,让她沮丧的是,在楚夫晏的手指动了一下后,任凭她再怎么说话,都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门外也适时的响起了五月的催促声,就算是催促,她的声音也极为的冷静:“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林清绾知道,这已经是五月为她争取的最多的时间了,就是再不舍,她也要及时离开。 自己被他们发现没什么,但是如果牵扯到了铜雀和五月,那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好解决了。 毕竟她还有一个楚府少夫人的名头在,但她们身为奴婢,肯定是要受不少苦的。 若是放在以往,她还能有那个能力保下她们,可是现在,她自己就已经自身难保了,如果真的出事了,那自己也是很难保下她们的。 “再等一会儿,我这就出来。”林清绾安抚完五月后,又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夫晏。 “对不起,我要提前离开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说完,就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开。 门外的铜雀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林清绾极为平静的神色,这让她有些担心,自家小姐如果是伤心的话还在情理之中,但是面无表情就显得不太对劲了。 “小姐,你别担心,楚府那么大,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治疗姑爷的。” 林清绾笑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别跟着我皱眉头了,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 铜雀跟着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明白什么太过高深的东西,但她却明白一点,只要自家小姐开心,那她就会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绾每天晚上都会到楚夫晏那里,和他说一些他们两个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楚夫晏前几天给的回应,让林清绾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觉得,只要自己说的话足够触动他,那他就一定可以很快的醒过来。 一天夜里,林清绾在五月的帮助又一次的进到了楚夫晏的房间。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门外五月的声音。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五月提高了声音询问道。 明显是想要依靠声音去提示还在屋内的林清绾。 林清绾愣了一瞬,就知道她们打听的消息出错了,沈青每天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没想到今天却临时变换了行程。 不过,她却并没有打算去躲起来,她是楚夫晏明媒正娶的夫人,为什么在自己夫君受伤的时候不能过来照顾。 更何况,他们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是莫须有的,她没有做过,自然也就能够理直气壮。 但是门外的五月却是没有办法察觉到她此刻的想法,还在尽心尽力的为她拖延。 “夫人,时间已经很晚了,少爷自然会有府中的下人照顾,您就不用那么麻烦的每天过来照看了。” 沈青看了她一眼,浑身上下透露着的,完全就是漠视的态度:“你是府中的下人吗?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五月不慌不忙的回道:“我是少爷的贴身暗卫,自然是要守护在这里的。” 五月的话说完,沈青似乎是笑了笑,她近乎轻柔的道:“我可不记得二少爷身边有你这样的暗卫,暗卫不是暗中保护的吗?你今天怎么守在门口了。” 她已经料定了楚夫晏的屋内有猫腻,否则也不会动用暗卫出现,在门口守着。 五月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去答,毕竟她是今天才突然出现的,更何况楚夫晏此刻还在昏迷着。 看她半天说不出来,沈青似乎觉得在意料之中,直接就让身边的下人强硬的推开了楚夫晏的门。 “夫人,你……” 五月都还没有来得及上前阻拦,屋内的林清绾就已经和沈青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里?” 沈青的面色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你把我们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已经明确说过不让你过来看阿晏,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不只是沈青,很多楚府的下人都认为,自家二少爷会受那么严重的伤,都是林清绾的原因,一方面唾弃她的不洁,另一方面则是为楚夫晏感到不值和愤恨。 “母亲,我并没有感觉我这么做有错,阿晏他是我的夫君,如今他受伤昏迷不醒,我就连照顾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沈青沉默了一瞬,但仍旧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开口道:“想必你也知道府里的一些传言,你被外面的那些人掳走,身子还干不干净暂且不说,就凭阿晏为了救你受伤的事情,我和老爷就不能容忍,他是最有希望振兴楚府的,不可能因为你而丢掉了性命。” 林清绾顿时感觉有些悲凉,自己叫了那么久的父亲母亲,却还是比不上他们的儿子,比不过楚府的未来。 “当初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并没有出事……” 林清绾还没有解释完,就被沈青给厉声打断:“你说你没出事,那你能拿出证据吗?如果不能的话,那你还是有可能被侮辱的,我们楚府绝对不能容下这样的主母。” 她以往对林清绾还有几丝偏爱,但是自从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她就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不仅是因为她身为女人,没有守好自己的本分,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会对他们楚府的声誉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今后如果再有什么宴会,即使有人邀请她,她也是再也没有脸面出去了。 林清绾顿时沉默了,她确实是没有办法去证明她自己的清白,如果真的有的话,她也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醒来 “林清绾,只是这次的事情,你就已经严重败坏了我们楚府的风气,按照家规是应该严惩的。看在阿晏的面子上我没有动你,如果你再不知分寸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清绾偷着来看楚夫晏的事,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触动到了沈青的逆鳞,她害怕如果再不给林清绾一点儿教训,她以后肯定会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来人,把少夫人给我押下去。”沈青厉声道。 正当一群下人跃跃欲试的时候,昏迷多天的楚夫晏突然发出了几声嘤咛。 随即一个虚弱但又不失坚定的声音响起:“我在这里,谁敢动她?” 林清绾觉得,她的眼泪在一瞬间都涌到了眼眶,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坚强,但是在看到楚夫晏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溃不成军。 楚夫晏突然醒过来,沈青也没有那个心思去计较林清绾违背命令的事情,慌忙就走到楚夫晏的身边,柔声问道:“阿晏,你醒了,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让大夫再过来给你看看。” 对于她,楚夫晏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以往的他还会因为林清绾的事情对她多有尊敬,但眼下看来,却是已经不用了。 能在他昏迷的时候,语气严厉的让人对他的夫人动手,他当初就算是有一丁点的感情,眼下也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因此,他庄重又不失礼貌的回道:“母亲,我没事,就是好久都没有见到绾绾了,想要多跟她说一会儿话。” 即使是礼貌的陈述,但所有人也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让所有人离开,他和林清绾能单独相处一会儿罢了。 沈青的神色一僵,楚夫晏这样话中带刺的模样,让她有些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她和林清绾的谈话。 她僵硬的笑道:“阿晏,你是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时候,她被一个恶霸掳走,也不知道有没有……还是不要让她在这里照看了。” 听闻这话,楚夫晏的神情骤然变冷:“是谁在府里传播的谣言,母亲你身为后宅的女主人,难道就不应该管管吗?” 沈青的神色又是一愣:“可是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天下哪有空穴来风的事情,既然有人传出来了,那她肯定有不检点的地方。” 原本还想要跟她好好的说,但是在看到这种情况后,楚夫晏感觉,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不相信绾绾,那他就是再跟她说道理,她想必也是不会相信。 因此,他极为冷漠的道:“我相信绾绾的为人,她是不会对不起我的,母亲以后还是不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在我身上,毕竟大哥也成家了不是吗?” 楚夫晏的一番话说的是格外的无情,但同时却又是事实,毕竟在血缘关系上,楚子逸才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说的这话是过分了些,但是如果能够缓解林清绾心里的委屈,或者是能保持以后的家宅安宁,那他就觉得,今天这么做是绝对值得的。 沈青做楚府夫人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给下了面子。 她心里恼怒,却又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最后也只能勉强维持住笑容:“既然这样,那就让她陪在这里跟你说话吧,但后续的处理问题,还是要让你父亲亲自插手。” 楚夫晏没有再理会她,而是朝着林清绾的方向说道:“怎么,我才刚醒,你就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你之前说过的事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倒是让林清绾突然间红了脸。 她之前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没想到竟然让楚夫晏给听了个正着。 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温情了起来,就连沈青的面色都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她冷哼一声,便带着身边的丫鬟负气离开了。 众人离开,仅剩楚夫晏和林清绾两个人的房间,开始变得暧昧了起来。 楚夫晏咳嗽了两声道:“过来吧,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楚夫晏说的实在是真心话,他这段时间虽然昏迷,但却并不是对所有的事情没有察觉。 林清绾这段时间对他的付出,他完全是放在心里的,若不是沈青突然间发难,他恐怕还不能那么快清醒过来。 林清绾平静道:“没什么的,只不过是多听了几句不好听的话罢了。” 他说的平淡,但楚夫晏心里却开始不是滋味了起来,他断定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府里肯定是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林清绾的地位也不会尴尬到这种地步。 林清绾的自尊心很强,楚夫晏也没有打算当着她的面把这件事情给点出来。 因而,他就笑着岔开了话题道:“我在昏迷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有人说喜欢我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夫人?” 林清绾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就连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我忘记了,应该不是我吧。” 楚夫晏笑了笑,也没有再追问,总之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真要是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真是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虽然是相顾无言,但两个人之间却没有丝毫的尴尬。 林清绾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突然间就想到了自己在前段时间看到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那天晚上看到了吕浩的正妻,是林妍若。” 楚夫晏正漫不经心的躺在床上养神,却在听到林清绾的话后,骤然间严肃了脸色。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林妍若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突然间成为一个皇子的正妻。 更何况,林妍若在身份上并不算是一个清白的女子,虽然在楚府的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碰过她,但她总归有过一个他楚夫晏妾室的名声。 “她肯定是有所图谋。” 楚夫晏断言道:“她一个女子能破釜沉舟走到这一步,如果说没有目的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林清绾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她上次动手没有成功,这次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准到时候就不单单是针对我一个人了。” 林清绾有一种担心,想要扳倒她并不容易,这并不是说她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身后有楚夫晏乃至整个楚府作为依靠,林妍若如果想让她身败名裂,那搞垮楚府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这只是猜测,林清绾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担忧说给楚夫晏听。 然而,林清绾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却并不代表楚夫晏不知道。 他沉吟了片刻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暂时应该是没事的,毕竟她刚嫁给吕浩没有多久,即使是想要布置一些东西,恐怕也是需要时间的。现在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她自己露出马脚。” 林清绾听完,赞同的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做。” 楚夫晏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楚府,就连此刻还正在处理公务的楚严也及时的得到了消息。 “二少爷什么时候醒的?”他在下人的伺候下穿好外衫,便开口问道。 那前来传递消息的小厮赶忙解释:“二少爷刚刚醒来没多久,这个时候想必还是少夫人在陪着,老爷也不必这么着急,二少爷刚刚才把我们一众伺候的奴才从房间里给赶出来,想来是想要多跟少夫人说几句话。” 楚严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然而却并没有插手。 一方面是他一个男子插手内宅的事物实在是不妥,另一方面则是把信任交给了沈青,相信她能够处理妥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不过去了,夫人呢,她知道二少爷已经醒了吗?” 那传话的小厮顿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二少爷醒来的事情是夫人第一时间发现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就直接说夫人和少夫人差点闹起来吗。 楚严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将他的犹豫给看在眼里,当下就厉声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你是不是已经不知道了。” 那小厮听完,立刻吓的跪倒在了地上:“禀老爷,夫人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事情的。” “那怎么没有见到她?” 那小厮战战兢兢的道:“是夫人不让少夫人进去照顾二少爷,为此两个人差点闹了起来,最后二少爷突然间醒过来,让夫人离开了。” 楚严有些恼怒,显然是没有想到,沈青竟然把事情给处理成这个模样。 先不说楚夫晏护妻护到什么程度,就凭她敢当着楚夫晏的面去找林清绾的不痛快,楚严就觉得她蠢到家了。 “先不管她,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找二少爷。” 楚严立刻就推开书房门往外走,他一直以来对楚夫晏寄予厚望,在眼下这个时候,他明白,无论是整个楚府还是他,是万万不能触碰楚夫晏一丁点儿底线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危机 “二少爷,老爷过来看你了,你看能不能让人给开一下门?” 小厮将楚严领到地方,率先上前敲了敲门。 “告诉我爹,我已经睡了,哪有人大半夜打扰别人夫妻安寝的,告诉他,我明天会过去请安,让他今晚就先回去吧。” 楚夫晏拒绝的干脆,倒是让门外的小厮愣了一瞬,他没有想到自家二少爷的胆子会那么大,就连老爷也能拒之门外。 正当他犹豫着怎么传话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楚严却率先开口道:“既然他已经休息了,那我们就明天再过来,或者是让他自己亲自去找我。” 说着,就像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开。正主都已经离开了,小厮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慌忙就跟在楚严的身后,离开了楚夫晏和林清绾两个人的院子。 “时间明明不算晚,你为什么不让爹进来?”林清绾哭笑不得的问。 她自认为是了解楚夫晏的,没想到他还能比她想象的更加无耻。 楚夫晏完全不在意的道:“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在意,我今天如果让他进来了,他肯定能一直说到就寝,那我和夫人两个人岂不是没有了任何相处的机会?” 他吊儿郎当的说着,但听在林清绾的耳朵里,全部都变成了甜蜜。 “就算是像你说的,我今晚也不能留在这里。” 楚夫晏顿时委屈了:“夫人,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看不上我了?” 林清绾顿时哭笑不得:“你这是说的哪跟哪儿啊,我怎么就看不上你了?” “以往我们两个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的,现在你不愿意了,难道不是看不上我吗?” 林清绾真想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就是刚刚醒来,想要寻求她的注意罢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毕竟昏迷刚醒,身体难免还会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若是今夜宿在这里,怕是会打扰到你休息。” 见林清绾没有丝毫想要松口的意思,楚夫晏也识趣的收了声,他明白林清绾近乎倔强的性格,遇事强求肯定是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的。 他当下就妥协道:“那好吧,你就睡在我隔壁的房间,这样我也能安心。” 林清绾自然是同意的,她上前为楚夫晏掖了掖被角,便道:“我就睡在隔壁,你晚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让身边的人过来唤我。” 楚夫晏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赶快回去睡吧。” 和林清绾分别后,楚夫晏躺在床上,彻底陷入了沉思。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有他和林清绾出事,后来又有林妍若成为吕浩的正妻,接连发生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无论如何,整个楚府和林清绾都是他发誓要守护好的人,自然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接连的想了很多的事情,再加上身体虚弱,楚夫晏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除了要养足精神外,他要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这样才能调查出更多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楚夫晏还是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穿上朝服准备去上朝。 等林清绾安排好早膳去叫人的时候,房间里早就已经空了。 “二少爷呢?”林清绾在院子里拦住了一个正在洒扫的小厮。 “少爷很早的时候就穿着朝服跟老爷一起去上朝了,夫人是不知道吗?” 他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同时也有些不明白林清绾为什么不知道楚夫晏已经离开的事情,毕竟楚夫晏对于林清绾的看中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想必也会把这个消息说给她听。 林清绾的怒火骤然间升腾了起来,有些恼怒楚夫晏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同样的,又为不能为他分担事情而感到懊恼。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在这里等他了,等他下朝回来之后,告诉他我在房间里等他。” 小厮应了声,看到她的面色有些不好,便也就识相的没有再说话。 “小姐,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铜雀看到林清绾的身影,慌忙的就迎上前来。 林清绾还在气头上,因而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声:“我这边想着别人,但别人却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罢了,以后再也不用多此一举专门去请他过来吃早膳,各吃各的这不是挺好的嘛。” 林清绾说着,像是泄愤一样,盛了一碗山药粥就胡乱的填进了嘴里。 在一旁伺候的铜雀抽了抽嘴角,可能自家小姐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有在和姑爷相处的时候,她的行为才会幼稚的像个孩子。 想到以往自家小姐霸气侧漏的一面,铜雀惆怅的摇了摇头,果然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用过了早膳,林清绾便也没有了别的事情,开始在院子里走动着消食。 她心里虽然挂念着许多事情,但现在看来,却明显不是她力所能及的,这种只能依靠楚夫晏来被动获得消息的过程,还真是不怎么好。 正当她在心里吐槽的时候,楚夫晏就从府外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第一时间没有去收拾自己,直接就来到了林清绾的小院。 “听说你今早过来请我用早膳了,对不起,时间有些仓促,没有来得及把消息通知你。” 林清绾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还是正事儿要紧。” 她的闷气到了此刻也算是消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楚夫晏还如此认真的给她道歉。 换句话说,她也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添乱。 楚夫晏进屋脱下外衫,就神色凝重的开口道:“吕浩这次好像是准备出手了。” 林清绾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这话怎么说,是今天上朝的时候得到了什么准确的消息吗?” 楚夫晏点头:“今天圣上又着重提拔了林府的几个年轻人,看样子是准备着重培养。如果单单只是这件事,倒也不至于让我过分关注,但是很多楚府在朝的官员都相应的被削弱了权利,圣上的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想要利用林府来牵制我们楚府的权利罢了。”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自古以来就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如今看来却是一点儿都不假。 他们楚府忠心耿耿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不还是帝王用来博弈的砝码。 圣上选择这么做,却并不代表他们楚府会心安情愿的任人驱使,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真把他给逼急了,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还真是说不定。 林清绾思索了片刻,建议道:“能不能从吕浩的身上入手,调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踪,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参他一本?” 楚夫晏认真考虑了片刻,却还是摇头:“可行性不大,圣上最近对吕浩很是信任,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弹劾他,估计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我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今天上朝的时候,吕浩提议让我去边关迎敌,圣上似乎也是很赞同的样子。” 林清绾皱了皱眉头,如果说东嘉帝是突然间有了想要打压楚府的念头,看起来是不太可能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吕浩从中作梗这一种可能。 他竟然这么快就选择对楚府出手,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把握,还是孤注一掷。 楚氏突然间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别说是楚夫晏,就连林清绾也是格外担心的。 她有心想要为楚夫晏多分担一些事情,但楚夫晏却提出让她一个人安分的呆在家里。 林清绾有些不乐意了,执意开口道:“你这是质疑我帮不上忙?” 楚夫晏挑了挑眉:“我说过这话吗?我们不是一向是男主外女主内嘛,朝堂的事我来解决,你只负责看好楚府就可以了,还是你在心里依旧是质疑你夫君我的能力?” 林清绾满腔的愤懑被他这一句话给彻底的堵在了喉咙里。 “算了,你既然这么想,那我也就不强求了。不过遇事尽力就好,一定不要逞强。” 楚夫晏前段时间受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的。 楚夫晏的眼神柔了柔:“你放心,这段时间就好好的呆在家里等着我,我会处理好一切。楚府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你要坚信这一点。” 林清绾虽然有些无奈,却还是顺从的答应了他的话。 相比于自己,他确实是经历了更多的风浪,就像他自己说的,自己应该多给他留一份信任。 林清绾没有反驳他的话,楚夫晏还是很高兴的,同时内心里也有些得意,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夫纲已经开始振起来了。 楚夫晏内心的想法林清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她及时的打击道:“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如果处理不好眼前的事情,你就等着一家人跟你一起流落街头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吕昭回府 楚夫晏郑重道:“夫人不用担心,就算是有一天我流落街头,也不会让你过上苦日子。” 林清绾噗嗤一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一回。” 两个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楚夫晏便正式的开始处理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在一次回府的路上,就被吕昭的贴身侍女拦住了去路。 “驸马爷,公主邀您过府一叙。”楚夫晏的面色微沉,冷言道:“去告诉你们家公主,我与她并没有什么话好说,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听到楚夫晏这话,吕昭的贴身侍女顿时一急:“驸马爷,如果我今日请不到您,一定会被公主责怪的,您就当体谅体谅奴婢,随我走这一趟吧。” 楚夫晏神色复杂,显然是想到了吕昭的为人,这样迁怒奴婢的事情,她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却并不代表他会无条件的妥协,像她这样的公主府的奴婢多的是,他如果每个人都要照顾到,岂不是没有什么威严可言。 “多说无益,你回去将我的意思给传达到,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着,便不再理会侍女如丧考妣的神色,直接就骑着马离开了。 回到公主府的侍女将这句话说给了吕昭听。 吕昭顿时面色铁青,神色间也有几丝悲凉,她总归是做过楚夫晏的女人,也那么爱他,没想到他会那么不留情面。 “既然他不来,那我也不能强求,你去收拾一下,和我一起进宫。” 楚氏最近面临的困境她是看在眼里的,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去,也是希望幕后那人能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能对楚夫晏有所留情。 “公主,我们要进宫请皇上为你做主吗?可是这样的话,驸马爷应该会更不高兴的。” 她虽然对楚夫晏了解不多,但是,只要是有些本事的男人,大概都会厌烦自己的夫人以权压人。 一个侍女能想到的东西,吕昭自然也能够想到,她不甚在意的道:“什么都没关系了,无论我怎么做,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我,只有林清绾那个女人。” 听闻此话,那侍女迟疑着道:“既然这样,那公主你还要进宫做什么呢?” 吕昭苦笑,像她这样明知不会有什么结果,却依旧还要凑上去的女人恐怕是不多了吧。 她当下训斥道:“你知道那么多并没有什么好处,只要做好我吩咐给你的事就可以了。” 那侍女顿时沉默,为吕昭穿好公主进宫的朝服,便驾着马车从公主府离开了。 御书房里的东嘉帝还在思考着派楚夫晏去镇守边疆的事情,骤然间听人说吕昭求见,神色间还颇有些意外。 “让她进来。” 吕昭刚一进门,就直接撩起裙摆跪了下去:“昭儿有事想要请父皇做主。” 东嘉帝专注奏章,连头都没有抬:“哦?你倒是说说,有何事需要求我?” “女儿请求父皇下旨,让我重新回到楚府,我保证一定会做好楚夫晏的侧妃,再也不会惹事,不让您丢人。” 东嘉帝先是笑了一声,随即又开口道:“你可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仅仅是因为你自己的事情,父皇已经下了多少旨意,难道你心里就没数吗?还是说你想要让父皇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吕昭顿时被他的严厉给吓了一跳,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站起身来开口道:“父皇,你知道女儿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喜欢楚夫晏,即使是他不喜欢我,我也想要跟他待在一起,求父皇成全。” 东嘉帝顿时被吵的头都疼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满足你这个愿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后你若再为了楚夫晏的事情求到我跟前来,那就不能再这么好说话了。” 吕昭闻言,神色顿时一喜,高高兴兴的下跪拜道:“女儿谢谢父皇。” 东嘉帝摆了摆手:“你这次来的目的也达成了,那就别待在这里碍我的眼了,收拾一下回楚府去吧,我的圣旨随后就送到楚府那里。” 吕昭恭敬的告退,随即到了公主府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与此同时,东嘉帝的圣旨也准时的送达了地方。 到的时候,因为楚夫晏没有在府内,圣旨是楚严带着一家老小下跪迎接的。 听到圣旨里的内容,林清绾的面色一沉,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没想到吕昭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知道她此行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既然是东嘉帝下的命令,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违抗,既然吕昭回来,那他们就好好的安置,力求不出什么错就好。 一行人刚刚接到圣旨没有多久,楚夫晏就从同僚那里得到了消息,赶忙就回到府内,向林清绾询问消息。 “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楚夫晏有些疑问。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东嘉帝竟然还会把女儿重新送回楚府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毕竟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也就是面子,能让东嘉帝抛却这些的人,不是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就是吕昭肯定是下了大功夫的。 林清绾没好气的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段时间她明明住在皇宫,怎么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楚夫晏无奈叹气:“这次她还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求到了东嘉帝的圣旨,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办法赶她走,毕竟当初她只是借住在皇宫,我没有给她休书,名义上还算的上是我的妾室。” 他这么一说,林清绾更加来气了,说起来还是楚夫晏处理事情不妥当,否则现在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管怎样,我是没有那个心思去应付她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一力承担,我只负责这一家老小的安全,处理琐事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楚夫晏顿时笑了:“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出了什么事全部由我担着。” 两个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吕昭的马车也正好的到了楚府的门口。 看门的小厮见识吕昭回来了,慌忙就去府里传话,为她卸下马车上带的东西。 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对着自己的侍女开口道:“你看着他们,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运到我房间里去,千万不要磕着碰着了。” 那侍女立刻回头应是,吕昭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是在一旁看着的,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贵重的瓷器,以及一些做衣服料子布匹,这些都是吕昭的心头爱,她自然是要看着,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安排好自己手边的事情后,吕昭立刻一个人动身去了林清绾的院子。 到的时候楚夫晏还在,但林清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立刻就格外热情的上前:“欢迎吕妹妹回来。” 坐在不远处看着的楚夫晏抽了抽嘴角,若是她没看到林清绾私下里是什么样子的话,没准还真的会被她这幅单纯无害的表情给骗到。 如果说吕昭是恶毒的话,那林清绾的功力却是比她更深一层,整个人黑的都到骨子里去了,妥妥的就是一朵黑莲花。 被林清绾这么对待,吕昭多多少少的有些尴尬,她僵硬的笑道:“我这次回来,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的语气里还真是有一些惶恐,倒是让一旁的两个人吃了一惊。 吕昭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什么时候会因为这点小事惶恐成这个样子。 房间内一时间静默无声,吕昭动了动嘴唇,正想解释,就被林清绾给笑着打断了:“吕妹妹多虑了,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一回事,你是夫君的妾室,说起来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问题呢,你说是不是,夫君?” 林清绾的声音在夫君两字上打了一个弯儿,听的楚夫晏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无奈之下,只能顺从点头:“夫人说的极是,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安排吧,我还有些事情,要现在出去一趟。” 楚夫晏说着,立刻就动作迅速的出了门。 林清绾在后面看着,差点儿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他这幅像是被狼追的表情,看起来还真的是好笑的紧。 楚夫晏一离开,吕昭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她道:“我知道我这次回来,你可能会怀疑我居心不良,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楚府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这次之所以回来,无非就是想要帮他一把,等到危机解决,我可以立刻回宫。” 林清绾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怀疑,吕昭说改就改,但她却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格会突然转变到这种程度。 “你为什么愿意心甘情愿的帮助楚府,你还爱他?”林清绾反问道。 吕昭苦笑一声:“我若是说不爱,不仅骗不了我自己,更骗不了你。没错,我是还爱他,但已经没办法浓烈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第三百七十章:诡异的亲近 见林清绾依旧不动声色,吕昭接着解释道:“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的错事,不苛求你们的原谅,只是希望可以护住楚府而已,还希望你能给我这次机会。” 吕昭的言词恳切,再加上让她回府是东嘉帝的命令,林清绾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把她送走明显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把她给留下来,再观察一下后续的情况。 想通了这些,林清绾一脸欣慰的开口道:“妹妹能这么想,那就实在是太好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整个楚府齐心协力,想必一定是会度过接下来的难关的。” 吕昭顺从的点头:“我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忙的。” 吕昭刚离开,林清绾就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对于吕昭说的这些话,她是半信半疑的,但眼下却没有别的办法,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将她给留了下来。 整个楚府有着那么多人坐镇,想必她就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实施的。 不过,为了整个楚府的安全着想,她想着,自己还是应该有所准备才好,毕竟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及时的指定对策,然后行动。 “五月,这段时间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我交给你的还有别的任务。” 五月闻言,从暗处出来反驳:“少夫人,主子给我的命令就是贴身保护您的安全,其它的事情与我无关。” 言下之意,也就是让林清绾不要交给她这么多的琐事,她毕竟是一个能够杀人的暗卫,不是林清绾手下专属的情报部门。 林清绾的表情似笑非笑:“五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接下来要吩咐的事情与我的安全无关呢?” 五月顿时沉默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谁都别来惹我的冷气,但是对林清绾的杀伤力基本为零。 她笑着开口道:“最近帮我注意一下吕昭的动向,她是公主,想必身边的暗卫也不少,我身边的人只能派你去,才能不让他们发现了。” 不可否认,林清绾的这一通夸奖,让五月的内心有些飘飘然,她觉得林清绾是第一次认识到她的重要性,否则怎么会到现在才主动开口夸奖她。 “你等我的消息吧。”说完,一个瞬息的时间便转身离开。 林清绾站在原地无声的笑笑,楚夫晏带出来的暗卫果真是和他一样,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说的十分不留情面,其实内心里却柔软的不行。 等到晌午用膳过后,楚夫晏又一次提及了吕昭的事情。 “你今天都和她谈什么了,怎么说了那么久。” 虽然他早早的离开了,但多的是下人告诉她们两个人的消息。 林清绾漫不经心的道:“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那点事情,她说她之所以回到楚府,是因为想要过来帮忙,我便嘱咐了她几句。” 楚夫晏赞同的点头:“你不必事事迁就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尽量不要去管她就好了。” 楚夫晏也是知道吕昭之前的所作所为的,他和林清绾的想法一样,一个人的性格还是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的。 林清绾放下手里的书,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神色颇为闲适的道:“你想的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迁就她。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让五月去盯着她了,只要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一定会及时的报告给我。” 楚夫晏挑眉,没想到五月还真的是那么听她的命令,她以往的忠心他是看在眼里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叛变就叛变,那说明林清绾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楚夫晏丝毫不在意的回道:“既然你已经布置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盯着她也不错,避免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能那么果断的把事情给定下来,还真是出乎林清绾的意料,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就对了。 “我还以为你会心疼呢。” 林清绾满脸都是揶揄的笑意:“只要你不害怕她受委屈就成,不过你也把心给我放在肚子里,只要她不动手,我是绝对不会把她给怎么样的。” 楚夫晏漫不经心的神色立刻就蔫了,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看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自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能拿别的女人来伤害我呢?不过把事情交给你办我也放心,无论最后你怎么处置,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楚夫晏这样的一番话,给了林清绾绝对的信任,夫妻之间是不能有任何隐瞒的,这是楚夫晏向来信奉的规则。 林清绾虽然面无表情,但嘴角勾勒出的笑意却骗不了人。 无论是谁,只要被人信任,都会感觉满足的,更何况,对林清绾来说,这个给予她信任的人,还是她的夫君。 有了楚夫晏的保证,林清绾接下来行事就顺利了许多,也能够心安理的派人去暗中盯着吕昭。 接连几天,五月传来的消息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吕昭还是像往常一样刁蛮,像是当初对两个人的认错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林清绾询问道:“她这段时间就没有去见什么人吗?或者是说行事诡异的地方。” 五月摇了摇头:“我基本是全天候的盯着她的,如果她去见什么人,没有理由我会不知道。” 听完这话,林清绾若有所思,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比五月更强的人阻碍了事情的调查。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有些不太可能,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也不可能丝毫都不被五月察觉。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头脑有些发胀的林清绾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那个近乎异想天开的想法。 “既然她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那也就不必时刻的盯着她了,你有时间多留意一些就行。” 五月领命退下,立刻就隐身到了暗处。 没过多久,林清绾就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所说的话了,吕昭哪里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明明是怪异到了极点。 “林姐姐,你看我绣的这幅作品怎么样?” 林清绾神情麻木的看了一眼,声音机械的道:“绣的不错,但是还有进步的空间。” 吕昭闻言,神色一喜:“我也感觉绣的不错,林姐姐我以后还能再来请教你吗?自从你教过我以后,我发现自己的绣技进步很大。” 林清绾抽了抽嘴角,心道皇宫里那么多绣技精湛的绣娘还不够教她嘛,怎么偏偏缠上了自己。 但眼下,她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违心道:“如果吕妹妹有时间的话,那欢迎你到姐姐这里来。” 林清绾觉得,她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自从吕昭回府后,其它的一切都没变,唯一变得就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以往的吕昭动不动就拿自己公主的身份说事,处处透露着看不起她的信息,怎么突然会自来熟的跟她亲近到了这种地步。 尽管她极力想要压制这种怪异感,可是在空闲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心惊胆颤的味道。 吕昭拿着自己的绣品,又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林姐姐,多谢你,在我伤害了你这么多次后,还能够诚心诚意的教我,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那么不懂事了,一定会处处为夫君,还有我们楚府着想。” 林清绾顿时感觉更无语了,吕昭的性格骤然间软到这种地步,还真的是让她感到不适应。 因此,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你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又接连的绣了半个时辰,林清绾已经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但吕昭却还是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 林清绾正想开口让她回去,外面就有小厮道,说是二少爷回来了。 林清绾顿时松了一口气,楚夫晏来了还好,总归是能帮自己分担一些她的注意力。 楚夫晏刚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刺绣的样子。 “你们两个的关系最近挺好啊,连我这个做夫君的都想要吃醋了。” 林清绾还没能反驳,就见吕昭站起身来,朝着楚夫晏盈盈笑道:“夫君说笑了,姐妹间亲近本就是理所应当,你怎么能吃这种无所谓的醋呢。” 楚夫晏也是被她扭捏的神情给刺激了一下,只能无语的说道:“就算是交流感情,也要注意一下时间,要不然伤眼睛。” 楚夫晏说的看似认真,但林清绾却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她颇有些无语的道:“既然夫君这么说,那吕妹妹就先回去吧。” 吕昭也没有反驳,立刻就顺从的告辞。 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林清绾再也不敢放松,毕竟有前车之鉴在那里,她便又让五月盯紧了吕昭。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一天夜里,林清绾刚脱下外衣准备休息,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声。 “林姐姐,你快开门,有人想要害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那声音,分明就是刚回楚府没多久的吕昭。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这又是何苦 吕昭突然上来告诉林清绾这样一个消息。 林清绾有些慌张,但是并不完全相信吕昭。 毕竟虽然吕昭现在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处处针对她,反而对她礼让有加,可是毕竟她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现在突然回来,名义上说的是要保护楚家,但是保不准是为了争夺楚夫晏造成的假象,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林清绾沉默的盯着吕昭。 吕昭叹了口气,柔声说:“姐姐,我知道之前我为了阿晏做了很多错事,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放下了,我算是看明白了。” “阿晏他心里全是你,无论我做什么,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就始终不在我身上。我做那么多,只会徒惹他厌烦,自己还什么都落不下,我这又是何苦呢?” “我此次回来,只是一心想要帮楚家渡过难关的。除此之外,再别无他想。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毕竟我能力有限,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多,你平日自己多加注意一些。” 听到吕昭这么对自己说,林清绾心里也有些愧疚,她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吕昭现在这一副坦然的样子,应该是放下了。 林清绾拉着吕昭的手,“是姐姐误解了妹妹的一片好意。我太小心眼了,老是忘不了以前的事,妹妹现在一心向善,看的开了,也是一件好事。等此次楚家风波过了,我会和夫君说,妹妹若是再有什么中意的人选。一定会好好的把妹妹风风光光的嫁过去的。” 听到林清绾这么说,吕昭摇了摇头,淡淡的笑着,“不劳姐姐费心了,今天我和姐姐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姐姐千万别多想。之前在楚家我实在是折腾的太狠了,一想到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我都后怕,感觉那个恶毒的女人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说句不好听的,以我的身份,在京城中想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因此一直有很多男人上赶着来讨好我,巴结我,之前呀,我爱慕阿晏就是因为阿晏他的眼神从不肯在我身上放。” “我现在看开了,也怕了,怕的是若自己找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以为找到了如意郎君,嫁过去后发现自己夫君不是所想那样,天天受苦不说,以我的脾气肯定是三天两头的回皇宫。” “又或者找个不爱我自己的,但我自己一门心思想要往人家怀里钻,就如同这次一般,到时候又变成以前那副恶毒的样子。时候想起来后悔不已,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其他人。”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以后还是规规矩矩的做自己就好了。公主的身份又有什么不好呢?有父皇的宠爱,就算我不嫁人,这满朝文武又有谁敢对我说一个不字?” 听到吕昭这么说,林清绾也有些心酸,也是,吕昭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像普通女子一般很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爱情就是一个悲剧。 林清绾摸了摸吕昭的头发,“会有的。” 这话说出来连林清绾自己都不相信,总觉得太过无力。 两人这次会面后,林清绾很快把消息告诉了楚夫晏,他们两人小心提防着处处留意,一直没让林妍若钻了空子。 而另一边,楚岩沈青也是被最近的事扰的心神不宁。 楚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吕浩又有心打压楚家,虽说最后因为吕昭的身份,吕浩不得不放手,虽然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他们现在也是后怕。 针对着他们楚家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有的是人为的,又的看着却像是天意了。 两人被这些事折磨的心力交瘁,和楚夫晏商量了一下,楚家干脆举办了一个春日宴,邀请京中有头有脸的贵族,隐晦的表达一下自己楚家不在卷进这些争斗的事。 也是去去晦气,冲冲喜。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楚家上下一片的赞同声。 于是很快就举办了春日宴,这次来的大都是些京城有头有脸的贵族,甚至连吕浩和林妍若都非常给面子的过来了。 说是春日宴,不过是恰好放在春日,所以大家聚在一起赏花喝茶,家里女眷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些体己话,男人们凑在在一起说些国家抱负,还有吟诗作对。 而这在有些贵夫人的眼里看着更像是相亲宴,他们总是会带上自己年龄适中的子女一起来参加,若是遇到合眼缘的,当场就能定下来。 所以这次春日宴很是隆重。 春日宴上,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恰好把楚夫晏和林清绾的位置安排在了吕浩林妍若位置的对面。 在春日宴上,楚夫晏对林清绾万分照顾,林清绾眼神若是往哪道菜多嫖了一眼,楚夫晏立马会伸出筷子小心的把菜给林清绾夹到碗里。 而且在整个宴会中,楚夫晏一直都小心的照顾着林清绾,总是时不时的问她是否渴了,是否太阳太大了,还小心得拿手拍给林清绾擦汗。 而最让人惊奇的是。楚家那个娇纵无比,脾气极差的吕昭公主,看到这一切,居然无动于衷,只是老神在在的吃着自己的东西,赏着自己的花,和其他人一起说些开心的事。 有些年轻女子还楚夫晏年轻俊郎,又有作为,对自己妻子还如此上心,难免就生了想要凑上去也,获得楚夫晏宠爱这一心思。 不过一旦他们表现出这样的心思之后,楚家那个看起来对自己丈夫已经完全死心了的公主却立刻各种冷嘲热讽,只把那些想插足的人说的面红耳赤,掩面而逃。 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人看着这两人之间气氛着实好,不像是有其他人插得进去的样子,再加上有个公主在旁边耀武扬威,也就息了这样的心思。 看着楚夫晏和林清绾这般恩爱,林妍若坐在对面席上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她始终想不通自己比林清绾到底差在了哪里,为什么楚夫晏始终看不到她?全部心思都扑在林清绾身上。 在对比吕浩对自己的冷落,林妍若有些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折腾,弄得自己一身伤,还生生的毁了她和林清绾之间的姐妹之情,她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来不及细想,很快楚岩就在宴会上上委婉的提及了自己楚家绝对不再插手朝堂上皇子夺嫡之间的事,以后绝对会安分守己,立刻有些大臣表示了惋惜。 吕浩也是不敢置信,如果楚家真的袖手旁观,选择明哲保身,再加上有个皇上最宠爱的吕昭在身边,他就算是想对楚家下手都不可能了。 总之,这场春日宴,有人欢喜有人忧仇,但总体而言还是效果不错的。 宴会结束之后,林清绾遣散了自己跟前的丫鬟,铜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从林清绾的吩咐,先自己回到房子里去了。 楚夫晏有些好奇,问林清绾意欲何为,林清绾只是说自己想和乌日娜谈一谈。 楚夫晏立刻会意,很有眼色的离开。 林清绾到了楚家的一处别院里,这里来往的客人比较稀少,屋子很是幽静,在这里谈话,除非有心之人刻意为之,不然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的。 很快,她派人去叫的乌日娜就叫过来了。 乌日娜看到林清绾先是咬了咬嘴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紧接着落落大方的像林清绾问好,“少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林清绾冷冷的看了一眼乌日娜,没有回答乌日娜故作轻松的寒暄。 乌日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笑容也淡了下来。 林清绾开口就是质问,“我对你可有不妥?为什么你要害我?” 乌日娜有些慌张,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虽然她很快就遮掩了自己的异样,可还是林清绾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乌日娜想为自己辩解,但是她不知道该从何辩解,只能把脸别到一边去,软了声音,“我听太医说姐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姐姐可要多加注意。” 林清绾冷笑一声,乌日娜完全不回答她的话,只是顾左而右而言,企图岔开话题。 她加重语气再问了一句,“乌日娜,你为什么要害我?” 乌日娜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不想让林清绾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若是少夫人没什么事的话,乌日娜就先行告退了,今天多谢少夫人的款待,乌日娜玩儿的十分尽兴,因此身子也很是困乏。想早些回去休息” 林清绾站起来盯着乌日娜,一字一顿的质问的,“你为什么要害我,乌日娜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若是你做了,你为何不敢承认?” 乌日娜脸上的慌张在掩饰不住,她勉强挂着笑容,“少夫人,你在说什么呢?今日事情繁多,估计少夫人身子也乏了,赶紧早些回去休息吧,少夫人最近身子可不是特别好,要多加调养。” 说完居然就要道别。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结局 林清绾怒极反笑,“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吗?乌日娜你,真是个没担当的,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一个敢做敢当有所作为的女子,如今一看你也不过如此,只会背后害人,做完事之后居然不敢承认。” 乌日娜听林清绾这么说,脸色也沉了下去,心里也很是难过,不过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现在被林清绾发现他也不能反驳,只能这样,企图岔开话题了。 林清绾在乌日娜这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把自己气的够呛,回到屋子里绷着一张脸。 楚夫晏一看林清绾这样子,就知道林清绾肯定会乌日娜谈的不顺利,两个人不欢而散,林清绾什么都没问出来了。 楚夫晏急忙上去拥住林清绾,柔声安慰,“绾儿,你别太难过了,府医说你的身子现在还需要调理。不能优思过重。” 林清绾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楚夫晏知道这件事情对林清绾的打击非常大,林清绾有心结也是在所难免,但是他依然不想看到林清绾这样难过的样子。 他也沉默了半响,他突然单膝跪在林清绾面前,“抱歉,绾儿,这都是我错。” 林清绾吃了一惊,赶紧把楚夫晏扶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乌日娜她做的事,怎么好端端的和你扯上关系了?你有何对不起我的?” 楚夫晏沉吟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说到底,总归还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沉迷权利,投入其中,无法自拔,甚至被权利迷住了眼睛,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位置,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在这个过程中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狠狠的伤害了你,而且在很多时候让你因为我的原因被那些仇家盯上。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他们有机会可以下手伤害你。” “甚至我为了自己的权利,会迎娶其她女子回府,明明我都可以拒绝的。但是我没有,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排在我全力后面的。” “不过绾儿,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我知道我错了,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无论发生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你重要,如果没有你的话,就算我得到的权利,那也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赢得了天下,却失了你,那一定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绾儿,为了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乎那些虚名了,我一定会好好地呵护你,爱你用,尽我生命的最后力气爱你。” “我会用往后余生好好地保护你,再也不让你陷入到那些危险的境地中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我发誓。” 林清绾开始听到楚夫晏怎么说很是惊讶,她没想到楚夫晏会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试问天下哪个有志的男儿不想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呢?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楚夫晏拦住了,后面的话让她感动到无以复加。 她没想到楚夫晏居然已经爱她爱到了这种程度,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追求了这么多年的东西。 林清绾的眼噙满了满了泪水,她满眼泪花的看着楚夫晏。语气哽咽,“夫君,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了,往后余生我也会用我的一辈子来爱你。” 此次春日宴算是彻底落下帷幕。这次春日宴让楚家彻底淡出了夺嫡斗争里面的中央角色。 不去沾染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之后,再也没有人过来无缘无故的攻击楚家,虽说每日来处加上门阿谀奉承讨好的人少了很多,可楚家也落个清净。外面风风雨雨都与他们无关。 然后林清绾开始尝试着掌管楚家,虽说现在楚家比以前的楚家太平了很多,可是毕竟是一个大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林清绾也很是操心。 在府中杂务的压力下,林清绾很快就忘了丧子之痛,从原来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只是每日过度劳累总让楚夫晏万分心疼,他似真似假的在沈青面前抱怨了几次。沈清立刻会意,虽说心底有些不满,但还是着手开始把林清绾熟悉府中事物。 沈青和林清绾共同管理处了一段时间后,沈青也对林清绾大为改观。她被林清绾的细心谨慎所折服,对待林清绾也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因为牵挂着林清绾的身子,所以楚夫晏总会让府医三天两头的过来给林清绾看病。 这天府医早早的就到了楚家,准备着给林清绾把脉。 一番望闻问切后,府医笑呵呵的对着楚夫晏和林清绾行礼,“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夫人着身子调理的非常好,看来这些日子夫人的心情很是不错,恢复的很快。” 听到府医这么说,楚夫晏松了一口气。看着林清绾,林清绾也笑的眉眼弯弯。 府医看着两人从进门就没松开的双手,背地里摇了摇头。怎么现在的小年轻这么黏糊,看个病手都要拉在一起不肯松开。 而且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可每次给林清绾把脉的时候,楚夫晏都会瞪他,楚夫晏那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他不过尽自己的本分,尽职尽责的给林清绾看病,为什么还要被楚夫晏这么瞪? 不仅瞪他,还要让他看这小两口秀恩爱,他委屈呀。 可是就算再委屈,府医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他飞快的开好了方子,恭恭敬敬的递给楚夫晏,“楚大人,这个是方子。一天吃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用。最多半个月,身子就会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了。” “不过,”府医话锋一转,“少夫人还是要保持现在的好心情,千万不要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了,保持住现在的好心情,不可忧思过重,不然这病情迟早会反复的。” 听到府医这么说,两人都松了口气,楚夫晏非常有礼貌得把府医送出了府外,可不知道是不是府医的错觉,他总感觉楚夫晏好像是一脸嫌弃的把他往外面赶。 吕昭也是彻底放下了,或许说在来之前她还有一丝幻想。这次回到楚家,她脾气有所改变,楚夫晏会不会对她有所改观,也分得她一点爱意? 可现在她天天看着楚夫晏林清绾黏在一起,从刚开始的觉得羞涩,到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 更要命的是,因为她现在很安静,不争不抢,林清绾又跟她成了很好的朋友,没事的时候,林清绾总会来她的院子里和她一起刺绣谈心下棋。 可是不管林清绾来干什么,楚夫晏总是会跟着林清绾一起来到她的院子里。 楚夫晏就像一条大型宠物犬一样挂在林清绾的身上,不管怎么撕拉都斯拉不开。 而且对于林清绾一切楚夫晏总是亲力亲为,甚至林清绾想吃个葡萄,楚夫晏都要剥好一整碗葡萄,然后一颗一颗的滴到林清绾的嘴边。 若是林清绾和她稍微亲近了些,楚夫晏还会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瞪她。 这样的楚夫晏吕昭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原来爱情会让人变成另一个自己。 楚夫晏不再是自己印象当中的那个英明神武的楚夫晏。反而像一个大孩子一样,这让一直对楚夫晏充满了爱慕的吕昭觉得落差非常大,最后那一丝爱意也被消耗殆尽。 现在的她看到楚夫晏,不仅心里不会泛起一丝涟漪,反而有些嫌弃。 替林清绾嫌弃的,被这么个人黏上可真是不幸。 想通的吕昭再也不把目光放到男楚夫晏身上。此后,她也接触了一些京中的青年才俊。 可是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没有她看上眼的,反而越看越觉得是失望。 林清绾曾经担忧的问过她,但她现在已经不把爱情放在自己的生命第一位了,没有了爱情,对她来说或许可能是一种解脱。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吕昭接触了佛法,立刻被深深的吸引了进去。 在外人看来,她依然是楚家的妾,尊贵的公主,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她现在一心向佛。再分不出来心思分出来到爱情里面了。 林清绾很是心疼吕昭经常去看望吕昭,两人情如姐妹,说出去倒也是一段佳话。 而那次楚夫晏给林清绾解释通了之后,两人之间的心结彻底放下,自从这之后,两人说通了对彼此的心意,也放下了很多身外的东西,满心满眼只有对方。 因为放弃了那些所谓的虚无缥缈的追求,林清绾也变得没有原来那样咄咄逼人,工于心计。 原来对她有些意见的下人也慢慢对他改观。 楚家公开说不会再参与朝堂斗争,楚家从上到下人人都过得轻松自在。 楚夫晏和林清绾举案齐眉,恩爱非常,林清绾又和吕昭情如姐妹。 楚家在朝堂上虽说不参与夺嫡斗争,但是却依然刚正不阿,为官正直,造福百姓,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 一时间,关于楚家的各种传说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不管是楚夫晏和林清绾的伉俪情深,还是林清绾和吕昭的岁月静好,楚家的深明大义,都成为了京城中人人偶耳熟能详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