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听我狡辩》 第1章 没人能讹到我的钱 大雍京师,南城。 七月半已过去三日,按说该给先人烧祭的也都应办妥了,可况员外家的法事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中庭围着一圈火盆,火苗窜得很高,像一圈火人,摇曳、舞动。 花草被连日的烟火熏得蔫蔫的,往日一入夜便开始吱吱乱叫的鸣虫也不见踪影,独剩叮当的法铃声响彻夜空。 叮铃,叮铃。 中庭入口处摆着一地蒲团,乌泱泱一群况家人,上到员外夫妇、下到洗碗老妈子,齐刷刷跪着,噤若寒蝉。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大阵,最外圈以朱砂绘就,阵文繁复,往里是七七四十九张黄符围成的半圆,半圆之中摆着一张半人高的祭台,台上除了红烛、香炉和金元宝,还整整齐齐摆放着三个黄纸人。 纸人旁边竖着一个桃木小架,架上悬挂一只古朴法铃,此时正在无人自响。 叮铃,叮铃。 祭台前盘坐一位道姑,宽肩长腿、身姿威严,面戴獠牙面具,如瀑乌发用一根木簪半挽着,均匀铺洒在身后,诡异而华丽。 她手掐法诀、檀口轻启,正与虚空中的某种存在进行交涉。 然而,交涉似乎并不顺利。 她峨眉微蹙、手诀变幻,有时摇头叹息,有时还会忍不住怒喝出声。 叮铃,叮铃铃。 况员外跪在阵外,大汗淋漓。 “老爷……那铃铛怎么自己就动了……这坤道该不是恶鬼化的吧?她是来索命还是来讹钱的?”跪在他身边的员外夫人瑟瑟发抖。 “闭上你的乌鸦嘴!没人能讹到我的钱!”况员外暴怒,口水喷了夫人一脸。 一旁的妾室也被这诡异场景吓得肝颤,可一听到大房的又挨骂了,登时习惯性开口:“一个蠢东西,只会给老爷添乱,”突然意识到身边人都听着,一指戳在丫鬟脑门,“说的就是你!看见老爷热成这样也不知道拿个扇子扇扇。” 丫鬟一手一把扇子,正同时给她和她女儿扇风,无端被骂,一时又长不出第三只手,急得哭出声。 她哭得低低的,细细的,被铃声一衬,格外瘆人。 况员外一阵恶寒,反手甩了丫鬟一巴掌:“住口!” 丫鬟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甩得懵了一瞬,强忍住哭声,哽咽着低下头。 所幸,况员外连续闹了一个多月的肚子,又跪了好几天法事,现下已经没什么力气,所以这巴掌甩得绵软无力,丫鬟并不感觉到多疼,只是心里的委屈比这身上的伤要来得让她难受多了。 她叫小蝶,是半年前被买进这府里的,当时牙子说这家从前也是苦出身,因着当家的发了一笔横财才置下如今家业,她便以为主家能怜惜他们这些一样出身的苦命人。谁曾想半年来受尽凌辱,横发的况家人简直比皇帝老爷还摆谱,多的是上天摘星那样办不成的活,动则打骂,鸡蛋缝里也要挑骨头,说好的例银每个月能给一半都算开恩,饭也不给吃饱,要不是一起进府的洗碗婆子经常偷些吃食接济她,她都不知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缺德无赖,丧尽天良。 整个况家,只这位大房夫人还算是个正常人,可惜她是个软弱的,日日被妾室欺压;生的儿子也只顾自己吃喝享乐,从不管这个可怜的娘。 幸好,苍天有眼,叫这魔窟一样的地方闹了鬼,全家人连日腹痛不说,夜里院子里还冒鬼火。 呵,活该! 要不是狗腿的管家找来什么仙人做法解厄,真希望他们就这样永远倒霉下去! 自己作的罪自己赎不完,居然拉着他们这些下人一起来跪,也不想想大家跪在这里会跟老天许什么愿。 蠢! 她在心里默默祝祷,希望这个道姑是个冒牌的,好叫况员外一家被那恶鬼结结实实地折磨一番。 这么想着,心里涌上点快慰,她在肩头揩去泪水,膝行着跪到员外身后,横着扇起风来,满眼怨毒地重新看向祭台。 此时,祭台前的道姑已经由盘坐改为端坐,膝上多出一柄桃木剑,表情也变得更为冷冽。 看样子是谈不拢,要来硬的了。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渐快,一群人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天气本就闷热,周遭的空气在油灯的烘烤下更热了。 燥! 突然,法铃剧烈摇晃,道姑豁地站起,一手横握木剑,另一手并指对桌上纸人法铃暴呵:“大胆!” 她这一声如惊雷,吓得一旁众人跌坐在地,好几个人惊叫出声。 法铃叮当乱响,似与她对骂,道姑忍无可忍,抬剑一刺—— 只听“咣当”一声重响,铃声戛然而止。 周遭突然陷入沉寂。 况员外感觉空气都凝固了,他屏住呼吸,焦急地望向巍峨如山的仙人。 青面道姑吐纳调息,而后朝况员外点了点头。 见状,况员外心中大定,看来真人已经摆平恶鬼! 妾室高兴地拉着况员外的袖子:“老爷,成了,成了!” 几个少爷小姐也都激动地围过来。 丫鬟被挤到外头,气得暗暗跺脚,其他仆从们也都各自讪讪地交换眼神,大家似乎都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 中庭一时人声嘈杂。 况员外抬手招呼大阵里的仙人出来庆功,却听轰的一声,朱砂大阵骤然起火,黄绿色火焰冲天而起,瞬间照亮整个中庭。 况员外和妾室仰天倒下,员外夫人扑向儿子。 况大郎从母亲的袖子底伸出头来,指着火阵惊叫:“嗝……嗝嗝……鬼火!是鬼火!” 这和夜夜出现在院子里的鬼火一个颜色! 丫鬟又恐惧又痛快地大叫:“恶鬼发力了,道姑扛不住了,道姑扛不住了!” 此时的况员外已经顾不上骂人,一把拉过妾室拦在自己面前,大喊阿弥佗佛。 妾室被拉着挣脱不掉,半跪在地上大喊救命。 她的两个女儿更是直接晕倒在地,动也动不得了。 下人们人人自危,抱头鼠窜,没一个肯上去搀扶。 火阵中央,道姑“哆”地一声娇斥,举剑腾跃而起,剑尖对着员外夫人的方向,大呵:“恶鬼,拿命来!” 她的乌发被热气蒸得飞扬,袍袖鼓动,獠牙面具狰狞可怖,明暗火光间,如神似魔。 员外夫人一时不知哪个是鬼,脖子一梗,背过气去。 况员外被火轰得耳鸣,扑通一声跪地,搓着双掌四方哭求:“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道姑没有理会他,一手抓起三个纸人,翻身一跃跳出火圈,啪的一声把一张纸人按在员外夫人身上,举剑划过,纸人上登时冒出血来。 况员外就在半步开外,亲眼见着纸人出血,“啊”的一声大叫,手脚乱蹬着向后狂退。 妾室和其他下人们惊叫着奔向游廊。 道姑脚尖轻点,一跃便到众人前方,把第二个纸人钉在游廊柱子上,再次举剑划过,纸人上又是一道鲜红血印。 这回,所有人都清楚看见了这绝诡画面。 “血……血啊!” “纸人流血啦!” 一时如油锅注水滋哇乱叫,所有人拼了命地朝府外奔逃,只剩一个洗碗老妈子跌倒在地。 道姑乌发轻摇,缓缓朝她走去。 老妈子瑟瑟发抖地指着道姑:“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第2章 仙人!救救小人,多少钱都行! 道姑置若罔闻,俯身将最后一张纸人贴在她身上,抬剑一刺。 纸人上顿时出现一个血窟窿。 洗碗老妈子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场中坤道。 她手握桃木剑,沿大阵边缘缓缓行走,挨个收回纸人,眼神扫过每个角落,细细确认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随着她的步伐,大阵火势迅速变小,直至偃旗息鼓,只留下地面漆黑的灼痕。 道姑回头看向在墙角蜷成一团的况员外,朗声道:“三只恶鬼已经伏诛,员外快随吾到祭台前拜谢天尊。” “真……真的吗?真的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 况员外颤颤巍巍地站起,腿一软,又跪了下来。 道姑一指躲在人群中的况大郎:“请过来搀扶令尊。吾现在身负神意,不便行事。” 况大郎拉过一个丫鬟拦在自己身前,怎么也不肯朝前一步。 况员外气得吼他:“仙人有令,你敢违逆?!快给老子过来!” 况大郎嗫嚅着,想推个下人过去,可下人们都怕得要死,又想看他好戏,竟是有几只手从后边把他用力往中庭推去。 况大郎踉跄几步好险没跌倒,回头刚想骂人,对上道姑冷若冰霜的眼神,一个激灵,识时务地朝自家老爹慢慢动。 “你给老子快点!”他爹不耐烦地催促。 况大郎撇了一眼在地上躺得直挺挺的老娘,暗恨她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晕,几步走到老爹身边,费力地搀起人。 三人一齐跨入阵中,道姑点燃三只大香递给况员外:“请员外以身为炉,敬奉香火,诚心向神尊致谢。”接着自己盘坐到蒲团上,闭上双眼。 阵里总共就一个蒲团,况员外又不好在这种时候叫人拿蒲团进来,只好硬着头皮跪在硬邦邦的地砖上,举着香,嘴里碎碎念出一堆感谢的话。 …… 月亮从树梢爬上中天,地上的人影越来越短。 等到大香几乎燃尽,道姑才睁开眼:“好了,神尊已经回去了。” 况员外瞬间卸力,整个人坐到地上,大呼一口气:“多谢仙人啊!救了我全家性命!”又转头对身边一直站着的况大郎催促道,“快扶我起来,累死老子了!” 况大郎之前被连番惊吓,现下安静地站了这么会子,已经有点犯困,微眯着眼俯身搀他,却在看到况员外胸口的一瞬间瞪大双眼:“呃……呃……呃……”他呼吸急促、满脸惊惧,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囫囵字吐不出一个。 况员外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胸前,那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一个大大的“债”字,色黑如墨,在暗红的补子上分外显眼。 他发出“嘎”的一声怪叫,一个猛子扑到坤道脚下,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救命!仙人救命!!!” 坤道朝他胸前仔细看了两眼,道:“莫慌,把外衣脱下。” 况员外不假思索立刻照办,不仅脱去外衣,把里衣也脱了个精光。 坤道抓过他的衣服扔进火盆,又把三个纸人也扔进去,淡淡道:“这不是邪祟,是神尊给贵人留下的启示。贵人欠的阴债太多,恐怕即使今日虽然杀了三个,半年后还会有来讨债的,无穷无尽。” 况员外已经被吓破了胆,一听这话,立刻拉着儿子跪下:“救命啊仙人!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道姑不答。 况员外膝行几步,拉着道姑的袍袖哭求:“仙人既然肯出山,必然是有菩萨心肠,难道忍心看着老夫死于非命吗?” 道姑依旧不答。 “仙人!仙人啊!!!小人求你了呀!”况员外咚咚咚地磕头。 “贵人快起……并非我不肯助你,只是……哎,此术颇伤人伦,我实在是不忍心啊……” “没有命活,还管什么人伦!仙人只管道来,小人无有不从!” “还是算了,贵人,各人自有命数,我不忍你受那么多苦,你还是趁着这些时光多和家人团聚吧……” “仙人!”况员外打断她,一把扯过儿子,在他怀里一阵乱找,搜出一叠银票塞进道姑手里,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把儿子和自己头上的金冠扯下全塞给道姑,“仙人你看,小人有的是钱!仙人无需怜惜,尽管使力!仙人!救救小人,多少钱都行!” “不是钱的事,贫道说过,来此只为降妖除魔,”坤道把钱重新塞回况员外手中,看向躺在地上的员外夫人:“只是,员外,若说代价是妻离家散……您依旧愿意吗?你的妻子和那个下人都被恶鬼附过身,还有那根柱子,都不能留的了。舍弃他们,你愿意吗?” 况员外此时只想自己活命,一听这话,大手一挥:“有何不可?是要烧了还是埋了?” 坤道神情不变,看向况大郎:“公子舍得你的生母?” 况大郎盯着地上的老娘犹豫道:“若……若留下她,会怎样?” 坤道:“首当其冲自然是令尊,其次,您的仕途经济怕是也要受损。” 况大郎呼吸一滞:“那自然……自然要舍弃。只是能不能……能不能留她条命?赶去山里、乡下……” 坤道沉思片刻:“若要留她们性命,那就只能是跟我回山中清修,从此了断尘缘。” 况员外立刻道:“甚好!来人,立刻帮仙人备车!” 坤道:“还需贵人给一封和离书,如此,你二人各奔前程,命数便再无牵连。” 况员外此时对道人已是深信不疑,急忙招手唤人拿纸笔。 坤道:“另外,她们二人碰过的用过的东西都要烧了,万不可留下。” 况员外立马让管家点上三四个小厮去烧东西。 “仙人,还有吗?” 道姑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法器:“连开粥棚布施三年。” “没问题,只要能活下去,别说三年,三十年都行!” 道姑一一把用具放进箱笼中:“还有就是给你家中仆下、佃户发钱发米肉,让他们一起做功德补阴债,祭祀完的贡品让他们都得吃下去,这样他们做的功德就都能回向给你。” “可以可以!我还以为是多难多大的事,这些都没问题!”况员外如获大赦。 “一日两日或许容易,但是要日日月月年年如此,才显得出诚心。贵人切记,若半途而废,不仅之前的努力都会白费,而且,你还会因此欠下更大一笔阴债。” “没问题!我况大富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些粥棚啊功德啊什么的,一定坚持做下去,如违此誓……”他咬了咬牙,“必遭天谴!” “遭了遭了遭了!!!”这时,门房大喊着跑进中庭。 况员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丘八!你敢咒我!” 门房一眼瞧见光溜溜的老爷,恨不得当场自插双目,转过身去大喊道:“不是的老爷,是外头,是外头……” “外头怎么了?” “外头死人啦!” 第3章 一骑黑马载萧郎,横空出世 此话一出,中庭登时沸反盈天,胆大的偷摸着就往前厅去看热闹,胆小的抱头哭起来。 况员外头皮发麻:“死……死人?谁死了?” “不知道呢,听庄子上的人来报,是在田埂边发现的尸首。” 况家的庄子上经常有佃户失踪或者病死,闻言,况员外微松口气:“死就死呗,找个地方埋了不就完了,难不成还要我出钱给他们收尸啊?” “不是的老爷,庄子上的人说,是官府里巡夜的人发现的,现在官老爷把咱们的人都拘起来了,正挨个审问呢!” 况员外啧的一声,问:“哪个衙门的?” “南城兵马司的,说姓洛。” “难不成又是洛承风?” 门房可不敢跟着员外一起骂官家人,低着头没回话。 “南城兵马司里七品一抓一大把,独他一个还是个从七品,能让他来管这事,想来也是不要紧的。”管家拿衣服给况员外披上。 “倒霉玩意,白天灭火清沟的事还不够他忙,大半夜不睡觉查什么狗屁案。”况员外骂骂咧咧,赶门房回去门口拦人,“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到。” “既然贵府上还有事,那贫道也不好久留。那根柱子就由贵人您亲自处理,尊夫人和婆子我便帮贵人带走吧。”道姑背上箱笼,朝况员外行了个道礼。 况员外忙胡乱套上外衣拦道:“仙人留步!仙人,你看,那外头……万一还有恶鬼作祟,老夫怎么应付得了啊!” “员外放心,今晚您身边的邪祟都已被神尊收走,如果还有那也是其他人的因果,与你无关。你只需记得你的誓言,行善积德,便从此无忧矣。” “仙人,您看您这分文不取的,本人实在是愧疚,不然您让在下一睹真容,这样日后若是路上遇到了,在下也好请仙人吃个饭呀。” 道姑摇头:“我本山中人,不惹凡间客。你我有缘自会相见,若我摘下面具,只会让贵人徒增因果。” 员外一听,立马不再纠缠。 道姑把和离书贴身收好,手中法铃一晃。 叮铃铃,地上二人骤然睁眼,表情呆滞地站起身来。 周遭众人无不惊恐地后退避让。 “跟我走吧。”道姑对二人说。 两人默不作声,脚上开始迈步。 员外夫人脸上滚下两行泪。 坤道停下脚步,对况员外道:“尊夫人舍不得您和公子。” 况员外摆摆手:“走吧,当初家贫无奈娶的你,如今我是这样的身份,你这种丑妇本也不配再在我房里。如今你身染晦气,该替这一大家子老小着想,快走吧!” 况大郎没看她,只低着头小声道:“娘……您走好,儿子以后多给您烧香……” 在旁许久没出声的妾室终于开口对管家下令道:“还不快送送娘子!” 管家应声而上,对员外夫人一躬身:“请吧,娘子。”坤道也适时摇响法铃。 员外夫人没再迟疑,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等人出了门,况员外一把拉过小妾吧唧一口:“没花钱!哈哈哈!天底下怎么真有这种蠢货,干活居然不要钱!哈哈哈!” …… 马车上,道姑打了个喷嚏。 她已经换下加过垫肩的道袍和厚底鞋,整个人看起来小了一圈。 柳眉、鹿眼、鹅蛋脸,整个人显得玉雪可爱,与方才道场里的威严姿态截然不同。 坐在她身旁的洗碗婆子帮她拨开贴在脸上的碎发,接着朝箱笼里翻找,拿出一条拥项结在道姑脖子上:“七月流火,可别大意。” 道姑从脖子上扯下拥项,反挂到洗碗婆子身上:“您累了这大半年,今天又在地上躺了那么久,您才该注意着点!” 一通折腾,她脖子里戴的一块玛菊花样式的玛瑙牌露了出来。 婆子帮她把牌子塞回衣领里:“那就先把头发披着吧,挡点风。” 坐在对面的员外夫人心酸叹气:“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娘当得太失败了。” 婆子拍拍她的手:“你如今逃离魔窟,手里还有那么多钱,何苦还去给人当娘?快快活活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车外赶马的管家大声道:“没错,以后有我在,一定让你天天快活!” 员外夫人脸一红,没理他,继续问:“你们说,老爷他……况员外他会发现吗?” 婆子笑着摇头:“我对外说我养女这几天住进了主人家帮忙,只要您二位不说,没人知道所谓仙人究竟是谁。”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们怎么会说?只不过,我们拿走了这么多值钱物件,他又是个爱财如命的,会不会察觉?会不会报官?”员外妇人依旧忧心忡忡。 婆子:“他现在只想着把能烧的都烧了,好保住他的狗命,哪里能想得到这些值钱东西已经被调包?等他起了疑心去看,也只剩一堆灰烬,怎么还能辨清真伪?你就放心吧!” “他从头到尾只顾着防我讹钱,哪里知道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呵,恐怕现在他正得意,没花钱就办了件大事呢。”道姑冷冷道。 …… 车至一处巷子口,道姑和婆子下车,管家赶着马继续朝前奔去。 婆子从箱笼里取出银票,数得眉开眼笑:“员外夫人是真大方啊!给了这么多!咱们要是现在就离开京城,立刻可以找个地方逍遥快活。” 道姑笑着点头:“等另办结一桩案子,咱们就走。” 三娘:“也是,定金都拿了……”她顺手把银票往自己怀里揣。 感受到一道冷冽目光,三娘不悦道:“柳飞鸿,我累死累活了这么大半年,你忍心拿着我的血汗去接济旁人啊?!” 柳飞鸿白了她一眼:“说好的劫富济贫,三娘想反悔?” “可这是她给我们的酬金啊!是咱们应得的!”三娘急得不行,“再说,你还帮况家的佃户下人要到了那么多米肉吃食,尽够了呀!” 看柳飞鸿不吭声,三娘眼睛一转,哎呦一声跌坐地上,捂着腰道,“我的腰伤又犯了!哎呦我春三娘怎么这么就命苦啊!累死累活拉扯大了一个祖宗!哎呦祖师爷啊!你带我走吧!” 柳飞鸿气笑:“三娘你怎么比小孩子还会耍赖!地上多脏啊,你快起来!” “我不!你要把钱都拿去接济旁人,让我没钱吃肉!我生气!我不服!” “你起来!” “不!” “快起来!” “就不!” “……那你就坐在地上吧,我走了。”说着,柳飞鸿迈步朝前。 “三七开行不行?”春三娘伸着脖子挽留道。 “我七你三?那可以。”柳飞鸿回头,笑着看她。 “我七你三!”春三娘一拍大腿。 “那五五开,拿出一半去给那几家佃户看病。” 春三娘在地上拧得跟个泥鳅似的:“我攒钱还不是为了咱们娘俩下半辈子!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总是朝外拐?!” “当初是三娘自己给我定的规矩‘不义之财分毫不取’,您忘啦?” “那我不都是为了替你和你亲爹娘积德!你怎么还怪起我来?” “五五开,要不要吧。”柳飞鸿插着手看她。 挣扎半日,春三娘才道:“行吧行吧,大不了……”她委屈巴巴地伸手给柳飞鸿,“大不了我少吃点肉,腰伤多养个半年……” 柳飞鸿笑眯眯地扶起她:“好三娘,就知道你有菩萨心肠,回头鸿儿天天给您揉腰。” 春三娘不满地哼了一声,嘟囔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尊活菩萨!” 母女俩说笑着,忽听背后传来马蹄声,嘚嘚嘚嘚,越来越近。 春三娘皱眉:“那黑心员外不会真就反应过来了吧?……不对,方向不对,这是往他家去的。” 柳飞鸿凝神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银月色中,一骑黑马载萧郎,横空出世! 第4章 哪里来的老学究转世 只见那人身姿挺拔、虎背猿臂,身长几近八尺,远远看去竟比骑乘的黑鬃烈马还显壮硕。 骏马四蹄如飞,踏破静谧,男子的锦袍猎猎作响,在空荡荡的街头传到很远。 母女俩下意识躲进暗处,毕竟,这么深的夜里还在街上跑马的,非官即盗,哪个都不是她们现在想惹的。 她俩背着脸蹲着身,缩成两团,挨着墙角紧紧的,不仔细看还真像两个箩筐。 可惜那个骑马的人似乎有双鹰眼。 他不但没有飞驰而过,而且马蹄声还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她们身前几步停住。 男子横马街头,对着阴影里的二人喊道:“出来!” 语气威严,不容置疑。 再看他胸前的绣彪补子、扁银扣子腰带——从七品。 莫非是前头况员外口中的倒霉蛋? 三娘一步上前,把飞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乖顺地回答:“官爷饶命,老婆子娘俩被您这威武气势给吓着了,这才躲起来……” 抬眼见着马上之人的模样,三娘心中暗惊:“亲娘叻,真俊!” 快速上下打量一番:高鼻阔额、凤眼薄唇,一身官袍收拾得利利索索的,骑完甚至马头发都带不乱一根! 男子厉声质问:“你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启禀官爷,小人叫春三娘,后头这个是我养女柳飞鸿,我俩就住梅街石榴巷,租的赵二姐的房子。” 梅兰竹菊四条街虽然也属南城,但都不归他管,无法当场辨别真伪,男子又问:“都敲过三鼓了你们才回家,干什么的?” “官爷明鉴,妇道人家没本事,只能给人家浆洗,今天活多,就折腾到现在。” 男子追问:“哪家?” 三娘心念电转——此时况家庄子出了人命案,最好提都别提——果断道:“御史巷的张家、李家,呃还有王家,他们三家孩子多,要洗的衣服也多。” 她早把南城各家情况摸得滚熟,这三家后宅确实常年请外头人帮忙洗衣,这些日子她和飞鸿也帮这几家干过活。 看男子未言语,三娘赶忙撸起袖子伸手给他看。 她这半年确实在况家洗得挺辛苦的,手上皲裂浮肿,还有一股皂角香。在撸得乱七八糟的袖子的衬托下,这双手就更沧桑了。 本以为这样一来对方就能采信,却见男子的眉毛跳了一跳。 三娘心中咯噔,脸上神色未变,脑子里已经在计划一会儿逃跑的路线。 男子:“怎么不在主家借住一晚?” “我们就住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男子看向飞鸿:“她怎么不说话?” 飞鸿摆出一副柔弱娇羞不敢言辞的小女儿姿态,缩在三娘身后。 三娘答:“这孩子从小脸嫩,不敢和生人说话。” 男子对飞鸿道:“转过身来。” 飞鸿担心这是夜里遇见了衣冠禽兽,袖中暗器滑落掌间,脸则埋进头发里,弓背伸脖,一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模样,怯生生地从三娘身后探出脑袋:“估……官爷……” 男子的眉头立时皱成深深的川字,三娘忙求情:“官爷开恩,孩子胆小不会说话!” “她也是浆洗的?” “不不,孩子身子弱,我不舍得让她干重活,她只做针线。” 男子在马上踟蹰了一会,抬头看天色,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快快回去,南城无宵禁,夜里遇到歹人可没人救你们。”他自己也赶时间。 两人闻言大喜,感恩戴德、转身就走。 没走出几步,只听背后又传来男子的声音:“等等。” 飞鸿没回头,攥住暗器的手指蓄上了力。三娘回头耷拉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问:“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男子忍了忍,指着三娘:“你把左边袖子放下来。”又指飞鸿:“你把头发盘起来。” 他语速飞快,语气几乎是催促。 飞鸿顿住,三娘求情的话卡在喉咙里。 男子一脸严肃地说:“虽然你们卖的是苦力,但仪容端庄乃礼之基本,不可废。” 飞鸿终于转过身,透过发綹呆呆地看着他。 男子以为她们听不懂,换成大白话耐心道:“我的意思是说,干活也该亮亮堂堂地干活,浆洗缝补并不丢人。” 柳飞鸿认真端详他那张高鼻阔额的脸,试图在上面找寻玩笑的神情,可她看半天居然只看到了郑重,甚至在那双星目中看到了……一丝慈祥??? 飞鸿还愣怔着,三娘已经反应过来,麻溜地把自己袖子放了下来,拍掉上面乱七八糟的褶皱,接着伸手给她盘发,一边盘还一边附和:“大爷说得对,好闺女,咱缝补不丢人,以后出来干活都亮堂的!” 男子的眉头终于舒展,满意颔首,策马离去。 等人影消失在夜色中,飞鸿的头发才盘好,娘俩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这是哪里来的老学究转世!竟然有帮人整理仪容的癖好!” 母女俩嘻嘻哈哈一边走一边笑,等笑够了,三娘道:“你别说,这老学究长得是真俊(zun)啊!脸小肩宽屁股翘,一看就是气力足的!” 飞鸿翻了个白眼:“三娘怎么说这个!真是为老不尊!” 三娘哈哈大笑:“害羞什么,你迟早要嫁人。” 飞鸿往后一躲:“敬谢不敏!我没这么想不开。我就想当个逍遥散仙,要嫁人还是您自己嫁吧!” “我就算了吧,看他年纪做我儿子还差不多。” “那你就找他爹,儿子这个模样,老子应该也不差。” “切,说得我好像是多随便的人似的,你三娘我可是很挑剔的!” “是是是,您不随便,您最挑。”飞鸿越走越快,渐渐跟三娘拉出两丈有余,才继续道:“只不过,您就别再遇到一个貌似潘安的江湖郎中,再给您把棺材本都骗没了,到时候再对着我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她捏着鼻子学道,“‘哎呀~天下没一个好男人~’” 三娘气得大骂:“柳飞鸿!” 这回换飞鸿哈哈大笑,抱头疯狂跑路。 当天夜里,一位慈母手举木剑追着孝女打了一路,南街的狗叫了一夜。 …… 第5章 两次都是你的手笔吧,这位高人? “洛大人,老夫说过三百回啦,真不认识这三个人!” 南城兵马司的清风堂里再次传出况员外的怒吼。 他天不亮就被带回审问,直到现在日上三竿,一宿没睡的他眼周乌青一片,像被人打了似的。 堂上之人高鼻阔额、坐姿挺拔,正是昨夜亲自提回况员外的洛副指挥使。 他也陪着熬了一宿,此时却不见一丝疲态。 “员外,本官也说过很多遍,认不认识不是你说了算的,把你府上庄户名册拿出来,我们对着人头一一点过,是清是白自见分晓。” “都说了这三个不是我府上的,你怎么就是揪着我的庄户名册不放?”况员外怒道,“你别以为挂着五城兵马司的腰牌就能任性妄为!你这是欲加之罪!我要去京兆府衙门告你!” 他是万不可让五城兵马司的人看见他的庄户名册的,看了就能知道他对朝廷隐瞒了多少田亩、少交了多少税银。更何况碰见的是洛承风这个愣头青,满腔忠君爱国,水泼不进、油煎不化,手中棍棒六亲不认,谁要是落他手里,那就真的神仙难救。 “员外,五城兵马司统归兵部管,京兆府管不到我们头上。而且,本官从未说过人是你杀的,你怎么就自己给自己加罪了?”洛承风盯着他的脸。 况员外心中有鬼,被盯得头皮发麻,肥脸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 洛承风眼睛一眯:“你紧张什么?” “没有!胡说!”况员外被他逼得后退一步。 “是吗?”洛承风又逼近一步。 况员外连连后退,冷不丁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撞到身后的武器架,洛承风想也不想俯身上前,一手扶住武器架、一手将况员外拦腰抱住,慌乱中,两人形成一个肚贴肚、脸对脸的暧昧姿势。 况员外清楚看到了洛副根根分明的睫毛,洛承风清楚感受到了员外层层叠叠的肥肉。 周遭声响一时沉寂。 在旁的扈从们先是愣住,接着传来一片“库库库”的忍笑声。 两人唰地迅速分开。 况员外在这一瞬福至心灵,找到一个绝佳背锅侠:“我想起来了,大人,我知道是谁了!” “什么人?”洛承风顾不上剁手了。 况员外:“是一个道姑。昨夜她在我家用桃木剑砍杀了三个纸人,接着我家庄子里就死了三个人,这一定是她的手段啊!” 洛承风冷脸道:“员外这会子说笑有意思?” “我不是说笑,真的,这三个人的伤跟她砍的都是同一个位置,两个横刀,一个窟窿,真的一样啊!大人若不信,”况员外说着拉过一个跟来伺候的小厮,指着一旁三具尸体问,“你来说,是不是一样的。” 这小厮昨夜亲见了无风自动的铃铛和刀砍出血的纸人,现下又见着活生生的死人,心中早就编出百八十个神鬼故事,闻言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就是一样的,那个山中高人三刀砍杀三个妖魔,这尸体……这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吗?” 被他带动着,一旁另外两个小厮也自动补齐了画面:“没错没错,脖子一刀、当胸一刀、肚子上一个洞,哎呀呀,一模一样,真的是神仙手段!” 几个人越说越邪乎。 洛承风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问况员外:“你从哪里寻来的所谓高人?” “管家给找的啊!” “管家呢?没跟你来?” “如此高人,我自然要派管家亲自送回山里!” “你就这么信你的管家?” “呵,不过就是个没根基的蠢汉,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 “呵,”洛承风对他的自负有了一定认知,“好,那你说说看,所谓的高人在哪座山哪座庙修行?” “紫须山,巫游庙。” “……你再说一遍?” “紫须山,巫游庙呀!” “……子虚?乌有?你在逗我?” …… 况员外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怀恨在心的下人们帮着洛承风找到庄户名册,虽然没在名册上找到三位死者的线索,却意外获得况员外瞒报财产、偷逃税赋的罪证,案件转入京兆府,很快,他和帮他隐瞒的几个税课司小吏一起被正法。 此后,管家再也没有回来,那个子虚山乌有庙的道姑也再没出现,那神乎其技的一夜随着况家的四散逐渐传播开来,成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异闻。 就在这件事几乎快被淡忘时,兵马司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春三娘跪在堂下,哭哭啼啼。 洛承风仔细观察这张脸,虽然她吃胖了不少、脸色也比初见时红润,他依然认出这是那夜偶遇的妇人。 “你不是替人浆洗的?怎么穿上了道袍?” 三娘擦着泪水:“我改行了……跟着一位道家师父学本事谋生……” “哦?道门这么好混的?才学几个月你就能给人捉妖?”洛承风根本不信她的鬼话。 “师父说我有慧根,学得快,那叫什么……天赋异禀!对,师父说我天赋异禀……”看洛承风的眼神越来越冷,三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胡诌,接着胡诌!枉我当初还怜你孤儿寡母不容易,未多加盘查就放过你们,没想到被你当傻子耍。老实交代,人是不是你杀的?” “青天大老爷啊!我真的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何必取人性命呀!”春三娘欲哭无泪。 也真该她倒霉,假借法事去刨一个富商家祖坟,原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真挖出一具尸体,还是新鲜的,好死不死还被巡城的南城兵马司官差给撞上了,当场被提溜回衙门。 “你做法杀了个纸人,接着地里就刨出个死人,你说事情和你无关,真是很难令人信服啊。”洛承风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也觉得荒唐,世上若真有神鬼手段可以隔空杀人,那朝廷还养那么大个兵部作甚? “大人,砍纸人就是个法术啊,杀的也都是恶鬼,跟生人无关的呀!”三娘实在是欲哭无泪,此时她既没办法承认那些法术只是小把戏,也不能说自己真有多大神通,只能硬着头皮一顿鬼扯。 “我记得半年前,况家庄子上出了人命,我在路上也遇见了你,当时况家也说找了道人去做法,也说杀过纸人。恐怕,这两次都是你的手笔吧,这位高人?”洛承风合理推断。 第6章 你二人真是装得很成功 三娘在这件事上倒是很有底气,她突然脖子一横,怒道:“那您尽管让况家人来跟我对峙,叫他们来!好叫您看清楚我那时候到底是不是什么高人!”接着又突然软下声音来,“那会子我就是况家一个可怜的洗碗婆子呀……受尽盘剥不说,饭都吃不饱……” 洛承风:“你当日跟我说的明明不是况家。” 三娘大哭:“哎呦大人明鉴啊!我我我老实交代了吧!那日我在况家被恶鬼上了身,成了个不祥之人,是被况家赶出来的。谁还想到处说这么倒霉催的事情呀!我恨不得从没去过况家!!!那个该死的况家!!!” 洛承风:“被赶出来的?” 三娘:“是啊!这件事随便一个况家人都知道,要不是这样,我何至于背上难听的名声?何至于丢了浆洗的活计?何至于要干捉鬼的行当啊!!!”她痛心疾首、嚎啕大哭。 “可我也可以说,从头到尾,就是你和那位所谓高人里应外合、设局诓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果真清白呢?”洛承风语气平缓,提出的质疑直中要害。 春三娘一副无可奈何的颓败模样:“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妇道人家……我……我能有什么证据……”她突然大声道,“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我师父她也知道这都是真的呀!” 洛承风略一沉吟:“好,那你说说你师父,她姓甚名谁,怎么就和你纠缠在一起的?” “我师父道号千机真人,当日就是她去的况家做法。她善心善行,分文不收况家老爷的,可恨那鬼居然附到我身上,这才害得我被赶出况家。要不是我师父大发慈悲收了我,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活路!” “你那个砍纸人的法术也是她教的?” “正是。” “她人在哪里?” “城外三十里,紫须山、巫游庙。” “……什么山?” “紫须山,巫游庙。” “……什么庙?” “紫须山,巫游庙呀大人!” “……子虚?乌有?你在逗弄本官?” “真不是的大人!您派人去城南三十里的荒山里找,真的有座紫须山,山顶有个巫游庙。只是我不知道师父她现在还在不在,我下山时,她说要出门去云游了。” 洛承风一时语塞。 这个春三娘如今命悬一线,能在这种时刻撒谎吗? 若是假的,那她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可若是真的…… 他当初以为况员外这么说是在拿自己开涮,还以藐视公堂罪狠揍了他一顿,没想到真有这么个地方…… 杯子配错盖,钥匙插错锁,左脚穿进了右脚鞋子里,给绑匪定了窃贼的罪……所有这些匹配错误的情况都令洛承风抓狂,即使最终误打误撞破了案。 “你说的这些,我会一一确认。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呆在牢里,认真想想还有什么话要对本官坦白。”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人把她押下去。 不管真假,先晾她几日,熬她一熬,看能否再吐出些什么。 洛承风扶额苦思下一步对策: 城外三十里荒山,找一座听都没听过的紫须山,还要在山上找一座听都没听过的巫游庙……他手底下也就七个人,每天管着南长街、燕子街和永寿街的巡防、捕道、火禁、通沟、商市等大小事宜,覆盖二十六条巷子、六百八十七户人口,还得时不常被派去城外巡防,要想挤出一个人力去查那个什么高人……不,根本挤不出了,只能自己找个不值班的夜里去跑一趟。 正想着,外头人来报,说来了一个自称是春三娘养女的人,说有重大线索来报。 “带进来。”洛承风不假思索。 片刻,一个着粗布衣、黄包髻的女子软软糯糯地跪倒在躺下。 “大人明鉴,三娘她是冤枉的呀!”柳飞鸿哭声道。 “抬起头来。” 飞鸿依言昂首,一双鹿眼哭得雾蒙蒙的,惹人怜爱。 “我见过你。”洛承风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的大人,草民是春三娘的养女柳飞鸿。” “我记得你是不敢在生人面前说话的吧?” “事关娘亲性命,草民再怕生也顾不得了呀!” “呵,你们母女倒挺善变,三个月不见,一个改了行,一个改了性情,倒像是亲生的一般,都挺能耐。”洛承风盯着她右边眼角的泪痣,手指微不可查地抠着桌面。 柳飞鸿听出他在冷嘲热讽,不生气,反倒期期艾艾地继续扮柔弱:“大人,您知道的,我们这些没根基的,又是女人,在这世上活得真的艰难。三娘她年轻时候被男人骗财骗色,到老都没能找到个依靠,就养了我这么个不孝女,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为了谋生又不得不四处奔走,我们若不装着点儿,怎么被人活剥的都不知道呀!” 偷眼瞧见洛承风安静听着,她继续道:“那夜见着大人威风凛凛,本就心生敬畏,再加上夜黑风高,怕……怕遇见的是豺狼,故而草民一直躲闪……” 洛承风略微侧头:“这倒是有点说实话的意思了。” 柳飞鸿:“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好,那你说,她为什么两次都出现在命案现场?” 飞鸿准确抓出他话里埋的坑:“大人明鉴,三娘没有两次都出现在命案现场。第一次的况家,是他家请了师祖娘娘去做法,那时候三娘在况家干活,只能被拉着一起跪天跪地,我听说那天是在城外庄子里发现的尸首,离着况家十好几里地呢,可不是命案现场。第二次,富商陈家,确实,尸首是在三娘做法的时候挖出来的,可如果三娘真是凶手,会让自己杀的人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吗?所以,陈家祖坟根本不能算是命案现场。只能说,这两次,我家三娘都倒霉地被牵连了,还一点自证的办法都没有。” 洛承风嘴角一勾:“小姑娘不仅转了性情开口说话,还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看来那晚,你二人真是装得很成功。” 言下之意,母女二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无辜。 第7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飞鸿发现对方没有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并不慌,反而在心里暗暗分析洛承风的性格喜好: 【一、但凡她装柔弱、擦眼泪,说些苦命的话,洛大人就会安静地听; 二、但凡她强势争辩,洛大人立刻出言打压、冷嘲热讽; 这男人虽然长相奇俊,心性倒是和一般男子并无二致:喜欢顺从的。 呵,肤浅! 本姑娘才不喜欢这种貌美又肤浅的男人!】 她眸光略一闪动,下巴微微抬起,害羞又崇拜地看了一眼洛承风,接着低下头小声道:“小女明白,大人苦于不知尸首姓甚名谁,无法给死者家人送信,这才抓了三娘审问,小女和三娘都晓得大人的良苦用心,也十分感激能遇上大人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易位而处,若小女亲生家人出了这样的事,能有大人您这样的好官给我们做主,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仿佛是抑制不住心中澎湃一般,重新抬头看向洛承风。 堂上美男神色一点没变,可坐姿分明挺拔了几分,他清清嗓子“诶”了一声,略带责备道:“别这么口无遮拦,哪里有咒自己血亲的。” 飞鸿心中暗笑:【他果然吃这套!】 柳飞鸿脸上更加乖顺道:“是,大人教导得是。” 不是“教训”,而是“教导”,更加拉近二人关系。 洛承风满意颔首,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话中提及死者身份,莫非你知道他是谁?!” 【看来还不至于只是个爱听好话的庸人。】 柳飞鸿心中略作评价,脸上小心翼翼地说:“小女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我知道他的来历,他是郭县令在南城私宅里的人。” “郭县令?附郭宝庆县?” “是,就是他。” “你怎知是他?” “呃,我没说杀人凶手是他,但这名死者确实是他私宅里的人。” “你有何证据?” “我亲眼所见。大人不信可以让郭县令家人来认,看是不是他家的。” “亲眼所见?”洛承风更惊讶了,“你何时见着的?” 柳飞鸿垂下头,咬着嘴唇道:“刚来京城那会儿,找不到谋生的活计,小女曾在他家门口要过饭……您知道的,若是去一般贫家,人自己个儿都吃不饱,哪里有余粮施舍?要饭就得找富贵人家、富贵地段,往来都是贵人,稍微动动指头就够我们吃饭活命的了。但是一般的贵人门口并不允许我们乞讨,总是要赶人的,也就这种主人家不常住的宅子,管事的偷个懒,睁只眼闭只眼的,我们也就能站住了。” 其实她不仅乞讨过,她还摆摊算卦、浆洗缝补、跑堂做饭……总之,出手之前,他们母女已经把南城摸了个遍。 听她说的乞讨经历非常具体,洛承风认为,不管她这些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个小女子一定是真的在街头要过饭的。这么想着,不免对她起了些许怜悯,说话的语气和缓许多,但说的内容依旧充满质疑:“就算你在他家门口乞讨是真,那你怎么就能确定死去的人就是他家的?” “因为我见过这个人。以前他经常在郭家私宅出入,小女记性好,绝不会看错。” 洛承风看向带她进来的那个小吏,对方立刻明白他的疑问:“刚才她说是春三娘的女儿,哭着要替母伸冤、要帮咱们破案。小的看她一片孝心,就按章带她去看了今天挖出来的那具尸首,她一眼就说这人她认识。” 柳飞鸿适时趴倒在地哭出声:“大人,三娘真的是冤枉的!求大人开恩!” 洛承风俯身扶起她:“若此人的死真的与她无关,我自然会放了你养母。” 柳飞鸿心中感叹,这个领头的是个良善之人,手底下的人也有恻隐之心,真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 可惜她和三娘不得已走上了如今这条路,无法和堂上之人坦诚相待,否则,应该可以相谈甚欢。 当然了,洛承风也不是傻傻的老好人,他立刻追问:“为什么这么刚好,死者你认识,又刚好被你养母挖出来了?” 柳飞鸿:“不瞒您说,小女也觉得很玄乎,就好像有什么人安排好了似的……” 这是她的真实感受,她们娘俩入京总共出手这两回,每回都能碰上命案,要说巧合,那也过于巧了! 洛承风看不出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接着问:“那你养母做的那个砍纸人的法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洛承风仔细盯着她:【如果她真心交代实情,那就应该会把这个闹人的把戏说个明白。如若不然……】 飞鸿此时心中所想与洛承风一致。 整件事最诡异的就是杀纸人的把戏,如果不跟这个洛大人说明白,他是不会罢休的。 但直给多没意思啊,总要拉扯一番才能显出她交付真心的可贵。 飞鸿眼神闪躲,绞起衣摆。 洛承风微眯起眼:“刚才你还说对我句句属实,怎么,又不老实了?” 飞鸿来回踱步,万分挣扎,过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似地说:“三娘答应过师祖娘娘,术法绝不外传,可是现在她危在旦夕,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如果师祖娘娘要惩罚,罪过让我一人扛……但是,我求求大人,能不能让旁边这几位大哥都退下,实话说,这个术法若让太多人知道了去,我的罪过可就真是几辈子都还不完了。” 洛承风想了想,对身边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个人摇头:“不行啊大人,万一她耍什么花招……” 另一个人反驳:“大人武艺超群,还怕她?走走走,外头还有好多活呢!” 洛承风安慰他们:“没事,你们先去忙其他的,有事我会叫你们。” 两个小卒恶狠狠地瞪了飞鸿几眼,依次退下。 飞鸿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根小木签,木签看起来有点潮,在黄纸上轻轻划过,登时出现一道血红的划痕。 洛承风惊奇地拿过黄纸:“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8章 你是个什么木头人啊! 飞鸿把木头签子递给他:“您也可以。” 洛承风拿着签子在纸上一划拉,又是一道血痕。 他睁大眼睛。 飞鸿:“是姜黄和白矾。纸张是用姜黄汁水泡过的,签子上抹了白矾水,这两样东西一碰就会变成红色,看着就像是血。” 洛承风把黄纸拿到鼻尖一闻,果然有姜味。 “原来这么简单……”他喃喃。 “是的……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纸人出血的法术。我三娘,还有师祖娘娘,她们这么做,只是因为慈悲。”柳飞鸿说着又开始抹泪。 洛承风:“装神弄鬼也算慈悲吗?” 柳飞鸿低着头:“我知道大人您是最刚正不阿的,三娘做了这种事确实不应该。可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要害人,她只是想借这个手段让这些为富不仁的大爷收手。就像当初况家,师祖娘娘之所以去,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想让况员外别再苛待下人和佃户,她只是想给这些可怜人开一条活路出来。不信您可以找况家人问问,当初仙人可要过他们家一针一线?师祖娘娘叮嘱况员外要布施、要给佃户米肉,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变着法地让这些人能吃得上饭吗?” 师祖娘娘本体猛给自己贴金。 看洛承风沉默,她接着道:“还有,这次三娘去给陈家做法事,她也没收陈家人分毫,只是蹭了几顿好饭,要不是突然挖出一具尸体,她原本也要叮嘱陈老板多行善事的。想必您应该听说,这个陈老板在码头欠了劳役不少工钱。他自己穿金戴银,却连几个铜板都要拖欠,您知道码头上那些人有多惨吗?生病了请不起大夫,只能在家躺着等死!” 洛承风看她说得咬牙切齿,心中微动,嘴上仍旧说道:“再怎么路见不平也不该是装神弄鬼的借口,你可知,在我朝擅使巫蛊之术是什么罪?” 柳飞鸿低低埋下头:“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这不是巫蛊,这就是一点小把戏……而且我听说皇上自己也在寻仙问道,公主府上也请过法师驱邪,难道大人也要治他们的罪吗?” 在她看来,洛承风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头领,应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没想到洛承风一声冷笑:“呵,你以为我不敢?”要是有一天这些事真轮到他来管,他可不在乎对方是皇上还是公主。 柳飞鸿一看他表情立马发现自己方向错了,转而道:“也是,大人刚正不阿,最是奉公守法,只是这世间不平之事太多了,律法并不能处处都管到,大人也不能事事都看到,总有太阳照不见的地方,需要我们这些草民用自己的莹火之光去照亮。” 这话,既把洛承风和律法同等而语比做太阳,又显示出自己正直的心性。 洛承风一瞬的不快被瞬间抹平,并精准找到华点:“你居然是读过书的!” 柳飞鸿再次低头:“三娘说,女孩子应该读书,读书才能明理,她从前做姑娘时读过,所以也教了我许多。” 毕竟干她们这行不识字是不行的。 洛承风十分感慨:“度日艰难至此,居然还能让养女读书明理,你养母对你也算是用心了。” 柳飞鸿:“她不仅对我用心,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求求大人开恩,放了三娘吧!” “你们所说的,本官自会一一核实。纵使你养母没有谋财害命,但她装神弄鬼骗人这件事你们总该是认的,所以,就算最后查明她是无辜的,那也得在兵马司的牢狱里关上一些时间,好叫她静思悔过。”毕竟大雍律确实没有很具体地定义巫蛊之术和道门法术的区别,若春三娘真的如这女子所说,那这点便利他还是可以给的。 柳飞鸿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个结果和她之前设想的一致。 毕竟三娘倒霉地两次都碰见了洛承风,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必定是要交一点真东西上去,好给三娘定轻一些的罪责,让她少受些苦。 只是她刚开始的设想是用纸人出血的戏法来证明三娘不可能用术法杀人,再用杀人凶手不会让自己露出马脚的说辞帮三娘彻底洗脱杀人嫌疑,可没想到误打误撞看到了尸体,还发现那是张熟面孔。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到底是哪位朋友这么闲,戏耍他们母女开心? 是从前着过她们道的人在报复? 还是想要在合作前先试探试探她们的能力? 无论是什么人什么目的,ta现在都在暗处,而她们母女显然一直都在人家的视线里。 此时若能引入一股新的力量,搅一搅浑水,也许能看点门道出来。 这么想着,柳飞鸿眼神灼灼地望向洛承风:“大人,请让小女帮您吧!小女一定竭尽全力帮大人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查明,希望能以此换得三娘少受些罪!” 洛承风点点头:“春三娘没白养你,就算亲生的女儿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孝心。” 柳飞鸿反夸回去:“这也是因为遇见了大人您呀!有您这么清明的好官,小女才敢有这样的奢望。” 洛承风心中十分受用,面上依旧严肃道:“别高兴太早,若你真协助破案有功,我自然会对春三娘酌情处理。但……” “但前提是三娘一没谋财、二没害命,”柳飞鸿立刻补充,“小女明白,这是一切的前提。” 洛承风觉得和明事理的人说话真是舒心,一指门外:“现在陪我去郭宅走一趟吧。” 柳飞鸿一愣:“您要直接去?” 洛承风:“不然呢?” “他们家里丢了人了都不主动上报,也不四处寻人,您直接上门他们会认吗?”提这个问题的是柳飞鸿本体。 洛承风:“你说的本官何尝不知?可国有国法,我们南城兵马司衙门也有我们自己办事的章程。郭县令是朝廷命官,而我有的仅是你的一面之辞,怎么能凭此就去他家盘查?” 柳飞鸿心中暗骂:你是个什么木头人啊!变通,遇事要懂得变通!!!他家要是下决心隐瞒,你直接上门问哪里有用? 第9章 狗不理郎君 可此时她正扮演受人“教导”的弱质女流,不好邦邦去敲洛承风的头,只能一脸崇拜道:“大人说得是,小女和三娘一路孤苦,见到的都是人心险恶,没遇到过大人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这样的道理小女自然是不懂,幸好有大人点播,小女十分受教。” 洛承风觉得这女子说话还挺好听。 但他也听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我知你担心我被蒙骗。所谓‘兵者,诡道也’,我自然明白越是有猫腻的地方就越难听到实话。可总该先去看看,探个虚实。” 柳飞鸿这才露出诚挚的笑意——幸好,还有脑子。 …… 两人出了南城兵马司衙门直奔郭宅,敲开门只见到一位瘸腿的管家,而结果正如柳飞鸿所料,管家一口否认家里曾经丢过人: “我家老爷虽然只是个七品县令,好歹也在宝庆县做官断案十余载,家里要真是出了这么大事儿,还用得着您亲自登门?我家老爷自己个儿就能审个水落石出。大人,您还是去其他地方问问吧。” 说完,哐叽一声重重关门。 柳飞鸿从街角小跑着迎上洛承风:“大人,他果然否认了吧?” “嗯。” “这当中必有问题!” 洛承风点点头,又转向她:“你确定自己当初所见不虚?” “大人明鉴,此事关乎我家三娘清白,我不可能胡言乱语。” “姑且信你这一回。既然郭府不认,那明日等指挥使大人来衙门了,我找他禀明此事,看能不能拿到这家的户籍名册。” “所以明日就能拿到是吗?” “三日吧。” “为什么这么久!?”柳飞鸿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洛承风不好告诉她是因为如今南城兵马司里塞满了皇亲贵戚,为了让每个人都能领到一份差,一件事必须要分给五个人干,五个人里有五个半整天见不着人,没错,五个半,多出来的半个还在吃奶。 “程序如此,你便回家安心等待吧。” “三娘在牢中受苦,我怎能安心?大人,如果实在不能加急,那是否可以让我先见一见三娘?好歹给她送点吃用进去,这会子天寒地冻的……” “恐怕不行。今日你所言我还需要和春三娘答对,万一你二人见面串供了呢?” “那……那不然……”柳飞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 洛承风立刻冷脸:“我愿意和你说这么多,是看你一片孝心,且发心还算是正直。你若拿金银俗物辱我,那可真是让我寒心了。” 柳飞鸿立刻改口:“不不,这不是给您的,我是想麻烦您把这个给三娘,好歹让她在狱里能打点左右,免得被人为难。” “你以为我五城兵马司的牢狱是菜市场吗?还能用金银打点?哼!”洛承风居然更气了,“罢了罢了,我不与你多说,快快走吧,别耽误我办差。” 说着自己转身走了。 春寒料峭,柳飞鸿看着他被太阳映在地上的影子,感觉那影子在冒火。 “重义轻利,还真是个君子!难得。”她自言自语,“可惜这样的人多半到处碰壁,要等他给三娘破案,不知猴年马月,还是靠自己吧!” 要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就是能直接找到凶手,包括他的作案动机、作案工具,所谓人证物证俱在,少一件都够扯皮好久。 而要确认这些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尸体上获得。 可现在尸体在南城兵马司停尸房里,要她去闯兵马司衙门……呵,想太多,还是从仵作下手吧。 今天去南城兵马司衙门时,仵作正好在那,柳飞鸿看一眼便记住了那人的脸。 于是,她提溜着三坛子好酒和一包猪头肉,换上一身小厮的装扮,在南城兵马司附近的路上,拦住了仵作许四。 许四是个矮矮胖胖、略微驼背的小老头儿。 见着飞鸿这架势就知道她要作甚,转身就走。 飞鸿身法矫捷,两步又拦在他面前。 “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穿上郎君的衣服就以为我认不出你了?呵!我可是仵作,眼睛比蛇都毒的仵作!我不可能为了两坛子酒就把自己饭碗给砸了的,你想都别想!”许四躲她不过,呵斥道。 “好伯伯,我知道您和洛大人一样,都是最刚正不阿的,我怎么可能干你说的事情?”飞鸿小郎君被骂了也依旧笑盈盈,一点儿不见扭捏愠怒。 “那你拦我作甚?” “就是看天太冷了,给您送点好酒吃了好暖暖。这是沅月楼的今朝醉,窖藏十年,今天刚上,被您给赶上了。” 许四眼睛一直:“你说什么!” 飞鸿举高酒坛在他面前晃悠,盖着“沅”字火漆的红色封布夺目耀眼。 许四咽了口口水。 飞鸿上午初见此人,酒糟鼻、酡红腮、下嘴唇外翻,身上一股酒气萦绕不散,便知他是个好酒的。 这招肯定管用。 没想到许四突然心一横,一个转身:“别来烦我了!” 飞鸿“哎呀”一声坐到地上,一只酒坛应声而裂,浓烈酒香瞬间四溢…… …… 一个时辰后,沅月楼包厢。 醉醺醺的许四打着酒嗝道:“偷偷告诉你,洛承风有个诨号,叫‘狗不理郎君’!” 飞鸿一脚踩在凳子上大笑:“哈哈哈哈‘狗不理郎君’!你别说,还真像他,又臭又硬,狗都不理!” “是不是!是不是!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同道中人,来来来,喝喝喝!”许四仰天长灌。 飞鸿捂着脸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都灌进袖中囊袋。 “不过,这诨号最开始也不是衙门里来的,你晓得是谁起的不?”许四啪的一下把空碗拍在桌上,飞鸿麻溜地给他添酒,“许伯您快说,谁起的?” 许四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媒婆儿!哈哈哈哈!” “啥?”飞鸿脸上的惊异十分夸张,满足了许四的预期。 许四得意得拍桌:“是不是意想不到?是不是意想不到!” “可不的!太意想不到了!可到底是为何啊?” 飞鸿一副求知欲爆棚的姿态,给许四爷连连敬酒。 第10章 “有手段”“实诚人” 许四被捧舒服了,这才一拍桌子,说:“因为他脾气又臭又硬啊!就说他刚来那会儿,上头指挥使请手底下副手去吃饭,人人都提着好礼去了,可他呢?不去!说有一条沟子堵了,要盯着差役通好才能走。那位指挥使是何人?公主的女婿啊!他的席面难道还不如一条臭水沟金贵?气得人当场就摔了杯子,放话说以后洛大人活不干完别吃饭。谁都听得出这是气话吧?可这愣头青,也不晓得去求情,就真的再没在正经饭点儿吃过饭。这之后,好多人都提点他,可他呢,谁的情都不领,说自己是考武试上来的,不需要谁帮,自己一个闷声干。也就是他爹在军中还算有点脸面,求到大将军跟前才保住了他这个副指挥使的位子,可也再上不去,五年过去还是个从七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他爹找了个媒婆,可那些有门第的人家都觉得他仕途艰难,不肯把女儿嫁他吃苦。” 他美滋滋地嘬一大口酒,继续道:“没办法,媒婆就想,那就给他找那些低一些的、没那么讲究的,可没想到人家不知道从哪又打听到他爹克妻,家里除了他爷仨,连蚊子都是公的,人家觉得这家克女人,也不肯了。媒婆说实在不行那找那种穷得叮当响的吧,只要给钱就嫁女儿,结果被他爹给轰出来了,说糟践他儿子。媒婆气得没法,就到处跟人说狗都不嫁他儿子,这话便就传开了。” 许四双手一摊,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家怎么没有女人?他娘呢?” “说是生他弟弟时候难产没了。” “那他爹没再娶?” “怎么没有?听说议亲议了三回,回回都是临办亲事的时候女方家里突然闹鬼,要不他爹‘克妻’的名头哪来的?后来越传越邪乎,连干活的婆子也不敢往他家去了。洛老大人是个行伍之人,不在意这些,所以也没去管,没想到现在影响到他大儿子娶媳妇了,嘿,真是白瞎了那幅好皮囊。”三个儿子都早早娶妻生子的许四以一个成功人士的角度叹息道。 飞鸿从专业人士的角度发现了这件事里的不寻常:“该不会是有人故意为难他家的吧?” 装神弄鬼,散播谣言,这套她很熟! 许四:“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就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占着个副指挥使的名头,只带了七个兵,别人想塞人都塞不进去,肯定牙痒痒地想弄他。不过,他……”还没说完,突然人一呆,一头磕在桌上,不动了。 “啊?”飞鸿一愣,“倒了?”她上前探他鼻吸,“可别喝死了!” 确认人只是醉倒,飞鸿吐出一口浊气。 这许四果然是酒缸子里泡出来的,醉倒前一点没痕迹,说话舌头都不大一下,倒下得很干脆。 飞鸿数了数地上的酒坛子,无量天尊,总共喝掉了一十二坛今朝醉,光酒钱就要五两!还有这一桌子硬菜…… “三娘啊三娘,你可快出来吧,你的鸿儿快断粮了!” 飞鸿嘴里念叨着,朝房间窗户和门口都张望了一番,又越到房梁上确认头顶没有人盯着,这才在许四身上一顿摸索,很快就翻到仵作手札。 “当胸横刀……肉痕齐截,肉色干白……死后所割!” 飞鸿瞳孔收缩。 仵作都已经验出这个伤口是人死后才割上去的,洛承风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他怎么还口口声声要三娘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这明显就是有人栽赃啊! 难不成他还真信什么隔空杀人、砍纸杀鬼? 他不会这么没脑子吧! 何况今天自己都已经跟他坦白了所谓术法的真相,他怎么可能还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鬼话! 除非……莫非……其实洛承风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打定主意要抓三娘当替死鬼? 飞鸿立刻否定了自己这个推断: 不……不至于,按照自己的观察还有仵作的说法,洛承风要是个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就不至于至今还背着个“狗不理郎君”的名头,娶不到老婆升不了官职。 又或者,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假装入套,先看看所有人的反应? 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那和自己现在正在施行的策略就是一致的:敌暗我明,则浑水摸鱼。 至少,她自己这条“鱼”就是这么上钩的,跟人家老实交代了法术的真相…… 思及此处,一道惊雷在飞鸿脑中炸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关心则乱、上了洛大人的当了!!! 原本以为自己在套路对方,其实人家也在套路自己…… 【没想到,这个洛大人居然是个有手段的!】 她震惊了一会儿,接着冷静分析: 【换位思考,倒也能理解,他那种行事风格还能在一个位子上干五年,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城府没有手段?也许他在官场里求的根本就不是财,而是名?】 回想这两次接触,她越来越认可自己的这个判断: 【只要他心有所求,那我就有机可乘。他既然求的是好名声,那知道三娘是无辜的就肯定不会拿她当替死鬼。没错,这样看来,至少三娘的性命应是无忧了。】 她呼出一口气。 【不过,还是得去郭宅跑一趟,看看里头到底有何猫腻。】 …… 南城兵马司衙门,清风堂。 刚在南长街处理完暗沟壅塞的洛承风一身污泥地回来,在隔间内洗过澡换过一身干净衣服,回到前厅,安安静静地处理今天剩余的文牍。 看到第三份,是验尸房送过来的验尸格目,包含三个仵作的验尸所得,他一看最后的结论:“……中毒致死……刀伤乃死后所砍……”登时无语,又抓错人了! 刚想站起来去安排放人,突然想起: 【不对,她女儿已经自己承认术法造假,纵使没有谋财害命,也该被关着吃点苦头。 嗯,理当如此。】 想到白天小姑娘为了养母垂泪哭求的模样,洛大人点点头:“是个实诚人。” 埋头继续处理公文。 …… 第11章 洛大人,你找不着老婆是有原因的! 咚咚咚、咚咚咚,鼓楼方向传来鼓响。 三更天。 飞鸿身着夜行服,出现在郭宅之中。 看家的狗已经被她用掺了药的肉包子迷倒,提前放进去探路的几只蟋蟀将军响亮地鸣叫起来。 这是她和三娘长期养着的,保暖到位,一年四季都能有。 摸底放风就靠这些小东西。 只要没有人走动打扰,它们会一直叫。 而一旦它们停下,那就是该走人的信号。 飞鸿身轻如燕地在郭宅屋顶翻跃,掀开瓦片查看房屋布置。 这个宅子不大,只分前后两院,管家和一众仆役都住在前院的西厢。 按理说是应该要有人夜巡的,大概因为主人不常来,大家都偷懒,院子里一片鼾声,后院甚至没一个人。 经过摸排,她大概搞清楚了后院的布置,东-北-西三面分别是卧房-书房-储物间。 飞鸿此次要找的是这家的人名册,所以就先从书房入手。 她打开一扇窗户,用几片小镜在房中反射月光,从而照明。 很快,她在一堆文书中找到了名册,一数人数,15人,跟当初所记忆的一致。 飞鸿微一皱眉。 人数虽然对得上,可人名呢? 她十分确定那个死者生前就是这郭宅里的人,但这个名册可不一定就是他活着时候的名册。 不管怎样,她先迅速记下人名,收拾东西,身形一闪,自屋顶进入西厢房的储物间。 既然名册不一定是真,那就再多找找其他线索。 这排储物间从外头看是分开的,里头其实是打通的,墙角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摞摞箱子。 她熟练地撬开箱锁翻看,里面放的全是杂物。 有小孩子的玩具、大人的衣物,还有文房四宝、书籍字画等等,没什么贵重物品,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飞鸿把东西放回原位,重新翻上屋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进主人卧房看看,却在俯瞰东厢房的时候顿住了。 这种富贵宅院通常都方正规整,东厢房的长度目测有五丈,西厢房应该也是一样的。刚才她在西厢房里走动时,一面墙过去十摞箱子,每个箱子的长度都差不多,都是大概四尺多一点的样子,这么算下来,室内长度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丈余,里外少了将近一丈。 这一丈能去哪? 飞鸿在屋顶按照刚才的记忆重新审视脚下的西厢房,找到少掉的那一丈的位置,掀开瓦片往下一看——居然还有个小隔间! 这个隔间四周都没有门窗,入口要么是被箱子挡住了要么就是有什么机关。 飞鸿没有贸然下去,把麻绳打了个大圆结,甩进去晃了一圈。 没听见动静,又换了个位置。 等确认里头没有什么致命的机关,她才攀着麻绳进入。 没有门窗,她大胆地点了火折子,抬眼一看,四面竖着高高的博古架,其上堆满奇珍异宝,玉佛像、红珊瑚、琉璃杯、马蹄金……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郭县令十几年官真是没白当啊!】飞鸿咋舌。 翻找中,她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东西。 心头一跳。 她拿着火折子,凑近那只被她掀开的锦盒。 橘黄火光映在晶莹质地上,反射出柔和亮泽。 这是一块边缘被雕刻出花形的饰佩,半个指甲盖厚薄,玛瑙质地,明黄透亮。 远看像一朵精致可爱的菊花。 可作腰佩、可嵌于冠上。 飞鸿看着可爱的它,额头却渗出薄薄冷汗。 这块玛瑙佩,她很熟。 因为,她自己身上正戴着一块一模一样的。 她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把火折子放到地上。 接着从领子里掏出从小就随身带着的那块,和郭县令家的这块摆在一起。 除了表面的纹路一阴一阳,其余细节一模一样。 飞鸿觉得喉头发干。 她一手捏一个,轻轻一对—— “哒”的一声脆响,两块饰佩完美地合在一起。 连上面的玛瑙纹路都连贯了。 【竟是一对!】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的玛瑙佩是从小就戴在身上的,除了三娘从未有第三个人知道它的来历。 噢,不对,还有自己八岁时候三娘爱上的那个要命的江湖游医……三娘也许把这事跟他说过? 可那家伙能混成这种幕后高手么? 飞鸿想起那张俊秀但发虚的脸,轻哼出声。 那废柴若真能混成个人物,也算三娘当年没眼瞎到底。 可他有什么理由要如此故弄玄虚呢?当年三娘可是差点连命都给了他,他如果现在能混出头,还来纠缠她们母女作甚? 飞鸿直觉不可能是那个家伙。 那么……如果是和这块玛瑙佩的来历有关呢? 三娘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还是说,自己现在的反应就是背后之人的目的,那人就是要让自己产生这样的疑问,而后在这个局中步步深入? 飞鸿看着耦合如一的玛瑙双佩,突然笑出声。 到底是谁啊?如此费尽心机。 要我们干活不用这么麻烦的,卖个惨就行的啊! 自己和三娘不过是江湖中没有来处的浮萍,偶尔替天行个道,就值得别人费这么大的周章么? 想到自己和三娘从前做的那些快意恩仇的事,她嘴角一勾:“好吧,是值得的。” 既然有人出这么大手笔来玩,那自己必定要奉陪到底,才不枉费背后之人的良苦用心! …… 南城兵马司。 洛承风刚从马背上下来,就瞥见墙角一只软糯糯的团子。 他定睛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是谁,震惊道:“柳飞鸿?” 一天不见,她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今日的她披着一件月白披风,脖子上一圈毛茸茸的风领,里头是件鹅黄长裙,脸上略施粉黛,头发整整齐齐地扎成两个十分对称的丸子坠在耳后,整个人干净清爽,像一团暖阳,让洛承风瞧着很是舒心。 飞鸿抓住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欣赏,心中暗叹:对不起了洛大人,明知你找不到老婆,我还是得用美人计对付你。谁叫你又臭又硬呢? “洛大人早呀!”她笑眯眯地迎上前去。 “你今天怎么这幅打扮?不用干活吗?”虽然看着舒心,但洛承风第一反应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干活容易弄脏。 飞鸿一僵…… 【洛大人,你找不着老婆是有原因的!】 第12章 世间怎会有大人这样聪明绝顶的人! 飞鸿的笑容迅速地裂开又重组,阳光明媚地对洛承风道:“主家听说我家出了事,特许我休息一天。” 洛承风点点头:“这么好的主顾你可万不能辜负,当更加勤勉。”一边说着一边往衙门后头走去。 “小女谨遵大人教导。”飞鸿很狗腿地跟在他身边,“大人,那个……” “我知道你找我所为何事,春三娘在牢里有吃有喝,没人为难她。”洛承风大步流星。 “那大人能不能允许小女见她一面?大人,小女无父无母,从小到大就三娘这么一个亲人,从来没分开过,小女实在是担心她。”飞鸿小步快跑坚持不懈。 “本官同你说过,就算是她没有杀人,装神弄鬼也是该罚的。”洛承风迈得更大步了。 “也就是大人已经查明三娘确实没有杀人了对不对?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英明神武、狄公转世、包青天亲临!”飞鸿的马屁不要钱。 洛承风的脖子红了起来:“行了行了,没有别的事快走吧,别耽误本官办事。” 飞鸿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大人!” 洛承风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作甚?” “大人,其实,关于此案,小女还有事情想跟您说……” 洛承风终于刹住脚步:“什么事?” “既然您已经知道三娘和师祖娘娘做的都是替苦命人出头的事,那也应该能想到,如果没有人把消息送给她们,她们不可能会瞄上这两家人。” 洛承风擦掉从鬓角滑落的汗珠:“确实。所以,你认为这两次是有人故意引她们去的?” 飞鸿一把捧住心口:“世间怎会有大人这样聪明绝顶的人!飞鸿还没张口您就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 洛承风对着她的星星眼,没什么表情地说:“经验使然。” 身姿却是不由自主地挺了挺。 飞鸿心中好笑:【这人可真不经撩!】 “那你得告诉我,当初是谁引她二人找的陈家和况家。”洛承风很认真。 “大人,这件事得问三娘,我自己是不知道的。您看您还有其他公务要忙,不如让小女替您去问三娘。三娘见来的是小女,肯定会交代明白的。”她已经从仵作许四那知道洛承风人手不够忙不过来的情况,觉得此时提出帮洛承风问案情,他也许能答应。 “不行。你虽然未涉此案,但并不是我兵马司中人,岂能让你越俎代庖?如果随便一个外人都能进牢里审犯人,那我兵马司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好的吧,果然油盐不进。】飞鸿对此也有预期,点点头,不再争辩:“小女救母心切,唐突了。”接着反手一记马屁,“还是大人英明睿智、思虑周全!” 她脸上堆出甜得发腻的笑容继续拍:“小女最是欣赏大人这样顶天立地、刚正不阿的男子汉,朝廷里有您真是我们这些百姓的福气。只是,小女又有些心疼大人,您这样公而忘私、事事自己肩挑脊扛,我们是安心了,可您却辛苦,想必您家里人也是如此。希望您多为自己和家人考虑,不要太过操劳,保重身体,才是长久之道呀!” 洛承风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脸上,飞鸿还要接着拍,却听“噗”的一声,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阵浓烈的……葱味儿…… 洛承风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一瞬,飞鸿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一下马就神色匆忙,为什么是往衙门后头去,为什么脖子脸上越来越红……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接着着手忙脚乱地相互错身,但越着急越慌乱,两人同手同脚地挡住对方的道儿。 飞鸿憋住呼吸果断让开,一指衙门后头的方向:“大人请!” 洛承风捂着肚子三两下跑没影。 等走开好几步,飞鸿才大口吸气。 身后传来两个衙役的笑声:“又闹肚子了,哈哈!” “每天都不按时吃饭,肠胃能好才怪。” 飞鸿没有回头,神色未明。 …… 她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衙门周围走了一圈,想找一找进去看三娘的门道。 就说五城兵马司这个衙门,是最早太祖皇帝为加强京城地界的管理而设,他们干的活,涉及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和京兆府既有交叉又有所不同。 说白了,他们干的活更脏些、更无足轻重些,所以,管理也更松散。 这也是为什么各路官贵都能把自己子弟塞进来吃皇粮的原因。 而这种地方,通常情况下,是有许多门道可以走的。 比如进牢狱看望嫌犯。 这里的牢狱里没什么重犯、要犯,进出的限制也不会那么严格,只要找对人、给够钱,进去看一眼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门道不一定埋得有多深,因为太深了就无人光顾了,那这门道还有什么钱途? 必定是方便进出且方便钱财流动的。 通常是附近的店铺、摊子之类的,借着做买卖的名头就帮人把事办了。 只可惜飞鸿和三娘之前并未预料到她们做的事情会引来兵马司的人,之前一直防着的是京兆府,所以并未事先摸透这个地方。 现在要飞鸿装成乞丐再守在这门口摸排是不可能的了,一是她已经在南城兵马司露过脸了,二是她不愿让三娘在里头等太久。 这种时候,是要找本地的一些“朋友”帮忙的。 飞鸿溜达了两圈。 这附近有六家餐馆、两家粮油杂货店、一家卖文房四宝的、一家首饰铺和一家药店。 其他的都能理解,但就这个首饰店……会有姑娘来兵马司衙门口逛首饰吗?难不成指望兵马司的大老爷们天天来光顾? 看这门可罗雀的样子就知道生意不好。 飞鸿摸摸身上仅剩的四块银铤,朝首饰铺里走去。 门口小二热情招呼:“姑娘,咱家店里首饰多,您多逛逛!” 飞鸿笑了笑,道:“并肩子掉洞里了(朋友进牢里了),来盘盘道儿(想找门路)。” 每个地方的黑话都不一样,这套切口是她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在和京城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过程中逐渐梳理出来的。 小二一愣,眨眨眼:“您说什么?” 【呵,装,接着装。】 第13章 两天没挨您的骂了,舒坦! 飞鸿带着笑意盯着他:“我知贵店是守土的。(我知道你们这家店是在这里开门做内行生意的)” 小二眼睛一转:“老合?(你是做贼的?)” 飞鸿忙摆手:“哪有这本事!戗金拆朵儿的(给人卜卦算命的)。” “那怎么进去的?” “被牵连的。” 小二身子往后一靠,不以为然道:“进去的都说自己是被牵连的。” 飞鸿拿出银铤恭敬道:“投石问路,还请赐教。” 店小二扫一眼银铤,没动弹。 飞鸿心领神会,又掏出一块银铤。 小二终于露出点笑意:“倒是爽快。” 飞鸿微微欠身:“对能耐人自然要爽快。”这就是给店小二拍马屁了。 对方嘴角一勾,收走银铤:“名字?” “春三娘。” “女的?” “对,四十出头,一张笑脸,个子同我差不多。” “犯的什么事儿?” 飞鸿把前因后果大概讲明,店小二细细琢磨半晌,伸出手掌:“得五个。” 飞鸿点点头:“只要能让我进去见到她,我给你六个。这三个算是定金。”她又拿出一块银铤放到桌上。 店小二并不意外。 他隔三差五就能遇上这种不讲价还主动提价的主顾,这一般都是对关在牢里的人很在乎的,给钱痛快,可要是事情办不好,闹得也凶。 他收下第三块银铤,道:“您稍等。”转身立刻去安排。 飞鸿呼出一口气,往椅子里挪了挪,舒服地靠住。 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事儿会办不下来。 能把店开在衙门口,做这种生意,不用想都知道通着的是哪里的门路。 她甚至都不用去猜这个门路是谁。 果然,大概一刻钟后,店小二拿着一张探视文书进来了:“你一会儿拿着这张单子,去门前找一个叫伍斤半的,”他努嘴朝衙门口,那里果然有一个小衙役在往这边看,“让他带你进去。记住,若是有旁人盘问,你不要说话,让那个伍斤半答话。不过,呵,也只有狗不理的人会干这种事,其他人是不会为难你的。” 飞鸿一下子就知道“狗不理”是谁,没提出任何异议,只连声道谢,就拿着单子朝衙门口的伍斤半奔去了。 整个过程很顺利,她很快见到了三娘。 她在一个都是女子的牢房里,收拾得还算干净,没有飞鸿想象里的恶臭和阴暗。 飞鸿见到她时,三娘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端坐正中,周围被一圈人围着,看样子很被敬重。 抬眼瞅见飞鸿,三娘宝相庄严地微微颔首,向众人沉声道:“本座有客来访。” 众人忙让开一条道:“大师请!”“大师慢点!”恭敬地退到墙角,给“大师”和她的“贵客”腾出空间。 三娘缓缓走到围栏边,佛光万丈地对飞鸿道:“你来了。” 飞鸿双掌合十:“大师娘娘,小的来了。小的有要事禀报。” 三娘庄严地一颔首,又慢慢地往前跨出一步,这才把耳朵往围栏贴去,飞鸿撅着屁股对着三娘的耳朵小声道:“大师,您牙上粘了菜叶子。” 三娘一顿,舌头在嘴里一通扫荡,小声问:“弄掉了吗?” “没有。” 又一通扫荡:“掉了吗?” “没有。” 三娘急得直接抬袖子往牙上擦,擦过两下发现飞鸿在憋笑,怒道:“逆子!耍你老娘!” 逆子摊开双手闭着眼一脸享受地说:“两天没挨您的骂了!舒坦!” 三娘被她的贱样给逗笑了,伸手戳她脑门:“皮吧你!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日不见,相思断肠,一顿干三碗。”飞鸿摇头晃脑吟她现作的歪诗。 “那就好。今天是怎么进来的?已经查明真相了吗?” 飞鸿终于恢复正常:“还没呢,这个衙门办事出奇的慢,不过,办案的洛大人已经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了。” “那我岂不是马上可以出去啦!” “恐怕……还不能……” “什么?他都知道不干我事了,为什么还不放我?”三娘立刻产生联想,“狗官!天杀的狗官!这是打算拿我的命讹咱家钱了!” “不不不,三娘,人家没你想的那么坏……他就是……我那个……”飞鸿有点难以启齿。 “你怎么了?你……他是把你怎么了吗?!”三娘额头上青筋瞬间暴起。 “没没没有!”飞鸿更加小声了,“但就是把咱们的术法都跟他说明白了……”她言简意赅地把在清风堂里的事说了一遍,并把自己对洛承风的猜测告诉三娘。 三娘沉吟良久,点头小声道:“这种情况下,断尾求生是对的,装神弄鬼总比谋财害命罪过小些。哎,怪我,以前从来没被官府抓到过,你没碰上过这么大的事,一时心急被人算计了。” 飞鸿一翻白眼:“没被抓过您还挺得意。” 三娘:“呵,你是不知道,以前有个厉害的相师给我瞧过,说我命硬的很,轻易不会湿了鞋袜。” 飞鸿:“哦,所以现在关里头的不是我家三娘是吧?行,我走了。” “诶诶诶!臭丫头!我是怕你太担心,说话哄你玩儿呢!回来!” 飞鸿折返,斜眼睨她:“老实交代,这两天没人欺负你吧?” 三娘“呵”的一声:“哪能啊!我这一手戗金(相面)绝技,在哪不受人三分礼待?” 飞鸿:“也没有人来找你问过话什么的?” 三娘:“除了洛大人,没有其他人。” 飞鸿:“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跟我说的?” “还能有什么啊?”三娘一愣,“你这话怎么说得跟那个洛承风一模一样?你该不会也怀疑我吧?” “仵作查出来致死原因是中毒。” 三娘眉头一跳:“这是有人杀人抛尸,被我倒霉撞见了?” 飞鸿“呵”了一声:“是咯,还撞见两回。” 三娘:“你意思是,有人盯上我了?” 飞鸿:“也许是咱们两个。” 三娘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一把抓过她的肩膀:“谁找过你?” “倒没人找过我,就是况家那次出面的不是我吗?如果那天咱们晚走一步,恐怕被抓进来的就是我了。” 第14章 大师太高了! “哦哦,”三娘这才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她细细捏着飞鸿的胳膊,一边道:“我这两天也一直在琢磨,咱们进京总共出手两回,怎么回回都能碰上命案。我还担心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要用人命案直接弄死我。可听你这么一说,杀人手段光靠仵作就查得出,似乎对方也没想真栽到我头上。所以他是要干啥?玩儿吗?” 飞鸿知道三娘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任由她捏,继续问道:“会不会是你的好七郎?” “他?”三娘白眼翻进天灵盖,“他也就那点医术还能管点用,就他那个狗舔门帘漏尖嘴的做派,哪个大人物肯提携他?想都别想!” “哦?我都忘了他是个嘴把不住门儿的。那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秘密?或者关于我的事?” “你是怕他把当初咱娘俩的事情透露给了别人?” “嗯,比如把消息卖给了咱们的仇家之类的。” “呵,不可能。我当初也就是爱看看他那张脸,至于他内里是什么货色,我还是清楚的,从来都没跟他透过咱俩的底细,他一直以为我是个绣娘、你是我侄女。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都长成个大姑娘了,他更不可能认得出你。” “可我身上不是还带着玛瑙佩吗?他知道我有这个东西的吧?他万一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呢?您记不记得,那天在况家马车里,我不小心露出过玛瑙佩,那个况夫人肯定是看见了的。” 三娘沉思:“你要是说况家有人算计咱,我觉得有可能。但若说是那个狗东西透露的,我觉得不太可能,就说你这个佩子,他见都没见过,我更不可能跟他提。” “为什么?”飞鸿果断抓住“不可能”三个字。 三娘神色未变:“因为你是姑娘家呀!那时候你虽说只有八岁,不算大,但也不是小屁孩了,我干嘛把你身上戴了什么告诉他?” 飞鸿发现这个说辞没毛病,可又觉得三娘说“不可能”的时候过于坚定。她知道在撒谎这件事情上自己不可能战胜三娘,便不过多纠结,引开话题:“那您在带我入行之前,自己单干的那些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或者发生过什么大事?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多跟我说说你养我之前的事,也许我们能一起分析出个啥。” “咱们这行不就是专门得罪人的么?要说得罪过的有钱人那确实很多,但若是权贵那绝不可能。” 三娘平生三不骗,‘不骗婚、不骗孤寡、不骗官’,前两个是不屑骗,后一个是骗不起。要是有人真能在京城做这么个局,不仅把况家、陈家这种土财主算计进去,还能把郭县令和南城兵马司都套进去,那绝对是个权势滔天的人物,这样的人三娘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沾染。 飞鸿:“那会不会是那些人的孩子呢?嫁去了权贵之家,或者翻身了、飞黄腾达了,回过头来找咱们算账?” 三娘嘴巴抿成一条线:“这倒是有可能。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跟大海捞针似的,鬼知道是谁啊!” 飞鸿拍拍自己胸口:“没事,他们有孩子,您也有,我会尽快救您出来的。” 三娘眼睛眯成月牙:“我怎么这么好命,遇见你这样的好孩子!” 飞鸿嘻嘻笑道:“但就是您的好孩子快断粮了。” 三娘的笑容瞬间消失:“欲将取之、必先与之,柳飞鸿,你能耐了呀,把本事用到我头上!” 飞鸿咬着唇瓣:“娘~孩儿这不都是为了救您吗~” “滚滚滚,谁是你娘,你自己有亲爹亲娘!这种时候跟我来这套没用!” “三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洛承风跟块粪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的,孩儿从他那根本讨不到好。今天之所以能进来看您,孩儿是把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才进得来的,现在还倒欠着首饰铺一块银铤没给呢。还有,之前为了查明死者真相,请那个姓许的仵作吃沅月楼喝今朝醉,花了孩儿八两,那可是足足八两的金花细丝银!孩儿自己一个月都花不了这么多……” 她劫富济贫,自己留的钱财非常有限,花销也十分节俭。 “那你就非得请那个仵作吃沅月楼?就不能去花溪楼、鸿运轩?”三娘不是不知道飞鸿节俭,她纯粹就是心疼钱。 “我知道那些是您的棺材本儿,可如果您折在这里了,不是也没命花了吗?”飞鸿嬉皮笑脸。 “我谢谢你的乌鸦嘴啊,我攒的不仅是我自己的棺材本,还有你这臭丫头的嫁妆!难道你还真想赖着我一辈子?” 飞鸿瞬间垮脸:“哎呀,这不跟你说救命的事吗,你怎么又扯这些烂事。行行行,你不给就不给,我把身上这块玛瑙佩给当了,够进出看你几十回。”说着又要走。 两人本来凑在围栏边窸窸窣窣,都压着声音说话,飞鸿突然来这么一下,三娘登时变脸,扯着嗓子大叫:“你敢当一下试试!老娘出去不砍断你狗腿!” 大师的信徒们纷纷看过来。 三娘忙换回肃穆神色对众人叹息道:“儿女债,最无奈。” 简简单单六个字,瞬间引发信徒们的惊叹“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说得太对了!当爹妈的真是拿孩子一点都没办法!”“大师太高了!” 这些夸赞拂过三娘脸庞,没掀起一丝波澜。 她泰然自若地转回头,压着嗓子瞪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对飞鸿重复:“不!许!当!” 飞鸿知道三娘现在必须端着,有恃无恐,继续皮道:“我偏要,回头当了拿钱去贿赂洛大人,叫他多关你十天半个月,等我跑远了再放你出来,那你就砍不到我的腿咯略略略!” “柳飞鸿!你给我听好了,这事我不跟你开玩笑,东西不能当。这是我从高人那求来给你压八字的,绝对不能当!”三娘很认真。 飞鸿看她如此认真,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关于这块玛瑙佩,三娘真的没说实话。 第15章 我家三娘真乃神人也!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撅着嘴一脸哀怨道:“可三娘不给鸿儿钱呢,鸿儿出去了恐怕也要被对面追债,到时候没钱还债被抓去青楼,别说玛瑙了,狗脑都要被打出来……” “给给给!我真是养着你了!”她把赌坊取钱的口令告诉飞鸿,接着叮嘱,“说好了,省着点用!老娘出去还要补身子呢!” 接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碎银塞给飞鸿。 飞鸿惊喜道:“我家三娘真乃神人也!在这鬼地方都能赚到钱!” 三娘“哼”的一声:“也不瞧瞧我是谁?” 飞鸿又把钱推给她:“您在这里条件艰苦,这些钱自己留着吧,万一用得着呢!” 三娘收手抱臂:“别废话,你不还欠着外头一块银铤?不把这些给人家,回头按虎皮钱算你利息,看你怎么办!我能赚这些就能赚更多,你在外头只管找个地方好好窝着,我不用你操心。” 飞鸿盯着手里的银子,“嗯”了一声才把钱收回袖子里。 “最后一件事,”飞鸿收拾起玩笑神情,正色道,“这两回差事的线索,当初是怎么找上您的?” “我知道你指的什么,可不是事情找上的我,是我自己发现的呀!”三娘叹口气,“我进来就在想到底是谁在搞我,可想来想去,况家的事是因为我在路上捡到了从况家逃出去的佃户,那天如果不是我主动去救他,那压根就不会有况家的事。至于陈家,确实是道上朋友给的消息,可他自己也进了陈家,这个局他也有份儿!如果是他故意把我弄进衙门,那难道不怕我也把他给供出来吗?” 而且这次如果不是这位朋友入局,那飞鸿就得自己进去陈家承担起策应的角色。 所以,至少这位道上朋友应是不知情的。 “那会不会是他中了别人的算计?他怎么称呼,现在在哪?我去找他问问。” “不行,”三娘一口拒绝,“咱们说过了,道上朋友我去会就行,你别碰。” 她从来不让飞鸿接触除她以外的同行,生怕他们污染了她。 “三娘,我都已经十六啦!我自己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会被带坏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免谈!要去问也等我出去了再说。”三娘不给她任何空子钻,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一会子蹲坑郎君回来了见到你,那你就甭想走了。” “人家有名字!”飞鸿无语,“他好歹给了你一个公正,没为了结案拿你当替罪羊,你怎么还给人起诨号?” “你自己不还说人是茅坑里的臭石头?我这个可比你文雅!”三娘赶她,“走走走!快走!别在这碍老娘的眼!” “那你自己多保重,”飞鸿撇撇嘴,“赚钱别赚太狠,回头惹人眼红了,反倒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比老娘还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娘呢!” …… 走出牢房大门,阳光重新照到飞鸿身上。 她抬起头,让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里。 牢房终究是牢房,在这初春时节,还是很冷的。 【得尽快救三娘出来。】 飞鸿拿出一块碎银递给伍斤半:“伍小哥,劳您费心了,天冷,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伍斤半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迅速接过碎银,笑着道:“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价钱好商量!” 飞鸿笑道:“一定一定!” 两人分开,飞鸿继续沐浴阳光。 这次探视,除了钱,她没能从三娘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此,她事先心里是有预期的。 这件事里一定有猫腻,而且三娘大概率是知道猫腻在哪的。 但是她不肯告诉飞鸿,那就说明这件事极有可能很大,而三娘不想让飞鸿沾染,所以选择隐瞒。 等出来了,三娘大概率是要自己去了结的。 飞鸿叹口气。 三娘总是这样,所有问题都自己扛,明明她都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三娘越是这样好,飞鸿就越不想她自己一人扛下所有。 【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给您遮风挡雨。】 这次,飞鸿不想再把问题都留给三娘解决。于是,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第二个方案——去郭宅附近摆摊算卦,摸排线索。 已知这次的死者是郭宅中人,郭宅的总人数没变,那么郭宅如今的人手里必然有新补进来的。把新人剔除,那剩下的老人里一定是有认识死者的。只要能从他们嘴里获得死者的名字,那飞鸿就有办法钓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是件需要足够耐心和细心才能办好的事。 现在她已经确定三娘没有性命危险了,虽然短时间出不来,但至少看着是不至于受大罪的。她手中又有银钱傍身,正好就有足够的时间精力来和对方耗。 从赌坊取了钱,她来到郭宅后门街上,找了一家人最少的饭馆,大手一挥,买了一桌好酒菜。 这家店生意不好,难得来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不敢怠慢,掌柜的亲自出来给她倒了两回酒。 她也不含糊,招呼对方一起喝。 酒过三巡,飞鸿盯着掌柜深深的川字纹,道:“何掌柜,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有些事要看开些,身子骨最重要。” 掌柜愕然:“您怎么知道的?” 飞鸿笑而不答。 【你的川字纹出卖了你自己!】 掌柜追问:“您是附近人?听说了什么?” 飞鸿摇摇头:“初来乍到。” 掌柜:“看您年纪轻轻,该不是这附近哪位贵人的远亲吧?” 飞鸿哈哈笑了两声:“我乃山中客,修行于红尘,今日和您相逢,算是有缘,赠您二字。”她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放下”二字。 铁画银钩、游云惊龙,何掌柜不由得心中大惊:【这两个字实在写得好,也实在写得妙】他抬头看向飞鸿:【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飞鸿知他心中所想,微笑着自顾自饮酒。 掌柜的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飞鸿的答复,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可一看到“放下”二字,又觉得太符合自己如今的心事了,一时左右为难,拿不准该不该信。 飞鸿依旧没有说话,给掌柜的倒满了酒,再把壶中剩酒全都倒给了自己,举起杯,朝掌柜的致意。 掌柜的虽然心中狐疑,可开门做生意,敬酒当然要喝,仰头干下。 第16章 人前显圣 急问缓答,这是打乱对方心态的常用手段。再用酒精加以催化,从而让对方的情绪逐渐盖过理智。 大部分骗局在理智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只是大多数人被引入骗局都不是因为不够理智,而是因为情绪被牵扯。 飞鸿看掌柜的神色,知道火候还不够,在桌上拍下一块银子,对店丫头道:“再来一坛酒。” 那边传来店丫头很响亮的一声“哎!” 人却没有立刻去干活,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飞鸿。 飞鸿感受到目光,转过脸,正对上店丫头那双饱含着怀疑、猜嫉和防备的眼神。 只这一眼,飞鸿立刻有所了悟: 【女人,你暴露了!】 她恍若不觉地笑对店丫头说:“酒记得热好了再上。” 店丫头又“哎”了一声算是应答,看了掌柜的一眼,这才去备酒。 掌柜的反应过来自己喝了客人不少酒,连声道:“罪过罪过,我怎么就真坐着跟您喝起来了!这样,这坛酒算我赠予客官的,谢您赐字。” 飞鸿一抬手:“不可。我冥冥之中有所感应,故而赠字,这原是上天赐予您的启示,与我无关,我是不能受这份礼的。您莫要害我。” 掌柜的看她说得玄乎其玄,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您……您究竟是谁?您是从哪里来的?” 飞鸿高深莫测地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您不用知道我从哪里来,只要知道您自己将去往何处。” “我将去往何处?” “放下,就能通向极乐。” 【有所求必然有所苦,能苦到额头上都出了川字纹的,必然是想了很久求了很久又得不到的。对于这样的执念,不管具体是什么,对方心里肯定有无数次地挣扎踟蹰、质问自己是要放弃还是继续。所以,“放下”两个字总是能触动对方的。】 掌柜果然被击中,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可嘴里还在跟飞鸿装傻:“这话什么意思?还请您明示,我不是修行人,实在不懂呀!” 飞鸿又给他倒酒:“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掌柜的,放下吧!” 再次被“放下”二字击中,掌柜的顿时站起来:“什……什么!?”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飞鸿朝他按按手:“您先坐下,且听我慢慢道来。”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何掌柜,既然我今天来到此处,定然是因为你已经有了转机,老天垂怜,你何必还如此焦心?” 掌柜皱在一起的脸顿时舒展:“所以我可以有……”店丫头突然出现,猛地咳嗽两声,把酒端上桌子。 掌柜的如梦初醒,赶紧收拾起脸上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只是,高人可知我为何事所难?” 飞鸿和三娘看相,无非是从人脸上查看“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字诀,再结合年龄境遇,说些模凌两可的话,引出对方交代更多信息,从而细化判断。 对于何掌柜这个年纪的男子,忧心之事基本逃不脱前途生计、阖家康健和子嗣繁衍这三大类,而他如今已经是一店掌柜,与客人往来又得心应手,一坛酒说送就送,前途生计应不是他当前所难。 飞鸿观他面相,虽然有川字纹,但是眼底没有泪沟,未见愁云惨雾,说明他所惆怅的事情并没有到痛彻心扉的程度,故而也不是那种生离死别的大事,面对的应不是无可转圜的绝境。 那么最大可能就是愁孩子了。 没孩子的想要有孩子,有孩子的想要孩子快快长大,孩子长大了想要孩子赶紧再生孩子。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结合店丫头这么突兀且充满敌意的反应,飞鸿基本可以猜出何掌柜的整个人生历程:他应是祖上无所靠,自己辛苦半辈子才当上掌柜,有了钱财可以娶媳妇,他的对象应是这个店丫头,只是两人都在一处干活,怕老板猜忌,又不想丢了饭碗,故而遮遮掩掩。何掌柜有了女人就想要有儿子,可女人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他便日日愁夜夜愁。他头上的川字纹就是先愁生计、后愁子嗣这么一路愁出来的。 何掌柜和店丫头两人现在大概率是想尽快要个孩子。 飞鸿轻笑一声,道:“取笔墨来。” 店丫头看了她两眼,再次瞪了掌柜的一眼,这才进柜台拿出笔墨,再回来时直直走到飞鸿跟前,没理会掌柜伸来接笔的手,直接放在飞鸿面前桌上,站着不走了。 飞鸿全当没瞧见,提笔写下六个大字:命独不能有子。 两人看到她写的字,双双瞳孔放大,嘴不自觉张开,脸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震惊。 飞鸿举杯轻酌,深藏功与名。 “命独……不能有子……仙人,仙人啊!你果然知道!”掌柜的再也绷不住了,“我给人当牛做马一辈子,什么苦都愿意吃,唯一求的就是可以有个儿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店丫头的眼圈也红了。 飞鸿继续撒盐:“原不是今生的孽,而是前世的债。都是命定的,哎……” 她把叹息拉得很长很长,等这股伤感在二人心中裹严实了、腌入味了,才轻声道:“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转机,只是看您肯是不肯。” 店丫头率先燃起希望:“要怎么做?”她已经顾不上遮掩了。 飞鸿:“种善因得善果,你二人若想向上天求个孩子,那就得帮人间救个孩子。” “对对对!仙人说得对!有舍才有得,”掌柜的两眼放光,“那我要如何救?” 飞鸿:“您不妨去慈幼局里寻一寻,找个看得上眼的孤儿,带回家,好好养。您养得越好,福报就越大,自己有孩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掌柜的川字纹加深:“不用先看看八字吗?万一和我俩相冲怎么办?” 飞鸿:“既是孤儿,上哪问八字?只要您看上了,那便是有缘、便是天赐。” “可万一遇到的是个克耗我们的,那……那不是……”掌柜的很犹豫,他不想自己荆棘遍布的人生再遇上风雨。 第17章 搞定摊位 店丫头急道:“那不然抱一个?您按着我俩的生辰八字给定个合适的,我们出点钱抱回来?” 闻言,一直都和颜悦色的飞鸿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我来此是劝你们向善的,你居然生出这种恶念!罢了罢了,今天算我白来,你二人自求多福吧!” 抬脚就走。 掌柜的忙上前拉住她,连声道歉:“是她不懂事,乱说话冲撞了仙人!请仙人念在她无知,莫要怪罪啊!” “离人骨肉,是天理不容的大罪!你们若去偷了买了,那别说这辈子,下辈子的福报也不用想了,等着生生世世在畜生道里挣扎轮回吧!” 店丫头吓得一抖:“不不不,绝对不偷不买,我们去慈幼局,我们去慈幼局!” 等二人求得差不多了,飞鸿才缓和语气道:“你二人若真有心,那我倒是可以再帮你们一回,等你们寻到了孩子,带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这才高兴起来:“那就谢过仙人了!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飞鸿:“这于我也是功德一件。” 掌柜的不含糊:“今日得到高人您的指点,真是我们的大福气!我身上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点俗物,还望仙人收下!”说着,推给飞鸿两只大银锭,目测有二十两。 “不可,我若收了,便是借天启谋私利,回头耽误我飞升的。”飞鸿胡诌道。 掌柜的:“这……这……” 飞鸿想了想:“我这次下山,本也是为了在红尘历练,增长阅历的。若掌柜实在想谢我,不如把门前那块地借我用些时日,我在那支个招子,给过路人看相卜卦,如此,既造福了旁人、又成全了我的修行,您二位便又积攒下功德福报,于求子一事应也能有所裨益。” 他们二人都是领月银干活的,借着主人家的铺面给自己还人情,不用出一分钱,何乐不为呢?更何况等自己真的从慈幼局领回孩子,还得让这个高人给把关看相呢,高人若在门口,办事不就方便许多? 两人略一合计便答应下来,连怎么说服自家老板的话都商量好了。 第二天一早,飞鸿的摊子就在饭馆门口的垂柳下支棱起来了。 郭宅还是和从前一样,郭县令夫妇基本不来,宅子天天大门紧闭,下人出入都走后门。 飞鸿把招牌挂在树上,正对着郭宅后门的方向,里头人一出门就能看见“卜卦看相问吉凶”的大招牌。 人嘛,多半都对神秘玄虚的东西感到好奇,日日看、夜夜看,多看几回,总有耐不住好奇心的时候。 四五日之后,果然,开始有这条街上的人来找她算。她本就有点底子,加上会说话,哄得人高高兴兴的,好名声就来了,又过三日,便有郭宅的人来找飞鸿算命,接连看了三个,都是名册上有名有姓的,飞鸿没问出什么异常。 又过一日,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厮独自前来。 飞鸿从前没有见过他,一眼便知是后来进府的。 “道长,您真会算命?”小厮虎头虎脑,眉间一颗大痣。 “玄之一门浩瀚无垠,贫道只能算是略懂皮毛。”飞鸿并不急着显摆。 “那你看一次收多少钱?” “我且先说,若不对便不收钱,若对了,那便收您一文钱,可好?” “一文?!可你昨天不是收了他们一人十文吗?!” 飞鸿小声道:“还请您帮我保密。我看您头照吉星,是个有福报的人,一文钱便算是和您交个朋友。” 小厮又省了钱又得了吉祥话,开心坏了,眉头大痣一跳一跳的:“真的呀!我头上有福星?” “自然,应该就是这半年左右的事情,您得吉星高照,财路比从前顺遂了不少。” 小厮眼睛都直了:“真神了!”他半年前刚被选中买进郭宅,虽然离了父母,可从此每月都有了固定收入,吃住也不用花自己的,不用再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飞鸿笑而不语。 小厮:“道长,那您能帮我看看,我这辈子能当上管家吗?”郭宅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世面,成为这种大户的管家就是他迄今为止的最大愿望。 飞鸿问:“那小哥方便告知您是何时开始当差的吗?” 小厮:“我就是半年多前来的!具体是去年七月初。你别说,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撞大运。照理说郭县令家这么高的门第应是选些样貌比我好的进来的,可刚巧那几天好的几个都被挑走了,管家又要得急,我就捡漏进来了!嘿嘿嘿!”他边说边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痣。 飞鸿也跟着笑:“是没错,您这步大运能走至少十年。” 小厮更高兴了:“那也就是说我这十年里就能当上管家对吗?” “那倒也没这么快。虽说您头上有吉星,可时运恰逢癸酉,和您眉头的这颗大痣相冲了,必定是要犯小人的。” 小厮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了“大痣”“相冲”,急道:“那我把痣挖了?” 飞鸿摇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雷霆雨露均是恩惠,怎可为改运去损毁?这可是要犯不孝的大罪。” “不然我该怎么办?” “小哥莫急,你先告诉贫道,你这两个月内可往东去过?” “东?哪个东?去东街给管家买下酒菜算吗?” “当然算!”飞鸿压根不在意他去了东还是去了西,“如果小哥近两个月内往东方去过,那您身边的小人应是这一月内离开了郭宅。” 小厮眼睛一亮:“难道我的小人就是徐福?” 飞鸿不记得名册里有徐福这个人,立刻锁定:“此人应是男子,三十不到,方圆脸,罗圈腿。”这是仵作手札里的记载。 小厮崇拜地连声道:“神神神!您真是神了!他真就是个罗圈腿!二十六!” “嗯,他有什么特别的习惯?你多说说看,我算一算是不是他在克你。” 小厮顿时来劲:“他他他力气很大,很能吃,哦,他还很好色,一有钱就去睡女人。” “去青楼?” “哪里!他那点钱哪里够去青楼吃喝,就是去巷子里找那种便宜的。不过估计现在应该改了,他如今说上媳妇辞工回老家成亲了。” “回老家成亲?这话是他自己跟你说的?” “不是,是管家说的。徐福招呼都没打就走了,铺盖都是管家帮他收的。怎么?这里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18章 再探郭宅 飞鸿摇摇头:“只要是彻底离开京城,那就没问题了!” 【死的就一定是徐福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厮继续絮絮叨叨,“要我说,那徐福真是脑子抽了,媳妇哪里有前途重要?没了这么好的差事,他哪里有钱养媳妇?” “人各有命,他走了对你是好事。”飞鸿安慰他,“若他在,你恐怕是要继续吃些苦头的。既然他已经走了,从今以后你便再不要从嘴里说起他,最好让这个人从你的记忆里消失,如此,你的这一场小人之劫,就能彻底化解。” 【如此,才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跟你打听过徐福。】 小厮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能渡过劫难,我再也不提他,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飞鸿:“是的,提一次就会给自己招一次灾祸,你二人命格相冲,你一定要谨记。” “好好好,仙人放心,我记得牢牢的,想起来我就扇自己嘴巴子,绝不再提!” “此为一。第二,我且问你,你最近夜里是不是不太好睡?” “天啊!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初春时节居然有蛐蛐!天天晚上吱吱个没完,吵得我一晚上起来好几次!” 飞鸿语气凝重:“所以,你为了睡得好,杀生了?” 小厮一愣:“呃……是啊,不然咋睡?呃……我作孽了是吗?” 飞鸿叹气:“杀孽也是大罪呀!就算是个蛐蛐,那也是有来处的。” “什么?几个蛐蛐能有什么来处?” “当然了!我且问你,跟你同批进府的人里是不是有鼠猴的?” 小厮翻眼看天,在脑海里挨个回想:“一个属鸡的,一个属马的,我是属猪的,同批进府就我们仨,没有鼠猴的呀!” 飞鸿心说:【好嘛,同批进府三人,时间和人数都跟况家那三具尸体对上了!】 她接着问:“那比你晚进府的人是不是有鼠猴的?” 小厮摇头:“我们之后就只新进来一个,就是顶替徐福的,他属羊,也不是鼠猴。”一想起自己提起徐福,小厮啪地一下给了自己一记巴掌。 飞鸿没阻止他,心里继续分析:【徐福死后立马有人进来顶替,时间再次对上。买人进府的人可能有问题。】 飞鸿假装掐着指头算半天:“不对啊,应该是有鼠猴的出现在你身边,”她闭眼碎碎念了几句口诀,突然睁眼盯着小厮,“是把你买进府的人鼠猴!” “魏管家吗?魏管家他好像是属兔啊,我不太清楚,得回去再打听一下。” 飞鸿:“你不必打听,我只问你,见到魏管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嗯……他人挺好的,虽然腿瘸了,但挺爱说笑的,对我们管得也松,老爷和夫人要是不回来,我们在家里过得可自在了。” “哦?这样吗?那应该不是他。” “为什么?” “人的直觉是最可靠的,你既然见到他觉得舒服,那他必然是旺你的。”飞鸿胡诌道。 “哦!这样啊!”知道对手不是管家,小厮大大呼出一口气,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鼠猴跟蟋蟀之间其实风马牛不相及,“可那会是谁呢?” 飞鸿再次掐指一算:“这样,你回头寄钱给你家中父母,让他们帮你烧些纸钱给族中先人,就是您的祖父或者是曾祖父,你的先人收到你的供奉,自然会在地府替你向阴司说好话的。这样一来,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不会受到影响了。” 小厮如蒙大赦连连称谢。 飞鸿继续道:“这段时间,你便三缄其口,少说话,多做事,尽量不造口业,免得说的话跟你先人的不一样,反倒惹来更多麻烦。” “是是是!” 又一通鬼扯后,小厮恭敬奉上五枚铜板,感恩戴德地回去了。 飞鸿独坐树下,对自己刚才收获的信息进行分析。 原来,之前的三名死者也是这个郭宅里的人,加上徐福,这里头活生生少了四条人命。可那天洛承风上门时,管家特别气定神闲,自己夜里潜入宅子里甚至也没遇到什么阻拦,显然郭宅并没有做什么防范。 到底是太过于胜券在握,还是管家确实不知情? 恐怕需要用些手段试探一二。 再说整个杀人栽赃的事,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就是郭宅里的人搞的鬼。至于到底是管家还是郭县令,只要想到对方连兵马司都敢戏耍,那基本只能是郭县令。 莫非这个郭县令跟三娘结过仇? 联想到自己那天见到的小隔间,飞鸿觉得也许三娘对玛瑙佩的来历撒谎了,也许玛瑙佩本来就属于郭宅,是三娘为了那个什么压八字的事情才拿走了本属于人家的东西? 她这么想完全是有原因的。 飞鸿八岁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当时三娘正和那个狗屁游医好得蜜里调油,狗屁游医说需要当地一个老士绅的胡子给飞鸿做药引,三娘就真的夤夜去人家里把老头的胡子都给薅了。那老头据说原是在朝廷里当过大官的,衣锦还乡就好个体面,结果没了胡子变成个老太监,哭着拄拐去衙门大闹,衙门以为是有人寻衅报复,查来查去查了大半年也没个结果,谁能想到老头的胡子遭这番罪只是因为一个江湖游医的信口胡诌? 想到那把胡子,飞鸿忍不住呕了一下。 往事不堪回首啊…… 由此及彼,也许在自己更小的时候,三娘遇见过一个貌美如花的假道士,那道士用飞鸿的性命骗了三娘去干了一些错事,比如偷玛瑙佩…… 咦!越想越有可能! 也许正是因为办了如此蠢事,三娘觉得太难以启齿,所以不肯告诉自己真相! 越想越闭环! “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春三娘!!!”飞鸿忍不住骂出了声…… …… 为了确认自己身上的玛瑙佩是否属于郭县令,飞鸿于是夜再次潜入郭宅。 一批蟋蟀将军被撒入庭院,宅中响起吱吱嘎嘎的虫鸣。 狗子已经吃完包子昏睡过去了,对屋顶上跃动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 前院传来几句骂声,有点耳熟,应是那个长着大痣的小厮又被蟋蟀吵着了。 蒙面飞鸿身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落到屋顶,仿佛踏在风上,不留痕迹。 第19章 大人是在担心民女吗? 飞鸿这身轻功是三娘着重培养的,比其他任何手艺都要重视,就是为了逃跑时候用。飞鸿也很懂事,学得又快又好,这么多年从未落下。 今晚万里无云、月色很亮,她不好一直在屋顶晒着,一片叶子似的飘落后院,打算撬门入内,突然,身后的蛐蛐不叫了。 飞鸿立刻察觉不对,挺身一个平地后翻,险险避开一股斜冲后背的罡风,落地时,对面正站着一位瘸腿管家! 他立在庭院中央,手持一根粗大铁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飞鸿。 “我说这时节哪里来的蛐蛐,原来是家中进了贼!”管家双手抡起铁杖,噼啪破风声如雷霆贯耳,力道惊人。 飞鸿不敢轻敌,一个闪身隐入屋下暗处。瘸腿管家紧追而上,铁杖猛地挥出,击向她藏身的位置。 飞鸿连连翻跃,躲过攻击,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庭院中穿梭,一次次精准避开管家的铁棍,动作轻盈而迅速,偏若游龙,悄无声息。 管家虽然力大无穷,但毕竟腿上不便,面对飞鸿的轻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一点点把飞鸿往人多的前院逼去。 他的每一击都落空,飞鸿则在躲避中寻找机会,就在即将被他逼到中门时,她的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飞镖直冲对方面门。 管家反应迅捷,抬起铁杖打落飞镖,飞鸿又接连掷出十几枚——叮叮叮叮叮,金属撞击声尖锐刺耳,无数道火花炸裂在暗夜中——管家再抬头时,飞鸿已没了踪影。 …… 翌日,南城兵马司,清风堂。 “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郭宅里头一定有问题!” 飞鸿昨晚想了一夜,郭县令家连个私宅的管家都是高手,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的,要想尽快查明真相,还是要找洛承风合作。 这个洛大人虽然有城府,好歹还算是个好官,自己帮他查案,他应该会领情。 为了尽量提高洛大人对自己的好感,她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一番,一身翠绿,头发精心编了个很对称的垂挂髻,清新又软糯,像一颗春日新发的嫩草。 洛承风刚见到她时看得很是愣神了一下,然后才听进去她说的话,接着就一直捂着额头听她说完。 “那好,你先告诉本官,这么隐蔽的消息,你是怎么打探到的?” “自然是听说来的呀!我在他家附近摆摊摆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才打探到这么多消息,大人,小女所言句句属实。” “你敢盯梢朝廷命官?真是胆大包天!” “大人,请听我解释!我只是在那里摆摊,顺便打听消息。您知道的,我从小和三娘相依为命……现在三娘这样,只有我能依靠了!为了能替三娘立功,让她早早从那阴冷的牢里出来,我……我只能如此呀……”说着低头擦去不存在的眼泪。 洛承风自己幼年丧母,看着飞鸿为养母愁苦,心有戚戚,放缓声音道:“哎哎,好了好了,本官只是告诫你,不可任意妄为。知道你救母心切,可你这样连日外出,主顾家的活都不用干了吗?我记得你说过,这家人对你挺好的。” “……大人明鉴,主人家原先是对我挺好的,只是后来主母不知在哪听说了三娘犯的是这种事,怕我有样学样坑害他家……便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走了……” 洛承风沉默半晌,才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好叫你明白不该走歪门邪道!明明是家挺好的主顾,愣是作没了,这教训你要铭记!” 飞鸿挺意外,这老学究居然还记得她的这些琐事,点头诚恳道:“小女谨记。” 洛承风没再继续和她掰扯工作的事,转回主题:“你说死者叫徐福,除了是从小厮嘴里套来的,可还有其他证据?” “大人,您明鉴,那家子既然有心隐瞒,自然是把证据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我不过一介女流,怎么可能还找到其他证据?” “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介女流呢?一介女流有你这么大胆去人门口支摊子套话的吗?万一里头真有凶犯,对你起了杀心呢?”老学究没忍住,又开始叨叨叨。 飞鸿一捧心口,眼含星子道:“大人是在担心民女吗?” 洛承风一噎,顿时忘记接下来要骂什么。 飞鸿小脸一粉,低头道:“就知道大人最是体恤百姓的!” 一记马屁化解了前一个问题的暧昧,洛承风干咳几声顺坡下驴:“你知道就好。你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不该去冒险查案,查案该是我们的事情。” 飞鸿乖巧地点点头:“大人英明神武,一定能让案情水落石出。只是,您千万小心,那个管家是个会武的,你可莫要受伤。否则……百姓们该是要伤心的。” 这话说得含蓄,联系上下文,她是用“百姓”指代了自己,她觉得洛承风不傻,应该能被撩到。 没想到洛承风的关注点落在了另一处:“你怎么知道管家会武的?难道就因为他力大无边?可这话是从小厮口里说出来的,你怎么就确信小厮跟你说的是实话?” 【大哥!因为这些都是我编的呀!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昨天晚上跳进人家院子和人打了九九八十一个来回吧!】 飞鸿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低眉顺眼地说:“人家只是个弱女子,跟着三娘学了点看卦算命的本事,原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小厮怎么跟我说,我便如实都来告诉了大人……至于是真是假,我想着大人明察秋毫,总能查清楚的……” 一通马屁,又把洛承风捋沉默了。 他在心中暗道:【这话说得没毛病,普通百姓确实无从分辨消息真假,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让我们去核实论证。哎,这小女子有勇气去探查杀人案已是不易,我不该再苛求于她!】 这么想着,洛承风终于对飞鸿露出和煦笑容,道:“本官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官吧!” “大人!”飞鸿软糯糯地叫了他一声,“大人,小女还有一事……” 第20章 荷包不能乱送! 洛承风:“何事?” “小女……小女为了套那些人的话,只能借着卜卦算命的幌子行事,虽说引导他们行善积德,但终究是不磊落……”她用帕子捧着一把脏兮兮的铜钱迎到洛承风面前,“这些日子看着大人行事清风朗月,小女也受到熏陶,回顾往昔,觉得很不应当……大人,这些是小女算命卜卦这几日所得,您帮小女把这些不义之财收走吧!上交国库、或者捐给慈幼堂,怎么都好!算是小女略略补过!” 她低头暗笑:【我知道你不会拿这些钱,但我知道你一定很欣赏这样的我!来吧,洛大人,请不要吝惜你的夸赞!】 手头却是一轻…… 铜钱被拿走了…… 洛承风几乎是小跑着完成了拿过铜钱、清洗一番、擦干水渍、叠成整整齐齐的一摞、包回帕子里再还给柳飞鸿的整个过程…… 洛承风一边把钱递还给飞鸿一边道:“你能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真的有长进!所幸也不多,你就自己拿去慈幼堂捐了吧!” 飞鸿还在呆呆地看自己手里干净整齐的铜钱,洛承风又塞给她一个荷包:“这些钱拿去用,好好重新谋个营生。” 他刚洗过冷水的手冰得她一缩:“不不,大人,这荷包……” “你拿着!”洛承风把荷包推进她怀里,“我知道你孤身一个女子很不容易,不要跟本官推脱。” “可是,大人……” “本官命令你收下!” “可大人……” “快收下!” “可……” “听话!” “哦……”飞鸿乖乖地把荷包收进袖子里。 其实她是想提醒洛承风,男女互送荷包是有特殊含义的。 荷包不能乱送啊!!! 可看洛承风此时神情,慈祥和蔼中还透着一股满足,哪里有半分男女之情?他分明正沉浸在洗干净一大把铜钱的快乐里…… …… 离开南城兵马司,飞鸿来到郭宅附近,找了个临街的茶楼,点了一壶茶,观望郭宅门前的情况。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洛承风带着一个扈从出现。 扈从上前敲门,门房来开的,说了两句,门房就着急忙慌地进了门,不多时,拄着拐的瘸腿管家来到门口。 见到是管家,洛承风上前要说话,结果两步没走稳,居然平地摔跤,直接扑到管家身上,两人齐刷刷往里栽去。 飞鸿从楼上只能看到他们叮铃咣啷倒成一片,接着,扈从和门房各自扶起自己人,两边又互相说了几句,洛承风他们便告辞走人了。 等走开几步,洛承风低头跟扈从嘀咕了几句什么,扈从快步离开。 飞鸿轻笑:“洛大人果然不傻。” 她大致能明白洛承风的思路。 他听说管家会武,心中起疑,又没有理由审问,便找个由头去郭宅试探。刚才那一倒,管家身上是什么情况,他应该能摸出个七七八八。 只是,虽然知道管家会武,但也不能断定人是他杀的,更不能断定这件事和郭县令有关。洛大人多半只能安排人手盯着郭宅,进一步收集线索。可如果郭县令和管家按兵不动,洛承风一时半刻也盯不出个子丑寅卯,等时日一长,新案纷至,这事可能又要不了了之。 飞鸿打算出手推一把。 如今有了“徐福”这个名字,要让凶手坐不住,她有的是办法。 …… 燕子街,绮梦轩。 这家青楼在南城不算有名,姑娘一般、酒菜一般,生意更是一般般。 老鸨就是老板,原先自己是个头牌,赚了些钱就急着出来自立门户,可惜经商能力有限,经营得很是艰难。 但这些对飞鸿来说都不重要。 她看中的,是这家青楼后头有一口水井,并且这家青楼离郭宅只隔了两条街。 有水井,消息就散得开; 离得近,消息就能传进郭宅里。 飞鸿一身利落的男子打扮,翩翩然入得绮梦轩。 老鸨一眼瞧出她是女子,笑着迎上来:“这位姑娘,您来错地方了。” 飞鸿也笑:“妈妈怎知我来错了?” “女子来我们这儿,无非是寻人。可你也瞧见了,我这店里冷冷清清,今天开门到现在还没一单生意上门,您要找的人不在我这。”老鸨不跟她兜圈子。 “那您可错怪我了,我不是寻人,来您这儿就是来送生意的。”飞鸿展开扇子,颇为潇洒地摇起来。 老鸨嗤笑:“你一个女子,你能给我送什么生意?难不成你还给你自己家爷们找荤腥?” “我不给爷们儿找荤腥,我给自己找。”飞鸿说着,拿出一只银元宝。 老鸨一愣,忽而冷脸:“你该不是姓黄的那个浪蹄子派来偷师的吧?” “我不认识什么姓黄的浪蹄子,我也不学您的手艺。今日我给自己找乐子,你有好的,尽管上,我这里,钱管够。”她把元宝放在桌上,朝老鸨推过去。 “姑娘,我这里没有小倌,你想要得去南门瓦子。” “我不找小倌,就要美人。怎么,鸿运临门,妈妈反倒生意都不敢做了?” “我这些年吃过道上朋友不少的亏了,已经不信什么天降鸿运的大好事,您若不说清楚来意,还是快些离开吧,我这里虽然生意不好,但好歹还是养得起几个伙计的。”她说着朝二楼指了指,上面正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在往下看。 飞鸿抬眸看了他二人一眼,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道:“您这人也忒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老鸨嘴角一勾:“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我有一位哥哥,他吧,样貌长得还算周正,但就是罗圈腿,这原本也没啥,可不知哪个歪嘴的说罗圈腿的男人不行……传到我那未过门的嫂嫂耳朵里,她家里怕女儿无后,便不肯了。我劝我哥重新找过,可我哥就认准了我嫂嫂,于是我给他想了个办法,就是找几个姑娘替他正名,可他面皮薄,不肯,又想着要为我嫂嫂守身如玉。我看不下去,便自作主张,来找您帮忙来了。” 她说着,撩起外袍一坐,腰间一只铜牌露出一角。 老鸨看得分明,那牌子顶雕云雷纹,当中一个“火”字,旁篆“出京不用”和“皇字七百一十六号”,虽然只露出一角,可她却是认得的—— 这正是南城兵马司的腰牌! 第21章 鱼上钩了! 老鸨惊疑不定地看着飞鸿:“你?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怎么了?妈妈,我刚说的您到底听没听进去?”飞鸿仿佛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暴露”。 老鸨咽了口唾沫:“听,我听进去了,可是……” “诶,妈妈,别可是了,本就是件行善积德的事,又能赚着钱,何乐不为?”飞鸿循循善诱。 老鸨生意不好,人脉不通,可南城兵马司的苦头她吃过不少,原先的副指挥使天天来白吃白玩,这两年换了个姓洛的才好一点,可那洛大人对防火捕盗等等各类事项抓得甚严,动不动就突击检查…… 【捕盗?】 老鸨突然福至心灵: 【莫非,南城兵马司搞这么一出,是要抓人的?可这分明是个女子啊,女子怎么可能入朝为官?也不对,她不一定是官,她极有可能是朝廷散布在民间的暗子,听说当今圣上最喜欢搞这一套,否则身为一个女子,她怎么可能有南城兵马司的腰牌,又怎么有胆子进青楼和我一个老鸨谈话?】 她突然压低声音,靠近柳飞鸿,耳语道:“姑娘,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这事究竟是你家私事,还是……还是公家的事?” 飞鸿一惊,低头看向腰间,“发现”铜牌露出来了,赶忙塞回去。 接着带着一种被揭穿的无奈,收敛起笑容,直直盯着老鸨,正色道:“公家事。” 老鸨的猜测得到证实,心脏狂跳,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她谨慎地再次确认:“你若撒谎,不得好死,你敢发誓吗?!” “这是件公家事,我发誓。”飞鸿淡然地竖起三指,实话实说。 “好!”老鸨心一横,“既然你肯对我说实话,那我必定倾力支持。只希望,从此能交个朋友。” 若能通过这次合作攀上南城兵马司的关系,也许日后绮梦轩的生意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飞鸿咧嘴一笑:“你很聪明,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她隔着外袍再把腰牌往里塞了塞:【洛大人,得罪了。】 腰牌当然是假的,可样子却是照着洛承风的那块制的,毕竟见了这么多次面,凭着飞鸿的记性,想不记着都难…… …… 从这天开始,生意一向冷淡的绮梦轩突然变了个样子,楼里经常传出哀鸣,咿咿呀呀,不堪入耳。那床摇之声,仿佛是要把地板都给洞穿,不堪重负。 水井边打水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街坊们用水的需求也比往常多了许多,往往刚打完水回去就立马要来续上。 每回绮梦轩的小厮出来打水,总有一群人围着打听:“你家是来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竟把人折腾得这样惨?” “不惨不惨!姑娘们可欢喜了!大爷给的打赏也多,我们都欢喜!”小厮是真的开心,因为飞鸿打赏是真的痛快。 一个婆子“哦哟”一声,凑近问:“哪家的爷们啊?” 小厮连连摆手:“这不能说,不能说。” “诶,你小声只说与我听,我必不跟旁人提起。” “这……这不好的,说了万一对家来抢生意怎么得了。” “这你放心啊,我嘴巴可严了,别说你对家,我自己家我都是不说的。”婆子信誓旦旦,周围一圈耳朵竖得直挺挺。 小厮扭扭捏捏,被催促了八百回,才趴在婆子耳朵边小声道:“是个叫徐福的老板,听说原是在富贵人家里干活的,如今发达了,天天来我们店里享乐!” “难怪了!原来干过活的,难怪这么有劲!”婆子破案了。 “呀,你不知道,他说自己中过剧毒,都已经站在地府门口了,结果遇到一位世外高人,说他命不该绝,给了他一颗灵丹妙药,他吃下去就活过来了,之后变得龙精虎猛、锐不可当……”小厮打开话匣子…… 一个精瘦、二十六七、罗圈腿、刚猛无比、名叫徐福的男子形象渐渐在水井边有了画面,并随着打水人的脚步迅速扩散至街前巷后、左邻右舍,又在好事者的添油加醋中传入了郭宅管家的耳朵里。 【怎么可能!】魏管家握着铁棍的手不自觉抓紧,【他明明在我眼皮子底下断的气,什么高人能把个死人救活?!】 洛承风头一回到郭宅询问人口失踪那次,魏管家虽然否认了家中有人失踪,仍旧亲自去了掩埋尸体的林子里确认。当时虽然匆忙,但他仔细查看过,地面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退一万步讲,就算尸体被发现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人已经从郭宅辞工走了,在外头被劫杀、仇杀甚至是误杀,那都跟他和郭县令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自信,所以纵使这几日宅子里频繁出现不速之客,他都没想过是和那几个死人有关。 可如果人没死呢……? 如果人没有死……那家里的秘密……!!! 魏管家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差点把来搬弄闲话的小厮掀翻。 “魏管家,您去哪?” “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徐福,我要问问他,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望着管家火急火燎冲出家门的背影,小厮感叹:“魏管家真是个好人。” 好人运拐如飞来到燕子街绮梦轩,正听见楼上吱吱嘎嘎地动山摇。 管家拉住街边一个卖油炸子的老人家问:“听说最近这楼里来了个奇人?” 油炸子老头会心一笑,指了指绮梦轩的招牌:“您说的那位爷吧?哈哈,那可真是个牡丹花下赵子龙,绮梦轩的姑娘们轮番上阵都敌不过他!” 最近因为这个素未蒙面的徐老板,老头的油炸子生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打水的人都会在他这里买点炸物顺便交流交流。 魏管家强作镇定:“他姓徐?” “是啊。” “叫徐福?” “没错,方脸大鼻,人如其名,有福气的很啊!” “你见过?” “怎么没见过?他每次都要来我这个摊子上买油炸,跟我说过许多私房话。跟您交个实底儿吧,其实那个什么神仙高人的故事是假的,他徐福能有如今这份功力,跟小老儿的油炸密不可分!” 老头儿深谙生意之道,猛给自家油炸贴金。 第22章 大人……鼻血…… 楼上突然响起花魁娘子的一声惊叫,接着,响动停止了。 魏管家下意识警惕:“怎么了?” 老头笑得贼眉鼠眼:“还能怎么的,完事了呗!今天倒比往常快了许多。哎,年轻人,还是要悠着点儿啊!” “他经常来?” “是啊!不都说了他天天来买我的油炸子?实话告诉你,他今天进去之前忘了买了,所以这次快了这许多。”从未见过“徐福”的老头再次用“实话”印证自家产品的神奇功效。 魏管家自动忽略他后半句,问:“此人可是三十六七,这么高?”说着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 “哪里是三十六七,他明明是二十六七……”老头根据传言修正魏管家的描述,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怒道,“你爱买东西就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这几日他在街上吹牛,没少被较真的人盘问,问多了露了馅,他就恼羞成怒起来。 【徐福!徐福!难道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魏管家头冒冷汗,拍下五文钱转身就走。 楼上,高鼻阔额、蜂腰猿臂的美男子从窗棂缝隙目送魏管家离开,回头抱臂凝视柳飞鸿。 糯米团子一脸无辜,耷拉着鹿眼哀求道: “大人,请听我解释……” “你是该好好向本官解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洛承风面无表情。 就在刚刚,洛大人突然出现,正瞧见她像个二溜子一般翘着脚坐在窗边嗑瓜子。对面一名花魁娘子站在床边,香汗淋漓、面红耳赤,双手拉着床沿疯狂摇晃。 骤然被洛大人撞破,花魁娘子失声惊叫,飞鸿一个箭步上前捂嘴:“大人,魏管家来了!” 她表面镇定,其实已经快把银牙咬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千算万算,居然漏算了燕子街是归洛承风管的! 她在燕子街闹出这么大动静,洛承风怎么可能不来…… 自己光顾着盯魏管家,没想到洛大人悄咪咪溜了上来,看见自己这幅浪荡模样……哎呀作孽!之前努力营造的乖巧形象毁于一旦! “大人您明察秋毫,如今是什么情况,您一定看明白了!”飞鸿强忍心中不安,狗腿地把洛承风引到窗边,指着楼下正在四处打听的魏管家。 洛承风看她表演,直接拆穿:“所以是你假扮徐福天天来这里故弄玄虚?” “……,嗯……” “绮梦轩怎么肯配合?” “给钱给够了……”【并借了你洛大人的威名!】 “你哪来的钱?” “之前主人家给的……还有大人您给的……”【其实主要是三娘给的。】 “我给你钱是要你重新谋个营生啊!不是让你做局骗人的!” “您就说,管家上没上当嘛……”飞鸿小声道。 “……”洛承风顿时哑火。 “还有,那日我同您说,管家是会武的,您可查明了吗?”飞鸿赶紧引导话题。 “……嗯,他确实会武。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是凶手。” “是是是,确实不代表他就是凶手,但大人您再和他打交道时,务必小心,不可小觑。”狗腿子很诚心。 “嗯,本官自会谨慎……”洛承风眼睛一眯,“你别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把本官糊弄过去。柳姑娘,能掀起这么大风浪,你能耐得很!” “小女知错!大人,等这件案子破了,您想怎么处置小女都行。只是,如今谣言已经传出,魏管家也已经被惊动了,大人觉得魏管家接下来会作何打算?” 洛承风当然知道柳飞鸿又在转移话题,但现在确实案情更紧急些,他手指头点了点飞鸿,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没好气道:“既然他亲自来燕子街查看,那证明他很在意这个传闻。可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情在在意,这里头就有说法。如果他是出于关心,那他接下来应该会找徐福见面,问他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云云……” “可他没有上来,转身就走了。说明他不是关心,而是担心,担心一个死人活过来了,那他必定是要确认那个死了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飞鸿继续道。 “没错!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那他一定会去当初抛尸的地方,确认真假。”洛承风纵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打草惊蛇之计很妙! 他前日便听说燕子街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徐福,可尸体好好地躺在他南城兵马司的停尸房里呢,总不可能诈尸。他人手有限、事务繁杂,能够挤出来的人力和精力全都用来盯梢魏管家,可惜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今日魏管家突然来燕子街,他和手下立马跟了过来,顺便查看这徐福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没想绮梦轩的老鸨一见到他就跟见到亲人似的,笑得神秘莫测,还一路把他引到这个房间,这才让他抓了飞鸿一个现行。 想到柳姑娘为了救母甚至不惜拿出所有积蓄做局,洛承风没再因为假徐福的事而责备飞鸿,反倒是对她的观感有所提升——此女至孝,还很聪明,只是缺乏一个人引导她把聪明用在正途上。 【春三娘恐怕从前也是这般无人引导,所以才学了那些坑蒙拐骗的手段。】 这么想着,洛大人心中油然而起一股责任感,他决定,等这件事了了,他要亲自给这对母女安排一个出路,盯着她们改过向善。 他正在心中盘算,飞鸿却看着他慢慢睁大眼睛:“大……大人……” “怎么了?” “您流鼻血了……” “啊!”洛承风一把捏住自己的鼻子,两三滴鲜血打落地面。 飞鸿赶忙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止血,一直缩在床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花魁娘子突然笑出声。 她这一笑,飞鸿瞬间了然:洛大人血气方刚,又没老婆,刚才的动静那么大,怕是给洛大人憋坏了! 飞鸿低下头,死死盯住地板,把这辈子所有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好险没在洛承风面前笑出来。 洛承风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看二人,只抬头看天,一副专心擦鼻血的样子。 第23章 收网 屋内的静默和室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洛大人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正煎熬着,外头进来一个人禀报:“大人,他往南去了。” “走!”洛承风如获大赦,抬脚就走。 飞鸿紧跟而上,洛承风回头看了她一眼。 “大人……小女很有用的!我跑得快,如果到时候咱们人手不够,我可以很快跑掉去帮您搬救兵!”飞鸿毛遂自荐。她辛辛苦苦布下这个局,现在要收网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洛承风确实很需要人手,而且眼下这个局是柳飞鸿做的,要把她排除在外也为时过晚了。 “那你跟紧点,要是情况不对,立刻跑,知道吗?” “嗯!知道了大人!” …… 管家没有回郭宅,一路往南而去。 走了大概二里地,在一家客栈租了一匹马,继续朝南飞奔。 洛承风等人紧随其后,也找来两匹马跟上。 飞鸿谎称自己不会骑马,蹭上洛承风的马背。 第一次见洛大人的马上坐了个女子,这个叫陈九的随从又惊又喜,策马跟在后头看个没够。他只恨自己现在正在办案,否则真想把整个衙门的人都叫来看看这一奇观! 一行人前后来到一片密林中。 魏管家心急如焚,拿着铁锹疯狂铲土,他要确认这里埋的究竟还是不是徐福。 【该死的徐福! 如果他没有死,又没有去报官,如此大张旗鼓地招妓,还就在郭宅附近,那不就是在向我示威,在威胁我? 他想干什么?】 “他……他想讹钱!”魏管家几乎是脱口而出。 【难怪!难怪家里突然出现飞贼!一定是徐福死里逃生,怀恨在心,便把家里宝库的事情透露给了贼人,想让人前来偷盗,没想到飞贼被我打跑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明着讹钱! 没错,他就是想讹钱!】 魏管家从一颗矮树上拿下一把铲子,对着一片已经长满花草的区域开始挖,挖着挖着,里头逐渐出现一片衣角。 这是徐福死的那天穿的衣服。 魏管家再不敢像上回那样心存侥幸,继续往下挖去,慢慢地,一具白骨显露出来。 他却是吓得丢飞手中铁铲! 徐福死时是在隆冬,至今也不过两个月不到,时气冰寒,尸体不可能烂得那么快。 这不可能是徐福的尸体! 魏管家倒吸一口凉气,他预感大事不好,捡回铲子,在这附近挖开第二片土。 这里本来也该埋葬几个熟人。 如果徐福能死里逃生,那这些人…… 他头皮发麻,挖得手上磨出鲜血,他撕下一片衣角包住手掌继续挖掘。挖着挖着,土里露出一片衣角。 他继续往下挖去,一具白骨再次出现眼前。 他记得这个位置埋的是谁,这个人的右手在和自己搏斗时被打断了两根手指,所以就算是认骨头也能认出是不是他本人。 魏管家丢开铲子,直接用手去扒拉,拿起白骨右手手掌,细看片刻,惊得跌坐在地——这具尸首也被人掉包了! 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他丢下白骨立刻往回走,却在几步开外被两男一女拦住。 “魏管家,你在找什么?”洛承风冷冷注视他。 “你们怎么会在这?”魏管家大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情急大骂,“我家先人埋葬在此,怎么,洛大人还不许我来探望先人吗?” “试问哪家的孝子贤孙会让先人曝尸荒野?”飞鸿嗤笑。 洛承风指着不远处被扔在地上的白骨:“到底是先人还是同侪,魏管家,你想好了再回本官的话!” 魏管家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入死胡同,心一横,挥杆而起:“去死吧!” 洛承风反手把飞鸿推给陈九,撇下一句:“护她周全。”便迎上前去。 银光闪过,洛承风拔出佩刀,如疾风穿梭,快速逼近魏管家。 魏管家拧身闪避,铁拐划出一道残影,狠狠撞向洛承风。 强烈的金属撞击声惊起数只飞鸟,钢刀与铁拐相交,火光崩裂。 两人身形交错,带起一阵阵劲风,满地树叶纷飞,树枝噼啪断裂。 洛承风身法灵动,钢刀连连出击,惊如雷鸣、快如电闪,刀刀直取魏管家命门。 魏管家下盘不稳,凭借武者的底子硬生生扛下几次重击,在最后一下突然侧身趴倒,用铁拐扫起一片泥沙打向洛承风面门。 洛承风抬臂遮挡,魏管家趁机逃窜,陈九立刻上前阻拦,没想到管家一个转身却是把铁拐朝飞鸿掷来。 “滚!”洛承风猛地一声大呵,钢刀激射而出,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把魏管家的铁拐打得飞出好几个旋。 他腾空而起,如天神降临,拳头铺天盖倾泻而下,魏管家顿时化作风中芦苇,再也无间隙反抗,被拳雨打得东倒西歪。 看到魏管家已经失去反抗的斗志,洛承风终于收手,朝陈九招呼道:“把他绑起来,带回衙门。” 鼻青脸肿的魏管家吐出一口血沫,冷笑:“你休想!你们做局诓我,又把我拖来这么个无人之地屈打成招,洛大人,你为了往上爬,竟然拿我们百姓垫脚!” 洛承风目光如电、神态凛然:“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不是你在此信口雌黄就能颠倒的。” “是我颠倒是非还是你欲加之罪?呵,洛承风,谁不知道你干了五年还是个从七品?你的同年如今五品的都有了,你肯定羞愧难当吧?哈哈哈哈!你个没用的东西,天天只会装出一副光风霁月的圣人姿态。如果让人知道你就是这么屈打成招破的案,那你这个大清官的名声也没的要了,到时候你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光棍儿!哈哈哈!” 陈九听得大怒:“住口!你死到临头还敢攀蔑我家大人!”上前就要扇他嘴巴子。 洛承风拦住陈九:“你若打了他,便正中他下怀。如今他只盼着我们能在这里打死他,好让他背后之人逃脱罪责呢。” 魏管家的心思被戳穿,愤恨地盯住洛承风:“你别血口喷人,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更别提什么背后之人!” 第24章 结案 洛承风的人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林子里的尸骨都挖出来。 二十三具白骨被运回衙门,六名仵作用了三四天才收拾完。 这些人死法不一,有些是被打死的、有些是被毒死的,还有些从遗骨上找不到任何痕迹,死因永远成了迷。 魏管家咬定不肯承认这些人的死与自己有关,只说洛承风社局陷害、屈打成招。 洛承风知道此人骨头硬,一边派人调查他的背景,一边点灯熬油地跟他耗。 诡异的是,南林埋尸案从发生到现在,物议沸腾,可郭县令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始终不曾露面。洛承风几次派人去请郭县令,对方都闭门不见,仿佛魏管家不是他家里的人,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 洛承风写的案情条陈和批捕申请表文也好似石沉大海,发出去后就再没回音。 洛承风亲自去了指挥使的明德堂五六次,都没能见到指挥使大人。 第十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是长公主的女婿——闻人志远,终于出现在清风堂。 洛承风抱拳恭迎:“指挥使大人!” “嗯。”闻人志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清风堂正位落座,身后一名随从迅速奉上热茶。 闻人志远细细拂去茶沫,抿了一口,方道:“南林埋尸案进展如何?” “启禀大人,目前疑犯还是不肯招供,属下想去搜查他的住所,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他的住所?他住哪?” “他是宝庆县令郭良平的管家,住在郭县令的私宅。” “你意思是你想去搜人家郭县令的私宅?” “正是。” “糊涂!你现在根本没有证据,怎么能去搜查一个朝廷命官的宅邸?这是大罪,知道吗?” “大人,涉案嫌犯是郭县令家仆,如果没有郭县令授意,一个私宅里的管家,怎么敢下手杀死二十三个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 “他亲自去的南林挖尸,而且连挖两具,这证明他知道那个地方埋有尸骸。卑职当场问他话,没问几句他就动起手来,见不敌卑职,他就出言挑衅,试图激怒卑职杀他泄愤,以上种种,皆可证明他心中有鬼,并且在保护幕后之人。” “你所说的没有一句可以直接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更不能证明他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正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卑职才向大人上表,希望可以去搜查郭县令宅邸,并审问郭县令。” “你没有证据就去搜查一个七品命官,这事若是传开,你知道我会被那群御史弹劾成什么样子?” “……可是……” “你去了郭县令家,就一定能搜到证据,钉死郭县令杀人?” “……自是不能……” “不能你跟我废个什么话!查案不是你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查得明白的!你这样莽撞,叫我怎么放心培养你?” “……可是卑职……” “可是可是,别可是了!我看你审了这么多日也审不出什么名堂来,这样,你把卷宗归置归置,这个案子转去京兆府吧。他们专办刑案,经验和手段都比你丰富得多,若这姓魏的真杀了人,京兆府定不会让他逃脱。” 洛承风沉默了。 像这样涉及二十三条人命的大案,确实应该转入京兆府。在刑案方面,五城兵马司主管抓捕贼盗,偶尔管些人命案,那也多是简单明了的、死伤个别人的,像这种死亡人数众多、案情重大的,转入京兆府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洛承风低头拱手:“卑职明白了。” 他是很不甘心的。 这么多年,多少件大案从他手中被拿走,不是拿给其他副指挥使,就是拿给其他衙门,理由总是合理且充分的,功劳总是别人的。 留在他手头的大案不是没有,但都是一点破解的端倪都未有的。那些案子几乎成了他每年考绩必被诟病的污点,是他能力不足的证明。 南林埋尸案从挖出尸骨到现在,过去十天还没被拿走,是从未有过的,他还以为终于有一件大案可以由清风堂来侦破,可没想到,指挥使的大手还是伸了过来。 洛承风很不甘。 他替自己不甘,也替手下的兄弟们不甘。 他拼着得罪人也不肯留那些有关系没能力的,就是为了实现心中的公正、让有能力的人可以脱颖而出、获得应有的待遇,可结果是,他自己被频频刁难,他手底下的兄弟们也跟着受罪。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闻人志远刚离开没多久,京兆府的人便来了,魏管家、二十三具尸骨还有为数不多的案牍被尽数转走。幸好飞鸿当初老实交代了法术的实情,让三娘提前解除嫌疑,否则,恐怕这次她也要跟着去京兆府。 又过三日,京兆府传出消息,案子破了,死者全部都是郭县令私宅里出去的人,魏管家承认所有人都是他杀的,原因是贪图他们身上的钱财。他背着郭县令把这些人赶出郭府,再在半路谋财害命,埋尸南林。 听说郭县令得知真相后痛心疾首,花了几百两纹银给这些人的家里抚恤,还亲自去京兆府痛骂魏管家,要他给死去的人偿命。 魏管家被郭县令骂完,幡然悔过,在牢里用一根腰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京兆府虽然监管犯人不力,但是破案神速、还了二十三条亡魂一个公道,获得左相嘉奖,办案的从官到吏都得了赏。 …… 飞鸿到达清风堂时,看见洛承风在堂上的落寞身影,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 “你来了,”洛承风抬眼,说话的声音有点哑,“这个单子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画个押,春三娘今天就可以出狱了。” “大人,您还好吗?”飞鸿走上前,接过单子,并没有着急去看,而是满眼忧虑地盯着洛承风。 “我当然好了,你没听说吗,案子破了,魏管家认罪了,呵,我高兴着呢。”洛承风强颜欢笑。 第25章 既然如此,洛大人不如收了我吧! “可这些本来该是大人的功劳。”飞鸿嘟囔。 “怎么能是我的功劳?我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设局,魏管家也不能那么快露出马脚。还有陈九,要不是他不眠不休地盯着郭宅,也不能那么快掌握魏管家的动向。哎,说来说去,都是我没用。” “大人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有你在,我也不敢做这样的局。我大着胆子去设局钓那个魏管家,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清正廉明的官,是能分清是非对错的,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坏人。”飞鸿说的是实话,如果换成其他主办官,恐怕解救三娘的办法就不是帮忙破案了。 洛承风看她一脸真挚,轻轻笑了一下,道:“谢谢你。” “就是便宜了那个郭县令,居然让管家把所有罪都扛下来,呵,我猜他这些日子没少四处奔走。” 洛承风微微愕然:“你也觉得魏管家不是真凶?” “当然了!他一个管家,在那个院子里有吃有喝还有人捧着伺候,日子过得跟个富家翁也差不多了,何必还去杀人夺财?而且,他那天在林子里分明就是在激你杀他,他就是要灭自己的口。”飞鸿斩钉截铁。 “你果然很聪明,”洛承风感慨,“你若入官府办案,必是把好手。” 飞鸿露出猴子一般的奸笑:“既然如此,洛大人不如收了我吧!”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洛承风噗嗤一笑,飞鸿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洛大人如果需要人手干活,我可以帮忙,价钱好说!”她整张脸都红透了。 洛承风失笑:“这是衙门,又不是我家,想要几人有几人,想给多少给多少。刚刚才夸你聪明,怎么这就犯傻了。” 飞鸿吐吐舌头:“可大人您好歹是个副指挥使呀,是这清风堂的掌事的,用什么人不还是你说了算?” “用什么人我确实可以做主,不过清风堂的总人数是定好的,只有七个人头,已经满员了。”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很疑惑,我看其他副指挥使手底下少说都有十几二十人,为什么就您这边这么少?你明明忙得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为什么不找上头多要些人手?” 洛承风惨笑:“说过许多次了,可能大人有其他打算吧。”其实他很清楚,闻人志远不过是在跟他做法,逼他低头。 飞鸿听这话就明白是那个指挥使在折腾洛承风,心中升起一股怒意,道:“大人,我听说你爹爹也是当官的,还是军中的大官,您为什么不请他帮忙,找个比那个指挥使还大的官去治治他?或者把你调去其他衙门,好让你施展拳脚呀!” 洛承风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没挑她的理,叹气道:“以势压人,非我所愿。再说,我爹可不是什么大官,他就是个千户。” “那至少帮你把这回的功劳抢回来呢?这总该是你应得的!” “你我都知道魏管家不是真凶,可没有证据,案子还未查透,所以这不算什么功劳,就算真落到我头上,我也不会接受的,兄弟们也不会接受。”清风堂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名副其实的嘉奖。 “是,大人你清风朗月,可你爹爹也能忍?他自己也是当官的,怎么能看得下去自己儿子被欺负成这样?” “你有所不知,我父最是刚正,是我此生最为敬重之人,我都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是父亲大人。” 好吧! 飞鸿总算明白洛承风这股子钢铁一般的正直是从哪里来的了!为什么他在这里被欺负成这样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 原来他背后有个同样钢铁般正直的老爹! 洛承风看飞鸿呆呆地说不出话了,反而笑起来:“难得见到你哑口无言。” “小女是太佩服了,佩服到不知该说什么。” “听着像在骂人。” “冤枉啊大人!我骂谁都不会骂你啊!” “哈哈,逗你呢。” “大人!”飞鸿也笑起来。 两人正说笑着,陈九来到清风堂门口。 他那天看着洛承风把飞鸿拉上马背,又在林子里亲见了洛承风英雄救美,今天刚进衙门就看见两人有说有笑,脸上顿时浮起姨母般的微笑,气儿都不忍心喘一口,趴在门边一边偷看一边吃吃地笑。 洛承风瞥见他,抬眉问:“鬼鬼祟祟干啥呢?” 陈九仿佛这才发现自己,迷糊道:“咦?我怎么在这里?我刚刚明明不是在这里!” 贱兮兮的模样看得洛承风想抽他:“要进快进,有屁快放。” “啊!我想起来了!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办好了,摊子就在南长街,路口头一个,顶好的位置。” “嗯,辛苦了。” “不辛苦,大人。您二位继续,小人撤了。”说着,留下一个“我很懂事吧?”的笑脸,一溜烟跑没影了。 不知道为什么,飞鸿突然觉得有点热,一抹红霞再次爬上脸颊。 “吊儿郎当。”洛承风浑然不觉,对柳飞鸿道,“你和春三娘后续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等三娘出来,再商量看看。” “前些天我不是已经准你进去看她了吗?你们见面后没商量这事?”自从三娘解除杀人嫌疑,洛承风就允许飞鸿进去探视了。 飞鸿心说商量是商量过了,可是没商量妥当。 三娘坚持要离开,飞鸿坚持要留下。 母女俩压着嗓子隔着栅栏斗得火星四溅,没有结论。 飞鸿摇摇头:“三娘大概觉得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坏了,怕是再没有好人家肯要我们娘俩干活,就想带我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其实是三娘觉得这次事情闹的动静太大了,怕从此被盯上,再被挖出前尘往事……那万事皆休矣。 “你自己也想离开吗?”洛承风问。 “不,我不想,我觉得京城挺好的,繁华又热闹。其实除了浆洗缝补,还有很多其他可以干的活,也不知三娘怎么想的,非要在一条路上走到底。” 更重要的,那块玛瑙佩,还有这阶段接二连三的事,让飞鸿觉得自己活在某个人的视线下。 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要破开这张看不见的网。 第26章 正经摆摊,光明做人 洛承风:“没错,京城人多,人多的地方活路就多,没必要指着一种营生过活。我替你们想过了,既然你们母女二人都是读过书的,不如就去替人抄书写字,这样一来不会那么累,二来收入也还行。京城多的是外地来干活的人,给家里写信什么的都很需要,你们不会没活干的。” 飞鸿有点震惊:“大人……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听您提起过啊。” “嗯,这也是刚定好的。陈九进来说的就是此事。” “摊位?” “嗯,我让他在南长街给你们寻了个摊位。南长街归我辖下,街上常年有市集,往来人多,虽不是什么富贵地段,正好适合你们干这个。” “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大人,民女真是无以为报!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世上“鸿运”皆有代价,天上不会掉馅饼。 “紫须山,乌游庙。”洛承风冷不丁冒出这六个字。 飞鸿心中咯噔一下,脸上一派茫然无知:“这是师祖娘娘待过的庙宇,是出了什么事吗?” “本官已经去过了。” 飞鸿再次震惊!南城外五十里荒山,这么模糊的描述,他都去给找出来了? 不过,就算他真的去找了,他会发现,确实有一座紫须山、也确实有一座乌游庙,只是里头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了。 “嗯……然后呢?”飞鸿虽有信心,难免紧张。 “这个庙是假的,它原本是个土地庙。” 飞鸿更震惊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的意思,你也知道那里原先是个土地庙?”洛承风饶有兴致地看她。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大人是怎么知道那里原先是土地庙的?我跟三娘去的时候,匾额上写的就是‘乌游庙’呀!” 而且这三个字还是春三娘亲手所写……当初他们娘俩找到这个废旧破庙实属不易,花了好些力气才收拾停当,为后续设局作准备。 “那日听春三娘说起的时候我也奇怪,南城郊外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座山?后来去找了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地方,那座山是南城仙岳群山中的一座,本没有单独的名字,就叫仙岳山,山上的土地庙是很久以前建的,后来国师说庙址要迁到另一座山头,这才让原先的旧庙荒废。” “哇,大人怎么对这种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飞鸿为了掩饰心虚,再次奉上马屁神通。 洛承风却是脸上一僵,咳嗽一声道:“当时清风堂所有人都被调去支援土地庙迁址……”这是他众多苦力活中的一件,是他不堪回首的历史。 飞鸿的马屁拍到了马蹄上,立刻转变话术:“既然国师都说新的山头风水好,那大人去办了这事,让土地爷爷享了更好的灵气,他老人家一定会保佑大人福寿绵长的!” 洛承风虽不信鬼神,可吉祥话谁不爱听?顿时露出笑来:“我就当是借你吉言了!你这么能说会道,替人写信也必定是一把好手,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学那个假道士干些坑蒙拐骗的事了,正经摆摊,光明做人。” 飞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刚开始肯定没那么好干的,万事开头难,你们要有一颗恒心,坚持做,总有人能看到你们的好。” 飞鸿看着他,心头冒出一股暖暖的、软软的感觉。她突然想起三娘说过的话:“这老学究长得是真俊(zun)!” “你们也别想着跑。虽然春三娘已经服了牢狱,可我既知你们母女手握骗术,又能掀起偌大风浪,必不会放你们离开我的视线。”洛承风很认真。 飞鸿瞬间觉得这老学究也没有那么俊…… “好了,时候不早,你拿着这张单子去牢房接春三娘吧,想必她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 “什么?!绝对不可以!!!”三娘听完飞鸿的话,头发都竖起来了。 “可不可以的已经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人家洛大人说了,必不放我们离开他的视线。”飞鸿心情愉悦,她本就想留下。 “他凭什么?啊?他凭什么?我都已经被关在那个阴森森的牢里几十天了,针线做得眼睛都快瞎掉。我一没有杀人二没有骗财,他凭什么不放我们走?!” “关进那个牢里的哪个不做针线?再说,人家也没说不放我们走啊,这不连营生都给咱们安排好了吗?” “他这不还是在监视我们?我既然出来了就算是清白了,他凭什么不还我自由?” “就凭他已经认得咱们这两张国色天香的脸咯。您就放弃挣扎吧,以我对洛大人的了解,要是咱们真跑了,他恐怕得把海捕公文发遍天涯海角。” 三娘也知道这个洛大人不好糊弄,眼下已经上了人家名单,再想走一定会惹来更多麻烦。 “哎,这都什么事!我春三娘干这行这么多年,从来没被抓到过,这头一回栽,就遇到这么个阴魂不散的!算命的明明说我命硬得很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道就不能有人比你命还硬么?还有,你自己都是干这行的,怎么还信那些江湖骗子的话?” “哪里是什么江湖骗子?那位高人是真有本事的!” “好,来,你说说,那个给你算命的,除了说你命硬,还说啥了?” “过去那么多年,我哪里还记得?” “你是不记得还是不肯说?” 三娘听这话头不对,收起调笑,问:“什么不肯说?你要我说什么?” 飞鸿从怀里掏出玛瑙佩,皮笑肉不笑:“对于它的来历,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啥?就是从高人那请来给你压八字的啊!” “从高人那里请来的?” “是啊。” “哪里来的高人?” “自然是遇到的。” “在哪遇到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了你就信吗?” “三娘说得对,你说了我也不会信。那我有个故事,三娘听听看是真是假。” 飞鸿停下脚步。 第27章 抢烧鸡 飞鸿:“从前,有个色令智昏的女子,遇到了一个俊俏道士,那道士说这女子命太硬,会把她捡来的孩子克死。女子被吓得不轻,求着道士问该怎么化解,道士就跟她说‘某某人家中有一块玛瑙质地、菊花样式的佩子,此物最是护体,若你的孩子能得到这块玛瑙佩,便是命再硬的人都伤不到她了’。这个女子爱女心切,真信了假道士的鬼话,跑去人家家里偷走了玛瑙佩,从此被假道士握住把柄,不得不做出许多违心的错事。后来女子找到机会逃跑,又害怕道士去官府举报,只能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赚些见不得人的钱。” 三娘的脸都白了:“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飞鸿:“您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这个故事真不真?” 三娘不言语,埋着头继续前行。 飞鸿把玛瑙佩塞回衣领里,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三娘走出去几丈发现身后空空,回头,看见细细一只飞鸿落寞地站在路中央。 她心头一酸,快步走回去,拉住飞鸿的手:“跟我回家,有事在家里说。” “不,就在这里说清楚,”飞鸿反握住三娘的手,“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去报官,我举报我自己,就说东西是我偷的。” “住口!”三娘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没见过牢里的样子吗?” “三娘不说实话,鸿儿便只能如此了。” “你别仗着我疼你你就拿自己逼我!老娘可不吃你这套!”三娘一甩飞鸿的手,“老娘辛辛苦苦拉扯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养育之恩?” “我会把所有罪都揽到自己头上,如此,三娘便不用再东躲西藏,可以堂堂正正过活了。这便算鸿儿报恩了吧。” “你敢!”三娘气得跺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罪不用你来担!” “三娘养鸿儿这么大,鸿儿总要有回报的。” “老娘不要你回报!”三娘尖叫一声,眼里涌上泪来,忍了忍,又突然软下声音,道,“我的乖宝,三娘知道你不想再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这样,三娘答应你,咱们留下来摆摊、写字,我们老老实实地待在那个洛大人眼皮子底下,不折腾了,好不好?” “三娘别避重就轻,您老实告诉我,这玛瑙佩究竟是怎么来的?”飞鸿很平静。 来往行人纷纷侧目,春三娘的心乱了。 她看出来这回飞鸿真是铁了心要问个究竟,她站在路中,弄出这个样子,引来旁人围观,就是要逼自己给个交代。 飞鸿好说话时天下无敌,犟起来时也是天下第一,三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可怜见,我怎么养着你这么个魔星!”三娘放弃道,“是,你猜得没错,东西就是这么来的。”围观的人渐多,她不好重复刚才飞鸿说的话。 飞鸿点点头,这才跟着三娘离开。 两人沉默着走了大半条街,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 经过一个卤味铺,香喷喷的味道勾得三娘肚子“咕”的一声。 “馋了?”飞鸿对着空气问。 “哼,老娘在牢里头混得多开你怕是不知道,馋什么吃不到?”三娘嘴硬得很。 飞鸿点点头,径直走进卤味铺:“老板,来半只烧鸡。” 三娘吧唧着嘴:“诶,两个人,半只怎么够?” “三娘应该都吃腻了吧?”飞鸿很懂事地说,“鸿儿自己吃就好,不叫三娘为难。” 三娘脸一黑:“小混球!” 飞鸿笑嘻嘻地“诶”了一声,应承下“小混球”的美名,捧起半只热腾腾的烧鸡,当着三娘的面撕下鸡翅膀,狠狠塞了满口,一边嚼一边赞叹:“真香!” 金黄的皮、软烂的肉、扑鼻的香,轰得三娘头晕目眩。 她咽了口口水:“你那个,你给我尝一口。这家烧鸡我没吃过。” 飞鸿一脸不信:“怎么可能!三娘在牢里混得那么开,怕是把京城的好东西都吃遍了吧?”说着又咬下一大块肉。 “我刚才吹牛呢,哪里真能啊,我又不是狱卒亲妈,人能给足我吃食就不错了!”三娘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说真话。 飞鸿连话都顾不上说了,又咬下一大块。 眼看半只鸡马上没了一半,三娘一跺脚:“小混球!老娘自己买!”说着就往铺子里去。 飞鸿哈哈笑着拦住她,把剩下的全都伸过去:“给您留着呢!” 三娘噘嘴哼了一声,接过去立马往鸡腿上啃了一口,眼睛瞬间亮起:“好吃!” 飞鸿进店又买了一只烧鸡和两只猪蹄膀,包好了带出来,在三娘面前晃荡:“这些都是你的。” 三娘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她在牢里虽然能吃饱,但是想吃好是没门的,只有飞鸿进去探视的时候能吃到她偷偷带进来的东西,这么香的肉,她都快忘记是啥味道了。 “你老实说,这些事情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大半只烧鸡入肚,三娘终于恢复理智。 “不是查出来的,是猜出来的。”飞鸿觉得口渴,在路边买了一竹筒梅子水,边走边喝。 “那总该有个由头?是这次遇到了什么人?”三娘很自然地接过竹筒,也嗦了一口。 “您觉得我遇到了什么人?” “你既然帮洛承风找到了那个管家,那必然是在郭县令附近埋过点的,莫非你是见到了郭县令?” “玛瑙佩是郭县令的?” “不是,”三娘回答得很干脆,“我从前都不认识这号人物。” “那玛瑙佩是从谁那偷的?” 这个“偷”字仿佛一根刺,扎得三娘跳了一下:“治病救人的事情那能叫偷吗?” “好好好,那您说,玛瑙佩从谁那里借来的?” “不是借!这应该叫做……叫做请!”三娘纠正道。 飞鸿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和她掰扯:“行,请就请,您说,从谁那请来的玛瑙佩?”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绕着这块佩子一直问?你到底找到了什么线索?” 第28章 拆家 飞鸿没接茬:“我先问的问题。” 三娘也不放弃:“坦诚是互相的嘛!你要我老实回答,你也该先拿出态度。” “……因为那天我要当佩子,你反应很奇怪。”飞鸿暂时不想提到郭宅的玛瑙双佩,她想先听三娘是怎么说的,“再加上您说过这个佩子和个什么高人有关,最近又明显的有高人在背后搞咱们,我这么聪明,很容易就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不自然就有了这样的结论?” “就这?” “您宁愿把自己养老的棺材本拿出来都不肯让我去当这东西,这还不够奇怪?” “我那是替你着想啊!我有钱拿钱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当它?” “您明明把棺材本看得比命都还重要。” “你的命比我的棺材本还重要啊!”三娘脱口而出。 飞鸿被这句话击中,突然软下声音,油乎乎的手拉着三娘的袖子道:“我正是知道三娘疼我,所以担心三娘是不是为我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人家这才两次做局来坑我们。我就想,也许把东西还给人家,事情就平了呢?” 她鹿眼迷蒙,耷拉着眉毛,可怜又可爱,看得三娘心头一软:“小笨蛋,若有人真是为着积怨而来,岂是还个东西就能了结的?” “总归是要弄清楚东西的来由,才好做出合理分析不是?您一直说不清楚这个东西怎么来的,那我自然要起疑,自然要猜想。”说着又更靠近些,手背上的油也蹭到三娘衣服上。 “是……你这么说也没错……哎,也怪我……”三娘低头想去拉飞鸿的手,看见她把油全擦到自己衣服上,大怒,“混球!老娘的衣服!” 飞鸿哈哈笑着跳开:“哎呀这件晦气的衣服回去就烧了,咱重新买过!我出钱!” “那还不都是我的钱!”三娘气得咬牙。 “快说实话吧我的大财主,刚才您都已经承认我猜的那些是对的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口气交代清楚吧!再怎么拖延也都是徒劳无功的,您总有一天要让我知道。” “啊啊啊啊你个魔星!”三娘拳头都快捏碎了,“事情你不都猜得七七八八了吗!当时那道士同我在云游的路途中,是在客栈里偶遇的一个官人,他说这是缘分,是天赐的良机。那会子你高烧不退,病得哭都哭不出来了,我真是急得没办法,道士说啥我就信啥,要佩子我便去偷佩子。所以,你问那位官人是谁,我真说不上来。” 飞鸿愣住:“原是因为我病了……”她一直有个困惑,就算道士再怎么美若天仙,三娘应该也不至于昏聩到去干自己最看不上的事情。现在才明白,是自己病得太重,让三娘乱了分寸。 三娘见她面有愧色,立刻顺杆往上爬,唉声叹气道:“你小时候是真难带,三天两头地病,哎呀,我这个老妈子当的呀,不知道多辛苦……” “那道士同您一起云游……”飞鸿突然道,“他一定很好看吧?” 三娘脸一僵,心虚道:“你胡说什么……” “哎,要是个歪瓜裂枣,别说一起云游,恐怕话都跟您说不上一句。”飞鸿从前就遇见过一个长得很荒芜的男子看上三娘,穷追不舍,最后被三娘捆了手脚塞了嘴巴丢进柴房,要不是男子对三娘实在上头,恐怕当时就得闹进官府。 三娘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真是一点空间都不留,绝不让对方有任何误会的余地。 三娘遥望前路,叹息:“哎,他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只可惜我俩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你不都猜到了?他抓着我的把柄逼我做了好多错事,我是傻吗还留在他身边?” “哦,果然如此。可如果他真的这么坏,为什么不见您骂他?三娘几次提到这个道士的措辞都还挺客气的。” “因为你戴了这块玛瑙佩就真的退烧了,所以我信他是真有本事的,”三娘遥望远方继续道,“还有,他的臀儿是真的很翘啊!” 飞鸿一口梅子水喷了出来…… …… 回到石榴巷的家里,三娘连跨了三个火盆,飞鸿给她烧了一大缸热水洗澡,又把身上那套衣服丢掉烧了,娘俩这才坐下来舒舒服服吃饭。 飞鸿给三娘夹过一只蹄膀:“三娘,多吃点,这些时日都瘦了。” 三娘白她:“都知道我在牢里不容易,那还在街上给我来那么一出?” 飞鸿眨眼:“我要不上点手段,您怎么肯说实话?” 三娘一拍桌子:“那我不是觉得太丢人了吗!我干的行当虽说不上有多光彩,可也从没偷过人家东西……这可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 飞鸿心中酸涩,嘴里欠道:“要怪就怪我太惹人爱,还有那个道士的臀儿……” 三娘削她:“你个!皮痒的!你还!还消遣我!” “哈哈哈哈!”飞鸿缩着脖子乱躲,“那不然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为了让你好好长大,老娘付出了多少?快跪下给老娘磕头!” 飞鸿单膝跪在凳子上,伸手过去磕了三娘一个脑瓜崩:“跪下,磕头,完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娘起身去抓飞鸿,飞鸿微微一侧就躲了过去,三娘几步上前去踹飞鸿屁股,飞鸿脚尖一点直接跃上房梁。 “猢狲!你给我下来!”三娘插着腰指着飞上屋顶的猴子。 “我~轻功好,你~抓不到。”猴子怪腔怪调唱起歌谣。 “你轻功还是老娘教的呢!”三娘蹬着墙三两步也上了房梁,一把搂住飞鸿挠她痒痒肉,“皮猴子!皮猴子!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飞鸿手脚乱蹬、嘎嘎乱叫,反过手来挠三娘。 母女俩在房梁上扭作一团。 突然,喀拉一声,房梁断了! 两人屁股底下一歪,衣袍翻飞掉到地上。 飞鸿落地轻盈无声,三娘却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她“哎呦”一声惨叫,飞鸿忙去扶:“刚不是还飞檐走壁么?怎么落地都落不稳??” 第29章 修屋 三娘捂着腰惨叫道:“老娘在牢里关了一个多月啊!那里头又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活动么活动不开,天天不是算卦就是做针线,我这老腰怎么受得了!” 她从前是有腰伤的,这些年因为做的事情需要扮演各种角色,没少干苦活,所以腰伤断断续续总也好不利索。 飞鸿瞪她:“不舒服怎么路上都不说?早知道我一回来就先给你上药啊!” 三娘戳她脑门:“要不是你这猢狲逗我,我会自己没事飞上房梁?” 飞鸿抬手骂房梁:“你这东西也真是的,这么不经用!” 房梁似乎觉得自己很委屈,“嘎吱”一声,裂出更大一个口子,屋顶哗啦啦掉下一排瓦片。 隔壁传来房东赵二姐的骂声:“拆家还是打仗啊?喝多少啊就拿我房子撒气?”接着是门板吱呀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别是把我房子弄坏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母女俩同时做鬼脸——今天怕是又要干一顿仗。 门外的脚步却是顿住,只听赵二姐突然换上甜得发腻的声音:“呀,这位公子,您找谁?” “春三娘母女可是住在此处?”一个沉稳内敛的男声问。 赵二姐更甜了:“是是,她们租的我的房子,公子找她们?” “是。” “那巧了,我也正要找她们,我同公子一起吧!” 接着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春三娘!哎呦喂三娘!!!有个俊俏的小郎君来找你呢!快些开门呀!” 她那尖嗓,穿透力极强,吼得整条石榴巷都惊动了。 飞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又一阵“嘎吱”开窗声,她知道,那是一只只耳朵竖起来的声音。 “等等……”她朝外喊了一声,接着去扶三娘的肩膀,“您先去床上躺。” 三娘一连串的“哎呦”:“不行不行不行,哎呦,不行,太疼了,我站不起来。” 飞鸿:“哎呀您别乱扭,我抱您,我抱您上去。” 门外的赵二姐听见响动,“咦”了一声:“咋了这是?受伤了?” “柳姑娘,是我,洛承风。你们怎么了?”男子的声音问道。 “没……哎呀……”飞鸿刚抱起三娘,三娘疼得狠狠抽了一下,飞鸿吓得赶紧把人放回地上。 她只能先让三娘就这么躺着,赶紧去给洛承风他们开门。 “久等了洛大人、赵二姐,三娘她……” “哎呦!”赵二姐一眼瞧见地上的木屑碎瓦,推开飞鸿冲进屋内,“你们怎么把我房子搞成这样?你们得赔!” 三娘亲见赵二姐推开飞鸿的样子,怒骂:“赔钱就赔钱,你推人作甚?” “我好好房子租给你们,想着你们母女两个应该是本分的,哪里知道你们还能把我房子给拆了?我都还没怎么的,你倒骂起来了!”赵二姐理直气壮。 “你自己房子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能租给我们都算是你走运!你问问其他人谁肯租你这破屋子?”三娘都顾不上疼了。 “我破屋子?我这么好的房子你居然说是破屋子?你倒是住过好屋子啊,你有能耐别来租我这破屋子啊!啊?是不愿意吗?穷酸货色跟我充什么大爷!” 三娘还想骂,洛承风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他们的屋子我来修,这位……赵大姐?” “公子,我名字就叫赵二姐,我姐姐才是赵大姐,”她换上甜腻口吻,整个人都快贴到洛承风身上,“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怎么,还会修屋子呢?” 【人家岂止会修屋子,还会修庙呢!】飞鸿翻了个白眼,挡到连连后退的洛承风前头:“房子呢我们会修,钱呢我们也会赔,天色已晚,二姐,您还是快回去吧,免得你丈夫回来找不到你,又要去铁匠家里寻了。” 三娘噗嗤一笑,牵动伤处,“嘶”了一声。 洛承风没听明白话中关卡,一脸茫然。 赵二姐被揭了丑闻,还是当着一个美男子的面,羞愤难当,狠狠挖了飞鸿一眼:“哼!明天白天我来看,要是修不好,看你们怎么交代!” “慢走不送。”飞鸿嘭地关上门。 洛承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飞鸿,俯身去抱三娘。 三娘连说“不用”,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床上。她吃了一惊:“大人好生厉害!”之前就听飞鸿说洛承风武艺超群,三娘还不信,如今只这一下,她彻底服了。 “这没什么的。”洛承风没多说,抬头看房梁,“怎么断的?” 飞鸿一脸坦然:“我们娘俩正吃着饭,不知怎么的,它就断了。” 三娘一脸无奈:“黑心的赵二姐,这房子多少年了也不修修,破破烂烂的还要我们那么多钱。” 洛承风捡起地上的碎木片:“房子老旧,再加上近日连续阴雨,木头老朽,一压就断。你们上过房梁?” “哪儿能啊!”三娘连连摆手,“莫不是屋顶上的猫?” 飞鸿立马接上:“对对对,刚才见到一只大胖猫,从屋顶上逃走了。” “一只猫就压断房梁?怕是不能。”洛承风抬头细看房梁的破损情况,准确判断。 “那许是下雨漏水打的?哎呦我们女人也不懂这些个房子梁子,现在这个情况您看看能不能修,不能的话我们给赵二姐赔钱就是了。”三娘敷衍过去。 洛承风听她这语气颇有不差钱的意思,再扫一眼桌上的好酒菜,面无表情道:“我本想着你们没钱了,今晚不知有没有饭吃,这才带东西过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飞鸿这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洛承风给她们带的,忙道:“不是的大人,这些用的可都是三娘的棺材本!她是想着今天刚出来,怎么着也得吃顿好的去去晦气,这才买了这许多,平常都够我们好几天花销呢。” 三娘立马哀叹:“哎,可怜的孩子,是老婆子我没本事,害你跟着我受苦。不过,等以后去大人给的摊子上做起生意,咱就能搬离这个鬼地方了!” “三娘,您别这么说,都是我连累的您……都怪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吃了那么多药……” 母女俩这就抱着哭起来了…… 第30章 敢不敢跟我说句实话,你什么时候学的轻功? 母女俩哭哭啼啼,洛承风满头黑线,于是决定暂时放弃这个话题,低头找工具,先给她们把屋顶修好。 一个时辰时间,洛承风完成了找木料、找茅草、找锤子、找钉子、用木料把断裂的房梁钉起来、用茅草把屋顶的洞盖上等等一系列工作。 母女俩看他不再追问钱不钱的,松下一口气,三娘瞬间又感受到腰上的阵阵刺痛,飞鸿一会儿给她扎针推拿敷药、一会儿给洛承风递工具递水递毛巾,也没闲着。 等忙活完屋顶的事,洛承风又把刚才踩过的凳子和桌子给擦了、把地扫了、把母女俩吃剩的饭菜全都热了一遍盖上盖子收进橱子里,叮嘱她们:“吃剩的菜要热一下再放着,不然隔天吃会拉肚子。” 飞鸿几次叫他停下来休息,洛承风嘴里说着“好好好”,手上却没停过,把锅碗瓢盆都给洗过一遍,把屋里的犄角旮旯都打扫干净,又把所有台面上的物品都重新码放得整整齐齐。 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飞鸿和三娘看得连连惊叹:这个洛大人是真贤惠! 这骨子麻利劲儿,娘俩自问是打马也追不上的。 等全都弄完,已是深夜。 三娘在飞鸿的推拿中舒服地睡着了。 洛承风擦干净自己的脸和手,对飞鸿道:“屋顶的瓦片要重新买,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明天买来替你们铺上。” “不用了大人,我自己能弄的,您今天实在帮我们许多,实在不好再麻烦您!”飞鸿连连婉拒。 “没事,都是举手之劳。”洛承风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两块碎银,放在桌子上,“我就剩这么多了,你们先留着用吧。” 飞鸿一把捞起碎银塞回他手里:“大人,我们真的不能再拿您的钱了!您相信我,三娘那里真的还有些钱,虽然是她的棺材本,暂时拿出来过渡一下完全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您给的摊子上抄书写信,您知道的,我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开张,赚钱不是问题。” 洛承风头一次听人自己夸自己,被逗笑了:“你就这么有信心?” 飞鸿一挺胸脯:“我可是柳飞鸿,连杀人案都敢查的柳飞鸿!” 洛承风突然凑到她耳朵边,低声问:“那你敢不敢跟我说句实话,你什么时候学的轻功?” 热气吹进耳朵里,痒痒的。 嗓音低沉浑厚,麻麻的。 飞鸿满心口的血瞬间涌上天灵盖,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她不知自己突然这样,是因为洛承风的问题太尖锐,还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太危险?? 洛承风专心等待答复,一心认为她现在的紧张是因为秘密被揭穿而惶恐。 等了会儿,没听见她的回答,收回身子,低头探究地看她的脸:“我在房梁上找到了碎裂的布片。柳姑娘,你的衣摆也碎了。” 他伸手捞起飞鸿的衣摆,让她看自己的“狐狸尾巴”。 飞鸿的心差点蹦出嗓子眼,迅速拉过衣摆,白皙的脸颊透出红晕,低头不敢看洛承风。 少女的发香柔柔的、淡淡的,萦在他鼻尖。 他本是很严肃认真地在等待真相,可等着等着,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一股血气翻涌。 他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咳嗽两声,强作镇定道:“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春三娘,轻功的事情,还有这两次命案……嗯,我明天再来问你!” 把银子拍在桌上,匆忙离去。 …… 飞鸿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天边刚露鱼肚白,她就掀起被子出门。 晨雾朦胧,鳞次栉比的门户前,偶有几盏大红灯笼亮着,抵挡还未完全散去的夜色。 晨风拂过耳边,轻轻的,似在耳语。 飞鸿莫名又想起昨夜。 她狠狠掐住要冒头的遐思,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下子他知道我会轻功,更不可能放过我了!” 在她原先的计划里,洛承风应该只会知道她和三娘是懂一点骗术的弱质女流,走上这条路是生活所迫,且也没干多久。让她们“改邪归正”,他会把她们牢牢盯紧不假,可同时也会保护她们的安全。这样,她就可以苟在洛承风的羽翼下,暗中对那个背后势力进行调查。 可如果洛承风知道自己会轻功……他也是会武的,自然知道轻功是需要花费数年时间学习、练习,那她就没办法用一时昏头误入歧途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按照洛承风的性格,如果查出她们母女的过往,怕是会把她们拉进兵马司的大牢里关到死吧……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驱散昨夜耳语的暗昧。 飞鸿感觉清醒了些。 【眼下洛承风已经起疑,再找什么理由解释恐怕都不能让他相信。 不如以攻为守,反客为主,他既要探查我,我便来攻略他。 反正就目前来看,他至少对我是不讨厌的,若能动摇他一二,好歹我和三娘还有一线生机。】 飞鸿掐起衣角,眯着眼睛道:“狗不理郎君,今后可要多多冒犯了!” 衣角毫无表情,就如同洛承风的脸。 她又狠掐了那张脸几下,继续朝前行去。 走过四个路口,大概一柱香时间,出现一个牌坊,上书“南长街”三个大字。 青石板路泛着朦胧水光,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 有人在洒扫。竹枝刷过地面,沙沙地,一点点唤醒沉睡的街巷。偶尔夹杂一两声鸟鸣,和着渐渐响起的人声,静谧中透出一股潜伏的躁动。 整条街上只有一家铺子开门,叫“李记早食”,蒸笼刚被挪到门口,热气升腾,袅袅娜娜,油条划入锅中,刺啦一声,诱人香味顿时四散。 “老板,来一根油条、一碗豆浆。”飞鸿走进早点铺,“豆浆里加点糖!” “好嘞!”老板热情得很,“小店豆浆有黄豆的、黑豆的还有花生的,姑娘想喝哪种?” “你家居然用花生做豆浆?这不是南方的吃法吗?”飞鸿幼时和三娘在南方生活,几乎每个早上吃的都是这种小吃,配上油条或者馒头,开启精神抖擞的一天。后来她们流浪到北方,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第31章 算计与愧疚 “姑娘您是有见识的!”老板竖起大拇指,“这花生豆浆又叫花生酪,从南方传来的,宫里贵人可喜欢啦!” “把花生捣碎磨成粗粉,要喝时加水加糖煮沸,多滚几次,花生的土腥味就煮没了,面上滚出厚厚一层奶沫,美味无敌!”飞鸿口水快流下来。 老板笑得下巴褶子一层层的:“你真是懂行的!可惜北方的花生不比南方的多,一年只产一季,所以价格也比普通豆浆贵些。” “贵有贵的道理啊!我在京城找了多少地方都没再吃到这一口。快快,快给我打一碗来!” 看似轻松的几句闲谈,飞鸿确定了这个老板是个健谈的,打算从他入手先了解清楚南长街的商市情况;老板确定了这个姑娘是个能接受贵价的,立马端上一碗浓稠的花生酪。 飞鸿眼睛放出金光,一把抓起油条往花生酪里蘸,满满一口入嘴——酥甜脆软香!绝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熨平。 飞鸿冒着星星眼问:“老板您在这开了多少年早点铺子?手艺如此之绝!” 老板成就感满满,笑呵呵道:“太祖皇帝开国时我爷爷就在这里卖早食啦!传到我这里,是第三代,”他指了指里铺子最里头正奋力和面的一个后生,“那是我儿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在后厨当学徒。”后生被老爹点名,立刻小跑着赶到店前,大大方方对飞鸿鞠躬道,“客官早!客官驾临,小店蓬荜生辉!您吃啥点啥就跟我爹说,叫我也行,我叫福生,福气生财的福生。” “福生小哥好!”飞鸿回礼,“果然是家学渊源!佩服佩服!你快去忙吧!” 福生连说“不敢”,又给她鞠了个躬,小跑着回去。 飞鸿由衷感叹:“见了你家儿郎,我算是知道为啥你家能传承三代了,从待人接物到手艺技术,没一样落下的,老板定是费了不少心血,实在令人佩服。” 她很清楚,得把这个老板哄开心了,消息才好打听。 李老板果然被她几句马屁拍得嘴角上扬,看似无奈实则骄傲地说:“没办法呀,南长街上做早点的太多了,要不把功夫练扎实,根本干不过那些人。” “整条街您是第一家开张的铺子,您儿子还这么勤勉,怎么看都应该是别人干不过您家才对啊!”飞鸿很上道,马屁不要钱地给。 老板嘴角快裂到耳根:“姑娘您可太会说话了!嘴皮子这么灵,做哪一行的?” “就做点手艺,卖点钱糊口。老板,再来一碗花生酪呗!离家这么久,就想着这个味儿呢。” “好好好!老汉送您一根油条,配着吃,香!” “多谢多谢!话说,这条街上有没有替人抄书写字的?我想给家里老娘寄封信……” …… 两个人精你来我往,一个打探清楚这小女子不是同行派来刺探自己生意的,一个打探清楚这条街上有两家给人抄书写字兼卖文房四宝的。 结过账,走上街头,南长街已经彻底醒了。 摊贩们摆开自家的货摊,蔬果、肉蛋、杂货,应有尽有。晨起第一批进货的商户和散客也陆续来了,他们穿梭于各种店铺和摊位之间,或是和熟人打招呼,或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争吵声、车马声,还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生机勃勃。 飞鸿沐浴在晨光之中,感受这股生机。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 看到人们热热闹闹地过小日子,会让她觉得自己冒险干的事情很值。 洛承风从牌坊处走进,远远就望见阳光里金灿灿的一只飞鸿,想起昨晚的事情,心头有蚂蚁爬过。 飞鸿也看见他了,阳光灿烂地打招呼道:“大人!大人!我在这里!” “哦……嗯。”洛承风抬脚走向她,“你这么早。” “昨天大人走得太匆忙,忘记问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好,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怕错过时辰。”飞鸿热情洋溢。 洛承风看她谈笑风生,仿佛并未被昨晚之事影响,瞬间觉得自己想太多,心中自嘲,脸上却是爽朗道:“不错,做事情就该要有这样的态度,不怕苦、不怕难。” 【来了来了,老学究又来了!】飞鸿赶紧奉承道:“大人教导得是,小女一定勤勉。” 洛承风带她沿着集市往回走,走到“南长街”牌坊下、顶头第一个摊位:“这个就是给你们的。桌椅板凳是上一个摊主留下来的,不算新,但贵在结实,足够你们写字。” 飞鸿着实惊喜:“连桌椅板凳都准备好了,大人,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好官!”她原以为洛承风只是为了圈住她们娘俩盯梢的,没想到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想起昨晚他还特地去家里给她们送钱送食送劳力,自己却想着算计他的真心来活命,一下子冒出一股子愧疚。 洛承风诚恳道:“你既然觉得本官好,那能否对本官说句实话,你的轻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春三娘为什么会屡次陷入郭县令家的命案?” 飞鸿低下头,峨眉渐渐蹙起,鼻尖微微泛红,从洛承风的角度往下看去,可怜又可爱……他昨夜就中过这招!回家躺床上反反复复对抗了一宿,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现在又来!洛大人心中暗自叫苦。 可他更想知道真相,硬逼着自己没有躲闪。 飞鸿抬起朦胧的鹿眼,轻声问:“大人,您觉得,两个女子独活于世,是容易还是难?” “自是不易。” “不易在什么地方?” “生计。女子无法科考,行商也多有不便,若无人相助,要想糊口,实是不易。” “大人怜贫惜弱,最是知道百姓苦楚。可要我说,糊口都还是其次,活着才是首要。”她往前一步,几乎贴到洛承风胸口,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若不学些轻功护体,我和三娘早不知被抓走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个子很高,她使劲踮脚也不很能够到他的耳朵,可已经足够看到他脖颈上脉搏的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在紧张。】 第32章 风评被害 飞鸿很确定他紧张了。 但洛大人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也不后退,较劲一般,就只垂眸看她。 她也抬眼看他,眼里莹莹含泪,像是恳求、像在讨饶,虽然看似柔弱,其实毫不退让。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 洛承风突然叹气:“你确定要如此?” 飞鸿感受到这句话当中的危险意味,立刻后退两步,正色道:“小女的轻功是三娘从前的男人教的,八岁时学起,那位江湖游医颇有些本事,当初对我也确实如亲女一般照拂过。可惜后来才知道,他一心算计的是三娘的钱袋子,把三娘财色骗尽后便不知所踪。三娘一个傻女子,只知低头做事,不懂分辨人心,被那游医骗过一遭,满心满眼只剩恐惧。她怕有朝一日再遇恶人,到时我也会被害,所以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轻功练下去,如此,哪怕有天遭逢大难,她保护不了我,起码我能逃跑活命……大人,请您明鉴!我和三娘从来清清白白,被连番卷入命案实是不知为何。如今想来后怕不已,如果当初背后之人得手,那如今死在京兆府牢里的怕就是三娘了!若我们知道自己为何卷入、何人所为,又怎么不想快快告知大人,好让大人抓获那恶贼?像现在这样每天活在恐惧里,不知何时又要被人算计,这样的滋味岂是好受的?” 除了轻功的来处,她说的话大半都是真的,对自己处境的剖析也很准确,洛承风听完,没有立刻回应。 飞鸿看他似是听进去了,趁热打铁,啪叽跪地:“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找到幕后之人,好让我们孤儿寡母不再担惊受怕!” 洛承风俯身扶她:“不必如此,擒拿恶贼是我为官的本分。” 飞鸿顺着他的搀扶缓缓起身:“大人的好民女岂能不知?其他为官之人本分之事尚且干得马马虎虎,像我们这种升斗小民的苦楚更是无人问津。唯有大人,肯照拂我们、关怀我们,若没有大人,民女和三娘真不知往后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说着,呜呜呜地哭起来。 她哭得婉转,涕泗横流,在人来人往的南长街入口分外引人注目。 好多人都远远停下脚步看着这边,个别好事者指指点点,还有不怕死的往前凑近想听清二人在说什么。 洛承风一时如芒在背。 “你……你别哭了……”他对飞鸿小声催促。 “我……我止不住啊大人!大人,你说我怎么命这么苦,这么苦啊啊啊!”飞鸿越哭越大声。 洛承风一个头两个大,尴尬地对周围人解释:“我不是……不是我……” 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周围有人小声道:“哎呦,这女子是被始乱终弃了?” “那男的不是南城兵马司的洛大人吗?从来没听说过他惹过情债?” “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长成这种模样,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真可怜,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 “是男人就娶了人家!这样毁了人家清白又不负责任,真是禽兽不如!” “就是,禽兽不如!” 洛承风风中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禽兽不如了?! 飞鸿脸上在哭,心里在笑。 洛承风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可恨地面是青石板的,他也不会遁地术。人越来越多,洛承风实在忍不了了,几乎是求着飞鸿道:“姑奶奶,别哭了好不好?我会替你们做主的,别哭了啊啊啊!” 飞鸿止住哽咽:“真的?大人真的会为民女做主?” “自然自然!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摆摊,别再装神弄鬼,我会护你们母女周全的!” “母女”二字一出,周围人又沸腾了! “原来是有孩子了啊?” “没想到洛大人闷不吭声,孩子都有了!” “这小女子可真胆大!连洛大人都敢拿下。” “看着也不像世家女,这是打算母凭子贵吧?”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些女子为了钱财也是脸都不要了。” “也许是姓洛的强取豪夺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货!” “没错,真是恬不知耻!” 情况直转直下,飞鸿朝洛承风射出去的箭竟扎中了她自己,一时骑虎难下。 看她僵在当场,洛承风心中升起一股子快慰:【自作自受了吧!】 飞鸿从他眼神里读懂了幸灾乐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要死一起死,所幸豁出脸面,哀怨道:“大人,昨晚夜那么深,您忽然离开,留在家中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还给您呢……” 此话一出,人群炸锅了! “原来已经都住在一起了!这和成亲也没区别了吧!” “没听说过洛家办了喜酒啊,这是私定终身吧?” “私定终身是不孝的大罪啊,这对夫妇也太敢了!” “哎呀呀,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你个毒妇!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洛承风震惊地看向飞鸿。 【都是实话,哪一句假了?】飞鸿恶狠狠地回敬。 眼神交汇间,刀光剑影。 洛承风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清说开,否则谣言只会越传越离谱,于是朗声道:“你与你养母二人受人诓骗,误入歧途,如今既然已经决心重新来过,我自会全力帮助你们母女。毕竟你养母如今病痛在家,只剩你这个做女儿的在支撑,只要是有点血性的人都会愿意伸出援手。我昨夜去你家,也是想到你们孤苦无依,又断了财路,怕你们饿死家中,故而带上吃食去看望你们,留下的微薄银钱只是一点心意,你就不用还给我了。希望你们从此好好在这里摆摊立业,踏实度日,不要再被那等贼人诓骗。” 说完,留给众人一个铿锵背影,转身离开。 周围人总算听明白事情原委,原来不是什么风流韵事,不过是洛大人又在当老好人,瞬间觉得索然无味,采买的采买、赶路的赶路,人群很快散去,只留下南长街摆摊开店的商户老板们警惕地盯着飞鸿。 第33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条街市的长短宽窄是固定的,所能承接的人口也有限。 对于新成立的商市,商户越多就越能吸引客流,而对已经成熟稳定的商市,多一家商户就意味着多一只抢钱的口袋。 南长街就是这样一个成熟稳定的商市。 它自太祖开国时便已经存在,南城的许多普通百姓都会来此采买所需,是日常生活离不开的地方。它最早叫“南街”,后来京师扩城,把一部分京畿地界也归入京城,为了和京畿的南街区别,老南街改名为“南长街”。但是祖祖辈辈都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还是管它叫“南街”,这是他们作为老街人的骄傲。 此时,南街上的商户无不对飞鸿侧目。 “不是说那个洛大人大公无私么?还是安排了自己人来跟我们抢钱了。” “也不见带着货物,这是打算先看什么生意好做再下手吗?” “我们这本就是京城里的下等街市,来往的都不是什么富贵人户,利润那么薄,哪里有这么多生意做?” “钱那么难赚,还要多一个人来分,洛大人这是打算把我们逼死吗?” “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南街!” “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南街!” “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南街!” 商户们纷纷得出最终结论。 此时洛承风已经走远,并未觉察身后街头的剑拔弩张。 他正在回想飞鸿刚才说的一长串自白。 虽不全然相信她所言,但他是认可她对之前案情的判断的:在南林埋尸案中,她们母女应是被当做了某种导火索或是替罪羊,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应该是郭县令,若洛承风当时查案未能查到魏管家头上,那么背锅获罪的就是春三娘。背后之人三番两次要把这对母女引入官府视线,若说和她们无仇无怨绝不可能。可若她们知道对方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应是会寻求官府的帮助、或是自己有所动作,总归不可能坐以待毙。 如今这个情形,直接问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只能慢慢观察、慢慢等待。 洛承风只恨自己人手不够,否则应该要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他想起飞鸿在南林埋尸案里的妙计,觉得有点遗憾:这个小女子虽然满口谎言,但心性还不算坏,脑子也是好使的。若她能坦诚相待,他们二人应是能达成合作,起码能一起想些办法钓出幕后真凶。 【她现在如此,多半还是对我存有戒心。毕竟她养母被我关过,她虽然嘴里说认可我的处置,可多半只是惧于我的威势,心里未必真服气。若要她放下戒心、坦诚相待,我恐怕得先拿出诚意,希望可以慢慢感化她。只求她别再搞出那些莫名其妙的场景令我难堪……】 这么想着,洛承风叹口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 飞鸿打了个喷嚏。 文房四宝店的老板捂着鼻子躲开:“姑娘该不是得了什么疫病?可别回头害了我们整条街的人。” “老板您说笑了,一个喷嚏,能是什么疫病?多半是有什么小人在背后嚼舌根罢了。”飞鸿意有所指。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被人嚼舌根,多半是自己立身不正,这么简单的道理,姑娘不会不懂吧?”店老板反唇相讥。 “舌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说去呗!日子是自己的,要怎么过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要我说,姑娘还是别出来做生意的好,您既和洛大人如此相熟,不如干脆与他说说、嫁给他得了,你好好地回家相夫教子,我们呢给您二位奉上厚厚礼金、也继续做我们的小本买卖,咱们两相便宜,岂不美哉?” “老板快人快语,我也不妨实话相告,我来此并不是为了抢你生意的,我可以帮您把生意做得更好。” 店老板话头一顿:“帮我做生意?” “我听说您店里既有替人抄书写字、又有售卖文房四宝?” “这不明摆着的吗?” “我身无所长,唯读过两年书,认得一些字,打算在街头替人抄书写信。” “那你这不还是要来抢我生意!”店老板眼睛瞪得滚远。 “可您没瞧见吗?我没带笔墨纸砚。”飞鸿摊开手。 “所以呢?” “我打算用您家的文房四宝。”飞鸿笑得很甜。 店老板眯眼:“用我家的?” “自然!否则我来您店中是为何?” “呵,所以,你认为花几十文铜钱在我这里买点东西,我就能接受你来南街上抢我生意?”店老板抱着手臂歪着头,“是你蠢还是我蠢?” “您误会了。我身上如今一文不名,别说花几十个铜钱,就是一个铜钱我也拿不出来了。” “你在消遣我吗!”店老板怒了。 “老板少安毋躁,不如,您先看看这个。”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签,巴掌大小,颜色嫣红、气味淡雅,其上用墨简单绘制了一颗兰草,兰草旁一行小诗:“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蝇头小楷龙蛇飞动、行云流水,配合着栩栩如生的兰花,握在掌中,实在是赏心悦目。 店老板仔细端详签面上的字:“这是张九龄的《感遇十二首》其一。字是你写的?” “不错,画也是我画的。” 老板眉毛微微一挑,不置可否:“那这签纸从何而来?” “乃是小女偶然心血来潮,仿照古书‘薛涛签’的记载,拿纸料和胭脂做的。”真实情况并不这么风雅,乃是飞鸿在制作扎血人的姜黄符纸时灵感迸发,拿胭脂替代姜黄所作。 店老板眼神微动:【唐时有纸名为‘薛涛签’,乃才女薛涛所制,元微之、白乐天等大家争相唱和、名著文坛,不想今日竟有幸得见,这个小女子果然有点见识。如今文人士子的生意已是做无可做,什么样金贵的纸都有了,可如果能重掀‘薛涛签’潮流,或可引得闺中女子前来购买,这是个商机,是个大大的商机啊!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仿古人做这种小巧玩物出来!】他抬头审视飞鸿,【若是让她把这东西拿给隔壁姓葛的,或者拿到其他商市去售卖……那……不行,不能让她离开。】 第34章 飞花签 下定决心,这位姓张名来的老板面不改色道:“‘薛涛签’古已有之,如今拿出来也不过冷饭热吃,未必能掀起多大风浪。你这小签可还有其他妙处?” “当然。您别看此签只是小巧美观,其实还能防蠹,夹在书页间便能让蚊虫远离。自用或是送人,既好看又有用,就像是飞落枝头的花朵为有缘人所拾得、拿回家中作书签,所以我给它取名叫做‘飞花签’。” “‘飞花签’……”张老板反复念诵细细品味,“它为何能仿蠹?” “我所用的胭脂里加了味特殊的香料。”其实就是香樟木,在南方很常见。 “哦哦!原来如此!”张老板恍然大悟。 “若您能容我在摊位上替人写字,我可以把制签的方子给您。”飞鸿适时提出条件。 张老板笑了一声:“此物仿制并不困难,还不值得拿来与我交换。” “其他人想仿造确实不难,可若要制出又美观又能长久保存的,要么就自己慢慢研究、反复试验,要么就用我的方子,如此便可最快地享用到这第一波红利。” 做生意要想赚大的,就不能去追别人已经炒起来的。一旦一门生意被炒热了,所有人蜂拥而至,不仅同行间会互相抢夺,上下游也会水涨船高。所以,要当那掀起浪潮的头一个弄潮儿,才能吃到原料和售价之间的最大利差。 飞鸿跟着三娘走南闯北十几年,见过多少生意人,这当中的款曲早就知道得明明白白。 就连张老板担心她会去别人那里兜售飞花签的心理,她也精准拿捏。 见对面的张老板低头不语,飞鸿更进一步:“若张老板肯合作,我不仅可以把飞花签的方子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在街头写字全都从您的店里拿文房四宝,您可以在信纸上印上贵阁宝号,如此,鸿雁所及处皆可闻‘荣宝阁’大名,那您的生意可就不仅仅局限在南长街一处了。” 张老板眼神微亮,心中已十分意动。 “再者,我自觉书法尚可,南长街上的行人客商就算不找我写字,难免也会停下来看我写字,若有人来问询,我会说是贵阁的笔墨好、所以才能写出这笔好字,如此,那些本来不想买的人也会生出进店看看的念头,您店里的生意不就更大了吗?” 张老板已经决定要合作了,可他觉得现在就开口未免太跌份,他努力措辞,还想找些什么理由来讨价还价:“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这做生意嘛,总是要长久的,做决定也需要谨慎。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这样……诶,你……” 他话还没说完,飞鸿呲溜一下从他手里抽走飞花签:“我知道,张老板是最为谨慎不过的人,要多想想也是应该的。可是我等不了。洛大人虽然善心给了我一个摊位,但是他要求我必须尽快开张、不可让摊位空悬,毕竟那摊子空着一日就是一天的银钱流水。既然张老板踟蹰,那您便慢慢想,我去隔壁葛老板那里问问看。”说着就往门外去。 “你等等!”张老板急道,“你回来!” 飞鸿回头看他:“张老板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这么急作甚?回来回来,我跟你慢慢说!”张老板连连招手,看人果然走回来了,他压低声音道,“你以为隔壁那个姓葛的是个好相与的?呵,我跟你说,他们家做生意不厚道,欠着好几家工坊的货款不肯结,把人拖破产的都有,前阵子人都闹到他店门口了,差点没把他门脸都给拆了。你去跟他合作,那就别想着能回款!” 这个八卦飞鸿早就从李记早点铺了解到了,要不也不会先找上荣宝阁。 “对了,这事当时可还惊动了洛大人,怎么,他没跟你说?”张老板趁机刺探军情。 飞鸿回忆,洛承风确实曾提醒过她做这个生意没那么容易,但她当时以为就是一般的告诫,就像老父亲告诫孩子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有理但是无用,哪里能想得到人家那是经验之谈。 【他当时还说“总有人会看到你们的好”,换句话,那就是“刚开始人们是看不到你们的好的”。莫非,他知道外人来南长街做生意会被排挤?】飞鸿愣了一会儿,突然在心里笑出声,【我真是蠢,这条街就是归他管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枉我还觉得对他愧疚,原来这是个圈套,他是想等着我混不下去了去求他!呵,我偏不!】 飞鸿勾起一抹笑:“张老板,您都知道我背后是洛大人,难道葛老板就不知道?他敢欠一般工坊的账,难道还敢欠我的?” 张老板冷不丁在少女清丽的脸上看到一股冷艳,勾魂摄魄,心下一震:【难怪洛承风能栽在她手里!】 他堆出一个笑来:“姑娘说得不错,他是不敢,可他得罪的人多,口碑不好,是个晦气鬼。你既想做生意,当然要跟口碑好的人合作,互惠生财嘛!” “张老板所言不虚,不过如今我着急开张,也顾不得这许多。也许葛老板想着借我的势反转口碑也未可知,到时候我还能让洛大人帮他一二。”飞鸿把洛承风当个旗子一般使劲挥舞。 张老板知道再不能推拒了,摇头失笑:“柳姑娘啊柳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做起生意来竟是如此老道!罢了罢了,咱们相逢也是一场缘分,既然柳姑娘这么有诚心,那不如这样,你把飞花签的方子给我、你今后摊子上的文房四宝我供,你替人书信收多少银钱都归你,你带进店里的生意我再分你一成利。” 这是想空手套白狼,不花钱就拿到方子。鬼知道客人进了他店里到被他赚去多少钱? 飞鸿也摇头失笑:“明明是张老板会做生意,要一文不花就拿走我的心血呢!” “柳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分你的可是一成利!我们这行利润有多薄你不是不知,我自己总共也才两成利啊!” 张老板人如其名张口就来。 第35章 我是个很简单的人 飞鸿却是摇头:“我不会收你方子的钱,你店里的这一成利我也不要,毕竟我的小摊一旦开张,客源必将源源不断,我总不能挨个过问进你店里的客人是不是我带来的?只要贵宝店的生意越来越好,那就说明小女的法子是管用的,便当成全我们的缘分了。” 张老板一听对方不要一成利,凑近问:“那你想要什么?” “方子里的香料必须找我买。” 她和三娘行走江湖劫富济贫,做局用的东西都是有来处的,并非市面上随便购得,一是为了保证质量、二是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时被人轻易查到线索。 这飞花签中所用香樟木,是三娘在南方的老友所供,原是用来入药的。这东西在岭南到处都是,价格便宜,有祛湿除痹、醒神明目之效,正适合瘴气弥漫、炎热潮湿的南方。越往北走越少见,过了大江便基本绝迹了。寻常北方人也想不到要用这味药材,毕竟水土不同、体质不同。 以上种种,导致香樟木在京城基本没有市场,此次若能借着“飞花签”在京城闻名,也许她们可以大赚一笔。 张老板一听对方掐的是源头,瞬间了悟——眼前的小女子要赚的可不是替人抄书写字的仨瓜俩枣!由衷笑起来:“柳姑娘,不简单。” “不,张老板,我是个很简单的人,我简单地只是想找个本地的朋友一起赚钱。等您跟我合作了,您还会发现我是个很大方的人,我喜欢有肉一起吃、有钱一起赚。” 张老板往屋内一抬手:“里面请?我们详谈。” “请。” …… 飞鸿从荣宝阁出来时,日头已偏西。 她和张老板聊得非常顺利,对方甚至留她吃了顿午饭。 她带着荣宝阁的笔墨纸砚,来到自己的摊位上,铺开阵仗,写下“佣书代笔”四个大字,垂于摊前,用荣宝阁的镇纸压着。 周围有许多人来围观,但无人购买。她也不急,拿出一本《论语》来抄。读书人科考,四书五经是必读的,这本《论语》抄出来就不怕没人买,迟早而已。 她安静地看书、抄书,仿佛置身旷野,全然不受周遭影响。路人看到一个二八少女坐于闹市之中,旁若无人地抄书写字,无不啧啧称奇。 有人忍不住好奇凑近去看,惊讶道:“这手字很不错啊!” “小小女子,写字竟如此刚劲有力!” “难怪洛大人会看上她!原来不是光有美貌的村妇。” “该不是哪家小姐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字写得好看,人也好看,哎呀,我之前怎么没早点认识她。” “皮痒了是吧?早点认识想干啥?想把咱们家的生意送给她吗?” “美貌又如何、字好又如何,荣宝阁的能容得下她,南街可容不下她。”不远处,一个两颊瘦削、细眼钩鼻的人盯着飞鸿。 他就是张老板口中的晦气鬼、翰墨坊的葛老板。 葛老板看到飞鸿桌上的用具,就猜到她已经和张老板商定合作,她在南街入口处给荣宝阁揽生意,那他翰墨坊的客人岂不全被卷走? “做梦!”葛老板抬脚就往沅月楼的方向而去。 沅月楼是南街上唯一一家高档酒楼,东家是南街老大、鼎鼎大名的鲍宝山,南街所有行当的行首都是鲍宝山的堂下客,他还有个大舅哥在户部做检校。 鲍宝山的家业是祖上传下来的,他爹做生意十分厉害,到他手里被他亲手嚯嚯掉了一半,后来靠着大舅哥进得户部才借势回血,从此把南街人的命脉都捏在手里,有谁不配合就请户部的熟人过来盘问盘问,几个问题答不好就等着关店歇业。南街人里头,家里亲戚有当官的岂止鲍宝山一个?然而偏巧就他家大舅哥是专管商事凭证的,县官不如现管,飞了牛劲也未必有人家一句话好使,日子久了,大家咂摸出滋味来,虽然还是看不上鲍宝山,却也不敢再去得罪他,都恭恭敬敬地供着哄着,不去惹他。唯有洛承风,从来不把他放眼里,自从两年前接手南街,对所有商户那是一视同仁地严查,根本不管对方背后有谁。 鲍宝山第一时间就去找大舅哥帮忙了,可惜户部检校也是个从七品的,职级压不过洛承风,又无法搭上闻人志远那条线,两年来竟然只能埋头吞下洛承风给的亏,一次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南街人也都明里暗里对洛承风使过劲,无一不是碰壁而归。可是渐渐地大家发现,所有人都按洛大人的要求来经营了,南街街道比从前更干净整洁,暗沟不堵了、气味不那么难闻了、贼盗也少了许多,来南街采买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跟着越来越好。所有人都尝到了好处,慢慢地也就不再跟洛承风较劲。 唯有鲍宝山,他作为南街首座的尊严被洛承风一次次践踏,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时常在言谈间对洛承风出言不逊,甚至在酒后对着虚空中的洛承风大打出手。 这些都被葛老板记进了心里:【柳飞鸿是洛承风带进南街的,初来乍到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拜鲍宝山的码头,和荣宝阁谈完合作就直接在那么好的位置开张,这事情若传入鲍宝山的耳朵里,她和荣宝阁应该会被整得很惨吧,哈哈哈!】 …… 天色逐渐昏黄,飞鸿把摊位仔细收拾好,带着张老板送的文房四宝,回到石榴巷家中。 三娘正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在喝。 “您怎么不等我回来?腰都没好利索就起来摸索,万一再伤着怎么办?”她坐到三娘床前,接过药碗。 “不是我自己熬的,是洛承风煎的,”她抬抬下巴对着天,“喏,那个屋顶,他也来修好了。” “他今天来过?”飞鸿低头吹药。 “嗯,过了午时来的。带着一堆瓦片和木料,把屋顶破洞补了不说,把房梁又加固了一圈。” 飞鸿抬眼看房梁,果然整整齐齐细细密密地钉了一圈切割整齐的木片,工整得像装饰一般。 第36章 他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三娘:“赵二那个蠢货过来瞧见了,爱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找我要钱了,一个劲地要洛大人去她家喝茶,说是要感谢他。” 飞鸿:“洛大人怎么说?” 三娘噗嗤笑出声:“洛大人说不急着喝茶,这座房子下面有个分水渠,按制是不应该在上面建这座屋子的,问赵二到底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南城兵马司的人没来要她拆房子。” 飞鸿哈哈大笑:“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哈哈哈,那她怎么答的?” “她说家中有事,跑了。” “那洛大人没有一把把她提溜回去?” “这条街不归洛大人管啊,他说回去会跟同僚说。” “呵呵,他这人还真是干什么都一板一眼。”飞鸿略带埋怨。 三娘喝下一口飞鸿吹凉的药汤,苦得一缩:“呀呀,可不就是,洛大人做什么事都那么实在,连药都熬得这样苦!” 飞鸿撇撇嘴:“良药苦口懂不懂?你现在喝足了才能好的快,不然回回都清汤寡水没滋没味的,拖拖拉拉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你这丫头不过出去一日,回来怎么像换了洛承风的魂似的?说话一个模样,像个老学究!” “谁叫三娘像个孩子,总不叫人放心?” “我这是操劳累的好吗!去那几个财主家里当婆子,不实打实地把活干了,怎么取信于人?怎么布局深远?你不说心疼心疼老娘,还教训我,真是不懂珍惜,比洛承风都差远了!” “哟,您倒是念着人家的好了?那不然让他来给你做儿子?” “我想啊!可我不一定看得上他爹啊!”两人笑起来,三娘继续,“哎,不如这样,你努把力,让洛大人做我女婿,这样,我就可以当他娘了!” 飞鸿无语:“那您可想得太美了。他昨夜发现我有轻功,再加上之前南林埋尸案的几件事,您觉得他此时心中对我是什么打算?” “哎呀,不就是打算放在眼皮子底下慢慢看嘛!我们之前的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他想翻也翻不到证据,只要我们本本分分老实摆摊,时间久了他盯不出什么异样来,也就不会再怎么样了。” “不会怎么样才怪!我觉得他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引我入南街,让我在南街被人排挤,等着我服软回头去找他。还有上回关你的事情,拖着我让我慌神,自己吐露了术法的事情。这个洛大人有的是耐心同我们耗。” “南街的事情……他跟我说了。”三娘有点好笑地看她。 “什么?”飞鸿不明所以。 “他说他本来是想今早跟你说的,可是你在他跟前哭得太狠,引来太多人,他不好再待下去,只能先走了。”三娘在憋笑。 “什么!?他竟然因为这个就让我在南街上遭人白眼!!” “你活该呗!昨天把这招用我身上,今天又用到他身上,活该被反噬!”三娘幸灾乐祸。 “您到底是我这边的还是他那边的啊!” “老娘乐意帮谁就帮谁!” “他居然把这件事都跟你说了,那……那他没问您轻功的事情?没问您和郭县令的关系?” 三娘:“问了。轻功的事情嘛,咱俩这么多年都那套说法,他也没办法求证。至于郭县令的事,我确实无辜、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再问也只得这样的答复。” 飞鸿:“那他没盘问细节?没提出疑问?” 三娘:“问啊,前者细节你都知道,后者细节我都不知道,能问出个啥?” 飞鸿摇摇头:“越问不出个啥,他越会紧盯我们。” 三娘摆摆手:“你也别把人想得太坏,他纵使再如何盯梢我们,不也是实打实地给我们找了营生、修了屋子,加上这两回给的银子,已经很够意思了!” “哟,也不知是谁头一天还骂骂咧咧说人家不讲理,如今倒好,吃人嘴软,改词儿了!” “我这是兼听则明!还不是昨日听你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这才误会了他?人家今天来跟我很坦诚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一是观察、二是保护,我觉得没毛病,他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是第二个让我真心觉得是个好官的。”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人已经不在了。哎,不说这个,你今天在街上摆摊,生意如何?” 飞鸿细细讲了今天的事情,还把飞花签的生意也说了。 三娘听完笑道:“那个张老板这么容易就点头了?还高高兴兴请你吃了顿饭?” 飞鸿眸光玩味:“是啊,好酒好菜,可丰盛了。”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去分他的羹,他还反过来给你递勺?怕不是以退为进,引你入套吧。” “嗯,鸿儿也觉得没那么简单,只是暂时不知他要做的是什么局,且先边走边看。咱们目前这状况,做点小本买卖可以,若要做贩卖香料的大宗还不行,咱们没有正经经过商,又没有人领路,无权无势的,要在偌大京城做大宗生意,且要招惹麻烦。我这么哄他,无非是想先开张,如果真能做起来这佣书代笔的小买卖,便算是十分走运了。” “可惜洛大人是个死脑筋,不让咱们再做算命占卜的生意,不然何须这么费劲?就凭咱们娘俩那些个花活,还不得把南街这些做生意的都吃得死死的。” “三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刚还夸人家,现在又看不上了。难为洛大人还给您熬了那么一大锅药,哎,真替他不值。我看三娘必是不想喝这碗药了,我去倒了吧……” “诶诶诶,别倒别倒!好歹用了那么多药材和碳,那可都是钱啊!”三娘一把抢过药碗。 飞鸿笑眯眯地看着三娘把药汤喝了个精光。 …… 第二日,飞鸿照常早早地来到南街,在李记早点铺子点了花生酪和油条。 李老板笑盈盈给她端上吃食,没多说话,就回后厨去干活了。 飞鸿本想和他多唠唠嗑、多了解一些南街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李老板一直在后厨忙,没出来和她说话。 第37章 好弟弟,姐姐给你上一课 飞鸿不见外,直接端着碗去后厨:“李老板,做什么呢?”里头就半扇帘子挂着,她头一歪就伸进去了。 李老板看到她“哎呦”一声,道:“小姑奶奶,后厨可是要紧地方!你没净手没换衣服,不好就这么进来的哟。您快回位置上坐着,我让福生再给你端一根油条过来。” 福生手脚麻利,立刻在围裙上擦了手,拿大长筷子从油锅上的架子里捞出一根油条送出去。 “客官,送您的油条。”他放下碟子就要走。 飞鸿拉住他:“小哥,你爹今天咋回事?” 福生脸一红,抽回手:“没……没有呀!” “他昨天明明很健谈,怎么今日半个字都不肯与我多说?” “您昨日新来是客,爹爹自然是要多聊聊的,今日您再来便算是老朋友了,老朋友之间就没这么多讲究了,否则光顾着跟老朋友聊天,生意还做不做了是吧?” “你爹是个人精,你也是个小人精!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不肯跟我说实话。你既如此见外,那以后我便去其他家吃早点了,顺便把正宗花生酪的做法教给别家,让他们赢过你们!” 福生小哥一惊:“别呀柳姐姐!您是顶好的姐姐,最会疼弟弟,您不会这么欺负弟弟的!” 这小家伙嘴甜得和飞鸿有得一拼。 飞鸿歪嘴一笑:“三娘就养了我一个,我没有弟弟,不知道怎么疼弟弟。但是外头不听话的臭弟弟我倒是收拾了许多,不差你一个。” 福生脸一垮:“好姐姐,我不是臭弟弟,我是最乖的!您花生酪里的糖我还给多加了半勺呢!” 飞鸿:“那你告诉我,你爹究竟咋回事?” 福生:“您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飞鸿:“花生酪配方不想要了?” 里头传来李老板催促的声音:“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别打扰客人用饭。” “诶,知道了爹!”福生这就要进去。 飞鸿朗声道:“福生,再去给我打一碗花生酪。” 小家伙只得乖乖端过一碗来。 “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我就教你一个方法,把花生酪做得喷香扑鼻,整条街都能闻到,到时候会有络绎不绝的客人来吃。”飞鸿循循善诱。 福生被他爹教得很好,发自真心地爱早点铺子生意,听闻有此妙法,果然心动。 心动就有谈判空间。 飞鸿:“你只偷偷告诉我实情,回头我自有安排,不叫你为难。” 福生毕竟年纪还小,比飞鸿嫩了些,三两下就被说动,假装给飞鸿擦桌子,压低声音道:“南街老大要治你。” “南街老大?是谁?” “沅月楼的鲍宝山,一个大胖子,他大舅子是户部当官的,我们都不敢惹。” “南街人都不敢惹他是吗?” “没错。” “包括荣宝阁?” “自然。” “鲍宝山为什么要治我?” “他跟洛大人不对付,而且,你进南街做生意,没跟他拜山头。” “原来如此,”飞鸿点点头,“他打算怎么治我?” “不知道。” “不敢说还是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爹也是听其他人说的,要我们都不许帮你。” “那我来你们店里吃早点没事?” “您毕竟掏钱了嘛,这些钱里有一份也会进鲍宝山的口袋,赚钱的事情他自然不会管。” “但是我赚钱的事情他就会管了……是这个意思吧?” “我不知道……” 里头再次传来李老板的催促:“福生,快进来!你这个面团快醒过头了!” “诶,这就来了,爹!”福生露出孩子的天真质朴,“好姐姐,我都同你说实话了,你快把方子告诉我。” 飞鸿:“好弟弟,姐姐今天要教你的,就是不要轻信她人,特别是像姐姐这样漂亮的女人。” 福生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张大嘴巴看着她。 飞鸿拍拍福生的肩膀,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拍下两文铜钱,起身出门,留孩子独自在倾盆大雨中凌乱。 等她走出店门好一会儿,李老板冲出门来:“诶,姑娘,你付的钱不够!” “我今天钱没带够,就先付这么多,剩下的就欠着吧!”飞鸿大声回应。 “你这个女子怎么这样!没钱还敢吃那么贵的东西!” “你家花生酪确实好吃,我实在管不住馋虫,只能先吃再说。” “卑鄙!吃个早点都要赊账!” “没办法,整个南城就只在你家吃得到花生酪,你就当行善积德了吧!” “我再行善也不会行到你头上!今天算我老李倒霉,以后再不做你的生意!”李老板骂骂咧咧地回店里了。 里头福生还站在原地,越想越气,一甩袖子,准备出来和飞鸿理论一番,却从袖子里甩出一把铜钱,叮铃咣啷撒一地。 他一呆:“我身上怎么会有铜钱?” 李老板蹲身帮他一起捡:“不是告诉过你,进后厨不能带钱在身上。那玩意千人摸万人拿、脏得要死,回头再用碰过钱的手去揉面,恶心不恶心?” 他从儿子手里接过剩下的铜钱,和刚才飞鸿留下的两枚,一眼扫过去,约莫十六个,正好是两碗花生酪和两根油条的价钱。 李老板以为自己看错,又仔细数了一遍:“是十六枚……” 福生喃喃道:“刚刚明明没有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 飞鸿慢慢走回自己的摊位。 上面已经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魁梧壮硕,额头上一道疤,身着布衣,应是鲍宝山的帮闲。 “这位大哥,您找谁?”飞鸿先开口。 “呵,我找一个多余的人。”刀疤客不怎么客气。 “让多余的人去找多余的人,看来,您背后的人不怎么瞧得上你。” “小丫头伶牙俐齿,是有点胆量,莫非是仗着洛大人的势?” 飞鸿:“洛大人管着整条南街,我们所有人都仰仗他的势,您说这话未免脱裤子放屁。” 刀疤客:“臭丫头!你敢口出狂言!” 飞鸿:“哪句话是狂言?是说你放屁,还是你觉得南街根本不必仰仗洛大人?” 听她话里又骂了一回刀疤客,周围人捂着嘴笑起来。 第38章 这是你的试探! 愤怒容易令人丧失理智,失智就容易上当中计。 刀疤客当众被她连番辱骂,果然挂不住,怒道:“南街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做生意,仰仗的是我们自己!何时需要借他洛大人的风?” 飞鸿:“洛大人是朝廷命官,是替朝廷管着这些街巷,你居然说不用仰仗他,老哥,你是在替谁当马前卒、还是自己准备在南街自立为王了?” 一顶硕大无比的帽子扣下来,刀疤客登时语塞。当今天子潜心修道、看起来似乎不理朝政,但是散布在乡野的耳目众多,事事都抓在手心,京城地界、天子脚下,如果有人敢当街自称为王,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去见阎王。 “怎么不说话了?您刚不是很能说吗?”飞鸿云淡风轻。 “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要自立为王?我……” “哦,你不要自立为王,那就还是肯服朝廷的管的,那就要好好听洛大人的话呀!洛大人命我在这里摆摊,你不要碍事,乖乖的,一边玩儿去。”她像赶一只狗一样驱赶刀疤客。 “小丫头片子,找死!”刀疤客一脚踹飞桌子,朝飞鸿冲过来,飞鸿闪身躲过。 刀疤客扑了个空,还没回头,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整个人往前栽了个狗啃泥。 围观人群哈哈大笑,飞鸿拍掉裙子上的灰:“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和荣宝阁的张老板都只服朝廷的管,洛大人指东、我们绝不往西。以后我们的生意,你主子一文钱都别想分到!” 一直躲在后头看戏的张老板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大惊失色:“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 飞鸿像是看到亲人一般朝张老板跑过去,一脸关切:“张老板,原来你在这里,他们没伤你吧?!” 张老板疯狂甩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我跟你不熟,你怎好胡乱攀咬?” 飞鸿:“昨天我们不都谈好了吗,有钱一起赚、有肉一起吃。你放心,话和东西我都给洛大人带到了,他很高兴的!” “什么话什么东西?我何时让你给他带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飞鸿仿佛这才发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赶忙道:“对对对,我糊涂了,您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送,洛大人什么都不知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话一出,周围人纷纷朝张老板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解释就是掩饰,看来荣宝阁已经打算彻底和鲍宝山割席了。 张老板苦得不行,大叫:“姑奶奶啊!你莫要害我!这样胡说八道可会要了我的命!” 飞鸿委屈道:“哎呀,张老板,人家年纪小,有话藏不住,就都说出口了,您多担待就是了嘛!” 张老板听明白她的意思:话已经传出去了,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荣宝阁在鲍宝山那里再洗不清嫌疑。 他本想来一招借刀杀人,先借鲍宝山的手收拾柳飞鸿,探她深浅,顺便压她香料价格,回头再拿生意分成去与鲍宝山说和,没想到被飞鸿用离间计反将一军。 现在众目睽睽,他要么当场和洛承风割席以证清白,要么破罐破摔和柳飞鸿捆绑、彻底得罪鲍宝山,再无第三条出路。 可他哪条都不敢选。 鲍宝山就不用说了,南街一霸,独断专横。洛承风虽说亲民,可他再怎么样也是官家人,就像柳飞鸿说的,他代表朝廷,不服他就是不服朝廷,和他割席无异于自寻死路。 两人正推搡着,背后突然一声大叫,蓄力已久的刀疤客再次向飞鸿扑来。 飞鸿装出惊恐万分的模样,“啊”的一声尖叫,把张老板往刀疤客身上推过去,两个男子撞作一团,刀疤客一把拎起张老板的衣领恶狠狠道:“老大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看我打不死你!”一拳头就招呼上去。 张老板是个文弱书生,哪里禁得住打,只两拳就晕了过去。 有人大喊着“出人命了”要报官,刀疤客却是毫不畏惧,挥着拳头继续向飞鸿扑来。 飞鸿脚上蓄力准备躲开,身侧骤然感受到一股劲风,一只拳头自她颊边掠过,与刀疤客的拳头对上。 “咚”的一声闷响,拳拳相击,蛮横霸道的力量宛如实质,自洛承风的拳峰向刀疤客传导,所过之处吹枯拉朽,刀疤客的手臂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整个人侧甩出去,斜着翻了两圈,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他蜷成个虾米在地上扭动,剧烈的疼痛让他甚至都发不出声了。 洛大人身形如风,一步站到柳飞鸿身前,按刀环顾:“谁还想试试?”声音低沉而威严。 一群鸽子略过日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洛大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众人见官府的人来了,顿时四散,唯恐被牵连,再没有看热闹的心情。 陈九跟着洛承风来的,上前把刀疤客捆了。洛承风看人群已散,蹲身查看张老板的伤势:“行凶者没想要他性命,打的都不是要害。”他朝陈九道,“你去给他找大夫,我在这看着。” 陈九应声而去。 飞鸿看着昏厥的张老板,摇头叹息:“我还以为他们会给我设多大局,结果就这?” 洛承风:“怎么,柳姑娘还嫌热闹不够大?” “不啊,我以为叫老大的应该多少有点手腕,没成想他是一点脑子都不用,纯靠吓唬。真当南街是他当皇帝吗?” 洛承风瞪她一眼:“不可胡言乱语!” “大人,我真不是胡言乱语,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藐视律法、随意殴打他人,还不是想造反吗?” “说造反未免有些过,但确实藐视律法,你放心,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飞鸿略带埋怨:“你明知南街人是这幅德行,为什么不找个其他地方让我去?” 洛承风顿了顿:“……南长街已是我辖下最好的市集……” 飞鸿:“可这里立足的都是几代传承的商户,根本就容不得外人染指,你既把我塞进这里,为什么不提前做好应对?” 洛承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光淡然。 飞鸿盯着这双瞳色浅浅的眼睛半晌,脑中突然一道惊雷劈过: “你是想看我如何应对……这是你的试探!” 第39章 你同我无需这般 洛承风舒展开一个坦然的笑容:“你既不肯自己说,我只能出此下策。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粗鄙的方法,差点害你受伤,对不住了,柳姑娘。” 飞鸿心中滋味复杂。一方面,她觉得洛承风这么做没毛病,如果异位而处,自己恐怕也会用这种方式试探;另一方面又觉得有点失望,这个洛大人对自己下手全无半点怜惜,这么久的美人计计了个寂寞。 洛承风看她不说话,继续问:“不过,你昨日不是没有开张吗?” 飞鸿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道:“是啊。” 洛承风:“那不应该变成这样。按理说,他们看你生意不好,会按兵不动继续观望,没必要第二天就着急赶人。你是不是还做了其他什么事情?” 飞鸿瞟一眼地上的张老板:“不过就是跟他谈了笔合作,让他给我供笔墨、我给他引客流。” 洛承风颔首:“原来如此。看来,你是被荣宝阁连累的。” 飞鸿翻了个白眼:“明明是被你连累的好吗!您和姓鲍的打擂台,偏把我这么个弱质女流卷入其中。洛大人,你怎么这么狠心!” 洛承风一点也不想为自己辩解,笑盈盈地赞赏:“不错呀柳姑娘,这才第二天,你已经了解这么多事了。” 飞鸿:“你居然还笑?我差点被打了好吗?!” 洛承风:“你有轻功,他们打不着你。” “万一他们当中有高手呢?” “杀鸡焉用牛刀?” 飞鸿没猜到他是这么个回答,一时语塞:“你……你这是看不起我?” 洛承风:“……,我只是实话实说……” 飞鸿气抖冷,咬牙切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掐着手臂一转过身,不理他了。 洛承风难得在斗嘴这件事上赢了飞鸿一回,有点开心、有点得瑟,乐呵呵道:“好啦,别生气了,我意思是说,你做的是小本买卖,不至于让他们以命相搏。” 飞鸿不理。 “好啦好啦,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赔礼道歉,可好?”洛承风歪过头去看她。 飞鸿侧身避开他的目光,洛承风干脆去扒拉她。 飞鸿被扒拉得左摇右晃,一把拍掉洛大人的手:“还是别了,一会儿别人又该传些闲言碎语,您不介意我还介意呢!” 洛承风“哦”的一声,道:“你说得没错,那算了。” 飞鸿见他再不说话,转过头:“这就算了?” “你说的没错啊,我应该为你的名节着想。” “不是,我这……这是谦辞、是客套,是三揖三让的礼数!刘备都尚且三顾茅庐呢,你可是害得我差点受伤的,不该多请我几次吗?”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 “你同我无需这般。你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怎么想就怎么说,我都依你。”洛承风站在阳光里,和煦如春风,高鼻阔额、浅瞳薄唇,如刻的眉目让飞鸿一时看得呆住。 洛承风看她神情,自己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意味有点不明,赶紧澄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我之间不用讲究那些俗礼,你想怎样便怎样。” 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又辩白道:“就是说,我觉得你这样做自己就挺好的。” 还是不对。 他还要继续澄清,飞鸿却是噗嗤一笑:“我知道了,洛大人,那就这么说定,地方你挑,酒菜我选,账你结。” 洛承风也笑了:“好。” 此时,地上的张老板已经苏醒。他本想睁眼,听见二人这般对话,毅然决然继续躺着装死。 四周人来人往,喧嚣吵闹。 此处却像是封了个结界,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洛承风咳嗽了一声,开口问:“你准备……” “你准备……”飞鸿也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二人再次同时出声。 飞鸿低头莞尔,问:“你准备怎么收拾这群人?” 洛承风:“得先审,审过了才好定。” “他若把事情全兜到自己头上,又当如何?” “不如何,是什么罪就定什么罪。” “那我不是白被折腾这一回?” “他们若坐不住,还会再出手的。” “!!!”飞鸿登时无语,“你还想让我再挨一回揍啊?” 洛承风却是笑道:“你那么聪明,不会的。” 飞鸿气得跺脚:“可我是女人,女人女人!你不应该怜香惜玉,不该对我呵护一些吗?” 洛承风笑意更浓:“你若对我坦诚,我自然把你当女人。若你不愿,那我只能把你当个聪明人。要当女人还是聪明人,你自己选。” 飞鸿眼前一黑:“您果真是竹子做的!” “怎么说?”洛大人虚心请教。 【里头是空的,没有心!!!】飞鸿心中暗骂,嘴上奉承:“虚怀若谷,正直高洁!” 洛承风知道她肯定没藏好话,面上却要对他这般奉承,觉得有趣,低低地笑起来。 地上的张老板已经压不住嘴角了,偷偷用手指去掐自己的腿。 洛承风一眼瞟到:“你醒了?” 张老板装不下去,只能一副虚弱不堪的表情缓缓睁眼:“洛……洛大人?” “嗯,是我,贼人已经被我擒获,你没事了。”洛承风去扶他。 “什……什么贼人?”张老板躺在洛承风臂弯里,一脸茫然。 “……刚才那人毒打了你一顿,混忘了?”洛承风狐疑看他。 “哦……哦哦哦!”张老板如梦初醒,“误会,都是误会啊!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磕了头昏了过去,与旁人无关呀!” 洛承风冷脸:“你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说瞎话?” “大人!”张老板捧着双手连连作揖,“大人明查!真的只是我不小心,和其他人都无关系。现在我已经醒了,而且一点事都没有,大人就不要再为小人操心啦!” 洛承风“哼”的一声,放开环着张老板的手:“正是因为你们屡次退让,才纵得那些人肆意妄为,现在被打成这样,还要包庇?” “大人说什么小人实在听不懂,小人只是知道,做生意就要和和气气,最好什么人都不要得罪,和气才能生财呀!”张老板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 第40章 离近些,咱们好说话不是? 洛承风知道,鲍宝山在南街横行多年,积威不小,这些小门小户的商贾确实不愿轻易得罪他。 可人人都不肯得罪,就越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恶性循环,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一旁缓过劲来的刀疤客嗤笑一声:“听见没,洛大人,他是自己滑倒的,跟我无关,你还把我手给打折了,你要赔钱!” 洛承风还没说话,飞鸿先出声:“呸!是你占着我的摊位挑拨在先,你还砸了我的桌子!要赔也是你赔!” “我那会儿不过就是借你的摊子歇歇脚,明明是你出言挑衅才惹我出手的。你们公婆俩一唱一和,想把所有罪名往我一人头上栽?我不服!我要报官!我要去京兆府衙告你们!”刀疤客有恃无恐。 飞鸿听明白这是有人已在前头替他打点好了,勾起一抹邪笑:“以民告官,就算是你占理,到了京兆府衙门也得先挨一顿板子。老哥,京兆府衙不是一般的县衙,你确定打板子的一定会是你们自己人?” 刀疤客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中一凛:【莫非他们在京兆府衙也有人?……没错没错,偌大京城那么多大官,鲍老大家那位也不过就是个检校……万一他们的人趁机对我下死手,那我还怎么活?】他对鲍宝山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若要他替鲍宝山豁出性命,那是绝不可能的。 飞鸿扶起蹲在地上的洛承风,替他拍去衣上尘灰:“洛大人只是为人正直,不屑与民争利,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你们拿捏。你们在他治下胡作非为,全然不把五城兵马司放在眼里,就算洛大人忍得了,兵马司的其他大人也能坐视不管?你们以为自己只是捧了鲍宝山的臭脚,哪里知道暗地里已经得罪多少人了?兵马司里有的是皇亲国戚,出手治治你们这些小鱼虾米,还是绰绰有余的。” 飞鸿没有给洛承风编排什么厉害的关系,只把问题往衙门上头引,说起来很有道理,却又落不到任何一个具体的人头上。 刀疤客只是一个打手,哪里敢碰神仙打架的事情?一下子住了口,不敢再提要去京兆府。 这时,陈九带着大夫赶回来了,正听见飞鸿替洛承风说话,心中暗喜:【从来都是洛大人冲在前头替别人挡刀,哪见过有人站在他前面替他出头?这女子有情有义,不愧是我家大人看重的。我们洛大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一旁地上的张老板却是啧啧:“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虽然说长得出挑,但终失于性情。洛大人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女子?哎,今后怕是有得受了!” 话飘进陈九耳朵里,他低头扫了一眼张老板,嘱咐大夫道:“不用把脉了,直接给他一副药,毒哑算完。” …… 南街街头的风波很快平息。 洛承风终究是没有为难张老板,只治了刀疤客一个破坏他人财物的罪,让他给飞鸿赔了张桌子。 飞鸿看洛承风神色闷闷的,主动提议:“洛大人不是说了要请小女去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今日不行,我今天就只办了这一桩案子,其他……”洛承风刚想拒绝,陈九插话,“可以的大人,今天事情不多,兄弟们都分完了。” 洛承风看了看案头堆积的文牍,略一思索,点点头:“也罢,我吃完饭再回来处理公文。” 陈九给了飞鸿一个“我懂事吧?”的眼神。 飞鸿给他回了个赞。 两人一路来到花溪楼,寻一处二人桌坐下,飞鸿点了两荤两素一汤并一壶酒,洛承风问:“怎么不多点一些?” 飞鸿心说你俸禄不高又不沾油水,替你省钱还不好?嘴上还是找了另外的理由:“已经很多了,再多就放不下了。” “那不简单?小二,换个大桌子。”洛承风回身向店小二招手,一边大口大口喝水——他今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口水都没喝上。 “别别,多点了也吃不完啊!”飞鸿朝店小二摆手,接着给洛承风抛了个很夸张的媚眼,“主要是,离近些,咱们好说话呀~” 洛承风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店小二笑嘻嘻地跑掉了。 等菜都上齐,两人埋头狼吞虎咽,话都顾不上说一句。一天没吃饭,两人都无知无觉的,念头全在事情上面,骤然闻到饭菜香,才发现肚皮已经贴到后背心了。 直吃到四个菜碟都见底,飞鸿终于有嘴说话:“大人,我觉得你现在对付鲍宝山的法子行不通。” 洛承风:“我知道,孤掌难鸣。只是南街商户多惧他威势,不肯与我配合。” “而且你被指挥使针对,日日被杂活压得喘不过来气,抽不出人手专门盯他。” 洛承风微微一怔,接着摇头道:“也不能说是杂活,通沟救火,本就是有利于民生的事,累是确实累,但我觉得值。” 飞鸿:“值得是值得,可若你整日把精力都用在这些事情上,就会一直被拿捏着翻不了身。我虽然没有在朝廷里做过官,可却也知道,要想升官,要么立大功、要么榜大腿,你既不肯靠旁人、又整日沉溺在这些散碎事务中,何时才能出头?” 洛承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不过是把自己逼到了极致,用每日挤出来的时间和精力在暗中查那些他认为有价值的大案、要案,具体到这次,那就是南林埋尸案,他暗中一直在调查魏管家的过往,想从中找到线索。 飞鸿看他默默喝酒没回应,以为是被自己逼问到了痛处,赶忙解释道:“小女胡说八道,洛大人别往心里去,小女知道,洛大人是千里马,只是还没遇到伯乐,待时机一到必能一步千里。在此之前,小女愿为大人效犬马。” “你?” “嗯嗯,我。” “你打算怎么为本官效力?” “如果大人信得过我,那不妨让小女把摊子租出去,租给鲍宝山。” 第41章 柳姑娘,我们打一架 洛承风微一挑眉:“租给他?为什么?” 飞鸿:“示弱,让他放松警惕,如此我便可在暗中观察,寻找他的破绽。” 洛承风:“你想做什么?” “大人放心,绝对不是装神弄鬼,也不会作奸犯科,小女只是想找一个口子,一个能把他和他背后之人连根拔起的口子。” 洛承风曾经也想这么干,只是人手不够、时间不够,他虽收拢了两个南街人来盯梢鲍宝山,可那两人只有满腔义愤、并没有什么本事,故而,他接手南街两年以来还未能在此事上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听见飞鸿主动提出此法,他欢喜道:“你果真不怕他们?” 飞鸿很爷们地一摆手:“怕他们?呵,我确实怕!” 洛承风准备好的夸赞被噎在嗓子眼,口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飞鸿赶忙给他端水,笑嘻嘻道:“可我更怕世道扭曲、黑白颠倒。” 看洛承风一脸被耍了的愤愤,她慷慨激昂道:“你瞧瞧今天张老板那个可怜模样,他明明本本分分在南街上做生意,每年该交的赋税、该纳的银钱一分不少,却还是要被鲍宝山盘剥欺压,被打成那样也不敢报官,当着官的面都不敢报官,这多可笑?普通人连最起码的性命都保全不了,那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可他也算计了你,他想借鲍宝山的手收拾你,你没看出来?” “我当然知道了,当我得知整个南街的生意人都得拜鲍宝山的码头,便猜到张老板的打算了。” “你不怪他?” “怎么会?他不过是个可怜人,我只叹没能尽早帮到他。”飞鸿一脸宽宏大度。 “嗯,要不是你把他提溜出来推出去,他还没那么快挨打。”洛承风一句话戳穿。 飞鸿脸不红心不跳,奉上马屁敬酒道:“洛大人明察秋毫,南街有你是福气!” 洛承风知道她在耍滑头,嗤笑一声,还是和她碰了杯子:“我以为你对付鲍宝山只是为了泄愤。” 飞鸿继续凹人设:“我是要泄愤,可我泄的不是自己的愤,我泄大人您的愤、泄普通南街人的愤,我就是看不惯他欺压百姓的样子,虽然还没见过他,可我已经很想揍他了。” 洛承风的关注点却落在旁处:“没想到柳姑娘不止会轻功,还有拳脚功夫?” 飞鸿顿时傻眼:“不不不不不,我不会武功!我说揍他就是过个嘴瘾罢了!!!”她拳脚确实一般,躲躲闪闪还行,若真要和高手对打,只有挨揍的份。 洛承风:“我既已知道你有轻功,就算再知道你会武功也不会觉得意外。除非,你自己有什么想与我坦白的?” 飞鸿:“不!我真没有!大人,我们可说好了,若我替你办事,你一定要护我周全,万不可再像今天这样放人来打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打不过!” 洛承风突然收起调笑,很认真地看向飞鸿,一字一句道:“我很希望与你合作,”眸光深沉而隽永,“我觉得你聪慧、机敏,有情有义,许多男子都未必能比得过你。” 飞鸿呆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洛承风心里不过就是一个怀疑对象、一个用来利用的对象,从没想过他会这般高看自己。 “可也正因为你很聪明,所以,你的话轻易信不得。”洛承风继续道。 刚升起的一点火苗被浇灭,飞鸿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 不,是洛承风的问题!他的脑袋里一定有个专放煞气的大阵,所以每回都能在那么好的氛围下说出那么煞风景的话! 当然,飞鸿自己也清楚,洛承风不轻信她是对的,毕竟,她今天早上刚给李记早点铺子的小弟教过这个道理。 她刚在心里替洛承风找了个台阶下,下一刻便听到洛大人说: “若你想我信你,那便同我打一架。” ??? 飞鸿一脑袋问号。 洛承风眼神炙热:“我俩打过,若你所言不虚,从此我便不再疑你。你的过往种种我皆不再过问,只一心与你携手为南街挣得一份安宁。” 飞鸿大张着嘴巴看着他。 荒唐! 太荒唐了! 跟他洛承风打一架,那自己还有命活吗?她今天才刚亲眼看到他一拳打折刀疤客手臂!一拳!!! 可震惊着震惊着,心里又开始慢慢有了更荒唐的念头——她竟然觉得,这个提议很诱人…… “为南街挣得一份安宁”,这句话,她喜欢! 她从小到大一直追求的不就是替天行道、还世道安宁吗? 她的理智在疯狂地告诫她不能答应,答应了就是大傻子,回家去要被三娘骂死。 可她的热血在疯狂地催促她答应,答应下来,然后干票大的! 【事成以后,南街人都得叫我一声祖奶奶,感谢我的再造之恩!哈哈哈哈!】 洛承风看出她很意动,再次诱惑:“走吧!我只与你过招,必不使力。我们就去南边林子里,那边没什么人,咱们闹出什么动静都不会有人知道。” 旁边店小二路过,刚好听到他后半句,整个脸都烧起来,暗自腹诽:【没想到啊没想到,洛大人千年铁树不开花,一开就这么野!他如此壮硕,对面女子却如此娇柔,啧啧,怕是今晚她要遭老罪了!】 他在心里默默为飞鸿叹息了两句,转头就兴奋地跑去散布这个惊天大秘密。 飞鸿有点子上头,也不知是酒催的还是洛承风闹的,她略定定神,微喘着粗气,问:“洛大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我答应同你打过,你果真不再疑我试我?” “没错,我说到做到。” “若做不到呢?” “若做不到,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绝无怨言。” “怎么处置都行?” “怎么处置都行。” “给我做小厮,天天给我端茶倒水洗脚捶背?” “好!” “走!” 两个人风风火火,丢下银子出门而去,几个店小二眼巴巴看着他俩急切的背影匆匆而去,只恨不能长出个分身,好跟在二人身后前去围观。 …… 第42章 比试 城南,竹林。 这里离魏管家埋尸的地方不远,是搬运尸体回兵马司衙门的必经之路,洛承风那段日子天天带人走,在竹林里辟出了一条路。 时近黄昏,夕阳在云幕上绘出流光溢彩的美景,也照亮竹林中的洛柳二人。 洛承风身披黑袍,面容俊朗,眼神锐利而深邃,凌厉气场笼罩全身。 柳飞鸿身着白衣,清丽绝伦,纤长身姿宛若玉雕,灵秀动人。 两人站在林间小道两端,两种风姿、一般颜色。 洛承风朗声道:“我们以竹林为台,谁先落地便算谁输。” 飞鸿:“好。” 洛承风一步跃起,踩上离他最近的一棵竹子,弹身横飞,炮弹般袭向飞鸿,并指如剑刺向她肩头。 飞鸿侧身闪过,白衣从洛承风指尖溜走,如练飞天。 洛承风紧随其后腾空而起,伸手拉住飞鸿的小腿,把人往下拉。 飞鸿顺势下落,脚尖向对方门面点去,洛承风抬臂格挡,飞鸿踩在他小臂上再次跃起,轻轻落在一株翠竹之上。 晚风拂过,沙沙作响。 洛承风大喝一声“好!”,旋即跃向她所在的竹子,攀枝而上。 飞鸿勾起一抹轻笑,腰上蓄力,整个人凌空前翻,像只蝴蝶一样飘落到另外一棵竹子上,回头想调侃一二,却发现洛承风不见了。 “洛大人?”她茫然四顾,“洛大人你人呢?” 天色渐暗,竹林里影影绰绰。 飞鸿直觉洛承风离她很近,只是不知躲在哪里。 她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周遭响动,于一片风竹声中分辨出一丝异样,窸窸窣窣的,是袍袖摩擦的声音,很轻。 她突然抬头,正对上自高处下落的洛承风,四目相望,在昏黄的夕阳中格外明亮。 飞鸿避无可避,出掌直冲洛承风面门,洛承风轻轻拨开她的掌峰,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脖颈。飞鸿趁势抓住他的手臂,把人往下拉,脚尖点着他的背脊向上攀爬,一上一下间,两人数次过招,黑白两道身影交织。 洛承风信守诺言,没有使力,只在招数上与飞鸿切磋。 飞鸿越打越放松,开始玩起花活,每次靠近洛大人就在他身上插一根竹子,洛承风几次想躲开竟都未成功,渐渐被装点成一个竹人。 洛承风也来了兴致,暗搓搓在落脚的竹子上用劲,只用一点巧劲在竹枝上踩出裂痕,不叫其尽断,飞鸿踏中被他动过手脚的竹枝,细密裂痕迅速游走,噼啪脆响中竹枝崩裂,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攀上另一株竹子,早就掉落地上。 两人互相使坏,谁也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能落脚的竹子越来越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越来越频繁地对掌过招。 洛承风虽然收着力,可掌势迅捷凌厉。飞鸿也不遑多让,身法灵动如游龙,每次都能在避开对方进攻的同时再递出一掌。 竹林嘎吱作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被二人蹂躏得乱七八糟,待月光照亮寰宇时,林地已遍布碎枝烂叶。 也不知过了多久,响动才渐渐停止,飞鸿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洛承风神采奕奕地坐在一旁。 “小女真是甘拜下风……您这气力未免太足,打到现在居然都不带喘一下!” “我是武夫,如果不出力气还要喘成那样,未免太落下乘。” 飞鸿欲哭无泪:“您当初怕不是武状元?” 洛承风摇摇头:“我考武试时年纪尚小,气力上吃亏些,未进一甲。” “那也很厉害了!那么小就考上功名!若你再晚两年去考,必中状元!当初怎么不多等两年?” “彼时舍弟年幼顽皮,不肯读书,我便同他约定,若我考中武举,他就得苦读去考科举。” 飞鸿:“何必如此麻烦?打一顿就老实了!”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舍不得打。” “你爹爹呢?你爹爹怎么不管他?” “父亲军中事务繁忙,顾不得家里这些事。再说,我也不想让父亲知道,免得伤了他和小弟的父子情分。” “我的天,你弟弟上辈子积了多大福德,能得你这么个好哥哥!” 洛承风却是脸上一苦:“他是有福气,可这些也是我欠他的。” “亏欠?怎么说?” 洛承风看了她一眼:“这些事我从未与旁人提过。” 飞鸿微怔,道:“我不会再同他人提起。” 洛承风叹口气,笑了一下:“其实提或不提也无甚要紧,只是每每想到总会伤心烦闷。我曾经差点把我弟弟弄丢了。” “弄丢?是出门遇到拍花子的?” “不是。当时先母新丧,三年孝期未过,父亲无心续弦,家里请了婆子来照顾我兄弟二人。那婆子见我父亲基本不着家,我兄弟二人又都年幼,觉得我们好拿捏,绸缪着要把自己女儿嫁过来,就……” 飞鸿脸色阴沉下来:“就想把碍事的嫡出孩子给清理了,好给她女儿铺路?”她以前收拾过类似的毒妇。 “嗯。彼时我已八岁,小弟还在襁褓中,那婆子在给我做的点心里下了蒙汗药,想趁我昏死时把我兄弟二人一齐卖了。” “可恶!那你们如何脱困的?” “我没昏。” “啊?”飞鸿一愣,“你没吃那点心?” “不是,我吃了,全吃了。但是……事发后给我诊脉的医官说,我体壮如牛,寻常剂量药不倒我……” “还能这样???”飞鸿相当震撼。 “嗯,可能也是婆子怕把我药死了,没敢多放。总之,我吃完东西感觉有点困,就进屋睡午觉,那婆子以为我睡死过去,进来用麻袋套我,被我用茶壶砸倒了。” 飞鸿竖起大拇指:“您八岁就能打翻一个婆子,真武道奇才也!” “嗐,是小时候父亲经常会教我一点武艺,那时我年幼无知,只会瞎玩,但渐渐地也练得比一般的孩子力气大些、灵活一些。和那婆子恶斗能赢,纯属侥幸。这事之后,我才下定决心要把武功练好,”他捏起拳头,“从此必不让家人再蒙难。” 飞鸿有点感动,原来洛承风的超强武力是这么来的。 第43章 往事 飞鸿继续问:“那你弟弟呢?当时他也被婆子捆了吗?” 洛承风:“他也被喂了药,正被婆子的女儿抱着,后门口还有两个男子,也是他们的帮凶,我拿父亲的弓射死了他们所有人,抱着小弟一路奔去卫所找父亲。”说着,他拳头不自觉地捏了起来。 飞鸿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满身是血,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在街头狂奔的场景,顿觉心酸。 “小弟昏睡不醒,医官也束手无策,幸而大将军帮我们请来了他相熟的太医,给小弟灌了许多汤水才救回来,只是从此伤了根基,没法再练武。” “大将军?是你爹爹的上峰?” “嗯,大将军于我家有大恩,若不是他,我爹这条命、我弟弟这条命就都没了。” “也是你们家有福报,得贵人看顾,”飞鸿很心疼,“原来你弟弟这么可怜,那皮就皮点吧,还是别打他了。” 洛承风点头:“若柳姑娘有弟弟,应是一位慈爱的长姐。” “我?”飞鸿失笑,“你怎么会觉得我慈爱?‘慈爱’两个字跟我可一点儿都不沾边!我最烦那些小东西跟在屁股后边了,若我有弟弟,他应该会天天盼着重新投胎吧!” 洛承风:“不至于。若说想重新投胎的,花溪楼的千红姑娘应是作此想。” “千红?千红是谁?” “花溪楼的琴师。” 飞鸿回忆了早先从进楼到出楼的整个过程,没有见过什么琴师。 “之前没听说过花溪楼有琴师。”她从更早的记忆里也搜不出这个名字。 洛承风:“嗯,她是一个月前刚入京的,之前据说是跟着家人在西南做生意,家败了来京城投靠亲戚,这才入了花溪楼。今天不在,估计是被沅月楼叫走了。” 飞鸿敏锐捕捉到要点:“沅月楼……她和鲍宝山?” 洛承风:“是兄妹,结义兄妹。” 飞鸿嗤笑:“鲍宝山不是自视甚高,怎会与一介酒楼琴师拜兄妹?” 洛承风:“我的人打听到,千红的祖上原也是在京城的,曾有恩于鲍家,两家最早都是杀猪的。后来她祖父在西南寻到了门路,这才举家搬迁离开了京城。” “原来如此,相识于微末、患难见真情,如此说来,鲍宝山也还算是个人。不过既然有恩,怎么不好好给人家姑娘安排个营生?卖艺又不是多好听的事情。” “这正是鲍宝山给她安排的,说她精通琴艺,干这个最适合。” 飞鸿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精通琴艺的女子多的是,各个都去给酒楼做琴师?完全可以让她去给人当教琴师傅,实在不行给他鲍家的孩子教琴也行呀。” “确实如此,若说在酒楼当琴师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可以自力更生,就算有朝一日离开鲍宝山也能度日。” “这么想倒也说得过去。可鲍宝山既然要报恩,为什么不让千红在沅月楼弹琴?好歹照顾得到。” “你觉得是为什么?”洛承风反问,神色凝重。 飞鸿读懂了这个眼神,挑眉道:“鲍宝山恩将仇报。” 洛承风点头:“他见色起意、恩将仇报,霸占了恩人之后,却为着妻家的权势不肯给人名分,只能把千红放在花溪楼。” “不给她名分,还让她卖艺,这不是耽误了千红终身吗?” “所以我说,千红应是想重新投胎的。” 飞鸿瞬间明白洛承风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手指轻点在腿上:“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会去花溪楼见见这个叫千红的姑娘,若她真被鲍宝山欺负至此,那我想办法说动她。若她能想明白、支棱起来,也许还能帮我们一起扳倒鲍宝山,毕竟她现在也算是鲍宝山的枕边人,比起我们,应该能更容易打探到沅月楼的消息。” 洛承风觉得和这位聪明的柳姑娘说话太畅快了,她每一出口都能说中自己心中所想。 他朝飞鸿拱手:“若此事能成,我替南街谢过柳姑娘大恩。” 飞鸿也拱手:“洛大人太客气,如今我也算是南街人了,南街的事就是我的事,南街的商户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才不要你替呢,我还等着被那群人叫祖奶奶!嘿嘿!】 洛承风自然不知道飞鸿的祖奶奶大计,满心满眼的都是欣赏:“柳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定是春三娘教导有方,若三娘多教出几个子女该多好!” 飞鸿耸耸肩:“三娘就捡了我一个,她说光我一个就够折腾人的了,不想再来第二个。” 洛承风:“她从前不是有过相好的?没留下一儿半女吗?” 飞鸿:“相好?你说那个山中竹笋?呵,尖嘴薄皮腹中空的,除了皮囊好点、嘴皮子甜点其他一无是处,三娘才不会那么傻给他生孩子。” 洛承风:“你的轻功不是那人教的吗?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也不说人家一句好话?” 飞鸿觉察到洛承风在套话,反反复复地问同一件事情好找出前后矛盾的地方,可这个故事她和三娘已经打磨过成千上万遍,就算搬到戏台子上都是严丝合缝的囫囵一个,绝叫人挑不出毛病。 她撇撇嘴,装作回忆往事般地,扯谎道:“他教我轻功并没有打算真的要让我练成,招式和技巧都只教一遍,都是做戏给三娘看的。只是我记性好,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所以才能练成。” 洛承风:“我记得之前指认徐福的尸体,你也说是自己记性好,看来果真如此。你既又会轻功、又会写字、记性也好,当初怎么会流落到郭宅前头乞讨?” 飞鸿突然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月亮。 “怎么了?”洛承风也抬头看天。 飞鸿一脸澄澈:“我在请月神大人见证,洛大人从此以后要做我的小厮,给我端茶倒水洗脚捶背。” “……”洛承风愣怔,“这话从何说起?” “在花溪楼里洛大人自己说的,若我答应和你打过,你便从此不再疑我试我。这才刚刚打完,洛大人便出言试探、频频问我和三娘的过往,难道还不算违约?” 第44章 逛街喝茶听曲儿 洛承风一脸无辜:“可我这不是在试探你啊!我们不是在聊天吗?聊天不就是聊家常琐事?而且是你先问的我,我才说了自己的往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你身上,并非故意打探!”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这是他这些年来自己琢磨出的手段:先实实在在地和对方聊天,聊到差不多了就杂糅进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用来向一般人打探消息很管用。 可惜飞鸿不是一般人。 “我不管,大人话说出口了就得认。” 洛承风无奈摇头:“你可真是半点不饶人。” 飞鸿眨眨眼:“我只是心眼实在。” 洛承风:“行吧,既然你坚持,那便如此吧!在下这就来给柳大人效力。”说着去捏飞鸿的肩膀。 飞鸿打了这半日,肩头酸得很,听洛承风答应,兴冲冲地奉上双肩。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洛承风的手掌跟铁铸的一般,刚硬无比,十个指头掐下去,飞鸿天灵盖都快裂了。 “疼!疼疼疼疼疼!洛大人轻点!轻着点儿呀!”飞鸿疯狂求饶。 洛承风满嘴的“好好好”,可是手上力道一点没松,大有要把她膀子卸下来的意思。 “大人!大人饶命!小女知道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了……啊!不要了!!!!!”林子里回荡着飞鸿杀猪般的嚎叫。 不远处,有在花溪楼吃撑了的好事者前来探寻,在黑漆漆的林子外徘徊,不敢往里走,听到里边传来阵阵女子求饶声,大惊: “店小二所言果然不虚,洛大人真是好本事!” …… 第三日,南街牌坊下头一个摊位便换了人,沅月楼的小厮带着今朝醉在此处摆摊。 荣宝阁的张老板大手一挥连买下五坛,付完钱,和小厮套近乎道:“小哥,那个女子是不是已经被鲍老大收拾服帖了?” 小厮昂起下巴:“这还用说?她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敢露头,一早叫个孩子送了封书信去给东家,说要把这摊子租给东家。” 张老板咋舌:“她怎么有脸说租?” “嗐,不过是给兵马司留点面子而已,虽说是租,可一分租金都没敢跟东家要。” “白给?” “嗯呐,就是白给。” “呵,看来她已经知道鲍老大的厉害了。” “是呀,今后若还有人不长眼地想越过东家做生意,这姓柳的就是他的下场!”小厮意有所指。 张老板很上道:“谁敢?鲍老大就是南街的天,插上翅膀也越不过去的。我不过是看李记早点一直有做那姓柳的生意,想着赚钱么这才卖了她文房四宝,哪能想到竟中了她的离间计?实在无辜得很。”他把一坛酒推给小厮,“哎呦,鲍老板家的酒斤两怎么这么足,我一只手竟只能提起两坛。这多出来的一坛实在拿不动了。小哥行行好,帮我分担分担。” 小厮斜眼睨他:“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张老板很坚持,“我是实在提不动才让小哥帮忙的呀!请小哥切莫推辞,别浪费了这么好的酒。” 小厮一手搭在酒坛上:“行吧,那我就帮你这一回。” …… 没了南街的摊位,飞鸿轻松许多,不用想着起早去摆摊,可以在家先把三娘伺候妥当了再出门。 洛承风很够意思,斥巨资五十两,让飞鸿每日都去花溪楼喝茶听琴。 飞鸿直觉这钱不是洛承风自己的,可他嘴严得很,什么都不说。 反正以他的人品,也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飞鸿坦然收下经费,开始了日日逛街喝茶听曲的快活日子。 千红人如其名,长得跟朵花儿似的,平日安静待着的时候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弹起琴来却又百媚千娇,真是明艳多姿、万紫千红。 飞鸿每日到花溪楼,点上一壶茶、一盘糕点,坐在台前靠左第二个位置,一听就是一整天,有时候饭也不吃,只专心听琴,很快就吸引了千红的注意。 这天,飞鸿照常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店小二笑盈盈奉上一壶茶一碟糕点,又额外端上来一碟杂色干果:“这位客官,这是我们千红姑娘特地挑好了送您的。” 飞鸿看向台上,千红远远朝她点头,指尖拨出一曲高山流水。 飞鸿之所以认得这支曲子,是因为三娘带着她没少听曲享乐,雅音听得、俗曲也听得,她虽于琴之一道上伸手无能、但是出嘴品评个一二还是颇能唬人的。 飞鸿神色淡然,举起茶杯与她遥祝。 千红收到她的致谢,不再看她,专心弹奏。 古琴悠扬,音色内敛浑厚,淡泊的琴音在熙熙攘攘的酒楼里显得格格不入。若是听惯了琵琶古筝,骤闻此琴,必然觉得寡淡。所以古琴多是清贵文人或者附庸风雅之士在家中独享的,在酒楼里演出既不叫好、也不叫座。 千红应是难得遇到一位肯日日来此花钱听琴的人,所以格外珍视,这支高山流水弹得极为卖力,甚至卖得有些过头,失去古琴原有的清傲风骨。以飞鸿跟随三娘从南到北游历江湖的见闻来看,千红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琴技着实稀松,若不是藏拙,想以此谋生,多半要饿死。 难怪鲍宝山有机可乘。 待一曲罢,千红款款走下台子,来到飞鸿面前施礼:“奴家见过客官,不知这支曲子客官是否喜欢?” 飞鸿略一沉吟:“明月清风谁与共,高山流水少知音。不合时宜,正合时宜。” “不合时宜,正合时宜……”千红喃喃着,眼眶竟是微微红了。 这几日飞鸿天天来,关于她和洛承风的谣言不绝于耳,千红一直觉得这位柳姑娘是洛大人派来的,想借自己与鲍宝山为敌。 虽说鲍宝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千红并不想被人当枪使。 故而她一直暗暗观察柳飞鸿,看她是否有要刻意结交自己的意思。 可连着几日,对方只交钱听曲,并不主动接近,又从店小二口里听见对方偶然留下的几句点评,惊觉此女真是个懂琴的,顿生好奇。 第45章 忠言逆耳 千红孤身一人徘徊京中,无亲无友,又被鲍宝山霸占,凄苦无处诉说,只盼有个知己可以依靠,哪怕说说话都是好的。 可酒楼众人唯恐被鲍宝山猜忌,都不敢亲近她,她又被鲍宝山拘着,走不出这花溪楼,只能日日寄情于琴中,盼能觅得知音。 如今出现了一位柳姑娘,虽说立场不明,可竟然一下子就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或许她也同自己一样,有苦说不出?今日大着胆子主动一回,没想到对方如此矜持,顿时让千红放下许多戒备。 【明知洛大人和鲍宝山不对付,还是日日来听我的琴,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我的琴音……哎,为什么偏偏是她……】千红心酸又无奈。 飞鸿看她神色几变,并不多言,只给她倒了一杯茶,把干果和糕点推到她面前,淡淡道:“辛苦了。” 也不说请她吃,也不趁机亲近,只是一句“辛苦了”。 千红觉得这样的距离让她很舒服,轻轻抿了一口茶,问:“客官连日来听曲,最喜欢哪一支?” 飞鸿心说【哪支都勉勉强强!】,嘴上笑道:“各有千秋,也各有瑕疵。” 千红本以为她至少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好话,没想到如此直接,冒出一丝好胜心来,问:“什么瑕疵?” “《潇湘水云》清微有余、大气不足,淖注太过、太散了;《雁落平沙》甚为壮阔,可是雁落前的顾盼期待没有弹出来,有点可惜……”飞鸿仿佛洛承风附体,全然不顾佳人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只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抒发自己的真实感受。 千红听到最后脸上实在挂不住,豁然站起,僵硬施礼道:“奴家歇息这大半天,该回去表演了。” 其实根本没人催她。 飞鸿正说得唾沫横飞,突然被打断,微微一怔,如梦方醒,点头道:“去吧。我欣赏你的琴音,更欣赏你勤勉,只要在我说的这些地方注意些,千红姑娘会越弹越好的。”然后也站起身,“三娘腰伤未愈,我该回去给她煎药了,明日再来听你的好曲!” 千红只略略欠身,没有送她,自顾自回到琴边坐下。 她一边调整坐姿,一边回忆刚才柳姑娘的种种点评,一时气恼,一时又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不自觉地,手指拨动了《潇湘水云》的韵律。 【她说我淖注太过……那我试试她说的指法……】她按照飞鸿的建议调整,减少琴弦的滑动,让音节与音节之间稍微紧凑一些,渐渐地,台下哄哄闹闹的客人里,有人停下了自己的事情,把目光投到千红身上。 【原来竟是这样!】千红心中生出一股欢喜,【原来从前师傅教的竟然是错的,要按柳姑娘说的才能真正发挥出这首曲子的精髓!】她遥遥望向楼梯口的方向,【原来柳姑娘是真心在教我,并不是故意给我难堪……是我错怪她了!】 欢喜与自责交加,千红盼着能再见到飞鸿,这曲《雁落平沙》弹得分外动人。 …… 飞鸿连着五日都没再出现,可是她的影子却深深刻入了千红的心里。 千红日日琢磨飞鸿说的那些技巧,回忆她说话时真诚不带一丝杂质的神情,回忆她离开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肺腑之言。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世间多的是溜须拍马的人,有多少人愿意像她这样直言相劝?这么一个真诚待我的人,竟是要生生错过了吗?】 千红对自己很失望,只能把这些情绪投注在琴音中,这几日越发多了几个认真听琴的客人,可惜都不是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这日,她刚抚完一曲清平乐,包间里走出几个外地口音的客人拍掌叫好:“好听,真是好听!这个曲子很好听!” “曲子好听,姑娘更是好看啊,哈哈哈哈哈!”一群人爆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为首一人对千红招手,要她过去。 千红十分抗拒,叫小二去请掌柜的过来,自己推说裙子踩脏了要先到后面换衣服。 她刚走出没几步,当中一人抓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人拉回包间。 “别跟我们装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清高,出来做买卖就要有做买卖的样子,别装太过了。”那人说着往她怀里塞银票,顺势就要往衣服里伸。 “掌柜!掌柜!客人要吃荤菜,你快给客人上菜呀!”千红吓得不行,可又不敢直接喊流氓,怕得罪贵客,只得这么求救。 为首的哈哈大笑:“妹子,哥哥跟你说实话,哥哥刚才问过掌柜的了,我只要出一百两,就可以买你这道菜!兄弟们都说一百两贵,我却觉得值!你很漂亮,哥哥喜欢!”一群人又哄堂大笑。 千红不知真假,只能拼命挣扎,不断呼唤掌柜的和店小二,可无人前来相救。 千红心中升起一股子悲怆。 原以为来京城投奔鲍家至少有条活路,哪里知道那个鲍宝山嘴里说着报恩,做的都是断她后路的事情,她已经被迫委身鲍宝山,若今日在花溪楼又被这群人欺辱,那她从此以后再抬不起头,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还来得及,就此了却残生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突然抓起桌上酒壶,嘭地一声砸碎在桌角,用手里残碎的瓷片刺向自己颈项。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纤素手挡在了她面前,瓷片画过手掌,留下一道血痕。 飞鸿用流血的手掌抓住千红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掰向自己,怒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命都没有了,留好名声给谁听?!” 千红崩溃大哭:“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死了就再也不用受这些罪了!你让我死,你让我死!” 飞鸿没时间跟她矫情,一巴掌夺过她手里的瓷器,指着席上众人:“这里是京师,首善之城,你们胆敢在这里强抢民女,难道不怕我们报官吗?” “报官报官,报什么官?她既然出来卖,我们出钱她出力,算什么强抢民女?” “我卖的是艺,不是……不是……”千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呸!你装什么装?你们家掌柜明明说了你要一百两,怎么的?一百两就听你弹个破琴啊?” 飞鸿按住激动的千红,沉声问:“你可与花溪楼签过身契?” “未曾!!!” “你可是贱籍妓户?” “不是妓户!我是商户!!!” 飞鸿转向众人:“她既不是妓户,又未与花溪楼签过身契,那花溪楼同你们说的便不能作数,你们若强要了她,便是强抢民女!”她又转向楼梯口屏风处,提高声调,“若花溪楼胆敢收你们的嫖资,那便是逼良为娼、罪加一等!到时候打板子流放,你们这些掌柜的跑腿的一个都跑不掉,酒楼的买卖也趁早别做了吧!” 第46章 心思单纯柳飞鸿 缩在屏风后的花溪楼众人推推搡搡,掌柜的被推到了前头。 他左看看右看看,知道事情闹太大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奉还百两银票,向外来客道歉:“对不住啊各位客官,原是我搞错了,千红姑娘她不卖身,不卖身的!” “你个龟孙,你敢骗我们!”外地客一拥而上,包围了掌柜。 飞鸿趁机拉着千红离开,脚底没停地一路狂奔,从南街直跑回石榴巷家里。 门轰地被踹开,三娘吓了一跳,看见飞鸿满手是血,大惊:“哎哟我的祖宗,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飞鸿轻喘着,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千红按到椅子上,给她倒茶:“快喝一口,顺一顺。” 千红接过茶杯没有喝,直接放回桌上,拉过飞鸿的手,很努力地发出声音:“你的手……你的手……” 飞鸿的手被三娘夺走,拉开去包扎了。 三娘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大骂:“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出门,这才多大会儿,怎么就能伤这么大个口子?” “哎,收拾了几个流氓。”飞鸿不在意道。 三娘:“流氓留给官府的人去收拾啊,你又不当官不领俸禄,何必去讨这种晦气?” 飞鸿:“他们欺负人家姑娘,我看不下去嘛!” 三娘:“那也是那个姑娘倒霉,干你屁事?你为了别人受这样重的伤,值得吗?傻不傻?” 飞鸿:“我觉得值!咱们行走江湖不就是讲究个路见不平一声吼?” 三娘:“你喜欢被人吼是吧?老娘天天吼你你怎么不听?好不容易老实跟我在家呆几天,又出去鬼混,还伤成这样,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嫁不出去怎么办?你要我老婆子养你一辈子吗?还是你指望被你救的人养你一辈子?蠢蛋!你个大蠢蛋!” 千红在一旁听得愧疚不已,气刚喘匀,滴滴答答又落下泪来:“是我,柳姑娘都是为了我!若她今后真落下什么残疾,我来赔她,我来养她!” 三娘更不高兴了:“呸呸呸!我要你养我家孩子?你最好给我说点好听的,什么叫‘落下残疾’?我女儿今天倒霉不都还是因为遇见你?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 千红此时满心都是悔愧,被三娘骂得如此难听也不生气,只低着头连声说“是”,又起来端茶给飞鸿喝:“跑了这么久,你快喝口水。” 三娘接过茶水一口喝干:“她马上得吃药,茶解药性,不能喝!”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该吃药,该吃药的!”可是千红对这里根本不熟,不知道药在哪里,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人家家里的东西放哪,便对三娘说,“这附近我不熟,只知道南街上有家药铺,我去那给柳姑娘买药,这便去!” 飞鸿立刻叫住她:“千万别!此时南街恐怕闹得沸沸扬扬,你若回去便是羊入虎口,且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我好不容易救你出来,别白费了我的功夫!” 三娘气得去戳飞鸿脑袋:“你知道心疼别人,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大,是为了让你去替别人费功夫的吗?谁有那么大脸面让你费这样的功夫?!” 千红真是羞愧得无以复加了,哐当一声跪倒在地,对三娘和飞鸿磕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飞鸿见事成,抬头给了三娘一个得意的笑。 三娘却笑不出来,狠狠地挖了她一眼。 “你快起来,三娘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她只是心疼我。”飞鸿伸手去拉千红。 千红看到她那只包得像个粽子的手,眼泪更加汹涌。 飞鸿安慰她:“这事儿不能怪你,怪就怪那黑心肝的掌柜,掉钱眼子里,自作主张跟那些外来客胡说八道,外来客不清楚南街的事,这才着了他的道。” 一提这事,千红羞愤难当:“他又怎么会敢自作主张?没有人授意,他怎么敢让别人碰我?” 飞鸿装出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千红:“一定是姓鲍的那个狗东西做的局!” “这……这怎么会是个局呢?刚才听那些外地客言语,他们明明也被骗了呀。” “柳姑娘,你心思单纯,没见过生意场上的勾当,不知道这当中的门道,那个姓鲍的是在一步步拖我入泥潭,他看中我的美貌想要用我赚钱,先是让我失去清白,再用这种方法逼我就犯,他是算准了我软弱无能不敢反抗,今天若不是你出手,我便真的万劫不复了!”千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 飞鸿堆出一脸震惊,微张着嘴说不出话。 “他和花溪楼的掌柜合伙做局坑我,若成功了,我从此便成为他们的摇钱树,若不成功,他们可以说这是一场误会,我若去告官便是小题大做。横竖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算得也太厉害了吧!”飞鸿咋舌。 “这就是为什么姓鲍的把我安排到花溪楼弹琴,他要我在这里苦熬,日日作坐板凳,等受不了了,什么条件不能接受?” 飞鸿心说【姑娘,恭喜你!终于想明白鲍宝山想对你做什么!】 她早先和三娘一同分析局面时就觉得,鲍宝山既不肯给千红名分,又不给她自由,一定是存着利用她的心思,只是拿不准他具体是要怎么用这个美人。这些日子飞鸿一方面在等千红对她好奇,另一方面也在等鲍宝山露出真面目。 今日千红的劫难,虽说发生得突然,却也是在飞鸿的合理猜测中的。 她连着五日没有出现,并非真的都躲在家里,其实每天都改换装扮在这附近逛荡,随时盯紧花溪楼的动向。花溪楼的店小二个个嘴碎,有秘密藏着那是相当难受,飞鸿今天一看他们神情古怪,就知道要出事,整个下午都在门口附近转悠,不敢走远。 果不其然,琴声刚停,就听见楼上传来响动,飞鸿立刻摘下闱帽奔进去,掌柜的想拦,被她三两下晃得差点没摔下楼梯,等到了楼上,正听见最靠里的包厢传出千红的哭喊。 第47章 不要本,要命 千红回想今日的惊险一幕,捧起飞鸿的手,惭愧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之前来听我弹琴教我琴技,我还以为你是别有用心……柳姑娘,对不住!我错怪了你,我真是个蠢货!” 飞鸿还没说话,三娘先叫起来:“什么?你居然教她弹琴?!!老娘辛辛苦苦教了你这么多,你自己不弹,却教给旁人去赚钱?臭丫头,我真是白养你了!” 千红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微微张嘴:“这……这……” 飞鸿拍拍她的手:“三娘曾经偶然受到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指点,我跟着学了点皮毛,倒是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千红心中大惊:【一点皮毛就已经这么厉害,这位三娘婶子的琴艺怕是高超绝伦!】嘴上忙道:“岂敢岂敢!那日我不过是自尊心作祟,被你当面点破不足,脸上挂不住,这才失了礼数。后来我按着你的指教把那些问题都改了过来,竟是得了不少进益,打赏都比从前多了些。” 三娘哼的一声:“有什么用?钱又不进我的口袋,拿着我教的本事去到处做好人,我真的还不如养只耗子!” 千红立刻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唯一一件首饰,稍微值点银子,柳姑娘请收下,权当我的赔罪。” “不行,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我不能收。” 三娘却是一把夺过玉镯,对着日头照了照:“看着成色还凑合……嘿,柳飞鸿!” 玉镯被飞鸿夺走,重新放回千红手中:“拿着。这不仅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也是她曾经活在世上的证明,好好带在身上,别让她白活这一遭。你和这玉镯,都得好好的。” 三娘闻听此言,不说话了。 千红看看她,又看看飞鸿,见二人不再争执,这才收回镯子。 晚间,飞鸿出去买了几个菜,请千红小酌了一杯。 “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办?”飞鸿问。 千红现在已经过了最激愤的时候,恢复许多理智,皱眉摇头:“鲍宝山势大,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飞鸿:“那你还回去吗?” “不回去还能去哪……”千红不仅恢复了理智,也恢复了原本弱懦的性子,“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除了鲍家,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飞鸿:“不如你别回去了,跟我和三娘一道,我们先带你离开京城躲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了我们再回来。” 千红:“你……你不打算劝我回去?” “那里是龙潭虎穴,为什么要劝你回去?”飞鸿反问。 “如果我回去就可以为洛大人打探消息……这样不好吗?”千红试探。 “呵,你想什么呢?不说我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你现在回去了,鲍宝山能再像从前一样对你?如今你俩算是撕下了一半的脸面,他今后防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透给你什么消息?”飞鸿分析得合情合理。 千红怔了片刻,缓缓低下头,没有说话。 飞鸿:“所以,你与其回去,不如跟我们一起,咱们三个女人互相依靠,总能把日子过下去的。” 千红想到她经常在花溪楼一坐坐一天,喝茶吃饭很是逍遥,小心翼翼问道:“只是不知,柳姑娘和三娘做的是什么营生?我听说你们曾经打算在南街摆摊,但是被鲍宝山给搅黄了。” 飞鸿摆摆手:“我们初来乍到,没先打探清楚就贸然开张,得罪了鲍宝山,怪我们自己。所幸还存了一些积蓄,我打算等三娘腰伤好了,再去找个正经活计。” 三娘白她:“还不是把我给你存的嫁妆都拿出去霍霍?寅吃卯粮的玩意,还有脸说。” 千红很震惊,她一直以为飞鸿是因为手头阔绰所以日日游荡,没想到是坐吃山空:“如此,万一钱花光了怎么办?” 飞鸿很潇洒地一挥手:“真花光了的时候再说嘛!车到山前必有路。” 三娘气得拧了她一把,飞鸿哎哟哟地叫了两声,笑嘻嘻地给三娘夹菜。 千红看得无语,这对母女自己都在吃老本,若再加上她,怎么活得下去? 她看着自己养得水葱一般的手指,想起风餐露宿来到京城的那几个月,缩了缩脖子——不行,这条路不通,不能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她举杯敬母女俩:“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之事虽是鲍宝山有意为之,可他好歹是拐着弯变着法地使坏,没有明目张胆地害我,可见他还是心存畏惧的。我虽恨他,到底还要仰仗他过日子,若贸然弃他,总是我的过错。” 飞鸿心中叹息:【到现在了还放不下养尊处优的生活!可知正是这个贪念让你落得如今下场?】 三娘很直接:“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他还会再找机会卖了你。” 千红定定地看着她们:“这正是我想求二位的。” 飞鸿:“咱们既已成为朋友,便不说求与不求,有什么我们能帮的,尽管开口。” “当初鲍宝山哄着骗着才夺了我的清白,安排我去花溪楼弹琴只说是暂时的,是为了不惹恼他家中的母老虎,答应等时机到了再纳我入门。为了把这套戏做足,他没拿走我的户籍,还补贴我用度,估计就是想着今日我若失身于那群客商,他便可以此为借口悔婚,再断我的钱财,以此来逼我自己拿出户籍卖给他,如此,他既得了便宜又不落埋怨,一切错处都在我。”千红目眦欲裂,“可若我已经把自己卖了呢?若我已经属于别人,那他还能再卖我一次吗?” 飞鸿愕然:“你的意思是?” “我把我自己卖给你们,如此,鲍宝山就再卖不了我,我也不用再担心会有一天愧对列祖列宗。日后若我觅得良人,咱们解开契约便是;若鲍宝山胆敢动我,那就有劳二位娘子帮我一把,去官府替我讨个公道。” 三娘前头听得将信将疑,听到最后这句话,直接白眼翻上天:“你这不是让我们替你得罪鲍宝山?” 千红:“可我的身契也捏在你们手里了呀。” 三娘失笑:“我拿你的身契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签订契约,每年我会给你们一笔钱,如此,飞鸿姑娘就不用出去干活,可以多在家陪陪您了不是?”千红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三赢的方案,“你们既得了我的身契,又能得银钱,只要鲍宝山不为难我,那你们这就是笔无本万利的买卖,不是很好吗?” 三娘冷笑:“是,不要本,要命。” 第48章 空口画大饼 飞鸿啧了一声,示意三娘别那么刺挠,神色复杂地看向千红:“你就不怕我们拿着你的身契干点别的?” 千红非常坚定地摇头:“不,飞鸿姑娘,你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你今天不会出手相救,不会为了我伤成这样。我信你。” 飞鸿:“那你不怕我们狮子大开口找你要许多钱?” 千红笑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只是现在你也知道,我受制于人,虽说不至于一文不名,终究是能力有限,若真是要多了,我暂时是拿不出来的。但若我有一天得了好前程,一定会补偿你们。” 对面的母女同时在心中吐槽:【这是在空口画大饼呢?】 不过她们现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也无所谓她怎么画,飞鸿脸上一派感动,道:“没想到千红姑娘如此信任于我,竟然连这种契约都敢与我签。既然你不怕,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便签吧!” 三娘竖起眉毛拍桌子:“胡闹,这可是得罪鲍宝山的事!你前头才刚被他收拾,还来?” 飞鸿:“三娘,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朋友,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好朋友两肋插刀,不就是这样的吗?” 三娘:“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要为她插刀?对面可是鲍宝山啊!你就不怕他把刀插你头上?” 飞鸿:“我怕他?我有洛大人,怕他一个市井商贾?” 三娘:“洛大人要真能护得住你,何至于连个摊位都保不住?他都尚且自身难保,你怎么还想指望他?” 千红一直没好意思问飞鸿和洛承风的事,见母女俩主动提及,弱弱问道:“洛大人……不打算娶你吗?”毕竟传说中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飞鸿一脸怅然地低下头,三娘则是一摆手:“说这个作什么?我们说契约的事情呢!我不同意你们签什么卖身契,我不要她的卖身契!” 千红恳求地看向飞鸿。 飞鸿一咬牙,问千红:“你可以一个月给我们二两银子吗?” 二两说多不多,还不够她这些日子在酒楼喝的茶水钱。说少也不少,足够平头老百姓一家五口一个月的花销。 千红略一沉吟,点头:“可以,只要鲍宝山那里不断我银钱。若是他断了,那我只能先欠着,或是拿这个镯子来抵。” 飞鸿看向三娘:“一个月二两呢,咱们娘俩都不用出去干活了,您还不肯吗?” 三娘微微扬起下巴,质疑千红:“你一个月真能拿出二两银钱?” “鲍宝山答应一个月给我五两花销,我节省着点,拿出二两给你们不是问题。” “那可说好了,要是他断了你的花销,你可得拿镯子来抵给我们。”三娘终于点头答应。 飞鸿拿出荣宝阁忽悠来的笔墨,由千红亲自写好条约,两方确认无误签字画押,千红的身契便收进了三娘袖子里。 飞鸿送千红出门时偷偷与她说:“你不必真的每个月给我二两银子,这不过是我说来哄骗三娘的,你先紧着自己,把日子过好。若鲍宝山再为难于你,我们必定拿着契约去官府告他!” 千红千恩万谢地走了。 飞鸿回到房里,母女俩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她不成。” 三娘:“人家都要卖她了,她居然还想着回去,还指望人家能继续每个月五两地供着她,她是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能让鲍宝山为她改了性子信了佛?” 飞鸿撇撇嘴:“我原本以为她看清楚鲍宝山的真面目后可以支棱起来,也许能成为我们的眼线,如今看来怕是难。只要鲍宝山向她低头,好言好语哄骗于她,估计没多久就得来找我们要回户籍、解除契约。” 三娘:“哎,空有美貌,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把自己一生的指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以为能撞大运遇到一个坐拥金山银山还对她情深似海的人……殊不知,她这样的正是骗子们最喜欢的猎物。这个千红就算不折在鲍宝山手里,迟早也会折在其他人手里。且看吧,不行再继续物色其他人选,我不信鲍宝山就她这么一个破绽。” 飞鸿:“嗯,我明天去找洛大人再问问看。” 三娘瞪她:“明天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先把手养好。你说你心眼子什么时候被猪油糊上了?要糊弄她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怎么真的让自己手划破那么大一道口子?” 飞鸿:“当时真的很危险,她摔破酒壶要自戕,若真死了,那我不是白忙一场?” 三娘:“那你也别拿自己的手替她挡啊!我没跟你开玩笑,但凡她手上再用一点力,你这只手就废了!别说跟人比试爬竹子,就是重物都不一定能再提得起来!” 飞鸿笑嘻嘻地:“那不正好,以后不用干活了!” “等着老娘伺候你是吧?”三娘的巴掌哐哐哐地呼在飞鸿背上,“你想的美!想的美!……” 飞鸿在屋里上蹿下跳地跑给她追,脖子上的玛瑙佩被甩出衣领。 三娘停下追赶的脚步,指着玛瑙佩道:“快把这东西收回去,别叮当地放外头乱晃,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飞鸿略略略地拿着红绳在手指头甩圈,眼看三娘又要打过来,这才欠兮兮地把佩子收回领子里:“知道了知道了,保命神器!必须收好!” 三娘略略喘着,突然沉下声音:“鸿儿,咱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换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飞鸿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突然说这个?咱们答应了要帮洛大人,不好这时候甩了他吧?”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把笼罩在头上的那只手拽出来。 不搞清楚不安心。 三娘摇摇头:“管他答不答应的,这是京城,水太深,我们搞搞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还行,和官府掺杂一起,太危险。我现在都后悔救了陈家的那个佃户,当初就不该带你进京蹚浑水。” 飞鸿挑眉:“鲍宝山不就是为富不仁的商贾?他和陈员外没太大不同。” “可大了去了!他背后是户部!” “陈员外不也有在户部当官的关系?一出事不照样安静如鸡?只要不是血亲挚爱,有多少靠山真的肯替手底下的喽啰出头?不过就是为了钱财利益聚拢在一起的小人罢了。再说,如果我们现在突然跑了,可能真会被洛承风漫天遍地地贴海捕公文,到时候咱们能去哪里过安稳日子?” “咱们老老实实没犯法,他贴什么海捕公文?” “我收了他五十两。” “老娘替你还!” “那他问五十两怎么来的,你怎么解释?” “棺材本儿呗!” “一副棺材一两银,你一个浆洗缝补多年的妇人,独自养大一个女儿,还能攒下五十副棺材?” “……”三娘噎了半天,“哎”的一声跺脚道,“这个冤家,怎么就非盯着咱们娘俩不放!” “不是他盯着我们不放,而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盯着我们不放。三娘,我知道,您是看到我受伤,心疼了、担心了。可是如果不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们在京城或是在其他地方,结果都会是一样的。敌暗我明,不如进去把水搅混了,好让泥鳅自己浮上水面。” 第49章 庞氏钱庄(一) 千红刚出石榴巷便遇上鲍宝山派来的人:“姑娘,您总算出来了!我们几个等得都着急死了,要不是怕您再受到惊吓,我们真想直接进去请您!” 千红神色冷淡:“请我?怕不是要抓我吧?” “您说的哪里的话!鲍老大知道您今天受委屈,特地命我们几个来接您回家。” 千红嗤笑:“家?哪里是我的家?” “当然是沅月楼啦!鲍老大说了,从今以后不让你再在花溪楼弹琴,要接你去沅月楼。” “他都要把我卖了,花溪楼和沅月楼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误会!是花溪楼的掌柜自作主张,我们老大根本就不知道啊!我们老大总说您是他心尖子上的肉,怎么舍得拿出去卖?今天听说了这样的事,他气得饭都没吃,现在就在教训那几个狗东西,正在替您讨说法呢!” 千红闻言,眼眶微红了红,叹口气:“那便去看看吧。” …… 沅月楼。 肥头大耳的鲍宝山坐在主座,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骂骂咧咧,千红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乖乖,别哭了,都是这两个糊涂东西干的好事,他们已经给你磕头赔罪,你便不要生气了罢!”鲍宝山说话时脸颊两侧的赘肉轻轻颤动,乌溜溜的绿豆眼一个劲地转。 “说好的只是过渡,怎么如今倒像是要让我卖一辈子的艺?当初父亲让我学琴,是陶冶情操用的,不是让我有朝一日在酒楼里卖艺!我真是……我真是愧对父亲母亲,我没脸活下去了……”千红哭得泪眼婆娑,“鲍大哥,鲍恩人,您如果实在惧内,不如尽早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去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怕那个黄脸婆?”鲍宝山粗眉一竖,“我是怕她找你的麻烦,不忍心让你受罪啊心肝儿!” “该受的罪我也没少受一分呀!”她呜呜咽咽,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着实是美。 鲍宝山忙走过来,捧着她的脸一个劲地哄,又让地上二人自己掌了十几个嘴巴子,这才遣散众人与佳人独处:“心肝儿,你既然不愿弹琴,那我们便不弹琴了,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在沅月楼住着,吃喝用度都包在我身上。” 千红侧眸盯他:“伸手找你拿钱?这样的日子我不要,总得有个营生才好,省的有朝一日你另结新欢,把我丢了,那时我人老珠黄没人要,只剩死路一条。” “说的什么傻话?我老鲍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只盼天天要日日要……”说着去摸千红的脸。 千红拍掉他的猪手:“是我要不起!我知道如今你家门槛已经高上天,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能进得的,只盼哥哥能替妹子寻个前程,放我自力更生,也算成全了咱们两家的情分。” 窗外不知哪里来了一群蝈蝈,吱吱吱吱,甚为聒噪。 鲍宝山笑着摇头,直起身来,叹气道:“也罢!如今想来,当初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深陷情网,也许你并不真心想要跟我。” 千红听他倒打一耙,正要大哭,就听对方继续道:“刚好最近在谈一桩生意,是滇州一位姓庞的老板,打算进京开一处钱庄,正寻觅掌柜。若你愿意,我明日带你赴宴,介绍你们认识。你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西南,也许能和他聊得来,你家从前也是做生意的,当个掌柜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千红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呆了呆,不可置信道:“当真?他为什么会要一个外人当掌柜?这可是个钱庄!” “因为我也参股了,”鲍宝山摸着自己硕大的肚子,“他能进京开钱庄,我出了不少力,他的钱庄会开在南街上。我说要你当掌柜,他会给我这个面子。” “您是打算让我帮你盯着这桩生意?”千红眸光闪动。 鲍老大背对她,发出深沉而隽永的叹息:“这回,你总该明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了吧?” 千红芳心大乱,又害怕再度被骗,犹豫道:“这……怎么从前未听你提起?” 鲍老大发出鳄鱼的叹息:“哎,我自知当日不该一时情热占了你,心中亏欠,一直想找个法子弥补你,这些日子都在忙这事,这才让你今天受了这样的委屈。” 千红眼角有泪光划过:“我不过是浮萍,你何必放在心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是无价宝!” 千红低头垂泪:“别人眼中不过是玩物……今天若不是柳姑娘,我恐怕已经活不了了。” 鲍宝山扶住她的腰肢:“怪我,都怪我,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你口中的柳姑娘,怕不是洛承风派来离间你我的?” 千红摇头道:“她没说你一个不字,还说当初是自己没打探清楚规矩这才惹你生气,觉得很是愧疚。” 鲍宝山死死盯着她:“果真?” 千红:“当然!她为了救我,手上划了好大一个血口子,真真是个实心眼的好人!我瞧着,多半是那洛承风见色起意,霸占了人家姑娘,我问她洛承风娶不娶她,她那个脸色难看的呀……” 鲍宝山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既然她于你有恩,我便替你还这一份恩情,就把那个摊子还给她,准了她的买卖。” 千红:“行不通了,她如今手上伤着,她养母也病着,摆不了摊子了。不如给她封个二十两银子,权当谢礼?” “好,我这就让人安排,等明日见完庞老板,由你亲自去送吧!”鲍宝山拉近千红,耳语道,“若能把她拉拢到我们这边,作我们安插在洛承风身边的耳目,那你就是立了大功,为兄必定重重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房内的烛火被吹灭,床铺摇晃的声音渐渐响起。 蝈蝈叫个不停,一个纤细身影在对面屋顶上一闪而过,留下一声叹息。 …… 两日后,千红来到石榴巷,敲开母女俩的家门。 “飞鸿,我给你们带礼物了。”千红一进门就让丫头把一盒银子放在桌上,“这二十两请你务必收下,就像那天说的,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她盯着飞鸿的眼睛朝丫鬟的方向飘了一下,飞鸿立刻会意,“不过是小事,都说了要你别放心里,怎么真就带钱来了!” “这是你应得的!按一个月二两算,应该够你们娘俩花销十个月,回头等我赚了钱我还给你们送!”她俩打哑谜似的在说前两日的契约,跟着来当耳朵的丫头听不出这里头的弯弯绕。 “哎呀真的不用,你赚钱不容易,应该留着自己花呀!”三娘一派关切的从旁出现,一手接过锦盒,“这盒子也要不少钱呢!千红姑娘怎么这么客气!” “若是从前,我赚钱确实不容易,可往后就不同了,”千红拉过飞鸿的手,“以后跟着我,包你赚得盆满钵满。” 飞鸿觉得她话里有话:“这是从何说起?” 千红一脸苦尽甘来的激动:“我马上要当钱庄掌柜了!” 第50章 庞氏钱庄(二) 飞鸿给出了对方期待中的惊喜:“呀!真是好消息!是哪家钱庄?” “一个西南来的客商开的,就在南街,叫庞氏钱庄。” “庞氏钱庄?之前没听说过?” “嗯,新的,过两天就开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存钱!一两银子一个月得三分利,一年能得近四成!” 飞鸿咋舌:“在钱庄存钱不是要交保管费的吗 我说了,我们家祖孙几代都是良民,踏实的就差去田地里插秧了,夏浩宇这种叛逆青年,别说是对我这一关了,就我那恪守规矩的老娘,那是绝对绝对过不了那一关的。 虽然当初云飞帆露了一手,将阿宝从13楼丢下,而不伤其性命,他就知道他不仅仅是一个神医。 在经历了沈蓉多次离家出走之后,两家人听从了心理医生的建议,顺着沈蓉的话来说,不再刺激她。 周承琰本就心猿意马,此时看着林子瑜绯红的脸色,便开始得寸进尺。 数道井然有序的石块撞击声传来,在他身下石椅,居然开始秩序井然,有条不紊的开始自行折叠起来。 苏墨月怕沈时数惹事,想把人喊回来,可是出了院子,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要是真有这种人,我宁可削发为尼,不再留恋红尘!”诗诗首先表态。 两人进了船舱,蓝恋夏和南宫夜正奇怪,为什么欧阳奕去了那么一会儿还没进来呢? 师父都喜欢教聪明学生,教起来特有成就感,林大姐和聂唯的关系自然就好了。 巨剑狠狠的劈在了那个血色手印之上,摧枯拉朽般将其劈碎开了,并以极为霸道的力量,将血色妖狐斩落到了地上。 “臣等乃是大力牛族长老牛奔,得知殿下前来,特来迎接!”远处的声音宏伟有力,看来对方也是一元婴期的大修士。 萧雨恒伏在地上,连连吐血,他是鬼王,体内已然修炼出不少鬼血,却也禁不住这么吐,先是太极图压顶,后又九道金色敕令,来势迅捷,威力极大,全数都落在他身上,此时受伤颇重。 周延心道:他到底是装逼还是真的有?就算有说话的口气也不会这么随便吧? 瞎子将华生问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之后,华生就开始想了很多东西。 而要知道这些事情,就只能够静观其变,静静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在他的手掌中,一滴滴鲜血滴落,不过凌天没有放弃,仍然咬牙坚持着。 听着张弥勒的惨呼,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可以想见张弥勒今后的日子得多么凄惨。 现在的赫连牧云只想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巩固自己的修为,她不想像现在这样一身的毒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老丞相笑眯眯的,但是冯局等人的心都凉了,东海不出,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阻挡的住西海的脚步,西海那般的恐怖,人族可以抵挡吗? "哥……"盖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将宗门发来的传讯看完,离央终于确认了自己进入星陨秘境的事实,不过相对于离央已经有心里准备外,其他收到传讯的外门弟子却是惊诧不已。 此时的徐岳将军已经被蛇兽妖追杀的走投无路,为了给那些被蛇兽妖残害的将士报仇雪恨,他只能选择向大唐取经人求助而去,就这样在战马飞龙相助之下,见到了怀志大师,这才将帝王山蛇妖之害告诉给了众师徒。 第51章 庞氏钱庄(三) 三娘的腰伤已经好得差不多,飞鸿带她出门闲逛。 路过一处摊子时,听见卖豆花的老嫂子在和一客人闲谈。 客人:“哎哎,你听说了吗?如果在孝子钱庄存十两,第二年连本带利能拿回十二两!” 老嫂子:“你说少了吧,明明是十四两。听说那个庞老板做人极为阔绰,生意上赚的都会拿出来分,给的远不止三分利 所以一时间,哪怕是张志平的克隆替身和月无影在这天魔幻音下也有些难以自己,心神翻滚的引起了法力震荡,浑身颤抖的难以安稳的操控飞梭。 国内首屈一指的高校华夏大学的学生论坛里,各大学霸开始对这款游戏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咳…”地上的贺风突然从口中喷出了一团乌黑的血块,这个动静让男人直接愣住了。 车行驶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狭窄的街道跟老北京的胡同简直有的一拼。 他知道关宏达嘴馋,见到好东西从来不放手,这凉茶他只要喝习惯了,那就非得经常喝不可。 混乱的厮杀之中,两方不断于血坑和尸堆之中反复冲杀着的骑兵队伍中正在不断的来回反冲中靠激烈的厮杀在消耗着对方和自己的力量。 “给我吧那个逆子抓回来。”这次这位族长的心是哇凉哇凉的,以那个逆子的脾气估计已经下手了,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吧。 安好笑着点点头,然后把耳机戴回去,一路然如止水的往会馆里走。 好多谜团,等着林迪去解开,而要解开谜团,似乎他还差了太多太多。 而这次延续传送阵的材料实在太多,就算想要慢慢收集,但没有数十年时间,加上一些机缘巧合,恐怕根本就办不到。 可如今那四万仙纹,那男子只出了一万,余下的三万需要金翼坊来支付,由此可知,这仙源晶石必然是先被金翼坊带走,而后再由那男子从金翼坊手中换走。 叶风的神识原本就远超同辈,如今再得到如此逆天的机会,带来的好处更多。 北方那么大的领土,沙蝎少了,对于那些情报的收集肯定会不及时。 不过,他却提示了陈询,拍卖会结束,离开拍卖场,他可以任意对付叶无双。 听到杜护卫的话,台下所有人都一脸失望和郁闷,不过也没人赶上去造次,杜护卫的修为深不可测,没人敢去找茬。 "龙风!你怎么了?"身边的一个新兵拉了拉那个叫龙风的士兵问道。 但也不是绝对,比如隐盟宗那边把一众的普通宗门逼得不得不破釜沉舟的时候。 萧素可不管西湖之前是谁的,既然现在她成为了西湖仙子,那么整个西湖就是她的道场。 宋天机见李德行是个聪明人,点点头就走了。开个相馆也是临时注意,总不能老是吃于丽丽的,也得在b市置份产业,与黄怜怜,马晶晶也好有个去处。 虽然说叶幻没有时间在这个世界整什么变异人部队,但是这些变异人还是能帮上自己一点忙的,叶幻也不想干掉他们。 林孝珏摇摇头,低声道:“这下轮到我为难他们了,你们来的太晚了。”她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跟兰君垣约好了,知道他定然会来找她。 带着恨意的话语略显无力,苏苏闭眼的刹那间流出两行清泪,柔软的内心一片死寂。 “张镖头,贵镖局的几位朋友武功高强,没必要非盯着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也可以适当的和十大之类同一水平的多切磋一下嘛。”孙长老终于服软,在丢面子和跪搓衣板间毅然还是选择了前者。 第52章 离间 回家路上,母女俩一路无言。 她们都对千红十分无语。 靠不了鲍宝山就去靠庞老板和徐平,靠来靠去就是不肯靠自己的脑子想想这当中的问题。 庞老板如果真是传说中货贩四海的大贾,怎么可能面对鲍宝山的勒索全无一丝办法?说什么是为了徐平含泪点头,他若是这样只有义气没有脑子的人,早在商战里被啃得骨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七点,天色还很亮,徐雷刚却是收功起身了。 意思很明确,到时候还要区里给校董会施加压力,这件事成功的希望才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青铜大殿突然一颤,紫衣人身体更是有些不稳,但要知道,他本身能够成为荆州城的城主,实力自然也达到了伪天人的程度,否则也没有资格镇压一座大城。 欧阳雪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宁涛,嘴巴张成了o型,眼神里一阵恍惚。 他说话也慢吞吞的,但用的字却很少,别人要用十个字才能说完的话,他最多只用六七个字。 因为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因此迪迦奥特曼用尽了手段,都为了能够阻止丸迫奈扎2号到前进。 好不容易等到未时时分,粮铺的人宣布开始卖粮时,还没有等在外面等买粮的人高兴,粮铺的人就直接宣布再次调高粮价,从一两一钱一担上调到一两二钱一担。 如贺德隆,以及他的另外三位兄弟,贺德威,贺德武,贺德恩,都是早已达到了半步法身圆满的状态。 “当然是混元晶了,就是混元气经过挤压形成的特殊晶体块。其实你自己就可以制作,不过除非你不想进级了,在关键时候应应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木瑯说道。 双方杀出真怒,恨杀欲狂,都想绝杀对方,那种决绝,都令人惊悚。 “知道了,老爷子。”湛清漪吐了吐舌头,跟了出去。其实她明白黎震霆的意思,他是在让她放心,黎子阳会关心一些人,是基于信任和保护,这跟他对她的心思是不一样的。 “这天下正该是有德者居之,你可记得当年你素手渡江,和我说过什么?”定彦平道。 “你不后悔什么?”李漩发问,可是眼睛里的感动已经出卖了她的聪明灵慧。 满佳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明白袁东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么?好吧,就算她心底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的,那么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表明他对自己用了很多心思,所以自己应该感恩戴德么? 满佳愣了一会,却慢慢地笑了起来,眼角都带着一丝湿润。这个笑容那么美丽,袁东心头一动,真的好想就这样抱着她,好好地疼惜。 她愣愣的跨上车,车子一路飞驰,扯着他黑色衬衣的下摆,内心却异常的安定。 苏泠风一直认为,“擒贼先擒王”这句话,在和魔兽战斗的中也是实用的。 陈天云唤来侍应结账,尤倩儿看了他一眼,远远看去,他的脸在昏暗灯光中显得尤其俊美,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痛失了一个多么好的男人。 陈天风看着沒人说话之后立刻淡笑一声,转身准备前去拜堂,不过就在他转身‘欲’举步的瞬间,一道声音传了过來,顿时让陈天风的脚步停了下來。 一路上武亮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武安福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愁眉苦脸。 第53章 着火 鲍宝山头一回走通闻人志远的门路,哪里还费其他话,立刻安排人去办。 如今他与千红彻底撕破脸,便又安排一个二掌柜进钱庄,分走千红的好多活。 看二掌柜接了活在店里忙进忙出,自己空守着大掌柜的名头无事可干,千红银牙暗咬、把手里的帕子绞得皱巴巴。徐平突然从旁边冒出,拉着她的胳膊进入一个小厢房里说话 凤千羽不禁面红耳赤,她闭上眼睛,这些人毫不避讳,跟畜生何异?她只想开车撞过去,但最终只能放下车帘。 你滴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不到。”说罢,你滴神右手一招,发动功能,在众人面前放出了一个由无数蓝色圆点组成的长方体投影。 “你若是不好好珍惜,还不如还给我!”马姑娘言罢,伸手就要去抢白舒手中的朱雀内丹。 而承天全身变得通红,全身更是青筋爆出,皮肤红的仿佛要渗出血来。 第五夜听完,气得双颊绯红,峨眉微扬,她双眸之中射出冰冷的杀意,若不是苦于身子受伤动弹不了,说不定就要下床杀了李山了。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天边,天边白云悠悠,顺从着冷风缓缓扭动、变幻。 飘动的人明明在剑光之下,剑锋之下,可是却偏偏已滑走,他仿佛是河里的鱼儿,柔柔的一下子就可以从浪尖滑走了。 “这辆法拉利458怎么卖?”当李豪试完车从车内出来,他随口对销售黄梦菲问道。 他乘坐电梯,来到酒店二层的中式餐厅。餐厅的装潢十分考究,主要以低调的咖啡色,暗红色为背景颜色,装潢风格偏向古朴。 他攥紧手中的血龙剑,雷灵雕作为森林中的强者,他知道无论怎么躲避隐藏,都逃脱不了它的追杀,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以死相搏。 弘治皇帝最先恢复的常态,事以至此,只能怪他自己看走眼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天家无亲情,儿子篡老子的权,这戏码从自古至今就没断过,他也懒得挣扎,懒得生气,懒得质问。 商毅笑道:“现在当然是来好好安慰一下我的瑶瑱妹妹了。”说着伸手就把叶瑶瑱搂在怀里。 狼校长她是知道的,那就是条花狼,这么教下去,迟早出问题的。 别说他现在戴着纯阳裂天手,哪怕是空手的情况下,以他的身体强度也绝对伤害不到他!洛云冬也已经用凤梨枪摩擦着山壁,阳君羽则是用手中的折扇!唯有澹台晴儿的长鞭不适合,所以一直是洛思涵抓着她的手。 就连陈弈,也是从古都战斗回来,才因为一些事情,专门去查找了一些资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数据。 这时,五个武士中已经有三个受了伤,他们如果再强行前行的话,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被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妖兽吞食。 安排完这些事之后,秦阳心里牵挂着妹妹秦玉,立即向七绝门飞去找那个幸存的天雷堂堂主程辉问一个明白。 接着那五根如同丝带的手指一硬,变成了五根如钢如铁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黑龙的头。 “凌翔,在没人的时候就无需如此多礼了!你是这一代的光子,也是我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咱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师徒,无人的时候随意一点就是了。”古千寰显得很是随和,似乎平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都收敛了不少。 第54章 心如止水 飞鸿:“南街的这些店铺,几乎每家你都进店巡查,只有五家让陈九自己去,刻意显得不重视,其中一家就是这李记早点铺子。我和这对父子不打不相识,知道他们是热心肠的,这样的人必定也逃不过大人的眼睛。我记得您说过有两个在南街的眼线,便大胆猜测其中当有李记。” 洛承风:“所以,他们家后院这把火,果真是你放的 李开泰坐在旁边,看着表情坚定斗志昂扬的路接天。他有点意外,这是他第一次见路接天展现如此向上的一面。 齐玉不由得暗自心道,自己明明没有吹牛,但这几个旅途结识的朋友,压根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话。难道自己必须得做出一些壮举,比如去外面一巴掌扇毁几座城市,证明一下自己,你们几个才会相信我? 姬天赐也没想到,还个吴晋天还真就成了最大嫌疑人。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一张照片。 准确的来说,这个死亡循环,并不属于蓝麟风,反而是那些意图找他报复的可怜虫,一次次被碾碎重生,重生又碾碎。 两人都是张若风的对手,也都是张若风的手下败将,但他们都认为自己比张若风强。 因为下雪了,天气很冷,火锅店的生意很好,韩少勋和叶窈窕走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咳咳……二位领队,你们不要枉顾比赛规则进行私斗,否则二位的比赛成绩将会被取消。”裁判阻拦道。 郝运和李少华可谓一拍即合,俩人越聊越嗨,最后又叫上了导演和编剧走到一起商讨剧情。 忽然,殿堂内回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这声音让人感觉它是穿越时空而来。 而那个尼乔布,也就是瓦坎达前国王特查卡的亲弟弟。所以从血缘角度上来看,这个埃里克,也算是正正统统的王室成员。 孙盈已经痛得在地下打滚,根本听不进二人的对话,一阵低声呻吟过后,再也忍受不住,突然放声大叫大嚎起来,声音凄利异常,直听得各人心中发毛。 这路越来越难走了,寒风在林间呼啸而过,一些不惧寒意的蛇虫鼠蚁也开了起来,真正的丛林考验现在才开始。 尤其是两层机翼,其间连着无数支撑棍和钢丝绳,整架飞机没有上漆,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没有经过处理的原木色,给人一种很不结实的感觉。 “素素想知道什么?”许仙抬起头来看她,一双眸子在火光照耀下分外深邃。 “这就是头儿们头疼的事情了,不过你仅仅认为,那个孩子只是个比较能打?”斯坦利摇了摇头,有些不以为然。 白人放下耳机,对着同伴示意了一下,两人迅速的将房间恢复原状,随后离开了这间旅馆。 如果这是以前,无人机根本没有自由射击的能力,所有无人机的射击系统都绑定在同一个按钮上,开火就是全部开火,只不过所有电磁炮为了保证覆盖面积而瞄准的方向略有不同。 “我昨天晚上已经说过了,我记起了很多,但是我现在要疏理一下。老是感觉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有记起来。”昊天明说道。 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话说,岑碧青教的东西非常好用。尤其在对抗实力相当的妖怪时,往往能助她轻松取胜。这修为的进步十分明显,她自己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积累在血液里越发强大的力量。 第55章 你做梦 回到家中,三娘的激动之情几乎要掀翻屋顶:“丫头!洛大人多好的郎君啊!你为啥对人家那么凶?!” 飞鸿心里本就在恼洛承风,刚到家又因为他被三娘数落,更怒了:“我对他哪样?” “刚才大呼小叫的不是你?” “那你干嘛叫他来家坐?” “他都对你说那种话了,我叫他来家坐怎么了?” 不只是云海瞬间提高了注意力,“猎狸异形”都担心自己错过了关键,瞪大眼神集中精神力仔细地观察着。 华夏军不管前面的敌人是真正的鄂军,还是高丽炮灰,凡是冲击阵地的,一概予以射杀阻拦。 崇祯十七年,满清入关,孔有德随多铎镇压江南抗清运动。后得平南大将军,奉命进攻广西,于永历四年攻陷了桂林。是役,靖江王朱亨歅、督师大学士瞿式耜、广西总督张同敞皆在战后因不肯归降而被孔有德杀害。 铁甲巨兽紧紧地闭合着嘴巴,终于鼓荡了半天陷入了停歇,吞噬了下去。 宋一阳与巫行云、李沧海、无崖子兵分死路,解决四个无关紧要的人,却影响乔峰的人。 毫无收获的一队人灰溜溜地返回了多兰所在的房子,在幻术的笼罩下,房间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多兰安详地坐在椅子里,寇特却陷在沙发中,身子不时地轻微抽搐着。 湖广的清军主力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现在,除了西面还有一个方向需要注意,那就是南面。至于浙江以北、江西以东的江南,现在要兵没兵,就连粮饷也被洪承畴扒了一空,反倒是暂且无需关注。 当下赵官家便也名那酒坊使取了一合香土回去研究,务必要探查出这五粮所酿香液的制法出来,随后这才记得本是叫王黼、梁师成二人来陪他饮宴,便也下旨起了歌舞,开席吃酒,黄天八也就成了佐酒的好料。 虽然暂时还拉不上索道,但秦予希听说,钱多多斥巨资,往界山寨和市区之间,拉上了一条大巴路线。 一旦初级淘汰赛的队伍里混入了能直接进入前一万左右的高手,很多与她一起的譬如能晋级到三万名或者是两万名的参赛者很有可能在最开始就被淘汰。 ”老大,这些人太可怕。根本打不中!”一个队长向像张天培惊恐的汇报。 如果说这片区域跟边境山脉外围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植被更加多样化,地形也更加复杂多貌。 秦无名冷笑,他巴不得对方不怂呢,可惜赵家家主是个有眼光的人,他肯定是感应到了自己深不可测的力量。 然而当他睡着以后,西施突然睁开了眼睛,轻声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后,见他没反应,就悄悄坐起了身子。 随后,黄亮化为旋风,完全就看不清楚他的身形,围绕着灰衣人旋转的旋风,忽而贴近,忽而远离,怪叫声不断地响起,一开始还中气十足,到得后来,完全就没有了底气,甚至有着颓丧。 越是接近地心,关关能感到四周的能量越来越浓郁,到了这会,她能感觉四周的能量几乎已经粘稠如膏体了。 身为杜氏子孙,有着血脉牵扯,再加上无形的因果线,他有所感应,感应到了来自祖先血脉的呼唤,那种莫名强大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有着俯首称臣的感觉。 对于庄明歌跑错片场一事,本人深感遗憾,好在他已经穿越回去,请大家无视吧。 第56章 侠母女仗义救爷孙 母女俩正僵持着,隔壁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是隔壁瘸腿老伯的哭喊声:“好孩子,爷爷求求你,别拿走!别拿走!” “爷爷,你如今就只我一个依靠,我若好了便是你好,这些钱我又不拿去花,只是去钱庄存着而已,一个月有三分利、一年能得近四成,有了这份利息,我就可以安心在家读书啦!” “乖孙儿,爷爷 “卓先生,您的助理,我们人事部还在为您招聘,希望你给些意见,比如学历,外表……”虞洁依淡淡的说着,半天没给卓远什么好脸色看。 这两个亿,也许对赵虎和孙明两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龙太子而言,真的是伤筋动骨了。 怀孕的关系,童乐乐的口味,变得很刁钻。经常吃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大热的天,她会吃火锅,越辣越好。 渐渐地,仿佛是黑色石头觉得玩腻了一般,这次在张天身体被毁的时候,黑色中出现了一个大淡红色的影子。 在海城里面任何一名主力师的师长,都是海城最顶尖的大人物,权势极大,杨锋得罪了王师长这样的大人物,只怕在海城之中会有麻烦。 “确定了吗?”见警员点了点头,接着秦楚直接徒手掰断了他的左手。有些嫌弃的看了自己的手。 毕竟,杨锋现在刚刚打通了一条经脉,修为处于三流武者初期,和二流武者的野狼相差甚远,就算疾风剑法修炼到了超凡入圣之境,拥有十倍战斗增幅,也不是二流武者的对手。 这么说来,他就是准备乱中取胜了,那么,究竟做到什么事情才能够算得上是取胜呢? 苏宁当然不愿意让他挖墙脚,于是将他拉到一旁,寻了个其它由头想把他弄走。 “真是人不可貌相,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他那样的人吧。”张天也是连连摇头。 第二天一早,暴怒便又重新披上血怒重铠,继续攻击起了木灵降临所化的巨树。 他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为什么这个休斯顿会对赢得这场比赛拥有这么强烈的自信心。 台上,沐赋挺立着伟岸高大的身影,话声响亮,气势高昂,威压之势令人肃然起敬。 秦昊宠溺的在美杜莎的脑袋上摸了摸,而后示意美杜莎站在一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自己来处理了。 始皇帝微微笑道,大战恐怕即将就要来临,但他看上去却是并无一丝凝重之意,反而轻松自如,只道寻常。 事情太复杂,所有的东西都搅成了一锅,现在他们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行。 虽然说这乾坤大挪移对修炼的内力还有资质都有极高的要求,秦昊虽然说不是什么特殊体质,只是凡体,但是绝对比起原著之中的张无忌要强大的多,内力同样也比对方要浑厚,所以很轻松的就完成了入门。 “炸……炸炉了……?”白池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丹炉残骸,甚至连脸上的黑灰都忘记去擦拭了。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内部有朝廷的探子,于是便伪造出来这个消息,实则并不是真想直指皇宫,而是有别的目的。 自从我能记住事情起,经常能看到他在家里的神龛前烧香祈祷,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大概是忏悔之类的话语。 那火金刚皱眉呢喃一声,脸上笑容也渐渐收敛,看得众人也都稍松一口气。 这些家伙窃窃私语不断,苏安却并没有当回事,的目光则仅放在那挂着的一幅古画上。 第57章 纸知音烧契断恩义 回到自家屋里,飞鸿狗腿地给三娘捧上一杯热茶,马屁拍得震天响:“我家三娘侠肝义胆,勇揍不孝孙子,当真令鸿儿佩服!” 三娘勾了勾嘴角接过茶杯:“我不肖子孙见得多了,见一个收拾一个,他这样的真不算什么。” 飞鸿猛点头:“庞氏钱庄不过开业月余,街上就已经又是虎皮钱又是买药钱的,恐怕还有更多咱们没 如果说站在正在修缮之中的宫门之前算是举止怪异的话,那在黄忠想来自家公子真的是有点问题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林城奇也不等闪烁答复,便将酒钱压在了杯子底下,起身离开。 那充满魔力的声音,不仅没有让她感到任何羞涩,反而越来越喜欢。 还好伤口只是在手上,即便留下一点疤痕也没事,要是在脸上的话那就麻烦了。 轰的一声巨响,能量球立刻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空间都被能量所吞没,耀眼的光芒足够让人的眼睛失明。 “马苏阿里还没动?”周吉平疑‘惑’了起来。在此之前,周吉平就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现在他才发觉,这个马苏阿里有些太过于“稳重”了,到现在还没派出他的嫡系部队。 说着话,林枫回头看了一下翩舞和萧诗涵,她们的脸色都微微泛红,这也算是林枫在阐述她们在他心中的地位,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感。 就在黄皮虎忙得顾不上和周吉平、木巴长老沟通的时候,北方军又大模大样的在卡帕山口进行了集结。这次集结似乎更坐实了北方军准备撤退的结论。 在叶若秋的观念中,弟弟以后肯定是站在世界之巅的人,有个三妻四妾根本就没什么。 并且,他还向世界网络安全组织,提供了诸多系统漏洞区域的存在处,让他们完善各类防火墙。 毕竟,在上一次与翟军的对峙中,他的伤势非常严重,他担心自己会被杀很多次。 他是极富有感情的人尤其当他亮出与自己恩师安东尼合影时所有人无不动容。 “武将级修为,还不足以在这里嚣张……”洛宇淡淡说道,双掌之中元气收敛,锋芒化去。 这种状况最忌不动,而且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也由不得他继续休息。 半路上一辆装甲车出了点毛病,白钢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觉得应该已经脱离危险区域了,便让车队停在了一处矮丘下面,修下车顺便吃个晚饭。 “好好好,我不这样叫了,那我就叫你师兄吧,反正你现在实力比我强了,按着宗门规矩这样叫你总是没错了吧。你看怎么样大哥。”易冷安挠了挠头说道。 这个好奇的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溜上了公共大型赛车手,但很长一段时间一句话也没说。 “交警部门有你在,全tm是发财了。”,要想一个三倍,那如果是十个?百个?千个呢?这样的话,交警部门都比其他部门赚的多了,亏她想的起来,要罚款三倍? 看的出来两人是真诚相待,并不设防,一般进化者初次见面,只要报出自己的常用代号就可以了,很少有人会报出真名。 可他殊不知,这个时候除了伏羲八人组誓要拿他项上人头之外,还有美国中情局与俄国情报部也正在虎视眈眈的瞧着他呐。 杨波皱眉,感觉有些奇怪,唐飞怎么敢来骗这帮衙内的钱,难道是不想活了? 第58章 毒妇,竟然给我挖坑! 千红没有看她,淡淡道:“你好歹为我受过伤,这些银钱你便不要推辞了,否则,反倒是我一直欠着你的人情,你把钱收下,我们才算是两清。” 飞鸿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也对,用钱买断总比一直记着那份情义好。” 千红也笑:“情义?有何情义?不过是利用罢了,非要我说出来吗?” “利用?我利 郑波伟听了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了,他明白自己的亲戚可不是苍海的亲戚,有的时候郑波伟自己可以做,但是却没有办法拿这个来送人情。 刚想转过头采蘑菇,便看到铁头的手中拿着一个白乎乎的团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猴头菇,立刻来了精神。 胡师杰看了一眼,发现数值还不过五,人家那边动不动就是七,八的数值,到了自家孙子这边直接来了一个五? 门被劈开,只见里面正有一名光头赤裸着身子的男子背朝下躺在地上,男子身上没有衣服,此时皮肤各处都变得焦黑无比,另外身体外还燃烧着一种血红色的火焰。 在那瞬间,夏洛蒂神色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荡漾而来的阴阳长河,白齿轻咬着红唇,眼中呈现出不甘之色。 这下,沈青君就奇怪了。那在大石头另一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白岩另一头望过去。 沈青君迷迷蒙蒙,只依稀记得,她昨夜好像又碰见了那个可怖的妖物。它戏弄她,追逐她,又想置她于死地。 账房先生仰躺在地上,嘴巴大张着,眼窝凹陷,两颊坍塌。无数道龟裂的细褶沟壑纵生,就好像已经死了很久,有了时光的痕迹。 白衣飘飘的晏鹤行,香炉氤氲的轻烟中端坐着,语气波澜不兴,从容作答。 6崇宇知道是自己杞人忧天,可他这还是第一次主持如此大事,心里没底也很正常。 伊莲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丽萨公主一听便知是城里的王宫出事了,便也不再罗嗦,和范朝风和庄穆两人拱手道别,就急匆匆地跟伊莲上了路。 明尘远阔步上前,无比悲痛地看了一眼棺椁里躺着的人,与微浓各执棺盖一侧,使力阖上。 穆玄阳解了外衣,就势半躺于榻上。采桑给太子拿了床被子压在身上,穆玄阳竟这般睡了。 霎那间,四千军卒都站起身来,在刘挺的引路上,朝着梁山泊正山门而去。 看来她娘当年说得一点都不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银子才靠得住。 不过,顾漫漫有些坏心眼的想着,如果慕冷谦知道她脑子里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脾气会不会很暴躁呢? 大仇得报,如今的莫晓云看上去开朗了很多,身上的阴森鬼气都是少了不少。 “叶辉,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回到家刚刚躺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慕容燕儿就穿着今天刚刚买回来的衣服,走到我的面前转来转去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呢,不管怎么样你穿着都好看,要是不穿的话就更加的好看了。”我笑呵呵的说道,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跑了。 这个时候,各国的情报组织又开始出动了,华夏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自己不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话,那么就等着回家种田卖红薯吧。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给钱呢?”胡秀敏想到这,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问了这么一句话。 第59章 千红,我真是救不了你了 千红:“刚才她有句话说得很对,做什么都别给人做妾。徐公子,既然你家中已妻室,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没有给人做妾的打算,对你也并未存有什么别样心思。” 徐平很坦然道:“可我对你存了别样心思。” 千红别过脸:“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徐平:“我已经想好要同家里说,娶你做平妻。” 狱卒大惊,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已经没有手掌了,断腕出,呼啦呼啦的喷出血来,如喷泉一般,没头的尸体随后轰然倒地。 “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离月看着三人掏出来的银票。一把手抢过来。 “是,今日奴婢照往常一样,在主子起‘床’后,就去厨房准备早膳,可是,奴婢回来就没见着人,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看见,最后奴婢在主子房里发现了这封信。”心儿说完,就呈上了信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素来人前刚毅的夏秋,每每到了于曼丽面前,就成了最无助的孩子。万物相生相克,情感最是磨人,竟可以让一个男人都如此的悲伤欲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刑天就这么没精神,他太嗜睡,被他认为不重要的事情强占了睡觉时间,就更不爽了。 黑胖看出颜天佑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谈,他也没有杵在这儿,也跟着说道:“佑哥儿,我和他俩一起去吧,有事你们谈。”说着,他还看了李明一眼。 等他再回头看时,发现曾雨晴的眼神怪怪的,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 “多谢夫人开恩!”阿青阿福齐声道,没有将他们赶出去,还愿意收留,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皇上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人对了热闹,人少了清净,他今日主要是来吃新奇的好吃的。 离月顺着丁念的手指看了过去,一瞬间,脸红完了,沐阳脖子上的是她昨夜看着自己手上的淤青气不过才咬的,这一刻,却成了他俩‘洞’房的最佳依据。 赵虎的脸色始终很往常一样,即使不笑也给人一种令人害怕的感觉。 “出来。”龙一过去一把将整个车门给拉了下来,用枪指着里面的惊动未定,还搞不清是什么原因的独狼喝道。 这面令牌,就是身份的象徵,因为里面是酒槽鼻昔日部下的灵魂,被抹去了意志,只听从酒槽鼻的命令。 上一次做节目,王百川感觉丢了面子。这一次航母,王百川便要找回面子。 如果让大家来旅游,这绝对是好地方,如果是常住……看一看破旧的房子,以及周围的基础设施,恐怕真没多少人愿意来。 如果这一届华国男篮还没能取得突破的成绩,那么未来华国男篮就更不可能取得什么成绩了。 说着李建成扭头询问坐于自己下手的一名年约三十的武将。只见他那方脸宽额,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古铜色的脸膛有棱有角,仿佛石雕一般,自有一番粗犷豪爽的风度,令人看了心折。 “我在国外看到关于你的新闻,立即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马上就联系了你和哥原来在的单位,终于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就不再培训跑回来找你了。我不想当什么白领,不想当什么总经理,就想当你老婆。 当李则天第一次提出星空联盟时,里奇·阿瑟就震惊了,这是要打造世界上第一家全球性航空公司联盟,里奇·阿瑟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 第60章 柳姐姐又在唱哪出? 没想到相貌粗陋的徐平居然也能把千红骗上手,飞鸿哀叹不已,你好歹也上个漂亮男人的当啊,至少有亏有赚。居然连徐平都能下嘴?!!简直了!!!白长那么大的眼睛,竟是瞎的! 福生给飞鸿端上来一只油条,看她盯着一个方向一会子拍桌一会子瞪眼,忍不住好奇道:“姐姐,在看什么?” “在看一个叫不醒的傻子。 “可以”莫靖远话锋一转,眸中带上了一丝火热,不过我可是要咬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闵太妃连说了几个那就好,就招呼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了。 “咦,弱智,那不是沈仗天嘛?我说老兄,你们怎么在这里,原来暗中窥视我们的是你们。”沙度天走上前来说道。 在他们看来,宇智波带土的确没说谎。当年,这货可是对家族的安排宁死不屈,死活从商学院跳到了设计学院。 看着伊璇雅抗拒的模样,顾家成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太激进了,可是,自己这是一别之后第一次看到伊璇雅,虽然以前都看过照片,可是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见面,还算是第一次。 此时的郑吒应该是开启了一阶段基因锁甚至开启了二阶段基因锁了吧。 格肸勇武说道:“回颜将军,不知你从何得来的消息?”颜将军是幽谷城全力最大的人,他叫颜面生,是东方一族中某位重要成员的干儿子,也因此得了个将军的职位,因此说起话来三分客套,七分带刺。 墨千凝跺了跺脚,还想要说,却在看到冷殿宸的表情之后,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多温暖的桥段,他人生起伏跌宕无数,半生荣光,可是细细数,能有几次那样惬意的笑? 而且还说,他不在了,只有黑道上面的人才可以保护她,还只能够是黑道之王。 巨虎发狂咆哮,如同神鞭的虎尾抽击出无数鞭影,声音刺耳,要把空间劈开般和撼山拳撞在了一起。 至于其他人,全部送去给血灵老祖当极品,老祖一高兴,他的愿望说不定就能实现。 蛮牛与四只二尾零走出了巷道。他一个手势,四只零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蛮牛手上拿着一盒手提箱,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已经订好时间的炸弹。上面的倒计时显示着,还有57分46秒。数字在不断递减。 ”若非你们相求,我倒是真想把这什么峨眉派给毁了!!”苏沐的眼神闪过一丝慑人的精光。 当即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江寒,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聚集在一处杂乱的花丛中。他走近一看,里面躺着的就是原树家里的保镖。“糟了!原树老师!”亚门暗暗地说道。他赶紧冲进屋内。 荒古平原中部,有一片覆盖几百里方圆的巨大绿洲,边缘上林立的仙人掌和荆棘丛阻挡了沙漠的蔓延,绿洲中央的宽阔湖泊清澈湛蓝,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许多鸟类的湖上戏水。 “住手!”一道怒喝声响起,众黑衣人齐齐停手,站在了一旁,手中紧紧握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夜阳,稍有异动就会立即出手。 他如毒蛇一般盯住龙渊,又看着盗宝,这老头,对他们手中的东西,志在必得。 “那你能告诉我哪里不同吗?”革馨慢慢直起腰被,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墨影也挺聪明,开始写,不忘偷偷看明凡,脸更红,明凡故意写很慢,看墨影写是对不对,才放心下去,好像以前经常这样,他也不想,坐回座位去,墨影也下去坐好,害羞看了他。 第61章 不愧是我养大的崽 千红和徐平看到庞老板带着飞鸿一起出现,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神情。 庞老板解释道:“柳姑娘说我拆散了她们姐妹情深,我特带她来解惑。” 徐平“哼”的一声:“阴魂不散。” 飞鸿委屈道:“我本来不想再与你纠缠的,可是我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就去问庞老板。他说我们从此不是一路人了,叫我一同来 他的嗓音清亮,音质十分透彻,再加上天生的高嗓门,一首“风往西北吹”被他唱的一波高过一波,现场杜比环绕音响作用下,全场听众都被震慑住。 以萧炎如今的实力,全力一击下去,就算寻常的帝灵巅峰都不敢硬抗,更何况仅有二星帝灵实力的余强。 韩少勋刚刚把叶窈窕当成了匪徒,所以,下手一点没留情面,叶窈窕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狠狠地撂倒在地,后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痛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说完,曾秋云低着头沉默了,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了。而张万友,却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心情不悦的样子。 叶窈窕马上从这两个字里听出韩少勋生气的缘由了,他是吃林导的醋吗? 森然的目光瞥了一眼扶住山崖起身的石娜,黑影无动于衷,转过身来,背对着石娜,不再说话。 他对这次录制非常有信心,他相信这次节目播出后,清韵音乐室的名声一定大涨。 容菀汐一听,确认了那霍家庄的人真的已经走了,又见这位霍姑娘是只身一人来寻人的,未免有些担忧起她的住处来。 因为今晚的赛制临时发生更改,七位歌手将分别演唱两轮,由现场五百名观众投票决出三强参加下周的歌王盛宴。 白天的时候,叶窈窕没拍戏,就找了一些古装剧的资料学习,直到黄昏时分,她才来了片场,这才接到通知,说要到郊外去拍摄。 “那还等什么,既然知道解决的办法,我们去拿不就可以阻止魏雍了!”萧连山立马来了精神。 甄月正欲回答,只听远处马蹄急促,像一声惊雷,瞬间让所有人拔出长剑,全部一脸杀气的看着山道尽头,唯恐是黑衣人卷土重来。 随浅和顾景桓结束了通话,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正式地见顾景桓的家人,心突然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三月三十一号凌晨时分,天色幽暗,夜幕深沉。佛罗伦萨城内阿诺河畔不时就会腾起几颗黄橙橙的照明弹,将整个阿诺河两岸与河面映照的一片明亮。 顾景桓淡淡地瞥了眼亭亭玉立的她,目光再次掠过那枚戒指,眼底窜过一抹戾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惊动了那头熊,只见那头马熊瞬间立起自己的身体,脑袋像个雷达似得一转,瞬间就锁定了这一批不速之客。 幽兰族长一声喝令,幽兰族以最强的力量向七长老攻来;与此同时,狮龙铮和东方一虹也施展出最强的魔力。 “你总是对的。”我忽又笑道,想起许多年前他指着我身边的的开得正艳芍药垂了眸子: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原本信心满满认为自己就能够搞定一切的海军在确认了将有陆战队来守卫顿河畔罗斯托夫之后就拒绝了陆军协同防守的要求。他们信誓旦旦的向张诚和陆军保证自己能够守住这里。但是现在,海军被打脸了。 第62章 她莫不是神仙方士? 沅月楼。 庞老板设宴为千红和徐平庆贺。 鲍宝山来喝了一杯酒,装模作样地给二人各包五十两贺礼,说合起来就是“百年好合”。 千红当着他的面把一百两全赏给了楼下的叫花子,以此抒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愤懑和委屈。 鲍宝山不好为了一百两跟千红置气,没吃几口菜就起身走人,千红痛快极了,酣畅淋 这招数并不需要太多的力量,但用来唬人却颇有效果,吓得太祝当场就跪了。而太史过也两脚一抖,白花花的胡子乱颤。 好在她还记得白天看到的那个山崖,如果能在山崖的中间开个洞府,安全方面,就会好很多。 刘备听到此言,突然想到百十年后的五胡乱华,这羌氐胡已是乱华的一股主力,今日杀胡越多,他日受戕害的汉人越少。 当飞行员们离开这处掩体的时候,北面天际被一阵阵红光所映亮。 后座观察员拎着滴水的手枪、湿乎乎的匕首以及不知道还能否打着火的打火机,向他的搭档征询意见。 “此人或许你认识,乃是苦竹岛的圆明方丈。”李森神色淡淡的说道。 见状,赵大师陡然用力,轻轻松松就将那腐朽的棺材盖给掀了起来,顺手靠在了旁边的棺材上面。 那仆人看向田丰,本不欲说话,但逢纪一刀朝其砍去,吓得那仆人屎尿俱出。 “没有,这怎么可能!”卓冷溪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否认道,不知道为什么,木绮美老是怎么说,她总是很不自觉的联想了云扬。 至于袁绍先是勾结公孙瓒取得冀州,又勾连刘虞、鲜卑迫使公孙瓒回幽州防御,使得袁绍得以全收冀州之地。 行星冲击大气层,剧烈的空气摩擦使得阿克西斯的表面温度上升,变成一棵熊熊燃烧的流星。天火的光辉照亮整个星空。 “去死吧!”三个夜枫嘴角同时浮出一丝冷笑,随着一声暴吼,三人手中猛然一挥,冰刃龙卷风带着含有两道属xing各不相同的龙炎斩卷起滔天气1ang向卡塔尔咆哮着冲去,所过之处,街道的地板都被掀了起来。 麦子;“又要输了,我们已经连输两场,这场再输···”麦子感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局游戏大家都付出了许多努力,到最后关头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迎接失败。 那是因为火凤凰熊铁山突然受伤而逝,所以他心中难免悲痛,加之华山双剑咄咄逼人,要熊倜交出东皇剑,熊倜又悲又怒,体内内力突然暴涨失控,误打误撞竟使出一招绝技“墨日之光”。 看到这突然又冒出来的十几个怪人,不知是敌是友?两方强者都是警慎地向后退出数步,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直视着中间的龙魔十数人。 龙腾魔武学院为此一改之前的风气,不再是高届的学员打压着低届的学员,反而是低届的学员,经常自持实力强盛,反而借此跳到了高届学员的头上,各届之间的打斗,屡见不鲜。 “那就好!帮忙找点丝线来!再找点铁丝麻绳!”吴昭直接吩咐道。 路源辰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颜菲就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帮他脱身的人了,他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从沈爸爸和沈长风,孙董事都没有消停过,但是他们顾念着沈妈妈和孙董事的情谊,一直都在隐忍退让,不想伤了沈妈妈的心。 第63章 捕猎 随从盯着飞鸿把一枚枚金光闪闪的金币放进油纸里包好,再一包包放入包袱里。 随从没有再跟踪三娘去兵马司衙门,一路慌慌张张地赶回沅月楼,向庞老板禀报这一惊天秘密。 庞老板嘭地站起来,险些掀翻椅子:“你亲眼所见?” “小人眼睛都没眨过一下,真的,她就那么一泡、再一烧,铜钱就变金币了!太神了 “走吧”归明月招呼了一声,随从稳稳的扛起厉陌白,几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宋府。 马车停在酒楼门口,此时已过午后,酒楼里的食客甚少。叶子柒一下马车,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惊艳的盯着她那张艳丽绝美的脸。 不止是周一柔,包括范夏雨等人,都是她带着他们进入的上流贵族圈子。 苏软妹说到此处,方世遗就尴尬的笑了一下,因为葡萄酒这东西也就出现在诗词里,纵观整个大昭国,恐怕没人懂得葡萄酒的酿制方法。 唐萍虽然开心,却对方白之前说她平胸耿耿于怀,有心想要方白丢一个大脸解气,是以不知如何运转内力,一股青光覆盖在了剑尖之上,竟透出了半指的剑气出来。 身体的损伤有时候没有精神上的打击来的严重,因此方白觉得不需要再如何动手了,他完成了白胖少年的委托,所以离开。 冯建一等人无不浑身剧颤,一个个根本承受不住叶啸天释放出来的压力,竟然全部吓得畏惧不前。 虽然长孙听雨是个废物,但能凭借金丹境界夺取一位元婴的本命法宝也确实能引起段刃的关注,倘若不是分身乏术,长孙听雨当真想亲自前往,会一会这位金丹野修。 现在的炼神境界突破到十重,一口气所能丢出来的诱惑之光数量自然今非昔比,十个下去心神都没有太大的震荡感。 其他队员纷纷收起了难看的表情,再次拿出最好的状态,投入战斗。 东昧平壤沃野千里,湖泊星罗棋布,百帆争流,田野间农夫耕作,恬静闲适。 慕天狂见他的焰笑得狠了,忙把她抱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了口气。 就在杨皓轩还在沉思于过去的庞大记忆时,一道令他熟悉声音也再一次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城中建筑呈“回”字型布局,外表坚逾金石,俨然是施展了点石成金术。 眼见傀儡营墙被掀翻两次,羲爻下令退后三里,继而再退三里免被误伤。 在侯府一个多月,只觉得今日才算是真正当了世子夫人,仗着侯府的威势逞了把威风。 她的话很平静,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却像是在说一件再平静不过的事情一般。 胡太医便在药箱里抽出一张纸来,这是他在医经圣典上抄录下来的,想来明贞那丫头不过是太着急了才会想不到吧。 丁硕嘴角一抽,帅脸上浮现出些许愤怒,重新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刚才鱼饵入水的位置。 “没了……”丁硕淡淡说道,除了高子睿,他实在想不起来再叫上谁? 墨渊声音怒然拔高,声音大到旁边围观的百姓,也听到了几个假传圣旨的字眼。 灵韵回到家里,意外了一下,实在是因为顾家人罕见的聚集在一起。 虽说李中華不怎么待见顾布,可是毕竟顾布还是顾家的人,此时的顾布如果败了,那么顾长卿那边肯定是不能善终的。 银河系悬臂上一阵轰鸣,如盛世烟花绽放,恒星爆裂,悬臂上的星球受到波及,在这一刻全部回归虚无,太阳系内,那不算大的太阳里射出一道炙热的金光,将这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抵挡住。 第64章 偶遇(两章合一) 洛承风把伍斤半送来的“金币”整整齐齐地摞在一只箱子里。 陈九感叹:“大人,您要不辞官得了,娶柳姑娘回家,守着她就是守着一座金山呐!” 洛承风:“胡说些什么,这都是假的。飞鸿信里说得很清楚,这是黄铜,比黄金轻。” 陈九拿起最顶上的一片金币掂了掂:“不啊,不轻。” 洛承风:“你手 “哪有什么好奇怪。”以琳琳的个性,慕夏完全觉得她就算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那也很正常。 怜儿昨晚已经睡饱了,她此时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沃克睡觉。 “好、好的!”朝导演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露娜的人还没动,视线却追着严司去了。 光凭它耍出这么诡异的一手来,我就能品出来,之前死的黑衣人一定是冒牌货。 这情况很严重,我本该陪陪她,哪怕一起走一趟瞧瞧伤势也好,但我脑子里乱套了。 “放心好了,我有办法救他的,先将他扶进超市里再说!”我一边沉声回应盟白荣的担心,一边直接将腰间的剔骨尖刀再次拔了出来。 “详细的事情,回警局再说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他们不愿意多说,只是上前拉住了她。 我突然发现,这爷们性格好怪,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怎么现在又开心了呢? “呵,没事,只是怎么没见上次那位……就是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似乎没有记住杰森的名字,张行长问道。 那是一个个足足有十米之巨的石巨人,身躯由极为坚固的土之精晶所铸,通体上下浑然一体,防御力无比强悍,尤其是那无比硕大厚实的双手和双足,轻轻一拍便能撼动脚下的大地,道道裂纹遍布而开。 “咚咚咚——轰!”旋即,等到逆天闪耀的剑光,打击在混沌神秘巨兽身上,产生出的破坏风暴,到了一个禁忌葬灭诸天的境地。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可是道观的事情却在洛阳传开了,李东升布大阵灭了几万大军的事情是传得沸沸扬扬,妖怪、恶魔一时之间成为了李东升的代名词。 “瞎想什么,只要有东西吃就死不了你放心,你的那份我帮你抢,正好没得抽说不定你还戒掉了,你说是不是?”陈五拍了她几下肩膀说道。 “这是采购合同和产品清单,来的时候主席叮嘱过,不管您需要什么,都按照成本价核算。”段海天也直言相告道。 “不!不是的教官!我……我就是来请您原谅我的冒失的,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师父了!”傅轩中沉了沉气,还是想心里的话全部都说了出去。 方程就这样开始了钢羽鹫的材料收集,话说这钢羽鹫神魂爆率还真不错,杀个一两头就有收获,方程也不着急,这里练级还是非常迅速的,就在这慢慢的刷吧。 之后才是看清楚,那是一个身穿洁白色衣袍,面目俊朗儒雅的男子,三十岁左右。 “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了。如果我还是被怀斯曼操控的话,艾克就拜托你了。”约修亚回答。 即便是罗德自己在看到伏羲琴的那一瞬间,原本因为抽奖而激动难定的心绪亦是在瞬间变得十分平静宁和,让他心中不再存在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江令俊眉微顿,两步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手搭在她的腰上轻轻揉着。 几年前,沅星星父亲公司欠下债务,父母在去还债务的路上出了车祸,双双身亡。那之后沅星星就被同住在s市的婶婶接去,奈何婶婶处处虐待她,她事事忍受。 “金莲,你别说了,村长说的对,桃花村太偏僻了,报警没用!”李有财忽然开口,冷静的说道。 闺蜜俩很久没窝在一张床上说过悄悄话了,睡得很晚,林佳仪多愁善感的说起以前那些年少轻狂的事,抱着温纾又哭又笑。 丧尸化的指甲轻松戳进肉里,扎穿她的肚脐,在爪子抠进肉里之后,丧尸的五指猛的一缩,抠着脐带把这一块肉大力大力生挖出来。 长官暗喝一声,眼眸中道道精芒跟着渗透…持续渗透,眼眸中的世界,一点点地变得纯粹起来。 金姐,刀疤脸他们是做梦都没想到,陆秀芸竟然连命都敢不要了,直接打破了窗户,跳入了冰凉刺骨的海水中。 外面寒风呼啸,沅星星最怕冷了,这几日每日去上学都会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长官捂着胸口的位置,手中的拐杖忍不住上下耸动,不停地敲击着地板,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更何况,穆尘枫开玩笑,其实也是侧面了解一些情况,正儿八经的问容霖翊,很有可能他根本不会给你回应。 结果,这颗导弹成功打回了军事基地,虽然这玩意不是核弹,依然造成了巨大伤害。 凤凰眼中戾气一闪,她在天妖凰,乃至整个中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被人如此嘲讽过? “你要干什么?!”在场众人惊怒无比,却因为宝石能量到处泛滥而无法动弹。 想到那白玉瓶,嘴角微微翘起,手下更用了几分力道,最好能一刀两断。 再是轻轻一挥拂尘,蓦然间道长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长剑,随后径直将这柄长剑递给裘云。 第65章 今夜月色真美(修) 随从扯了扯自己起翘的衣角:“我从前也一直觉得东家对我们是极好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过得越来越体面,我们却还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永远都得矮他一头。” 徐平:“这话不对,要没有大哥,光靠我们成不了事。” “傻二哥,他没有我们才成不了事!没有你冲在前头当饵,那些人能自作聪明地上钩?没有你牺牲自 随从扯了扯自己起翘的衣角:“我从前也一直觉得东家对我们是极好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过得越来越体面,我们却还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永远都得矮他一头。” 徐平:“这话不对,要没有大哥,光靠我们成不了事。” “傻二哥,他没有我们才成不了事!没有你冲在前头当饵,那些人能自作聪明地上钩?没有你牺牲自 “好了,发光哥哥,求你了,不笑你了!”林紫嫣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这么流氓,能将处男之身保持到二十二岁?”乔美美越来越怀疑几金发光的话,他说他的处男之身交给了她,这种说法恐怕不真实。 它不想突破,也不想变得比任何人都厉害,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在土壤里,感受四季秋冬的变化。 在贾立波和欧阳红雪跟前夸下海口的申屠马客,尾随押解莫晓生和冯寒的汽车,来到宪兵队城北监狱,计划伺机潜入监狱,救出莫晓生。 “所以呢,我要为广大网购爱好者服务,而我老婆没有工作,当这个老大正合适!”金发光说这番话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即便是有,也都是几年之前搞的材料了,最近几年几乎没有新增多少南平市商人的信息。 她将自己如何和展昭相识,如何分离,自己又如何和他重逢,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带他回的雪莲山全部经过都学给展忠听。 “放过他吧。他是冠绝公子的心腹,杀了他等于彻底得罪冠绝公子。”气机的主人,横云商会会长郭白淡淡道。 整整三年的时间呀,老百姓喝的是黄泥巴汤水而你们方山县的所有的机关单位,别管是事业编制还是行政编制的单位,每个单位都配备水源净化系统,最终到达你们每层楼的自来水管的水,全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水。 不过怎么说呢,他长的不丑,但也不能称得上帅吧,至少比天启要差多了。 看到对方劈下的掌刀凌厉无匹,若是落在实处,休说那一块柔嫩的豆腐,便是下面的托盘乃至桌子也要一分为二,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食中二指伸出分开形如剪刀,迅捷精准地剪向对方的寸关脉门。 或者说,他们四个的游戏,召唤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鬼……但又有一个问题再次出现,要是游戏玩不下去,或是根本不出来东西怎么办? 已经亮了亮肌肉以作震慑,禹天来也见好就收,先将手中的葫芦倒转,那些黄巾力士又变回一颗颗豆子飞回葫芦里,飞雪和花姑子也收了神魂之力,变回两个乖宝宝退回禹天来身后侍立。 在重华看来,这些人其实更像是直立行走的蝼蚁,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踩死几只蝼蚁而心生愧疚呢? “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佐助嗤笑一声,对于这种自命不凡的人,他也是受够了,毕竟总是能让他回想起自己的黑历史。 长平公主高兴了一会,突然看到到墙边摆放的几颗菊花已张开花蕾,她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一蹦一跳的跑到那里,眼看手摸,一脸的兴奋。 伫立在那笼罩着宗主峰的白色光柱外,李逍遥五人单膝跪地,微微低首。 琥珀净瓶,六道仙人的宝具。只要被施术者回应了施术者的呼唤,就会被吸进瓶中封印起来。 第66章 是她教得好(修) 洛承风走在深夜街头,整个人精神得能上山打虎,陈九笑:“人家姑娘都把您赶出来了,您怎么还乐成这样!” 洛承风:“你没看到吗?她刚才害羞了!她害羞了!” 陈九:“您说那样的话人能不害羞么!” 洛承风:“不!我能感受到,她不仅是害羞,她……她对我不一样的!” 陈九:“我看您才真是对 洛承风走在深夜街头,整个人精神得能上山打虎,陈九笑:“人家姑娘都把您赶出来了,您怎么还乐成这样!” 洛承风:“你没看到吗?她刚才害羞了!她害羞了!” 陈九:“您说那样的话人能不害羞么!” 洛承风:“不!我能感受到,她不仅是害羞,她……她对我不一样的!” 陈九乐得嘎嘎的:“头一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纵然是梦流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战无双的眼神复杂无比,而后,感觉胸部憋闷,嘴中竟喷出一口鲜血。 “看情况吧,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而且有一部分不能说,你现在实力不够,知道的太早,也没什么好处,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梁峰有些松口,我看起效果了,也不再逼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梁峰上了他的车。 她确实已经很坚强了,但事实是,不管她怎么坚强也改变不了季泽佑已经偏了的心。所有的委屈和心痛在一瞬间向她袭来,关心瞳死死的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便宜老爹在说这些的时候,明显眼神十分的温柔,那种腻出水的温柔,绝对是白瑾以前从未见过的。 我被系统托管了,系统升级到了史无前例的强大境界,还是可可用尽了自己的人道本源,才最终将其返本归元。 六楼我上不去,有电子门锁着,需要刷卡,但是我的这个员工卡肯定不行。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休息,今天辛苦你了。”说着,梁姐起身就要离开了。 这是杀手的标记,也是杀手引以自傲的东西,如果是杀手间的相互较量,那么毁掉这个东西,是对杀手本人最大的打击。 正式的龙虎大赛,其实只有虎榜武者的公平较量而已。时间定在年末,赛期为一个月,而且是常规赛,年年都会举办。 那可麻烦大了,我一个从来没进过古墓的菜鸟,这里还潜伏着未知的危机,那不是让我送死么? 原本这个曹信德应该24岁左右,但是却长着一副国字脸,原本就显老的他,高兴起来,那眉毛挤成一团,活脱脱一个30岁大叔。 “这里不过只有我与陆贵人而已,哪里有刺客?不过只是我手滑而已,你们且下去吧。”郝连城钰脸上带着一些不悦的情绪,对樊离说道。 他抬了抬手,三只lv17的骷髅战士掠了出去,手中的剑盾反射寒光。 她曾无数次在梦里试想过这样的情节,她以为她能利落的下手——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便是杀死,也是无关紧要的吧,可临到真正要她将匕首举起的时候,她的心,却开始动摇了。 海龙王火刺心疼望着沉睡的澜海,凝神全力稳固沧澜海龙王之心的掌控度,她不能辜负兰澜海姐如此辛苦的一番心意。 “看样子自己该做的事情又多了”凌宙天望着天空,总觉得自己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陈枫看到阿朱如此,取出了月容面具戴上。在这样的环境下,争斗在所难免,隐藏真容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当然,还有很多秘者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做,他们要么与世无争,要么自恃实力强大,不畏惧任何报复。 夜七只是那么看着怀里的叶香。然后抬头看着这个妖孽般美丽的少年,穿着很明显是变异动物皮革做成的马甲,忖的到也很是精灵古怪的模样。 第67章 内讧 次日,洛承风独自一人进入庞氏钱庄,开口就要见庞金海。 千红看他满面寒霜、大有来者不善的样子,不敢自己接待,差人去外头找徐平。 徐平正从老三处听说飞鸿家屋顶塌了的事情,两人讨论如何制造机会让徐平帮飞鸿修房子、以此拉进关系,被来报信的小厮打断,徐平恨铁不成钢道:“一点事情都担不了,她还想当大 朱标接过密信,先是心中暗想,觉得这人对父皇居然如此的不尊重。 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抽得整个屋子里云雾缭绕,半晌没挪过地儿。 奔现对象是帅哥还很有气质,她当然开心,毕竟没有人天生喜欢长得丑的,是人都是颜狗。 皮皮鬼最喜欢这样吓唬夜游的学生,然后一路追赶着他们,看他们慌慌张张地跑回宿舍,有时候还会拽袍子、拉头发地戏弄他们。但这次他失算了,因为维德魔杖一挥,眼前就出现了一排金色的字体,写着当下的时间。 在门口帅气的服务员贴心的引导下两人坐在了靠角落的位置,这样的位置比较有隐私感,餐厅的气氛绝佳灯带的光线柔和,搭配浪漫的音乐、桌上的高脚杯更像是一家西餐厅。 拔骨有成的唐鸿运抓住鹿角,将其丢远,但这货翩翩舔着脸凑上来去咂酒葫芦,任凭老爹拳打脚踢。 异姓王的出现,无疑会刺激那些军阀世家,让他们容易生起反心。 苏晴想了一下那个情况,顿时觉得于姐说得对,打了一个寒战,不说话了。 沈行南面上带着极浅的笑,他将面前的茶水推到一旁,漫不经心道:“天香楼如今虽然也算红火,却比不过东街的百味居。 在庞弗雷夫人颇具压迫的微笑凝视之下,两人只好一口喝掉镇定剂,睡意迅速泛了上来。 此时,四目已经收拾完家乐,看着正在庭院中,修炼的林世安,四目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四目的心中充满了嫉妒,为什么他就没有遇到像林世安这样又有天资,还知道努力的弟子呢? 亲生的父亲都不闻不问,怪不得大伯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虐待三堂兄。 好说歹说一阵,那军医才上前救治。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他,沈毅的军令想来铁一般坚定,忽然来个来路不明的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若我不撒谎,这军医是不会出手救人的。 回到将军府后,我埋头睡觉,一觉醒了过后,决定将今天和顾清源的谈话深埋心里,不去提及,更不会去问沈毅。我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醒了过后活蹦乱跳的,月棠十分惊诧,但终究没有问出口来。 只可惜,大阴司、傣长雄、欧阳逍等人有了防备,全护在傣长丽身前。 我又没有故意招你惹你,是你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罪恶的眼睛和龌龊的灵魂。 所以王诺分析的国家队减仓,其实要市场给面子,如果没有恰如其分的量能和指数,国家队不可能成为卖盘的主要提供者,更何况,所谓的主力卖方,放在国家队身上,比例也需要把控,他们不可能无限抛售。 “你这像什么样子,年纪一大把就不能沉稳点!为了区区车牌就在这摔东西,你还能干什么大事!”,沈烨指着他一顿教训。 面对林世安的目光,大卫和安妮两人感觉到自己仿佛在林世安面前透明一般,并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这种感觉让两人极为不舒服。 第68章 怎么逃脱? 庞氏钱庄。 徐平质问千红:“你什么时候搭上的南城兵马司?” 千红:“你说些什么?什么南城兵马司?” 徐平上前一步:“洛承风今日上门,点明了要你。” 千红大惊:“怎么可能?他一向不待见我!” 徐平微微眯眼:“那么……是闻人志远?” 千红:“我自从和你定亲,南街都没走 随着岳云手挥舞,那只大锤也一并落下,当大锤落在地上以后,一股无形的波纹以其为中心向周围散出,被波纹波及到的荒兽瞬间化为血沫。 其实皇逸泽并没说过,但是云碧雪希望他们父子感情好,所以也尽量从中斡旋。 他关上了门,一袭白衣,面色俊朗,可那眼神透着一种叫人胆寒的冷。 就在这时听见身后一声高亢得声音喊道“我也是会射箭的!”就见戴安娜抓住那只利箭,取出自己的长弓,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自身在全球几大珠宝集团时装集团都有股份,西娅的时尚眼光一直走在时代前沿,戴安娜也能从传统美学与现代艺术结合的角度提供很多建议。 陌秋惜一开始的身体有些僵硬,靠在温清竹的怀里,怎么都无法做到很自然的姿态。 孟德神色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说起来,这位容和公主也是一位十分传奇的人物。 西娅可没那个义务给他们解释,一只缠绕箭迅速射了出去,他们投鼠忌器,自己也不好猛下杀手,只能以致晕致盲的技能为主。 而攻击的这方原住民却并不一定会甩你,更何况还有诸侯讨懂这件事。 死亡天使知道自己没时间躲闪了,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后脑这一箭如果被扎上,自己是万万不能活了,反手挥剑砍断箭矢,同时侧身试图躲开飞镖。 不对,这天下有三大天朝,连已走向末路的罗龙帝国都能获得十五块沙城令,那么其他国度所获得的沙城令,一定不会比罗龙帝国的少。 那一次,面对气势并不算多危险的野狼的围攻,炎龙参赛队的大多数人都在一瞬间怂了,怕了,软了!风落羽至今记得当时那种失望的感觉。连比自己弱的对手都没有勇气去战斗,更何况战场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敌人? “是的,林总,该组织三天前就成立了,并且还要请您去,不过您因为有事我们联系不到,所以。”工作人员肯定了林冲的话,还把之前邀请林冲的事说了一下。 只是,大块头教练这满力的一脚若是落在郑可岚的娇躯之上,非得把她劈出来好歹了不可。 因为死亡沙漠是世人所知的死亡凶地,一般人进入这里,绝对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直到这次出来才算是初步制作成了一个有着七八分相识的城镇模型。 这几道身影虽然没有再出手,但车队遇到的袭击,却是没有停止。 虽然说奥特曼战死之后还能复活,但这也是有条件的,要是身体被彻底粉碎的话,那他就是再厉害也无法复活了,除非是有超级强者改变时间,但这样的强者也就是奥特之王这一级别的了,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少。 这三道画面都是何清凡脑海里出现的画面,让何清凡头痛了很久,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还有过这样子的经历吗,为什么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呢? 第69章 走?去哪? 飞鸿:“不让他知道这个术法?这可能吗?你的钱庄里如果突然出现大量金银,面上的生意又没做那么大,他难道不会怀疑?” 庞金海:“我可以从外头的生意调集银钱进来,到时候只说这些金银是从海贸来的,难道他还要入我银库查我账?” 飞鸿:“这不是没可能。” 庞金海:“你放心,就算他查,只要用这个 阿傻从暗影中飘身而出,血腥刺客身体周围迸发出了一股血腥气。 玄微宗虽隐于世外,但其推演阴阳五行、观星断运,于三年之前得出“天下一统,秦祚当兴。大争十年,霸王即出”的预言。 至于其他人,则是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及时的用这些反例教育自己的孩子。 观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抓,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溏;观其断,崖崖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倒是没有人担心会有门派作弊,派法力修为高于练气期的弟子混进去。因为压根就混不进去。 “谁舍得拿来喂宠物,听说外面的珠宝商,高价收购这种晶石,手指一枚可以卖到一万元左右。”钱太少他们说。 七只青髯虎形成的包围网登时出现了一个缺口,宫连城立刻拉着宫青影冲出包围网,向着森林掠去。 这张卷轴不是魔法卷轴,魔法卷轴在遗弃大陆和它附近就像是废纸一样,毕竟这禁魔领域,就算是圣阶来了都没办法。 大家一听到仲陵的提示,急忙转身查看,四人都是心下大惊,但这一根射来的舌头,只是精准攻向其中一人的,另外三人都看清了,却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还有的单纯从中孕育五气,凝固最精纯的精气主修肉身的内炼之法。 “暂时不行,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能让普通人制造这三种东西。”尼尔特想了想后说道。 数万人都激动不已,阴市诅咒真的可以解除吗?他们在有生之生真的可以回家? 曲六闻言,当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了古语一眼,立即看向秀管家。 以上的论述是对业余段位的棋力有一个总的认识,下面接着说tom段位。聊天室里常有人说tom9都是职业棋手,那是过高估计了。 他将青蛙放在一边的水槽里,那里面附着着刚用过的化学药剂,似乎只有将凉水的温度提升到45摄氏度的用途。 这时对面那俩听了半天的召唤法师又喊道:人多又怎么样,吓唬谁呢,该宣布我们赢了吧。另一个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这俩种卷轴居然变异成腐坏之血,也是你们活该。 张郃在冀州军中有着不弱的威望,面对张郃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业余下棋就是要把各种变化考虑清楚了再下,整盘棋完了,回过头来再分析一遍,看看哪里漏算了。这样才能进步。 “大师,我出一千块,怎么样?”壮汉制止正欲动手的耳环男,又出声问道。 卫螭笑了笑,缓缓把一路上的事情,巨细靡遗地讲了出来,包括他借着酒意忽悠人家也有选择的说了。这一段,李二陛下听得击掌赞叹,长孙皇后在一边也是听得一阵笑。 迪魔高根没有理会王维,而是突然暴起恐怖的吼声,这吼声竟然如同炮弹一样朝着远方飞去。 不过要说肖银剑这样的等着大蛇把自己吃到肚子里面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差不多就在大蛇临近身体的前一刻,肖银剑便认出了那两个巨大的隐藏翅膀,只轻轻的大空中拍了一下,便以十分恐怖的速度后面而去。 第70章 没事,老婆子我能吃苦 飞鸿看见洛承风,拉着三娘非常明显地退了一步。 庞金海拦到母女二人和洛承风之间:“光天化日的,洛大人这是作甚?” 洛承风:“兵马司办案,要你管?” 庞金海:“兵马司办案我管不了,可若有人假公济私、强抢民女,我作为大雍子民仗义出手,京兆府应该不会治我的罪。” 洛承风:“假公济私? 一头六首飞蛇张口就是六道巨大的毒雾射向通天!还有几只幽冥蝙蝠,张口就是几道血刺轰来! 只是我们没有等到电话,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却等来了一个敲门的声音。 洛明轩叮嘱她有事打电话,在学校受了委屈不要忍着,他是她永远的后盾。 苍葳直接承认,假装没看见他的受伤神情,毕竟她在a城时就是这么做的。 没有惊动彭家寨的任何人,何雨柱又悄悄的离开了这片山坳,去到了其他村子,当所有的村子转完了后,已经是五天后了。 “进来吧。”洛老爷子正在练字,他的字虽不能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放眼望去,也算是榜上有名的。 在他们看来,苏然必定来自一个能够自成体系的复杂社会,或许是一个巨人们组成的国家,或许是一个巨人部落。 得了,现在那个老师自己肯定不能去找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干的,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难免要拖后一些。 林天一脸懵逼,自己不是一直在闭关炼制法宝或者修炼么?怎么还帮了老子忙了? 办法试了一次又一次,玩家们也死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们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我不敢!”看到这只身高一米八一声,身材魁梧无比的僵尸,蓝雨蝶心虚了。 “不错,轮回一千载,我们始终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就算是阴差见了咱们哥俩,也得给点面子,问你怕不怕!”断手鬼恢复了骨气,不再看向般若,反倒是贪婪的看向杨纯美,厉声呵斥道。 两日之后,般若以及是从那顿悟中醒来,近百年来的积累喷薄而发,成功的再上一层楼,迈进了厉鬼帅的层次,并且已经成功稳固,比之当初的川无双,也差不了几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瞧着它被狼咬破的脖子,拿出随身带的伤药,给它敷上,扯了片衣服的布里子护在外面。 “妈,你晚上怎么不锁门呀?”林雨涵替张琴抹去眼泪,轻声问道。 顷刻之间,气势汹汹的风神怒便是被生生破除,连带着萧风,亦是几近重伤,在场外一众萧族高层紧张的目光注视之下,风暴散去,众人视线迅速汇聚一处,脸上尽是骇然神情。 就在这是,花臂男子脸色阴沉的冲着蝰蛇吼了一声,甚至连声音都在颤抖。 “岩溪!我只是随口一叫,没有别的意思你要相信我!”江凯然紧紧握住岩溪的手腕。 萧飞手中的三星note7,里面的电池竟然爆炸了!手机的碎片,外壳四处乱飞,有一个碎片甚至连玻璃柜都打碎了。 系统仿佛对叶双双合作的态度十分满意,再听了这话之后倒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再次从叶双双的脑海中消失。 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这鬼东西。对了!他叫什么来着,胡建明!跟建明集团有没有关系? 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估计都不会同意吧,没想到卫家竟然真派人过来商议婚事了。 第71章 大哥,我们真要动那些钱吗? 徐平走在前,一行人跟在后,穿过不算宽敞的中庭,在一扇狭小的门前驻足。 推开门,里头堆满备用的桌椅板凳,地上有一个四方形门板,徐平拉开门板,对其余诸人道:“台阶有点陡,小心脚下。” 洛承风握紧佩剑,手指暗暗用力,剑身出鞘半寸。 飞鸿和三娘手里也各自按住一枚飞镖,随时准备战斗。 这里海域已经远离大陆架上千里,虬龙岛四周暗礁处处,迷雾阵阵,险滩恶水遍地皆是。 胡老三和柳宁就好像左右门神一样始终跟着赵铁柱,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这样看上去才有气势更像是黑道人物。 锦衣候府的场景和彼岸镯空间的场景缓缓重叠,前者越来越淡,后者越来越浓。 早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距离和方位,只要在空间黑洞中找准方位,再按照距离行走,便能成功的混进阎罗山。 换过武器后的三首领,对我态度变的更好了,一直请教着我,如何操纵复合弓,我见他虚心求教的份上,简单给他指点了一下。 看到一再出现的意外,顿时有人想起了之前七师弟的提醒,不禁低声说道。 密密麻麻的剑气,虽然破不了那些鸿鳞弑神鳄的防御,可是并不代表它们就不知道疼痛。 黄光明正在家中浇花,听到电话响了求过去接。退下来之后给他打电话的人越来越少,所以一有电话他都会连忙去接。 他现在的心里后悔不已,原本看到纪希睿举着双手进来,这种表示自己的无害的动作让他潜意识里就已经有了纪希睿此行是安全的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 所以安亲王只能吃下了这个闷亏,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了安亲王府。 林越漫步在章莪山,这座山寸草不生遍地布满玉石,本来还有许多怪兽出没其中,现在不能说死绝,至少也是少见,林越见到几个低级的魔物,倒也没去多管他们。 按照原计划,梦中仙坐在金光阵中央,她并非是来主持阵法,而是靠阵法掩护实行梦入神机的法术,李二狗的弟子李志也来了,他主要是为梦中仙护法,至于其他蝶谷三代弟子,暂时是先在中军大营做准备。 他也是世家子弟出身,父亲是国公,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农地上的知识却不甚了解。他知道粮食的收成与雨水有关,但却不知雨水多了也会对收成造成影响,至于气候温度更加不曾听说了。 西江会的七八十号成员在叶飞吩咐之后不敢有半点怠慢,早早的就摆了几大桌子,然后乖乖的等在哪里恭候叶飞大驾。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秒钟的时间,刚开始喝下的药剂也开始发挥药效,所以杨逸现在只感觉浑身上下暖绵绵的,舒服到了极点。 这岩壁是蚊道人开矿采来玉石铸成,硬度极高,钻石不破,然而,幽绿火苗只是轻轻舔了一下,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见此情形,躲在附近的后天型恶魔人都慌了神,有些人吓得痛哭流涕,更有一些人昏死过去。他们终于明白了继续躲藏下去不是办法,必须亮明身份才行。 索伦王子不知道姬雅原来还是一名魔法修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魔武双修。不过此时他也估计不到太多,身边的近身的侍卫早已死光,随着战斗的继续,很多人开始逃离战场,也有不少人明知是死依旧坚持的抵抗着。 随着金圣哲又一次从地板上爬起来,郑义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冷酷威压如同镇定的金刚,而是锁上了眉头。 正是很久没见的望月帝君,她支援边荒,很久没有与姜云联系,这一次主动进入圣图。 可怜的百花精灵还没攻击几下就被我和安凌夕虐挂彩了,更可悲的是技能都还没有使用,我吸了一口气。这个百花精灵挂了。 以前的时候也是有人让楚风认了他当义父的,但是,楚风的父亲一个十分封建的人,他觉得自己就只有楚风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把自己的儿子给了人家当义子的话,是对不起自家祖宗的事情,所以也就作罢了。 高宠好不容易把情况的来笼去脉说清楚。可是吴玠却打起了坏脑筋。这可是六千五的经过战场磨练的百战之兵,他眼热。这个乱世,神马都是浮云,只有带兵才是王道。 井长老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罗平的神念之力竟然也强大到了这样的程度,和他的神念之力不相上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到不了第四层入口。明明看似很近的入口,现在看起来就是感觉那么的遥不可及。 等王宗涤分兵平定各地,山庄派出去的人,早已撤了回来,李煜派人,暂时封塞了河滩的往来道路。留下几个团勇负责监守,其余全部人马,都撤了回来,全力经营山庄。 只不过现在博弈的出现,让他有些难以决断,即便是硬拼,他也不可能是博弈的对手,要是继续纠缠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只因为,在那名幕后老板的记忆中,自从东方辰死了之后,还没有哪个男人有幸可以和柳玥、东方婉儿、东方冷羽三人一起出来游玩。 韩典夺回城门,遇到韩染亲兵,看韩染时,右胸一箭赫然,当即大惊,翻身下马,抱住韩染,韩染强打精神,吩咐韩典,速速闭了城门,整肃队伍,别让郑鼎趁乱进城。 天已入夜,高宠坐在桌前考虑阗这熙河和公主领的整个事情,高级干部会议也开了三天了,但琮有许多事要落实。 衍一显然被衍宗搞糊涂了,因为在体迈就有很多特殊体质,但和他一样,都承受不住重域空间的压力。 叶辰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低喝一声,恐怖的音波有如惊雷一般,直接在他们的耳边炸响。 掌控者脸抽了抽,灭天要亲自教训孟霸天,那孟霸天等着死吧,灭天出手,凌厉的攻击即便是掌控者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即便没有破天巨剑的灭天也可以随意的用战气凝聚出一把不亚于神器的武器。 第72章 这么见外做什么? 庞金海:“无妨,我们并不动用所有,只调取其中一部分,没问题的。” 徐平知道,以庞金海谨慎的性格,一定是从飞鸿那里得到了非常确切的信息才敢这么干,看向飞鸿的眼神多了更多期待。 飞鸿:“你们调钱、换钱都需要时间,三娘准备材料也需要时间,我们先出去吧,等这些都备好了再来,这里怪阴湿的。” “没问题,我先回你们警局,如果不违规,我也想知道一点进展。”赵天明笑道。 肩膀上的安妮见洛克笑,她自己也跟着笑,田鸡见他们俩笑,也跟着一起笑,而旁边的吸血鬼跟地上的食尸鬼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全都仰头大笑起来。 但是事实上,他们没有碰面的原因,都是林维和雪莉丝在刻意避免而已。 突然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响,听枪声的密集程度,比之前他被围攻的时候还要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未央与紫翎火郗三人似乎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一般,分守上中下三路,锁住清风全身各大要害,每一次出手都是最最致命的攻击,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听到楼上传来的枪声,所有的特战队员心里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什么一样,感觉空空荡荡的。 那恐怖的能量,传播到脚底之时,竟然被这些罗汉佛陀以肉体之躯为媒,转移到了天空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了空中。 听得李靖教训胡傲,蓉蓉冷哼了一声,身后两排漆黑的翅膀舒张开来,一股充满暴戾的气势,以蓉蓉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将众仙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所有人员准备,开始行动!”随着雷的一声令下,早已经圈定好自己攻击目标的特战队员们立刻就开火了。 只见陈保不慌不忙,袖袍一动,手掌一撒,便见诸多圆豆洒落下来。 许尔戈仿佛看见逆风翻盘,摆脱千年老二头衔的机会,只要让姜亦婕继续沉迷下去,从此君王不早朝,自己就可以谋朝篡位,登顶第一。 “林幸,少了索罗,米尔帕森河谷的安全,你的灵魂奴隶都会受到外来物种的威胁。 偏偏关键时刻,阴阳乱天意如刀,饶是天机策分策之力,亦不能抗衡。 这是一具狰狞的甲胄,身体上覆盖着红纹钢叠合打造的夹板。沉重肢体边缘,有着锋利的痕迹。 孙元朗不仅仅是在给苏逊讲述,更是在给自己讲述,温故知新,手法更为娴和。 而南中人只是从本质上想要获得自由的空间,从刘焉时期直至今日,南中人数次叛乱全都是因自由生活和流血镇压引起的。 它能耐饥一个月以上,非得活动不可时,动作也是懒洋洋的极其迟缓。 还有无尽波涛之中,于海水里痛苦挣扎的人类。这些人类画的很抽象,面容扭曲像是恐怖恶鬼。 第二天一大早,石卫国起的还算早,在院子里面逛了一圈,便将目光落在了旁边堆的收获物。 石卫国看到这一幕也非常奇怪,这好端端的怎么对他看的眼神有点奇怪。 真以为华夏警方吃素的,特别是和楼下那位神秘老者的关系,那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但眼下他不敢得罪冷家,又想搭上五皇子这条线,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在心里过了一遍诸般事务,确定没有遗漏,李行舟便去到地下室,继续研究地狱力量。 第73章 南城官沟图【感谢尾号「1301」的金主霸霸月票投喂,多谢!】 徐平:“哥哥安排得甚为妥当,弟弟很是佩服。” 庞金海:“可我心里总觉得还不够周全,一时又想不到。” 徐平:“毕竟咱们要先掏三千两出去,这事放从前是绝不可能的。” 庞金海:“嗯,确实。可我今天真的亲眼看见柳飞鸿把铜钱变成金币了,每一步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事不会有假。” 徐平 在这样的夜晚,叶辰感到有些不适应。他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突然之间闲下来,反而不知如何是好。而叶柔则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昨夜,西康县的县令和师爷遭到双刀帮的杀害,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县城。百姓们因此惶恐不安,担心县城也将陷入混乱。在这个大夏国难得的安稳之地,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王奎三的头脑可是很厉害,只要有平台让他发挥,只怕过不了几年就会出人头地的。 冷艳秋随即反应过来,这冷玉以前就说那李凌有点瓜葛,难道真的是两人有什么? 晚上,乔乔和漾然躺在木床上,看着房间里飞进来的三四只萤火虫。 “别,这一点活,我一会就干完。你一个大医生,下地干农活,人家看见,会笑话我的。”农村人的思维,既简单又淳朴。 若是一般人入咸阳道院,见天骄如此多,见前山如此之高,难以逾越,只怕要心生茫然,意志消沉。 这绝不能承认,要是被人认为他们公司安装电梯的时候还会偷看其他公司的内部信息,那他们的生意就都完了。 “为什么要等待指挥官,就算这头怪物再强,难道比得过十只丧尸吗?有必要让指挥官亲自出马吗?”质疑声中满是不解。 叶柔心中暗自发誓,今后绝不会再有如此疏失。她调整了坐姿,认真聆听起老教授的讲解,决心以更加严谨的态度面对每一次学习的机会。 “阿良,再多给我点美好的回忆,好不好?”她抬起双眸,可怜又期待的眼神。 这次居然同时出现了狙击步枪,手雷,甚至是遥控炸弹,由不得上面不重视,这十分影响国内的治安。 向晚知道,姚淑芬让她这么做,是为诬陷她偷贺氏集团项目做准备,但她还是一一照做了。 这栋山顶酒店的顶层总共有六个独立温泉池,如果从天空俯瞰,会看到每一个温泉池里都有两个如胶似漆的人。 可即使是他在怒,此刻身子也软绵绵的半跪到地上去,成为妖神之后,连城第一次如此狼狈。 裴笙虽然寻死过一次,也不惧死亡,可现在却也并不想死,便依从姬亭的嘱咐。 十公主已经不省人事,见红流了不少血,现下姬亭已经在里面给她救治,一众太医却都被姬亭赶了出来。 一路上挺顺利,余耀到家之后,给沈歌发了个微信,便去洗澡了。洗完澡加上酒劲儿,睡意袭来。余耀半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发现沈歌回了好几条。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拼命的踏空而行,要远离这令她伤心的地方。 白楠楠信守承诺,没再跟任何人说起过,天天一大早就往大棚里钻。除了吃喝拉撒,天天窝在大棚里。就连两个叔叔问她原因,她也不说。 “没关系,因为这是你人生最后一次讲话了,多讲点总是好的。”唐风的话很冷。 “好了!食物找打了走回去。”张东海对赤兔说道。赤兔听话的转身往回走去。 “多亏你惦记。”叶禄生觉得既然他直接挑开话说,也就不和他装什么初次见面。 这,就需要人用想象来了解,这个想象,是建立在以前的学习的基础上的,不是胡思乱想的。好比练绝世武功,没有基础,直接就想升级到最高级,会走火入魔的。 果然,不用灵气是无法对付这些鬼怪的,孟凡捏起拳头,调动体内灵气,聚集在拳头上,对着扑来的黑影就是一拳。 林语梦不知道寒冰他们四人正在为自己的未来筹划,正与宁雪儿一起看毒经,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灵动的眸子射出璀璨的光芒,红唇轻咬着食指,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观点。 张东海摇摇脖子,一阵咔吧咔吧的响:“你们打了这么久,该我还手了吧?”四哥像是见鬼了一样连连后退,刚才那几个打的起劲的,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了,也往远处逃。 不知道佑敬言是否真的有把握,反正是给赵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明明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精钢长刀,在外面的铁匠铺里最多也就十五个银币的制式品。 楚风随手将诛仙剑提在了手中,感觉和普通的飞剑也没什么差别,就是造型稍微特殊一点,剑身通体是血红色的,上面似乎还刻画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整整两日,张元昊一边调理肩上的伤势,一边在天眼术的辅助下,将整座金翼大城里里外外观察了个透彻。 第74章 谣言四起 第二日,飞鸿依约出门找洛承风,庞金海随行。 花溪楼的包房内,三人围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钱,氛围车略显尴尬。 洛承风面无表情道:“庞老板,我那日说的是要每日见到柳飞鸿,好像没说要每日见到你?” 庞金海笑得清风拂面:“如今飞鸿是我们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总不好让她一个人出门。” 洛承风 闻人雪给她开了一瓶旺仔,刚放进去没多久,正正好不算很冰,但是很凉爽的温度,封幼幼搁下篮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好多。 这支由反派组成的军团如同一波黑潮,汹涌而来。他们的出现,让原本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很久以前,苏糯跟林迪喝过酒,那次,林迪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苏糯说她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但结果很出他们预料,炎山在爆炸后非但没受伤,背后的讷讷个两条反而升了一级,现在不仅释放出了更加巨大的热量,甚至连样子都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难吉欧基地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怪兽吗?”千叶参谋这时候就变回了从前,没有了福尔摩斯那样的分析力了。 火焰在夜空中绽放,将机械碎片撕裂成漫天的火花。白夜的姿态依然坚毅,他的手中的瓦图姆之杖散发着余烬之光,彰显着这场致命打击的威力。 在这个诗歌最后的黄金时代里,能与一名少年天才作家成为朋友,王佳慧兴奋的在晚饭的时候,嘴角都一直露着笑容。 【诸神重工】收集天赋回路的举动,说不定是个非常“正确”的行为? 走进实验室,实验室内的光线柔和,各种复杂的设备仪器发出淡淡的光芒。 戴维斯点了点头,“恩,我知道。”数万,戴维斯走上楼,敲了敲安德森的房门。 “以后你的身边一直都有我。”秦明等程欣完全平静了之后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着。 裘一剑前半句还带着疑问,到了后半句就变成了一幅八卦的样子,压低声音,双眼冒光,脸带淫笑。 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水无月树月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但现在处于灵魂状态的孙圆正好可以使用这份力量,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其实从他们的本心来说,是尽量少与陆缜见面才好,毕竟与他见面总是要说到开海一事,这是他们极希望逃避的问题。但人家现在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做为下属的当然要来问安请示了。 “若风道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看到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黄洪涛,田启明对着若风道长拱了拱手,说道。 这两位隋朝太监果然身份有异,那为首狱空门僧人话语刚落,两位隋朝太监装扮之人见身份居然被识破当即随身亮出各自所影藏的短刀准备殊死一搏。 而只是吃了一口,妖儿就把一大块烤猪肉吐了出来,一脸惊奇的看向齐浩。 南门外,风吹草低黄,野兔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储备脂肪。马蹄声急,惊得鸟飞兔跑,一只利箭如飞而至,奔跑的兔子抽搐着倒地。 整个天空仿佛都被切割开,这战斧原本就是一件洪荒之宝,被魔修大人获得之后,进行了魔化,用起来十分的顺手,威力也是十分爆炸。 这个家的男主人姓李,叫李程远,是一家地产集团的高管,家境殷实。 话音刚落,就听“忽”地一声,长发一分为二,一半仍然团团缠住李陵,一半竟然分成两股再自行缠绕扭成一股绳,而且头部尖尖的犹如钻头,开始钻探李陵的保护壳。 第75章 账簿到手 徐平从沅月楼回来,立刻收拾东西要出门。 千红在飞鸿的劝导下已经不那么生气了,看徐平收拾行囊,进屋动手要帮忙。 徐平愤怒地推开她:“不用你。” 千红眼眶又红了:“我不过是想帮你,怎的如此对我?” “帮?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好意,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用出这趟远门。” 千红一愣, 天雷浩荡,一道比一道猛,那耀眼的雷光,每一条都比山岳还粗,击落下来,让山川爆碎,虚空炸开。 到时候不仅是波比,就连他自己都很有可能在力城无法生存下去。 进入到乾坤图中,在乾坤图的保护下,跋锋寒激发了通道,当黑色的漩涡再一次的出现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半位面,然后飞了出来。 好三个僵尸都已经是收拾了那么就继续向前吧前面是一个楼梯他就爬楼梯第二层第二层是什么等着他呢? 但水秀来的时候就坐她的车,她不好意思开口让水秀去坐出租车。 闻言,很多大人物们都露出了异色,确实,此刻的东皇并没有点燃神火,多半不会是那些点燃神火的天骄之敌。 那古猿的尸体,分明是被强行撕开的,这得多么恐怖的肉身,才能够生生将一位天神给撕裂? 魏晨立刻点点头,向一名特战队员借了一把突击步枪,便启动异能,从墙壁上穿了过去消失不见了。 “好孩子,真乖,”肖凡伸手摸了摸妞妞颈部雪白的鬃毛,目光又落到了她那对七彩流光萦绕的翅膀,心中一阵惊叹。 不过莫斯坦却不是这么认为,毕竟霍尔太过变态,这是内院已经公认的事实。 怎么这情况转换到他们家里,她家宝贝儿子是亲他爹地的呢?而且这情况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逢喜,这被子是谁叠的?”黄经臣不相信被子还能叠成这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说道。 刚说到这里,狸舞突然感觉到从自己腹内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瞬间遍布全身,其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生息之气,正飞速的修复着自己体内的伤势,而且更是有三种不同的元气能量直接朝着自己体内的元丹而去。 不得不说,在地面上郁郁葱葱。让人赏心悦目的森林在化身化石后拿灰白的颜色在这地下世界一片漆黑的背景下显得十分荒凉恐怖。 但吃了一半的量,她就吃不进了,不过为了面子,她还是努力的把这碗面解决掉。 而丹器堂内的益年堂却是一处禁地,除了卫秋水可以进入之外,就算是大长老卫铭海也是不得私进的。 “化形丹”。这种丹药从一品到三品都有,但是一、二品的化形丹只可以使灵兽拥有大部分人类修士的身躯形态而已,化形之后仍然后保留许多灵兽的身体特征。 “你是属于龙组的?”金易在这本证件的上面,发现了一个龙组共有的标志,出声问道。 “那就是了,何必理会他人说什么?”安晓晓的回答,让顾辰缓缓的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默默的瞟了瞟已经被安晓晓扔在一旁的手机,暗示。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当业务员,跑业务。第二,我培养你当拍卖师。”李乘认真的说道。 可是,萧尊却毫不犹豫地出手斩了他们的头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三学院跟天水学院不一样,不会因为学生的血脉太低,就彻底放弃他们。 过了几天,叶楠一果然来了,他也很看中墨白,决定将自己对于剑术的运用和力量的掌控都传授给墨白。 还有更多的修士都忍不住想象自己和采薇仙子近距离接触的场景。 他打算暂时潜伏在试炼场中,等萧羿的试炼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再给他致命一击。 就听见“咔嚓”一声,把这人的气血轰散,口耳眼鼻中溢出黑色的血液。 “富贵,你难道忘记了,我也喜欢冷兵器,现在也正在搞冷兵器收藏。所以这把羊角匕首我是不会卖的。”李乘非常干脆的摇头道。 “哪里哪里,我这点修为还是多亏了前辈的帮忙。”凌渡宇急忙道。他说的是真话,这在朱胖子面前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一直以来,面对朱辉和李蓓的咄咄逼人,洪波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最多也就是说几句狠话。 只见在他的头顶处,不知在何时卷起了一个漩涡,不断收卷着海水中淡淡的发光物质。 “年轻人,这件事是耀老的错,我代他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这事作罢如何。”对金觅压了压手,乔爷很是严肃的开了口。 随后神龙再一次吐出金色圆球,化作流星冲击向开江,一击开江的须佐能乎的右手瞬间崩碎,又是一击须佐能乎的左腿崩碎。 如今在不朽之怒的加持之下,郑俊浩居然只用了区区两息便将其通过! 夏侯兰大笑,说道:“怎么把牠给忘了。”说完,打马向龙门镇驰去。 慕宏富听闻便收起刚刚那副骇人的嘴脸,长舒一口气,一展常态,阔步走进院门。 章飞并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家在西边,只要一路朝着西方走下去,路上运气好的话,遇到其他人的时候还可以问问路。 貂蝉被夹在护国军的队伍中间,她的目标是黄巾军的军官,只要看到有黄巾军的军官在指挥,她就用飞镖将其击毙。护国军的狙击手们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每死一个黄巾军的军官,黄巾军的混乱就加剧一分。 第76章 他根本不是什么大商巨擘,他就是个骗子! 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这次大家都喝得挺尽兴的,千红头一个醉倒,庞金海也在徐平和飞鸿的连连劝酒之下喝得不省人事,最后剩下徐平和飞鸿二人拼酒。 徐平举着两只酒壶,一只递给飞鸿,一只自己拿着,慷慨激昂道:“柳姑娘,从前我觉得你虽然长得可爱,可是脾气秉性却跟个男人一样,很是不喜。如今相处下来才知道, “臣领旨。”救陆珏有望,姚明浩难以抑制心中的欣喜,一时忘了规矩转身飞奔出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与刘明是什么关系?竟敢冒充他的电话。”欧阳颖儿有些恼怒起来,这种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滋味,让她很生气。 卫灵慧今年三十二岁,比徐一曼只大两岁。可徐一曼看起来要比卫灵慧年轻的多,也要好看的多。卫灵慧的长相中等偏下,实在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卢正业会和卫灵慧结婚。 然后是竹,竹雕也传承千年,名家辈出,现在市场行情一路走高,精品千金难求。 郁楚轩只好装作不认识这个丢人的家伙,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往其他方向看去!哪知道,姜宇轩他居然一步步的向他这里走来,最后还很亲密的抱住了郁楚轩的胳膊,就好像是在说,我们两个关系很亲密一般。 格身边很长时间了,林格那一次安计划来过?都是根据战场的变化而变化。 “这就开始,”里傲举起金红色的巨拳朝着耐戈玛冲了过去,8个莲华紧跟左右。 陆珏病的不知人事,刘茯苓虽绞尽了脑汁却收效甚微,如今能不能醒还是未知,只能看天意。全在这守着也不是办法,刘茯苓便好言相劝他们回去休息,并做下保证只要陆珏有一点好转就会前去通知。 苏晨来的时候因为赶时间所以并没有开直升飞机,而是让秦明给他紧急安排了一个飞m国的班次。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林成月柔柔弱弱地林成月会出手打她,不仅是她,就连林成双也没有想到,她那个善良的阿姐会动手。 只要神核存在,神就永远的不会死亡,但是,只要一个神的神核消失,那么,那个神也会毫无争议的真正的死亡。 剑泉回头一看一个高龄白胡子老头坐在一边,虽然对其有着满心的疑惑,但现在还不是对这个陌生人问这问那的时候。 陈城一人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沙漠,这时候沙漠之中的的星星点点是那么的清楚,还有不时的传来一些魔兽的叫声,陈城知道,外面同样的不太平。 一招,堪比元婴期高手的天狼蛮倒退,两大金丹后期的修真者高手被击中重伤。仅仅只是一招,短短的一瞬间,根本就没有发生多长的时间。 片刻功夫,妍蔚便端着药碗进来,看林池坐在桌边打盹,也没吵醒他,到床边扶起宓姝,想要喂她喝药,却发现她的脸颊冰凉,妍蔚心里一紧,又摸了摸她的手心,还是滚烫的,这才松了口气。 山里,风很凉,冻的人瑟瑟发抖。肖旷注意着云茉雨,有种想把她留在这里的冲动,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她主动靠过来。 岳毅回头看了看楼梯,也觉得儿子确实非常厉害了,从一楼一路上就上来,中间虽然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还有自己牵着手,但确实是自己走上三楼来。 第77章 千红的复仇【感谢Q阅金主霸霸「大玩家」月票支持!】 庞金海大吼:“蠢货!别中他的奸计!刚才射你那一箭是他安排的!” 飞鸿冷笑:“庞老板,你要杀徐老板灭口,还不许人家另寻活路?” 庞金海猛然看向她:“原来你跟洛承风是一伙的!” 飞鸿没理他,转向徐平:“徐老板,只要你把庞金海的罪名和证据都交代清楚,洛大人正好可以帮咱们解决掉他,钱财和点 芝兰如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腕割开,鲜血瞬间顺流而下直接流进了那血池之中。 穿好里衣后,柳凝悠又在这房里找到了一些伤药,给玄洛黎敷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折腾了一番后,柳凝悠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玄洛黎,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清虚真人笑都笑不出来了,为了此事他已经谋划了多年,没想到即将有成果的时候,凭空冒出这么多人来说要跟他分一杯羹。 至于押了一百枚极品晶石的路平,这时已经成了幽冥城里,众人皆知的冤大头,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嘲笑。 见那看过来的视线,火云背后感觉到一阵冷意,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你是谁?”她觉得自己的跟眼前的男子应该没有关系吧?不认识吧? 当然,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是林贺中校,他万万没想到张磊能够找回这段视频,而命人删除这段视频的,正是他自己。 孟剑西看着徐菲菲紧张无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压抑许久的愤怒就涌上了心头,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能把徐菲菲抱在怀里亲吻的人只有他,只是他。 阴阳二气相互交融,不断的排斥,交融,在丹田处形成一道巨大的风暴。那风暴疯狂的搅动着、破坏着丹田里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韩落雪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心脏噗通噗通地就跳了起来,这一切太他么诡异了。 人长期处于一种很安稳的状态,那么渐渐的就会懒惰起来,所谓的居安思危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而且不止是眼前这些人而已,基本上帮派里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就这点力量吗?”牧辰完全不在意,直接一手捏住杀过来的剑,完全不屑。 高浩宇离家将近一年,家里的摆设早已经淡忘,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那种温馨的感觉。现在,他一踏进这个家门,那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目中所见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感觉已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生意虽然也不是很好,至少问的人很多。而是,问的人很少,可用门可罗雀形容。 这也正是禅者的计谋:就算是韩明不喜欢霓虹,不愿意同霓虹成婚。只要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加上霓虹再用些计谋,就不愁韩明不上套。 “我和我姐姐商量过了,你的人要进来可以,但是必须从头开始,毕竟这样底下的人才会信服,所以我会给你们一家酒吧让你们管理,能不能做出成绩就要看你的了。”莫琳娜缓缓的出声说道。 漂亮的天空。如果,英灵殿的她,也能看的见就好了。为了拯救不列颠而付出一生,悲剧的骑士王殿下。如果只是安详的午休时间,应该也是被允许的吧? 这时,杨凡手捧着一本16开的名著,斜靠在床头上,享受着这夜晚难得的静逸。 如果真的是神话中的哪个苏鲁特的话,恐怕就是一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个完全没有短板的无敌魔神了吧。 龙影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接飞向了逸梦,龙躯卷带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空间碎片,造成一阵空间风暴附着在龙躯身上。 这兽吼仿若直接在众人脑海中炸响一般,众人顿时觉得脑海中传来一阵仿若撕裂头颅般的剧痛。 明天就要跟唐僧拜堂成亲,她却没有欢喜之意,反而一脸的忧思。 黑甲战士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信息,然后,陡然之间出现了一道十多年前出现在过他面前的身影。 庞德心中冷笑,见做的差不多了,咬牙虚晃一刀逼开郭援,打马就直奔自家军阵,俨然一副落败的模样。西凉军中亲卫立刻接应上来,郭援本要追赶上来,但见事不可为,只好惺惺作罢。 虽然刘咏还奇怪孙尚香怎么会在这大营,但许久未见,两人陡然间内火攻心,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此刻,他们只想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用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来度过这漫漫寒夜。 “这……”荀彧默然无语,即使他想辩解,可不管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戏志才所诉说的其实正是事实。 想不出任何解答,更没有办法离开,云霆只能把所有的力气都换成了食欲。 在虚少鲸源源不断的虚空晶的援助下,这一条支路不断修复,逐渐连接向了姜预已经完成了的那条主路。 看来高雅不知道,项昊随便敷衍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说了,心中却是想此事为什么要瞒着下面的人,很明显,高层都是知道此事的。 “将军,如此看来您不能再在待下去了!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孙乾劝说道。 连继祖和蒋氏或许拧不过周氏,但是连老爷子是可以压服住周氏的。 “章哥,难道饭店里就不能谈事儿?边吃边谈更惬意嘛。”丁菲坚持道。 当两者撞击到一起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被这可怕的撞击给杀的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见地面洁净,不仅是雨水冲洗而成。正门过去,边门上车径直进去,这是一座巍峨府第。上面的匾额也看到,是“钦赐宁王府第”。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红莲山竟仿佛即将崩塌了一般,地动山摇。 “别,别误会我了。我只是以讲故事的形式,做你俩的思想工作。”我解释道。 我的这个回答很模棱两可,“朋友”,既可以理解为一般的朋友,也可以理解为男朋友。 “我不会看走眼的,说实话,我鉴定过两颗夜明珠,但那两颗夜明珠都没这颗值钱。”我肯定地说。 “三柄青元飞剑,底价共计三十万,由飞剑宗提供。”最后拍卖的法宝登场。 狄浩说出这些,都是说的时候一拳将刘雅琪打飞,走近,提起,再说,再打。 这狼这样掰开拍卖,亏得想出来,林轩有些佩服那周瑾明的手段了。 第78章 洛承风果然开窍了! 飞鸿和洛承风赶到银库入口时,庞金海等人已经把门重新合上。 飞鸿“哼”的一声:“狡猾老贼,居然还随身带迷烟!要不然咱们当时就能把人拿下。” 洛承风:“没事,他二人被我打伤,墙都飞不上,只能在钱庄里找地方躲藏。” 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徐平,洛承风上前探他脉搏。 “已经死了,”洛承风检 飞鸿和洛承风赶到银库入口时,庞金海等人已经把门重新合上。 飞鸿“哼”的一声:“狡猾老贼,居然还随身带迷烟!要不然咱们当时就能把人拿下。” 洛承风:“没事,他二人被我打伤,墙都飞不上,只能在钱庄里找地方躲藏。” 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徐平,洛承风上前探他脉搏。 “已经死了,”洛承风检 天坑外,此时的雷阳他们都在这里,苏无直和唐紫寒他们已经清醒。 “如果他不说,就意味着他不方便说,要么周围有危险防止暴露,要么就是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吕星洲一边解释着,一边抠着只剩下几发子弹的弹夹。 随着诸葛青在台上向大家发出最真挚的祝福之后,这一场拍卖会也算是在完美中落幕。 然而,没有走出去两步,就被洛亦宇一把捞了回来,跌入他的怀抱。 不过就在此时,那白布掉在了地上,而那本来应该是母亲的尸体却坐了起来。 赤血护心丹是三阶丹药,像这人这种心脉受损的情况,服用这丹药是最合适的。 楚墨静静地蹲跪在桃树粗实的枝干上,耐心地用神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这已经是她埋伏在知县府的第四个晚上了,那伙盗贼仍未出动。 “诸位!请不要怀疑我对唐若瑶的感情!任何想要对她做出不利事情的人,就是跟我洛亦宇过不去!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想要考验我的脾气!”洛亦宇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人,冷冷地说道。 此时,他身上除了比较坚固耐烧的东西外,再无他物了,就连手里的无极弓,表层也有焚烧后的痕迹。 那房门紧闭,钟凌羽上前敲门说了自己的名字。还真别说,他开口挺管用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蕊裹着被子一下就扎进了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钟凌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平日里无法无天有什么好怕的。 西夏总兵力包括中央直属的擒生军十万,共六十多万人常备军,分十二军司。 “最后的机会?这话怎么说?”李天畤浑没在意‘大蚯蚓’这许多花花肠子,而是发现了关键的问题。 “我想问,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有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把我当成朋友吗?””她的眼眸水光潋滟,钟凌羽被她这个问题直接给问住了,他该怎么回答,喜欢,不喜欢? 钟凌羽觉得她太浮夸,一点验证真理的虔诚心都没有,不就是鳜鱼嘛,至于那么夸张?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关系其实还是十分的微妙的,比方说楚风是她的保镖,难道保镖还能够和自己的被保护者一起的话,楚风应该会觉得十分的有压力吧。 心念一动之下,罗平直接运转起来禁元锁魂咒,释放出一股力量冲击着下丹田的位置,一下子就将封印的力量给击溃了。 要是看中了哪条事业线,眼神一扫就能记住号码,倒是很人性化的设计。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结,龙家一脉单传,被苏蕊这么一搞只怕是要绝后了,两家人必定会不死不休,那么这件事算谁的?钟凌羽更不知道和苏妍的计划是不是相悖。 不过经验倒是也不错了,我的龙龙的等级也直接到了9级,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升到了10级,虽然没到达我希望的等级,但是9级也已经很不错了。 唐悠悠主动的在我的嘴唇上碰了一下,看到回城点的玩家眼镜跌了一地。 第79章 这个女婿我要定了! 闻人志远带着人来取钱时,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他的小厮拿着一沓银契进屋,闹了一阵,接着满头是汗地出来。 “大人,只取回三百两,说是好些银子都被大水冲走,拿不到了。”小厮哑着嗓子道。 闻人志远脸一黑:“那其他人呢?也都没取到钱?” 小厮把头压得低低地,道:“不知道,里头人只说能取这些。 好不容易修好的比武台,在这顷刻之间,又化为一片破损不堪的废墟。 这会儿他把贾敏带回去,这帮人一定会更容易相信李修缘就是接头人。 “我正要去找你们,这不,你就找过来了吗?”江天辰却是摇头苦笑。 他的声音此时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再加上此时是黑夜那种见鬼的恐惧感更加的明显。 赵云连忙认怂,妈的,还得靠他取暖,要是他真滚了,自己又得被冻死。 突然张晨浑身气势暴涨,周围原本就暴躁的灵力瞬间被张晨本身的气势排挤到一旁。 而后,广成子领接引道人来到阵前。先跟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打过招呼,接引道人开始劝说通天教主。 “好好,那我们先把它干掉在说好不?”逐梦之影心里苦笑,这妮子,又来了。 “沈老师,有件事我们想求您!”舒云美眸闪烁,直勾勾的盯着沈逸。 看到牧天元的反应,都不成倒是并不稀奇,当年牧天兰可是被羌无良抢走的,可谓是玄星门的耻辱,就算牧天兰回来,也一定会雪藏起来,此时相问更不可能承认。 只见,弟子们同样目光灼灼,都惊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君昊,议论纷纷。 “星辰大帝请保佑我们!”在清风帝国宏伟的皇宫门前,伫立着传说中的星辰大帝雕像。 阮诗韵的变化太大了,现在她皮肤苍白,失去了原有的红润和光滑细嫩,甚至还有了深刻的鱼尾纹和法令纹。 倒是白笃和孙天宝的实力差了些,两人都受了伤,只能先行撤退。 这样的一幕若是看在男人眼里,无疑诱惑至极,怕是要令人忍不住遐想连篇的。 白凯苏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张病床之上,周围传来了阵阵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郑管事咧嘴一笑:“林师侄有所不知,君师侄跟你的情况可不一样。 他已经来到谢琉璟面前,手掌就要拍到谢琉璟的胸口,根本没时间多想。 他口中患了绝症却被奇迹般的樱花治愈的大盗其实就是从前的他自己。 就像是心电图突然接上,又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周凡终于惊醒过来。 那头铁甲尸能够挣脱青阳缚灵索可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楚望舒化身归还本命尸丹的结果,之前他露面时便向铁甲尸扔了一物,此物便是对方尸丹。 以秦天为中心的四周元气如精灵般不断的跳跃游走,元气不断的波动向外扩散,而这些元气仿佛就像秦天的眼睛一般感触着周围的事物,直到最后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 郑荣这次竟然带了不少炼制增加金丹期修士修为的药材,够吴岩连续炼制好几天的。 “但他们终究要并入的,是纳维亚王国,校长毕竟还只是执政官,不是国王,就算是国王,其实也需要考虑一下民众的意见,否则只能成为一个昏君或者暴君。”萨博如此说着。 至少受到普通海贼侵扰,平民们还能求助海军和政府,但要是遇到王下七武海的威胁,平民们却不知道能够求助谁。 第80章 谁家好人送牌位表白? 这日深夜,洛承风处理完清风堂诸般事宜,往外走时见到一个熟悉的糯米团子。 飞鸿一身清新的粉色襦裙,手拎两坛酒一包肉,正在衙门口等她。 洛承风心中一喜,矜持道:“你怎么来了?” “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洛大人又是升官又是招人的,忙得不见人影,小女子只好在此恭候。” 洛承风这才发现, 元飞哈哈一笑,对黑三老祖恭维的话并不上心,他高兴的是黑三老祖加入了他的裂天。 可惜众人压根就没理会周磊的表情反应,继续等待着刘教授的最后宣布。 叶轩默默念叨着这三个字,他的思绪一下穿回到自己离开村子之前的时光。 凡人,在神灵的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是生是死也只不过是洛寒的一个念头罢了。 “这些我之后再跟你讲,咱们现在赶紧回去,我担心还会出什么意外。”段浪说道。 不过,由于光线不充足,所以这几个跑下来看情况的人也没看清楚。 天魔龙的力量,何等恐怖,打在吞金星虎兽身躯时候,立刻发出恐怖的震荡,更有无数火化飞溅,仿佛一片烟花炸开。 “怨灵解体!”随着王尨清晰的声音之后,黑色力量就像是一条绳子一般,一点一点的勒紧了牛魔首领,绳子一点一点的渗入牛魔那皮糙肉厚的皮肤。 吃完了晚饭以后天色就已经黑下来了,段浪本来还想他们几个把人家送回城主府,但是刚一出酒楼就看到几个身穿仆人服饰的修仙者在等着钟离月的到来。 不只是鲸族,就连鲨族和鱼人族这边也一样,一些实力稍弱的鲨族和鱼人族甚至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竭诚的面对远方的叶天弃,就好似在瞻仰自己的神灵一般。 咱以5级实力打10级的怪!哈哈哈,我又有点陶醉了。当然,若不是有那个回血戒指、稍微bt点的高防高敏的话,面对森林狼,我也只好一边呆着去了。 下了飞机,没顾得上回家,她就直接坐车回了宁城。当她在宁城医院看到又黑又瘦的吴浩明,她的心仿佛被剜下一块。 田易长舒一口气,双手捂着脸一阵摩挲,直到脸皮不再那么白皙,这才急速地离开。田易还没有飞出多远,擎天已经推动功力,将田易拦了下来。 “全是机甲!你们重炮给我瞄准点,别伤了自己兄弟!”战舰舰炮指挥官声嘶力竭在频道里吼叫着,一艘重型巡洋舰悍不畏死遥遥领先,活跃的闪避着密集的对面舰炮火力。 “别人整容,往漂亮整,咱们跟他们相反,往丑了整。越丑越好,不然我在国外晚上睡不着”吴浩明苦着一张脸,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这时,体中的创世之心又动了一下,明确的告诉云过创世之心就在大殿之中。 “乐乐、宵源、梁凉,你们还是跟我们呆在一起吧”何伯母说。其他两个伯母也迎合的点点头。 在唐轩等人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曾青子也离开了麒麟教朝着清池镇赶去。 “海容,你还在怪我是吗?毕竟,霍臣与你认识在先。”陆瑶瑶试探性地问道。她其实在意的是夏海蓉是否还爱着霍臣。 “可恶,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厉吼声中,仇笑花一掌击碎了圣火郎君的身体,击散了他的元神。 朱司其以为马上就可以开始行动了,谁知邓处长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他们交出身份证,办护照。原来客商还在香港他们分公司。 ,而且最重要的是到时肯定要涉及到外汇,所以把帐户开在内地显然是不行的,这样的话朱司其就不得不亲自跑一趟香港了。 “这……”我完全傻了眼。难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尚舒和章正就被埋进了土里? 刚准备看看别的电话,给回过去呢,忽然间听到客厅里有狐狸的叫声,似乎很委屈似的。 “在那里。”程祥指着屏幕上的照片。“哈哈哈哈。好丑。就这个了。”我也跟着凑上來笑着看照片。照片上的我们表情都被风吹的好不自然。各种五官不协调的比例让人不忍直视。 燕飞儿没有这样感觉,她只是觉得好奇,想不明白这子午岭的植被为何如此。 如果你明知道这里是个陷阱,还毫不犹豫的踩进来,身为你的朋友,我为何你能替你?秦岚想着,猛地一下将门推开,看见里面有些惊慌失措的新娘子,以及已经将衣衫整理好的新郎官。 这雷龙的实力也就是元武境界五重的修为,和叶枫比实在是差太多了,而且周围雷家弟子的修为也不怎么高,大多数还停留在立武境界。这些人此时如此大胆,多半仗的也是雷家的势力。 “所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朝露双手抱臂,不动声色地斜睨着钟离诉脸上的表情变化。 最近都城都在传芙蓉在忙百花宴的事,今日亲自登门,莫不是想要挑选自己的儿子去百花宴? 可穆易辰跟沐雨晴都越听越迷糊,他跟她?还打起來?妈咪,您套近乎的手段,是不是有点过了? 展开字条,当字条上的内容清晰入眼,方慕琛眸色一冷,五指一收,将字条重重握进掌心,似是犹不能平心中情绪,他要将揉做一团的字条摊开,撕碎,扔进边上垃圾桶,然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唐浅。 玉芙蓉还没查明白事情,断然不能让他带走,但傅易愠却拦住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无需阻拦。 方才还凉风习习。忽然间闷热起來。紧接着一阵大风刮过。原本晴朗的夜空变得阴沉。黑如锅底。狂风席卷地上的尘土。一阵强烈的潮湿的土腥气息便弥漫开來。 渐渐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阴铃花微微笑着,染血的红唇弯成一道绝美而残忍的弧度,然而她这番请求却是朝露无论如何也沒法拒绝的。 那就是因为攻击太过锐利,所以除了伤口处不会造成额外的伤害。 雾气不停升腾,愈加厚重,这层迷雾隔绝了神识。唯恐大祭司捣鬼,悲厄赶紧的伸手探查,发现这是滋润魂魄的阴冥气,又见到大祭司头上冒出汗珠,正全神贯注的运用法力,唯恐打扰了他,影响了制作,便沉默不言。 但是一想,自己这是抢了八方灵宝斋的买卖,他忍不住取出当年的画皮面具,换了一身装扮。 第81章 好大爹出马 一场酒喝得热闹非凡。 最先是葛忠和他小队的五人,后来葛忠叫来施良和他的小队,施良又叫来陈九和他的小队……人越叫越多,最后清风堂二十八个人全都到齐。 他们连轴转这么久,新人加入都没来得及联络感情就投入工作,今晚这顿,居然是清风堂扩容之后所有人第一次聚餐。 洛承风不得不暂时收起想对飞鸿 不过,对于周鹜天来说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周鹜天一个腾身,直接从这些傀儡的头顶踏了过去,直奔迷藤蜩所在的位置。 青芒剑依旧闪着幽幽的光芒,将刘鼎天周围照亮,这里的地面已经很干燥了,并没有像底下那样潮湿。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齐浩当然要给刘汉东撑足了场面,毕竟这老家伙的外在条件看着确实太差了。 秦明没想到自己这一修改就到了深夜,本打算泡个泡面吃的,可是看着自己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屯这种速食了,早就被自己吃完了,想来顿宵夜犒劳自己的想法就放弃了。 “我把东西发到你薇信上,你看看就知道!“方艺动作麻利地传送资料。 我点了点头立刻冲上去,将手臂上的铁甲变成巨炮,巨炮发出能量弹,直击灵魔。 然而云尘却是不在意众人的想法,只是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双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背在了身后,并且悄悄的结了一个法印。 “尼玛,谁允许你浪费食物来!”我准备往起捡,紫萱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前走。 我回到房间,巫格云星还在那一愣一愣的听故事,估计听的上瘾了。 冯忠事先做足功夫,将丰乐清的来历细细说给天子听。另一边,何希桂也飘身上了擂台,刚刚挨了师傅师娘的训斥,石头有些气闷,憋着口气准备让师傅师娘刮目相看。 这种仿佛在与大自然搏斗的场景,无比强烈地刺激着看台上的人们。 挂断电话后,林凡先是在附近吃了份早餐,这才朝平凡服装店走去。 当然了,这些都是工具人能炼制出来的,再高一等的药丸他们也炼不出来。 明明就是他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人给扑倒在地上,现在居然还要被林婧琪乱扯一通。 她爹妈死的那会她还年轻,当时是真伤心,哭得眼睛都肿了,浑浑噩噩了好几天。但林皎的伤心是有时限的,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 宇智波大长老怔怔发呆,满脸失魂落魄,他当然想把斑找回来,甚至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这种大众场合的比赛其实很麻烦,尤其是有强者观战的情况下,还必须得赢,安阳给他们丹药,也是以防万一。 他的朋友多大气呀,大气这两个字突然浮现在陆景的脑海当中,他就想到了那一套四百多平的房子。 此时,躺在诊床上根本疼到头昏的韩佳歆已经无力再挣扎。她只能看着容航戴上医用手套,然后,一点点脱下她的鞋子和袜子,在她白皙的脚踝处仔细检查着。 他这一身气息劲力,因为与中原武学迥然不同,所以平时引而不发之时,一般人根本难以看出。 原来对于他的父亲来说,他真的是一个不重要的角色,不然他怎么会带着他未来的日子去领证。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干掉大头丧尸之后,系统却突然蹦出了一句让石天惊讶无比的话。 第82章 我儿自是像我 三娘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怒发冲冠的洛勇:“什……什么意思?” 洛勇:“你既然有孩子,为什么还勾引我家风儿?他不过二十啷当岁,正是最好的年华,你带这个女儿拖着他,合适吗?” 三娘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拖着他?” 洛勇双目赤红:“难道不是吗?你这个岁数就该本本分分地做这个岁数该做 不是众人想哭,只因那儒生与月宫佳人四目相对,眼中隔的不是距离,而是世界。 “但是它总有变强大的一天,不是吗?就像我自己一样。“叶潇掷地有声道。 走近临时办公室的区域,路凡发现周围出人意料的冷清,扑咚!隐约听到里面有椅子摔倒的声音,路凡心里浮起疑虑,但还是伸手打开办公室门。 改变依旧在持续,又不知过了多久,湖泊终于干涸重新隆起了高山,炊烟升起、人类出现了。 龙星麟看着早已出现在自己手中的逆鳞,然后在将目光转移到在支架上的天生上,现在,不仅是逆鳞在抖动,天生也一样在抖动,两把神剑在相互呼唤着,那是神剑之间的感应与呼唤。 我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却毫不犹豫的继续向前狂奔,现在的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的越远越好。 鳌莽山的肉身在血蛟大法的加持之下自然能够扛过杨三思乾坤之奇所演化出的太极圆,然而要他命的却是之后的姑获鸟的大招。 汉克对叶潇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而后大步一越,狂奔而去。 闻言,龙星麟一怔,并叹了叹气,在这两个月中他已经换了不少的衣服了,但现在又要换了。 所以,现在的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的迎接学姐们与他同届学员的目光了。 艳红的血映衬着他过分俊逸的面容,身上的药力还在,楚韵被他一汪似带着磁力的黑潭吸了进去,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难道说,真如锦悦公司内部传言那般,他和林蔓生真的私底下有暧昧,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还有别的关系? 盛元集团关于发布会每一步的进展都进行了媒体造势,可其中涉及到产品的新品,却一点都没泄露。 我要于程把曾经给我母亲的痛苦都一点点的还回去,然后我会彻底的离开这个城市。 桐铜很乖巧,知道楚欣有事要处理,不哭不闹的坐在楚韵的腿上,好奇的询问楚韵跟楚欣的关系。 蔓生刚要拉开挎包拉链,却见他已经取出西服前襟处别着的巾帕。将掌心的唇印轻轻擦去,但也立即,那抹正红色印染在他洁白的巾帕上。 “你到底在说什么!”蔓生茫然不明,可是下一秒,她听见庄宜的话语,却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一个项目负责团队如果一起处分,那么必定对公司会有影响,而且现在冰城的项目仍旧是原先部门接管,也是重要的一点原因。 “那雷策大哥,你才进部队的时候也这样吗?”陈泽仁好奇的继续问着。 浓黑天色,瓢泼大雨自天扫射着每一寸土壤,公路上偶然驰来一辆车溅起水花,山地的林木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旁边正在伺候的王琳见状,赶忙上前去,手掌为赵煦推拿,手心中运使出一股真气,为赵煦疏通了气息,一口将嘴中的葡萄吐了出来。 她也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失去的头发,突然长回来了,不仅头发长回来,全身毛发都长出来了。 第83章 都是误会! 三娘看洛勇挺顺眼的,而且也想多从他这里了解一些洛承风的过往和家中情况,便提议:“都说你命硬,可再硬的命也要遵循阴阳生克的道理,我学过一点看相卜卦,你若不嫌弃,我替你看看?” 洛勇:“你怎么还会这个?” 三娘:“我一个女人,要独自拉扯大一个女儿,手掌向上可是行不通的,自然要手掌向下,什么都 如若不管,顶多就是所有人一起扛这失职之罪,俗话说责不罚众,便是惹恼了太子,也不可能叫整个刑部的人全数给她陪葬。 梁善在昊天中的转生河中修炼了两日,初步掌握了功法中的地煞三十六变,从昊天中出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想地上自已的尸体,心念一动,化成一股轻烟像山谷外飞去。 而且看这趋势,因着先前撂下的烂摊子太多,以后找上门来的麻烦想必也不会少,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得清净了。 害怕这又是一个陷进,一个阴谋,一个会让他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诡计。 太皇太后的客星风波还没过去,夜空中再次出现了状如蓬絮的客星。太史令刚刚上表禀告皇帝,宫中二皇子拓跋恪便突发急病。 他们已经做好了,和怪兽作战的准备,谁能想到,一进门,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杨晓帆悄悄碰了我一下,冲着我挤眉弄眼,言外之意就是说,有戏,好好发展。 只是还不等靠近,身下忽然一空,摄政王毫无预兆地松了松,害得她一屁股摔在了草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是她昨天刺激了苏恋薇,苏恋薇在裴霖那里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又误会了她和裴霖的关系,又有一个把柄一直捏在她的手里,这才疯狂的铤而走险,用水纤纤来威胁她。 从夙厉爵口中冷冷说出了三个字,韩江雪不可思议地望着夙厉爵。 这一瞬,似乎任何困扰着星璇的问题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像现在这样,总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吧? 荀彧道:主公不必动怒。吕布狼子野心,只能先利用一下,到时再对付不迟。 而就在此刻,外面再次响起了滴滴的汽车响声,而这一次汽车喇叭响声明显多了。 转念一想,或许自己压根就不该到这鬼地方来,那团光鬼知道是什么东西,自己竟然还信誓旦旦的以为上面有什么宝藏不成。 一个穿的西装革履的青年人,自认为家境还不错,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 见识过一掌之威,洛天那还敢大言不惭的去拼杀,没有犹豫,掉头便跑,银狙见此,脸上恼怒越发明显,就像是死了双亲一般,在洛天身后疯狂的追赶着。 别人或许会说郝欢败家,有钱任性。但事实上,这钱难道花得不值吗? 钟仅虽是元婴境界,可此时有风七月这化神境界的先开口了,那他更有底气了。 蔡氏见典韦把刘平一行挡在了外面,心想,世民果然心细,刘些护卫都是刘表派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刘表的眼线。 两人之间劈啪作响,像是放炮仗,韩易感到两条手臂像是不断被铁柱子击打一样,整个发麻起来,用不了几下就得断裂掉。 “毕长老!”众多跟随毕夜惊一同而来的阴癸派弟子连忙上前扶起他。 道门之修行,终究在于己身的超脱,对于外事外物或许会有些许所谓的“情感”,但也仅此而已。 第84章 承泽啊,你气血太虚了 洛承风狂风似的刮回家中,翻箱倒柜地找玉镯。 “明明带在身上的,怎么找不着?”他急得差点就要把屋子给拆了。 洛承泽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他发疯,怀里正躺着属于他大哥的那只玉镯。 【想娶那种女子进门,我同意了么?】洛承泽对着洛承风的背影眼神阴鸷,【当年那个婆子为把女儿嫁给爹,差点害死我们 叶星因为加了几门课程,他的工作更加繁忙了,有时候甚至晚上要在学校加班,所以有时晚上回来的时间就很晚。 这个样子,正好被进门的季婷看了一个正着,看着洛依璇炸毛的样子,挑挑眉头,这个丫怎么了。 “这么大片乌云。”艾涅路带着兴奋的笑容,望着悬浮在浮竹十四郎空中那大片的乌云。 项来这次可是学乖了,这次在茶楼里坐到最里面的位置,耳朵不用竖起也能听到那些人的谈话,因为这是京城,也是那些江湖人来此的目的,都很大声的议论着这次的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参加神秘会的。 妖怪头子们聚集起来,来到了城主府中开会,狗腿子也在其列,可一天功夫过去,妖怪头子一个也没出来,最后出来的就只有胡媚娘和狗腿子。 若笙刚刚准备闪人,突然所有的灯光全部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此刻在若笙听起來简直就像是來自地狱的呼喊。 陈默菡脸色比她更苍白,她两只大眼睛惊恐的睁着,身子瑟瑟发抖。 可是,当我向他伸出双手时,我才发现我们俩人,他身处高高的城墙之上,而我却身处那高高的城墙脚下,我们中间相距着高不可攀的雄伟城墙,那么我要怎样才能上去跟他一起走呢? 四级巡航舰:排水量五百到六百吨。装备三十六门以上的大炮,十八磅以上重炮不得少于八门。 对方又怎么会以不惜得如此庞大的一个敌人,甚至是可以算得上受到整个真母神气的的士,来侵占这样一个既没有多少资源,也不存在什么莫大消息的世界呢? 白皙的两腿在阳光下反衬着亮光,光是这身打扮,金世正都感觉到了不少过往的男生纷纷停下了脚步,眼神瞄准的方向无非就是自己这位亲故的腿和屁股。 “那就行动吧,争取尽早赶回去,再晚一些的话,很多妖兽都会出来觅食了。”费奇道。 如果被那些孩子们的家长看到了公司里的伙食是这样的,fnc只会遭受更多的骂名。 落樱纱就算死也不会嫁给阴司魔族族长之子,当然没有到达哪一步,谁都不想死。 但是如果里边的工作人员受到生命胁迫的话,就不能保证有人不会把这个秘密地方告诉别人了。 早上走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房梁,真的很诡异黑色的跟棺材一样的颜色。 朱琳渼拆了信筒上的火漆,取出其中军报扫了一眼,不禁微微皱眉。 克林姆大人当初曾留下过能够打碎水晶天球的连枷,但这连枷已经被墨菲斯托先一步找到并扔进了第三世界的炼狱之中。 胡香君大喜,有了这个名义,她就可以尝试统合十万大山和其他地方的妖族,而不仅仅是局限于无尽林海了。 范本华没再废话,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玉冰烧,想了想,问陈朝喝什么酒,这货竟然要了两罐可乐。范本华觉得,这家伙完全废了,竟然喝可乐,这种玩儿能喝吗? 第85章 送子观音 洛承风摆摆手,气喘吁吁道:“你……你果然在这,摊子都不管了吗?” 飞鸿:“早上当爹爹的来捣乱,下午当弟弟的来找茬,请问洛大人,我摊子怎么管?” 洛承风:“是是,打扰你摆摊是我家人的不是,可你……可你也不该哄着承泽买那么多补药啊!” 飞鸿噗嗤一笑:“以前听你说你弟弟是个读书的料,我就 “行了,我帮你看着呢!有消息也会先通知你跑路的,哥们上面有人!”李志扬想着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邪恶的瞎想,一边应付着刘乐。 裴振腾是裴诗茵的弟弟,他是有必要让他知道的。就算是程逸奔,程逸新也是不打算瞒着他多久的,一等医生给他处理好伤势,他就有必要把事情说出来。 这些要好名声的,可都是诸侯,都是那些胸有大志,野心爆棚之辈。 “如果真的可以洞穿悠悠万古,窥得未来一角,那么就真的太过恐怖了。”杨寒想到这浑身都打了冷颤,这种屹立在神道绝巅的强者,真的令人望而生畏。 比起刚刚的噩梦,现实的忧虑沉重地打击了他。对于战争,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厌恶,但是他却不能放下战斗的手段来解决纷乱。可是他深入荆州和南蛮的冒险举动,以命搏命的方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减少了大量的死伤。 “主公,瑁有一计。”蔡瑁装着思索片刻,眼珠狐疑乱转了两圈,对刘表说道。 荀岑这是把袁绍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的给他扒了出来血粼粼的。 这时,骑兵大将已经搞清楚了己方面临的状况,他从箭雨的数量判断。对方埋伏的人数并不算很多,如果冒死拼一下,说不定能反败为胜,反之。如果不战而溃的话,即便逃了回去,也难免会受到军法的处置。 宝春无力地躺在床上,手指颤抖,咬牙切齿,“你,你给我等着,那天我武功超过你……”定要你好看。 顾北辰正在开会,看着带着腻歪表情的两个字,薄唇边儿溢出浅薄的笑意。 脑浆迸裂,竟一掌将灰狼的头骨拍碎,白色的脑浆飞溅而出,现场画面看起来血腥至极!而直播间内的游客们,见到这惊魂的一幕后,更是不少人当场呕吐了起来。 又僵持了一个月,大家还是表示看情况而定,此时,不仅是我们急,就连江哥也急了。 无论是在当年的赤河战场,还是后来的炽焰总坛,玉美人总会在需要他的地方出现。 当然不是,对于有了准备的秃鹫来说,利用飞翔优势,仅仅两只竟然就与他僵持了下来。 三千镜月宗弟子破空,前面有一个俊逸青年与他们同行,是许辰回来了。 之前皇上便怀疑青霜不会对莫氏下此毒手,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查证,却始终查不出下毒之人,这也怪不得宫人办事不力,实在是谁也不会怀疑莫氏会自己给自己下毒。此时经紫儿一说,皇上这才顿有恍然大悟之感。 或许是我当时的神情确实有些明显,我沉默着,双手握拳,但在这一刻,我内心并没有动手打她的冲动。 这可以说是黑石当前的最高机密,原本不论对什么人说,也绝对不能对凌云说的。 不过凌云对此,倒是并不着急,反正花火就在这里。想要询问,什么时候都可以。 唐重不禁拿出来脖子上挂着龙凤玉,两块玉已经融合在一起,拿在手中,发现两块玉的光泽跟之前一点都不一样。 第86章 考核 她咳嗽两声,重新换回委屈嘴脸,无辜道:“哎呀,他们都求到跟前了嘛……我总不好见死不救的……像那些妇人,她们得的多是女子隐疾,未必是什么大病,也不便对男子言明。我就不同了,我是女子,她们同我说起来方便些、完整些,治疗才能到位呀!”她一边说一边疯狂向洛承风使眼色,希望他可以高抬贵手放过自己一马。 当时我不禁有些担心,以为是我爹谎报屯兵数量,之后得了机会我才私下里问我爹这件事。 记忆中,九尾狐妖并不是野心勃勃的贪婪之徒,只是,此人向来神出鬼没,行踪成谜,在她还是华曦公主的时候,和九尾狐妖也不过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至于最后的宝藏到底有多少,要不要和陶然平分,在场的人还真没有这么厚脸皮的。刘天意刘大少虽然骄傲任性,风流好色,可是家里却不差钱,这方面也还没无耻到这个程度。 “那么,答应帮我吗?”他将结界缓缓地收起来,仿佛一点儿也不怕他会抢夺似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目的被那人察觉,竟是悄悄改了命令,让赵西风将顾夫人杀了,然后把顾弦歌带走了。 本来人家的事儿没她什么关系,只是听到那“赵嵩”两个字时,苏婉玲总觉得有些熟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记起这人是何许人士来。 陈世安冷笑道:“胡说什么,他们的前途不该有们来决定,而是该由他们自己来决定,由历史来决定,仅凭一个血型又能说明什么?”。 “那得赶紧把这傻丫头找回来!”春风急忙发出春生令通知九州各处搜寻珂珂。 “不,计划暂时停止,因为这个东西,我有新的想法,也许在地心殿眼线穿回来的话,根本就是假的,或者说是半真半假,就是要惹我们上钩的。”翼玄沉声道。 “你想什么呢?话说……你要和他们比赛么?那个伊娜叫你来……我怎么有那么不好的预感呢。”于皓打击着李哲,谁让这丫的之前还威胁自己请他风味楼的,虽然他也说请自己了吧。 第二天梁辅臣一直都没有露面,估计是在忙着购买潜水装备的事情,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梁辅臣才开车来接高飞。 接下来,叶凡等了三个月,终于见到了庞博,不过这时的庞博,已经不是本体,似乎已经被人夺舍了。 所有人都看着弥沙,他们没有想到阻拦他们干大事的竟是他们的城主。 白马俊演唱结束,拍摄现场原本陷入,像是在看歌谣节目的气氛一顿,回归到现实中。 卫生间、客厅、厨房全都找了,却没看到蝴蝶,和她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曹越在沙发上坐下来,并没接魔鬼撒旦递过来的酒,而是问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 第三路,则从略阳方向,那些逃将逃回来的路线,进入略阳,最后和第二路会合,共同把敌人从陇右赶回去。 家乡和故乡都是他们所向往的,如果两个地方非要取舍一个的话,那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因为故乡和家乡都非常重要。 不多时,朱红羽惊讶发现体内神光果是回到巅峰,再看那神光球内,余下的杂色神光并没有多少减少。 经过长途跋涉,护国军的大队人马,终于到了京城。他们当然不能直接进城了,就绕道郊区直接到了护国军的营地。夏枫就和太史慈带着孔融、李典和典韦等人来到来到了京城里的宅子。 第87章 妖汤 洛承风抓着陈九疯了会儿,突然想起还要煮糖水,立刻丢下陈九就往衙门后厨去。 此时不是饭点,后厨的白役们都在偷懒,看见洛承风突然来后厨,一个个如临大敌,操起手头所有能够拿到的东西胡乱比划,做出一派繁忙景象。 这点伎俩要是搁平时,绝对糊弄不了洛承风,可此时他并没心思挑后厨的毛病,一头扎进厨房中 又是一刀砍在云络的肩头,还是原来的伤口,但这一刀,让云络肩膀的骨头都留下一道缝儿。 宋歌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并不抱希望,念力要是如此简单就能摸透,那方大陆也就不会没有左丘羽剑的名,左丘族也不会消失了。 沈惠朝她的餐盘努努嘴,原来,一块好好的牛肉,已经被她戳的稀巴烂。 宋歌长长叹口气,她想不到逃出去的办法,这里完全就是密闭的空间,任何攻击都不能在地面及墙壁上留下一丝痕迹。 吕天手印再变,白虎嘶吼而出,洁白的毛发轻轻晃动着,栩栩如生,眼眸灵动好似活得一般。 不过虽然莫家众人的处境凄惨,但他们的脸上却是没有流露出任何氐惆与绝望,反而是骨气十足,一个个脸庞上皆是写满了坚毅……莫雪在抹干眼泪之后,娇容上也流露出不屈的神情。 “不错么,比那个只知道虚张声势的肌肉男强不少!”宋歌还饶有兴致的点评着。 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亚人想也没想的就溜了,管你这里是生是死还是战呢?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呵呵!简直就是白痴!你这样做就是在送死!你在我的万道剑光之下,你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剑灵以一副看到白痴的目光看着叶凡,并且出声讽刺说道。 昨天晚上,彭遇大概是九点走的,而他回到市区差不多到了将近十一点,然后他还去买了衣服。 由于刚才这水流太大,让他眼睛都碰到了水,有些痛,夏悠下意识就想拿毛巾擦下脸。 这两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曾经在中法之战中正面击败法军,从而得到了整个华族的气运加成,内战也许还只是一般,对上外族,恐怕顶的上一支s级的准历史史诗。 因为这里是后营,马忠原本对前线的战事胸有成竹,为了节省人力,根本没有好好清理周围的树木。 如果能够早放晴一天,江东军也不必两脚泥泞的向濡须口跋涉了。 在它下落的过程中,李子双指再次递出,指影闪动,分别点向尹玉身体各个要害部位。 这次的天梯赛,双方都有不少的新人,而就算是那些老人,天梯积分也不多,因此,实力都不是太强,所以,李林虽然没有击中对方的要害,但对方仍然被他给杀死了。 孙匡都开口说话了,那帮纨绔们自然是把各种讨巧的话,阿谀奉承的一起送上。 反正家大业大,一时的的是算不了什么,以吸血鬼帝国的实力,最后肯定能胜利。 她暂时也没有法子来得到这五万两银子,哪怕有法子得到,她也根本就无法搬动这些银子。 梅花和雪花形相似,色相近,而质相异,神也相别。但是,雪给梅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纯白圣洁,梅却给雪带来了活力四射的青春情怀。 掌芒是高强度的掌气汇集,但比之掌气,其威力不是一倍计,我只见过一次,是红河的九阳神功,其余之人无人能使,万不料,今日又出现在阴天寒掌下。 第88章 南街瓦子 写完信,太阳还没下山,飞鸿就收摊了。 她回家和三娘吃完晚饭,又给三娘腰上推拿针灸一番,把三娘伺候得舒舒服服,早早就睡下。 安顿好三娘,飞鸿梳起头发、换上男装,戴上半扇面具、一把扇子,悠悠然踏进位于街尾暗巷里的南街瓦子。 里头不算特别热闹,跟南城几家有名的瓦子比起来,甚至可以说门庭冷 噼啪声响起,冰海在金色漩涡地冲击之下连连破碎,可冰海无穷无尽,持续地朝金色漩涡发起了进攻!原本气势骇人的金色漩涡在这样的攻击之下,暴烈汹涌的能量也逐渐被压制了下来。 但实际上她体内的魔力早有提醒,在精怪靠近的时候,她体内的魔力就传来了隐晦的不安感,只是她根本不清楚这感觉的来源。 在尤一天的不懈努力之下,维拉斯帝国的全国犯罪频率大幅度减少,曾一度被国际评为犯罪率最低的国家。 当威尔的命令传达到图迦的耳边时,图迦只是略微沉思片刻,便开口下令奥金军团全体收兵,返回罗恩要塞。 开在大树上的门和窗都开启,吹出一股股清新的风,带走无人居住时积累的灰尘。 紧接着,蒙面人又是大喝一声:“再接我第三招试试!”身形再次追上“尤一天”! 守护地府的九九寂灭大阵在阎王宣布关闭生死门的那一霎那,便开始运行起来。 “呵呵呵”!李老为人忠厚,当面的时候也许会对你指出错处,但若是在背后,却从不议论别人。而这一笑,也就是默许了萧寒的说法了。 萧寒一张嘴,就把这二人的嘴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大义面前,也只能先放下自己的主要目的,向萧寒先汇报煤气毒事件的经过来了。 梨花的笑脸好像永远感觉不到悲伤一般,可她的背影却给人莫名的孤独和哀痛。 哪怕这些人中有一个表现出对自己的忠心,他也打算就此罢手。但是很可惜,这些人看上去跟随的是自己的名声地位财富,而不是自己本人。 姜翊生那一身黑色的衣袍,渲染着浓重地黑雾,缓缓的向我走来,我坐在石凳上未动半分。 现在固体粉末涂料行业依然是一个非常暴利的行业,也就是说问题就在于业务该如何来。 虽然最后是成功了,再生研究院不用储维笑亲手对付,也会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消失,或许以后会有新的研究院出现,可那都跟可乐没关系了。 帝都十大青年企业家,融达集团董事长,融达集团股份最高的持股人,司徒家唯一继承人,剑桥大学商学院荣誉教授。 又过了一日,管旭尧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这可是自从她结婚之后头一次管旭尧主动开口让她回去的。即使以前她对自己的父亲有所不满,也随着管旭尧的主动而烟消云散了。 她看到这个有点失落,心想:谢紫萱你真失败,连一个陌生的网友也在笑你。 白芍说着就要冲出去,白薇不等赵碧凡眼色就急拦住白芍道,“你别添乱了!好好的姑娘家还没嫁人,你听了这话去都是罪过,难道还用脏话去回吗?以后还做不做人了?”说着,瞄了赵碧凡一眼。 白彩姑的左手压到老虎的额头上时,虽然好几次险些失手,但他还是拼命的顶着。 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撼的,夏青一时回不了神,从昏mi中刚刚清醒的卫浩岚与唐慎神色复杂。 第89章 盯梢 秦班主意识到刚才自己拒绝得太快太急,缓和语气耐心道:“郭县令又不是什么高官,哪里养得起住家的大夫?再说,他家常年有熟识的大夫把脉,而且已经跟了几十年,没有柳姑娘的位置。不过,假使柳姑娘进了郭府,你又打算如何让洛大人同郭县令交好?” 飞鸿一脸天真道:“只要我能进郭府,在郭县令面前混个脸熟,总有办 当然,这是指全部。后来分为两派,刘俊又带了三分之一的人马跑路海外,宋江一波力挺的在围攻中,死的死,散的散,也是没了。当真随了扈三娘一行人下山来接受招安的,大概只占三分之一不到的数量。 即使过去了千年,岁月早已模糊了他的许多记忆,他也依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始祖的那个眼神。 “不行!不经允许不得进村!落泉森林出现的异变,你们也有嫌疑,现在老实的待在这里!洗清了嫌疑再说!”白衫骑士无情的拒绝了,还示意部下上前将几人拘束起来。 不过一来都是多年的老兄弟,马二信得过,二来不把事情交待清楚,怕他们觉得自己不被信任,以后办事不出力就不好了,三来马二在州府并没有什么根基,想要把事情办好,多半还得着落在牛五许九身上。 秋月没有怀疑,因为方才那一番实验,她已经亲眼看到,火焰鱼出现在岩浆表面时,岩浆是静止的。与最开始石子的遭遇完全不一样。 朱子龙的分身在马车里看向四周,心里不免生起一股得意的情绪。说到底,与本体一脉相传,都是年轻人。 应该说家宴属于档次最高的接待了,现代人习惯于在餐馆请客,压根不愿意在家里做,特别是那些时间紧张的公司老板,几乎是清一色的在外面请客吃饭,如果他们邀请人到家里来吃饭,那就是非同一般了。 随后,假意还要好心帮忙,看似伸手相帮,实际上却是拨开了斡里不的双手,将第二只箭插进了斡里不的咽喉,杀了这个可能会挡他上位的人。 因为离开天路他们的境界重回归元境,此刻却在元气之雨中,再次成为真如宗师,激动得他们一个个喜极而泣。 这个电话应该很重要,这是廖凡民的直接,所以他选择了顺从对方的意思。 众人得蒙提醒,脑中轰鸣,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此术的种种说法。 “姐姐莫再问了。丫儿命该如此!”玉丫儿轻轻拉下着银雪轻捧自己双颊,仍在渗出鲜血的手,紧紧相握,鲜血染在了丫儿手上。 他觉得自己就算是神主境界之大能,也丝毫奈何不得刘寿光。旁边的元飞真是太崇拜刘寿光了。他没有料到刘寿光竟然打败了那秦龙。元飞打心眼儿内膜拜刘寿光。 分坐两侧的嫔妃们,有的出于真情,有的出于假意,纷纷轻唤着银雪,但脸上神色却是各异,细观而去,许多满是忧色的面孔下,倒是按捺不住的隐隐流露出窃喜之色。 如此方才能将那康明给揪出来,但是梁宇不相信刘寿光有能够将康明制服的实力。 想来定是景丹在替银雪梳理时心不在焉,对刚才银雪歇息片刻的吩咐,听得并不真切,仍旧继续梳理着发丝所致。银雪起身时,满头青丝正握在景丹手中欲高挽于顶,猛的拉扯,岂有不痛之理。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明天就找人去算好日子去。”听到龙翔的回答,张父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大了。 第90章 两只斗鸡 洛承风清了清嗓子:“南街归我管辖,例行检查有何不可?” 飞鸿:“例行检查就可以随便踹门吗?” 洛承风嘴硬道:“衙门接到举报,说这里有匪盗。” 飞鸿逼问:“何时何人举报?” 洛承风知道她在故意唱反调,憋着一口气怒目而视。 秦班主对洛承风一向很有好感,见两人剑拔弩张,忙圆场 “不错不错,你们这面条味道真的可以,行了,多少钱,我先付钱行了吧。”康主任擦了擦嘴,现在肚子吃饱了,可以继续认真的盯着电梯那了。 紧接着,那他的感悟似乎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带动着他那一身经过蜕变的真气在体内按照某种运转方式流动起来。 另外,相比起阿鬼来说,路茫更加专业,专业的杀手,一个知道怎么杀人的杀手,自然也知道应该怎么躲避。 此时此刻,在陈凡眼里,就静静只有这洛苍,这一座扑满山头的尸首,仅此而已。 “这就是九级智慧者,你们早应该有此觉悟才对。”中心处威严男子说道。 同时特查卡私人获得1成外汇红利,1成不少了,毕竟还有2成国联的税收,3成米国税收,木叶也才分到4成。 七色水晶散发着绚丽的神色,身上的古韵不断的散发,在这一刻即将破土而出,外界早已经引来了黑云,黑云中不断交织着银色雷龙。 从一个普通的斗场新闻,有高手来挑战,直接变成了一场高端的切磋大会。“这张布玄,果真不同凡响。”陈凡心头凝重,上了场,也感受到了一阵压力,两人遥遥相对。 一时间,整个昊天塔内部的空间好像经历了世界末日是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毁灭之力纵横激荡,源源不绝。 “记住,那个瓦图姆之眼千万别动,等我回去查看些资料再说!”棍叟对着玛雅的背影大声喊道。 她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能力自保,没有能力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于霍御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后悔过。 只是主子不休息吗?看着他的身影担忧起来,主子的头疼也是老毛病了,等等去找个大夫,给诊治下吧。 李潼上前一步叉手道,视线也是有些不安分的打量着薛怀义。说实话,对于这个名气极大的初代目,李潼也是心存好奇,闲来偶尔想象一下,但基本都是负面的印象。 酒吧已经人去楼空,四周焦黑一片,三面墙壁已然倒塌。周围还不时有路人对这里指指点点。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松瑶对世生一直很有意见。 这一次的冒险,李潼觉得是挺值的,最起码是将眼下手中所掌握的力量稍作梳理。虽然看起来仍是寒酸得可怜,但也总算是有了初步的拧合,甚至于对于如何搞掉丘神勣已经有了一个草定的思路。 蒋仁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额头上冒了冷汗,伏在地上,不敢直视铜牌。 苏宏晖还没来得及回答,营垒中又接连有数路人马至此,彼此间泾渭分明,已经显示出营中军令业已失控。 林哥看着二人窃窃私语的样子,更是以为二人虚张声势,他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棒球棒,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会里面砸断李苏秋的腿,在餐厅中立下自己的威信。 巴雷特点点头,他知道尾巴虽然没有,但是在意这件事情的人并不会很少。 第91章 同乘一骑 施良不好意思面对飞鸿,又不能违拗洛承风,便走过来找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飞鸿瞪他一眼:“既然你们都在这了,那我就把话说开,你们也不用再猜了。我去那个地方是为做生意,我知道他们家正经的杂耍行情不好,这才带了一套戏法货卖于秦班主,为的是能谈个好价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你们莫要再胡猜了。” 身上除了这件太上清净袍没有问题,晋升洞玄境界后换的法袍法靴,都是破碎。 完成了复仇,自己也能放下过去,在提瓦特世界有着一个更好的开始。 他侧过身体,凑到符念念耳边,低声问:“你刚才给路卓越算命了?”这么详细具体的事情,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吧? 而道谢则是因为佐助在自己与奥赛尔对战的紧要关头救下了大量的千岩军与最终时刻的救场。 很显然,这个白狐狸是白老爷子供奉的家仙,白老爷子在这里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这位家仙的保护。 关羽再次长叹,自愧不如,由此深深地盯着郭谊看,心中欣赏之意越发浓郁。 在肖恩进入到炼气台第四级的时候,乔雅和其他的两名少年也上到了第三级中,同样的得到了一定的元气提纯效果。 之前对方的目的就是打算见到岩神的法蜕,而法蜕又在璃月七星的看管下,佐助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在现在的璃月达成这个目的。 贾赦应了一声,四处走走,砍了八九根枯树枝拉回去给吕如意,让他自己慢慢收拾便下了山。 没办法,波风水门设下的封印又破不掉,每次鸣人主动要查克拉,九尾就只有两个选择。 龙兵出了常宽的办公室后,直接走向了操场,他让自己尽量自然一点,他不想让这帮战友看到自己的失落。 “哼,不知!”无法直视那样嘲笑的眼神,面色一红,倔强的把脑袋扭到一边,嘴硬到。 这一点大家也乐于见得,因为从王凯出名之后关于他的探讨就从来没歇过。 天玄闻言,心中也震惊不已,暗道又是一件强大的天品灵器了,这南天城的势力果真不同凡响,一个个底蕴雄厚无比,天家和他们一对比起来,着实有些寒酸了。 两大神碑散发极其恐怖的光芒,受到天佛圣碑的牵引,变得极不稳定。 随着两人走出,大厅内陆陆续续七八人结账,跟着两人的身影偷偷‘摸’‘摸’的离去。看,这宝贝还没得到手嫩,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李淳像是已经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她,微微扯起嘴角笑一笑,消失在门外。 说到底,其实就是王凯在自己组建战队的事上,犯了行业的规矩。 木叶一大早便被叫醒,开始梳洗上妆,丫鬟们也格外用心打扮着主子,这可是她头一次正式在郭家长辈面前亮相。 一口浓郁的鲜血自李秋彤口中喷出,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唇舌,衬着那白皙的容颜,更是有了几分妖媚之感。 “打个车就回来了,不用兴师动众。我妈有没有说什么事?”孟嘉锐眼中难掩担忧。 一串脚印从赵荣的门前经过,最后停留在赵贵的门前,然后变消失的没了痕迹。 “她突然醒不过来,赶紧找大夫”萧鹏煌随意说了说,脸上很是慌忙,说完赶紧抱着宋芯儿回了帐篷。 第92章 敬天下傻子 洛承风:“那房子下面原是官沟汇水所在,湿气重,所以房梁屋瓦那么容易朽坏,你和三娘住久了难免受潮。” 飞鸿:“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还拿这事威胁过赵二姐!不过那会子事多我给忙忘了……我回去和三娘商量商量,等这阵子忙完换个地方住。” 洛承风:“你们若商量好了就来找我,我已经看过几处宅院,虽然 不能长久的陪伴,才是最大的残忍,这份喜欢,他永远都不可能对林然表达出来,甚至还有可能忍痛去做一件伤害她的事情。 最后还是林然一步步,以龟速爬上了楼梯,而杜亦龙,则很有耐心的走走停停的等着她,以至于,还没走到教室,周围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当她走进教室坐下后,岳菲菲已经出现了教室门口。 刘氏望了一眼卢氏,看见对方眼里都是笑意,便知道她也是想分家的。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欲之一字是师弟功法的关键,越是在名利场之中摸爬滚打,越是深陷其局中,越能察觉其中的真谛。”云流谆谆教诲道。 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姜琦的身后响起,吓得姜琦马上把手机收了起来。 等胖子三人领完卡,四人顺着墙壁上的提示屏幕,通过一个狭窄的通道,进入一间四平方不到的房间。 金丹期的高手,所运使的由禁法构成的法宝,才能够真正的称之为法宝。而在此之下,无论多么玄妙,只有还未逃脱禁制的范畴,便只能称之为法器。 谢黑龙做的菜,梁超虽然只吃过一次,可是那一次的美妙享受。现在想起来,那味道好像还在唇齿间流转,唾液也不由自主的分泌了出来。 炝锅完毕,谢黑龙再次往锅里倒入冷油,形成一个热锅冷油的状态。 双目微闭,沐浴在火光之中。不过最让秦锋惊疑的是那完全没有人形的右臂,凸起的青筋如食指粗大,最是骇人的是手肘之下,却是一只骨骼如倒刺外长引蚓又似水蛭的怪物。 无数没有通过的弟子,痛心疾首,但可惜的是,天帝门,只招收一次弟子。 眼前的秦云,实在是太嚣张了,他古家好歹也是隐匿势力,怎么能承受如此的羞辱,今天他若是不杀秦云。 秦云体内,滚滚的力量撞击,秦云的识海中,那至尊龙脉在这一刻,更是疯狂的颤抖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化成神龙,破体而出。 他没有看错,他在后院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确实穿着一身丫鬟的服装。 “咔嚓”一声响起,边丰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好受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疼痛,但是起码手臂能活动了,不像刚才那样,这手臂松拉的,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这些东西身上皆穿着彩带编织的衣服,眼眸灵动,就好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怪。 一道冰锥发出破空的声响,直接刺透了赵刚的右臂,刺骨的寒意使他整个右臂都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 “你们好,我是林晨东祖父,我能不能进来,我想了解一下他。”林傲麟很友善说。 的确是如此,这些前辈都看的很清楚,由始至终这个齐锐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现在这些道修的弟子都以他马首是瞻了。 虚无殿是藏宝之处,重宝有灵,这里面蕴含的五行灵气一点也不少。林洛然准备接下来的时间,就在这里闭关修行了。 第93章 身世之谜 这群班主收到的消息称,前些日子有个女扮男装的人频繁与秦班主往来,甚至惊动了南城兵马司的洛大人,不久后,南街瓦子就上演了《偷桃》大戏。 因为她当初的装扮十分敷衍,不认识的都能猜到那是个女的,认识的则从身形就能知道是她。 这也是飞鸿的目的。 她就是要让人找到她。 “柳姑娘,我们汇 “很到位呢。”萨莉的声音哪怕是在和明的结界中也能够自如的进出,而和明却没法找到萨莉所在的方位。 秦卫国虽然说的客气,但以他的地位可没人敢真不当回事,要是真把他当成一个来渡假的老头儿都不理会的话,整个津港的日子可就要开始不好过了。 “我们兵王做事,何须你来多嘴?”周勋身后的一个兵王呵斥丁春甲。 因为我身高只有一米七的关系,所以虽然是抱他,但要去摸他的头却有点麻烦。我索性用力了一点,使得他缩在我怀里。 “花家不插手两国之战。”花锦容不等林初九说,就先一步堵住林初九的嘴。 萧天耀上了床,却没有急着睡,而是抓起林初九的胳膊,替她按揉起来。 上次在提升点内利用bug干掉了明剑,但这次却是在魔天使的世界,任何东西都会由他随心修改。 感受了一下掌心中传来的冰凉感觉,煞魔尊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 一直被帝国的人忽视的萧天耀和林初九,如同一个旁观者,将船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皇上会同意吗?不对,皇上肯定会同意,但是……万一皇上把我们踢掉怎么办?”这绝对是可能的事情,到时候他不是白忙一场。 “恩!让我想想在哪见到过才行”阿蜜再度看了一眼照片后,便立即陷入深思起来。 简亚炸毛!愤怒中带着羞赧地瞪着白依,就要起身,伸手想把那散发灼热视线的眼睛捂住。 “团长,我们就在这里守候!”一个佣兵在菲德身后远处大声呼唤到。 “恩,这还都是一些极为基础的信息,想必之后的改变,比如贡献点的增加,一定会在这令牌上获得显示。”苏易暗自道,而后便将身份令牌装入储物戒之中。 “你去休息吧。”看着她略微有些疲惫的神情,穆昭阳有些过意不去,按原定计划就应该是自己守夜的。本想回到基地再好好修炼,只是禁不住白依的提议,心一动还是当晚就吸收了。 不再理会已经傻掉的二人,陈立一挥手,带着陈军一前一后地继续朝大门跑去。 大尾立立即收住笑容,随后紧闭双眼出一声低吼,身上便被一阵金光闪闪的电光所包裹,紧接着以一道疾的电光就从大尾立身上射出,朝着水池的刺龙王正面劈去。 于是林羽的实力就这样被平白无故的说成了筑基巅峰,而且魔气爆发还敌我不分,导致林羽在宗门内名声大燥,几乎是人人都认识了。 “我上师府还用得着防备吗?对了,你如今可是朝廷虎贲军中的上将了。”连生将目光从花上移开,看着眼前的姚曦。 城市、大区冠军,距进入lpl还有两道门槛,其实算不上什么成绩,不过,在e、京东、omg这些俱乐部的青训队纷纷折戟沉沙的情况下,皇族青训能连战连捷,多少涨了一点脸面。 第94章 玉面风媒 飞鸿:“三娘又不答,这果然是他们留下的!” 三娘闭上眼睛:“是,是他们留给你的,那又怎么样?你刨根究底地问这些究竟想干什么?” 飞鸿:“难道我不能问吗?难道我不该问吗?您这么多年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又是为什么?” 三娘:“不为什么,老娘就是不想说!老娘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可此番贸然出手,天道轮转下已算是结下了因果,若不能妥善解决此事,尹将军少不得要遭业火加身之祸。 哪怕他完全可以先行答应下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再推脱个一干二净。 一听这话,大家心中都是一咯噔,谁不知道李治跟李浩关系不一般,由他来给李浩提封赏,那肯定玩完。 “你!”沈樱气得浑身哆嗦:“五妹妹何出此言?”如姨娘所说,她的婚事还握在嫡母的手里。她可不敢和沈雪撕破了脸。 不刻意报复,但也别指望他的相助,房家与他不过是一场旧日噩梦,过去了,便永远过去了。 听到清风轻飘飘地就将五六个混子放倒在地,胡八一眼神不禁异彩涟涟起来,当兵之人最佩服地可就是实力高强的人了。 大家用担架抬着被缠的动都动不了的高洋,向着巨大的石门走去。 用弹弓绳做弩弦的话,射击之后不会有任何弓弦响声,这才是无声弩的关键所在。 “这,,你,,”当秦川来到丁冥身旁,看到丁冥所鼓捣的东西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了所以然。 而且看样子也不是刚开凿出来的,应该是此前开凿纯阳原石的人洒落在深谷中,这才被发现的。 在如此凌厉剑气下,穿山兽身上尽管多了一道尺许深度的伤口,甚至都已经可以清晰看到其体内的骨骼内脏,可即便如此,它竟然还没有死去,不能不惊叹其生命力之顽强。 一场轮回,回归虚无。识海无波,谁言岁月沉浮。存在过,最终的结局还是回到起点。识海在这一刻,渐渐归墟。 “那个道士回来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陈玄像是不太相信老太太说的话,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张狂试图轰击了这个阵法几次,但是这个阵法都只是轻微的波动了一下,这个联合的阵法的威力果然不是单个的阵法所能比拟的,特别是这种针对他速度的困阵。 从未如此的虔诚,三个真实的让一旁的人有些嘲笑的响头,让林枫的脑袋有些发疼。 机场里,乘客们缓缓而出,早有人举起牌子,迎接参赛团队的到来。一辆高级豪华大巴,将三十几号人全部接走。 众人没有过多久就来到了混沌门,这个门派比张狂想象中还要简单,背靠着大山,些许的房屋坐落再次,没有其他大门派那种金碧辉煌,却有种说不出的祥和。 李淼淼他们一开始是步行,到后面就必须每人出一百灵石,乘坐通往天门谷的妖兽坐骑狮王鸠过去。李淼淼还是第一次看到像狮王鸠这般体型庞大的妖兽,心里很是好奇,不由的暗自看了半天。 桂罗进入一间密室内,立即一拍腰间法袋,一颗光球从里面飞出,在空中化作一只光洁的镜子。接着,桂罗狠心咬破指尖,挤出一颗献血滴在镜面上,随着口中咒语不断,镜面上顿时涌出滚滚黑气。 “有本事你就冲出来,让吾送诸天万界一份大礼!”江道离冷笑。 一个录制棚打造就要话上差不多1000多万,如果在加上买一层楼的钱,那就跟不用说了,简直贵的要死。 混沌迷蒙,看不透前方,大道破灭舟宛如海中战舰,破开混沌,杀入混沌深处。 说罢,伸手一握,玄色古剑散发着血腥的气息朝着被绑在半空生死不知的宁息刺去。 “打住,这里没有什么岳瑶,我叫岳银屏,她叫庄婉,你被大雨冲到河边,是我们把你救上来的,你也不用装疯卖傻占我婉姐便宜,伤好了就赶紧走,恕不远送。”说着岳银屏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录完歌以后,胡杨也是直接把这首歌给发给了张易山,虽然他不知道张易山睡了没有,但是他觉得张易山肯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双方往来客套几句,倒是把现场的气氛缓解了一些。两人不知不觉聊了有一会儿,现场的人没有说话,都在暗自思索这个墨谦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让孔大人这么客气对待。 这一声,让白帆、姬揆都愣住了。陈立鳌也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阵狂喜。 世子爷一手抓着‘门’框,一手被景瑢搀扶着,立在‘门’口,面上带着伤,目光灼灼望她。 这五次输入错误可就锁屏啦,所以我不敢再瞎好奇,只想再随便试试。 张老爷吓得脸上抖了抖。到底算见过场面的,连忙起身要给潋滟跪下。 我越发好奇江念蓉口中这个“哥”究竟是谁,她居然对着我上演了一出偶像剧戏码。 我用胳膊肘捅捅韩,我说瞧见了吧,捉奸要拿出这样的魄力才行。 “骗你做什么?每个寺庙求的不同,你看那些求出国签证顺利的,全跑雍和宫,但是想求月老显灵的,都跑红螺寺。”周亦答得极肯定。 嗖的一声,若添也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冷气,脖子一僵心虚的扭过头,刚好对上彼岸冰块般的脸。 凌若翾一袭华贵的公主服饰端坐在八宝琉璃马车中,马车内还坐着自己的三个丫头与自己谈笑着。 时浩东走进屋,看了一眼林家,林天南去世之后,林家没什么变化。走到客厅,林诗轩就走了出来,她围着浴巾,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了下来,直齐胸部。领口间的肌肤裸露在外,隐隐可以看见乳沟。 如果绿光凝聚成树木和长藤,防御力将会大大提升,即使章叶的破云一刀再厉害,也无法穿透这些树木和长藤。 第95章 她就是我的烁儿 三娘以一种被雷劈了的神情紧紧盯着飞鸿:“你曾说,就算我们离开京城,只要那人一直在背后看着我们,我们去到哪里都一样。从那时到现在,你一直没什么动静,老老实实去摊子上抄书写字,还帮洛承风破了庞氏钱庄案,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事,但其实你一直没忘对不对?你帮洛承风,洛承风也帮你,你们都在留意那个姓郭的,想从他 你摇头,终于踏上了寻找真相的路,你往这个峡谷中能看到的最远的山巅走去,你想看看山的那一头到底是什么。 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准,太格式化的东西农村人向来不喜欢,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那些打手看到刚刚气势汹汹的美人儿倒下,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玩味笑容。 而现在的高宁还在等待时机,因为现在动手就会惊醒虚假梦境的许乐。 和胖子呆得久了,他对今年的其他新秀都不怎么看得上眼,毕竟胖子的逆天表现将其他新秀都甩到九霄云外了,那种强烈的对比感在今年的三号秀身上表现的更加明显。 她慢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望着那车子离去的方向,面上那一惯动人的笑早已消失不见,此刻脸上是扭曲的。 剧烈的咳嗽从于闲嘴里发出,喉咙口的疼痛还在继续,这种被饭团强行塞入的感觉,竟然在难受地同时,给它带去了一种无比羞耻的感觉。 “也好,总之还是自己亲眼看过之后才会彻底放心。”黎雪说着,便跟着大毛几人上了车。 眼见着唐国铭朝自己递了个眼色,傅晓飞立刻伸手从腰包中摸出了一把钞票,一张张地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排列开来。 而现在,这个掌握拼图的机会竟然就在眼前,而且意外地有很大的成功几率。也难怪大木博士会一改常态,变得如此严肃。 而药王谷外,十里山地,也是人头攒动,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的华夏修行者,遥遥望去,起码有近万人,可不只是东南七郡,而是整个华夏三十四郡,都有不少修行者,迢迢千里赶来。 寂静,在任川的话说完之后,整个屋内就像是瞬间被施展了沉默法术一般变得寂静起来,之前还半是调侃半是嫌弃任川这个年轻人想法太过单纯的长老们更是一脸惶然,感觉后背都有些湿了。 众人听这庞豹如此说来,自然是十分满意,当即就有人决定与那庞豹一同返回洪州。 “这些长弓人果然是有阴谋的,”当听到族人回报之后,六个氏族的高层全都心中一紧,之前的紧张情绪再次泛滥起来,同时心中开始后悔起来。 韩歌笑着应了一声后,转身便朝广场前面的出口走去,已经逛了大半天了,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了一半,他也着实想回去休息了。 雨停了,消防车走了,留下了一地残迹,还有烧的什么都没有了的空地,留下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傻姑娘。 只不过正说着话时,他又被对方打野抓死了一次,战绩瞬间成了1-6,马老师当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赫连渊全程眉头直皱,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纽扣,唯恐她将纽扣给缝歪。 「不,我只想让他只记得变成植物人之前的记忆,我觉得那样挺好的,千艳师妹。」肖轻水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水!张云集只是将杯子放在嘴里,想象征性的喝一下,没想到的是这水就像是活物,刚刚将杯子抬起,那水流直接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流了进去。 第96章 入郭府 后面的节目,飞鸿是在郭老夫人身边看完的。 老夫人紧紧捏着飞鸿的手,不让她离开,连她说要去更衣都得跟着一起,寸步不离。 飞鸿虽然事先从秦班主那里了解到郭县令家的隐秘,知道郭老太太最喜爱的就是那个丢失了的嫡长孙女郭烁,却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飞鸿趁着老夫人抓着她手的时候,悄悄给 “你们倒挺乐观!其实我本来也算一个乐观主义者,但自从进入这地方,我就变成悲观主义者了,难以解释的事接二连三发生。”唐风紧锁眉头说着。 几分钟后,一阵更大的狂风向唐风吹来,山巅的荒草被狂风压迫,全都爬了下来,唐风猛地瞪大了眼睛,不错!就是那个位置,唐风发现在荒草掩映中,山巅中央隐约现出了一个圆形的土丘。 他刚刚还想着怎么从中谋利呢,徐凡立马就着重说了一下,他要是还敢这么做,估计他就只有一条死路了,他虽然愚蠢,但并非是十分傻的那种,徐凡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自然也是听得出的。。 听完叶轩的讲述之后,淡一真人双眼绽出一道精芒,探出右手也是掐了个剑指,当即便如渊似海般的磅礴真气喷涌而出覆盖了这空地上所有的竹枝。 随着索朝阳的命令下达,他身后的数千人马顿时开始高呼起来,声势浩大,气势十足。 中年男子有一张国字脸,一对浓眉,嘴角微微上钩,带着一丝笑意,刚刚说话的人便是他。 祖安邦口鼻窜血,发丝披散,他浑身都是血液,看起来非常的惨。 金沛辰默默地提着医药箱进来,全程没有一句话。他把医药箱放到她旁边的茶几上,先用碘伏给她的伤口处消毒,然后再涂抹一层消肿油。 龚谨飞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苹果,形状不太规则也就算了,还有个很明显的虫眼在上面。他赌气似的咬了一大口,腮帮鼓鼓的,嚼了两口,嘴角边沾了些果屑。 “还愣住干什么?人家不计前嫌来给你们送吃的喝的盖的,你们还不给人道歉?”付天翔就吩咐道。 厉尊掏出手机看了看,滑过林筱沫的名字,微微停顿了一下,最终,他没有拨打那个电话。 “仙境可不比在大陆,魔族和鬼族在这里你和我们实力相等。不要总想着这里是我们通知的世界。”余承弼说。 平心而论,神谕之冠应该是天使联盟中价值最高的一件宝物了,毕竟这件战略宝物是天使联盟的组件中效果最好的一个。即使是只有这一件战略宝物,其强大的加成效果也已经足以顶上好几件普通的战略宝物。 是卫昭在甘州结识了秦陌寒和楚瑜,搭上了楚瑜这条船,卫家才有如今的权势。 吸纳继承了雷霆仙帝的全部力量,西天半神复生之后他所拥有的力量绝对要比以往更加强大,王羽刚才打入那祭台中的神符也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罗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冲着这位王者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自然魔法对向了佣兵王。 “海格力斯……是……构装体!也……不需要……休息!”虽然断了一只胳膊,断臂处还在不断的喷着电火花,但是海格力斯还是直截了当的加入到了防线上,开始对着来袭的魔鬼们和恶魔们投掷着泰坦之箭。 这枚回春丹,还是几年前中洲散修联盟四大长老之一的紫岫仙子给他的见面礼,即便是在元婴修士手中,也属贵重之物了。 “也不要做得太过,千万不能让人发觉你在收集物资,还有,和我们有联系。”秦齐笑道。 这一番感应,姜辰彷佛若有所悟一般,竟是通过血脉的传承一般,判断出,那其中,蕴含的力量,是一种苍古的祖龙力量。 秦风展也不是粗鲁的男人,虽然心里不爽,可也平静地点了一下头,回头替岳母开车门,让岳母坐进去之后,他不咸不淡地对冯纪凭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就上车了。 这张照片并没有拍出唇瓣相贴的画面。那借位,也就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四大星域的仙门凡在乘以上修士,都按昆仑令赶往升仙谷。 冯昕岚摇摇头,慢慢地喝了几口咖啡才说:你不要责怪秦风展,其实他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你是我见过的……秦风展最看重的人。 这,是林奕自踏入修仙界以来所看到最冷酷的杀戮,哪怕是重建仙宫之时也没有现在嗜血场景。 在这所高中,谁不知道顾烟飞的身份,即便洛尘扬不在身边,她那个王妃的名号还是在的。 这个男人,刚才那一会的安静只是假象,不过一会的功夫,又露出了真面目。 脸上火烧的痛,梁以默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肆意地笑着,她不是早已经把他推出心外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唐梦蹙眉问到,宫里的消息已经断了很久很久了。 街道上拥堵的车辆大多被压瘪,散落着不少血迹,一路向着城门延伸。 南烬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她还没想好吃点啥,就听见了敲门声。 秦二跪在那里,半响才跟了出去,到了外边的屋子之后,她又继续跪着。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人哪还敢再看?现在的秦林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如果他心情不好,回头捅了自己一刀怎么办? 现在他的精神力辐散开来已经能够弥散方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范围,如果化作精神触角朝一个方向蔓延足足可以蔓延五千米的距离,而且他的精神力通过了观想法的淬炼,纯粹的很,至少黄级凶兽无法感知到他精神力的存在。 许飞有些心烦意乱,一种莫名的恐惧缭绕在心头,他明白自己和这些杀妖队的年轻人不一样,这些年轻人紧张归紧张,但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兴奋感,而他是真的恐惧。 几年前,当时的赵仙儿还在上大学,曾经见过沈枫一面,故而,她也深知这个男人是自己哥哥的朋友。 这不是达萨耶夫自吹自擂,今天吴杰的脚头非常好,上半场连带这次射门,吴杰有五次都打在了门框范围以内,质量都非常的高。 第97章 借你吉言!我一定努力! 自从飞鸿进了郭府,洛承风日日骑马出城来看她。 连守城门的士兵都知道洛大人出城是去会佳人,看见他远远地骑马过来,在墙头上高声道:“洛大人,什么时候请喜酒啊?” 洛承风毫不脸红道:“快了快了!” “该不会喜酒还没请,就要先请满月酒了吧?”城楼上爆发出一阵哄笑。 “借你吉言!我一定 也有的认为应该视公司的能力量力而行,说现在公司没有自有资金,员工经过了这次更换老板的冲击后有的被辞退,有的主动辞职,大批量进行生产的又要招收员工,又要投入巨资采购原材料,还有重整销售网络,风险太大。 “冯局为了你可是一直忙活到了天亮,你的朋友没事,要是累了,你就多睡一会吧!”胡俐笑了起来,在病房之中忙活着。 所以随着他的话一落,他立即就被巨塔传送离开,回到了演武场上。 最后大公主也不过是得了一番训斥,东祈临一向疼爱大公主,况且怡贤妃又被救了上来,所以大公主什么事儿也没有。 下一刻,他们便出手,一指朝着凌天压来,随意无比,毕竟在他们看来,凌天还有眼前这些九天道宗都弟子都是蝼蚁,不配让他们认真出手,随意就可以全部屠灭。 这是萨姆死前最后一个问题,然后便“嘭”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乱石堆上,血肉模糊,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东祈临听完了连玉的话,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也没有追究品兰刚刚说的话。 难道是天劫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变得紊乱了?即使是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不用担忧,谁说最后的皇血已经没有了?你们看见天劫将那巨龙劈的灰飞烟灭了吗?你们看见他神魂俱灭了!”老者深邃的目光看向了海底之中,无尽的淡然。 而且那宇天霸的血脉神通威力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就是楚天道反击的时候,直接击败宇天霸。 最后还是若姜出手,将钟子枫抱到床上躺好,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将钟子枫嘴角残留的血擦干净。 至于煮水的绯玉丸,这个前第十二律者她更加不用担心了,她的状态比符华都没有差,陈玄武,对于这场战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 苏月道:“徐亮叔叔是一个好人,没有他我苏月的命早就丢了……有一天,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只要……我不死!”他如此开口,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落星辰没有多问,而是简单收拾一翻之后带着苏月离开了山林。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没有人能够保证五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赵龙跟在叶瑾言的身后,一路都踩着她的影子。叶瑾言看着眼前偌大的房子突然停了下来,赵龙没来得及反应,撞上了她。 那个汤章威对自己的情报系统还算满意,可是那个常知明就苦恼了,他的苦恼不是因为那个工作和与其他人联系不方便,主要是因为他那个作到令人发指的老爹常朝华。 霍霄爵本就没有想放过他们的心思,所以走到了那个混混头的面前,一脚踩住了他的手。 其实想霍霄爵没有什么不好的,长得又帅,人又好,性格还这么地温柔,关键是还有钱真的是所有优秀男人的特征都在他的身上。 第98章 社火 飞鸿盯着他:“后来三娘在陈家做法,发现尸体,陈家作为苦主报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三娘身上……” 洛承风:“便没有人去查陈家……所以,有可能陈家也有问题!我回去立刻着人去查陈家。” 飞鸿:“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陈家和郭府里的陈姨娘,多半是血亲。” 洛承风:“再进一步,陈家也许和 如今五日期限将至,刃雪城不但没遭来毁灭,反而受幻冰王庇护,如此精兵强将到此驻军,更是连幻冰王都亲自到场,有了幻冰王撑腰,苍雷王又有何惧? 只是,还不等钟馗说话呢,杨一清就瞪大了眼珠,拔出了锐利的宝剑,喝道:“哇呀呀,妖孽竟干伤我兄弟!拿命来吧……”诶? 可是这一次,对方居然完全颠倒过来,让步兵冲在最前面,而装甲战车则,跟随在后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一时间,赫拉特里队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的计划已经慢慢成型了,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完全实行了,而在他的身后,冥暄冷冷的看着仇天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叶寒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无辜的鲜血了,他不想再滥杀无辜,于是挥手间,散去了那些尸魂,将尸魂收了回来,于是骷髅大军,也都纷纷散落在地,化作粉尘,随风而逝了。 “去吧,好好照顾她,等下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君诺点头,他们也应该好好的做个准备了。 “都起来吧,你们辛苦了,不用多礼。”初心开口道,这城门口风吹日晒的,也没有一个遮阴的地方,最是辛苦了。 听鬼差这样说,叶寒便安心多了,作为日后的仆从,鬼差该是不会骗他的。 “尔等只有这一次机会,倘若再犯定不轻饶,别人我不管,肖某麾下只要敢作敢当的好汉,不敢承担之人休想入我军中。”肖毅断然道。 毕竟血龙只是道兵凝聚,就算战力无双,但是修仙者这么多年来,早就研制出了无数针对道兵的法门,尽管这些法门有局限性,但是还是有办法应对道兵。 沈念不爽的挂了电话,就听见助理的电话响了。罗羽迎上沈念扫视的目光,当即心虚的把手机凑上去,来电显示“总裁夫人”。 可大概就是因为太有礼貌了,一口一个您的,让李妙反而十分不舒服。 楚雄虽然也有点蒙,但是礼数上却是做的很周到,赶紧先谢过传令使,然后就叫人带着传令使先下去休息,来人也不推脱,毕竟他可是跑死了三匹马才来到的这里宣旨,早就累得不行。 比赛规则已经确定,只有一场战斗,选出最终站在擂台上的十人,然后经过短暂的调整,便进行前十排名战。 以她的修为,虽然无法看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多多少少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影像。 当然了,这种几乎无法控制的情况主要是出在她自主控制植物的时候。 苏婉秋多想,他能带着自己走了算了,让这份糟心的工作见鬼去吧,可他也不肯。 傲实瞪了父亲一眼,赶紧跑上前来蹲在十三妞跟前,满面爱怜的抹了抹佳人的晶莹眼角。换来的却是美犬歇斯底里的一声“滚”,随后拼命的将傲实推了出去。 他冷眼扫视一周,发现竟有十几人,而当他发现宁芷嫣后,不由一愣。 除夕请假,并祝各位读者朋友新春快乐! 愿诸君在新岁中, 龙蛇飞动、事业腾飞; 灵蛇衔珠、福运绵延; 麟凤龟龙、四方来贺; 云程发轫、前程似锦! 更愿椿萱并茂、家宅安康; 兰桂齐芳、福泽绵长! 第99章 三娘,要不要解释一下? 洛承风正期待她的回应,看她忽然注意别的事情,心里有点焦急,迅速扫了一眼人群,只这一下,也定住了。 “父亲?”洛承风睁大双眼,“他身边的是……是三娘吗?” 飞鸿:“如果咱们俩都没眼花,那应该就是他们……” 人群中,洛勇和三娘并排走着,洛勇的手搭在三娘背上,三娘喂洛勇吃糖葫芦,洛勇一口 而他们中大多数人,也都是人字乙班的修为,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拥有人字甲班的实力。 “冥河的水不是普通的水,东西落到里面不会漂浮,只会沉没其中,除非找到里面的一种生物,叫做多爪海怪,才能渡我们过去!”爱娥此刻也解释道。 一番话语令洪武很是尴尬,他这一个月都泡在特殊修炼馆,还真差点把方瑜这老师给忘了。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直接得罪了齐氏与对面这个家伙的部落。 一声声嘲讽传来,显然方和的能量完全内敛让这些神对方和轻视无比,在他们看来方和只需要等着胜利者分配而已。 这些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欣喜悦,他们发自内心深处地对吴子健感恩戴德。 方和的眼中闪烁着冷芒,这人是必杀的,他身上有着浓厚的怨气,杀了是无数的功德,而且方和还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虚空是只有大能者才能生存的地方,分神期的人进入虚空只有死路一条。 但事无绝对,如果真的因为某些意外开启了,到底会获得怎么样的秘术? “什么,我托你后腿?”周伯通一咕噜爬起来,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问道。 白依一听零的话,就心虚了。她能说这丧尸是自己引来的么?她能说是自己悄悄跑出去了么?当然不能。 匆匆一个月过去了,林羽在凝气三层的实力也已经打稳,吞天的修炼林羽没有去加深,毕竟在这里还是不暴露暗灵珠的好,而阵法林羽却是不敢拉下,自己在阵法上的天赋很强,自然要好好利用了。 “怎么,你还想拦我??”苏易声音彻底的冷了下来,而后一脸阴鸷的看着蓝镇安。 菲莉斯蒂说她一直有观察这把兵器的变化,每当这把兵器杀伤到有生命的东西时,它的表面便会更显光泽,而当长时间不使用它,它就像是没有浇水的花朵一样,逐渐失去了“滋润”。 因为以前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个帮派的事情,所以苏易在看过之后,也曾明察暗访过这个帮派,可就是无一人知晓。 林霄的身上的气息登时也是涨了一倍有余,这次,林霄再无保留,自己全部的实力,全部都是施展而出,巨大的元力顿时将整个战台都给淹没了。 只听一块大水泥板旁边传来一声惨叫,一把黑色的警用手枪被摔在了几步之外。 再加上,一旦一下子打不死华夏,他们就要考虑,自己是否需要再去过那种岛民的生活了,即使现在因为华夏强势控制南海地区,对公海之上的物资,也是实行严密的监控状态,已经让日本有些苦不堪言了。 回到飞梭之后,所有人都回去休息,死去的英雄的尸体放进间时守创造的魔法空间中,然后泽金等人来到古堡顶层开会。 缺氧的陈立在迷迷糊糊中调整了呼吸,片刻之后,终于恢复了些理智。 他肯定鬼手得知他拥有不俗的能力域的消息之后肯定会立即赶回凌氏山庄向他的主子凌飞禀报,而他所做的就是要静静地等待鬼手走出来。在这点上他有着足够的耐心。 第100章 郭府往事【感谢「510人生若只如初见」月票投喂!!】 飞鸿:“洛老大人也跟您说了?” 三娘点点头:“他同我说了不少从前的事,我听得都替他揪心。他不容易,他两个儿子也不容易……” 飞鸿挑了挑眉:“这可是他们父子三人的心病,向来不对外细说。” 三娘惊喜道:“他果然对我挺认真的!” 飞鸿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该告诉你……” 三娘自 不过这个时候,石碑突然再现五彩华光,紧接着申公豹身躯一震,就感觉到自己和这黑色石碑有了莫名的联系。 风雪宫之中,风雪玲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手上抱着个椰子,旁边一些吃的,特别悠哉的喝着椰汁。 正在烤烧烤的方雅听到了父母的交谈,唇角一笑,看来父母终于从失子之痛中摆脱出来了,哥哥也可以放心了,雅雅做到了呢。 老皇帝似乎脱力了,他看到了,方槿的眼睛里明露出了一个意思——拒绝。 肖海洋从沈从信最早来安瑞的时候开始查,而陶正成就从现在的时间开始查,然而就在陶正成翻到沈从信行程安排的第二页时,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随着贺焱修为地提升,火龙珠的威力好像也有所加强,烧得空气滋滋作响,冒起一阵青烟,就连项飞宇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感觉。 男修脸孔扭曲,惨如厉鬼,眼睛血红,愤恨无比地盯着这些凶神恶煞般的不速之客,嘶声质问道。 庆城,一座府邸的主位上,申候脸上阴晴不定,眉头久久没有舒展。 黄月眼睛充血,面对下面的指责,她完全没心思管,死死的盯着单玫,再次放声大喊。 粗略地望去能够发现,除开面前的主殿,在后方还延续了相当一部分的神社建筑。 肯尼斯也是无奈了起来,他们的领袖,丝毫是一点都不顾及他们的安全一样。 若说起上元节期间神工集团中最为挣钱的部门,自然非樊楼莫属。自三天的年节之后,朋友聚会、诗会、演出会等等节目接踵而来,樊楼是天天爆满。 “喂,什么自恋狂,我可是系统的控制者,在这个系统中,我就是神,所以请你放尊重一点。”就在孟旭吐槽的时候,安娜就向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孟旭的身后。 而随着他的心脏的毁灭,他也消逝在黑暗之中了,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不一会儿战舰靠在了南岸,杨帆与王禀整顿军队进驻镇江。此地距离杭州约有五百多里路,急行军的话七日便可到达。然而此时和杭州已经危在旦夕。 一旦飞船重新坠落地面,明显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刚刚看到白骨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哼!郑月以为她天天把手藏在袖袍里就能掩盖她手残的事实了。惹了她,她也别想好过。要不是汤琴拉着,郑曦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另一只手也废了,让她不老实。 四只机械侏儒向通道两边探索,并未异常。而尤金的浮游球也在不断移动,充当精神扩大器,放大他的感知扫描整个通道。 为了留住郑曦的一丝丝体力,萧子宸只得强行用嘴分开她齿关,硬是灌进去一些汤水。 当天晚上,媒体对于富勒姆的取胜大肆报道,从球员的采访话语中,很多人也对沈洋的团队高看一眼,别说有没有具体作用,光是得到这许多球员的认可,就能够证明一些东西了。 如果阿斯拉公爵,有了杀心的话,迟早会抓住自己的问题,或者干脆就暗杀掉,不管皇帝有多生气,自己还不是死了? 忽然皱起眉头,其中面容妖娆的男子转过脸来看去外面,正堵在门口的胖子此时也停下动作,三人几乎同时听到了动静。 当换了个位置的时候,肯定要先找一箭的感觉,但这一次沈洋的感觉非常好,第一箭就命中了红心,拿到了十环的成绩。 成云马上就做出了解释,“这次的事情可是从未遇见过的,好吧,过去吧,大家都在着了。”说着,他就走过去。 没曾想,许梨音的手却在这一刻被白尧初突然抓住,阻止了她离开的动作。 不归,这个男人就好像是根植在她的生命里一样,不能忘记,除非拔除她的生命。 躺在床上的安若可是不断地想着这两个名字了,直到反复地确认为止了,这至少是不能出错的,咳咳……安若抿了抿嘴,最后一眼看着窗外的一片夜幕。 青狼旗下,一名精瘦的汉子越众而出,吕布二话不说,一枚箭簇已经射过去,却被对方挥动手中兵刃,将箭簇磕飞,这令吕布微微惊讶,放眼天下,能够荡开自己箭簇的人,也不是很多。 魔法火铳虽然攻击频率有些低,而且魔法弹的容量少,但是当士兵数量足够多的时候,这东西就显得可怕了。 鲁宾汉的身体果然够强悍,挨了这么重的一摔,他还能爬得起来。盯着将自己摔倒的陈笑棠半响,突然怒吼了一声,改用右拳向陈笑棠的脸上挥来,打算用拳头将这个摔倒自己的狗屁明星打个稀巴碎。 祖籍广东生丝业中心顺德的方之玉当年若非机缘巧合,恐怕也不会学习人生丝,对于中日两国生丝业,家中开办丝厂的他可以说是颇为了解。 “是的,老板您的话我们记住了!”大岛隆夫和木村浩二对视了一下后,马上赞同了这个论调。 “是与不是,魏某相信事实终究是事实,我就不相信堂堂大周朝堂,就没有一个明白的大臣”魏军头冷傲地说道。 最让周扬坤满意的还是通过这件事情,自己竟然成了叶泽涛岳父的事情,虽然这岳父跟郑成忠一样是暗中的。 虽然很多人那两部戏做比较,但实际上能够判断出两部戏优劣的只有不断飙升的票房。 蒸汽机归根结底是一个能够将动能转换为功的热机,蒸汽机就是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继而推动活塞做功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煤、石油或天然气甚至垃圾作为热源。 接下来为了找到七叶水,我们走访了几家制药厂,发现这个神秘豪客居然把所有的七叶水都买走了。 关达成从一边走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治疗好几个重伤的人,其他的就让他们到叶香的山洞去,叶香就不用一个个的山洞去跑了。 第101章 魏管家 飞鸿抱拳:“那我可记下了,有用得着县令大人的,我可真是会开口的!” 郭县令笑着点头:“我只怕你不开口!否则,这份恩情,我真是几辈子都还不完!” 飞鸿:“郭县令,其实,我真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郭县令立刻道:“柳神医请说,郭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飞鸿:“魏管家到底为什么杀 随着他的话音,冰凉的剑抵在了她的下巴上,少年居然直接用剑抬起了她的头。 “年轻人,想不到你还是有些实力,不过嘛……总有些东西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匹敌的。”王博淡淡的笑着手上掏出来一把手枪。 “雪姨,什么事情。”龙景腾清冷的声音对着电话不耐烦的说着。 刚才林楚天的这一下,直接灭掉了超过半数以上的化神期修士,以渡劫期圆满的境界,加上梦境之力的辅助,击杀这些大乘期的修士几乎是轻而易举,用秒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果然是韩国男人们的梦中偶像,这样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王太卡夸奖道。 韩逸见到他的灵气马上就要来到他的面前,他不急不慌的抬起手掌,握拳猛然向他打去。 齐遥和暗骑卫的人亲自护送太皇太后回京,车上还有苏贰依随行,暗中还有金骑卫的高手护卫,阿九总算是放了心。 毕竟现在这个年头,虽然有不少明星在被人黑的很惨的时候会出言要告上法庭,但是其实真正的做出来的又有几个呢? 此话一出,性格软弱的骆必恭一下不知所措,倒是骆完璧充耳不闻,甚是大方得体的带着妹妹一同向皇后和各宫主位行礼,丝毫不把低她两级的柳宝林看在眼里。 好在地窖里非常昏暗,君不遇有躲在最阴暗的角落,再加上那些衙役没有进入地窖仔细搜索,所以君不遇才没有被发现。 婉儿摘着菜,静静地听着,唐鸿飞要去边疆,归期未有期,她这辈子,若是好的,等几年兴许能被赎身,若是不幸,怕是孤苦飘零的命了,不及眼前这几位,幸福美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恒大集团决定改变策略,不仅仅只是在电商方面,下苦功夫更要打造出自己的化妆品品牌,这样子的话,他们的收入将会突飞猛进,很有可能会成为世界级的企业。 奶娘听了也笑了,这就对了,夫人这些年操劳不少,少爷是该好好孝顺夫人了。 其中攻攻防防数次,刘零那绯红色的劫火可是让身为魔法师职阶的caster眼界大开,身上多了不少焦灼的痕迹。 看着郑蕾好奇的目光,廖秀章耳根微红,说道,“谁怕喝药。”一时端起药来就咕咚咕咚给喝了。 “你越是求我们,我们越是兴奋。”古俊说着,另一只手在音铃身上摸了一遍,最后停在她的衣带上,拉了一下,示意音铃,他就要解开她的衣服。 “哎呀,不好了。”音铃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一副惊慌着急的样子。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肆无忌惮的表现出一个孩子的模样。 老太太清减了许多,原本十分富态的,这会儿看着就是有些干瘦,这让郝谦心里很是难受。 林天心脏狂跳,掌心满是虚汗。面对化名保连阳的当今盟主左寒天,还可以咬牙一战,面对一个专门执掌杀戮的魔神教堂主,怎么打? 第102章 秦班主 秦班主冷笑:“为什么不敢?郭烁玉雪可爱,很可以卖个好价钱。” 飞鸿:“可那好歹是她的继女,她还那么小!” 秦班主:“正是因为是继女,还是嫡出的,所以更要卖了,否则,她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飞鸿:“魏九华有孩子?!” 秦班主突然眼圈一红:“曾经有过。” 飞鸿仔细分辨他神色 两个心中的目标,让叶宇不甘心,自己如同这些人一样,在此处修行万载,甚至是十几万载。 “以山为剑?”叶宇眸光闪过一丝精芒,他看到了,弃青衫此时招引来的“剑”,竟然是环绕古剑岛周围的那九座青山中的一座。 钱大公子呀!把这个四眼老鬼子惹生气了,后果那是相当的严重的。 “姑娘就这么吃完了这桌饭菜,不怕饭菜里头有毒吗?”少年玩笑道。 一道之力,瞬间冲入了柳沧澜的身躯中,肉眼可见,此时她的整个身躯绽放无量神光,肉身无暇,那潜藏体内的血脉,都是开始复苏。 宁天林说着,突然吼了一声,超级音波发动,直接让塔山王强行眩晕了六秒。 “闹够了没有!”南长卿咬牙切齿的说道。看着眼前之人,颇有些头疼。 青玥想到此,便抬手摸索墙壁,直到摸到墙壁边缘时,感觉到一处有些许凸起。 南青言直接双手拍地,身子飞向空中,恰好避过这一次的攻击。而原本平整的地面,此时承受了灵力的攻击,已经裂开了几道裂缝。 原本,卡修拉也应该与花不乐一样,甚至比他还要更早的被这个集体接纳的,但如今,她只有孤身一人行走在那片苍凉的大戈壁滩上。 后一种情况当然是陈锋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这意味着有大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朝秦凡和王梦琪这边走了过来。 马四海无话可说,只好松开了她背后的妖筋,转头问马程峰,有没有做过? 碧水山庄为了彻底打压住潼湖山庄,他们直接出资在灵山副山上建了比武台,因为身份原因,比武台很简陋,但这也是实力,要知道,江湖门派里,应天可是潼湖山庄所在地,碧水山庄这样干,不就是在赤裸裸的打脸么。 而那两个黑衣人,看见来人竟然是一个天仙初阶的家伙,齐齐楞了一下,顿时觉得有些荒诞好笑,一个天仙初阶的家伙也敢出来救人,难道他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护膝和护手的位置是为了某些特殊的魔导术而设计的,因为有‘记忆回路’的缘故,所以不需要担心会受到限制。”阿尔莉亚说着,弯起手臂,让众人观看。 随之,林逸之将锦薄卷起,重新塞入玉佩之中,并将玉佩还原,贴身挂在他的脖颈之间。 看着三位绝色美人全都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而莫凡则是挠了挠头,昨天晚上的确是有些疯狂了。 听到对方的话,李永乐心中疑惑起来,现在这个叫做张铁林的,不先调查事情经过以及抓捕犯人,居然邀请他回警局? 穿着热裤刚才与冯唐争执的何芸芸,手向后面一指,所有人都顺着她食指的方向瞧过去。 “又被你看穿了!你不是告诉我照片能卖钱!我是来发财的。”叶政调皮的眨了眨眼。 “你,怎么会……许下这样的承诺?”上了马车后,唐芦儿不解地问了白苏一句。 第103章 寒夜【感谢金主霸霸「纳兰微羽」月票投喂??(ˊωˋ*)??】 飞鸿觉得有趣,故意不作解释,打开油纸包,发现里头的栗子居然都剥好了,一脸甜蜜地看向洛承风:“洛大人这么细心的呀?” 洛承风:“我不止细心,还会赶车呢!” 飞鸿噗嗤一笑:“你可看清他正脸?” 洛承风:“怎么?好看就了不起?” 飞鸿:“不眼熟吗?” 洛承风终于侧头看她:“眼 长孙无忌的说法,也赢得了朝一班讲究王道教化的老学究的支持,顿时纷纷叫嚷了起来,要求太宗治杜睿的罪。 林恩当然知道第一颗原子弹是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龘里引爆的,可按照自己的记忆和理解,实验室和主要科研人员不应该是在田圌纳圌西圌州东部的橡树岭么? 孙承宗摇了摇头,确实拒绝不了,朝中大臣都阿谀奉承,没有一官半职的鳌拜如果敢薄了魏忠贤的面子,肯定是要倒霉的。 鳌拜开始考虑离开这鬼地方。他还没有上过战场,只是看到那些被抓回来的汉人的悲惨遭遇,就已经觉得心寒了。努尔哈赤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魔王也不该是天命所归。 出于对抵抗者的敬重,也为了表明自己并无喧宾夺主之意,林恩亲手给赫达泡了茶,两人坐在线条呆板的沙发上一边品茶一边说话。 “既然一再犯下错误,投降也是对我们最好的惩罚。”约德尔貌似问心无愧地说。 机舱内的许多男性都惊讶于许青儿美丽的容貌,目光不时地朝她身上打量着。 “来吧!来吧!最好都到妈妈旁边来!”哨卡里,一名卷发的年轻特遣队员沉浸在自己的语言世界中,那双淡绿sè的眼眸紧盯着前方迅速逼近的苏军骑兵,等到最前面几人踏过了雪堆,他便猛的压下了引爆器的压杆。 如同幽灵一般的海底怪兽不断围绕着这座危险的活火山游动,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是的,我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厉中河。”厉中河此刻也毫不隐瞒地说道。 “我是想说,如果你有一天想起我来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有话对你说。”秦湛看着艾常欢的目光,格外的深沉,包含了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种种的情绪。 卓羽吞了吞口水,原来飞升天界的入口在这里,难怪这里叫做飞升台!他有着一个星盘,他倒是很想试试看能不能上去。 他下了飞机,在赶来医院的途中连连状况不断,当他赶到时,所有的事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也许连他也觉得荒谬吧。纵然有了这江山我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了。不过都是自欺欺人。只是既然沒有了回头路可走。好歹也权当是个安慰罢。 死亡并不可怕,心底最深的恐惧,其实来自黑暗中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我看哪里的冰比较薄,容易砸开。”说着棍子在左斜前方的某一处停了下来,花了将近3分钟时间,一点一点,认认真真地,画了个很圆很圆的圈圈。 我的想法和热哈曼一样,那里面,找到死人到是可能,但活人绝对没有。 “鹿死谁手,得试过才知道!”景焱慢吞吞地说着,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这条路是乱坟沟的中断,一下沟,前面就横了道溪流,水到不深,溪流上架了一座人工木桥,多邦达说,是寨子里的人下葬时走的路。 听到焦阳说自己在校外,我连忙冲着电话答应了几声,紧接着挂断了电话推着车子就往学校外面走。 第104章 哥,原来你都知道? 片刻,洛承风又凑到飞鸿耳朵边,装出耳鬓厮磨的模样,小声道:“但若说陛下借由大将军的手敲打左相,那就可以理解了。大将军对我们父子三人恩重如山,我从小没少受大将军教诲,偶尔地会从大将军嘴里听到只言片语,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想办法帮陛下制衡左相。只是,陛下在朝野耳目众多,这样的话万不可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慎言、慎言!” 飞鸿眼睛一亮,点点头,把樱桃小嘴凑到洛承风脖子上,“啵”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问:“黄禀仁是左相的人?” 洛承风的心弦被这一下拨弄得差点绷断,用披风把飞鸿整个盖住,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飞鸿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猛兽一样的变化,僵硬地竖在披风里,再不敢造次。 披风外,洛承风紧紧挨着她,忍着巨大的痛苦,一字一句道:“你猜得不错,他是他手下非常重要的一员。” 披风里传出飞鸿闷闷的声音:“那郭县令呢?他果真才干有限?” 洛承风:“是的。从不曾听闻他有什么作为。” 飞鸿:“那我便懂了。黄禀仁为左相臂膀,手底下需要有人干活,他把魏九华嫁给郭县令就是看准了郭县令的无能和不作为,让魏九华得以以县令夫人的身份施展。” 洛承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夜色静谧,飞鸿感受着洛承风越来越燥热的体温,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果断道:“我得回去了。” 洛承风顿了一下,没吭声,调转马头,只一会儿就回到郭府门前。 门房本以为两人不到后半夜是回不来的,没想到这么快,愣了一下才上前给飞鸿安置马凳:“姑娘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飞鸿像条鱼似的从马鞍上滑下,稳稳地踏在马鞍上:“不过出去溜一圈,能花多久时间。” 门房看她衣冠完整,一点也没有遭受过风雨摧残的模样,想到某些男人的隐疾,探究地看了洛承风一眼,不敢再说什么。 披风下的洛承风形容狼狈,顾不上回应门房的目光,跟飞鸿简单说了声“明天见”就策马而去。 飞鸿回到屋里,三娘点着灯等她,见人这么快回来,而且衣裙整齐,松了一口气,笑道:“总算不是个蠢的。” 飞鸿:“我这么聪明,三娘居然说我‘蠢’?” 三娘:“有些女子遇到心上人,再聪明的脑子也变蠢。” 飞鸿:“说的是三娘自己吧?” 三娘作势要打她:“臭丫头,敢挖苦你老娘?” 飞鸿:“也不知刚没见两次就滚到一起的是谁?” 三娘:“我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怎么好一概而论?” 飞鸿:“行行行,三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律法都是您定的、衙门都是您开的。” 见三娘抬起手又要来揍,飞鸿赶忙换上另外一个话题:“刚才洛大人与我说了好些事情……”一通贴耳详说,三娘果真被转移注意力,睁大眼睛小声道:“难怪有本事让我两次着了他的道,原来是大将军!” 飞鸿:“他不让秦班主对我们据实以告,也许是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秦班主、也许是想考验我们,否则,他应该把自己手底下长大的洛大人一并从我们身边赶走才是。” 三娘点点头:“留他们爷俩在我们身边,让我们自己找线索,这大将军莫不是也在给自己拉拢人才?” 飞鸿:“三娘,当初我们到底怎么来的京城?” 三娘:“我同你说过的呀,我在外头偶遇了况家逃难的佃户,听说了况员外作的恶事……” 飞鸿:“就没有什么江湖上的朋友的帮助?或者,你是怎么这么巧就遇上了况家的佃户?” 三娘:“巧合的事情还有什么为什么?至于江湖朋友的帮助那当然是有的,当初陈家不就是一个朋友一起帮的忙?否则,被洛承风抓住的就该是你我二人了。” 飞鸿:“那个朋友叫什么?” 三娘一时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飞鸿:“我不是想去认识那些人,只是,也许那些人也在给我们做局。” 三娘一直不愿往这个方向想,一旦证实了,就显得她这个做娘的更蠢了,硬生生带着女儿往火坑里跳:“怎么可能?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飞鸿:“三娘说这话自己信么?” 三娘瞪着她。 飞鸿:“我不是要怪三娘的意思,只是现在我们需要把所有已知的信息都汇总起来,才好完整地看清事情全貌。三娘说对不对?” 飞鸿越是这样哄她,她越是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没用,一个健步跳上床,掀过被子:“不知道,我要睡了。” 飞鸿无奈笑道:“三娘,这是我的屋子。” 三娘:“怎么?老娘养你这么久,就不许我在你床上睡觉?” 飞鸿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摆摆手:“行吧,您睡吧,我就睡地上。” 说着就去柜子里拿被子。 三娘背着身听她叮叮咚咚翻箱倒柜,一会儿果然拿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急道:“天这么冷,你还真睡地上?” 飞鸿:“三娘要睡床,我可不就睡地上?” “你就不能上来跟我挨着睡吗?” “我怕我睡得不好,再扰到三娘的美梦。” 三娘整个坐了起来,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我这个娘就当得这么废物嘛?!” 飞鸿没想到她突然就哭了,忙坐上床沿,把人拉进怀里:“怎么废物了?三娘教出了我这绝无仅有的聪明孩子,比之大家千金都不差,浑说什么呢?” 三娘:“你说这些不过是在安慰我,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这辈子算是被我耽误了。跟着我这么个骗子娘,没身份没地位,出去都只敢说自己是摆摊子的,想要找个有门第的人家是千难万难。你同我说,洛承风是不是嫌弃你了?” 飞鸿:“您说什么呢?怎么就扯到他身上?” 三娘:“要不然……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快就送你回来?” 飞鸿无奈道:“我早回来,你说他是嫌弃我;我要是晚回来,你又该说我蠢。我的娘唉,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三娘哭得更凶了:“我就是……我就是担心他为了你的出身嫌弃你……不要你……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带你入行的!我该踏踏实实找个人嫁了,哪怕让你当个农家女也好啊!” 她哭得惊天动地,飞鸿把人整个搂进怀里:“三娘浑说啥呢?我怎么没有身份?你忘了吗?我如今可是京城南街的财神爷、妙手神医!这些名头都是白来的吗?那可都是当年你带着我走南闯北的好处。再说,如今我同洛承风好的很,不过就是他家里那个二郎还生着我的气,不肯把他娘生前的玉镯子还给洛承风,这才拖延到现在。你看看洛承风,每日雷打不动地跑那么老远来看我们,人家是闲的没事干么?” 三娘泪眼婆娑:“果真吗?玉镯子真不是他拖延的借口吗?” 飞鸿沉思片刻:“我也说不准,这事恐怕得三娘帮我了。” 三娘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突然会意,道:“对!我可以去问那个姓洛的老头子!” 飞鸿噗嗤一笑:“您怎么这么叫他?这是打算用了人就甩了?” 三娘:“谁叫他儿子欺负我女儿?” 飞鸿:“是了,您看,别人家的女儿受了婆家人欺负,都只能逆来顺受地忍。我就不一样了,我有三娘,三娘就算杀人放火也是要替我讨公道、为我撑腰的。三娘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底气。” 三娘心头一暖,眼泪再次啪嗒滚落,搂住飞鸿:“我的好孩子!我……我第一次给人做娘……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好……我……我不是个好母亲……” 飞鸿轻轻拍着她的背:“三娘已经给了我许多底气,我已经比许多人家的女儿要幸运多了。我从不愁吃穿,也不怕人欺负,我有胆子施展自己心中的好恶,我能学到男子才能学的东西,这些都是三娘待我的好,你何必与寻常人家当母亲的去比?家家情况都不一样,没得比的。我知道三娘对我已经竭尽全力,那三娘便是一个好母亲,我的好母亲。” 三娘自己都忘了不让飞鸿叫娘的事了,只伏在飞鸿怀里哭,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我那些江湖朋友里也许不全是真心待我的,当初来京城确实是我自己偶遇的况家佃户,但是况家之后的陈家是我一个朋友引我去的,只是他后来还帮了我许多忙,我们钱货两讫,也从未出过错啊!” 飞鸿:“谈钱就不谈交情,谈交情就不谈钱,这还是三娘教我的。” 三娘:“话虽如此,可如果没有交情,我何必与他作交易?哎,终究是我自己不小心,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 飞鸿:“三娘不要这么说,如果这人背后是大将军,那我们根本就逃不掉,就算不是这个人也还会有别人。三娘且同我说说此人。” 三娘:“他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长得俊俏得很,说话也好听。就是……就是有点不正经。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办事漂亮,进陈府的时候,他说洗碗就洗碗,那么俊俏的小年轻在人家后厨一待待半年,要没有他,我还撬不动陈家那个掌家主母。不过,这个小伙子更绝的是,他还有另一层身份,他是个风媒。” 飞鸿:“什么是风媒?” 三娘:“以风为媒,就是江湖上替人打探消息、传递情报的个人。这个小伙子因为长得俊俏,又被称为玉面风媒。” 飞鸿想起自己也认识这么一个俊俏小伙,起身拿来笔墨,涂涂抹抹地快速画出一幅肖像,问:“可是此人?” 三娘一惊:“你怎么会认识他?!” “当初我之所以能找到秦班主,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跑来摊子上找我写家书,他自称在南街瓦子当小工,言语间提到秦班主和郭县令过从甚密,这才让我起了结交秦班主的心思。”飞鸿冷笑一声,“看来,此人还有第四个身份。” “什么?” “大将军的马前卒。” …… 深夜,洛承风到家时洛承泽还点着灯。 洛承风去厨房里煮了一碗黑豆糖水送到洛承泽屋里。 洛承泽喝了一口,差点没被硬邦邦的豆子噎死,把糖水往盘子里一丢,怒道:“哥哥的厨艺什么时候才能有长进?这黑豆你泡都没泡过吧?硬邦邦地直接就下锅煮,怎么能吃?” 洛承风:“不爱吃你自己煮。” 洛承泽一愣:“哥……你说什么?” 洛承风冷冷重复道:“我说,不爱吃你就自己煮。我能给你煮宵夜已经是看在一场兄弟的份上,你要是觉得不爱吃那就自己去煮自己爱吃的。” 洛承泽:“哥你在发什么疯?” 洛承风:“这话该我问你,承泽,你还要发疯到几时?” 洛承泽几乎立刻就想到玉镯的事情,气势不再那么嚣张,略降低声调道:“哥胡说什么呢?我何时发疯了?” 洛承风:“有首关于这豆子的诗,你想必是听过的。‘煮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二弟,我自认为这些年来对你极尽心血,为何你要一直为难于我?” 洛承泽:“我……我不是为难哥哥。实在是那个柳飞鸿不是什么良配,我是为哥哥好!哥哥还是另寻他人吧!” 洛承风:“是不是良配我心里清楚得很。你想想外头都怎么说我们家的?克妻、克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多少人因为这个对我避之不及?飞鸿她从来没有嫌弃过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说一声好吗?” 洛承泽:“她那是巧言令色骗你呢!她是等着进到我们家来谋夺我们家财产。” 洛承风指着院子:“咱们家比之一般人家确实过得不错,可跟她家比根本不算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她在南街生意有多好?她光是帮一个瓦子出主意,就让人家赚了我和爹十年的俸禄,你说她贪图我们家什么?” 洛承泽的重点却放在了另外一处:“什么?她还去帮瓦子出主意?!她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啊!就这样你还当她是宝吗?” 洛承风额头青筋突了突,硬生生忍住怒火,耐心道:“这是另外的故事,此时不方便同你说。但总之,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洛承泽:“当初爹爹也觉得那个婆子好,把人请来家里照顾我们兄弟,结果呢?差点没要了我们的命!哥哥把这些都忘了吗?现在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就打算把我的性命也交代出去吗?” 洛承风:“当初的事情是我和爹爹没有考虑周到,让那种黑心婆子着了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补偿你,难道你要一直为了那个婆子让我和爹爹当光棍吗?” “你说自己就说自己,扯爹爹作甚?”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爹爹那三桩亲事,都是你作没的,你去人家家里洒磷粉作鬼的路上,还是我在背后偷偷跟着的。” 洛承泽睁大了眼睛:“哥……你……原来你都知道?!” 第105章 提亲 洛承风苦笑一声:“我岂止知道?当年的事要不是我在后头帮忙,你是万不可能做成的。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自己也能照顾你,从没想过爹爹也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如今我自己遇上了,才知道爹当年有多不容易。承泽,你已经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还要这般任性妄为吗?” 承泽眼圈一红:“我这么做都是为的哥哥好,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洛承风:“那个女人要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会骗着你买这么多药、宁可得罪你也要治你的病。我和爹这么多年一直顺着你,只是因为当年的事对你心存愧疚,怎么就把你养出这种没轻没重不分是非的脾性来了?” 洛承泽突然大叫一声:“哥你从前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么重的话!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她叫你这么对我的?!你果然要抛弃我了吗?你们果然都不要我了吗?” 洛承风一冷脸:“不要胡搅蛮缠了,快把东西拿出来。” “我不!你打死我好了!你打死我自己去找!”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这小身板可经不住我的拳头。” “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去告诉爹!” 洛勇突然出现在门边,一脸冷漠道:“打吧,我已经知道了。” 兄弟俩都吃了一惊,洛承风一回头:“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勇:“就在你说你帮这混小子搅合我婚事的时候。” 洛承风:“……” 洛承泽已经吓得不敢吱声了。 洛承风:“爹,当年的事……” 洛勇:“当年的事既已过去,不用再提。眼下去给柳姑娘提亲要紧,承泽,快把你哥的镯子拿出来。” 洛承泽泪眼汪汪:“我不!我不要那个女人进家门!她是坏女人!” 洛勇:“开口闭口‘那个女人’,那是你未来嫂子!这些年真是把你惯坏了,快把镯子交出来!” 洛承泽:“我不!你们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也不拿!” 洛勇:“这可是你说的,承风,给我狠狠地揍他!” 洛承风:“……” 最后,洛承泽被他兄长以不可抵挡的蛮力强行绑成了个粽子,嘴巴也用馒头塞上,被拴在柱子上一阵呜呜嗷嗷地乱嚎。 洛勇和洛承风父子俩在屋里掘地三尺,总算从一个书盒里找到那对镯子。 洛勇捧着那对成色极佳的玉镯叹息道:“这是你们娘亲最喜欢的镯子,她活着的时候就没舍得戴过几回,总说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他拿出里面属于洛承风的那只,“柳姑娘很好,你娘亲也会喜欢她的。儿子,别辜负了她。” 洛承风双手接过玉镯,深深地看着洛勇:“多谢父亲。” 一旁,被捆得圆咕隆咚的洛承泽呜呜啊啊发不出任何反对意见。 …… 三日后,洛承风把买钱庄的事情办妥,便告了假,和洛勇一道带着一车聘礼赶往城外的郭县令府宅。 飞鸿正和老夫人在院子里逗猫,门房突然大叫着进来禀报:“柳姑娘、春大娘,恭喜,恭喜了!” 三娘在一旁绣花,闻言一愣:“喜从何来?” 门房:“洛大人父子上门提亲来了!” 三娘手里的绣绷啪地掉到地上,飞鸿豁然站起:“谁?向谁提亲?” 门房:“自然是向您啊柳姑娘!洛大人已经在正厅与县令老爷喝上茶了,请您二位快快出去相见呢!” 三娘“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快快!我带你先去洗漱梳妆!” 老夫人还不明所以,李嬷嬷兴高采烈地对老夫人道:“姑娘大喜!姑娘大喜!您的孙女婿上门来提亲了!” 老夫人现在不太懂得成亲的意思,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提亲!大喜!” 一群后院女眷着急忙慌地收拾停当,三娘在飞鸿的搀扶下上了正厅。 洛氏父子今日都穿得格外隆重,在矮胖萎靡的县令衬托下,更显得像谪仙人一般。 见母女俩出来,父子俩同时起身,朝她们深深作揖。 母女俩回礼毕,在陈姨娘的指引下坐到了县令夫人下手。 县令大笑道:“幸甚至哉,本官能见证洛贤侄与柳姑娘的大礼!刚才洛老哥已经同我说了,要我给二位作这定亲的大媒,不知三娘贤妹可同意否?” 三娘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连声道:“好好好!有县令大人这样的福气人给我们两家作媒,真是再好不过的!” 县令微笑颔首:“既然如此,洛贤侄,快快将你准备的大礼奉上吧!” 洛承风站起身来,先朝县令深深作揖,又朝三娘深深作揖,这才奉上一封求娶文书、自己的生辰八字并一封三百两的红包,对三娘道:“小子资质平庸,自知配不上令嫒这样的佳人,然心之所向,再怎么不去想都做不到,恳请三娘允许,将令嫒飞鸿嫁给小子,从此之后,我必当倾尽所能,爱她、护她,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三娘眼中含泪,双手接过,连连点头:“好好,我信你必能护她周全。你莫要辜负。” 洛承风整个人躬到了地上,大声道:“遵命!”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红绸布包,走到飞鸿跟前。 飞鸿款款站起,满面飞霞,低着头不敢看他。 洛承风摊开蒲扇一般的大手,把红绸布放在一只掌心中,另一只手展开布包,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玉镯,对飞鸿道:“此乃我亡母生前所留,我和承泽各有一只,亡母让我们兄弟务必要把此物交给她未来的儿媳妇。飞鸿,自从遇见你,我便知道你是我这一生唯一要娶的人,请你收下此物,作我的妻子,好不好?” 飞鸿羞得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虾子,她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而是小声问道:“可若有一天你又遇到了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子,到时玉镯只有一只,该如何是好?” 洛承风竖起三指:“我洛承风在此立誓,此生除你之外,再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若有违此誓,这颗心就掏出来给你。” 周围响起一阵嘈杂,既有叫好声,也有觉得洛承风话说太过的捂着嘴窃窃私语。 飞鸿忙道:“呸呸呸,我要那血淋淋的东西作甚?”她扭捏了一下,伸手从洛承风掌心拿走玉镯,“我……我还是要这个实在……” 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和喝彩声。 洛承风红光满脸,立刻拉过飞鸿的手,把玉镯套在她右手手腕上:“那便说好了,我和这个镯子都是你的了,你再不可以反悔!” 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郭县令站起来大声道:“好好好!我已叫后厨去备酒菜,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大家畅饮一番,同喜可好?!” 洛勇忙道:“怎可再劳烦贤弟府上?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在外头酒楼定下两桌酒席,我们……” 郭县令:“兄长为何如此客气?我既做了这个大媒,又唤新郎官一声贤侄,自然该有所表示,兄长莫不是嫌我府上寒酸?” 洛勇:“岂敢?!” “那就别同小弟客气!你若是过意不去,那就把外头的席面也叫来我府上,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洛勇本就是豪爽人,闻言一乐:“好!那我们便不醉不归!” 整个厅内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县令夫人坐在座位上两眼空洞,似是有许多心事。 三娘回屋,打开洛承风带来的礼包,从里头找到一张庞氏钱庄远址的房契,欣喜道:“好小子!把这东西藏在这里!” 飞鸿:“那我去叫李嬷嬷,一会儿可得在魏九华面前演一出。” 三娘有点不舍得:“你慢点叫她,让我多捂会儿……” 飞鸿:“都说了,事成之后都是您的。” 三娘:“那我哪里知道事成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万一又跟钱庄那回似的都充公了呢?” 飞鸿:“钱庄那些钱本来就是人家老百姓的,有名有姓的当然要还给人家,找不着主的钱不也让你得了几百两?” 三娘:“那是我的辛苦钱,我大老远地跑出京城,拿点辛苦费怎么了?” 飞鸿:“好好好,辛苦费,这张房契也会是您的辛苦费,只是现在要用,您就快放手吧!” 三娘把房契紧紧搂在怀里:“好吧好吧,你去叫李嬷嬷吧。” 不一会儿,李嬷嬷来到房里,飞鸿把房契从三娘手里扒拉下来,塞给李嬷嬷,您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做。 李嬷嬷紧张地点点头:“嗯嗯!” 几人回到厅堂内,洛勇已经和郭县令喝了三壶,两人都有点上头,大呼小叫的,魏九华在一旁闷不吭声地侍奉酒菜,一脸厌烦。 李嬷嬷走上前去在郭县令耳朵边说了几句,又掏出一个红封给他看,郭县令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对对,该是如此!该是如此!” 接着,他招手唤来飞鸿:“好孩子,我都还没想好送你什么,你祖母已经有打算了。” 李嬷嬷当众打开手里的巨大红封,里头露出一张房契来,她笑道:“老夫人说孙女出嫁,她要备一份厚礼,这是老夫人这些年攒的钱买的一处宅子,就在城里的南街上,还是托的洛姑爷办的,如今就替老夫人交到姑娘手里,权当老夫人的一点心意。” 飞鸿惊吓得连连后退:“这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礼,我完不能收!” 郭县令从李嬷嬷手里拿过红封,递到飞鸿跟前:“你帮了我家大忙,是我郭良平这一生的恩人,送你个宅子怎么了?若不是三娘不肯,我真想把你收作我的义女,按照我家女儿出嫁的礼数也给你备上一份嫁妆。” 一旁傻乐的老夫人突然道:“什么义女?她就是你的亲闺女!她就是我的烁儿!” 郭良平尴尬地环顾众人:“老母亲今天太高兴了,又有点迷糊。” 李嬷嬷却是垂泪:“老夫人就是把姑娘当成自家孙女,要不是她年事已高、身边没什么傍身钱,哪里只给姑娘添这么点。” 魏九华的整个脸都绿了,她差点出声质问“一座宅子当嫁妆还不够?”,硬是被身边的陈姨娘拉住,“夫人,席面上人多嘴杂的,不好动怒。” 魏九华气得要走,三娘却转向她:“毕竟府上有正经夫人,而且县令大人和夫人都正当壮年,肯定还能有孩儿,哪好让我女儿占了未来郭府千金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魏九华身上,她顾着自己面子不好发作,强自装出一脸和善:“三娘这说的什么话?飞鸿对我郭家可是有大恩,别说什么占不占位置的话,我们全家都把飞鸿当成自家孩子。” 说完,上前从郭县令手里接过红封,拉过飞鸿的手把红封放进她怀里:“母亲大人病重却还想着给你备礼,倒显得我这个当家主母小气,你就快快收下,不然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飞鸿只得谢着收下红封,顺势拉过魏九华的手,道:“这些时日我多在祖母房中侍奉,少向夫人问安,还望夫人赎罪。” 一旁的三娘端过两碗酒水,飞鸿把红封放进托盘,端起一只碗,道:“今天既是我同洛大人定亲,又得县令和夫人抬举,飞鸿真是不胜欢喜,还望与夫人满饮此酒,全了这些日子共同照顾祖母的情分。” 魏九华连连婉拒:“哎呀,这么大一碗,我酒量很差,喝不了的!” 周围人连翻起哄:“喝吧喝吧!今天新娘子最大,夫人可别扫兴啊!” 唯一能帮她的陈姨娘不敢在这种场合造次,远远在一旁看着。 魏九华被架在那里,只得端起酒碗饮下,连喝了七八口才勉强把一碗烈酒喝完。碗一放下,脸上立刻涌起红晕:“我实在不胜酒力,这碗下肚,可就伺候不了堂上了呀!” 众人哄笑道:“我们自己伺候自己,夫人今天只管放开了耍乐!” 三娘又捧着酒碗来敬,然后是李嬷嬷,一个接一个的,魏九华竟然再离不开这席面,直被灌得七荤八素才抬回房中。 等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洛承风站在一处隐秘角落吹响哨子,暗夜中,几个矫健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郭宅屋顶…… 第104章 哥,原来你都知道? 片刻,洛承风又凑到飞鸿耳朵边,装出耳鬓厮磨的模样,小声道:“但若说陛下借由大将军的手敲打左相,那就可以理解了。大将军对我们父子三人恩重如山,我从小没少受大将军教诲,偶尔地会从大将军嘴里听到只言片语,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想办法帮陛下制衡左相。只是,陛下在朝野耳目众多,这样的话万不可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唯独阿呆立足及魔龙卧倒一带杂草不见,土地却平整如初。如此一幕,只让席撒三人暗自惊叹,自愧不如。 两旁,时闻鸟鸣之声,在君子国与反舌国旁的这座天籁林,是远古莽荒当中,少有的和平森林。只是有时候。和平并不会长久,比如现在,突然的在大路上,跳出了两个大汉,这两个大汉地手中都持着刀。 巫十三越想越是后怕,瞅得个机会,便望那北俱芦洲逃去。北俱芦洲有祖巫神殿,巫族在那里经营了亿万年,寻常人自难攻破。 尤一天展开吸星大法,将四周的魔法能量统统吸到身体里,再以声音的方式扩散,“闭嘴!”就这一嗓门,差点把六人的耳朵给震聋了。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低调,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应该多向黎同学学习。”药草佬收起清丹,板起脸教育两人。 “几枚丹药,目前我需要冥力值,以后肯定还会持续!”黎清随口说道。 “不用你收拾。你留意一下他们的动向就行了。”萧寒抬手制止道。 这其中只有西海龙王一部知道自己并没有渡化妖兽的实力,来凑这场热闹不过是受了佛门的蛊惑,日后要做佛门的护法天神,趁机表表自己的心意,对玉帝也能有个交代。 两人对望一眼,却是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惧,两人都是隐隐想到了困住自己的是何人。 这一层只能用感觉来判断,鬼老和鬼王在哪里,并做出相应的对策。 很少人知道,螺蛳崖的第一代老祖学的其实是剑仙的手艺,而且其师是最顶级的剑仙,辈分远超这一代的剑仙领袖阳真人,可以说只要那一位想,便能立刻借剑飞升。 这时,火郗拿着热水和纱布走了进来,见她二人又那么亲密地搂抱在一起,脸‘色’变得古怪了几分。 云未央刹住脚步,四处看了看,周围环境还是跟之前走过的路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不同。 大致方向如此,但实际操作起来,其中不少细节还需要详细探讨一番。 看着气呼呼坐在饭桌前面干饭的林可欣,林德有有些好笑的问道。 至从集市那一夜过去之后,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那辛无情竟然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还望仙长明鉴!”说着,这宗主居然直接跪在赵公明面前,一副冤屈之相。 明夕的眉头立了起来,各种攻击都用上了,而且对方开始启用了玄气防护。 而方英也见到了李新,同样的,她也没有跟他打招呼,这事情李新已经跟他讲过。 “再见到你,真是开心!”江俏耳慢腾腾的说着话,明眸微微转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主公,敌人不见了。”颜良垂头丧气道。他本说要全歼这些可恶的敌人,但他的骑兵到达的时候,敌人已经消失了。 算了,呕气了半年,也赚回本了,郭嘉看的出,华安是真心把自己当徒弟或者是儿子看待的。 第105章 提亲 洛承风苦笑一声:“我岂止知道?当年的事要不是我在后头帮忙,你是万不可能做成的。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自己也能照顾你,从没想过爹爹也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如今我自己遇上了,才知道爹当年有多不容易。承泽,你已经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还要这般任性妄为吗?” 承泽眼圈一红:“我这么做都是为的哥哥好,那女人不 洛承风苦笑一声:“我岂止知道?当年的事要不是我在后头帮忙,你是万不可能做成的。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自己也能照顾你,从没想过爹爹也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如今我自己遇上了,才知道爹当年有多不容易。承泽,你已经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还要这般任性妄为吗?” 承泽眼圈一红:“我这么做都是为的哥哥好,那女人不 阳叶盛带着卫玉珊去了老卫家,秦晓晴则是跟着老秦头回了她的家里,当然,为了拍马屁,赵铁树又派人往老秦头家里也送了一桌酒席。 双方在接触的那一刻,瞬间便是有些一股强大的能量猛然朝四周扩散开来。 本来他还想忍一段日子,把手底下的烂摊子收拾完了,尤其是他‘自己’收拾完整健康后,再去见司凰。 他不在乎曝光这些对z国甚至是全球带来的影响和灾难,也许他想要就是这样的灾难,所以轻轻松松就把各国默契藏着的秘密曝光于普通民众眼前。 无论雪儿走到哪里,沈锐就在她身边五十厘米内的距离,不多也不少,当雪儿和来自全球领袖精英亲切交谈时候,沈锐就像一块钢板,挡在雪儿身后。 “因为姐姐身为郡主,偶尔出入宫中,难免会有偶遇到三王子的时候,比如像今天这样的宴会,以后恐怕也不会少。”千歌道。 “没事,我的轻功不错,不会让人看到的。”紫桑奕琅一旦决定了什么,也是一个坚持到底的人,他一甩紫纱衣袖,大步就跨出了殿室。 想到这些,楚易顿时就在这四周布置起来了尸灵阵,将这前往那处神秘的森林的去路全部的堵死而去。 而就在这万于飞想到发怒的时候,突然的,只听一道淡淡的声音,直接传来。 一天洪承畴要把大家失去的东西夺回来,这些土财主一齐趴跪在地上,磕头像鸡啄碎米一样。那巴结的话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春天已经来了,树梢头隐隐已经有了绿色的痕迹。所以大致方向倒也不难分辨,朝着树顶上绿色较浓的那边走,自然就离北方的太原城越来越远。 “癌症!!!怎么可能。”一眼易永恒就判断出来了,这病人得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的,因为这个病人的生机已经开始坏死了,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张师爷现在对洪承畴的感觉就是,怎一个佩服了得。人家怪不得能当上川陕总督,这不但心思细密,这谋略也深远,这一招将计就计,立即就把李自成扣得死死的。 电竞,在现在已经不再像前几年一样,被所有人都看成游戏了,越来越多人开始正式重视这个行业,正视这个游戏。 “大人物!”,听到这个男子的话,大哥冷冷的说道:“我奉劝你别多问,不然的话,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受的,那样的大人物不是我们可以仰望的,你要处处机灵点”。 夏侯狼狈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眨巴了一下眼睛,却清楚的看到,对面坐着的那些海人的骑士,一个个脸色发青,肌肉已经不由自主的绷紧,更有很多人的手,已经握在了随身的剑柄上。 呼延云的武艺不如其兄,但箭术却尚有过之。握住一把刚刚从尸体上捡来的角弓,三箭连发。“嗖——嗖——嗖——”,每箭各自命中二十步外的一个目标,将对方三人全都射成了透心凉。 猩猩的脸面便这么僵在那里,困惑,不信,还是什么情感,让它只是微微发出轻响之声。 对粉丝们来说,三十天很长,但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剑,有种距离高考还有xx天的感觉。 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屁股狠狠的落在了地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他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运起了全身的黑暗之力来,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了一个黑‘色’的能量罩,将他的身体给团团的保护住。 没多久的时间,只听花厅外不断有“啪啪啪”的木棍与皮肉猛烈接触的声音在周遭响起来。 翔一和真鱼还有美衫一家人告了别,便和其他骑士一样,踏上了旅途。 再加上西南后燕、南边西燕、北边柔然,可以说北魏再次回到立国之初,那种四面皆敌之境地。 众人听到晴人说大家彼此都是假面骑士,于是便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热情的聊了起来。 五指锋利无比。眨眼间出现在秦天奇的身前,一手就向秦天奇的‘胸’口抓了去,那锋利的指甲上冒着寒光。 刀刃狠狠的砍在了我的脑袋上,立即被弹开,还冒出了些许火花。 乔治希尔也没有想到林一说的是真的,邓肯的确是留下了其他的计划,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局面的,但林一可以猜到为什么就不能做出什么计划去应付这样的情况?。 李凌峰话才刚出口,便听到一声沉闷的钟响,转眼看去,只见攻击东皇钟的,正是一只被金光灼得腐烂不堪的僵尸手。 眼看这一刀已经到自己脖颈的位置,冯信眼中寒芒炽烈,他如何不知道颜良这么做必然是袁绍的授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看向冯信。 第1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县令府的守卫都知道今天家里有喜事,一个个的被拉着喝得五迷三道,身穿夜行服的清风堂众人没遇到什么阻拦便进了郭府内院。他们如游鱼般穿梭于各处,一炷香时间便把能进去的地方都搜了个遍,果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洛承风:“只有魏九华和陈姨娘的卧房没能进去,魏九华的卧房有丫鬟把守,陈姨娘的几个孩子在她屋 “主公!且慢走!”周仓从城中飞驰而来,一边朝高飞招收,一边大声喊道。 高飞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空中晴空万里,虽然太阳今天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面,但是却和夏日的太阳不同了,已经无法将它那热情似火的阳光给大地带来温暖了。 若是有着谷口的布置,叶枫进不来,钟万仇他还可自忖手段不怕,但现在叶枫这都进来了,而他身上又什么准备都没有,一身手段全然使不出来,若叶枫起了什么歹心,那他们一家不是板上鱼肉,只能任他宰割吗? 杨南听赤阳这一番话说得极有道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因果缘份之说其实不仅仅止于佛家,道家、儒家同样也有,只是现在杨南只不过是初入道门,离那大圣境界还远着呢,其实也不必多说。 “行了,走吧,我带你去医院见叶凯成。”高凌云收起了手机对徐佐言道。 叶枫却是知道西夏一品堂的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若是事情不出偏差,用不了多久,丐帮就得被暗算遭擒、全军覆没。 “沒事,只要沒了当场打人的证据。只要我说不是你打的,那就沒人相信是你打的。”叶凯成微微一笑,安抚说。 她的年纪绝不过十八、九岁,完美清艳的五官就像是用冰雪雕成的一样,寒冽的眼光好似有形的冰气,望你一眼,那种清冷孤傲,就足以让被她盯视的人从心里猛打哆嗦。 “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时间相互了解的,我的很多优点,你可以慢慢发掘,不用着急喜欢我太多。”叶凯成不客气的道。 “此言极是,就算她去了熙智城,但她依旧可以成为你南尘的人,据我所知,她现在可是你们军部重点培养的对象。”中晟皇帝将军部二字咬的特别重。 他也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只是昨夜一晚的修炼,让他初步发现,自己的灵魂力,似乎也染上了某种特性。 “靠,幸好这富二代不打算在寝室住太久,要不然劳资哪一天真会忍不住动手。”王欣心中暗道。 事实上,叶天想好了,这以后,每当生擒活捉了一些有身份的鬼子后,都打算照葫芦画瓢。 这一切都解释的很合理,可是用出车祸这样的方式来进行实在是有些古怪了,从若辰的表现和语言中白姬并没有发现说谎的痕迹,在沉默了片刻决定暂且相信若辰的话,但是她的怀疑还是保留了下来。 他在战前进行运筹帷幄,然后把握现场这种实际的形势,采取灵活的策略,取得现在的这种战果果,这都是一气呵成的。 张圭道:“阡儿,我这便告诉你到底是什么值得让咱们如此相拼!”只见烛火频摇,一滴蜡油落下来掉到烛台里已凝固的蜡油上,好似融进鲜血里的一颗眼泪。那泪痕隐隐犹在。 大殿深处坐着的一众真人,虽不怎么将这些议论非议放在心上,但这一边倒的指责谩骂,却是让他们心中莞尔,具是一脸挪揄的看着雷百川。 第107章 冲突 秦班主在宅子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等回了南街瓦子,没出一炷香,一封书信便寄了出去。 魏九华拿着秦九芳送来的信,上面详细描述了钱庄内的格局,包括厅堂、卧房、后厨等等,并没有提到密室。魏九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要说男人,还是傻一些的惹人喜爱。既然他这么逛都没能逛到密室,想必是极为隐蔽的。”可是 "哥……"盖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庄坚也是有些惊异于这触发战斗的速度,要知道,这才刚刚进入这片空间之中,即便是他,都是要先稳下身形,先考察一下地形再说。 这些刺客一个个是衷心耿耿誓死不说,但是他们无法抗拒全身奇痒,最终全部招供,将这神龙煞君已经将仙术全部传授给了吐蕃将士和城中百姓,全城将士已经决心上下一心与官军决一死战。 很多当初不理解刘范扶助工商的人,看到凉州现在的成就,已经完全不敢吱声了。就算是儒家那些老学究,也只好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士农工商”了。 双方皆是得了道统之所在,旗鼓相当之间,比拼的则是双方的道统强弱。 “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这次去看到了什么!”封七看了济百一眼,眸中还‘露’出一些恐惧之‘色’。 孤落捏了捏拳头,感受到手上充盈的力量,不过旋即还是皱了皱眉。 正午时分,大齐羽林卫权将军带着老皇帝敕封楚王齐兴为“大将军王”。全权节制北境边防一百万齐军的圣旨进了楚王府。 “······”郭念菲一阵无语自己怎么能以为一个吻就能放低自己的身板呢,但是回头想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相当年韩信大将军······反正等过了成人礼一定得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万圣山神尊一言留下,只剩梵音回响,却是令得庄坚心神,瞬间回归本位,刹那间,其洞天之内天人五衰之势,陡然截止,那崩盘的五行神盘,此时再度汇聚,阴阳交泰,万物重生,一派欣欣向荣之际。 夜祭把姜玉炎放在了离自己还算近的地方,然后就走向了那一排排的资料架。。。 mbc电视台把赌注压到了这部电视剧上,而电视剧拍摄的好坏却压在了整个剧组身上,整个剧组上到导演,下到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这种压力的存在,一切都要看6月1日首播日的收视率。这一天已经来了。 又一位天仙初期的宗主级强者大叫,这样的天劫难以承受,他全身的每一寸血肉的焦糊了,骨头渣子都落了出来,体内冲出的天仙级法宝全部都被劈碎了。 而且当夜祭从那种感知的状态里面出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差点晕倒。 捉住翁美玲的手,攥在手中轻柔地摩挲,用他特有的方式安慰着翁美玲。 出门之前,萨拉和安吉尔还被拉去换上了日邦格的特色服侍——和服。 众人都察觉到了金鳌岛的异常,也在瞬间明白,确实有人进入了金鳌岛,而且如今还在其中。 闻言,吕天明心神一震,并第一时间进入天珠空间,毕竟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六级妖兽的对手。 “干得还不错。那我就稍微认真一点好了。”严煌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黑袍人低声笑了几下,他有些粗鲁地把这怪物的尸体掀开到了一边,他想验证一个自己的猜想。 第108章 你到底要瞒我到何时? 郭县令听闻魏九华要出去捐衣服做功德,连连点头赞叹,还安排了好几个衙役帮忙。 箱子又大又沉,纵使有马车,到京城南城门边上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魏九华给众人分发赏钱,笑道:“原是积功德的事,不成想还让各位劳力,这点子银钱大家拿去吃酒解乏。我约好了城里一家专门分派旧衣的,他们很快就会来取,各位便先回吧 运行了有一刻钟,连杆出现故障,停止了运动。工匠们停下来排查,修好了问题蒸汽机又开始运行。 甄德帅笑嘻嘻的样子难免让人误会,那人手颤动着一指想走却是迈不开腿。 一个和通灵之眼东西遥望的海底深潭,哪里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让刘致泽下冥界做什么?难道道门不知道现在冥界正是混乱的时候吗?让刘致泽下冥界,那不是找死吗? 而苏尘虽然是一直都靠着系统来提升境界,但是他依靠着系统分明就能感觉,在丧尸病毒的扩散之后,这世界的灵气变的愈加的稀薄了起来。 素真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叶青,仿佛没有听到了那阴祖的话一样。 张愧喊完之后,便扔下佩剑,走向旁边战鼓之处,拿起鼓槌敲打了起来。 这次朝廷秒批了,毕竟这要求不过分,同意从大名府调拨五千匹牛高马大的燕云战马给武松,不过也不知道谁的主意,从大名府还调配了三千名骑兵,归武松一块一挥。 肖强抓了一把还带着焦糊味道的头发,这哪是演戏,在差一点肖强就要去见他祖宗了! 旁边那个妖娆的侍从见两边怒怼起来并没有出手阻止,甚至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甚至眼神深处带着一丝玩味。 前几天在住院后,曾铁牛进行了心脏支架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不用继续住在急救病房了。 不过方震却没有这样觉得,他认为,如果想要联姻的话,那就一定要门当户对才行,对他来说,婚姻就像是一杆秤,只有双方付出或者拥有的平等的话才能够结缘,如果有一方失衡,那幸福注定就是短暂的。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人和事,能忘就忘。 剧辛说他对长安君久仰大名,而明月又何尝不是早已听闻此人之名呢? 皇上有意替楚惜之培养势力,所以才会暗中替他拉拢忠勇候府,她和楚惜之的这桩婚事表面上看是楚惜之求来的,实则是皇上早便应允的,只要这事不要闹得太开影响皇家颜面,皇上总会睁之眼睛闭只眼睛的。 “父亲,一切,还是等张大夫来了再说吧。”萧希微看着萧衍淡淡道。 背后操控的力量还不想让我们死亡,所以阻止了隐身飞蛇对我们的攻击。 娄风的声音被撕碎了,沉浸进了汹涌的浪涛之中,那是层层巨浪,拍打在娄风的身上,他无法呼吸。 “的确,崔大人是没有理由这么做?但崔大人能告诉我别苑地底下的那些粮食是怎么回事么?”楚惜之忽地笑道。 现在神门要塞的人们似乎有些明白和理解,为什么科曼国一天之内就被打残了,直接打到投降。 周围其他人也是满脸惊诧,没有木之力,一级灵力,种种迹象表明,苏璃陌就是作弊。 诺一的封王仪式在他的主动要求下就简化了,只在夜歌的公主府上进行。 第109章 卢家往事 “还请将军给一千匹战马。”魏延看袁绍这么好说话,赶紧狮子大开口。 夜幕降临,刘协变得忧心忡忡,心越发焦躁。他在大门口踱来踱去,时不时抬眼张望,眼巴巴地看着长安方向,一方面希望听到好消息,另一方面又担心传来不好的传闻。 我这正琢磨着呢!就感到身上随身挎着的包里有个东西动了几下,吓得我一哆嗦。 而那个亲手推她进地狱的人却是她的亲生父亲,换谁都要怀疑人生,对世界感到绝望。 三明治太干,她拿杯子去接了杯矿泉水,发现饮水机上又贴了张便签:饮水机后面放了一份备份钥匙,你吃饱喝足后,拿着钥匙来这个地方找我。 当下,郝涩心吊到了嗓子眼,以为完成人了任务就交托了,结果呢,还来一个九九八十一难。 黄成修为不弱,刚好踏入三等。其实他还隐藏着另外一重份,就是史辛派到诸侯边做内应的八人之一。 “哪儿不舒服?”罗铮很少看见沈柠身体难受的,感冒也少,难免紧张又害怕。 得到这么一个回复,樊崇、逢安两人心中都在骂娘,他们手里只残存六百余人杂军,凭这些去攻打莒县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胡轸用的是一个大铁锤,凡是用这种重兵器的人力气都很大,打起架来很威猛。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是伊家的继承人,深得伊杰雄的喜爱,将来伊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扶着我爸到里面去,然后勒住了裴宇的脖子,用刀抵在了裴宇咽喉那里。 虽然陆月白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说雪盲症是可以治好的,不用担心,但是她心里还是很害怕。 众人虽然哀怨,但也不敢有所造次,正有些人午膳吃的太饱,这会口中干渴难耐,倒是对徐佑如此体贴大为感激。也有些憋不住的,跑出去上了个厕所,通体顺畅,等下记起故事来,精神更加的饱满。 可是二长老孙思佳也现身了这里,看到凌天的时候,急忙跑了过去。 拓跋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未想过为什么蛮星的人类所信奉的唯一神灵,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让众人没料到的是山娃的额头又再次浮现烟色条纹,侵入灵魂的痛苦让他当即跪倒在地,用头拼命地撞击地面。 “区区虾兵蟹将……”赵日天的话还没说完,他那鄙夷苍生的眸子顿生异变,难以置信地望向击中紫烟的手掌,却见那逆天掌纹上燃烧着丝丝微弱的火焰。 不提玄武塔的暗流涌动,白虎与朱雀二塔内的局势同样错综复杂。 “没,没什么,我是说秦枫哥哥怎么可能杀人呢,你一定是冤枉的。”顾灵鱼回过神来,显得有一丝惊慌,匆忙的解释起来。 随后,两人的气息竟是诡异的消失殆尽,如幽灵般紧跟着傲天等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浑厚的中年声音响彻而起。随即,傲天便是感觉到一股柔劲将自己包裹而住,推向狼牙冒险队那边,而笑崖便是神异的出现在傲天原本的位置,并毫不畏惧的举拳与游军相撞。 “是轮转石!”我又吃了一惊,在我们的认知中,轮转石有两套,一套被路修篁拿去了,另一套则作为空头支票,送给了师盘。 “杀兄淫嫂的杂种,江湖上传得早就沸沸扬扬的,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劳铁冷笑一声。 “我两条都想要呢?”五哥握紧拳头,知道,今天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年雷炎巡视各星遇到了林奕,只是一牌但让他免于黑洞之行。若非是雷炎有意照顾,林奕的结局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一生中,林奕对曾帮助过自己的人都会牢记在于心,若有一天想尽办法也要还了这情份。 “这是防护阵!看来还略带攻击性!”言师收回了手,下了定论。 感情是一个怪东西,它能使愚蠢的人变得很有谋略,也能使懦弱者变得很勇敢;当然,也可以使智者变成笨蛋,让硬汉变成软蛋。 他出发了,把第一站的目标定在甘肃,因为之前的一系列经历中,经常都在甘肃宁夏一代活动,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当他独自离开,越走越远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可以过的好,安静的活着。 面具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只是其眼中的暧昧之色也太过明显了一些。 正自说着,突然感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刚刚发生一场低烈度地震一般,他刚想跑出去看个究竟,忽又想到适才老邪通传的话,遂于忍住不动。 “好了,现在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巫师学院的事情了吗?”林维一脸正经地问道。 林维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对于这趟行程的安全,他并不是很担心。在凡人王国,能伤害他的战力应该不会存在。即使有,林维也可以选择放弃任务。毕竟这次的外派任务,完全是一个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