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选妻开始，打造最强大夏》 第一章选妻与领地 “今为楚家选妻日，所有成年子弟将在楚家给出的女性下，选择其中一位为妻。” “嫡系之子，许上选之女，获豪家资源，强强联合。” “旁系之子，配下选之女，得封地一块，自强不息。” 楚家祠堂，族老威严站立，声音洪亮。 众楚家子弟有序跪拜，笑容满面，唯独楚轩愁眉苦脸。 大夏国旗下三十郡，一郡一王，权力滔天。 南郡王一手创办楚家，膝下十子无一不是人中豪杰，所生后代更是不愁吃穿的嫡系公子。 偏偏赶上穿越风口的楚轩，却穿越到了南郡王第十子和小妾所生的旁系废物上。 母亲早逝，父亲漠视，无依无靠，在偌大的楚家中堪称垫底的存在。 “祭祖烧香已过，嫡系之子即刻选妻！” 族老一声令下，嫡系子弟们立刻昂首阔步。 他们如同挑选猎物般，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富家千金们，寻找着心仪的对象。 对于这些嫡系子弟而言，娶得一位贵妻不仅意味着家族联姻的荣光，更是他们稳固地位、扩张权力的绝佳机会。 借助楚家的威望以及亲家的雄厚资源，他们能够在家族中进一步崭露头角，稳坐高位。 而旁系的子弟们却截然不同，他们往往只能迎娶出身较低的妻子。 更为糟糕的是，他们还需肩负起管理楚家封地的重任，常年奔波在外。 这样的生活使得他们的权力逐渐被稀释，几乎断绝了与嫡系子弟争夺家族权力的可能。 很快，嫡系选妻结束。 佣人统计好名单后，族老宣布旁系选妻的开始。 封地模型被人端了上来，随之一起被带上来的，还有不少身穿红衣，手脚被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靓丽美人。 只不过这些女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胸前还挂着黑色的木头牌子。 这代表她们都是有过错之人！ 过者受罚，娶之接罚。 娶了这些女人，就相当于是领了其身上的过错，要代其受罚，交纳罚金。 “先选封地后选妻，有没有已经看好的人，站出来替大家开个好兆头。” 族老这话真是槽点满满，听的下面的人一个个无语凝噎。 封地有好有坏，价值大差不差，但这些女人身上所背的罚金却天差地别。 有的女人因犯了些微过失，如失守贞洁，她们所要支付的罚金并不沉重，通常只是赔付原订婚者双倍的彩礼，便可洗清罪责。 这样的罚金至多二百两，哪怕是对于颇为贫困的旁系来说，也不过埋头苦干一年的事。 可有的女人罚金却极度离谱，例如来自蛮荒一族，在南境作战，屠戮百十人被捕的蛮荒女。 在出身和屠戮将士的双重加持之下，罚金要缴纳足足两万两！ 哪怕是最好的封地，都不一定能还的清这笔罚金。 所以，对旁系子弟而言，选封地是次要的，选妻子要认领多少的罚金才是关键。 眼见众人纷纷回避这棘手的首战，族老只得改变话术。 “既然如此，那便以抽签定序，依照签上数字之大小，逐一挑选。” 言罢，他轻轻拍了拍手，早有准备的佣人立刻捧着抽签盒上前，逐一递给旁系子弟们。 “完了！” 楚轩看着自己签条上的刺眼的数字‘一’，人都麻了。 不是说穿越者是气运之子么？ 自己这运气怎么这么差？ 族老得知抽签结果，丝毫不留情面的道：“楚轩，第一个选封地。”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楚轩垂头丧气的走到前面，扫视着沙盘上那一块块层峦叠嶂的封地模型。 “嗯？” 忽然，楚轩似乎发现了什么，视线定格在了沙盘的一个角落上。 经过反复确认，他呼吸急促道：“无名山！我要选这块封地！” 楚轩此言一出，族老愣住了。 “楚轩，这封地一选可就是一辈子了，我劝你仔细考虑清楚！” 无名山地势峻峭，红石满布，每当风起，腥臭之味弥漫。 山间草木稀疏，生机难寻，一片破败景象。 虽有百余户村民，依山傍水，以渔为生，然生活艰辛，难觅发展之机。 每年苛捐杂税繁重，勉强凑齐也仅得百两白银，与楚家富庶相比，犹如杯水车薪，难以为继。 楚轩作为首位挑选封地者，理应审慎抉择，选得沃土丰饶之地，以图日后偿还妻子罚金，而非眼前这片贫瘠破败之地。 岂料，楚轩却心意已决，两眼放光的说道：“族老，你不用劝我了，我就相中这块无名山了！” “噗！” 楚轩此言一出，站在他身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他抽到的数字排名靠后，肯定是要后选的。 本来还担心别人把好的封地先选走了，只留给自己最烂的无名山。 结果没有想到楚轩竟然做了个慈善家，主动选择了这块最差的地，真是大发慈悲的现世活佛啊！ 族老眼看楚轩执意如此，只能无可奈何地把那块写着无名山的令牌，塞到了他的手上。 “楚轩，得无名山封地。” 族老高声宣布了定局，彻底无可更改。 “啧啧啧，这货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无名山上都是那种恶臭的大石头，住在那里钱少不说，环境更是糟糕透顶，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他的脑袋不是被驴给踢了，而是被雷劈傻了，那回遭雷劈后，我就感觉这人不对劲，讲话也颠三倒四的，老是说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行了，别管他了，他把这块烂地选走了，我们就捡着便宜了，先选地的人要后选妻，他先选了这么一块烂地，最后剩下的老婆肯定也是罚金最重的，我们成功避开了风险。” .................. 楚轩把这些人的嘲讽完全当成了耳旁风，拿着令牌到一旁，领了无名山的详细地图，细细的端详了起来，越看嘴角笑意越浓。 那些被嫌弃的红色的大石头可是赤铁矿。 没什么见识的家伙哪里懂得赤铁矿的价值？ 自己若是开发冶铁工艺，不仅可以靠着卖铁器，赚个盆满钵满，甚至还有希望，用这些铁器给自己打造出一支军队，称王称霸，征伐四方。 届时，钱财岂不是滚滚而来？ 而且，无名山上弥漫的那股臭气，并非赤铁矿的气息，而是硫磺的味道。 倘若能巧妙地按一定比例混合硝石和木炭，那么，威力巨大的火药便能在自己手中诞生！ 在这个时代，战争还仅仅依赖于拳脚和冷兵器。 若楚轩能掌握热武器，谁又能阻他征服之路？ 虽然前路任重而道远，但有了这两种原材料，一切都不是梦！ 第二章就让她来做我的妻子 众目睽睽之下，楚轩的脸庞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这令旁观者更加坚信他已然陷入了疯狂，一个个都流露出同情的眸色。 楚轩却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繁华，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族老叹了口气，引领着族中其它旁系子弟陆续挑选自己的封地。 封地分发完毕，旋即便是挑选妻子的环节。 首位选妻的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罚金只有二百两的女人，对他来说，自己那块虽然贫瘠，但每年至少能带来三百两收入的封地，足以轻松支付这份罚金。 估计只要小半年的功夫，他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其他人也都各自有着谋算，在能力范围之内，挑了最合眼缘的妻子。 时间逐渐流逝，剩下的女人越来越少，颜值也逐渐偏低。 然而，楚轩发现有一个长得明明是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女人，却被人人避之不及。 那女人有着一头与旁人格格不入的银发，目光楚楚，如月光般静谧悠远，但大家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嫌弃。 她只需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仿佛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阴霾。 “滚开滚开，我才不选你，我要这位小美人！” 第二十位选妻之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发女人推开。 银发女人身上带着重重的枷锁，一下子没站稳，当场跌倒在地上，哎哟惨叫一声。 其他人见此情形，不仅丝毫不怜香惜玉，反而还撇着嘴笑道：“你完了，你碰到她了，这个女人可是天生的丧门星，你赶紧拍三下门板，免得待会儿倒霉。” “真是晦气！” 第二十位选妻之人听了这话，还真就到旁边拍了三下门板，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 “咱楚家也不缺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就非要带上这个害人精，光是站在这里都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先是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亲戚全家的祸害，要我说就应该直接烧死算了。” 银发女人含泪解释道：“不是的，我爹娘是被歹人所害，至于亲戚一家，则是吃了发霉的面条才会出事的，跟我没有关系。” 实际上，亲戚一家对她很不好，吃好的不肯带她，反而让她逃过了一劫。 只可惜命虽然保住了，但名声却毁了，从此之后成为了人见人骂的丧门星。 “你少在这里狡辩了，我不会娶你这个不祥之人！” 第二十位选妻之人哼道：“我是娶老婆，又不是找个奶奶，你赶紧滚开！” 银发女人不堪负辱，跪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侍卫见此情形，呵斥道：“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老老实实到一边呆着去，有人选你，那就是你命好，这一次要是还没人选你，那就拿着白绫上吊吧，楚家没有毒酒给你喝。” 银发女人已经是第三次被送来参加选妻日，如果这一次还没有人愿意把她领走，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啊，我不想死！” 银发女人呜咽的哭着，可不管是哭得有多么伤感动人，依旧没有人愿意选她。 转眼之间，只剩下了她以及另外两个被挑剩下的女人。 作为最后一位选妻者，楚轩分别看了看这三个女人胸前的牌子，发现都不是善茬。 这个银发女人虽然被当作是天煞孤星，但她的罚金比起另外两个被挑剩下的女人，竟意外的少不少。 银发女人的罚金是四千两，而一旁那个面色高冷，自始至终都不肯正眼看人的女人，罚金则是一万一千两，翻了一倍还不止。 至于最贵的，自然就是那个屠戮百十位将士的蛮荒女。 如果娶了她，就要替她偿还足足两万两的罚金，这辈子估计都在打工的路上。 在众人看来，就楚轩那块烂封地，即便打一辈子光棍，日子都过不了多滋润，更不用说还要从这三个女人当中选一个了。 毕竟，无名山人口凋敝严重，年轻人都选择了去更加富庶的地方居住。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最多十年，村子里就要没人了。 也就是说，楚轩在这块无名山上能拿到的总税收绝不会超过一千两。 那他又要如何偿还妻子的罚金呢？ 旁人都在替楚轩悲叹，楚轩自己倒是非常的淡定。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有钱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别说是两万两，就算是二十万两，他也会有。 更何况，楚轩压根就没打算还钱，等他有了自己的军队，就连这个族老都得跪下来，管他叫爹，他需要给谁钱？ 当然，这些现在都不足为外人道，楚轩也就只能自己在心里乐呵乐呵。 族老见楚轩盯着那牌子看个不停，似乎在考量什么，便主动开口说道：“楚轩，这个银发女人容易克死你，我劝你不要选她。” “那个蛮荒女就更不用说了，桀骜不驯，杀心太重，搞不好连你都得死在她手上。” “至于最后这个叫陈雪凝的学士，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勉强算得上大家闺秀。” “你带回去好好调教，让她舍了那反叛之心，真心悔过，不要再当逆贼，日子应该是能过得不错的。” 楚轩听完了族老介绍，才搞明白了这个名叫陈雪凝的女人犯了什么错。 “多谢族老提醒。” 楚轩对着族老点了点头：“我选好了，就让她来做我的妻子吧。” 说着，楚轩将手指向了那银发女人。 族老：“......” 众人：“？？？” 所有人全都是瞠目结舌，错愕不已。 “我看这楚轩是真的不想活了，选了那么快烂地，又找了这样一个克死全家的女人，啧啧，估计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去吃他的席了。”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有传言说银发女人天生媚骨吗？估计楚轩兄弟是看上这个了吧！” 大家都在唱衰楚轩之际，银发女人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楚轩少爷，你真的打算娶我吗？” 楚轩点了点头：“我这人不信命，更不信什么天煞孤星，我看你性格不错，适合当我的妻子。” 正所谓娶妻娶贤，娶妾娶貌。 楚轩想娶一个乖顺体贴的女人，这样以后日子过起来也能和谐一些。 更不用说在这三个女人当中，银发女人的腰条身段最为动人， 至于那一头银发，楚轩猜测这只是白化病而已，对于现代人来说有何为奇的？ 只有那些没文化的家伙，才会硬把这说成是不祥之兆！ 银发女人见楚轩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神情甚是温柔，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呜呜呜，楚轩少爷，你人真是太好了，谢谢你选择我做你的妻子，我叫灵儿，原本是姓戚的，但是因为族中之人都说我不祥，所以就把我从族谱中除名了……” “没关系，既然你成了我的妻子，自然是要入我的族谱的，从今往后你跟我一样姓楚，就叫楚灵儿吧。” 楚轩此言一出，银发女人大为感动，当即就跪下来向楚轩拜了几拜。 “多谢相公救我于危难之际，从今往后我楚灵儿一定对相公忠贞不二，为相公尽心竭力，当牛做马，绝不让相公有任何的不舒心之处。” 楚轩听到这话，笑着把人扶了起来。 “我若是缺牛缺马，直接去买不就行了。” “你是我的夫人，二人举案齐眉，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好了。” 楚灵儿当真是受宠若惊。 在大夏国，男人的地位高高在上，而女人往往只能默默在背后付出。 大多数家庭里，妻子都如同仆人般忙碌，哪有平等之说，更别说举案齐眉了。 然而，楚轩这位看似强大的男人，却对她这个被视为有罪之人如此温柔体贴，这种深情厚意，让她无法不为之动容。 其他女人见此情形，也都对楚灵儿万般羡慕。 虽然选择了她们的相公，看起来比楚轩更加有钱，但他们没有一个像楚轩这样体贴，大多只是把这些女人当成玩物而已，哪会这般尊重呢？ 第三章定个三年之约 族老见楚轩这么不怕死，也只能由着他了。 “蛮荒女跟陈雪凝，你们已经三次落选，又因为你们都是身有重罪之人，不可自我了断，只能择日斩首！” “考虑到你们两个各有本领，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能求现场的旁系之人将你们收为妾，为楚家效力，倒是可以保全性命。” 话音落下，众旁系子弟不约而同，全部往后退了一步。 没办法，这两个女人身上的罚金实在是太重了，没人能替她们偿还得起。 三万一千两，多少人一辈子都存不下这么多的钱。 要是到人贩子那里去买，这些钱购买好几万个女人了。 哪怕是给花魁赎身，少说也能赎个十七八回，何苦要为了这两个女人而蹉跎自己的一生呢？ “荒野之嗣，无畏生死之绊！”蛮荒女傲然挺立，脊背如铁，未曾有一刻想过屈服。 陈雪凝则如沉默的幽灵，全程未发一言，仿佛真的成了哑巴。 时间匆匆，一炷香即将燃尽。 族老见状，只得无奈挥手：“将她二人带下。” “且慢！” 这时，楚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族老，我愿将这两位姑娘纳为妾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议论纷纷。 族老皱眉，苦口婆心地劝道：“楚轩，此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若你真要将这三位姑娘全都娶进门，纳入房中，那么你身上背负的罚金可就足足有三万五千两了！” “要是你的债务仅止于四千两，那么只要你怀揣决心，为家族鞠躬尽瘁，此生仍有凤凰涅槃的可能。” “然而，一旦你背负起那如山般沉重的三万五千两债务，那你的人生便仿佛被锁入了无法逃脱的黑暗深渊，富裕与安逸的生活，对你来说，恐怕只能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 楚轩一字一顿：“我已经考虑清楚，愿意迎娶二人过门当妾。” 无论是陈雪凝还是那个蛮荒女，其实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只不过这个时代容不下两人罢了。 若能将她们纳入麾下，细心雕琢，她们必能成为辅佐自己的得力助手，如同肱骨之臣一般忠诚可靠。 对于楚轩而言，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还钱更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夫人，你意下如何？” 见楚轩看向自己，楚灵儿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楚轩不仅真的把自己当成妻子，而且遇到事情还与自己商量。 “全凭相公安排，若这二位姐妹进了门，我一定会照顾好二位姐妹的。” 楚轩微微一笑：“多谢夫人理解。” 然而，族老却忍不住给楚轩泼冷水道：“楚轩，虽然娶妻纳妾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但你也要考虑一下欠楚家的钱怎么还？” “族老莫急，我已经想到了生财之道，请族老给我三年时间，到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把罚金缴清。” 楚轩直言道：“若是到时候还不上这笔钱，那我与这三位夫人便共赴黄泉，向楚家谢罪！” 听到这话，众人都觉得楚轩这是在自掘坟墓。 “呵呵，听到了没有？这货本来就不想活了！” “我看也是，他这是想娶三个老婆过门，好好爽三年，然后就去死啊。”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族老已经给了楚轩好几次机会，楚轩都不肯改口。 眼见已成定局，他也懒得管了，大手一挥，把三个女人都只给了楚轩。 “那就定个三年之约，罚金未缴，你们四人人头落地！” 伴随着族老离去，选妻日落幕。 嫡系之子携妻见双方父母，喜上眉梢。 旁系之子则只能快马加鞭的带着妻子收拾东西，赶往封地任职。 被指派给楚轩的车夫，一看楚轩带上车有三个女人，眼珠子顿时瞪得浑圆，忍不住开玩笑道：“楚轩少爷一下子收三个，你可真是厉害。” “古有云，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楚轩巧妙的缓和尴尬的局面，接着打开了楚家送给旁系之子新婚贺礼的盒子。 其中有领主的令牌和领主宅院的地契，还有一些碎银，约莫八十八两。 楚轩看着那一盒子的碎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好歹也娶了三个老婆，礼金不应该给三份吗？” “合着我们四个，一个人就值二十二两，这也太抠门了！” 听到楚轩的抱怨，楚灵儿低着头，抿着嘴唇道：“对不起相公，都是我的错，怪我命硬，把你运气带差了。” “无论三年之后，我们能不能还得上债，但在此期间，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你！” 楚灵儿似乎认准了三年之后，大家就要一起去死，眼泪不断的在眼圈里打转。 楚轩见此情形，急忙安抚道：“夫人，你别哭，钱肯定能还得上，我们还要白头偕老呢，我只是嫌他们抠门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呜呜呜，相公你真好。” 楚灵儿扑到了楚轩的怀中，感动务必。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体恤关怀过，有这样一个相公，哪怕是现在就去死也死而无憾了。 “你拿什么还钱？别在这里吹牛了！” 就在楚轩和楚灵儿你侬我侬之际，陈雪凝毫不留情的怼道。 “你该不会连自己的相公都不信吧？”楚轩眉毛一挑，看向了陈雪凝。 “呵呵，除了这个蠢女人之外，谁会信你？” 陈雪凝沉声道：“就你的那块烂封地，不仅税收极差，村民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而且周围有不少的山匪窝子，时不时就要被打劫一次。” “我是真的想不通，你明明是头一个选封地的，怎么能选了那么烂的一个去处？” “你该不会以为靠着卖鱼为生，就能赚到三万五千两吧？” 听完了陈雪凝的讥讽，楚轩不仅不生气，反而做出了一副很是惊喜的表情。 “你果真机敏过人，竟对无名山这么了解，不错不错！” 陈雪凝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猝不及防，脸颊也瞬间羞臊的绯红。 楚轩看到这一幕，也大概明白了陈雪凝是个什么性子，转头又看向了那个蛮荒女。 “这位夫人……” “你别在这里恶心巴巴的叫我什么夫人，最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掰断你的手！” 蛮荒女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楚轩颇为委屈。 “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可是为你欠下了一大笔债的，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凶巴巴的？” 蛮荒女不屑一顾：“与其嫁给你这种窝囊废，倒不如直接砍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哎呀，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老把生啊死啊的挂在嘴边，这样不好。” 楚轩知道这蛮荒女是个暴脾气，但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慕强。 只要自己能展现出足以让对方心服口服的能力，拿下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乐意！你管我？”蛮荒女一身的傲骨。 “我知道你上战场杀敌，英勇无双，所以你倾慕的，必然也是那种霸气强悍的男子。” 楚轩不怒反笑：“你是觉得你相公我身材单薄瘦削，所以配不上你，对不对？” 蛮荒女听闻此言，冷哼了一声，乜斜着楚轩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如果我的力气比你大，你又该怎么说呢？” “你的力气比我大？不可能！” 蛮荒女一下子就嗤笑出了声，语气之中尽是鄙夷。 别说是蛮荒女了，就连陈雪凝和楚灵儿两个也不相信。 要知道，之前在那里选妻的时候，别人的身上都只有一道枷锁，可蛮荒女却从头到脚被上了五道枷锁。 由此便可见此女有多么的强悍了！ 相比之下，楚轩的腰比这个女人的腰还要细不少，很难想象他的力气会比这个女人大。 “呵呵，那不如我们两个掰掰手腕，看看到底谁的力气更大。” 楚轩干咳一笑：“倘若是我的力气比你大，那你日后就好好跟着我，为我保驾护航，听从我的指挥。” “倘若我的力气没有你大，那我立刻放你下车，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的罚金我照样替你还，让你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第四章前往任职 “相公......” 楚灵儿面色微变，觉得楚轩在做一笔绝对亏本的买卖。 “别急，我信心十足，必然是能赢的。” 还不等楚灵儿出言劝说，楚轩就态度坚决的来了这么一句，硬生生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陈雪凝微微摇头。 她认为楚轩这就是在自取其辱，当真是可笑至极。 蛮荒女也未曾想过楚轩敢跟自己打这种赌，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来吧！” 蛮荒女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一脸傲然的道：“我用左手来跟你比拼，算是让你一把。” “好，只要你别反悔就行。”楚轩笑了笑。 在陈雪凝和楚灵儿的见证之下，两人掰手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楚轩获胜的极其逆天，甚至可以说是轻轻松松的就赢过了蛮荒女。 蛮荒女一开始还不服气，用左手试了两次，还在楚轩的授意之下，换成右手和楚轩对决了一次。 但无一例外，全都输了。 “这不可能啊！我没道理力气比你小的！” 蛮荒女目光震撼，根本搞不懂自己是怎么输的。 “那你现在承不承认我赢了，愿不愿意至此追随于我呢？” 楚轩没有急着解释自己是怎么赢的，而是询问起了蛮荒女是否愿意信守诺言。 蛮荒女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说道：“愿赌服输，既然我几次都没能赢你，那日后自然是任你安排。” “好！果然是个爽快人。” 楚轩打了个响指，方才说明赢的原因。 “我的力气的确没你大，之所以能在掰手腕上赢你，是因为我使了一个巧劲，只要会了这个诀窍，不止我能赢，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灵儿也依然能拿下你。” “我也可以吗？”楚灵儿一脸诧异的问道。 “可以，来，我教你。” 楚轩说着，就当着几人的面将窍门交给了楚灵儿。 “握手时用大拇指抵住对方掌心的死穴，对方越是用力，作用在其手上的反作用力就会越强。” “一个人想赢过自己的力量很难，更不用说还有额外的力量加持。” 楚灵儿学会之后，立刻就和蛮荒女较量了起来，结果还真赢了。 “那如果我也使用这个方法呢？”蛮荒女一脸不服气的问道。 “自然是你赢啊，毕竟你的力气更大嘛。” 楚轩耸了耸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不过，你虽然力气很大，但做事太依赖你的力气了，头脑用得少，很容易吃亏。” “所以，你更需要我这样的人来帮你增加社会经验，我们也算是互帮互助了，如何？” 蛮荒女本来以为楚轩赢了之后，会露出难看的嘴脸，贬低自己。 结果没有想到楚轩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还语气平和的跟自己打起了商量。 人心都是肉长的，蛮荒女的态度自然也有了松动。 “我叫冷巴，你们可以叫我阿冷。” “好的阿冷，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楚轩轻轻地握住了阿冷的手，这一刹那的亲密接触，让阿冷有些措手不及。 她从未有过和男人如此近距离的交流，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顿时面红耳赤。 而楚轩那阳光般的笑容，更是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动人，让阿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在跳动中诉说着莫名的情愫。 .................. 经过一个上午的颠簸，距离无名山只剩下了不到十里的路程。 但正是这最后的十里路，叫人为难，坑坑洼洼的不说，还处处都是泥潭，哪怕是楚轩这个少爷，也得时不时跟着下去推车。 好不容易走过险路，一阵马蹄声忽然自远处响起。 楚轩定神一看，察觉到左前方有一群黑影策马奔腾，直冲无名山而去。 “那是山匪？” 车夫朗声一笑：“楚轩少爷无需担心，咱们得马车上有楚家标志，官兵都得给三分面子，何况山匪？” “他们不会对我下手，但不代表着不会对我的封地下手。”楚轩碎碎念道。 “无名山穷困潦倒，在封地里面属于垫底的存在，根本入不了楚家的眼，自然也不会花心思在这上面，以至于生活在此处的平民隔三差五的被山匪洗劫。” 陈雪凝冷不伶仃的道：“你这位新领主过去，怕是吃力不讨好，面对的全是一群不听管教的家伙......” “怕什么？谁不服从，我就揍到他服为止，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阿冷挥舞了一下拳头。 “暴力不可取，会失去民心。” 楚轩微微摇头，看向陈雪凝道：“你有什么高见？” “很简单，在平民面前表现自己领主的风范，驱赶山匪，不仅可以立威，而且还能增加话语权，树立领主为首的形象。” “不错。” 楚轩眼前一亮，采取了陈雪凝的意见，催促车夫赶路。 “阿冷，你做好准备，等下大干一场。” “我等这一天都等了三年了。”阿冷颔首，目光中满是战意。 楚灵儿默默地观察着陈雪凝的睿智和阿冷的英武，心中的失落如潮水般涌来。 她深知自己既无陈雪凝的聪明才智，也无阿冷的强大武力，对于楚轩的事业上的帮助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楚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话锋一转：“灵儿，待我上任领主之后，内务之事便要多倚仗你了。” 这句话犹如一缕春风，温暖了楚灵儿的心田，让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楚灵儿最怕的就是被楚轩忽视，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相公失望！” 即使自己不能像陈雪凝那样智慧过人，也不能像阿冷那样武力超群，但她仍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为楚轩的事业的成功贡献一份力量。 楚轩轻轻地抚摸着楚灵儿的秀发，目光穿越郁郁葱葱的树木，定格在不远处那座静谧的村庄上。 那便是无名村！ 坐落在无名山脚下，孤独而坚韧。 正值晌午，村庄中炊烟缭绕，午饭的香气如丝如缕，随着微风飘荡，弥漫在村子的每个角落。 孩童们的欢笑声和嬉戏声此起彼伏，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饭食，整个画面充满了宁静与和谐。 村长陆家。 不同于普通村民的破旧毛坯，村长陆永元家全是青砖铺筑，格外显眼。 此时一个独眼龙正在和村长陆永元在院子里内交谈。 陆永元看起来六十多，身强力壮，一双老眼里满是阴狠和奸诈。 独眼龙满脸横肉，来回踱步，“怎么办，楚家的新领主要来了！” “他来了，咱们的活还怎么进行下去？” 半年前，村长陆永元意外在无名山间发现了盐矿石，利欲熏心下，他找来独眼龙等山匪，做起了贩卖私盐的掉脑袋活计。 为了掩人耳目，陆永元故意时不时让山匪洗劫无名村，祸害普通百姓！ 陆永元老眼浑浊，顿了半晌，道：“问题应该不大，能到咱们这鬼地方当领主的楚家子弟，应该是不受待见的旁系，到时候大不了将利润分他半成，正好让他在官面上帮我们掩护！” 独眼龙皱眉，“若他不同意呢？” 不同意？ 陆永元呵呵一笑，老眼闪过一丝精光，杀气腾腾道：“你那些手下难道是摆设吗？” “等他进村，你们别露面，埋伏好，等我摔杯为号！” “他若是不同意，今晚这里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楚家旁系也敢做我等发财路上的拦路石？” 第五章鸿门宴 无名村。 突兀停在村子外头的马车，将原本的静谧打破。 楚轩伸了个懒腰，率先下车，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顿时皱了皱眉头。他想过无名村会很穷苦，但还是远远低估了这里贫困的程度。 只见村子口里，一条泥泞路两侧坐落零碎的茅草屋，四处漏风，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头的情况，一阵雨打过都要摇两摇。 村子里大约百来口人，这些人大多衣不蔽体，穿的最好的也就是一件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粗布麻衣，几个孩童甚至还光着屁股。 “看来想要在这里发家，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楚轩心中暗自想着。 在他之后，三女也跟着走了下来，只一眼，楚灵儿眼眶就不由得有点湿了，她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自然不太见得别人受苦。 阿冷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曾任学士的陈雪凝心思敏捷，一瞬就看穿不对劲的地方。 凑到楚轩的耳边，低声提醒他道。 “似乎有人不太欢迎你。” 楚轩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陈雪凝的眼光如此透彻，当下点点头，苦笑着叹了口气。 “无非是有人觉得我来了，就扰了他们的行当。” 今日是楚家分封之日，无名村作为楚轩挑选的封地，早在他来之前，楚家便会派人快马加急前来告知领地内诸人，让原先管事之人准备迎接，这是规矩，哪怕楚轩只是一个旁系，也不例外。 可看着眼前村民一个个面色疑惑，看来对此一无所知。 有人故意隐瞒下他来的消息。 车夫在楚家干了许多年，也是个人精，嗅到不对劲后，也不打算久留，将几人的行李卸下，上了马车离开。 楚轩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带着三女在村人疑惑好奇的目光下，找到楚家给他准备的领主府苑。 说是府苑，其实也就是个小木头院子，前院是一片荒废了的菜地，往里走，四间两丈见方的陈旧小屋，就是整个院子的全部了。 对此楚轩早有预料，无名村这地方，自然不能与楚家相比，凑活凑活也能住，日后再修缮就是。 三女各自挑了屋子放置行李，楚灵儿则是极为兴奋的打扫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到后来连带着阿冷和陈雪凝二人，也给她打起下手。 楚轩没有掺和进去，拿着水囊坐在门槛上，他现在还得先想想无名村日后的发展。 院子并不大，三人花了一个下午，便收拾完毕，却正巧看到一个年轻人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那人一见楚轩，满脸堆笑躬身行礼，连忙说道。 “这位便是楚轩少爷吧？小人是无名村村长的儿子陆涵，家父今日出村拜访亲朋去了，刚刚才回来，不知道楚轩少爷今日前来，并非刻意怠慢少爷，请少爷恕罪。” 陆涵虽然是笑着说话，但眼底处却闪烁着难以察觉的阴翳。 楚灵儿往楚轩的背后藏了藏，这个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见状，楚轩笑着拍了拍楚灵儿的手，抬头看着陆涵，笑道。 “无妨，本少也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 听到这话，陆涵大喜过望，又是赔罪几句，便邀请楚轩晚上到陆家做客，算是赔罪。 楚轩也正想见识一下白日给他下马威的背后之人，当即答应下来。 陆涵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也没有过多停留，承诺晚上来接三人后，便匆匆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陈雪凝这才瞪着美眸看向楚轩说道：“你真打算去？怕不是什么好宴。” 别看陈雪凝从始至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心中仍旧感激楚轩相救，即使没有将自己当做他的夫人看待，也不愿意见他吃亏。 楚轩呵呵一笑，对于美人的提醒心中受用，解释道。 “无名村虽然因地势所困，向来贫瘠，但应该不至于如今的地步，陆永元在这里做了多年村长，背后定然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白天给我一个下马威，晚上就迫不及待要与我见面，这位陆村长自然不安好心。” “说是晚宴，其实不如说是试探我，若是觉得我有威胁，只怕是恨不得除了我而后快。” 此话一出，陈雪凝看着楚轩的眼神都复杂了几分。 原本以为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没想到，看人待物，竟有如此见地。 “相公，这么危险，要不还是别去了。“ 楚灵儿没有这么多心眼，只是听他们的话，便不由一阵担心，轻声怯怯地说道。 闻言，楚轩摇摇头，示意她别担心，说道。 “我既然领了无名山的封地，与他冲突是板上钉钉之事，就算今日糊弄过去，日后也必然躲不开，反而我在明他在暗，更不好对付，还不如早些快刀斩乱麻。” 说着，楚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收拾一下，今夜你们与我一起去。” 天色黑沉后，陆涵如约前来，将四人带到了陆家。 楚轩仔细打量一番，若说其他人住的是贫民窟，陆永元家可谓是穷奢极欲。 青砖碧瓦，雕漆齐整，无一不是要许多银子堆起来的。 楚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跟着陆涵进了屋，饭桌旁早有两人坐着，一人看着六十来岁，戴发冠穿青衣，山羊胡梳的整着整整齐齐，模样与陆涵有七八分相似，自然就是陆永元。 另一人四十岁上下，一身黑衣，最引人注意的是，此人是个独眼龙，配上满是横肉挤出笑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见到几人进屋，二人连忙起身迎接，陆永元满脸笑意，不停为今日的事情道歉，拉着他入了座，又是一阵吹捧。 楚轩也配合的聊了几句。 晚宴都是些家常菜，酒过三巡，几人的眼眸都有些迷离。 看时机差不多了，陆永元与独眼龙对视一眼，随后看着楚轩说道。 “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发财？” 楚轩讪笑：“我本就是楚家之人，荣华富贵无忧，哪需要操心这个？” 陆永元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自然，当即笑了一声。 “楚少爷，您上任之后，小人便是您的麾下，这些事情何必瞒着我？大人虽是楚家人，却并非嫡系，否则也不会来到这么个穷乡僻壤，名为封地，其实就是流放罢了，还是说，大人宁愿欺瞒自己，也要一直被楚家之人看不上眼？” 陆永元的声音极度诱惑，像是毒蛇一般往耳朵里钻。 听闻这话，楚轩身子不由得一顿，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意落入陆永元眼中，他趁热打铁道。 “小人此后与大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是有个发财的路子，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了。” “说来听听。” 楚轩来了呢兴趣，坐直身子，目光有神看着他，心中却不停冷笑，可算是说到正事上了。 “不知道大人可曾听说过，在无名山东南约四十里地，有一处盐田？” 陆永元站起身来，走到楚轩耳边低声说道，眼眸微微泛着红光。 “小人打听过了，那片盐田未曾被官府发现，含量极大，若是开采出来，就算让大人富可敌国也易如反掌！大人，那可是万吨盐田，到时候千金在手，还需要受他楚家的掣肘不成？” 陆永元的声音极度激动，但手中却死死攥着杯子，等着楚轩的回答。 即使楚轩一早就知道陆永元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此时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乖乖！ 陆永元竟是要私自开采盐田！ 他顿时大惊失色，惊慌的朝着四周打量了几分后，这才咬着牙对陆永元说道。 “你疯了？！私自开采盐田，贩卖私盐，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这钱你有命拿，怕是没命花！” 楚轩的反应让陆永元很满意，直到此时，他才彻底确信，楚轩不是在刻意演戏。 脸上那股分明害怕，却又有些贪婪的神情，可是演不出来的。 心里对楚轩越发鄙夷，在他眼里，这小子就是个不经世事磨砺的富家公子。 若非楚轩是无名山名义上的领主，这件事迟早瞒不过他的眼睛，陆永元也不会托盘而出。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楚轩刚才贪婪的神色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但并非是因为与陆永元合作之事。 无名山尽管是他的领地，但楚家也不会一直放任不管，不知道何时，就会有人暗中巡察。 时间一长，盐田的存在定然瞒不住，到时候，参与此事的楚轩也必然是个死字。 陆永元还不知道，在他侃侃而谈之时，楚轩早已在心中计划，将他的盐田放上别的用途。 第六章各怀鬼胎 按下心中的不快，陆永元装出一副讨好的笑脸，继续低声说道。 “大人，小人自然知道贩卖私盐是杀头灭九族的罪过，但叔父若是死了，小人与死了也并无什么区别。” “其余的事情不需要大人来做，只需要视而不见，其余的，小人便可替大人代劳，日后所得收益，小人与大人五五分润。” 说着，陆永元的神情一变，看着竟是有些哀伤，好似风中残烛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这件事小人是必须要做的，若是大人不愿意蹚浑水，小人自己来就是，今日饭桌上的话，大人全数忘记就好，小人绝不会牵连大人，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连叔父的恩情都报答不得，小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陪着叔父一同去死，也算是还了这一条命。” 好家伙。 楚轩看了他一眼，不由得也有几分佩服。 这个故事一看就是为了试探自己，方才编造出来的，但陆永元居然能演到现在，就好像是真的一样，若是放在他穿越前的世界，必然是一个好演员。 这不比那些只会喊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小鲜肉敬业多了？ 楚轩脸上露出一抹纠结的情绪，咬着牙，半天不说话，陆永元也不催促，他知晓这些事情欲速则不达，总该给楚轩一点时间，否则越是逼的太紧，越容易弄砸。 其余人也都极为默契的不曾出声。 半晌之后，楚轩忽然拿起酒壶给自己晚上，一大口喝了个干净，这才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陆永元。 “你有多少把握？” 陆永元听到这句话，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强压下情绪，说道。 “大人放心，小人将一切都计算周全，绝不会被发现。” 楚轩点点头，放下酒杯。 “做的干净一点。” 说完，便带着三女径直离开陆家。 等四人走后，一直一言不发的独眼龙这才皱着眉头，幽幽开口说道。 “你真就甘心分润一般的银子给他？我看就是个眼高手低的货色，哪怕不给他他又能如何？楚家把他发配到这里，想必也不会插手他的事情，大不了多一具死的不明不白的尸体，还怕有人来查不成？” 听闻这话，陆永元冷笑几声。 “你懂什么？这些大家世族出来的人，一个个看着比谁都清高，但骨子里，也比谁都要贪。楚轩就算是被发配到这里的楚家旁系，但名义上也是楚家的人，上任第一日就死在这里，楚家出于颜面，也必然要派人来查，现在呢？只是用了丁点银钱，就能让他在明面上做遮掩，咱们的事情，自然顺遂许多。” “至于那些银子，我怎么可能让他插手盐田的事情？到时候给他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他莫非还能查出来不成？不过你说的也有一点是对的，有这么个人在，多少都是个麻烦，先用着吧，等用不上了，再找个机会除掉他就是了。” “还是村长想的透彻，是我愚钝了。” 独眼龙闻言，不由得感慨着举杯恭维。 这马屁让陆永元很是受用，几人交杯换盏，没了楚轩在边上碍眼，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 另一头。 陆涵将四人送回院子，便匆匆离去。 目送马车的背影消失，陈雪凝转头盯着楚轩，神色凝重。 “这群人可没安什么好心，你真要与虎谋皮？” “你在担心我？” 楚轩关上门，他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先前醉醺醺的模样？眼神清明，看向陈雪凝的视线，甚至有几分戏谑。 这眼神让陈雪凝不由得脸上泛起红晕，带着几分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后者这才冷然笑道。 “权宜之计罢了，刚才坐在陆永元身边的那个独眼龙，身上有血气，他手中想来是有人命在的，说不得是这一方的流匪，你信不信，刚才屋子后面必然有贼人围着，只要我说半个不字，他们便会冲上来，把我们全都杀了？” 陈雪凝闻言一顿，说道。 “可你与他们合作，贩卖私盐的事情迟早会被发觉，到时候也是一个死。” “谁说我真要卖私盐了？” 楚轩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相公可没这么天真，等着看就是了。” “不羞脸！” 陈雪凝脸上红的像是要烧起来，赶忙扭过头去不看他，但却也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反倒是楚灵儿颇为崇拜的看着楚轩，连连点头：“妾身相信相公。” 在她看来，楚轩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是楚轩做出的决定，就只要跟着就好。 此时夜已深了，几人闲说了几句话，安排好明日的事情之后，便到了休息的时候。 阿冷和陈雪凝各自挑了个屋子下榻，楚灵儿本想与楚轩一间，照顾他洗漱。 看着美人楚楚可怜要服侍自己的模样，楚轩一阵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极为艰难的拒绝了。 毕竟一个银发美女主动要服侍自己，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颉的样子，实在不是一般人你能抵抗住的诱惑。 但楚轩到底还没有彻底将自己穿越前的思想转变过来，没想着这么草率了事。 他的三个夫人，一个自由孤苦无依，无父无母，被人当做牛马使唤；一个背井离乡，沦为阶下俘虏；还有一个仅仅不认可上官言语，便被视为有反叛之心，若没有他今日开口，便已是一具尸首。 名为带罪之身，实则皆是苦命人。 既然已经将三人纳为夫人，楚轩便要履行相公的责任，至少，要先给她们一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过门。 将三人送走后，楚轩简单洗漱回了自己的屋子，楚灵儿打扫后不知道洒了些什么东西，整间屋子闻起来有股淡然的桂花香。 他躺在床上，暗自思忖着。 今日宴会已经达成一致，虽然陆永元或许不会真的放心自己，但至少明面功夫也该做足。 二人心照不宣，明日一早宣布楚轩领主身份之时，陆永元会为他站台，如此一来，在无名村站稳脚跟也就会顺利许多。 盐田的事情可以先暂时放在一边，毕竟陆永元不可能这么轻易让自己插手进去。 楚轩想着，上任之后，开采赤铁矿的事情，也差不多该提上日程了！ 第七章山匪袭村 次日，楚轩起了个大早，穿上一身黑缎金线的领主官衣出门。 楚灵儿与陈雪凝早已在院子里等候，今日是楚轩上任的日子，她们作为名义上的夫人，自然要随行。 陆永元已经在村口将村人召集，三人正要出发，陈雪凝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心中有些古怪，怎么一早上都没有看到阿冷。 和楚轩问起，楚轩也只是笑而不语，简单用了早膳，三人很快到了村口处，站在远处的陆永元连忙上前迎接。 此时的村口早已经是乌泱泱站满了人，与昨日不同的是，村人此时都已经知道，楚轩就是楚家给他们派来的领主，脸上皆是带着怨恨之色。 按理来说，无名村隶属于南郡王麾下，每年都要上供一批税银，也应当受到南郡王的庇佑。 但此地实在是穷山恶水，就算身为藩地的一部分，却也一直被楚家忽视。 以至于无名山周遭山匪横行，时不时就来村中打打秋风。 而村长陆永元更是敛财的一把好手，上头要求十中税一，他便敢要求村民缴纳三四倍，甚至有传言称，陆永元暗地里与山匪有所牵连，山匪劫掠，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内忧外患之下，无名村的日子苦不堪言，而楚家对此不闻不问。 现在却忽然派来个劳什子领主，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说不定就是与陆永元穿着同一条裤子的！ 自然连带着对楚轩也极为厌恶。 但楚轩对于他们的神情并没有太过注意，无名村的情况，他在来之前就有所了解，人的成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除的。 于是也只是在陆永元的指引下，走到众人身前，说了几句场面话。 众人散后，楚轩三人并未离开太久，只是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青壮年大多上山打猎去了，妇人在屋门口闲聊着涣衣，剩下的孩童光着屁股互相追逐嬉闹。 楚轩看着他们，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看着这抹笑意，陈雪凝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楚轩了。 她当然也注意到村民厌恶楚轩的情绪，按理来说，日后楚轩如果想要在无名山有所作为，首要的便是要安抚这些村民。 否则上行下不效，阳奉阴违之下，楚轩想做点什么都是举步维艰。 可楚轩却不管不顾，似乎全然不在意一样，越发让陈雪凝心中疑惑，甚至在问他为何要在这里闲逛时，楚轩也只是笑笑看着她。 “等会有一场好戏，我自然不能错过。” 好戏？ 陈雪凝一愣，随后便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楚轩眼前一亮：“来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村口外头烟尘四起，急促的马蹄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伴随着呐喊声，一路朝着村子飞速靠近。 外头的妇人起身看去，便看到一群手拿朴刀面目狰狞的人骑马冲来，顿时大惊失色：“快跑啊！山匪来了！” 一道厉喝，将原本还算安宁的无名村搅和成一团乱。 一群人赶紧拉住自己家的孩子，在声声叫骂和哭喊中慌乱逃窜。 可人力如何能比得上马匹？尽管比不上品种优良，精饲喂养的战马，但也转瞬之间就堵在了村子外头。 为首一人飞掷手中朴刀，钉死在地上，吓得众人一时间胆寒心颤，竟是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等今日来，只是为了求财，劝你们最好别有多余的举动。谁再乱动，老子就先宰了谁！” 那人看着像是被吓坏的小鸡般的村人，冷笑着说道。 随后大手一挥。 “弟兄们，给我搜！把值钱的家伙事，全带回去！” 另一头。 陆永元早已回到家中，筹措盐田事宜，陆涵忽然径直推门而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爹！不好了，村里来山匪了！” 山匪？ 正要训斥儿子的陆永元忽然愣住，下意识扭头看向独眼龙，才发现独眼龙也是茫然的神情。 为保万一，他还是低声问道。 “你的人？” “不是，这个月的早已经来过，你不是说要留一点喘息的机会给他们吗？” 独眼龙也有些莫名其妙。 以往来劫掠的山匪，都是他与陆永元在背后安排，但今天这一出，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莫不是其他寨子里的？” 无名山四周山匪猖獗，自然不止他这一拨。 陆永元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他们如今有什么举动？” 陆涵回答。 “这群人已经开始挨家挨户搜集物什了，不过到现在还不曾伤了一人，只是求财。” “这样也好，既然不伤人，任由他们去就是了，咱没必要出头，都是道上人，稍后他们应当能给我个颜面，不动你陆家。” 独眼龙也颔首说道。 闻言，陆永元也颇为人头狗，死道友不死贫道，左右祸害不到自个家就是了。 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稳坐泰山。 正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山匪已然劫掠了大半个无名村。 陈雪凝忽然注意到，在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楚轩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楚轩朝她伸出手：“佩剑借我一用。” 大夏读书人附庸风雅，皆有佩剑的习俗，陈雪凝身为学士，也不例外，没等她回应，一只温热大手已然拂过腰间，解下她的佩剑。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 “相公！” “楚轩？” 看着楚轩拎着剑，径直朝山匪走去，二女顿时大惊失色。 楚灵儿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陈雪凝及时扶住，而后者盯着楚轩的背影，也有些惊疑不定。 那些佩剑只是为了好看，属于工艺品一类，若真是拿来厮杀，只怕没两下就要断了，楚轩居然敢拿着这玩意阻拦山匪？ 不是找死是什么？ 但恼怒与担忧之外，陈雪凝忽然有些愣神，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被楚家之人称为废物的青年，背影竟然出乎意料的高大，仿佛山峦般。 而后便看到楚轩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起一个摔倒的孩子，拉到身后，随即走到为首的山匪身前，拔剑，直直刺入脚下土地，声音冷然。 “尔等逆贼，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此处造次！” 第八章杀贼 突如其来的暴喝，雷霆一样在村子里响彻。 一时间四周寂静至极，呼吸可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扭头看向远处那道有些单薄的身影。 青年双手拄着剑，风吹动额前碎发，面容俊朗清秀，一身黑缎鎏金线的衣袍在光下倒映，泛着光彩。 “那不是楚家的人吗？” “那个新来的领主？” 村人顿时一惊。 他们本以为，楚家这么多年对他们不管不问，如今派来的所谓领主，应该也是陆永元一样的货色。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楚轩挺身而出。 成与不成先不说，至少此时看起来，确实是顺眼了许多。 “你是什么人？” 山匪首领皱着眉头，朴刀遥指楚轩。 “知不知道，有些事不是随意能管的，说不准就要丢了这条命！趁老爷还没有发怒，赶紧滚！” 话音落下，四周原本还在搜家的山匪都朝着楚轩围了过去。 嘴角带着邪祟的笑意。 气氛凝重得仿佛空气都沉重了许多，一些胆小的更是捂住眼睛，生怕看到待会血腥的场面。 楚轩打量几人一眼，忽然轻蔑的冷笑出声。 “楚家，楚轩，也是无名山的领主。” 语气轻描淡写，但落在众山匪耳中，却好似雷霆炸响！ 楚家的人？ 有几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其余的也都如临大敌，面色凝重。 他们虽然都是山匪，落草为寇，可谓视律法如无物，但也知道趋利避害，在南郡这一方地界上，楚家说的话，可是比律法还要好用得多。 以往无名村没有领主的时候，他们可以肆意妄为，但如今楚家来人，也断了这个念想，否则，就是在挑衅楚家的颜面。 于是虽然心中不忿，但此时也没人敢动手。 首领更是脸色接连变幻，既舍不得眼前即将搜刮到手的肉，也不敢触怒楚家的人，纠结不堪，许久之后，这才收起朴刀，抱拳道。 “既然是楚家的大人，今日便是我们唐突了，给大人赔罪，我等这就离开。” 首领的服软，让村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远处，楚灵儿与陈雪凝也松了口气。 旁人不知道，她们还能不晓得吗？此时首领退让，不过是被楚家的威名震慑，而并非屈服于楚轩。 可楚轩在楚家中，其实只算得上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要地位没地位，要势力没势力。 最多也就只能借着这个名头糊弄糊弄人，再多的，也无能为力。 就在众人心口石头落下，以为楚轩会各退一步之时，后者嘴角嘲弄的笑意却更加灿烂了些。 冷眼看着一众山匪。 “走？尔等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说着，他环顾一圈众人。 “本领主在来之前，就听闻无名村以往时常有山匪劫掠，让此地百姓苦不堪言，今日可算是亲眼见到了。” “我并非什么嗜杀之人，但日后也不想时时受山匪侵扰，蚂蚁虽然咬起人来不疼，可多了也麻烦，索性你们拿出些东西来，本领主就放你们离开。” “大人要什么东西？” 听到前半句时，首领还以为楚轩要与他们不死不休，却没想到楚轩话锋一转，似乎有松口的打算，连忙说道。 楚轩冷笑一声。 “要你们的尸首，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嗡！ 话音落下，仿佛深水中忽然砸下一尊巨石！ 无论是村人还是山匪，都齐齐愣住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轩。 几个年迈的老人家一时间更是热泪盈眶。 没人知道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无名山本就偏远困顿，此处居民多是打猎为生，一年到头不过堪堪糊口。 可上有税银，下有各路山匪连番劫掠，早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极限，若是再运气不好遇到灾荒之年，整个村子能活下来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易子而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们曾将希望寄托于楚家和陆永元的身上，但前者漠不关心，后者也只是告诉他们，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如今，那道稍微有些瘦削的身影，却再次将他们已死的心缓缓点燃。 “大人，这玩笑可不好笑。” 短暂的沉默之后，首领盯着楚轩咬着牙说道。 “这样，我等愿意拿出些银两，就当做给村子的补偿，大人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楚轩轻描淡写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似乎打定了主意，必然要他们的命。 眼看楚轩这般作态，首领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他一直对楚轩卑躬屈膝，不过是忌惮楚家的威名，但若是狗急跳了墙，楚家的人，也不是杀不得！ 大不了杀完人之后离开南郡，亡命天涯就是了！ “大人，这是你逼我等的！” 首领发狠道，话音落下，边上的山匪也都反应了过来，怒吼着拎上朴刀朝着楚轩扑杀过去！ 局面转瞬之间的再度变化，让无名村内众人，一个个皆是脸色发白。 “相公！” 楚灵儿已经哭成泪人，若不是有陈雪凝拉着，怕是已经跑上前去。 而陈雪凝，一对柳眉皱成川字，虽然觉得刚才楚轩放弃条件，转而激怒山匪的行为极其愚蠢，但她总觉得，楚轩不是这么无脑的人。 索性还是静观其变。 而楚轩看着山匪，咧开嘴笑出声来，冷喝道。 “阿冷！” 话音落下，众人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便看见斜刺里一道白衣身影忽然闪了出来。 抬手勒住冲在最前面那人的咽喉，一把将其放翻在地，夺去后者朴刀。 十来斤重的朴刀在她手中，仿佛宣纸一般轻柔，长发飘逸间，身形浮动，见血封喉。 从始至终，不过三四次呼吸的功夫，身前就已然躺满了尸体，一众马匪，也仅仅剩下首领一个人。 直到那影子停下，众人才看清楚，动手杀人的，竟是个面容美丽的女子。 首领看着眼前白衣沾血的女子安静站在楚轩身前，膝盖一软，顿时就跪倒在地。 阿冷冷眼看着身前的首领，毫不手软，一刀撕裂他的心口。 身后楚轩似乎早已预料到结局一样，身形远去，只是遥遥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埋了吧。” 第九章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阿冷虽然面上带着几分嫌弃，但动作还是利索，很快就从边上找来个推车，将山匪的尸体装上去，推出村子。 那推车在村人的面前经过，冲天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几个承受能力差一些的，甚至当场吐了出来。 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才还在村子里耀武扬威的山匪，居然这么快，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而按照楚轩的说法，这些尸体会被扔在无名山的山匪流窜之地，告诉其余人，这些人就是想来无名村打秋风之人的下场。 突如其来的惊喜，与惊吓并无太大区别。 楚轩踏过一地鲜血走到众人面前之时，他们甚至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能回过神来。 有几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但大多数人，看着楚轩的眼神中，堆满了热切。 一名大约古稀之年的老者走上前来，颤颤巍巍地对着楚轩躬身行礼。 “楚公子，这一次，多谢楚公子出手相助了。” 今年的收成本就平淡，若是再让人抢了去，他们这些人也不必做别的了，乖乖在家等着饿死就是。 心中对于楚轩自然满是感激。 楚轩看着老头，似乎在村子里颇有威望，也就是所谓的族老。 心中不由得一喜，有了族老出面的认可，他在无名村，这才真正的立足下来。 摇了摇头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无名山是我的封地，诸位就是我的子民，我自然要负这个责任。” 说着忽然又躬身一拜，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老人大惊失色，连忙想要伸手搀扶，却被楚轩拦住。 “楚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小人受不得这样的大礼。” 楚轩摇摇头说道。 “这一拜，是替楚家，给诸位道歉。我知道，过往这么多年，无名村虽然名为楚家的辖地，但楚家却始终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坐视诸位自生自灭，这一点，是楚家做错了。” “我身为楚家的人，在此，替族人给诸位道歉。” 这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虽然来了无名村的日子不长，但楚轩真切看到了这里众人的日子，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就不是人过的。 而造成这一点的原因，除了地势环境之外，楚家的漠然在其中，也要背不小的责任。 众人闻言，心中越发感动，其实他们心中对于楚家都有怨气，可又不敢真的发泄出来，怕得罪了楚家。 所以在得知楚轩前来上任时，第一反应左右不过是忽视，当做没有这个领主存在就是了。 可如今楚轩在受了众人的漠视后，竟是以德报怨，先替他们除掉了为祸一方的山匪，后来又主动找到他们致歉。 坦荡君子，莫过于此！ 而与楚轩相比，众人反而更是感觉一阵自惭形秽。 “大人，您何必如此？以您的品性才德，理应有更好的去处才是，在这里，埋没了大人啊。” 老人说话的语气也恭敬了许多。 闻言，楚轩笑道。 “老人家说错了，我今日为此地领主，就不该想什么更好的去处，只求尽心竭力为诸位谋好罢了。大家不相信楚家之人的心可以理解，但也希望诸位，给楚某人一次机会，以求赎罪。” “这天下没有埋没人的地方，只有用不好地方的人，只要诸位给楚某人一些时间，我等就能让他人看看，以往他们看不起的无名山，也能是他们高不可攀的世外桃源！”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让众人的心头都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火般。 拜别了村人后，楚轩带着二女回到院子里，躺在院中太师椅上，深深叹了口气。 正巧此时阿冷也回来，甩手将一个布袋扔在楚轩手上。 “这是剩下的，还有四十多两，都在这里了。” “辛苦你了。” 楚轩接过布袋，也没检查就塞进袖子，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却只招来一道白眼。 见状，陈雪凝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阿冷，他让你去做什么了？”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两人背着自己，达成了什么交易一样。 阿冷看了她一眼：“楚轩没有告诉你们？” 得到陈雪凝二女的回答后，这才将真相说出。 昨夜睡前，楚轩去了她的屋子一趟，将身上仅有的八十多两银子交给了她，目的只有一个。 让阿冷到山下找一批人，扮演山匪进村抢劫。 没错，今日前来的山匪众人，都是阿冷找来的戏子。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在村人面前上演一出英雄相救的戏码，那些血迹也都是装了些兽血，刺破之后用来迷人耳目用的。 听到前因后果之后，陈雪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轩。 后者察觉到她的眼神，笑着耸了耸肩：“觉得我很卑鄙无耻？” “是。” 陈雪凝毫不避讳道。 在她看来，楚轩这般做法，无疑是在欺瞒亵渎那些村人。陈雪凝本就是学士出身，以往她所读过的书，不能支持她接受这般歪门邪道。 “呵。” 对此，楚轩只是笑了笑，他早知道得知真相后，几人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才没有提前说出来。 “我承认，今日的事情，确实有几分戏弄欺骗他们的嫌疑，但效果很好，不是吗？” “无名村的情况特殊，若是用正道去慢慢让他们接受我，需要不少的时间，可我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重疾需猛药，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我最快在村里立足。” “至于欺骗的部分，我确信自己是为他们好，日后再慢慢还就是了。” “歪门邪道。” 陈雪凝有些动摇，似乎是被说动了，但一时半会儿还嘴硬着。 楚轩只觉得这高冷的女人，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笑着摇了摇头。 “特殊时期，用特殊办法，管他什么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那可不就是好猫？” 说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为夫先去躺一会儿。” 看着楚轩走远，陈雪凝的心绪却仍旧没法平静下来，对于他的好奇已然达到了顶点。 虽然不同意，但陈雪凝也知道，楚轩的做法，确实效果显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楚轩另辟蹊径，竟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至少在无名村人的脑袋里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记，此后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也不过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个天才，甚至连国子监里的祭酒，都未必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可楚轩，不是楚家一个被边缘化的旁支吗？ 第十章借花献佛 大概傍晚时分，楚轩被楚灵儿叫醒，才知道，是白日里那位族老，带着几个青壮年前来，要拜访他。 楚轩来到前厅，看到人群中有几个生面孔，那几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质疑。 对此倒是可以理解，无名村傍山而居，没有良田，没有要道，村人只能依仗打猎为生，这些男丁应当是白天上山打猎去了，所有楚轩没有见过。 族老这一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带着他们前来给楚轩道谢，楚轩笑着点点头，揭过此事，让楚灵儿给他们倒了杯水后，笑着问道。 “族老，你看我这初来乍到的，倒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大人但说无妨，老儿知无不言。” 族老恭敬的说道。 闻言，楚轩笑道：“我白天也在村中走了走，看到许多孩子，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还在村子口玩闹，这样可不行，不知道族老有没有兴趣，让他们去念书，总不能与你们一样，一辈子就在这无名山上围猎。” “这么祖祖辈辈下去，那些个孩子也算是废了。” 族老面露苦涩，他怎么会不知道楚轩这话的意思？ “大人，您说这个，老儿是知道的，奈何无名山四周荒凉，最近的学堂，要下了山之后，再过百里路程，娃儿根本没法去，就算去了，教书先生还要一贯铜钱才肯收人，也不怕大人笑话，咱们能勉强糊个口都算是不错的，哪有多余的银钱送去学堂？” “也就只能辈辈这么下去了。” 看到族老脸上无奈的神情，楚轩笑着摇了摇头。 “倒也是，不如这样，我在村中立一个学堂，再从外头请个先生来，日后就让娃儿在村里念书，如何？” 话音落下，连同族老在内，那些原本还对楚轩有些怀疑的男子，顿时一个个眼睛发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莫要与小老儿开玩笑的好。” “自然是真的。无名村既然是我的封地，我自然要解决好这些事情。” 楚轩站起身来，摸出十两银子，塞进族老手中。 “其实建个学堂花不了多少银钱，无名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木材石头，就地取材便是了，这些银钱就交给族老，我人生地不熟的，您在这里德高望重，帮我请几个汉子来着手此事，至于教书先生，交给我就是。” 楚轩说的云淡风轻，但这些话落在众人耳中，却好似仍在梦中一般。 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尤其是那些男子，他们本来只是听说楚轩救了自家妻儿，所以跟着族老前来感谢，到之前仍是半信半疑的。 却没有想到，楚轩没说几句话，就要自掏腰包，给他们兴建学堂。 着实是如天上掉馅饼一般不敢置信。 他们也不希望自家小子和自己一样，日日只能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山上，如今能有更好的出路，自然是求之不得。 原先那一点对楚轩的质疑，此时都随着谈话烟消云散，眼中只有感激。 族老接着银子，手中沉甸甸的，浑浊老眼霎时湿润，差点就要跪在楚轩面前。 楚轩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拦住他。 “大人如此信任老儿，老头子定然不叫大人失望，大人放心，我回去之后便召集人手，明日一早就开始动工。老头子替村里人，谢过大人了。” “去吧。” 楚轩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你真要给他们建学堂？” 阿冷看了楚轩一眼，疑惑道。 她记得清楚，自己租借来那些戏子马匹，就已经将那八十多两银子花了个七八，楚轩现在手上的，最多不超过二十两白银。 但他却一下子拿出一半来给族老。 先不说教书先生去哪里请，光是学堂后来的花销，又要从哪里来？ 这一次反倒是陈雪凝一言不发，始终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抬头看向楚轩。 “你要用的，是陆永元的银子？” “娘子果然聪慧过人。” 楚轩笑着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毕竟陈雪凝曾是学士出身，换而言之，那是能当大夏国君智囊的厉害角色，妥妥的女强人，对于楚轩的做法，只是稍作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但明白归明白，心中仍旧不免翻起一阵滔天巨浪，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震惊。 那些修缮的银子，他怕是要用合作的理由，找陆永元拿，而此时仗着楚家的名头，陆永元绝不敢不给。 随后就只能任由楚轩拿着他的银子，给那些村人施舍自己的恩情。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番做法后，那个族老已经对楚轩可谓是死心塌地，肝脑涂地了。 慷他人之慨，再顺带为自己收服一个在村里极有威望的心腹，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尽管陈雪凝隐藏的很好，但仍旧没有逃过楚轩的眼睛，他知道前者已经明白了一些，心中不由得暗自有些好笑。 管理一群羊，未必要让所有羊都心悦诚服，只要控制住头羊，一切就万事大吉。 而族老，就是楚轩要拿下的头羊。 从此之后，族老就会成为他与村民之间的渠道，日后需要他们配合时，自然会顺利许多。 只是这种办法，在地球上实在算不上什么，甚至一些孩子都明白。 但在大夏，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没有读过书，生产力低下，甚至文明理念还处在分封制水准，用地球二十一世纪的知识来驱策他们，和降维打击有什么区别？ “行了，为夫还要准备一下，明日得去一趟陆家。” 楚轩摆了摆手，转头就走。 他的夫人赶走山匪，晚上族老又带人前来道谢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陆永元耳中，迟则生变。 现在楚轩已经收拢了村子里不少人的民心，接下来该对那块盐田动手了。 “合作？” 楚轩心中嗤笑不已，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陆永元想要拉拢他，其实是最为愚蠢的做法。 没有让独眼龙带着人在楚轩还没进村的时候杀了他，其实就已经满盘皆输了。 第十一章互相下套 正如楚轩所想的一般，昨日的事情，很快就传入了陆永元等人的耳中。 今日一大早，独眼龙便找上门来，楚轩身边还有一个高手的事情，可谓是将他狠狠吓了一跳。 在听到阿冷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杀了一群山匪之时，独眼龙甚至都忘了呼吸，心中忌惮不已，若不是天色已晚，只怕早就来找陆永元了。 陆永元对此也极为讶异，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看来，只是一介武夫罢了，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但为了以防万一，陆永元还是决定试探一番。 正当二人说话的功夫，陆涵忽然走了进来，说道：“爹，楚轩带着个女人来了。” “女人？昨天那个高手？” 还不等陆永元开口，独眼龙连忙起身，率先问道。 陆涵摇了摇头：“不是，是另一个，之前宴席上也来过。” 陆永元不满地瞪了一眼独眼龙，让他别大惊小怪，随后说道。 “带他去书房。” “是。” 不多时，楚轩与陈雪凝并肩走入书房之中，一打眼便看到陆永元伏案写写画画，后者听到脚步声，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连忙上前迎接，歉意地笑笑：“大人今日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小人好迎接大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麻烦你兴师动众了。” 楚轩看他如此故作姿态，只觉得有些好笑，并未揭穿，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等陆永元摈退左右后，问道。 “陆村长，你之前说的盐田一事，进展如何了？” 陆永元眉头一挑：“正在筹措之中，不日即可开采，大人突然问起这个，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是有点大事。” 楚轩开门见山道：“陆村长，我今日来，是来要些分红的，你我第一次合作就是如此大事，多少得给我个安心才是，你说对吧？” 听到这里，陆永元也明白了过来，嘴角上扬。 “楚大人说的哪里话？自然是应该的，反倒是小人无礼，忘了给大人一份见面礼，还请大人恕罪。” 楚轩的话让陆永元安心了许多。 他不怕楚轩和他开口要些什么，只担心楚轩不提要求。 一个人如果无欲无求，也就意味着没有弱点，与这样的人合作，时刻都得提心吊胆。 如今楚轩主动暴露出一个缺点来，陆永元心防也随之下降了几分。 当即便承诺道。 “既然大人开口了，小人这就安排人将银两送到大人府上。” “只是，小人也有个不情之请。” “陆村长但说就是。” “大人，犬子如今已是二十有三，却仍旧一事无成，小人是管教不得他了，如今有大人这样年少有为的俊杰在此，小人想着，让他跟着大人学一段时间，想请大人管教他一段时间，大人意下如何？” 陆永元到底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原先就因为阿冷的存在有了几分戒备心，此时借着楚轩开口的当下拿出这个条件。 说完后，便淡笑着注意楚轩的反应。 楚轩短暂一愣，随即苦笑道。 “陆村长，你这可就折煞我了，我名为领主，比贵公子还要小些，如何能教导的好人，还是免了，怕给陆涵带偏。” “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小人自然是相信大人的，一切按照大人的法子做就是，最后能成个什么样都是他的造化，小人绝不多嘴半分。” 听到陆永元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楚轩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只能点点头将其收下。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后，楚轩便离开了。 只是走的时候，比来时多了一人。 看着前方驾着马车的陆涵，楚轩并未回府，而是让他带着自己去了族老家中。 陆涵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被楚轩安排到了族老手下，让其跟着一众壮汉搭建学堂。 做完这些，楚轩这才带着陈雪凝回了院子。 此时陆永元的银子也已经送到，楚灵儿正在清点，楚轩上前问道：“送来了多少？” 楚灵儿正沉浸之中，忽然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楚轩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笑道：“相公，陆村长真是好大的手笔，刚才让人送来的银钱，妾身点了点，竟是有三千两之多！” 话语中满是震惊，她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尤其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骤然暴富，总是有些不安。 楚轩笑着点点头，让她清点之后，抽出一千两送到族老那里去，而后在院子里找到阿冷，将她带到一旁。 阿冷有些疑惑问道：“特地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楚轩笑了笑：“确实有件事得让你帮个忙。” “还记得去陆家的时候，带路的那小子吗？” “记得。” 阿冷言简意赅道。 随后便听到楚轩将今日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在听到楚轩答应将那人留在身边时，不由得一惊。 她自然是知道楚轩与陆永元之间并不对付，二人从立场上来说，应当是站在对立面的才是，没想到楚轩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下来。 “你难道不知道那是陆永元给你下的一颗钉子吗？” 阿冷没好气的说道。 但楚轩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陆永元可以让他监视我，我为何不能让他替我监视陆永元？” “这几日见他，应当极为受陆永元的信任。虽然名义上我与陆永元是合作关系，但这老狐狸始终防着我，不让我知晓盐田所在，陆涵是他的独子，又受器重，他必然知道盐田所在之地。” “这几日就麻烦你跟着他，替我找到盐田的位置所在。” 闻言，阿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给楚轩翻了个白眼。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陆永元是老狐狸？我看你才是那个小狐狸吧？她甚至觉得，陆永元会将陆涵安插在他身边，也是楚轩算计好的事情。 阿冷原先还觉得麻烦，想着反驳，但想到此时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索性还是答应下来，反正跟踪一个没有身手的人，对她而言并不难。 第十二章夜离 接下来的几日，楚轩几乎就是在动工之地。 学堂的选址就在村子口不远处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原先还有些荒凉的地方，此时早已人头攒动，大概一眼过去，至少有二三十号人。 男子搬运重物，家中的妇人掌勺备餐。 前几日还没有这么多人，就在族老得了楚灵儿送去的银子后，应召者如过江之鲫。 楚轩看着与那些壮汉一同搬运木材，早已经汗流浃背，几乎站不起来的陆涵，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看向身边的阿冷，低声问道：“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阿冷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张舆图，递给楚轩。 “确实有这么个盐田，但不在无名山东南，而是在正西方大约二十来里地，位置就在这舆图上，至于内部，看管得太过严密，一时半会儿进不去。” 阿冷这几日就跟在楚轩身边，夜里工人散去后，便悄然跟着陆涵。 起初这人倒是谨慎，阿冷一连跟了好几日，才找到那盐田的位置。 却不知道是苦了陆涵，他哪里做过这种重活？一开始那几天实在是累的连下地都难，更别说去盐田了。 陆永元让他跟着楚轩，是为了盯紧后者的行踪，看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可谁知道这人的日子实在简单，每日除了家里就是学堂，两点一线的单调重复。 “这楚轩的行踪极为简单，应该没有继续跟着的必要了，回去告诉父亲，明日就不必监视了吧……这对狗男女，居然这般消遣我，等着……老子早晚收拾了你们。” 余光瞥到楚轩与阿冷正在说话，陆涵咬着牙，脸上浮现出一抹怨毒。 “辛苦你了。” 楚轩接过舆图，大概看了一眼便将其收起。 随后跟着四周的妇人一同去给上工的壮汉放饭。 “大人今日也来了？” “啊哟大人，小心烫！我来我来。” 周围的人看到楚轩，也都打起招呼来，时不时还能和他攀谈几句。 态度与前几日截然不同。 干了一日的活计，如今舆图已经到手，阿冷不必继续跟着陆涵，楚轩让其先行回了家，嘱咐她们不必等自己，随即一个人在学堂附近走了走后，转头往山上走去。 一二里地后，眼前出现一座凉亭，是来往之人歇脚的地方，但这么多年来，已然荒废。 楚轩站在凉亭边缘往下看去，熙熙攘攘皆是草木，时不时能听到隐约兽吼。 这里便是他的封地。 楚轩伸出手去，似乎将眼前的一切都握在掌心。 “大人，这么晚了，还是早日歇息吧。” 正在楚轩出神之时，族老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回头望去，才看到装修老撑着一支拐杖，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见楚轩转身，族老取出酒壶，朝他递了过来。 “去年去镇上买的粮食，自个酿的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人可要尝尝？” 楚轩犹豫了一下，接过酒壶灌了一口，下一瞬，仿佛有火苗在胃里烧起来一样，呛得楚轩鼻涕眼泪都出来了，重重咳嗽了几声。 族老见状，笑着接过酒壶：“大人若是不会喝酒，不该一下子这么大口。” 尴尬的苦笑一声，楚轩摆摆手：“您老年纪大了，少喝一点为好。” 沉默了片刻，族老用袖子擦了擦凉亭的凳子，坐上去，目光灼灼的看向楚轩。 “就是因为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归天，总该把享受的东西享受够，这穷乡僻壤的，也没给人什么喜好，只能喝喝这个了。” “楚少爷，老头子斗胆，问你一句话。” 族老突然话锋一转。 语气也稍稍显得有些生硬，态度不复以往对楚轩那般恭敬谦卑，甚至带着几分审视。 连称呼，都从大人变成了更为生疏的楚少爷。 楚轩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族老也不在意，喝了口酒，自顾自的说道。 “楚少爷，你来无名村，有什么目的？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他简单直接的戳穿了楚轩，看后者不回答，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楚少爷，别怪老头子说话直接，老头子虽然见过的世面不如你，但看人还是会一点的，你来的第二天，就挺身而出替我们阻拦山匪，现在又花这么大的力气，给娃子们建学堂，听起来很大公无私，但楚少爷，你的眼睛里有野心。” “一个这么有野心的人，不会是纯粹的善人。” 说着，族老死死盯着楚轩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 听着这些如同逼问一般的话，楚轩也不恼怒，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不错，我来到无名山，确实有我的目的，之所以一直帮你们，也是想得到你们的好感，替我做事。” 这些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更何况，之后楚轩要做的事情，少不了村人的支持，他们早晚会知道，不如早点开诚布公。 楚轩踩了踩脚下的沙石地。 “族老，这无名山在你们看来，是荒郊野岭穷乡僻壤，但在我看来，可是座实打实的宝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但那个目的很大，我一人没法完成，所以需要你们帮我，自然，这村子里的人，也能因为此事得到好处，大家都不吃亏就是了。” 楚轩平静的说道。 得到这个回答，族老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楚轩的回答与他预想的相差无几，若不是觉得楚轩没有恶念，他也不会过来。 族老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楚轩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只要能让无名村有利可图就成了，至于帮楚轩一些事情，并不过分，相反，这样才能让他们拿好处拿的心安理得。 “既然如此，老头子也就放心了，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可尽管告诉老头子，我会替大人嘱咐下头的人。” “说来也巧，我如今正好有一件事要族老帮忙。” 楚轩打蛇随棍上，笑眼微微眯起说道。 “我如今要下山一趟，这村里应当有人养着马匹，我想借来一用。” 为了迷惑陆永元父子，楚轩一直忍了这么多天，如今盐田的地址终于到手，说什么，也要去看一看。 第十三章 狩猎 深夜时分，天色漆黑无际，万籁俱寂。 山道上马蹄的声音急促穿越而过，在无名山西侧的某处山谷之外停下。 楚轩下了马，拿出舆图对比了一会。 阿冷到底是行伍出身，绘制的地图极其详细，就连孩童都能看得懂，盐田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为了避免惊动盐田内之人，楚轩将马匹拴在远处的树下，自己朝着山谷内摸了过去。 大约一里后。前方隐约出现火光。 透过枝叶影影绰绰，还能看到有人群在其中往来走动，那些人一身布衣打扮，手中都拿着锄头，背着背篓，用力开凿什么东西。 “这里就是盐田所在之处。” 楚轩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将开凿下来的石块运走，到另一头早已被分割成正方的大水池一边提炼。 他注意到那些人虽然打扮都比较平凡，但身上还是若有若无的渗出一股子杀性来。 应当是与陆永元父子合作的那一伙山匪。 思忖了一会，楚轩还是先行离开，今日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了。 回到家中之后，这才看到楚灵儿还在院子里没睡，似乎在等着自己，看他回来之后，连忙端上热水过来。 楚轩不由得心头一暖，有些怜惜的在楚灵儿脑袋上揉了揉。 虽然自打来到这里之后，无论是阿冷的武艺，还是陈雪凝的谋略，都给了楚轩不少帮助，只有楚灵儿并不擅长这里，现在还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三个夫人中，她是对自己最为用心的，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前世孤儿，如今在楚家也早年丧了双亲的楚轩如沐春风。 次日一早，楚轩便拿出一笔银子交给阿冷，在后者有些讶异又无奈的眼神中，让其下山一趟，去买些捕兽夹来。 “捕兽夹，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阿冷闻言，更加诧异。 对此，楚轩笑道：“买捕兽夹，自然是要狩猎了，记着，买越大威力越强的越好，最好是那种用来猎杀大型猛兽的。” 阿冷虽然半信半疑，又对楚轩这么使唤自己表示了一下不满后，还是拿过银子离开了。 随即楚轩又去了一趟族老家中，将马匹归还回去，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坐下问道。 “族老，你这里有多少酒？” “酒？自家酿的，大概能有几十斤，大人可是要带一些回去？” 族老一愣。 但看到楚轩摇了摇头，说道：“几十斤，有点少了。” “这些酒都给我吧。村人干的都是力气活，他们家中应当也有一些存货，族老替我问一问，若是想卖的，我一斤四十文都收了。” 一斤酒四十文钱，这在外头倒是不算什么，但在无名村这么个地方，可谓是天价了，毕竟都是自家酿的杂质酒，也不值什么银子。 族老短暂惊愕。 见他愣住，楚轩凑近族老耳边，低声说道。 “陆永元和独眼龙，在无名村称王称霸的时间太长了，若是想除掉他们，就听我的。” 听到这话，族老因为老花而显得浑浊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激动来。 呆呆看着楚轩，语气颤抖着：“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 有了楚轩的保证，族老大喜过望，连忙将家中的几十斤酒，叫了两个小子送到楚轩院子里。 送走楚轩后，便开始暗中在村子里收集酒来。 村人虽然都不明所以，但有人愿意花一斤四十文收购他们的酒，这种好事可是可遇不可求，仅仅到了下午，族老手中便收到了上百斤，安排人送到楚轩府上。 楚轩也信守承诺，将银子都分发了下去，再度俘获了不少人心。 另一头，阿冷办事，效率极高，天色微微擦黑之时，便带着一牛车的捕兽夹回到村中。 看着那些硕大到能夹碎人脑袋的捕兽夹，族老一时间头皮发麻。 大人就是要用这个来对付陆永元父子？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好东西。” 楚轩拿起一个在手中把玩，确认了成色，这些捕兽夹的威力，应当是市面上最大的一种了，只要触发，就算是野猪这种皮糙肉厚的猛兽都要被瞬间夹断骨头。 “阿冷，你先去把这些捕兽夹安置在村子外头的山道上吧，天亮之前能布置好吗？” 楚轩吩咐道。 闻言，族老赶忙接过话口。 “大人，这些事还是交给老头子来做吧，三夫人一来对此地地形不甚了解，二来这么多捕兽夹，在天亮前安置好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不如老头子叫来几个人办。” 听到族老称呼自己为三夫人，阿冷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楚轩，却发现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嗯……也好，那就劳烦族老了，只是找来的人，嘴巴要严实一些，事以密成，我可不想这场狩猎才刚开始，就被人通风报信了出去。” 楚轩想了想叮嘱了几句。 “我办事，您放心，必然都是信得过的人。”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族老便回到村子里，秘密叫醒了几十个青壮年来。 那些人拿着火把来到村道外，仍旧有些睡眼朦胧，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满的。 只是碍于族老的威严，所以才出来看看。 但在听到，这一次叫他们出来，是为了布下陷阱，对付陆永元父子，还有与他勾结许久的山匪时，心中那点怨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一个个赶忙上手，几百斤的捕兽夹，很快便被布置在村子外，楚轩早已画好的位置。 只等着对面上钩了。 而楚轩也没有闲着，在安排好人布置捕兽夹后，自己和阿冷又骑着从族老那里借来的马，朝着昨夜的盐田位置狂奔而去。 只是在出发之前，楚轩特地回了一趟院子，从自己的床底下，当着阿冷三人的面，神神秘秘的取出一个漆黑的罐子。 那罐子似乎人头大小，以往三女从未见过，但看楚轩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这玩意宝贝紧。 二人到了盐田外的山谷后，楚轩递过去一张遮面布巾，冷笑道。 “准备好了么？咱们给他们玩点大的。” 第十四章 狗急跳墙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盐田之中却仍旧人来人往。 似乎白天夜里两拨人手来回更迭。 阿冷心中有些疑惑。 自己这边只有区区两个人，而看盐田之内，里头干活的山匪，可是有数十人。 就算阿冷自信身手不弱，也觉得风险太大，更何况据她所知，楚轩从未展示过自己的武艺，应当是相当一般的。 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猎杀盐田内的人，将他们引到村子外的陷阱去？ 正想着的时候，楚轩忽然将背上背着的罐子取下，走到靠近盐田的上方，对准人群最为密集之地。 随后，打开罐子，擦燃火折子，塞进罐子里，朝着人群砸了过去。 下一瞬，那罐子火光四溅，坠入人群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震响！ 下方顿时烟尘滚滚，哀嚎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冷呆滞的看着楚轩，后者俊逸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侧脸似乎发着光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成了。 此时的楚轩极为激动。 那罐子之中装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黑火药！ 他最开始来到无名山的缘故，除了此地的铁矿石之外，还有的，就是硫磺与硝石。 楚轩前两日在山上闲逛时，找到了少量的硫磺硝石，又从厨房中弄到一些黑炭，自己搓出了一罐子黑火药来。 虽然量不大，仅仅只有一斤多一点。 但在冷兵器时代，黑火药的突然出现，完全就是降维打击，只留下一小部分压箱底，其余的都带了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才让他有带着阿冷二人就敢来夜闯盐田的底气。 听着下方的哀嚎声，楚轩不由得心情畅快，高声大笑。 而在盐田之中，所有的山匪都被刚才的震响惊动，纷纷跑出来查看，便看到刚才还在干活的众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耳鸣眼花，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几个更严重的，被罐子爆炸时的瓦片炸到，运气好点也是个重伤，不好的，更是见了阎王。 独眼龙晚上就在盐田过的夜，此时见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无名山这地界，居然有人敢来自己的盐田闹事。 心中又慌又怒，刚安排人将受伤甚至死亡的山匪带走看看能不能救治，准备找到那个闹事之人大卸八块，便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笑声。 抬眼看去，两道人影，应当是一男一女，就站在盐田上方的崖壁上，冲着下方看来，身影被火光照映得极为清晰。 “抓住他们！给弟兄们报仇！” 独眼龙顿时大吼道。 一声令下，一众山匪皆是怒气横生，拿起朴刀就朝着二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楚轩与阿冷已经解开马匹，翻身坐了上去，为了避免山匪跟不上自己，二人还在原地稍微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看到他们已经追了上来，身后马蹄声奔驰踢踏，这才策马，朝着无名村冲去。 独眼龙跟在山匪众人的后面，看着那两道背影，虽然都蒙着面，但似乎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惊慌。 刚才那不知名武器的威力，实在是让他心惊胆战，仿佛白日炸雷一般，是他从未见过的神物。 独眼龙之所以好的这么后面，一来也是担心那人还有这样的东西，但下一秒，却又兴奋起来。 那玩意的声势很大，但也没办法一下子弄死他们这么多人，只要抓到了那人，逼着他给自己制造这些东西，日后别说是只在无名山占山为王了，就算是横霸一方也没有丝毫问题！ 哪里还会屈居人下？ 一念至此，独眼龙眼中闪过几分狂热，喝喊众人将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但随着越发追逐，他忽然惊诧的发现，自己正在走的，竟是通往无名村的路线！ 那两人是无名村的人？ 还不等独眼龙想清楚，大部队已经到了无名村外。 楚轩与阿冷二人按照提前留下的线路，安全回到了村子里，刚刚下马，便看到村人围了过来。 在二人的身后，马蹄声与烟尘铺天盖地。 声势惊人。 村人面面相觑，即使刚才帮忙布置捕兽夹的几十号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绝望。 这一次来的劫匪，可不是当初阿冷带来的戏子能比的，一个个身上都有杀气，应当是有过人命。 而数量上，独眼龙手下的人大概是倾巢而出了。 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心中惊慌之时，众人只能下意识朝着楚轩围拢，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希冀。 不知从何时开始，楚轩竟是已经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对着众人用了个安心的目光，楚轩大步上前，扯下脸上的布巾，脸被火把照亮。 独眼龙顿时大惊失色。 “楚家小子？！是你！” 他心中懊恼不已，早与陆永元说了，楚家来的这人绝对留不得，但后者说什么大局考虑，还是把他留了下来，更是拿出一半的利益分给楚轩。 现在倒好了，让楚轩害的他的弟兄死伤惨重，那该死的东西恐怕还是用独眼龙他们给出的银子弄出来的！ 想到这里，独眼龙就觉得一阵蛋疼，对楚轩的杀意弥漫到了顶峰。 等会拷问出那东西的做法之后，老子非要给你活活凌迟了不可！ 独眼龙想着。 对面几十米开外，楚轩脸上的笑容戏谑，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村民，沉声说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一直有怨恨，楚家对你们的不管不问，让你们过了这么多的苦日子，也对横行此地的山匪恶霸视而不见。” “这是我楚家的过错，我为楚家之人，各位也都怨恨于我，理所应当。但今日，就是我楚家痛改前非之日！今日，我便将这些山匪一网打尽，还给各位一个朗朗晴天！” 楚轩的声音并不大，但落在众人的耳中，却震耳欲聋。 “姓楚的！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若不是他陆永元胆小如鼠，怎么能让你活到现在？！今日老子就宰了你，给老子的弟兄们报仇！” 第十五章 一网打尽 说话的功夫，山匪与村口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楚轩死死地盯着前方，无名村的匪患，便要在此时尘埃落定。 独眼龙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让人发起冲锋。 那些山匪一个个身强体壮，都像是山里窜出来的食人野兽般，吓得村民战战兢兢，越发朝着楚轩靠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对于刚才独眼龙的咒骂，楚轩视若无睹，看向边上几个实在承受不住压力，想要就此逃走的村人。 还不等他开口，族老便率先出面，一个大耳巴子就抽在那人的脸上，分明极其年迈，但手上的一把子力气可实在不小。 当场就给那人打翻在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跑什么？是个爷们的，都给老子看好了！” “楚大人今日是给我们无名村出头！他身份如此尊贵，都毫不畏惧，你们又要怕什么？打不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莫非要怕那些山匪怕到死？！”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照样是个好汉！奶奶的，真给老子丢人！” 楚轩震惊的看了一眼族老，没想到这个以往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老者，居然也有这么匪气的一面。 不过这样也好，一味的怀柔，是管不好人的，总要有人来唱这个红脸。 阿冷站在楚轩身侧，随时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而那些帮忙布置了捕兽夹的村人，虽然紧张到手都捏出了汗，眼神却极为兴奋。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楚轩规划出的路线可谓是完美无缺，方方面面都被捕兽夹覆盖。 他们受了这些山匪的欺压太久，如今想着能看到这些畜生在自己面前被灭，心中实在是激动得紧。 下一瞬，便看到那些山匪直愣愣的冲入了捕兽夹的阵中！ 最前方的几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下的马匹一脚踩进捕兽夹内，铁定合拢！马蹄瞬间就被夹断，哀嚎一声翻滚倒地。 背上的人也被甩飞下来，好巧不巧的，正好又落入另一个捕兽夹之中！ 足够夹断兽骨的夹子，一瞬间便将那人的脑袋，像是西瓜一般被挤爆！ 有了第一个，便是第二第三个。 前方的人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损失惨重，最轻也是一个重伤。 后头的山匪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停下却也已经为时已晚。 像是坠落的山洪一般，压根没法停住，后头的人挤着前方的人死在捕兽夹之下，而在前方的人死尽后，他们又成了被推着走的人。 场面一时间血腥至极。 楚灵儿小手拉着楚轩的衣角，小脸有些发白，连一直冷静的陈雪凝，此时脸上也少见的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只有本身就是行伍出身的阿冷，眼神竟是闪过几分兴奋。 连带着看向楚轩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她是蛮族的将士，向来只会仰慕比自己更强，也极有男子气概之人。 而如今的楚轩，正好满足了这一点。 他站在村子口处，身形单薄，但此刻却巍峨如山岳，前方山匪的铁蹄费尽力气的冲锋，却都倒在他面前。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外如是。 举手投足之间，就将数百山匪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此时，死伤仍在继续扩大。 后面的山匪想要停下也已经做不到了，只能前赴后继，用人命做踏板，想跨过捕兽夹。 这也导致了前方还没死的人，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走，就被后头的人踩死。 看到这一幕，独眼龙心疼如绞，眼里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好在他站在最后方的位置，这才没有被人挤人的卷入进去，但看到自己手下一个个的都惨死在此，说不崩溃是不可能的。 无名山的人本就稀少，他凑出这么一队山匪，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 如今却在楚轩的面前，一朝尽丧了。 独眼龙知晓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 等到捕兽夹几乎都已经被触发之后，山匪几乎死伤殆尽，楚轩这才从一人手中夺过镰刀，高举大呼。 “诸位乡亲，山匪已经再无还手之力，你们的仇，今日可以报了！” 随后一马当先，朝着残存的几个山匪冲了过去。 手起刀落，当场就将一个被掀翻在地，踩断了腿的山匪刺穿心脏。 鲜血溅了他一脸。 楚轩知道，自己必须做那个带头的人，只有这样，从此以后，无名村的人，才会彻底对他敬服。 而正如他所想的一般，这般悍勇的表现，确实震惊到了四周的村人。 他们看着楚轩在阿冷的护持下，于残阵之中补刀，心中对于这么多年被山匪欺压掠夺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族老也跟着振臂一呼：“今日在楚大人的带领下，杀贼！” 村人这才纷纷一跃而上前，拿着家里的镰刀菜刀之类，仿佛疯了一样，将那些本就受伤严重的山匪，一个个送去见了佛祖。 “奶奶的，我记得你，六年前就是你抢走了我家闺女！说！她现在在哪里！把我女儿还给我！” “当初是不是你抢了我的银子！那是我花了几年给我爹攒的救命钱！你害死了我爹！” 村人一个个肆意的怒吼着，手上刀刃疯狂下砍，释放着心中的憋屈与痛苦。 只觉得心中都舒畅了许多。 人总是需要一个口子发泄的，只是以往碍于这些山匪的积威甚重，他们不敢，只能默默忍下来、 如今有了楚轩的帮忙，他们压抑了多年的怒火，被彻底爆发出来。 场面混乱不堪，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些山匪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被他们肆意欺压的村人，如今竟是身份对换，自己反倒成了被屠戮的一方。 挣扎无果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看的独眼龙都呆滞住了，一时间竟是忘记了逃走。 但其实逃也没地去。 他们无名山可以说是势力最大的几个山匪帮之一，以往仗着自己势力强大，得罪过不少人。 如今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自己手下死尽了，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正想着，楚轩已经站在他身边，随手扔出一卷麻绳。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第十六章斩首示众 独眼龙被反捆着双手，压到了众人的面前。 楚轩抬眼看去，地上已经满是山匪的尸体，零落有几个还能喘气的，却也不过苟延残喘。 村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许血迹，但脸上的笑意却从未如此璀璨过，如春日的阳光般灿然。 大概这一次之后，压在他们心头的阴霾，这才终于渐渐散去。 族老带着满村的青壮年，朝着楚轩走来，第一个单膝跪下。 “楚大人，您真是我们无名村的恩人呐！” 族老热泪盈眶，已然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如此快意了。 身后的村民见状，也要跟着下跪，把楚轩都吓了一跳，他连忙喝止众人，将族老搀扶起来。 “大家不必如此，我楚轩曾答应过你们，要让无名村再不受他人欺辱，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我为此地领主，这本就是我应当做的事情。” “楚大人大义！” 族老高呼一声，一众村人也随之呐喊。 楚轩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次之后，整个无名村的人，都已然对他心悦诚服，这人心，总算是收拢起来了。 他也松了口气。 这一次他可是下了不小的力气，出了许多白银，还把自己刚提炼出来的黑火药都用了。 要是这样都没法收拢人心，他可算是亏大发了。 好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此时阿冷一手牵着麻绳的一端，将独眼龙带了过来，问道。 “这人如何处理？杀了吗？” 此话一出，独眼龙顿时感觉到，四周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劲起来。 刚才已经激起了这些村民的反抗置信，他们对于已然成为刀俎的独眼龙再无任何畏惧，甚至有人开始摩拳擦掌。 可楚轩将其拦住，笑道：“这人暂时还不能杀。” “该杀的人还没有到齐，现在就杀了，实在可惜。大家是不是忘了，独眼龙这么多年能在无名山上作威作福，背后可是有人在给他撑腰的。” 话音落下，众人方才反应过来。 楚轩也不废话，带着他们就往陆家的方向赶去。 远远看到陆家那金碧辉煌的屋子，便觉得一阵刺眼。 无名村里的人大多连饭都吃不饱，但陆家父子却能在这里过着土皇帝一样的日子，可见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既然要做，索性做绝，连带着陆家父子一起除掉，斩草除根。 村子口闹出的动静并不小，陆永元父子二人也已经察觉到了异样，远远就看到山匪被楚轩带着人打了个稀碎，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陆永元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一直被自己认为眼高手低，毫无心机的楚轩，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在自己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中竟是已经拉拢了这么多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山匪灭了。 陆永元立足于无名村，很大程度上要依靠独眼龙的人手，如今独眼龙完了，陆永元第一时间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拉着陆涵便要逃走，甚至连家中许多财物都舍弃了，只带着几张银票。 可就算如此，二人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刚刚出门，便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群人围了过来，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楚轩。 楚轩看着赶忙要逃窜的二人，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陆村长，这是要去哪里啊？” 陆永元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对上楚轩的眼睛，青年脸上的笑意，此时在他看来仿佛恶鬼一般吓人，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初……楚大人。” 他没想到楚轩这么快就带人赶来了，身后一个个拿着菜刀扫帚的村民皆是虎视眈眈看着他，光是这个阵势就足够令人头皮发麻。 陆永元知道再无回天之力，当即就丢下包裹细软，跪了下来。 “大人，小人知错了，请大人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日后再不敢有二心，为大人当牛做马！” 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真会不自觉有几分怜悯。 但不包括楚轩。 他低下头看着如陆永元一般跪下的陆涵。 “是吗？既然如此，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听了？” “是是是！大人尽管吩咐。” 父子二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连忙说道。 随后便听到楚轩轻描淡写道：“好，既然如此，我要看看你父子二人的诚心，你们俩互相扇耳光，谁先扇到百个，我就放了谁，记着，要认真些，若是有人有半点留手，你们自己知道下场的。” 闻言，二人都是一愣，咬了咬牙，互相看着对方。 虽然知道楚轩这么做，就是为了羞辱戏耍他们，但人在绝望时，总是不舍得放弃希望，尽管那希望再如何虚无缥缈。 却不知道，有时候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父子二人就在百来口村民的注视下，互相扇起耳光来。 一个个都卯足了力气，声音清脆无比，不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们的脸都被对方打得红肿起来。 嘴角都被打出血来，陆永元头晕眼花，甚至吐出一口带着碎牙和血迹的唾沫。 大概看了一会儿后，楚轩没了兴趣。 这么做，本意上不过是为了无名村的人发泄一番怒气，效果达到了就成。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放他们走。 随即摆了摆手：“阿冷，把他们带到村口，和独眼龙一起，斩了吧！” “好。” 这一次阿冷没有丝毫犹豫，一手一个，将本就筋疲力竭的父子二人撂翻在地，捆上之后，也不顾他们的哀嚎，生生拖到了村口处。 从独眼龙的马背上取下一柄长刀。 这长刀大概是独眼龙特地让人打的，刀长一米三，开刃锋利，一看就与一般山匪的朴刀不一样，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利器。 此时独眼龙早已在村口跪着，看到二人也被压了过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到底没能说出来。 便被押着并排跪在一起。 父子二人再如何求饶哀嚎也无济于事。 在无名村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阿冷用那长刀挽了个刀花，模样极为熟稔飘逸，气质出尘，随后干脆利落，一刀掠过！ 血水飞溅而出，三颗大好人头滚滚落地。 曾鱼肉无名村数十年的陆家父子，与山匪独眼龙，就此落幕。 第十七章楚轩的商贾之道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楚轩看着仍旧在兴奋之中的村民，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伸手拍了拍族老的肩膀：“老先生，陪我去山上走一遭吧。” 族老自无不可，当即安排了几人打扫此处后，便跟着楚轩离开了。 楚轩并未让三女跟着，让她们先回去，只是此时原先在家中远远看着的妇孺，都纷纷围上前来。 一个劲的对阿冷嘘寒问暖。 其余二女她们未必记得，但阿冷可是一开始就与楚轩一起，在山匪中厮杀，最后又亲手斩了那三人的人头。 无论是哪个村民，此时都知道了新来的领主，有个貌美至极，却又身手了得的三夫人。 陈雪凝撇了撇嘴：“你倒是真受欢迎。” 阿冷回过头有些戏谑的看她一眼：“如何？羡慕了？说到底，相公最后要依仗的还不是我？你们读书人远远看着就是了。” “呸，满脑子只有厮杀，到底不过只能是一介莽夫。” “啊对，那下次有山匪来，你就用你那些圣人书去抵挡好了。” 阿冷的话中带着几分嘲笑的味道。 一人是蛮族将领，一个曾是内阁学士，二人的念头向来不太以往，自然少不得有些冲突。 最后还是楚灵儿出面调和劝解了几句。 毕竟是楚轩的正妻，楚灵儿的面子，二女还是要给的。 但陈雪凝明面上虽然暂时将这件事揭了过去，心中却涌现出更为强烈的好胜心来。 论抵挡山匪，行军打仗，她陈雪凝是不甚了解，但若是论及权谋行断，一地民生，就算是十个阿冷加起来，也拍马赶不上自己。 楚轩停留在无名山的时间，暂时只有短短的三年。 这三年，他必定要大力发展此地的经济，否则，那三万五千两的债务，就会成为楚轩无法逃避的催命符。 另一边。 楚轩倒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两位夫人，正在为谁更能帮到自己而争风吃醋。 他与族老上了无名山，到了当初的凉亭上。 族老毕竟是猎户出身，体力了得，即使上了年纪，但一直到凉亭上，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反观楚轩，额头上已经有了些汗珠，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族老看着他，笑嘻嘻的打趣打斗：“楚大人，可是要注意节制些，年纪轻轻的，身子骨这么弱可不成。” 楚轩白了一眼这个老不羞，苦笑道：“说什么呢？我在楚家时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不曾干过重活，跟您老是比不了了。” “也是，我们这种人，只能靠一把子力气，才能养活自己，楚大人出身高贵，又有勇有谋，自然不太一样。” 族老暗暗拍了个马屁。 楚轩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担心自己会变成下一个陆永元，索性也就看破不说破。 他想到自己离开之前，楚家那些人一个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嘴脸，嘴角浮现出些许冷笑，指着上方的山头，问道。 “族老，你们在这无名山中，定居多久了？” “不记得了，老朽自打记事开始，就一直在无名山上，往上数，老朽的父辈祖辈，也都是在这讨日子，算起来，应当有数百年了吧。” “这么多年，以往就没有想过干些别的？世世代代做个猎户，辛苦不说，还容易搭上一条命。” 听到这话，族老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往事，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苦涩来。 “这一点老朽也是知道的，不瞒大人说，老朽的父亲，打猎时遇到发狂的野猪，被生生拱死的，后来找到他的时候，脑袋都被踩烂了。听他过世前说，老朽的祖父，当年也是打猎时，被毒蛇咬了一口，回到家没两天就去了。” “在无名山上这么讨日子的人，下场大多都不太好，像老朽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相当幸运了。” “只是无名山太过贫瘠，以往也不是没人想过在这里种些粮食果树之类的，却没一样能活下来，您看这些，都是不成用的石头，连肥一点的泥都找不到，地力太薄弱了，种什么就死什么，久而久之，也就算了。” 听完族老的话，楚轩有些感慨。 但随即嘴角勾勒出一道玩味的笑意来。 “族老，这地在你们看来贫瘠，但在我看来，却未必。” “楚大人莫非有办法？” 还是那句话，能有别的出路，谁愿意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族老一听楚轩的话，当即问道。 他也清楚，楚轩来无名山这么个地方，必然是有所图谋，看他以往的举动，不是在图这里的人，那就是有别的打算。 而刚刚除掉了山匪与陆家父子二人，楚轩就迫不及待带他上了山，显然，吸引楚轩将这里当做封地的原因，就是这无名山了。 楚轩抬眼看去，远际天色渐渐亮起，照的整座无名山都有些微微发红。 他笑道：“族老，我今日也与你透个气，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山上的石头。” “你们觉得，这石头阻碍了种地，但在我看来，可是实打实的宝贝，只要炼制得当，能从中煅烧出铁来，虽然没有仔细查过，但这几日我大概转了一圈，无名山上的储量，绝对不会少于百吨！” 楚轩说着，他的声音落在族老的耳中，震耳欲聋。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眼那些似乎平平无奇的石头，又看了眼楚轩，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傻了，听到的都是什么天方夜谭。 楚轩也不催促，就在一边静静等着，他知道族老短时间很有可能接受不了，得给他点时间。 半晌后，族老这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惊疑不定的问道。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老头子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市面上的生铁，都是被人挖出来的，大人如今却有了可以从石头里炼出铁来的法子，这要是真的……” 族老一阵狂喜，话都说不清楚了。 楚轩冲着他点点头，笑着算是承认了下来。 “自然是真的，若是运作得当，足够让无名村……富可敌国！” 第十八章三月计划 正如楚轩先前预料的一样，族老已经彻底被这个消息震傻了。 从石头中冶炼出铁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是从未有人发现过的事情。 这一方世界对于自然资源的开发，还处在相当原始的地步，人们只能从一些铁矿中，挖出偶然间自然上形成的生铁，耗时耗力不说，产量也低的可怜。 这也导致了铁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与金银媲美。 不仅如此，这些生铁被人开采出来之后，也只是加热之后，打造成各种形状。 这种粗糙简陋的锻造工艺，上到皇室仪仗军队兵器，下到平民百姓家的农具，都在使用。 天然开采的生铁中本就富含杂质，再加上如此原始的锻造手段，导致打造出来的铁器质量极其低劣。 没有韧性，刚性又不太过关。 简而言之，就是一旦用力，就很容易出现开裂甚至断掉的情况。 士兵上战场时，还曾经出现过刀刃在拼杀中当场被砍断的事情。 在这样的背景下，无名山作为一座富含赤铁石这种优质铁矿的产地，加上楚轩超越这个时代的冶炼和锻造技术，二者配合之下冶炼出的铁器，对于这个世界的原始造物，不说是降维打击，但也形似于大炮打蚊子了。 一经出世，只怕会引来整个天下的轰动，甚至一举将原先的锻铁行当打碎也殊未可知，到时候所能创造出的财富，会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 别说是还清为了娶三女而背负的债务了，就是一瞬间让他富可敌国，都不是太大的难事。 二人说着休息了一会儿，楚轩带着族老朝自己曾发现硫磺和硝石的位置走去。 到了一片平坦的洼地上，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楚轩嘴角勾了勾。 随即蹲下身子，随手一抓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硫磺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楚轩却并未觉得难受，只是更加兴奋。 他上一次来只是匆匆一过，没有仔细查找，偶然间才找到些硫磺。 没想到此地竟有如此之多的储量。 “楚大人，这沙土，莫非有什么不对劲吗？” 族老看着楚轩有些迷醉的神情，疑惑问道。 楚轩摇了摇头，拍拍手上的沙，站起身来。 “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想到开心的事情。” 硫磺和黑火药的事情，就算如今的族老已经臣服，但楚轩也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告诉他。 巨大的财富必然会引来许多人的觊觎，而黑火药，会是楚轩最后的倚仗。 这个秘密，只能被把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二人再度走了走，便下了山，临走前，楚轩回到硫磺地，扯下自己的衣角包了些硫磺，又在下山路上捡了块赤铁石。 既然决定好了日后无名山的开发要以此为重心，楚轩也提前做一些研究。 二人回到村子，却突然看到，里头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竟是都自发的在村子口处列队迎接。 这般隆重的一幕，看得楚轩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一个小孩子拿着一朵花走上前来，楚轩配合的蹲下身子，笑道：“小朋友，怎么了？” 孩子将花插在楚轩的头发上，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随后话都说不清楚的说道。 “大……大哥哥，谢谢你打跑了那些坏人……” 他看起来有些扭捏，说到最后，竟是在楚轩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楚轩当即愣住，心中有暖流涌现。 孩子的话，有时候最是天真无邪，那插在头发上的，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无名村的人穷困，连活下来都是个问题，自然没法给楚轩什么报答作为感激。 他们能拿出来的，只有自己的一腔真诚。 楚轩眼前忽然有点模糊，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站起身抬眼看向前方的村民，后者也是纷纷感激着楚轩为他们做的一切。 他将头上的鲜花取下，别在衣襟上，随后笑道。 “诸位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只是日后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当日我便说过，我是这里的领主，这些事自然是我该做的。” “如今也一样，唯一变了的，是现在的无名村已经没有了山匪和陆家父子为非作歹，那么接下来要做的，是让诸位都富足起来。” “正好今日大家都在，我楚轩在此，给你们一个承诺，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要让大家都吃饱穿暖，男人不必上山和野兽搏命，女人有好看的衣服可穿，孩子人人有书念，有肉吃！” “若是做不到，我楚轩，不如趁早卸了这个领主的位置，回家捡大粪去！”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他们都知道楚轩是个能干事的人，就像当初他说要让无名村不被人欺负，说出来，就能做到，如今也不例外。 一个个已然开始期待起日后的好日子来了，掌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欢呼与高颂楚轩姓名的声音，在山中回荡不休。 “相公以前该不会是干过江湖算命的吧？这张嘴皮子，不知道能哄死多少人，一两句话，就让这么多人，都肯心甘情愿的给他卖命了。” 三女也被村民自发的列阵迎接惊动，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热闹，一过来就听到了楚轩的话。 陈雪凝苦笑着说道，但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异彩。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楚轩看上去光彩夺目，一站在那里就是人群的中心，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带着让人无法言语的魅力。 就连她这个曾经的内阁学士，见惯了尔虞我诈与各类慷慨陈词，此时都不由得被他话中的感染力打动，何况是以往从未见过这一手的村民了。 对他们来说，楚轩就意味着希望。 一个能给人希望的人，他的魅力几乎是趋近于无限大的。 因此这一声相公，陈雪凝也是第一次叫的心甘情愿。 楚灵儿闻言，噗嗤捂嘴一笑，倒是觉得这个形容极为贴切。 阿冷白了陈雪凝一眼，冷笑道。 “你倒是好意思说，你们内阁的人，不就喜欢这么干吗？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一天天的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一张嘴就要天下人给你们疲于奔命，现在倒是说起相公来了？” 第十九章提炼黑火药 “你……” 陈雪凝被气的原本白皙的面容，都不由微微泛红，她算是看出来了，阿冷就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一时间竟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看她这副模样，阿冷冷笑道：“怎么？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了？莫非还想和我动手不成？” 说着已然攥紧拳头，好似下一秒就要对陈雪凝动手。 一旁的楚灵儿捂住了额头，极其无奈的看着二人：“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相公还在殚精竭虑，你们都是相公的夫人，这时候不应该帮着相公一把吗？怎么反而自己闹起来，还要拖相公的后腿？” 两人这才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而在另一边，村人此时的兴奋已经溢于言表。 尤其是最为了解楚轩的族老，更是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如果真能按照楚轩的想法去做的话，无名村可真就要熬出头了。 楚轩看着众人激动的神色，沉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愿意相信我，那么我今日就给出第一个要求，从今天开始，无名村实行经济集体制。” 经济集体制？ 听着这个极其陌生的词语，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哪怕是陈雪凝，也一时间没能理解这个有些超前的概念。 看到众人的迷茫，楚轩解释道。 “以前大家的日子都是各过各的，谁打到了猎物，就是一家自己的事情，而经济集体制，就是大家一起进行一场劳作，各自分工，最后把得到的收获汇总到一起，由村里进行分配。” “谁付出多少劳力，谁得到多少分配。” 话音落下，刚才还极其兴奋的众人，此时都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时间全部沉默下来。 他们对楚轩极为感激不错，但这个大胆的提案，还是引来他们下意识的拒绝。 尤其是这是关于他们日子的问题，自然更不可能轻易松口。 有人质疑道。 “楚大人，若是这样，有人整日就是混日子的，那要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养着那些偷懒的人不成？这不是连累我们吗？” 听到这话，楚轩苦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分配的多少，会有我全程把控，谁也不能在其中浑水摸鱼，而且，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无名村发展起来，可不是仅仅靠着狩猎就能做到的事情。” “祝所有要进行经济集体制，也只是为了让大家开始适应合作，将无名村当做一个整体罢了。” “可是咱们除了打猎，啥也不会啊。” 又一人紧跟着说道。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透露出去，但大家只要相信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又是模棱两可的解释了几句之后，楚轩将族老推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陆永元父子已经伏法，如今无名村的村长之位暂缺，就由族老来担任村长，诸位没有问题吧？” 这个决定虽然是楚轩自己刚刚定下的，但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族老本来在村子内就是德高望重之人，又有楚轩在身后支持，担任村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村长，从今天开始，您老安排一下人手，全天巡视整个无名山地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若是有人前来，必须马上通报，来者如果有恶意，可以先行拿下。这些巡山的人，村里发放工钱，现在还是起步阶段，每日三十文，日后还会增加，想要参与的，找村长报道就是。” 族老连忙点头。 他也知道楚轩要干的是个大生意，这生意一旦做起来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对无名山这地方虎视眈眈。 所以危险自然要被排除在一开始。 将族老推到前台后，楚轩便找了个机会先回了家中。 好在楚轩刚刚覆灭了山匪和陆家父子，让众人对他的态度大幅改观，加上有族老的威严，村人虽然仍旧有些怀疑，但还是按照这个命令行事了。 楚灵儿此时已然等候许久，端上一杯热水后，看着楚轩坐在摇椅上，上前给他揉了揉肩膀。 对楚轩要做的事情，楚灵儿不太清楚，只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助他。 看着楚轩天还没黑就已经出门办事，一直到此时晌午都没能休息，脸上写满疲惫，楚灵儿忍不住有些心疼。 拒绝了楚灵儿给他烧水洗漱的建议后，楚轩一人来到柴房之中，柴房内早已被打扫干净，只是在角落，放置了一个大约巴掌大小的箱子。 楚轩将其打开，里头是他在楚家之时收集的硝石，只是这硝石本来的数量就不多，之前对付独眼龙时又用去了些，此时仅剩下寥寥一点。 楚轩随即将刚从山上拿到手的硫磺取出，像是看到没穿衣服的美人一般，眼神中异彩连连。 无名山的硫磺储量远超他的预料。 他之后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硫磺提炼成黑火药。 还是那句话，经济的强大不一定是真的强大，否则在这个世道，就只会成为他人予取予求的宝藏，谁都能来抢你一手。 还是得连武力也一起强大起来才行。 别人不知道黑火药的威力，他可是清楚的，这东西要是用的好了，甚至可以影响到军队甚至国家！ 只要有了大批的火药，楚轩完全可以借此割据一方，将无名村打造成一座钢铁的堡垒。 至于无名山上的赤铁石，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开发。 无名村一时间绝对找不出这么多用于开采矿石提炼矿石的人，否则男子都去干这件事了，剩下的人还不得饿死啊？ 所以说，现在他至少得先让无名村的经济情况有所缓解，在能初步保证生存的情况之后，才可以着手此事。 现如今楚轩要做的，就是在开发之前，尽量掩饰住这个秘密，否则若是楚家那些人知道，自己挑选的荒山竟是个宝藏之地，楚轩有理由相信，那些不要脸的家伙，还真能做出出手强抢的事情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我的实力太弱了。” 楚轩叹了口气，但随即，眼神中再度闪烁出战意来。 第二十章楚大人是不是病了？ 待在柴房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楚轩这才走了出来，脸上不可避免的带着几分失望。 没错，是失望。 他刚刚重新调配了黑火药，但很可惜，因为硝石的缺少，配比比例下，所能制造出的黑火药，实在是少的让人可怜。 “不行，得想个办法再弄些硝石来。” 但硝石这玩意确实少见，楚轩思索片刻，才想到一个土法子，原本想要让阿冷代劳的，可一想到阿冷这几日也是累了个够呛，整日来回奔波，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楚轩说干就干，出了院子，一路奔向村长家中。 村长家与陆家相比，可是简单了太多，就是个独门的小茅屋。 此时屋顶上飘出几缕炊烟，想来是正在做饭，楚轩靠近时，正好看到村长走出来，找到外头的母鸡取了一枚鸡蛋。 “楚大人，您怎么来了？” 村长抬眼看到楚轩，吓了一跳，这才疑惑着笑道。 但很快又热情的招呼道：“楚大人来的正好，老头子正巧在做午饭，楚大人不妨一起吃点，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老头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楚轩笑着跟村长进了屋，里头只有他一个人。 听村里人说，他很早之前就丧了偶，前几年儿子上无名山，也没了，索性就自己一个人住到现在。 屋子里到处都被打扫干净，虽然简单，但看着让人也不觉得厌烦。 二人进了屋之后，楚轩开门见山道。 “村长，这饭我就不吃了，今日前来，是想请您帮我做件事的。” “咳，楚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我之前还需要这个请字？只要楚大人吩咐就是。” 村长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静静听着楚轩的安排。 但楚轩却出乎意料的沉默了片刻。 实在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想要的东西，说出来太过尴尬。 村长却不知道这一点，歪着脑袋看向他：“楚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沉默了片刻后，楚轩这才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您……能不能给我找些粪便来？” “当然没问题，大人您要多少……等等，您要什么？” 村长一开始答应的极为痛快，但下一秒才反应了过来，脸上满是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粪便。” “是老朽想的那个粪便吗？” “是……” 楚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村长眼神越发古怪的看着他。 “您要这玩意做什么啊？” “这您就别管了，总之有我用处就是了。您认识人多，能帮我弄来一些吗？不多，一桶就行。” 听到楚轩这么说，村长尽管满心奇怪，但也并未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无名村虽然拿不出别的东西，但粪便这玩意，倒还是能找到的。” 又寒暄了几句后，楚轩带着满脸的尴尬，先去了一趟陆家，陆永元已死，这宅子也算是废弃了，他在里面找了几截木柴，便回了院子。 不一会儿两个年轻人按照村长的吩咐，抬着一桶粪便来到了他家中。 注意到两人古怪的眼神，楚轩揉了揉鼻子，让他们放在后院，就将其送走了。 “相公，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灵儿都少见的露出一抹嫌弃来，远远看着。 楚轩笑着没有解释，只是让她先离开，随后自己操作起来。 先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把木柴全部放入其中烧起。 而后又架起一口锅，把粪便都倒了进去烧煮，拿着一根棍子来回搅拌。 粪便的味道本就极为霸道，此时随着加热，那气味再度弥漫开来，远远的穿了出去，先是在外头等着的三女忍不住捂住鼻子。 到最后，那味道甚至传遍了无名村。 不少在家中的人，闻到这味道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眼，连忙出门询问是不是谁家的恭桶炸了。 后来才有人解释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楚大人刚去找村长要粪便来着，听说要得还不少，村长就让二牛把他们家的给送过去了。” “啊？楚大人要这玩意做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闻这个味道，楚大人该不会在煮粪便吧？” “咦~那也太恶心了，楚大人不会是病了吧？”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好在村子里确实有些偏方，会用烧煮后的粪便来治病，所以楚轩这个做法倒也不算太过突兀，就是这气味冲了些。 院子内，楚轩用一张白布捂着口鼻，看向锅内，里头的东西已经被烧煮出泡沫，一层白色的沫子漂浮其上。 “成了！” 楚轩惊喜说道。 这一层沫子，就是楚轩所需要的硝。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熬干之后，这些白色的沫子失去水分，会沉积凝结成晶石状，也就是土法制出的硝石了。 粪便这边只需要等待了，楚轩走到木炭一边，看着烧的差不多了，将刚挖出的土盖在木炭上，只留出两个孔道，方便空气流通。 做完这些事情后，楚轩就在院子里活活等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当真是人间折磨，楚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只是到最后，整个人走路脚步都开始飘了。 楚轩小心翼翼的将锅底被烧干后产生的硝石，刮进早已准备好的瓦罐内，此时木炭的烧制也已经完成。 他找来另一个瓦罐，装好一定比例的硫磺和木炭，研磨成粉末，又将硝石放了一点进去，压实，用枯枝穿在其中作为引线。 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楚轩像是逃命一样的蹿出院子，靠在墙壁上，双眼无神。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出来了？” 陈雪凝等人正在门外等着他。 大家都很好奇，他这一下午又是烧粪便又是把自己关起来的，究竟是在做什么。 楚灵儿是担心楚轩会不会累出毛病来了，陈雪凝出于好奇，至于阿冷，就是单纯看热闹了。 回了回神后，楚轩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来。 “我成了！” “什么成了？” 陈雪凝闻言兴奋起来，她就知道，楚轩将自己关在里面做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总不会是无的放矢。 现在看来，确实是有所其事。 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 楚轩看着她笑道。 “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击败那些山匪的吗？” 第二十一章加强版黑火药 “不是用捕兽夹吗？” 陈雪凝蹙着眉头道。 她没有经历整个过程，对于早上那场混乱的了解，就仅限于山匪在村外中了捕兽夹的伏击。 但阿冷不一样。 她是跟着楚轩经历了全程的，一时间顿时就想起了，在盐田之中，楚轩扔出去后，将山匪炸的鬼哭狼嚎的那个瓦罐。 心头不由得噗通一跳。 身为曾经蛮族的将领，阿冷对于武器的热爱，几乎到了狂热的程度，对那个一点燃就能造成巨大杀伤力的瓦罐，自然是极为感兴趣。 但楚轩不说，她也没有找到机会问。 如今听到楚轩再度提起，兴奋的小麦色的皮肤上都浮现出一丝红晕，惊喜的说道。 “你还有那个东西？” “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个消耗品，用完了咱再做就是，你以为我一个下午都缩在这里，就是为了煮便便的？” 楚轩嗤笑一声，随即掏出刚才的瓦罐：“退后一点，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三女都往后退了几米的位置。 但楚轩觉得还不够保险，又将她们带到最远的一堵土墙后。 为了增加爆破的威力，他特地用了瓦罐装载满满的一斤黑火药，一旦爆炸，火药的高温和巨响先不说，光是瓦罐破碎后的破片，都能把近距离的一切打个千疮百孔，运气不好的，命都要留在这里。 一直到十几米开外，又有了土墙掩护后，楚轩才取出火折子，点燃那个加长过的引线。 “嘶。” 火星像是毒蛇般朝着瓦罐飞速靠近，除了阿冷之外，其余二女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着楚轩严阵以待的表情，还是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引线到达终点，下一秒，一道几乎要将四人耳膜都震破的巨响突然发出！ 眼前热浪滚滚而来，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那恐怖的高温似乎凝聚成实质一般，一睁眼就会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一样。 瓦罐在一刹那破碎，无数的碎片朝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直到结束，众人都觉得脑袋有点嗡嗡作响。 意识都紊乱了几分。 楚轩笑着吐了口气，点点头：“效果还算不错。” 随后低下头看去，他的左小臂被划出了一道一尺长的伤痕，鲜血流淌而下。 刚才的爆炸中，他站在三女身前，被炸开的瓦罐碎片波及，但好在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稍加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良久之后，三女这才纷纷回过神来。 脸上皆是一阵惨白，似乎都忘了呼吸，楚灵儿更是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神……这是神的手段吗？” 楚灵儿没有见过太大的场面，但也知道，这不是如今的人能有的力量。 唯一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神明。 但下一秒，她又满是崇拜的看向楚轩。 这种神的造物，居然被自己的相公创造了出来，楚灵儿一时间觉得与有荣焉，满心的幸福感。 但阿冷与陈雪凝的表现，比她还要夸张的多。 就算见过一次，但这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那种震撼的感觉，可远比凌晨时还要强烈的多。 而陈雪凝只是在呆滞一瞬后，两眼放光的看向楚轩，像是在看到了什么绝世的宝贝一样，可还不等她有所举动，就看到阿冷竟是一个跳起，仿佛小鸟归巢般，跳进了楚轩的怀中。 神情激动不已，兴奋的说道。 “相公，你太棒了！” 三女之中，没有谁比阿冷更清楚黑火药的意义，她本就是将领出身，知道如果刚才的瓦罐可以量产，放在战场上的话，必然可以成为左右一场胜负的关键！ 此时在她的眼中，楚轩就是那个她一直在找的，足够征服她的强者。 “呸，狐媚子！” 眼看一直颇为高冷的阿冷，此时竟是做出一副小女人姿态，陈雪凝不由心中暗自啐了一句。 “轻点轻点，你相公的手快断了！” 楚轩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阿冷态度的转变，只是倒吸一口凉气斯哈道。 阿冷连忙松手，方才注意到，他的手臂还在往下流着血。 见状，楚灵儿匆忙上前，用一条手帕将他手上的鲜血擦拭后，带着楚轩回到屋子里坐下。 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楚轩安慰道。 “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罢了，你相公我还没这么脆弱。” 等到楚轩手臂止了血，一通包扎后，陈雪凝终于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相公，刚才那东西，是你做出来的吗？” “不然你以为，这天下可还有谁有这本事？” 阿冷也附和道：“没错，相公的本事，天下无双！” “不过相公，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有这么巨大的威力？” 楚轩笑了笑：“此物名为黑火药。” “黑火药？” 白了这狐媚子一眼，陈雪凝咂吧着这几个字，微微眯起眼睛。 “可相公，我唐突多问一句，我在南阳王府也待了一段时间，自问对你也有些了解，你并非楚家嫡系，受到的教育与那些嫡亲子弟全然没法相比。” “而坊间传闻，你也向来不喜念书，反而声色犬马，你是怎么创造出这个东西的？” 楚轩心中苦笑了一声。 到底还是被察觉出破绽了，陈雪凝到底是内阁出身，思维缜密。 但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到阿冷冷笑着说道。 “还亏你自称什么学士，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清楚？相公是楚家的旁系，早年又父母双亡，如果表现的太过扎眼，必然会变成那些嫡系的眼中钉，只怕早就被针对到死了。” “所以才一直以废物的形象示人，韬光养晦多年，直到如今分封无名山，再无束缚，所以才将自己的才学表现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清楚，还当什么学士？” 听到阿冷又是一阵冷嘲热讽，陈雪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有所怀疑，但又觉得似乎真有可能是这样。 毕竟这也是当前最有可能的解释了。 就连楚轩自己都懵了。 还能这样解释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但阿冷无疑给他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楚轩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这件事，就咱们一家人知道就好了，尽量还是不要泄露出去。” 第二十二章财务危机 听到楚轩的话，三女都是深以为然。 就算现在远离了楚家，但无名山还是太过弱小，在真正有自保之力前，暴露太多东西，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陈雪凝没有继续与阿冷纠缠。 反而惊喜的看着楚轩的面容，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颠覆了她的想象。 心机手段不拘一格，行事干脆利落，就算是内阁之中的人，能与其比肩者也是少之又少。 而制造出黑火药，更是表现了他天才一般的想法。 陈雪凝很清楚，如果楚轩制造的黑火药流传出去，他恐怕能在一瞬间，成为全天下任何一个去处的座上之宾，而他的黑火药，也会给这个世道，带来颠覆性的影响！ 她眸中异彩涟涟，似乎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正悄然崛起。 几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三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轩，意思很明显，是刚才的动静把人吸引来了。 楚轩无奈的苦笑一声，让楚灵儿与陈雪凝先去前头开门招待，自己则先去稍加洗漱，换了身衣服。 到了堂屋后，便看到村长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一见楚轩走来，连忙站起身上前慰问。 “楚大人，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楚轩笑道。 上下打量他一番，确认没有什么伤口后，村长这才松了口气。 实在不由得村长不担心。 先前那道巨大的震响，可是让整个无名村的人都听到了。 在得知响声是从楚轩这里传出来的时候，村长人都要傻了。 现在的无名村刚刚有了崛起的势头，万一意楚轩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为好？ 无名村少了谁都行，甚至他这个村长都可以，唯独身为主心骨的楚轩不能有事，要是真让楚轩出了事情，他这个村长可谓是万死莫辞了。 感受到村长的担忧，虽然知道他更多是担心日后的无名村，但楚轩还是心中一暖，亲自给他续上水，笑道。 “村长不用担心，我人不是还好好的吗？刚才的震响，只是我心血来潮，做了个小玩意，没控制好程度，闹的动静大了点罢了。” “那老头子就放心了。” 村长苦笑着摇摇头：“楚大人啊楚大人，您可是让老朽说什么好？这才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您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日后哪怕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要给老头子想想吧？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可是真不经吓的。” “村长放心，我日后会好生注意的。” 楚轩笑着点点头。 闻言，村长也站起身来：“既然这样，楚大人先好好休息两日，老朽就不打扰了。” 村长还是极有眼力见的人，知道刚才那爆炸声，并不像是楚轩说的那么简单，但后者不说，他也就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身就要告辞。 “村长稍等。” 但楚轩却开口将其拦住，说道：“村长，明日起，你再安排几个人，去今日咱们去的地方，运来我今日拿走的那种沙石，另外让人每日给我送一桶粪便来，我有大用处。” 村长一听就知道，楚轩要的这两样东西，只怕就与刚才的爆炸声有关系，心中也隐约有所猜测，秉持着听从命令的理念，当场点头同意。 “大人放心，老头子回去之后就给您安排，一定都是干活利索之人，绝不给大人添麻烦。” “这份活计我也不亏待大家，村长替我传个话，肯去的人，每日每人，一百文钱，就当是给他们的报酬了。” 话音落下，村长顿时张大了嘴。 一百文，也就是一贯钱，在这个物价还不算太高，一文钱就能吃碗素面的年代，可算是一笔巨款了！ 而只要给楚轩干活十天，便是每人一两银子！ 寻常人家，就算是打一年的猎都赚不到这么多。 而仅仅是运些沙石粪便，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铜板，着实是大方的让人不敢置信。 “大人，您……” 村长颇为感动，想要劝阻几分。 当初修建学堂，楚轩就花了许多银钱，如今搬运那些沙石只怕也要去个数十人，二者相加，楚轩每日至少要拿出七八两来。 “放心，我有分寸，当初我便与大伙说过，只要是跟着我的，绝不会有所亏待，怎么能食言而肥？” 楚轩拦住他，安慰道。 眼看前者已经下定决心，村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悄然决定，一定要给楚轩把事情办的漂亮，才不辜负他对村子的好。 送走村长之后，楚轩看了眼自己包扎好的手臂，此时已经有一点血迹渗透了出来。 不免心中苦笑，还是出了点小问题。 幸好爆炸时自己离得够远，又有土墙护着，否则这一次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皮外伤了，严重一点，这条手臂，甚至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看来，用瓦罐装载火药，当做手雷使用的法子，还是太过粗糙了一点，得优化一下使用手段才行，要不然每次都得小心翼翼，担心伤到自己，那意义就小了许多了。 正在楚轩思索着如何改良的时候。 一直听着二人对话默不作声的楚灵儿，回到自己屋里，片刻后拿着一本账册，有些担心的上前问道。 “相公，你可是想好了，每日都要给村民这么多工钱吗？” 这段时间以来，楚灵儿已经是家中妥妥的内务一把手，历来账册，甚至之前从陆永元手里薅来的银子，都在她手中记录保存。 楚轩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但楚灵儿是知道的。 一百文钱，就算是在山下集市招工，都能找到十个活计熟稔的老手了，如果要求不那么高，甚至可以找到二十人。 因此楚轩这种做法，确实和献爱心没什么区别。 “相公您上次从陆家要来的银子虽然还有剩的，但咱们家如今可是只出不进，相公如今要给无名村造福，日后少不得还要大把银子的往外掏，只怕这么下去，没多久就得坐吃山空，相公可是有什么法子吗？” 第二十三章楚轩的野心 陈雪凝也微微点点头。 确实，陆家这么多年虽然是敛了不少银钱，但也不是耗之不竭的，没法一直薅个没完。 楚轩如今还在起步阶段，就已经开始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银子了，日后要面对的，却还有一个无底洞，就从陆家那里拿来的那点银子，撑不了多久就要花个干净。 楚轩看向楚灵儿，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当初将家中内务交给你，果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灵儿脸颊微微一红。 三女看着楚轩，都不由苦笑着有些无奈。 分明是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但楚轩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他是乐观好，还是心大。 陈雪凝轻轻咳嗽一声，正色道。 “相公，别开玩笑了，说说你可有什么想法？” 闻言，楚轩这才收敛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 “雪凝，你在内阁当差过，眼光想来不错，以你的看法，什么活计来钱快？” 知道楚轩是想要考考自己，陈雪凝也不发怵，淡笑了几声。 这可是撞到她的强项上了。 “自古以来，能赚钱的生意，不外乎人无我有，人少我多，人多我优，像盐铁，瓷窑，锦绣之类的生意，历年税收，在国库中都是占了许多的。” 说到这里，阿冷忍不住将其打断，冷声说道：“是让你说说办法，不是让你瞎显摆的，你说的那几个，如今的无名村有哪个是能用的？” 瞪了阿冷一眼，陈雪凝继续说道：“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刚才那几个，要么需要手艺，要么需要在朝中的关系，我们确实是一个都做不了，但有一样比这些还赚钱的事情，我们是可以做的。” 话音落下，楚轩与陈雪凝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显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二人异口同声道：“打仗财。” 现在对于无名村来说，需要的是一波快钱，可偏偏，他们又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钱。 既然如此，能选择的路，自然也就只有一条了。 抢。 “对啊！” 阿冷也反应了过来，眼前顿时一亮。 虽然无名村的实力并不算很强，但如今可是有楚轩研发的黑火药打底，实际上的战斗力，可是极为强大的。 楚灵儿一阵咋舌，不敢相信的问道：“相公，莫非是要下山劫掠一番？” “不是。” “那莫非是要将黑火药献给朝廷或者楚家？” “也不是。” 听着自己的两个猜想都被否认，楚灵儿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轩摇了摇头笑道。 “献给楚家或者朝廷，无非是杀鸡取卵，就算给了他们，也不会被人高看，甚至我们还会因此少了一个杀手锏，此路不通。” 还有一点楚轩没有说出来。 在来到无名山就任后，他已然将自己从楚家之人中排了出去，对于楚家，楚轩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自然也不会想要与其打好关系。 再说了，要是让楚家知道自己有黑火药这么个大杀器，他们能付钱都算是极端善良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派人以家族的名义，让楚轩做出奉献和牺牲，这才是大家族的处事手段。 “至于下山劫掠，你相公我虽然有时候不择手段，但还没有到这么无底线的程度。” “咱们可以赚钱，但抢小老百姓有什么意思？要抢，自然就要抢有钱的。” “谁有钱？” 阿冷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被陈雪凝鄙夷了一眼：“说你只会动手还真不假，你是不是忘了，无名山上，可不只有独眼龙一家山匪。” 此话一出，剩下的二女方才恍然大悟。 确实，无名山上山匪不少，独眼龙也不过是其中比较强大的几家之一。 那些山匪在无名山劫掠多年，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家底可谓是一个比一个丰厚，楚轩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吃进去了多少，就给他吐出来多少，到时候，这银钱可不就来了？ 陈雪凝赞许的点头说道，但也说出自己的担心。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相公确实极有魄力，把那些山匪都给黑吃黑了，一来得了银子，二来又树立了威严，可谓是一举两得。只是相公，还是应该提早考虑一下，那山匪也迟早有被咱们抢个干净的时候，那时，这无本的买卖可就做不下去了。” 楚轩站起身来，看向院子之中刚才实验黑火药时残留下的痕迹。 眼眸里闪烁过一丝危险的光亮来。 “呵，这买卖不需要一直做下去，只需要暂时度过眼前的难关就够了。无名山到底还是太小，太偏僻，一直停留在山中，也会让人变得狭隘，等我发展起来后，自然要走出这里，那时候有钱有粮有势力，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楚轩第一次如此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可反驳的霸气与笃定，一时间宛如震天动地的雷霆一般，重重的砸在了阿冷与陈雪凝的心口上。 热血逆流而上，让她们的心口都是微微一颤。 竟是随之变得兴奋了起来。 陈雪凝虽为学士，但就是因为政见不合，被打了个叛国的罪名，发配到楚家作为奴隶任人挑选。 一番打击下来，早已对眼下的大夏国心灰意冷，就算原先没有反意，现在也该有了。 至于阿冷和楚灵儿嘛。 前者本就是蛮荒出身，对于大夏一直都没有任何感情，此时听到楚轩会带着她翻了大夏的天，自然兴奋不已。 而后者，则几乎已经成了楚轩身边的小尾巴，看这个趋势，只怕后头楚轩说他要当开国皇帝，楚灵儿也会毫不犹豫的说相公说得对，我听相公的。 村长来时带了点自家种的青菜，和今日新鲜的蛋，四人说了会儿话之后，楚灵儿便转身做饭去了，一家四口，难得的其乐融融。 却不知道，外头因为楚轩刚下的决定，而彻底被掀出了一个天翻地覆。 第二十四章摸索改良方案 村长走后，很快就给村民们转达了楚轩的意思。 顿时让所有人都疯狂了起来。 每人每天一百文钱的工钱！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笔天大的巨款了。 最开始修建学堂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眼热过参与者的工钱，但奈何，只是修建一所学堂，用不了这么多人，索性其余人也只能暗自羡慕，没想到，这一天居然真的来了。 别说是简单的搬运些沙石粪便了，在这么巨大的诱惑之下，有人甚至觉得这些钱自己拿着都不好意思，恨不得给楚轩磕两个。 一时间，整个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被调动了起来。 除了最开始被安排去巡山的人手之外，其余人几乎都参与到了沙石和粪便的搬运之中。 足足二百多口人，全数上阵。 好在村长指挥有方，各自安排了事务分类，让这么多人一起干活，也不显得混乱，反而井然有序，一时间竟是有了流水线的雏形概念。 而村民们只是穷困了些，其中也有几个聪明人。 很快就联想到，这些沙石与粪便，恐怕与从楚轩家中传出的爆炸声有所关系。 但更深层次的东西，却没人能想的出来了，只是回忆起那地动山摇般的巨震，心里对楚轩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口口相传之下，都快把楚轩说成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就这么一连干了三天，楚轩手上的伤势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便到山上看了一眼，见到众人干的热火朝天，满意点了点头，一挥手，当场将三天的工钱都发了下去。 村民收到工钱，一个个更是打了鸡血一般，感恩戴德，更为疯狂的干起活来。 别的不说，咱们这领主是真的干事啊，说要给你改善民生，转头就给工作开工钱。 与他们灌了几句鸡汤，楚轩回到院子里。 此时面前已经放了五六车的硫磺，粪便也有三桶，至于柴火，更是多不胜数。 楚灵儿三女这几日也提出过想来给他搭把手，但楚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虽然黑火药的配方，大家几乎都能猜出个轮廓来，但具体的工艺，楚轩却不想流传出去。 这是对自己，也是对三女最好的保护。 不肯告诉她们，并非信任的问题。 一番操作之后，楚轩再度配比出一份黑火药来，本想用一截竹筒装载，接上引线之后，当做简易的炮架使用。 但后来才反应过来，黑火药点燃后爆炸产生的瞬间温度，足足有上千度。 竹子或许能承受住第一发第二发，但受到高温的影响，承受不住炸开是早晚的事情。 可除此之外，楚轩的动手能力，实在不支持他自己弄出其他的装载物来。 楚轩捂着下巴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到书房画了一张图纸，找来阿冷交给她。 阿冷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些疑惑的看向楚轩：“这是什么？” 楚轩笑了笑：“这个暂时不知道怎么与你解释，阿冷，你拿着这图纸去山下集市找个铁匠，看看能不能把这玩意打出来。” “得。” 阿冷自然不会拒绝，但还是小小的抱怨了一句：“我都快成专门跑腿的了。” 接过图纸之后，阿冷当即下山，找到最近的集市，让那里的师傅加急打造了出来，匆匆赶回交给楚轩。 交接之时，看着那个造型古怪，既像是管子，却又多出一截手柄的东西，阿冷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楚轩要这玩意做什么。 而楚轩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当即转身拆下火折子上的燧石，将其装进那管子内，随后再将黑火药倒了一些进去，压实。 做完这些后，方才满意的看向那东西。 虽然有些抽象捡漏，但隐约还是能看出，这是一把手枪的雏形。 示意阿冷往后退了一些后，楚轩瞄准前方的一堵墙，另一只手捂住了耳朵。 阿冷此时才明白，楚轩是又弄出什么更好的武器了，当即听话躲在一边，颇为感兴趣的看着。 只见楚轩扣动扳机，燧石被引动碰撞，点燃火药。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爆发，枪口内顿时火光四射，一条火蛇精准打中了远处的土墙。 在其上留下数道漆黑的孔洞，好好一堵墙，此时看起来竟是千疮百孔。 吹散枪口冒出的青烟，卸掉手腕上并不算大的后坐力，楚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威力小了一些，但仍旧能够对人造成相当大的杀伤，而且也不会波及自己。 接下来与山匪的黑吃黑，过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楚轩必须先想到最坏的结果，即使有阿冷在他身边，也没法保证万全。 如今有了这把手枪在手，楚轩也算是放心了许多，至少万一遇到什么情况，或是阿冷不在身边，他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屋内传出一阵脚步声，楚灵儿推开院子门，看向脸上被烟熏的有些黑的楚轩，无奈的笑笑：“相公，你又来。” “呵呵，正好有了想法，不弄出来，我没法安心。” “成果怎么样？” 陈雪凝紧跟着问道。 楚轩没有说话，只是嘿嘿一笑，指向土墙。 三女走上前查看，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概一尺多厚的土墙，此时已然被打得千疮百孔，甚至有几个孔洞，完全将其贯穿了去，三女大概能想象到，这一下子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可以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 陈雪凝惊讶的看着楚轩手中还在冒着烟的手枪，虽然威力远不如上一次来的震撼，但也很难相信，这是那个仅仅只有十来公分的东西，所能做到的。 又是一次极大的震撼，这几天来，陈雪凝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被楚轩震惊了多少次了。 似乎每过一会儿，这家伙都能弄出让自己大开眼界的东西，一时间让陈雪凝有些弄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学士，还是楚轩是？ 但毋庸置疑的是，陈雪凝已经对楚轩彻底敬服，稍显高冷的容颜，此时也眼波流转，浮现出几分媚态来，看着楚轩的眼神，都显得含情脉脉。 第二十五章嫉妒心起 阿冷极其兴奋的上前，从楚轩手中接过手气忙，好奇的把玩着。 “相公，你是怎么想到做出这个东西的？可比之前的瓦罐小巧多了，到时候往身上一放，和暗器一样，实在是方便至极。” 楚轩笑着点点头：“也就是恰巧想到罢了。” “那能帮我做一个吗？” “暂时倒是不太行，现在的技术还是不够好，别看这手枪用起来还行，实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大问题，等日后相公弄出更好的法子了，再给你们每人一个。” “呸，相公就是小气，分明就是不想给。” 阿冷闻言，原先还雀跃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媚眼带泪柔柔弱弱的看着楚轩，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楚轩苦笑道：“你堂堂一个将军，怎么为了这东西，都学着跟我撒娇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阿冷。” 听到这带着几分打趣的话，本就是鼓足勇气摆出小女儿姿态的阿冷，一时间有些羞恼，瞪了楚轩一眼，拜年匆匆跑开了。 紧接着，楚轩又想到，如果每次都要现场装填火药再压实的话，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为何不想着做一些简单的子弹出来。 随后亲手裁出模具，将火药在其中压制成能直接装填的形状后，用玉瓶装好，差不多就算大功告成了。 做完这些，早已经天黑了，楚轩收起火药，看向在一旁等候的楚灵儿，笑道。 “灵儿，明日为夫带你出去试试效果，如何？” “真的吗？我也可以去吗？” 楚灵儿听到这话，显得极为兴奋。 这几天来，阿冷与陈雪凝都有机会与楚轩待在一起，只有楚灵儿操持内务，没法在其他的地方帮到他，因而相处的时间是少了些。 楚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楚灵儿一直为自己兢兢业业，或许能力不如其余二女出众，但对待自己的情谊是没得说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当即点点头：“自然，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去，为夫也不强求。” 楚灵儿连忙说道；“我去！” 像是担心自己如果说晚了一秒，就真的会被楚轩留下一样。 稍微洗漱后，楚轩回到房间，打了个哈欠正要休息，却忽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一看，却发觉是楚灵儿站在门外。 不等楚轩开口，楚灵儿便推着他进了屋，反手关上房门。 楚轩一脸茫然，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看清楚了楚灵儿的打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楚灵儿应当是刚刚出浴3，一头银白色的独特秀发还未擦干，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勾勒出锁骨。 简单的红色肚兜下方，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如羊脂玉一般，细腻而找不到丝毫的瑕疵。 楚轩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看傻了眼。 而楚灵儿也不废话。 这么多天来，楚轩对她的在意，她都是看在心里的。 尤其是傍晚三女都在的时候，楚轩为了照顾楚灵儿的情绪，只带她一人明日出门，这种明目张胆的关爱，更是一下子就打穿了楚灵儿的心防。 嫁给楚轩后，楚灵儿就想过履行夫人的义务，只是出虚损一直没有这个打算，她也就始终忍着，今日终究是不忍了。 “相公，要我。” 简单一句话后，楚灵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倒楚轩。 在后者震惊的眼光中，春光散落。 楚轩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咬咬牙：“你自找的！”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楚轩醒来的时候，楚灵儿还u烂泥一般瘫软在他边上，睡得极熟。 雪白色的发丝披散在楚轩的胸口上。 即使闭上眼睛，看上去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尤其是脸上还带着昨夜未散的余韵，更是为楚灵儿增添了几分未曾有过的成熟妩媚风韵。 一夜成熟，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这丫头到底还是低估了楚轩，自不量力以下犯上，结果遭受了制裁，求饶无果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一丁点力气都没剩下。 或许是被楚轩起身的动静惊醒，楚灵儿迷蒙睁开眼，看到楚轩的第一瞬间，本是疲惫的眼底，便闪过一丝幸福的光彩来。 强撑着几乎散了架的身子便要起身去给他做早饭，却被楚轩拦住。 “行了，你都这个样子，就别勉强自己了，今日为夫伺候你一次。” 说着穿上衣物出门去了，留下屋子里楚灵儿满是幸福的笑着。 若非楚轩当初将她从楚家带出来，只怕她早已经背负着不祥之人的名号死了，幸好，让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个相公。 到了厨房，楚轩有些手忙脚乱的下了一碗阳春面，往里头卧了个蛋，给初经云雨的楚灵儿补补身子。 虽然以他的厨艺，也就是勉强能吃的地步，但看着楚灵儿吃得很香，楚轩也不由自豪几分，让她继续休息一下，下午再出门，实在不行明日再去也行后，楚轩便离开了院子，到无名山上监工去了。 楚灵儿自然是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楚轩是要干大事的，尽管她再如何想要独占，也不过在心里想想罢了。 正想着，忽然看到陈雪凝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一脸玩味的笑着看向自己。 楚灵儿拎起被子挡住稍稍泄露的春光，冲着陈雪凝尴尬笑道：“雪凝，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啊，我一个闲散人，比不得姐姐，夜半三更才睡。” 听到这话中有话，楚灵儿脸上尴尬之色越浓，偏生她又嘴笨，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陈雪凝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昨夜时，陈雪凝就偶尔能听到这头传出的奇怪声音，没吃过猪肉，但还是听闻过猪跑的，顿时就明白了经过，以至于一夜都没能睡好。 一大早前来查看，便见到楚灵儿软弱无力地躺着，从被子下，还隐约露出一道道稍显鲜红的印痕，已然彻底证明了她的猜想。 一时间陈雪凝也不知道心里如何想的，只是觉得很是难受。 不甘与不满在心头蔓延，竟是想也没想，开口一句。 “姐姐倒是好手段，给相公吃的死死的，怕就怕在，红颜祸水啊。” 第二十六章立规矩 听到陈雪凝突如其来的话，楚灵儿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而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抱歉。”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道什么歉，只是觉得陈雪凝似乎因为自己不开心，为了不给楚轩添麻烦，所以还是选择了服软。 这一下顿时就给陈雪凝整的有些茫然了。 刚才那点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似乎也觉察出自己的不对来。 她与阿冷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只有楚灵儿的性子最为恬静，一直以来也是不争不抢，时不时就要充当二女之间的和事佬。 一直都做的很好，没什么可以被指责的地方。 而楚灵儿身为楚轩的大夫人，二人行房，也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雪凝冷静下来后，也明白自己刚才不过是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无理取闹，可一下子又拉不下脸面来。 索性就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中午时，楚轩巡视过无名山上硫磺的开采后，回到院子里吃了午饭。 正准备询问楚灵儿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差不多的话，便要带着她出门剿匪。 而正要开口，却忽然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似乎显得有些诡异。 楚轩疑惑的在楚灵儿与陈雪凝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两个人现在怪怪的。 反倒是阿冷全然不在意，笑着问道：“相公，你们今日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要打探一下，无名山附近山匪的情况，再找个弱小一点的练练手。” “真的吗？那我也要去！” 听到这话，阿冷瞬间眼眸放光。 但楚轩果断摇头。 “这恐怕不行。” “我走了之后，无名村总还是需要一个能镇得住的人，你留下，我才能放心离开。” 如今的无名村秘密太多，楚轩最担心的，无非就是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就被人察觉到这里的秘密。 而无名村内，最有战斗力的人无非是两个，一个是掌握了黑火药的楚轩，另一个就是阿冷。 换而言之，二人之中，必然要有一个人留在村子里，另一个人才能离开。 听到这话，阿冷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但也知道楚轩的打算是对的，一切小心为上。 见她不说话了，陈雪凝忽然开口问道。 “说的好听，可这无名山方圆五六百里，又多是山林地貌，你怎么找到那些山匪寨子？” 楚轩顿时就听出这话里的火药味来，顿时皱紧眉头，他还不清楚今日早上的事情，此时只是觉得也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是不是吃了枪药了。 火气这么大。 但很快，看到默默低下脑袋，不敢看陈雪凝的楚灵儿后，他便明白了过来。 深呼吸一口气，抬眼冲着陈雪凝沉声道。 “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有人惹到你了？说来给为夫听听。” “谁跟你阴阳怪气的？我可不是你楚轩，现在这时候还有心思赏风弄月，怕是已经趁你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了吧？” “陈雪凝。” 楚轩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说道。 话音虽然不大，但听起来格外的沉重，让陈雪凝都不由得为之一愣。 她似乎还没听过楚轩以这种态度，对自己人说过话。 “我承认，昨晚我和灵儿是在一起的，可你有什么好恼怒的？灵儿是我的夫人，这些天来尽心竭力，我陪陪她，无可厚非，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好指责的？” “说到底，不过是在耍小脾气罢了，我可以容忍你有小性子，但今日坐在这里的，都是一家人，有脾气就说出来，别随便冲着人闹腾，灵儿性子软，但也不是你随意欺负的，明白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楚轩加重了语气。 “道歉。” “我不。” 陈雪凝没想到楚轩会当众训斥自己，双眼带泪，咬着牙倔强道。 “相公……” 楚灵儿想要劝解，但被楚轩拦了回去，死死盯着陈雪凝。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确实是疏于关注家中，想来也是，几个女人性格各异，忽然凑到一起，有矛盾是正常的。 但楚轩今日就是要立下一个规矩，闹腾可以，别太过分。 “别以为你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学士，在我这里就能高人一等，我告诉你陈雪凝，没有这回事，你有小性子，可以发，不要欺负到别人头上去就是，现在，给灵儿道歉，如果做不到，你也可以离开这里。” 楚轩言辞凿凿，没有一丝可以反驳的余地。 就连阿冷，都不由被震住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对不起……” 最后还是陈雪凝低了头，几乎听不见的说了一声后，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砰一声把门关上。 楚灵儿看着她的背影，极为担心道：“相公，要不还是我去看一看吧，我担心她……” 话没说完，就被楚轩打断。 “不必，总要给她点时间。雪凝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她不过是性子清高了一点，养尊处优又身居高位太久的人，总是不太容易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等她明白些就好了。” “是。” 楚灵儿心中浮现出一丝暖意，楚轩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让她极为感动的。 尤其是，楚轩自己就是出身楚家身份高贵的人，却一直一视同仁的对待身边所有的人，至少，他就不是自己说的那种人。 三人用过午饭后，楚轩拿出上任时带来的无名山舆图，在上头画了几个圈。 楚灵儿疑惑问道：“这几个圈是什么意思？” 没等楚轩回答，边上一起看着的阿冷忽然眼神一亮，极为欣赏的看着楚轩说道：“是几个可能有匪帮搭寨子的地方，对吧？” “不错。” 楚轩笑着对阿冷点点头。 无名山囊括方圆百里，想要在其中找到山匪，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事无绝对。 寻常山匪安营扎寨的地方，都有几个特点，地势高，有障碍物，易守难攻，附近最好还要有水源，至少有两条道路经过，一条靠近附近的村庄，另一条则是下山的路。 种种条件加在一起，能全部满足的地方并不多，自然也就能圈定出那些山匪的大概位置来。 第二十七章活捉 楚灵儿再一次被楚轩的心机手段折服。 二人稍微整理一番后，楚轩带上他的手枪和火药，便和村长借马匹。 村长在听说二人要出村剿匪后，顿时就傻了眼，再三表示自己可以带着村里的青壮年跟着一起去，但都被楚轩拒绝了。 就连阿冷都被留在了村里。 村长无奈，好在知道楚轩必然有别的手段，比如当初将整个村子吓了一跳的神物，因此也没有太过担心，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后，就找来马匹，交给二人。 楚灵儿不会骑马，二人共乘一匹，下了山往第一个标记点找去。 只是没有想到，二人的运气有些糟糕，第一个标记点，便遇到了一个足以和独眼龙等人媲美的山匪帮。 远远看着那大概四五层楼高的寨子，还有里头不下一二百人的匪徒，楚轩自然不会带着楚灵儿以身犯险。 留下记号之后，就悄然离开了。 否则要是真被发现，他带出来的那点火药，可不够让两人活下来的。 一天下来，二人将舆图上可能有的几个匪帮，都查了个大概，眼看着天色渐渐漆黑下来，楚轩准备回村。 虽然没有剿灭山匪，但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成果也算是不错了。 可正在二人回村的路上，忽然看到前方草地中，影影绰绰，似乎藏着几道人影，楚轩微微眯起眼睛，勒住马，大声说道。 “前方是谁？” 听到这话，草里藏着的几人自知被发现了，于是也不再隐藏，钻了出来。 这三人看着身形都有些枯黄，面容干瘦，但表情却一个赛一个的凶狠，手里提着朴刀。 为首一人看着只有楚轩与楚灵儿二人，目光顿时就被楚灵儿绝美的面容吸引，嘴角浮现出一抹邪笑来。 快步上前说道。 “没见过你们啊，外地来的吧？要过小爷们的路，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 “几位想要什么？” 楚轩看着有些好笑，这几人的样子，显然有段时间没吃饱饭了，还在这里与自己装出凶恶的模样来，装模作样罢了。 于是也配合的说道。 那人见楚轩这么配合，嘿嘿一笑，朴刀往地上一杵。 “那还用说？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别让我们动手搜，再把这个美人留下，让哥几个舒服舒服，你小子就可以滚了。” 闻言，楚轩心里冷笑不止。 甚至就连楚灵儿也没有任何惊慌，她相信楚轩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了？” 楚轩抬眼笑道。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那人催促了一句。 下一秒，便看到楚轩手里举起一个烧火棍一样，造型怪异的东西，抵住他的脑袋。 随后扣动扳机。 “砰！”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那人的脑袋被手枪抵住发射，竟是刹那被打穿一个漆黑的洞来！ 甚至就连血都在瞬间被高温蒸发，那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让剩下的两人彻底惊慌起来，也来不及想是什么杀了自己的弟兄，只晓得自己碰到了扎手的硬点子，转头就要风紧扯呼。 但还没等二人跑走，楚轩幽幽的声音却仿佛恶鬼一般，在他们背后响起。 “谁动一下，谁就是下一个死的。” “咕咚。” 闻言，二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呆滞的转了回来，满是恐惧的看着楚轩。 此时这个面色和善的青年，在他们看来，分明比他们更像是山匪！ “这……这位大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冒犯了大人……”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但话还没说完，楚轩再度扣动扳机，又是砰的一声，便跟着为首那人去了。 剩下最后一个，看到楚轩毫不留情，转眼就杀了两个人，裤裆子瞬间就湿润了。 一下子没站稳，坐倒在地上。 第一下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这一次可是实在看清楚了。 那青年只是手指按了一下，手里那玩意就喷出火来，隔着老远，一下子就给自己弟兄的脑袋打穿了！ 这是什么鬼神的手段？！ “我问，你答，不要说什么多余的废话，知道吗？”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点头。 楚轩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装填火药。 “叫什么名字？” “哪里人？” “无名山左荒村人。” 那人已然被楚轩彻底震慑，可谓是有一说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一会的功夫，楚轩想知道的事情就问了个七七八八。 这人名叫陈路，与另外两人原本都是左荒村的同乡，因为前几年旱灾饥荒，所以便离开村子，在无名山上落草为寇，进了一个叫汉阳寨的山匪伙里。 只是这个汉阳寨前几年还算不错，这两年老寨主死于火拼后，势力一落千丈，如今在无名村早已排不上号，麾下也不过只有寥寥二三十号人。 就连这二三十号人，如今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的比无名村的人都要惨一些。 今日这哥仨便是实在忍不了了，所以才会私自下来劫道，想着能不能混点好的，没想到，正巧撞到了楚轩这么个杀星手上。 陈路说着，万念俱灰，似乎是知道楚轩不会放自己走了，再说，走了也是继续过以前的苦日子，慢慢等死罢了，索性说道。 “大人，您看，您问的我都说了，能不能请大人高抬贵手，给我个痛快。” “谁说要杀你了？” 楚轩看着他，玩味的笑道。 “啊？” 陈路顿时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楚轩。 “汉阳寨的位置在哪里？” “在无名山腰东北向的山谷地中。” 陈路下意识回答道。 这才看到后者收起手枪，指了指他说道。 “带路，去你们的汉阳寨，带我们去那里，你就不用死了。” 闻言，陈路顿时警惕起来：“大人是要去那里做什么？” 看得出来，他似乎也有些纠结。 但没有给他好生想想的时间，楚轩已经来到他身前。 “带我去，给你我未必会杀你们寨子的人，还能给你一条活路，还是现在拒绝，我杀了你，一样能找到那里，你选一个。” 第二十八章速杀立威 在楚轩的威逼利诱之下，陈路很干脆的选择了认怂。 带着二人往山谷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四处安静的让人不免有几分惶恐。 楚灵儿也有些紧张起来，倒也不是害怕别的，只是因为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参与到剿匪之中。 担心自己做不好，给楚轩拖了后腿。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情况，楚轩握住楚灵儿柔嫩的小手，淡笑道。 “别担心，放轻松些，有我在。” “嗯。” 楚灵儿应了一声。 三人进了山谷，远远便能看到，前方曾经高耸着，如今却似乎是被什么烧灼过后，显得极为灰败的寨子楼。 四周零零散散有几人在巡视，也都和陈路三人一样，看上去就是面黄肌瘦的。 此时随着马蹄声，一个哨兵也注意到陈路带着两个面生的人闯了进来。 皱着眉头就迎上前来，斥问道。 “陈路，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将无关人等带进来了？” “赵哥，他们……” “别废话，赶紧的，把人赶出去！否则我……” 那赵哥说着，伸手拔出柴刀，但话还没有说完，楚轩便已经从陈路手中夺走朴刀。 一刀干脆利落的断了他的咽喉。 陈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竟是觉得自己的咽喉都有几分发痒。 刚才的动静并未被大多数人察觉，楚轩堂而皇之走入寨子里。 才看到地上有女人破碎的衣物，远处可见人骨，几个大汉围住一口铁锅，大火煮着里头的血肉，散发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 其实楚轩个人来说，并不过分讨厌这些所谓的绿林好汉。 曾接受的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这些人，有些具有那个时代的人不具有的反抗精神，所以才会落草为寇。 若是能混出一个名头来，多少也曾算是枭雄。 但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真实的山匪，可没有水浒传里头那么温柔，吃人肉，饮人血，烧杀抢掠，无法无天，才是大多数山匪的底色。 人这一辈子都会犯点错，但区别在于，有没有底线。 像是眼前这些，就是没有底线所以该死的畜生。 楚轩看着在他们脚边的酒坛，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陈路看到这一幕，一颗心几乎都被吊了起来，着急想要开口拦下他，但还没来得及，楚轩已经提起一个空酒坛，猛地砸在了身前一个大汉的脑袋上。 酒坛砰一声砸了个稀碎！ 那大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惨叫一声，脑袋上头破血流！ 其余众人也都醉醺醺的站起来，怒视着楚轩。 “什么人？！” “看着面生，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我汉阳寨闹事！” “宰了他！” 起身的瞬间，几人已经摸出刀来。 虽然已经喝了个酩酊醉，但多年草莽带给人的直觉还在，这里是汉阳寨的寨子楼内部，一个陌生人能大摇大摆闯进这里，要么是寨主带来的客人，要么……放哨的人已经死了。 而看楚轩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后者。 楚轩被这些人死死盯着，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一分。 这些人的眼神极其阴鸷，一个个如狼似虎，手底下应该是见过人命的。 这么一群亡命之徒围着自己带来的压迫感，楚轩也是第一次碰到。 好在手腕碰了碰悬在腰上的手枪，火力带来的安全感让他很快回过神来。 至于后面的陈路，在楚轩举起酒坛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就已经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这几个人都是汉阳寨的老人了，一开始就跟着老寨主闯无名山，在寨子里极有地位，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狠人。 就连其他寨子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们。 陈路也没想到，楚轩这个愣头青居然上去就是一下，这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深吸了一口气，楚轩冷笑道：“无名山领主，楚轩。” “楚轩？” 话音落下，四周那些大汉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姓楚？楚家的人？！ 此时，在寨子楼内侧，也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领主，灭了独眼龙一伙的楚轩？” “不错，是我。” 楚轩说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便看到大汉让出一条路来，从中走出一个一身黑衣，外头披着一层野猪皮的大汉。 那大汉看着楚轩，似乎是在打量什么，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忌惮。 其余众人也是如此。 楚轩这个名号，只要是在无名山的人，应该都曾听闻过。 别看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亡命徒，但也都有自己的考量，俗话说得好，不怕谁横，就怕谁不要命。 显然，在他们看来，这个楚轩就是个不要命的。 敢带着一个小小的无名村，就灭了整座无名山上最强的几个山匪帮之一的独眼龙，说起来都极其疯狂，无论胆子还是实力，都不是寻常人。 楚轩看了大汉一眼：“你就是汉阳寨现在的话事人？” 那大汉微微颔首：“正是，不知道楚大人这一次来，是为了……” 可他的话没能说完，便被一道厉喝打断。 刚才被砸之人此时正好回过神来。 咬着牙拔出刀，见楚轩不回话，怒骂一声。 “奶奶的，老子管你是谁！敢偷袭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吼着，提刀直直朝着楚轩冲来！ 这般阵势，一瞬间让四周的山匪都脸色大变，连忙呵斥。 “老八！住手！” 但老八本就大醉，此时又被疼痛和愤怒覆盖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去？ 吼叫着就冲到了楚轩的面前，手中刀刃高高抬起，猛地砍下来！ 这一刀可谓是满含怒火，毫不留手，要是真让他砍实了，楚轩这身板，只怕要当场被砍成两半！ 但楚轩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被吓傻了一样，静静看着老八的动作。 等到那刀刃已经悬挂在自己头上之后，这才从腰间取出手枪，对准老八的脑袋。 “砰！” 血腥味被火花溅开。 老八笨重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双眼死死瞪着，却没了呼吸。 楚轩收起枪，重新装填火药，看向汉阳寨的寨主。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第二十九章镇压 倒在地上的尸体，仿佛布袋一般，遮盖住所有人的呼吸。 汉阳帮的人瞪大眼睛，但此时，竟是无一人敢与楚轩对视。 四周寂静得仿佛冻结了一样。 良久之后，思虑一番后的楚轩还是选择收起手枪。 他看着汉阳寨寨主，淡笑道：“现在呢？！能与我好生说话了吗？” 死寂的空气被打破后，众人这才从刚才几乎窒息的恐惧之中渐然恢复过来，寨主周六爷嘴角狠狠抽了抽，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楚轩的腰间。 那里便是被刚刚收起的手枪。 他从未见过这东西，竟是仿佛在手中藏了一道天雷般，老八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就被当着自己的面，莫名其妙的杀了。 恐惧与迷茫，在周六爷的心中弥漫开来，但他还是强撑着笑道。 “大人说笑了，您本就是此地的领主，大驾光临之下，我等焉有不从？” 说这话的时候，周六爷的心脏都在微微抽痛，但没办法，楚轩此人实在是太过神秘莫测，手段诡异。 杀了老八，不仅仅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敲打他们，但凡有人敢在此时出头与楚轩唱反调，老八就是他的下场！ 想到这里，周六爷才讪笑着说道。 “大人，您今日突然前来，敢为是为了何事？大人尽管开口，只要我等能做到的，定然义无反顾。” 楚轩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到底是个在山林里混的，对他们而言，所谓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说到底不过看谁的拳头大。 但这样也省事了。 楚轩说道。 “若我说，我今日来，是来打劫的，周六爷是怎么个说法？” 打劫？ 包括周六爷在内，众人皆是一愣，脑海中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他们汉阳帮的人是山匪，楚轩是领主，对吧？ 怎么现在倒反天罡，一个领主跑来打劫山匪来了？ 下一秒，周六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楚大人，就别和在下开这种玩笑了。” “没开玩笑，我说真的。” 楚轩认真的点点头。 这一下子倒是给周六爷整懵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楚轩居然是在跟他玩真的！ 一时间也不知道心中如何个想法，又恼怒又觉得可笑。 恼怒之处在于，楚轩居然敢就这么来打劫他汉阳帮，除了一个看着是被他绑架的自己人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是颇有姿色的女人。 他汉阳帮虽然是没落了，但也没有孱弱到让人这么踩着他的脸的程度！ 楚轩的做法，在周六爷看来，无疑是羞辱。 好笑也是来源于此。 他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狰狞，冷然看着楚轩。 “楚大人，我们今日本可以好聚好散的。我知道您初来乍到，兴许有些用银子的地方，小七，去库房里拿三百两黄金，就当是我给楚大人的拜山礼，送到无名村去！” “这样你可还满意，楚大人？” 周六爷沉声道。 这算是最后一次给楚轩的警告。 虽然不知道楚轩刚才是怎么杀了老八的，那手段确实匪夷所思，但周六爷也绝对不相信，楚轩单枪匹马，就能挑了自己整个汉阳帮。 如果这个台阶他不要，那就等着吃汉阳帮的刀。 楚轩看了眼转身的小七，淡笑道：“六爷，我的胃口，可不是这区区三百两黄金能填满的。” “楚大人真要闹到这个地步？莫非就不怕，自己开的了这口，却走不出我山门？” “你敢吗？” 楚轩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信不信，你今日只要怕动手，明日连带你汉阳帮在内，整个无名山都要被楚家抹平。” “得了吧，还拿楚家来吓唬我？” 周六爷不屑的笑了笑。 “你真把我当成独眼龙那傻子了？楚家是有权有势，但我这里山高皇帝远，他们也未必能管的到，再说，此处除了你之外，哪里还有楚家的人？” “到时候尸首往山林里一扔，没几天就全进了野兽的肚子里，世上就只有一个失踪的楚家子弟，楚大人，你觉得，楚家会花多少力气，去找一个失踪的旁系？” “啪啪啪啪。” 听到这话，楚轩不由鼓起掌来，有些赞赏的看向周六爷。 不得不说，这个周六爷，可比陆永元和独眼龙的段位要高上许多。 行事狠辣，干脆利落，想的也周全。 但仅仅这些，还不够。 楚轩拨开衣摆，露出下方悬挂着的，鼓鼓囊囊的灰色布袋，冲着他们笑了笑。 随后取出手枪来。 “既然这样，周六爷可以试试，能不能留下我。” 话音落下，冲着周六爷脚边，扣动扳机！ 砰！ 又是一道巨响传出！ 火蛇仿佛疯了一般喷涌而出，在周六爷的脚边顿时留下数个漆黑的孔洞！ 周六爷顿时间冷汗直冒，僵硬的扭转脑袋看去，地上的孔洞还在冒着青烟。 他本以为楚轩这个诡异的手段并不能多用，所以才会一开始就杀了老八，就是要让他们在气势上先矮了一截。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楚轩的底牌，深不见底！ 看着周六爷僵硬的神色，楚轩冷笑着装上火药，看了眼他身后同样面色惊惧的数十人，声音冰冷得仿佛是来自地下索命的恶鬼般。 “正巧的是，我今天也有些杀心，不介意杀几个人来下一下火气。你我之间的距离有大约三十六步，听说周六爷上山之前，是干账房的？那不知道，你能不能算出来，在你们杀到我面前之前，我能先杀了你们几个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轩原本有些慵懒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 汉阳帮的众人顿时察觉到，在这一刹那，楚轩的身上，竟是渐然弥漫出丝丝缕缕的杀气来。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们！ 此时的楚轩，竟是一个人站在前方，就压得汉阳帮这群亡命之徒一动都不敢动。 他将重新装填了火药的手枪对准众人，冷然说道。 “最后一次问话，交出这里所有的财物，臣服于我，还是……” “死？” 第三十章收服 看着那仍旧弥漫出青烟的黑洞洞的枪口。 周六眼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个即将濒临死亡的窒息感骤然充斥心口，让他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顿时陷入纠结之中。 他拿捏不准，楚轩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把握，杀了他们所有人。 这个家伙年纪并不大，却神秘至极，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周六爷也不敢赌。 恍惚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弟兄。 却看见众人都满脸恐惧，甚至有几人的眼中都闪烁出绝望来，显然，此时尽管站在楚轩面前，他们却已然被后者的手段震慑，全然升不起一点与其为敌的心思来。 见到这一幕，周六爷才恍然大悟。 哪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让他走？从始至终，周六爷都没得选。 楚轩这雷霆般的手段，并非要让自己屈服，他只要让那些山匪不敢动手，就足够了，做到这一点，自己就已经是拔掉了牙齿的老虎，一个没法子号令手下的寨主，还有什么威胁可言？ 这一局博弈，终究是楚轩赢了。 周六爷深深叹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寨子楼，眼中满是无奈。 老寨主死后，他一把撑着汉阳帮苟延残喘，不指望能回到原本的地位上，只求不要毁在自己手中就够了。 可这个打算，今日终究还是破灭了。 在无奈与失落之中，周六爷竟是也感觉到些许解脱。 他猛地跪在楚轩身前：“周蒙，拜见大人，今日献出所有财宝，解散汉阳帮，求大人收留！” 众人早已有了投降的心思，只是周蒙一直没有答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寨主都投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个个飞快地跪倒在地，向楚轩表达了效忠。 楚轩看着众人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弥漫开来。 “相公……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看着楚轩的背影，虽然并不算壮阔，甚至可以说得上有几分单薄，但此时在楚灵儿眼中，却仿佛山岳一般。 让人瞩目。 三言两语，就让一个山匪寨子不战而降，那股仿佛天威般的威严，此时无人可动摇分毫。 “倒是算有几分眼力。” 楚轩笑了笑，随后问道：“既然如此，你们的库房在何处？” 周蒙既然已经投诚，自然不会有所藏私，当即取出腰上悬挂着的钥匙，恭恭敬敬指向楼上。 “回大人，就在三楼，这是库房的钥匙。” 楚轩接过钥匙，看也不看，竟是扔给陈路。 “去点一点，点好回来给我报个数。” 此时陈路还在周蒙忽然带着人投诚的震撼之中，没法自拔，钥匙都扔到手上，还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手中意味着财政大权的钥匙时，整个人都傻了眼。 他没想到，楚轩竟是对自己这么信任！ 汉阳帮虽然日薄西山，但底蕴还是有一些的，库房里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种数量的金银，陈路自问，可未必能扛得住诱惑。 但他却就这么干脆的交给了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 想到此处，陈路眼中顿时有些湿润，信重于我，必信重报之！ “大人放心。” 陈路应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场面此时显得有几分尴尬。 楚灵儿忽然开口说道：“相公，这些人都要带回去吗？” 她有些担心，这些山匪以往都光顾过无名村，村里人要是见到楚轩带着他们回去，还指不定闹出什么蛾子来。 况且，这些山匪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类，万一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左右都是个麻烦。 闻言，周蒙等人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些人在楚轩的眼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万一要是真听了夫人的话，大手一挥，他们不就白死了吗？ 登时紧张兮兮的看向楚轩。 后者自然也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 “我承诺过，投诚的人，可以不杀，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闻言，周蒙等人放下心来。 但楚灵儿顿时就急了，正想开口，却被楚轩打断。 “不过，确实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他走到刚才几人围着的锅炉旁，看了眼里头的碎骨碎肉，面色上露出一抹嫌恶。 “这些都是谁吃的？” 话音落下，人群中几人顿时战栗起来，他们就是刚才围在那里的几人。 楚轩一眼看到这几人的异样，摆了摆手：“杀了，周蒙，做的干净点。” 他确实答应过，降者不杀不错，但食人者，已经超出了楚轩能接纳的底线之外。 这不是人，是畜生。 话音落下，那几个原先还有侥幸心理的人，顿时间面如死灰，纷纷下意识看向周蒙。 周蒙咬着嘴唇，也显得有几分纠结，原因无他，这几人都是寨子里的得力干将。 但他很清楚，楚轩接手这些人，自然要立威，而这几人好死不死的，自己撞到了枪口上，那就怪不得谁了。 当即猛一点头：“大人放心。” 随即站起身来：“都曾是弟兄，自己来吧，好留个体面。” 其余人也都用嗜人般的眼神看着他们，那眼神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干脆点，不要因为他们拖累了自己。 见到这一幕，那几人也知道自己死期注定，再没了任何反抗的心思，拔刀猛然撕裂咽喉。 血水溅了一地。 周蒙确认他们死后，安排了人将几人的尸体都扔到山谷中，此处多野兽，大概没几天就会只剩下一具白骨。 此时陈路也赶了回来，神色兴奋。 库房里的存货，可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丰沛得多，就连楚轩看到账册后，眼神也微微变了变。 好家伙，光是黄金就有足足七百两，白银过两千两，其余的物资粮草，更是不计其数。 光是这些人要搬回无名村，都得花好一番功夫。 没想到啊，一个早已经衰败的汉阳帮都能有这样的底蕴，这也让楚轩对其余几个山匪寨子，更为感兴趣起来。 第三十一章夜谈陈雪凝 管家婆楚灵儿，在听到汇报后，也是一张小嘴就没能合上过。 她啥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账？ 心中想着，果然相公是无所不能的，顿时就掐着手指算了起来，兴奋的说道。 “相公，你这黑吃黑的生意，果然是一笔大赚！一个汉阳帮都能搜刮出这么多东西来，要是咱们扫清了整个无名山的山匪寨子，那得赚到多少啊？！” 想着，眼神都开始发光，似乎已经开始想象日后的好日子。 楚轩无奈的苦笑几声，摇了摇头，在她脑袋上敲了敲。 “别想太久，可不是每个山匪寨子都有这么有钱的。汉阳帮如今虽然衰落了，但前几年可是无名山最风光的几个山匪帮之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没衰落的汉阳帮花了多少年才攒下这么些银子，至于其他的，可就未必有了。” 楚灵儿听到提醒，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停下幻想。 却不知道，二人的对话，已然在周蒙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本来以为，楚轩就是眼看着汉阳帮如今势弱，所以才会过来痛打落水狗，从中牟利的。 却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竟是要扫清整个无名山的山匪？ 方圆五百里，这山匪帮可不知道有多少，其中比汉阳帮强的，更是不知凡几，要扫荡他们，可谓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心中除了震撼之外，又多了几分钦佩。 楚轩看了一眼周蒙，凑到陈路耳边，低声说道。 “今夜你住在库房，看住他们，若是谁有任何异动，杀了。” 说着，取出一个小的布囊放在他手中，告诉他，若是遇到这些人闹事，便点燃后扔到人群中，危机自解。 陈路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布囊，被楚轩的心狠手辣震慑之余，眼中闪烁异彩。 先是清点库房，再是替他监视汉阳帮的人，楚轩对他的信任，已然不必多说，陈路一直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如今有了这么器重自己的人，自然会不顾一切替楚轩把事情办好。 其实楚轩想的也并不多。 陈路此人，能看出来是有些义气的，以往即使在汉阳帮，也就是个边缘的小喽啰，郁郁不得志才是常态。 如今突然有一个重任砸在身上，心中的自豪与骄傲，自然会促使他尽心竭力，楚轩也乐的轻松一些。 这库房内的东西，就他们这么些人，一时半会很难带回去，如今天色又晚了，不如先放在这里一夜，明日再让村里人来带走就是。 其余的山匪看着陈路堂而皇之收起钥匙，一个个眼神红的都快流出血来，羡慕不已。 心中也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一直被他们当做透明人的马仔，现在居然起飞了，日后见到他，自己说不定还要恭敬行个礼。 可惜了，怎么最先遇到楚轩的不是自己？ 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陈路只会觉得好笑，毕竟实际上最先遇到楚轩的那人，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安排好诸多事宜后，楚轩先行带着楚灵儿离开山寨。 陈路一路送到寨子外。 上了马背，楚灵儿有些疑惑的看着身后，问道：“相公，你明知道那是和他们一伙的山匪，就这么放心，把那些银钱都放在陈路手中？” 楚轩扯动缰绳，马匹往山道上行去。 “他暂时是唯一一个能用上的人，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畏畏缩缩，倒是不如大方一点，让他看看我的诚意。” “有时候人是个很古怪的东西，见惯了黑色，只要给他足够的光亮，他就能想飞蛾一样往里头扑去，奋不顾身。再说了，谁说你相公就没有留后手呢？若是他老老实实的，那还好说，但若是他有胆子胡来……你以为，他真能带着这么大一笔钱，活着离开无名山吗？” 楚轩算得清楚，那些银钱加起来，即使整个无名村的人全数前来，也需要搬好一段时间。 就算陈路起了歪心思，想要联合汉阳帮将其带走，那些重量也会大大拖慢他们的速度。 到时候只要楚轩带人一追，一抓一个准。 “相公果然是相公，当初能被你选中，真是妾身的福气。” 楚灵儿笑道，满脸幸福的倚靠在楚轩的背上。 二人趁着夜色，回到了无名村里。 四处早已陷入寂静之中，只有自己家的院子，还闪烁着昏黄的光亮。 楚轩拴好马，推门一看，今日的硫磺与粪便都已经堆在院子中，远处摇椅上的阿冷看到二人回来，立马就扑到楚轩的怀里。 有些委屈的说道：“相公，你今日只带着姐姐出去，把我留在这里，可真是无聊死了，我不管，下一次一定要带我一起去！” “好好好，为夫知道了，先放开我，我这一身的汗。” 阿冷依依不舍的放开他，正想要问些今日的事情，却还是想到楚轩累了一天，索性暂时压了下去：“相公和姐姐可是饿了？我去给你们下些面来。” “不用了，辛苦你等到现在，早点休息吧。” 楚轩摇了摇头，阿冷这丫头，对你没心思的时候不冷不热的，可一旦真的接纳了你，居然还有些小女儿的作态，倒是让楚轩有些享受这种反差感。 “话说雪凝呢？” 听到楚轩突然问起陈雪凝，阿冷嘿嘿一笑：“之前被相公训斥了之后，一直在屋子里还没出来，本来就是个闷葫芦，现在更闷了，大概还是在生气。相公管她做什么？一天天尽是闹她那点高高在上的性子。” “行了，她其实就是一时半会不知如何与人相处，性子并不坏，你以后也多少忍着她点，别整日和她对着干。” 楚轩无奈的笑了笑，安慰了阿冷几句，让二女都去休息了之后，自己洗漱一番，去了身上的味道，来到陈雪凝的门外。 门缝中有些光亮，陈雪凝应该还没睡。 楚轩敲了敲门，没有回答。 索性便是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还没睡，开个门吧，莫非要一直生为夫的气不成？” 第三十二章陈雪凝的心里话 良久之后，房门终究还是被打开了。 见状。楚轩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尽管陈雪凝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既然愿意开门，就意味着还是有了个台阶。 此时的陈雪凝一身简单的白衣，干干净净，但脸色也有几分憔悴，眼眶微微泛红。 楚轩也不等她开口，径直走了进去，关上门，在椅子上坐下。 见他这个样子，陈雪凝一阵好气又好笑。 原来以为他是要来与自己道歉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反而像是个大爷一样？ 此时楚轩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放在陈雪凝手上。 里头赫然是一个早已经凉了的烧饼。 陈雪凝一愣：“这是？” “今天中午顺手拿上的，知道你今日与我发脾气，大概不会好好吃饭，所以提前给你留着了。” 楚轩无所谓的笑笑：“不管怎么样，身子是自己的，还是要爱护些才是。” 闻言，陈雪凝原本就有些泛红的眼眶，此时更是稍微湿润了起来，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一时间让她不知所措。 “还在生我的气？” 楚轩笑着看向她。 闻言，陈雪凝扭开面孔，视线躲开。 哟，还是个傲娇？ 楚轩无奈的笑了：“我知道你委屈，但站在我的角度，必须这么做。” “所以你就为了别的女人打压我？” “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 听到陈雪凝细微的鼻音，楚轩伸手枕着脑袋。 “其实你们三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区别，进了这院子，就都是一家人。” “我知道你有傲气，做什么事情都要争强好胜，这是好事，可唯独，不该把这争抢的性子，用在自家人身上。灵儿是个软和性子，什么都能忍着，这是她的优点，可也不能因为如此，就有什么情绪都往她身上扔。”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陈雪凝低声说道。 在回到屋子之后，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只是一直高傲的性子，让她没法和楚灵儿开口，更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她。 大家都是楚轩的夫人，楚灵儿因为被第一个选中的缘故，名位还要在她之前，与楚轩做什么都是楚灵儿该有的权利，陈雪凝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指责的理由。 “放心，灵儿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会记恨你，明日找个机会，与她道个歉就过去了。雪凝，你们对我而言都很重要，没有高下之分，明白吗？我的野心很大，缺了你们任何一人，只怕都要功败垂成。” 闻言，陈雪凝顿时间来了兴趣，挑了挑眉毛说道。 “你的野心，不是开疆拓土，与大夏国分割而治吗？” “分割而治？呵，太便宜他们了。” 听到这话，楚轩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 “你知道我为何要打劫山匪吗？不仅仅是为了消除匪患顺带着笼络人心这么简单，更是因为，我需要人手。” “人手？” 陈雪凝低声念着这两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 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震惊！ “你要……” “没错。” 楚轩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我要组建一支私军。” “我的领地之所以会选在无名山，就是因为这山中有无数可提炼的铁矿石，同时也有不少炼制黑火药所需要的东西。” “炼铁，扩军，还有黑火药，都是我为了私军准备的。” 楚轩眼神坚毅3，侃侃而谈，嘴角带着的笑意潇洒自如，一时间让陈雪凝看的都有些痴了。 “我知道自己组建军队，在大夏国是诛九族的罪过，但都无所谓。” 他说着，看向陈雪凝，后者对上他的眼神时，一时间被其中带着的坚定，看的微微失神。 “你我，灵儿，阿冷，都是大夏国和楚家看不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他们的屈辱，我楚轩，从不是一个能受了人屈辱，还要忍着的人。知道楚家为何要给我们这些旁系领地吗？不过就是觉得我们碍了楚家的眼，找个地方发配出来，是生是死都与他们无关罢了。” “我自小父母双亡，在楚家受尽冷眼打压，眼看着长大，又要被这般对待，所以我发誓，要用自己的办法，给楚家和大夏一点小小的震撼，到时候风风光光的站在那群人面前，嘲笑他们有眼无珠。” 听着楚轩的讲述，陈雪凝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其实这番话很土，带着一种小人物不甘心现状，幻想一飞冲天后的发泄。 但陈雪凝就是喜欢他这样。 “你还真是胆大，不过我喜欢，谁让我本来就是个叛国贼呢？” 陈雪凝坐在楚轩身边，握着他的手腕，静静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过。 她是内阁中少有的寒门子弟，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子，不到二十三岁就进入内阁，可谓是前程无量。 但她发现，大夏四十八位藩王阳奉阴违，暗地里兼并土地，打压农户，江南大水江北蝗灾，这些藩王更是发了一大笔国难财，置百姓生死不顾，心中不忍，便写了奏折递交圣上，历数各家王侯罪名。 声称朝廷给这些人的权柄过大，已经动摇国本，请求圣上削藩。 得罪了四十八位王侯。 被他们联手陷害，正好彼时西北一带正与蛮人交战，几家联手，给她定了个莫须有的勾结蛮族的罪名。 圣上二话不说将其打压下去，最后沦落到楚家做了个被人挑选的奴隶。 可谓是一日坠凡尘。 说到这里，陈雪凝原先还算平淡的眼神中，弥漫出难以自制的怒火。 “我还记得当初楚家的人是这般与我说的，他说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搭理我这只蚂蚁，让我死实在太过简单，没有意思，所以让我做个卑贱的奴隶，才能慢慢欣赏我的绝望。” 陈雪凝一直要强，此时竟是差点忍不住，在楚轩面前哭出来。 她说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女子，本来就心高气傲，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辱？若非遇到楚轩，只怕早已经万念俱灰，自尽了事。 第三十三章接手库房，大开发 单单从陈雪凝的语气中，楚轩就能感受到她对于楚家和大夏的痛恨。 一个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仗势欺人。 另一个昏庸无道，信重佞臣打压忠臣。 皆是有取死之道。 楚轩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轻轻搂过陈雪凝，他可以想象，一个宛如孔雀般的女子被人这般对待，那些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你放心，如今你是我楚轩的女人，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做什么，但我与你保证，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他们，为曾经这般欺辱你，付出代价！” 陈雪凝看着他，眼中柔情似水 仿佛一道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蔓延，陈雪凝忽然扯出一道笑意来。 “是吗？相公，果真有魄力。” 说着，往前贴了过去，一瞬间就几乎与楚轩的脸贴在一起。 带着香气的温热呼吸扑在楚轩脸上，陈雪凝今夜穿得很是清凉，白衣之下，就是一件简单的亵衣，只要楚轩稍稍低头，便能看到，在亵衣之中若隐若现的雪白峰峦。 他咽了口唾沫，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在此之前只与楚灵儿有过交流，食髓知味，此时面对陈雪凝如此明目张胆的诱惑，当即笑道：“妖精。” “就看相公会不会点降妖除魔的术法了。” 屋子之内，春暖花开。 二人却不知道，门外的楚灵儿在听到这里之后，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才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楚轩连打了四五个喷嚏，被生生痒醒了。 一睁眼才看到陈雪凝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手中还捏着一小撮细长柔顺的头发。 “这是一大早起来就皮痒了？” 看着陈雪凝的坏笑，楚轩没好气的笑道。 闻言，陈雪凝脸色一变，顿时想起了自己昨夜的惨剧，连忙起身要逃。 但现在想走，可就太晚了。 被楚轩一把拉了回来，又是一番大战，直到陈雪凝压根连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楚轩这才作罢。 在后者哀怨的眼神中，神清气爽的起身洗漱穿衣。 楚灵儿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陈雪凝一瘸一拐的跟着楚轩走出来，脸上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来。 陈雪凝本还有些羞涩，但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没什么了，挺起浑圆朝着阿冷炫耀。 结果一个好端端的早餐，楚轩一直在躲避阿冷更加幽怨的眼神。 用过早餐，楚轩这才找到村长。 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将人手都调回来，今日不必上山。 听到楚轩只是出去了一天，就打掉一个山匪寨子，不仅缴获了其中的库房，还把这些人全都收为己用了。 一对老眼差点没当场就掉下来，惊喜不已的赶忙出门找人去了。 然后带着六七十个年轻男子，便跟着楚轩一起往汉阳帮的方向赶去。 陈路还算是有些眼力见，并未趁着楚轩不在的时候带着银子逃走。 反而一见到楚轩，便带着周蒙赶忙迎上来，恭敬的说道：“楚大人。” 楚轩点点头，朝着村长摆了摆手。 “村长，这是陈路，今日以后就是我的侍卫了，让你手下的人与他交接一番，把这里的银两之类，全带回村子里吧。” “是。” 村长忙不迭说道。 陈路听到楚轩竟是要任命自己为他的侍卫，一时间喜形于色，从一个没落山贼帮的边缘人物，一下子就成了楚轩的侍卫，可谓是一飞冲天了啊！ 周蒙与村长对他的态度，都不由得恭敬了几分。 他此时也有几分庆幸，其实面对这么多银子，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楚轩又不在边上，只要他带着其中一部分远走高飞，日后便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但他最后还是压抑住了这个念头。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楚轩给他的压迫感太重了。 那种超凡的手段，在陈路的概念中，不该是一个人能有的，因而楚轩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与神仙无异的形象。 正因如此，最后才不敢铤而走险。 而无名村前来的人，进入库房之后，一个个不由张大了嘴，眼神都变得呆滞起来，呼吸粗重。 承受能力差一点的，甚至险些摔倒在地。 他们都是村子里苦惯了的人，来之前也只是听村长说要来运些银两，本来还在想，得有多少银子，才需要他们这么多人前来。 此时哪里见过这么多银钱？自然是一下子就傻了眼。 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狂喜。 这么多银子，这一次是真的发了！ 随后按照村长的安排，将这些银子一箱箱搬上带来的推车。 看着汉阳帮多年的积蓄，被这些人就这么带走了，周蒙真是感觉有些欲哭无泪。 咬着牙还是没敢说什么。 楚轩则让陈路在这里盯着，自己带上村长走到一旁。 学堂已经修建完成了，这段时间以来，楚轩也做出了不少黑火药，硫磺的开采可以暂时放缓一点。 那块让楚轩看着都眼红的赤铁矿，总算可以尝试着开发了。 村长也正有这个意思。 他看过了陈路拿来的清点单据，里头白银黄金就不说了，连马匹都有上百匹，加上一些粮草，对于此时的无名村来说，无异于一座金山，必须得想个办法处置才行。 楚轩索性拿来纸笔，对着村长笑了笑。 “村长，我有个疯狂的计划，你要不要听一听？” 闻言，村长只是苦笑。 您老人家哪次提出来的主意，不是个顶个的胆大包天？ 村长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于是楚轩说道：“这些银钱，你觉得，能不能给无名村，弄出一支军队来？” 话音落下，他便看到身前的村长脸色像是被雷劈过一般，骤然僵硬。 “您说什么？” “我说……” “可以了！” 见楚轩真的打算再说一遍，村长连忙制止，蹲下来捂住自己的心口，才让心脏的跳动没有那么剧烈。 他仿佛劫后余生的看着楚轩，虽然老头子是有预料了，但楚轩的话，还是再度超出了他的准备。 组建私军？ 那可是杀头的罪过！楚大人，该不会是要带着他们这些人造反吧？！ 第三十四章提上日程 见到村长仿佛看了鬼一样的神情，楚轩就知道他应当开始联想了。 但没有捅破，只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无名村确实需要一支军队。无名山虽然是我的领地，但有些时候，有名无实罢了。方圆八百里不知道有多少山匪，我一个人是绝对管不过来的，村子必须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这样啊，大人说的倒也极有道理。” 听到这话，村长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也算接受了几分。 毕竟对比于造反，还是抵抗山匪这个理由，来得靠谱一些，自己和村里人都是一条烂命，死了就死了，但村长觉得，楚轩日后还有大好的将来，应该不会这么胡闹。 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楚轩在那纸上画了画：“还有赤铁矿的事情，之后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山下置办些开采的工具，我会让阿冷跟着你们一块去。” “顺带着，再给打几副盔甲刀剑什么的。” 楚轩这么说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无名村的人因为以往日子不好过的关系，身体条件都不算好，与那些精心培养的兵甲，相差甚远，如今想要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具备战力，就只能从装备上下功夫。 可村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楚大人，别闹了，刀剑还好说一些，让人打扮成富家护院的模样，倒也不是弄不到手，您还想要盔甲？谁敢做这种送命的买卖？” 大夏国律，盔甲是军用物资，民间不得私藏，触犯者斩，因而民间自然也没有敢接打盔甲生意的人。 不过这律法也有些放屁的意思，四十八位藩王手里，谁家没个几十上百套盔甲的，胆子大一些的，甚至还私藏弓弩，可也没见朝廷查过。 不过是用来约束底下人的。 阿冷虽然并非大夏人，但江湖经验在三女之中最多，也知道几个地下黑铺，到时候多加些银子，总有人会干。 楚轩安慰他到时候听阿冷的就是，村长虽然犹豫，但想到如果自己的村子里有了盔甲，那日后还有什么山匪敢来？于是也点了点头。 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赤铁矿的开发了。 那些虽然都是天然的铁矿石，可也并非一开采出来就能用的，从开采，到去质，淬炼，打磨等等，都有一系列的流水活要干。 所以，弄一个冶铁厂是势在必得了。 楚轩还想着招揽一些手艺不错的工匠，到时候铁矿自己有，提炼好了之后，交给自己村子里的工匠，想打什么就让他们打什么，哪里还需要像如今这样，弄几副盔甲都要处处考虑的？ 冶铁厂的大概选址，二人商议一番后，打算就留在汉阳帮这里。 此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山谷通阴，两侧都有道路进出，而四周又有不错的遮掩，寻常人难以发现。 楚轩叫来周蒙，将把这里改造成冶铁厂之事告诉他的时候，后者整个人都傻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你来打劫我一个山匪，银子你抢了，库房你要了，人也被你全收了，现在你连我汉阳帮多年传承之地都不打算留啊？ 周蒙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觉得自己投降楚轩，日后下了地府会不会被前任寨主责罚，现在好了，整个汉阳帮啥都没剩下了。 按道理来说，楚轩不应当如此，毕竟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周蒙看了眼他鼓鼓囊囊的腰间，现在道理在楚轩手上。 所以也心碎不堪的“自愿”把寨子奉献了出去。 而另一头，楚轩回家后，将要带人下山采买的消息告诉阿冷时，后者的反应也有些尴尬。 阿冷本来就是蛮人，五官立体鼻梁高挺，一对如含秋水的眼眸闪烁灵动，此时却似乎挂着雾气，委屈的看着楚轩，光是这个表情，就能让人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不至于吧……就是下山买点东西而已，你不是很熟练吗？” 楚轩心虚的看向一边。 阿冷不依不饶，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控诉道。 “去玩的时候不记得我，现在要办事了，就想起我来了，相公，哪有你这样的？” “陈雪凝不也是闲着吗？让她们去！” 最后又补了一句打击报复。 “算了，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吧，我另外找人就是了。” 虽然手臂上的温软让人颇为迷醉，但此时的楚轩有些头疼，捂着额头把她的手扒拉下来，无奈道。 如今的无名村正在走向正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楚轩操心。 比如冶铁的器具，据他所知，大夏压根没有这种东西，还得自己想一想画个图纸，再找人打磨。 另外还得找人培训一番，否则光有器具，却没有人会提炼，难道整座无名山的赤铁矿都让楚轩一个人来？ 算了吧，黑火药是因为重要性，加上如今需求的产量不太大，楚轩一个人还算忙得过来。 但要是赤铁矿也这么干，他也别想做别的事情了，一年到头不休息的轮着干也干不完啊！ 听到这话，阿冷瘪了瘪嘴，哀怨的看了楚轩一眼。 心中叹息，怎么自己就找了这么个木头呢？自己是不想干的意思吗？不就是想要你哄我两句，你哄我我就去嘛。 奈何楚轩不解风情，阿冷也只好认了。 “我去还不行吗？” 随即出门备马。 而此时，门外也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声音在无名村上空回荡不休。 楚轩出门看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只见一辆辆马车进入村子之中，村民一个二个，皆是好奇的上前看起了热闹，随后顿时全数吓傻了。 在几个青壮年的领头下，足足进来了十二辆马车，而在马车上装着的，赫然是高耸到宛如山岳般，雪花花的白银！ 也不怪那些村民大惊小怪了。 别说是几千两的银子，就算是几百两，在无名村都算是一笔旷世巨款！ 除了曾经的陆永元之外，谁见过这么多银钱？ 这么巨大的冲击力下，甚至连其他的物资，都被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 第三十五章大力拉拢 阿冷一对红唇早已微微张开，惊讶不已。 今日她便听了楚灵儿说起昨日他们遇到之事，但耳中听闻与亲眼所见，到底还是有所不同。 那些宛如山堆一样的财宝放在眼前的冲击力，可不是单单靠着听就能得到的。 一时间心中喜悦，相公烦累了这么久，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世上大多数的苦恼，都是因为困顿惹来，如今有了大笔的银钱做底，日后烦恼少了许多不说，楚轩的那些计划与准备，也都有了大展宏图的机会。 村中并未有库房之类的地方，眼下只能将陆永元的宅子收拾了出来，暂时当做库房使用。 虽然极为疲惫，但那村民的脸上，无一不是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楚轩将陈路叫来后，让他与周蒙一同掌管库房守备。 一方面是为了考察周蒙，另一方面，也是稍稍提防了些村民。 以往无名村的村民倒是还算淳朴，但楚轩不觉得人性就这么经得起考验，一个穷苦惯了的人，突然见到天降宝山，难说会不会生起什么恶念。 随后又将库房的钥匙分作两份，一份自己保管，剩下那份，则是交给了楚灵儿。 拿到钥匙之时，楚灵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双眼又开始不自觉的湿润。 这于她而言，何止是一把简单的钥匙，而是代表了楚轩的信任。 眼看她似乎又要感动到哭，楚轩苦笑不已。 连忙说道：“灵儿，日后给村里人发放工钱，或是有什么东西需要购买，可都得从你这里经手了，这事情看起来简单，实际可是繁琐严密，你性子细腻，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更为合适。” 楚灵儿重重点头：“相公放心，灵儿一定不辜负相公的期望。” “相公自然是信你的。” 楚轩呵呵一笑。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楚灵儿找点事情做，总不能让她一直闷着，怕是这丫头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 如今掌管财政大权，权柄在手，自然会被人更为高看一眼。 安排好这些之后，阿冷已然带人下了山。 楚轩找到正在忙活的村长，带回家中，给他泡了杯茶。 村长一时间不明所以，正想发问，便听到楚轩说道。 “村长，那些山匪，我已经与周蒙说过了，日后除了留下几个人给他看守库房之外，其余之人，也都编入私军之中。” 村长早知道楚轩有这个想法，当初留下汉阳帮的人没杀，大概也就是看中这一点，并未觉得太过惊讶。 那些山匪别的本事没有，凶狠手辣，那是一等一的，要不然也不会落草为寇。 但楚轩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顿时愣住了。 “另外，你看看村子里，有没有二十上下的青壮年，身子骨要强健一些的，人品信得过的，也帮我弄来一些，不多，大概二三十个就够了。” 村长茫然的看着他：“大人这是要村里的人，也去干这私军的事情？” 他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其实说心里话，村长对于楚轩的私军计划，还是有不少的疑惑，只是出于本能的信任，才会答应经手。 心底是不乐意让村里的人插手进去的。 “不错。” 而楚轩毫不掩饰的点头答应。 “山匪确实能在短时间，让这支私军有一定的战力，但您在无名山这么多年，也该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德行，暂时用一用，可以，想要长久下去，没可能。” “此时他们不过是碍于我的威慑，所以暂时臣服，可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起异心？” 要知道，能当山匪的，多是些闲不住的主，这些人脑瓜子以活泛，搞出什么事情来，楚轩都不意外。 加上他们潇洒惯了，无组织无纪律，和军令如山四个字，实在是搭不上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听调不听宣来，让楚轩没法安心把宝压在他们身上。 所以他必须做两手准备。 汉阳帮的人，是暂时用来过渡的，看日后的情况如何，再做最后定夺。 而村里的青壮年，才是楚轩要着重考虑的部分。 “你放心，这些青壮年虽然不事生产，但村里的库房，每个月会给他们每人一两的俸禄，除此之外，村里给建屋子食堂，提供伙食，一日三顿，至少一顿有肉，而表现优异者，另有赏钱。” “我也不会没事干的拉他们去送死，至少保证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村子就够了。” 或许是感觉到村长眼神中的担忧，楚轩补充了一句。 他这个条件，其实在整个大夏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极其丰厚了。 按照大夏律法，一个寻常兵甲，其实平日里是不归军营管的，大多都自个在家里种地，银钱来源，都是自己干活干出来的。 只有战时召集后，才会给每人一月三百文的铜板用作军饷。 可楚轩的私军里，他们甚至不需要平常干活，哪怕不去打仗，也有固定的月俸收入。 不可谓不丰厚了。 要是这个条件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往这里钻。 村长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有些动容。 犹豫片刻后，这才缓缓点头。 “既然如此，老夫很快就把这消息传出去，只是有一点……” 他苦笑着说道：“老夫也不会练兵啊。” 村长世代在无名山上，对于兵甲，也只是有所耳闻的程度，对于怎么练兵，自然是一窍不通，别说是他了，就连周蒙等人，定然也不会。 但楚轩只是摆摆手笑了笑。 “这件事村长不必担心，等考察过周蒙之后，我会让他去办。” 村长一愣：“周蒙？大人，这人以往就是个山匪，干干打家劫舍的事情他行，但练兵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门外汉，能成吗？” 一个土匪头子去练兵？别开玩笑了。 但楚轩只是莫名笑着。 周蒙当然不行，可楚轩也没想过要用寻常的办法练兵。 毕竟这个时代的训练方法再好，能比得上他的降维打击吗？ 到时候自己将地球现代的训练法写下来，让那些兵甲练习也就是了，周蒙只要在边上监督就好。 他会不会，很重要吗？ 第三十六章装备升级 村长到最后也不知道楚轩的想法。 将其送走之后，楚轩有些疲惫的躺在椅子上，有些头晕目眩。 这具身子还是弱了一些。 虽然出身名门，但以往在楚家不受待见，自然也没有享受到什么好东西，净给那些嫡系端茶倒水了，更是不曾锻炼过。 前段时间只是在村子里游走还看不出什么。 如今只是稍稍忙累了些，就开始撑不住了。 “看来以后得找个时间好好锻炼一下了。” 难得重生一次，若是自己一身本事都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就因为身子不行倒下了，那真是给穿越者丢人。 正在此时，一双带着几分凉意的纤纤素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微的揉着。 楚轩回身看了一眼，是陈雪凝。 此时阿冷下山，楚灵儿又在库房看管，熟悉账册管理，也只有陈雪凝在家。 她笑着说道：“相公这几日也算是累个够呛了，雪凝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也只好替相公稍稍放松几分。” 看着那张原先高冷的艳丽容颜，此时带着几分妩媚，楚轩无声笑了笑。 闭上眼正要稍稍休息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 顿时睁开眼站起身来，拉着陈雪凝就往后院走去。 陈雪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后院。 看着四周被陶罐装载的黑火药，还有边上的粪便，满脸都是茫然。 有些不解的问道：“相公，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轩则是在柴房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来，打开后，里头满是陈雪凝不曾见过的怪异物事。 她拿起一个打量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楚轩看了一眼，笑道：“钳子？” “钳子？” 听着这从未听闻过的名字，陈雪凝只知道，这大概又是自家相公弄出来的新奇玩意，却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初为了研发手枪，楚轩弄出来许多的工具。 改锥，锤子，钳子，剪刀，甚至还有螺丝刀和螺丝。 虽然都是用竹子制造的，效果相当一般，但也是大夏人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了。 看着楚轩开始捣鼓那些工具，陈雪凝皱了皱眉头，端来茶盘站在一边，轻声说道。 “相公，你如今身子熬不住，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这些东西，日后再做不迟，若是身子熬垮了，让我们如何是好？” 楚轩摇摇头，苦笑道。 “事不遂人愿，如今独眼龙和汉阳帮，先后栽在为夫的手上，日后无名山的其余匪帮都会知晓，但私军还没能完全组建起来。” 他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太弱小了，如今对付一些山匪，都需要畏手畏脚的。” 所以，增强实力，是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 否则无论是赤铁矿还是盐田的事情暴露出去，结果都不是无名村和楚轩能承受的。 “雪凝，你觉得，我们的私军比别人，有什么优势？” 楚轩忽然回头看向陈雪凝。 后者闻言，微微沉默片刻，眉头皱起。 “要说优势，那就只有一样，便是相公做出的黑火药。” 那黑火药的威力，无论过了多久，只要想起来，还是让陈雪凝本能的感觉到惧怕。 但除此之外，这支所谓的私军，其实相比之下，还真的没有任何优势。 比人数？无名村的人口本就少，能招来参军之人，就更少了，有个二三十人，都算是不错的。 汉阳帮的人能不能信得过先不说，本来就是已经没落之人，左右不过三十来人。 也就是说，楚轩的私军目前为止，也不过五六十人的配置。 其中有一半人以往都是老实村民，比悍勇，更是被人拉了几条街。 要是与正规军比，体格的差异，训练的高低，诸如此类，几乎都可以说是完败。 “不错。” 楚轩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曾经的学士，一眼就看穿真相。 所谓私军，现在听起来倒是不错，但真要拿出来，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黑火药是我们目前最大，也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优势，所以咱们只能扬长避短。” “那些训练和体格的差异，不是一两日就能改换过来的，要想最快让他们有战力，从装备下手是唯一的办法。” “我已经让阿冷下山打造盔甲和刀剑，但这些东西人家也有，所以，我打算再把黑火药的用途，稍稍扩大一些。” 闻言，陈雪凝眼光一亮。 “所以相公，你是又要再度发明什么东西吗？” 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崇拜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的天才几乎是肉眼可见。 以往那些个大家，谁不是花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才能弄出一个可以流传青史的发明？ 可在自家相公这里，这发明却似乎是源源不绝的一般，只要想，就能做出来，而且每一个都是旷古烁今，甚至说跨越了时代都不为过的。 楚轩苦笑道：“也没有这么夸张，我只是要改造一下黑火药的载具罢了。” “手枪暂时还不能下放给他们，而瓦罐又难以携带，每个人能带上的数量都极为有限，再说，瓦罐太重了，想要将其搁老远扔到敌阵里，除非是天生神力……” “得要弄出一些又轻便携带，威力也不能太弱的东西来才行。”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轻便携带，也就意味着黑火药的量必须减少，自然也就导致威力缩小。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又想要威力，又想要轻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楚轩皱着眉头，默然思考着。 见状，陈雪凝只是在边上静静看着，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之后，他眼眸中忽然闪烁出一丝诡异的光彩来，看向边上的碎石子，嘴角猛地掠出笑意来。 “既然火药量减少，那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不就可以了？！” 说着忽然站起身，朝着远处捡来一堆碎石子，将其和黑火药混在一起，倒入之前为了制作手枪，用竹筒磨出的模具里。 再用麻绳蘸油当做引线，密封好，只留下一截引线在外。 看着手里有些捡漏的东西，楚轩笑道。 “手榴弹，成了！” 第三十七章爆炸鬼才楚轩 “手榴弹？”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陈雪凝好奇地看着楚轩手里的东西，疑惑道。 “相公，这是做什么用的？” “呵，这玩意其实就是缩水版的瓦罐。” 楚轩说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雪凝就算接受能力再强，此时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装了几块碎石，就能代替黑火药的威力了吗？” 她半懵半懂的问道。 心中却觉得不可思议。 黑火药的威力她是知道的，怎么都不敢相信，碎石头居然能取代这东西。 楚轩的话，就像是倒反天罡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闻言，楚轩淡笑点点头：“碎石头的体积不大，占用不了多少空间，这些地方即使放了火药，爆炸后的威力也不会有太大的提升。” “但如果装上一点碎石子，那么在爆炸的瞬间，这些碎石子就会被黑火药炸飞出去，你想想，若是那时候有人在爆炸的范围内……” 楚轩笑着看向陈雪凝，没有说完下半句话。 “那人哪怕不被黑火药炸伤，也会被飞出来的碎石子打伤？！” 陈雪凝猛地回过神来，惊诧不已的说道。 “不错。而且除了碎石之外，竹子本身也不是什么太过坚固的东西，在爆炸的瞬间也会崩碎，造成和碎石子同样的效果。” 楚轩笑道，但心里更是诧异。 其实这玩意，就是个破片手雷的山寨低配原始版。 楚轩之所以能想到这一点，还是借鉴了自己穿越者的见识，可陈雪凝显然是没有这种见识的。 完完全全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但她还是在楚轩说完的第一时间，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更是让楚轩惊诧于她的聪慧。 “那相公，它的杀伤范围有多大？” 陈雪凝倒是不知道楚轩心里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这个她心里的绝世天才，此时居然还有点微微的自卑，连忙兴奋的问道。 楚轩回过神来，想了想：“按照黑火药的数量来说，方圆三米内，都会被爆炸重伤，运气不好的，当场死了也说不准。” “嘶……” 陈雪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米的爆炸范围就能让人重伤甚至当场死亡。 这个威力，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初楚轩拿出来的瓦罐，但这玩意好就好在，它轻便啊！ 眼前的竹筒大概只有一拇指那么宽，十来公分长，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已经算是极为惊人了。 而因为其方便的特性，一个人身上至少能携带七八管，到时候全扔出去，依旧是一片恐怖的杀伤范围！ 虽然陈雪凝已经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楚轩似乎还是觉得不够。 忽然又是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厨房里，取了两把菜刀走出来。 对着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要干嘛的陈雪凝嘱咐道：“躲远一点。” 然后拿着菜刀，扭过头，大力在地上劈砍起来。 陈雪凝顿时就被他的操作整的不会了。 那些菜刀哪里经得起楚轩这么霍霍？当场就崩碎出不少碎片。 见到这一幕，楚轩兴奋不已。 又取来一个竹筒，再度装入火药，只是这一次补充进去的，并非碎石，而是刚才弄出来的碎铁片。 “相公，你……” 见到这一幕，陈雪凝才知道楚轩的打算是什么。 这是嫌弃碎石子的威力不够啊！ 她顿时哭笑不得。 要是她知道，在楚轩穿越之前的世界，有一种病症，叫做火力不足恐惧症，大概就能明白楚轩的心理了，而且会评价一句这已经是晚期没救了。 碎石子虽然也不是不能用，但论起威力，还是有些欠缺。 可如果改成碎铁片，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三米之内，炸谁谁最少也是个残废啊！ 改造出破片手榴弹后，楚轩似乎上了瘾。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在陈雪凝惊骇到麻木的眼神中，居然又弄出来个新的东西来。 “相公，你这又是什么东西？” 麻了。 陈雪凝此时已经感觉自己快麻木了。 她第一次如此不想搭理楚轩。 想当年，陈雪凝也是众人口中的天才，更是有大夏第一才女的称号。 此时见到楚轩，她只觉得这个称呼是在侮辱自己，谁敢在楚轩面前自称天才的？ 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上天为何这么偏爱一个人？ 楚轩托着手里的布包，体积大概两三个巴掌大小。 “这东西，叫做地雷。” “地雷？” “放在地上的雷霆？” 陈雪凝歪着脑袋说道。 “没错。” 楚轩笑道，随即解释起其中的原理来。 他将一两斤的火药全都塞进布包里，没有引线，而是拆下一个火折子，将其中的燧石取出，装在其中。 平常放置倒是没什么，但若是有人踩到上面，就会触发燧石摩擦起火，到时候…… “嘿嘿……” 楚轩说到这里，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上的笑意，此时落在陈雪凝的眼中，跟恶鬼可没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自家相公，是带着这种心理弄出这么些让人闻风丧胆又威力恐怖的东西的，陈雪凝就觉得背后一凉。 “相公，你真是个爆炸鬼才……以后谁要是得罪你，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陈雪凝沙哑着声音苦涩道。 她也不知道楚轩是不是对爆炸有什么特殊的偏爱，一个火药都能被他弄出这么多花样来。 “这就爆炸鬼才啦？还有多的是你没见过的。” 楚轩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不过是想着，无论手枪还是手榴弹，都是偏向进攻的东西，而且需要随身携带，那无名村也该有些用于防守之物才是。 索性弄出来地雷，就埋在村子口外，只有村子里的人，才知道避开这些地雷的准确路线，那些擅自闯入的，就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爆炸的魅力吧。 只是这地雷如今还不完善，依靠燧石摩擦起火，还是有一定概率失效的，比如踩歪了之类，没能让燧石触发，这地雷也就算是废了。 好在楚轩的调试之后，这个概率被压制了许多，应该不足三成。 七成多的成功率，也算是不错了。 见到楚轩又开始思考如何完善时，陈雪凝默默退到一边，脸上带着苦笑，竟是有些可怜他的敌人，心中却暗自想着。 “楚家？大夏？山匪？” “得罪楚轩，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是自己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第三十八章鹿城 楚轩自然不知道陈雪凝心中的想法，又做了几个破片手榴弹后，便带着她回房里休息去了。 一夜温香暖玉。 次日一早，楚轩早早起来，带着陈雪凝用过早饭后，便找村长取了马匹，准备出门剿匪。 无名山方圆匪患横行，他昨日从周蒙那里打听过，这一道最大的匪患，地处无名山以东山下的鹿城。 好巧不巧的是，鹿城也是山下最近的集市所在地。 秉持着一碗水端平的心思，加上楚灵儿仍旧忙于库房之事，楚轩这一次便带上了陈雪凝前去。 话说回来，昨日阿冷带人下山打造铁器，在鹿城里留了一夜，今日过去，说不得正巧就能遇上。 二人一路缓缓而去，一路上倒是少有见人，只是偶然碰到过几个过路的商旅，也都是低着头闷闷赶路。 大抵是被此处的匪患压的不轻。 到了城门下，想要进去还需每人十文铜板，虽然此处也在楚轩的领地范围内，身为领主和领主家眷，楚轩自然是不必交纳进城费用的。 但他并未动用这个特权，只是与其他的商旅一样正常交纳进城费用。 但进来之后，楚轩看着四周不算少的人群，为我皱起眉头。 按理来说，鹿城虽然地处位置是偏僻了些，但也算是附近最大的城池之一，每日来往之人不会少。 而那小小的十文铜板，在如此多的人数之下，积攒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可楚家给他的账册中，似乎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晃了晃脑袋，楚轩也不多想，带着陈雪凝就在街上走着。 二人走走停停，感受着许久不见的热闹烟火气。 两侧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倒是显得极为热闹，让在山里待了一段时间，都忘记了这种感觉的二人不免有些唏嘘。 陈雪凝看着摊贩那里摆着的小物件，一时间眼中泛光。 每每都极为感兴趣的上前端详，甚至在手里把玩一番。 这也是楚轩第一次觉得，这姑娘还有几分小丫头的心性。 身为内阁学士，名声赞誉自是不会少，但有得必有失，陈雪凝一直囿于内阁之中，每日要对着的，不是经史子集，就是各路国策，自然少有如寻常人一般上街游玩的机会。 这也导致她总是显得与寻常女子有几分格格不入。 因此，就算是小商贩在摊子上摆着的小玩意，哪怕手艺粗糙了些，对她都有不俗的诱惑力。 楚轩心中感慨时，也刻意放缓了脚步，并不催促，只是淡笑着看她玩闹。 同时心里也有几分想法。 这个世界的工艺水平，其实也就这样了，对他这个穿越者而言，可以说是不堪入目，但换而言之呢？ 若是他将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些女子用品制造出来，完全能在市场上咬下一块大蛋糕！ 到时候还怕赚不到盆满钵满？ 无论哪个世道，女子的消费力都是不容小觑的，有时候她们会更为洒脱一些，千金难买心头好，可比那些男子的钱囊好打开多了！ 加上他前世道听途说来的销售手段，啧啧啧……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啊！ 不过这个念头也暂时只是想象罢了。 楚轩很清楚，要踏入一个不曾进入的领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自己还要在以往的既得利益者手中，咬下一块蛋糕来，那些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财富被自己掠夺。 他必须得有更强的实力，才能守得住，否则说再多，都不过是一纸空谈。 “在想什么呢？” 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将楚轩喊醒，他愣了一会后看向边上嘟着嘴的陈雪凝，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怎么了？” 陈雪凝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陪我出来一次，算了。你看看，这香囊我戴着如何？” 陪着美人出门还要走神，楚轩自知理亏，讪讪一笑，接过香囊。 样式就是个小布包，在楚轩看来，稍稍粗糙了些。 上面缝制的纹路针脚都没清理干净，稍显凌乱，颜色也暗沉，仔细一闻，倒是能闻到几分清淡的花香，想必里头香料的数量不多。 楚轩递到小贩眼前：“多少银子？” 那小贩见楚轩开口，当时一喜，历来都是这种一男一女的组合，最容易卖出东西来，毕竟男人好面，哪怕不喜欢，只是为了在女人面前撑个面子，都要硬着头皮买下来。 “公子小姐好眼力，这香囊可是城内最好的染香坊所制，可谓精品，一个仅需八十文钱。” “多少？八十文？” 楚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贩，极为震惊道。 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来。 “我说小哥，你真当我是傻子啊？这香囊绣工就不说了，一塌糊涂，里头也不过是放了几片野花野草来，你就敢卖八十文？赚钱也不是这么赚的吧？” 楚轩摇摇头，这香囊最多不会超过两三文。 要是这人稍微实诚一点，哪怕开价个七八文，看在陈雪凝开心，他也就买了。 可没想到这人狮子大开口，似乎是料定了自己一定会买下来，真拿他当做傻子宰啊。 陈雪凝也是对这个价格大吃一惊。 八十文钱是什么概念？在这鹿城里，十文钱可换一碗面，也就是说，八十文足够一家四口一日两餐。 现在只是为了买一个香囊？ 她也是个晓得分寸的人，自知货不对价，自然也不肯让自家相公做个傻子。 但寻常女子可就未必于她一般了。 此时在摊子边上还有个与陈雪凝年纪相仿的女子，听到这话，冲着楚轩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千金难买一个乐意二字，不过是区区八十文罢了，更何况此乃染香坊所做，也就是这里老板与染香坊有关系，后头拿出售卖的，若是放在染香坊，这一个可就是一百二十文，如今能剩下来四十文，你就乐着去吧。” 说完，眼神中带着几分嫌弃的摇摇头，拉着陈雪凝低声道。 “妹子，我可与你说，看男人要眼准一些，别看你身边那人穿的人模狗样的，别是个摆阔装富之人，这八十文都舍不得掏，你可要想想日后他要如何对你了。” 第三十九章麻烦来了 那女子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清晰的传入楚轩耳中。 他当场就气笑了。 有意思，老子买什么不买什么，那是老子的家事，你哪里来的脸在这里和我指指点点？ 陈雪凝看到边上已经有人围了过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这小子看着倒是挺精神的，怎么人这么抠门？一个小小的香囊都不肯买？” “就是，他那样的，还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真是老天不公！” …… 诸如此类的话涌进陈雪凝的耳中，让她的脸色都难看了下来。 一把甩开那女人的手，冷声说道。 “我相公要做什么，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尔等有何关系？岂容你们在此处指指点点？” 那女人看着陈雪凝发怒，顿时也恼了。 “你这人当真是不识好人心，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他今日可以抠搜到连个香囊都舍不得送，日后又怎么会善待你？你反倒不识好人心！” 此言一出，众人的情绪都被调配起来。 冲着楚轩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怒其不争，对陈雪凝也有了几分怨言。 楚轩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上前一步，将还要开口的陈雪凝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那群人说道。 “说得好。” “我承认，就是不打算买这么个香囊。” “你看，果然是个狗男人！” 那女人见楚轩居然承认下来，当即腰板便挺直了，冷笑不止，仿佛站在制高点上一般。 “不过那关你们屁事？老子就是看不上这么个破烂玩意，一个破香囊，粗糙成这个模样，里头也是随意装了几枚花瓣，就敢卖八十文？这生意，可是比抢还要过分。我又凭何当这个冤大头？” “你……” “你什么你？” 眼看那女人要反驳，楚轩冷喝一声将其打断，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钱囊，放在陈雪凝手中。 “听你的口气，家中相公应当极有家资吧？不错，我舍不得买一个香囊，不过，我舍得给我家夫人买套宅子。” 随即看向陈雪凝说道：“雪凝，日后说不得还有前来鹿城的时候，总是落脚客栈也不是个事情，这钱囊中有大约二三十两金，你可寻一个看眼的宅子买了就是。”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呼吸可闻。 他们都看到了陈雪凝手里的钱囊，鼓鼓囊囊的，里头露出些金色，确实是足金不假，看那大小，确实有至少三十两。 鹿城本不是什么繁华大城，只是在无名山一带还算不错罢了，这么多银钱，完全足够他们买下一套三进的大宅院！ 可就是这些银钱，楚轩此时却毫不犹豫交给陈雪凝。 小气抠搜？不舍得给自己娘子好东西？ 刚才说出这番话的人，一个个顿时面红耳赤。 陈雪凝顿时也愣住了。 楚轩拍了拍她的手，看向那女人。 “你说得对，我不是个大方的丈夫，不过既然夫人这么说，想必阁下家中那位，应当大方至极吧？我倒是敬佩这样的人，不知他可曾给你什么，说来听听，也好让我虚心求教一番。” 这话杀人又诛心，那女人一时间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这才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竟撞到了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脸色当场便惨白一片。 “呵，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废物，走吧雪凝。” “哦……好。” 二人便就此挤出人群，留下那女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却没注意到，他们离开之时，那小贩的眼中闪烁出几分恼怒来。 走了百米远，陈雪凝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将那钱囊还给楚轩。 “你这是做什么？” 楚轩一愣，问道。 陈雪凝认真说道：“相公，这银钱我不能要。” “为何不能要？” 楚轩好笑的看着她。 却听到陈雪凝的语气极为认真：“你刚才这么做，无非是要打那婆娘的脸面出口恶气，如今事了，自然要物归原主。” “倒是妾身胡闹，让相公为难了。” 说这话时，有些愧疚的意味在其中。 楚轩将钱囊放进她的袖中，摇了摇头，笑道：“为夫要给你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打算，这银钱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否则为夫要这么多作甚？若是你当真看中了哪家宅子，尽管买下就是了。” “话说那香囊也没什么好的，等回去之后，为夫再送你个别的玩意，定然比那香囊好上千倍万倍。” “相公……你……妾身自然是相信的。” 陈雪凝心中一时感动万分。 她没想到，因为自己贪玩，惹来楚轩被众人所指，他非但不曾生气，还送给自己这么多东西。 越发觉得当初选了楚轩是对的，这么心疼人的相公，大夏只怕难找了。 原先有些低沉的情绪平复，二人又逛了逛后，便寻了个家酒楼。 酒楼宽阔，此时正是饭点，里头人倒是不少。 一名店小二热情上前：“二位里头请！” “劳驾，寻个安静些的地方，着店里的好菜上，余下的权当你的辛苦钱。” 楚轩说着，取出二两银子放在小二手中。 那店小二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眼睛顿时就亮了，忙不迭将二人带到二楼安静的角落里，一口一个爷叫着，问过二人没什么忌口后，转身便去后厨了。 上楼一路，楚轩看见四周食客，不少人眼珠子都好似焊在了陈雪凝的身上一般。 陈雪凝本就是少见的美人，一身古典气质，神色清冷，仿佛高不可攀的白鹤。 这种女子历来最刺激男子的征服欲。 若非身上背着罪，当初在楚家也轮不到楚轩来选。 楚轩无奈叹了口气，果然，美人到哪里都是最为吸引人目光的。 陈雪凝看着他的表情，噗嗤一笑。 “相公可是吃醋了？” “你猜？” 这一笑的风情更是让众人都看傻了眼，楚轩越发无奈，耸了耸肩道。 “看来日后要带你们出来，还得提前准备个大衣面纱才行，否则人人眼神都被吸引了，怕是连走路都困难。” “呵呵……” 陈雪凝掩唇一笑，被自己中意之人夸赞，总是心情舒畅的。 “没想到，咱们兄弟居然还有再见的机会，你说可巧不巧，子翼。” 第四十章老八楚增 “你怎么在这里？” 楚轩顺着声音来处看去，看到说话之人时，脸色顿时便黑了下来。 话音都带着几分冷意。 只见说话之人面色苍白，五官倒是还算端正，只是那对小眼死死落在陈雪凝的身上，闪烁几分淫邪之意。 一身书生打扮，还极为骚包的拿着把折扇。 楚家楚增。 楚家的嫡系之一，排行第八，换而言之，按照法理来说，楚轩见到他时，还应当说一句族兄。 但楚轩对他却没有半点好印象。 楚增此人，生性浮夸，当初在楚家之中虐待楚轩的人中，便有他一份。 将其当做书童般带在身边，时不时陷害他偷了族中什么东西，楚轩本就是旁系，不受待见，又有嫡系指控，从来只能忍气吞声。 那楚增更是变本加厉，吩咐他给自己打杂，整日端茶倒水，一有不顺心，便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身上。 这些事情，楚轩可都还记得，等到离开楚家之后，再徐徐报之，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他大概记得，楚增当日挑选的封地，就在鹿城附近的沛县。 名义上，是受鹿城府尹管辖的，但背着个楚家嫡系的面子，这鹿城府尹也不会真的蠢到要把手伸到他的沛县里。 相比于自己一个荒山上的小山村，还要时时小心忌惮，这境遇可谓是云泥之别。 至少楚轩的无名村作为封地，完全没法给他任何食邑，还得楚轩自己掏银子往里面填。 而楚增的沛县，一年给他的食邑，至少也有数百两，更别提赋税了，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似乎是注意到楚轩有些难看的脸色，楚增嘿嘿一笑，扭头肆无忌惮的打量陈雪凝，嘴角笑意贪婪。 “啧啧啧，子翼啊子翼，你倒是潇洒，莫非彻底死了心，放着你那封地不管，带着美人出来玩乐来了？” 楚轩不搭话，陈雪凝对于楚家的人，更是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从始至终，当楚增不存在。 可楚增见二人不说话，以为惧了自己。 越发放肆起来。 “当初分封的时候，哥几个都说，你选了三个美人，又找了那么个破烂地方，只怕是要潇洒三年，然后回去等死了，如今看来，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轩皱起眉头。 这楚增话里话外，阴阳怪气，似乎在打什么主意，楚轩本不想现在就与他计较，但若是楚增非要找死，那就不要怪他了。 闻言，楚增嘿嘿一笑，朝着陈雪凝伸手。 “子翼你看，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跟着你去无名山受苦就罢了，三年后还要回去等死，实在是可惜了些，不如这样，你我兄弟一场，为兄也不忍心看你这般，一个美人十两银子，为兄可是记得你选了三个美人，你大抵也享受不来，为兄给你三十两，全替你收了如何？” 他的眼珠子就和钉在了陈雪凝身上一般。 下一秒，伸出的手便被陈雪凝拿起筷子打落，瞪了他一眼。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被这般对待，楚增也不恼怒，笑意越发淫邪猖狂。 够辣！够性子！ 越是这种高傲的女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才越让人有满足感。 对于楚轩挑选的三个夫人，楚增可是一直心痒难耐。 只是三人身上的赎金都高的可怕，一来楚增不想为了女人背上这么多债务，二来他是楚家嫡系，自然也不敢当着族老的面前，选来这么几个罪过可领死的罪人，否则便会动摇日后的发展。 当初选夫人时，楚增思索再三，最后只找了个相貌平平之人，时至今日仍是心中嫌弃，对三女念念不忘。 如今再度碰到，他怎么能放过？ 这种极品，可不是自家这个废物能享用的。 听到楚增如此羞辱，陈雪凝顿时大怒，正要起身，便被楚轩按住，对她摇了摇头。 看到陈雪凝要暴起之时，楚增还吓了一跳。 他本来就长年酒色缠身，身子虚弱颓败，别说是个男人了，就算是陈雪凝这样的女子，动起手来，他都未必能打过。 好在被楚轩拦住，这才松了口气。 同时心里也泛起一丝不屑，楚轩还是那个楚轩，哪怕是在离开楚家之后也没变。 都是他楚增手下的一条狗。 只要他开口，这小子还不得屁颠颠的送上门来？ 何况鹿城虽然不在他的封地范围内，但楚增怎么也是楚家嫡系，领地沛县就在附近，鹿城府尹多少要给他些面子。 可以说在这地界上，他想做别的未必行，但只是弄一个小小的楚轩，可是有千百种办法。 此时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 店小二不知道情况，笑着将二人的饭菜端了过来。 “二位，饭菜来了！二位慢用，小人就在边上，若有吩咐，喊一声就是，无有不到。” 楚轩找来新筷子递给陈雪凝一双，给她倒了杯茶水。 随即也不理会楚增，自顾自就吃了起来，还不忘对陈雪凝笑道。 “难怪这里这么多食客，味道确实有些独到之处。” “相公喜欢，多吃些就是，最近你可是事务繁忙，夜里还得陪着我们三姐妹，得多补补身子才是。” 陈雪凝也笑着点点头，言语间不忘恶心了楚增一番。 楚增一愣，不敢相信以往那个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楚轩，此时居然全然当他不存在，眼底浮现出一丝狠辣。 当即伸手就要夺过筷子：“小子，兄长正与你说话，你就是这么个礼仪的？” 楚轩的反应快他许多，一摆手夺过，冲着楚增，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要说的也说完了，莫非看不懂情况，我正陪自家夫人，有你什么事？还是说族兄现在混的这么惨淡，铁了心要蹭我一顿饭？” “你……” 楚增被这话顿时激怒，正要发作，便看到楚轩叹了口气，叫来店小二。 指着楚增说道。 “你们店里就是如此待客的？我正用餐，此人一直在边上啰嗦个没完，吵得人心烦，劳驾把他请出去，莫要再来打扰我们。” 第四十一章钓鱼 “这……” 那小二看着为难，做客栈之人，最要紧的就是顾客大于天，要赶走客人，自然不是生存之道。 但细想一下，如今确实是楚增叨扰了他人，不占道理，那楚轩又是出手极为阔绰之人，想来高低立判。 他只是犹豫片刻后，便朝着楚增虚引道。 “这位郎君，既然此桌客人不喜，还请郎君移步。” “你……” 楚增顿时大怒。 先不说一个小小的店小二也敢落自己的面子，便是以往一直逆来顺受的楚轩，此时竟是也敢忤逆自己。 但看着四周食客都扭过头来，他身边也无人手，再闹下去，无非是继续掉了颜面罢了，索性怒极反笑，一摆袖袍道。 “好好好！离开家族这段时间，气性倒是大了不少，今日为兄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只望日后再见，你还能有这般底气！” 说完拂袖而去。 看楚增离开，楚轩递了几枚碎银子给店小二，说了几句有劳。 陈雪凝微微皱起眉头：“就这么放过他吗？此人光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大度之辈，日后必然要来报复。” “你想如何？” 楚轩抿了口茶水笑道。 想了想，陈雪凝一对水眸浮现出几分肃杀来：“他并非鹿城人，此来必然有事，说不得就要在城中过夜，等会跟着他，若是他留下，找个机会……” 陈雪凝没有明说，只是暗自在咽喉处，比出一个割喉的手势来。 她是女子文人不假，但可并非什么寻常的良善之辈，若非有些狠辣手段，只怕在官场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就没了全尸。 何况背负叛国之罪，陈雪凝如今心境也有些无所谓，似乎觉得杀个楚家的嫡系，都不算何等大事。 闻言，楚轩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倒了杯茶。 “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此人全然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想杀他，随时都可以。” 确实，有黑火药，手枪还有破片手榴弹在手，楚增此人，在楚轩眼中，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罢了。 真要把他惹急了，大不了组织周蒙等人扮作流匪，给他除了便是，简单就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么做，实在太过便宜那人了。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楚轩有些好奇。 楚增的沛县虽然距离鹿城不过几十里地，但说到底，这鹿城不归楚增管，在沛县周围，更大更近的城池也并非没有。 他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这才是楚轩好奇的地方。 加上之前鹿城不曾有食邑缴纳，和城中有山匪潜伏，这让楚轩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隐约觉得，楚增和这两件事，似乎有些关联。 陈雪凝不是什么愚钝之辈，刚才杀心起，也不过是看楚增接连羞辱自己与相公，加上多年对楚家的怨念，随意才有这般打算。 此时冷静下来，听了楚轩的话，一时间也明白过来，美眸一亮：“相公可是对楚增，或者沛县有想法？” “不愧是我家二夫人，就是聪明，为夫该如何赏赐你才是呢？” 楚轩揉着她的下巴，笑道。 陈雪凝娇笑一声，当即了然，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果然是自己看中的男人，若是寻常人遇到刚才的事情，哪怕是为了颜面，也早就忍耐不住非要纠缠一番了。 但楚轩仍旧风轻云淡，转眼就找到了可以得利之处。 这般心性，刚才那楚增实在是拍马难及。 另一头。 楚增自觉受了羞辱，无颜继续在酒楼中停留下去，很快便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客栈之中。 带来的几个侍卫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狠厉模样，面面相觑之后，皆是不敢开口言语。 他们身为暗卫，一直隐藏在楚增身边，自然也看到了酒楼之中的一幕，只是楚轩并未对楚增出手，又同为楚家之人，尽管只是旁系，但他们也不能对其下手。 此时还是不要开口为好，免得给自己招惹上祸患。 一连喝了三五杯酒，楚增才将心口的怒气压制下来，冲着边上一名高大的男子说道。 “子丑，你带着几个好手去那酒楼外盯着，看看他们俩要去做什么，若是有机会，杀了楚轩，把陈雪凝给我带回来。” 话语之中，满是血腥味肆意的杀气。 子丑一愣，一时间竟是不敢答应。 他们虽然是楚家派来的侍卫，但目的只是为了保证楚增的安全。 要他们出手劫杀楚家的子弟？说实话，子丑不太有这个胆子。 “还不快去？莫非觉得，我使唤不动你了？” 见到子丑有些畏畏缩缩，楚增怒喝一声。 闻言，子丑顿时浑身一震，还是低头应和。 算了，反正一个旁系，也不受楚家待见，就算后面追究下来，有楚增挡在前面，应当也不会波及他…… 等子丑等人走后，楚增靠在椅子上，眼神中的阴戾始终挥散不去，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玉瓶，里头褐绿色的液体看着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合欢碧引露……当初花费这么多功夫弄到你，也算是派上用武之地了。” 楚增有些肉疼，想当初他可是花了五百多两银子，才从一个游方术士手里买来这玩意。 饮下可唤起女子无尽欲望，就算是再薄情之人，只要一滴，都要沦为苛求不满的玩物。 想着陈雪凝那张高冷如雪，仿佛不染世俗的面容，很快就要在自己身下露出苦苦哀求的千姿百媚，甚至求着他临幸的模样，楚增便是心中一阵畅快。 他走到窗台前，这客栈距离那酒楼并不太远，遥遥看去，甚至能看到远处楼上楚轩与陈雪凝笑谈的模样。 眼神中淫邪与狠辣无可抑制地弥漫开来，嘴角浮现冷笑，楚增在心中暗自想着。 “我楚增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 “子翼啊子翼，我好好与你交易你不答应，那就再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我玩烂，你才会知道，就算去了封地，你也不过是我楚家的一条狗罢了！” 第四十二章赌坊 对于楚增的小心思，二人并未太过在意。 酒足饭饱之后，离开酒楼。 该说不说，味道确实不错，就是价格稍稍贵了些，一顿饭就花去了五百文钱。 这么多钱，足够他在无名村找来一个年轻壮汉，给自己干一个月的活了，后者还要感恩戴德。 但在鹿城，也就是一顿饭的价钱。 可见两地之间的贫富，究竟差到了何种程度。 出了酒楼，陈雪凝问道。 “相公，我们之后去何处？” 她此时也有些兴奋，倒不是因为楚增，而是因为，楚轩这一次带她出来，可是要来剿匪的。 陈雪凝还没有切身经历过这种事情，自然是既紧张又激动。 楚轩擦了擦嘴，目光似是不太经意的往身后某个巷子口看了一眼，随即说道。 “不着急，先慢慢走走，消消食，然后为夫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给陈雪凝和另外两个夫人都买了些小玩意，楚轩这才带着她往一处小道里走去。 陈雪凝注意到，这小道四周都算宽敞，想来应当是人群来往密集之地，但此时，越往里头走，越是不见人影，这就有些古怪了。 她与楚轩说起这件事后，后者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莫非觉得为夫要把你带去卖了不成？” 闻言，陈雪凝知道他刻意吊着自己胃口，索性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 走了几百米后，楚轩停在一扇大门之外。 那门看着古朴，上头隐约有几道刀剑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楚轩伸手敲门。 片刻后，门上打开一扇小窗，一个面目看着有几分猥琐的年轻人探出头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 “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楚轩也不搭话，将一枚刻着鸟羽图案的金币扔了过去。 那人正要开口斥责他不晓得规矩，看到那金币的瞬间，脸色忽然一变，恭敬万分，先前那点趾高气昂的味道也彻底消散无踪。 “原来是贵客登门，请稍等！” 说着关上小窗，很快将大门打开，把二人迎了进去。 “相公，那是什么东西？” 进门之后便是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厅屋，趁着那人在前方带路的功夫，陈雪凝疑惑问道。 “周蒙给的，进这里的信物。” 随即低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大概说了出来。 原来此处就是那些山匪的藏身之地。 按照周蒙所说，无名山是有许多山匪，本是各自走各自的路，但前几年忽然出了个强人，带着自家手下给他们都打了个遍，强行将其整合在一起。 那些人都身穿黄衣，因而被称为黄衣匪。 如今无名山上大多数的山匪都加入了黄衣匪中，不肯加入的，要么是独眼龙这样，手握盐田，势力不弱的，要么就是汉阳帮这样反抗的。 不过反抗的后果，楚轩也见到了，整个寨子被人打成摇散的鸡蛋黄，老寨主都被人活活打死。 就在楚轩到汉阳寨的前几日，周蒙都已经决定屈服，找人拿来了黄衣匪的信物金币，准备带着寨子里的人投诚。 除了这两家之外，几乎整个无名山的山匪，都在这黄衣匪的掌控下。 而此处，就是黄衣匪的据点，在称霸无名山后，黄衣匪的寨主段羽便开了这家赌坊，一来算是掩人耳目，二来也是给他的生意做点遮蔽。 “所以相公就是来这里，找那段羽的？” 陈雪凝听到此处，虽然心中有几分害怕，但也相信楚轩会保护好自己，因而更多的还是兴奋。 “嗯。” 楚轩点了点头，眼看着即将走到尽头，便不再言语。 “二位大人，此处便是你们要寻的地方了，小人不便进入，请二位大人自便。” 走到厅屋的尽头，那人将金币还给楚轩，指着前面的一堵漆黑木门说道。 透过那木门，也能听到里头的喧哗声。 楚轩微微颔首，示意那人退下，随即推开木门。 一刹那视线似乎被什么剥夺了一般。 片刻后，才渐渐恢复过来，看清前方是个有些阴暗的屋子。 四周只有少许的烛火点亮，里头人头攒动，大约二三百方的面积里，遍布赌桌，此时那些人便是围在赌桌边上，看着自己下注之地大呼小叫。 陈雪凝有些好奇的打量四周，她还从未进过赌坊，因而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楚轩对着她笑了笑，拉着陈雪凝往里头走去。 小手嫩滑至极，柔若无骨，若不是此处地方不适合，楚轩倒是有心思好好感受一番。 随即找到一桌人偏少的赌桌边上，坐下，接过陈雪凝递来的一锭十两金，按在赌桌上，笑道。 “押大。” 一句话，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面生，还带着绝美女伴的青年。 此处赌桌上玩的是寻常的骰子，押大押小是最简单的玩法。 但一般情况下，也就是赌些碎银两罢了，很少见到有人一上来就下注十两金。 赌坊的手子见状，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能出这种手笔之人，必然都是身价不菲，如今却出现在他的赌桌上，看来今个自己能捞到不少油水！ 当即对着楚轩恭敬笑了笑，连忙点头道：“这位公子押大十两金，可还有人跟着吗？” 一言既出，几个人犹豫一会儿后，也跟着下了注。 手子眼看着差不多了，手中一摇，掀开骰盅。 毫不意外，小。 “哎呀！” 看到骰子的数字，跟着楚轩下注之人，皆是捶胸顿足。 跟着这么个大户，本以为能捞到些东西，没想到，却是输了个干净。 也是，这种公子哥看起来就是不常混迹赌坊的，恐怕今日来，只是来尝个新鲜的罢了，跟着他能赢才是有鬼了。 陈雪凝也有些心疼，但回头看到楚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也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索性也就没有开口。 手子笑着看向楚轩：“公子可还要继续？” 楚轩眼中有些恼怒，随后却很快被一抹狂热盖住，又取出十两金压在赌桌上。 “来，继续，区区十两金罢了，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开！” 第四十三章段羽 很快再开一轮，这一次楚轩倒是得了好运。 骰盅开出大数来，先前那些跟着他下的人，此时都纷纷压了小，反倒是让楚轩一人赚的盆满钵满。 十两金一下子翻成二十三两，让边上许多人都看的眼红起来。 紧接着一刻钟，楚轩更是仿佛好运加身般，连押十手，输了一手之外，其余皆是大胜。 最开始的十两金，此时已然滚到了一百多两。 让别的赌徒看着，可是羡慕嫉妒至极。 就连赌桌边上，都围过来不少旁观之人，兴奋至极的观摩起来。 眼看楚轩已然上了头，眼神中的狂热兴奋让眼眸都浮现出几分红色，呼吸粗重，手子便知道时机到了。 能在赌坊之中被安排来伺候赌桌的手子，一个个都是有些手段之人。 对付一个不曾进过赌坊，被人轻易调动起情绪的公子哥，可谓是再简单不过了。 两盏茶时间，楚轩彻底告别刚才如何下注如何赢的姿态，竟是连着输了十六把，仿佛怎么下怎么输一般。 那一百多两金全都输掉了不说，还从陈雪凝那里又拿来二十两金，企图以此翻身，却都彻底砸进了水中。 这么说也不太贴切，至少砸进水里，多少还能听个响声。 “砰！” 楚轩看着最后一把自己又是惨败，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恼怒，拍案而起，气喘如牛。 陈雪凝看得有些好笑，但还是配合的拉住他的肩膀，轻声劝阻道。 “相公，还是算了吧，咱们今日带出门的银钱，都已经没了，不如回去休息几日再来？” “去你的！” 已然上了头的楚轩哪里听得进去？一挥手便把陈雪凝推开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四周之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谴责起楚轩不识好歹，只晓得对婆娘撒气。 听到这些话，楚轩怎么会忍让？当即冲着他们怒吼道。 “老子干什么，需要你们来管？！都给老子闭嘴！” “公子，您这般做。怕是失了气度，若是公子还想玩，小的奉陪，若是不想，小的遣人送公子回去。” 那手子也说道，只是态度再没刚才那般谄媚恭敬，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这人看起来是有几分势力在身的，若是换了个没背景的人，赌坊岂会让他这么轻易离开，至少得输个干净后，再欠下赌坊几十两再说。 可楚轩偏就自个找死，手子的话仿佛让他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被折的皱皱巴巴的书契，一把拍在桌子上。 “你不过一条赌坊养的狗罢了！也干你看不起本公子？！你觉得我没银钱？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个够不够！” 手子一愣，接过书契打量，原先还满是不屑的眼中，顿时亮起一道光来。 只见这赫然是一张地契！ 地契上的地址，是鹿城以东二百里，柳城内的一家庄园。 柳城虽然距离鹿城不算太远，但二者之间，差距可是不小，前者背靠运河，官府严管下，商贸来往紧密，可谓是大夏南方排得上号的富庶之地。 其中一座约二三十亩地的庄园，能代表的价值，早已不言而喻。 手子也小心打量了楚轩几分，能有这种势力，可见此人身价不菲，可心中更为不屑，想必是在柳城家中被严加看管，如今不知为何来了鹿城，没人看着，所以才露出败家本心来。 虽然对着地契极为心动，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但手子终究没法自己决定，只能软下声音说道。 “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公子竟是这般高贵之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小的也得与掌事的商量才是。” “你的意思？这地契还不够格是吗？” 楚轩言语中带出几分威胁之意来。 这种似乎天生而来的上位者的威严，一时间让手子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赌坊的边缘位置，一个彪形大汉注意到了这头的情况，看着楚轩年轻的面容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人？” “是。” 边上的下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回答。 能在一城中办赌坊的人，除了关系要硬之外，行事也要相当谨慎。 早在楚轩拿出那张地契开始，赌坊的人就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上方。 大汉饶有兴趣：“他是如何进来的？” “是拿了汉阳帮的金币。” “汉阳帮？” 大汉微微思索便想了起来，那不是前几日决定加入黄衣匪的一伙人吗？ 那小子是汉阳帮的人？ 如此说来的话，倒是有几分诡异了，汉阳帮就是个小寨子，在大汉眼中完全排不上号。 他也见过周蒙，可周蒙身上完全没有这少年身上的气势，更别说还能弄到一座柳城的庄园了。 那东西，可不是光有银子就能拿到手的，至少也得是在柳城内手眼通天的人物，才能得到。 既然如此，这个手眼通天的青年，为何会与汉阳帮搅和在一起？ 大汉越发感兴趣，于是摆了摆手，阻止下人再说下去，快步上前，走到赌桌边上。 此时的楚轩还在与手子大发脾气。 “你口口声声一句一个要等上方下令，莫非是觉得本公子的地契是假的不成？本公子已经押在这里，你又不肯收，难道是怕本公子赢了你的银钱不成？！既然如此，你开个屁的赌坊？！” 面对楚轩的破口大骂，那手子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的应和着，有苦说不出。 “这位郎君息怒，我们既然开了赌坊，自然不敢做这等事情。” “既然郎君要玩，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这样吧，这地契我收下了，换作一千两金，给郎君玩个够，如何？” 此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楚轩扭头一看，一名大汉捏着自己的地契，冲他笑着说道。 “你是什么人？你说的话，管用？” “自然管用。” 大汉打量了一番地契，确实是真的，各个细节都没有作假的痕迹，于是对楚轩淡笑着说道。 “在下段羽，是这赌坊里的管事人，我说的话，阁下觉得管用吗？” 第四十四章打探情况 “原来是段老大，久仰大名！‘ 楚轩闻言，顿时起身抱拳说道。 段老大三个字落入耳中，段羽脸色忽然一变，但还是压制了下来。 他虽是黄衣匪之首，但也知晓山匪一路不可长久，尤其如今已然有人盯上了他，早有洗手的打算，所以听到人称呼自己这个山匪名号之时，自然有些不悦。 但看在说话的人是楚轩的份上，还是摆了摆手笑道：“公子说笑了，在公子面前，小人哪里有自称老大的本事？” “还不知道，公子是哪家哪户？今日公子在我这里受了委屈，段羽好上门赔个礼道个不是。” 楚轩也不说话，翘起二郎腿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衣摆被拉动之时，似是不经意露出腰间悬挂的玉牌。 其上简单刻着一个字。 楚。 段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那玉牌，眼睛顿时瞪大，语气更加恭敬了几分。 “原来是楚家的公子，是在下唐突了！” 且不说无名山，光是鹿城一代，就没有人不知道楚家的，方圆几千里之内，都是楚家之人的封地。 段羽估摸着，这个小公子大概也是楚家前来分封的晚辈之一，难怪明知道是自己的地盘，却依然如此张狂，气性极大。 眼珠子一转，当即便说道。 “不知道是楚公子前来，本就是段羽失了礼数，王二，赶紧让人去一趟库房，楚公子刚刚下了多少，尽数都拿回来，另外再取三百金，交由楚公子使唤。” “这般做，怕是不太好吧？” 楚轩笑道：“无功不受禄，怎能拿段老大的东西？” 段羽连忙摆手。 “唉，楚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能来我这小地方，那是给段某人的面子，可段某人不能给脸不要脸，公子玩玩罢了，还能受公子的钱财不成？” 随后转身在王二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快去？” 段羽是个聪明人，几百金和楚家的人情，哪个更为贵重，他是分的清楚的。 区区几百金，也就是他这赌坊大约三五日的收入，可若是今日给了楚轩这么一个人情，日后哪怕自己不拿出来用，也能借着楚家的名头，混个风生水起。 这才是真的赚大了。 而楚轩看起来不晓世事，只是刚从楚家出来，养出一身的傲气本色，这种年轻人，是最好掌控的了。 闻言，楚轩果然也不曾想到其中弯弯绕绕，当即就大喜过望的接下了这些银钱。 随着对段羽抱拳说道：“以往听说段老大性子率直出手阔绰，小子今日知道了，多谢段老大。” “无妨，些许银钱不过小事，楚公子开心才是正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楚公子慢慢寻欢就是，若是需要的话，在下认识几个美娇娘，可唤来服侍公子。” 话音落下，楚轩还不等开口，便感觉到身边的陈雪凝飘来一道凶险的眼神，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居然还是个醋性大的。 于是摆了摆手说道：“这就不必了，今日也没了继续的兴趣，倒是不知道段老大可有空闲，小子着实有些事情，想与段老大聊聊。” “哦？那公子随我来。” 段羽一愣，随即心中一喜。 将楚轩带到自己后方的密室之中，奉了茶后摈退左右，这才问道。 “不知道公子是有何事要与在下说起？” 楚轩是有几分谨慎的环顾四周，确认除了自己三人之外，再无人听到之后，方才说道。 “实不相瞒，我这一次奉命而来，是要寻个能打铁甲的工匠，段老大也知道，如我等家族，暗地里都有些许带甲侍卫，只是我初来乍到，不甚了解此地情况，段老大消息灵通，可知鹿城内何处有这样的师傅？” 闻言，段羽心头顿时一颤。 但随即也就释然了。 像是楚家这样的家族，明面上和和气气，实则私底下做什么的都有，养着几个带甲侍卫，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楚轩大抵是刚来封地上任，习惯了家中情况，所以才会想着自己也养上几个。 对于段羽而言，不怕楚轩提条件，就怕他不提。只有楚轩提了条件，二人才会绑在一起，日后找后者开口，也会更顺遂几分。 更何况，楚轩今日和他开口，也算是将自己一个把柄放在段羽手中。 私藏铁甲，豢养死士，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只要捏着这个把柄，日后不怕他不听话。 段羽当即点头应答，笑道。 “还以为楚公子是要说什么事情，不过小道罢了，不瞒公子说，这鹿城之内，明里暗地在下不晓得的消息，确实不多。” “公子要找的师傅，鹿城黑市内就有不少，在下也熟悉几个手艺娴熟的，稍后便将他们的地址写给公子。” “如此，多谢了，段老大果然是个爽快人，今日是我楚然欠了段老大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段老大有事，本公子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楚轩笑道，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那就提前谢过楚公子了。” 段羽眼前一亮，他等着的不就是这个吗？ 二人一时间相谈甚欢，聊了许久后，楚轩这才接过字条起身离开。 段羽原本打算相送，但楚轩只说自己下榻的客栈中养了几个美人，不太方便，段羽心知肚明，也就此作罢。 二人离开赌坊后，楚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手上写了地址的字条，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相公，可是打算去找阿冷？” 陈雪凝性子聪慧，看楚轩进了赌坊后，演着纨绔子弟的模样引出段羽，又套出这地址来，心中就有了猜测。 楚轩闻言颔首笑道。 “不错，段羽在鹿城一带势力强大，就算有黑火药相助，想要镇压下去也不是简单之事，阿冷如今还在鹿城内，需要她的帮助才行，不过要找到阿冷，我倒是有更快的办法。” 询问工匠的地址，只是顺理成章将自己的把柄塞进段羽手中，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罢了。 今日楚增的出现，倒是给了楚轩一个惊喜，也给了他一个想法。 说不得除掉段羽，也未必需要自己出手，二虎相争，自己坐山观虎斗，也不是不行。 第四十五章遇袭 二人出了赌坊之后，并未回到下榻的客栈，而是在街道上闲逛起来。 一直到三更鼓过。 鹿城虽然没有宵禁的规矩，但这个时代能玩的就这么几样而已，夜色一深，城内之人也都各自回家歇息去了。 以至于二人走到最后，四周早已渐渐见不到半个人影。 楚轩收起刚才街市上买到的小玩意，带着陈雪凝便朝客栈走去。 夜里风凉，隐约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在街上回荡。 陈雪凝今日可谓是玩了个尽兴，这可是以往她不曾经历过的，哪怕此时离开，眼神之中依旧兴奋至极。 “相公你尝尝这个。” 她取出一串油炸糊子放在楚轩嘴角，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楚轩见状有些无奈，分明自己都已经将打算尽数告知了陈雪凝，这丫头还是满脸天真，以往也不曾见她这般心大才是啊。 “还是小心些好，楚增的人，大概很快就要到了。” 他清楚自家这个八哥心理。 今日自己在酒楼里折了楚增的面子，再加上楚增一直觊觎陈雪凝三女，按照其睚眦必报的性子，后者必然要前来报复。 之所以在街上闲逛到此时，就是在等楚增出手。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反正楚增左右都要出手，还不如把他引出来，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楚轩虽然说的极为认真，但陈雪凝却只是撇了撇嘴，笑道。 “反正相公会护着我的。” 听到这话，楚轩有些头大，心中暗想这是做了什么孽，以往那个宛如高岭之花般只可远观不可近前亵玩的陈雪凝，似乎被自己带坏了。 “若是我护不住你呢？” 不过陈雪凝这般模样，倒是也让楚轩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调笑道。 “那只能算妾身命不好了。” 二人正说话的功夫，街道一侧的巷子中，忽然传出一道异响，似乎是有人衣物摩擦的声音。 目光在那巷子口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楚轩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来。 巷子一片漆黑，往里头压根看不清楚，但他很确信，在其中只怕早已藏好了杀手。 明面上仍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右手揽过陈雪凝柔若无骨的腰肢，手掌按在衣摆下的手枪上。 “来了吗？” 陈雪凝目光微微凝起，吐气如兰的低声道。 她并非不紧张，只是有人埋伏，她不能连累楚轩，才会做出这般模样，不给后者压力。 楚轩微微颔首。 四周安静得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 哪怕楚轩二人没有发现那巷子中埋伏的人，也能感觉到一股杀意，仿佛刺骨的寒风般，从衣口处灌注进来。 而就在那巷子之中，三对眼眸泛着寒光，死死盯着街道上的二人。 这是第一层埋伏，只等楚轩二人再往前十来步，到了第二道巷子口，两处埋伏的人便会一起动手，前后包夹，躲无可躲。 子丑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刀刃在月色下寒意森然。 心中默数几声。 “三……二……” 但一字还没数出来，便有些诧异的看到楚轩停下脚步。 随后扭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子丑似乎觉得，楚轩好像在对自己笑。 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但这感觉又虚无缥缈，他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故。 “上！” 子丑到底是楚家豢养多年的高手，仅仅这一下子就知道事情有变，为防止脱离掌控，索性不肯继续等下去，大吼一声，便要号令众人提前动手。 但话音还没落下，便看到楚轩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仿佛圆球般的东西。 楚轩做完这些也不停留，当即抓过陈雪凝的浩腕，身形往后猛然退去！ 下一秒，在二人前方的巷子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火光！ 刹那之间如雷声在巷子之中奔腾不休！ 巨大的响声与气浪翻涌而来，顿时让子丑都愣在原地，那刀刃拔出一半便卡在其中，愣是不敢继续发力将其拔出来。 整个人宛如雕像。 “效果还算不错。” 退出十几步的楚轩摆手打散眼前尘土，点了点头。 这破片手榴弹还是第一次实用，如今看来，威力还算是不错的。 随即转头看向身后巷子中，已然彻底愣住了的子丑等人。 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缓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子丑看到楚轩含笑而来，一下子仿佛见到了什么鬼怪一般，整个人心惊胆战，赶忙扔下刀刃，跪倒在地，浑身发抖不敢说话。 生怕楚轩一个心情不顺，给他们也像刚才那般来上一下。 陈雪凝见到这群黑衣蒙脸的汉子，此时都像是受惊的羊羔般，一时间只觉得好笑，心中楚轩的形象更为高大不少。 楚轩打量着最前面的子丑，沉声道。 “我认得你，楚家暗卫里十二地支的子丑。” 他有些看低了楚家对于楚增的看重程度。 十二地支是楚家暗中豢养的死士，所谓死士，便是为了奉行主公号令，哪怕生死都不顾之人。 这群人皆是楚家自小养大，活生生养成杀人的机器。 基本上脑袋里只有执行楚家的命令这么一件事。 当初阿冷在战场上也是一员悍勇大将，许多兵甲都奈何她不得，最后还是楚家派出六名地支，暗中潜入蛮人营帐，偷袭之下将其制服。 楚轩原本以为，这一次来的大概也就是一些寻常侍卫，没想到，楚增一出手就是十二地支的一员，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看起来，这个死士虽然不惧生死，但破片手榴弹的威势远超他的想象，只怕会让其觉得这是鬼神般的手段，一时间心境也受了不小的冲击。 如此一来也算方便了。 听到楚轩认出自己的身份，子丑浑身一颤，慌张至极的抬头看去。 此时的楚轩在他眼中，全然不是当初那个柔弱可欺的楚家旁系，而是一尊神鬼莫测的食人恶鬼。 楚轩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刃，架在子丑脖子上。 冷笑道。 “是我那哥哥让你前来的吧？莫要害怕，我楚轩并非嗜杀之人，告诉我他所在之地，可免一死。” “还是说，你要试试先前那些人的死法？” 第四十六章再见阿冷 面对楚轩的威胁，子丑只是心中短暂的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咬着牙点头。 “我愿意带公子去找楚增。” 他是楚家培养出的死士，哪怕是面对刀兵相向，他也敢拿自己的命去换楚家之人的安全，但眼前的楚轩可不在这个范围内。 这人太过于邪门了！ 光是想到他刚才诡异的手段，就让子丑有些不寒而栗。 楚轩微微颔首：“孺子可教，跟我来，别被人发现了。” 随后带着子丑几人快速离开此地，一直到街口处停下。 子丑有些疑惑，刚才不是还说要去找楚增的吗？怎么还要在这里停留？ 而陈雪凝倒是看出了楚轩的打算。 想来他刚才所说的，找到阿冷更方便的办法，就是用手榴弹的动静将其引来吧？ 而在几人刚刚离开后不久，街道上各家纷纷打开窗户，面色惊恐的往下看去，似乎都被刚才的巨响吓得不轻。 之前先前被手榴弹炸过的地方，此时已是一片焦黑，更让他们心惊胆战。 一个个下楼到巷子外看起热闹来。 要不是几人第一时间离开，只怕早就被人群堵在里面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鹿城府尹，府衙捕快很快赶来，但在面对这般惊世骇俗的场景时，也都尽数愣在原地。 楚轩打眼一看，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阿冷疑惑的看着那焦黑的巷子，微微歪过脑袋。 破片手榴弹爆炸的响声，在寂静的鹿城内可谓是平地惊雷，想听不到也是件难事，阿冷正是感觉到这动静与楚轩的黑火药爆炸相似，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到了现场后，四周弥漫的硝烟味道，更是让她确定了心中想法。 只是阿冷有些疑惑，不知道楚轩为何来了这里，环顾四周，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正在此时，背后忽然一阵发凉，身体的本能之下，猛然回身，一记手刀便朝着身后斩了过去！ “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楚轩吓了一跳，往后连连倒退好几步，有些无奈的看着阿冷。 他只是想给自家夫人一个惊喜，好悬没给弄成惊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阿冷顿时受力，这才没伤到楚轩，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惊喜的看着他：“相公？果然是你！” “你怎么过来了？” 阿冷本就觉得这次又不能陪在楚轩身边，心中烦闷，此时见到真人，自然兴奋至极。 楚轩笑着冲她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几人离开街道，回到楚轩二人下榻的客栈，随后才将今日之事大概告知了阿冷。 听到后来，阿冷也明白过来，眼神中闪烁出一缕危险的味道来。 让在她身边被捆着的子丑，都顿时察觉到一股死亡般的气息，眼神惊慌的看着这个女人。 “所以，相公是想让段羽和楚增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 “其实无需这般麻烦，只需告诉我楚增在何处，我去杀了他给相公出气就是。” 别看阿冷这段日子，对楚轩可谓是百依百顺，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但这也只是因为她认可了楚轩罢了。 若是旁人不晓得，被她的姿态迷惑，忘了她可曾是沙场上一顿实在的杀神，还不知道要死的多惨烈。 此时为了楚轩收敛起来的杀意尽数弥漫出来，顿时让宽敞的屋子，都仿佛被寒冬侵入般刺骨。 那楚增旁的不说，在楚家之中欺辱楚轩，今日又上门找事，就已经够阿冷给他判个死刑了。 往日里她与陈雪凝如何斗嘴争锋，那都是她们自家人的事情。 可若是到了外头，羞辱陈雪凝，就是羞辱她和楚轩，阿冷没有楚轩的养气功夫，只晓得谁惹了她，便做了谁，就这么简单。 看着杀意上涌的阿冷，楚轩苦笑不止。 随后摆了摆手将其拦住。 “行了，为夫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你也是我夫人，如今既然有更省事的法子，为何还要让你亲自犯险，听为夫的安排就是。” 楚轩说完，抬眼看向子丑。 “说吧，楚增在哪里？” …… 另一头。 楚增在客栈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按照子丑的本事，捉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楚轩，想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可如今都打了三更鼓，怎么还没有回来？ 但楚增也不会觉得是子丑失手了，只是觉得或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时间。 想着，推倒桌面上的瓶罐，又取出一枚小瓶，倒出其中丹药吞下，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呈现出诡异的红润来。 “陈雪凝啊陈雪凝，为了你，本少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不怕你不求饶……” 楚增多年沉溺酒色，身子早就已经垮了，靠着从山野方士那里高价买来的药丸，才有挺枪之力，如今为了等待陈雪凝，一晚上已然吃了四五枚，可见重视程度。 丹药入腹的瞬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增眉头浮现喜色，可算是来了。 连忙打开屋门，却只看见子丑一人杵在门外，本就漆黑的廊道上，子丑一身夜行衣显得极为诡异。 楚增没有多想，看到门外只有子丑一个人，顿时就变了脸色，忙问道：“人呢？” 子丑低下脑袋：“抱歉公子，我们失手了，未能将人带回。” 这个结果完全在楚增的意料之外。 子丑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楚家也算是靠上的一批了，可就是这样的人，还带着几个侍卫出去，却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抓不住？ 说出去何其可笑？！ 楚增本就吃了药，此时血气上涌，一时间怒火中烧，骂道。 “废物！都是废物！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小声点。” “你还敢教本少行事……” 听到子丑还有心思警告自己，楚增怒火越发旺盛，正要动手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奴才，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声音，不是子丑的！ 他有些僵硬的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一张清秀的面容。 楚轩将匕首架在楚增脖子上。 “八哥，我们又见面了。” 第四十七章祸水东引 “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就把我这个弟弟给忘了？” 楚轩看着有些痴傻的楚增，戏谑的笑道。 而后还不等他开口，手上微微用力，便在后者的咽喉上割出一道细微的伤口。 逼迫他往后退进屋子里，反手将门关上。 楚增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此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即怒视着子丑。 “混账东西！我楚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背叛我？！” 楚轩能这么轻易的找到他的下榻之地，定然是子丑泄密。 此时楚增连把子丑活活撕碎的心都有了。 “呵，还摆着你那副少爷架子，给谁看呢？” 楚轩冷笑道。 “说实话，如果今天你没有跳出来的话，其实我没打算这么早就找你的麻烦的。可是谁让八哥你，自己找死呢？那就怨不得他人了。” “楚轩，你自己想清楚，我可是楚家的嫡系，与你这样卑贱的贱畜不一样！若是两日之内我没有回到沛县，家族中人必然会倾尽全力搜寻我，你若是敢对我动手，便要面对楚家的怒火！” 闻言，楚轩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楚增确实有说这句话的底气，因为他的父亲，是楚家当代家主，虽然楚增只是其次子，但地位，确实远远不是楚轩能比的。 若非如此，当年的楚轩也不至于在家族中受那些鸟气。 边上的陈雪凝与阿冷二人都沉默着，看向楚轩，虽然二女心中都满是怒意，但此时还是要听从楚轩的决定。 若是楚轩决定放弃，她们也不会有二话。 或许是这段沉默，让楚增觉得楚轩心中有了忌惮，后者刚才的慌张此时都被压制下来，狞笑着肆无忌惮的打量过陈雪凝与阿冷二人。 “果然，贱畜就是贱畜。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与你计较，把这两个人留下，你可以滚，我也不会与楚家说起此事，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大恩大德饶过你一次。” 楚增说着，似乎自以为楚轩的生死仍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呵……” 但很显然，楚增终究是想岔了，回应他的，只是楚轩的一道冷笑。 后者猛然一刀落下，竟是干脆利落的刺穿了楚增的肩膀！ 鲜血喷溅而出，伴随着骨裂和楚增的哀嚎，让灯火下明暗交杂的楚轩的脸，显得有几分狰狞之色。 “你不会还觉得，离开楚家之后，你仍旧是那个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少吧？” “楚增，一个人可以蠢，但不能没有自知之明，离开了楚家，你还算个什么东西？” 楚轩冷笑着，毫不犹豫拔刀，任由鲜血溅在自己的脸上，格外猩红。 “子丑，把他绑起来。” “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楚增终于感觉到，事情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整个人顿时慌张起来。 但他本就是孱弱的身子，此时又受了伤，怎么能扛得住子丑的行为，不过片刻，整个人便被捆成了粽子。 “带上他，跟我来。” …… 大约一刻钟后，几人站在围墙顶端，借着边上的树杈遮掩着身形。 阿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看着身边楚轩说道。 “相公，咱们真的要玩这么大吗？” 楚轩踹了被捆绑起来，口中塞了抹布后，仍旧呜呜个没完的楚增，笑意狰狞。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那些黑火药都安装完了吗？” 听到这话，陈雪凝与阿冷齐齐点头，后者将引线交到楚轩的手上。 低头看着下方的庭院。 此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段羽的赌坊后院。 在离开楚增住的客栈之后，几人就来到了这里，抵达的第一时间，楚轩便让她们躲开四周之人的视线，在赌坊的几个重要位置的屋顶，放置了几个黑火药瓦罐。 那些瓦罐都是以最大的载量放置，威力远远超出无名山上对独眼龙所用的那个。 此时万籁俱寂，就连巡守的下人都放松了警惕。 现在只要楚轩点燃，这些当量的黑火药，足够将这里彻底炸上天！ “开始了。” 楚轩冷笑一声，取出两根引线点燃。 随着火星顺着引线奔驰而去，众人的呼吸都下意识静止。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巨大的火浪冲天而起！ 赌坊的库房与大堂，刹那间便被火蛇彻底吞噬入其中，仿佛雷霆降世般，炸开无数碎片！ 眼前绚烂的火光倒映在子丑与楚增的眼中，似乎是死神伸出的镰刀一般惊人。 楚增从未想过，这个自己一直不曾放在眼中的贱畜，居然拥有这样的本事！ 那气浪扑在脸上，仿佛要将他的脸撕碎一样，疼痛不堪。 但此时这些疼痛都没法引起楚增的注意，他只是瞪大了惊骇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 而子丑则是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无论看到多少次，这种震撼的感觉，都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神震颤。 巨大的爆炸声顿时将赌坊之中的众人吸引而来，一个二个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按照楚轩的估计，自己刚才点燃的那两颗瓦罐，足够将库房与大堂彻底毁掉，就算里头有人，此时也大概都已经死了。 说起来也算是他仁慈了几分。 能进黄衣匪的人，说是手上没个几十条人命，他都不会相信。 此时让那些人在睡梦中就这么死了，反倒少了许多苦楚，便宜那些人了。 楚轩暗自想着。 随后看到别的地方，渐渐有人影高呼着救火，朝库房与大堂狂奔而来。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在楚增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取出匕首将捆绑他的绳索割断，又拿出他嘴里塞的麻布。 “你要干什么？” 楚增声音都在颤抖。 他看不清楚轩的意图，只是本能的觉得恐惧，不祥的预感仿佛野草般在心底蔓延。 而下一秒，楚轩脸上的笑意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你自由了，八哥。” 他轻声说着，随后在楚增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往他怀中带了个火药包，随即猛地踢出一脚，竟是将其生生踢落围墙！ 第四十八章我楚轩，绝不放过杀我楚家子弟之 嗡。 楚增的脑袋有些过载，此时只能听到其中传出一阵嗡鸣之声。 目光死死盯着围墙上的楚轩，身形坠落，啪一声砸在地上，从四五米高处砸下，一瞬间就断了双腿，可尽管如此，竟是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双眼空洞，仿佛没了神智般。 看到楚增坠地后，吸引来众人的注意，被众人团团包围起来，楚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拍了拍手上的尘埃。 “走吧，该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几人下了围墙，过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段羽本就住在赌坊之中，先前那般动静，自然也将他惊动了过来。 此时看到自己的心血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目眦欲裂，怒吼道。 “是谁干的！找出来！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为了这赌坊，段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光是在鹿城官面上打通关系，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本来想着，靠着这赌坊，一来拉拢鹿城之人，给自己找一个容身之地。 二来也算是借此替自己当初的匪帮出身洗个白。 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就随着一场大火化为乌有，不由得段羽不心疼。 “老大，找到了！” 一名下人拖着不成人样的楚增过来，在地上拖出一道血路来。 库房和大堂的火实在严重，早已没法救了，那些人也就将全部的怒火，都灌注在了楚增的身上。 除了给他留下一口气之外，几乎打得都没了个人样。 “这是什么人？” 段羽看着面目全非的楚增，冷声说道。 但那人也只是摇了摇头。 “小人也不知道，发现他的时候，似乎正要从围墙逃走，一个不慎摔了下来，腿摔断了不说，人似乎也傻了，刚才问他什么，都只是不搭话。” 听到这话，段羽一时间似乎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俯下身看去，楚增虽然还是睁大眼睛，但似乎确实摔傻了，眼神空洞麻木，没有一点灵动，仿佛个鱼眼般。 段羽皱了皱眉头，心中总是有几分不安，下一瞬眼瞳瞬间瞪大！ 伸手从楚增的腰间取下一枚玉牌，其上赫然刻着一个楚字！ 楚字……楚家！ “楚家的人？！” 段羽失声道。 顿时明白过来，连忙站起身，朝着四周之人怒吼道。 “快！收拾东西，赶紧走！” 事到如今，他怎么会还不清楚？自己是被人当做枪使了！ 有人与这个楚家之人有仇，因而故意引到自己这里杀害，将这口黑锅扣在他段羽的脑袋上！ 火光映照之下，段羽的脸色难看至极。 可楚增的尸体确实就在他的赌坊后院内，自己的人也确实动手打了他！ 不管怎么说，这口黑锅，他是必须背个结结实实了！ 而更难受的是，能携带如此精致的楚字玉牌，必然是楚家嫡系无疑！ 段羽已经能想象到，日后的楚家会如此追杀自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慌得头都大了，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道年轻清秀的人影。 是今日来的那个楚家人？！ 可还不等他想清楚，又是一道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响彻后院！ “老大，是后门！后门也起火了！” “还有柴房！” “还有弟兄们的筒子楼也是！” 库房与大堂的火本就还没有熄灭，几道惊天巨响之后，整个赌坊都彻底被火海吞噬！ 段羽惊恐万分的看着前来报信之人。 若是一开始就走，至少还有个后门可以离开，现在好了，整个赌坊，都成了一座，为他们贴身打造的棺材！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终究是自己看走了眼，成了他人手中玩弄的棋子。 下一秒，一道硕大的梁柱在段羽的眼眸之中骤然放大，带着滚烫的热浪和耳畔尖锐的嘶啸骤然砸下！ 分明是将死之时，可段羽此时眼中竟是浮现出几分释然来。 “砰！”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位黄衣匪的首领，无名山中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当家，就此殒命！ 说起来，今夜的鹿城也实在是多灾多难。 先是商铺街起火，而后又是赌坊大火。 一次比一次严重。 官府众人前来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走水了？分明是在火海中建了间屋子！ 为首的捕头梁安眼皮子直抽搐，这个情况，完全没法进去救人，只怕等火熄灭之后，里面的人，也该成了一地焦炭了！ 无奈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弟兄们，梁安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处理的事情了，府尹大人大抵也不会怪罪我等。” 一众捕快自然也无不可。 大家都是领朝廷俸禄的，有事也是这么多，没事也是这么多，既然如此，谁肯给你玩命啊？ 因而也只是在外围拦住那些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让他们不能太过靠近，其余的便守在赌坊之外，等着火焰自己熄灭罢了。 但梁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如今的天气不是太过干燥的时候，怎么会一夜连着两个地方起火？ 赌坊主人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自然想过有没有可能是段羽的仇家所为。 毕竟为了开这间赌坊，段羽可是在官府里那几位大人的面前打过关系的，今日他这么一死，只怕要出问题啊。 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捕头能管的。 正想着，梁安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人群之中猛地挤出来一个模样清秀的青年。 那青年衣衫稍显凌乱，鞋履都穿反了，神色慌张，不顾捕快的劝阻想要挤到前面来。 口中还大喊着哥哥二字！ 但那青年终究身形单薄，比不得那些捕快力气，很快就被拖的气力耗尽，跪倒在地。 或许是觉得再无希望，眼中竟是弥漫出泪光来，咬着牙。 光是看着青年稍显狰狞的表情，便让梁安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愤怒与悲哀，心头闪过不寒而栗。 而下一秒，青年咬牙切齿出的文字，更是让他切身感受到，一股悍然的杀意。 “哥，你等着，弟弟一定会查出来是谁害了你！” “不管是谁，敢杀我楚家子弟，我楚轩，必要他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第四十九章引蛇出洞 一把大火将整间赌坊付之一炬，里头的人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之后楚轩也顺理成章被梁安等人带回了衙门。 在他被人审问之时，梁安站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才弄清楚他的身份，楚家旁系，无名山领主，也是楚增的弟弟。 “奇了怪了，楚家的人怎么都往这里凑。” 梁安皱着眉头想着，身边的捕快低声说道。 “大人可是觉得他有问题？” 梁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眉头越发紧锁：“不确凿的事情不要多说。” 他们后来清查过赌坊，只找到了楚增烧的漆黑一片，勉强才能认出来的尸体。 想要寻找楚增带来的侍卫，才发现那些人，还有一个名为子丑的侍卫头子都已经身死，动手的人身手很高，皆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梁安不是没有与段羽等人打过交道。 这人虽然手段狠辣，但手底下的人，也不过就是凶狠些的普通人，与身手高强四个字全然搭不上边。 他心中几乎可以确定，楚轩一定与今晚的事情有关，但那莫名的爆炸实在超过他的认知，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如今已经死了一个楚家的人，不能再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另外一个，哪怕楚轩只是个旁系也不行。 因而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之后，眼看楚轩进退有度，问不出什么东西，便将人放了出来。 楚轩看着门外腰间挎刀，面容冷硬的中年人，微微一愣后，淡笑道：“这位可是衙门的捕快梁安梁大人？” “楚公子认得我？” 梁安有些吃惊，他不过一个捕快，哪怕是鹿城的人，认识他的都不多。 何况是高高在上的楚家公子？ 楚轩微微颔首：“曾听闻过，据说梁大人在此处多年，治下清明。” 此言一出，倒是有几分打梁安脸面的意思了。 若是真的清明，怎么会让段羽等人在鹿城内立足，今日还死了个他的族兄？ 梁安脸色有几分尴尬，但也无力反驳，只得抱拳说道。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楚公子，只是事出有因，这才将公子带回来询问几句，请公子见谅。” “这倒是小事。” 楚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 “如此甚好，那小的这就遣人护送公子回去。” “稍慢。” 楚轩注视着他的眼眸，方才脸上的笑意此时彻底消散，转为一阵刺骨的冰冷。 “梁大人将我带回来询问，是职责所在，我理解，但我族兄之死，难道大人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眼看着梁安半子不提楚增的事情，楚轩反倒径直开口问道。 梁安露出一抹犹豫，苦笑道：“公子，这件事关系甚大，如今还没个准确的答案，请公子稍安勿躁，小人必定查个清楚，给公子兄长一个公道……” 一阵官面上的车轱辘话，楚轩没有听下去的兴致，将其打断，冷声说道。 “公道？交代？梁安，本公子称呼你一句大人，是看得起你，若是本公子想，你觉得自己这捕头的位置，可是坐的稳当？” “兄长是我楚家的嫡系，其父乃是当今楚家家主，地位尊崇，如今却不明不白死在你管辖的鹿城之内，只要我将这件事回报族中，莫要说是你，就算是府尹程汉，也定然少不得一个渎职之罪！你可要想清楚，下了狱之后，要发生什么，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一番话可谓是没有给梁安丝毫的颜面，完全就是威胁。 但梁安听得脸面一阵青一阵白，愣是没敢反驳半句。 他太清楚楚家二字意味着什么了，就算是府尹程汉，只要让楚家不满意，下了狱之后要悄无声息的抹去，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捕快，甚至连官品都没有。 “公子打算如何？” 咬着牙半天，梁安这才开口问道。 楚轩的回答也简单。 “如今鹿城内只有我一个楚家之人，之后的事情，自当由我接管。我下榻之处在城南的阜阳客栈，你将我今日的话告知程汉，让他订个时间，就说我要与他见一面。” 说完之后，楚轩也不等梁安回答，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随即走出衙门。 这两下子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落在梁安的肩膀上，却宛如一块巨石猛地砸下来一般，让他的身形都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他回头看着楚轩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之中，晦暗难明。 无奈叹息着心中想道。 “只怕这鹿城，要不太平了。” 出了衙门，此时已经是天色微微亮起之时。 楚轩伸了个懒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很确定，梁安不敢自己扛着这件事，程汉大概很快就会派人来找他了。 到时候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与程汉见面之时的情况了。 回客栈的路上，楚轩注意到，街道上的人似乎多了几分，一个二个都极为兴奋的谈论起昨夜的两场大火。 楚轩倒是有兴趣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在临近的摊子上买了两根糖葫芦和几份早点。 听到几人说起赌坊时，一副感慨的模样，夸赞那放火之人做得好，为鹿城除了一大害，可称为英雄之后，嘴角带笑的离开了。 男人嘛，谁还没点英雄主义。 到了客栈，楚轩按照昨夜的约定，在门上敲出三短两长后，房门这才打开。 阿冷探出脑袋，看到来人是楚轩后，原先冰冷的面容顿时如冰河溶解般，春暖花开，要不是楚轩还站在门外，他怀疑这丫头甚至能挂在自己身上。 “相公，你可算是回来了！” 阿冷惊喜说道，随即撇了撇嘴，目光有些幽怨的看着屋内刚刚醒来的陈雪凝，想来自己昨夜不在，她们之间只怕是又吵闹了一番。 不过楚轩也习惯了，这俩人就这样，有外敌时一致对外，没了外敌，她们自己就能掐起来，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给你们带的。” 楚轩将早点和糖葫芦递给她，笑道：“吃完之后，为夫问你些事情。” 第五十章陈雪凝的担忧 趁着二女吃东西的功夫，楚轩将自己在衙门里的事情，也大概说了一遍。 随后看着阿冷问道：“那些人都清理干净了吗？” 说的自然是楚增身边的侍卫。 阿冷颔首，冷笑道：“自然，相公放心，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想来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在将楚增踢到赌坊内之后，楚轩自己去准备与梁安接触，便安排了阿冷清理这些侍卫。 虽然那些人威胁不大，但楚轩可不能容忍有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只有死人，才是最为稳定的。 于是阿冷背后一刀，子丑压根没能做出任何反应，这位地支死士，便去见了楚家先祖。 阿冷带着他的尸体，又找到其余的侍卫，带回楚增的屋子内，尽数杀了。 这都是寻常侍卫，在阿冷面前，可谓是如小鸡般，毫无反抗之力。 “对了相公，村里的人，今日一大早就带着那些铁器回去了，都藏在牛车里，用菜压着，不会被发现。我没有与他们说起相公来了的事情。” 对于阿冷的处理方式，楚轩倒是颇为满意的：“那些铁器的成色如何？” “就知道相公要问起这个，所以我特地留了一套下来。” 听到这话，阿冷狡黠一笑，从身后的衣橱中，取出一道灰白色的甲胄来，其上的锁子片在挪动之时互相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那工匠的手艺确实不错，这甲胄看上去极为漂亮，光是摆在那里，就自有一股威严的味道来。 边上的刀刃剑刃也打磨得锃亮。 按照阿冷的说法，那人以往是某个大族的家奴，专事铁器冶炼之事，这些大家族中，谁人没有养几个戴甲的私兵？一来二去也就弄出一副好手艺来。 只是那家族后来被仇家找到机会，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他逃出来之后，这一身本事没了去处，就只能在黑市里接些大家族打铁甲的活计，听阿冷说起主家是楚家人，只花了两夜一日的功夫，便将其赶制出来。 楚轩闻言微微颔首，倒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开始想着自己离开鹿城的时候，要不要将那铁匠也带上。 此时陈雪凝忽然看着他问道。 “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与程汉见面吗？” 程汉，鹿城府尹，这座城中实际的掌权者。 “没错。” 楚轩微微颔首。 在来到鹿城之后，他便清楚，鹿城虽然名义上也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却并不对自己负责，而是有另外的楚家之人插手其中。 楚增的出现更是坚定了这个猜测。 所以楚轩才演出这么一出戏。 制造出段羽谋害了楚增的假象，再以楚家人的身份，逼迫程汉不得不现身与自己相见。 料想程汉对于楚家必然极度敬畏，借着这个名义，楚轩可以找他拿到不少的好处。 “等到见了程汉之后，我会剔除接手楚家与他之间的事情，另外再让其替我找一些工匠来。” 此时屋子内的都是自己人，楚轩毫不避讳将他的想法说出。 “如今的无名村还在起步的阶段，虽然有了劫掠那些山匪得来的钱财，但却像是小孩子那道宝藏一样，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无论是铁矿还是之后的布置，都需要不少的工匠，无名村找不到，只能借助程汉和鹿城。” 程汉为了掩饰下楚增的事情，不至于让其发酵放大，大概也会同意。 说到工匠，陈雪凝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相公，其实我觉得，你在村子里，更黑那些工匠开的工钱，实在是多了些。” “只是干些体力活，却拿着比寻常乡镇的读书人都多的月钱，如今村子里你说了算还好，日后发展起来，必然引人诟病。” 陈雪凝这话确实是肺腑之言。 虽然不是一个时空，但大夏人的思维，与地球的古代也有几分相似，同样将人分为四等，即士农工商。 士人，也就是读书人，这些人大多都混迹官场，对大夏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把控着极高的权势地位。 而皇室需要他们引导百姓，为自己的皇权做出支撑，自然排在第一。 而农人则种植粮食，可称为一国的基石。 这两个群体，在大夏的地位是最高的，如镇海神针一般缺之不可。 但之后的工商便不一样了。 在人们的印象里，工人也不过就是干些体力活的粗人，不识大字，不明五谷，属于有了更好，但没有，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大问题的一类人。 至于商人，那更是不受人待见，世人皆说商人不事生产，只是通过简单的转运，在其中谋取大量利益，全然就是蛀虫。 而如今的大夏，建国几百年后的阶级早就已经彻底固化，上有官吏世族，各地还有分封之臣，各自把守自己的利益，对任何敢触动之人，皆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打压。 陈雪凝就是其中的例子，只是因为政见不合，便被打成了叛国之人。 士子之间都会如此，更别说其余的人了。 因而陈雪凝也担心，如今的楚轩实际上还没有能保护好无名村的能力，若是别人拿他不尊礼法，抬高工匠的行为来做文章。 只怕就算是楚轩，也得好好喝上一壶。 闻言，楚轩却缓缓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知道陈雪凝的想法，只是不愿意就此妥协。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清楚工人的重要性，无论是冶铁开矿，还是自己后续要制造的器物，提高无名村的生活水平，没有一样是离得开工人的。 在他看来，士子其实才是最应该排在后方的人，农人生产保证生存，工匠打造器物促进发展，商人流通物品，同样在生存发展之列。 唯独士人，不是说没有作用，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前面的生存做好了，才有士人发挥的余地。 否则难道要人饿得快死了，还要口颂什么圣人之道？ 这不就纯粹扯淡吗？ “为夫的想法，或许短时间不会被世人接受，但你得相信为夫，那些不理解的人，为夫只给他们一句话。” 楚轩笑道，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想法，似乎是心有所感，下意识说出一句话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五十一章风声鹤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雪凝忽然一愣，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眼神渐渐被光彩覆盖。 不可思议的看向楚轩。 这话中可谓是豪气十足，又带着不甘止步，昂扬而起的锐利，听来极有冲击力。 很难想象，这是个以往被人笑话不读诗书，只知道逗鸟取乐的纨绔能说出来的话。 “相公……” 陈雪凝猩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目光诱惑的看着楚轩。 “真是与你在一起越久，你给妾身的惊喜就越多，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妾身不知道的？” “喂喂喂姓陈的，差不多得了，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当心我给你这狐狸精扔下楼去！” 阿冷看着二人谈话自若，似乎完全忽略了自己，一时间有些不满，叉着腰说道。 “你若有胆子，也并非不可以，大不了你扔几次我便回来几次，好让相公知道妾身的心意，说不得日后还是一段佳话。” 这话听得阿冷眼皮子一阵抽搐，这要是成了佳话，那我成什么了？阻碍有情人的反派？ “行了。” 最后还是楚轩哭笑不得的打断二人。 昨日忙了一夜，先是焚烧赌坊，又在衙门被问了一晚上，他直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想必程汉的人很快就到了，他得抓紧时间好好休整一下，否则到时候若是因为自己精神不济出了岔子，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见到楚轩一脸疲惫，二女这才休战，伺候着他休息去了。 …… 另一头，城尹府上。 程汉看着眼前的梁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在书房内来回绕了好几圈在，这才开口道。 “你确定他真是这么说的？” 梁安苦笑着点点头：“正是，属下不敢改一字一句。” 在送走楚轩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来找到了程汉。 楚轩在衙门内说的话，事关重大，不是他梁安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担待的起的，还是得程汉出头才是，但梁安其实也有些怀疑，程汉说不定也扛不下来。 自家府尹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身为程汉亲信的梁安还不知道吗？ 程汉当年科举时的考官便是楚家之人，历来可掬考官，都被称为当代考生的座师，如此一来，也算是有半个师生之名。 得了功名后，程汉年年少不得给那楚家之人供奉，后来那人在朝中被人攻讦，受了许多排挤，那一届的考生中，唯有程汉出头。 不过从八品的县城师爷，也敢给朝廷递上奏折，给那人撑腰，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楚家出手，那人无事，程汉也因为这一次出头被他记住，得了提拔，三年时间连跳四级，不过六七年，便升任鹿城府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怎么也算是一地大员，可谓是一步登天。 细细说来，程汉可是实打实的楚家门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的兴衰都被绑在楚家的车上。 如今楚增只是前来要今年的税收，结果这银子还没收走，人却在自己的管辖之地上出了事情。 无论前因后果如何，必然会导致他与楚家之前出现一丝裂缝，一个处理不好，自己的前程也就到此为止了。 自然不由得他不担忧。 而今日楚轩又在衙门上说出那番话，很难不被认为，是楚家的意思，要是被以为，是他故意不想缴纳那些税银，所以做局害死了楚增，呢阿塔的麻烦可就大了！ 程汉此时有些担心，出楚家已经对他产生了不满，紧张不已。 片刻之后，这才叹了口气，看向梁安，眼中满是怒火。 “不说话？你这个捕头是怎么干的？一个晚上两起大火，你一个都没查清楚！还任由死了这么多人，连楚家的公子都丧生在此！” “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给我滚蛋！老子都被你连累了！” 被程汉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梁安心里自然是憋屈不已，知道他在拿自己撒气，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苦涩的连连点头。 “那位楚公子如今下榻何处？” “在城南的阜阳客栈。” 好一通发泄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程汉这才正色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安排楚然居，让他们按照最高的规格置办一桌晚宴！” “你带着百两金，亲自去请楚公子来，若是出了一丁点的麻烦，你这位置就不用坐了，老子死之前，也必定拉着你垫背！” “是！” 得到指令，梁安赶忙应答，讪讪离开。 等梁安走了之后，程汉想了想，似乎还是觉得不太保险，从书柜的暗处找到一本有些发黄的文册，叹了口气。 “希望这东西，能让楚公子压下怒火才是。”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楚轩仍在休息，是陈雪凝去开的门。 看到门外恭敬站着的梁安时，不由得一愣。 果然被楚轩说中了，他的表现让整个府尹府都惊慌至极，以至于程汉没有丝毫耽搁，这么快就让人来请了。 知道楚轩没醒，没法前来迎接，梁安也不敢说什么，反而关切了几分他的身子后，这才将自己的目的告知了陈雪凝，将那百两金留下，当做昨夜带楚轩去了衙门的赔罪。 随后也不敢停留太久，说完就离开了。 陈雪凝叫醒楚轩，将刚才的事告诉了他，阿冷在一旁补充道。 “这楚然居，我前几次下山采买的时候，听人说起过，是鹿城最好的酒楼，寻常只是给城内的高官富商伺候的。” “看来这一次那程汉老儿是下了狠心了。” 楚轩看着拜帖，颔首冷笑道。 说到这里，阿冷兴奋道。 “相公，能不能带妾身一起去？妾身来了大夏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没去过这么好的地方，也想去见见，这楚然居是不是那些人说的那么好。” “傻阿冷。” 楚轩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算什么，跟着相公，日后还能带你去更好的地方，不过今晚有人请客，咱们也狠狠宰他一手。” 随即站起身整了整衣冠。 “雪凝你也来，咱们去给这位府尹，再好好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