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成了六个女土匪的大佬》 第一章 她穿成了土匪头头 “这次我们打败了那些官兵，可得了不少好东西，我觉得可以谋划一下去抢一波了，毕竟山寨里头的库房挺空的了。” “是啊，那些官兵真是垃圾啊，兵器这么好，居然还能输的那么惨！太让老子失望了！” “岂止是兵器好？伙食也是超好！那红烧肉的味儿啊，隔着老远都闻见了！而且他们吃的还是包子！是肉馅的包子！” “被你说得我都要流口水了，自从大当家的歇了这一个月，我都好久没有开过荤了！” “哈哈，你说的开荤是哪个开荤，不如我们现在就下山，抢一两个清秀书生上来快活一下？” 云飘飘一醒过来，就听见了这堆土匪在商议怎么打家劫舍，强抢民男。 虽然此时此刻，穿越过来的她不知道是何身份，但是前世作为一个正义的人民警察，云飘飘还是觉得她很有必要阻止这场有组织有谋划的犯罪。 她咳咳了两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然后对着刚才出声的几个土匪怒目而视，大声道：“你们！你们不能下山！” 那几个土匪一见云飘飘醒了过来，急忙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略有些惊愕地看着她。 云飘飘以为是自己正义凛然的模样将她们唬住了，心里头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换了一个身子，但是自己学过的近身搏斗和各种格斗的底子还在，对付这几个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应该不是问题。 没错，站在云飘飘跟前的这几个土匪，虽然都穿着男人的粗布衣裳，作了男人的装束，不过云飘飘还是一眼看穿，她们其实都是女人。 她这到底是穿到了什么奇葩的地方啊，女人都扎堆做起土匪来了？莫非是女尊国？ 就在云飘飘这么一怔愣的瞬间，那几个土匪俱都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将目光落到了一个面容清冷的土匪身上，开声问道：“哎，老四，你不是说她最少要昏一天一夜嘛？怎么这就醒了？” 被称为老四的土匪上前了几步，替云飘飘把了把脉，然后啧啧摇头道：“我说的是一般人要昏一天一夜，但是她啊，可不是一般人。” 这个她字，被刻意拉长，似乎别有意味。 云飘飘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她们绑来的人质。 输人不输阵，绝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换了灵魂，并且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 云飘飘冷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扫了在座的六位土匪一眼。 呃，没错，都是女的，还有一个年纪很小的，而且没有拿兵器，看起来身子也是娇娇弱弱的，她应该有胜算，不过最好先不要硬斗，智取为上。 “咳咳，知道我不是一般人，还敢在我跟前去打家劫舍，谁给你们的胆子？还有，你们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放我出去？” 她这话一出，那几个土匪又是面面相觑，然后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诡异神色来。 其中那个叫老四的土匪率先上前，道：“是，我们瞒着你下山的确是不对，可你现在这个状况，真的不合适跟着我们战斗啊，我们都已经憋屈好久了，再不下山弄点东西，库房都空了。” 云飘飘：“......”什么？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瞒着她下山，什么叫她这个状况不合适跟她们战斗？？ 就在云飘飘大脑嗡嗡响的时候，另一个长相略微娇艳的女土匪上前来，有些抱歉道：“姐大，主意是我出的，你要怪就怪我行了。” 这话一出，云飘飘直接没有坐稳，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她惊愕无比地抬起头，难以置信道：“你，你叫我什么？” 出声的土匪道：“姐大啊，你该不会是摔了一跤摔傻了吧，老四你赶紧给看看。” 被唤作老四的人急忙上前，再次替云飘飘把了把脉，然后呐呐自语道：“不是，怎么觉得神智有些混乱，难道我刚才下药的时候下错了？姐大你先别急，我再瞧瞧——” 云飘飘：“........” 闹了半天，她居然是这伙人的老大？她堂堂一个人民警察，居然穿成了土匪的头头？ 不，老天爷肯定是开玩笑的！她绝对是卧底！绝对是派来剿匪的卧底！绝对是这样的！ “咳咳，我没事，那个我问一句，你们这么明目张胆打家劫舍，强抢民男，就不怕剿匪的吗？”云飘飘斟酌着词句问道。 不管怎么样，她也要套出剿匪官兵的去向，然后去举报了这帮土匪！为民除害！ “啧啧，姐大你这话说得，是你怕了那个剿匪的吧？我们又没有得罪他！将人掳到山寨的是你，睡了人家三天的也是你，哈哈哈哈——”其中一个土匪大笑了起来。 云飘飘：“......”呜呼，天要亡她，她不仅穿成了土匪的头头，还将剿匪的人掳回山寨睡了三天？？ 这罪行简直就是罄竹难书，令人发指啊！ 云飘飘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起来，她重新坐回了凳子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声道：“我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姑娘家，为什么居然沦落成这个模样？我还是人吗——” 她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她受的十几年高等教育啊呜呜呜！ 见云飘飘居然真的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眼泪，几个女土匪又面面相觑，露出了担忧无比的神色来。 唯有那位老四最淡定，老神在在道：“你们都别太过担心，根据我自学成才行医几年的经验来看，这都是正常的，姐大她就是情绪有点不稳定而已，憋过三个月可以下山就好了。” 众土匪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道：“那就好。” 云飘飘刚刚飙出来的眼泪都忍不住刹住了。 等等，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要开口问，院子的门却忽然被敲得震天响，门外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二三四五六七当家，不好了！那个剿匪的又带着官兵攻上来了！二狗和大牛说他们白天攻打山寨没有尽全力，是用了那叫什么屎的计策！” “那叫视敌以弱啊!”云飘飘直接听不下去了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第二章 她怀了钦差大臣的孩子 她得先看看剿匪的是什么来头，最好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接受招安，带这帮不靠谱的土匪走上正途。 然而，云飘飘还没有迈出脚步，那个叫老四的就拉住了她。 “姐大，你管他什么屎的尿的，有我们几个就可以了，小七你也留下来照顾姐大，小看看着她，千万不要让她动了胎气！” 胎气？？胎气！！云飘飘一听，整个人差点一撅，就要当场晕倒，幸好名叫小七的扶住了她。 “我这个孩子——”云飘飘觉得坐过山车都没有这个穿越刺激，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看向了老四。 老四正忙着收拾自己桌面上的武器银针，头也没抬，道：“不是一个，是两个，我把过脉了，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舞刀弄枪，伤了胎气，那剿匪的小白脸长得真真是不错，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说罢，她将银针一卷，随着前面几位同伴的脚步，追了出去。 云飘飘一言难尽地坐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留下来的小七一眼，好半响后，才悠悠开口道：“那个小七，给我倒杯水。” 一杯水过后，云飘飘总算是冷静了些许。 作为一个土匪头头，她不仅强睡了人家来剿匪的朝廷命官，还怀了两个孩子。 这处境是怎么看怎么不妙啊。 云飘飘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毕竟是专业出身，所以很快就从小七嘴里头零零落落地将原身的经历凑齐了。 在这名叫黑狐岭的山寨上转了一圈后，云飘飘本来打算偷偷下山去找朝廷投降的想法顿时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对于原主落草为寇的经历，说起来话长。 原主跟她同名，也叫做云飘飘，从小被父母抛弃，跟着师傅学武长大，但是在原主十五岁的时候，师傅突然留下了几百两银子的债务，留书出走了，留下来的，还有同样被师傅养大的几个姐妹。 她们分别是老二云清清，老三云娇娇，老四云婷婷，老五云泱泱，老六云仙仙，老七云宁宁。 尤其是云宁宁，那时候才七八岁光景。 债主上门，要买了这些姐妹去青楼，云飘飘逼急了，揍了这些债主，然后卖掉了院子抵债，这才带着几个姐妹上山当了土匪。 而这黑狐岭上面的人员，不外都是一些苦命人。 比如做饭的张大婶，她被丈夫和小妾赶了出来，无家可归，比如魏玛的老冯头，一辈子没有娶亲，帮着大哥大嫂养大了几个侄儿，侄儿有了出息，举家搬到了城里头，却嫌弃他是个瘸子，将他偷偷带到山上推下了悬崖，还有前面守门的几个二狗，大牛，三虾，这些都是城里头的乞丐，不过是为了一口饱饭吃而已。 况且，云飘飘立了黑狐岭山寨以来，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要真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那就是她强行掳了朝廷来剿匪的钦差大臣，将人家睡了三天。 看到这个烂摊子，云飘飘实在是扶额不已啊。 既然朝廷都已经派了钦差过来剿匪，那说明这个黑狐岭肯定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朝廷派来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白脸，而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到一个时辰，几位当家回到了院子中。 “哎，这些京城来的精兵，居然个个都跟那钦差大臣一样弱鸡，老娘还没有打过瘾呢，就退兵了！”老二云清清摸着自己的辫子，十分惋惜道。 “就是，人没有打几个，倒是弄脏了一条新裙子，不划算。”老六云仙仙皱着眉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帕子迫不及待地清洗自己脸上的灰尘。 “得了，老六，你以为是去逛庙会，弄这么漂亮，受不了你。”老三云娇娇说罢，顿了顿，看向了角落上的小七，道，“小七，姐大呢？” 小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道：“姐大给我喂了毒药，让我不准动，她，她下山去了!” 云婷婷上前一步，直接赏了一个暴栗给小七：“傻丫头！姐大怎么可能给你喂毒药啊！姐大有没有说去哪里？” 小七委屈极了，摇了摇头。 三当家云娇娇叹了一口气，道：“行了，既然姐大不让我们跟着，我们也不要添堵了，就她的身手，在这个地带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众人只好点了点头，各自回房了。 而此时，黑狐岭山下的驿站中，兵败而归的下属正在向钦差大臣季奉言禀报。 “回大人，还是攻不上去，那些土匪太狡猾了，又是石头又是毒烟的，我们又不熟悉地势，攻不上去啊。”下属苦着一张脸道。 季奉言一听，顿时气得将手里头的茶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他模样长得极为俊美，面如冠玉，眉目如画，隽秀斯文，在这一堆灰头土脸的汉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混账！窝囊！你们可是京城来的府兵！是我夜国将军英国公亲自养出来的府兵！一千多府兵，还打不过百来个土匪！这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季奉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又将桌面上的茶杯茶盅全部扫在了地上。 气人，太气人了！不就是一帮女流氓带的土匪吗？他们居然打了这么几次，都打不下来！ 这传回了京城，让他这个世子爷的面往哪儿搁啊！让他们英国公府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不怪季奉言这般生气,他本是英国公的世子爷,又是皇帝的小舅舅,身份尊贵,无以伦比。 不过他从小体弱,是个病秧子，所以朝廷中对他继承父亲的兵权有些异议。 他的皇帝外甥就是为了让他顺利继承英国公府的兵权，所以才派他来剿匪的。 本想着，一帮女人领着的百来个土匪，要剿灭，岂不是易如反掌，这样以来，他扬了名声，就无人敢非议他带不好兵了。 然而，季奉言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居然打了好几次黑狐岭都没有打下来，还被那个女土匪绑到了山寨中羞辱了！ 啊啊啊啊！他堂堂一个英国公世子爷，皇帝的小舅舅，他的清白之身，居然被一个女土匪夺走了！此仇不报！他不是人！ 第三章 跟钦差大人求个婚? 季奉言气急败坏地训完了下属，这才气哼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头。 因为打不下黑狐岭，这事儿成了他的心病，所以他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就连睡觉都辗转反侧了好几次。 而云飘飘，就躲在他的房间里头静静地看着这位幼稚又狂躁的钦差大臣各种作妖。 直到她带来的二狗用迷烟放倒了驿站里头的所有官兵，给了她信号之后，她才悠悠然地从屋顶翻下，从窗台跃进了季奉言的房间里头。 季奉言烦躁地垫高了枕头，睁大眼睛想着对付黑狐岭的计策，却并没有发现屋子里头已经多了一个人。 派这个一个文弱书生来打土匪？朝廷当她们这些土匪，啊呸，黑狐岭上的那些土匪平日都是吃素的吗？ 云飘飘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见季奉言又烦躁地翻了个身，慢悠悠地开口道：“钦差大人，睡不着吗啊？” 季奉言居然还嗯了一声。 云飘飘顺势点亮了桌面上的油灯，不紧不慢道：“是在为剿匪的事情烦心吧？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你！啊啊啊!来人！给本官来人！”季奉言猛地从床上做起来，转过身的一瞬，就对上了云飘飘好整以暇的双眸。 然后，他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胸口衣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声来。 云飘飘见他吓得面容失色，声音颤抖，不由得在心里头啧啧称奇。这个原主到底是有多猛啊，将人好好一个钦差大人吓成了这个模样。 有了这样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这位钦差大臣以后的功能。 咳咳，云飘飘，你扯远了啊。 她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水，凑到了自己的唇边，润了润喉，这才不紧不慢道：“别鬼哭狼嚎的了，你的人都被我放倒了，外面是我的人在守着。” 这话一出，季奉言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苍白如纸了，他颤颤巍巍地动了动唇瓣，将被子也扯了过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语不成句道：“女流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他这副鹌鹑般的模样，云飘飘竟突然来了些恶趣味。 她从椅子上起身，上前了几步，伸手托住了季奉言的线条完美的下巴，故意流里流气地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你说能干什么呢？呃，钦差大臣？” 本想调戏一下这位纯情大人，然而，云飘飘的手刚伸出去，却突然被一股蛮横的力度攥住了手腕，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云飘飘就被季奉言猝不及防地反压在床上，他的手上，还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也怪云飘飘自己太过大意，竟然被他扣住了。 看来，这位钦差大臣将视敌以弱这个招数玩得很溜嘛。 “你最好别动，我手上这把匕首，是先帝御赐的，取自寒铁锻造，能够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季奉言嗓音深沉地警告道。 “好好，我不动。”云飘飘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处，顺着他的意思道。 季奉言的戒备心很高，稳稳抵住了手上的匕首，冷声道：“说，你来干什么!” “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找你叙叙旧不行嘛？”云飘飘大约揣摩了一下原主的性格，豪爽十分地说道。 这话一出，季奉言俊美的脸上瞬间变成了青黑一片，就连手上的力度都加重了几分。 云飘飘觉得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传来了一阵突然的刺痛。 皱了皱眉头，道：“钦差大臣，我劝你最好不要手抖，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 这话一出，季奉言直接脸色崩溃了，还没有回过神来，云飘飘已经轻而易举地反身制住了他，徒手将匕首从他手上夺了下来。 然后，云飘飘又伸手在季奉言的身上摸索了一阵子。 这一个动作，令季奉言羞愤欲死，白净的脸上瞬间爆红，难堪至极道：“士可杀不可辱，你直接杀了我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云飘飘却又轻飘飘地放开了他，却只从他身上摸走了匕首的鞘。 云飘飘将匕首插进了鞘中，然后插到了自己的靴子里头，淡声道：“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让我替你保管吧，免得你误伤了自己。” 季奉言一张脸红得已经可以媲美熟透的虾子了，他恼羞成怒地指着云飘飘道：“你这个女流氓！不仅行为乖张放荡，人品低劣无耻，还满嘴胡言乱语！毫无妇德，私德，口德！简直是道德败坏！” 云飘飘向来是实干派，打嘴仗还真不是她的强项，尤其是这样满嘴之乎者也的，她更是招架不来了。 她只好重新掏出了那枚匕首，当着季奉言的面，直接一刀狠狠扎在了桌面上。 就季奉言的角度，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入木三分不过如此了。 他也算是个聪明人，顿时闭紧了菲薄的双唇，还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见他闭嘴，云飘飘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然后淡淡腻了他一眼。 这一眼，算是她正式在光亮的环境下大量季奉言。 原主虽然行为不可恭维，不过这个品味还是值得认同的。 这个小钦差，长得的确十分不错。 剑眉长眸，高挺鼻梁，菲薄双唇，如玉脸庞，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显得粗犷，少一分则过于阴柔。 总之，十分俊美隽秀，形如谪仙，清绝出尘。 “我来找你，是有正事。”云飘飘最后将目光顿在小钦差的腰肢上，淡淡开口道。 呃，腹肌，胸肌都有，看起来身材也不错，完全没有脸上的孱弱感。 “你这种人，能有什么正事？”季奉言被云飘飘直勾勾地打量了一遍，顿感警铃大作，强撑着冷声道。 “我可以接受招安，你就不用辛苦打黑狐岭了，无需劳民伤财，两全其美。”云飘飘淡声道。 “你说什么？”季奉言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蹙紧眉头，“本官警告你，我可是朝廷命官，不是你一个土匪女流氓可以随意玩弄的！本官，本官——” 第四章 土匪救官好身手 云飘飘赶时间呢，实在不想听他废话了。 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声道：“有条件，我接受招安，你要娶我，将山上的人安顿好。” “娶你？”季奉言又是大喊了起来，“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娶你？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士可杀不可辱！要他娶她，还不如一刀了结他算了！季大人正气凛然地发誓道。 “噢？这么说来，这个交易是谈不成了？”云飘飘也没有恼怒，淡淡地看着季奉言，一字一顿道，“哎，那就太可惜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吩咐手下人，将我掳走钦差大臣上山的丰功伟绩编写成话本，印成了册子，如果你不愿意娶我，那我只好改行做说书先生了。” 言下之意，她要将自己这段丑事传遍大街小巷！ 季奉言本来被她气得涨红的脸瞬间又气白了。 “你果然是无耻，下流，龌鹾！”季奉言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云飘飘骂道。 云飘飘异常的气定神闲，又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气定神闲道：“娶我，成亲。我怀孕了，而且是双胎，你给孩子一个名分，我不管你纳妾通房还是寻花问柳，等孩子大一些，风头过后，我可以自请下堂。” 说着，她还掏出了一份文书，道：“写了文书为证，我已经签字画押了，你不需要跟我亲近，只要给我一个体面名分，让孩子不至于难堪，再安顿好黑狐岭的人则可。” 季奉言拿起文书一看，果真是签了字画了押。 这两份文书写得清秀工整，完全不输自己的字迹！ 不是说这个女流氓目不识丁的吗！果然传言都是骗人的！ 季奉言脑子里头嗡嗡的直叫，好一会儿后，他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然后将目光顿在了云飘飘的小腹上，难以置信道：“真的，真的怀上了？” 他从小身子弱，大夫还说过他子嗣艰难，所以他一直暗暗练武，就是想要强身健体的。 可是，就这么一次，居然就怀上了？ 云飘飘点了点头，道：“是双胎，所以不想跟你打，免得动了胎气。” 季奉言：“......”不止一次怀上了，还一次怀了两！他就说，他这么英明神武，善良聪慧，怎么可能会子嗣艰难！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条件——”季奉言沉吟了一下，嗓音清越地开口道。 话音未落，突然听得嗖的一声，一只冷箭居然穿过了窗户，直接往他射了过来! 还好云飘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过，扑倒在床上。 季奉言还没有反应过来，窗户外就跳进了好几个黑衣人，大声道：“狗官！我们寨主让我取你的狗命！” 说着，就带人冲了上来。 寨主？季奉言怒瞪云飘飘：“你玩阴的！” 云飘飘直接一把翻过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甩在了一边，并且一把拔出了桌面上的匕首，迎了上去。 她本身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加上这具身体好像还有肢体记忆，对打起来简直是行云流水，如小菜一碟。 很快，几位刺客被云飘飘放倒，她正要审讯，却见那些刺客居然瞬间七窍流血。 居然服毒自尽了！ 此事肯定不简单啊！ 云飘飘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然后上前了一步，一把扯开了盖住季奉言的被子。 季奉言紧紧闭着眼睛，大喊道：“你们不要动我！我乃是堂堂英国公的世子，当今皇帝的小舅舅！你们动了我，就是死路一条！” 和哟，看不出来这小白脸来头还挺大的。 只是皇帝陛下啊，你舅舅这么怂，你知道吗？ 云飘飘一时无语，冷声道：“人都死了，还怕什么！” 季奉言听见云飘飘的声音，这才蓦地睁大了眼睛，果然见刚才刚才闯进来的几个黑衣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嘴鼻都是黑色血迹。 季奉言伸出手指着云飘飘，一脸戒备道：“好啊，你这个女人，为了诓我跟你成亲，居然连英雄救美和大义灭亲的招数都用上了！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云飘飘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扫了季奉言一眼，冷声道：“你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就你这样的智商，皇帝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派你来剿匪？” 季奉言恼羞成怒：“你还骂人？你居然还骂人！这些不是你们山寨的人吗？” 云飘飘面色冷淡，无奈道：“麻烦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一瞧，就瞧他们的靴子可以了，这样款式的官靴，你觉得我们山寨可以穿得起吗？还穿得这么整齐划一，这摆明就是一桩嫁祸！都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仇家，好在我今晚来了，不然你要是死了，这个屎盆子就扣在我们黑狐岭头上了！” 季奉言：“.......”。 他也不是傻子，经云飘飘一提点，当即神色凝重地上前查看了一番。 他察看了这些刺客的死状，中的应该是自备的鹤顶红，而且刺客全部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身材差不多，应该是专业训练出来的死士。 他也跟黑狐岭交手过几次了，很显然，以黑狐岭的实力，完全不可能训练出这样高规格的死士来。 所以云飘飘说得没有错，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到底是谁想要他死在剿匪的途中，季奉言心里头也大约有些十三数，所以脸色越发的难看，不发一言。 云飘飘看着他那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行了，行了，你就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的交易，要是答应的话，就赶紧跟我上山去，我看着这些刺客像是来探路的，说不定后面还有主菜呢，要是走慢了，没得连累了我，我一个土匪死了也就死了，可怜我肚子里头的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太阳呢——” 她这话一出，季奉言瞬间回过神来，又将目光投到了云飘飘粗布之下遮盖的小腹上。 那里依旧平坦，甚至因为常年习武，她的腰身比寻常姑娘家看起来还要纤瘦一些。 季奉言眸光深沉，心里头已经百转千回了。 第五章 压寨夫君季大人 刚才云飘飘应付那几个刺客，不过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黑狐岭上还有好几位当家的身手也很是了得—— 也许，跟她成亲，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他不能再在黑狐岭耽误下去了—— 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会出些什么“意外”。 不过片刻，季奉言就想通了其中关系，沉声道：“好，我跟你走，但是我警告你，我们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输人不输阵，云飘飘可是一个姑娘家，被他这么明显的嫌弃，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云飘飘淡淡地回怼道：“放心啊，季大人，对于你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我还真没有什么兴趣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有个爹，我才懒得救你呢。” 季奉言：“........”他哪里不中用了！她都一胎怀两了！她居然还敢说自己不中用！果然是个没有教养的女流氓！女土匪！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一路上还是顺利地回到了黑狐岭。 回到山寨的时候，天色已经堪堪亮了。 听说云飘飘回来了，二三四五六七几位当家当然是焦急地从自己的屋子里头出来了。 “姐大！你没事啊！有没有伤着我干儿子，干女儿！”老四云婷婷第一个跑了过来，作势就要给云飘飘把脉。 云飘飘很是淡定，道：“昨晚打了一架，你看看有没有动了胎气。” 她这么一说，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季奉言不由得也紧张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盯着云婷婷，想要知道云飘飘究竟有没有动了胎气。 云婷婷还没有将手搭上去，大大咧咧的老二云清清也赶了过来，她目光灵敏，一看就看到了站在云飘飘身后的季奉言，大喊道：“姐大！你就为了这个小白脸亲自下山去啊！你要是想他，你说啊，我直接就给你扛上山了！还顺带洗干净都可以！哪里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季奉言一听这话，顿时又气得半死，指着云清清道：“你，你无耻，下流！” 云婷婷刚才就顾着云飘飘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人居然是季奉言，她急忙把了把云飘飘的脉象，然后一脸谨慎道：“姐大，你这脉象虽然挺稳的，但是你怀的可是双胎啊，是两个啊！所以千万千万要小心啊！那个三个月内是不能那个那个啥的！切记切记啊！” 云飘飘：“........”？？！！！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这边季奉言已经秒懂了云婷婷的话，又将手指从云清清身上挪到了云婷婷的手上，憋红了一张俊脸，咬牙切齿道：“你，你无耻！你，你下流！” 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真是没有任何新意，云婷婷完全不在意，反而看向了云飘飘，道：“姐大，你会不会觉得他很聒噪？要不我给他弄点药，将他毒哑了？” 季奉言：“........”！！！！ 云飘飘看着季奉言吓得花容失色的俊脸，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悠着点儿，别把人吓坏了，这次我带他上来，是要当压寨夫君的，从今之后，这个就是你们的姐夫，对人客气点。对了，我们还得办一场婚礼，麻烦你们操办一下。” “办婚礼？？”刚进门的老三云娇娇，老五云泱泱，老六云仙仙还有老七云宁宁都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问道。 云飘飘见人都来齐了，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宣布道：“对，既然你们都过来了，那我也将我的打算给你们说一说。既然朝廷都已经派了人过来剿匪，那我们这个黑狐岭山寨肯定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就算这一次剿灭不了我们，回头朝廷肯定会派更厉害的人过来，我们人少又穷，跟兵强马壮的朝廷肯定是斗不下去的，与其到时候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如现在及时止损，趁着我们的人员还没有什么伤亡，我想着干脆接受招安，跟着他回去算了。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扔下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这话一出，几个当家的又是熟悉的面面相觑，竟然异口同声道：“卧槽!姐大，你什么时候学会咬文嚼字了？？” 云飘飘：“.........”！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重点吗？ “她说得不错，朝廷剿匪是势在必得的，接受招安是最好的办法。”季奉言也站了出来，淡淡地开口道。 “姐大，你就这么新任他？万一他耍花招呢？”云婷婷瞥了季奉言一眼，接着道，“要不我还是给他喂点毒药什么的吧，也多一个保障。” 云飘飘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可取，既然大家都是合作关系，搞要挟就显得我们格调低了，没品。” 季奉言觉得这句话特别顺耳，挺像句人话的，正要开口夸赞一二。 然后，就在这时，云飘飘却又接着道：“我已经将我掳他上山的香艳故事编写成册，交给了说书的先生，还附上了图册，如果我们黑狐岭出点什么事，说书先生会将这事儿广印成册，街巷流传的了。” 季奉言：“......”！！是他高估了这一群土匪流氓！是他高估了！ 云婷婷一听，急忙连连点头，看向了云飘飘，心悦诚服道：“还是姐大高明！” 云飘飘很是受用：“这叫杀人于无形，学着点。” 季奉言：“.......”！跟人沾边的事儿，她们真的是一件都不干啊！ “行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该干嘛干嘛去，这个婚礼筹备得像模像样一点，不能委屈了季大人是不是？”云飘飘又开口道。 “遵命，姐大。我们一定会将婚礼弄体体面面的，保准让季大人风风光光嫁给你。”几个妹妹齐声道。 云飘飘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姐夫，你有没有要求要提的？我们尽量办到。”云婷婷微微一笑，看向了季奉言。 季奉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随意，就好。” 几个人欢欢喜喜下去准备了。 季奉言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中，实在不知道该吐不该吐。 苍天啊，大地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堂堂英国公的世子爷，等回到了京都，他的脸面该往哪里搁啊！ 第六章 黑狐岭办喜事 黑狐岭要办喜事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几个当家的办事了得，不过三日，就准备好了一切。 婚礼当日，黑狐岭十分热闹，因为黑狐岭识字的人不多，所以季奉言这个新郎官临场还当了礼薄先生。 他坐上那个位置后，心里头还有一些不屑，一个女土匪成亲，怎么可能会有人送礼？隔壁的山寨吗？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季奉言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他刚刚坐下，就有人送礼来了。 “姓名？跟主家什么关系？送的什么？”季奉言既然应了这工作，自然也要做出个样子来的，免得被那帮女土匪笑话，说他堂堂一个公子哥，竟然连礼薄都记不好！ “我叫王翠娘，是大当家前年在村口搭救的，大当家不仅救了我，还教训了我那屠夫丈夫，让他不敢再欺辱我，又让四当家的保住了我肚子里头的孩子，大当家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儿子如今都两岁了，特意带了他来祝贺大当家的大婚，我们家是杀猪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带了一肘子猪肉，还希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 这话一出，季奉言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他抬起眼，看着妇人吃力提过来的一肘子猪肉，默默记了下来。 这妇人刚走，又一个年轻的妇人携着丈夫过来了。 季奉言照例问了一句。 那妇人轻声开口道：“我叫张小燕，是隔壁镇子上的，因为被继母卖到窑子里头，是大当家将我救出来的，还将我送到了心上人处，如今我们两个过得不错，得大当家庇佑，在山脚下摆了一些吃食为生，没有什么好东西，特意做了两百只新鲜的喜饼，祝贺大当家的大婚。” 季奉言的脸色更为微妙了，连握笔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些送来贺礼，有押镖的镖头，感谢大当家从不打扰正道生意的，有卖豆腐的寡妇感谢大当家替她找到了固定摊位，还打跑了骚扰的男人的，有哑巴，有瘸子，不外是感谢大当家时不时周济他们的生活的。 这礼薄越记下去，季奉言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 他以为这个黑狐岭是作恶多端，人人得而剿之的土匪窝。 可是在这些心中，这黑狐岭，却是比当地官府更能够伸冤办事的地方。 他本来对云飘飘是恨之入骨的，若非她怀了身子，他是宁死不愿意接受招安的，还曾想过一百多种刑罚来折磨她—— 可是如今，他只觉得脸上滚烫，整个人都被一种深深的羞愧笼罩了。 在京城，人人夸赞他有纵横之才，可是他却连一个土匪都看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 虽然她的确是土匪,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 这样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就在季奉言怔愣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新郎官，吉时已到，快进去拜堂吧。” 季奉言瞬间回过神来，从凳子上起身，还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一身略有些寒酸的婚服。 进了大堂，云飘飘已经被小七扶着出来了，她盖着红盖头，一身火红婚服，小步小步迈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的婚服太刺眼，季奉言竟然觉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而，季奉言心里头这些微妙的小情绪很快被云清清充当的司仪打消了。 因为云清清此时，扯开了嗓子喊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二拜关公——” 这话一出，本来拜了天地正要起身的季奉言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这些土匪也真是奇葩，成亲居然拜关公？？ 不过反正也是一个仪式而已，他只好瞬间收起了自己脸上的失态，跟着云飘飘拜了起来。 拜完堂后，云飘飘并不如别的新娘子一般被送进洞房，而是当即掀开了盖头，跟着他一起，到宴席上给各位乡亲和兄弟敬酒，并且将黑狐岭要接受招安的消息跟大家说了。 “这是好事情啊，大当家这么好的姑娘，总不能当一辈子土匪，嫁给钦差大臣，挺好的。” “可是大当家走了，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那些衙门的人都是朝南开的，没有钱别进来，哪儿是替我们办事的啊！” “就是，大当家，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要是衙门的人要收保护费，我们怎么办？” 那些乡亲说着，竟然有些当场就哭了起来。 季奉言想不到云飘飘居然这么有威望，而且听这些乡亲这么说，似乎当地的衙门十分不作为—— 可是这剿匪的要求，就是当地衙门呈上去的—— 难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不成？ 季奉言正寻思着，忽然听得外头的山门一阵响亮的动静，然后便是一道洪亮十分的声音：“大当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持朝廷钦差！” 这话一出，一大队持着兵器的官兵，迅速将此地包围了起来。 来人正是黑狐县的知县大人。 季奉言瞳孔微缩，看这官兵似乎有数千人之众，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来的这么多兵？前几次剿匪的时候，他曾上门借兵，他不是说没兵的吗？ “钦差大人，你没事吧？你不要害怕，等本官剿灭了这些土匪，再将你安全送回京中。”知县大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冷声说道。 今日办喜事，黑狐岭所有人都来饮喜酒了，并没有设防，他带了这么多人来，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云飘飘因为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对这个变故也是猝不及防。 她本以为，只要搞定了这个朝廷来的季奉言就可以了，谁想到还有别的剿匪队伍？ 云清清一见这个阵仗，当即就红了眼，抽出了自己用寒铁打造的长鞭，冷声道：“我姐大的婚礼，居然这么不识相，大爷我早就看你这个为政不仁的狗官不顺眼了，既然你今天来送人头，那我就让你祭祭我的赤寒！” 他正要冲出去，云飘飘却阻住了她，道：“知县大人误会了，我跟钦差大臣是两情相悦的，而且黑狐岭已经接受了钦差大人的招安，不再是土匪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了季奉言：“季大人，你说是不是？” 第七章 季奉言的雷霆手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季奉言的脸上。 知县大人冷哼了一声，道：“季大人乃是朝廷钦差，堂堂的英国公世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个土匪！定然是你们黑狐岭用了什么龌鹾手段将季大人绑来的！季大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云飘飘的目光亦寒冷了几分，瞥向了季奉言。 但是季奉言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居然猛地跳了出来，道：“是，是她们逼我的，王大人救我啊！” 云飘飘气得眉头差点打结，指着季奉言骂道：“季奉言！你出尔反尔，算什么男人！” 其余几位当家的也都对着季奉言怒目而视。 季奉言急忙躲到了王大人的背后，冷声道：“云飘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妄想跟我成亲，识趣的赶紧带着你那群乌合之众投诚，本官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 然而这话一出，那王大人却摇了摇头，道：“季大人，不妥啊，她们将你掳上山，终究是丑事一桩，若是留了她们姓名，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去，不如——”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速手势。 季奉言从善如流道：“那就听王大人的安排吧。” 王大人招了招手，下令道：“全部，格杀勿论！” 云飘飘眸色一变，见那些官兵围了上来，大喊道：“山寨的人全部出列，护着乡亲，小七，你带这些乡亲从密道下山，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跟我一起挡住官兵！” “不行！姐大，你跟小七一起走！我们带人挡住就可以了!”云婷婷担心云飘飘的身体，急声道。 云飘飘冷冷剜了一眼躲在王大人身后的季奉言，只恨自己过于大意，赌错了一局，还要连累了无辜乡亲。 她冷声道：“这些乡亲赏面于我云飘飘来喝喜酒，如果不能让他们安全下山，我云飘飘还有何颜面做人？别废话了，赶紧打。” 然而，此话一出，却突然听得砰的一声。 正要开战的众人被这声音吸引，抬起眼看去，却见那个王大人瞪大了双眸，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而他的背后，插着一枚寒光闪闪的匕首。 云飘飘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沾染了血迹的季奉言，整个人顿时愣住。 季奉言从王大人身上掏出了令牌，指向了那些官兵，大声道：“黑狐岭的土匪已经接受招安，会收编在英国公的府兵中，王应对接受招安的土匪下格杀令，一是以下犯上，质疑本官的能力，二是不顾百姓，罔顾朝廷律例，所以本官处置了他。至于黑狐县的县令，本官会上报朝廷，让上面派人来接手，在此期间，一切事物由本官暂代。本官命令你们即刻下山。” 他一身火红喜服，眉眼凛冽，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那些官兵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了兵器。 这样的变故让众人猝不及防。 不过短短一瞬，黑狐岭死里逃生，并且不费一兵一卒。 几位当家的看着那些官兵乖乖地下山去了，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姐夫，姐夫也太厉害了吧！” “就这样化解了一场血战！是我们错怪你了！” “对，姐夫真是机智又勇敢！太牛了！” 几句话赞得季奉言都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了。 他淡淡地睨了云飘飘一眼，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哼了一声，道：“不用太感激，我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 云飘飘刚才还骂了他，当下有些赫然，抿了抿唇瓣，并没有作声。 季奉言十分的得瑟，背着手道：“那个，大当家的，是不是安排几个人将我送到县衙，处理一下后续事宜？” 云飘飘还没有开口，几个妹妹就抢着开口了。 “姐夫我来送你，我这鞭子舞得可好了，以一敌百不是问题!绝对将你保护得妥妥当当！”云清清拍着胸脯保证道。 “姐夫还是我来吧，我擅长医术，毒针迷烟什么的，顺手就来啊，什么牛鬼蛇神绝对不能碰到你半根毫毛！”云婷婷也上前一步，信誓旦旦地说道。 “还是我来吧，我长得这么美，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对我下手啊？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上策啊！”云娇娇扭着细腰，娇滴滴说道。 云飘飘：“.......”她觉得她这群姐妹什么的，也太没有节操了吧！做人怎么能够这样呢？ 做人，尤其是做一个出色的土匪，那应该要有坚定的意志和傲人的骨气啊！ 然而就在此时，季奉言淡淡看了云飘飘一眼，道：“不如你来？正好我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今天成亲，我们去县城的酒楼好好吃一顿？” “好的，夫君，等我，我换身衣裳很快的。”云飘飘当即露出了一个贤惠又甜美笑容，爽快地应道。 呃，什么意志骨气，等她吃饱了再说吧。 等云飘飘换了衣裳出来，几个妹妹当即化身拖油瓶，紧紧地缠住了她。 “姐大，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你和师傅将我从死人堆里头挖出来吗？”云清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那时候你说过，你会带着我吃香喝辣的！你堂堂一个土匪头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云飘飘：“……”想蹭顿饭吃也说得那么清新脱俗，她也是大写的服气。 “姐大，你忘了你每次生病的时候，是谁照顾你的吗？还有，如果不是我下的销魂香，你能这么顺利睡到姐夫……额额额……”云婷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飘飘一把捂住了嘴巴，拖到了一边。 “那个啥，姐大你真的不带我吗？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肉了，我胸都瘦了！”云娇娇跺了跺脚，撒娇道。 这话一出，一直沉静的季奉言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云飘飘：“你们山寨居然穷成这个样子？” 云飘飘觉得自己作为一寨之主的颜面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不过，面子什么的都是不值钱的，她苦兮兮地拽住了季奉言的衣袖，当即道：“是啊！我们山寨每天都是吃土豆红薯，你看今天的婚宴都只有一道肉菜，还被那些官兵打翻了！你就行行好，带上她们吧！” 第八章 浩浩荡荡上京去 刚开始，季奉言还以为她们的话有些言过其实。 但是一顿饭罢，他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帮女土匪，不仅穷，还贼能吃！ 就这么几个人，她们居然吃了三只烧鸡，五斤牛肉，两只鸭子，三条大鱼，以及酒楼的各种小炒若干！甚至还干掉了好几坛子的好酒！ 总之，这一顿饭，吃掉了季奉言作为钦差大臣的半个月薪俸！ 季奉言虽然出身尊贵，但是英国公府素来崇尚勤俭节约，再加上掌家的人是继母，因此，除了薪俸，季奉言还真的没有别的收入了。 所以这一顿饭，吃得他相当的肉痛。 “呜呜呜，姐夫实在是太好了！跟着姐夫有肉吃！我要一直跟着姐夫！”老五云泱泱啃着带出来的鸡腿，充满感动地说道。 “五姐说得不错，我也要跟着姐夫！我要顿顿吃这么好的！”小七云宁宁也喊道。 “对啊，我也要跟着姐夫和姐大，姐大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其余几人也都纷纷附和道。 云飘飘看着被一顿饭就收买得服服帖帖的几个姐妹，心里头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不过，她原意也是要将她们带在身边的，随就坡下驴地看向了季奉言，柔声细语道：“夫君，你看，她们跟我姐妹情深……” 季奉言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有点疼，心里暗暗吐槽道，狗屁的姐妹情深啊，她们明明是瞧上了自己这顿饭！ 这黑狐岭大当家还挺大方的啊！这是娶一赠六？？ 只是他实在无福消受啊！ 他一张俊脸瞬间浮起了忸怩之色，难以启齿道：“不是……我……只是……我……我养不起啊！” 云飘飘万万没想到，他堂堂一个钦差大臣还能穷成这样，怔愣了一瞬，然后低声道：“那，那我自己养，行吗？” 季奉言迟疑不决：“你，你怎么养？” “你先借点钱给我，我自有法子的。”云飘飘信誓旦旦道。 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才，在这封建社会挣点钱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然而这话一出，季奉言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他总觉得这个女土匪是在空手套白狼！ “不是吧，季奉言，你该不会连借点钱给我都没有吧？那我肚子里头的孩子出来，你岂不是连尿布都买不起啊……”云飘飘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季奉言为难地挣扎了好一会，这才从怀里头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云飘飘：“你，你省着点花啊，既然是两夫妻，就不说什么借不借了，不过家中不是我管家，这手头也不是很宽裕。” 云飘飘当即抓到了他话里头的重点：“那管家的话，就宽裕了？” 虽然这不是重点，不过季奉言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成亲了，这个家可以管了吧？”云飘飘又问道。 “我一个大男人，理应为国家效力，管什么家？这不笑话吗？”季奉言下意识就反驳道。 “我可以管啊！不是我吹的，算账收钱，管理人才，我不是一把好手吗？”云飘飘毫不谦虚地说道。 季奉言相当怀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最后发出了灵魂拷问：“你是好手的话，你们山寨还能穷成这样？” 云飘飘：“……”，呃，他问得实在也太不留情面了！她堂堂一个土匪头子，她不要面子的吗？ 幸好云飘飘聪慧机智，当即道：“那不一样！我们山寨是一个慈善组织！慈善懂吗？既然是慈善组织，怎么可能盈利呢？” 好吧，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不过勉强算是诡辩成功，季奉言最终还是被她说服了！ 三日后，季奉言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又交接了新来的县令，然后带着黑狐岭的人浩浩荡荡地上京去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云飘飘怀孕的劣势就显露出来了。 走水路，晕船，吐。走陆路，颠簸，还是吐。就连云婷婷开药调理都无济于事了。 赶了十几天的路，云飘飘足足瘦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熬到了京中，进了城。 “哎哟，别人怀孕是胖了，你这怎么瘦得这么惨，太辛苦了！”云婷婷摸着云飘飘仍然十分平坦的小腹，一脸心疼地说道。 “是啊，姐大这一路上可是受了不少的罪呢，姐夫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她。”云宁宁一脸纯真地说道。 季奉言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跟这土匪头子又不是真的两情相悦成亲，他们只是做了一桩交易而已！ 不过，既然云飘飘没有跟她们说实话，他也不好开口打破她们的幻想，只好将目光落到了云飘飘的脸上。 云飘飘心领神会，急忙打住了这个尴尬的话题，道：“你们想得太多了，当女人不要指望男人来对你好，首先要自己独立，有独立的经济来源，独立的精神支撑，爱情和男人只是生活的调味剂，有它更好，没它也可以。懂了吗？再说了，他敢对我不好吗？很明显，他打不过我。” 前面的话云婷婷和云宁宁都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是后面这一句她们是妥妥听懂了，随即赞成地点了点头。 姐大说得没错，姐夫根本就不是姐大的对手啊，她们这些担忧，实在是多余的。 但是云飘飘这话，季奉言就不那么赞同了。 等云婷婷和云宁宁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中，他顿时蹙紧了秀眉，摆出了姐夫该有的姿态来：“云飘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你几妹妹都当过土匪，但是如今你们已经接受招安，以后她们还是要嫁人的，你怎么能继续用土匪那一套来教她们呢？当女人就应该贞静柔顺，相夫教子，什么什么独立，你都在胡扯些什么！”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土匪，啊呸，女性！云飘飘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 她白了季奉言一眼的，道：“咱们都不是一个精神层面的人，我跟你交流不来，什么叫经济独立，精神独立呢？就好比我拿了你几百两银票，我说是借你的，我肯定要还你的，虽然我们成亲了，但是我不能指望你养着我。这就是经济独立。至于精神独立，这个说你也不懂，我就懒得费这个口舌了。” 季奉言：“........” 第九章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季奉言被云飘飘眼里的轻蔑弄得有些怀疑人生，他堂堂一个考过状元的人，他有什么听不懂的？ 要不是到了府上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跟这个土匪头子掰扯掰扯的，谁怕谁啊！ “世子爷，世子夫人，回到府上了，小心些下车。”车外传来了季奉言的贴身随从的声音。 季奉言扶着云飘飘下车，用眼神警告了她好几下，并且压低声音道：“你给我悠着点啊，按照咱们先前说好的来说。” “知道了，知道，不就是你英勇机智化身村夫上黑狐岭打探消息，被猛兽袭击，然后不明就里的我救了你，然后咱们就看对眼了，我为了你接受了招安，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了祸害一方的山匪嘛。”云飘飘对这个台词已经倒背如流了。 季奉言这才放心地将她搀扶下车。 门口，已经有收到消息的英国府众人在迎接了。 迎接的人中，有英国公，英国公夫人，还有季奉言同父异母的弟弟季奉行以及英国府的一众下人等。 季奉言已经先一步来信说自己娶了云飘飘的事情，所以他牵着云飘飘的手，直接就到了英国公跟前，道：“爹，这就是您的儿媳妇，飘飘，向爹问好。” 云飘飘抬起眼，看着硬朗英气的英国公，行了个礼，道：“儿媳云飘飘见过公爹。” 英国公正要点头，一边的英国夫人就不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奉言，虽然她是个土匪出身的，但是你们相处也这么久了，你也不教教她京城的规矩嘛？你们虽然拜了天地，但那不过是个儿戏，高堂不在，那婚礼怎么作数呢？还没有进门，也没有奉茶，就叫上公爹了？真是乡野女子，粗鄙无礼！你可不要叫我婆母，我受不起！” 这话说得，明摆着就是找茬呢！ 不过，真刀真枪的战斗云飘飘都不知道风里来雨里去多少次了，这种隔靴子饶痒痒一般的打嘴仗，她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云飘飘淡淡一笑，抬起眼，不卑不亢道：“我叫你婆母，你自然受不起的，因为我的婆母，也就是我夫君的亲娘，已经埋在地下十几年了，国公夫人活得好好的呢。不过我上香的时候会香我婆婆转达国公夫人的敬意了。” 英国公夫人哪里想得到一个女土匪竟敢明目张胆地讽刺自己，顿时气得脸色涨红， 她正要说话，云飘飘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季奉言，道：“夫君，多得小娘提醒了我们，到时候如果要补办婚礼，还是得将娘亲的牌位请出来才行。” 季奉言跟这个女土匪相处了一路，还是头一次觉得着云飘飘居然这么顺眼！ 他点了点头的，道：“听你的。” 英国公夫人见他们两个居然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气得脸色由红转青，指着云飘飘骂道：“你怎么说话的，你叫谁小娘！谁是你小娘！我可是英国公堂堂正正取回来的续弦，不是小妾！” 云飘飘一脸懵懂地看着季奉言，佯作无知道：“你们京城的规矩是这样的嘛？在我们乡下，不管是扶正的还是填房的，一律都称为小娘，因为就算日后丈夫死了，也是跟原配合葬的，这样的半路夫妻，就连祖坟都进不了呢。” 这倒是真的，在夜国，对原配夫妻有极大的尊重，半路夫妻都是不能进祖坟的。 英国公夫人觉得自己真是被羞辱狠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险些要晕倒。 见差不多了，季奉言适时站了出来，看向了英国公夫人，道：“母亲你别生气，飘飘出身乡野，不太会说话，还望你原谅则个。” 其实季奉言此时此刻也想像云飘飘那样叫她一声小娘的，可惜，他还没有跟他们撕破脸的打算。 英国公夫人气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一把拽住了英国公的袖子，道：“国公爷，你看这个，这个，这个土匪！她毫无礼仪，怎么能进我们英国公的大门啊！我绝对不承认这样的儿媳的！我不承认！” 英国公小的时候家里也是寒门，他的军工也是自己打拼起来的，后来季家出了一个皇后娘娘，后来太子又顺利继位，季家这才荣耀起来。 所以他本人是没有什么门第之见的。 而且，他曾上过战场，对云飘飘这种能够上阵杀敌的姑娘家还有几分欣赏呢。 不过，他也不太过落了自己夫人的面子，所以略有些为难地看着云飘飘。 云飘飘坦坦荡荡对对上了英国公的眸光，毫不在意道：“你不承认我，我还不怎么愿意嫁呢，这深宅大院的，整日勾心斗角，哪有我在黑狐岭上纵马喝酒，劫富济贫自在。不过就是难为了我肚子里头两块肉。”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英国公一见云飘飘摸起了自己的肚子，顿时双眸放光，一把上前，就走到了云飘飘的跟前，“你是说——” 他大儿子是娘胎里头出来就带了病的，从小身子病弱，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朝臣反对他继承自己的军权。 就连宫里头的太医都说他子嗣恐怕艰难，连带着京城的姑娘家都不怎么愿意嫁给他，所以才拖到现在还没有议亲。 但是，这个儿媳妇居然说她，说她—— 英国公激动得胡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云飘飘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是，还是双胎呢，不过未满三月，夫君说不宜张扬。” “居然还是双胎！是双胎！我的天啊！”英国公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语无伦次道，“阿财你去宫里头向太后娘娘报个喜，阿旺你，你去买香烛纸钱，我要给先夫人上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说罢，英国公居然十分客气地搀扶了一下云飘飘，柔声道：“儿啊，你身子重，小心些，这就进门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爹提，爹都给你办到！” 云飘飘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当即甜甜地应道：“谢谢爹!” 才这么一会儿，居然就从公爹变成爹了？？英国公夫人气得险些当即晕厥！她这个大活人还没有同意呢！他就赶着去跟死人报喜了？？ 第十章 兰桂轩 “飘飘啊，别着急走，你这初来乍到的，本夫人作为当家主母，自然要好好照顾着才是。” 国公夫人看一眼季奉言，又笑眯眯的走到云飘飘身前，“既然是少夫人了，自然要住兰桂轩才是。” 云飘飘感觉身边季奉言的气息顿时就冷了下来，却不明白为何。 如此也不好贸然答应，只是稍微靠近他，在国公夫人看不见的地方捏他手，算作安抚。 季奉言的神色稍霁，上前一步挡在云飘飘前面，“兰桂轩久不住人，飘飘……” “无妨，休整一二即可，来人啊，带少夫人去兰桂轩，好好安置下来。” 这喜气洋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国公夫人挺欢迎自己的，云飘飘撇嘴，抬头跟季奉言对视一眼，又耸耸肩。 既来之则安之，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吧。 于是二人跟着国公夫人到了所谓的兰桂轩，实在是……不忍直视。 这哪里是什么兰桂轩，这荒草萋萋的破败屋子，说三十年没人住，云飘飘都相信。 休整，额，国公夫人搬了个椅子，侍女打着伞，看对面几个人潦草的修建了门口一人高的草，也就休整好了。 “就这？”云飘飘还是忍不住挡住她。 “夫人，这怕是不太适合，我怕我这孩子觉得不舒服。” 国公夫人眉头一跳，这女土匪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脸面，什么话都敢说，也就是她那肚子是个保命符了。 “那，那少夫人要如何才好？” 云飘飘如何不知道这话都已经怼到自己脸上了，而且季奉言已经生气的睁大眼睛要上去理论了，还是被她拦下来。 “夫人睿智，都说了我是少夫人了，跟夫人不过一字之差，自然也要跟夫人住的近些，不如就住偏房？此计甚好，走吧走吧，把我东西带上，去夫人的偏房。” 云飘飘也笑嘻嘻的，越过国公夫人的时候还猝不及防的抓住她手， “夫人还请多关照，毕竟我这几日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实在是难受啊，怕是只有夫人能照顾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种膈应，但云飘飘最不肯的就是委屈自己。 季奉言看着国公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就好笑，小心翼翼的扶着云飘飘越过去。 “我给少夫人带路，劳烦夫人多多照顾了，这可是国公府的长孙。” 云飘飘还是笑出声了，嗔了一眼，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就说长孙，还咬的这么重， “诶，你还真不怕她当场气昏啊，到时候咱们俩就是一对不肖子孙。” 季奉言摇摇头，轻松的神色慢慢消失。 “兰桂轩是我母亲生前所居，我没想到她居然——” 云飘飘愣住了，脚步也停下来，转身盯着季奉言的眼睛，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只是为何不……” “为何这么荒芜是吧。” 云飘飘点点头，注意到季奉言的神色突然飘远，流露出些忧伤的颜色，心下后悔。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是嫌弃，我就是觉得不太适合，而且我还是跟夫人住一起好，是不是？” 她古灵精怪的挤眉弄眼，季奉言的沉重一下就被清空了，笑颜也重新展露，点头应是。 “不过你真要住偏房？不生气么？” 云飘飘歪头，递过去一个神秘兮兮的眼神，“你等着看好戏吧。” 季奉言已经有些移不开眼了，觉得这女土匪，啊不是，云飘飘，越来越有意思了。 很快云飘飘就看着夫人的侍女一样一样的给自己搬东西，搬到一个个都累虚脱了，天色也夕阳西下，这才恩赐似的一挥手。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少夫人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最体恤下属了，明日寅时继续搬，我这东西可多了，就不要求你们一日给我弄完了，将就些也无妨。” 众人咬牙切齿，云飘飘昂着头的模样颇有些傲气，却叫人看着叫不爽，奈何她已经招呼了两个侍女给她提着裙子进去了。 “好了，差不多了，我瞧着你们二人也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之人，叫你们给我提裙子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话虽如此，可云飘飘打量的是屋子里的陈设，压根不看这二人。 等到她视线终于低下来了，却又语出惊人。 “不过做的不错，既然做都做了，那就顺便帮我去把晚饭拿来，燕窝粥，开水白菜，龙井虾仁，再来碗饭就差不多了，好了，还愣在这干什么，这就去吧。” 季奉言进来的时候，两个侍女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表情，他还以为云飘飘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既然是少夫人和小世子想吃的，自然要不遗余力去准备，迟迟不动莫不是想领家法？” 此话一出二人顿时一哆嗦，怎么就扯到家法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 她们逃也似的，压根忘记了这里没有云飘飘说的龙井虾仁，至于开水白菜，到了小厨房也只是跟厨子干瞪眼。 “咱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开水白菜啊，可少夫人硬是要吃，我们做奴婢的也……” 说着就颤巍巍的要流下泪来，厨子看不过去，刻意潦草的做了道清水煮白菜， “二位妹妹只管带去，这刁蛮娘们要是敢说什么，叫他找我来。” 她们相视一眼，破涕为笑，感激的道了声谢， “还是大哥照顾我们姐妹两个，这恩情绝不敢忘。” 于是二人满意的带着国公府多的是的燕窝粥和潦草的开水白菜去了。 云飘飘自然不会干等着，她又招呼了两个待命的侍女——还是夫人身边的人，这回只是简单的让陪着，倒没作什么妖。 这新上任的二人还没喘口气，就听见云飘飘说要去找夫人。 “这可是本少夫人来国公府的第一顿晚膳，不叫上夫人一起算怎么回事，我啊，可不是那不知礼数的，走吧，带我去找夫人，我亲自去请。” 这纡尊降贵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季奉言一语不发的听着云飘飘发挥，果然有些墨水的就是不一样，他都能想象到国公夫人是什么表情了。 “怎么不走？难不成是少夫人我使唤不动你们么？” 云飘飘突然变脸，也不管侍女难为的脸色，自顾自就要往外面走，还是被拦住，可她们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什么。 “少夫人，夫人，夫人不吃晚饭。” 第十一章 晚膳 “瞎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夫人如此丰腴，一顿不吃岂不是要归西了？少夫人我不忍心哪。” 云飘飘作势拿帕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下一瞬又义正词严，“赶紧的带我去，否则就治你们个‘谋害国公夫人’罪！” 季奉言饶有兴趣的看着怒目圆睁的云飘飘，心里知道，国公夫人是气急了，不想看见云飘飘，她习惯了独享这偌大的一间三进屋子，云飘飘分了去自然是心里百般不爽。 他的视线又移到云飘飘的肚子，现在看不出什么，不过他似乎爱屋及乌的对这两个孩子多了些期待起来。 这一会儿分神的功夫，云飘飘就已经在门外喊他了，“夫君还不走，总要你我一起去才显得诚意，也免的夫人觉得我这当媳妇的不跟夫君你一条心。” 说着还眨眨眼，季奉言也眨眨眼。 发出暗示，暗示收到。 二人难得的默契，这便携手出门去了，至于国公夫人，本来就是住一起的，早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越发觉得这云飘飘就是自己头疼不止的祸根。 “夫人，咱们去是不去啊？” 老嬷嬷看着也是爱莫能助，这毕竟是怀着国公府希望的少夫人，她也不敢贸然得罪。 “去，如何不去，不去这日子没法过了，整日的听她吵翻天，国公爷又……罢了。” 有些话还是要慎言，国公夫人叹口气，这就要起身，谁知道眼前突然不声不响的出现了云飘飘和季奉言的身影。 她吓得一屁股坐回去，眼睛都睁大了好多。 “你，你们这是？” 背后说人是非被听见了总是不好意思的，云飘飘却不恼， “邀请夫人一同用膳，夫人现在就跟外面一同去吧，饭菜都备好了，不吃可就凉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松开挽着的季奉言就上去拉国公夫人的手，吓得她马上就往椅子里缩了一下。 又后知后觉自己此行有些小家子气了，季奉言还在看着呢，马上坐正。 但云飘飘的手已经近在咫尺了，她努力控制表情不让人抓住把柄，一心毕竟不能二用，就这么被云飘飘带着走了，心里不情愿没关系，云飘飘只要她做出个姿态就行。 “这就对了嘛，咱们这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要齐聚一堂好好吃个饭的，不过今日就是咱们女人家吃，夫君和公爹有他们的事情，咱们女人家就不打扰了。” 话落云飘飘又使眼色，季奉言也很快就离开了，她知道季奉言不乐意跟这位国公夫人相处，干脆支开他。 云飘飘一番表明觉悟给国公夫人弄糊涂了，这不是自己的话么，她都说了，那待会自己拿什么教训？ 看她没回神云飘飘就知道自己这反客为主还是用的不错，心里多了些自信，不就是个后来居上的妾么，还能在自己手下走过几回合？ “你能有这等觉悟倒是不错，只不过还年轻，诸多事宜还不熟悉，往后若是不明白……” “我知道，若是不明白尽可以来找夫人您讨教，我不客气的，我最喜欢跟夫人一起学了。” 云飘飘好整以暇的抢话，欣赏国公夫人青白交错的脸色。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明白就去问自己的侍女”，但这云飘飘实在是牙尖嘴利，笑起来怎么看都不讨喜。 “嗯，你知道就好。” 云飘飘差点就忍不住要笑了，这就是无计可施吗？不知道回答什么索性随便应付一下。 “到了，哎呀，这国公府真是大，到厢房也要走这么远。” 国公夫人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事给云飘飘机会了，索性先忍个一时半刻的。 只不过进去之后空空如也的餐桌还是叫她几乎忍不住。 “你们怎么回事！”云飘飘突然大声，骇的身边的国公夫人一哆嗦。 她自然注意到了，心里冷哼，本来就是小家子气，自己这突然来一下还不得吓你一跳？而且还不能说什么，爽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两位姐姐现在还没回来。” 其余的也不敢多说了，这夫人都被她请来了，谁知道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本事。 国公夫人看见自己的侍女在云飘飘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依旧火冒三丈了，可面上依然不痛不痒的看她。 “飘飘啊，这饭菜呢？” 到底是要落得个不尊长辈的话头，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云飘飘了，还没等她得意多久，两个侍女就精神百倍的进来了。 只不过手里就是两样东西，燕窝粥和清汤寡水的白菜叶子。 怎么回事？国公夫人突然预感不好，该不会是她喝燕窝粥，给自己吃这要命的东西吧？ 云飘飘感觉到了这两样菜品出现的时候，国公夫人突然看过来的眼神，得了，龙井虾仁没有正好。 “饭呢？就让本少夫人跟夫人吃这个？你们好大的胆子！” 再大点声国公夫人就要昏死过去了，她眉头紧皱，痛苦的很，一点都不想被云飘飘亲密的挽着，只奇怪这女土匪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能嚎。 “罢了罢了，就这些，简单些吃吧，你怀着身子，不能吃太丰盛的。” 什么歪理，去你的。云飘飘微笑，“夫人说的是。” 而后上前一大步，拿挽着国公夫人的手伸下去捞裙子，带的国公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而后就看见云飘飘猛然踢出去的绣花鞋。 她差点以为这山匪女子要弑母，直到耳边响起了自己两个大侍女的哭喊， “还不滚出去等着拿赏钱？” 云飘飘这一脚可是结结实实的踢到了一个，这一个歪歪扭扭的又撞到了另一个，结果就是二人双双倒地，疼的泪眼连连又不敢说什么。 “好了，吃饭！” 心有余悸的国公夫人拂开云飘飘的手，自顾自的坐下。 云飘飘也收回眼神，在对面落座。 “夫人不必心疼，这下人不听话就是要训，否则日后一个个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了，瞧这，都是什么菜色！” 终于要来了吗，国公夫人不自觉的咽口水，倒不是因为饿，而是不相信云飘飘把这没多少的白菜叶子给自己吃。 “我怀着孕只吃个燕窝粥也算是遵从夫人的话了，可你们给夫人吃的是什么东西？我说的是什么，你们端上桌的又是什么？嗯？” 第十二章 起火 “我说的是肘子大虾，你们可倒好，一盘儿清水白菜糊弄我呢，还是糊弄夫人，好歹是你们的主子，做事竟然如此不用心，还不如发卖了去。” 这话可就严重了，国公夫人可舍不得，也不能叫云飘飘就这么得逞了，奈何她的话也反驳无法，只好尴尬一笑， “倒是严重了，这两个毕竟是本夫人的人，稍后本夫人自会教训，飘飘先吃。” 云飘飘也不揪着不放了，专心吃着名贵燕窝，不得不说，国公府还是不错的，这燕窝就是少有的好品。 只不过国公夫人看着自己面前的白菜叶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嘴。 她也是山珍海味养起来的胃口，拿着筷子迟迟不愿意动，云飘飘却也看不见似的，自顾自吃得香，而且三两下就去了一碗，还招呼那两个跪着的侍女给她拿帕子擦嘴。 “这燕窝还是不错，哟，夫人怎么还不吃，我这都吃了一碗了，罢了，想必是夫人过午不食，这也是有些道理的，只不过我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了，还是要吃多些。” 云飘飘也懒得管她，要面子就不要指望里子，吃饱才是第一要义，至于尊亲什么的，吃饱了再说。 “怎么的，我是使唤不动你们么？刚刚才说的，夫人给你们求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云飘飘只是轻轻的叩桌子，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这二人委屈的不行，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心里又是气又是委屈，眼巴巴的看着夫人想讨回公道，却尴尬于她面前的白菜。 到底是她们端来的，这么半天也没去换点能下口的，国公夫人也有些气，一言不发。 云飘飘怎么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小九九，这就换了严肃的口气，看着外面，又拍手， “来人啊，把这两个不听话的丫头卖了，换个听懂话的来伺候！” “不，少夫人饶命，我们这就去，少夫人想吃什么都有。” 云飘飘笑了，“是嘛，这才对，去吧，我还想吃一碗，尽快。” 侍女二人匆忙出去，心知理亏没法让国公夫人给她们说话，也只能快去快回。 “诶，等等！” 云飘飘一语教国公夫人额间青筋一跳，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侍女们自然也提心吊胆的，连忙颤巍巍的回来，低着头等吩咐。 “你瞧瞧你们，怎么做事的，本少夫人忘了你们也不提醒，夫人嫌弃这菜色，还不赶紧撤下去？换点好的，总不能这国公府的好东西都本少夫人一人独享了。” “夫人你说是不是？” 云飘飘凑过去，笑容灿烂，满意的看见国公夫人再也不伪装的脸，“你，你！” 她气的站起，胸口起伏，下一瞬就眼睛一翻倒下去了。 奈何被云飘飘立威了的两个侍女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扶，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云飘飘。 “愣着干啥，扶啊？真是不知事！” 她也起身，冷冷的看国公夫人，拍了拍手就离开了。 没意思，真没意思，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云飘飘百无聊赖的站在自己屋外的小院子里，嘴里叼根刚掐的草叶，冷不防面前出现个远远的人影，她注视过去，近了才看出是季奉言。 又想起刚才的闹剧，她不自觉的迈步上前去，看见季奉言也笑嘻嘻的过来，二人默契的击掌。 “你不知道我刚刚气的夫人翻白眼，现在睡不着还没醒呢。” “我知道，真有你的，开水白菜可不是这么做的，想必是那两个丫头敷衍你，敷衍到夫人身上了。”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人异口同声，却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云飘飘脸红了，好在夜色里也看不太清楚，不知道季奉言如何。 好在沉默没持续多久，云飘飘突然想到个好办法转移话题，抓着季奉言的手就开始走，去的方向正是兰桂轩。 “别说话，我带你去看一下，我派我自己的人忙活了一下午呢。” 说起这事，云飘飘心里难免有些想被表扬的窃喜，她知道兰桂轩对季奉言有些重要，却不知道为何荒废了许久。 其实嫁进来是为了自己后半辈子，但对季奉言没有愧疚是不太可能的，这么个单纯的傻小子，云飘飘一眼就知道他是被推出来接这个黑狐岭这个棘手的刺儿。 但他既然做到了，云飘飘也就想报答点什么，多少感谢一下他对自己兄弟姐妹的保护。 季奉言看见了眼前焕然一新的兰桂轩，喉头有些哽咽，看看兰桂轩又看看云飘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借着月光云飘飘看见他微红的眼睛，还是大剌剌的拍着他肩膀，好兄弟一样， “我应该做的，我知道兰桂轩以前应该是蛮好看的，就稍微洒扫了一下，你放心，里面的陈设和东西什么的我都没动，我看着她们打扫的，就是吃饭的时候离开了一会儿。” 季奉言的眼睛带着湿润的亮光，看着云飘飘不好意思的解释，他被这一片赤诚熨贴了，一时激动就抱着云飘飘，在她颈间模糊不清的吐出一句“多谢”。 “好了好了，咱们谁跟谁啊，我还是很谢谢你之前放过我兄弟姐妹的，再说了，我现在都怀了你的崽，可不是跟你一条心的么？” 虽然话很粗犷，但是季奉言乐的不行，尤其是云飘飘俏皮的小表情，每次看见都有种绿柳抽新芽的鲜活感。 他抱得更紧了，却被云飘飘一下就推开，“当心，孩子还在呢。” 被嗔了一眼，季奉言也只好摸摸脑袋，“是，我激动了，总之多谢。” 二人看完就回去睡觉了，但迷迷糊糊中云飘飘又被叫醒，面前焦急的季奉言挂着泪水哭诉什么，等他们匆匆赶到兰桂轩，只发现一片刺鼻的灰烬。 顿时晴天霹雳，云飘飘回想起迷蒙中若有若无的呼喊，似乎是说“走水了”，可她不觉得国公府会发生这种事情，谁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她小心翼翼的牵着季奉言的手，他已经颤抖的不行了。 “夫人，不敢了，都是少夫人要我如此作为，报复白日里对夫人的不满的，我是被逼迫的啊，夫人明察！” 云飘飘猛然回头，看见白日里被自己欺负惨了的侍女，此刻涕泪横流的控诉自己，她下一瞬就看季奉言，害怕的毫不掩饰。 “我知道不是你，我知道的。”季奉言捏紧了云飘飘的手，怒意勃发的眼睛里似乎有火在烧，云飘飘知道这回事大了。 第十三章 季奉行 云飘飘的心悬着，黑漆漆的看不见，只有鼻尖嗅到焦糊的气味，让人觉得颇有些危险，莫不是大半个屋子都烧没了。 她顿时就去抓季奉言的手，若是真伤心了也要有个靠山，云飘飘不介意自己的肩膀暂时给他用一下。 “夫人到——” 这边动静还是太大了，把人都引过来了，可灯笼多了也让人看清楚，只不过是门口一点荒草烧起来，带着陈腐的木门没了半边。 “还好，这还能修一下，别难过啊，” 云飘飘小心翼翼的观察昏暗里季奉言的神色，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马上撇回去，低着头。 “没事就好。” 季奉言带着云飘飘走近了些查看，脸色却不如一开始的释然。 云飘飘抿唇，握紧了他的手。 这兰桂轩到底是他母亲的地方，损伤了分毫都是痛在心里的，也不知道哪个没心玩意，敢这么疏忽。 国公夫人也凑上来，却被季奉言狠狠瞪一眼，吓得后退好几步。 “你，你这是做什么？母亲不过是问一句罢了。” 她试图拍散胸口的余惊，眼前却依然是暧昧不清却可怖的脸，虽然酷肖她自己的儿子，却始终不是。 季奉言冷笑一声，转过身正对国公夫人，“夫人怕是不知道，这闹起来的正是你的大侍女，仿佛叫红珠，现在不知哪里去了，怕是畏罪潜逃。” 云飘飘看的一愣一愣的，季奉言还有这口齿伶俐的本事啊，原来以为他只是个呆板书生，现在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错不错，云飘飘眨眼睛，突然觉得嫁进来不算太亏。 季奉言还没完，又牵着云飘飘往前一步，逼近国公夫人，眼里的冷色更厉。 “只不过是少夫人说了她一二，便如何怀恨在心，想嫁祸于人，夫人御下也就是如此了，只是可惜了我母亲，怎么说都是这国公府登名在侧的正室夫人，不想身后被人如此……” 说着说着，这季奉言的眼角就湿润了，声音也明显带了好些哭腔，整个人都悲愤了。 云飘飘吞口水，心里佩服更甚，敢情这还是个演技派啊。 了不得了不得，云飘飘凑近了些，想看他是不是真哭了，毕竟这黑灯瞎火的。 谁知道季奉言一下就回头，似乎不欲与国公夫人再说什么，也许是心痛难忍的神色不愿意被人看见。 但云飘飘分明看见他转过头对自己笑了个得意，好像求夸奖似的，“怎么样，我演技还不错吧？”是这个意思吧，是吧是吧？ 季奉言的袖子宽而且长，方才一甩差点打到了国公夫人的脸，这又吓一跳，她不由得再退。 “胡说什么，纵然是国公府世子，也不可凭空污人清白，本夫人没做过的事情，断然不因你只言片语就断罪了，你，你这……” 她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还未曾有今日这般憋屈，此时浑身颤抖，简直要怒发冲冠。 “诶，世子可没说是夫人所为，不是那个侍女么，红珠什么的，难不成真是夫人的授意？” 云飘飘做大惊失色模样，躲季奉言身后，只露出脑袋，防备的眼神更是挫伤了国公夫人。 她也知道自己失言，可季奉言云飘飘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怪只怪自己太心急了。 可覆水难收，她也只得喘着粗气，想法子先把自己摘出去，却看见面前云飘飘突然就不躲了，跳出来端正站好，手还与季奉言握紧，心道不好。 果然身后就出了英国公的声线。 “这是怎么了？”英国公姗姗来迟，不过时机不错，云飘飘连忙扶着季奉言，希望他能意会，装受伤还是要装一套，尤其是在英国公面前。 “父亲，我母亲的故居……被烧了。” 妙啊，这悲痛欲绝的语气和暗示的停顿，云飘飘分明看见英国公顺着季奉言的神色看到国公夫人了。 这没跑了吧，谁叫你白日里非要给我使绊子下马威，我云飘飘是那服气的人么？ 其实英国公也尴尬，一边是自己挚爱的遗腹子，一边是现任。 云飘飘皱眉，这进展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看来还是要加把火，她也擦了把眼角，哽咽一下， “公爹，这兰桂轩本是夫人要我进去住的，第二日就不叨扰夫人，准备搬进去，谁知现在，倒是苦了夫君，这唯一的念想也差点保不住，想想就断人心肠。” 英国公这下没话说了，本来季奉言就是他心疼又心爱的第一继承人，这女人为了自己儿子也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也惭愧自己平日里对季奉言疏于关心，怕是这软糯的性子也逃不开回回欺压。 这么七七八八的一想，英国公马上就转头瞪着国公夫人，“你干的好事，就这么看不惯言儿好？我英国公府唯一的世子就是言儿，其他的你想都不用想。” 这话可就严重了，云飘飘和季奉言暗暗对视一眼，为意外之喜交换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 国公夫人神魂都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却也只有一个侍女扶着，这叫英国公看见了，更觉得是她不择手段，自己身边的人都支使去害人，反也害了自己。 云飘飘注意到他失望的神色更甚，连忙推了一下季奉言，这可是说好话的时候啊，虽然你也需要安抚，但是你现在得去安抚别人。 季奉言也机灵，马上就上去扶着英国公，爷俩互相说着体己话，更是气的国公夫人心里一口气上不来。 云飘飘看的乐呵，却不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虽然和季奉言七八分相似，却毒蛇一样，只有虚伪的客套，没有丝毫温暖。 “父亲，兰桂轩都修好了，我扶您回去就寝。” 妈耶，云飘飘一下就跳开，生怕沾染了什么，这人该不会是季奉言的什么庶出兄弟吧？那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她护着肚子躲闪的模样给季奉言看见了，他马上就回来站到云飘飘身边，只是这么一来，季奉行也就替了季奉言的位子，扶着英国公的手，倒是实现了他的话。 “这是她的儿子，季奉行。”季奉言干净的脸上露出不喜和防备，云飘飘不由自主的抓紧他的手，直觉此人危险。 第十四章 求情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云飘飘平复了惊吓才想起来，季奉行是说了他修好了门吧，于是回头看。 她的动作也引得英国公和季奉行看去，门旁边摆了好几个灯笼，却都稳当的很，而且照亮的地方已经修建的合宜，门上烧焦的地方也铲去换了新漆。 不得不说，这季奉行做事情还是很麻利的，英国公也露出满意的神色，稍微宽慰些，他的两个儿子的确都是人中龙凤。 “不错，好了，天色已晚，都回去睡吧，尤其是飘飘，这肚子还是要注意些，言儿可得护好了。” 云飘飘顿时就紧张起来，下意识的躲半边身子在季奉言身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季奉行。 明显就是害怕他，还好英国公已经得了季奉言的点头应是，转身没看见云飘飘的动作。 “别怕，我爹不知道他的秉性才不加防备，我会护好你的。” 不得不说，这话说到云飘飘的心坎里了，自然是前半段。 “哼，我可是大当家，这几日的麻烦哪一个不是我亲自出手才解决的？还需要你这么个文弱书生保护，当初能把你睡了，就算今日多了俩孩子，我还会怕他么？” 不过是另一个诡计多端的书生罢了，云飘飘想。 这言论还真是……有些言行不一，季奉言失笑，也不反驳，只是心里记下了今日的事情，还有季奉行。 云飘飘说这大话的时候已经不躲着了，自然也和季奉言一起往回走。 夜深还是有些冷，她不由分说就抢过季奉言的披肩给自己搭着，只是他也是个单薄的，云飘飘也就收回了要嗔怪的话，揭开披肩跟他一起拢着。 “我下回记得给你也带一个，怪冷的。” 云飘飘看着这半大少年不好意思而别过去的脸，心里熨贴的不行，这也算是慢慢会关心人了。 “这可是你说的，大当家我是怜惜你这书生，不然就我肚子里这俩宝贝疙瘩，披风就得我一人裹着，哪里还有你的份？” 她嘴角都翘到天上了，话语还是不饶人，季奉言却生出好些欢喜，似乎很是受用她这般言行。 二人回到了屋子里，关好门窗却还是没什么睡意，也许是闹没了。 云飘飘坐在床沿，耷拉着腿晃着，看季奉言盯着自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他摇摇头，过来给云飘飘解衣裳，却碰到扣子又缩回手，“还不睡么？” 云飘飘也没有要就寝的意思，看季奉言坐自己对面的小凳，反而起了些谈兴，是了，在路上的时候就酝酿着，要跟他说清楚些什么。 不然看这单纯的模样，云飘飘还知不知道世子的位子花落谁家。 “季奉言，我有话要跟你说，你现在认真些，我担心你。” 他马上就摆出学堂听讲的模样，倒是云飘飘想爱你绷不住笑出来。 气氛还是没办法严肃，他甚至知道云飘飘要说什么，“不必担心，这爵位太后娘娘给我兜着，必然是我的。” 哟，还挺得意的，云飘飘心里多了些安稳，却也无奈他的单纯。 “说个不好听的，不是咒你，你若是没了，太后娘娘的话也是无稽之谈了，到时候还是季奉行当世子，自然，我也没了。” 云飘飘摊手，轻描淡写的说出有些可悲的结果，这一下就叫季奉言认真起来了。 “这倒是……不过我也没得罪他如何的，咱们防备着些就好了？” 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把云飘飘当作自己人了，此刻也是试探着问她意思的模样。 “是要当心，不过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最好就是让他消失。” 这句云飘飘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可季奉言还是马上就惊叫一声“什么！” 弄的云飘飘好不尴尬，仿佛自己做了离间的小人似的。 “好啦好啦，你别喊，吓到我了，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不是不知道他觊觎你的位置，而且太后娘娘的懿旨必然不是只有你知道。” 季奉言被云飘飘安抚的坐下来，听的认真，点头之后也想明白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也就是说，你死我活？” “聪明！不愧是读书人的脑子，一点就通。” 云飘飘不吝惜的夸奖了几句，季奉言也高兴的翘起尾巴似的，神色顿时得意起来。 “若是你现在不忍心也不要紧，这不是还有我么，连你我都下得去手，没什么不敢的，只是我怕吓着你，便提早跟你说一句，若是你舍不得，便要舍了这世子的位子。” 云飘飘给他倒了热茶，总觉得缺了什么，一口热腾腾的下去，才舒服许多。 “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季奉言陷入了纠结，显然是没料到云飘飘这么快就要自己选这种事情。 然而云飘飘到底不是他一个世界的，想法虽然有些……可也是殊途同归，说的不无道理，说不准自己还要给季奉行下几次圈套才能想明白这些。 总之他是相信云飘飘了，再次抬起头直视她的时候，季奉言就知道自己的选择。 云飘飘看见了他洁白的牙齿，“我信你，反正是我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你都是为我好的，是不是？” 少年笑的真诚温暖，云飘飘一下就被治愈了，这状若表白的话也不知不觉热血冲头的应下。 只不过这次多了些女子的羞意，在季奉言看来却是更多风情。 “那咱们就寝，你不困孩子也困了。” 云飘飘点点头，不说什么，不管困不困，权当个避免对视的借口。 她觉自己和根季奉言进展太快了，怎么这就习以为常似的睡一起了？而且这么尴尬敏感的话题也能游刃有余，最不可置信的是，自己一个外人，如何就比过了他庶弟？ 云飘飘的不安很明显，翻来覆去的如何都睡不着，季奉言干脆轻轻给她扳过来，“怎么了？哈有事吗没想明白么？” 疑惑的神色很好解读，云飘飘也懒得憋闷心里了，但是这话问出来缺很是不好意思，“我是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何就相信了我，要去对付季奉行呢？” 停顿了一下，云飘飘还是说出来，“怎么看我都是那个外人吧？” 虽然她是真心为了季奉言，只是这种事情刚进门的时候说，怎么也不是孝顺和睦媳妇该做的事情。 第十五章 频繁来访 云飘飘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而且很有可能吓到季奉言了，他只是年纪小再加上单纯，这才相信了自己，可能还没联系到杀人这方面去。 在季奉言的沉默里，云飘飘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妥当，但季奉言却伸手给她理顺因为翻身变得乱糟糟的头发。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信你信谁，就冲你今日维护我母亲的兰桂轩，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的。” 还真是剖白，云飘飘更加确定，这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只不过被自己这个女土匪诱骗了，才这么乖乖的全心相信的。 她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虽然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需要责任感的其实是季奉言才对。 “你既然信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只要是为了你好。” 云飘飘也别扭的学他，只不过说出来的语气多少没什么风花雪月的感觉，倒是多了几分拜把子的豪迈。 难得季奉言也不觉得有问题，二人就这么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云飘飘和季奉言是美满了，可国公夫人就浑身不舒服，自从那日在晦气的兰桂轩受了晦气的气，她这几日都是头疼的。 请了大夫来看，却说是郁结于心，需要疏散，可到底如何疏散，总不能给人家赶出去，国公夫人更难受了。 大夫也不好什么都不做，明里暗里被逼迫着，还是开了几副药才离开。 国公夫人看药也不见的好了些，一记起药苦涩的味，就又皱起眉头了。 “母亲。”季奉行敲门进来，国公夫人这才舒缓了几分神色，奈何药方还在桌上，人已经进来了，却是无处可藏也来不及。 她伸手又缩回的模样给季奉行看见了，皱了皱眉，做到国公夫人身边给她搭脉，却也是“郁结于心”的结论。 “母亲不要心存不快，于身子不好。”更多的话，季奉行也说不出了，只是国公夫人却拉着他的手，气呼呼的。 “你不知道那个小杂种，如何跟那女土匪联合起来气你母亲的，这国公夫人当当委实是没意思，太苦了。” 季奉言不抽出手也不说话，只是神色沉下来，似乎在想什么。 每当这种时候，国公夫人也不说话了，生怕打扰到这孩子，她知道这是他自己有主意的模样。 突然季奉行的眼睛睁开，里面是平静一片，“母亲，太后娘娘的歌会是不是就在大后日了？” 国公夫人愣住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啊，可这是女子的事情，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下意识的国公夫人想起了云飘飘，但是那个女土匪能会什么，去了给国公府丢人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她神色也严肃起来，“儿啊，母亲可告诉你，只要母亲还是国公夫人一日，就不能叫国公府的面子里子，都被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丢了，那打的可是你母亲的脸。” 季奉行还是不置可否，得了“是”的答复已经满意了，这就规规矩矩的请安拜别。 眼看着自己儿子要不管不顾的去做了，可国公夫人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心里不安的同时也有些不满， 身边的侍女一言不发，突然就听见国公夫人无奈的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这孩子啊就是太有自己的意思了，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个当娘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侍女看着空空如也的对面，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么一来国公夫人也没意思，遣走了她，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快步出去。 “那个放火的小蹄子呢？带我去看看，我给她发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不然本夫人这口气不能消。” 她算是知道自己这气闷要发泄到何处了，归根到底就是这不听话的，自作主张去放火，这才惹了自己一身骚。 但是这种小事，也不需要国公夫人做什么，她只是快意的看着求饶的侍女，被毫不留情的拖着出去，带出长长的水渍和血渍。 厌恶的啐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头疼也好了不少，想必那药方是不必了。 这边，云飘飘和季奉言的安生日子还没持续多久，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云飘飘去开门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都没人通报的，乍一看见季奉行阴冷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么近的地方，她魂都抽出来了。 自然而然大喊了一声，季奉行马上就几步过来护着云飘飘在身后，防备的神色不加掩饰，“你来干什么？” 只是说完却看了一眼云飘飘，显然是不如何自信，他之前跟这位庶弟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仇恨，现在突然要打破和睦，针对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云飘飘安抚的拍拍季奉言，“若是没事不必拜访，相安无事就好。” “呵呵，看来哥哥还真是被这……罢了，我来是给嫂嫂递信的，太后的歌会马上就开幕了，嫂嫂作为少夫人，不替国公府露个脸实在是不应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飘飘心知不好拒绝，但是自己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太适合出去，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能少就少。 可人家扯到了国公府的面子，这就很尴尬了。 “你没看见飘飘现在怀着身子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我的孩子没了你就欢喜了？” 季奉言的反应很大，把云飘飘都吓到了，看来他是真的很看重这个孩子，心里暖和的同时，云飘飘也开始认真想拒绝的理由。 但季奉行不由分说就丢了请帖给云飘飘，“还请嫂嫂三思。” 又是那个诡异的笑，云飘飘浑身不舒服，马上就丢开受伤下意识接住的请柬，但摊开在地上，也看清楚了的确是歌会。 季奉言讶异的蹲下来仔细看那个标记，“是太后娘娘的歌会，飘飘你要去么？” “不是说我的身子不好……” 云飘飘不好蹲下来，但是季奉言应该是不会认错的，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我陪你去嘛，这是太后娘娘亲自邀请的，若是不去……再者，太后娘娘既然邀请，定然是想看看你，保护周全还有我，不必担心。” 云飘飘酝酿了一下，又权衡了一下，“好吧。” 第十六章 告状 可云飘飘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对歌会这事不怎么上心，以至于到了现场才发觉大家都有好看的舞衣，由侍女抱着进去，以备演出时换上。 “咱们好些什么都没准备啊。” 云飘飘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就她一个人把自己放在局外了， “我还以为我看看他们跳舞就好了，谁知道我也得上去。” 她看着季奉言，露出苦涩的神色， 季奉言也知道她不愿意，“可咱们都答应了，如今怕是不能反悔了。” 他也着急了，想着得赶紧给云飘飘想个办法，在国公府占了一席之地，不代表在才女荟萃的京城也能如鱼得水。 “是我不好，我没跟你说清楚，飘飘你先进去，我来想办法。” 云飘飘拉着他不肯撒手，欲言又止的看着季奉言支吾了一会儿，才堪堪开口， “我自己一个人怕。” 季奉言微笑，“不怕，你就先进去，问守门的公公自己该坐哪儿，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英国公世子马上就到。” 他处事很周全，云飘飘放心的点点头，松开了微微湿润的手。 但她还是不舍的看着季奉言离开的背影，主要是没人给她抓着手了，心里的不安还是微微增长起来。 “公公，劳烦问一下，英国公一家坐哪？” “这可不敢少夫人一句劳烦，就上首第三排，那宫女正在布菜的一桌。” 云飘飘还是道了声谢，这才施施然走进去，一步步都带着忐忑，好在人很多，陆陆续续的进来也没什么人看她。 等到坐稳了，云飘飘才想起来，为何那位公公一开口就称自己少夫人，难不成她云飘飘在京城已经如何声名卓著了？ 苦笑一声，云飘飘开始打量着正中心的舞台，倒真是大手笔的建了个镶金的台子。 不过其他人都美艳万方，只有云飘飘，一开始就不想引人注目，此刻却因为难得的素雅更频频引来目光。 一来二去的她不好意思了，好容易放松下来了，却感觉到有些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一回头发现英国公夫人。 她们大约都是世家夫人，云飘飘也勉强笑笑算是打招呼，谁知道国公夫人爱答不理的，直接当做没看见。 她也只好尴尬的回头，等季奉言来，没有舞衣可真是要出丑了。 云飘飘不知道的是，背后除了国公夫人，都开始谈论她了。 “接下来不就是英国公家的媳妇么？”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云飘飘可是话题人物，不只是因为双生子的喜讯暗地里传开，还因为她的身份。 土匪和国公府，如何也凑不到一起去，若是要说，也只能说是这女子走了大运了，要么就是国公世子实在是…… 国公夫人也尴尬，不管季奉言如何，好歹自己是英国公夫人，好事也许轮不到自己，可这种安静的群嘲，却是肯定绕不过她。 “是啊，我瞧着这丫头大约是不如何会的，大家伙看看也就罢了，图一乐。” 嘴上说着乐，国公夫人的脸色却想到了什么事情，开始变化。 其实这几日在云飘飘手里也吃了不少亏了，她便再也按捺不住，一气之下就跑去告状， 国公夫人一想到之前去宫里找太后诉苦，心里就不得劲，这明明是自己人，怎的在说起云飘飘这个外人就如此模棱两可的。 不过也不难想，无非就是她肚子里那两块肉，这也是国公夫人这几日头疼还没完全好的病源。 “咱们今日且看着，我这新媳妇是如何上的台面的。” “国公夫人这话说的可就有些刻薄了，我瞧着挺好的，听说还坏了双生子是不是啊。” “是啊，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啊，还是珍重着些，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阿弥陀佛。” 着念佛号的都出来了，国公夫人也反驳不得，这里一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她也不好交恶。 只是这又不是她的嫡亲孙儿，如何欢喜的起来，这群夫人说着这些好话，怕是也存了些膈应自己的心思在。 毕竟自己亲儿子因为季奉言的存在，只能算个庶子，始终是心里一根刺。 季奉言离开了，直奔主题的找到还在攀谈的英国公，问起歌会的时候脸红红的， “父亲，我跟飘飘忘带舞衣了，可否借父亲的马一用？” 英国公看着很是欣慰，“不错，会骑马了，跟自己的夫人也相亲相爱，去吧，让他带你去，快去快回。” 说着就打发了自己身边的侍从，季奉言马上就骑马回去，其实国公府的地段很不错，没一会儿就到了。 可接下来如何找到舞衣就是个难题了，他站在门口踌躇，看见个侍女就喊过来，“少夫人的舞衣可准备好了，若是没有就从库房里拿一套，赶紧。” 侍女慌忙去了，季奉言还是不放心，快步跟在后面，好在英国公的库房的确应有尽有，很快就找到了一件，只不过过于素净。 可事情紧急，季奉言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其他的或许不太适合云飘飘， “就这件了。” 他又疾驰回去，心里着急多半一件不见，只剩下欢喜，还微微有些走神，若是云飘飘穿上这素雅的衣裳又会是如何模样？ 再说云飘飘，她面前的葡萄已经吃的只剩下枝条了，被过来的宫女欲言又止的看了好几次，才意识到自己这般做派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算了，都是女土匪了，也不在意这点好看了。 只是季奉言为何还不来？云飘飘心里猫儿挠似的，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还没回头就看见递到面前的舞衣。 是白青的，渐变的织染，其实还不错，就是在这满宫的姹紫嫣红里有些出挑。 云飘飘看着满头大汗的季奉言，露出一样欢喜的笑意。 “马上就到我了，我，我虽然不会，可也不会让你丢人的。” 说完，还没看仔细季奉言的神色，云飘飘就捞着衣服一溜烟跑去后台了。 季奉言也就坐在云飘飘旁边的位置，胸口还在起伏，却多了好些期待。 国公夫人看着眼前这颇为恩爱的一幕，皱眉，又奇怪这云飘飘如何这么会讨人欢心。 思绪被突然响起的丝竹打断了，国公夫人在一片惊呼中看去，看见了一身青衣的云飘飘。 第十七章 动容 倒也有那么几分韵味，只不过……“这少夫人如何会舞蹈，怕不是要贻笑大方。” 这话还是有些大声了，季奉言回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夫人还是慎言，这可是太后娘娘的歌会，若是没有本事，如何能被邀请。” 言外之意就是国公夫人对太后的眼光质疑，这可是担当不起的大罪，国公夫人马上就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太后，还好没注意到自己。 “咳咳，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这新进门的媳妇到底是半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且看着吧。” 看她云飘飘能整出什么了不得的。 国公夫人是不喜欢的，只不过这份不喜欢太明显了，碍着了喜欢的人，季奉言就得站出来驳斥一句，虽是不疼不痒，却也让人知道他的在意。 鼓点密起来了，云飘飘的身姿还是一动不动，有些耐心不好的人已经开始皱眉，不晓得这名声不太好的国公府少夫人要做个什么花样出来，如此吊人胃口。 其实云飘飘也是才知道，这歌会其实主要是要载歌载舞，一边跳舞一边唱歌才是歌会的打开方式。 但是她在后台看的有些懵，不太清楚自己这么个同手同脚五音不全的，要如何才能做到艳冠群芳。 可这都到自己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就孔雀舞吧，云飘飘慢慢的动起来，却是脑袋先抬起来，唱词还没有出口，却先飘出一段悠扬的哼唱。 而后是手作莲花状，慢慢抬起，高过头，又扭曲腰身，作出许些带着神秘色彩的动作，伴着缓慢的哼唱，凭空多了几分神圣感。 季奉言眼睛发亮，他瞧着这不就是祭祀时候多舞么，云飘飘是如何会的？ 只不过这舞一出，怕是再没什么人说她的身世了，季奉言心上悬着的彻底放到实处。 此时再看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紧紧盯着云飘飘，目露惊喜的。 只有云飘飘自己浑然不觉，还在紧张万分的哼着随时可能卡壳的旋律，动作也快要竭尽自己的想象，差不多了吧，她咬着牙，但露出来的脸却还是闭眼作陶醉状的。 最后一个动作，慢慢起身，双手也合拢在头顶，而后云飘飘慢慢的睁开眼睛，一舞结束。 她也不知道什么礼节，就只是对着面前的皇帝太后之类鞠躬，随后慌慌张张的跑下去，找季奉言旁边的位置坐着了。 “不错，不曾想国公府还出了这么一位多才多艺知书达理的少夫人，国公府后继有人啊！” 这可是太后娘娘发话了，云飘飘不好意思，却也随着季奉言一起站起来谢恩。 随后就是排山倒海的附和恭喜，季奉言和云飘飘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欢喜。 “其实都是我自己瞎编的，怎么样，还唬得住吧。” 云飘飘狡黠的笑意在季奉言眼中的诧异里绽开，显得狐狸一样的狡猾。 “啊，我还以为你会祭祀之舞，不过方才一曲当真是不错。” 季奉言伸手给云飘飘理好头发，又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着，云飘飘拢了拢，这才发现其他贵族女子都已经换上了之前的衣服，只有自己一个是穿着舞衣的。 “不要紧，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太后娘娘都夸了，这就是最大的承认了，不必跟他们一样，还去换，怪麻烦的。” 季奉言很快就察觉到了云飘飘的目光和可能的心思，出言安抚，云飘飘也靠近了些，“嗯”一声算是应答。 “今日的歌会我总算是没给咱们国公府搞砸，这下夫人可没话说了。” “怕是还要嫉妒你。” 季奉言啊季奉言，可真是敢说，国公夫人就在后面呢，云飘飘下意识的往后面看，果然国公夫人脸色铁青的被围绕着，周围都是摇头窃窃私语的夫人们。 更是季奉言那一句话，整的她被说中了心事一样，脸色涨红。 “你小声些，夫人在咱们后面坐着呢。” 云飘飘也不刻意压低声音，笑着的声音提醒了季奉言，他乐呵呵的揽着云飘飘，“世子夫人就是一舞动京城，太后娘娘都说好，由不得谁说三道四的。” 她笑容都多了些不好意思，可能这就是少年的赤诚，对你的好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对你好而已。 云飘飘看着他的眼睛，“诶，我觉得我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要不是我当初赖上你了，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话说的没头脑，但季奉言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也有些红了脸，微微低下头， “我自然是好的，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会待你好的。” “你这人也真是的，别动不动就说这些海誓山盟的话啊，我知道你心好。” 云飘飘有些没办法，但是越看越喜欢也是好的发展吧。 二人自顾自的闲聊，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在做什么，歌会结束了也只是随着人流走，已经有些眼里只有彼此的样子了。 但是这般情景自然有人不乐意，国公夫人一口郁结之气到了晚上还是没消散。 晚间要就寝的时候，英国公看国公夫人坐在床沿唉声叹气的，也免不了要问， “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云飘飘，这几日没一日消停的，回回气的我头疼不止，这季i人饭都吃不下去了。” 英国公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恼了国公夫人， “你这是什么模样，难不成我说的不是？她这么会来事的一个人，早晚要将我们国公府带到不好的地方去，现在不管管，到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夫人，你少跟她置气，不是我说，这云飘飘现在就是我们英国公府的宝贝，今日歌会也是有才有貌，太后娘娘都夸了，你这是何必？” 其实道理她未必不知道，只是不喜欢季奉言的妻子大出风头摘的好评罢了，英国公也看的分明，不想再说什么。 “我不管，你若是不叫季奉言管教她一二，我就不管这个家了，我这国公夫人当的好没意思，什么都不能过问，她云飘飘着呢吗也算个晚辈，如此目无尊长还说不得了。” 国公夫人越说越生气，声音也大起来，英国公满满的有些不耐烦。 第十八章赏赐 “你这越说越多了，云飘飘如何不尊重你了，再说了，这次歌会可是给咱们国公府挣足了颜面，你这个国公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英国公摇摇头，不管她，自己还要睡觉准备明日早朝。 “我说我不管家了，她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能耐，你让她去管，我不信能做出个什么来，不过是歌舞罢了，那么胡乱的……” “夫人！” 英国公生气了，“太后娘娘的话也容你在后面挑拨是非？” 这倒是真的，背后说人本来就不好，更何况这人还是尊贵无比的太后，高声一处，国公夫人也委屈了，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泄了大半。 “我不管，你们若是都偏心她，那我就不管这个家了。” 说着也卷了被子背对英国公睡了。 云飘飘自然是欢喜的，但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伸手摇季奉言，“诶，咱们是不是要去打听一下夫人是如何想的，我可怕她了。” 季奉言迷糊的揉着眼睛，颇有些疑惑， “这几次不都是你占上风么？” 还有什么怕的，季奉言觉得他这后娘都要避开云飘飘走了，老是受挫，心气都给磨没了。 “不是，人家肯定不服气的啊，这么一来就难免要想些歪心思来害我，我不要紧，若是我这个孩子没了，啊不是，两个孩子没了，我在你们国公府就没办法继续住下去了。” 云飘飘货真价实担心，但季奉言却突然就清醒了，认真严肃看着云飘飘，“不会的，之前是你拿孩子要挟我娶你，现在是我舍不得你了。” “不管你有没有孩子，咱们都要在一起，我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玩，而且你现在是咱们国公府的功臣了，怎么说也不会被赶出去。” 云飘飘“噗”的一下笑出来，果然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只是因为好玩么，就不记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 云飘飘嗔怒，却也不多计较，卷了被子就准备睡，之前的话题看这模样也不适合跟季奉言说，还是自己安排吧。 她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吃过早膳就开始安排人手了，其实也不需要太麻烦，这里的人都是国公夫人的人，自己只需要买通一个，再让她回去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都要时不时回去国公夫人处，可这里是我的地方，国公府也终有一日是我手里的，你们可千万想明白了，到底要听谁的话，我只问一次。” 云飘飘环顾四周，自己把人都聚集起来了，效果倒是不错，几句话说的她们大气都不敢出，想必也是看见了国公夫人这几日的不如意。 “若是想清楚了的，今夜子时就将你们的投名状带来，我来者不拒，其余的，自然是从哪来回哪去，不过自然不是现在，也未必是竖着出去。” 她笑眯眯的遣散了众人，仿佛方才只是例行的训话，没几分钟就散了。 子时，倒是真等来个不错的消息，云飘飘拿给季奉言看， “这国公夫人还真是不死心，这管家的权利也说要挟就要挟，也不怕我真抢去了。” 季奉言也只是一笑，“你要是真喜欢管家，现在就去跟父亲说也没什么不行，你自己都说了，这国公府早晚是你手里的。” 看来是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了，云飘飘有些尴尬，急忙辩解，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早晚是你的，我只不过是帮你管一下，没有贪图你家产的意思，那都是吓唬人说的。” 季奉言摇摇头，给云飘飘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是我的夫人，是国公府的少夫人，现在她做的事情和权利，将来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虽然是少年气的笑着，可云飘飘还是听不得这些话，尤其是季奉言一边说一边握着她的手在上面画圈圈。 真是小孩子一样的，但是话总是最动听。 哎呀，真是栽了，云飘飘心里咯噔一下，开玩笑的打了一下他的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现在是不是到你看书的时间了，你去吧，我就在旁边看看话本。” 云飘飘已经习惯了季奉言的日程，每日就是读书和写文章，大约是为了科举，可他这样身世的大约是不必，往深远处想想，世子未来是国公，也不能一事无成，胸无点墨，多学点东西也是好事。 她看着季奉言就在自己面前不远的桌边看书，认真的模样还真是俊秀不少，不知不觉云飘飘就脸红了。 “赏赐到！” 云飘飘吓得跳起来，什么时候还有赏赐了，是不是自己的赏赐，她马上就拉着还在看书的季奉言出去。 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那日太后娘娘对自己的夸奖，也因为这话是出自一个公鸭嗓，云飘飘心里更加断定就是自己想的那般。 “是给我的对不对？” 季奉言笑着点头，“是，我早就说了那日你表现的很好，太后娘娘自然是舍得奖赏你的，这也是我们国公府的荣耀。” “是你带给我们国公府的荣耀。”云飘飘心里暖洋洋的，谢了恩就看着自家下人带着这些东西走了。 都是名贵的花瓶或者药材，heihul 但是管家是不是太早了？云飘飘也不想揽许多事给自己增加麻烦，不过若是为了给国公夫人找不痛快，那还是不嫌麻烦的。 而且这大把的赏赐都落不到自己手里，作为充公的交换，云飘飘知道自己还是可以提要求的。 她眼睛转了转，手中的毛笔虽然写不出好看的字来，但是此时在手指间轻轻转动，也有几分俏皮模样。 “在想什么？” 云飘飘抬头，见是季奉言，也不隐瞒，“是赏赐的事情，定然要入库的，但是我也不想白白的给她管了，在想要不要趁此机会提出管家，我虽然不怎么会，但是我可以学。” 季奉言干脆利落的点头，“若你想自然是可以的，父亲也不会不同意，之前不是有消息么，现在正是了了她心愿的大好时候。” 是啊，云飘飘也不再犹豫，把手上的笔干脆利落的递给季奉言，“那你写吧，我自己去说大约是不太合适，这种事情是不是要写个正经文书请示一下才好？” “不必，我去跟父亲说一句就好了。” 季奉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云飘飘的印象里难不成国公府就是这么个文邹邹的刻板地方么？ 第十九章 贸然拜访 “既然你都想管家了，最多明日，你就可以去国公夫人那里拿账本了。” 季奉言说的轻巧，云飘飘却不怀疑，季奉言本来就是世子，说话自然有些分量的，再加上国公对他也是愧疚心疼，大约不会很难。 “那就多谢你了，我也只是试一下啊。是因为她为难你，我才有些不平，这次大约也就是吓一下她。” 云飘飘笑的俏皮，季奉言也笑呵呵的挠头，“你肯定可以的，我知道你最聪明了，而且咱俩谁跟谁啊，还说谢，见外了。” 是见外了，咱们俩可是铁哥们，自然不必言谢了，云飘飘心说。 虽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可也不是妻子。 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的确是独一无二，不过关系好了，自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跟“夫妻同心”没什么区别了。 云飘飘没什么不满意的，她其实还挺喜欢这样。 “我仿佛记得你之前收到了个拜帖，谁的啊？” 云飘飘有些疑惑，因为英国公府的拜帖都是送去国公夫人那里的，但是这次送到季奉言这个世子这里…… “喂，会不会是什么桃花债啊？” 她挤眉弄眼的，颇有些笑话的意思。 谁知道季奉言涨红了脸要解释，云飘飘也给唬住了，“我这真不是，我不知道啊，你等着，我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云飘飘还听见他的嘟囔，挺有意思的，“被你这个，这个……抢了婚还占了身子，本来就是头一次，哪里还有什么桃花债。”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季奉言羞红的脸，那可是羞愤交加，怎么看都是被调戏了的小媳妇。 “好了好了，你给我看看，是我不好，我对你负责就是了。” 云飘飘从季奉言手里接过那拜帖，上面却是不熟悉的名字。 “荣安郡主？陆欣虞？这还一对，你艳福不浅啊！” 云飘飘手上的请帖摇晃起来，整个一流氓调戏小媳妇。 季奉言急了，抓过来看，眼里多少有些担忧的看着云飘飘，还没开口就给云飘飘拒绝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不认识这俩人，你要是知道就介绍一下。” 免得到时候人来了或者起点什么事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好处理。 “这荣安郡主，原来是我的……我的……” 这才开头，季奉言就说不出话了，云飘飘看他躲闪的神色也猜到了些，大约是跟自己的位置冲突了。 “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你娃娃亲对象是不是？” “可惜啊，这位置现在我占着了，我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未来的国公夫人。” 云飘飘得意的盯着请帖上的名字看，其实也不至于吃醋，但看见季奉言这么战战兢兢的，也不免说些好话安抚。 “我不闹的，你放心，我这不是新媳妇刚上任么？” 她自己都觉得如果在意也太可笑了，如果是原来的云飘飘，大约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可现在，只是跟季奉言搭伙过日子罢了。 要是说感情什么的，不存在的。 云飘飘也如实相告，季奉言这才带着些失落的放心下来。 “我说你失望什么啊，就咱们这半路夫妻的，你可别想多了。” 云飘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是起身去小厨房准备，下午要来的两位“贵客”，可不能跟之前国公夫人一样招待。 还是要注意一下礼节的，云飘飘看着偌大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自己站着，一副视察的模样，突然又对少夫人这个角色有些看重了。 午后没多久，荣安郡主和陆欣虞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管家愣着，一直到二位都进来好几步了，才急忙迎上去。 “二位小姐，这是国公府，莫不是走错了？” 荣安郡主一直都是微微昂着头的，此刻也环顾四周，不看管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还是陆欣虞，点了点头，“我们知道，我们给国公世子发了拜帖，现在就去看看他，可方便么？” 管家自然是看得出她们是谁的，荣安郡主和礼部尚书的小姐。 “自然方便，请，请。”送走了二人，管家就马不停蹄的吩咐腿脚快的小厮提前去通报。 虽然世子和少夫人应该知道的，但还是要知会一声，至于她们脸上来者不善的神色，管家也无法可想，只是叹口气，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 “这就来了啊。”云飘飘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子，还有身后擦汗紧赶的小厮，没想到她们这么着急，想必来者不善。 季奉言这样略有缺陷的世子，想必也不是什么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朋友，但是专门来看笑话也实在是…… “你这未婚妻有点小气度，还专程来一次，莫不是来看我这个女土匪的？” 云飘飘抱臂，轻松的说笑，可季奉言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里间，想跟云飘飘一样潇洒的站在外面，却还是有些畏缩的模样。 云飘飘知道他怕什么，但是没有必要，他是男子，是被偏爱的男子，若是这婚事不成了，反倒是这位什么荣安郡主难堪。 “你不必如此，你且看着，我给你扳回一局。” 云飘飘回头对着季奉言笑了笑，又看着面前已经停下脚步的荣安郡主，还有她身边的陆欣虞。 “啧，这可不好，我方才的话不是全被听见了？” 云飘飘笑嘻嘻的请她们两个进去，“你们随便坐吧，我夫君跟你们也不很熟悉，不知为何突然拜访，实在是有些突兀了。” 陆欣虞被她这话吓了一跳，马上就去看荣安郡主的神色。 果然已经要火山爆发了，眉头以及竖起来了，目光里不适合的愠色显示出危险。 但是这女土匪实在是胆子大，一开始就不给她们什么好话，这气氛还能聊什么？ 她也微微皱眉，云飘飘注意到她那个偏头看郡主的动作，还有后面的微微皱眉，显然是不喜欢这种气氛和场合。 季奉言也坐下来，云飘飘站着给她们都倒好了茶水，又把茶壶递给季奉言，“你自己来。” “哼，这也不如何，还以为太后娘娘称赞的女子是什么知书达理的，不曾想给夫君倒水也不知道，实在是贻笑大方。” 第二十章 一唱一和 陆欣虞没接话，只是默默的喝着水，一瞬间云飘飘有些疑惑，这两个是如何玩到一起的，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啊。 “这倒是你没见过世面了，我这是相敬如宾，是不是啊夫君？咱们可不搞你们那一套，怪委屈的，也还好是我先下手为强了，不然还得你来日日给我夫君看眼色。” 云飘飘摇摇头，一副为季奉言不值得的模样，言语间都是对郡主的嫌弃。 这还能忍？荣安郡主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就差没拍案而起了，若真是闹到这种程度，云飘飘也不好下场，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出事。 “若是这屋子的气场不适合咱们说话，那就去外面，还是二位已经尽兴了，这就要走？” 陆欣虞蓦然抬头看云飘飘，确认这些话真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也太直白了，而且不给郡主面子，可算是第一人了。 云飘飘无聊的跟季奉言挨着，慢慢品茶，也不看对面二人。 其实她也不喜欢这两个，不说别的，就是这拜访本身动机不纯，也不值得再花心思了。 这些话都是她悄悄“小声”给季奉言说的，给人家世子吓得手都在抖，不住的给云飘飘使眼色，人还在旁边呢，就说动机不纯的话了。 “怕什么，二位贵女可不是我这土匪出身，都是学富五车的，自然不介意我说话直白了当，更何况咱们不是真不知道她们来干啥么？是吧，郡主？” 云飘飘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之前的腔调也出来了，加之笑眯眯的看着郡主，实在是有些尴尬。 郡主的嘴角马上就有些抽搐，当面说人是非也就罢了，还问自己，这种事情能问么，实在是太不讲礼数了。 “我就是拿准了京城的女子都要脸面，我这般直言刺中她们，反倒格外不好意思，本来要说的也说不出口了。” 云飘飘这次没有明目张胆，只是在背后给季奉言做口型。 他们俩的默契其实还是不错的，季奉言马上就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也安顿不少，手上的颤抖轻了许多。 “既然你们没什么事就走吧，我下午还得看书习字。” 这话居然是季奉言说出口的，云飘飘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这小子是怕的，他也知道自己这情况大约是要被嫌弃的。 还真有些可怜，但云飘飘已经准备好好挫一顿他们的锐气，在国公府自己的主场玩玩吧你嚣张起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还不走等着吃晚饭？怎么大家闺秀这点礼貌都没有，来也就来了，做什么也不说，我招待你们也不说一声谢，现在更是赖着不走了，真有你的。” 云飘飘摇头，失望的站起来下逐客令，不想着郡主还是有些气性的，此刻突然拍案而起，云飘飘好歹忍住了震颤，季奉言就不一样了，身子再次哆嗦起来，而且被人看见了。 他自己也窘迫，郡主却气消了大半，就是要这个结果，她不喜欢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人过的太好，这云飘飘虽然也不嫌弃季奉言，却也实在是碍眼。 “你算什么，本郡主还没说话你就如此出言不逊，真是没有……” “没有半分教养，你们两个，我问你们是不是心怀不轨，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话都不说算什么，问了就要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没娘教么？” 季奉言简直要拿星星眼看云飘飘了，这简直是毫不客气啊，都到骂娘的地步了。 而且他素来最是青春她们的德性，一味的装作淑女，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没什么反击的言语。 不比云飘飘，实战经验丰富。 “好了，我也不怪你们，要是想看我跟我夫君如何恩爱的，现在已经看见了，我们相敬如宾，现在可以走了吧。” 云飘飘也不推搡，那太难看了，也太明显了，她趁着郡主拍案而起的时候收走了杯子，陆欣虞自然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云飘飘拿走的时候还颇小心。 看来只有一个不正常的，就是这劳什子的郡主。 “是，你我以前虽有婚约，可现在我与飘飘情投意合，便不必再做纠缠了，你我无缘，就此罢手吧。” 季奉言壮着胆看着郡主吐出这句，云飘飘不顾场面的僵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嘛，有进步，就是要这样。” “够了，你们国公府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我还偏不走了，本郡主能来就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今日就要住在国公府里，明日再找你们叙话。” 郡主的神色也多有些阴狠，更多的是不快，这可是在云飘飘这个女土匪这里吃瘪了，对她是莫大的羞辱。 以至于在路上跟陆欣虞还是喋喋不休的哭诉委屈。 “就他们，凭什么啊，我可是荣安郡主，这国公府未免也……” “慎言！”陆欣虞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荣安郡主， “我是看我们关系不错才提醒你，更何况我早就告诉你了，不要来找事，这云飘飘不是一般人，太后娘娘都已经赞赏有加了，咱们的态度可不能跟上面背道而驰。” 荣安郡主的怒容慢慢的萎顿下来，她不是不知道，但就是不欢喜自己的姻缘被人抢了，哪怕是一开始就不喜欢的姻缘。 她不要的东西也不能给别人。 “我知道，我不乱来，今日都是她在那说，我何曾喧宾夺主了？都是我被它压着说，也不知道哪个山野学来的尖牙利嘴。” 郡主冷哼一声，因为云飘飘不管他们了，所以安排住宿的自然就轮到管家了。 管家也不喜欢这两个跋扈的大小姐，可她们硬是要住下，也没有逐客的道理。 “二位看，这里可还行？” 其实客房都大差不差，但郡主看了看就怒目圆睁，“你这是打发谁呢，我跟礼部尚书的小姐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之人，如何能被你折磨草率打发了？” 只是在云飘飘那里受气了，现在发泄出来，管家其实也无奈，但主子做的事情，也只能自己承受了，还好陆欣虞看的清楚，拉住了郡主的手。 “罢了，你别闹了，这里是国公府。” 一方面是叫她注意言行，一方面是说这里肯定不差。 郡主嗔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施施然进去了。 第二十一章 赶出去 “咱们这可怎么办呢，我寻思着她们也不会轻易的罢休，你瞧你，都是什么婚约对象，这么难缠，赶都赶不走的。” 云飘飘坐在床边看着季奉言，季奉言看着书，此刻突然不好意思的抽离出来，愧疚的对云飘飘道歉， “是我不好，一开始就应该拒绝的，写个帖子说不方便就好了。” 这傻孩子怎么还认真了，云飘飘顿时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遇到不好对付的人了，运气有些差劲，不过咱们俩今日还是不错的，这一唱一和，还不是把不好搞的给镇住了？” 云飘飘得意欢喜的模样看在季奉言眼里，顿时觉得有趣的很，而且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荣安郡主还能这么有底气。 都是因为云飘飘，她大约是来改变自己的，若不是有她，若不是有今日，季奉言觉得自己大约也同看不起自己的人一样。 于是看云飘飘的眼神也亮起来，“还要多谢你了，我是真的不敢跟她呛声，之前都是她一次次的看不起我，我也不能说什么，我是真的身子不太好。” 但是去了一次黑狐岭，然后被自己那啥了，突然就硬气了。 云飘飘腹诽，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太破坏气氛了，而且到底是丢他面子的事情。 “你看你，又说谢，咱们要真是好兄弟就不必弄这些虚名的，我觉得她们俩就是诚信搞破坏，是不是现在舒服多了？” 云飘飘笑着看闪动的烛火，突然想到什么，还是有些神色不虞。 “要不咱们给她们丢出去，我还是不想留她们一晚上，这也太无理取闹了。” 都是来找茬的人了，还要怎么客气呢。 云飘飘硬气，但是季奉言考虑的更多，还是略带担心的看着她， “若是责问我们可怎么办？” 云飘飘发现他的神色跟要跟自己合伙做坏事，还担心被发现的情况一模一样。 “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还要怎么对她们好，那不是委屈咱们自己么，而且你可是国公府世子，如何不能为自己这些年的不快讨回公道？” 云飘飘越说越觉得激愤，仿佛遭受不公的是自己一样。 好在这话对季奉言也是有效果的，他也不说话了，只是微微低着头，半晌抬起头看着云飘飘，“那要我怎么做？” 这不是下定决心了么？云飘飘对季奉言的好感又多了些，到底是有些骨气的，不至于一直都软弱。 “咱们就直接遣人给她们丢出去，其他的就不必管了，什么用过的被褥也丢出去，还要好好查查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云飘飘说完点点头，“就是这样，得好好打击一下她们的高贵，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来看笑话，看谁是笑话。” 这一刻的云飘飘在季奉言眼里格外的高大，不过不只是因为烛光映的她的影子在墙上跟个巨人似的，还因为她眼里锐利不服输的神色。 是他一直向往的模样，或许跟云飘飘这样的人待久了，自己也能从她这么野性的行事里学到一二成，这也够了。 很快，夜深人静的国公府就响起了郡主的怒骂，“怎么回事，本郡主还住不得了？你们国公府到底有没有待客之道，这大半夜的……你敢！” 随后就是门口多出来的几块白色，云飘飘吩咐了，再由季奉言转达，“对那什么郡主要凶狠的一点，四毫不留情的给她丢出去，至于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若是她自己知道事情轻重，就不为难。” 虽然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而且季奉言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可出乎意料的是，陆欣虞真的还没就寝。 比起郡主是被人带被子掀出去的，陆欣虞就体面了许多，而且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遭似的，体面的衣裳都没有坐着的折痕。 云飘飘在后面暗处看着，觉得这个陆欣虞还是不简单，或许自己需要注意的不是这个郡主。 “你瞧着他有事吗不同凡响的地方么？” 云飘飘指着站的笔直的陆欣虞，虽然对回答不抱什么期待，可比起自己，还是生活在京城的季奉言对她了解更多，哪怕是传言，也可以当作参考。 “是才女，第一才女，其他的就不知了，似乎一向是知书达理的模样，如今没有婚配。” 的确，季奉言知之甚少，可云飘飘觉得这就足够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也是临时起意的，但是这陆欣虞只是见了自己没多久就摸清楚自己的脾气，跟那个傻瓜郡主不一样，完全不横冲直撞的，在别人的地方知道要避其锋芒。 “这倒是有些厉害。” 季奉言也想明白了，“她猜的还蛮准的。” 云飘飘无语，“不是，她是清楚以我的性格绝对会这么做，才早早的做好准备，没有郡主那么狼狈。” “而且是很短的时间就摸清楚我的性子了。” 似乎是喃喃，也是说给季奉言听的，她看了看还是有些懵的季奉言，也不解释。 “你啊，就是安逸太久了，就算你身子不好，也是要继承国公府的，现在可以身子不好，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可未来不能一直都是这样，至少我现在是你的夫人，我就要你改变一下，免得到后面你这位置被人抢了，我还真只能回我的黑狐岭了。” 说着，云飘飘还有模有样的拭泪，却下一瞬就拍季奉言的肩膀。 “我说笑的，有我在，就不会让国公府落到其他人的手里，可你也要听我的，咱们一体，我自然不会害你。” “好，我知道的。” 季奉言安心的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国公府关上门，管家看着外面的两位贵女，实在是不值得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神色。 郡主被穿戴齐整的陆欣虞扶起来，稍微穿好了外面衣服，这才叹口气。 “这云飘飘也是有些魄力的，你啊，之后可不要去招惹她了，好歹也是个郡主，她也是世子夫人，如何至于闹到难堪呢？ “你不知道，我就是看不得季奉言好，就他那个病秧子，我不喜欢。” “这可就任性了，你与他本来就不是良缘，现在断个清楚岂不是更好？” 第二十二章 情报 话虽如此，可陆欣虞的神色显然在想别的事情，郡主也无心问她是什么，她耻辱的看着自己的露出衣角的中衣，焦躁的跺脚，只想赶紧回去。 “你说那云飘飘，当真真是个女土匪么？” 陆欣虞觉得不像，至少不只是普通的女土匪，这么胆大妄为的，陆欣虞可使第一次见。 “我怎么知道，你别想了，就冲她把咱们赶出来了，这梁子就结下了。” 她很恨的咬牙，拉着陆欣虞就走。 夜半灯火不息，陆欣虞却还在想云飘飘，甚至不自觉露出些有意思的笑意，云飘飘也是一样，人已经在床上了，还是翻来覆去的。 突然一个翻身，摇了摇季奉言，“你注意到那个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么？” “唔，你不是问了我么，就是个普通的贵女，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这都几更天了，别想了，若是想知道什么，明日我带你去问问。” 云飘飘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要睡的意思，这陆欣虞不简单，至少不是荣安郡主那么没脑子，若是可以的话，云飘飘还是想认识一下。 一连串想法掠过，她还是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起来了，你说好带我去问的，问谁啊？” 虽然云飘飘不觉得季奉言的人缘太有用，可他都说了，云飘飘不免有了些期待。 “你着急什么，我这就起来了，而且我要去问的人也不是什么方外人士，就是西城酒楼的百晓生，你去拿柜台一问便知。” 季奉言看眼前还是朦朦胧胧的，黑眼圈明显，云飘飘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烦扰他了。 “我知道了，那你接着睡，我不扰你了。” 她说着就起身，其实已经到白日了，按理说对陆欣虞的兴趣应该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可云飘飘就是莫名的执着，便要知道这人的来龙去脉不可。 “诶别，我陪你一起，等一下。” 季奉言还是挣扎着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开始穿衣，他是不喜欢人伺候的，云飘飘记得之前说过，那些侍女都有些自己的心思，要不然就是看不起。 总之这件事情上二人出乎意料的一致。 “好，我等等你。” 云飘飘也不着急，反正自己已经做了世子夫人，再没什么着急要做的事情了，黑狐岭么，她那几个姐妹肯定照顾的很好。 自己得空了去看看就好了，她们也不经常住进国公府为她们准备的房间，云飘飘有时候去看，想找人说话，屡屡空无一人。 她就知道，姐妹们还是喜欢山野，只是她一人身不由己罢了。 这么一想未免有些伤感，虽然云飘飘知道自己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季奉言敏锐，马上就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可是想家了？” 每次一露出那种哀伤的神色，季奉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已经很少了，可现在不知为何又想起来。 云飘飘摇摇头，没说什么，季奉言小心的安抚，“你要是想了我就送个信让她们来看你，也就是一下的事情。” “走吧，还是我有时间去看她们，现在咱们去西城酒楼。” 云飘飘很快就整顿好自己的心情，不过到了酒楼还是没想到所谓百晓生竟然是个娃娃。 “就这么个小不点啊？季奉言你可别诓我。” 云飘飘不信任的眼神话语，极大刺激了眼前这白胖小子，“姐姐可别小看了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哦。” 话虽如此，云飘飘还是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季奉言，“那我可就问了。” “问吧。”白胖小子得意的支着下巴。 “我想知道陆欣虞，就……” “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是吧？” 小胖子点点头，“这不难的，就是姐姐你准备拿什么跟我换这消息？” 云飘飘马上就看着季奉言，之前可没说还要……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云飘飘也认命了，“你要什么？” 这话一出，小胖子眉头一皱，“那就是没准备咯？” 这话很是有些不满的意思，季奉言第一个紧张，“不是，我夫人足不出户，不知道您，自然是准备了的，还请笑纳。” 云飘飘看季奉言把怀中的一个小小玉佩递过去，神色还很是恭敬，看的人傻了。 至于么？很快她就看见这小子满意的掂量了下，又仔细对着阳光看，而后跳下去，身影没入柜台。 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卷轴，这卷轴厚厚的一大卷，云飘飘知道大约只是里面的其中一部分，不过这么个小娃娃掌握这么多东西，想必是背后有人。 思绪翻飞间，小胖子已经不乐意了， “姐姐，明日来取吧，现在还是请回，别耽误我做事。” 季奉言赶紧解释，人家要找专人把你要的部分抄下来，等个几日就可以拿了。 “行吧，规矩还挺多，希望你给我的是我要的，全面些最好了。” 那玉佩的成色云飘飘这个外行人都知道价值不菲，只是陆欣虞的一些消息，至于么？ 在路上，云飘飘还是忍不住问了，“现在都走远了可以说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贵，她不过是个贵族小姐，她的事情应该不算什么机密吧？” 这也太好赚钱了，云飘飘觉得自己也可以开个茶楼搜集消息，然后大赚一笔。 “不是，这百晓生的消息可谓是无孔不入，这玉佩是值得的，而且国公府什么东西没有，你既然想知道，这也不算什么。” 真是财大气粗啊，云飘飘看着季奉言真诚的笑意，唔，好像更喜欢了一些，这小子人还还算不错。 “行，这次算我欠你人情了，往后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尽管跟我说！” “你客气了，咱俩都这关系了，就当是谢谢你帮我打发了荣安郡主。” 是了，云飘飘遂应承下来。 回到国公府，云飘飘的脚步慢了些，拉住季奉言，“你有没有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人好像少了许多。” “是。”知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二人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释，这迎面走来的是个全新的面孔，一袭红衣的女子，只是这么走着就有了那婀娜多姿的感觉。 “这谁啊？”云飘飘疑惑，季奉言也摇摇头，却见那女子已经近前了， “我是夫人的侄女，闺名杨樱，身子不好，咳咳，夫人恩准我来国公府调养一阵子。” 她甚至行了个正经的平级礼，给云飘飘吓坏了，这是干嘛？ 第二十三章 鸿门宴 虽然这夫人的侄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一想到国公夫人那些事，云飘飘就换了种眼光， “行吧，那咱们就此别过，本少夫人跟世子还有事要商量。” 这话其实也是试探，云飘飘仔细盯着杨樱，看她眼底晦暗了些，面上还是笑盈盈的点头应是。 “走吧。”季奉言也不再看这杨樱，跟云飘飘一起走远了。 但杨樱却没有走，眼前就是大门口了，她既然进来了就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出去。 而刚刚走过的二人，现在看着背影，实在是有些不协调，杨樱还是笑着的，捏着帕子的手却松了好多，也没有之前那弱柳扶风的模样了。 “你觉得这什么意思？突然多了个侄女，还要在国公府住下，这一住还不知道要住多久。” 季奉言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不是，又不碍事，你怎么？” 云飘飘马上就白眼，“你们男人不懂，我这少夫人位置好不容易得来的，都是靠我肚子里金贵的两块肉，若是这杨樱也要我的位置，可不就要害我的孩子？” “而且就趁着我有孕的时候把人带进府里，谁知道是什么心思呢？” 云飘飘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季奉言听完还是有些奇怪，“我看着她仿佛对我没什么意思，而且你肯定是少夫人，我认定的。” 不错，后面半句还不错，云飘飘满意的点点头， “你可记住了，这你自己说的，她要是敢抢我的位置，你得第一个拒绝了她，也不许跟她独处什么的。” 云飘飘这就开始掰着指头了，季奉言哭笑不得，“是，都听你的。” 他是觉得云飘飘没什么不放心的，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菩萨供着，而且孩子生下来之后更是无人能取代她的位置，这杨樱……其实他也不喜欢病美人。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日后的饮食都要你亲自去盯着，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若是因为这外来的侄女‘无心’做了什么，害的我不舒服了，可是你的孩子受罪。” 云飘飘皱着眉严肃起来，心里老觉得季奉言还是轻视了这杨樱。 女人对女人最是了解了，国公夫人是什么心思，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病？“她不是身子不好么，也不必拖延了，待会就差人去请名医，国公府做这种事应该不难吧。” 季奉言点点头，“这没问题，只是人家都说了要修养……咱们这自作主张怕是，” “咱们是一片好心，第一次看见这妹妹弱柳扶风的，怪心疼，还是要找个信得过的大夫看看，若是有什么药可以治好呢，也就不必调养了，这国公府也不是什么能包治百病的宝地，住进来就药到病除了。” 季奉言看着云飘飘，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但他欲言又止，犹豫的眨眼睛， “有什么你说，是不是觉得我对她有敌意了？我没事找事？” 季奉言谨慎的点点头，马上就吃了云飘飘一个暴栗。 “你现在不知道我的苦心，或许不必等到孩子平安出生，你就知道我为何要做这些了，我现在跟你解释你也不信，总之在我有孕的时候送这么貌美的什么侄女进府，就是心思不对劲，想来勾引你，取代我的位置。” “她似乎没有你貌美。” 季奉言酝酿了一下，还是纠正了云飘飘的话。 她愣住了，自己说的是这个么，自己在意貌不貌美么？但是好话谁不爱听，云飘飘因为杨樱这个“入侵者”激动起来的心情顿时就被安抚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自然是比她好看的，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自己当心点就是了。”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二人这么平静的过了一下午，到了晚间，门口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姐姐，夫人喊咱们一起去吃晚饭。” 云飘飘翻了个白眼，能新鲜点吗，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乱认亲戚，还没说几句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没意思。 “姐姐来了，妹妹你等等啊。”云飘飘乐呵呵的去开门，季奉言不知为何抖了一下，她下午可不是这样的。 “妹妹啊，哎呀瞧我这记性，是国公夫人的侄女，我叫妹妹还是突兀了，就叫你名字吧，你叫我少夫人，这样规矩些。” 杨樱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这是在说她不规矩？ “可妹妹一见……” “叫少夫人，咱们还是要分清楚，免得我乱认亲戚，我娘要生气的，我娘一生气就去霍霍我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跟哪个狐狸精生的，说笑了，夫君咱们走吧。” 不知为何，云飘飘这些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季奉言就是觉得很有**味，拉着云飘飘的手经过的时候，分明看见了杨樱委屈的神色。 却也很巧的被云飘飘用力一拉，差点半条胳膊都酸了。 “走吧，夫人想必等咱们很久了，杨樱？你还不走？” 云飘飘还是很温柔的，但是这话里就不自觉露出些威严，杨樱只好扶着门口栏杆，拿帕子捂着嘴咳嗽一两声，“这就来了。” 这可就错了，季奉言最不喜欢这样的。 “杨樱啊，你要是身子不好，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侍女做，不要亲自来一次了，怪不好意思的，也有些自贬身份。” 云飘飘自顾自的说，一回头已经把杨樱落后了好远，这话却因为响亮，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好。”杨樱有些梗住，不知道回答什么才适合，这季奉言也看不见她柔弱似的，只顾着跟云飘飘走，她这来一趟好感度没刷到不说，害被数落了一顿。 于是到吃饭的时候，这气性还是出来了些，“姐姐吃这个，夫人做的，可好吃了。” 行呗，膈应人挺有一套，云飘飘看着已经到自己碗里的青菜叶子，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怀孕以来还是喜欢吃肉的多，这杨樱不知道也算是不知者无罪，可国公夫人做的…… 那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二，云飘飘突然有些响的搁下筷子， “杨樱啊，我说过的吧，叫我少夫人，我爹只有我娘一人，没有其他孩子了，而且我这怀着身孕，之前可是跟世子过，饮食上大意不得，你也听见了。” 第二十四章 整蛊 说这话的时候，云飘飘的手在桌子下面捏了一下季奉言的手，眼神却只是温和的看着杨樱，又看英国公这个一家之主。 这顿饭人还是来的比较齐全，英国公，国公夫人，还有几个庶子女，不过云飘飘抖不放在眼里，现在还没到他们的戏份，这个杨樱既然着急跳出来就先解决了她。 “这……” 杨樱咬牙，根本就没听到，可孕妇不能随便吃也是常识，她不敢担下可能的罪责，现在又不好说自己是明知故犯。 “妹妹大意了，光顾着想照顾姐姐，不曾想到谨慎些。”她倒是诚恳，低下头道歉，以退为进。 满以为这下云飘飘就说不出什么话了，杨樱正准备去夹走云飘飘碗里的菜，冷不防被云飘飘一声笑打断了。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还是你真想当我妹妹？想给世子做小妾？不会吧，国公夫人的侄女不至于吧？” 她也不准备吃饭了，笑着看这一桌子的人，英国公尴尬的很，其实他看得出来国公夫人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被云飘飘这么直白的点出来了。 云飘飘只要知道国公的态度就好，“夫人您说呢，这杨樱是来疗养的，下午我们夫妻两个给她请的大夫又拒而不见，是信不过我们还是什么，咱们的一片好心如何就得不来好呢？” 云飘飘委屈的不行，拉着季奉言的手微微颤抖，胸口也起伏。 季奉言也上道，马上就皱着眉安抚，“你这怀着身子别激动。”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云飘飘大约是希望自己说这些的。 其实早在等到杨樱之前，云飘飘就知道会有这修罗场的，所i提前跟季奉言说了。 他到也答应的爽快，“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也不喜欢她，整她一下也无妨。” 云飘飘满意点头，“你到时即兴发挥就好，关心我就好了，其他的我来就好。” 于是这关心的话一出，英国公第一个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也清楚这宅子里的腌臢事，这可是他的宝贝孙儿，万万不能出什么事。 云飘飘看时机差不多了，也就学者杨樱的模样扶额咳嗽，“我头疼了，公爹，我想夫君陪我回去休息，这饭晚些去小厨房吃好了。” “好好，去吧。” 英国公虽然不好说杨樱什么，可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云飘飘也就弱柳扶风的走了，剩下的人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很显然尴尬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 云飘飘可不管这些，她只是想挫这杨樱的锐气，现在目的达到了，也就不装下去了，自己回去吃自己的多好。 “什么侄女不侄女的，也值得国公府全家给她设宴。” 云飘飘昂起头，一出去就好多了，身轻如燕都是谦虚，季奉言还是护着她左右，看她得意的模样，自己也欢喜。 “你啊，不喜欢就直说，现在咱们国公府谁不把你当个宝贝，自然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季奉言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云飘飘也不强求，只是摇摇头，“咱们不说这些，今日你配合的不错，咱们回去吃咱们自己的。” “好，你想吃什么？” “这还吃什么，散了散了。”国公心情不太好，虽然没说是谁，可大家都知道。 国公夫人开口还没说什么，人就已经走了，显然是生气了，她回过头瞪杨樱。 这也太心急了，做不成事的。 回到国公夫人的房间，杨樱也委屈的不行，“夫人，我尽力了，我不知道这云飘飘这么……难缠。” 而且季奉言根本就不看她多少，可这话不能跟国公夫人说，不然自己就不必住下去了。 “你瞧瞧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要对付云飘飘，还说十拿九稳，现在是人家十拿九稳的对付你，府里上下都知道你得罪了世子夫人不说，还得罪了国公爷。” 国公夫人气的说不出话，只能摇头，“你看看你办的事。” “你自己想办法吧，要不然现在我就给你送回去，也不必说什么调养了，下午那大夫想必一眼就看出你这……” “夫人！我知道了，我想办法就是了。” 她突然激动起来，看似有些不尊国公夫人，可人家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你去吧。” 这段时日杨樱是一直都住在偏房的，方便找国公夫人，但也远离世子夫妇住的小院。 “你说说这杨樱，惹谁不好偏要惹我，我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么？” 云飘飘吃的高兴了，就开始放肆的跟季奉言吐槽， 要说还是自己的小厨房做的合心意，云飘飘吃的也放心，至于其他人，她可不是那礼贤下士的少夫人，做不来跟那些庶子女亲近的模样。 自始至终她就只有“保住孩子和少夫人身份”的目的罢了。 “你啊，别太激动了，我怕你出事，不喜欢谁就赶出去，就跟咱们赶走郡主和陆欣虞一样。” “对了，咱们的消息是不是可以去取了？”云飘飘站起来，被季奉言拉住了，“你看看清楚外面天色，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明日去，我陪你去。” 季奉言躺在床上的时候，身边的云飘飘已经睡着了，但他看着熟睡的女子，心里突然生出些奇妙的想法，自己似乎不只是因为孩子对她格外在意的，也许是她的行事方式自己也喜欢。 谁知道呢，就这么处下去也还不错。 很快就到了天明，这次反而是云飘飘起不来了，季奉言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不知道要不要叫醒。 着急陆欣虞消息的是她自己，可熟睡不起的也是她。 要是叫醒了会不会生气，季奉言在纠结这个，好在云飘飘很快就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季奉言，已经穿戴整齐了。 “你怎么不叫我啊，我寻思着我也不贪睡啊，怎么今日就……嘶，我头疼。” 云飘飘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自己也没吃那杨樱给的菜啊，怎么就不舒服了，小厨房有问题？也不对啊？ “昨晚上咱们吃的饭你都看着做的么？我怎么感觉不大舒服？” 季奉言撇撇嘴，虽然不太好意思说，但表情叫云飘飘知道，就是嫌自己小题大做了，“我就是多个心眼，不行啊，我担心的不还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 第二十五章 下毒 “别多心了，赶紧睡觉，明日还得去拿情报呢。” 这事可镇得住云飘飘，她马上就乖乖躺好了，季奉言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 不过次日叫醒他们的不是门外侍女，而是微微震动的声响，似乎是从大门那里传来的。 按理说这里已经是深处了，大门口的动静若还是听得到，必然是大事情了。 云飘飘不情愿支着手起身，抬头看了一眼，这才什么天色啊，什么人就赶在英国公府闹起来了。 “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敢在国公府闹，还让不让人安生睡觉了。” 季奉言苦笑，知道云飘飘最是受不得起床被人扰了。 帮她穿好衣裳，季奉言扶着云飘飘慢慢走出去，路上想起了之前云飘飘的话，仔细看着她， “你今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嗯？”云飘飘有些不解这么问的理由，恍惚了一会儿记起来，是自己之前怀疑杨樱下药，但是现在看来没什么异样。 “许是我多心了，一大家子人一起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季奉言也点点头，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 到了门口，看见好几个家丁面目狰狞的支撑着门，管家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外面的喊声此刻清楚了不少， “杀人偿命！” 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吓得云飘飘和季奉言心里都是一哆嗦，什么杀人啊，杀了谁啊？ 二人看着管家，管家又擦了擦额上冷汗，“是陆欣虞小姐的侍女，昨夜暴毙了，说是吃了咱们府上的饭菜。” “至于吗，这群起哄的也是她找来的？” 云飘飘神色顿时就不屑起来，还以为是什么有教养的高门大小姐，不想也只是这么些逼迫的手段，真以为人多力量大么？ “国公府可不是软柿子，打开门，看他们谁赶紧来，等会，你们多喊几个人来，拿着棍子站在门口，打开门就给他们看见。” 高啊，季奉言想了想就知道还是堵不如疏的道理，没想到云飘飘这么快就解决了。 “是。”季奉言的神色自然也叫管家看在眼里，现在才真是有些服气这位少夫人。 不多时，英国公府的门口就敞开了，有好几个人用力过猛，门突然打开便知你扑上来，谁知眼前就是持着棍棒的人，还一个个面目狰狞。 活像是地府的公堂，这么一来，最先进来的几个顿时吓得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云飘飘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满意足，跟自己想的差不多，随即偏头对季奉言笑，“咱们从侧门出去，先去拿情报，你那玉佩不能白给。” 季奉言点点头，携着云飘飘离开了门口。 “哟，二位是如何出来的啊，这英国公府门口可闹的慌呢！” 这小胖子怎么就这么灵通的消息，云飘飘摇摇头，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知道，但这不重要。 “废话什么，我要的东西呢，你今日总要有的，不然我可叫我姐妹们拆了你这家店。” 云飘飘凶神恶煞的，瞪着这破有些老成的小孩，却见他不疾不徐的低下头，跟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跳下去，再上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卷轴。 这次的比之前的可要薄许多，可也还是有一卷，云飘飘拿过来的时候有些重量，差点拿不住，还是季奉言眼疾手快给托住了。 “多谢多谢，下次有想要的消息还找你。”季奉言客气，云飘飘却看不过去，冷哼一声就拉着季奉言走。 “咱们还得回去对付陆欣虞，其实这话也不对，人家是大家闺秀，不一定会为了一个侍女就亲自登门……额。” 云飘飘打脸了，这话还没说完，脚步已经踏进了花厅，这里面坐着的正是英国公和陆欣虞。 按理说陆欣虞的接待应该是国公夫人，但是这大小姐脾气可大的很，又有几分不怒自威和固执。 英国公想必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才亲自作陪。 云飘飘在心里把这事过了一遍，这才施施然上去，先给英国公行礼，然后跟季奉言一起坐在陆欣虞对面。 “这想必是个误会，”云飘飘的话说了一半就背打断了，是倒茶的侍女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云飘飘却突然有新的主意。 她眼神示意侍女靠近，耳语几句吩咐，侍女便如常离开。 “我们英国公府家大业大，不至于要陷害你一个侍女，没什么好处，再者你想，那日你来，我也没注意你侍女跟你一起吃了什么，咱们也就是喝了口茶。” 云飘飘笑，知道自己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明白了， “你喝茶，难不成京城小姐喝茶的时候还给侍女来一口？” “那也就不是在英国公府吃了不对的东西了。”季奉言也补充，看英国公的神色轻松了许多，这事他毕竟是后知后觉，对这些细节没有云飘飘知道的清楚。 但他看见云飘飘刚才那一番解释还是详尽有理，不错，还是个少夫人的模样。 陆欣虞不说话，但还是看着云飘飘，神色平静，仿佛死的不是她的人，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伸冤。 云飘飘笑着，礼貌的很，还是等到了陆欣虞发话，“这只是你一面之词，那日你将我和郡主赶出去后我的侍女就暴毙，谁知道是不是你派人趁她落单下的毒手？” “这话说的好，我要是真逮到这般的机会，我亲自上，一刀子就给你解决了，下药实在是不入流，还得等好一会儿，你说是不是？” 云飘飘笑眯眯的，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现在只是陆欣虞抓着不放，却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是自己做的。 “好了，为了一个侍女，再争执下去也是伤了体面，不如等你我都有了点真凭实据再来分辨不迟。” 季奉言突然心里一明，刚才云飘飘吩咐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所谓的证据？ 可这毒是谁下的呢？二人送走陆欣虞之后，季奉言就问云飘飘， “废话，自然是杨樱了，这个不速之客来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我瞧着她就不喜欢，那日家宴为难我不成，就想办法泼脏水给我，肯定是这样的。” 云飘飘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事逃不了杨樱的手笔。 第二十六章 坚持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就不信做过的事情还能毁尸灭迹。” 最不济，也还是有办法，这英国公府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侍女的死怎么样，礼部尚书也是一样，但是架不住陆欣虞实在是倔，云飘飘也不介意利用一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咱们现在先回去看看这情报。” 云飘飘拉着季奉言的手不自觉重了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也显露无疑， “我倒要看看这一个玉佩换来的情报到底多值钱！” 季奉言失笑，还是舍不得玉佩，但若是跟她说“这些对国公府不算什么”，又要被她骂不动勤俭持家了。 左右还是听她的，季奉言给云飘飘垫了软垫，免得背后硌得慌。 云飘飘也心安理得享受着，在季奉言的书桌上打开了这卷轴，开头无非是些基本的信息，陆欣虞，女，十五，礼部尚书之女，现居京城哪里哪里。 没什么意思，但是一飘飘又不敢轻视，这些她轻而易举知道的内容只占了百分之一还不到，几句话就结束了。 也就是后面还有更多更详细的，她跟季奉言对视一眼，觉得这钱或许还是花的值，小胖子百晓生有几分本事。 “看不出来啊，这陆欣虞小时候还喜欢你，了不得，了不得，我夫君还是个俊俏小孩。” 云飘飘看的直笑，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个荒诞的想法，这百晓生该不会是刻意这么写，想坏心眼的挑事。 但后面事无巨细的描述了陆欣虞的生平，甚至每餐吃了什么都说了，这想法也就偃旗息鼓了。 这百晓生专业素质还是不错的，云飘飘也就不怎么怀疑他的道德素养了。 “少夫人，没找到。” 云飘飘的笑意戛然而止，挥挥手屏退，这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也不算好消息，杨樱做事还是谨慎点，竟然没露出什么马脚来。 “是不是去查杨樱了？” 季奉言端着燕窝来，云飘飘接过去喝了一口，“是，除了她我想不出其他人对我这么有敌意了。” “这次很明显，就是想借陆欣虞的手打击我，对我不喜欢的不就是国公夫人和杨樱？” “那为什么不是夫人？”季奉言眨着眼睛，露出些得意的光芒，自以为抓住了一飘飘的漏洞。 却不料下一秒就是额头一个栗子，“你想想啊，如果是国公夫人想动手，那她不可能自己来下毒吧，把这杨樱带来是做什么？本来就是来对付我的！” 云飘飘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季奉言现在肯定还是不信邪。 “你且等着看，不信不要紧，只等我查出来了你就信了。”云飘飘不多说话了，继续看陆欣虞的资料。 其实如自己所想，这倒真是个兢兢业业的才女，十年如一日的练习那些才艺，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只是这么一来其他玩乐的时间就很少。 长久下来就养成了这么个沉闷的性子，不过也不是呆板，心思活络的很，云飘飘手指按到一行字上，季奉言凑过去看，还念出来， “擅棋。”他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不太明白云飘飘的意思。 “她心思不简单，人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肯定不是夫人那种简单好对付的。” 云飘飘凝重了，她自己其实也不是特别会谋略，实在是不想一开始就对上会下棋的。 “会下棋就代表对局势的把握能力不一般，就像这事，我要怎么做是一步棋，她如何应对又是一步棋。” “这么说，她早就知道你会如何做了？” 云飘飘点点头，“若是她可以就我的秉性猜到，也就不难应对了。” 随即脸就有些垮下来，“可我不知道，我不会下棋。” 季奉言顿时大笑，“我教你，可我教你了你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是啊，人家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云飘飘叹了口气就认命了。 “对了，你可知道礼部尚书要陆欣虞不再追究此事了，听闻是因为闹大了，礼部尚书觉得不体面，也不想跟咱们国公府尴尬。” 季奉言饶有趣味的剥橘子，慢条斯理的一瓣瓣拨开，自己先吃了一瓣，点点头，伸手给云飘飘喂了一片。 正在看卷轴的云飘飘愣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了，季奉言看她嘴唇慢慢将橘子吃进去，心里暖暖的，也痒痒的。 “这又如何呢，你看这里，陆欣虞可不是善茬，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主，这回死的大约是她自小到大的侍女，心疼加不忍，” “还有咱们把她赶出去那一道。” 季奉言补充，云飘飘梗住了，橘子的汁水流入喉管，还是甜滋滋的。 “啊这，其实我觉得她应该知道早就有这么一遭，不然郡主都睡了，她还是穿戴齐整的。” “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去跟她私下说说，看到底要如何。” 季奉言自然没什么意见，而且动作很快，这马上就是午饭的点，云飘飘吃完之后就得知下午在城西酒楼安排好了。 “你仿佛挺喜欢这个城西酒楼，是不是跟那个什么百晓生挺熟的？” 云飘飘坐上马车，揶揄的看着季奉言，“那么个小孩子，你不至于吧？” 谁知道季奉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难受， “我这不是没有其他人跟我一起玩么，跟我一般大的都去太学了，我是没法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晕倒了。” 所以是因为身子差才没朋友的，可云飘飘现在看着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算了，现在先不管这些，“咱们去见一面说几句就走，你可以去找百晓生说说话。” 云飘飘有种自己在安排孩子的错觉，但季奉言听话的模样加强了她的错觉。 于是云飘飘自己上去了包厢，看见里面端坐着的陆欣虞。 还真是仪态端方，云飘飘先笑了一下，关上门。 “陆小姐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我也不啰嗦了，此事我知道陆小姐心疼，但我也知道真凶，只是一时无法揪出证据，若是陆小姐信我，不如……” “你说错了，我不是心疼。” 陆欣虞还是平静的神色，但话语和清冷的很，一个个冰碴子似的掉进云飘飘的耳朵里，她也不怀疑自己听错了，只是不解。 “那陆小姐那么做是为啥？” 第二十七章 辩解 陆欣虞不答，只是放下杯子，“你刚刚说什么，继续说下去。” 真有些莫名其妙，但云飘飘知道自己是要求人家的，还是要委曲求全点。 “若是你相信我，目的又是为了给你的侍女报仇，不若直接给那杨樱定个罪。” 云飘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位国公夫人的侄女，“陆小姐应该不难猜到，这位什么侄女就是为了针对我的，只是陆小姐被牵连了。” 看陆欣虞没什么波动，云飘飘心里也有些紧张，怕自己无法说服她， “若是陆小姐想报仇，咱们可以直接做出证据，她纵然是藏得好了也还是没办法不认罪。” 陆欣虞突然站起来，云飘飘话还没说完，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 “云飘飘，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现在看来也就是如此。” 她皱眉，虽然自己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陆欣虞的态度总叫人觉得很奇怪，既然不是心疼，又为何要追究不放手。 此刻云飘飘也想明白了些，既然是不心疼，那也说不上是报仇了，借题发挥的目的就是别的。 但现在她还不知道是什么。 “那陆小姐是……？” “我答应了，就按你说的做，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那日把我跟郡主丢出去叫我对你高看不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啊？”云飘飘心里满是问号，是不是自己对卷轴研究的不够透彻，这陆欣虞怎么还有这种趣味呢？ 还观察别人做什么，简直不是高冷才女会做的事情。 不过她现在站起来要走的姿态的确是高冷才女，如果云飘飘没听到刚才那些话，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 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赶紧送走这位才女，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研究那卷轴，看是不是自己哪里错漏了。 “别看了，你之前不是看完了么，还挑灯夜读，比我还刻苦。” 季奉言不知道云飘飘为何这么感兴趣，这去见了一次陆欣虞，竟然又生出些兴趣和力气去研究她的生平。 “你别管，我看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觉得这个陆欣虞不是简单的人，我今日去见她……” “少夫人，布置好了。” “诶，这么快，做得好，自己去领赏钱吧，走吧，夫君，咱们去看好戏，剩下的话我晚上跟你说。” 云飘飘现在激动的不行，杨樱是吧，弱柳扶风的美人是吧，今日就要让美人变成白骨。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夫人的侍女，我不过是来疗养的，为何要这般粗鲁无礼！” 杨樱的叫声还是虚弱的，云飘飘都有些佩服，她现在指定是害怕的，害怕的时候还不忘维持自己的人设，也是不容易了。 “挺敬业的。”云飘飘用只有季奉言能听见的声音评价了一句，意料之中，被他疑惑的眼神洗礼了。 “就是挺会装的，什么时候都要坚持把自己折服病弱的模样装下去。” 云飘飘的冷笑不加掩饰，还没等杨樱站稳，就抬抬下巴，侍女掀开白布，白布下正是那蚕丝的侍女。 因为中毒，脸色发黑，此刻也有些腐坏了，冒出来的气味直冲杨樱脑子，她差点没晕死过去。 还好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几步，不然还真是要被熏死过去。 “这是干什么？”杨樱断断续续的喘了好几口气，看着云飘飘的眼神带了许多防备。 但云飘飘不在意，反正都是要对簿公堂的，现在撕破脸和待会撕破脸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你做的吧，证据都摆着了，你自己房里的药瓶，这人中的就是这个毒，是你自己认罪伏法，还是我这个少夫人给你送到衙门去。” “你自己选吧。” 云飘飘笑眯眯的，觉得此刻最是快意，总算是能质问了，还多亏了陆欣虞的配合，不然这尸体和下药都是做不来的。 只是她的目的还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又想岔了，看着杨樱摇摇欲坠的身子，季奉言没什么表示，只是扶着云飘飘的腰身，生怕她激动了。 这可叫小美人难受了，云飘飘得意的又重复了一次，“若是动家法自然是我不愿意的，你知道我看你不喜欢，这国公府的冤屈也需要个人去顶罪，而且这事就是你做的，拉出去也没什么不对。” “夫人到！”杨樱的眼光瞬间就亮起来了，而且看云飘飘的眼神也多了不少底气，那些害怕和怯懦马上就被她塞回心里。 “夫人，我冤枉啊，这陆小姐明明去的是姐姐的房间，为何变成我做的？” 她一面说一面哭哭啼啼的，云飘飘心里再次摇头，心说你这段数还是太低，一点都没注意季奉言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她侧过头去看季奉言，眉头都皱起来了，虽然眼睛没往那边看，但可以感觉到心情不好。 云飘飘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今日之后她就不在这里了，咱们看不见也见不心烦了。” 季奉言点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些，要不是为了照顾云飘飘，他是真的不想来这里看杨樱。 实在是烦人。 “夫人也不必维护了，我这物证齐全，这瓶子和药物都是国公府没有的，国公府森严，家法不允许有这些东西，只有外来的才会带进来，说起来也是我这少夫人管家管的不严，才会出了这样的大差错。” 国公夫人到嘴边的辩解就这么没了，她觉得云飘飘的意思仿佛是要拿管家的权利去换一个杨樱。 她犹豫了，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买卖，但是杨樱……这好歹是自己的侄女，虽然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可就这么为了管家牺牲了，似乎也不抬妥当。 杨樱也知道自己处境，一个劲的抱着国公夫人的大腿哭诉，“真不是我，夫人可要相信我，我对夫人可是忠心耿耿，万不敢对国公府不好。” 她这话说的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云飘飘也无奈，国公夫人能做到这个位子已经是不容易了，还以为是有些心思本事的，不想找个人还是不怎么会看眼色的，这里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地方么？ 更何况还当着自己的面，这是摊牌了，一点都不想装了吧？就差没明说自己是国公夫人派来对付自己的，不过也没差了。 云飘飘看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就差人去请府衙的人，不再多说。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想必是不信的，只不过……”云飘飘绕过尸体到杨樱身边，停顿了一下，“若是待会查明了，可不要赖账才好，人命一条也不是小事，更何况牵连我们英国公府，你这国公夫人的侄女，不会一来就要给咱们国公府惹麻烦吧？” 真是句句诛心啊，季奉言看着实在是佩服，从前怎么没发现云飘飘这么会说。 这话一出，杨樱抖更厉害了，而且哆嗦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 “你可别冤枉我这侄女，她最是胆小怕事，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叫人来看，整个清楚明白的再说话。” 云飘飘不看国公夫人，泼脏水的明明是她们，现在反倒显得自己信口开河了。 仵作很快就来了，掀开地上的白布，马上就散发出难言的气味，云飘飘拉着季奉言率先离开了， “这还要一会儿，咱们先去看看。” “哪？”季奉言有些不解，但看二人走的方向正是那日喝茶的地方，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其实那日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今日咱们再看看。” 话虽如此，云飘飘也不抱什么期望，季奉言却突然停下脚步， “你对仵作那边放心么？” 他们出去的时候，国公和国公夫人都出来了，杨樱么，不在意她。 “不必担心，那仵作身边的人与我熟识，必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云飘飘笑的神秘，刻意卖了个关子。 季奉言摸不着头脑，却也点点头，“你放心就好了，咱们去后院看看吧，前面都打扫的差不多了，若是有什么发现，自然不会拖到今日。” 这倒也是，于是二人转去了后院，在荒草里到处翻找，还真发现了些东西， “你这都是什么啊，也认不出是谁的吧？” 季奉言无奈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是找到的，破烂的瓶瓶罐罐，不知谁掉的帕子，还有些烂菜叶，这些都莫名其妙的，而且大部分都有些烂了。 显然是时日久了，不是最近才多出来的。 季奉言也很挫败，但是看着云飘飘面前空空如也，顿时就多了几分硬气，“你这是什么都没找到，还说我。” 云飘飘却不屑，“你知道什么，跟我来，我可是发现了个好东西，是咱们之前没注意到的。” “来。”云飘飘拉着季奉言蹑手蹑脚的往后面深处走，不多时就看见草叶上有一片布，自然是挂在旁边的怪石上的，而后被风吹落。 “这也看不出什么，最多就是有人来了，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没注意着点。” 但季奉言的神色已经不太好了，他不喜欢有人在兰桂轩附近乱来。 云飘飘很快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放心，这人马上就给你找出来，只是跟这次的案子未必有关系。” “其实咱们住进来之后就少有动静了，若是你不喜咱们还是可以弄个栅栏什么的，给围起来。” 云飘飘弯腰拿起那块布，觉得这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了。 “走吧，现在先去看看仵作怎么说，先给她定个罪再说其他的。” “来，你拿着去看看谁有这样的东西？”云飘飘把自己的簪子抽下来，往布里一扎，再一撕，马上就一分为二，把其中的一半交给侍女。 惭愧的是她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心里合计着，等这件事结束了好好认识一下，自己身边没人还是不太行。 “呕——”老远就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云飘飘马上就皱眉，停下脚步，这可不是尸体的味道，怎么回事？ 季奉言也皱起眉，上前一步给云飘飘挡着，“咱们先走，前面那杨樱弯着腰也许是在吐。” 云飘飘白眼都翻不起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花里胡哨的恶心自己。 “走，我真是看着她就心烦。” 都是国公夫人，带来这么个祸害，她心情恶劣不是一点点，看来只是管家还不够，还得叫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 可这还没绕过去，侍女就回来了，“少夫人，是咱们府上小厨房的二牛，这衣料子是他的。” 好快啊，云飘飘瞪大眼睛，看着被带来的二牛，惊慌失措的根本不敢看自己。 心里大约有些计较了，见季奉言有意无意的挡在自己面前，云飘飘心里一暖，“咱们先不管这里，你们几人，找几个家丁，日夜轮换，把他看好了别丢了，不许给饭吃，喂点水关柴房，什么时候都交代了再吃饭。” 云飘飘这里极狠，冷着脸吩咐这一连串，倒是给那二牛吓得突然抬头，也许是想看看是哪个雷厉风行的人物，不想只是个少夫人。 是那个土匪出身，“没见过世面，畏畏缩缩”的少夫人。 现在看来，传言大误，他有些后怕，但是事情都做了，而且是杀头的大罪，这可不能认了。 云飘飘看了一眼就拉着季奉言走，“咱们先去看看罪魁祸首承认了没，待会再跟这小喽啰算帐。” “这也太容易了吧？”季奉言回头看了一眼，又问云飘飘。 “这还不简单，只是个小姑娘罢了，手段能有多高明？”而且这次国公夫人也许是没动手的，她的段位比这杨樱高了不知道多少，这次不出手也许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但是把人带来就已经是个问题了，云飘飘心说那就不要怪我借题发挥。 “如何？结果可出来了？是不是我说的那般？” 云飘飘笑嘻嘻的凑过去，看着国公夫人，“夫人坐的近，想必是看清楚了，我就说，这种事情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证据在前，是万万抵赖不成的。” 见国公夫人不回答，国公也闭眼睛不说话，云飘飘就知道今日随自己来了。 “仵作何在？马上把结果交代给本少夫人。” “有什么说什么，这可是世子夫人，该怎么说你好好想。” 季奉言也一唱一和的，似乎觉得有些好玩，云飘飘无奈的嗔了他一眼，却也无伤大雅。 “是少夫人所言，这侍女中毒的东西正是杨樱小姐带的瓶中物。” 云飘飘抚掌，转身看着国公夫人，“这下清楚了吧，这可是官府的人，是本少夫人也收买不来的。剩下的要如何处置，如何给礼部尚书府一个交代，都看夫人的了，儿媳也正好学着些。” 第二十九章 解毒 她笑的端庄，心里已经开始得意大笑了，又转身给季奉言交换了个事成的眼神。 看来不需要用到那个人了，不过惩治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小厨房少了个人，大家就都知道不能随便得罪自己了。 立威么，总要一个出头鸟的。 “你这……胆敢如此害我国公府，本是好意留你在此疗养，现在是留不得你了。” 国公夫人这发怒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勉强，演技不过关，看的云飘飘实在是忍不住站出来加码， “夫人，若是陆欣虞知道您如此轻纵，怕是要去告御状了，到时候可不是牺牲一个杨樱见解决的了的。” 她看着杨樱哆哆嗦嗦的被人按着跪下，心里还是不舒服，这莫名其妙来的不速之客，心里也存着非分之想，若不是想谋些一步登天的机会，又何苦如此出阴招？ 只是时机选的实在是不对罢了。 “公爹，那日我与陆欣虞说了说，礼部尚书事想放过的，奈何面子上过不去，也就只能由着陆欣虞这么固执了。好歹事尚书府死了个人，大小算个事。” 云飘飘不紧不慢的说，很满意的注意到了国公的眉头一句皱起来了，而且这周遭的气氛，随着他的呼吸重起来，也变得很是凝重。 国公夫人还是很怕国公的，这就站起来了，手脚也有些无措，还好有宽大的袖袍遮掩着，不至于太失了体面。 “来人啊，送到大牢里去！”她转身倒是快，马上就摆出一副不忍心的模样，似乎还跟杨樱有些感情似的。 云飘飘自然不会觉得是做给自己看的，那就只有杨樱了。 怎么的，蹲大牢了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呢，就是小地方也不至于这么不挑，而且这抛头露面了的女子如何还能做国公府的人？ 季奉言看她这么迷惑，干脆先带她出去，“好了，这里可以问了吧，是什么想不通的？”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送来个杨樱，又什么都不帮忙，任由她栽在我手里，这不是亏本买卖么？” 这时候仵作出来了，十有八九是听见了云飘飘的话，季奉言心神一凛，马上就眼神询问云飘飘，要不要动手，云飘飘摇摇头。 “先生请，我跟世子送您出去。” 随后又附在季奉言耳边通个气，“身边这位助手是我的姐妹。” 季奉言瞬间就离开云飘飘老远，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模样吓到了云飘飘。 “这有什么的，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我的姐妹可都神通广大的，现在你知道了吧？” 季奉言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的点点头，这也算是云飘飘手段了得了。 这仵作是送走了，但是助手留下了，站在二人面前，云飘飘伸手去揭开他脸上的什么东西，马上就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大当家的，可别折煞我了，我自己来就好，倒是世子，吓坏了吧？” 此刻季奉言看见的已经是跟云飘飘差不多的少女，跟之前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还真是奇妙，是什么手法？季奉言迫不及待想问，更想学，奈何云飘飘已经带着人走了有些远，此刻回头过来催促季奉言。 “走了，还愣着干什么呢？”云飘飘高兴，此刻的笑意也是明朗，他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继而一直盯着，直到云飘飘走远了。 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杨樱这么闹一次或许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给他知道了云飘飘是这么有本事的，而且她能处理的好，以后自然也没人不服气她了。 “现在就没人不怕你了。”季奉言突然来这么一句给云飘飘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就该怕我啊，这次只不过是重新立威罢了，我能嫁给你这个世子，就证明我就是有本事的。” 云飘飘的劲头还上来了，越说越激动，越停不下来，“我嘛，只是个女土匪罢了，现在却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少夫人，这在别人可是祖上烧高香了，我就是我自己的本事，怎么样？厉害不？不服也得给我憋着，现在我是少夫人。” 得意的云飘飘就差没一步跳三下了，季奉言拉着她还不够跟上的。 “走吧，咱们查案去，还是不能放松了，我就怕这个杨樱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要彻底查清楚了。” 季奉言这次点点头，不觉得云飘飘是小题大做了。 “咱们从哪开始查起。”云飘飘身边的女子突然出声，叫云飘飘意识到这二人还是不认识的。 “我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精通医术的妹妹，云婷婷，性子冷不喜欢说话，但是本事没得说。” 云飘飘哥俩好的揽着云婷婷的肩膀，也不见她拒绝，季奉言也只是点头示意。 “就那个二牛，你看过了么，有什么不对劲？” “他中毒了，但是做事情没什么问题，这毒是有些心思的，若是明日这个时候不解开，怕是死无对证了。” 还真是说的直白，死无对证，云飘飘冷笑，他们要的不就是死无对证么，可没想到自己动作这么快，这就叫杨樱进去了。 这要是进去了一次，再出来也不算好人家的女儿了。 那可比自己这个女土匪还要叫人不能接受。 “可我没看出来中毒了，还知道要躲着我呢，中毒了如何杀人？” 云飘飘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云婷婷纵然关系好也忍不住丢了个白眼，“大当家的，你要是不信我就另请高明。” 季奉言还以为她们姐妹之间只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云婷婷真要转身走，云飘飘自然挽回，好话都说的嘴唇干了，这才拉回来这尊佛。 “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季奉言算是说了公道话，这争执也就没有继续下去。 “不必了，我知道如何治疗，端看你们到底要什么结果。” 云婷婷还是很骄傲的，这大约是出于她过人的本事，季奉言看着云飘飘。 “那你现在就去给他治好，对外我就说是发病了伤人才给抓着的，治好了就回去休息几日。” 云飘飘很是熟悉这一套了，但好人也不容易做。 “你若是真要如此，还是不要来费我的医术了。”云婷婷一皱眉又要走，看的季奉言是有些慌的。 但云飘飘一点都不着急，“哎呀，我的好妹妹你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就是咱们胜券在握了，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人心罢了。” 第三十章 把柄 云婷婷听了这话才神色舒缓些，“行了，你只需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可以救他，若是现在就要……” 云飘飘点点头，“就是现在要，只有人清醒了才能问出话来。” 季奉言眨眨眼睛，觉得她说的“清醒”应该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可二牛真就知恩图报么？ 不见得吧，他心里也存了些戒备，想着若是云飘飘这一招不成，该如何是好。 还没想到什么，三人就到了柴房，这里到了晚上，窗户外的枯枝映进来，很是有几分可怖。 尤其是人心里还有鬼的时候，云飘飘看了一眼枯枝，还在摇曳着，今夜风不小。 “泼醒他！”无情的声音分外清楚，季奉言站在一边，看云飘飘挥斥方遒的气势，眼里的冷光闪烁。 一盆冷水很快就照着他头泼过去，二牛是个粗人，乍一醒过来马上就哼哧哼哧的，四处看，只看见几个女子，好在季奉言还是认识的。 “世子，我冤枉啊，我是被夫人指使的，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啊！” 季奉言没说什么，云飘飘对云婷婷一笑，“瞧，都不要咱们出手，这就招认了。” 云婷婷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周遭，点点头就上去，接近二牛，“躺下。” 真是夹了冰碴子的声响，二牛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到了墙角还是不得不任由云婷婷施为，她也不耐烦了，很快就一个手刀过去，人就昏倒了。 “行了，这里没咱们的事情了，走吧。”云飘飘拉着季奉言要走，他却摇摇头说：“咱们还是在这里等，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还有三人。” 云婷婷马上就回头看季奉言，“不必。” 云飘飘不知如何是好了，云婷婷的医术是好，而且现在二牛也没什么抵抗了，按理说是不必再诊治下去。 然而这毒若是不治好，大约就等不到第二日指证了，尽管这指证也是未可知的事情，但云飘飘习惯了未雨绸缪。 “我夫君是好心，我跟他一起在这等你，完事了接你去你的厢房。” 这么一锤定音之后，气氛好了许多，云婷婷也回过头去下针，金针渡穴在她这里便不是什么珍奇了，对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也用上了，可分别之前分明是不会这一手的。 云飘飘不禁感慨，这位妹妹还真是有些本事的，或许以后还需要她帮忙，或者可以长久的住在这里，也免得想念。 季奉言看云飘飘一直盯着云婷婷，就知道她的念头，不动声色的捏她的手，“若是你想，咱们国公府也有的是地方。” 偌大的国公府的确不多一两个人，但是云飘飘苦笑，“那也要看人家愿意与否，我这几个姐妹都舍不得黑狐岭，若是离京城近还好，可这一来一回就要一日一夜，实在是……” 所以云飘飘还是留不住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在这里就是为了保黑狐岭的安全。 “没事，咱们俩齐心协力也是一样的，她们有她们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好时时刻刻都拘束着。” “好，听你的，我看着这快了，你这妹妹的手法也是不凡。” “噤声。”云婷婷不耐烦的回头，不喜欢有人在自己救治的时候出声，本来这窗外的风声就已经足够吵闹了，现在还来个季奉言。 若不是看在云飘飘的面子上，早就要走人了。 好在季奉言也很是乖觉，云飘飘安抚他几句，二人就到门外去等着了。 “没事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季奉言跟云飘飘排排坐，在冷风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但是也不觉得尴尬，仿佛只是顺着兴头才开始话题，或许哪一方不想说话了，就结束。 这种随性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云飘飘觉得没什么压力。 很快里面就传来男人痛苦的嘶吼，这也代表着金针起作用了。 云飘飘心里放松许多，跟季奉言几乎同时站起来，“走吧，去看看。” 二人一进来，还是轻轻的，看见云婷婷抬手擦汗，转身露出二牛惊恐的神色，还有头上一根摇摇晃晃的金针。 “忘了取下来了，头上。”云婷婷依着云飘飘的提醒回头，这才看见，皱了皱眉，又抬步回去。 二牛吓得魂都没了，可是退无可退。 他人生第一次看见这么狠的女人，不止会用金针，还次次都往自己最疼的地方扎，也不知道那一声一声痛苦的惨叫里，云婷婷是如何面不改色的。 “好了，这下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云飘飘故技重施，谁知道二牛痛苦又愤怒的反驳， “我分明之前就说了，你们还要让这个女人来折磨我，真是好狠的心！” 云婷婷刀子一样的眼神射过来，马上就鸦雀无声了。 还是云飘飘尴尬的解释，“你中毒了，如果不是我妹妹给你解了，你怕是活不到明天。” 多余的云飘飘就不说了，她自己心里有计较就好。 云婷婷已经懒得看二牛惊讶说不出话的模样，她单刀直入，“我的房间在哪？” 季奉言马上就喊来外面的侍女，“带云小姐去。” 云婷婷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剩下云飘飘和季奉言，看着放松许多的二牛，颇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多了？”云飘飘笑眯眯的模样跟云婷婷判若两人，事实上，二牛也马上就放下戒心，对二人连连作揖。 “多谢世子和少夫人，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若是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二牛，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我算是听明白了，但是现在就有要你帮忙的。”云飘飘也不客气， “若是到时候需要你在公堂说你之前说的那些，就是国公夫人指使你这句话，你可说的出口？” 云飘飘心里是有十足把握的，毕竟现在病都给人治好了，没道理反水了。 “行，我二牛这点良心还是有的，分得清楚谁是救我的恩人。” 季奉言却突然发话，“派几个人跟着你保护，免得遭人毒手了。” “是是是，世子考虑的是，我怕的很，这几日就待在柴房，等安宁了再出去。” 二牛也瑟缩了一下，显然是知道谁会下手，云飘飘点点头，觉得此事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第三十一章就地正法 “那就吩咐下去，派几个咱们信得过的家丁来保护。” “多谢世子，少夫人！” 云飘飘笑着离开了，季奉言在身边心里也轻松不少。 “或许不必留这一手，杨樱已经没什么翻案的机会了。” 是啊，证据确凿之下，还有什么巧舌如簧能解决呢？没有的。 “等下，我们好像忘了什么，这二牛都承认了，但是没说是怎么杀了丫鬟的，就是下药么？” 云飘飘突然停下脚步，在夜色里她的眼睛很是明亮。 季奉言也支支吾吾的，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咱们问问？” 这话算什么，现在再去问，云飘飘想了想却真有些心动，下毒这种事情其实不适合大老粗去做，但国公夫人都安排了，定然有她的考虑。 至于这么容易就叛变了，云飘飘归结于国公夫人脑力不太行了，虽然还是使得出阴招，但是看人的颜色却大不如从前。 “那咱们还睡不睡觉了？”云飘飘苦笑，但季奉言知道她其实还是对自己的提议心动了，很是高兴的点点头，“自然要去啦，我好不容易帮上些忙，咱们去问问也省的自己瞎想。” 是这个理，于是云飘飘和季奉言就折返回去，二牛开门看见二人还有些迷惑，这是干什么呢，杀个回马枪，难不成还是想好了要杀人灭口么？ 不会吧？二牛心里哆嗦着请他们进来，还没准备好就听见这么一句，“你是如何杀的那侍女？我仿佛记得你只是去了兰桂轩后，但陆欣虞的侍女并没有去那里。” 云飘飘说的很肯定，但二牛马上就摇头，却又在说清楚之前带着微微防备，“少夫人可要允诺我不死，我才能说。” “好，这有什么难的，这杨樱已经伏法了，自然没你什么事。” 二牛这下可放心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是这样的，我那天晚上闲的没事干才去兰桂轩，纵然知道世子和夫人已经住进去了，还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等一下，什么好东西？” 云飘飘大概回忆了一下，都是些破烂，能有什么好东西？ “哎呀，少夫人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兰桂轩也就是最近才有你们二位主子住进去，之前都是空的，所以便有不少幽会的侍女家丁，我知道，若是遇到一个就去要点酒钱，也算是补贴了。” 云飘飘先忍不住笑出来，看着季奉言好不得意，“你瞧瞧，国公府的待遇不好，钱不发到位，人家都去拆散鸳鸯补贴家用了。” 说的季奉言也很是尴尬，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在兰桂轩后门卿卿我我不是好事，这二牛打家劫舍也不是。 他一时间梗住了，不知道如何说，但云飘飘已经说了这二牛罪不致死，也便不好拆她的台。 云飘飘接着问二牛，“那你的意思是，陆欣虞的侍女初来乍到就跟人好上了？这怎么也不太可能吧？我听着都觉得……”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侍女实在是貌美，好几个家丁看见了就到处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人去送香囊，也就是示好的意思，我也打听到了他们幽会的地方，谁知道去了就看见那侍女不从，被硬塞了药丸一样的东西。” “然后呢？”云飘飘有些着急，见他说的慢，忍不住催促。 “然后就威胁她，若是不见面就要死，谁知道真死了。” 云飘飘和季奉言看着相对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人不是你杀的啊？” 这种结果还真是没想到，云飘飘有些尴尬，但是看着季奉言，忍不住感慨，“你还真是想的周到，还好咱们回来问了。” “咋啦，人可不是我杀的啊，我就是看见了，又去给那家丁当了回说客，侍女宁死不从这才……” “行了知道了，我这下更睡不着了。”云飘飘难受了，这到底是多复杂的事情啊？若是说这里面有国公夫人的手笔，可二牛说的时候又完全没发现，若是没有，那家丁的药？ “对了，那药是哪里来的你知道么？” 她问的又急又激动，仿佛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二牛倒是没想到这二位又“迷途知返”了，挠了挠头，还是说了，“是国公夫人的大侍女手里拿的，听说是宫里才有的东西。” 这水可就深了，云飘飘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一眼季奉言，摇摇头。 “咱们先睡觉吧，不眠不休的查也实在是太敬业了，这大理寺都没事做了。” 季奉言忍俊不禁，“那咱们回去，我也困倦了。” 虽然接连不断的来新消息，但云飘飘的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了，这就随季奉言回去了，也放过二牛，让人家能睡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二人就到了公堂，看着杨樱从国公夫人的侄女到带着枷锁，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滋味，说大快人心似乎也不至于，但是平淡也实在是没有这么冷静。 “咱们府里的二牛呢，怎么处置？”季奉言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人，因为今日杨樱一处置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剩下的二牛最多也只能作为扳倒国公夫人的筹码。 实际上云飘飘和季奉言都知道是没办法扯她下来的，这把柄只是让自己安心些。 “留着呗，不过咱们还是药小惩大戒，我知道这些人都不该去兰桂轩的，以后只要抓到一个就重罚，这可是咱们俩的院子，不能由着下面的人乱来。” 云飘飘说的很坚定，眼神也一动不动的看杨樱，慢慢的被师爷引导着画押，她几乎有些心如死灰的模样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药冒着风险来国公府跟自己抢饭吃，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或许她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国公夫人手里的棋子，还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了。 总之云飘飘心里五味杂陈，似乎没有因为看见杨樱被就地正法产生什么快感，只是摇摇季奉言的手臂，“咱们不看了，回去好不好？” 季奉言自然是依着她的，而且这等血腥的场面也实在是会吓到她。 “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季奉言看着今日的云飘飘格外萎靡，平日里那些兴高采烈要去看看的小摊或者酒楼新菜，现在都没什么兴趣了。 第三十二章 谈心 “没什么想去的，我就是有些不太舒服，你说，要是咱们以后隔三差五的就闹上这么一出，自然不是我跟你闹，着国公夫人硬是看不得我好。” 云飘飘也无奈，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她不过是跟季奉言抱怨一下罢了。 平日里在国公府是不好说这些话的，国公爷其实待人不错，看在他的面子上，云飘飘不会很明目张胆的怎么样。 “但现在都在外面了，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会告状。” 季奉言的心思跟小孩子一样单纯，云飘飘也不忍心叫他失落。 看了看周围，也不是没有适合说话的地方，她拉着季奉言就往一个小吃摊过去，“咱们吃点东西，慢慢来，一边吃一边说，免得我没力气了。” “我瞧你挺有精神的，走吧。” 季奉言也乐意陪着云飘飘吃这些他平日里绝不会吃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家教，季奉言下意识觉得路边的东西很脏，但看见云飘飘吃的陶醉满足，眼睛都眯起来了，不时发出喟叹，他也有些心痒痒的。 “真的很好吃么？” “废话，我觉得比国公府的饭菜好吃一百倍，我就是吃不惯好的，我就喜欢这种随便一点的。” 这话自然是小声说是，不过季奉言已经相信了些，掏自己荷包要买，谁知道云飘飘马上就递过来几串，“你尝尝就知道了。” 他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小块，云飘飘看的发笑，“你这是怕被下毒还是怕被噎死？吃的这么秀气做什么？” 季奉言马上就脸红了，随即不服气似的大口咬，其实不过是一些鸡肉串成串，再撒上些小料用炭火炙烤，倒也是不错的“烟火味”。 季奉言马上就停不下来了，只是云飘飘给的那些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荷包里的碎银子马上就掏出来了，一口气买了一大把捏在手上，这次吃的尽兴了，甚至还问云飘飘吃饱没有。 “这哪是要吃饱啊，这就是过过瘾就好了，你瞧我，这么给你插科打诨，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云飘飘虽然还是想说，可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话语也轻松， “我啊，就是不喜欢她那个做派，可我现在只是少夫人，而且你还有个弟弟，现在或许没出手，可将来就说不准了，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我之前在黑狐岭呢。” 云飘飘失落的看着夕阳下的人来人往，季奉言吃着也没那么快意了，但是对云飘飘的话又不知道如何应对。 尴尬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放下手里吃个不停的串，看着云飘飘嗫嚅着嘴唇。 “要不你回去看看？国公府都招安黑狐岭了，现在没事的，你若是想回去也可以，我来安排？” “不必，我就是说说，真要回去怕是再也不回来了。” 云飘飘突然又一甩愁容，取而代之的是畅快，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日子更值得自己去过，但至少现在跟季奉言一起还是时常满足的。 “咱们回去吧，还要处置二牛，这家伙绝对有事情还没跟咱们交代清楚。” 她又干劲十足起来，季奉言也就吞下到嘴边的鼓励，想来云飘飘这样的女子是不需要这些事。 二人回去到那柴房，现在已经修缮凉鞋，摆上了简单的床铺和桌椅，还是不错的待遇，只不过二牛知道云飘飘的来意之后可不乐意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人啊！” 这小子可着急了，但云飘飘不着急， “是罪不致死，可你做的也有违国公府的家法，惩治一二想必是不过分的。” 云飘飘看了一眼季奉言，征求他的同意。 兰桂轩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地方，云飘飘一直都知道，若是有人亵渎，无论是什么方式，都不能轻易放过。 季奉言心里有些堵，其实是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现在二牛已经很服云飘飘了，若是收服，虽然没什么大用，可也是她在国公府立足的一步。 现在要为了自己去毁掉这些信任，季奉言有些难言。 “就按我说的做，兰桂轩是世子和本少夫人的住所，也是已故国公夫人的故居，若是不拿你开刀警醒他们，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多大的罪过。” 云飘飘说的掷地有声，季奉言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好了，到这里就好了，我会去处理的，你既然答应了要给人家一条生路，就要说到做到。” 话不多，而且季奉言马上就喊人来，去分批召集国公府上下的下人，一一吩咐，“未经允许踏足兰桂轩，领二十仗，逐出国公府。” 这可是数一数二的家法了，二十板子下去，可真没什么人能活着，毕竟国公府的二十板子，是那种带刺的板子，挨了一顿去半条命都是轻的。 是以严刑峻法之下，兰桂轩倒是安宁了许多，之前偶尔出现的奇奇怪怪声音，现在也都销声匿迹了。 睡的安稳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是季奉言的心里好受许多。 但是这天晨起却有个奇怪的消息，“尸体不见了。” “什么尸体，陆欣虞的侍女么？”云飘飘皱眉，大早上的听见这样的消息，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但是说都说了，她也不迷信。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去查查就好了，现在杨樱已经伏法了，尸体如何都是陆欣虞的事情，咱们就点到为止。” 季奉言不问这些事情，只是专心致志的看书，云飘飘也担心吵着他，干脆使个眼色，喊人去外面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其实不是很担心，这尸体要去了也无关杨樱这件事，人早就死了，而且侍女死了的那药是从国公夫人的侍女那里拿到，怎么说都是跟国公夫人过不去。 这样的话，云飘飘还是不那么乐意去管闲事，要是自己制止了，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好不容易有个借刀杀人的机会，可不能被自己搅黄了。 “就今日早上。” 但是云飘飘已经没什么心情问了，“不管怎么样，都别管太多，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是，只是这尸体的下落？”侍女还是不太确定，她做事情是麻利，可在这种抉择的时候还是看得不那么清楚，云飘飘知道她还需要历练一二。 第三十三章 首饰 “不必过多关注，咱们家去看着点就好，若是有什么进展随时来报。” 云飘飘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看着季奉言笑弯了眼睛，“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大将之风？” 季奉言也很是给面子，却挥挥手先让侍女退下，“是，你的确有些魄力，若是真让你领兵，未为不可。” 这话云飘飘听着倒是很受用，谁知门外突然来一句，“黏腻。” 二人便知道是云婷婷来了，顿时咳嗽一声，气氛也归于正常。 “怎么了，是住的不舒服还是咋？”云飘飘起身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这暂时没你id事了，什么时候回去？” 季奉言见状起身去书房，便不打搅她们姐妹叙话。 “怎么的，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住不得了？”云婷婷自如的拿起云飘飘的茶杯就喝，却没料到是已经有些凉的。 这便放下了，看着云飘飘开始说正经事，“黑狐岭没什么意思了，我跟着你在国公府。” 这可不是询问，云婷婷是心意已决，才这么说。 “你可想好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里的日子，寻思着若是你想家了就送你回去。” “胡说，这里有什么不好，而且黑狐岭有她们在，少我一个不少。” 云婷婷的脸有些红，似乎是不好意思，“再说，你这里也更需哟啊我帮忙，他们那些小病小痛的，还劳烦不到我。” 云婷婷的话说的是傲气，可云飘飘知道她就是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罢了。 “我知道你是……” “给我安排房间就是，其余的别多说。” 云婷婷知道她的性子，必然要说些叫人不好意思的话，还是趁早打住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住你现在的可以么？我瞧着还好，若是又什么不满意的，我叫人再改改。” 云婷婷起身，“没什么，那我走了。” “诶诶，不留着吃饭么，这都差不多到点了。”云婷婷头也不回，准备吃饭的季奉言到门口看见这一幕还奇怪，“你这妹妹好生冷淡，不吃饭么？” “唔，她就是这个性子，随她去，咱们吃吧，叫小厨房给她单独送点去。” 季奉言也点点头，跟云飘飘面对面坐好。 谁知道这筷子还没动呢，门外就传来着急的脚步声，季奉言看着云飘飘，“是早些派去跟着杨樱一事的侍女。” 云飘飘瞪大眼睛，“这你也知道？怎么听出来的啊？” 人不多时就进来了，果不其然就是早上的侍女，这下云飘飘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奉言，之前可没发现他还有这本事。 季奉言不客气的露出得意求夸奖的表情，云飘飘也心悦诚服的点点头，“的确是不一般的本事，你似乎对声音格外敏感。” 二人语毕，侍女也喘气喘的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还没动的饭菜，犹豫着，还是云飘飘给了个鼓励的眼神，才开口。 “少夫人，杨樱在刑场被人换了，劫走了！” “意料之中。”季奉言喝了口茶，却也放下筷子，他仔细看云飘飘的神色，也只是挑眉，没有太多讶异的神色。 “去吧，这事我再想想。” 于是剩下季奉言和云飘飘，二人还是喊来人撤了这些菜，“咱们出去走走？” 季奉言一笑，“我想也是。” 二人的心情还是不由自主的沉重起来，出去散散心是最好的疏解法子，只是杨樱被劫走，怎么看也不是国公夫人能做到的事情。 “你看啊，杨樱参与了这事，若只是为了给陆欣虞一个交代，无论如何杀了她都是最好的法子，而且那药……毕竟是从国公夫人这里拿到的，若是杨樱也知道，杀了不是很好？” 季奉言知道云飘飘的意思，此刻二人坐在临街的位子，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在微微的喧嚣里开始冷静分析。 “若是劫走杨樱的跟咱们不对付，也未必是国公夫人一边的。” 云飘飘苦笑，“说的也是，现在可没什么人跟咱们一边吧。” 沉默了一会儿，季奉言突然说：“除非是想陆欣虞来闹，可这闹一下又如何了呢？也不至于叫是国公府和尚书府翻脸，反倒是不好看，引得双方都施压平抑此事。” 他这书还是看的有些用处，云飘飘忍不住夸奖他一二，“你这还是有些本事的嘛，这都看得清楚。” 季奉言不好意思的笑，“毕竟生在侯门，想不知道也难。” 云飘飘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许多，这事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虽然现在幕后之人还不知道是谁，可杨樱短时间内是不会在京城露面，国公夫人也会因此收敛许多。 “咱们有安生日子了。”云飘飘伸个懒腰，此时正好饭菜也上来了，二人总算是畅快轻松的吃了一顿饭。 午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散着步，阳光也不很烈，微风偶尔拂过倒是有几分惬意的感觉。 “对了，你来外面国公府这么久还没送你什么东西，前面便有首饰铺子，去看看？” 云飘飘看着季奉言眨眨眼睛，其实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但是他主动的话，云飘飘也不是不心动，毕竟女子很少有不爱打扮的。 虽然从前生在黑狐岭，可每次劫到些漂亮的首饰，云飘飘也回爱不释手许久。 只是今日是京城的首饰铺子，云飘飘一进去就被晃花了眼，这哪里是首饰店啊，这是藏宝阁吧。 满目琳琅都是闪闪发光的东西，这家也真是会做生意，挂着不知多少烛火琉璃灯，硬是把平平无奇的小首饰照的熠熠生辉。 云飘飘很难不心动，只是转了一圈，看见的都是好的，反倒不知道买哪个了。 “你看着呢，我觉得都好，要不随便买一个就好了，反正我平常也不怎么戴。” 云飘飘心里是欢喜的，但是这话一出就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开口补充，季奉言就拉着她往里面去，云飘飘心里一惊，这里面可就不是凡品了，有必要么？ “我送给你的，自然要日日都带着，而且我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能是凡品。” 季奉言不似平常随意散漫，认真的握着云飘飘的手，心里越发觉得应该早些带她来才是。 第三十四章 翡翠 心里微微有些梗，云飘飘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一瞬这种心情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里的灯光更暗，可一件件首饰都是华贵大方，不要钱似的镶嵌大颗宝石。 云飘飘腿有些软，这要打家劫舍多少年才能买上一个碎碎宝石啊。 “如何？可有你喜欢的？”说着季奉言就带着有些走不动路的云飘飘慢慢逛，每到一个展示台就停一会儿，可云飘飘压根没有看进去的样子，让季奉言有些苦恼。 “不必担心其他的，只看你喜不喜欢。” “你倒是大方，可这里的每一样怕是都能当传家宝了，现在就送我传家宝么？” 配合着云飘飘半调侃半认真的神色，这话也有些滑稽意味。 谁知道季奉言摇头，“你啊，等你见得多了就知道，这些还不足以担当一个公侯府的传家宝，能买到的都不算是宝贝。” 他不再多说，放开云飘飘的手示意她自己看看去，反正今日势必要送她一个才罢休。 云飘飘觉得自己着实有点没见过世面了，可是她又不知道选什么好，毕竟之前没戴过这么宝贝的东西，现在就是生怕自己弄坏了。 季奉言似乎知道她想什么，看着云飘飘在展示台钱久久驻足，每亩里却多是惘然，于是招手唤来侍女，“取来给我夫人试试，总要戴着才知道好不好看。” 这家店的服务倒是很不错，云飘飘马上就被人轻柔带着去了帘幕后的小房间，这里居然很有梳妆台的意思，面前巨大的镜子映出云飘飘秀美的脸，身后的侍女站了一排。 每人手里都是托盘，由最先被季奉言叫到的侍女来为云飘飘试戴。 翡翠自然是最衬她雪白肤色的，也是季奉言看着不错要先试试的，云飘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着的云鬓上多了一抹翠色，衬的人也华贵多了。 可这到底不是她习惯的模样，或者她心底里就是有些发怵的，自己嫁进来本就是为了自保，和保护她在意的人，现在季奉言对她这么好…… 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慢慢生出了拒绝的心思，等那侍女的手离了自己的发鬓，云飘飘这就鼓起勇气一回头，不想头上的翡翠步摇随之摇曳，碰撞的声音悦耳，却也叫人心碎。 主要是云飘飘心碎，她心里顿时就停了一拍，不断想着钥匙碰碎了可怎么办，自己可真是大罪人了。 谁曾想季奉言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不错，声音也不错，就这个可好？” 他看着云飘飘也不习惯的模样，若是再多试，怕是要夺门而逃了，不若就此定下一个，也满足了自己的心愿。 云飘飘又小心的回头，吓得彻底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好在镜子里的步摇还是发着贵气逼人的光，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取下来，交给身边的侍女。 “那就这个了，我是怕了，可别再试了，就是这个我也好好存着，戴上头便要天天端着走路了。” 云飘飘现在虽说知道了翡翠碰一下不会碎，可还是珍而重之。 季奉言多少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急于一时，或许云飘飘更怕的是步摇附带的那些循规蹈矩的仪态。 若是如此，他也不喜欢云飘飘被拘束了，或许今日指数当成自己的心意送出去了，云飘飘也接受了，如此更好。 “那咱们回去？这步摇待会就送到府上。”季奉言耐心给云飘飘解释，又憋着笑说她慌张的模样颇有些滑稽。 “你可真把我当兄弟啊，什么都说，我是滑稽了，我这不是怕碰碎了么，这若是碰碎了，我就是一辈子赎身在你国公府上，怕也是还不起的。” 云飘飘很清楚，这翡翠放在二楼的里间，又绿的让人心神摇曳，怎么也不是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小玩意可以比拟。 “云飘飘啊云飘飘，你真是膨胀了，从前视若珍宝的，现在都只能叫小玩意了。” 她心里叹口气，却在听到季奉言的笑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别笑了，我知道我没见过世面也不必这么笑我吧？真是，我本来就不要你送我什么的。” 季奉言止了笑声，认真的看着云飘飘有些恼怒的脸，“可是我想送你。” 云飘飘愣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还是季奉言接着说，“就是想送你，也是我疏忽了，你都嫁给我这么久了，我都没给你什么，是我的不是。” “嗨，要什么礼物啊，咱们能在一起好好相处就好了，我记得你对我的好的。” 这话说的磕磕巴巴而且拗口，云飘飘心里一百个不适应，却也知道对季奉言的态度是生出些温暖的。 二人说着之前从没说过的话，在夕阳下慢慢的看着影子变长，而后拐进家门，闻到熟悉的草木馥郁，吐出悠长的一口气，以一般无二的姿势瘫坐在床边。 “今日可累了，又耽误你看书，” “等那翡翠步摇来了，你再戴着给我看看。” 季奉言看着云飘飘，云飘飘看着窗外的云。 她沉默了，却架不住季奉言格外炽热而且满怀期待的声音，还是叹了口气，“咱们就不能是好兄弟吗？干嘛非要我戴这种女人戴的玩意？” “呃，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是我现在怀孕，不太适合顶着这么重的步摇，怕摔了是一回事，太贵重了是一回事，主要还是我的孩子不喜欢我戴，说我戴了就没有黑狐岭大当家的威风凛凛了。” 云飘飘闭着眼睛一本正经的瞎扯，等着季奉言无情戳穿自己的谎言借口，可他只是再次牵着云飘飘的手，“小世子都发话了，那就依他的。” 云飘飘心里松泛了，却又忍不住悄声喃喃，“是姑娘就不好么？非要小世子。” 到了晚间，这步摇也送来了，看着硕大翠绿的翡翠，云飘飘还是难免不心动，可戴上去的心思也少了许多，毕竟只是看着就很舒服了，戴上反倒没有那种拥有的幸福感。 “真不戴么？我瞧着你最适合翠色。” 季奉言还是循循善诱，却被云飘飘一个白眼加推开，“去沐浴了，这都什么点了，赶紧睡觉。” 季奉言无奈的笑了，罢了，随她吧，不喜欢戴便不戴。 第三十五章 科举 等到云飘飘沐浴完了，背对着季奉言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翻身却也知道会被季奉言发现，免得他要说什么黏腻的话，云飘飘还是克制自己，闭着眼睛着急入睡。 可越是着急越是没法睡着，等到季奉言也躺上来，而且久久没有说话，云飘飘才稍微放心下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熟悉的声音入耳，惊扰了马上要入的梦。 “姑娘有夫人一个就好，别的姑娘都入不得我都眼了。”云飘飘突然惊醒，自耳边的热气知道，是季奉言又不睡觉在搞幺蛾子了，但是她这还睡着呢，不知道要不要回话。 白日里的随心直言看来是被听见了，可这也得到了回应。 一时间云飘飘不知道自己是捡到宝了，还是什么，但是第一下肯定是愤怒，“季奉言，你吵着我睡觉了，好不容易才想睡的。” 唔，总之那晚上兰桂轩是有些喧闹的。 云飘飘知道季奉言看书其实是为了科举，但是之前知道的是他的身子不适合科举，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于是便问他为何，“自然是我父亲的考虑，现在国公府已经如日中天了，若是再科举考上一个，怕是要遭忌惮。” 云飘飘点点头，这也是合理的说法，只是…… “你自己呢，可想做官么，还是就现在当个富贵公子就很满足？” 其实云飘飘是不对他的回答有什么质疑的，能当米虫的日子谁不爱，就算是日后真的一腔热血的入了官场，十有八九还是会被复杂和其他的勾心斗角给吓回来。 至少季奉言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个愣头青，不过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回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事我也说不准的，我倒是想去户部，可我若是去了，我爹的爵位就没我的了。” 这是本朝的规矩，云飘飘了然，“这么看来还是当世子好些。” 季奉言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刻痕，“还有七日就科举了，虽然我不能去，但还是想去看看，夫人想一同去么？” 自然是跟着她了，云飘飘挺喜欢跟季奉言一起的，有时候是夫妻之间，有时候是朋友之间，还是不错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是户部？我寻思着户部的差事应该挺苦。” 毕竟掌握着天下生民，云飘飘不太相信自己遇到富家公子就是个有抱负的，那本朝也实在是太有发展潜力了。 “户部事情杂乱，却也锻炼人，我看着有些你们妇人管家的模样，管的是天下事罢了。” 季奉言看着暗下来的灯火，不由得玩心起，拿着烛剪伸过去拨了拨，顿时亮起来，却又下一刻暗淡。 如此反复，看的云飘飘觉得季奉言实在是个小孩子心性。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少年气，赤子心什么的。 “若是想历练，户部也是不错的地方，说不准你学会了管天下事，这家里的事情也可以交给你了，我便可以什么事儿都不做，等着你都给我办好了。” 云飘飘畅想着，冷不防被季奉言轻轻抱着，却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若是夫人不想管了，交给我也行。” “哪有这样的事？” “有的。” 灯火彻底暗淡下来，窗外落叶飘下几许，再次归于寂静。 科举考试毕竟是大事情，但是这次有些不同寻常，因为云飘飘才知道，是国公担任主考官。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挑一个尚书大人么，这次如何选了勋贵？” 这大约是主考官确定几日以来，群臣私底下问的最多的，季奉言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从侍女的嘴里。 于是他说给云飘飘听，“这也没什么啊，国公爷应该学富五车是不是？” 季奉言有些尴尬，“不是，其实咱们家是武将，没打什么仗，但运道好，这才封了国公。” 云飘飘也不介意他不细说，这本来就是旧事了，纠结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这次皇帝的意思却不抬明白。 “主考官可是天下学子的表率，头一回选武将是……唉，我也不知道了，我就是个女土匪罢了。” 说着云飘飘自己都笑了，季奉言放下书，揽着她笑，“夫人也就看些话本。” 是她的爱好了，但是跟这事没什么关系，云飘飘也不纠结。 不过国公府因为这事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胆战心惊，季奉言和云飘飘这里反倒是最平淡的地方。 每日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等着几日后的科举，去看看也就罢了。 其余的实在是做不了什么，至于自己爹是主考官，季奉言表示自己又不去考，没什么要避嫌的，也没想法。 “真的没想法么，世子或许可以入仕，考个状元郎回来，续国公府辉煌。” 云飘飘像模像样的拿着不知哪来的胡萝卜，时而放到季奉言面前问他话，时而缩回来给自己咬一口。 二人倒是其乐融融了，直到晚饭前，国公爷喊季奉言去他书房。 云飘飘心想，这不是国公心里发虚要问问世子怎么办吧？ 这情节颇有些滑稽，但是云飘飘知道自己没被点名就不好去，这就要短暂告别，谁知道季奉言看着她，眼里竟然是催促的神色。 “夫人在家就不必打扮了，快些随我去，父亲等的急了，想必是要问应对之法。” 绝，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云飘飘心里安稳了，季奉言肯定是了解他爹的，如果他都这么说，那自己还真是歪打正着猜对了。 国公的书房风格跟兰桂轩很像，这事云飘飘看见的第一印象，而后被季奉言带着进去，也多少有些怯意。 好在国公爷看见她也只是愣了一下，没说什么，随后在侍女退出去，就绷不住威严了。 “儿啊，这主考官的事可怎么办啊，我这半生戎马，可没读几本书，别教坏了天下学子。” 他战战兢兢的，头上不用试探也知道有些凉意，云飘飘只觉得自己不该来的，忍笑忍的太难受了。 谁知道堂堂英国公，遇到科举的突然任命，竟然如此慌张无措。 有种反差萌，而且季奉言也无奈，安抚之外竟也不能做什么，看的云飘飘哭笑不得。 第三十六章 商议 若是如此，这个差事就不能推辞了么？云飘飘只直觉不能，这话也不太好问出口。 还是等着他们父子解决了这些事情再说吧。 但是门口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衣角，“陆欣虞？你怎么来了？这又是怎么了？” 陆欣虞倒是不进来，招手示意云飘飘出来，也算是比较有分寸感了。 “你就不奇怪我为何来找你么，这事已经结束了不是么？” 今日的陆欣虞有些兴奋了，不然话不会这么多。 云飘飘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乐呵呵的随陆欣虞到门外，“怎么的，今日是转性子了？” “你若是知道那尸体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便不会如此冷静了。” 陆欣虞此刻露出的跃跃欲试，完全不像是云飘飘之前认识的大家闺秀。 “怎么的，你知道？那还卖什么关子，来此不就是要告诉我的么？”云飘飘觉得是有事的，而且十有八九跟国公府有关系，不然陆欣虞不会这么激动。 那眼里的暗示意味都要溢出来了，瞧得人怪不舒服的。 “难不成是国公府里的人？谁啊，不至于吧，这可是跟国公夫人过不去。” 云飘飘这几日也不是没想过到底是谁，但是纵观整个国公府，就是自己还有季奉言跟她不对付。 难不成陆欣虞这话的意思是要自己认罪不成？那也太荒诞了。 “你日后就知道了，我今日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这案子总要了结的，咱们不表个态，府衙也不好继续敷衍咱们，总还是要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云飘飘连连点头表示理解，“那咱们什么时候闹一场，在哪？” “商量商量？”云飘飘看着四下零零散散的人，这总得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吧？ “我爹去宫里了，咱们不若就去我书房，出去怕国公夫人要乱来。” 季奉言的话不无道理，还是人在府里的好。 于是三人都坐下，陆欣虞对季奉言的书房倒是没多看，开门见山，“我那侍女死的到底冤枉，我也不能看着这杨樱被人带走，怎么也是要你们国公府给个交代，我才好罢休。” 云飘飘点点头，这也不是过分的要求，只是现在杨樱是罪魁祸首，“这正主都不见了，你要啥交代？” “怎么交代？”季奉言补充道。 “演一出戏。”陆欣虞突然抽出把扇子，整的还挺书生气。 云飘飘跟季奉言面面相觑，还是暂且信了她的，云飘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陆欣虞，月发觉得这不是自己一开始知道的那个大家闺秀了。 甚至才女都不足以说明这女子的灵秀，她看上去文弱，实际上鬼心思可不少。 “那就看你安排了，可需要我们做什么事？” 陆欣虞似乎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愣愣的看着季奉言和云飘飘，“你们……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诉你们，季奉行便是带走杨樱的人。” 什么！云飘飘和季奉言齐齐站起来，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眼睛睁大的甚至有些可怖。 “怎么可能？那可是他娘，如何会是他？”季奉言第一个不信，云飘飘虽然没说什么，可也是默认的。 桌上的茶杯还被拍的水波未平，陆欣虞已经是看好戏的神色，“就是这样，我告诉你们也算是你们信任我的回报，信与不信看你们自己。” 话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不信的，云飘飘安抚季奉言，虽然的确是个意外的消息，“我知道是真的，你也没必要拿个假消息糊弄我们，现在好歹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陆欣虞下意识的皱眉，显然是不喜欢这种形容，云飘飘却乐得看她如此，还有心要捉弄，却被季奉言眼神制止了， “好嘛，这也不是什么着急要紧的事情，至少不是咱们的，我就逗她一下。” 陆欣虞微微笑着，眼里不无讥讽， “你倒是不着急，好在季奉行也不是我家的什么亲戚，就此拜别，三日后西城酒楼。” 陆欣虞爽快的像个侠女，看的云飘飘都不免有些羡慕。 “她倒是洒脱，完全没有死了个亲近之人的不快。” 季奉言不知道说什么，她这话到底是夸呢，还是贬？ 国公府自然是要有人的，可若是英国公不离开，也就没有季奉言非得在家的必要。 只是英国公也是头一回当主考官，这各项流程和注意事项都得去宫里一一的学过，这才能担当大任。 长长的过道上第三次响起内侍的声音，“国公爷不必担心，瞧您这汗流浃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受罚呢。” 英国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嘿嘿笑了几下就算是应付了。 只是他心里的不安一点都不比即将受罚的人少，这陛下要自己当主考官，怎么都透露出些玩笑的意味。 若只是二人之间说说便罢了，谁知自己竟是在昭告天下之后才知道的。 这可如何是好，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今日去不只是学规矩礼仪注意事项的，英国公更多还想问问皇帝的用意。 带路的内侍停下脚步，英国公出神，堪堪在内侍转身要引路的时候，下意识惊醒，而后脚步一顿，重新整顿了周身的气势，这才不至于过分萎靡。 虽然踏进去之前还在想，皇帝要自己去主考，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但是看见龙椅上那个精神抖擞的老者，英国公还是抖了一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长声过后，心里莫名其妙平静了不少，而且也干微微抬头看上面的皇帝了。 “陛下唤臣来是……” 英国公上前半步，突然被皇帝问住， “英国公世子近来可好？” 什么？问季奉言？这是哪门子的路数，季奉言好的很啊，跟云飘飘如胶似漆的，天天都要在一起，可这些说出口了怕是要挨板子吧。 英国公汗流到眼睛边上都不敢擦，只好支支吾吾的应付，“近来还好，读书很有认真的模样。”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英国公还是深呼吸，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有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似乎不应该说起季奉言。 可这话题是皇帝挑起的，他也不好贸然转移。 “那几日后的科举，可有报上名去？” 第三十七章 郁闷 自然是没有了，季奉言要继承爵位的，自然不必科举。 而且不只是季奉言，但凡是世子，家里有位置要继承的，都如此这般，不必跟那些寒门士子争一席之地。 只是皇帝迟迟没得到英国公的回答，不免有些不满，颇有些威胁意味的“嗯？”了一声，英国公才回过神来，“并未，言儿学艺不精，还是不去丢人显眼了。” 英国公心里的悬石安全了许多，这也算是没有回答的回答。 “哦？学艺不精也能继承爵位，那我朝岂非要日渐衰退？” 皇帝的声音骤然变冷，英国公顿时跪下，浑身发抖，话是不错，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可自己说的也不是虚言啊，正是因为要继承爵位，才不必科举。 只不过那一句“学艺不精”是谦词罢了，皇帝不是听不出来，而是刻意为之。 至于要做什么，英国公心慌意乱之下还是想不出来，皇帝看着他畏缩害怕的模样，或许生出了些恻隐，还是叹口气，眼神过去，内侍扶起英国公。 “朕也不卖关子了，此次科举季奉言不参与也就罢了，国公务必要招揽到十名世子参与，以示我朝人才辈出。” 真是不讲理啊，我朝的世子总共也就十几个吧，英国公连连点点头，谢恩的声音不绝于耳，“陛下英明！” 如此结束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英国公心有余悸的被内侍扶上马车，正要急匆匆往家里赶，内侍却又缓缓掀开帘子。 英国公顿时绷紧了些，却被人看出来，一笑，“国公不必紧张，咋家念着国公的好，此次陛下是要整顿科举，让世子们也去考……” 这里内侍停顿了一下，好在英国公还没有着急混了头，这就掏出一把金瓜子，笑意满盈的塞给内侍。 “国公爷客气了，咋家也是才知道，这往后啊，爵位还得过科举这一关，若是不成，怕是要断了。” 这也是英国公细想就能知道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满口道谢的离开了宫城。 “什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季奉言露出欢喜的神色，然而英国公却没好气的喘了一口，“你知道什么，若是你去考了，没个什么好名次出来，断然摇丢我英国公府的脸。” “我若是考好了呢？”季奉言颇有些得意，仿佛这就要去上考场似的。 云飘飘觉得还不止，这是马上要揭榜的状元季奉言的神色。 “若是考好了，也没你的好，咱们世家本就是功勋传承，不需要太有本事，咱们要是都有本事了，那不就跟……差不多了，你小子可别想简单了。” 英国公渐渐平静下来，说完就看了一眼季奉言，还是兴奋的神色，心知这承爵要经过一道科举，现在他也正好乐意。 看上去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可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幺蛾子，还好这次不必季奉言去。 刚想到这里，季奉言就兴奋的围过来，“那我这次可以去么？我都看了十几年的书了。” “什么十几年，你也就十几岁，难不成娘胎里就开始看了么，这次不必你去，我找其他世子，你好好给我待在府里，飘飘你看着他，哪也不许去。” 英国公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小子激动的很，非要去，但好在他还是争取了一下，若是不好的事情，也不必是季奉言首当其冲。 云飘飘一直没参与他们的对话，此刻应了一声， “夫君莫急，咱们观望一二再说，这突然改变啊，本来就是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还不知道有什么风雨，咱们别上赶着去淋雨，听话，啊。” 英国公满意欣慰的点头，还是儿媳妇看的明白，一点都不像是女土匪，现在这么说却是侮辱了云飘飘。 但季奉言都没有的见识，她有了，不得不叫人心生敬服。 “那便如此说定了，科举结束了才许出门，其余一律待在府中看书，备考下年。” 云飘飘心里一颤，其实不必这么说的，季奉言已经很委屈了，他渴望已久的机会，断然不会因为风险而选择轻易放弃，然而此刻卷发也或许还没意识到这是有几分暗藏凶险的事情。 但是出于长远考虑，云飘飘还是愿意先按捺住，连带季奉言一起先看看，再行动。 于是晚间的话语便成了云飘飘对季奉言的说服。 她料定季奉言白日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只是碍于自己和英国公的双方一致，也不好说什么。 “夫君？”季奉言翻身过去不想说话，之前云飘飘一直都是支持自己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反水了？ 自然，英国公是他爹，也不会害了他，可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就这么让给别人了，还是只有自己没有的那种，如何都是想不通和万分可惜。 “呼，既然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便睡觉了，只希望夫君真的睡得着。” 云飘飘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只不过若是不说清楚，想必依季奉言的性子，也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一点跟自己倒是有些相似，想着想着，云飘飘没注意季奉言已经翻身对着自己，只是突然被他吐出来的热气吓了一跳。 床板咯噔一声，也被云飘飘吓到了。 “你怎么突然？罢了，说吧，为何这么着急参加这一年的科举，你还这么年轻，着急什么？” 云飘飘一向是一针见血，此刻也一句话就堵住了季奉言所有的解释。 支支吾吾好久，才堪堪吐出一句，“我都等了这么多年……”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云飘飘接下去。 “那又何妨再等一年？” 她的神色不复之前的坚定和强硬，取而代之的是有商有量的柔软。 “而且你之前准备的，若是遇不到陛下如今的决定，怕是还不被国公爷允许去考，如今可以去了，咱们自然不着急，毕竟都准备了这好些年，谁家世子如此苦功四书五经，怕是只有你了。” 云飘飘看季奉言的神色已经慢慢平静下来，没有一开始的张扬和激动，就知道自己的话肯定还是有些作用的。 于是再加把火，好叫他彻底安心下来， “既然如此，咱们本来就胜券在握了，何不再备一年，学稳学扎实了，到时候公爹想要什么名次，夫君你既然能拿第一，也能拿其他的。” 第三十八章 想通 云飘飘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在这方面，季奉言还是很有恒心的，只要有这份恒心，再加上有的放矢，实在是不愁做不成事。 想着只不过是一时的着急，没有历练，但她相信这次看着别人考的季奉言和以往都不一样。 “好了，睡吧，咱们今日也说的差不多了，若是你真想去，也不是不行，那么多世子一起，未必会出大事，我也支持夫君。” 季奉言笑笑，是释然的神色， “我知道你的意思，还是再看一年，这国公府不能因为我一人被推到危险的境地。” 是他自己想的太少了，只想到了自己，若是真因为自己，国公府出了什么事，便再也没有可实现理想的一日了。 “是我想的不周了，毕竟还是太年轻，冲动一时算不得什么好汉，多亏了你。” 云飘飘受不得这种肉麻，赶紧摆手结束这段，翻身一掀被子，“睡觉，都几时了，还说个不停，你知道就行了，还说给我听，我可不是你的学生。” 云飘飘这么说提醒季奉言了，他下意识就把云飘飘当作奇特的倾诉对象，也因为自己对科举过于执着，生出些别人也要去考的奇思妙想，以至于对云飘飘这个少夫人也起了教书的念头。 现在想想的确有些好笑，不过依她说的，天色不早了，还是先睡。 其实云飘飘的画外音是其他的事情，陆欣虞的约定是在明日，他们可不得好好准备着，总也要想出个办法来。 若只是等她来，怕是要陷入被动了。 好几个时辰后的西城酒楼，陆欣虞等在高楼的包厢里，却是迟迟没看见应该赴约的季奉言和云飘飘，心里不自觉有些烦躁，这事解决了对他们的好处可比对自己大多了，这也不上心么？ 好容易等到门被敲响了，侍女去开，还是酒楼的小二，陆欣虞燃起些希望的脸顿时又不动声色的垮下去， 而且寻思着待会一定要好好数落他们两个，对她京城第一才女失约可不是小事情。 “来了来了，陆小姐可久等了，今日季奉言请，可别客气，喜欢的尽管点，是我们的一点小小歉意。” 陆欣虞不置可否，而是看了一眼侍女，她马上就点点头下去了。 留下面对面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说吧，到底是什么计划，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就算是季奉行，也不必这样，难不成你还真当他是个人物，就这么些小手段，你啊，还是多读几本书来的实在。” 云飘飘话匣子关不上了，满满的都是对陆欣虞的担心和不值得。 这季奉行再怎么样心机手段，都只是个庶子，虽然云飘飘不知道陆欣虞的态度如何，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交代了。 陆欣虞再次约定时间相见，想必是想对付这个季奉行。 云飘飘看着其实也算是好事，不管是她自己为侍女报仇，还是她跟季奉言从中间接的打压了庶子，都是好事。 “计划么，你们马上就知道了，先吃饭，吃完饭说。” “瞧不出啊，京城第一才女如此耽于口腹之欲，怕不是想敲我们英国公府的竹杠？” 云飘飘也不客气了，摩拳擦掌的开始翻阅菜单，心思已经分了一部分走了。 季奉言看着哭笑不得，却也不清楚这才女的套路，只好也开始挑选菜品。 但对于他们这些京城人士，西城酒楼都是司空见惯的菜品，随便选些也就差不多了。 只有云飘飘不大一样，她似乎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以至于选不出个什么，末了还是陆欣虞最不客气，一人就点了十人的份，如此一来，云飘飘也不必纠结了。 “好家伙你还真不客气，这帐我心疼了，要跟你五五，可不能咱们英国公府全付了。” 说着还跟季奉言眨眼睛，似乎炫耀自己勤俭持家，可看季奉言的神色多少有些难言之隐的模样，云飘飘也就皱起眉头，“怎么了吗？” 陆欣虞倒是很大方，“我家可比不了英国公府，这些菜还要带回去，你们说好了请客，便不要多吃。” 这倒是个新鲜说法，不过云飘飘也因此注意到了陆欣虞的衣裳。 还真不是很名贵的，而且跟自己现在穿的也有些差别，只不过她平日里才气太盛，云飘飘也就没听到什么关于她家穷的传言。 大家伙还是很佩服学富五车之人的，这是好风气，云飘飘也不介意穷不穷的，应该都没有自己在黑狐岭的时候穷。 “行，那你再点几个咱们能多吃的菜，好歹是吃饭，也不能让人饿着。” 陆欣虞却突然放下筷子，“三日后你们推出来个杀人凶手，我在英国公府门口骂两句算完了，也算是保全了我礼部尚书小姐的声名。” 啊？就这啊，云飘飘是没想到陆欣虞转弯比自己翻脸还快，这就已经安排好了，若真是这么简单，何苦约在这里还大吃一顿呢？ 云飘飘跟季奉言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欣虞，她说完家自顾自的优雅进食，完全不管云飘飘想说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约我们来就是为了吃一顿饭吧？” 虽然这顿饭确实有点满汉全席的感觉了，但是堂堂第一才女不至于要骗吃骗喝吧？ “这有什么，你们英国公府真真切切的欠了我一条人命，还不许我要点补偿？” 她又咬下一块肘子，露出陶醉的神色，“这新菜真是不错的味道。” 但也意识到了有两个呆头鹅正看着自己吃饭，遂波澜不惊的掏出帕子擦嘴，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还帮你们揪出了个意料之外的季奉行，还不值这一顿饭么？” 陆欣虞的心情不错，云飘飘纳闷是她自己的事，不按常理出牌也是陆欣虞第一次尝试，没想到这云飘飘还是不错的，挺上道。 她抬头看着云飘飘，欲言又止。 “可别对我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我嫁人了，这旁边的就是我夫君，收起你那些非分之想。” 云飘飘有模有样的装警惕害怕，逗得陆欣虞喷了些饭出来，好不滑稽。 第三十九章 舍命陪君子 既然这事已解决了，云飘飘就不着急催促，日子应该还会回到事情发生之前，自己伴着季奉言读书写字的惬意时光。 说不准还有时间去看看自己姐妹，真是不错的日子。 “想什么呢，你事情多着，找个挨骂的替死鬼得你自己找，可千万不能托付于人，季奉言也不能。” 陆欣虞专心致志的吃着，不时发出的赞叹声叫云飘飘回到现实，自己不在英国公府的书房，在西城酒楼，还在看这个才女吃猪肘子。 “真就这么好吃么？”云飘飘话说出去了才觉得不妥，这个时候季奉言提醒的眼神也来不及了。 她只好补上一句，“我之前没吃过，若是好吃我也来点。” 季奉言自然是没意见，不多时就上来了一小盘切好的猪肘子，似乎是酱过的，颜色格外浓郁诱人，香气也是勾的人口水直流，云飘飘有些理解陆欣虞了。 但还是不足以露出这么陶醉的神色，除了没吃过几乎就都是小家子气的原因了。 谁知道陆欣虞看见她那盘，突然就停下来了，而后是摇头，“你这不好吃，猪肘子就是要咬着吃。” 她也不准备多说，一心一意的吃着自己的，也不管其他的两人。 云飘飘一撇嘴，示意也来一份她那样的，从前只知道有猪肘子，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讲究，只是方才吃了也没觉得什么差别。 要说最大的不同，也许是比陆欣虞这么啃更容易些，但味道还不是那个味道？ 季奉言其实挺想回家看书的，他不太理解为什么猪肘子也可以比起来，不都是吃么，还分什么啃着吃和咬着吃。 罢了，他是不明白的，只好舍命陪君子，在这坐着吃些现在觉得有些无味的东西，等他的夫人什么时候觉得该结束这些无谓的讨论，肯跟他一起回去。 最后季奉言朦朦胧胧的被云飘飘拍了拍，“咱们回去了，陆欣虞吃的开心了，肯走了。” 真不容易啊，谁知道京城第一才女还喜欢吃猪肘子呢，季奉言是开了眼了。 好容易拖着疲累身子到家，却不想英国公仔他们门口等着，颇有些难过的模样，实在是看呆了季奉言。 怎么前半辈子就没见过的事情，今日都一箩筐的来了？ 国公尴尬的笑笑，看着云飘飘，又瞪了一眼季奉言，“怎么的，不许我入这兰桂轩坐坐？还呆着。” 云飘飘自然是马上打开门，季奉言却瘪嘴，“还真不想你进去。” 这毕竟是他母亲的地方。 云飘飘捏了捏他的手，安抚意味十足，“咱们先解决问题，公爹今日是遇到难题了才来了，都等了这么久了，咱们该早回些的。” “哼，那陆欣虞就是吃的太快了。” 云飘飘好笑，却也不戳穿他，“是么，我怎么记得有人不耐烦的很，又不好说，等的睡着了，我叫醒的时候还挺有起床气。” 季奉言当作没听到，但心情好歹是不错了很多。 “说吧，有什么事，咱们能帮你什么？” 季奉言的语气算不得好，但国公爷不在意，只是看着云飘飘，“飘飘啊，陛下要我拉来十个世子去参加科举，可这如何能……” 云飘飘马上点头，“公爹莫急，我知道你的难处，这国公爷的身份，本就跟世子不同——” 一排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一下，看季奉言。 他有些恼火，这云飘飘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云飘飘就收回视线，叫他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好不郁闷。 “所以这事啊，还得我们俩来，夫君你说是不是？” “是。”算了，看在云飘飘这么卖力的眨眼，他还是答应了，反正是她自己答应的，而且云飘飘清楚，自己跟那些世子可没什么交情。 若是要拉来科举考试，大约是没人愿意的，这本身就是对世家子弟的亵渎。 这个身份其实不必科举，但是去了，就仿佛自降身份，季奉言虽然没有这个包袱，反而很想去考，但是架不住大多数世子哦度不这么想。 而且这次并不需要季奉言这个积极分子，反而是要说服那些心怀成见的。 这个难度可想而知，然而就是这，云飘飘也还是面不红心不跳的答应了。 季奉言看着很悬，虽然她跟国公说的口若悬河，可到底怎么做，季奉言已经开始担心了，开始想办法了。 而且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是没办法的，自己去说，指不定被人瞧不起，以为是自己借故折辱他们什么的。 “哎，你说这可怎么办。”到了入睡十分，季奉言还在担心，云飘飘自己都没什么负担的睡着了，此刻又被他吵醒。 但他这唉声叹气的也有些好玩，“这明明是我自己答应的，你读你的书就好了，何时要你去了？” 云飘飘摇摇头，“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凭什么觉得女子不行？这件事我就是要一己之力做成给你看。” “哪里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你被他们刁难，你以前的身份我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都强买强卖了，可他们不一样。” 眼看季奉言又要长篇大论的说服自己了，云飘飘赶紧去捏他的脸。 这是偶然发现的一个绝招，季奉言愣那么一下的时候，云飘飘就可以夺回话语的主导权。 这次也是一样，季奉言无奈，却也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 “我知道我说的你不爱听，或者也不相信，可这都是实情，我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去说服他们。” 云飘飘懒得说什么更多，只是抱着他，“我知道你担心我了，现在别想那么多，睡觉。” 话虽如此，可云飘飘很快睡着啦，季奉言还是没办法，他不掰着指头算也知道，没几天了，这还有十个世子呢，个个都是嚣张跋扈不好惹的。 这么看起来，自己还是其中最文质彬彬温柔解意的，这么看来云飘飘的眼光是真是不错。 不对不对，想偏了，季奉言想了想，发现自己除了烦恼也别无他法，甚至觉得还不如相信云飘飘，这才得以解脱，放过自己，肯睡觉了。 次日一早，季奉言也还是有点模模糊糊的，而且身边没人，床铺是冷的，怎么回事？云飘飘这么快就起来了？这么积极做什么？ 第四十章 收获颇收 季奉言马上就看见云飘飘了，她今日实在是扎眼的很，一身男人衣服，头发也如自己一样竖冠了，整个看起来就是个清秀小生。 自然，脸还是有些柔软了，季奉言心想，可别指望这样就能骗过那些世子，那都是混迹歌台舞榭多了的，是男是女一眼就出来了。 “飘飘？你这是做什么？” “季奉言，你可别明知故问了，我都答应公爹了，这事无论如何都得成，你且看我的吧。” 云飘飘自信的模样是好看，可是现在是“他”，不是之前的少夫人，季奉言觉得多少有些奇怪。 “你就这么去啊？人家不得一眼就认出你不是男子了？” 真是一针见血啊，云飘飘正要出去的步伐僵住了，真的这么不明显么，自己的化妆技术还不够么？ “真能认出来啊？”见她还是不相信，也没死心的模样，季奉言无奈的把她带到面前的铜镜。 “你自己仔细看，你这肤白的，谁相信你是男子，就算真是男子，你这肚子也有些怀的模样了，还是不要去了。” 但是答应的事情呢？云飘飘疑惑难做的神色无声的拷问季奉言。 “至于科举的事情，我去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咱们家都说清楚了，你不许参加这次的，这次就是试水，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跟我跟孩子交代么？” 云飘飘不是故意不带英国公的，主要是现在季奉言对他有些逆反的心态，巴不得不交代。 只有说出孩子，或许他才能冷静些，果不其然，季奉言马上就犹豫起来，看着云飘飘的肚子，陷入了两难。 “我没事的，我什么情况孩子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你大可以派几个人跟着我，远远的护着就好，我就是准备去扮作个消息贩子，从衣着显赫的世子口袋里赚一笔，然后说几句有的没的。” 云飘飘的眼睛慢慢亮起来，显然是很满意自己的计划。 “他们或许一开始不愿意去科考，但其他人都去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只有自己那么两三个没去，那才是奇耻大辱。” 季奉言想了想，无奈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云飘飘的说法， “的确，不去仿佛自己没本事似的。”皇帝想必也是这个意思，不只是要真的提高这些世子的才学，也是要展示出来看。 朝中的下一代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是有承袭爵位的本事的。 “既然都想清楚了，那我就去了，不过事先还得麻烦你带我去一下西城酒楼。” “什么？”季奉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早上的，人家还没开门呢，去干嘛？哦对了，百晓生，云飘飘或许是要去打听些什么事。 “你想错了，我不指望要什么资料，太贵了，我就是想问问他认不认识会化装的人。” 云飘飘苦恼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季奉言说的有些道理，自己的确在肤色和五官上跟男子不搭边。 但是这不行啊，自己可是要去做说客的，一开始就有些假模样，怕是人家更不肯信自己了。 三分真七分假最是合适，现在都九分了，云飘飘还是得采取措施。 于是二人到了西城酒楼，不出所料的吃了闭门羹，也因为这么干巴巴站着，引来不少奇怪的注视。 季奉言是遭不住了，他只想赶紧回去，却又没有说服云飘飘的本事，只好在这吹冷风，等不知什么时候开门的西城酒楼。 “那小娃娃到底是不是西城酒楼的，是不是那日只是正好在，其实还有别的秘密基地什么的。” 云飘飘也知道自己和季奉言等在这里大约是没什么结果的，然而却又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只有这里，我之前找他都是来这里。”季奉言言简意赅，好在这话刚落，门口的木板就开始动了。 显然是等到了，云飘飘大喜过望，甚至小跳了一下，被季奉言瞪大眼睛盯了一眼，才吐吐舌头消停一二。 “快点快点，我们找人有急事。”云飘飘斟酌了短短一下，还是不准备直接说百晓生的名号，万一人家是大隐隐于市呢？ 谁知道季奉言完全没有这个顾虑，“那胖小子呢？该不会还没睡醒吧，都日上三竿了。” 云飘飘被吓到有些失语，怎么跟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自己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吧，现在季奉言也…… 罢了，只要不得罪人，无所谓如何嚣张了，人家也不是第一日认识季奉言，相比不应该计较这些才对。 那开门的侍女也很是意外，主要是季奉言的态度太嚣张了。 “我家主人出门去了，暂不见客。” 云飘飘心都凉了，马上瞪一眼季奉言，都是你赶的好事，人家马上就知道你不尊重他，出门去了，那她的事情呢？ 季奉言好不委屈，这又不是自己做的，只不过是学云飘飘也嚣张一会，谁知道这小胖子这么小气。 “不过我家主人说了，请二位去城西的米面铺子，自然有要找的人。” 侍女笑的温和不失疏离，马上就转身离开了。 人家要做正经事，云飘飘和季奉言也不好继续追问，遂去了她口中的米面铺子。 “要扮作男儿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若是今日就要去，老夫还是派一人学做少夫人模样，做什么都听候差遣，少夫人看着可行？” 这掌柜的待云飘飘和季奉言一来就开门见山，只是他们二人没想到这么快，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老爷子的法子更好。 “那就劳烦您了。”季奉言这次知道客气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之前西城酒楼门口的尴尬，这老者笑了一笑，就转身掀开帘子，身影也没入。 不多时出来，还是自己一人，却直接给二人逐客令。 “好了，二位可以回了，等消息便可。” 这也太快了吧？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云飘飘不敢置信，上前一步却被他竖起的手掌止住话头， “老夫从百晓生知道二位的打算，包括在卧室里所商量的，是以二位还没来的时候，就有人在梁上观察二位了。” 所以也就不必他们再麻烦解释了，云飘飘下意识看头顶，已经是空空如也，自己这动作显得特别…… 第四十一章 效果不好 总之不是特别安心的感觉，她跟季奉言都有些欲言又止，却也知道人家的规矩，还是先行了个礼，出去再说。 好在这个时候西城酒楼已经彻底开门了，二人也有个地方可以坐着聊天。 但是话题是沉重的，云飘飘刚坐下就面露不解， “咱们的话是如何被他知道的啊？应该有护卫在兰桂轩附近守着，如何能……” 她皱着眉头，自己之前打听过别人的消息，谁知道轮到自己被摸的透了，反倒生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能做百晓生了。” 停顿了一下，季奉言还是抬头，看着云飘飘，“你真打算这么做么，若是他们不上当那又如何？” 云飘飘这会儿只是在担心被窃听的事情，完全没有担心季奉言所说的。 “你之前不信我也就罢了，现在他们出手了，还不信呢？那这事可真没什么好法子了，三日后就是科举，你若是有更好的法子，也能帮咱们国公府转危为安。” 云飘飘抿了口茶，“那就不必我这法子了，你还不信。” 季奉言微微低下头，“也不是不信，只不过这法子有些铤而走险，若是迁怒到我爹了……”季奉言也许是这几年遇事少了，这才有些慌张的模样。 也无妨，云飘飘慢条斯理的给他布菜，这倒是第一次，给季奉言看的有些呆了。 “你这是做什么？” “叫你慢慢来，你瞧我不也是么，我想这个法子都想了好久，这真正开始做了却又被人抢了活儿，现在可不是我最难受么，你呢，也要相信你的百晓生，这事不难，也赖不到咱们身上。” 云飘飘给自己也准备好了，这就拿起新筷子开始吃饭。 看云飘飘这么不慌不忙的，季奉言也不好意思再纠结，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二人波澜不惊的吃了早饭，这该回去了，谁知道云飘飘突然看着自己许久，季奉言有些不解， “还有什么事么？” “既然是扮作我，也能扮作你，或者将你扮作其他人，比如说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季奉言被她的话绕晕了，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不明白不要紧，接下来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云飘飘眨眨眼睛，“季奉言，你真想去么？今年的科举？” 他的眼睛蓦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云飘飘，马上就知道她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去，我自然要去，我可不得看看是个什么模样么，我都准备了这么多年了。” 季奉言马上就摩拳擦掌起来，浑身都有些躁动，胸口也起伏的更大了些，呼吸急促，云飘飘看着简直是吃了兴奋剂一样。 “有必要这么得意么，我不过是刚刚想到，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 云飘飘知道轮到自己拿桥了，季奉言马上就一百八十度转变，“肯定行啊，我就知道百晓生推荐的人最行了，咱们这就去问问，可别吃了，都差不多了，怕人家又有事情出去了，可怎么是好？都只有三日不到了。” 瞧瞧这着急的，我只不过是刚刚说了一个计划，你这就着急去找人了，多突兀啊。” 云飘飘就是成心的，就想看季奉言着急的样子，他还真当真了，停下来回头看云飘飘，“那要怎么办，我可是真想去的。” 转了几圈又不甘心，还是要往前走，“我就不信了，我这么平平无奇的模样还能多难，装作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云飘飘笑着看他哼哧哼哧的下去，这模样颇有些张牙舞爪。 其实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她也不想看见季奉言的希望落空，这不是正好有个机会么，本来是想找人争取一下，给季奉言扮作自己女扮男装的模样，这样就谁也不是了。 谁知道百晓生还是服务周到的，一下就都解决了，她心里也轻松许多。 很快，云飘飘就看见跟自己一般无二的季奉言上来了，乍一看还真是有些陌生，主要是完全认不得了。 “你这么着急，这脸上的东西是两日都不准备洗了？” 这可不能上床睡觉吧，云飘飘可不想被糊一背的油彩。 “我这样是不是可以了？”季奉言激动了半天就蹦出这么一句，云飘飘也是无奈，又笑他执念太深，“是，像的，你可以去了，现在咱们先洗干净了回去。” 等后日早上再去化一次就好了，现在季奉言太激动了。 不过事情都解决了，二人心里都是轻松高兴，免不了想再庆祝一二，却马上就被云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心情， “对了，这事咱们要告诉公爹么？”其实她不必问也知道，季奉言肯定是不太想的，谁知道他还犹豫，“要说么，要不还是别了吧，不然我这好不容易能去的，又要被关着了。” 瞧这委屈的小模样，云飘飘实在是忍不住了，彻底放开自己，大笑起来。 一直到季奉言快要哭出来似的看她，云飘飘才堪堪停止了。 “好，那咱们就不说，让公爹吓一跳。” 她也是有点坏心眼，但是百晓生推荐的人，应该不至于会让人看出来。 “咱们准备准备，上考场咯！”云飘飘显得更兴奋，毕竟是自己埋在心底的计划居然意外达成，还是有些意外之喜的意思。 若不是百晓生推荐了这米面铺子，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给季奉言找这个化装的人。 看着季奉言在书桌前捣鼓，似乎什么都想带去，可最终还是因为太重了而作罢。 “你啊，就差把那个书桌带过去了，我瞧着也不需要太多，就把你的笔带去，再来点干粮和水，应该就差不多了，怎么你这跟搬家似的，笔架也要带去，是欺负寒门士子没有太湖石么？” 实在是太过分了，云飘飘第一个强烈谴责，这都是什么事啊。 “是是，我差点忘了，只需要笔和干粮就好。”他也不是没准备的，但这个时候高兴太过，难免忘记了之前日日念着的东西，一心只想准备齐全。 “好了，就等两日后了，对了，陆欣虞的事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 第四十二章 熟悉面孔 到了考场门口，季奉言倒是冷静了许多，可能是看见形形**跟自己一样赶考的人，心里不自觉平稳起来，也知道压力了。 云飘飘正要鼓励几句，季奉言就突然转头过来，“你说我要是考个状元多不好意思啊！” 得，这还需要自己说什么，他自己就把戏加完了。 “你可小心些，这次不论是状元还是乙等，都不是你的，是我云飘飘的，你么，还是看着点公爹，可别被发现，吓着他老人家就不好了。” 季奉言答应的很是乖巧，但进去的时候还是雀跃的，看着云飘飘分外担心。 可她到底也不能做什么，只是祈祷这季奉言可别考的太好了，扎眼不说，要是皇帝刨根问底的查，英国公府都有危险。 这么想来，自己也是兵行险招，而这些不过是为了让季奉言去考一次罢了。 头一次看见有人对考试折磨热衷的，云飘飘摇头，不置可否。 她现在得回去，站着也是无济于是，季奉言出来就是明日此时了，她有着时间等着，还不如回去休息。 不过季奉言可就喜出望外了，他看见不少同窗，似乎也不应该这么说，毕竟之前在太学他可是被这些同窗排挤不少次。 这个刘司学家的儿子就是，仗着自己文章写的好些，就处处针对自己，这次可就不一定是他好了。 季奉言心里烧着一团火，愤愤的要把这些人都给他比下去。 然而还是好些熟悉的脸在眼前划过，看的他也稍微有些心虚，若是被认出来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只不过是答应了自己爹，其他人若是知道自己也来了，至多就笑一笑，他都能来了，也不在乎这么点委屈，这些年受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这么想来还有些苦情，但他马上就摇摇脑袋，心里放出好些豪言壮语来，季奉言，你可要争气，这次不理会他们，也叫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这么多年的书自己一个个读下来，还能比他们差了去？自然是要独占鳌头的，到时便可以看看他们一个个大跌眼镜的模样了。 是了，眼镜还是个稀奇的西洋玩意，他只幼年在宫里看见过，说不定这次考了个状元，皇帝一高兴就赏给他一个，也未可知。 季奉言颇有些自信的迈步进去，气宇轩昂的模样倒是少有。 然而旁边三三两两都是结伴的人，也不知为何今日结伴的就这么多，往日在街上看见的多是单独出行的。 这么些看下来，季奉言难免有些埋怨，为何这路这么长，还没走到头，可真是设计的不大好，走的长了就叫人心生厌烦，这么一来就不能好好考了。 思绪发散到太极殿门口为止，因为季奉言被人拦下了，前面是人家的后脑勺，再前面是金碧辉煌的地方。 后面乌压压的人拥挤着，季奉言也难得不觉得厌烦，只是不自觉跟其他考生一样，踮起脚来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如何都到门口了，硬是不让人进去呢？ 不多时就传来一阵老长的公鸭嗓，“今年不同往日，须得一个个验明正身了方可入内。” 季奉言纳闷了，这又是什么，自己这身份若是过不去的也不能进来这里，再验一次……等等，这再验一次为什么要劳动主考官。 岂不是自己爹给自己验明正身，这可不太妙啊。 云飘飘之前没说这种情况如何应付，季奉言现在着急的热锅蚂蚁似的到处乱窜。 “快点快点到你了。”季奉言被催促的不得不往前走，但他已经看见英国公那张比自己还要紧张的脸了。 怎么这样，主考官比考生还紧张，不只是自己想笑，就连前面已经过去的考生也都憋着。 但是季奉言知道自己得绷着，毕竟现在他不是季奉言，是云飘飘，而且是男扮女装那种，只希望自己爹能对儿媳妇网开一面，别这么秉公执法。 “牌子。”英国公的声音在发抖，一时间没注意眼前的人是自己家的儿媳妇，清秀里带着许些阴柔，季奉言是慌张的，递上去一言不发。 好在英国公也因为他们都在笑，遂也不看一个个考生的脸。 季奉言就这么蒙混过关了，直到坐在矮桌之前开始答题，他都是心惊胆战的，好在这种时候就没人看他了，一个个都奋笔疾书起来，季奉言反倒是为数不多挺悠闲的那一拨。 这次的题目倒是不难，而且季奉言眼前一亮，之前是做过的，这还不稳拿状元？ 于是心态放松了许多，这么一来他也很早就写完了，看了好几遍之后开始百无聊赖，又太放松忘记了前面还有自己爹还有皇帝看着。 季奉言，唯一一个在殿试上气定神闲的，手上还在转笔，杂耍似的。 “瞧这个，看来是稳操胜券了。” 皇帝马上手指一指，英国公也注意到了，可远远的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既然是皇帝说了，他也不得不下去看看，其实这主考官的事儿也就是在台上站着看就是了，现在凭空多了这么一遭，本来就紧张的不行，英国公现在更是生出了些幼稚的怨念。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如何的稳操胜券，在大殿上如此失了体统。 谁知道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遂放慢了脚步，好在外人看来就是为了不打扰考生。 可这脸是云飘飘的吧，虽然扮作了男子模样，还是依稀可以看出。 对了！转笔！英国公后知后觉，甚至恨恨的想拍脑袋，他家的季奉言不就喜欢转笔么？ 走近一看，果然是云飘飘的脸，因为自己来了，抬起头眨眨眼睛，颇有些暗示性，甚至看出了些挑衅。 气的英国公是骂也不敢骂，平静如初也不可能，一时间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季奉言也知道收敛，低下头不再看了，只是满意的打量自己的卷子，这想必就是今年的最佳了。 难为云飘飘了，若不是她，自己大约还遇不到这种好事。 这一年的题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这虽然是云飘飘自己做的新词，可现在用起来再合适不过。 季奉言得意的模样可谓是无人不知了，然而这名字上却看不出是因为学问渊博而声名远扬的人。 第四十三章 庆功 大约是黑马，大家不约而同的达成一致了。 在其他考官都交头接耳纷纷赞叹的时候，英国公冷不防去抽季奉言的卷子，季奉言得意着呢，也没注意突如其来的手。 这就被拿去了，他心里一紧张就想叫出来，但是这若是喊出来了就不只是自己爹认出来了。 但愿他不要太死板吧，季奉言看着英国公在端详自己的字迹，而且脸色慢慢的变得铁青，并且只有自己看得见，就知道问题严重了。 “字迹不错。”英国公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就回到皇帝身边，这一句可谓是让季奉言出名了，哦不对，是云飘飘。 自然，也没有用云飘飘的名字，现在只是一个不存在这人的化名，季奉言却不觉得欢喜，这是看出来了，却没有拆穿而是煽风点火似的。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出名了可就不好全身而退了，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季奉言无端害怕起来，本来伸手想要的东西现在塞到面前，反而不那么心安理得了，感觉似乎是个圈套。 这可不行，待会考完了就跑，可不能多留，要是被抓住了可不只是不守约的事了。 而且云飘飘也说过的，这成绩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是英国公世子季奉言的，这次只是冒险让他去试一试。 谁知道试出问题了，现在季奉言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屁股跟坐在砂纸上似的，过于明显的不安分，就等着面前那个沙漏什么时候彻底让他出去。 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皇帝看季奉言的神色月发的欣赏，看着他从一开始的骄狂到现在的沉凝，其实这一看就是个可造之材。 皇帝不时地点头，英国公是注意到了的，也因此分外想破口大骂，都说了不让你来，怎么还是要来凑这个热闹，知不知道若是被戳穿了，可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表扬，那可是欺君之罪。 他也悔了，之前该跟季奉言说清楚的，不至于现在给他铤而走险进来还考完了，这成绩算谁的呢。 要是真拿个状元固然是英国公府后继有人，可这到底是不能认的，认了要出大问题。 如此一来状元无人认也算是个耻辱和难堪，说不得就要彻查。 英国公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好，甚至自己也开始和季奉言一样盯着沙漏数时间了。 好在焦急的时候没有太长，很快就到了最后一粒沙子也掉下去，英国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敲响了代表结束的小钟，季奉言也跑的很快，夹杂在人群里一溜烟就不见人了。 英国公自然是释然了，可皇帝不甘心，“诶，方才那个字迹不错写的也快的呢？如何一不注意就没人影了？快去追。” 这就不是主考官的事情了，他欣然请辞，皇帝着急抓那才子，也不继续为难他了，摆摆手算完。 回到府中，没看见季奉言和云飘飘，他心里的火气和害怕稍微延迟了些，仍然是气喘吁吁的，管家上茶也没喝几口，焦急的坐在正对门的大厅里等。 等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孩子什么时候玩够了回来，得好好说他们一顿。 然而等到季奉言喝云飘飘还要好久，毕竟考了两日，是第二日才发现的，他也自知疏忽。 可季奉言就不会那么紧张了，他快意着，说好了跟云飘飘去庆贺，这瞒天过海也算是不错的功绩了。 还是西城酒楼，这次又出了新的菜品，二人点了一大桌子，就着当季的桃花酒，好不惬意。 “你说咱们这么乱来，我爹知道了怕不是要动家法？今日可认出我来了。” 话是这么说，云飘飘看他大口吃肉的模样可没有一点担心，也不是最后一餐的悲愤，看来是有恃无恐了。 “不见得，咱们做都做了，而且听你这么说做的还不错，那就等榜单出来，再论是非，反正其他人又没看出来，我足不出户的，还能人人都认识？” 云飘飘淡然的喝了口酒，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怀着身孕，侧身吐了出来，看着季奉言一脸苦恼。 “你是舒服了，我还有这百般禁忌。”她其实也尝到了些桃花的香味，到底是不能喝进去，有些郁闷。 季奉言愣了一下，很快就识趣的给云飘飘夹菜，“这都是你能吃的，我点的时候注意到了。” 还有这心思？云飘飘心里微暖，还是就着他夹的菜吃了几口，味道不错，却因为刚刚做好还是有些烫，怕吃了火气太盛，云飘飘暂且搁下筷子。 “我问问你今日的情况，你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云飘飘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季奉言也不在意，想了想自己的着急，想必也记不清什么。 “你可看见了其他世子，那都是要去参考的，不然皇帝可不会饶过国公爷。” “这我倒是看见了，不少呢，只是没去一个个点数，到底有没有十个还未可知，但是我自己都去了，这不就是最好的交代么？” “你是不是傻啊，你用的是我云飘飘的脸和其他人的名字，哪一点跟季奉言这个英国公世子扯上关系了？你还说呢，你自己也知道不能暴露了，还转笔，我在外面都知道了。” “这我可委屈了，这不是你教我的么？我当时高兴是我做过的题目，这才……” 季奉言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在云飘飘义正严辞的说起来，他还生出些之前的害怕来，若是其他人知道自己转笔可不能放过这件事了。 “我以后不转就是了，谁也不知道，只有你和我爹知道。” 其实他还有个人没说，就是国公夫人，或者季奉行，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二人的读书写字也不在一处。 但是季奉言现在跟云飘飘合计多了，考虑问题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些谨慎，再加上对他们的堤防，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本事咱让它马上就风靡京城就安全了，你也可以转，只是下次做这种不过脑子的事情之前，还是哟啊过脑子。” 云飘飘倒是不着急了，季奉言得自己知道严重性才行。 而且当时不出错就是万幸，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脱离那考场之后再做打算。 “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庆祝么？”云飘飘闻声抬头一看，正是陆欣虞，而且她手上带着一支转动的笔，俨然就是自己教给季奉言的。 “是不是很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手上还……”季奉言快人快语，可看见陆欣虞在转笔，瞬间就不淡定了，悔不该做那得意模样。 第四十四章 风声 好在季奉言的话没对云飘飘影响多少，她还是淡定自如。 “是挺巧的，只不过你这是做什么？”云飘飘笑的稳，在桌下还拿腿压住季奉言的，示意不要慌乱。 “转笔，今日考场出了个人才，人家写到一半他已经答完，这才悠闲自在的开始转笔。” 季奉言听着着实是心虚，一时间不知道这“人才”到底是夸他，还是已经知道了实情，在损他。 “你着京城第一才女还有夸别人的时候，不容易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你的眼。” 云飘飘倒是滴水不漏，什么都不透露，也恭维了一二。 但陆欣虞显然是被人夸奖长大的，不吃这一套不说，还直勾勾看着季奉言，手里的笔还是在转。 云飘飘也不知道她为何短时间就这么熟练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方才说的要让这转笔风靡京城，还只是一个设想。 现在看来不必自己动手了，大街小巷应该都学起来了。 “我说这转笔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好看的，只是好看却不好学。”陆欣虞假作皱眉，实际上手上的动作比季奉言还熟练。 “瞧着你还挺会的。”季奉言话一出口，就被云飘飘在桌下捏了一下大腿，也便不敢说其他的。 “你今日来是……”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之前答应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只消演一出戏，便了结了这桩恩怨。” 云飘飘其实是不乐意的，现在的风声都是转笔但天才少年，完全没人记得晦气但杀人案了。 虽然心里还是不如何爽快，可她到底担心陆欣虞是个执拗的读死书才女，便也答应下来，但现在在英国公府门口闹还是失了体面，皱着眉头斟酌的模样给陆欣虞看见，也不难引话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不情愿么？这事可是一早就说好了的。” 陆欣虞有些紧张，却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又冒出些兴奋，“若是你不愿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大庭广众的这么来一遭的确不好，那你们英国公府可就要赔我一条人命的价钱，不多，也就十万两。” 云飘飘还在想这才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季奉言就已经跳起来，怒发冲冠了，“你这是做什么，就你还才女，我看是骗子，就一个侍女也值十万两，你怕不是家里出事——” “夫君！”云飘飘还是稳重的，一下就喝止了季奉言。 这话说不得，都骂人家里了，不太好。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没发现陆欣虞有什么波动，这一句话出来，反倒露出些不是笑的神色。 尴尬，被人说中的羞愤，还有黯然。 “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啊？” 季奉言一下子就灭了气焰，有些紧张的坐回去，看着云飘飘不知道怎么办。 “若是需要帮忙大可以直说，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能帮的自然会出手。” 季奉言舒了口气，还好云飘飘把话圆回来了，不然他这一生气就口无遮拦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麻烦。 对上的又是口碑不错的礼部尚书之女，京城第一才女，不管人后是什么模样，至少人前，季奉言心知肚明，自己是没有这位受欢迎的。 那论起道理来自然是自己低人一等了，如此想想还真是郁闷。 陆欣虞被戳中了，笔也不转了，干脆撩起裙子走过去坐下，看着云飘飘，先是吐了口气，而后才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 “家里真出事了啊？急着用钱的事？” 季奉言难得主动开口，他是觉得自己之前出言不逊，想在这里用关心弥补一二，谁知道陆欣虞根本就不给面子。 “云飘飘，你也猜的差不多了，就是我爹，出了点事情急着摆平，我这才出此下策，我猜到这转笔的就是季奉言，你们若是不想英国公府又闹起来，势必要跟我谈条件。” “可这跟季奉言匿名区科举考试又有什么关系呢？”云飘飘不紧不慢，其实她心里想的差不多了，此刻就是想知道陆欣虞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 反倒是季奉言这个主角，被排除在外，已经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了。 “喂，我用的不是季奉言的名儿，没事的，你别信她的鬼话。” 陆欣虞轻蔑的瞟了一眼季奉言，是那种才女对新晋天才学子的不屑， “你才是不要信他，就这么些手段，只要那卷子被陛下看见了，又追根究底，肯定是会查到季奉言身上的，英国公都没办法。” “所以呢？”很接近了，云飘飘心里一下一下的琢磨着，这陆欣虞是有备而来，却挤牙膏似的，生怕自己耐心太多了。 “得了，我替你说了，就是你爹可以替我摆平是吧？”季奉言也按捺不住了，但云飘飘没想到这家伙也脑子转得这么快。 “不错嘛，这么快就知道了，可以可以。”云飘飘露出欣慰的神色，季奉言得意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云飘飘不理会他的不满，只是看着陆欣虞，“你到底要多少，十万是不太可能的，就是季奉言这个世子爷不可能一下就从账房拿十万，不若你说到底是什么事，说不准我还可以给你平一平？” “夫人！”季奉言着急了，这可不难低头啊，这陆欣虞如此嚣张，可自己的卷子不一定呗皇帝看见呢，更何况英国公是自己爹，又是主考官，没道理不兜着的。 云飘飘低下头跟他耳语，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 “你这次出名了，怕是公爹也保不住你，只有看看审卷子的礼部尚书了。” 这话一出，陆欣虞看着季奉言顿时就萎靡下去的神色，满意的笑了。 “你也别急着得意，我看你家的事情也不轻松，若是真要十万之数才能解决，怕是英国公亲自去也无济于事。” 云飘飘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和季奉言都倒了杯茶，闻着香气还颇有兴致的哼起小曲。 “这不是贡茶么，夫人是如何得来的？”季奉言突然就循着香气拿起杯子，看了又看，闻了再闻，还是看着云飘飘不解其意。 “这是陆小姐带来的，可不关我事。”云飘飘神色一句没有之前的轻松了，她隐约觉得这件事牵涉很广，也许十万甚至有些保守。 第四十五章 贡茶 “你倒是说啊，怎么来的贡茶，这十万又是什么事情，你不说也没办法解决啊！” 季奉言倒是不客气，马上就牛饮起来，要说这好茶不愧是好茶，唇齿留香之外回甘也浓郁非常。 他陶醉其中，态度也好了许多。 “是我爹，有些把柄在恭亲王手里，要挟下来说是要我嫁给世子。” 陆欣虞不情愿都写在脸上了，可云飘飘和季奉言对视一眼，都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 “你瞧我跟云飘飘，也不是心悦才在一起的，更何况她本来还是个土匪呢，我都没嫌弃她，现在不还是好好过日子？恭亲王世子你有什么委屈的？” 季奉言的想法很简单，但陆欣虞一个白眼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你是不喜欢那个人还是怎么的？” 云飘飘淡然的喝茶，心里也止不住惊叹这茶是真的有点好喝，在英国公府里似乎都没有这么好的。 但是贡茶似乎又有点不同凡响，这陆欣虞世如何拿到贡茶的？ “你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嫁，也不是我嫁了就没事的，这事既然被人家捏在手里，想必也不会因为我嫁了就没了。” “所以一想到以后还要因为这事处处受制，你就心里不舒服，而且也不喜欢那个世子，是不是？” 云飘飘分析的清楚，但又寻思着季奉言的话糙理不糙，恭亲王妃要是她上，说不准是不会拒绝的。 “人家为什么要娶你啊，是看中了京城第一才女这个名头还是你这个人？” 见陆欣虞不说话，云飘飘只好主动挑起话头，也好多喝一会儿这难得的贡茶。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把柄得消去了，我知道一人可以解决了，但要十万两，所以才讹到你们身上，英国公府不至于差这十万两吧？” 季奉言又要跳起来，已经怒目圆睁了，茶杯也被着急放下，此刻身形不稳的晃荡。 好在是被云飘飘按下去了，“着急什么，你说的那个是谁，怎么要十万，这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吧，若是再多一个人捏着你爹的把柄了，你知道吧？” 陆欣虞愣了一下，还没想到这个关节，此刻细细一思索，也顿悟了，“不要了，我自然也不信他，反正都知道了，给不给都一样了。” 这话云里雾里的，云飘飘是听不明白，季奉言也懒得去琢磨了，只是不客气的当着陆欣虞的面收好剩下的茶叶，然后手一翻，揣自己兜里。 “你这要是真有什么困难，信得过我就说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觉着郡主也不像是能给你摆平的。” 她自己都拎不清呢，云飘飘也就不多关注了。 “真不说啊，那我跟季奉言可就走了，英国公府的人你都信不过，那你可没别的机会了。” 云飘飘也不啰嗦，马上就给季奉言使眼色，示意现在就走，其实季奉言也早就想走了，这茶才是唯一让他留下来的。 话说了许多，庆祝的饭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目的达到了就没必要再留下来。 “诶，等下。”陆欣虞还是站起来着急了。 “说吧，门关着呢。”云飘飘笑的和煦，就知道是这样，还能有别的办法么？ “是听说是陛下授意的，这贡茶想必你们也都尝出来了，此事我不好拒绝，若是真被恭亲王翻出来我爹的那些，我陆家在京城可就不保了。” 嚯，这可真是大格局呢，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云飘飘自愧不如，都现在这种时候了，还在想整个家族，自己都要被卖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云飘飘从季奉言的讶异神色里也看得出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想嫁，人家可有说了一定要你嫁是皇帝的意思么？” 季奉言皱起眉头看云飘飘，这不是很明显的么，贡茶诶，都是宫里的东西了，若不是皇帝的授意，恭亲王府也不难喝这种。 陆欣虞愣了一下，“还真没有，只不过这茶都……” 云飘飘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着急什么，真要娶你还得有诚意，若真是陛下授意的，只需要圣职就好，要么是他们狐假虎威假传圣旨，要么就是陛下还没有要他们现在就娶你，只是试探一下你的意思。” 云飘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觉得今天实在是有些波澜起伏了，但也有些意思。 陆欣虞不说话，看着云飘飘，想等个法子解决一下。 “你啊，去试探一下，若是第一种，你可以上达天听，说他们假圣旨，这不是反将一军么？若是第二种，其实也可以拒绝的，你爹这些事情翻出来未必有大问题，自然了，要你跟我们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事情才知道有没有大问题。” 云飘飘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像个少夫人，反倒有些像神婆。 这也是回府之后季奉言说的，自然少不得一顿打了，神婆是什么，要说仙女。 跑题了，陆欣虞犹豫起来，看着云飘飘又看季奉言，露出复杂难言的神色。 “夫君你看她不信你，还是我更靠谱些。”云飘飘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现在死了个侍女的事情已经没办法发酵了，也就是无法威胁到英国公府。 季奉言知道自己作为即将到新科状元，跟这个野路子的京城第一才女肯定是各种过不去，是以瞪了一眼算是宣战。 云飘飘气定神闲的盘自己的指甲，“你可想好了，侍女的事情我们可以赔你，只是你有钱也未必能解决现在的婚事。” “你就从了吧，我知道恭亲王世子，还是个会疼人的，你嫁过去了最多三四个妾，也不会太委屈你。” 季奉言贼兮兮的笑，端的是幸灾乐祸。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若再敢这么闹我，我就给云飘飘介绍几个美男子，你等着哭吧。” 才女就是才女，马上就知道了反击的最好办法，只不过季奉言也就是咬咬牙，再要反击骂回去，给云飘飘的话打断了， “你快点吧，别斗嘴了，我这怀着孩子要什么美男子，再不说可真走了。” “是恭亲王世子，他说她知道我爹的把柄，要我嫁给他还要十万两封口费，不然就要告发。” 厉害啊，云飘飘心想，这还没过门就已经把媳妇喝老丈人得罪了个彻底，这到底是娶媳妇还是给自己找仇人呢？ 第四十六章 交心 恭亲王世子应该不至于是个草包吧？她看季奉言，眨眨眼睛。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是喜欢美人，不过这次的眼光是真是有些差了。” 他还是不服气，处处都针对陆欣虞，一点都不觉得才女的名号有什么要紧的，反正现在大家记得的都是自己这个会转笔的天才学子。 虽然不能认领是挺可惜的，不过只要陆欣虞这个最大的对家知道了是自己就好，他也算是出了口气了。 “行我知道了，你要是真指望了我，我也不会什么都不给你帮忙，好歹也算是姐妹了不是？” 云飘飘笑的释然，说了就代表还是信任了，这是不错的开始，陆欣虞不是她印象里那种刻板的才女，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如果能趁着这事得到她的信任，也算是不错的买卖，。 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然而季奉言却浑然不知，还跟陆欣虞暗暗较劲，甚至已经开始想如何安全的得到状元的风光。 “走了，回去了。”云飘飘伸出手去牵季奉言，看他出神的模样，想等回去之后问问，小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她又想起方才季奉言跟陆欣虞互相怼的场面，倒是没什么醋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玩，跟两个小朋友一样，互相看不顺眼，暗地里准备去摔坏对方的玩具，明面上也只有一些不痛不痒的狠话罢了。 然而这也不代表陆欣虞和季奉言都是没脑子的，能在京城的嫡出继承人位置上待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多少事有些本事的，不管是父母护持还是自己聪明，都算的上是个资本。 她想了想，若是季奉言的话，大约是日日就只知道闭门不出的读书，这才没什么事情落到身上，也许是英国公无言的重视，叫国公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季奉行就更不必说了。 如此一来，自己的日子也还是不错的，不过迟早是要铲除这些隐患…… “夫人想什么呢？这么沉凝的面色，是不是生气我今日与那陆欣虞斗嘴了？” 季奉言倒还是少年气的模样，笑嘻嘻的问云飘飘。 她也就抽离出来，“在想你是如何长这么大还没事的，我瞧着你可不是陆欣虞那掌上明珠的模样，还有个暗地里较劲的庶弟，无论如何都太一帆风顺了。” “怎么又想这些，你不是答应了陆欣虞要给她解决她爹的事情么？”季奉言没有不耐的意思，只是他觉得云飘飘担心的有些多余。 正好趁此机会给她解释清楚好了，“我之前读书去的是太学，只有嫡子女能去，季奉行就是想去也不成，遇到你之前我也是有太学的先生来教的，自然比他自己看要好不少。” “而且庶子本就不能出那个小院子，也只有逢年过节才看的见。” 季奉言说的很清楚，云飘飘也点点头，“这样就没什么纷争了是吧？” “是，而且这爵位就没有传给庶子的说法，他想也不能想，根本没这个先例。” 云飘飘放心一半了，看来不用自己画大心思去想如何宅斗了，只要安生的过好现在的日子，然后就是等着接班做国公夫人，这也太惬意了吧！ 由此也生出不少感慨，云飘飘对季奉言的神色顿时就温柔了不少，“我当初强逼着要嫁给你果然是选对了，这简直就是一世无忧。” 她摇头晃脑的感慨，季奉言也不在意她这么说仿佛是为了利用自己，“自然你也得遭一道生产的苦，一世无忧也算是你自己挣来的。” 路上人来车往，耳边喧嚣不绝，可云飘飘还是听到了季奉言的声音，这句话清晰的在自己耳边乃至心里一次次的回荡。 说不清楚是因为感动还是什么情绪，云飘飘突然就停下来，侧着身子看季奉言。 “怎么了？”季奉言有些不太明白，今日云飘飘不是一直都挺淡然的么，自己也没说错话吧？ 他几乎有些小心翼翼的回想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却马上就回想起，哪个丫头仆妇似乎说过，怀着身子的人尤其容易难过。 可方才不都好好的么？季奉言陷入了惘然和焦躁里，却看见云飘飘的眼睛正在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你方才说什么？” “啊，我说，我说你还得挨一道生产的苦，这一世安稳也算是你自己挣来的。” “这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云飘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季奉言的脸，看他微微皱眉又小心翼翼的神色，不自觉笑出来。 “没什么，别紧张，我就是第一回听着歌说法。那敢情好，是我自己挣来的，可别再叫我听到说我死皮赖脸的。” “不会不会，谁敢这么说第一个赶出去。” 季奉言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始这么在乎云飘飘的感受了，而且这次似乎跟孩子不是太有关系，只是单纯的说到了，然后云飘飘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只是看这样子也不像是生气，这就好，季奉言收回窥视身边人的目光，继续揽着她往前走。 人太多了，要小心护着云飘飘和肚子不被撞到，还是需要些技巧和十二分的注意力的，他现在开始懊恼为什么不直接走别的路，或者干脆要马车。 “到了，今日还挺快的。” 是么？季奉言突然停下来，看见面前熟悉的牌匾和白玉石狮子，心落地了。 “咱们进去，天色晚了小心脚下。” 云飘飘模糊的“嗯”了一下，就紧紧抓着季奉言的手往前面走，这一段是石子路，容易滑，下雨天尤其有些危险。 本来说拆掉的，但是云飘飘又觉得不好大动干戈，再者，这石子路都是精挑细想的，也算是不错的细节和设计，为了自己拆了也是有些可惜。 之前是不如何出门的，现在却不得不小心翼翼。 好在季奉言也算是聚精会神的扶着，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 身边的侍女走出两列，都提着灯笼照明，这么一路到了兰桂轩才好起来。 二人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云飘飘看着熟悉温暖的灯光，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这就困了，那我抱你去沐浴。” 季奉言有些脸红，这种事情都是侍女去做的，但是今日他突然想亲力亲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突发奇想还是为了孩子。 第四十七章 噩梦 “不必不必，我只是怀个孩子又不是残废了，这么点小事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云飘飘拒绝的很是干脆，但也符合她一贯大大咧咧的模样，没叫季奉言有什么难堪，他看着云飘飘自己微微扶着腰去了沐浴的隔间，心里倒是暖暖的。 现在的日子倒也不错，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次日，天气不大好，二人就在家里，谁知道这么大的雨也有人来访，而且是近前了才看见陆是各女子撑着伞。 “这谁啊，小玫快去准备布巾来。”云飘飘不疾不徐的站起来，季奉言已经起身去掀开门帘，她才看清楚是陆欣虞。 “你这少夫人好大的派头，我给你的拜帖你竟是一个字也不回，害得我着急忙慌的大雨天里来找你。” 陆欣虞喘着粗气，没好气的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好在她这衣裳也有些奇特，水是沾不上的，荷叶一样。 “我瞧你也没湿了身子，如何这么没好气……换个鞋再说。” 陆欣虞的鞋自然是遭了殃，然而小玫很快就给她换好了，室内也放了些炭火，暖烘烘的。 “我说你怎么十月就开始用上炭火了？这么冷么？” 陆欣虞嘴上这么问，可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这个十月的确是冷的不同寻常，她也禁不住寒冷。 “好了，你就说你有什么事吧，挂心我便给我带些吃的来，季奉言现在日日都克制着我的饮食，你来了好歹给我改善一下。” 陆欣虞还不等这话说完，就摊手表示无奈，“我有急事来的，哪里有功夫给你买什么吃的。” “那你倒是快说，我这时间宝贵着呢！” 陆欣虞看着云飘飘手里的话本，瘪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是我哥哥最近的案子不太好办，看你是真是有些本事的，想让你去帮忙看看，若是成了自然不会忘记你一份的功劳。” 季奉言马上就跳出来拦在云飘飘面前，“你可别打她的主意，现在飘飘怀着身孕呢，走动都多有不便，可不能去掺和那么危险的事情。” 他也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云飘飘，这事可不能商量，好在云飘飘也点点头，“是，夫君说的没错，我不去的，你哥哥的事情是他自己的职责，我去算什么？” 弄不好还被人参一本，到时候若是连累英国公府可就不好了。 “你真不去么，这事大约只有你知道如何解了，他们已经停在那好几日了。” 陆欣虞低下头有些委屈，烤火的手也缩回去些，拢在袖子里，云飘飘见状给她的手拉出来，用自己的手给她暖着。 “不是我不帮，是我现在身份不方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只是我自己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出陆欣虞是理解自己的，可这事也牵涉她哥哥的前途，或许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自己这里。 云飘飘还是心软了，看了一眼季奉言，满是拒绝和严厉的眼里不容什么其他的意思，可云飘飘还是回头看着陆欣虞。 “你若是信得过我，就给我些消息，我说不准旁观者清，也能知道些什么，到时你传达给你哥哥也是一样的。” 她又看着季奉言，“这样也不至于连累咱们英国公府是不是？” 还没等季奉言说什么，陆欣虞就重新精神起来了，“这样好，我这就去拿卷宗给你看，等着我啊！” 留下无可奈何的季奉言和微微有些歉意的云飘飘，“你知道我是真喜欢她的，这么聪明一个女孩子又难得跟我说的上话，我不想见死不救，虽然可能没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的，你整日的跟我在一起也无趣，还是要跟她们一起才有意思。” 季奉言委屈的不行，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不平，难不成陪自己读书就这么无趣么？而且这个陆欣虞，实在是可恶，下次跟管家说一声，不要放她进来了。 “那下不为例，你这整日的看话本我就说你了，精力若是不够就别揽这么多事。记得好好休息。” 还是嘴硬心软的，云飘飘心知肚明，季奉言就是关心自己，但是话不会说，事情做的还是一等一的好。 “我知道了，咱们这也不费什么力气，就是陆欣虞为了她哥哥的事情难免要多跑几趟了。” 她看着窗外的雨，也不知道这丫头心急会不会出什么事，可千万别。 “那是她活该——”季奉言很小声，还是被云飘飘听见了，看过来的神色都带了些诧异。 “你什么时候跟她有过节了？我瞧着人家还不错啊，难不成是你嫉妒她第一才女的名头了？” 这可真是大跌眼镜了，不至于吧，季奉言马上就忙不迭的辩解，但云飘飘看他话都说不清楚了，大约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都去考了，人家陆欣虞还没这种机会呢，可收起你的小心思吧。” 云飘飘带了些调侃的语气，看季奉言马上要生气了，赶紧换话题，“科举的排名什么时候出来啊，我看看你考多少，指不定就不必嫉妒人陆欣虞了。” “本来就不必嫉妒，我也没嫉妒！” 这一下可谓是掷地有声，云飘飘都有些皱眉的捂住耳朵，好在季奉言也马上就收了声， “就后日，后日就出来了，你且看着，你夫君就是这一年的状元郎。” 虽然不能认，可这份荣耀云飘飘跟自己知道，再加一个陆欣虞，也足够了。 季奉言美滋滋的想着，竟是有些书都读不进去了。 不多时门口就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云飘飘早早的站起来要去替她开门，小玫去熬汤了，季奉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云飘飘索性不打断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动作。 “哎呀你来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手，这卷轴你拿着，诶别，我看挺沉，我拿着，你坐好就是，我展开来给你看。” 陆欣虞的声音马上就刺激的季奉言回神，看见云飘飘已经跟陆欣虞坐在一起看卷宗了，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答应了云飘飘又不好反悔，只好冷着脸看着，时不时给云飘飘换杯热水。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换茶水，你啊，就知道读书，可怜了咱们飘飘，一个人带孩子，不知道多辛苦。” 第四十八章 斗嘴 陆欣虞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云飘飘给季奉言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嗔了她一眼，“看卷宗，你还嫌自己事情不够多是吧？” 这二人之前如何结下的“仇怨”，想着云飘飘也略知一二了，不过是都喜欢打嘴炮，真是孩子似的。 “你瞧这里，次次都抓不住，是因为次次都被提前逃走，是不是内里出了问题，每次都知道官兵何时来？我瞧着你哥哥也不是不会变通的人，每次抓捕的时机都掌握的不错。” 可是每次都叫人逃脱了，陆欣虞对这夸奖实在是只有苦笑。 “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可我哥哥昨日就已经排查了，应当是没有的。” 云飘飘点点头，也不失落，本来这杀手一连杀了好几个朝廷大员，就是有些本事和底气的，这要是能轻易被抓住了，可不得了。 但一瞬间云飘飘脑海里突然飘过什么，马上看着陆欣虞，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欣虞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紧张又专注的盯着，尤其是云飘飘的嘴巴，生怕漏掉一个什么。 “我记起来了，我是想说要你哥哥注意些，这杀手指不定已经盯上他这个查案子的了。” “这是自然，他一直都小心，身边的人也一直不换，是信得过的。” 陆欣虞感激的看了一眼，但心里仍然难掩失落，但也知道结果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出来，今日也只是让云飘飘先看看，若是那边有什么细节或者新发现，还是有机会的。 “在查出来之前，你也别担心你哥哥的官位了，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云飘飘淡定的很，似乎不很怕的模样，季奉言坐在她身边也一直听着，此刻已经凝重的皱起眉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来找她做什么，若是因此被那杀手盯上怎么办？” 很大实话，但云飘飘马上就在底下陆欣虞看不见的地方捏了一下季奉言，这是能说的话么？人家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知道，可再不来我就家破人亡了，我怕的很，我也是没办法了。” 她低下头，显露出些崩溃的模样，给季奉言震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马上就陷入理亏的境地了。 云飘飘吐了口气，也不责怪谁，“你看着我，这事不会没办法的，陛下还在，你爹礼部尚书也不会轻易看着自己儿子有危险的，你那婚事呢？现在什么着落？”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明明是不相干的事情，但是陆欣虞的事情太多了，她帮忙的话还是要送佛送到西，所有的都解决了才好。 “啊，我不知道，恭亲王府已经有段时间没消息了，想必是因为这案子。” 是啊，就算是才女，若是家破人亡了，也么什么娶的价值了。 云飘飘想的很现实，但总觉得这两件事似乎隐隐有些关系，只是想着还看不出什么。 “你先回去吧，这卷宗我也看过了，暂时没什么发现的，若是有新消息……” “我随时来给你！” 陆欣虞擦了眼泪又精神起来，云飘飘觉得自己就是看中她这么个韧劲。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别着急走，我叫小玫来送你回去。” 云飘飘起身就被陆欣虞阻止了，“咱俩谁跟谁啊，还这么见外，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这雨这么大，别为难人小姑娘了。” 这话意有所指，马上季奉言还在看书的目光就直逼门口，显然是来者不善。 “我就为难你了如何，现在是你有求于人，还是客气些好。” “那又如何？我求的又不是你，是云飘飘，你可别给自己加戏了。” 陆欣虞很是不服输，才女嘛，傲气还是不少的。 云飘飘看着二人互相怼还是有些乐趣，只不过再这么把门敞开着自己可就要着凉了。 “好了别争了，你快些回去，不然天都黑了。” 陆欣虞倒是很听云飘飘的话，瞪了一眼季奉言就关门离开。 留下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你干嘛帮她不帮我啊？”季奉言可委屈了，这还是自己夫人么，为何一句话都不帮自己说？他今日非要个交代不可。 云飘飘差点没笑的肚子疼，“你这是做什么，还真跟她较劲啊，我瞧你也没长大，人家不过是说了你几句，而且也没什么大错啊，怎么就欺负你了。” 还拉扯自己一起了，她难不成还联合自己夫君欺负客人么？“人家是客人，再说了，我看你们斗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云飘飘循循善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如何就没注意到？” 季奉言心里一咯噔，马上就摆手否认，“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喜欢她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就是看她不顺眼，那日在西城酒楼就挑衅我，知道我去科举考试了百般看不起，仿佛这才女的名号真值什么钱似的。” 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云飘飘释然，他也释然，“这你可不能怀疑我，我瞧着还是你更喜欢她一些，我都没吃味呢。” 云飘飘忍俊不禁，“你有什么可吃味的，那是我的姐妹。” “不，我就知道有女子与女子相爱的，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可不许想其他人。” 季奉言知道的还挺多，云飘飘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只好哄大孩子似的安抚他，“如你所说，我不喜欢她，我知道看她人不错，想帮个忙，仅此而已。” “不许你说她人不错，我看心眼坏的很，就是对你会装模作样而已，你看着，等事情一结束了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云飘飘笑不出来了，看来二人不是简单的矛盾，是彻底的看不顺眼对方，也罢。 “等这事结束了我想必也肚子更大了，到时候也不怎么见了，人家来也只是陪我说说话，你别太当回事了。” 季奉言不说话了，只是点头，他知道云飘飘不容易，而且没什么朋友，姐妹们又心心念念黑狐岭不经常来一次，日常还是自己陪着。 可女子间的话仿佛是要多一些，他也认了，“只要这个陆欣虞不来惹我，一切都好，陪你说话自然是好的。” 雨越下越大了，而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模样，云飘飘的心情也随之有些沉凝，没有陆欣虞来时的雀跃了。 第四十九章噩耗 季奉言注意到了，可也无可奈何，自己是不知道跟云飘飘说什么，那案子太过于血腥，刚才云飘飘看的时候都干呕的好几次，他也为此瞪的陆欣虞说不出什么话来，自己却没什么快感。 好容易人走了，他也不可能再次挑起不适的话题，但是说什么呢？ 不料云飘飘主动提起来了，而且看样子反应不是很明显。 “你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不相干的朝廷官员都惨遭毒手，难不成不适冲着这些人去的，而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么？” 这么个年轻人能得罪什么人？这杀人的手笔实在是老辣，不像是陆欣虞的哥哥会得罪的人。 但是老一辈就不一定了，或许更可怕的是，利用这些杀人案直指朝廷。 那就是针对皇帝了，这活儿可太大了些，云飘飘自知接不下来，而且想想就心悸。 正巧此刻突然一道惊雷下来，她马上就害怕的肚子一缩，随即一痛，季奉言下意识的抱着，想叫她不要想了却又开不了口。 “你安心些，没事的，至少不关咱们的事，英国公府很安全。” 话虽如此，云飘飘还是做噩梦了，当晚上就冷汗淋漓的坐起来，肚子被手下意识的护着，看看身边，季奉言被她惊扰的睁开眼睛，满目的黑漆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梦魇了，没事，睡吧。” 她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能受凉，是以赶紧爬到被子里去给自己裹好，尤其是肚子。 但季奉言没什么睡意了，小心翼翼的翻身过来看着云飘飘。 “你心里还是有事，咱们说说再睡觉。” 云飘飘也不否认，的确是受了白日的影响，可这也不能什么都不想，那不是骗人家自己帮忙么？ “你想到了什么？”季奉言试探着想套话出来，然而云飘飘似虎是走神了，一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他有些担心，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云飘飘才回过神来，“怎么了？这雨还没停么，那不是证据都要被冲没了？” 这也不是无稽之谈，可现在都没什么能冲的证据呢，季奉言也是无语了，她如此上心，也难怪会做噩梦了。 “你跟我说说嘛，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何会梦魇了，你若是说清楚了自然不会迷惑，也就不会梦魇了。” 云飘飘微笑，“你这是哪里来的说法，我是想不通，可也不是说说就明白了的，罢了，睡觉吧，我不想就是了。” 季奉言才不信她，现在云飘飘就是一股脑的扑上去了，做梦都在想，很显然是不会放下了。 “你要是真想知道怎么回事，等天晴了我陪你去看看就是了，但只能去她哥哥办事的地方，可别想去那案发现场。” 云飘飘惊喜的点点头，虽然自己硬要去的话季奉言也无可奈何，但跟他主动提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瞧着这雨慢慢小了，说不准咱们明日就可以去了。” 一整日到现在，云飘飘的神色才终于出现了些欢喜，季奉言也是哭笑不得，或许云飘飘只是想出去了，又正好碰到了这案子，才叫自己误会了是她着急别人的事情。 但是这热心肠到底是不错的，季奉言只当自己是捡到宝了，娶了个心地善良的夫人，不像那母老虎似的陆欣虞。 若是心情不好了，指不定跟云飘飘吹吹枕头风，赖着脸要她不帮了。 “睡吧，若真是如你所言就好，咱们明日就出发。” 但他们不出去，陆欣虞还是会把卷宗带来，附加了新的消息，可云飘飘不喜欢待在家里，季奉言也不想看见陆欣虞。 二人本不是一个目的，现在却出乎意料的如此达成一致。 阴差阳错间，季奉言和云飘飘都怀着欢快的心情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竟然真的放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云飘飘心诚的祈祷奏效了，反正她是愉快的穿上了新衣准备出门。 季奉言也马不停蹄的监督下面人准备马车和其他的东西，若是去皇城必然是要一段的，这路上可千万不能出错。 自然也要备着这陆欣虞白来一次，“刘伯，您就装作不知道请她进去，等到看见空房间的时候才跟她说我跟少夫人出去了。” 叫她白来一次，走个空，季奉言顿时舒服了。 然而离开太久，云飘飘也有些不放心，放大了些声音喊他，季奉言就马上赶过去。 “什么事啊，看你如此乐呵呵的交代刘伯，可别是给陆欣虞使绊子，我已经告诉她不必来了，那帖子想必能在她出发之前送到。” 所以你那些鬼心思可收收吧，云飘飘看了一眼，马上就知道季奉言的失望神色如自己所料。 “走吧。”云飘飘看季奉言颇不乐意的模样，还是捂着嘴笑了。 今日难得能出门，也是天公作美，云飘飘的心情一好起来那真是十条街也架不住她走的，而且怀孕的人了，体力却丝毫没见衰减，倒是季奉言陪着，显出些力有不殆。 “夫人，要不咱们就逛到这里，不是说好了要去刑部么？” 季奉言也懒得逞强了，反正自己是真的比不上云飘飘，还不如服个软还能休息一下。 云飘飘回过头来，讶异的看着季奉言气喘吁吁的模样，“你这就累啦？好吧，咱们休息一下，去刑部，我差点给忘了，这还有正事呢。” 她是舒服了，看着自己走过的熟悉的街巷，心里舒服不少。 二人身后的侍从已经拿了满满一大包东西，都是云飘飘要了的，也不是说国公府养不起了，就是少夫人也心情好了可真是不得了，一口气走出几个时辰都不带累的。 刑部的氛围不太好，也许是陆欣虞这几日来的多了，也说起云飘飘几次，他们来的时候竟然得到了又谢熟稔的礼遇，自然了，陆欣虞也在，惊喜的上前来搀扶云飘飘。 “你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我帮你转达。” 云飘飘点点头，这样再好不过了，免得自己还要麻烦去认识新人。” 正聊着，这门外突然就传来着急的步履声，“不好了不好了，吏部尚书——”这话也不必说完了，云飘飘心里一惊，这么快？ 第五十章 记恨 云飘飘知道事已至此，实在是危险的不适合自己来了，或许在陆长延还没有要求自己一定要加入的时候退出，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刚要开口，转头就看见陆欣虞可怜巴巴的神色，看着自己好不委屈。 分明在控诉自己“已经答应了为何要反悔”，云飘飘叹了口气，按住要为了自己对陆欣虞发作的季奉言， “我知道了，咱们商量看看，我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 云飘飘的话说的其实是谦虚，可在陆长延耳中就是实话实说了，他只是点点头，眼神马上从云飘飘和门口的小吏身上移到面前的卷宗。 之前陆欣虞借走给云飘飘看，他还是皱了眉了，可奈何他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天了，搭上好几个朝廷命官，还是没查出什么来。 看这云飘飘，世子夫人，若是真有这个本事，他自然会为自己的轻视道歉赔不是。 且看着吧，他在刑部也算是个二把手，虽然现在只是跟着尚书大人学，但十有八九是要接班的。 想到这，陆长延心里不由自主冒出一股心高气傲来，再看云飘飘和季奉言，跟陆欣虞一样都看着卷宗和刚发来的线报。 “这吏部尚书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么？与之前那几人又有什么联系？” 云飘飘抬起头，语气尚且平淡礼貌，陆欣虞也催促的眼神看陆长延，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帮手，可别端着架子啊。 陆长延还是沉默了一会儿，云飘飘不必仔细看他眼中神色就知道是看自己不起，其实也未必是针对自己，只是官场向来是男人的天下，此举也实属正常。 好在云飘飘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说来话长，身居高位者多少都会有仇家，吏部尚书……咳咳。” 他突然意识到这还没来得及去查，被云飘飘问起才察觉到自己准备不周了，应该得到消息伊始就去查。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若是现在派人去，岂不是显得自己听从了云飘飘一个妇人的话才知道要去查么，反倒是自己外行了。 只是他方才的心思有一部分到云飘飘这个不速之客身上了，实在是一时间没顾着去查。 云飘飘看他出神这么长时间不禁有些疑惑，更奇怪的是这陆长延看自己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 难不成云飘飘是故意这么说提醒自己的？她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查起，只是自己是这里的主位，顾着自己的面子才不好意思直说？ 那这少夫人还真是有些本事了，至少为人处事上比起自己小妹不差了。 莫名其妙的，云飘飘感觉陆长延对自己肃然起敬了，继而也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挥挥手招来个小吏，吩咐了几句就接着看卷宗。 “我这，什么都没做啊，哪里得罪了他么，就这么撂着我？”云飘飘对季奉言露出无奈的眼神，不动声色的耸肩，不叫陆长延看见。 季奉言自然明白，回了个眼神就撸起袖子往列车员那去了。 这回云飘飘是拦也拦不住了，只好眼睁睁看着季奉言愤愤不平的上去，一把揪住陆长延的衣领子。 要说贵族里也分三六九等，季奉言就是傲气的第一等，明明家里也不是什么真多功劳，却因为占着国公的爵位，不说横行霸道，但遇到事还真是没怂过。 现在对上礼部尚书的嫡子也是一点都不虚，真不知道是不是英国公太宠溺他了，才给他这么多信心。 “喂，我夫人还是被你妹妹三催四请才来的，你就这么冷落着她？话都不接一句的？问你呢，刚死的吏部尚书跟谁有过节，跟之前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赶紧的，不然我拆了你这小破刑部。” “夫君！” 这话可不能说啊，云飘飘心里稍微一紧，季奉言这话颇有纨绔那感觉了，但实在是太放纵了，还好这里没有外人。 “知道了，我也就是说着好玩，你听到没，赶紧去查。” 季奉言不耐烦的放下陆长延，人家也是读了书的的翩翩公子，现在被季奉言一个突然纨绔起来的世子吓的有些六神无主，还真是有些不好看。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也叫云飘飘注意到了这玩意，是西洋来的，仿佛是什么事情做的好得了赏赐才有这么个稀罕物事。 季奉言看见了马上就又回去，不客气的给他摘下来，嫌弃的看了一眼，拿云飘飘的袖子擦了擦才自己戴上。 “嚯，这是什么，我瞧着头昏，给你给你，我才不要这玩意，你眼睛有些坏了吧？用得上这东西？” 云飘飘心神一凛，的确，只有眼睛坏了才会用到这玩意，但是季奉言折磨读书也没近视，若是陆长延需要这种，那不是许多学子都需要？只是现在只有他得到罢了。 她的思绪不自觉飞走了，飞去了阴谋论那里。 但陆欣虞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你可看出来什么了么，这吏部尚书都没了，若是再查不出来，我哥哥的升迁可就没了。” 云飘飘也不客气的白一眼，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反一口， “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你哥哥的升迁就只能依靠这么难的事情啊，没别的人可以用了么，现在谁都查不出来，为何要为难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云飘飘也知道自己这话危险了，马上就补充， “自然了，我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我只是被你拉来帮忙的，你哥哥都看不出来的事情我如何能知道呢？还是别对我指望太多了，这事危险的很，我现在不太想掺和了，我还有孩子呢。” 这合情合理，陆欣虞也不好说了，毕竟云飘飘是真的帮不上什么，自己也不好强行要拖累人家。 “就是就是，我们英国公府可不是大理寺，什么事情都给我们做，那你哥哥的饭碗岂不是没了？” 陆长延一直不说话，但他也知道这事丢到自己手里就是大理寺也没办法了，想用升迁诱惑自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关键是这事需要的是智者。 他不说什么，可也一直没看他们，自己专心的看卷宗。 云飘飘也就知道了陆长延的态度，对陆欣虞努努嘴，示意她看看自己哥哥，马上就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愧疚 “你啊，也别病急乱投医了，我不是你能指望的上的，还是看你哥哥自己，自然了，这种事做不成也不会怪罪。” 只是少了个平步青云的机会罢了，若陆长延真是人才，自然也不全心指望这一次。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了，稳扎稳打才是他的风格，是陆欣虞太着急了。 “咱们走吧。”云飘飘拉着季奉言就要走，谁知道门口突然阴影扑过来，云飘飘眉头一皱，脚步也停下来，侧身看季奉言，转转眼珠。 意思是“这人是谁？”，季奉言默契的松开握着的手，在她手上写了少傅二字。 云飘飘马上就了然，敢情是老冤家了。 “太傅大人有礼了。”问声好就得了，赶紧走，云飘飘拉着季奉言的手紧紧的，步伐也带风，唯恐满了一步就要被捉住说之前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是国公府的少夫人了，这身份怎么也算是不好惹，可架不住要是这太傅心眼小呢，抓着自己不放可就不好了。 “这不是频频劫我马车的……哦，现在是少夫人了，少夫人还是威风的很，世子被拿捏的死死的，倒也是你的本事，今日是玩心起了，来刑部？” 太子太傅堵在门口，所有的光亮都进不来了，陆长延也皱眉看着门口，还没说什么，陆欣虞就掐他一下，示意这不是惹得起的。 而且门口这不动声色的针锋相对呢，他们最好不要掺和。 “自然是有正经事了，太傅似乎也不该出现在这里，难不成玩心大发的是太傅大人？” 云飘飘也不甘示弱，马上就反击回去，可心里却是焦躁的，这死老头还不滚，他没事干自己可着急呢，回去换身衣服洗洗身上的汗才舒服。 季奉言能感觉到云飘飘的手心都有些湿润了，以为她是怕了，这就站出来，“太傅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去教太子读书，别在这为难妇人，小世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爹可不好对付。” 真是越发的纨绔了，不过云飘飘喜欢，这也算是一种硬气，而且对这种死皮赖脸的，就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果然这太傅被季奉言的话噎的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就在这愣神的一刹那，云飘飘看准了时机就拉着季奉言要突出重围。 “走！”这一声很有些魄力，季奉言都被震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跟着跑，但太傅还是咬咬牙，不死心的转身大喊， “云飘飘，你别以为没你的事了，你来刑部本就是跟这事扯上关系了，陛下已有意让你也参与断案，跑？也要你跑得掉。” 他一甩袖子，神气顿时又回来了，也不在意云飘飘是不是要跑。 如他预料，云飘飘恶狠狠的回过头瞪他，可也无济于事， “少夫人还是回来研究案情的好，若是出去出了事可不好了。” 季奉言马上就火大了，又论起袖子冲过去要给他一拳，云飘飘心里一紧，这若是被躲过去了季奉言得尴尬死吧。 然而没有，一闷声之后太子太傅脆弱的小身板在宽大的官袍包裹下倒下了。 而且马上就显出青色眼圈，看来这次季奉言还真是没省力气，一点都不捏着的，云飘飘心里叹气，气是出了，她是爽了，可接下来呢？ 案子真把自己绑住了么？她不自觉看向里面，陆欣虞和陆长延都在看着他们，可神色里的深意她根本就不敢细想。 “夫君，”云飘飘的语气很是平淡，半点都不给这个死太傅得意的机会。 “咱们先回去，不管他，小人得志罢了，咱们英国公府的人还真能被一个太傅制住了？” 云飘飘冷笑一声，不屑的跟季奉言一起走了，再不给他一个眼神。 “夫人干脆利落啊！” 季奉言还是崇拜的，然而云飘飘转过头来，却是一脸苦相， “夫君啊，你也别夸我了，咱们想想现在怎么办吧，我是真不想去掺和了，我再也不帮忙了。” 这给季奉言愣住了，没想到云飘飘其实还是怕的， “我还以为你有法子，只是为了孩子才……” 云飘飘狂点头，“是为了孩子，但是我也是真的没本事。我可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咱们自己过得安稳就好了，还是别去管别人的事情，升迁又不是你升迁，咱们捞不着好，别去了。” 这话更像是云飘飘对自己说的，不管季奉言也不否认，“那咱们就不去了，就不信他一个太傅还奈何的了我们。” 但那句关乎陛下的话还是牵动了二人的心神，此刻硬气的话似乎也不那么硬气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是小事情，或许他们已经无法解决了， 云飘飘率先服软，试探着问季奉言， “咱们要不去问问公爹，或许他老人家有法子。” 现在也只有英国公这样等级的出面，才有可能摆平这事，大不了就说是小孩子的一时冲动，现在知道错了，不能干扰朝廷办案。 而且云飘飘也实在是没这个本事，还是算了吧。 云飘飘自己都把措辞想好了，现在就怕英国公会因为自己的答应发怒。 看出自己夫人的揣揣不安，甚至猜到了她担心什么，季奉言很是乐天派的给她捂手， “怕什么，咱们是一家人，还能说你什么不成，下次想清楚就好了，现在咱们要齐心对外，先把那个太傅干掉。” 云飘飘心里舒服了些，“是这样，我下次不感情用事了，公爹怪我我也应着的。” 然而到了英国公的书房，画风却跟想象的截然不同，“还有这事！这个老不死的，敢欺负我儿媳妇，等着，我这就进宫面圣，非要这老家伙给个说法才好。” 说这话的时候云飘飘都是目瞪口呆的，只有季奉言算是熟悉英国公的作风，风云不惊的看着自己爹收拾衣服，真要进宫去讨说法。 “公爹，是我之前抢了他家马车好几次，这才怀恨在心了，可，可到底是我理亏在先。” 云飘飘低下头，第一次为自己之前的事情有所后悔，现在毕竟身份不同了，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不说，还不得不被以前的事掣肘。 这次不就是么？要不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何至于这么狼狈委屈，还有被动。 第五十二章 保护 于是英国公浩浩荡荡的进宫去了，云飘飘也没想拦着，本来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就看英国公能不能解决了，不然自己真要做点背地里的勾当，给这太傅整一顿。 最好是不能下地了，这才能消停些，而且现在这杀人犯还没找到，自己大可以让人家背锅，自己摘的干净。 如此想来，云飘飘还真有些心动，季奉言看她突然鬼灵精怪起来的神色，觉得好笑， “你这是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莫不是猜到太傅要倒霉了？” “自然不是，我是想阴他一下，再丢给那没查出来的杀人犯，也不必咱们顶罪。倒是你如何知道他要倒霉了？” “哼哼，我爹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这太傅马上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此肯定，都叫云飘飘怀疑英国公是不是也抓住了皇帝什么把柄，如此手到擒来。 “那咱们等好消息吧。” 宫里现在倒是有些出奇安静，但很快就热闹起来了，英国公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不顾劝阻非要跪着，涕泪横流的哭诉自家儿媳妇的委屈，而且皇帝什么都不说还不行，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闹了。 “陛下啊，我好苦啊，自家孙儿都保不住，这要是飘飘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跟我的孙儿一起去了，不活了不活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然而皇帝坐的高高的，却只有无奈，英国公哭诉的喋喋不休，他好容易找到个空档，可以插话进去，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看着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扰人心神了，皇帝马上开口， “好了，你这老家伙还说人家是老家伙，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哭哭啼啼的，也不嫌丢人。” 这话自然是因为皇帝屏退了四下，看见一个个这个神色就知道今日不清净了，至少在问题解决之前都不能清净了。 “人家到底是如何被你们得罪了？这等大案子都要一个女娃娃去？” 且不说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思，就算是有也是贻笑大方，也就是他们小辈想不明白罢了。 但是面前这老头是知道的，还要上诉到自己这里来，那就是明知故问，存心要闹事的。 真是拿他没办法，都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一次说他了，还是这样。 “老臣也不知啊，谁知道这太子太傅都是教太子的人了，心眼还是这么小，这可如何能行，今日为难我儿媳妇和孙子，明日就敢蹬鼻子上脸了，我不活了……” 断断续续的抽泣又想起来了，皇帝突然觉得有意思，这么一把年纪的人是如何能哭的如此流畅，而且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 脑中突然一阵电光石火，大约是自己次次都饶过了，这才叫他这么肆无忌惮起来。 真是不愉快的结果，皇帝也捂着太阳穴不耐心了，“你说事就说事，不活了是什么意思，朕这就赐个刽子手来你可满意了？” 英国公顿时就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突然站起来，直视皇帝，“我老家伙也一把年纪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护不住小的，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去了，陛下这就赐我一个清净也好。” 皇帝看太多次了，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这事也不好断，太傅行事的确越俎代庖，而且是如英国公所言小家子气了，可他这么闹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啊。 更重要的是，这案子若真是能破了，他这个当皇帝的也安心不少，但云飘飘或许还是不太行。 “如此，你让季奉言去，云飘飘自然是不妥的。” 英国公愣住了，脚下马上要冲去柱子边吓唬皇帝的动作都迟滞了好些。 “言儿，言儿也不成，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读了些书自以为有本事了，陛下可万万不能信他纸上谈兵。” “别多说话了，朕累了，这事要么你儿媳妇去要么你儿子去，总要出一个人，功劳还是记你英国公府。就这样吧，散了散了。” 皇帝也悟出一点对付英国公这个老无赖的办法了，就是快速做决定然后借此噎住他，对季奉言好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拒绝的。 但也要季奉言有这个本事，这件事最大的渔翁还是自己，那就没毛病。 虽然这老头是吵，但偶尔有个也算是热闹了，皇帝看着面前再次空空如也的堂下，还有面前桌案上摞不下去的折子，叹了口气，提笔开始写批文。 “就是这样，言儿你若是不行，爹拼了老命……” 季奉言害怕的往云飘飘身后躲，“爹，这次可真不行，我怕了，飘飘都搞不定我也不能，而且我可怕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飘飘心里突然冒出一句“可能是遗传的”。 “爹这次拼了老命也没法救你了，陛下口谕，你跟飘飘指定要去一个，而且陛下说了要你去。” 季奉言人都傻了，怎么救夫人是救了，但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是怎么回事。 “夫君，你能行吗？” 云飘飘其实是有些期待的，因为这事自己搞不定就得他能搞定，若是他也搞不定，没有这种若是。 “我，我真不知道，我不行的，我也就是读了几本书，这纸上谈兵的事情如何做得？” “而且读的还不是破案的书。” 云飘飘好心补充，马上就得到了季奉言的热烈点头，“是，我都没读过这些书，如何知道怎么断案。” 英国公呆呆的看着季奉言，摇摇头，失望的神色不言自明。 可季奉言也不吃这一套，“爹啊，想必我说的你都跟陛下说了，要这样还不能放过咱们英国公府，那本世子也只好肩挑大义了。” 云飘飘有些愣神，怎么转变的这么快的，这就有主意了？ “你有办法了？” “没有，但爹你得再去面圣一次，我想要陛下的御林军保护着，不然我可做不了事，至于这破案，还是给陆长延，咱们也不好抢了人家的青云路不是？混混日子就好了。” 真是第一次，云飘飘看见这么心安理得，而且理直气壮的混日子，虽然事现在最好的法子了，但是看季奉言得意的模样，还是有些幻灭。 “也好，我瞧着那陆长延不太信我，但夫君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第五十三章 破案 “那是自然，我的话他还敢不听，那给他撤了职。” 云飘飘连忙摆手，“我说笑的，你啊，明明是个读书人，为何纨绔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还真是如此，季奉言自己停下来回味一二，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这不是天赋异禀，做什么像什么。” 但是查案可不一定了，二人心里都知道这次不容易，偏偏那太子太傅还好死不死的掺和进来。 云飘飘是心烦，可此刻也没那么多顾虑了，反正只要季奉言去做了，还能说什么呢？ 英国公的排面也不是摆着看的，多少有些话语权。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隔一天去一次，看看有什么进展就好，夫人若是想我了。可以借着送吃食的名义进来，他们断然不敢拦你。” 云飘飘眼前一亮，正是这个理，“好！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想的就是这个，我若是进不去可就不好了。” 季奉言的状况虽然不至于叫自己担心，可她想去看看，权当是给自己吃定心丸了。 很快刑部就多了一位喝茶吃点心的贵公子，不时的问一下案子的进展，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用处了。 季奉言是世子，也没人敢劳动他做什么，是以在刑部每日悠闲的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但陆长延是不喜欢的，有一个云飘飘就差不多了，现在怎么还换了个更不做事的？ 这真是陛下的意思么，为何都没旨意来的？ 不过他也只是闷声做自己的事情，毕竟来不来都轮不到他说什么，英国公是老牌世家了，比他家自然是高不可攀。 只不过这吃吃喝喝的也就罢了，他自己玩自己的，也没人说什么，怪只怪季奉言还是挺有集体精神的，这每日带来的小食越发的多了。 一开始陆长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小吏都开始抹嘴巴，迟迟不来帮他，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好你个季奉言，别以为狐假虎威就能为所欲为了，这里是刑部，可不是你英国公府！” 一番话说的气贯长虹，很是有威慑力，可也只是对一般的小吏来说，季奉言自然是不怕他的。 但他也没阻止别人走，不然就真是来捣乱的了。 陆长延不看其他小吏，他知道擒贼先擒王，得把这个季奉言给整治好了，其他人才不敢这么乱来。 谁知道季奉言一点愧色都没表现出来，整个人也慢条斯理得站起来。看着面前的陆长延竟然还要高出一点。 这下气氛顿时不对劲了，陆长延有心想硬气些，可这身高差实在是恨人，不得不仰视着季奉言。 “你到底要做什么，若是为了完成陛下的任务，大可以坐着看闲书，不必如此扰乱人心，这可是大案子，一日不查出真相一日不能安宁。” “你倒是正气凛然的，也不见你发现了些什么，反倒是日日都劳动许多人给你打下手，怕不是要提前过过刑部尚书的干瘾。” 季奉言虽然慢条斯理的，而且神色也平平，但陆长延就是嗅出了些**味，这话也不中听，平白诬赖人。 他一股气上来，却不知要说什么，自己是没查出什么，可这也不只是靠自己就能查清楚的，而且要不是刑部尚书去江南了，也不至于什么都压到自己身上。 “若是你能帮衬我一二，至于是如今这个模样么？” 陆长延也是不服气的，奈何季奉言就是硬气不少，甚至抛去个白眼。 “要升官发财娶老婆的可不是我，我为何要白出力？我没追究你妹妹非要我夫人掺和进来就很给你礼部尚书府面子了，你若是还不识抬举，就别怪我给你帮倒忙！” 季奉言也怒了，本来这事就危险，跟他们英国公府半点都不相干的，就是那个陆欣虞。 真是想想就来气，好在现在云飘飘已经摘出去了，自己来混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说不准这幕后凶手知道自己帮倒忙，还放过英国公府了。 只是这样就没办法应付云飘飘的问了。 “你说不出来？可别是给人家帮倒忙了吧？”云飘飘狐疑的看着季奉言，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别看季奉言是个好好读书的，也热衷科举，但真叫他做起事情来，还是脱不开贵族公子的习气。 这么骄纵下来自然也难跟人家配合好，还是要劝他一下。 “别不说话，陛下给咱们做英国公府的任务是要帮助侦破案件，你可倒好，这算是欺君来吧？明日去不许这样了，人家也不容易，若是查不出来，保不齐自己都有危险。” 这下可是戳到季奉言的话头了，“夫人！你还说。这事本就不干我们的，就是你心软了才…自然也没有说你不是，我现在不添乱已经很好了，我心里可还有气呢。” “而且查案子的事情是他该做的，咱们做了也不得什么好，何必呢？我明日还是去喝喝茶就好了。” 最多不惹正经做事的人了，季奉言心里喃喃，就知道云飘飘心思正，可他虽读了圣贤书，心里也没多少敬畏，大约是知道只是拿去科举的东西罢了。 为人处事还是自小养成的那一套，云飘飘看着也知道，只能这样了，再说就是自己不是了。 她垂下眉眼，语气也放轻，“我知道你不舒服，可这事越快解决越好，咱们都安全，现在你若是不想掺和还是就去坐着别扰人家，下次，下次我不管这些了。” 云飘飘是真的有些后悔了，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远远超乎想象。 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季奉言的了，毕竟自己理亏不是？ 另一边，太极殿内，今日只有皇帝和太子太傅，但气氛却不如之前英国公来的时候那么轻松。 尤其是此刻，上面突然一声巨响，是皇帝打翻了茶杯，一地的碎片实在是叫人心惊胆战，太子太傅也有些惶然，一时间不确定皇帝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放出去的话了？ “朕何时说过，要季奉言去协助查案？你倒是机灵的恨，朕还没说你就知道了。嗯？这个皇帝不如你来当么？” “臣万万不敢，臣有罪，请陛下发落！” 第五十四章责罚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多余的呢？太傅也知道自己玩大了，这惩罚是在所难免了，可怎么感觉皇帝是话里有话呢？ 他半晌没得到回音，忍不住微微抬头看，皇帝的眼神并没有很严厉，至多是话语多了很多恐吓的意味。 难不成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英国公府的确要没落了？还是这案子真的十万火急又极难侦破？ 这也许是自己的机会也说不定，太傅心里灰暗重新燃起来了些亮色，然而皇帝也没给他太多想入非非的时间。 “太傅既然知道自己有罪，朕也不好做伪君子，太傅这便去领三十大板，回府修养三月。” 这是反省的意思了，太子太傅心有余悸，也终于松了口气，不斩首就一切都好说，而且这假传圣旨本来就是大罪过，现在只不过是轻轻放过。 多少也算是恩典了，他没话说，低头行礼之后就出去领罚。 这么个伤情，三月也许也许是保守估计了。 得了，回去躺着吧，下次便不敢如此意气用事了。 然而次日就得了消息，说陛下的圣旨下来了，钦点英国公世子季奉言协助陆长延调查那案子。 他顿时春回大地了似的，身上皮开肉绽的板子伤也不疼了，满心就是季奉言还是被扯上了，云飘飘肯定也落不着什么好。 ”值啊，值啊，太值了。”侍从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的侍奉，现在阖府上下都觉得太傅指不定是在哪磕碰了脑子，如此不知事，难道受伤丢了职位便开心了么？ 这个分明是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害得他们这些下人也不轻松了，日日要照顾不说，还时不时要受着他发脾气。 “我便猜到是这样，只不过三个月还是太便宜他了。只是如今圣旨下来了，你也收收心，我明日去看看你，可别什么事都不做，好歹要有个样子。” 云飘飘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这太傅是活该，可若不是自己的原因，也不会惹到这么个小心眼的家伙，而且还连累到英国公府了。 之前一直都没出现的圣旨，现在也不得不下来了，想必是因为太傅去说了一嘴或者如何的。 突然季奉言恶狠狠的话语传来，给云飘飘吓了一跳，“我说呢怎么突然来圣旨了，敢情是这老不死的，等这事完了，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季奉言的话不像是说笑，可这次云飘飘也没什么话说了。 若是真能整他一下自然是好事，最多也就是提醒一下季奉言不要把自己暴露了。 “我想的是你把他拿麻袋一套，打一顿也就算了，这样也拿捏不到我们。” 云飘飘也是咬牙切齿的，季奉言点点头，算是达成一致了。 只是今日季奉言却是不必去刑部，二人多少有些自己的时间，然而突然闲下来却不知道做什么，云飘飘便提议梳理一下案情。 不出意外，季奉言马上就哀嚎，“不是吧，夫人，你还真上心了，这不是咱们的事啊，我早就说过。” “我也早就说过，这事赶紧解决比什么都好，我怕若是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殃及到我们。” 她眉目里的忧愁不似作假，再加上季奉言也知道不知没有这种可能，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你可看见了之前的文书，一个一个案件都清楚的很，就是不知道这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这也是现在最难解释的，一开始的朝廷命官还是做了些错事，但逍遥法外了，是以在民间也得了不错的名声，可到后面就渐渐不一样了。 谁做官没有个一星半点的案底，若真是要这么算，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 尤其是到了吏部尚书这里这就很不对劲了，人家都是花甲之年了，什么都做不得了，这陆长延就是他准备培养来接班的人，只是先送去刑部历练一段时日。 谁知说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人说没就没了。 “不知道，我也看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像是要跟朝廷对着干，可这桩桩件件都是要杀头的。” “废话，我知道，你倒是说些我不知道的，不然这案情如何进展啊？” 云飘飘其实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奈何证据不足，是根本都没有这方面的证据，也就是说还只是猜想什么的。 “罢了，明日你去刑部的时候我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不着急。” 于是次日，云飘飘就晚了季奉言一些去刑部，自然是拿送吃食的由头，好在怀着身子的世子夫人也不至于被拦下。 “夫君？”云飘飘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还是要试探着敲敲门，季奉言一下就跳起来去开门，陆长延只是瞟了一下。 “若是要做与案情无关的事情就请到后面厢房去。” 这话其实很没有恶意歧义，但是鉴于云飘飘和季奉言的关系，季奉言还没看云飘飘一眼就瞪回去，“你小子就是见不得我好是吧？什么厢房，这是你一个读书人说的话么？” 他是气狠了，也不忘拦着云飘飘，免得她还要委屈自己说好话。 没这个必要了，“我夫人的本事不比你差，你也别瞧不起人，我是不想帮你，可也不想因为你妹妹的自私自利连累我英国公府，若是你识相，就赶紧把位子让出来，给她看一下说不准就出来了。” 哪里这么容易，云飘飘心里笑，她还是感念季奉言对自己的宽和，这时候也就不客气的上去了，季奉言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马上就闻到了新鲜的甜香味。 今日看来不是糕点，而是新鲜瓜果。不过可惜，只有他一人吃得到。 云飘飘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只不过是旧事重提的感觉罢了。 但是如此还是没什么线索，总不可能等到下一个被杀的人出现，才赖此得到更多线索。 “你们也没有查对过死亡人员的名单，我怀疑可能有错漏，要不现在就查一次，所有死亡人员的名单。若是有什么出入的地方，也算是找到了。” 找到了突破口，云飘飘话虽然没说完，可意思已经差不多了，反正季奉言是明白了，点头如捣蒜不说，还着急催促陆长延赶紧去。 第五十五章 差错 “把记录都拿来，我今日心情不错，就勉为其难帮你一下。” 旅陆长延也不理会季奉言，只是依着云飘飘的话拿来了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录，开始解释。 “这些都是，但记录这些的时候需要炒一份送去大理寺，我们之前看的都是大理寺的，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主要是出了差错应该是自己的问题，这纸卷就是自己抄写的。 于是这么一来，翻看的手指就有些湿润，陆长延不动声色的紧张并没有被看出来，但他已经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了。 检查的仔细度已经大不如前，云飘飘看的是第二次，已经发现了许多谬误，然后再给季奉言最后一次检查。 按理说到自己应该没什么错误了，但是陆长延仿佛故意给云飘飘增加工作量似的，越来越多且杂乱的错误让他自己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 季奉言冷哼一声，“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是存心对我夫人不满么，你可真有本事，什么事冲我来！” 云飘飘赶紧安抚，“是这纸卷出了问题，也许并不是他的错，被调换了也未可知。” 季奉言很快理解了，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之前看见的卷宗其实都是错的？” 那还查什么啊，一开始就应该去查这个，然而也只是等到云飘飘来说这么一句，才想起来要从源头开始找问题。 不过这也不算晚了，“若是今日就可以查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想必案子的进展可以大大加快。” 云飘飘如此鼓励，陆长延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可季奉言是一定听进去了的，而且觉得没什么用， “夫人就是太高看他们了，你一来就发现了的事情，他们查了十天半个月都没什么进展。” 季奉言这话可就是范围打击了，在场也不只是云飘飘，陆长延和季奉言，此刻听了这话多少有些挫败感和不好受。 云飘飘马上就换了活跃的语气，“这不是我运气好么，而且大家都在，争取今日就结束了工作，岂不是皆大欢喜？” 转移话题嘛，实在是推脱不开了，云飘飘也是无奈，这季奉言性子是直率了些，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是英国公府，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他这样子在官场还是太年轻了，好在还有自己，到底是安全无虞。 于是云飘飘就这么看着他们忙了小半天，直到陆长延眼里的纠结解开，动作也停止下来。 “的确是少了个人，这人……” 其实是很有关系的，是吏部尚书的下手官员，吏部侍郎，但是这死的其实也不算是意外。 “仇家呢，看见没，这仇家明目张胆的，诶？不对吧，从背后捅了一刀？” 这不是那连环杀手的风格，云飘飘也察觉了，季奉言的话戛然而止，却不尴尬。 这少了的一个人很明显就是故意瞒着的，至于为什么，肯定跟案子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可从死状又看不出一致性来，云飘飘郁闷了。 “这仇家可找到了么？看样子是当街杀人，应该不难抓吧？” 季奉言很快就把矛头对准了陆长延，显然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推拖不得。然而陆长延第一次在季奉言面前有些支支吾吾，看来是没有了。 这也不意外，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十有八九是有把握从官府手里逃出去的，这也就难找了。“这怎么办？又回到之前的地方了，这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能知道什么？” 云飘飘有些累了，也有查不出来挫败的原因，总之控制不住的频频打哈欠，季奉言也就知道了到了回去时间了。 “咱们先走，不奉陪了，本来也不是咱们的事，走了。” 这还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可陆长延又不能责怪什么，只好自己继续看。 “你真没发现什么吗？”马车上，季奉言贼兮兮的看着云飘飘，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分明不太可能这么快就累了的，而且云飘飘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想跟自己说什么。 “你知道就好了，我是不想呆在那，太闷了，而且这死的侍郎大小也是个京城的官，如何就一点都不受重视？这不对吧。”季奉言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查清楚这个就水落石出了吗？ 话还没问出口就看见云飘飘摇头， “夫君别想的太简单了，我知道你着急想走，可这事我也说过了，不只是他的事情，也是咱们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这不就是要咱们一起查清楚吗，这还能有什么难的，你我一起还能比不过那个陆长延？” 云飘飘哭笑不得，这根本就不是比的问题，罢了，能好好做事情就不容易了，云飘飘一时间也不要求太多。 “咱们现在先派人去查，但是要记得，是隐秘的查，千万不能放出风声或者说咱们知道了什么。”“就只是替官府查案子对吧，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季奉言很快就领悟了，然而这也有点难，毕竟风口浪尖上的就是连环杀人案，暗处的凶手看见季奉言查这个，几乎是马上就知道…… 不对，季奉言突然看着云飘飘，“那圣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天下皆知了，咱们也不必怕什么了。之前我就跟我爹说了，现在咱们身边可是有陛下的暗卫保护，安全的很。” 至于英国公府的其他人，要么不必担心，要么不在意生死，反正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做的。这话出来，云飘飘安心多了，自己刚才的话，也不算是特别不合适。 很快，午饭时分结果就出来了，也不算是特别难，这侍郎死于管家之手，这是现在最清楚也是最好的切入点了。 云飘飘马上就摩拳擦掌，想去看看这法外狂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奈何饭都没吃完，季奉言不豫的看着云飘飘，无奈又怜惜， “你啊，就是闲不下来，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不许到处乱跑，去宫里也就罢了，这死了人的地方我去都嫌晦气，咱们派人去问清楚了再回是一样的，别自己去。” 这话也没什么错的，但是云飘飘就是想自己去，拷问这种事情还是亲身才知道是什么反应，而且下人没有自己这样的本事，怕是做不好。 第五十六章 知情不报 若真是等着就能出结果，那才是最好，云飘飘心知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不放心的四处张望着，唯恐漏掉什么。 “不必看了，现在有用的都在这里了，若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能等了。” 季奉言的话一针见血，虽然不好听，却正是现在的实情，死了个吏部尚书还不够，还找不出什么，还要继续。 在场的人无一不战战兢兢起来，虽然不是那般朝廷大员，却也担心被殃及池鱼。 好在云飘飘还是打算救场的，她瞪一眼季奉言，“别瞎说，不会的，咱们都已经知道这么多了，还担心查不出么？” 但是她这话的效果并不比现实来的有用，或许还是要做出些鼓舞人心的事情或者发现，才能继续下去。 季奉言不忍看她这么劳心伤神的模样，正要开口劝慰，一片片土壤看着他，打断了季奉言的思路。 “咱们是不是漏掉什么？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季奉言心神摇曳，若真是如此，那不就是陆长延的失职么？ 现在抓陆长延的小辫子比破案更让季奉言有兴趣，是以这兴师问罪来的格外快，虽然季奉言和云飘飘是咬耳朵商量的，可陆长延躲避不及突然扑过来的季奉言。 那一张看着就恨得牙痒痒的脸，陆长延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客气的话来，脸上的平淡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又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如此隐瞒实情不报？可是允诺了这屠刀不会伸到你礼部尚书府上？” 季奉言挤眉弄眼的，这些话一出来就给陆长延拉满了怀疑，大家的眼神无一不飘过来，或明或暗，看的陆长延浑身不舒服，却又有口难言。 “你这么个不帮忙的闲人，若是真担心案子，何不自己做点事情，平白诬赖人，是什么样的用心也不必为细说了吧？” 不愧是陆长延，云飘飘瞧着是一点都不落下风，然而季奉言毕竟是闲人一个，有的是精力跟他耗下去，可这么下来也没什么好处，云飘飘正要招手唤他过来，就看见季奉言突然去抢陆长延身边的一个卷轴。 定睛一看，似乎是没看过的，可这几日她也是日日都来，为何还会有没看过的？ 这不对劲，云飘飘的敏锐让她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聚精会神的盯着季奉言手里的卷轴。 “这什么？这不是没给我看过么，我夫人也没看过，如何就是毫无隐瞒了呢？” 季奉言得意的抛着手中的卷轴，其实份量不轻，而且云飘飘着急想看，他也就不再炫耀，翻开给云飘飘检查一下。 谁知第一面就是好些触目惊心的字，季奉言马上就合上了，在看一篇频道神色之前先看封面，好家伙，尸检报告。 这种东西的确不能给云飘飘看，是自己疏忽了，然而在陆长延面前是不能承认这个的。 季奉言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台阶，“夫人是不适合看，可我是奉命来帮忙的，我也不能看么，陆长延，你这心思藏的有些深啊。” 他仔细看尸检报告，没有过多的内容，但每一个都写了一样的死法，就是从背后一刀致命，而且这刀还很有些大。 没道理啊，季奉言想不明白了，这么大的刀必然很重，那就不是谁都能拿得起的，就是拿起来了，还要用这个杀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做得到这些的人，别说是个逃犯了，就是返聘去当校尉都是绰绰有余的。 云飘飘好奇他的神色，这是看见什么了？然而封面的内容已经叫她没什么心情，只好问季奉言。 “这些死了的都是被人用重剑从后面一剑刺死，我想不明白谁有这么大的力气。” 云飘飘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她看陆长延的神色顿时就不一样了。 “亏我之前还以为夫君是无理取闹，现在看来不是，你陆长延有心隐瞒实情，到底是为何？” 云飘飘的眉头拧起来，这可是很重要的案情，为何一开始不说，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是女子，怀了身孕，就说也说不得了么？ 这叫她很是不忿，对陆长延也不再客气了。 “就是，你这办的叫什么事，还不如退位让贤给我，说不准不出一日就能……” 云飘飘在二人之间的地方伸手狠狠掐了季奉言一把，千万不要说这种承诺的话，若是做不到可就给人家借题发挥的机会了。 “你这是在立军令状。” 军令状完不成是要杀头的，季奉言马上就反应过来，噤声，心里警惕了许多。 “说完了么，我便是告诉你们了，也还是无济于事，更何况我才是这里管事的，你们若是不想帮忙大可以离开，不必在这惹是生非的。” 陆长延此刻倒是表现出些大将风范起来，对云飘飘和季奉言爱答不理的，却也没了一开始的紧张。 太不对劲了，云飘飘心里估摸了一下，这个时候去吏部尚书府的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一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且看着，你这一瞒到底拖了多久，多死了几个人？” 真是句句诛心啊，本来陆长延不觉得有什么，被云飘飘这么一提醒，马上就知道死人才是这案子里最恐慌的。 而且现在还没结束，一日找不到凶手一日就无法安心睡觉。自己是如此，爹娘也是如此。一旦接受了这种说法，陆长延哪哪都不舒服了，而且马上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查找。 云飘飘摇摇头，觉得若只是这么个样子，礼部尚书不选他当继承人也是情有可原。 “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凭空想啊。” 云飘飘再一次放软了态度，拉着季奉言的衣角求，“现在人已经死了，到处都是官兵，那凶手肯定不敢再来的。” 没什么不放心的，云飘飘极力解释自己会没事的，但季奉言就是不放心，到最后刑部成了二人拉锯的主战场，陆长延看不下去了，又或者是被酸到了，马上就下逐客令。 “你们二人爱吵外面吵去，我这里办案，不是你们家后花园。” 还真是不客气啊，云飘飘第一个生气，言语也彻底不控制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伪造现场 “你自己没本事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啊？若不是你没派人去，我至于吗，我还是个怀着身子的，要我去帮你们看凶案现场，也就是你陆长延好意思了，就这还不领情，我保准你升不了位子。” 云飘飘也是气狠了，什么话都往外冒，但季奉言听着实在是舒服，也不计较安全与否了，自己跟着就好。 一开始担心的其实是云飘飘受不了那里的环境，现在看来没有这种问题，她甚至还挺期待去看看。 虽然季奉言也不知道为何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然对这种血腥可怖的东西一点都不害怕。 实在是不对劲，闻所未闻，但他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云飘飘有些奇怪地方了，这才只是明显了些。 “那咱们就去看一眼，我怕你不舒服，咱们若是有一点就退出去休息休息。” 季奉言很严格的开始跟云飘飘讲条件，自然也没忘了往乌衣巷那边赶路。 吏部尚书死状很凄惨，整个人都四分五裂了，守门的侍卫男的开口了，是提示云飘飘和季奉言一下，谁知季奉言根本就不领情，马上就冷哼一声， “我怕么，我什么没见过，只是我夫人须得注意些罢了。这都是你们的事，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唯你们是问！” 云飘飘无奈的拉着季奉言的手，“好啦，咱们走吧，别为难人家了，这是什么坏习惯，为难别人找消遣，可真有你的。” 也许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但云飘飘也不阻止，反正这吏部尚书府也就是去一次的事情，这门口的侍从何必要上下打量的看不起人呢？ “走了走了，快点看完回去，我有些饿了，今天晚上想吃些清淡的。” 云飘飘很是自然的说出那些生活琐碎，季奉言心知她这是想移开话题怎么样的，或者单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都无妨，因为眼前就是凶案现场了。 真是一片狼藉，季奉言都有些想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但那毕竟太儿戏了，而且还是要先把云飘飘的眼睛捂着。 等下，她人呢？ 季奉言一个不注意，云飘飘就自己走了一段，眼下已经到了血迹上面。 他们是有特许的，自然能来去自如，没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可这么近的看，不会心生惧意么？ 其实季奉言是想打断云飘飘的，然而走近看见她眉目紧锁的认真模样，顿时就不好说什么了，人家也许是真有些本事才来的。 不像自己，只是混日子和狐假虎威，云飘飘说得倒是没错，奈何季奉言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做了些实事。 “你来看这里。”云飘飘的话马上给季奉言唤回来了，他大步过去，看见云飘飘所指的地方，是一大片飞溅出来的血迹，然而这血迹里有一片还是原来的颜色，也就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云飘飘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下意识看着季奉言，眼里也是带着欢喜的。 “咱们一来就发现了新东西，不错不错。” 季奉言虽然还是对面前的事物有些不适，看着云飘飘这么毫无芥蒂的模样，却有些自惭形秽。 “咱们还是先出去，这里不适合说话，血腥气太大了，我怕熏到你和孩子。” 这话是真的，云飘飘警惕起来，顿时就抬步往外面走，孩子可不能闻太多这种气味。 出来了，季奉言反而有些六神无主，“接下来呢，咱们是去哪？还要回去么？” 他是真的不想看见那陆长延，自以为是不说还什么事都没办成，真不知道为何妹妹是才女，这当哥的就这么一无是处。 “夫君看样子是不想回去，那咱们就不回去，查到这些也算是不虚此行了，现在我递个信去给他们看看，明日晚些再去会会那管家，似乎姓孙，那就是孙管家。” 云飘飘还是很有规划的，但是遇到季奉言这样多少有些爱玩的，只在关键时候提供帮助，云飘飘就有些被掣肘了。 “夫君去不去？若是不想去也可以，派个人跟着我一起也是一样的。” 云飘飘没说反话，看的出季奉言不是很乐意的模样，从这件事一开始他就想置身事外，云飘飘也不能不顾他的想法。 “想好了么，我没事的，你不喜欢就不来了，陛下的旨意那边我来解释，肯定不会受罚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季奉言再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 “都说了是夫君了，还在意什么愿不愿意，你若是想去，我是一定陪着的。” 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这在刑部这样的地方都有陆长延这个混蛋知情不报，就是看不起自己和云飘飘的技术，去其他地方更是不能让她一个人了。 云飘飘心里温暖，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这孙管家在的地方可不是吏部尚书府了，自从出了这事，他也被府中的女主人赶出去了，现在赋闲在家。 “也就是也就是有空的意思对吧，不向那个陆长延这么讨人嫌，分明什么都没做硬是要说自己忙，我倒看不出他哪里忙。” 云飘飘无奈的耸肩，“我看你就是跟陆家不对付了，哥哥你也骂，妹妹你也不喜欢。” 她摇头多少有些无奈，但眼前已经到了小小的孙府，二人之间的插科打诨也就此结束。 “看不出来啊，当了尚书府这么多年管家，自己也是个主子了。”季奉言的话还是不好听，然而多少有些正面的意思了也是不容易。 “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只是我看着仿佛没什么人气。” 什么叫人气，云飘飘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知里面有没有人，敏锐的时候甚至可以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没有侍从在门口，二人只好自己推开门，里面明明是不久之前才有人住，为何已经这么厚的灰了？ 而且之前打听了孙管家是有些爱书法的，为何这桌子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就是没有笔墨纸砚？ “有什么不对劲么？”季奉言懒得自己想，干脆问云飘飘，反正她的想法最多了，又是还能和出其不意的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又正好是关键所在。 “有，这里居然刻意做的很久没人住，不应该有人会这种手法才对。” 第五十八章 无人知 话虽如此，云飘飘还是皱着眉头理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知道，现在看见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只不过最让她相信自己判断的，是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说不起眼也许不太恰当，因为云飘飘一进来就正好被它晃了眼，是个小小的东西，她走近了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居然是一颗切割过的晶石。 其实也就米粒大小，云飘飘捡起来的时候季奉言还在看前面的什么，她一时间五味杂陈，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季奉言，咱们现在是在查案子对么？” “是啊，怎么了？” 这话更像是说服自己，云飘飘没转身，还是一直盯着手上的晶石，透明的，精密切割过，闪闪发光。 季奉言觉得她突然有些奇怪，似乎在想什么出神，这话问的也奇怪。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不明白，这种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可见过么？” 云飘飘也不隐瞒，她心里认定了，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宝石切割，这里的装饰最多不过是磨圆了再镶嵌上。 “这个啊，这个的确没见过，还挺好看的。” 季奉言饶有兴趣的捏着看，却被云飘飘马上抢回来了，“当心些，可能就这么一个了。” “好，只不过这是什么，你这么宝贝？” 季奉言还是移不开眼睛，觉得这熠熠生辉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好看。 “不知道，我先收着，这事你不许跟其他人说，很重要，若是被知道了会给咱们多余喝多麻烦出来。” 看着云飘飘义正严辞，季奉言也不觉生出些严肃来，“知道了，那咱们接着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这里已经没人了。” 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而且云飘飘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个东西已经超出她的预料，很可能有跟自己一样的人。 可知道了之后又要怎么办呢，她有些烦，六神无主之下也有些手足无措。 “咱们先回去吧，我有些地方没想明白。” 只不过云飘飘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两位，顿时升腾起巨大的欢喜，一下就把那些沉重的东西丢到一边了。 “二妹三妹，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话挺俗套的……咳咳别动手，我还没说完，不过我喜欢。” 云清清的武力值其实已经不低了，然而还是怕云飘飘。 站在一旁的云娇娇还是娇娇的站着，一如以往的风姿绰约。 看着二人打打闹闹，云娇娇捏着帕子直笑，“你们俩还是这个样子，得了，坐下说吧。” “你们这就想我了？”云飘飘心里是有些涩的，好久不见了，乍一见到还是有些想哭，自己也是，那么多事情都疏忽了她们，都记不清楚上一次回去是什么时候了。 “自然不是，云婷婷说你怕是又危险，叫我们来护着。” 那就是了，云飘飘点点头，“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们若是想住下也可以，正好看看这京城的风光。” 她揣着手，心想若是这个时候云婷婷也来就齐全了，只是可惜了还在黑狐岭那几个姐妹，这次过去了定然要找个时间聚一聚才是。 “怕不是有人念着我呢，一连好几个喷嚏。”正是云婷婷的声音，云娇娇第一个眼睛放光，飞快起身去迎，云清清也起来，给她腾地方。 “四妹你可叫娇娇好想啊，这么些时日都不回来，我可孤单寂寞的很。” 云娇娇这么一撒娇真是让人骨头都都酥了，可云婷婷毕竟是多年的姐妹，都一起长大的，自然也受了她这招数千百回。 此刻自然心知肚明，云娇娇这小妮子就是仗着自己大一些，使这些小伎俩来挑逗自己。 “云娇娇，你……” “叫三姐。”云娇娇媚眼一个抛过去，又暗示性的眨眼睛，别说姐姐的威严没有什么，就是话语也多是妩媚。 “你们还是这个模样，一点都没变。” 云飘飘欣慰的挨着云婷婷坐下来，“看来你们是都知道现在的案子了，是我不是，不该去掺和，现在不得不深陷泥潭了，还要劳烦你们。” 她并不准备说什么过意不去的话，只是欢喜的看着熟悉的容颜，和或冷或热的神色，满足的喟叹一声，“你们有什么打算么？” “自然是清清贴身保护，然后我跟在你身边……” “等下，”云飘飘摇摇头，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云娇娇，没懂她什么意思，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来便啊您的住在国公府便好了，不要去外面，危险的很。” 她一向明白这三妹就是个“祸水”，可不好带出去，怕是要被丢过来的花和瓜果淹没了，更别说凶手还在暗处，若是看见了…… 云飘飘似乎知道了她什么打算，恍然大悟的神色让云娇娇很满意，“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在你身边就不是你首当其冲了。” “这……” “别这了，咱们来就是已经想好了是什么打算，跟你说一句罢了，还能真听你的不成？这事还是得听我们的。” 云清清难得在云飘飘面前硬气一回，这话都是挺直腰杆说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其他姐妹在场。 “好了，我接着说了，你查案是你的事儿，不动声色的查，表面上就是带你的姐妹们，也就是咱们三个，逛一下京城。” 云娇娇笑的妩媚，随意一个眼神都是韵味，看的云飘飘有时候都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那就如此说定了，对了，咱们住哪啊？”云娇娇突然兴奋起来，这话题显然大家都有兴趣，云清清也搓了搓手，眨眼睛看着云飘飘。 “自然是跟云婷婷一起住了，都在北边厢房，跟我的屋子挺近的。” 云飘飘大手一挥就决定了，于是姐妹们快乐搬家，云飘飘心里也落到了些实处。 至于季奉言，他坐在书桌边听了许久她们的对话，硬是感觉自己被遗忘在角落了。 直到云飘飘站起来送走她的姐妹们，才被季奉言委屈巴巴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了？” “我瞧你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一看见你的姐妹们，连我都给忘干净了。” 第五十九章拜访 这是吃醋了，云飘飘心里偷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安慰，甚至有些不耐烦的皱眉，自然是装出来的，可季奉言看了心里更苦了。 “夫人就是不会多看看我，罢了，下次查案子夫人还是别去了，在家里陪着姐姐妹妹们说话就好了，夫君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季奉言委屈的很，他背过身去冷哼，就等着云飘飘来安慰自己。 谁知道半晌也没什么动静，可人分明是在原地的。 他刚要回头，就被云飘飘踮起来亲了一下，“夫君别气，我难得见她们一面，想念的很呢。” 所以这言外之意就是天天看见便不想了么？ 季奉言还是努着嘴不高兴，云飘飘只好摸摸自己的肚子，“咱们去找漂亮阿姨玩去，不理爹了。” 见此，季奉言才露出无奈的神色，“去吧去吧。” 案子果然还是只能自己去查，云飘飘就是想去，季奉言也不想让她出门了。 正好有姐妹们保护她，也免去了自己的担心。 “你们看看这个东西，见过吗？” 云飘飘拿出那颗小钻石，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钻石，可这么喊起来比较顺口，也就这么喊着了。 “这什么啊，好好看，给我镶在扣子上肯定好看。”云娇娇拿过去仔细看，只是觉得好看，没有云飘飘想知道的答案。 “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我看看。” 云清清神色凝重起来，云娇娇递过去，还是有些舍不得，显然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闪闪发光的东西，而且真的在考虑把它镶嵌在自己衣物上。 “这似乎是有些机巧的，只是我没见过，也不知如何做到的，嗯，我猜一下，似乎是拿极快的剑削成的，只不过这剑需要极细极快。” 云飘飘点点头，“是你说的这样，只不过这东西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线索到这里断掉了，自己的姐妹们其实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虽然是黑狐岭里长大的，却也经常往外面跑。 “罢了，就到这里，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云飘飘也不想继续纠结，反正这也不是一下就能知道的，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一定要查出来。 而且冥冥之中感觉到，这杀了孙管家的和留下钻石的似乎是一个人。 云飘飘握了握手心，感觉不到钻石的存在，太小了，回想起发现这小玩意的过程，似乎太过于明显了，好像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放在最明显的地方。 “到底是谁呢？”云飘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怀孕之后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不良反应，只是最近嗜睡变得明显起来，而且还是动不动就昏倒那种。 按理说不应该称之为嗜睡，但云飘飘醒过来又没什么不舒服的，只当是自己累的狠了才会如此。 今日也是突然就倒在榻上了，好在铺了厚厚的褥子，这些从她进来住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所幸派上用场，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季奉言多时不见云飘飘，赶过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站在云飘飘面前俯下身想摇醒她，却也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拍她的肩膀。 然而这次却很有些不同寻常，云飘飘闭着的眼睛很是安宁，没有什么挣扎的神色，却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醒过来。 季奉言心里一冷，直觉出事了，一转身就果断离开，去北边厢房。 此时云飘飘的姐妹们还在说笑，看见急匆匆来的季奉言，顿时就噤声，云娇娇最是敏锐，还不等季奉言说什么，她就起身拢好外套， “是不是大姐出了什么事？” “她昏倒了，之前都能叫醒，这次……你们快去看看！” 他知道云飘飘似乎有个擅长医术的姐妹，只是一时间分不清楚，便都叫去了。 人一多起来就显得有气势，此刻浩浩荡荡的四人以季奉言为首，飞快的赶到了前面的厢房，云飘飘还在，安详的躺着，却也看得出是突然昏倒。 “咱们该留下一个看着她，都怀着孩子了，咱们该当心些。” 云娇娇软和的声音也多了几分严肃，其他姐妹也都点头，云婷婷站到最前面给云飘飘把脉，云清清看着门口，目露警惕。 她直觉是谁害了云飘飘，要不就是饭菜里下手，要不就是其他的什么近身的东西。 可这环视一周，午饭是一起吃的，云飘飘也不喜欢戴什么配饰，身边也没有香囊什么的，而且屋子里是素雅的鲜花味道，没有熏香。 这就不对劲了，云清清想不出什么来，只好先紧张的看着云婷婷给她把脉。 只是这次的诊脉时间有些长，长的叫人心里不安。 “是不是有什么？”季奉言第一个人不错，云婷婷还是闭目皱眉，看不出什么，也不说话。 这种情况只好等了，云婷婷的医术就是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对着昏迷的云飘飘束手无策，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季奉言看了一眼屋外，已经开始想如何推脱这查案子的事情了，要照顾云飘飘还是得亲力亲为，而且说不定就是这案子害的。 幕后之人已经有些手眼通天的意思了，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不说，还能对云飘飘这么深居简出的人下手。 “你们可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云婷婷睁开眼睛，神色里的凝重丝毫不减，看的众人都是一阵心颤。 季奉言马上就想到之前去查案子去过刑部和那孙管家的府邸，那里云飘飘的确有些不对劲，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也知道自己所谓的“深居简出”不过是个玩笑话了。 “我看着她是有些不对，痴痴的看着哪里，我也看过去，只是墙罢了，而且那时候给我说了个东西，是个闪着光的小石头，有棱有角的。” 因为面前的都是云飘飘最亲近的人，季奉言有理由相信，云飘飘跟自己说过的话也对她们说了。 更何况现在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季奉言也懒得在意什么能不能说了，先把夫人救回来再说。 “我知道，那个东西飘飘给我们看过，不过也不应该是那个，似乎不是什么邪性的东西。”云婷婷的话很清楚了，就是遭人毒手了。 “我现在只能拿人参吊着她的营养，若是要救醒，怕是要找到那下毒的人。” 第六十章金针 云婷婷收回自己的金针，一个个仔细的擦好了放回去，而后手一翻，一卷，所有的东西都收好，放回她自己的口袋里。 “那我要做什么？尽快破案是么？”季奉言心里沉沉的，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后果，他心里满是苦涩的悔恨，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云飘飘跟着去。 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掺和这事还能自保的本事，是他不好。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云婷婷好心提醒了一句， “好了，你也不必自责，这事我们姐妹会查清楚的，当务之急是你找出这案子的全部资料给我们看看，我们三人足矣解决这事，用不了几日，只是到时候对付那人，清清一人怕是不太够。” 云婷婷说的清楚，季奉言也频频点头，“那你跟我去一次刑部，大约只能在那里看，其余的就是孙管家的府邸了，我跟飘飘去的时候就空无一人。” 想了想，季奉言还是开口，补充了那日云飘飘没说清楚的话，“她说那里很奇怪，有人可以装作许久无人住，而且说那小石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虽然自己不知道，但若是她们知道什么呢，季奉言现在毫无保留，就是想云飘飘赶紧醒过来。 然而老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云飘飘昏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国公夫人的耳朵里。 本来就还没解开上次杨樱的心头死结，这下好了，算是撞到自己头上了，国公夫人几乎马上就开始想心思了。 而且这次的帮手比之前高明的多了，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不过季奉行对这种事不太上心，他的淡然跟国公夫人并不是如出一辙，所以多数时候国公夫人也很是颓丧，为何对争嫡一事如此不热心？难不成是为了自己么？ “娘，你也别说了，便是那季奉言死了，也轮不到我，如此还不如安生的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云飘飘就是昏过去了，也还是安然无恙，若是我们动手，多少会留下痕迹，到时候若是栽赃在我们身上……” 这利弊一权衡，国公夫人马上就知道严重性了，可是她也没有改变自己想法的意思，看着季奉行还是犹豫。 “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云飘飘醒过来了可怎么是好？” 季奉行差点没忍住想白自己娘一眼，还能怎么办？接着过日子呗，之前云飘飘醒过来的时候也不是过么？ “儿啊，那些圣旨都是虚的，若是季奉言死了，这国公府就是你的了，国公爷总不可能真交给朝廷，你我母子连心，还怕争不过一个孤儿么？” 这话说的可是极富煽动性，然而季奉行还是冷着脸摇摇头，“娘，你就别动这些小心思了，真有那个功夫不如多读几本书。” “你这孩子，说话如何跟那季奉言一样，多读书有什么用，咱们簪缨世家还用得着科举么？” 不屑的感觉出来了，不过不是国公夫人的，是季奉行的，他很是失望的看着自己娘，摇摇头，“季奉言去了科举，若不是杀人案耽误，现在结果就出来了，读书到底是不一样的，娘你不懂。” 虽然知道国公夫人也不会信，但这话还是要说，大抵是季奉行对自己所为的执着。 但对云飘飘昏迷的对策，终究是没什么结果出来，国公夫人一个人也不敢做什么，季奉行说的还是让她害怕了。 “夫人，大事咱们不做，小处还是可以……” 侍女也是跟在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此刻很是意会她的意思，马上就积极的出谋划策，而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已经有主意了。 “说。”国公夫人热心的很，这不是有人帮忙么，也不是非要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咱们啊，就去兰桂轩附近做点小动作，保管扰的他们不得安宁，到时候那害云飘飘的人不是有机可乘了么？” 是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不能害云飘飘，那就给那幕后凶手进来下手的机会，这不是也一样么？ 国公夫人拍手称快，赞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叫什么名字，很机灵嘛。” 这也算是侍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在国公夫人面前露脸了，就不愁以后被大侍女打压着了。 “奴婢月明。” 其实她也想起来了，这就是国公夫人给起的名字，不过不是现在面前的这个。 但是不妨碍她另攀高枝，而且这名字其实很不错，听起来就是高雅的。 不只是她自己喜欢，国公夫人听了也点头，“名字不错，月明，好，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这主意既然是你拿的，自然也是你去安排，我要看兰桂轩不得安宁。” “是。”叫月明的侍女很快就一飞冲天了，或许这么说不太合适，但至少她的心情是如此。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站着不动的身影，似乎在等人，又好像只是在景观湖旁边看下嘛的鱼。 本来也是不关她的事，然而她注视过去的眼神被接住了，自此就不由自主的看着。 这是哪来的美人？即便是身为女子，月明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美人。 只是现在美人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蹙眉看着这满池子的游鱼，又看看她，顿时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了。 她心里高兴着，却也对美貌者生出些警惕，不想这美人竟然因为这一对视走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却可以从衣着看出不凡，大约是国公爷或者世子的客人吧。 “姑娘。”她行礼，却看这美人笑着仔细瞧自己，心里不自觉生出些傲气来，就是这么美的人也要对自己多看上几眼。 “你来看看这鱼，这鱼为何不动了？” 就连声音也如此好听，真是不得了，若是有这么一位美人在，那世子夫人如何还能稳得住阵脚？ 心思复杂起来就难注意到其他的小处，此刻被美人柔柔的带到了池子边上，栏杆下面一尾一尾的鱼儿正游的高兴， “哪里……” 午后是最倦怠的时候，此处人也不很多，美人还是柔柔的看着下面，远远看去是个不错的仕女图模样。 然而水中传来的挣扎和咳嗽实在是很煞风景的，美人往下看，神色如常，却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这不就动不了了么？” 第六十一章 证词 “真是的，还搞那么多花里胡哨，我这随便眨眨眼不就了结了？” “你自然是最厉害的。” 云娇娇侧头瞥一眼云清清，“二姐，你还是回去歇着，这里的消息有我的人盯着呢。” “你何时有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二人也不站着了，慢慢的踱步往回走，这里的情况看什么时候能被人发现吧。 “自然是刚刚收买了个小厮，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先回去看看大姐。” 云飘飘的情况不容乐观，从云婷婷愁眉不展的模样就能看出一二来，而且云飘飘现在什么症状欧没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自然是好事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她多受罪？” “可如此一来，什么都诊断不出了。” 云娇娇默然了，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季奉言那边也没消息，难不成真叫她这么昏迷下去？ 云清清坐突然站起来，看一眼云婷婷，她还在闭目养神，云娇娇也心事重重的， “我去出事的那管家府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邪性。” 云清清的武力值是没问题的，可姐妹们都担心她被人暗算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去我那拿些金创药，再看看要什么，尽管拿。”云婷婷不说废话，也不阻止，毕竟云飘飘的情况需要些突破口。 “我跟你一起去，待在这也是没用。”云娇娇很快就拢好披风，目光里多了好些坚毅。 云婷婷皱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云清清注意到了，摇摇头拒绝。 “你可别以为我帮不上你的忙，我也是个机灵的，若是发现了什么你没看见的，也免得多跑几次，再说了，我有自保的能力。” 云娇娇再不多说，很快就越过云清清出去，她也没法子，看了一眼云婷婷也跟出去。 “等等我啊。”姐妹的声音慢慢的飘远了，云婷婷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心里却还是恨，为何一晚上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管自己用的什么药，都如石沉大海。 可云飘飘也不是虚弱到极点的情况，相反，她现在很是平和，也许是人参的效果，但这情况丝毫不受外物影响，多少有些棘手。 至少此刻云婷婷束手无策，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接手，最重要的是这事不能给外人知道了。 “少夫人，国公爷来了。” 不好！云婷婷突然起身，警惕的姿势早就下意识的摆好，可外面的敲门声却不疾不徐，来意也清楚得很。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云飘飘此刻身中奇毒无法起身醒来，云婷婷咬着牙，不知道如何解释，又如何阻止事态扩大化。 她不会拟声，她们虽然是姐妹，可音色上却是各有千秋，完全不一样。 闷闷一声过后，云婷婷还是把门打开了，“国公爷，现在飘飘情况不好，怕是中了什么毒了，要等世子查案查清楚了才能知道此人是谁。” 一语中的，云婷婷稍微退开让英国公进去，他只不远不近的看了一眼，就心里清楚了，“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案子只怕没那么容易查出来。” 云婷婷颔首，“那我就代我这姐姐谢过国公爷了。” 季奉言那边是如英国公所言，还没有什么头绪，这次为着是自己的夫人，终于肯用心了，可陆长延还是没什么轻松的神色。 因为季奉言帮忙也不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只是一味的催促，叫他查找什么，也是焦躁的无法静下来做事。 “你就是把这地踩出一个圈来，案子也不能马上就破，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么？” 陆长延此刻倒是有些领导的模样，对季奉言说的话不说温和，起码也是有些威严显出来的。 但他有威严是一回事，季奉言不服气是另外一回事，他此刻头发都要着急烧起来了，闻言瞪一眼过去，却又不动作。 “查，你就会说查，可这要从何处查起，那孙管家遇到的人每日数以百计，我如何找？” 陆长延闷声看自己手边的证词，那吏部尚书府中有嫌疑的人都一一审讯过了，可就是没看见什么不对劲的。 换言之，突破口就在这孙管家身上了，现在人死了，留下个不明不白的冤案，不知道好季奉言头疼，陆长延也为这情况的棘手连着熬了好几个晚上。 现在季奉言闹也是无济于事，他不理会了，责任是压在自己身上的，若是查不出，怕是自家也有危险，等下。 陆长延突然看着一段证词，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你们来看看，这人说的，装束奇异的人，最近可有在尚书府出现过？” 身边的小吏赶紧四散开来去翻查，算不上浩如烟海的证词里埋首了一个个眉宇紧锁的人，季奉言一看这架势，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什么都不做了。 待他凑上去看，陆长延已经圈出了这个人的所有相关信息。 什么身着黑白长袍，头戴羽冠，还有手里拿着会自己转的机关，凡此种种都不像是一般人。 “这还不好找，我马上就去，就是翻了整个京城也给你找到，你最好马上就给我破案，不然我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季奉言狠话已经撂下了，接下来就是全面排查了，其实要说这特征明显的也不是难找，只不过从何开始也是个技术活。 技术活也不只交给季奉言了，还有云婷婷那边，云飘飘突然动了一下，不是手指微动，而是整个人翻了个身，可把坐身边看着的云婷婷吓了个半死。 按理说是该高兴的，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一出，她马上就去抓云飘飘的手想把脉。 只是这个云飘飘实在是不安分，翻了个身也就罢了，云婷婷俯身的时候又突然翻过来，吓得她差点手一软跌下去。 怕压坏了云飘飘不得不赶紧翻身，结果就是云飘飘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似的，可云婷婷就惨了，直接跌下地，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身子骨这一下可是摔疼了，可她还顾不上想这些，只是有些惊异的看着云飘飘，虽然没什么反应，可刚才那一下是真的动了，而且还不止一下。 她活动一下身子骨，重新去抓云飘飘的手，这次倒是没什么意外。 第六十二章 笑语 脉息很平稳，而且孩子还是在的，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是睡的久了而且叫不醒。 真就是这么简单么？云婷婷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她赶紧背人注视，然后就看见眼前云飘飘睁开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么？唔——我头有些昏，这是睡了多久？” “三日，你睡了整整三日，季奉言和我们都被你吓死了。” 云婷婷冷着脸，心里却彻底安宁了，好在是无恙，至于为何这么久，慢慢查也不要紧。 “扶我一下，我起来看看，哎哟我这一把老骨头。” 云飘飘实在是难受了，若真是睡了三日，这下也相信了。 “季奉言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云飘飘环顾四周，周围寂静的可怕， “总不至于我睡了三日把人都睡没了吧，这人呢，往日里还看见几个，现在直接没了？” 云婷婷扶着她一下一下的走，只是三日，还不至于到不良于行的地步，但是云飘飘既然说有些不适，那就还是要注意些。 “别看了，都是为了你清静些，免得有人害你，都赶走了。”云婷婷心里寻思着该给她吃点什么恢复一下，这几日都喂的参汤，人却也看着有些憔悴。 云飘飘还是皱着眉头看着门口，有点看不见季奉言不罢休的意思。 云婷婷也只好解释，“他去刑部了，这几日都忙案子，因为你去了孙管家府里之后就昏睡不醒，咱们都觉得问题是出在案子上了，说不定是那杀人犯给你下药了。” “这倒是有可能，只不过我睡的还挺香，”云飘飘后知后觉的一摸肚子， “孩子也还在，这不是没事么，好得很呢。” 她转身回去，外面的风大起来有些凉意，回去却又是一股子药味，实在是不舒服。 “诶你说，会不会季奉言不回来是因为这药味太难闻了？” 云飘飘看着云婷婷的冰山面孔变得扭曲起来，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看脑子有问题的意思。 “我随便一说，现在是要做什么吗？”云飘飘乖巧的坐好，心里却记起那颗小钻石，还有诡异的孙府。 其实要造成很久不住的模样倒是不难，难的是这钻石，似乎正摆放在正中心，整个屋子的风水中心。 “婷婷啊，你听说过风水吗？” 其实她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就带着好些忐忑，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如果是，那也不奇怪了，只是钻石从何而来，如果不是，便彻底坐实了的确有个跟自己一样的人。 归根结底都是要找出这人，不行，云飘飘觉得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找到这个人，他放这个钻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十有八九是引自己出来吧，云飘飘抿唇，她也不是怕，就是想确认一下，至于之后的事情，她自己也没什么想法。 “你发什么呆呢，我说没听过，什么风水，风便是风，水便是水，你说去一处又是什么？” 云飘飘眨眼睛，心里复杂的不知道是欢喜还是郁闷。 自己也只是偶然学到了些基础的风水，但还是能一眼看出位置的特殊性，也就是说那人刻意让自己看出。 “我想去找季奉言，我有些事情跟他说。”云飘飘巴巴的看着云婷婷，希望好心大夫能放自己一马，别再开什么苦药汤子了。 “也行，你自己换身衣服就去，记得带几个人随着。” 云婷婷算是发现了，云飘飘还是留着黑狐岭的习惯，这独来独往的脾气是一点都没改。 “行，我似乎是有个侍女的，小玫呢？我瞧着她也不在。” 云飘飘很快就出门了，自然是带了几个家丁的，然而这么一来就有些威风赫赫的意思，若是心思多的还以为云飘飘是要去抓人。 刑部还是焦头烂额，陆长延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茫了，季奉言没在，一问是去捉人了，“什么人啊？” 看样子是有些突破了，然而云飘飘错过了，这会儿抓着个小吏盘问，好在陆长延注意到了也没说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是云飘飘，昏迷不醒的云飘飘，怎么案子还没破就自己醒过来还来这里了呢？ 季奉言不是白跑一趟，不是，季奉言不是白给自己做苦力了么？ 陆长延心里不由得生出些窃喜，看云飘飘的眼神也善意了些， “你若是要等季奉言，去偏殿舒服些，这些时候他都在京城里，大约到午后才回刑部。” 云飘飘点头算作答应，然后转身，却又停下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醒了？” 陆长延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还是低下头研究自己的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线索，找了这么多天，除了想季奉言去查的那个人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陆长延自己都有些挫败了。 但云飘飘不管这些，她得不到回应也不恼，只是摇摇头走了。 季奉言在京城一个小巷子里，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下属在问住户，一个一个的问，自己也头顶着烈日，汗珠眼看着要流下来遮住眼睛，被他一挥手抹掉。 而后继续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不放过一点细节。 “世子，这老婆婆说那人她见过，叫什么都知道。” 话语里的惊诧不言自明，虽然孙管家也只能算是升斗小民，可也是有些权力的，为何跟这样的人来往的杀手会被市井老妇知道名字？ 季奉言皱眉，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还是第一时间就问清楚，“叫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易，似乎是个江湖术士，来这吆喝了，这老太找他看了看身子骨，一帖什么药粉就治好了。” 季奉言颔首，随即大手一挥，“走了。”这就是要回去了，他心里虽然解了这几日的束缚，却也迎来了新一轮的难关。 秦易……季奉言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名字，心知这事不可能简单了，一个江湖术士若是暗杀了朝廷官员，还刻意透露出自己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挑衅了。 一路上季奉言越想越深，越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深不可测，至少不是自己和陆长延这样的人能对付的，所以所谓的查案也是说笑了。 但是这想法也只是自己心里有，说出去大约自己就是那个笑话了。 好在季奉言还是得了个双喜临门的，一进刑部的门就听见偏殿里熟悉的笑声，很是热闹活泼，这就马上折了脚步去，果然看见活生生的云飘飘跟身边的家丁说笑。 “夫人！”季奉言眼睛都亮了好些，直接扑过去。 第六十三章 再度昏迷 “你如何来这里了，不回去休息么？”季奉言缠着云飘飘附近絮絮叨叨的问，却看见云飘飘对自己眨眨眼，又飞了个眼风去陆长延那边。 “管他做什么，咱们去说咱们的，走，去御花园说。” 真是洒脱啊，云飘飘也不介意，反正自己都醒过来了，季奉言也不必受陆长延的要挟。 方才在这里跟值班的小吏说了几句，马上就知道了，陆长延也没什么好心肠，只不过是借着自己昏迷，明里暗里的要季奉言服从罢了。 可季奉言是谁，被英国公溺爱着长大的，跟陆长延完全不一样，任性之外总有人给他兜着，她也便跟着沾了光。 二人漫步在御花园里，凉风习习倒是很舒服， “你们可查出来些什么了？” “你还好吗？” 二人异口同声，却有些尴尬了，都不好意思的笑笑。 季奉言摇摇头，却又使劲点头，“我们查到一个叫秦易的人，很奇怪。”于是他一五一十的跟云飘飘复述了一遍，看她的神色也渐渐凝重，心道不好。 这个时候还是不该说这些的，该先说说她的情况，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感觉怎么样之类，然而云飘飘的眼低垂着，沉思的模样很是娴静。 好在御花园里也没什么挡路的，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无碍，季奉言还是挽着云飘飘的胳膊，免得她一时间想事情去了，顾不上看路。 “哎，我说那个人若是穿的这么奇怪，不是许多人都能记住么，怎么就那一个老婆婆？” 季奉言被她一席话打断了思路，也开始想这个问题。 “那时候我们找到她，是顺着巷子一个一个问的，也没有特意做什么，现在想想是有些简单了，为何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季奉言凝眉，云飘飘却咳嗽一二，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好了，当我没说，这事你明日去刑部再想，现在咱们回去，跟公爹报个平安，我着急出来找你，还没跟他说我醒了。” “那咱们先回去，其他的等会细细跟你说。” 云飘飘颔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季奉言， “你今日在刑部的事都了结了？这就走了没事吧？” 云飘飘看见季奉言眨眼睛，欲言又止，显然是还有没做完的，但是不想给人家当苦力了。 “也好，咱们回去，打他个措手不及，看见人没了肯定要追查，总不可能还把你从英国公府带走。” 云飘飘得意的扬起下巴，看着一池水被风吹皱，层层叠叠的水波，还是很有些赏心悦目的。 心情也不自觉好起来了，她挽着季奉言的手紧了些，额头上的碎发被吹起来，伸手理好，却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身子不自觉的轻起来，而后就是眼前渐渐变暗的天旋地转。 云飘飘再次眼前一黑，耳边爆发出季奉言的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怎么说？”云婷婷看季奉言着急的模样，却又不知道太医是什么说法，他刚出来想必是一已经知道诊断结果了。 “说是中毒了，可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回是脉息都微弱了。” 云婷婷心里一凉，果然是中毒了，可为何中间会醒过来一次，还能跑这么远呢？ 季奉言听见她低声自语，多是费解和不甘， “毒是没解开的，昏迷也是情理之中，可为何方才活蹦乱跳的，又是……” 看来还是个棘手的事儿，早些时候的高兴顿时了无踪迹了，然而难受也没有很多，至多是紧张一直折磨着心扉罢了。 里面专门开了一间屋子给云飘飘躺着，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的太医侍女看的季奉言有些心里堵。 云婷婷一贯是不好接近的模样，冷着脸，沉思。 但季奉言转头盯着她，顿了一下，艰难开口，“到底能不能治好，我真是怕了，这到底要来几次？” “只是第二次而已，这就熬不住了？” 云婷婷的声音跟荆棘似的扎人，而且带些嘲讽的意味，马上就叫季奉言这么半个纨绔公子不耐烦了，然而额头上青筋迸绽，开口却又说不出什么。 最终还是泄气似的低下头，手捂着脑袋痛苦的不行，好几次想冲进去，却感觉身后云婷婷的目光叫自己如芒在背，只能默默的退回去。 知道自己去是帮不了什么，却也不想干坐着，季奉言感觉在被炙烤。 太后宫里的消息总是很快的，然而也没有事实来的变化快。 “这季奉言突然查出些线索，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 能在太后身边的都不是等闲之辈，然而这时候她们都一言不发，等着这话在太后嘴里自己接下去。 果然，没多久就传出一声冷哼，褪去慵懒，太后的语气里满是她的怒气。 “那姓孙的管家跟一个叫‘秦易’的怪人有所来往，现在看来，那些官员的死也应该是此人所为。” 这就得出结论了，但这偌大的宫里还是只有太后一人的叹息，“唔，到底是国运……” 似乎后悔出言不逊，太后又恍然般的止住话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边的侍女还在给她梳头。 这是午睡醒了，要先过一遍活络经血，第二遍才是梳发髻。 太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思却不在这里，一开口还是念着前朝的事情，“那怪人倒是闻所未闻，只是现在找不到，陆长延那边可有什么进展了？” 侍女摇头，太后也不意外，只是微微皱眉，“若是有了什么进马上上报来给哀家。” “是——”众人都跪下应是，而后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季奉言一直等到了晚上，还是没什么消息，进进出出的人一直都没有听过，看得出皇帝对英国公府还是很关照。 只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那逃犯不知何时才能捉拿归案，陆长延在季奉言心里越发不靠谱了，可刑部尚书还在江南，若是得知了再赶回来，仍然是不够的。 还不知道云飘飘有没有这么长的命数等人回来再破案，季奉言心里的苦已经要溢出来了，叹气都是虚弱无力的。 然而云婷婷也在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坐着，季奉言看她已经闭上眼睛了，若不是有时候站起来换个姿势坐，还真以为睡着了。 第六十四章 布告 “你还不走？”这话是云婷婷问的，她是没想到季奉言能有这么大的耐力，都晚间了。 “我怎么走的安心，飘飘还在里面。”生死未卜。 但这话不能说，他一心想做点什么，却又满心都是担忧，不想离开远了，怕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找不到人。 “言儿。”英国公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少见的白色纸张，递到季奉言手里。 “这是一个孩子给飘飘的，我带过来了，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英国公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云婷婷就问季奉言一些事情。 信在云婷婷的眼前晃了一下，虽然是傍晚，但白色实在是很明显，这坊间是不容易找到的，而且就算是宫里，也是极其特殊的用途。 现在出现无疑是有些暗示性的，可能是凶手刻意把他们往这方面引，有种被人在暗地里看着，操纵思想的不适感。 她盯着这信封的神色太明显，季奉言无暇看，就递给她，“慢着，我跟你一起看。” 这也许是特殊时候的警惕，季奉言暂时止住了跟父亲的对话，点点头退到云婷婷身边，看着她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云飘飘”三个字。 只是除了这三个字，后面的都不太懂，什么“做实验”，“改造计划”，还有些看不明白意思的句子，读的季奉言怀疑自己白看了这些年的书，一个杀人犯都比自己有文化。 奈何现在云飘飘昏迷了，他也无法问什么。 可直觉告诉他，云飘飘是知道的，这上面的意思她都知道，只是很有可能在自己问的时候打哈哈混过去罢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问，可是这次不明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信又是此刻为数不多的突破口。 “你看明白了么？”云婷婷说完就看见季奉言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知道自己白问了，耸耸肩。 “或许只有夫人能看懂，可现在她……”信送来也是无义了。 但是他们二人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到天明，至少马上到宫门关闭的时候，侍从提醒他们得出去了，这也就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挪步。 回到国公府倒是闹开了，那封信在云飘飘的姐妹们手中传阅，一圈下来也没谁真的明白是什么意思，上面偶尔出现的歪七扭八字看上去跟其他方正的完全不一样。 然而却也算上些工整的被梳理好了比划，整体看上去若是除了奇怪还是善心悦目的。 “咱们看不明白没关系啊，可以找看得懂的人，我只知道京城这么大，天下这么大，总不会一个知道的都没有。” 云娇娇不服气，心说这东西也就是看起来新鲜，为何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明白呢？ 云清清算是看清楚她了，“你啊，就别瞎操心了，这东西咱们见都没见过，如何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婷婷突然插了句话，“或许来信的人就是想只让云飘飘看得懂。” “你说的不错，可现在都……，如何也不能问云飘飘怎么回事了。” 晚间，姐妹们加上季奉言，都齐聚在一起，商量这信是怎么回事，怎么办，好在人多力量大，很快云娇娇就想好了， “咱们铺天盖地地去贴告示，写个上面出现过的东西，总有人知道的，剩下的人就在这里休息吧。” 云娇娇很快就想好了方案，然而很快就遭到了季奉言的反对。 “飘飘是我的夫人，未来的英国公夫人，若是都知道她此刻有可能命在旦夕，岂不是仇者快？而且这法子说不准高手没引来，反而来了好些歪瓜裂枣。” 他一本正经，说的时候波澜不惊，这就很容易叫人相信。 只不过这段说辞在心中却不那么叫人信服，尤其是云飘飘还剩四位u，这信又变成了唯一的线索和救命稻草。 可是被人说逃避听起来总是不那么好，于是季奉言也退而求其次，“若是你们知道什么人，可能看的明白这些，便喊来。” 云娇娇第一个跳出来，几乎是瞪着季奉言了，“你若是不想救我们大姐，我们自己来救，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何在你说的如此轻松？” 其他的姐妹不说话，可云娇娇不甘心，眼睛里已经蓄了好些泪水，这就要去找个人将传单弄出来。 一边穿披风一边大声说话，很有些刻意的味道。 “我就不信了，还真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了，我绝不这么看着大姐没了。” 她是一定要问清楚的，而且现在广发告示是最好的法子，却没料到出门之前被云清清拦住了。 云清清是不同意的，却还没等云娇娇怒目圆睁就解释， “这是给她的，自然只有她明白，你去找其他人算怎么回事，若是知道了，怕是不符送信人的意思，只怕更危险。” 这就是要云飘飘答应才可以的意思，但现在云飘飘还是昏迷，于是这话说起来也是有些滑稽的。 季奉言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云婷婷，满心着急之下还是听了云娇娇的，“去吧去吧，只要能救飘飘怎么样都是好的。” “算你看得明白。”云娇娇丢下一句就转身走了，给姐妹们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其他人倒不是不想救，而是觉得这法子渺茫又危险，说不准激怒了凶手，直接给云飘飘弄没了。 只是这么干等着，在季奉言看来也好不了太多了。 云娇娇的速度很快，告示很快在季奉言看不到的地方铺天盖地的排开了，而后也吸引了了排山倒海的人。 管家看了，什么人都有，只不过没引来什么秦易，值得一提的是，许多方士倒是慕名而来，整的国公府水泄不通。 “乌烟瘴气。”这话是云婷婷说的，她作为医者在，这话是没什么不对的，然而云娇娇正好这个时候进来，也就听见了。 “如何乌烟瘴气都是为了保命，你若是能做点什么帮上忙，也不至于只能在这说乌烟瘴气。” 她平日里软的很，今日却愈发的显出自己的刺来。 云婷婷是不屑置辩的人，听见了云娇娇的话也当没听见，云清清更是什么都不好说，只能看着云婷婷，免得她突然昏倒。 第六十五章 趁虚而入 毕竟都守了这么久，若是出个什么事可就是云飘飘第二了，到时候就是雪上加霜，想想都难受。 “咱们在这等着也不是办法，先去休息，轮流守着就是了。”云清清好歹说了句公道话，可谁都不愿意走，里面的灯火通明是他们的希望，也是煎熬着的磨折。 “几位小姐，世子，都别等着了，少夫人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休养生息也得恢复一阵子，还不如听这位小姐的先去休息，小玫给你们守着，太后那边已经知道了，正在责问刑部呢。” 这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在那秦易没出现之前，守着是难得的慰藉。 季奉言揉了揉眼睛，刑部现在唯一掌事的就是陆长延了，也就是说他被骂了。 的确是好事，只不过可惜自己没在场，不然定要看看是什么精彩场面。 “你们去睡，我是云飘飘的夫君，自然是我守着，不必争了，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一定把几位都叫来。”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动作比平时缓慢很多，好在稳稳的站住了，云娇娇几个也就不勉强，纷纷回去了。 夜半更深，季奉言坐在内堂，看着微微摇动的烛火，心里也渐渐冷静下来了，而后想起白日里对那秦易的描述。 是老婆婆说的，除却衣冠，对脸似乎也是十分清楚，此刻他甚至能稳下心神提笔画出来。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清楚，难不成这秦易就是要自己被找出来么？ 他看了一眼里面，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那发光的小东西是对云飘飘的提醒，之前的昏迷是预警，大约是没做到什么，才会有这第二次。 季奉言是不太相信那些市井传言里的巫蛊之术说法的，现在却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因为云飘飘就是毫无根据的昏倒，然后一病不起。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就没什么能解释的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安心吧。 抓住了这人，问清楚他有什么目的，自然就能救夫人了。 带着这执念，季奉言年轻的身子到底还是不禁熬，很快就跌下了柔软的地毯。 小玫自然是给人扶起，而后唤来其他帮忙的姐妹，自然是刚认识的，只不过也不拘这些，能做事就好。 季奉言到偏房去了，这里守着的自然就只有小玫一人，午夜马上到了，这本不是什么奇特的节点，却因为檐上几只乌鸦突然出声，显得有些诡异。 主要是不吉利，古人把这些看的很重要，小玫也皱眉，想挥赶却又鞭长莫及，但视线却依旧带了好些不满看着那边，时不时的就没注意正门了。 此刻已经没什么大夫在里面，为了安静也没安排侍女，都是云飘飘的习惯。 然而人少也意味着防备薄弱，很快就吹过一阵风，撩开帘子，似乎是风往里看了一眼，又大摇大摆的走了。 小玫不以为意，还是守着自己的位置，然而很快就跟季奉言一样打哈欠了，只是这次来是格外的快。 她心里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守夜了，但是为何这么困，还是有些不对的。 蓦然，她身后一个黑影，颇有些高大，若是面对面肯定要感觉到压迫，此刻只是不动声色的压下来，而后满意的看着小玫紧闭的眼睛。 视线阴暗难言，又转而去灯火通明的卧房了，显然目的是云飘飘，但是这里面一人都没有，倒有些空城计的意思。 这人也很谨慎，慢慢的过去，偶尔跳一大步，也因为地上铺的软没发出什么声音，也就这样一直到了最里面，也没有什么人出现。 竟然就这么一直走到云飘飘面前了，他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慢慢靠近，看见云飘飘熟睡的脸，不知道这群大夫做了什么，还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和有血色。 他不甚满意的摇摇头，还是伸手过去，慢慢接近，最终毫无阻碍的碰到了，是冰冷的。 也许季奉言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云飘飘此刻，至少表面上，已经是尸体了。 那些大夫大约是什么都没说，然而他们竟也一个都不进去看，摇头的动作越来越得意，他掀开被子给云飘飘把脉，如自己所想，微弱的很，得下几分力气才能感觉到。 那就是成了，至少第一步成了，环顾四周，还是不错的地方，要不要留下呢，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惊诧，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留下的印记，之后便明目张胆的走过小玫面前，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小玫马上睁开眼睛。 眼前黑漆漆的，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等适应了，就看的更清楚，还是自己值守的地方，转头看，里面灯火通明，云飘飘的影子还在，那就好了。 小玫安心下来，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压抑喉间的哈欠，又闭了闭眼。 “醒醒！” 小玫被吵醒了，这语气的恶劣让她以为自己失职了，少夫人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这可吓到她了，马上就起身要谢罪，谁知道季奉言其实是着急，“昨夜可有谁来过？这里面是有人进过的，你为何昏睡不醒，没发现？”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是对方手段高明，其实因为不必多高明，绕过一个侍女看守的地方也不是很难。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做事太轻率了，没考虑周全，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想云飘飘喜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了，他都不知道。 季奉言想明白了之后也就不好再责怪，摇摇头进去，握住云飘飘冰冷的手，心里一瞬间也结了冰。 “来人啊！”他着实是被吓到了，昨夜看着还是红润的脸色，为何今日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拿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云飘飘，可根本就无济于事。 身后是好几种脚步声，一时间季奉言不知道如何交待。是自己要看着的，但他醒过来之后就不在门口了，急忙忙赶过来也只是看见小玫昏睡着，这就知道出事了。 “飘飘！”云娇娇的尖声顿时让每个人都在心上扎了根刺，顿悟了这一声的意思之后更是多扎了几根，云清清和云婷婷都围上来，云娇娇回头，眼泪已经满脸都是了。 “大姐她……手是凉的，脸也是。”这红晕是假的。 第六十六章 主动拜访 “不可能！” 云婷婷马上就冲上去，拂开云娇娇，伸手就去捉云飘飘的手腕，很用了些力气按下去。 直到感觉到一丝颤抖，心里的颤抖算是止息了些。 “还没有还没有，快点去拿参片，还可以撑下去。” 云娇娇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姐妹，还有季奉言，都是劫后余生的神色，然而她下一瞬就跑出去，参片她知道的，之前都是她去拿的，快点再快点。 “你是说……” “暂时没事，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还是没查出来什么嘛？” 季奉言失语，实在是自己没用，这秦易虽然是知道了，可根本就没有什么余下的线索，若是他现在已经出了京城，那更是无从查起。 可他又看看云飘飘，脸上被云清清小心的擦过，现在已经露出真实的惨白颜色，看着实在是吓人，又叫人心惊。 季奉言转身，一言不发的出门去了，云婷婷也不问，十有八九是去的刑部，现在只有刑部有最新的消息了。 “对了，昨夜我本来守着，半途……睡过去了，小玫也被人下了迷香。” 季奉言心里空了一块，不必继续说下去，大家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来的就是那凶手。 “知道了，你去吧。”云婷婷还是最冷静的，然而此刻能做的也就是等云娇娇来，然后继续拖着。 她眉眼间的云淡风轻下，隐隐有风云涌动，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让自己这久经考验的医术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太无力了，这感觉很糟糕，云婷婷的拳头捏的很紧，云清清吞了口口水，借此去旁边的小桌倒水，也递给她一杯。 “安心些，那人看样子未必是要置大姐于死地，只是有所求罢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在哪，如何联系上。” 云清清的头脑此刻却是最清晰的，云娇娇也回来了，着急的脚步声很是不稳当，好在托盘里的参片还是安静的躺着。 “来，来。” 云婷婷极力控制自己的手别抖，好不容易给云飘飘喂下去一片，自己已经汗湿了后背。 仿佛这一口是喂给自己的救命药，让自己的希望不至于回天乏术。 云飘飘现在是不能自己吞咽的，只好就着方才没喝完的温水，慢慢的拿来小勺舀起，递到她嘴边。 方才喂进去参片就已经是勉力，现在更是难得进，牙关紧咬的云飘飘似乎在忍耐抵抗什么，只不过这里的人却无从得知。 “各位小姐，刑部尚书大人拜见。” 小玫战战兢兢的，昨夜失败的守夜现在还没被提起，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人都知道了。 她来通报抖是提心吊胆的，看着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的，心里更害怕了。 “刑部尚书来英国公府做什么？去也是去吏部尚书府，或者去找陆长延。” 云清清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云飘飘。 也许因为云飘飘也参与了案子，或者是她现在的状况跟案子密切相关，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如何提供帮助？ 季奉言其实没去刑部，他不敢去，如果还是一样的没有进展，他不知道怎么回来，自己心里清楚是帮不上什么的，还不如在家好好照顾云飘飘。 可他总不甘心，不去调查是逃避也是懦弱，尤其是现在云飘飘性命攸关的时候，更是应该挺身而出才对。 而且他总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线索才对，为何那人刻意在老婆婆面前出现还说了那许多，只是留下了名字和衣着长相。 这不是大海捞针么？若真是想被找到不应该这么遮遮掩掩的。 他靠在英国公府的大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心里总也空落落的。 然而突然有一袭衣摆在他低垂着的视线中出现，似乎是从天而降一样，马上就刺激到了正在想秦易的季奉言。 这不是黑衣么？若是……他慢慢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面貌，就先去捕捉头上的发冠。 的确是白色羽管，这种搭配不符合他知道的任何一种规矩，已经足矣说明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秦易，在被季奉言打量的时候也在仔细打量季奉言，他觉得这个人看见自己的神色应该是恨的咬牙，可现在看来不是。 甚至还有些惊喜，这不对劲，难不成是云飘飘的情况已经命在旦夕了么，不应该啊，昨夜看过还不是如此的，他只是稍微加了些小手段，不至于。 季奉言看清楚了，确定了，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 “我是来看云飘飘的，现在情况不大好吧？” 这种得意的笑意出现在他脸上实在是很惹人怀疑的，偏偏秦易没有一点不自然，这话的浑然天成就是刻意说出来才有的。 “就是你的手笔。” 季奉言语气冷沉，死死的盯着秦易，看他衣冠楚楚，眼里却都是算计的光芒。 “带路吧，今日若是不让我去看看，或许到不了明日，云飘飘就没法睁开眼看看了。” 真是嚣张，说话的时候完全不看季奉言，而是自若的环顾四周，还欣赏似的咂咂嘴，对英国公府很满意的样子。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叫季奉言很不舒服，明明是自己家，可为何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要对我夫人下手。” 季奉言还是抬步走在前面，而且语气也放缓了很多，秦易在后面看着他，眼里多了些满意，看来还是识相的。 “我已经下手了。” 季奉言的脚步一滞，秦易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马上就握成拳头，而且细微的发出些声音，显然是怒极。 然而他最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回头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只不过不再说什么了。 秦易也不恼，毕竟这种不爽得憋着的感觉实在是折磨人的利器，对季奉言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尤其是。 很快二人就看见了卧床不起的云飘飘，脸色并没有因为服用了大量补品显得好多少，还是很苍白，甚至此刻都看出了些死气。 看的人心惊胆战的不说，也更依赖于突然到来的秦易，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可秦易自己知道，他才是这里掌握话语权的人。 第六十七章 免死金牌 但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凑近了看云飘飘。 打量了脸色之后也跟云婷婷一样去把脉，只是云婷婷没让开位置，秦易不得不偏转身子去够云飘飘的手。 他没说什么，一心一意沉浸在脉象里，不多时就抽回手，甚至“贴心”的给云飘飘的手塞会被子里，看的人云里雾里的。 “如何？若是没有办法，还请回吧。”云婷婷不太喜欢朝廷的人，此刻也只是因为英国公府的缘故多给了些耐心，方才的不配合也算是表了自己的态度。 谁知道这人一点都不恼，完全没有朝廷官员的傲气和架子。 也许是被杀的同僚多了，此刻也开始害怕起来，怕云飘飘现在的样子就是他们的后尘，也不是，她还好呢，那吏部尚书是直接暴毙。 想想就可怕，云婷婷心里突然涌出些快意，等着听这人到底要说什么。 “还不错，就是需要等个三日，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以给她找别的大夫，只是若随意用药，怕是我无力回天了。” “嗯？”云婷婷马上转身看着秦易，不是刑部尚书么？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娇娇和云清清也是一样，她们都是得了通报知道来人的身份，可是这话，似乎不是一个断案子的人应该说出来的。 而且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是…… 季奉言也有些疑惑，不解这几位姐妹到底为何如此，但一时间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这秦易的身份，便也后知后觉的补充。 “秦易，是他对少夫人下的手。” 话语冰冷，带着无法动作的煎熬和难堪，季奉言已经忍无可忍了，却还是要继续逼迫自己忍耐，云飘飘还没有恢复，也不知道这人今日来是不是真要救人。 若是自己惹恼了人家，整的跟之前一样反复，可就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于是只好吞声。 倒是姐妹们终于知道季奉言有苦难言的由来，而且马上就投去眼神将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你若是有本事做这种事也认了，想必是有目的的，若有什么……” “打住，你要说的话季奉言已经说了，我现在就是看看我的试验品怎么样了，而且我也说了，顺利的话三日后就会自己醒过来，没必要现在紧张兮兮的，还平白浪费那许多补品，怕是已经吃了千金有余了。” 他心疼的神色不似作假，只不过心疼的是银子，不是人。 “什么试验品，你倒是说清楚！” 季奉言似乎得了什么保证，终于疾言厉色起来，秦易被这爆发逗笑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说那一句无事，叫你们继续浪费药材吊着才是。” 他再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很是利落，反而是季奉言感觉到了危险，伸手就去抓他的衣袖，想把人留下来。 “你这就不识相了，我都说了无事，信得过信不过都得让人走才是，不然我白给你们这么一句免死金牌了。” 他还挺得意，云娇娇听不得这话，马上就站起来，一手就抢去了云清清的鞭子，手已经紧紧握起来，目露凶光。 “可别，我就是来看看情况的，若是你们真伤了我，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话说的时候，秦易就已经跑远了，一溜烟的叫人抓不住。 季奉言站在门口，看看马上要看不见的秦易，又看看床上的云飘飘。 “咱们还是等三日，这人的话怕是不假，我前几日去查了，就是这个人，衣服都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也就没什么异议了，虽然都不知道所谓“试验品”是什么意思，但云飘飘能没事就是最好的。 而且都知道他是谁了，若是出了事也是找得到人的。 “等大姐好了，我夜里摸去给他一刀，长长记性。” 云娇娇将鞭子一震，还给云清清，而后转身去看着云飘飘，虽然没什么血色，可脉搏…… “有的，微弱了些，可总不至于断绝了。” 这就好，四人都安心了，季奉言心里还盘算着，这秦易今日来了英国公府，是否还是有再见之时，而且为何云娇娇说去报复，能找得到人似的。 这个谜团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次日上朝需要季奉言跟陆长延一起去汇报进度，于是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大殿的中央。 前面的人自然是刑部尚书，由于季奉言来的晚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刑部尚书站在面前了，背对着自己，再前面就是颇有威严的皇帝了，也就是让自己掺和进这案子的“罪魁祸首”。 这话自然不能当面说，季奉言也只是在心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陆长延早早的来，此刻站在季奉言身边，对他不假辞色，只是嘴巴微动，看得出是在酝酿词句。 其实也不必这么严肃紧张，这些大部分是刑部尚书的事儿，他们俩只是作为助手来展示一下自己参与过了。 英国公早在季奉言出来之前就嘱咐过了，这就是个走过场的事儿，不必认真。 所以季奉言看着陆长延的模样，还是有些不屑的。 然而很快就开始了汇报，最前面那个稍微有些高大的身影缓缓点头，对着上面皇帝的内侍应和。 “臣下惭愧，案情进展缓慢……” 等一下，这人的声音，怎么回事，之前的刑部尚书……季奉言头疼起来，这人声音简直跟那秦易一模一样的，但是之前他又没有听过刑部尚书说话，也没见过。 现在是没法判断是不是原来的人了，季奉言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往前面看，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也引起了些人的注意。 这英国公世子毕竟是第一次上朝来，好奇也是难免的事情，只不过在陛下面前还是要俯首以示敬畏，这还是有些不懂规矩了。 很快这刑部尚书就说完了，或者称之为秦易更贴切些，反正季奉言是没什么其他的心思了，就着急这早朝什么时候结束，结束了赶紧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只不过声音都一模一样了，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快就下朝了，一时间季奉言的心情竟然跟在小时候在太学等下课一般无二。 官位高的先走，只不过这次陆长延和季奉言都是跟着刑部尚书查案子的，自然可以一起，其他的老臣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是看着年轻的背影多少有些怅然。 第六十八章 报复 季奉言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迫不及待的越过陆长延去前面，堵住了刑部尚书的路。 转过来的一瞬间，他看清楚了，是秦易的脸，只不过那日的那身衣服换成了眼前的官服，可还是那么的虚伪可憎。 季奉言的神色不对劲，陆长延马上就皱起眉头，也走到侧边，开口就要护着自己老师。 “你这人怎么回事，礼节尊卑都不要了么，尚书大人的路你也敢挡？ 奈何季奉言根本就不在意这个什么陆长延，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了，现在只是用忽视来表达更加的轻蔑。 而且主要是这秦易，如果是他，那之前的杀人案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季奉言不理会陆长延，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的盯着秦易，刚要说什么，这尚书大人的脸上就绽出笑容来，而且话语格外自然亲切，甚至带了好些客气。 “哎呀，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日竟然就碰上了，在下那日失礼，还请世子海涵。” 这一手可打的季奉言措手不及，尤其是现在的场合。 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打哑谜似的，只有季奉言隐隐压抑着火气，对眼前的人半分好脸色都没有。 这人竟然是刑部尚书，也还是秦易，但此刻的行为又实在是令人费解。 他实在是不明白，秦易到底要做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跟自己的恩怨是有什么好处么？ 跟英国公府为敌难不成是什么好事？也不会啊，若只是单纯为了挑衅，也未免太无聊了，然而除此之外，季奉言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更合理的说法。 只是他不在意大庭广众，季奉言还是在意的，现在他的言行不只是自己，还代表英国公府，自然不能乱来。 而且他着急回去看云飘飘，可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若是被他引过去了，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得不偿失。 “知道就好。”季奉言转身要走，这次却是陆长延这个牛皮糖甩不掉了， “你怎么回事，你家里就是如此教你的么，对待尊长如此无力，也怪不得查不好案子，什么都要我来。” 这陆长延还真是有些意思，说事情就说事情，偏偏还要踩他捧自己，太没意思了，过于明显。 而且季奉言总觉得秦易不会给他说动，这肯定不是一般人，至于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现在还不着急查。 更不屑于跟陆长延这样的货色置辩，实在是掉价。 甩开陆长延的手，嫌恶的看了一眼，再抬眼确认一下的确是被自己的动作打击到了，随后才一甩袖子离开了。 好在秦易没有出手，不然季奉言还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走掉。 等回到了英国公府，他才真的松了口气，马上就去云飘飘的卧房，看见她们姐妹三个还在那里守着，只是神色轻松了不少。 难不成是情况好转了？季奉言欢喜起来，凑过去看，果然已经恢复了些颜色，最明显的就是嘴唇，之前可是灰白的吓人，现在也有些血色了。 还不错，也许真如那秦易所言，三日就好了。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不计较了，而且今日看见的太过震撼，鉴于之前的经历，季奉言还是决定跟自己夫人的姐妹们互通一下有无。 “我今日看见秦易了，竟然就是刑部尚书！” 季奉言这个时候想起来的第一个就是“监守自盗”，这杀人案交给杀人犯去查，什么时候有个结果，自然就是无疾而终了。 只能等他自己消停了才是结束，陆长延还是个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被自以为德高望重的师长蒙在鼓里。 想想就知道是个书呆子了，季奉言轻松起来，心里也有空闲想这些了，此刻更是冒出了些得意。 只是他说的话似乎没有很好的反响，尤其是云娇娇，一个白眼毫不客气，“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日小玫来通报的时候就说是刑部尚书，我还以为这位大人还是医者。” 结果就是季奉言一个人不知道，他由着云娇娇的话想起来，自己那日是说了，就是这人对云飘飘下手。 结果只有他一个后知后觉了，实在是尴尬的很。 可云娇娇的话还没说完，“咱们的帐还没算完呢，这秦易什么的，非要好好整治他一顿才好，我们大姐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给他欺负了去？” 云婷婷不言语，云清清马上就开始卷自己的鞭子。 季奉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虽然他也想报复，然而此刻还是更想先等云飘飘醒过来，他看了看云婷婷，想必是一样的心情。 “我跟你们一起去，等我拿药粉。”云婷婷起身，不看季奉言，只是给云飘飘盖好被子 得了，根本就没有跟自己想的一样的，那就自己在这里照顾，也好。 “你们去吧，我来……” “自然是你来，你是大姐的夫君，不是你来是谁来？”云娇娇真是一点都不友好，不过话糙理不糙，季奉言也没什么异议，为了避免多余的话甚至只是点点头。 “那你们去吧。”云婷婷跟着前面两位意气风发的走了，安静下来的卧房想爱你的云飘飘更加祥和。 那种沉静的美，季奉言看着看着就迷进去了，不由自主的坐到身边，而后轻轻俯下身，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 混杂着欢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心里五味杂陈，季奉言不知道眼角的湿润到底是出于哪种滋味。 “你很快就能好了，又活蹦乱跳的了，以后再也不拘束着你了，想去哪就去哪，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我陪着你一起，咱们可以去护城河看日出，去城隍庙看月圆，什么地方好看去什么地方。” “我记得你还很喜欢吃好吃的，我知道有几家很不错，但看你跟我的口味不大一样就没说，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看你是不是喜欢，也许喜欢呢，若是不喜欢咱们再找其他的。” 季奉言自顾自说了很多，也不管云飘飘是不是能听见，似乎说了之后自己的心里担子会轻一点。 另一边，云娇娇实在是神通广大，在搜集消息这方面可谓是无人能敌，出门没多久，很快就知道了刑部尚书的府邸，而且打听到现在人是在的。 这就要气势汹汹的杀过去了，可她突然喊停，“我去准备些东西，要他血债血偿，可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的。 第六十九章 套话 这又是要去准备什么？云清清奇怪，季奉言也懵然不知，只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报仇的心思，却不是云娇娇这么直白飒爽的。 他似乎还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一击致命的契机。 “季奉言，你干站着做什么，跟我一起去，你不想报仇么？” 云娇娇是不肯留下一个的，照顾云飘飘的活儿有小玫，这回总不该再出错了，而且也没什么人要害她了。 “我留下照顾她，若是有什么人接近看见我自然不敢造次。” 他的话意有所指，主要是直接看向国公夫人的屋子，实在是太明显了，云娇娇也知道之前的纠葛，现在也皱着眉，说不出什么话。 “那，那好吧，你留着，可千万看好大姐，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惟你是问。” 真是霸气啊，季奉言点点头，转身回去，她们比自己自由的很，所以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找上门去，然而自己却还是有诸多掣肘。 他看着云飘飘的神色里不自觉带了好些愧疚，都被害成这样了，自己还是不能做什么，实在是没用。 也许现在陪在身边守着，就是最后能做的吧？ 好在看着云飘飘渐渐好起来的脸色，他还是慰藉的，时不时絮叨几句话，而后看看外面的天色，盘算着云娇娇她们没还没回来。 这么一天下来还算是充实，只是对于云娇娇和云清清的担心始终挥之不去。 月上中天的时候，门口传来蹑手蹑脚的动静，季奉言马上就清醒起来，马上看过去，是云娇娇，云清清满身都布满了疲惫，此刻低垂着眉眼进来，看了一眼云飘飘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怎么样了，你们做什么了？”季奉言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但这么安静着也不太舒服。 “说好了，明日就让大姐醒过来，不必等了。” 什么？季奉言马上站起来，转过身盯着云娇娇，“你这说的可是真的？明天就……” “是啊，我们姐妹两个死缠烂打换来的，倒也没损失什么，只不过他府中的花园却是惨了，不过比起大姐的境遇也不算什么。” 云娇娇松了口气，给自己斟茶喝，喝着想起什么，又看着季奉言， “我想了想还是不太好，就我跟二姐一起不是个事，还是要带你一起才好。” 季奉言愣住了，不是今日就已经报复完了么，自己虽然也有想法，可不是现在，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法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神色直逼云娇娇，却不说什么。 “你也别看我，这是我跟二姐的意思，咱们俩毕竟做不成什么事，大庭广众的，能做什么呢，还是要使点阴招是不是？” 云娇娇此刻笑的狡黠，实在是狐狸一样，看的季奉言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到底要做什么，莫不是跟明日有关系？ 果不其然，云娇娇马上就接着解释， “明日，那秦易会来英国公府，还是跟之前一样，接近咱们，四妹还是守着，要做出今日的态度，万不可露怯了。” 云娇娇有模有样的出主意，云清清认真的听着，季奉言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人是在英国公府出的事到底不算是什么好事。 “你不必这个神色，我也没说要你搭上整个英国公府，我只是要借你的地方做点小手段，仅此而已，若是你不配合也不要捣乱，这趟着的可不是我夫人，但却是我大姐。” 云娇娇的语气不好了很多，但还是缓了缓，继续解释，“咱们捉贼拿赃，若是他真留下了什么证据自然就最好，也可以如你们告官的法子一样去给他治罪。” 季奉言算是听明白了，然而还是有地方不清楚，云娇娇也不准备解释的太清楚了，反正做的人不是季奉言，没必要说的这么清楚。 “好了，你知道这些就好了，其他的我会做的，你等着看就好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季奉言想问云娇娇时间到时候，门口的帘子就被打开了，他下意识的站起来，马上就看见了他等了许久的人。 今日休沐日，秦易也就没穿什么官服，只是这么一来就露出他那标志性的黑袍白羽冠。 “如何，叫我来就是为了少等一日？”秦易的效益看不出什么来，没有讥讽也没有其他的，似乎只是礼貌性的笑笑。 实在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云娇娇作为策划的，也就马上扯着他衣服到云飘飘的床前。 “你自己昨日答应的，赶紧治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你的下场的。” 闻言秦易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这要是以往的云娇娇，此刻早就大打出手了，就怕云清清递武器不及时。 可现在有求于人，哪怕是假的，季奉言看她也还是忍耐着，不管真假，这一步似乎都是要秦易接近云飘飘。 季奉言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这床事自己日夜都守着的，哪里不对劲马上就看出来了，也因为总是守着，若是被人懂了什么手脚是万万不可能的。 然而秦易马上就接近了床铺，还是照例给云飘飘搭脉，却不料在沉思的空档突然腹间一痛，季奉言还没看出什么俩，可秦易紧接着就有些身形不稳。 季奉言还以为是云飘飘的情况不好了，吓到他了，怕治不好出不去这英国公府，于是当即就要上去制住他。 而后就看见了捂着肚子却还是流血不止的秦易，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苍白起来，出刀的手还在外面，跟云飘飘的手几乎并排着，想必是很快的。 对了！云婷婷呢！季奉言恍然大悟，却马上就转身去关门，被云清清拦住了还想开口说什么。 “就给他们看，这就是刑部尚书的作风，谁知道还想刺杀我们少夫人，被反咬一口，没想到吧！” 云娇娇的馊主意啊，季奉言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这算什么，可人家终究是在自己家里伤到的，云飘飘是个昏迷的人，如何能刺伤人呢？ 这个念头在闹钟还没过去，季奉言就看见云飘飘突然起身，是整个上半身都起来了，可床上还是有个人形，肯定就是云婷婷了。 季奉言也不跟云清清纠结，先去把云飘飘顾好才是正事。 第七十章 刺伤 秦易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按理说看那刀上的血迹，不应该这么严重，可是云飘飘醒的太快了，让人觉得是什么东西的控制一下子移除了。 别怪季奉言异想天开，实在是之前就从这方面怀疑过，现在看着秦易的痛苦和云飘飘的轻松红润脸色，实在是难不往上靠。 “飘飘！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云飘飘还没什么解释，云娇娇先笑了那有一上来先问人饿不饿的，也是第一个看见的。 “我还好，就是这个家伙，我怕是知道他的目的，现在怕是疼过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话其实也有些不对，因为秦易的笑意竟然慢慢的又回到他脸上了，紧接着就是盯着云飘飘，面色说不上恶意，可也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无害。 “你且记着，你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控制你。” 说完就昏倒了，像是恰好为了说完这些强撑着的，说完马上就倒了，也是叫人笑话。 但云娇娇可不这么认为，很显然是云飘飘有把柄捏在秦易手里了，可是她们一起长大的，这知根知底的，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大姐，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话大约是不太能说出口的，因为云飘飘的性子挺要强的，现在大约是真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不愿意让她们知道的，只不过被秦易知道了，现在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 可以理解，只不过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看云飘飘的模样，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她们也不勉强，嘱咐了季奉言一些什么，便各自离开了。 晚间，要就寝的时分，季奉言早早的等着，想等云飘飘来了，说点什么开导一二，谁知道她压根就不理会季奉言，上去盖好被子就侧身，背对着季奉言。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这话不免有些埋怨的意思在里面，然而还不等季奉言说什么解释一下，云飘飘就呼吸均匀起来。 这是睡着了？他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云飘飘现在对自己是不想说的。 挫败感一下排山倒海的涌过来，然而他不知道云飘飘是没睡的，不仅如此，还强迫自己深呼吸，来平复白天的刺激。 秦易被刺伤自然是她与云婷婷的计划，然而不料，在秦易看着她的时候，心里突然就起了他的声音。 “云飘飘，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咱们俩逃不掉的。” 这话什么意思呢？她许久也没想清楚，只知道这秦易一日存在自己身边，自己一日不能安宁。 杀人不过是最简单的法子，此刻也是最有效的，然而如何规避开衙门，却是个值得头疼的问题。 季奉言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也不至于一直以来没法子了。 就是知道了秦易是什么刑部尚书，也还是可以照样杀人越货。 想多了，云飘飘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昏迷的秦易，还有那句话，到底是自己听见了，还是大家都知道。 这可不是小问题，若是大伙儿都知道了，云飘飘还得想个说辞解释，不然显得自己跟秦易蛇鼠一窝。 如此烦心着，就到了三更半夜，是真的午夜，乌鸦嚎了一声，云飘飘顿时一身冷汗出来，身子也忍不住震动了一下，这一下就把季奉言给惊醒了。 “夫人？”他也吓了一跳，若是梦魇了可不好。 季奉言翻身起来，看着云飘飘，还是闭着眼睛的，却不**稳，神色看起来很是不安。 但这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慢慢的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若是此刻季奉言的乳娘在，大约就会听出来是她哄幼时季奉言的曲子。 现在被重新拿出来是为了哄自己夫人，倒也不错。 云飘飘的神色肉眼可见的被安抚到了，渐渐如一张被揉皱的纸片被舒展开。 季奉言心里慢慢升腾出好些成就感，紧接着就看见云飘飘紧握着的手也慢慢打开。 他也放心多了，自己慢慢躺下准备闭上眼睛，殊不知此刻云飘飘正好睁开眼，看着身侧的季奉言，哭笑不得。 若不是自己演这一出，怕是季奉言还是不放心，也因此会不罢休之前的事情，她此刻不想说，至少短时间内不想说。 若是季奉言能尊重她的选择就最好，不过还是要从明日开始，看看大家的反应，是不是听见了秦易那话。 云飘飘为了这事也不止失眠了这一次，几乎每晚都忧心，长此以往，虽然没有人问她什么，只是拿那种担心的眼神看她，云飘飘也很快就憔悴下去了。 经过之前的事情，季奉言和云婷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秦易。 “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是不是他又对你下手了？” “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上次咱们放过他了，这次还对你下手，我不忍了，管他什么的，先去打一顿再拉出去游街！” 季奉言也义愤填膺起来，云飘飘睡不好他是最清楚的，之前就怀疑了是不是秦易贼心不死，现在看来很有这种可能，而且云飘飘也什么都不说，十有八九是默认了。 或者也可能是精神不好，这不更说明了是秦易下手狠毒么？ 总之有一个云飘飘亲近的，此刻都对秦易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去解了他手脚。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是自己不太好舒服，大约是之前的事情还没缓过来，这次不是他的手段。你们放心吧。” “着，这就好。”季奉言转换的很快，云飘飘也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真的没事，我就是晚间心绪不宁，我还是有些怕。” 怕什么不言自明，大家都短暂的沉默了，随即云娇娇就抡起袖子，咬起牙看着门外，“上次是我放过他的，这次也由我去给他抓回来，给你好好的道歉。” 如此就不怕了，云飘飘知道她的意思，然而她好笑的摇摇头，妹妹还是妹妹，想问题的方法永远这么简单。 “不必了，我就是身子虚弱了才会乱想，我多吃点东西就好，不必费心了。” 在再说了根本就不是人家做的，云飘飘也不至于没事找事，现在担心的就是她根本没试探出他们听见没有。 第七十一章 不告而别 那句致命的话，云飘飘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此刻算是坚持不住了，要开诚布公的问， 却突然被季奉言打断，“好了，夫人都发话了，咱们就散了，让她好好休息。” 云娇娇和云婷婷云清清也都点点头表示赞同，都退了出去，剩下云飘飘一个人，张着嘴巴，看着季奉言最后一个出去，笑的有些怜惜，而后很是“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得，自己是错失良机了，而且季奉言也太了解自己了，只是一个张嘴就以为自己要打哈欠，那就是累了，需要休息。 不错不错，真不错，一品理解，可以马上去应聘宦官了。 自然不是真的，云飘飘可没咒人，她也不逆了他们的好意，这就躺下来看着天花板，睡觉自然是睡不着的，这午间的时分，饭都还没吃呢，就让人睡觉。 实在是不那么人性化，云飘飘翻了个身，看了看自己的手，学着云婷婷的模样给自己把脉，然而除了跳动就没感觉出什么。 她到底是不知道那些医术的，只能知道自己还是活着。 只不过之前季奉言说自己的脉息几乎没有，而且就这么躺着三日，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秦易的本事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 那跟秦易学的陆长延……她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虽然只是几面的关系，可她知道秦易，不想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受伤，虽然此刻大概率只是利用，可还是让人不安。 作为刑部尚书已经很是位高权重了，自然很多簇拥，也几乎没人不相信他，至少在权威上，秦易已经鲜有人能敌了。 “要不要告诉陆长延呢？哪怕是通过陆欣虞？” 难得云飘飘跟他说话，季奉言受宠若惊，但是这话实在是不好接，他私心里是肯定不想再联系陆家的，可是云飘飘到底是个善良的人，此刻不忍也实在是正常。 “夫人你知道我的，我就是不喜欢陆家，若不是陆家，咱们不至于有这么多事。” 云飘飘点点头，心里却很是虚，实际上不管是不是陆家，秦易的目的一直都是自己，也就是说，早晚都会找上门的。 陆家只不过是被利用的罢了，但是跟季奉言说这些很显然不现实，云飘飘只能另寻出路。 “那咱们就旁敲侧击，也不自己去说，咱们再也不跟她来往了，我保证。” 季奉言很满意，但还是摇摇头，“若是秦易真有心要害人，自然是躲不过的，我知道他的手段，你也是因为你那几个姐妹，或许秦易本来就没有要置你于死地的心思。” 不错嘛，很快就看出来了，云飘飘心里对季奉言高看了不少，然而还是不能赞同他的说法。 毕竟是无辜的人，答应帮忙也是自己答应的，只不过不知道这刑部尚书“监守自盗”此刻查起来自然是难上加难。 “咱们先吃饭，不说这了。”季奉言很快就看见门口的小玫，灵活的转换了话题，云飘飘也只好就此打住。 若是真想做的话，其实也不必征求季奉言的意思，她自己就可以动手，现在就是不太清楚怎么做比较好， 陆欣虞对自己肯定是愧疚的，云飘飘咬着筷子迟迟不动，季奉言就知道她还是没出来，还在想那事。 这也是没办法，他也不能要求云飘飘跟自己一样。 “那咱们就寄个匿名信可好？现在先吃饭。” 季奉言耐心的很，云飘飘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下去了，而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仿佛是闹脾气的举动。 但她本意不是如此，此刻辩解也显得多余，只好接过减季奉言递过来的汤碗，一饮而尽。 “你这模样还很有些将军的气势。”季奉言说笑，云飘飘也笑，饭桌上还是欢欣的。 “对了，我那几位妹妹呢？”云飘飘没看见人，按理说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这不对，怎么说也要来看自己。 “她们回去了，想办法给你把秦易治一治。”季奉言说的咬牙切齿，这在他身上可算是少见了。 云飘飘皱眉，“怎么就回了，如何也不跟我说一下？真是的。” 她还是舍不得居多，埋怨倒不至于，然而一饮而尽第二碗汤的时候，终于是拍拍自己的肚子，赌季奉言摇摇头。 “我吃不下了，就是身子需要补也不能一步到位，慢慢来吧，我吃的差不多了，等你，咱们还是去宫里看看。” 至于是什么目的，季奉言不问，只是埋头吃饭，云飘飘有自己的考虑，而且之前的事情在前，她也不会重蹈覆辙才是。 云飘飘的妹妹们其实也不是回去了，只不过离开了英国公府，三人结伴走去城门口准备回去黑狐岭，一路上却谁也不说话，气氛沉闷的很。 终于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了，三人也接近了城门口，看得见过关的人群身影寥落，此刻还是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一样的意思。 “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你们说呢？”云清清的脾气直接，马上就走不动了，甚至回头看京城，夕阳还是很刺眼的，然而她眼神坚毅。 “说的是，我就不甘心，可咱们不告而别，若是在京城再遇到了大姐……” 云娇娇担心的事总是出乎意料，不过其他姐妹也没说什么，云婷婷叹口气，“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回去，只不过不能住英国公府了，得重新找地方。” 秦易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得不住的换，她们要做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暮色渐沉，季奉言和云飘飘也安睡下来，匿名信自然是寄过去了，而且是托人直接放在了陆欣虞的房间，这总够直白了。 云飘飘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虽然陆长延十有八九是不相信的，但她既然已经说过了，那就怪不到自己身上。 如此想来，其实云飘飘还是有些私心在的。 管他呢，云飘飘握住季奉言的手，第一次安心的闭上眼睛。 季奉言倒是有些意外，看来云飘飘的心结是解开了，或许那匿名信并没有那么可恶，虽然提醒了陆长延，可还是解开云飘飘的纠结更重要。 他也满足了，到底是两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七十二章 棍棒 云飘飘的肚子越发的大起来了，而且国公夫人那边一直没作妖，人心渐渐地也松懈下来了，这天云飘飘还是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看书也品茶。 谁知道小玫突然慌里慌张的闯进来，看见云飘飘的模样顿时更加惊慌。 “好好说话，这是怎么了，现在还有谁能欺负咱们？” “少夫人，是夫人，她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还有些墨水在肚子里，不错嘛，云飘飘的心情没那么糟糕，甚至一点都不着急。 国公夫人能做什么呢？现在她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能做什么？ 云飘飘有恃无恐，站起来都不甚缓慢，可见身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站起来看见国公夫人的确带了许多人，而且个个都是夹枪带棒的。 就是字面意思，云飘飘一时间脑子短路了，冒出这么四个字。 可眼前的人的确气势汹汹，小玫说的半点没错，尤其是国公夫人，一马当先跟个将军似的。 “云飘飘，你可知罪？” 嚯，这可了不得，云飘飘乍一听还是以为是官府审案，这一开头就威势赫赫，到底是捏到了自己什么把柄了？ 她左思右想也没发现什么，若说这兰桂轩里有什么她安排的内鬼，那就只有小玫了，可这傻丫头，做事情都做不清楚，一有错就战战兢兢的，实在是不至于。 那就是她道听途说了，云飘飘饶有兴趣的抱着手臂，看国公夫人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你这妖女，私通大逆不道者还敢狡辩？”国公夫人说着就上前，云飘飘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现在着急自己的肚子，可比跟这些人硬碰硬。 只是季奉言现在不在，也许就是捉到了这个空档才…… 不管了，不在就靠自己，没什么难的，她退后几步，还好小玫扶住了，云飘飘看她一眼，只要是自己这边的人就好。 “夫人可别误听传言，我这终日都深居简出的，如何能勾结什么，怕是有些人没事找事。” 这话可厉害了，国公夫人马上就被戳了痛脚似的眼神严厉起来，直直盯着云飘飘，眼里的恨意就要溢出来，却迟迟不动手，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云飘飘忽然觉得她很莫名其妙，如果说这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她的大计划，那么她等的到底是什么人？ 兰桂轩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季奉言今日是突然有事去了一趟宫里，谁知道就这么快热闹起来了，云飘飘甚至已经开始想如何跟他说今日的闹剧了。 可小院子门口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是许久没出现的，而且她也安睡了好多时日了，这时候又听见秦易的声音。 云飘飘事后知道，自己那一瞬间就脑子空白了，如何动作如何说话都是下意识的。 “刑部尚书大人都来了，你还如何狡辩？”国公夫人的声音刺耳的厉害，云飘飘马上就捂起耳朵，皱眉皱的嫌弃。 “这又如何？与他何干？” 她是知道的，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此刻就是抓住了自己什么，或者还是抓着之前的事情不放，也不至于为难自己一个孕妇。 “大人有何贵干？我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不至于为难我们母子两个吧？” 云飘飘其实在赌，她心里已经是虚的了，现在季奉言不在，跟英国公一起去宫里了，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国公夫人这么久都…… 是了，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云飘飘恍然，却没什么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棍棒迅速往自己靠过来。 “到底是个什么罪名，无论如何抓人也要有个名义不是！” 云飘飘已经有些激动了，也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么打嘴皮战不是解决办法，可现在打事打不过的，她一人难以应付这么多。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么？但云飘飘不相信秦易能光明正大的抓自己。 此刻兰桂轩不好的地方就显示出来了，平日里是幽静了，可一到这种时候，消息是最后知道的不说，还等人来了才慌慌张张的起来应对。 主只不过这里还是偏远了些，没有什么后门，也没有躲藏的地方，云飘飘在等对方回话的时候一口气想了很多，却还是没找到什么法子。 “妖妇尔敢！”秦易竟然笑着说这种话，明明是他做的手脚，云飘飘也顾不得生气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如何是妖妇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我还以为我这些时日深居简出，没去叨扰尚书大人，大人能夸我几句贤淑的话，谁知道一开口就是妖妇，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如果是平日里，云飘飘就是对季奉言开玩笑都不至于这么……只是现在事急从权，云飘飘也不得不改一下自己的习惯了。 “不必废话，抓起来，这云飘飘前些时日忽然昏迷又忽然清醒，还刺伤了本大人，想必是被妖孽所控，若是不绳之以法，怕是京城百姓都要遭殃。” 这话可真是不错，云飘飘都觉得不错，马上就引起士兵们的危机感了。 的确，今日来的是士兵，云飘飘还分不清是他家是私军还是御林军，若是前者还是有些余地，若是后者…… 后果不堪设想，云飘飘不知道自己没注意的时候，秦易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但现在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我要看见陛下，如若没有陛下的圣旨，大人还是不要随便抓人，尤其是我这样的。” 云飘飘摸了摸自己肚子，还是很理直气壮的模样，好似之前的着急忙慌不是她， “我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国公爷可不罢休，到时候闹大了，还是拿大人你去填坑。” 她也是摸清楚了，英国公的地位到底是要特殊些的，皇帝对英国公府爷特殊，此刻若不是圣旨，云飘飘绝不走。 而且看皇帝对英国公的态度，也不太可能在季奉言不在的时候给秦易机会拿人，岂不是共谋么？ 然而明黄色的东西在眼前展开的时候，云飘飘还是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时间收不住，给秦易看了个清楚。 “如何？这下可看清楚了？少夫人？”这话讽刺的厉害，然而秦易根本不在意英国公和季奉言了，都拿到圣旨了，还不是为所欲为？ 第七十三章 软禁 等等，这不对劲，为什么会这样？云飘飘脑子里乱糟糟的，明明知道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却止不住的去想为什么。 难道想清楚就能解决了？云飘飘狠狠打了自己一下，自然是手，只是这么个动作在对方看来却是拍手。 难不成这云飘飘还有底牌？秦易皱眉，却不觉得需要多少警惕。 “都是强弩之末了，不必逞强，若是你配合，还能少受点苦。” 真是陈词滥调啊，云飘飘难得在紧张的时候还有心情吐槽，然而秦易那种胜券在握的神色真是叫人作呕。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孩子都怀上了，虽然之前成分是不如何好，可现在都是乖巧淑女的少夫人了，也不至于还算旧账吧？ 只是这次他们志在必得，还没等云飘飘反应过来，国公夫人就兴冲冲的上来架住云飘飘，要说也真是头一份了，捉人还亲自上，云飘飘要不是被捉的那个，肯定要笑话她。 “得了，到底要我去哪？总不至于就地正法，你还没有这样大的权利。” “你倒是机灵，只不过也差不多了，大理寺，少夫人请吧。” 这个时候倒是少夫人少夫人的喊起来了，云飘飘心里的杂念太多，没办法清醒的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大理寺了，听起来是已经有罪名了。 “堂下何人？” 惊堂木一拍，云飘飘还是被吓到了，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还是不得不抬起头看上面。 是不认识的大理寺官员，然而不妨碍他用凶狠的神色看着自己，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犯了什么事。 可自己的异样是这秦易做的，罪魁祸首现在坐在旁边悠然自得的听，旁听旁审，真是了不得。 云飘飘收回视线，心情彻底平静下来，看来是勾结起来的，不然对自己这么个穿着锦衣的妇人，不可能这么大胆。 “说起我的异样，那还是不得不提秦易秦尚书，就是去拜访过秦大人的刑部之后，跟大人多说了几句，之后回去就一病不起了，这昏迷着好几日，谁都束手无策，我竟不知朝中官员还有秦大人这么手眼通天的。” 云飘飘说的云里雾里的，可当事人马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反倒是大理寺审案的人，不知所云，却也不满云飘飘对自己的忽视。 马上就再一拍惊堂木，也似乎是因为发现了云飘飘怕这个。 果不其然，还没说什么，云飘飘就瞪过去了，“你倒是会狐假虎威，到时候若是我不死，你就要死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云飘飘脸上的神色极其认真，除开对这个孩子的母爱，其他的更多是感恩，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孩子，自己是万万没办法在英国公府立足的。 现在也是，如果没有孩子，云飘飘就不是少夫人了，草芥或许都比她强。 所以绝不能让他把自己的孩子给弄没了，云飘飘的母性自然而然，就是这些人也不能说什么。 好在这段终于过去了，又开始说云飘飘和秦易了。 “你既然说秦大人害你，可据本官所知，那日秦大人并不在京城，如何害你？” “是了，这就是了，秦大人不在京城，如何知道我那日跟奸人在一起？” 那天在一起的不过是季奉言和侍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所谓的奸人，还把自己说的这么……云飘飘差点要笑了。 然而这种不严肃还是被喝止了，她也不在意，这惊堂木听多了也就是这么回事，自己不怕，孩子更是不会。 “好了，你就说，秦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如果说不出来就是没有，就不能抓我来，不然看着是你们两个对我一个，惹恼了还指不定是什么样。” 云飘飘慢条斯理的坐在地上，其实原来是跪着的，可现在那官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也许算是退让，云飘飘注意到了，就不会让这些退让白费。 她这就试着站起来了，很快就被瞪着，但这不妨碍她接着说话。 “我说你们若是为了拖延时间大可不必，还能请来什么人？陛下？而且现在就我一个人，算是势单力薄，若你们真想我做什么，可以开诚布公，不必这么拖拖拉拉的。” 云飘飘四处张望，实在是无聊，不过也不是那么可怖，最多就是国公夫人拿着棍棒堵自己的时候，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应对，反倒没那么可怕。 只是不知道季奉言现在怎么样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之前又为什么被皇帝叫去。 云飘飘生出好些苦恼，虽然现在这两个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可是秦易的手段实在是叫人不齿，云飘飘唯一担心的就是他。 “如果没什么借口，那我走了哦。”云飘飘扶着身边的椅子慢慢站起来，脸上还有些艰难的神色， “哎你们坐着看是吧，也不来扶我一下。” 其实那二人根本就无视什么大理寺审案的规矩，也因为只有云飘飘一个人，很快就凑到一起去商量了。 此刻云飘飘的声音传来，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又对门口使了个眼色。 云飘飘马上就呸了一声，这算什么，人多势众？ 门口马上就被包围了，确切来说也就是两个衙役，只不过这么牢牢地守住了门口，云飘飘的确没办法出去了。 他们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大肚子女人看在眼里，但云飘飘也没什么办法，牺牲孩子才是万万不可的，自己横冲直撞或许也是下下策。 罢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等季奉言来吧。 云飘飘认命似的往地上一坐，也不在意其他人，自顾自的开始摸肚子，说着什么。 季奉言呢，她感觉应该要来的，或早或晚罢了。 “你这妖妇……”云飘飘凶狠的眼神表示她对被打断十分不满，那官员竟然就这么被镇住了，而且后面的话也就这么断了。 秦易不满，很快就横了云飘飘一眼，又皱眉看合伙人，“咱们不能这么拖下去……” 后面的云飘飘就不知道了，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并且时不时看她，心理压力固然叫人不舒服，可看不到希望更叫人没办法。 “夫人！”云飘飘瞬间就站起来，看着门口，季奉言被拦着，可还是奋力往里挤，她心里的火顿时又烧起来了，而且动了些大胆的心思。 第七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 “你们这是做什么，云飘飘是英国公府的少夫人，那假圣旨收收吧，本世子都从陛下那里回来了，如何还搞这么假模假式的。” 话虽然不轻不重，季奉言半个身子都伸出去要够到云飘飘，显然不会轻易罢休的，只不过他着蛮干的法子实在是不太明智。 两个衙役很轻松就把他架住了不能动，云飘飘看着都有些无奈，但是毕竟是自己这边吃亏，也不好说什么其他丧气话。 “你们拦他就要想好后果。”她不再多言，虽然不知道在皇帝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季奉言还是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云飘飘心里突然一暖，看季奉言的眼神也柔软了很多。 “让开吧，他们都没说什么了。你们这些帮人做事的还能担得起什么不成？” 真是句句戳心啊，那两个衙役果然迟疑了一瞬，云飘飘也就趁此挤出去，好在是抓住了季奉言的手，不然还真要摔一跤。 “好了，咱们回去，就不信他们等的什么大人物还真能把咱们俩都拘着。” 云飘飘白眼一翻，别提多得意了，这主要还是因为没受什么苦，还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保了自己一次。 “夫人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季奉言紧张的围着云飘飘转，又是自责又是懊悔，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的，多危险，若不是赶来的及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没事的，我就是被软禁了，一刻钟而已，问我什么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我还真不知道这秦易这么厚脸皮，自己做的事情偏偏要问我这个受害者，问是不是跟他勾结起来。” 她又嗤笑一声，“贼喊捉贼，真是精彩。” 季奉言忽然看着云飘飘，也不知道对刚才的话是不是听进去了。 “杜若，去怎么觉得他的目标是你啊，好像就是为了害你。” “是啊，所以你才看出来嘛？” 云飘飘这个当事人倒是没怎么紧张，反正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了，再如何想别的可能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那咱们提醒陆欣虞其实只是没事找事。” 季奉言这话说的很是微弱，可还是被云飘飘听见了，“你说什么？我这明明就是好心，怕陆家被他当了踏板，还不知道。” 若是陆长延和陆欣虞能知道利害关系，然而避开秦易就好了。 自己是没法脱身，不代表其他无辜人也要受害。 虽然想的很简单，可是这样的心情说出来就有些矫情，不符合云飘飘的性子。 季奉言是那种不说就不知道的，这时候还在好奇云飘飘的打算，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无用功呢？ “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回去。” 季奉言对此没有异议，很快就带着云飘飘一起回去了，兰桂轩还是很温馨的，二人默契的往床上一躺，就开始了休息。 不多时，云飘飘率先起来，看着季奉言，“我想去秦府看看，自然是偷偷的去，我要拿到他的把柄，不然我就会一直陷入被动。” “什么？”季奉言马上就跳起来，直直的盯着云飘飘看，恨不得要把她吃了，但不是憎恨的神色，是不可置信。 “你咋回事啊，怎么刚出来了又要进去，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吗？” 季奉言义正严辞的想说服云飘飘放弃这种荒谬的念头，可她已经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开始整理东西了。 无非是一些紧身衣再加上夜行的面罩，很快就收拾好了，见此，季奉言有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我知道你想报复他，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 “这不就得了，不过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那里十有八九恐怖的很，若是你怕还是现在就偃旗息鼓，我也不笑话你。” 云飘飘一边开始束自己的胸一边看着季奉言笑，她心底里是不想季奉言跟自己一起去冒险的。 但是孩子还在肚子里，她无论如何也愿意多个保障。 “那你准备如何去？刑部尚书的府邸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季奉言开始考虑实际情况的时候还是很有些帅气的。 云飘飘点点头开始分析，“我是觉得这尚书府应该不至于比英国公府还要守卫森严，咱们挑个换班是空档就好了。” 话是很容易说的，但是还有别的计划内容，比方说，“那你要如何进去找到所谓的证据？” 这就是云婷婷说的了，她也不是有意要听墙角，只不过现在需要完备的计划，不然带着云飘飘这么个孕妇进去，可不会是开玩笑的。 “至于这个，我早就想好了。” 她有些得意，却在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怅然，“若是想对我下手，必然不可能一开始就这么容易控制，那给我下的药肯定给其他人试验过。” “而且这些被实验了的人，肯定不可能放出来，一定是关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不会让人发现。 咱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地方和人都找出来，然后借此给秦易就地正法了。” 云飘飘笑嘻嘻的，却也心里踏实多了，总算是能说出完整的计划了，虽然简单，可也不妨碍是她的一次成功。 “我看着可以，那就这样吧，晚间我给你在准备些药粉，等到午夜咱们就去。” 云婷婷的动作也快，话落就转身离开，想必是去拿所谓的药粉了，看的季奉言还是很有些惭愧的，“好吧，那我也去准备些东西。” 云飘飘好笑的看着他，这么个堂堂正正是世家公子，如何能知道夜行衣这种第四，看起来是只有夜行衣，实际上还需要很多对身形控制的玩意。 这些东西都是季奉言不知道也没接触过的。 现在就看他什么时候回来问自己要准备什么，一步两步，停下来了，云飘飘饶有兴致的看着季奉言的背影，要走不走的。 这实在是有些可爱是，只不过着第四步的时候，季奉言就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回来笑着看云飘飘。 “我要准备些什么？夫人给说说，我好去准备，方才忘记问了。” 还真是会给自己台阶下，不过也算是聪明的做法，云飘飘点点头，给定他自己准备好的我那一份，自己到时候换身衣服就好。 第七十五章 半夜 不过看季奉言穿这些紧身衣的时候慢吞吞的，云飘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也许是不太想去的，知道了麻烦之后生出些退却的意思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自己惹来的，季奉言作为英国公府的独苗，不去反而是合适的。 于是云飘飘也就起了些调侃或者说试探的心思。 “你若是害怕可以不去，我带上我姐妹就好，此刻她们应该还没有走远的，而且那地方是真的很危险。” 其实云婷婷的出现多少有些惊喜，云飘飘不是不知道她们要自己的想法，可这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实在是第一次。 不管怎么样还是惊喜居多，现在肯帮忙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她笑的欢喜，而且心里想，不愧是姐妹。 也因此，云飘飘很快就知道她们的打算了，虽然只是猜，可心里很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从小到大都一起生活，这点默契和了解还是有的。 京城一时半会还是走不开的，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保护自己，照顾自己。 季奉言看云飘飘出神，却还是要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怕，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去，难保护好自己，你姐妹也是一样，怕是到时候自身难保，秦易你自己都说了是凶险之徒，现在要以身犯险，岂不是白说了么？” 着 这不是她问是内容，y云飘飘一下愣住了，可马上就听季奉言继续， “不过你都说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你身涉险境，这种昧良心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我心地善良的很。” 他很是费力的穿上紧身衣，外面还得套上自己原本的宽大衣袍，顿时就感觉空空如也了。 云飘飘点点头，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目的，也好让他相信。 “我也不想去，可这事必须查清楚，而且我要知道秦易到底做什么了，也是个可以拿捏的把柄，若是知道了这些还拿到了证据，秦易这个刑部尚书在京城就呆不下去了，我也安全了不是？” 很清楚的逻辑，季奉言马上就无语应答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这些我知道，你就说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云飘飘知道这事是稳了，就算是他嘴上不饶人，可身体很诚实的穿好了紧身衣，俨然就是要跟自己一起去的模样。 挺好的，就算是危险的事情，两个人一起去也算不得什么了。 唯一有些不方便的就是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实在是不能大动干戈。 按理说应该把云清清叫来的，若是有打架的事情，也可以帮帮忙，不至于用上季奉言的三脚猫功夫。 正好这时候云婷婷来了，看着云飘飘的神色，马上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但出人意料的是，云婷婷摊手，摇了摇头，“她现在不在这里，今日出去了，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若是你要她一起去，那就要等到明日了。” 云飘飘瘪嘴，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们没离开，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的，现在又是什么事情？” 其实如果在京城以内，完全可以在子夜之前赶回来的，这么说来要么是她不想云清清掺和，要么就是她真的出了京城。 出去做什么呢？云飘飘下意识的排除了第一个，然而云婷婷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要去吗？云飘飘心里琢磨着，却也迟迟没有下定论，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而是真的要去闯别人家。 秦易的秘密肯定不少，相应的，那些防卫阴人的手段肯定也数不胜数。 如何进去找到位置又全身而退，云飘飘马上就苦起脸了，她的功夫只有一点点，就这一点点也因为不经常练习，渐渐的淡忘了。 于是只能指望云清清，可人现在来不了…… “走不走？”云婷婷已经收拾好了，看云飘飘发呆，有些不满。 其实是不太敢就这么走的，云飘飘慢吞吞的拿起自己的随身小包，里面有云婷婷给的药粉，必要时可以一招制敌。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若是人很多，把咱们围起来了不让走可怎么办？打不过吧？要不咱们还是等清清来了再说？” 这话多尾音被吹散在风里了，很难想象云婷婷也有这么魄力非凡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拉着云飘飘去了。 她的头发被吹乱了，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云婷婷在想什么啊，她是医者又不是打手，至于这么激动的要去么？ 只不过似乎还少了个人，云飘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的时候，季奉言已经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神色慌张了。 “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啊？” 实在是疏漏，云婷婷也不好意思了，态度顿时软了很多，于是也不介意在汇合的地方等等季奉言，顺便也说说策略。 “咱们若是要找到地方的话，还是要有些线索，你可打听到了么？” “啊，什么？什么时候你让我去找了？” 云飘飘就是大事上特别容易迷糊，要去危险的地方都不提前打听的，于是现在站着突然尴尬，仿佛到了家门口没带钥匙。 “那怎么办啊，现在季奉言来了也来不及了，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啊？” 云飘飘临阵脱逃的心情愈发严重了，云婷婷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她了，只好摊派，“咱们站着的地方就是这附近唯一的死角，只要稍微出来些就会被发现。 看来是做了准备的，云飘飘稍微安心些了，只不过季奉言还没来，她多少有些担心。 “你啊，还是担心你自己，你一个大肚子非要来，我都不稀得说你了。” 云婷婷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眼看着云飘飘要身涉险境，自己又说服不了，实在是憋屈的厉害，此刻还这么不知所谓的叽叽喳喳，真是…… “好了好了，你知道就好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云飘飘只是盯着前面的黑暗，想从中看出些季奉言的影子来，然而迟迟没有。 她都有些困意了，捂住嘴不打哈欠发出声音，好在这个哈欠还没完，季奉言就蹑手蹑脚的过来了。 云飘飘看了一眼云婷婷，这也是她安排好了的么？ 第七十六章 地下室 “是，你不必看我，接下来就走在我们中间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只是一个小小的秦府，还犯不着让云飘飘如何，云婷婷心里没什么负担，只是去找东西罢了，大打出手也是不必的，她自然有隐藏踪迹的法子。 很快三人就默然的前进，只不过不知是谁无意中踩到了树枝，这么“咔嚓”一声响，马上就让之前的伪装前功尽弃了。 云婷婷不得不快速伸手往身侧的包里一掏，继而利落的往周围一洒，很快就看见周围起了不散的雾气。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咳嗽声，云飘飘以前可没见过这种东西，惊艳之余也有些惭愧。 那个树枝是自己踩到的，却因为不想滑倒选择了踩碎，这才暴露了。 云婷婷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季奉言也有些功夫在身，更何况今晚没穿软底鞋的就只有云飘飘一个人。 不过他们现在也顾不得兴师问罪，而是趁着这一阵雾气飞快逃走，中间自然少不了落叶被踩到的脆响，但云飘飘此刻心里只有兴奋。 大约是对云婷婷的相信，她一点都不害怕了，不仅如此，还格外的激动，眼睛一刻不停的往四周张望，却遗憾的只是漆黑一片。 好在云婷婷不多时就找到了新的安全地点，云飘飘也能休息一下。 “咱们接下来呢？”这话是云飘飘说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马上就被云婷婷瞪了一眼过去，季奉言看不下去，马上就挡在前面。 虽然是云飘飘造成的意外，可这也是没办法，他感觉到了云飘飘的手抓住他，身子马上就要滑倒，与其如此，还不如提前暴露踪迹，总归她是有办法的，而且也不至于让云飘飘受伤。 二人无言的交锋在云飘飘的哀求眼神里结束，很快周围陌生的情况就让人绷紧了，这里似乎没有守卫，很大一片都是空空如也的。 季奉言皱起眉想走前面一些查探一二，却被云婷婷拦住了。 “无事，我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你护好飘飘。” 云婷婷无语，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说，不用了，这里没人，只要秦易不在就没人。” 云飘飘眼前一亮，十有八九这里就是他的实验室什么的，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在这里可以找到些痕迹。 “走，咱们进去，肯定有个什么地下密室之类的，或者墙上床里的机关，都注意着些。” 这话说的，仿佛云飘飘很懂一样，可云婷婷和季奉言都没什么异议，跟着她的指向走。 但到了门口的时候，三人还是靠墙蹲下来，季奉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呼之欲出了。 这个地方没有人也许是有原因的，大片的松林，看不见什么光，哪怕他们刻意选择了月光明亮的晚上。 而且味道很有些奇怪，刺鼻的吓人，他们的面罩在中途就加厚了好些，只不过也有些不好呼气了。 云飘飘心里沉重起来，被他用来做实验的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之前虽然是说怀疑有，但心底里还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惨剧。 可周围萦绕着的奇怪味道和阴森环境无一不提醒云飘飘，现实可能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 “你如何知道有地下室这么个地方？”季奉言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大片气息阴森的地方，对秦易这个人又生出了些新的想法。 这人似乎不是一开始看见的那么温文尔雅，或许自己应该信云飘飘的话，虽然当时听起来很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荒谬，然而现在却完全的相信了。 “我之前仿佛在哪里见过她，虽然我不记得了，可他还是记得，也许当时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他看见了又记着了，现在才拿来要挟我。” 云飘飘松了口气，说出来好受多了，也许不算是善意的谎言，可只要能让自己和他们暂时安心，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觉得这里大约就是他做那些腌臢事的地方，味道太奇怪了。” 季奉言没说什么，云婷婷也一言不发，弄的云飘飘怪尴尬的， “你不是问我么，我都说了，你好歹给个回应什么的啊。” 真是的，台阶还要自己提醒，也怪她这牢骚不是时候，明明可以就事论事的，非要说那么多。 “夫人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这秦易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云飘飘哭笑不得，现在才相信自己的话嘛？之前秦易把自己带走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 不过现在也不晚，云飘飘小心翼翼的走在中间，被云婷婷和季奉言一前一后的护住，还是比较安心的。 三人很快就悄声打开了门，是古旧的木门，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发出什么吱呀的声音。 也许是秦易自己用多了，也知道要维护，这种事情不管他心里觉得多么合理，到底还是知道，在世人眼中是容不得的。 是以所有相关的一切都要隐秘而沉默，云飘飘心里想了很多，却差点跌进去，这门一开就是阶梯，坡度不高，可下面看不见底，谁知道云婷婷就这么下去了，一点都不怕的模样。 云飘飘也是刷新了对这个姐妹的认识，从前只知道她冷静沉凝，今日才知道她也有不输云清清的胆量。 阶梯很快就到底了，三人还是没有点亮火把，手里都捏着暂且当作武器。 只不过下面的平坦地面给人很宽阔的感觉，的确是云飘飘说的地下室，不过这么大还是始料未及。 “别走丢了。”云婷婷出声提醒，面的云飘飘又乱来。 她也委屈，怨念的看着前面自己小妹的背影，之前也不是故意的啊，哪能怪自己呢。 “这地方到底用来做什么啊？”季奉言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一大堆骨头，主要是脚底板的触感也是这么硌人，他马上就从白色细长的形状上看出个大概来。 人骨。是人骨吧，这个词一出现在他脑海里，就止不住颤抖，毕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惊悚的东西，而且几乎零距离接触。 季奉言一向不见多识广，此刻也实实在在是被吓到了，而且碍于面子不好大喊出来。 第七十七章 惧意 云飘飘过了一会儿才看见他呆滞的站着，前脚伸出，踩着来什么，膝盖弯着，脸色呆滞。 随后一低头，马上就知道了，这是被吓到了，也正常，不过什么都不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若不是眼前的神色，云飘飘还真以为是季奉言艺高人胆大呢。 此刻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嘲笑，只是温柔的上前去牵他的手，稍微摇一摇，“好了，咱们往前走。” 其实云飘飘心里未必不知道这里的凶险，还是让季奉言跟过来也许不只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也许也有历练一二的心思吧。 若是见了今日的一切，日后还会被吓到，那就是今日的还不够惊悚。 云飘飘看他的脚步慢慢不那么僵硬了，心里也安下来许多，然而面前突然出现了之前未见过的烛光，被缝隙挤成一线，可还是马上就让人注意到了。 云飘飘立即噤声，同时也示意身边的季奉言和云婷婷，这里怕就是他的老巢了，只不过不只是做什么来的，这么多白骨。 瘆人不说，还惨绝人寰，也不知道多少冤魂在这里久久不散。 而且不只是这里，这里只是一个前庭。前面不远处还有道门，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开，三人被拦在白骨小山之外，踌躇着。 “要进去么，我看这地方有些像墓室，真不知道秦易要做什么。” 云飘飘的视线随着点亮的火把慢慢清楚起来，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温暖，而是寒意。 季奉言也有些发抖，甚至隐隐有些想吐，大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的场景。 云飘飘拍了拍他后背，“别看，咱们马上就出去了。” 谁知道这话更大刺激到了季奉言，“我哪里怕了，就是这里的味道实在是有些让人难受，我，罢了，你往前跟上。” 云飘飘也不多言，拆穿他不是当务之急，而云婷婷已经越过白骨往前走了。 她也赶紧跟上去，里面的气味浅淡很多，而且竟然还有长明灯。 只不过马上就注意到活人的气息，云婷婷手臂瞬间展开，拦着后面的云飘飘和季奉言。 “等下。” 她先要看清楚周围才能让后面两个进来，按理说看清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她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画面。 也许不是云飘飘坚持要来，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么让人作呕的情境，方才还有一点对季奉言的嘲笑，此刻荡然无存。 自然也不能让他们进来，自己一个人难受就是最小的伤害了。 “别进来，这里面都是秦易做的好事，还有活人，咱们出去，门我关上，慢慢出去，别跌倒了。” 云婷婷很少这么多话的时候，此刻不知道是安抚他们还是安抚自己。 总之，喉咙里那一股喷薄欲出的感觉到底是随着门被关上而快意的释放出来了，云飘飘一时间吓住了，瞟了一眼那门，到底是不敢再开口说要进去。 云婷婷可是因为学医看了不少恶心的画面，可如今是身经百战了，还忍不住作呕，云飘飘皱着眉头，虽然无法可想里面的情况，却也知道不适合自己现在知道。 “咱们走吧。”季奉言倒是很干脆利落，拉着云飘飘的手也紧了很多。 云婷婷抬起头，随手擦了擦嘴，眉头紧皱，还是在忍耐着呕吐的欲望。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应该进去，这里的白骨成堆已经可以说明佐证了，若说开门时好奇心，跟那人对视的一眼就是害死自己的瞬间。 到底是看见了，她一时半会没办法缓过来，只好无言的靠在墙上想休息片刻，却马上记起来这墙也连着里面，顿时跳起来，为数不多的力气支撑着她蹲在空地上，大口喘气。 云飘飘看的有些后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云婷婷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若是她都这么遭不住，自己说不准要栽在这里。 “休息一下咱们就走，这里足够我拿捏住他了，白日里可不能在朝堂上害人，只要还有光天化日的时候，他就不能一直躲在这阴森的去处。” 云飘飘的话很坚定，却也很担心，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彻底除掉他？ 这已经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了，完全不在意什么人命可贵，到底是自己的命最可贵为此还是牺牲了这十恶不赦的家伙为好。 不知过了多久，云婷婷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接踵而来的也就是如何出去了。 “咱们还是跟之前一样，我走中间……” “等下，有人来了。” 云婷婷的手突然从荷包里抽出来，眉头紧皱，严肃的神色在火光里格外明显。 “咱们怎么办？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云飘飘跟云婷婷还是有默契的，看她的样子下意识就联想到之前的白雾，那药粉说不准不只是障眼法。 云婷婷不做这种简单的东西，想必有其他的用处才是。 “待会跟你说，咱们现在先灭掉火把，在角落等等。” 云婷婷的动作很快，说这话之前就已经灭掉了，云飘飘闻言也跟季奉言一起躲在她周围，虽然这二人感觉不到什么，但云婷婷的话没理由不相信。 而且外面的动静的确越发清晰了，云飘飘的那点感知甚至听出来了是之前追杀他们的守卫。 这就很不对劲了，他们应该是不能接近这里的，如果真确认有人闯入了，会不会把秦易喊来？ 云飘飘开始慌了，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带走这里的证据，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如何取证，要是有相机什么的，也不必如此苦恼。 而且现在着急离开了，到底是要命还是要证据，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可云飘飘不甘心啊，来都来了，好不容易都到这一步了，如果只是自己看见了，没什么实物。 若是真这么走了，即便是为了保命，以后她怕是要后悔自己今日不敢为之一搏。 云婷婷的话在周围安静下来之后响起，想来是那些护卫不敢靠近，又没找到人，索性离开了。 “我的药粉有些追踪的作用，荷包里有一只关着的蟾蜍，若是闻到了那个味道就会闹起来。现在是不必担心了，人走了。” 云飘飘松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这才恍然自己的面罩在动作的时候被掀开了些许。 第七十八章 证据 可能这里隐隐约约的雾气和味道的确有些毒性，秦易的心思细密也实在是正常，云婷婷咬牙站起来，不由分说往前走，云飘飘也跟着，季奉言却看看身后。 原本瘆人的地方他不知为何突然就“留恋”起来了，而且看样子还有要回去的意思。 云飘飘是不放心季奉言才不时往回看，此刻庆幸的不行，若不是自己看着点，他还指不定一个人跑哪去了。 可现在又不能喊回来，只好着急的扯云婷婷的衣角，前面二人就此停下来，季奉言的手突然伸到后面给她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其实这也是云飘飘告诉他的，于是一下子就看懂了，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云飘飘的心是彻底放下了来了。 不远的地方传来季奉言的脚步声和沉闷的敲击声，二人对视一眼，大约知道了他在做什么，可这实在是…… 对季奉言来说有些勉强了，云飘飘其实已经说服自己，只要看见了就好了，也算是自己拿到他的把柄了。 如此近距离的看见了，若是再不留痕迹的退出去，自然可以有下次再来的机会，不必着急这一次。 不多时，季奉言回来了，手是颤抖的，手里拿着一小截骨头，白色发红，乍一看还以为是新鲜的动物骨头，可云飘飘知道的。 “多谢。” 这一声说的无比郑重，怕是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着急要拿到这证据，但无论如何还是三人的安危第一位。 谁知道季奉言这么害怕，还是去敲下了一截给她。 “我埋好了，不会叫人看出什么的。”虽然季奉言埋的时候觉得秦易并不会这么细致的去看这些瘆人的白灰是新是旧。 云飘飘对云婷婷点头，三人再不多话，而是谨慎的迈步回去，还是有些长的阶梯，季奉言小心谨慎的在后面，看着云飘飘走了一段就跟上。 好容易到了上面，云婷婷却没感觉那些刺鼻的味道消散了些许，而是更加浓烈了。 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太好了，也许是秦易发现了，却不自己露面，想借此毒死他们，心里冷笑一声，云婷婷掏出荷包里的一个什么就往嘴里塞，却不料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夺了过去。 这不是云飘飘或者季奉言的手，他们都年轻，那就只能是…… 云婷婷马上就拉着云飘飘矮下身子同时滑出去，拉开距离好避开对方的出手。 “怎么回事？”季奉言一个人被落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看见她们姐妹都离开了好远，自己也马上退开，只是这么一来二边就不是一个方向了。 屋外的雾气和奇怪气味比之前来的时候更浓烈了，白雾里慢慢的走出个人，果然是秦易，只不过换了白日的官服，现在是季奉言第一次听说时，那个老婆婆说的。 一袭黑袍，头戴白羽冠。 他倒是没什么要追赶的意思，只不过是挥了挥手，周遭的雾气就慢慢淡下来了。 若是云飘飘在这里定然要惊讶，只不过她现在被云婷婷带着，没几步就出去了秦府，到了之前汇合的地方。 也依旧没有季奉言，“咱们第二次把他丢下了，那可是英国公府的独苗，我孩子的爹，你就这么……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谢谢你救命之恩。” 云婷婷的眼神真的很有威慑力，云飘飘马上就住口了。 然而她心里也有些底，秦易如果要追的话，就是云婷婷带着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跑掉。 云婷婷也正好开口解释了，“我带着你能走，但若不是他没要追上来的意思，也不能这么快……至于季奉言，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吧。 真是严厉啊，云飘飘知道姐妹们对季奉言还是有些微词，不想平日里没看出些什么，这种时候突然开始考验。 云飘飘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现在还是忍不住给季奉言洗白，不是，是辩解，他本来就是白的。 “可人家到底是我夫君，而且刚才那么害怕都给我拿了骨头，骨头还放在你包里呢。咱们不能不认账吧，都帮了我的。” 云飘飘正想再开口，却看见云婷婷突然面色痛苦的低下头咳嗽，身子也有些不稳当，这才想起来，方才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她气息不稳了。 想必是之前瘦了什么影响，那雾气还是有些不妥的，可能尤其对武功高的人厉害些，自己这样的半吊子反而没什么事。 “咱们要不先走，反正季奉言也可以自己回去的，我不担心他了，我先陪你去看看。” 云婷婷突然笑，“看什么，找谁看？我自己就是大夫，你还找别人？你瞧不起我？” 云飘飘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实在是心大，但也许根本就没什么事，她太紧张了也说不定呢？ “总之我还是先把你带走，这里不安全，你忘记了这里还有守卫的，这么大意可不像你。” 云飘飘半开玩笑的，也是有些疑惑为何之前那么紧张兮兮，现在一样的位置，却这么轻松了，难不成那些护卫都不见了么？ 知道云飘飘想知道什么，云婷婷捏了她的脸，“我之前就是不想你多说话费精力，这去一趟可去了我半条命了。现在轻松了，更何况那些护卫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原来如此，云飘飘庆幸之余也有少许不满，“我就那么聒噪么，你这就嫌弃我了。” 季奉言还不知道她们已经轻松的聊起来了，此刻生怕秦易把自己抓着了。 只是这么胡乱的跑更是找不到云飘飘她们了，季奉言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只是慢慢的也没感觉什么紧迫了，身后似乎没人。 好嘛，白紧张了，只不过秦易为何不追上来杀人灭口？ 季奉言现在止不住想这些，对于如何出去和找到云飘飘一无所知。 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这院子里乱转，好容易看见远处的灯火了，却已经是院墙以外的的地方了。 而且他很肯定这不是之前汇合的地方，不过能出去这里自然是最好的一步，他还是果断的翻墙走了。 这里也没有太大不一样，也是谁家的府邸，但是看起来没有自己家的大。 第七十九章 解释 嗯，这个时候还想这些是季奉言太闲适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逃离魔爪，就可以放松些许了。 但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方，也不似秦易有那么多不可言说的秘密，被人闯入了也不敢声张，若是自己发出些动静，怕是要被家丁打出去。 明日京城大街小巷就都知道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半夜不睡觉闯人家府邸。 可他也没准备做什么啊，季奉言想想就后怕，但现在也不知如何出去，往哪边走，现在后悔就后悔之前没做足准备，不知道这里的地形。 只不过天上突然炸开一声，随后是眼前被短暂照亮的土地，季奉言循声看去，是一朵烟花。 虽然云婷婷事先没有说过这个安排，季奉言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可能秦易拿着这么粉的烟花诱自己。 “咱们这么做不会被以为是秦易把？他真的会信然后跟过来么？” 云飘飘百无聊赖的玩自己的头发，她已经等了太久了，都有些不耐烦了。 她自然不会担心季奉言的安危，他怎么也是个世子，英国公对他视若珍宝，秦易还是知道的。 “你都不担心了，还想着他做什么，咱们再等一刻钟，若是不来就不来，咱们自己先回去。” 云飘飘有些发怵，季奉言没回来，就自己和姐妹，如何有脸面回去英国公府啊。 “自然不是英国公府，瞧你那个模样，真是没出息，嫁人了就这么胆小怕事的。” 云婷婷怒气不争的模样煞是可爱，云飘飘越发想继续逗她玩，可不远处已经有了季奉言的脚步声。 她听的分明，却更开始警惕周围的其他动静，如果秦易再出现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意思，只是等季奉言出现汇合都担了很大风险，更别说还要打一架。 “好了，咱们走吧。赶紧回去洗洗睡了。”季奉言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仿佛方才的害怕不复存在了一样。 云飘飘就是喜欢他这种算得上是没心没肺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在心里留不了太久，这样的人过得轻松。 于是她也欣然牵着他的手往前面走，却意识到云婷婷没有跟来，再转身想找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她这是要去哪？”季奉言有些不解，其实之前就想问云飘飘了，为何不告而别，是不是英国公府哪里不好了。 “之前也是，我不清楚，她们可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走了，我代她们给你赔个不是，不告而别我也有些埋怨的。” 云飘飘心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自己的姐妹因为自己嫁人了就多少避着，虽然是不想她涉险，在她心里也是不可取的法子。 “咱们回去吧，今天很累了，就不多想这些事情了。” 云飘飘握紧他的手，感觉到心里安定的感觉慢慢的上升，也许今晚还是等睡个好觉也说不定。 安稳的日子过了几天，国公夫人也没有在找上门来说什么，也没有表态，对云飘飘的回来也没说什么。 季奉言是看不惯的，尤其看不惯云飘飘不让他去找国公夫人。 “你就是息事宁人惯了，怕什么啊，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这次是她给你委屈了，若是不叫她清楚后果，怕是还要趁这种时候欺负你。” 季奉言是万万看不下去的，之前只是没反应过来，也对事情的全貌不太清楚，现在知道了，就万万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 “我可不是息事宁人的人，我之前也是教训她好几次了的，但我现在不想找事做，我的孩子不能再受惊了，你若是要去做什么你去吧，别跟我说就好了，也别把消息传到这兰桂轩里来。” 云飘飘的神色有些倦了，眼里有些不耐烦和无奈，她哪里能甘心呢，只是现在不由得自己，只能先迁就这个小家伙了。 “你就是想的太简单了，若是心里那口气不出，如何也是不舒服的，我也不做什么看不得的事情，我就让她丢脸，叫她知道不能再欺负你。” 季奉言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一眼云飘飘，没发现有什么不同意，也没发现同意的意思。 但他自己心里好歹有一口怨气，不管是为了云飘飘还是自己，着国公夫人都不能轻纵了，而且这事英国公想必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然没那么容易翻身。 这次总不能由着她吃里扒外的害自己人了吧？ 季奉言志得意满，却在出门的时候被云飘飘叫回来，“夫君打算怎么做？” 这倒是意料之外，还以为云飘飘要阻止，谁知道是问这事。 “自然是拿家法了，还有什么比家法处置更丢人的？” 云飘飘点点头，开始回忆这所谓的家法，其实无非就是家主想处置谁的借口，那些长长的条纹云飘飘不想细看，实在是费眼睛，然而里面多多少少都是在维护家主的权威。 这也是正常，可季奉言现在还不是家主，无论如何都不好越俎代庖，而且国公夫人到底是英国公的夫人，若是丢了脸，其实不只是她自己的。 可季奉言显然没想这么多，只是一腔热血的想给自己出出气罢了。 这种心意到底是可贵的，然而也正因为可贵，云飘飘才要拉住他， “你就这么去啊？” “嗯？还要做什么吗？” 季奉言的冲动被云飘飘这一问打住了些，也开始认真想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其他的了。 “笨呀，你若是让国公夫人丢面子了，那公爹呢？” 云飘飘一个嗔意的白眼过去，看的季奉言马上就冷静下来了，“是这个理，只不过爹也不能再纵容她了，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这女人有什么好的。” 季奉言顿了顿，思维转到了奇怪的地方，“总之我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我是一定要打压她一二的。” 云飘飘哭笑不得，敢情是怀疑自己还在阻止他呢。 “你若是一定要做，就先去问公爹，不然你这么自己做了，岂不是落人口实？” 这总可以了吧，这总是为了他着想的吧，云飘飘无奈了，自己跟季奉言的相处走向越发奇怪了。 “是，你说的在理，我晓得了，这就去，非要给你一个说法不可。” 季奉言还真是雄赳赳的走了，云飘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的话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只不过她也不拒绝一个道歉就是了。 第八十章 讨回公道 只不过季奉言刚到过国公夫人面前，就看见自己爹也坐在旁边，这下可好了，一肚子的话都被憋进去了，对英国公他还是有些敬畏的。 是以那些有些不太成体通的话，在他面前就不敢出口，只不过气势汹汹的模样已经摆出来了，如何也不好收场，还不如说个清楚。 “爹你可知道她做了什么？勾结外人陷害我夫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如何能担当一家之主？” 英国公不由分说就白了一眼，“说什么昏话呢，你爹我才是一家之主，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过问。” 这个反应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季奉言的怒意本来就喷薄欲出了，现在更是被英国公一席话说的火冒三丈了。 “爹！” “诶。” 英国公实在是乐天派，只不过现在这种时候，季奉言可没什么心思去调笑，再者，若是继续轻纵，云飘飘怕是真的不得安宁。 季奉言还要再争辩，却被英国公强势的推出去。 还别说，英国公这么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对季奉言还是有办法的，拿捏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但是他不甘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云飘飘还在等自己回应呢。 其实季奉言完全就是多想了，云飘飘早就不需要这种回应，她经过此事自己就会留一手保护着自己。 “你，你们。”季奉言无奈又气愤，在屋外不住的跺脚，却不知道如何说法。 只好徘徊了一阵子就出去了，院子外面倒是有些零零散散的侍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季奉言此时顾不得自己丢脸了，想赶紧回去给云飘飘赔个不是。 但是国公夫人这里，他是一定要解决的，不然后患无穷。 就是不知道为何，屡屡放过，英国公似乎有些被挟制了似的，但这毕竟不太可能，季奉言也只是想想而已。 “回来了。”云飘飘还是很闲适，只不过看见季奉言的模样就知道，他方才肯定是铩羽而归了。 云飘飘也不小，只是看着季奉言，等他说。 “我给夫人赔礼道歉了，是我们家待你不周，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要跟我讲，我，我不想你回娘家去。” 云飘飘这才忍不住笑了，这都是什么话啊，怎么会想到这里去。 “行，我知道了，这事也不是你的错，你道歉做什么。”y云飘飘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更是刺激了季奉言，觉得这事定然不能这么轻易过去了。 “咱们想想办法，给这个婆娘赶出去，我是看不惯她许久了。” 季奉言气呼呼的模样比平时更多了些可爱，只不过云飘飘闻言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可想过为何，之前都没严惩，如今你这么空口白话的要赶人家走，还不知道家主是什么意思呢。”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季奉言也马上就明白了，这一明白更是生气，“你说说他，一个老头子了还这么贪恋美色，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英国公。” 这一脸怒其不争的神色看起来太滑稽了，尤其是他嘴里数落的是自己爹。 云飘飘觉得偶尔有这样的小片段也还是很高兴的，有利于身心健康，至于道不道歉的事情，她不稀罕，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是跟面前这个人过日子，也不是那个刁蛮婆婆。 说起来这似乎是标配，自己遇到了也不算什么，唯一难受的也许就是不得不胡见面的时候，不过现在担心这些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因为她们现在都避着对方唯恐见面，“你别费这个心思了，若是真能赶走自然是最好，只不过你要考虑的不是这个国公夫人，若是他的儿子。” 这话之前云飘飘就说过，只不过因为季奉行不经常出现，甚至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能见到一次，也就这么疏忽了。 现在云飘飘再次说起，季奉言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人足不出户的跟个大家闺秀似的，指不定就是在筹谋什么，要说他不觊觎自己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于是季奉言也提起了些警惕。 “咱们现在的事情也不是这个，对方还没有露出獠牙的时候，咱们也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这个道理。” 云飘飘苦恼着，不知道手上的证据……等等，证据，那块骨头似乎不在自己这里，云婷婷的人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之前都是她们主动来找自己的，云飘飘是没有什么联系方式之类。 于是现在想拿到那骨头也有些难做，她的苦恼给季奉言看见了，顿时觉得不算个事。 “这有什么难的，我知道她在哪里，之前去秦府不就是我联络的她么？你还以为是她自己找来的。” 季奉言委屈上了，云飘飘却还是不那么相信。 “那是我姐妹，我还能没你清楚？”话虽如此，云飘飘心里是不稳定的，如果真是季奉言所言，她现在是不是对自己生疏了。 “不管了，咱们先想到办法，看看是击鼓鸣冤还是写个血书什么的。总之，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陛下才好。至于其他的，等后面咱们拿到了骨头，再作证也不迟。” 季奉言云里雾里的点点头，却不知道击鼓鸣冤和血书哪个比较能隐藏自己。 他是下意识的不太想暴露自己，而且现在若是不保护自己，还不知道有什么事。 “那咱们是如何……”季奉言自己选不出来，只能求助的看着云飘飘，奈何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这时候若是不快着点，很有可能就只有收拾干净的地下室了。 就算是秦易一个人，也不太可能很快的收拾好，这段时间就是他们的机会，“快点吧，咱们赶紧想个办法上达天听，若是再拖下去，说不准哪地下室都给填平了。到时候是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云飘飘想想就觉得前功尽弃实在是可怕，而且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忘记了什么，什么呢？她有些迷茫，但是那个迷迷糊糊的影子一直在脑海前面打转，似乎是关于云婷婷的，但是她现在人都不在身边了，也不知道如何了。对了，云飘飘想起来了，就是她似乎中毒了的事情。秦易的烟雾还是有些毒性的，他自己可能不觉得什么，但是云婷婷这些正常人可就遭不住了。 第八十一章 击鼓鸣冤 这下可不好，也不知道这么多天有没有事，姐妹们都在她身边，应该不至于凶多吉少，只是这次确实是自己连累她了。 云飘飘心里生出好些愧疚来，但看着自己的肚子，也知道是无法脱身去看看她的，如此就更加过意不去，虽然是姐妹，但是也不能这么叫人家舍己为人。 而且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秦易盯上云婷婷了，自己还有个英国公府好糊，但是她就没有了，想想觉得有些后怕，云飘飘还是找来了小玫，“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这小姑娘还是很乖觉的，云飘飘点点头，“我的确是有事情想让你去办，只不过这事有些危险，你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不必亲自去，我每日还是要有个人陪着才安心的。” 云飘飘现在知道了是自己的肚子在第一位，否则什么都没有了，再加上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皇帝的态度实在是扑朔迷离，对自己一开始虽然算不上喜欢，可也不排斥，太后的意思总要顾及吧，可这却是光天化日的纵容秦易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大理寺卿对自己下手。 云飘飘心里可没有什么君臣论，一心只想着这人害了自己，要报复回去，无论如何都要。 但是现在季奉言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击鼓鸣冤还是咬自己手指。 云飘飘未必不知道这“血书”其实是用动物的血写成的，但是依照季奉言那个一根筋的脑子，十有八九不会知道这事，而且为了心诚的表现，真的拿自己的血液去写。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靠谱，季奉言若真是这么做了，心疼的还是自己，云飘飘慢慢地起身，从屋外随便挑了个侍女来扶着自己。 “走吧，去找世子。” 还是要一起才会安心，别说现在云飘飘肚子还不算很大，到了以后更是要跟季奉言形影不离了。她笑了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这个一心炽热的少年郎会一直保护着自己，有什么不好呢？ 至于是不是写了血书，云飘飘现在自己正后悔着，要去拦着，心里还念着可千万别做傻事，等自己来了再说。 好在季奉言也不是很敢，对手指这种“受之父母”的，要下得去手还真需要一点魄力，而且更多的是对礼教的不在意。 那问题可就大了，云飘飘的脑回路飘远了些，自己觉得好笑不说，还深切的感觉到了最近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可别真去写血书了，我说着玩的，咱们来击鼓鸣冤，这才是正统的法子，也叫大家都看看清楚。” 云飘飘很快就上去拿鼓槌，然而平日里看起来不算很大，今日拿在手上差点没被它掀翻，太重了。季奉言很快就接过去，但是尴尬的发现自己力气不够，这有点…… “若是没有很大力气，可敲不出震撼人心的效果啊。”云飘飘装模作样的在旁边站着，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事实就是他们俩谁都不要太行。这可真是尴尬啊。 “别站着了，给我，我来。” 这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来了，云飘飘还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心里一暖。 这位大哥很是魁梧，不用跟季奉言一样的够就可以触碰到鼓面，自然也很容易就敲响了巨大的鸣冤鼓。 “好了吧，我看你们俩都是读书人，没力气敲，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云飘飘再三道谢，把身上的玉坠子摘下来递给对方，然而马上就被拒绝了，“你看我是这样的人么？帮个忙而已，也至于如此厚礼，收回去收回去，不然我白帮了。” 云飘飘只好又把手放下，拉着季奉言一起再郑重的道了谢。此刻门也开了，这鸣冤鼓在京城里到底不是个摆设，云飘飘也就重新整理了心情，一步一步进去。 奈何里面的人实在是看着不舒服，“这不就是那日……” 季奉言有些失语，没想到这大理寺卿还这么业务广泛，云飘飘倒是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他本职工作，只不过没想到今天还是他，真是出门没看老黄历啊。 云飘飘把这解释为没有老黄历，如果有，肯定不会挑今天出门。 “这可是老熟人了，不过咱们今日来可不是为难大人的，是真有十成十的证据，这才来击鼓鸣冤。” 云飘飘老得意了，眉毛都要翘起来了，季奉言此刻显得各位内敛，而且只是沉默的站在云飘飘身边，虽然也看着这大理寺卿，却不是很重视的样子。 “怎么，二位竟然不是来找茬的么？那可真是稀客了，来吧，好好说说是什么事情，能惊动二位贵客击鼓鸣冤，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主要是门口这个鼓也真的好久没人敲响了，要么是不敢，要么是没必要，不是天大的冤情是不会动这个鼓的。 只不过今日来的这两个都不算什么能遇到冤情的，大理寺卿纵然跟他们不相与，却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秦易你知道吧，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人手去他府邸搜查，一查一个准。” “秦易，他害死了很多人，都为了他自己的那些，应该称之为巫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也许是有些偏门的药物，可也不该在人身上试，我的侍女被他看上了，此刻已经一堆白骨，你们赶紧去查，若是没个结果，不说英国公府，就是我自己也不会放过你们大理寺，尤其是你，大人。 云飘飘几乎是演技全开，主要是她没有小玫在身边，没有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说难受也是难受的。 大理寺卿的神色就精彩了，他们蛇鼠一窝是已经知道了的，只不过突然听见这么讲故事一样的话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了，多少少夫人有什么癔症自然不能讳疾忌医，至于你说的那些本官今日可以当做没听见，诬陷朝廷官员可是大罪。” 大理寺卿觉得云飘飘今日该不会是来消遣自己的吧，可看他们对那鼓槌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想笑，自然也看出了是真的想击鼓鸣冤。 “我都说了我要击鼓鸣冤，你这大理寺卿还想不想干了，若是不习惯做这种事情大可以派别人来，明日就可以告老还乡去。” 云飘飘有些着急了，这大理寺卿怎么油盐不进呢，自己的话虽然是有些玄幻，可他这么信都不信…… 第八十二章 登门 季奉言拍了拍云飘飘的背安抚她，“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这孙子就是不听人话。咱们想想别的法子，要不还是直接告御状？” 云飘飘思忖片刻还是摇摇头，若真是如此，他们要准备的可就太多了，面对群臣的紧张或许会让人说不出话来，云飘飘想了想也心里清楚了。 再抬头还是凶狠的瞪着那大理寺卿，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信归不信，我们的私怨是一回事，可我这都击鼓鸣冤了，你若是不处理就是失职，大街上可都有人看着呢。” 其实民告官是没胜算的，但云飘飘知道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不怕这些妖魔鬼怪。 “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 大理寺卿就差没翻白眼了，此刻冷哼一声，直接招手，季奉言和云飘飘身边就突然多了几个衙役，推推搡搡的要赶人出去。 “你怎么回事？我说的话是白说了么？” 云飘飘心里慌张起来，季奉言也是皱眉，袖子一拂就挥开了这二人，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英国公府的世子和世子夫人也敢推搡，看来是不想要脑袋上乌纱帽了。” 季奉言难得有这么果决的时候，云飘飘几乎是马上就挺直了腰板。 “你若是觉得秦易能保住你，那就是你错了，等着瞧吧。” 云飘飘也不再纠结了，反正这是个冥顽不灵的，到时候有的是他受的。 “咱们走吧。” 季奉言的语气温和了很多，虽然这事上寡言少语，可云飘飘一点都不觉得他不帮忙。 “你啊，端着做什么，人家现在是贴在秦易身上了，就差没供起来，我也是，还多余说道理，没什么用，就该打一顿才好，少说我能出出气。” 云飘飘气呼呼的牵着季奉言，不多时就回去兰桂轩了。 “咱们接下来如何是好？”虽然狠话是放出去了，但人家很显然是不相信的，秦易毕竟是刑部尚书，那威严可不是他们二人轻易推翻，更何况现在还只是口说无凭。 说到口说无凭，季奉言和云飘飘马上想起来云婷婷了。 “婷婷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没消息。” 主要是没给云飘飘消息，她是联系不到这些风一样的姐妹的，只能等她们联系自己。 可云婷婷明知道这事着急，还是迟迟不出现，云飘飘不免有些焦躁。 “好了，现在着急等也是无益，咱们不如好好写一封，由我爹带上去，明日早朝上奏给陛下。” 季奉言说的不带犹豫，云飘飘却有些迟疑。 “你确定么，这可是搭上英国公府了，真要如此？”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季奉言什么时候开窍了，转性了，云飘飘瞪大眼睛看着他。 季奉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小媳妇似的躲开云飘飘的目光，一边也掩饰自己的惭愧。 “之前是我狭隘了，咱们做的事情什么时候都离不开英国公府，语气躲着避着，还不如利用英国公府的威势。” 这话说的云飘飘差点就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了，威势，好在这次是对上秦易，如果是什么贵族，还真没有他所说的威势。 要知道英国公府的发家就有些不同寻常，简单说来，就是靠运气，似乎英国公什么都没做，天上就掉馅饼了，而且现在皇帝也十分的爱护，遭人嫉妒不是一两日了。 “好，就按你说的做。” 云飘飘也不多纠结了，只是对于文书写作这种事情，还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季奉言， “夫君——你读了书的应该会写吧。” 云飘飘谄媚的有些刻意，季奉言也笑，“自然是我来写，不然不是白挑灯夜读那么些时日了么。” 云飘飘满意的点头，正好这时候小玫也来了，端来果盘和茶水，云飘飘就惬意的吃吃喝喝，看着季奉言提笔写字，还真是如画美景。 “对了，我仿佛记得你之前说，你可以联系到婷婷？” 云飘飘突然回神，看着季奉言，她们姐妹或许需要好好谈一下了，如果是担心拖累自己，那真是大可不必，如果是其他的…… 说实话云飘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是先安下心，只不过现在吃吃喝喝的心情是没有了，索性站起来，想出去走走，却看见门口站了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这还真是稀客，之前案子的事情之后已经很久没见了，陆家对于英国公府想必也是感观不好。 这叫云飘飘多少有些尴尬，面对这个临时姐妹也不知道说什么。 季奉言的视线已经看过来了，却因为云飘飘遮挡住了半边身子，看不出是谁。 “你来是？” 云飘飘还是想把气氛挽救一下，于是稍微热络的说话，奈何陆欣虞还是一言不发，脸上倒是看得出愧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之前那信，听说陆长延看见的时候简直是气急败坏，不能容忍云飘飘对他的老师这么污言秽语，于是信被撕了。 “怎么回事？别站着。” 季奉言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陆欣虞站着，顿时也尴尬起来，其实他不喜欢的只是陆长延，对陆欣虞，感觉平平，因为云飘飘的缘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回去书桌继续写自己的。 “进来，有什么事坐下再说，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这么……” 云飘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陆欣虞看着她几乎是仰视，眼神里的躲闪明显的呼之欲出了。 “若你真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是不是？” “是，我就是想对之前拉你们下水的事情赔个不是，是我自私了。” 这话说出来就好了，不论是云飘飘还是陆欣虞，就算季奉言也都有些释然的神色。 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现在终于被一句话了结了，说不上皆大欢喜，至少也是身心舒畅。 云飘飘笑的也真诚了很多，招呼陆欣虞喝茶，“你啊，有什么事像这样说出来就是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之前都这么自来熟的拉着我，现在怎么就，反正这事还剩最后一点就结束了，没什么的。” 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云飘飘心里想的是这句，但是到嘴边还是不能吐口。 第八十三章 交与 这种事情凶多吉少才是正常，什么大功一件的，都是安慰自己的罢了。 对陆欣虞，云飘飘还是不忍心叫她担心了，这件事情算是被动的让英国公府和秦易对立了，如果解决了，或许对英国公府的威望是个提升，好歹也不必背负奇奇怪怪的名声了。 而且秦易……这实在是个危险人物，知道自己的事就只有他一个，只要把他解决了，自己就安全了。 云飘飘一时间想的入神，没注意季奉言喊自己，还是陆欣虞犹豫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 循着陆欣虞的眼神，云飘飘看向季奉言。 “写好了。”他如释重负的对云飘飘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随即在二人面前折好放进信封，这就大功告成了。 “等着明日，现在没什么事了，可想出去转转？” 这话是对陆欣虞说的，她为这件事定然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日，陆长延是个男子，十有八九是没在意的，但云飘飘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着她不管。 “啊，好。”陆欣虞好在是没拒绝，云飘飘也有了机会问她陆长延的事情，对秦易的忠实算不上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是秦易对自己的敌意。 还有不愿意回忆起的那许多白骨，不见天日不说，都不知道多少年前赴后继的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云飘飘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停下来，佝偻着身子干呕。 然而马上就警惕起来，起身发现陆欣虞带着疑惑的神色看自己，摇摇头，“我有身孕了，不过不碍事，咱们多带几个人，我想跟你说说话。” 这也不假，每日跟季奉言呆在一起也不算是很舒服，至少那些感觉也不想多说，怕他烦了是一回事，主要是这大男人也束手无策，有这吐槽的功夫，还是自己喊人来解决了。 还是熟悉的西城酒楼，云飘飘算不上很熟稔，但那白胖小子，百晓生，看见她就眼睛放亮，神色的老脸奸猾完全不符合这么个小孩子的面孔。 云飘飘看着很有些幻灭，不过别人对她殷勤也不是什么罪过。 “少夫人大驾光临，我来我来，带少夫人去三楼上房。” 看来是有求于人了，云飘飘的感觉很敏锐，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这不求人的百晓生，怎么突然就热情的跟求他给消息的人似的。 云飘飘突然就又想起那些白骨和地下室，忍不住弯下腰，面色痛苦，百晓生也不在意地上有些昂贵的地毯，只是给云飘飘拍背，虽然是小娃娃够不着多高，可他知道上去几级台阶，这才给云飘飘拍顺了气。 “好了，多谢你。”云飘飘缓过来，还是有些头昏眼花的，看着二楼人也不多，懒得继续上去了，肚子稍微有些碍事。 “要不就这二楼？给少夫人安排最好的窗边位置，周围都不许坐人。” 小娃娃很快就安排好了，爱着云飘飘过来，看她没什么拒绝的意思，心里也稳了些。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要提条件，反而耐心的继续服务，“少夫人可要吃点什么？喝粥？咱们这里的蟹子粥是一绝，鲜香的很。” 这里是北方，若是有蟹这样的海鲜，那还真是稀奇事，云飘飘不拒绝，点点头，反正都是要被提条件的，还不如现在享受一下，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待遇啊。 就是季奉言也没遇到过，顿时虚荣心和得意就在云飘飘心里炸开了，舒服不少。 陆欣虞也放开许多，自己点了些小菜，就看着云飘飘了。 “是了，我还有话跟你说，这怀了孩子之后记性越发不好了。” 云飘飘看着窗外，酝酿了一下，还是张了张口，“你不必为之前的事情忧心，自责也自责过了，日子不还是要继续的么，都道歉了，若是你还觉得过意不去，就时常陪我出来玩，不然我老是跟季奉言呆在一起，人都要闷坏了。” 说着云飘飘轻松的笑起来，脸上气色也好的很，可见最近过得不错。 陆欣虞就没那么好了，她还是有些畏缩的模样，此刻也没有因为云飘飘的话对她稍微放松一些，整个人还是给人一种紧绷着的感觉。 云飘飘也不急于一时，反正这事很快就结束了，等结束了对彼此的折磨都会慢慢好的，而且比之前更快。 “二位贵客的菜来了。”不是百晓生，但也是容貌清秀的热情小伙，陆欣虞马上就被云飘飘发现脸红了，只不过等二人道了谢，那小伙子下去了，云飘飘菜挤眼睛对陆欣虞调侃。 “看这架势，怕不是要给你介绍夫婿，他这里的人想必也不只是个小伙计这么简单，你若是看上了，今晚就能给你送去也说不定。” 云飘飘说荤话越发得心应手了，然而对陆欣虞才能发挥的出来，季奉言面前却是不敢胡闹的。 这也是她想跟姐妹出来的原因，尤其是陆欣虞这样的未婚大小姐，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就脸红的不像话，羞愤的根本吃不了饭。 “这可做不得，我，我还没议亲呢。”说这话的时候果然免不了绞帕子，云飘飘只当没看见，继续对着窗外的斜阳，偶尔夹一筷子陆欣虞的菜。 “那真可惜，若不是我已经成亲了……好了不逗你了，今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你若是没什么话跟我说就可以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 赶紧回去，我想知道百晓生到底是不是要问秦易地下室的事情，云飘飘心里念了许多遍，好在陆欣虞得了她的嘴上宽恕，还是犹豫了一下就走了。 “好了，出来吧，听了这么久的墙角可听出些什么机密来了？” 云飘飘的话不无讥讽，只是用她的语气来说，还是调侃居多。 “少夫人好耳力，看样子是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小孩子白白胖胖的，让云飘飘下意识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又意识到眼前这个带着老成笑意的小家伙，其实就是个小奸商，也就放平了心态。 “我知道，可还是要你问，不然我如何知道我猜对了没有。” 云飘飘可不要这主动权，只有百晓生问自己了才算是求，如此才有谈判的优势。 “少夫人真是……也罢，如此聪慧的女子也就只有少夫人一人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少夫人在秦易那里看见了什么，他都知道些什么，都交与我。” 第八十四章白送 云飘飘笑了笑，果然如自己所料，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白胖娃娃，又看了看外面，看见陆欣虞已经走了。 “少夫人，要什么咱们都可以商量嘛，我很好说话的，咱们之前不也合作过嘛，你看……” 哟，这小子还挺会说话，之前的交情都出来了，说的云飘飘很想笑。 但现在要绷着些，才能多要些好处，云飘飘咳嗽了两声，平复心情。 “你有什么可交换的？” 小胖子挠了挠头，在想云飘飘的话，却还真没说出什么。 “你瞧你这，就这也叫有诚意呢，若是实在拿不出什么，就算了吧。我这还着急回去呢，这事马上要结束了，到时候真相大白，你啊，也不必求我了。” 云飘飘笑眯眯的，这就起身要走，但百晓生也没拦着，看样子似乎是被云飘飘的话点通了，但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 云飘飘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按照英国公府的办事效率，秦易的事情也不能保密很久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是知道了也卖不出…… 其实按照他的速度他的名声，未必就卖不出去很多，只是现在犹犹豫豫的，更是错失良机，那么到底追不追呢？眼看着云飘飘已经下楼梯去了，若是等她走到街上，指不定能不能追回来。 “诶诶，少夫人，别着急走啊，在下还是有宝贝的。” 这话马上就穿透去了一楼，百晓生看见云飘飘停住了脚步，慢慢回头，那神情瞬间叫人心里一滞，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得逞”二字了。 “怎么样啊，这就想好了，我的要求可不低，若是只拿些别人不要的东西糊弄我，可不成。” 云飘飘坐的端庄优雅，还很有些贵妇派头，然而很快就折服于百晓生端过来的一盘子东西。 若只是珠宝的话，英国公府或许看不上太多，但是这里的都不是寻常物事，光是那白润的珍珠就有拳头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若不是在这里，云飘飘定然要怀疑是哪里伪造的都不用点心。 更别说一些看着就知道是纯金打造的令牌，看起来古旧，说不准除了材质之外还有别的用途。 云飘飘各种心动，然而百晓生一眼睛看破她的心思，“别看了，这都不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个消息罢了，而且只是我自己想知道，断然不会给你真正的宝贝的。” 倒也难得这么坦诚，云飘飘失笑，“大约在你这里，许多人要消息给你这些，见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我是小家子气。” “可有什么看得上的么？”百晓生也客气，不接云飘飘的话茬。 “唔，其他的我也用不上，就那个珍珠如何，我看着说不准还能改个首饰什么的。” 百晓生点点头，仔细看了看珍珠，是白色的，然而这么大的一个，他这种见多了华美配饰的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用处来。 但英国公府是肯定不缺的，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舒畅了许多，也不拘着非要现在知道了。 “好了，少夫人可以回去想想这珍珠如何用了。” 嗯？云飘飘愣住了，手上的珍珠差点掉下来，“你这是反悔了么？我瞧着珍珠虽然大……” “不是，只不过不着急现在知道了，少夫人自己都说了，几日之后就要真相大白，为何在下要现在知道？” 云飘飘现在看百晓生完全是个怪人了，这不是白送自己一个珍珠么？ 小胖子也看云飘飘，看她看着珍珠，还有些舍不得的神色，不由得失笑，“少夫人喜欢就拿去，咱们也是说好了的，只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或许不知道才是好事，隐隐有这种想法在脑海里升起，于是百晓生还是惬意的从阶梯上跳下来，这就只能仰视云飘飘了，他悠然的踱步，云飘飘看着他又在柜台处隐去了身形。 那现在是回去？外头的天色也实在是不-全了，云飘飘琢磨着要如何回去，主要是身边也不记得带个人，现在只身在外实在是有些麻烦。 正想着，季奉言就进来了，行色匆匆的，衣裳还在门槛挂了一缕，他感觉到了，却还是急匆匆的上来牵住云飘飘的手。 “如何这么晚了还舍不得回去，你不想我我还想你。” 真是肆无忌惮的纨绔子弟作风啊，云飘飘也象征性的脸红了一下，主要是这百晓生，不知道应该把他当作小孩子还是成人。 不论如何，这种对话出现在公共场合，云飘飘还是不习惯的，而且既然季奉言来了，方才的事情也想尽快跟他说说。 云飘飘拉着季奉言的手出去了，这里也不算很远，二人准备走着回去， “还是叫个马车，我也没拿披风，若是冻着了……” “别麻烦了，我有事情跟你说，很快的，咱们走着走着就回去了，等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季奉言一听有事情，再加上云飘飘坚持，也就摆出倾听的姿态， “百晓生送我了一颗珍珠，很大，光泽比咱们藏宝阁的不相上下，东西现在不在我这里，只不过我却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季奉言疑惑的神色被云飘飘眼神安抚下来了，她肯教就接着说， “之前说要我告诉他秦易的事情，毕竟他也清楚，这事越早知道越是不得了的。可不知为何，我挑好这个珍珠的时候，他就说不必现在知道了。” “那珍珠竟白送你了么？” 季奉言有些不敢相信，但云飘飘说的真切，他也开始陷入迷茫了。 “也许只是想交个朋友呢？” 良久的思忖之后，季奉言得出来一个不像结论的结论。 云飘飘虽然嘴角歪斜了一下，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自己人格魅力放光芒”的说法。 “那咱们就不纠结了，反正珍珠明日就给你看，我还不知道如何用呢，戴着自然是太招摇了，可这么大一个……” “夫人小心！” 云飘飘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季奉言扑过来，好在力度还是控制了些，她只是站的位置退了些，身子不至于摔倒。 “什么啊？”云飘飘有些恼火，心里却是有些怕的，就知道这大晚上的不安全，可自己为何就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反而一个劲的惹事难解决呢。 第八十五章 杀手 还不等云飘飘怨念完，面前明晃晃的刀身就让她知道事情严重了，这一看就是季奉言没法对付的。 而且自己还是个怀孕的半吊子，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今日要栽在这里了吧？ 云飘飘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手更紧的握住季奉言的，二人却一时无言，显然是无法可想。 但坐以待毙也不是他们的风格，眼看着杀手一袭黑衣看不清身形的冲过来，只有雪白的刀光在极速逼近，云飘飘二话不说就带着季奉言往旁边倒。 他快是快，可快的时候就难转方向，就不信了谁还能这么大手笔，出个十项全能的杀手来取自己的命。 谁知道这一转弯，云飘飘还没站稳呢，杀手的刀刃就紧逼过来，倒也看不清楚他的身形是不是急转弯成功了，反正云飘飘是危在旦夕了。 “救命啊——”云飘飘实在是没办法了，如果再不喊一声就没机会了。 谁知道这一声说的还真是有些效果的，马上要砍到自己头上的刀刃停下来了。 “云飘飘？” “陆长延？” 绝了，怎么是他啊？季奉言看着二人互报姓名，主要是云飘飘还从他胳膊里钻出来，怒气冲冲的瞪着陆长延。 “你这么回事，秦易教你来杀我是不是？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等着吧你。” 只是他方才拔刀的气势实在是不符合他文人的身份，云飘飘心里复杂起来，自己方才“十项全能”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瞎说什么，老师只是要我来此截住两个人，谁知道你们……”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陆长延自己也想清楚了些，秦易在他心里本来就是神通广大的，之云飘飘和季奉言的形踪也不奇怪。 只是知道了还出这种命令，就有些居心叵测的嫌疑了，陆长延自己也不知道会是这两个人，虽然算有些过节，可也不至于要杀人灭口。 “看样子是想明白了，秦易指不定模模糊糊说了什么话，教你觉得是恶人。现在看清楚了，是恶人么，我看你老师才是恶人。” 云飘飘一句话的便宜都不给他留，更不给秦易留，只不过陆长延到底是心虚，不做什么反驳，但也对云飘飘说秦易的话不高兴。 “你还不高兴呢，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然你反驳啊，他明明知道是我跟季奉言，还是要你来，如果不是我喊一声，你杀人了你知不知道？谁给你兜着啊？秦易？” 陆长延马上就被堵的说不出话，心里也苦，不知道为何老是要这么做，还刻意暗示自己对方难缠，最好带些防身的东西。 他是想着先发制人，谁知道…… “若不是你们乱跑，我至于这么步步紧逼么，我不过是想留下你们去见我老师，可没有要杀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云飘飘得意的神色分毫不改，而且看样子很高兴跟陆长延理论，打嘴仗，她此刻一言不发的看着陆长延手上的刀刃，又看看他， “我知道了，虽然你什么都不说就拿着刀追我们，但还是没想杀人，你说给陛下听说给乞丐听，谁信你啊。” 云飘飘不屑又升起，秦易就是想找替罪羊或者什么，或者干脆拉下这陆府的嫡长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就是居心叵测，现在陆长延不相信不要紧，云飘飘总有看他大惊失色的一日。 “走了，既然没什么事，也不准备杀咱们，还不回家怕是还有下一轮，你，跟着，别呆着什么事都不做了，如果你要证明你老师真对我们没有杀心，就跟着我们一直到英国公府。” 季奉言也点点头，他不想跟陆长延说什么，再者，云飘飘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这京城也没什么人为难你，你就跟我们去英国公府门口然后再走，也不是很远，而且说不定有你老师的杀手在暗中看着，保护你呢。” 阴阳怪气第一名，云飘飘心里不住的感慨，自己实在是有些吵嘴的本事的，这两下不就把刑部尚书的十项全能呢接班人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其实陆长延心里也是真的不明白，加上被云飘飘的一顿说给怼的自我怀疑了，一时间没注意到她那么得意。 等到了英国公府门口，看见二人高高在上，其实也就高了两个台阶，这么往下看着自己的时候，陆长延才看出来云飘飘对自己怜悯的神色。 一下子就刺痛了他本来摇摇欲坠的心，勃然变色是肯定的，然而更快的是转身离开，云飘飘摇摇头，用半条街都听得见的声音感慨 “这肚量啊，都气的忘记甩袖子了。” 说着说着她自己先笑了，只是季奉言小心护着她肚子，又再三催促，云飘飘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好了，这下安全了，我下次出去还是带着你一起，或者多带几个人。这陆长延啊，实在是好玩，你也不必气了，咱们马上就能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 对秦易那么相信就是叫云飘飘不舒服，但季奉言的关注点显然不太一样。 “你啊，就别老想着出去了，罢了，如你所言，下次带着我，我带着披风，如此就无事了。” 季奉言给云飘飘盖好毯子，现在天气慢慢的转凉了，他也要小心些云飘飘的身子。 但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是禁不住云飘飘问，“这是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啊？” “之前不是不给你云婷婷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她交代了，只有你万分危急的时候才可以。我是想她来保护你的，我若是之前认真学些武艺就好了。” 季奉言难得有些委屈无奈，低下头，手也没处安放，看的云飘飘心里软软的。 “我知道了，她有她的事情，大不了我不经常出去就好了，再说青天白日的也不至于跟今日一般。” 云飘飘很快就安抚好自己，也理顺了季奉言的担心，二人算是解决了这次的心结。 “咱们想想明日的对峙吧，也不知道秦易会不会把陆长延推出去，礼部尚书若是对起来可不容易啊。” 季奉言也沉思，屋外渐渐响起了雨声，二人都默契的没说话，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了。 就是不知道心情如何，明明应该紧张担心，却因为这雨声不动声色的释然起来。 “咱们看着办吧，好歹是英国公府，怎么也不至于斗不过一个寒门尚书。” 第八十六章 收手 “世子，少夫人，国公爷唤你们去。”小玫掀开帘子，云飘飘和季奉言对视一眼，想必是这信送上去了。 “什么！为何不送去？”云飘飘第一个忍不住，后知后觉自己声音太大了，正要道歉，英国公摆手， “这秦易啊，你们还真是动不得，此信还好是在我这里扣下了，若是真被呈到陛下面前，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们。” 云飘飘皱着眉，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么？ “到底为何，不过是个尚书……” 英国公马上就起身敲他额头，咬牙切齿的，“好啊，你小子出息了，现在尚书都看不起了，你又是哪盘菜？” 歇了一会儿，看季奉言没有反驳的意思，也就灭了些火气，“人家尚书是一部之长，无论如何手底下如陆长延一样的门徒无数，你们若是想动摇他，那些人第一个不答应。” “到时候群起而攻之，英国公府也吃不下。” 这话是云飘飘说的，她是明白了，可还是不能理解对皇帝的回避。 “难不成这秦易是给陛下做事的么？那样的事情……” 云飘飘的话还没说完，英国公就显出惶恐惊吓的神色，手足无措，“噤声，噤声。” 这着呢吗是能说的，小丫头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英国公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确定没什么人盯着，这才稍微安心些， “你们啊，就是年纪太小了，以后就知道了，这事到此为止，不要掺和了，秦易我会跟他讲，就此放过你们。” “还去人家的府邸闯，可真是乱来。” “我们，我们真看见了……” 季奉言看见英国公明显认真严厉起来的神色，马上就乖乖住嘴了。 但事已至此，他和云飘飘谁都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证据，看见的骨灰山，现在就要因为莫名的隐秘中断，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了。 “去吧，这事务必要听我这个老头子的，不要再提起了，知道了什么都咽进肚子里去，否则这京城都没有宁日了。” 这话可严重了，云飘飘的心里被压的沉下去一块，却还是有口气在支撑着，不太甘愿。 二人携手回去的时候，云飘飘突然想起云婷婷，“那块骨头就是铁证，午夜不是说非要忤逆公爹的话，只是现在她拿着，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于是保密这事就不好控制，虽然黑狐岭是一向不参与京城的事情的，谁知道云婷婷会不会看他们太久不动作，所以自己先公之于众了。 季奉言也担心，但那个机会只能等云飘飘千钧一发的时候用，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若是我能保护你就好了。” 云飘飘心里一滞，而后暖暖的笑着，看向季奉言，“咱们少出去些，带着家丁护卫也是一样的，不需要你多会保护我，你可是英国公府的独苗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行。” 季奉言有些忐忑的看着云飘飘，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唉，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咱们自己注意些就好，我现在跟你是一样的重要，我还有个小家伙呢。” 云飘飘也不追求在这里能有什么男女平等了，好在季奉言一直做的不错，她也没受什么委屈。 于是云飘飘所谓的“真相大白”就变成了“销声匿迹”，百晓生等了七日，又七日，还是没看见京城乱起来。 于是好奇心作祟，还是把云飘飘和季奉言请过来了。 “如何？你就这么想京城大乱么，如此你就好发一笔横财？” 云飘飘饶有兴趣的看着百晓生脸上老成算计的神色，“若是真想知道，咱们也可以跟你说说，只不过先上纸笔，怕隔墙有耳，再来个火盆，阅后即焚。” 百晓生点点头，拍拍手，马上就有侍女送来云飘飘说的这些东西。 他的神色里满是对云飘飘的赞赏，“少夫人考虑周到，这正是应该的程序。” 于是万事俱备，屋子里还因为火盆有些热，而且照得昏黄，气愤还是有些诡密的。 “秦易啊，他家里有个埋死人的地下室，所有死了的人都埋在下面，也不知道做什么。” 云飘飘言简意赅，倒是毁了这大厦将倾的气氛，百晓生呆楞着，不太相信事情只是这么简单。 “还有呢？” 他白嫩的脸上满是疑问和不甘，身子也前倾，够着去逼视云飘飘。 奈何在云飘飘严厉他只是个孩子，不做什么回应，只是点点头，就低下头喝茶。 季奉言也觉得好笑，其实要说也就是这些事，多余的便没有了，也许是只有云飘飘能看出来，但既然是只有她看的出的，不告诉百晓生也不会被看出来。 这么白赚一个硕大白珍珠，也算是合适的买卖。 季奉言觉得云飘飘很是会做生意，心里盘算着到时候交给自己的铺子都给夫人做。 只可惜现在百晓生不肯放人，而且闹起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只有这些，你们糊弄我？” 他还是半信半疑的，云飘飘也不紧张，“就是这样的，我跟我夫君还有我姐妹一起去的，你知道了吧，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你进不去。” 云飘飘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早，今日可计划好了还要去别的地方的。 于是这就要要走，百晓生失望和可怜的神色渐渐爬上脸蛋，看的很是惹人怜爱，但云飘飘不一样，她拉着季奉言就要出去， “诶，二位就这么走了啊？” “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季奉言笑出来，“的确如此，只是你没进去过也不知道真假，现在只能相信我们了。” 最重要的，也是百晓生觉得无奈的地方，“可是知道了这些我也没啥用啊，我总不能添油加醋的卖给人家吧。” 这可是诚信问题，若是出了错就没法继续做生意了。 “而且这是不能卖的吧，若是秦易发现了什么端倪，马上就知道是你们传出去的。” 哟，这还是个好心的小胖子，云飘飘心里觉得好笑，但也暖暖的，百晓生到底是有些江湖义气的。 “你就听个八卦，卖出去大可不必，这事最好不要追究了，我们也准备退了。” 第八十七章 二甲 说完这些，云飘飘就再不回头的走了，路上还有些后悔，“夫君，你觉得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只是我怕他若是散布出去了被秦易查到……” 那下场可不敢想，而且鉴于百晓生的义气，云飘飘还是说了。 “无事，既然我爹都交代了不能往外说，到百晓生这里可以为止了，那珍珠咱们也不算白拿。” 云飘飘点点头，是那个珍珠的事情，她说完之后感觉心里轻松许多，还是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这样心里好受些。 虽然是没什么用的消息，只是图一个好奇心罢了。 这件事情之后，虽然二人多少有些意难平，但还是乖乖的不再参与了，那些知道的事情也从此深埋心底。 不过撇去那些危险的事情，云飘飘也安生过了一段时日，季奉言虽然还是每日看书，但也有了新的希望。 就是明年的科考，虽然今年的成绩之前出来了，被他们的惊心动魄给占去了视线，可后来也看见了报喜的。 自然只能是知道内幕的小玫，当时欢欢喜喜的进来，彼时云飘飘和季奉言都劫后余生似的瘫倒在贵妃榻和床上，看见她喜笑颜开的，还以为是秦易被抓了。 “世子高中了！”这话出自她的声音，还是小的谨慎，但喜悦却是分毫不减。 云飘飘愣了一下，看季奉言，他也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小玫，眨眨眼睛，带着期待和不安嗫嚅着， “得了，我帮你问，磨磨唧唧的，到底多少名，高中总得有个数吧？” “二甲十一！” “嚯，可以啊季奉言，有本事的，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玩世不恭的模样能考二甲十一。” 云飘飘也不得不佩服，这考试的难度是全国在选，纵然英国公府的藏书多，他也肯看，可毕竟是每日在自己的嘈杂里看进去的，还能有这样的成绩真是不错。 豪门贵子的故事总是让人津津乐道，但季奉言的情况比较特殊，二人高兴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了。 “那个，虽然是个好事啊，但是咱们也不能大肆宣传，自己高兴高兴就好了，至少你知道你明年去考绝对能做官了不是？” 云飘飘还是兄弟一样拍了拍季奉言的肩膀以资鼓励，而且心里暗暗的发誓不碎碎念了，要让自己夫君安静的看书学习。 若是真给英国公府考了个一甲二甲什么的，那真是光宗耀祖了，而且英国公府的风评也会好不少。 季奉言也高，循着云飘飘的话开始了畅想，笑眯眯的模样不难看出高兴，还有对自己的自信。 而在初初得成绩的时候最是容易用功，季奉言也不例外，高兴没多久就开始奋发图强了，“我这就去看书了，明年给夫人挣个一甲来。” 云飘飘也笑弯了眼睛，“好，我就知道，我的夫君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才。”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话本，明明是不如何有意思的剧情，偏偏也你呢个笑的如画。 安宁的日子还是不错的，至少还能嫌日长，不至于在地下室的时候担心有没有明日。 这天云飘飘要给季奉言买笔墨纸砚去，还要带本早就定好的古迹，其实这事本来是小玫去的，但是小玫是现在云飘飘唯一信任的人，陪在她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那怎么办呢，我就是想给你买，别人去玩不放心，而且我也没有给你买过，我要去。再说了，那古籍是好不容易才订到的，不是我去你能放心么？” 最主要是接下来的考校的确跟这古籍有关系，季奉言也是无奈，谁知道自己爹知道自己二甲的事情之后，这么高看自己，这还没到约定时间的一半，就提前要看自己的学习成果了。 而且云飘飘的话也说到他心里去了，不是她去还真不放心，若是下面的人弄坏了可不好，花了大价钱的，他们也不明白一本破旧的书有什么贵重。 现在书云飘飘坚持，她坚持起来也是不好说服的，季奉言无奈，自己又还有英国公交代的事务没看完，马上就到了考的时候了，老人家亲自查，他不敢怠慢。 奈何这几日的安宁已经让他有些倦怠了，这临时抱佛脚也显得有些不够，更别说现在出门了。 “也是我不细心，”云飘飘看着他因为心情烦躁有些乱糟糟的桌子，觉得季奉言大抵是有些聪明劲的，至少心性免不了有些孩子气。 “这笔墨纸砚我应该看这些，不能全部交给下人去办，现在不够了时间又着急，我去吧，你赶紧看看，不然公爹要罚你的。” 云飘飘说着忍不住笑了，都二甲十一的人了，还是会因为做不完课业着急。 “那你小心些，我看完就去找你，你也快去快回。” 现在的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然而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表面上的古井无波，实际上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风云诡谲。 说多了，此刻云飘飘没有想那么多，单纯的觉得自己是个孕妇，出去为了避免被冲撞，要多带人，还要坐马车。 其实其他贵妇人也是如此的，她更喜欢人间烟火才多是自己步行。 于是此刻坐上英国公府的马车还是挺不适应的，好在马车稳当，而且里面季奉言早早的铺了厚重的褥子，云飘飘坐上去的时候感觉要陷下去了。 “挺舒服的，咱们去哪买啊，之前世子的笔墨纸砚都是哪采办的？” 她还是有些惭愧，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松鹤斋，那儿的掌柜认识咱们，其实少夫人不必亲自去，只消遣人跟他们说一声就好。” 前面驾车的年轻小伙笑出一口白牙，云飘飘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怎么行，我今日也不只是去采买的，也是要去拿本书，那书可是个宝贝，得我亲自去，好了，这就启程吧，免得来不及回来。” 马车动起来了，但动静却不是很大，英国公府的马车，云飘飘心里寻思着，以后大约出门就离不开了，实在是太舒服了。 松鹤斋的老板是个看起来文人气息很浓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因为云飘飘的心理年龄不符合她看起来的，但是此刻面前的男人还是比她大了半轮，看起来有些意外。 第八十八章 刺杀 “这位是？” 云飘飘出门的时候有些匆忙，再加上习惯使然，是没有带纱帽的，于是看见挺着肚子的美丽女子到书斋门口，不少人还是侧目了。 其实按平时来说，云飘飘的脑回路应该马上就能自己脑补出十几种版本的狗血剧情，但是由于面前的不是粮油米面铺子掌柜那种宽厚中年大叔，也不是首饰铺子里的风云美女。 是个看了就让人心意一动的俊秀……中年人。 按照云飘飘现在的年纪来说自然是中年人，不过好在她还是马上就清醒过来了，虽然靠着小玫暗地里拉衣摆，但还是记起了自己这趟的目的。 给自己夫君买笔墨纸没有砚，再加上来取之前越好的的古籍。 只不过看见好看的人，只要是个人，心里难免会产生好感，所以云飘飘的动作也慢了些，又被着急的小玫提醒了，这次直接耳语了， “夫人，世子还等着呢。” 好吧，云飘飘心里有些不情愿的清醒了，一想到自己是有夫君的人了，而且自己夫君还在着急的等自己平安回去，心里就有些五味杂陈。 “我来取英国公府的东西，定好的。”云飘飘的话也很简单，但这时候也注意到这店里最多的不是文人书生，而是年轻女子。 也说得过去，云飘飘现在自己就是个已婚的年轻女子，能理解她们的心情用意，以及看自己的眼神里那些敌意。 肚子渐渐大起来了，按理说是不该出门的，但是她这个少夫人闲不住，此刻也意识到不带夫君出来的麻烦，只想赶紧取了东西就走。 这些女子的眼神实在是多余了，好在云飘飘的话一出口，马上就偃旗息鼓了不少，绝大多数都有模有样的在看古籍或者笔墨纸砚，虽然云飘飘觉得她们的日常活动里也没多少笔墨纸砚。 店主很快就取来了东西，云飘飘甚至记不得他什么时候回应自己的话，这就取好了。 “多谢。” 她很快就走，松鹤斋的名字却是记住了，在这里耽误了不算太久，但回去的时候云飘飘还是着急的。 “你说这松鹤斋有这么好看的掌柜，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啊？” 小玫实在是没想到少夫人能对自己和前面的小伙子问出这样的话，而且她是已经成亲了的，还有必要关注这些么？ “瞧你，这么拘谨做什么，现在世子又不在，咱们聊聊女子直接的悄悄话不是很好？再说了，那掌柜你看着不好看么？我不信。” 前面的赶车小哥：我竟也是女子了。 小玫很快就被她一席话说红了脸，而且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 在云飘飘看来，这小妮子就是看了，而且跟自己一样动了些心，只是碍于身份和礼法不好说什么。 可她现在就是起了兴致，要跟纯情的侍女说说这些不好开口的话，反正到英国公府还有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是，奴婢觉得好看，可少夫人已经……不太好吧？” 瞧瞧，这不就坦诚相对了么，云飘飘顿时生出极大的自信心来，肯定自己能教会身边的侍女情爱需要自己争取这件事情，虽然这开松鹤斋的也许轮不到自己也轮不到她，但是知道了这事，以后遇到可以追求的良人，也不至于只知道等着，甚至因此白白错过。 顿时，云飘飘觉得自己不是好为人师，而是普度众生。 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她好玩的心情里现在多了好些普及知识的伟大感，而且看着小玫欲言又止和隐含期待的眼神，她更想侃侃而谈了。 “我跟你说啊，这感情是要自己争取的，我跟世子就是如此，如果不是我当初非要嫁给他，能有如今这么美满的日子么？” “自然了，我也不是贪图英国公府什么，毕竟孩子都有了，我也实在是看上了你们世子的才貌，这才委身下嫁……” 小玫的神色有些恢复过来了，隐隐想皱眉头，因为觉得云飘飘越说越有些离题，她那强买强卖的法子，实在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来的。 不过小玫也因此对云飘飘生出了些敬服，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崇拜和向往。 “只是奴婢现在没有什么心仪的人，少夫人的法子怕是用不上了。” 云飘飘料到了是这种情况，也不灰心，“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诶，到了，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东西给季奉言送过去。”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云飘飘通过速度得知，也因此停下了话茬，此刻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她还是谨慎的。 然而门口却关闭着，也没看见门童或者管家，云飘飘有些奇怪，正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被似曾相识的雪白长刃刺到了鼻尖。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被伤到了，而且更惊惧的是心里，她一瞬间感觉心都停了，不敢跳动，而且浑身僵住发冷。 一时间不敢逃走，却也知道坐以待毙是个坏法子。 小玫惊得说不出什么，只是浑身颤抖，而后身子软了下来，眼看着就要从位子上跌下去，云飘飘下意识的伸手去想拉他一把，拿刀刃似乎长了眼睛似的，直冲云飘飘伸出去的手。 这可是右手，云飘飘下意识的缩回去。 那刀刃忽然偏转，发出锐利刺耳的蜂鸣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声音这么……恶心，云飘飘马上就感觉到了恶心，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呕吐的感觉。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多在意马车里铺着的是多贵的毯子了，云飘飘不受控制的俯下身子狂吐，刀尖也顺势削下来一缕头发。 季奉言的声音这次响起的很快，不过有些远，云飘飘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不过抬起头之后眼前已经是明晃晃的刀尖沾血，还是对着自己。 而耳边季奉言的声音也不绝于耳，慌张恐惧一起加注在她心里，简直要让人不能呼吸了。 “别过来！”云飘飘电光石火之间想明白了这人的目的，不阻止季奉言就是想引人过来，前面的赶车小哥现在生死未卜，她也没功夫关心其他人了，最怕的就是季奉言出事。 对自己大约是不敢下手的，这人的势头就是要把季奉言引来。 第八十九章 警告 云飘飘看出来了，不管是要一起灭口还是想胁迫自己要英国公府什么，云飘飘都不想让这个人得逞。 她开口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自己这一喊不至于什么人都没听见，而且只要自己喊了被听见了，就算自己救了季奉言一命。 到时候就算是没有这个孩子，自己多受些苦，也还是站得住脚的少夫人。 她心里敲锣打鼓的闹着，却难得能冷静下来想清楚这一切，好在前面的刀尖颤抖了一下，似乎它的主人没想到自己这么敢，都死到临头了还要做往刀上撞的事。 但云飘飘的确这么做了，而且丝毫不怕这刀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陆长延的事情，现在她总觉得京城不至于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没必要啊，就算是秦易，也不至于杀人做的这么明显，这就是英国公府门口。 然而刀尖还是有违人愿的刺了过来，直指云飘飘的鼻子，此刻她鼻尖的血珠已经干涸，却又差点要渗出冷汗。 云飘飘咬咬牙歪倒身子，避过去，好在刀刃不是真的长眼睛了，直直的刺过去到马车壁里，刺进去很深，大约因为这垫到材料很厚很软。 真是多亏了季奉言，她现在对季奉言几乎是无限感激，不过马上就看见真人了，居然是从刀刃刺进来的地方出现。 只见季奉言撩开帘子，在秋日里，满脸都是汗水，涨红了喘着粗气，还说不出什么话，只能拉着云飘飘的手小心翼翼的带她出来。 “怎么？外面的杀手走了？” 这不应该啊，只是想吓吓自己和季奉言？这也说得通，云飘飘自己想明白了，看季奉言还在担心自己，把自己当作转轮一样翻来覆去的看，有些失笑。 “好了，我没事，就是被吓到了，今日的事情咱们谁都不说好不好？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秦易也许没什么真要下手的意思，不然我就不会只伤了这么一点点了。” 云飘飘指着自己的鼻尖，的确是小小的一颗血痂。 “好，咱们不说，只是前面这赶车的人似乎晕过去了，要不送走？” 云飘飘彻底松了口气，还好没死，不让自己罪过大了。 “小玫是知道的，我待会跟她说，这小哥就麻烦你了，也是意外，不过咱们还是送走他为好，今日想必是吓到了。” 云飘飘看着马车被人闯入又悠然逃出，还是之前的模样，只不过里面多了一把几乎要置人死命的刀。 “对了，公爹可考了你什么？我这书是迟了，咱们跟他说说，松鹤斋没准备好，没取到。” 说到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季奉言也放松了些许， “没看见夫人就不考了，让我出来找你。” 云飘飘点点头，被他扶着进去了。 只不过这事的影响远远不止这些，看起来云飘飘还是很好的，可当晚就吐了一大盆，不仅如此，这一晚上愣是没睡着。 也许是季奉言心宽，第二日看见云飘飘黑着眼眶还有些不解。 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不过云飘飘就惨了，心有余悸可不是说着玩的，云飘飘在此之后一连好几日，都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问起来也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只是去外面取了次笔墨纸砚，为何跟遭遇了什么惨事一样。 这是英国公的原话，云飘飘现在可是英国公府的宝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要来看看。 但季奉言和云飘飘似乎都知道什么的模样，就是不说，大夫也束手无策了，只能先用着安神的方子。 “先喝个七日看看，若是还无法入眠，老夫再看。” 云飘飘乖巧点头，季奉言也是，就这么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大夫，又要马不停蹄的面对早就想质问个究竟的英国公。 还不等对方开口，云飘飘就自己坦白了，“我遇到小乞丐闹我，走不得了，身边也没几个人，又说过几日还要来找我，这才害怕。” 这理由呢，虽然牵强，但是比没有好，云飘飘也有些心虚的看着英国公，希望这次也能跟之前那些一样蒙混过关。 然而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计较了，英国公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她跟季奉言面面相觑，“公爹这是什么意思啊？” 季奉言耸肩表示无奈，又看了看外面渐渐远去的背影，叹口气，“咱们还是注意着些你的身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想太多了。” 云飘飘觉得也是，就不再纠结，很快就安心躺下了，至于能不能睡着，全看天意。 她最近的心神不宁或许也有其他原因，似乎在提醒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这种感觉在一开始被刀刃吓到的时候不太明显，然而这件事情过去了好几日，她还是不舒服，就开始想为什么了。 接着就发现其实是因为老是心悸，感觉到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这才归咎于直觉。 而且是对不好事情的直觉，云飘飘和季奉言都不希望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也对她这个感觉留了个心眼。 不过这件事情既然英国公能知道，那国公夫人知道也就是早晚的事了，然而此刻的季奉言和云飘飘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太长久的安分让他们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个麻烦婆婆。 国公夫人自然是很快就知道了的，虽然没有安插人在兰桂轩，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就到了她耳朵里。 “还有这种好事？这不是受惊了么，正好，这种时候也不适合继续管家了，这段时日都是我帮衬着，不然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何知道怎么做。” 国公夫人惬意满足的看着自己的手，也许是做了什么保养，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白润的，几乎不像四五十女人的手。 “是，夫人高瞻远瞩，早就知道这少夫人上不得台面，如今真是个好机会，夫人可要抓紧了。” 侍女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但还是迎合她的话十分完美，也许这就是觉悟吧。 国公夫人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这个机会不可多得，但她不准备这么快就去跟英国公说自己要夺权。 “之前那个给云飘飘看病的大夫呢？叫来给我看看，我倒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病，十有八九是不能再操劳了不是？” 第九十章夺回 “夫人说的是，奴婢这就去找人。” 兰桂轩，云飘飘还是对着清粥小菜都无法下口，让季奉言吃的也是很难受，自己不吃也不行，吃，只能让云飘飘看着眼馋，却无法下口。 “国公爷唤世子和少夫人去一趟前厅，说是有事要交代。”小玫有些担忧的神色，云飘飘也皱起眉头， “这又是要搞什么幺蛾子，我这才不舒服就要给我小鞋穿，未免也太没肚量了吧。” 云飘飘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避讳，而且声音大的很，未必就没有说给她的人听的意思。 这消息传得快是她早有预料的，可这么快就想到了为难自己的法子，只能解释为事情一发生她就知道了，而且迅速的想出针对办法。 还真是不容易，云飘飘嘴角的笑意更多了嘲讽，“当个国公夫人还真是不容易，到处都要自己蝇营狗苟的算计，我一个小辈，跟能抢她祖坟坑位似的，真是看不过眼。” 季奉言看呆了，云飘飘一边换衣服一边骂骂咧咧，而且这些话还都是不太能说出口的。 虽然大家闺秀是肯定说不出，但季奉言也不喜欢大家闺秀，只是对云飘飘这一席话很有些超出常识的震惊。 随后就是觉得正中红心，简直跟她说的一模一样，也太准了，而且骂的他也舒服了。 “我跟你一起去。”季奉言也放下手中的笔，帮云飘飘穿披肩。 她这都很不方便了，要去说的事情肯定很重要，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季奉言有心想争取一下，然而心里也清楚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走吧，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云飘飘嘴上的瘾算是过足了，然而真到了前厅，看见国公夫人的志得意满，顿时又觉得自己还是骂少了。 而且没有能当面骂出来是在说毕生之憾事，自然也没办法当面骂，至少要英国公不在，云飘飘还是知道分寸的。 不过人都到齐了，还是不说什么事情，季奉言本来就看不过去，此刻更是先云飘飘跳起来，看国公夫人的眼神满是不屑和气怒，随后又看着英国公。 “爹，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 他护着云飘飘的姿态实在是叫人看了觉得熟悉，尤其是刺痛了英国公的眼，他一时间也忘记了要说什么。 国公夫人着急的很，不觉得这两个能掀起什么浪花来，二位今日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了，只需要英国公宣布一下就好，她也好赶紧看看了云飘飘这小蹄子是不是用了库房许多银子。 当事人觉的很好笑，看着英国公回忆往昔的神色，顿时觉得机会来了。 “既然公爹说不出什么，那就容我先说，国公夫人想必是酝酿了许久，这才找到靠山来，想给我提点一下如何做好儿媳妇，只不过我这寝食不安的，实在是没法做更多的事情。” 这话可遂了她的原谅，只不过国公夫人没想到这么顺利，竟然是云飘飘自己提出来的，而且她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这实在是……诡异。 人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国公夫人此刻就提满了十二级的防备，微微皱着眉头，奋力提起心，压抑自己不要高兴的太早，说不准这云飘飘有什么后手等着自己。 然而没有话，云飘飘说到这里就没声儿了，国公夫人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欢喜。不过效果很快就出来了，英国公被她这一席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 云飘飘似乎是事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只不过话都被她说了，自己不好再顺着往下说，否则多少有些欺负人的意思，人家只是谦逊的说自己不堪重任，难不成自己还真能顺坡下驴，夺了她管家权么？ 国公夫人也很快就从英国公的沉默里知道了云飘飘的打算是什么，而且挺有效的，马上就事情陷入僵局，英国公也不能说什么，自己也不能。 好家伙，她心里简直要吧云飘飘样子的小人给撕碎了，可面上还是得平淡随和，有大家夫人的感觉。 “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若是对我这段时日的管家不满意，大可以换人，只不过我若是没有做错什么，还是交由我来比较好，毕竟早晚都是我的。” 季奉言僵住了，英国公和国公夫人也僵住了，这云飘飘可真是敢说啊。 “飘飘说的也没错，早晚英国公府是我跟她的，你们二老就不要多管了，我们能做的自然是我们来做。” 季奉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秦易那件事情之后自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也许是云飘飘给自己的勇气，她好像什么都不怕，对英国公府是这样，对秦易也是这样。 不过说出来这些话的感觉还真是不错，他会意地看了一眼云飘飘，却看见对方眼里惊讶的神色。 云飘飘是没想到季奉言还有这个胆量的，不过好在效果不错，国公夫人现在肯定是气的要七窍生烟了，可还是绷紧了不发作。 因为英国公还什么都没说，她不好贸然开口，但英国公只是叹了口气，看了看云飘飘和季奉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的有些眼角湿润。 “好，飘飘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好再说别的，你们回去吧，若是不舒服，我去请御医来看看。” 意外的好说话呢，云飘飘眨了眨眼睛，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胜利的快感，而是对自己方才的发言有些愧疚。 这也算是自己的小手段，铤而走险表现自己的魄力，对比起在的国公夫人来说，肯定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季奉言如果是软弱的，以后的英国公府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云飘飘在赌，赌英国公不喜欢现在的状况，培养季奉言却不让他去科考就是想韬光养晦，而现在她主动摆明了，自己就是个合格的帮手。 英国公也就没必要为了夫人的私心葬送英国公府的未来，这本来就是两个层次的东西，只是国公夫人自己不明白罢了。 云飘飘行礼之后就跟季奉言一起走了，路上还高高兴兴的说方才的临场发挥。 自然是季奉言的了，云飘飘想这些的时候都是沉默的，也算是冒险。 “你为何不跟我说？” 第九十一章快意 “说什么？”云飘飘明知故问，但心情不错，也就想逗逗他。 “就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真是不敢想，若是其他人定然不敢如此。” 他语气里还是满满的佩服得意好像斗赢了国公夫人的是他自己一样 “我自然是兵行险招了，怕你不同意，我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季奉言摇摇头，“你是我夫人，你得跟我商量，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看起来跟我爹一样迂腐么？” 云飘飘好笑的摇摇头，这还真不是，不过这话叫她想起之前，英国公对国公夫人几乎是无条件的原谅和纵容。 但是看起来不是爱，云飘飘直觉如此，此刻突然想拿出来跟季奉言探讨一下，说不准有新的思绪。 “诶，你说，之前若是咱们这么说了，公爹能不偏袒国公夫人吗？” 云飘飘的话题突然就变了，不过这个对季奉言来说也只是冷哼一声，“我如何知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何德何能做国公夫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啊这，云飘飘担心起来，自己只不过是突发奇想才这么凶的对长辈，可别把季奉言带坏了吧。 “你担心什么，咱们俩你还去告状么？” 云飘飘摇摇头，看着他，季奉言看样子是知道什么的，现在就看他愿不愿意说了。 还没等云飘飘心里的忐忑持续一会儿，季奉言就跟心里话匣子打开了一样，一个劲的吐槽， “你不知道，她可不是大家闺秀，也不说什么名门贵女，只是我母亲的侍女罢了，说起来真是德不配位，现在也如此。” “当初我母亲放心不下我，可自己也奄奄一息了，就想着拿国公夫人这个位置套牢她，想让她照顾我。真是傻女人，人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如何就这么相信我爹专一不二。” 云飘飘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严肃带着些伤感的话题里发笑，可季奉言的语气实在是……说起英国公的时候别提多嫌弃了，到国公夫人直接是厌恶。 她突然开始心疼起自己不在他身边的以前来，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也许是嫡长子才保护了他这么长时间。 但从现在的言论来看，也是过得不如何舒服的。 “我在的，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可以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整她，反正我们是晚辈，如何也要被让着的。” 不过云飘飘现在也知道为何了，不再去追究和探寻。 京城慢慢的入冬了，不过一起入冬的还有人们之间的氛围，似乎有无形的恐惧笼罩在京城上方，人人自危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云飘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小玫跟她说的时候，已经是不能出门的程度了。 “我想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不能的？” 云飘飘最是桀骜不驯，尤其是不喜欢这些规矩礼仪，也就是在英国公府能这么肆意妄为。 不过这次可不是礼仪规矩这么简单，小玫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是让云飘飘自己去看看，“就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大伙儿都怕出门呢。” “嗯？”这倒是个奇怪的事儿，季奉言知道么？ 她现在看话本小说和跟别人说话都是在院子里，里面是季奉言的书房，此刻她看过去，季奉言也心有灵犀的看过来，二人的视线交汇。 季奉言从中看到了欲言又止和迷茫，这就起身出来。 “怎么了？” 云飘飘眨眨眼睛，“可能是秦易的事情泄露了。” 季奉言马上就说不出话来了，毕竟之前还因为这事遭到了刺杀，事后二人分析就觉得是因为告诉了百晓生。 现在看样子是全城皆知了，他们之前也想过，如果一旦谣言传开，他们多多少少会因为秦易的反应心里不安，可谁知道现在就面临这种事情。 而且云飘飘看了看季奉言，“咱们当时似乎是没办法的，只能呆在家里，可也不能一直呆在家里，看公爹的意思，这事似乎是陛下授意的。” “咱们坏事了，而且坏的是陛下的事儿，这……”季奉言很快就接上了云飘飘的思路，但得出的结论却很是无奈。 “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云飘飘第二次提议，但季奉言却摇头，“不去了，既然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去看，我怕你出事，跟上次似的闹半个月吃不下睡不还。” 云飘飘无奈，“我那不是我要闹，是这孩子怕，不肯吃东西，我现在是知道了，我就是给他顶包的。” 这话也是调侃的意思，季奉言没那么紧张了，却还是叮嘱云飘飘不要出去。 “咱们现在先保护好自己，孩子出生之前可不能随便受惊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云飘飘点点头，继续看手里的话本。 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这种氛围持续下去其实没什么好的，皇帝也许会看不下去，宫宴上难不成不请秦易么！那不是欲盖弥彰都不必了，直接明示。 如果请他，那就苦了周围的人，也惨了一定要去的他们。 “咱们宫宴上怎么办啊，如果被秦易倒打一耙？” “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是无济于事，而且这事大家都默契的瞒着呢，不会在宫宴这种喜气洋洋的时候提起。” 季奉言理智分析，云飘飘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也许没有去看过人人自危是什么样子，但自己作为这事的可能“罪魁祸首”，云飘飘还是很有觉悟的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但是不出门是不可能的，谣言说可能会被某大官抓去炼丹，也不能阻止人继续生活下去。 这每日基本的采买是要的，尤其是英国公府这么大的，更是隔三差五就要运小车装着的物资进来，什么肉和菜，什么柴草，还有布料。 每天都在进出，反正云飘飘看多了早上进来又出去的车队，是不觉得有什么的，最多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安心和劫后余生进来，又战战兢兢的出去。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百晓生应该不会把自己的话不当回事出去乱说，自己和季奉言也没有对外人吐口一丝一毫。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英国公和云婷婷，再就是秦易自己了。 “我觉得可能是云婷婷。”季奉言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谨慎，然而看云飘飘的神色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这就还好，他开始认真分析，被云飘飘打断了，“公爹不可能，秦易和婷婷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我不知道她们消失这么久是要做什么。” 第九十二章宫宴 “可没多久就宫宴了，咱们去是不去啊？” 季奉言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但这次我也是不想去的，若是太后不嘱咐，咱们二人就称病，我带你去相国寺看看。” 云飘飘眼睛马上亮起来，相国寺既然能被季奉言专门说起，要带她去，肯定是有好玩的吧！ “那就相国寺，咱们不如现在就放出风声说有些不舒服，休息在家不宜出门，而且是能染给别人的，这便不用出去了。” 云飘飘是真的想出去，居然这么快就想好了法子，季奉言愣了一下，“好吧，咱们就说是今日出去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了，于是卧床不起。” 这话不错，云飘飘点点头，“反正咱们都在兰桂轩也没人打扰，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卧床不起。” 盯着这个不方便的由头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实在不能更舒服了。 “那咱们怎么传出去呢？” “笨呀，公爹上朝的时候无意提起就好，当是疫病防范，不过也不能太早的说，得等那宴会准备好了。” “太早的话，太后都不准备了，直接取消是不是？” 云飘飘赞赏的眼神毫不吝惜，“就是这样，所以咱们现在还真是要少出门，等着宫宴那一日出去。” 虽然说是少出门，可这二人本来就懒，如此一来就直接闭门不出了。 这也是奇怪的现象，以至于几天之后英国公都奇怪了，来看也只是吃闭门羹。 “是公爹啊，咱们开不开门？” 云飘飘和季奉言其实在侧边看的很清楚，这兰桂轩不只是一个主卧，旁边还有耳房，只是英国公默认了他们俩住在主卧，这才在门口犹豫要不要叫人。 好在二人很快就出来了，也算是无声的商量出了结果。 季奉言先咳嗽几声，云飘飘在他身后，也是躲躲闪闪的，面色有些红，却也止不住的咳嗽。 这一看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落了风寒，只不过这也是小问题，不会传给别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出门之后被那个不住咳嗽的人碰到了。” 英国公马上就皱起眉头，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离远了些，看的云飘飘目瞪口呆，季奉言咬牙切齿。 “那可要好好休息，这几日也别出去了，大夫马上就来，给你们看看。” 英国公尤其看了一眼云飘飘的肚子，神色也多了些担心，但是以往的经验来看，就算是时疫，也没有对肚子里孩子有什么不好。 如此想清楚了他就放心了，再不在此停留，马上捂着大半边脸退出去。 云飘飘看了都不得不佩服一句“意识先进”。 虽然季奉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伙的看着云飘飘。 “就是夸公爹很知道保护自己的意思。话说咱们真要这么早就开始装啊，宫宴呢，可开始准备了？” 季奉言点点头，“是，已经准备了，而且咱们现在开始装，到几日完全准备好了之后，大街小巷的人想必都有些咳嗽了，但也不是很重的。” 轮到云飘飘觉得不对劲了，叉着腰看季奉言，这可跟一开始说的不太一样，怎么还涉及到别人了，而且他为什么能这么清楚的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这唯一一个可能让云飘飘有些不舒服，必须要现在就问清楚。 “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药，什么时候散播出去的？你这药是哪来的？” 云婷婷，不等季奉言回答，云飘飘自己马上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毕竟寻常的医馆可不做这种损事。 “是，不过我也没用完，这还剩好多，从小玫开始的，她昨日就去采买，肯定接触了好些人，不必担心，这药你妹妹说了，最多咳嗽七日，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好。 “七日之肯定已经准备好了，那时候症状慢慢消退了，咱们吃了解药，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呆在家里了。” 云飘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觉得他们这一次装病有些小题大做了。 “行，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云飘飘也不是反话，反正现在坐都坐了，也没什么损失。 就是她因此又想起云婷婷了，这小妮子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生怕叫自己找到她了。 她失望的神色其实也很明显，桌边的小点心原来是拿起来一个的，现在也蔫蔫的放下了。 “若是你真想见她，我也可以明日安排。” 季奉言寻思着这种机会用掉也不是不可以，之前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云婷婷哪里会对云飘飘不管不问呢。 说不准只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避开她而已。 但云飘飘却犹豫了一下，要见么，其实她们之间没什么要回避的，若是见了，想必也是自己占理…… 季奉言看云飘飘点点头，“好，那就明日下午。” “为什么不是早上？”云飘飘只是下意识一问，没想到季奉言马上摇头，“夫人还不知道你自己，哪一日早上起来了？还是我把人带到兰桂轩里来。” 云飘飘无言以对，季奉言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那就如你所言，就这么安排吧。” 第二日云飘飘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今日要见姐妹的，而且她思维异常的活跃，马上就想起来，季奉言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叫来云婷婷的。 “给我看看你是用什么法子的，我都不知道，她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其实云飘飘心里不是没有怨气的，然而看见面前季奉言拿出她没见过的玉佩，狠命往地上一摔，冒出一股青烟，随后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什么都没有啊，难不成这玉佩摔碎了她就来了？” “来了。” 云飘飘吓一跳，随即马上就扑上去，抓着云婷婷的衣领，很是凶神恶煞，“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这么久都不出现，等着给我收尸是吧？” 季奉言虽然想制止，但依照之前的经验，此刻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离你远一些，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你知道不太好。” 这话可得罪人了，云飘飘马上就怒目圆睁，“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你们以为我嫁人了就不认姐妹了是吧。” 第九十三章委屈 说着说着云飘飘有些泪意了，实在是太委屈了，这都什么人啊，一起长大的姐妹，自己不过时换了个地方重新生活，就这么疏远。 “不是，是不方便跟你说。” 云婷婷的话很少，但到这里云飘飘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我不在意什么危险，之前秦府都去了，现在不还是安然无恙么？” “安然无恙？之前的刺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飘飘咬牙，实在是想说服这执拗的姐妹，然而机会总是突如其来的，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云婷婷如果知道的话，肯定是在附近。 也就是说，她是一直保护自己的，只是不知为何没出手。 “你在附近你不动手，想看我死是吧？然后你当老大？” 云飘飘说的痛心疾首，可云婷婷还是纹丝不动的神色，近乎漠然的看着云飘飘，“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啊？”这哪里学来的渣男语录啊，也太无语了，云飘飘一时间生气的不知道怎么回。 “你若是觉得还好就不必找我们，现在你是英国公府的少夫人，跟我们联系越少越好，我都跟姐妹们说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找你。” “至于这玉佩……”云婷婷叹了口气，眼神里多少有些惋惜， “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不想是联合了季奉言一起诈我出来，也罢，今日说清楚了，以后就不要随便见面了，这样的玉佩我再给你一个，不许乱用，这东西不多，不是可以做得出来的。” 云飘飘不想跟她说这些，只是烦躁的跺脚，“你不要拐弯抹角的，我就想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为何突然就要跟我保持距离？” 云婷婷不在准备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佩碎片，然而精准了瞪了一眼屏风后面的季奉言，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要走。 “还愣着干嘛啊，出来帮我抓住她。这小妮子不听大姐话了，真以为自己什么都能了。” 云飘飘气急败坏，真是什么都不打算跟自己说呢，这可不行，她不放心，也不能放任自己跟姐妹们的关系渐行渐远。 季奉言动作很快，但是云婷婷到底是医者，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多的是，数据就掏出什么一洒，还是药粉。 他们下意识闭上眼睛，挥手想尽快散开烟雾，然而等烟雾散完了，人也没了。 “真是，不该躲的，她能对我做什么？” 云飘飘恨恨的看着周围空空如也，还有季奉言皱着眉看自己手中，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云飘飘看了就觉得自己的无奈，无能为力，索性移开视线。 但这粉末又是真的阻扰人，她不信邪，在季奉言惊异的神色里蹲下来伸手去摸， “你做什么，这可是云婷婷的药粉，若是出了什么事。” 这话一出，季奉言自己也知道有些荒谬，云婷婷是不会害云飘飘的，可眼前一飘飘已经放到嘴里去尝了，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姐妹都是一个样的。 “面粉而已，咱们中计了。” 云飘飘的胸口起伏有些激烈，季奉言好言相劝又给她轻拍，好容易扶着回去兰桂轩，云飘飘还是突然一拍桌子，这次是把季奉言先吓到了。 “夫人，她们不愿意影响你，就相安无事，这玉佩在的，你们总有机会见面。” 只是不知道这么快，季奉言看见云婷婷的时候，离玉佩被摔碎也没多久，可见她大约是一直在云飘飘身边的。 这个话题不如何愉快，所以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慢慢多起来的咳嗽人群，加之喜气洋洋的宫宴。 前者知道的人多数不在朝堂上，但宫宴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翘首以盼能在宫宴上得到太后青眼，也能为来年积一点福报什么的。 云飘飘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差点没捧腹大笑，“什么福报啊，哎呀笑死我了……真是的，要拍马屁真是花样的拍，反正咱们不去了。” 此刻在兰桂轩的不只是季奉言和她自己，还有来商量此事的英国公。 他知道他们身子不舒服，但是现在看来却好的很，云飘飘的话又正解了惑，所以他们咳嗽其实是假装的。 “爹，你就去说一声，反正现在大街上不少人都跟我之前一样了，就是不想去这宫宴，英国公府你一个人去就好了。” 季奉言的话还是很有用的，云飘飘不说什么也是因为这个。 好在英国公还是很开明的，叹了一声就起身要走，云飘飘留喝茶也摇摇头。 “不必担心，就是今年没人陪他一起无聊，这就要真无聊了。” 季奉言好笑，但已经开始计划着宫宴那日去干什么了。 “相国寺？我记得咱们之前说好了的，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你带我去看看？” 相国寺是久负盛名的皇家寺院，也因为求姻缘和运道特别准，京城不管男女老幼，都推崇的很，若是被知道了是去相国寺，也不至于受到责罚。 对于佛法这些东西，皇家的人看的很重，心里是有一份敬畏在的。 “姻缘？咱们现在可用不到这东西吧。” 看见云飘飘兴致勃勃的往姻缘那边去了，季奉言有些不明白，谁知道云飘飘突然转身，笑的很有些神秘。 “咱们是在一起了，可谁知道就是天定的好姻缘呢，我当初强迫你的，你没忘了吧？” 季奉言失语，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女方羞于提起，但云飘飘迥乎不同，似乎很喜欢调侃这事，也许因为她真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了不起。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季奉言虽然不喜欢她的说法，他们现在就很好，若是知道了不是天定的姻缘，难不成要分开么？ 只不过脚步还是追随着云飘飘进去了，这里面似乎还是女子来的多，时日久了都染上了很明显的脂粉香气。 “咱们也来求一个，看是不是这么般配。” 看来云飘飘心意已决，季奉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看她慎重期待的把二人的八字交给老和尚。 季奉言突然觉得奇怪，这佛门中人还会给人看八字呢，不是江湖郎中的活儿么，难不成来这里求姻缘的都不是抽签求的，而是如此？ 第九十四章天作之合 这也太累了，季奉言居然开始担心老和尚，但人家却是乐意之至，收好了云飘飘递过去的写着八字的小纸条，而后絮絮叨叨的说起最近的冷清。 “这寒冬时节难得有你们来，不然老僧只能独自一人守着这姻缘阁。” 其后就是些其他公子小姐的趣闻，这在平日里是说不得的，今日也许是太无趣了，好容易来了两个人说说话，老和尚也不拘着那些了，隐去了姓名开始八卦。 倒也怪可爱的，云飘飘笑眯眯的听，给自己和季奉言搬来小凳，坐在台前看这老僧，慈祥的几乎看透人世的面孔，低沉沙哑带着虚弱的声音。 但话语意外的有趣，有些是他们知道的，有些是只发生在相国寺的趣闻。 什么这家的小姐想问的公子就在她身后，那家的小娃娃出生没多久就被告知跟一位夫人姻缘天定，后来得知是侍女写错了一位。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但这么寒冷的天说些让人发笑的事情，还是能暖和不少的。 很快唠嗑结束，二人的姻缘结果也出来了，老和尚照例还是写一首比较隐晦的小诗，交给云飘飘，看起来这二人之间做主的是夫人。 “大师，我看不懂，我是没什么学问的，也不想问她，您就实话实说，不必拐弯抹角的写诗，若是不好我跟他也分不开的。自然了，这诗作是大师给的，自然要裱在书房的墙上。” 云飘飘笑眯眯的，看出季奉言有些劝阻的意思，但这就是他要来的，自己只是试一下，都说了结果无论如何都不影响现在的，为何还是怕？ “那老衲就直说了，公子和夫人是先苦后甜，天作之合。” 老和尚说完自己先笑了，怕这两个一个都不相信，还是开口解释， “可不是你们听我老人家多说几句闲话，便给了你们这个好话，是二位实在般配，除了天作之合，没有更好说的。” 云飘飘还是很意外的，不过看了一眼季奉言，他倒是满意。 “那，那就多谢大师了，我肯定跟他好好过。” 云飘飘也把自己逗笑了，季奉言揽着她，给她拢了拢外面的披风。 “多谢大师。” 二人齐齐给老和尚鞠了一躬，表达感谢，而后就退出去了。 里面的炉火纵然温暖，可云飘飘还有其他想去看的，老人家看样子也困倦了，此刻已到傍晚，他们过午不食，大约是要休息了的。 “那咱们之后去哪？”云飘飘看见季奉言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下来了，现在在后面看着自己。 “怎么了？还不高兴么，人家都说了是天作之合，我知道了，咱们这一趟多少没有白来不是？” 云飘飘也耐心的哄他，季奉言说到底还是很在意她的，一到这种事情就跟吵着要照顾口味的糖的孩子，云飘飘也只能稍微检讨一下自己的不当言行，而后乖乖的奉上他要的糖果。 “你知道就好，我早说了是天作之合，你自己不相信，非要拉个外人来告诉你，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是不是？” 得，这还是没哄到点子上，云飘飘也不烦，季奉言不走，她也回去，站在他面前。 “我这不是相信你么，你说的来相国寺，相国寺就是我这个没去过的人也知道是姻缘阁最有名了，若是要去肯定是要去姻缘阁的，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安排呢。” 云飘飘眨眨眼睛，希望季奉言没发现自己有些倒打一耙的嫌疑。 “夫人会说，我说不过夫人，咱们走吧。” 季奉言认命似的挪动脚步，云飘飘也终于暗地里松了口气，“咱们一直好好的就好，今日来的愿景不就是如此么？” 季奉言虽然是读了书不太相信这些的，可云飘飘知道他还是想来拜拜，当是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希望。 她自然不排斥，只是这中间的小插曲实在是有些好玩，她忍不住多多回味了一下。 虽然二人日常相处不见得多如胶似漆，可云飘飘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是真很在意自己的，一丝一毫的怀疑都不许。 还真是……云飘飘不知道怎么说了，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反倒是自己，这种多少带着试探的作为，放其他人身上也要不满的，季奉言已经很好说话了。 接下来就是“断桥残雪”。 其实这个景点对云飘飘来说还是很熟悉的，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断桥残雪”跟她意识里的不太一样。 季奉言很高兴，脚步都加快了好些，拉着云飘飘的手也直直的横亘在空中，她有些跟不上。 地上都是积雪，如此才有了这“断桥残雪”的景致，只不过脚下踩的嘎吱嘎吱的响，交云飘飘有些心疼，自己是不是破坏了这里的景致？ “走上去吗？”云飘飘的手直直的横在她自己面前，再前面的是季奉言，他已经走上去了，对云飘飘的话是有力回答，但云飘飘有些舍不得。 “你若是不上来，如何看见断桥。” 季奉言笑的活泼，恍惚间把云飘飘也带的仿佛十五六岁的孩童。 心一瞬间年轻起来了，她鬼使神差的跟着上去，脚下的触感依旧松软，等到站在最中间，看见左边是他们并排过来的脚印，参差不齐，右边还是一片完整的洁白。 “看，断桥。” 湖水不知为何还没有结冰，而且就只是这桥的附近，其他地方甚至是湖中心，都已经结冰了，很厚一层，云飘飘觉得自己站在上面都没事。 这里似乎是有活水，她随即为自己这么正经八百的想法汗颜，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想这些。 “看见了么？” 季奉言很兴奋的指着，见云飘飘终于回神看过来了，又收回手。 看是看见了，只不过这也太小一片了，而且无非是雪花遮住了一部分的桥身，使得倒影跟水一色，看起来仿佛断了。 就这啊，云飘飘心里觉得有些尴尬，单丝皇家似乎就喜欢这种小而精致的景。 季奉言难眠受了影响，不过这个时候，她若是表现出失望，实在是很不合适的，于是云飘飘还是惊讶了一下，并且睁大了眼仔细看看，看了许久，这才点点头。 “好景致。”就是太小了，你不说，我还不知道。 第九十五章 自我调查 但云飘飘记得宫里的太液池也不是那么小的啊，为何到了相国寺，景致就这么娇小可人了？ “其实，这是我自己说的，其他人不知道有这么个好看的地方，我只跟你说了。” 季奉言突然就不看云飘飘，明明是对她说话，可眼睛少见的没注视听话的人，云飘飘了然，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话也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我之前是没听过，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发现了。” 云飘飘的话其实努力加上了好些赞赏和佩服意外，生怕季奉言被自己的反应打击了。 “真的吗？我就知道好看的，是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到要测姻缘的时候，彼时就不喜欢跟嬷嬷去什么姻缘阁，只是她们自己的女儿要那老和尚的一句话，我便被丢在这断桥上了。” 云飘飘听的认真，而且觉得季奉言小时候跟自己一样，跟周围格格不入，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呢？ 也不是说有什么不好，只是他看起来开朗多了，不似那种自小就失了母亲的。 云飘飘突然意识到他现在肯定是想起母亲了，便也更注意他的神色，想说点好话安慰一下，却直觉他不需要自己如此。 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陪在他身边，或许就很好了，毕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云飘飘也不硬要理解。 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云飘飘感觉自己鞋子已经被融化的雪浸透了些，碰巧季奉言也酝酿的差不多了，看见云飘飘低下头，马上就知道自己还是太久了。 “咱们回去好不好，这里等雪融了再来看其他的。” 云飘飘点头无言，今日其实应该欢喜的，毕竟是二人独处来出游，没有那些繁琐的礼仪和虚伪的假笑，应该是很惬意才对。 奈何季奉言想起那些事情了，云飘飘也不在意，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脆弱的地方，而大大咧咧的季奉言，看起来是一个样，今日露出了另外一种模样，也不是坏事。 被人敞开心扉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而且今日还得了个“天作之合”的好说法，云飘飘在家里的火盆旁边还想起来，笑的幸福。 “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季奉言的情绪也慢慢的在路上就梳理好了，那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现在他身边有云飘飘，马上还要多一个小孩子，也感觉不到什么寂寞。 屋子里还是最暖和的，而且要什么有什么，比宫宴要更自由，二人说这悄悄话，很快就如梦了，好在这火盆是一直有人换的，也不至于冷到着凉。 醒过来的时候，二人得了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皇帝开始着手查这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这话乍一看是给人希望的，但云飘飘不敢对皇帝奢求太多，之前一个个的话很明显就是指向性的。 这是如果交给其他人调查，云飘飘或许还可以期待一下，可皇帝的话，呵呵，真的只有呵呵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季奉言也是差不多的神色，是无奈中带着了然，这事他们已经被迫偃旗息鼓了，不知道为何皇帝要重新提起，是因为谣言么？ 秦易是在意这些的人？云飘飘冷笑，“查，可要认真查，说不准查出些什么，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对了，谁查？” 这事不可能是皇帝亲自去，所以就是指派一个人去了。 可小玫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这事她隐约知道些，但此刻少夫人和世子的神色都不如何好，怕是自己即将脱口的这个人…… “没事，你说，总不可能是秦易这个罪魁祸首。”季奉言突然激动起来，愈发觉得之前不应该听自己爹的，对这就是置之不理了，现在可好，被皇帝派人接手了，这能有什么结果出来…… 云飘飘心里一跳，看小玫尴尬的神色，十有八九是真被他说中了。 “秦易大人临危受命，奉命，奉命调查此事。” 这算什么啊？云飘飘脑袋嗡嗡的，这算是明目张胆的要掩盖住真相了么？哪里有不避嫌还亲自去调查的道理啊，不过事情都拖到现在了，那个地下室如果不埋肯定也藏好了入口。 所以不管是谁去都是无疾而终的，云飘飘叹了口气，“算了，不气，这事本来就跟咱们没关系，现在的证据也不在咱们手中，之前忘了跟她说要回来了。” 季奉言也只能点点头，只不过这一步实在是没想到，想必明日朝中肯定也争议颇多，季奉言和一瓶平时知道内情的，那些不知道的，大约也会诧异为何让当事人去查自己的事。 “这，奴婢也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来。” 这话算是对云飘飘之前的话的回应，现在正是应景，云飘飘给气笑了，“是啊，还真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来，都是他们自己表演，咱们看笑话就是了。” 主持正义这种事情，云飘飘也看清楚了，完全不是他们现在可以做到的。 英国公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这个英国公府，云飘飘明白，也歇下那些无谓的热血了，现在只不过是……意难平罢了。 “对了，既然如此，那陆长延呢，他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全然相信秦易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来。 如果看出来了，陆长延好不好有危险。 云飘飘的思绪发散的很快，不过季奉言更快，马上就看出她的担心，报之以不屑的一个白眼， “夫人还担心他呢，是他自己都要跟恶人为伍，一口一个老师叫着，还不知道那些本事从哪里学的。” 云飘飘舒了口气，“为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咱们的安宁日子，或许会因为这个秦易的别有用心，没有多久了。” “什么？” “他一点都不避讳未必是因为皇帝保着，本来这种公之于众的自我调查就不对劲，如果他借机搞什么事情，就是天下皆知，到时候若是乱了，英国公府也不能置身事外。” “那有陆长延什么事？” 季奉言还是不舒服云飘飘老是惦记着陆家，他可是不喜欢陆家的，作为他的夫人，云飘飘就应该跟他统一战线才对。 第九十六章别有深意 不过云飘飘并不这么认为，他只是想拉上陆家一起，若有个什么事，也好一起承担，不至于叫英国公府孤立无援。 陆欣虞就是第一步，她也不是白给人家交朋友，季奉言这边没办法拉拢陆长延的话，她就自己来。 “夫君，咱们英国公府会需要陆家的。” 云飘飘摇季奉言的手臂，试图说清楚，“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更何况因为我，英国公府都被秦易盯上了，我总要做点什么啊。” 话是没错，但季奉言不觉得是云飘飘一个人的事儿，“那我也有份，若是你这么说，我也得罪了他，地下室还是咱们一起去闯的。” 云飘飘心里的忐忑终于破冰融化了，安心的笑容看起来舒心不少。 不过季奉言还是很有地方不明白，碰巧云飘飘也正喃喃自语， “但还有一个，我不太明白，为何秦易要杀那么多人，只是为了……” 云飘飘的话点到为止，她不想季奉言知道太多，否则难以解释自己也明白。 还好季奉言也不纠结于此，正好突然想到了陆家，恍然大悟的模样和随之而来的纠结的眼神，告诉云飘飘这事是有头绪的。 “陆长延还是有点用的，他查出来了秦易杀的人都有些关系，只不过现在……” 季奉言看了一眼云飘飘，之后的话还是有些打击人，然而自己夫人盼望的看着自己，他也不好让人失望。 “你知道的，秦易是他的师长，无论如何掌握了不好的东西，不清楚是不是会站在我们这边。” 季奉言还有没说的，可云飘飘突然松开的眉眼告诉他不必再说了，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些我都知道，不然我为何要接近陆欣虞？那么多京城贵女，我大可以一个都不理会。” 季奉言不再言语，态度似乎默认了这事，云飘飘看上去不着急这事，开始翻看话本吃点心，他也便站到书架面前去了。 几日后英国公回到家，下朝之后的老国公爷总是特别疲惫，这次却不同以往，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兰桂轩。 “言儿，飘飘。” 二人请他进来落座，上了茶，稍作休息之后，英国公便语出惊人， “今日陛下夸赞了秦易，言‘不愧是刑部尚书’，我看不出何意，只好来问你们。” 英国公还是服老的，此刻面上的焦急让人心疼，云飘飘知道他是担心英国公府的未来，可也不必如此害怕秦易，至少现在的争端是在皇帝和秦易之间，他们已经置身事外了。 “公爹不必担心，此事既然是陛下安排给秦易的，那就不管我们的事，隔岸观火就好。” 季奉言也点点头，但这句话的意思迟迟没有个结果。 “依我看，大约就是跟你们群臣打哑谜，实际上只有秦易听的明白，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秦易之后如何行动，此时也只能这样了，若是真要深究是什么意思反倒不容易。” 要去猜别人的悄悄话哪里是这么手到擒来的呢？ 云飘飘看英国公的神色还是没少多少愁苦，干脆再大胆点猜想，也给他个确切的底儿。 “公爹啊，他们如此睡说不定就是给你们看，早就勾结好了，若是你们再敢继续查下去，可就不归我管了。” 云飘飘又装作庆幸，“还好公爹早跟我们说了，不要再……若不是如此，今日被杀鸡儆猴的就是咱们了。” 说的劫后余生似的，季奉言要笑不笑被云飘飘看见了，马上在底下掐他，这都克制不住，若是没办法说服英国公放心，怕是睡都不安稳了。 “那就好，咱们啊，可千万别去掺和这事了，就安生过咱们的日子。” 他这就起身要走，云飘飘和季奉言也站起来要送，然而英国公却突然停下来，看着云飘飘，眼里许多愧疚涌出来， 她知道马上要面对有些尴尬的场面，所以急中生智，把话题转了过去， “公爹，我记起来了，之前说要给你的茶叶，一直忘了给，瞧我这记性，还要您老人家为难，不必说了，我知道了，这就去取呢，夫君送送公爹，待会我跟小玫一起送去书房。” 茶叶么，还是多的，而且黑狐岭的茶到现在还没喝完，倒也不是不值钱，反而这东西只有黑狐岭有，云飘飘也是想尽一尽孝道。 至于英国公，其实总的说来还是对她好的，只不过在国公夫人这里总是让人不理解。 不多时，英国公走了，季奉言和云飘飘在屋里子排排坐，二人都欲言又止，还是季奉言先一步，“你说我爹到底想干什么，要纵容那个女人，又对你这么。” 他一声闷哼满是不舒服，打断了自己的话，不过云飘飘不怎么在意，“这有什么的，本来也没害到我什么，你不是来的及时救我一命了么？” 说起来这事，云飘飘还是很感动，那日皇帝肯定对英国公父子说了什么，指不定就是要他们放弃自己的，不过季奉言还是这么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了，那日……” “你是想问那日陛下问了什么对吧，还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爹公主的婚事。” “什么？你仔细说说。” 云飘飘知道了，跟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季奉言这个二愣子没看出来，其实这话就是针对他。 为何公主的婚事要麻烦英国公？这不就是属意季奉言的意思么？ 季奉言还不明白，“什么仔细说说，就是问我爹，‘公主适龄当嫁，可有什么佳婿之选？’就这样了，还有什么？” 他不太清楚云飘飘的意思，尤其是看见她不屑无奈的眼神，更是委屈。 “我没做什么啊，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是谁？” “英国公世子季奉言啊？怎么了？” “公主要嫁人问你做什么？” “不是问我啊，是问我爹，夫人你是不是没好好听我说话？” “还倒打一耙，问公爹为何要带上你一起？自己想想。” 季奉言果真停下了要辩解，微微低着头开始沉思，不出片刻就叫云飘飘看见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知道了吧？” 她真是拿季奉言没办法，明明读了这么多书，可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呆楞。 不过说不定也不是坏事，因为若不是他这呆头鹅一样的反应，说不准那日自己就只能等季奉言在大殿里纠结了。 第九十七章 一心 “定然是想拖延我时间，我那时一心想着要救你，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什么，不管说什么都不能拦着我去救你。” 好家伙，这可真是最强理解，云飘飘服了，而且这也算是自己猜对了一半。 “你那日是如何出来了？真就是硬闯么？” 云飘飘说起这话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笑的，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如今再提起，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少年意气，不过季奉言这样的恐怕是别的法子，比方说找个借口先名正言顺的出去，然后再伺机逃走这种。 事实证明云飘飘想的不错，季奉言不那么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当时就是想出去撒泡尿，结果四下无人，我就直接走了，这还不好么？省的我再想别的借口了。” 这人还挺得意，不过这也是皇帝的疏漏，没想到季奉言这种大家公子能使得出这种法子来逃出生天。 云飘飘笑了笑，“这也就是你了，其他人怕是不能这么有运气的。不过也还好是你来救我。罢了这些事情就不再说起了，咱们现在想想如何跟陆长延说证据的事情。若是他不肯交出来，咱们还是没什么办法的。” 这也是难题，季奉言苦恼的很，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跟人家有过节了。 表情跟吃了苦瓜似的，看的云飘飘特别好笑，“你啊就是太冲动了，之前人家也没惹你什么，如何就结了梁子呢？” 说到底还是季奉言年少不懂事，这么长远的计划要他一下子就想明白，还是有些苛刻了。但云飘飘毕竟已经下定决心，也就不再纵着他这么由着性子来。 “我下午去拜访一下陆欣虞，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何要拉拢陆家了。礼部尚书可是有大用途的。哪边都不站的人说话最可靠。” 这话说的季奉言似懂非懂的，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云飘飘，于是这站起来的空档就看季奉言已经准备好要跟她一起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要你跟着，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你一个大男去了多尴尬，你还是等着消息。” 云飘飘很爽快走了，留下季奉言多少有些怨念，什么都不带我去，就知道一个人盯着，一个人真的能顶住么？” 他可不甘心就这么被留下来，云飘飘肯定有地方需要他帮忙，至于是哪里，还得他跟过去看看。 女子聚会的地方好找的很，无非就是珠宝店，高档的茶馆，不然就是西城酒楼，季奉言觉得应该是最后一个，毕竟百晓生在哪里，若是需要什么消息也是很方便的。 他既然被云飘飘这么说了，也不好直接跟去，显得特别没面子，可乔装打扮也不是他特长，只好先喊来小玫。 “夫人可跟你说了去哪了么？” 虽然季奉言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可若是猜错了就不好，自己白去一趟不说，还不知道云飘飘是如何做的。 小玫支支吾吾的，到底还是怕了季奉言这紧逼的劲，“夫人说了不让你知道，世子还是自己找去吧。小玫还有事情，这就告退了。” 后期真是很干净利索，什么都不让自己知道，但这不能难倒季奉言，他可是京城最会玩的，表面上是个读书人，实际上那些纨绔公子里面季奉言还是个声名赫赫的人物。 云飘飘也许不知道，但今日季奉言是又背上了他的小包，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就这么在管家无奈的眼神里出发了。 与此同时，云飘飘和陆欣虞已经在西城酒楼见面了，之前就约好了的。 不过这么看来，季奉言猜的也是不错，不过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就算是来了，也找不到人的。 “小娃娃，姐姐今日来是谈正事，若是谁来捣乱，第一个废了他，你可想清楚了。” 这话跟百晓生说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他的神色马上就从懵懂到了然，继而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放心放心，姐姐的事儿我记牢了。” 小胖手一指，随后变作邀请的姿势，“三楼密谈，密谈。” “这才乖，下次多介绍几个冤大头来光顾你这一字千金的生意。” 云飘飘笑的很假，但对百晓生识趣的态度很是满意，很快就跟目瞪口呆的陆欣虞一起上去了。 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注意三楼，现在看来还真是错过了宝地，这里真切的如百晓生所言，是个适合密谈的地方。 且不说一个个隔间都夹了厚厚的材料，包厢的门都是绵软的。 云飘飘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也就只能说材料，不过现在的人能知道这种结构能吸音，还是很不错的。 那就这里了，陆欣虞不是很意外的模样，被云飘飘看见了她平淡的神色，也生出些话头来，“怎么，你之前就来过么？” 云飘飘不看她，而是进去之后关了门，窗子是有，只不过更多是装饰，一个个铁制的栏杆把这里弄的监狱一样，这倒是有些没意思了。 不过装饰还是很豪华的，云飘飘虽然不在意这些，看见了也是舒心的。 “我哥哥之前谈事情就是来的这里，我也跟着来过，只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云飘飘想开口问，却又收住，这不是她一开始就问的，陆欣虞能说这么多已经是相信自己了，不能做自毁长城的事情。 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你哥哥最近怎么样了？” 既然她阴差阳错的说起了今日的主题人物，云飘飘也就顺坡下驴了，正好这么问起来也不突兀。 怕陆欣虞误会，她还专门解释了一句，“这事也牵涉完美英国公府，我不能不关心一下，自然，也不是都为了自己，你们陆家现在也是船上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必我多说。” 陆欣虞点点头，眉眼清丽，却很快就耷拉下来，显出愁苦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难处？” 云飘飘也不说帮忙，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问，也能叫涉世未深的大小姐轻易放松警惕，这就把她哥哥遇到了什么事都和盘托出了。 “飘飘，我早就该听你的了，我哥哥他硬是要继续查下去，也不知道查出了什么，最近日日夜夜都心神不宁的，我父亲……” 第九十八章欲言又止 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云飘飘，显然是还有顾忌，这礼部尚书的意思可不能随便交代给外人，陆欣虞还是明白的，只不过说话说到兴头上，也就没在意这么多。 “我知道的，你不必说这么多，我关心的只有你哥哥查到哪里了，这凶手到底有没有眉目。” 云飘飘是有动机关心这些的，因为她之前被刺杀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就是因为大张旗鼓的查这桩案子。 大家都同情，同情之余也骇然，这凶手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而且不只是要杀莫名其妙的人，还不许人继续查。 这不就是做了不敢当么？持这种说法的人也不敢大街上喊，都是三五好友喝酒上头了才开始说大话。 然而读云飘飘这个知道凶手是谁的人来说，怕不怕是很明显的事情，现在凶手奉命查自己的事情，如何有结果？ 更别说这陆长延还是凶手一腔热血正气浩然的弟子，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局。 反正云飘飘是担心陆长延，主要是他一死了，他手里的东西都在秦易那里是早晚的事，自己就拿不到了。 “眉目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他守的紧紧的，谁也不让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飘飘看了她一眼，仔细辨认眼里的神色，是真的迷惑，而不是作伪。 其实作为妹妹，陆欣虞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如果陆长延不想祸及家人，保密就是最好的法子。 更何况按陆欣虞的大嘴巴，其他姐妹肯定也知道陆长延现在的情况了，打死也不说。 如此传开了，秦易很快就知道只有他一个需要对付的了，也就不至于盯着陆欣虞和他爹。 好算计啊，云飘飘叹了口气，见陆欣虞的眼神对着自己了，想来是不太明白自己这一叹息的意思。 “我是想说你哥哥做事做的滴水不漏，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查出了什么也是没辙是不是？” 这话算是最后的试探，云飘飘心里打着鼓，虽然是玩笑话或者自嘲一样的语气，但她是真的期待陆欣虞的回答。 如果她有办法的话，云飘飘心里稍微软了一点，真要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最多自己多一点对她的真心，少一点利用，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前提是她要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或者她直接去拜访陆长延，不待见季奉言不代表自己也不行，陆长延看起来还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现在真知道秦易的事情了，想必是愿意自己去跟他一起分担风险的。 “来人！把这门给我砸开！” 门外的不速之客叫云飘飘马上就皱起眉头，陆欣虞尴尬的很，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了一跳。 云飘飘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去处理一下，真是不省心。” 叫他不要来还是来了，不安心等着自己非要捣乱，是真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么？ 云飘飘心里还是有些无奈的，生气倒是没多少，季奉言不想看着自己一个人奔波也是正常，只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叫云飘飘觉得有些丢人。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其他包厢的人，若是不妥，待会拜托百晓生去道个歉，然后赔点礼物什么的应该就好了。 云飘飘心里突然又高兴起来，觉得自己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模样了。 然而当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屋子不密闭隔音的么，为何自己还能听见季奉言的声音？ 而且百晓生，这个熊孩子，说好了不告诉他的，现在还是被找上门来了，实在是不应该，待会怎么教训他比较好？ 门还是开了，云飘飘无语的看着门口突然变的温和的季奉言，嘴里却没什么温和的话，“你来干什么，还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英国公世子是个纨绔是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然而在季奉言耳边就突然叫他眼前一亮，“夫人知道就好，我今日就是来闹的，你若是我让我一起，我就闹翻了这西城酒楼，看到时候是谁下不来台。” “不错不错，我家夫君出息了，还知道要挟我了，那就闹吧，走吧姐妹，咱们该说什么继续说，方才肯定是这厮声音太大了，咱们小声些，他就听不见。” 这屋子的隔音设计还是不错的，不过遇到季奉言这样耍无赖的可就束手无策了。 云飘飘也看出他在这里超然的地位，能自由进出三楼不说，大呼小叫的还没人拦他。 罢了，不想这么多了，这些事情可以回去再问，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陆长延的情况，“你哥哥最近可有什么方便的时候么，我想拜访一下，这事不只是陆家，我们英国公府也有一份的。” 陆长延应该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云飘飘抱着希望问，好在陆欣虞没怎么犹豫，“这几日都赋闲在家，尚书给他的事也不做了，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吃饭也少，整日郁郁寡欢的，怕是正需要有人开解他，我先谢谢你了。” 陆欣虞的愁苦是这里来的，云飘飘了然，但这也不算什么开解，主要是她也想知道陆长延掌握了什么证据。 “那就明日？明日午时在这里吃个饭可好？” “大约是可以的，我回去帮你问问，你可有什么话托我带去的吗？” 陆欣虞想的是，云飘飘或许说了什么戳中他心里的话，陆长延就肯出来了。 可云飘飘只是摇头，“没什么，你只要告诉他，云飘飘约他在西城酒楼吃顿饭聊聊天就好了。” 只要人来了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云飘飘有信心能把他说服，至于门外那个捣乱的要不要带着一起，云飘飘实在是有些头疼。 不带上多少有些不合适，孤男寡女的总要落人口实，不如…… “你明日也一起来，这家最近出了好些新菜，咱们配着招牌一起，吃顿好的，也给你哥哥疏解心情。” 陆欣虞点点头，跟云飘飘一起站起身来，这就要离开了。 不知是因为门外的人闹的愈发过分了还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陆欣虞就是相信云飘飘，能把他哥哥的事情解决了。 “好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都出来了，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不用你出马了。” 云飘飘一点都不留情面，而且对季奉言可怜的神色一点都不上当，这家伙肯定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想跟着去呢，没门！ 第九十九章 坚持 “夫人，你可错怪我了，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么？俗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片刻不见你，早就难受的肝肠寸断了。” 真是遭不住，云飘飘赶紧送走了黄花大闺女陆欣虞，自己一个人承受暴风雨。 “你好好说话，到底要怎么样，直说，说完我还要找人算账去。” 云飘飘的眼神瞟了一眼楼下，百晓生突然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云飘飘一个还没出来，而且季奉言上去了，多多少少能拖延一下，他已经在收拾东西跑路了，这母老虎收拾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楼上的修罗场还没结束，只是有些寒意已经蔓延到楼下了。 “我就是想跟夫人一起去嘛，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夫人现在怀着身子本来就不能过度奔波，我送你去，我不进去，这总可以了吧？” 季奉言简直是卑微了，但云飘飘还是不松口，“你别这样。” 话语还是冷冷的，叫季奉言好不伤心，“夫人还是心疼我的，我一人在家实属无聊，不是，实在是担心你，这才要跟着去的嘛。” “你别贫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想搅和我跟陆长延，不是，我跟他真没什么，只不过是案子的事情，他知道关键性的证据，我得拿一份，不然以后被秦易威胁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云飘飘说正事的时候口吻还是很认真的，可季奉言不依不饶，“我就是要去，你能拿我怎么办？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不行吗？” 有些生气了，季奉言的神色也渐渐的认真起来，没有那么多玩笑的意思。 云飘飘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去，可以，但是你不能捣乱，我是跟人家谈事情的，这很重要，如果你还是跟他不对盘，想跟之前一样什么都呛一句的话，那你还是别去了。” “我不会的，你让我跟着你去就好了，我保证不该说的都不说。” 于是就这么互相妥协了，只不过云飘飘还是不放心季奉言，这天余下的时间都在跟他说陆长延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原意是想让他不要这么抵触，人家也是人才，只是因为政见不一就打压，那可不是君子所为。 谁知道季奉言直接来一句“我又不是君子，我为何要……” 这后面的自然是被云飘飘捂住嘴巴，她其实更想捂脸，可是不捂住他的嘴，那些话蹦出来，会让人觉得之前的口舌都白费了。 对云飘飘来说是很挫败的，不过这种情况也只在季奉言身上出现了。 她也有些好笑，“怎么现在你比我更像个土匪了，蛮不讲理的，说什么就要什么，我只不过是去要东西的，又不是去约人的。” “可我就是不想你跟他一起，我不喜欢他，但我喜欢你。” 云飘飘没辙了，这话能怎么回答呢？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约定的那日，云飘飘路过门口的柜台没看见熟悉的小孩子，顿时心里明白了，这是在躲之前的报复呢，不过今日若是任务完成的不错，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她是心里这么想的，可没想到这百晓生似乎会读心一样，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了，还牵着云飘飘的衣角。 “姐姐今天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我肯定帮忙的，绝对不会跟之前一样！” 这表决心的话说完之后，云飘飘没有很高兴的模样，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绣袍里的手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显然是要打人了。 他也识趣，马上就跳出去往季奉言身后躲，这不躲还好，一躲，云飘飘就有机会借力打力了，这一下马上就拍到季奉言身上，把他肩膀打的一晃，人差点都站不稳。 等身后的侍从目瞪口呆的扶稳了季奉言之后，他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云飘飘。 “夫人，你这是为何啊，打他啊，打我做什么？” “你们俩都有份，起来，摔一下就不行了？我看你们捣乱挺行的。” 其实这话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之前跟季奉言耳提面命的，不要跟陆长延不对付，现在自己说这话又有点激他的意思。 于是云飘飘虽然先一步上去了，背对着季奉言和百晓生，其实心里是有点不安稳的，但愿待会不要出什么差错。 还是之前跟陆欣虞一起的包厢，这次多了一个陆长延，云飘飘也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是关上门表示歉意，“我来晚了。” 好在桌子上的菜都已经上了，不过他们还没动，云飘飘心里有底了，这陆长延还是个君子，不像某人。 “拿咱们吃了再说？还是一边吃一边说？” “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说。” 陆长延发话了，云飘飘看见陆欣虞瞬间就欢喜起来，而且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感激的。 其实也没什么，云飘飘想着这陆长延的哀怨就是因为没人说这事，自己憋久了迟早要出事的。 自己正好给他一个疏解的机会，也要从他这里拿走一些东西。 “那就先吃饭，别客气。” 云飘飘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第一个上筷子，马上就伸过去夹开水白菜。 这道菜还是她特意提前跟后厨说了的，也不知道怎么样，能不能做成她想要的那个感觉来。 入口还是很软和鲜甜的，主要是鲜，云飘飘本来因为怀孕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现在有了这开水白菜，是正好满足了她的食欲。 不腻的肉味随着不知熬了多久的高汤，完美融入在一片片菜叶子里，蝉翼一样几乎透明的菜叶子，咬一口都是沁入心田的美味。 云飘飘不自觉露出陶醉的神色，这也吸引了对面的兄妹二人看着这盘平平无奇的白菜。 平平无奇只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等到二人都入口了之后，云飘飘期待的神色马上就迎来了惊异的夸奖和下一筷子的心动。 “好吃吧，这可是我独创的，虽然不是我下厨，可这家酒楼的厨师更知道我的意思，能做的好便是她的本事不是我的。” 云飘飘话里有话，又记起来陆长延“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诲”，这就闭嘴接着吃饭了。 这一桌子的好菜也不只是这一道开水白菜，其他的也都是口福，不过他们的主题到底不是吃饭，于是很快，陆长延就第一个停下来。 第一百章 机不可失 云飘飘意犹未尽，但陆长延显然是愿意说话了，而且既然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他还是肯的话，云飘飘就没理由继续错过这个机会。 美食天天有，陆长延开口的机会可不是。 “好了，看陆公子有话要说，我就暂且放一放这佳肴，希望陆公子快人快语，我还能吃上热乎的。” 她是真的想持续吃，奈何有更重要的事情，早知道就不做这么好吃的一桌了。 云飘飘有些不合时宜的题外话在心里不住的回荡，每一次都更后悔，好在陆长延被她这话逗笑了，而且答应了。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速战速决。” “好，那我先问，陆公子可是知道了什么，若是有证据，可否与我一份，到时候大家有难同当？” 这话其实说的很中肯了，而且完全是从陆长延的角度出发和考虑的，云飘飘不觉得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这些说出口的话看似随意，实际上都深思熟虑了好几日，不可能有什么被拒绝的理由的。 但陆长延就是摇头了，而且斩钉截铁的拒绝，“知道了，云小姐知道的我现在都知道了，只是唯一过不去的就是师生这道坎，这几日我一直不知如何面对，不想回刑部，却也是懦弱。多亏了今日云小姐做局，这么说也许是冒犯，可在下实在是词穷，无以言表对云小姐的谢意。” 看来他是知道自己的意图，云飘飘更纳闷了，“那你不答应？你想一个人扛？他也死不了啊？” 她有些激动，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好多，而且话的内容也有些刺耳了，尤其是对现在摇摆不定的陆长延来说。 云飘飘是有些后悔的，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覆水难收了。 “不必担心，我之所以在家赋闲，就是不想看见……总之云小姐想要什么，还是不要说这种话，这些事情只有陆长延一个人知道，仅此而已。” 这个家伙真是……云飘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一个人扛下来，可是……这话挺熟悉的，季奉言跟自己说过吧，还就是昨日。 云飘飘的脸突然有些烫，好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你这，不是，秦易已经知道我知道了，这话拗口，但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还不如我也拿一份证据，除非你不想英国公府保命。” 陆长延无语凝噎，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这种东西的交割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存放也是个问题。 这么多天他呆在自己书房，几乎是日夜不眠，不知是因为难以面对自己，还有就是要守住这些东西。 如果有其他人进来了，哪怕一会儿，他都不放心，这些东西只能是自己寸步不离的守着。 现在云飘飘想要，固然是把自己的压力分担了好些，可还是有种祸延他人的感觉，陆长延的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云飘飘看出他的为难，坦言自己不怕麻烦。 “这事本来就就是你我一起开始调查的，现在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是我不厚道了，不腻因为危险就丢你一个人，而且他既然是你的师父，不至于对你赶尽杀绝，你把东西交给他也算是圆满的退出去了。” “至于找你们的事情，保密就好，他不知道，以为你放弃了，我又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事是不腻继续查下去的，最近的流言逼的陛下要秦易自省，聪明如你，肯定很快就知道这两件事的关系了，可现在的情况不明，若是随便就把东西公之于众，还不知道是谁遭殃。” 云飘飘的话说的一点都不隐晦，陆长延的神色也越发的晦暗，显然是听到了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但事实如此，他也没用很久就接受了，再一次抬头看着云飘飘的时候，神色已经多了好些坚毅，“如你所言，你想什么时候交易？” “交易，好词，不愧是读书人，我自然不会白拿你的东西，你要什么可以直言，只要我有，不，我若是没有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这毕竟是英国公府的保命符，云飘飘不吝惜什么代价，云婷婷那里的不太够指证秦易，需要陆长延这一份，而且看他这么不眠不休的守着，肯定是足以致人死地的。 她和英国公府正需要这样的东西，说是当作传家宝供着也不为过，至少得等到秦易死了，这东西的地位才能被别的宝贝换下来。 “还是明日中午，就这里。” 陆长延说完就起身，示意陆欣虞也起身，这就要走了，云飘飘也站起来要送，“但你还没说要什么呢？” “就这里，我要这个包厢，一直都给我用，自然，云小姐也可以来，说不准咱们来的巧了还能一起吃顿今日这样的饭。” 陆长延笑的轻松，完全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愁苦。 云飘飘心里有治愈的感觉，却不是很理解他的话，“这个包厢能干嘛？而且这里，你能进来本来就代表了许多，还需要我来么？我也做不到吧？” 她一瞬间想起，陆长延是不是看出来了，季奉言跟这西城酒楼有关系，可这不是百晓生的么？ 这问题云飘飘自己都没想清楚，而且没来得及问季奉言，如何许诺了给他一个包厢？罢了，人家都答应了，而且自己都说了有求必应，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要一个包厢，云飘飘真心觉得自己赚了不止一点。 只不过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果西城酒楼是百晓生的，自己多少还可以有谈判的余地，可季奉言呢？ 真是头疼，这个死脑筋，也不喜欢陆长延，如何肯给他这个特权，但愿英国公府的势力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陆公子还真是好眼光，这西城酒楼的地位作用可不只是酒楼，要个包厢实在是有排面，这不难，陆公子只管等我好消息。” 这就要出去了，可云飘飘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却也没发现什么落下了。 直到开门看见怨念的季奉言盯着自己，她才恍然大悟，是忘了这个小祖宗。 “夫君，你怎么来了，我都没听见你的动静，走走，正好我没吃饱，咱们再点一桌更好的，吃他个爽。” 第一百零一章 发虚 云飘飘心里是发虚的，自己是特意带他来了，而且保证会相信他不乱来，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把人家往在外面了。 也不清楚跟陆长延到底说了多久，晾晾他多久，不过从他的脸色看，时间肯定有些长了。 “云小姐下次再见，今日真是不错，安安静静的很不错。” 而且更糟糕的是这陆长延，心情好了就喜欢膈应季奉言，他俩本来就不对付，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的关系。 云飘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陆长延故意把话说的很暧昧，实际上季奉言知道他对自己没什么意思的，就是想气他。 可架不住云飘飘的确是跟陆长延一起吃了饭还不带自己，季奉言马上就委屈的不行，而且带着肉眼可见的生气。 本来是要接云飘飘回去的，可这下直接自己甩袖子要走了，云飘飘想伸手去挽回一下，奈何她现在身子不那么利索，而且季奉言怒气冲冲的动作又实在是快。 于是季奉言到了楼梯末尾，回头看云飘飘，还是愣着，伸手不知道要干嘛。 “你愣在那干嘛？就不挽回一下我么，你就真这么喜欢陆长延？” 这话可冤枉了，云飘飘现在就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先一步，先发制人，叫季奉言没有话说。 “走吧。” 季奉言显然有些失望了，转身也回头，不再看云飘飘，甚至不准备上去牵她，但云飘飘还是没有下去的意思。 但这次她开口了，“这菜真的很好吃，不上来试试么，你现在肯定没吃饭对不对，干嘛要饿着肚子生气？” 说不准饱了就不生气了，而且根本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政敌的阴谋，也就是季奉言太在意自己了才中招。 云飘飘想到这里也不端着了，一步一步的下去，要把季奉言带上来。 木质的楼梯还是很容易发出响动的，而且云飘飘现在又是大着肚子，季奉言很快就害怕而去心软了，马上就回头上去搀扶她。 所以云飘飘没走两步就叫季奉言回来了，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好了，别生气了，我是跟他商量把陆家和国公府连起来，他有的证据我也有一份，总不至于秦易一下就能杀了两家的威势。” “如此，我们也更安全些，只是这事不知道要不要跟公爹说，之前可是答应好了不再参与的，只是现在我不能由着陆长延一个人承担，那太危险了，陆家若是倒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季奉言无言，云飘飘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再说什么都显得自己不顾大局。 “好，那咱们吃饭。”云飘飘松懈下来，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交割证据是个技术活，首先陆长延这个一直猫在家里的突然出来了就是个大新闻，至少对于秦易是这样，而且礼部尚书也诧异了许久。 至于第二次出去，还是一样的地方，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了，肯定是要去见什么人。 这个人是谁，陆长延绝口不提，只是笑的神神秘秘的，陆欣虞第一次去了，第二次却被落下，问她也是一问三不知的，只说是旧友。 云飘飘来的时候陆长延依旧是提早到的，还真是很有绅士风度，这次云飘飘就不那么歉意了。 “东西呢，我怎么没看见？”这话其实有些冤枉了，因为云飘飘说话的一刹那，陆长延就把一张纸卷从怀里掏出来。 也就是这么薄薄的一张东西，才能叫人觉得他是空手来的，似乎真只是来会朋友。 但云飘飘接过去一看，瞳孔马上就放大了，这简直…… 她神色满满的严肃起来了，把这东西卷起来，又觉得卷起来不好放，干脆又展开，对折再对折，一直到小小一块，可以放进嘴里那种，当然她没有。 云飘飘的动作很轻很慎重，生怕折了哪个角就破坏墨迹了。 好在终于过去了沉重的部分，云飘飘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过这次是稍等了一会儿才上菜，真噶后就是她收起小纸片的时候。 这次送饭菜来的还是之前的侍女，他们看着眼熟。 不过百晓生这里的人都很知道轻重分寸，不该看的一律低着头，眼前这个侍女也是，而且现在二人之间的桌面上什么都没有，话语也在敲门声响起之前就止住了。 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菜是上齐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别的奇怪的地方。 二人等侍女出去了就关上门，安安静静吃饭，再也没有什么谈论，哪怕是极小的声音。 这次季奉言是自己不去的，“反正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看见陆长延那张脸，讨厌的很。” 云飘飘哭笑不得，季奉言傲娇了，不过她也不准备拆穿，只是轻装上阵，马上要出门的时候被季奉言不情愿的催促了。 “早去早回，可别跟他说太多。” “知道了。” 还能说什么呢，或许他们都知道则一次吃饭就是永别，不知道秦易在皇帝可能的支持下能做出什么，若只是灭了一家或许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只是他们都在无言的赌，赌秦易不那么疯狂，而且不敢对大家族动手。 可皇帝出手就不一样了，忐忑和预先的悲伤弥漫在席间，这次远没有上次双方心里都没底的那顿饭吃的畅快。 “好了，这顿也是差不多了，若是有空，还请云小姐到陆府一叙。” 陆长延看起来挺高兴的，虽然云飘飘不明白为什么，也许他是现在就知道自己可能的后果，而且甚至坦然的要面对。 云飘飘不愿意多想这些，按照陆长延的做法，让这顿饭保留在这一段告别也好。 “有空一定，对了，你为何不喊我少夫人？” 云小姐其实也是不错的称呼，但她现在更广为人知受人认可的身份是英国公府的少夫人，陆长延不可能不知道，云飘飘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心思。 “云小姐很优秀，有着不输于男子的气魄果敢，若是喊少夫人，呵，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不是么？” 他甚至轻笑了一声，很是动人。 如果不是云飘飘已经成亲了，说不准还要被这一笑给抓了心神去。 “多谢，只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被人喊少夫人，毕竟这也算是个有排面的身份不是么，云小姐偶尔做做也好。” 第一百零二章 恢复 这算是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些不可能的可能，不过云飘飘对陆长延的夸奖还是很受用的，至少证明自己在这件事情里不是一无是处。 “那咱们今日就到这里了，我夫君还在家里等着呢，不好在外面太耽误了，陆公子请便。” 云飘飘倒是很果断，起身开门便下楼，陆长延也没拦着，只是破游戏惋惜的看着，这么好的人嫁给季奉言，着实有些美玉蒙尘的意思。 然而已经是妇人，他也生不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来，最多只是惺惺相惜罢了。 二人就这么各自散了，而且云飘飘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坐着马车就回去，生怕季奉言等急了。 “少夫人今日如何记得用府上的马车了？”这次赶车的换了个中年女子，云飘飘看见陌生的脸孔，还有些着急之前那小哥怎么样了。 “少夫人不必担心他，那小伙子人壮实的很，就是被人打晕了，这几日已然休息了差不多，今日是临时派我来。” 云飘飘点点头，心里的大石落下了，“那就好，我生怕连累了人家。” 其实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寻思着回去之后遣人给人家送点补品慰问金什么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回答之前这妇人的问题，云飘飘突然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这不是你们世子着急我，自己又不肯跟过来么，我只好快去快回，自然了，是应该的，马车到底快些。” 而且安全，云飘飘现在不想在京城的街头露脸了，免得叫人看见了惹出什么是非。 她出去不喜欢带护卫，那样太大张旗鼓了，又不喜欢带纱帽，如此一来还是要注意些行踪。 很快马车就停下来，云飘飘着急的跳下去，那妇人惊的嘴张着说不出话来，“少夫人……可当心这些身子啊。” 这如何是怀着身子的女人？这么毛毛躁躁的，怕不是生下来的小世子也如此活泼。 她的内心戏云飘飘不知道，护着肚子的手在站稳之后就放开了，这不过五个月，她自己都不着急，其他人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然而没等云飘飘跑多远，就看见季奉言的身影了，他站在去兰桂轩的必经之路上，看见云飘飘就走过来， “别跑，着急什么，我这不是在么？” “我可是没多说话，东西拿到了就回来了，怎么样？” “我的夫人最好了，这还不得夸几句，走，咱们回去说。” 陆欣虞看见陆长延回来了，神色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周身能感觉到轻松不少， “哥，是成了么？” 陆长延不说话，只是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剩下的就不肯多说了。 陆欣虞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多问，看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就走了。 不多时，礼部尚书到陆长延的书房外面，叩了叩门，想开口问什么，却最终也没问出口，而且想再敲门的手也渐渐收了回来。 他方才在附近看着，看见自己女儿和儿子说了什么，然而陆欣虞就走了，看样子没事。 主要是陆欣虞之前的愁眉苦脸现在全无，如此想想，陆长延应该…… 但作为父母，他还是想进去看看，再问几句，只是要小心避开那个案子。 如此斟酌了半天也是惘然，因为面前的门根本就没有要开的意思，而且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陆长延并不准备开门。 “长延——”礼部尚书现在只是个父亲，更何况陆长延已经好几日不好好吃饭了，他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 他想说的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只是这话问出来就有些不对，方向不对了，礼部尚书这个老父亲连忙收回即将出口的话。 “父亲。” 里面突然传出很低沉但平静无波的一句，礼部尚书的心马上就提起来了，看起来是有话说，肯说话就好，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此事不必再问，事关整个尚书府安危，若是父亲知道了，儿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陆长延这话说的很有些严重，却又恰到好处，符合礼部尚书对这事的预估。 于是不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礼部尚书到底是个久经风浪但还是谨慎的人，此刻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他是不会再问了。 然后话题就变得日常多了， “长延啊，出来跟爹一起吃个饭吧，这都好几日了。” 按理说没事了应该不必把自己再关在小小书房里了，但礼部尚书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是坚持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说白了就是一根筋。 然而他还是要等的，既然之前都说话了，总不至于吃个饭也不能了。 不多时，门打开了，陆长延有些灰白的脸露出来，而后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显示他精神不错，礼部尚书放心多了。 不过巧合的是此刻陆欣虞也端着碗面过来了，托盘里正好有两碗。 看见自己父亲和哥哥，陆欣虞会心一笑，“都进去吧，我再去添一碗。” 于是三人坐下，吃了一顿久违的热气腾腾的饭。 次日，陆欣虞到英国公府，说这事的时候，云飘飘简直笑的不能自已， “这什么，这事本来就不只他一个人知道了，自裁是什么招数？专门对付他爹么，不让人问？” “是，就是不想我爹知道，而且不许我知道，不过这几日好很多了，多亏了你。” 陆欣虞眼神里的感激是真切的，只不过这时候季奉言来了，看见这一幕便很是不舒服，“若是真的谢谢我夫人，就少来，也不要说陆长延的事情，跟我夫人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季奉言还是防着，云飘飘他是不担心的，但陆长延这个家伙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还有这个陆欣虞，三天两头的往云飘飘这里跑，他生怕自己夫人被人带坏了。 云飘飘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也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没有什么别的，你别多想了，而且就只说说，我不跟他见面了，不安全。” 他知道，但还是很吃味，此刻陆欣虞在，还是要克制着自己的言行，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去，若是回去之后告诉陆长延可怎么是好。 云飘飘如果知道季奉言心里戏这么多，必然要再翻个白眼。 第一百零三章 姐妹 只是现在她们姐妹两个说的实在是欢喜，季奉言几次想插话都没有找到机会。 不是被云飘飘明示的眼神阻止，就是被陆欣虞和云飘飘一起安静的看着，看的他不知道说什么。 如此几次三番的，季奉言也就打消了念头，专心去看自己的书去了。 其实他这书仿佛一直都看不完，云飘飘偶尔看见的时候也注意他看的是什么，可每每都能发现不一样的，似乎很快就看完一本了。 她之前便问过，“你看这么快，可有学到什么？” 季奉言未必不知道云飘飘就是在怀疑他没用心读，可他也委屈啊，“我科举的书可早就看完了，是夫人你总是沉迷话本不愿意与我说话，现在也是，三天两头的跟陆欣虞一处，我除了看书还能做什么？” 这话说的云飘飘很不好意思，但她又确实不喜欢那些科举的玩意，还是季奉言说的那些更有意思。 而且跟小姐妹说话的确更好玩，之前也不是没有跟季奉言聊过，只不过说着说着就到政治之类的上去了。 久而久之，云飘飘就知道他们俩过日子还是不能有太多看法交流，本来兴趣爱好就不太一样。 不过现在证据也拿到了，她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心里也舒坦起来，日子多少应该稳固了些，如此散漫也不必担心风雨欲来，实在是很好的。 然而事实是，秦易的调查没有进展和消息，这本来也是情理之中，可皇帝问询的时候就不好回答了。 “秦易！这可是陛下交代的事情，如何一点头绪都查不出来？尔敢！” 能直呼其名的必然是差不多的人，兵部尚书，老爆脾气了，对秦易这么阴柔的一直都看不上，更何况现在还有他现成的把柄抓。 老辣如他，必然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也不必担心皇帝什么看法了，办不好事情皇帝第一个生气。 他现在只不过是替人开口，也算是通达了。 秦易自然是要先站出来的，只是俯首之后再没什么话说，皇帝也看不下去了，就算是没做什么也要有个交代才是，如此一声不吭的实在是叫人下不来台。 “秦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帝也言简意赅，这事他也不指望秦易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但是好歹要说点什么吧？不不然自己这个发号施令的人脸面往哪搁？ 饿着秦易是越发的嚣张了，无法无天，皇帝心里是有些不满开始集聚了的，不少人也看出这个情况，纷纷拿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对秦易投以目光。 秦易慢慢抬起头，看着皇帝，又侧着身子看了一眼跟自己不对付的兵部尚书，面无表情。 然而好在是说话了，“此事臣并不知情，应为误传。” 得，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秦易家搪塞过去了，而且理直气壮，面无愧色，引得肃静的朝廷上马上喧哗一片。 ”瞧瞧，这就是底气。”这话酸酸的，却也不可避免的带着羡慕，。 “岂有此理，难道就因为他是尚书，如此不尊礼法，罔顾君上？” 这是瞎附和的，这关礼法什么事，只是说这话的人多少也看不过去秦易这种敷衍的做法。 英国公看着，听着，实在是头疼，但他也不出来说什么，甚至大家伙都在怒骂在讨论的时候，他也是安安静静的一枝独秀。 这么说或许有些调侃了，但英国公这么鹤立鸡群的模样的确是很引人注目的，不只是上面的皇帝，就是下面的，他附近的臣子，也不由自主的注目于此。 “老哥，你咋一句话不说啊，这也太嚣张了你看不见么？” 跟英国公站在一起的都是勋贵，里面人比较杂。 爵位高的官位不高甚至没有，官位高的爵位就是个摆设，不管是哪种，英国公都不想说话，今日其实根本就不想来的，但皇帝早早的就一封谕旨来了，强迫英国公必须到场。 现在看来也不知道到场的意义何在，是要自己帮忙秦易吸引火力还是其他什么，英国公暂时看不懂。 他的政治敏锐度不允许他太快看的太清楚，此刻也只好装作昏昏欲睡还没醒的样子，好在他本来就眼睛小，此刻慢慢的眨巴一两下，还真有那感觉。 周围的都觉得有些无语，但也想明白了，这种情况也是让人羡慕，不表态还被陛下允许，也就是英国公了。 看样子秦易的事情今日是必然要给个结果了，或者让人服气的说法，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事一开始就是荒谬的。 哪里有嫌疑人去查自己有罪的证据的，秦易除了装傻充愣想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可你能说皇帝蠢吗？不能，那就是秦易的问题了。 某种意义上，秦易也不过是个工具人，但是他这关工具人可是真下了杀手的——至少在场的大人们十有八九都相信了谣言的说法，虽然不至于那么离奇和戏剧性，但肯定是有人命捏在手里的。 朝廷的事情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云飘飘就先发现了盲点，正好季奉言也在身边，云飘飘就表示疑惑了， “你说不是咱们这些知道内幕的，就只是一般的官员，尤其是查案子的，就没想到过秦易的谣言跟这桩连环杀人案有关系么？” 这不应该啊，同样是背上了人命，为什么这两件事就不可能是秦易一个人做的呢？ “你想啊，谣言可能只是秦易哪里做得不太好露馅了，于是换了个温和的法子公之于众，再说了，现在大家都相信了是秦易做的，再想到连环杀人案很难吗？” 季奉言看着云飘飘苦恼不解的模样，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憋了半上也只有一句，“也许是看陛下放任的态度，若真是杀了这许多人，而且还有吏部尚书，这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了，不可能不管的。” 而正是因为皇帝不管，还这么任性的让秦易自己查，才叫人根本不考虑秦易就是杀人案的犯人这种可能。 “真是高明啊，我都没想到，还有这招。” 云飘飘的话就止在这里了，更多的不能跟季奉言说，免得他担心，也免得他喝酒上头了跟其他人说漏嘴。 最近二人的小日子过的都是不错，云飘飘隔三差五也去陆府找陆欣虞一起玩，季奉言也认识了些新入太学的朋友，时不时也约出去喝喝小酒。 第一百零四章 偏袒 但这个时候云飘飘没心思想这些，她重新感觉到了警惕和风雨欲来。 如果是皇帝想除去这吏部尚书，为何要连着其他几个无辜的人？自然是对皇帝无辜，秦易就不一定了 突然云飘飘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突破口，之前没有查清楚这死的几个人跟秦易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过往。 皇帝有一万种法子除去不喜欢的官员，没必要借刀杀人，太低级了。 于是这种情况就排除，那就还剩下一种……“诶你干什么？” 云飘飘的思绪突然被季奉言的一个栗子打断了，是真的栗子，轻轻的敲在云飘飘的后脑上，吓了她一跳。 “你啊，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现在不是很安稳的么，而且我爹马上回来了，你就可以问问那秦易到底怎么样了。” 云飘飘看见面前突然多了一小盘剥好的板栗，也就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送到嘴里。 季奉言露出满意的神色，也顺口安慰一下，“说不准今日就已经处决了，秦易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夫人不必太担心。” 云飘飘心里是摇头的，没有那么简单，不然皇帝就不会做出这种让人诟病的事了，而且今日说不定就是走个过程，不管秦易被骂的多下不来台，以他的厚脸皮都是能下的。 而且云飘飘总觉得最后一种可能就是秦易对皇帝有什么把柄，或者说皇帝在背后有求于秦易，这才在事情成了之前不得不虚与委蛇，先纵容他。 只是这也太没有底线了，也太明显了，云飘飘觉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其他的精明大臣也能想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所以皇帝也一定是知道的，那为何还要……云飘飘的脑子有些乱了，她感觉不太舒服，季奉言马上就凑过来，手覆在她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揉。 虽然话语里还是满满的不情愿，可动作却无比认真轻柔，“夫人就是太有责热心了，这原本不是你这女人家要管的事情，而且你这怀着身子呢，还是不要过度操劳。” “我在呢吗有点老妈子的感觉了？”季奉言自己发现不对，说出来倒是把两人都逗笑了。 “夫君既然知道了，就少罗嗦些，我知道的。” 云飘飘也不是真的责怪，只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不过季奉言有一句说的不错，英国公马上就要回来了，今日秦易的下场到底是如何，就看这一次了。 云飘飘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期待一下也不妨碍。 看看皇帝的态度说不定就能印证自己的猜想，这也算是进展了。 英国公回来的很快，神色却不怎么好，不过云飘飘后来才知道不是因为秦易。 只是现在他们都有些着急秦易的消息，但英国公却迟迟没有回来的消息，他们也就忍不住了要起身去找。 本来说云飘飘留下来休息的，但她在这件事情上信不过季奉言，“若是你怕我操劳担心，改了公爹的话如何？我可不信你，带我一起去。咱们府也不是那么大。” 更何况自从云飘飘怀孕，府中的道路逗没有那种滑滑的，都换了粗粝的整块石板，这也不是什么造价不菲的事儿，只不过全部都换一遍也算是用心了。 现在正好，云飘飘也没有不能去的理由，二人一起到了英国公的书房，按理说应该过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去书房，果然人是在里面的，但是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是国公夫人的声音，也不算意外，他们俩跟云飘飘季奉言一样是夫妻，一起说点话不算什么，只是外面等着的二人都不喜欢国公夫人，此刻难免有些迁怒，却也不得不等人家把话说完。 在等等时候，就不可避免的听到了谈话内容，实在是有些大跌眼镜的，因为英国公跟季奉言一样，对自己的夫人诉苦还撒娇，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季奉言第一个受不了，想直接推开门，被云飘飘制止了，“你干嘛啊，人家在里面话没说完呢，你这么进去也太……” 云飘飘说不清楚是什么，其实她也不喜欢国公夫人，但是英国公对她几次三番的偏袒，再加上今日所见，其实云飘飘已经知道了为什么。 就是喜欢，虽然小家子气，虽然善妒，但是喜欢， 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她明白，但是季奉言大约很难理解，也不太想在这种事情上理解自己母亲的继任。 云飘飘也不劝人大度，只是拉扯了一下就松开季奉言，门很快就被愤怒的推开了，英国公看见季奉言和后面的云飘飘，不免有些尴尬。 国公夫人更是马上就从温和到微微皱眉，显然是不喜欢的模样，不过云飘飘不在意，反正也是互相不喜欢，不碍着就好了，态度什么的都无所谓。 她早就想清楚了，自己是跟季奉言过日子，又不是跟国公夫人过，没必要这么要求人家喜欢自己。 不对，今日还有正事呢，云飘飘也不想看见英国公跟季奉言继续这么尴尬的对峙，还是由自己来打破这个僵局好了。 “公爹，我们来是想问今日，他怎么样了？” 这话说的方式其实是避开了国公夫人，也不是云飘飘可以为之，也许国公夫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想避免伤害，最好的就是不知道。 其实这么说还是她为人着想了，只是人家领不领情就不一定，国公反倒摇头。“不必避着谁了，不过秦易今日是真的毫发无伤。” 这句话就够了，云飘飘点点头，拉着季奉言出去。 “干嘛啊，我还没骂她呢，就知道……” “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窝里横，而且人家好长时间都安安分分的了，咱们也不要去主动惹事，公爹难做呢。” 云飘飘知道季奉言就是心里不舒服，自己母亲的位置被一个不如她的人抢占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反过来对付自己和自己的夫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让人不齿的。 可她也不想跟季奉言说破爱情残忍的真相，英国公爱的是眼前人。 只好拿正经事把这件事盖过去了。 “可是陛下对这个秦易这么偏袒，咱们能怎么办嘛？”云飘飘看他挫败的模样，觉得好笑。 第一百零五章 产业 “咱们还是从秦易杀的那几个人入手吧，我这里有些东西你看看。” 云飘飘安静的坐在红泥小炉旁边，看着渐渐沸腾的茶水，心里也如这茶水一样静静的翻滚，偶尔有些想法如水泡一样冒出来，也只是轻轻一声响。 “看完了，这些人还是有些意思的，只不过上面提到的这些产业，咱们去怕是太明显了，秦易一下就知道咱们查出什么，而且陆长延……” 季奉言点到为止，他其实希望看见陆长延吃瘪，但现在大事为先，也就不能只顾着自己。 “你倒是不为难他了。” 其实云飘飘笑的时候心里浮现的是，那几日不眠不休的陆长延，也算是阴差阳错的跟他们因为这个案子碰到了一起。 但平心而论，云飘飘自认为是没有这种毅力和决心的，如陆长延这般舍命护着证据，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而且这案子的推进完全就是靠他给的证据，看如今季奉言也无法恶语相向了。 “咱们派人去查也是白送命，可自己去也是冒险，这可怎么是好。” “夫人可千万不要想自己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季奉言马上警惕起来，云飘飘的心思想来是最多的，而且他若是不提前问，压根琢磨不透。 “我知道的，我这肚子都遮不住了，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你去，你跟陆长延一起去。” 云飘飘都不必看，就知道季奉言肯定是不爽的神色，但她还在想这是不是缺点什么，忽然眼睛睁大，露出恍然的光， “我再喊我姐妹陪你们一起去，也算是保护你们，府里的暗卫我虽然不知道，可应该是有的，你带几个去，不至于毫无准备。” 眼看着云飘飘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季奉言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后路。 二人加上陆长延，都知道只有把秦易彻底的灭了，才能有彻底安寝之日。 “还要记得避开我爹，我是偷偷的出去，可夫人就要注意了，千万对好口供，别露馅了。” 兰桂轩里传出一声爆笑，是云飘飘的，她是没想到季奉言这次这么乖巧，而且自己没想到的地方也给补周全了。 “不错嘛，看样子夫君一句跃跃欲试了，不然这就去找陆长延商量？” “夫人如何知道他肯？” 其实季奉言问这话的时候就隐隐有些不满，为何自己的夫人对陆长延这么了解，实在是不爽。 “我是了解他，这都要合作了还能不了解，那不是把咱们的身家性命交给不确定的人么？” 云飘飘一个理直气壮的白眼过去，季奉言马上哑口无言，可他坐着不动作，显然是不想这么快就动身。 “夫君也别着急去，咱们总得摸清楚对方底细。” 云飘飘倒是先站起来，不过这次是小心的扶着腰，动作也慢了很多。 她其实很少去季奉言的书架，因为上面都是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但这时候却从两本晦涩的书中间拨开，从里面抽出一页纸。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纸片已经变得很平整光滑，而且薄的很，云飘飘捏在手上的一会儿已经浸湿了一些，差点就要断开掉下去，还好及时给它安放在案板上。 “你看看，这就是那些产业所在，陆长延其实早先告诉我了，只不过当时没想到会用到，我抄了一份。” 云飘飘其实有些奇怪，为何季奉言的书架里仿佛会吃纸似的，或者说书籍老化的特别快，自己这纸片放进去也就一月有余，大约是这个数，拿出来就变成这么薄薄的一张了。 她又看过去，书架是很普通的书架，大约是红木或者什么，总之英国公府也不算特别豪富的人家，一个书架也只是贵族的平均水准，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了不得的材质或者效果。 那问题就出在书上了？那夹着纸的两本书，云飘飘再次站起来，季奉言被吸引去了视线，也起身要扶着她。 “你来看这两本书，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拿你的习字纸写的那些东西，怎么放进去没多久薄了许多？” 云飘飘看季奉言要伸手拿下来她指着的那两本书，当即心里一顿，喝止了。 “别动，你这古籍太多了，也不知道拿来之前被人做过什么，说不准就泡了什么药水，你别动。” 季奉言觉得云飘飘也许有些……被秦易的事情影响了，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然而若如她所言，季奉言也没必要冒这个险。 云飘飘回头看了看，在找什么东西。 “要什么，我拿给你。” 季奉言顺着云飘飘手指的方向去自己的书桌，拿了一张纸来，正要转身递给云飘飘，突然听见她的声音， “不够，再多拿几张，或者干脆把你这垫着的毛毡给我。” 季奉言只好把纸放下，扯了毛毡给她，这本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季奉言用着顺手，给云飘飘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的。 “是不是舍不得，不用这个也可以，你把你衣服撕一段给我。” 就那可不行，还是用这个吧。” 孰轻孰重，季奉言马上就清楚了，而且看云飘飘的谨慎，这古籍看起来还很有些危险，他也多信了几分。 云飘飘拿毛毡包着手，其实这东西很软，厚是有些厚的，她还是很快就从书架上把方才拨开的两本书拿出来，也不好丢在地上，就放在季奉言的书桌上。 “喊大夫来，我看看我的手，我方才可是碰过了的，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可不好了。” 是了，现在云飘飘还怀着身子，没有一处不需要小心的，季奉言马上就认真起来了，脚步也快了不少。 云飘飘看着古籍，其实季奉言这样的东西很多，天南海北的收集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一检查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的。 她知道季奉言最多就做了清洁，可是这两本看起来就是年纪不轻了，甚至书皮处理过了都有些残破，经历了什么更是无从查起。 本来要去查秦易的产业，被这件事和季奉言的拖延耽误了，云飘飘也只好先搁置一下。 很快季奉言就回来了，带着身后的大夫，这不是英国公府里的，不过云飘飘也无所谓，抬手示意桌子上的两本古籍， “劳烦您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分头行动 趁着大夫给书看病的时候，云飘飘跟季奉言走到了一边。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陆长延？这事可不能拖太久了，书的问题我来，在家里也就是请人来看看的事儿，不费神。” 在大夫还没有给季奉言的书下结论值钱，季奉言都是不怎么相信云飘飘的话的，只是碍于她是自己夫人，不得不先做出顺从的模样。 只是催促这种他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季奉言还是难免露出来无奈的神色，“夫人这么着急做什么，那产业在那里也不会自己跑了，干嘛这么着急嘛。” 季奉言还在跟云飘飘讨价还价，那边大夫的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不可避免的要沾湿古籍，取一点在云飘飘看来是溶解液的东西，只不过季奉言脸上的心疼却是毫不掩饰。 这也难怪，云飘飘有些愧意，但马上就唤来小玫，“去把这书送到松鹤堂，休整一下。” “如何？”这话是问大夫的，看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云飘飘心道这必然是个老手了。 “的确以药物浸泡了，夫人所想不无道理，只是这药物却是……” 大夫欲言又止，而且看了一眼云飘飘的肚子，这眼神虽然明显的叫二人都看见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跟这个孩子有关系么？那也太荒谬了，古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孩子可没有这么久。 “对了，夫君可还记得，这两本书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因为两本书都被烙上了“下药”的印记，想必是一起的，看季奉言能不能记起来，然后顺藤摸瓜了。 “这药物是对胎儿不利的，夫人还是小心为上。”这话还是特意凑过去对云飘飘小声说的，也许是把季奉言当作了不喜欢她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丈夫。 云飘飘了然，“不必避着我夫君，这孩子可是第一个，而且我们恩爱得很。” 说这话的时候季奉言是讶异的，不过看云飘飘却没发现什么不好意思的神色，甚至女子的羞涩都没有多少，只是坦然。 也许他夫人的确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从里到外的不一样。 “多谢老先生了，好走，小玫送一下。” 哦，小玫已经出去了，而且兰桂轩也没有别人了，云飘飘只好眼神示意季奉言，自己是不太方便了。 “我来我来，先生您请。” 季奉言没多久就回来了，面露疑惑，看着两本书发愣，时不时喃喃自语， “什么时候拿回来的呢，我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诶不对，这两本似乎是夫人你帮我拿回来的。” 季奉言恍然大悟，这么老的书其实他也没有很多，而且看位置应该是最近拿到的，可他最近没有自己接手什么书，想来想去就只有云飘飘了。 恰好云飘飘还真的帮她拿过一次，这就说的明白了，而且云飘飘也激动的站起来，“我记得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谁要害我？” 季奉言也警惕起来，这书…他再仔细看看，又想起来那次云飘飘是去松鹤堂拿回来的，包着拿回来所以云飘飘没什么印象。 “松鹤堂？”二人异口同声，云飘飘有些不可置信，这才第一次见吧，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多看了人家两眼就被下毒吧，那么多春心泛滥的女子他不管，就针对自己一个有夫之妇？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荒谬，而且看样子应该不是跟自己过不去，更像是对季奉言的敌意，怀着这种猜想，云飘飘看着季奉言，发现季奉言也看着自己。 “夫人，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云飘飘一脸黑线，“我还想问你呢，人家跟我第一次见面，也不至于心肠歹毒到要害我的孩子，更何况我只是多看了一眼。” 好吧，不只一眼，但这也罪不至此吧，肯定是季奉言。 然而被怀疑的季奉言也只能挠挠头，“我不知道啊，松鹤堂的老板一直都很冷淡，我倒是没见过他对谁假以辞色。” 季奉言觉得书真的有毒本来就够离谱的了，谁知道是针对云飘飘的，早知道就自己去了。 “不管了，咱们也别自己费劲的想，明日去问问就知道了。”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下手实在是不多见，季奉言想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个话题过去了就还是要催促自己去找陆长延了。 罢了罢了，免得她唠叨了，“夫人不必催促我了，这就去找他。” 真是的，没意思，陆长延有个什么好的，非要自己跟他一起去，还不知道是谁碍事呢。季奉言看不惯他那么古板，陆长延也看不惯季奉言的散漫随意。 只不过拜托他的帖子已经从云飘飘的手里送到他书桌上了，陆长延看了也只能勉强答应。 实在是这事没有别的人选了，也不想再拉更多的人进来，这符合陆长延的初心，也是云飘飘的。 不过要跟季奉言这样的合作，实在是一种煎熬，如何平静没有互怼意味的说话，就是第一个难题。 陆长延还不知道季奉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此刻陆欣虞在旁边烹茶，他便找到了倾诉的人，往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做事的人，此刻滔滔不绝的对自己妹妹数落季奉言的不是。 “你说这云飘飘到底看上季奉言什么了，还非他不嫁，就这种人？” 这话实在是不妥当的，不过陆欣虞还没来得及制止，门口就突然一声巨响，季奉言几乎是粗鲁的推开门，把里面的兄妹二人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陆长延站起来，只不过扶着桌沿的手不是那么稳，毕竟是自己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 陆欣虞呢，也不得季奉言待见，只不过她知道今日是哥哥和季奉言的对峙，她马上就溜了，浑然不管陆长延要面对什么。 “我看你妹妹倒是识时务，你呢，你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的，还说我和我夫人的坏话，真有你的，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本来这里季奉言是想骂人的，可云飘飘已经多次告诫他了，只好硬生生的转换了文人的说话方式，只是威力大减，也没有那么畅快了。 好在陆长延是个理亏的，面对季奉言的话也没什么反驳的意思，只是在桌子上摊开地图，自顾自的看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地下 “你怎么回事？不理人是吧？我还非要看看是什么宝贝。” 季奉言就是吃激将法这一套，不过等他站在陆长延身边的时候，大约也明白过来，对方就是故意激自己的。 不过不妨碍他被地图上的东西吸引了，这些都不是在什么难找的地方，就在京城里，有好几处离英国公府都挺近，更别说其他贵族府邸，也挨着不少。 “这不对吧，若是在乌衣巷，这得多大的手笔啊？” 季奉言很快就发声，但陆长延不理会他，只是自己继续看，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就给了季奉言嘲笑的机会了， 季奉言脸上都已经眉开眼笑了，正要开口，陆长延突然严肃的盯着自己， “你着急的话就先回去看看，不是有一处在你家附近么？正好查一查，就从那个开始，也免得寝不安席。” 这话规规矩矩，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正中季奉言担心的地方。 若是云飘飘和英国公被威胁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的。 于是查清楚这个家附近的小作坊就是头等大事。 “我这就回去。”季奉言也没心思贫嘴了，他也懒得跟闷葫芦继续待下去，当务之急是看见安全的云飘飘。 陆长延在季奉言走了之后却抬起头认真看着他了， “这可不算是什么小作坊，这可是生产弩箭的。” 季奉言无意中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二人又离得很近，陆长延想不知道都难。 现在只能等季奉言这边查出什么来了，他陆长延一时半会还是要在家里当废人，避开秦易才能有片刻的安全感。 季奉言很快就回到家，只不过除了云飘飘还有他爹在，这场面有些尴尬。 主要是云飘飘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英国公又一副愤怒的模样。 不难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他们调查的事情被发现了呗。 “爹，你别怪飘飘，都是我，我一意孤行的，而且这事若是不早查清楚，到证据都没……” 这可真是！云飘飘心里悔恨万分，一直悔恨到把事情告诉季奉言，早知道他是个大嘴巴，就应该什么都瞒着的。 现在可好了，英国公知道有证据了还不得非要他们交出来才肯罢休，然而就算是作伪，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云飘飘无奈的看着季奉言，就差捂脸了。 “好啊，还有证据，给我。” 这不就来了么？季奉言尴尬的很，一步一步靠近云飘飘，挡在她前面， “没有的事，我瞎说的，我们还没找到，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再不去查清楚的话，就算是有证据也被他消灭了。” 好在是圆过去了，季奉言深深吐出一口气，然而真的过去了么？ 云飘飘的神色还是很紧张，从英国公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相信而且放心的神色。 云飘飘突然站起来，随后就是她有些清冽但带着恳求的话， “公爹，我知道这件事危险，可现在咱们英国公府已经卷进去了，或者说一开始我们看见秦易知道他那些事的时候，就无法避免了。” “就算是陛下护着，也难免有一日秦易要杀人灭口，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云飘飘此刻显出了男子也有所不及的魄力和勇气，倒是让英国公看的有些诧异。 “你倒是会说，只是飘飘，你现在的情况如何去查？还不是季奉言去？他是……” “我知道，我是我们家的独苗，可就是因此，秦易才不敢动我什么，之前那么冒犯的事情，秦易不也是什么都没说么，就是忌惮我是英国公唯一的世子。” 季奉言还挺得意，气的英国公还没来得及训斥他插嘴，就被气的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公爹，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两个有分寸，而且我会喊我的姐妹们帮他，不会让季奉言一个人去冒险的，而且公爹肯定也不会看着我夫君身处险境，必然要加以扶持，是也不是？” 英国公叹口气，眉毛放下来，神色也和缓了许多，无奈的看着云飘飘， “你这丫头，话都让你说了，我老头子现在是劝也无济于事了对不对？” 他点点头，“家中暗卫自然是随他调遣，可季奉言不在府中，只剩下老人女人，若是出事如何是好？” 这便是答应了，季奉言云飘飘相识一笑，过了英国公这关，其他的就好说的多了。 “不必担心，云飘飘嫁来之前可是赫赫有名的……诶诶，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季奉言的耳朵被云飘飘不客气的捏着，还很用了些力气，疼的他嗷嗷叫，然而云飘飘却笑得开心， “不是不能说，孩子在听呢，可不能现在就让你把我的好名声污了去。” 这却是个暖心的笑话了，三人顿时都平和不少，而且云飘飘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无法退却旁观了，英国公经他们一说也看的明白。 他挥挥手，“你们去吧，只是千万要小心。” 这倒是提醒季奉言了，“我自礼部尚书府回来就得了陆长延的话，要去调查的，若是爹你不说，我怕是要忘了。” 他这就要动身了，只是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陆长延的地图上似乎正是隔壁的粮油铺子。 按理说这乌衣巷里应该都是贵族，出现一个粮油铺子实在是…… 有那么些匪夷所思，要么是背后有人，要么是秦易。 其实这二者也没什么区别，季奉言都要去的，只是现在他这么衣冠楚楚的进去，实在是不对劲，贵族公子需要自己去采买么，不需要。 但事已至此，季奉言也不能再回头去扮个别的，只能又折回去拉了自家门口的一个小厮。 “你来，去问他们家可有什么新进的东西，问什么都好，给世子我拖时间。” 小厮受宠若惊，但这种任务要做的不惹人怀疑也是个技术活儿，反正他是进去了，而且这普通的模样也没引人怀疑，接下来就是季奉言往后门走。 翻墙几乎是贵族公子们的必修课，就算是足不出户的季奉言也略知一二——主要是跟那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们混在一起，很快就学会了。 第一百零八章 粮油铺子 粮油铺子的后面也不出人意料，只是个小型仓库，放着储备的米面粮油，然而季奉言兜兜转转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却又不肯轻易离开。 后面没什么人，但久留会打草惊蛇，季奉言焦灼了，四处转转还不得不小心，阴差阳错的转进一个有些潮湿的架子后面，看见了个大水缸。 这里出现水缸其实是有些不对劲的，但季奉言几乎是狂喜，这不是出现了么。 放粮食的地方其实是不能有积水的，不过水缸附近的粮食没有一点受潮的意思，所以水缸里没水，季奉言冷静分析，然后小心翼翼的揭开水缸上面的木片。 只是薄薄的一小片，聊胜于无，也说明这水缸没在用。 不过这水缸实在是有些高，季奉言得跳起来，他有些苦恼，若这里面有水，自然不必担心，可以安稳的跳上去，然而没水的水缸有时候或许不如他重。 这就有摔下去的可能，他又着急想看里面是不是没水，或者里面有没有什么玄机——这里唯一不对劲的就是水缸了，如果再没有什么发型，季奉言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打道回府了。 好在他跳起来还是有些高的，废了小半年的功夫还没有完全忘却，这么一起来就看见里面空空如也，但是也没有多少灰尘和蛛网。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有用过，而且是人进去，不怪他，实在是这缸底是破了一个大洞的，深不见底的大洞，牢牢的把季奉言的视线吸引去了。 不虚此行的感觉已经充盈了整个心田，季奉言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谨慎的回头四顾，还好没什么人，只有个孩子在不远处淘米，准备饭食。 他轻巧着动作，再一个纵深身，就下去了。 虽然云飘飘对英国公说的是要找自己姐妹帮忙，可那也是表面上的说辞。 事实上她根本联系不上，就是云婷婷把她和姐妹们的联系切断了，而且季奉言都不肯继续帮她了。 不过好在季奉言身边是有英国公府的暗卫的，虽然那孩子一心淘米也发不现。 云飘飘在家里等的其实也心焦，按理说只是去附近调查，应该并没有什么危险，可秦易既然敢在乌衣巷设局，那就代表他有信心十足的后手，而且根本就不怕被发现或者发现了得罪谁。 想到了什么，云飘飘叹了一下，虽然心知这种事情的结果还是要看上面那位，于是掌握的证据也变成了不知有没有用的东西。 “少夫人别着急，咱们英国公府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世子去查不多时就回来了，肯定是完璧归赵。” 云飘飘苦中作乐，看了一眼小玫，她端着茶水过来，香气也随着茶壶倾倒飘出来， “你这丫头还读了书的，这都知道。” 不过她也不清楚内里缘由，在皇帝眼里到底是英国公府这外人看不清的恩典更重，还是秦易在做的见不得光的事情更重，云飘飘不知道，陆长延不知道，也许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惆怅一直持续到门外有声响，云飘飘激动的马上站起来，有些晕眩也顾不得了，马上就扶着跑过来的小玫，转身看。 是陆长延，她不可避免的失望了，而且极其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待客。 “坐吧，现在季奉言不在，你可有什么事？” “不在？去哪了？” 陆长延的声音很高，完全不像他平日里，云飘飘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赶紧问清楚， “怎么了？他按你说的去查英国公府附近的……有什么不妥？” “我怕的就是这个，我刚刚知道，那些都是地下室，十有八九是有守卫的，他若是单枪匹马十分不利。” 陆长延说到这里已经站起来，而且眉目都严肃的绷直，看的云飘飘也紧张起来。 “带了人去，只不过在外面保护，如此可以么？” 云飘飘的神色已经很有些惶惶不安，而且陆长延看出了对自己怒意的酝酿。 要说这事怪他也不冤枉，他出的主意，季奉言好容易和平共处的愿意去了，谁知道情报有误，还是在人已经出发了之后才知道的。 这可是大忌，太危险了，云飘飘也不等他说什么了，答案心里已经清楚的很，她这就利索的换了自己鞋子，要去那粮油铺子。 “好在季奉言出去之前还告诉我去的是哪。” 这话不轻不重，却很清楚的敲在陆长延心上，他很清楚，却一时间有些尴尬，也就不知道如何回话，索性只剩下沉默。 按理说季奉言是不会有事的，他机灵又惜命，就算是被困住了也不会因为怕打草惊蛇就不喊救命。 陆长延知道他的，但还是掩盖不了他可能把人家往坑里推的事实。 “我跟你一起去。” 除了这句他知道云飘飘不想听别的话，此刻她也没回答，去往屏风后面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着劲装的孕妇了。 肚子还是很明显的隆起，也因此行动多有不便，但云飘飘只是单手托着，步伐一点都不慢。 陆长延只庆幸，这铺子离英国公府不算很远，也在心里反复念可千万别出事，就算我不喜欢你也不能因我出事。 二人很快就赶到门口，却因为风风火火的阵势，还没进门就引来了掌柜的迎接，这老人家看起来懵然一片，看着二位算是贵客的人，还没问出口什么就被不讲理的闯入。 然而也不是要进去买什么，而是提前想好了似的撩开帘子往后去，他着急忙慌的看了一眼前面慢慢聚集起来的百姓，跺了跺脚，还是选择先往后去制止这两个。 后面一进去就是季奉言翻墙进来的仓库，都是架子，架子上放着包装好的米面，果然能开在乌衣巷的粮油铺子，这排面也不是一般。 但他们不关心这个，只是破游戏肆无忌惮的到处走到处看，却也没发现什么，跟季奉言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可人焦灼的时候就是会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也亏得是云飘飘运气不错，还真叫她看见了那个水缸。 也和季奉言一样，第一直觉就判了这水缸死刑。 “这，这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九章 挖 老掌柜已经一路跟过来了，好在是这两个不速之客没有翻箱倒柜的破坏，只是这样子似乎找什么东西，眼前的水缸被盯上了显然出乎他老人家意料之外。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不过是个陈年不用的水缸，里面都没水了。” 说的时候还自己上前去给他们掀开木片，那个又被季奉言敷衍的盖好的木片。 这个水缸其实也有点意思，若是平常，应该不至于用这么大的水缸，不知道季奉言如何，反正云飘飘站在水缸前面是看不见里面的，而且只能平视这水缸的沿。 陆长延也好不了多少，因为这里面都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哪里是底，他一个书生，不入季奉言还有些零七八碎的武艺，这时候也只好忍住脸红，踮起脚往里看。 只不过够着脖子的丑态实在是对读书人不友好，很快陆长延的衣襟就被水缸的灰尘沾上了，他自己倒没有觉得不体面，只是那老掌柜露出可惜又奇怪的神色。 似乎在说“这么个风度翩翩的文雅公子为何这么不顾体面”，人命当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而且这还是这个文雅公子自己的锅。 他现在可担心云飘飘因此对他冷眼了，毕竟心里还是把这女子当作可以说得上话的知己。 知己现在不满结果，四下看了看却不怎么满意，看着掌柜的还是带着怀疑和警惕， “给我们拿个垫脚的来，我要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可能是唯一季奉言可能在的地方了，其他都没有什么，这个粮油铺子本来就笑，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是突破口了。 也许是夫妻二人的心有灵犀，云飘飘的要求得到满足之后就亲自站上去，陆长延给她扶住凳子，也因为二人的高差，便看不清楚互相的神色。 陆长延稳住了凳子有一会儿，云飘飘也看进去有一会儿，却都无言，陆长延的心渐渐的有些冷了，该不会是什么都没有吧，那线索可真就断了，季奉言也……安危不知。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是英国公府对陆府发难，而英国公府又是经常里有名的皇恩普照集中区，陆长延就紧张害怕的出冷汗。 然而云飘飘轻巧的跳下来了，步履稳得很，陆长延颤颤巍巍起身，看见她的神色复杂的一言难尽。 “可有什么……” “掌柜的可知道这不用的水缸里有个天大的洞，还能吃人，把我的夫君吃进去了。” 云飘飘是认定了季奉言就在这里面，陆长延恍然，如果是洞就说得通了，这里不常有入进后面，达官贵族也只是派人来知会一声要什么就走，送东西的时候都是这家的往外面遣人。 陆长延也忍不住要上去看看了，这一看不得了，偌大的水缸里竟然真是空的，而且深的一眼看不见底，他这样的看一眼就心里发怵，季奉言是真的跳进去了么？ 他慌忙下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掌柜还在跟云飘飘解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眼看着要哭出来。 不过谁也没功夫安慰他，陆长延脚底发软，皱着眉，想扶住水缸却颤抖一下收回手，末了还是原地蹲下，抱着头缓冲。 云飘飘的质问那掌柜一个都回答不出，她也紧皱着眉，莫非是真不知道，可她现在也没办法下去，于是她回头，看见了蹲着缩成一团的陆长延。 “你还怕这个？” 这话没什么讽刺的意思，只是云飘飘的意料之外，但现在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也罢，这事不需要你来，老掌柜，你若是真不知情，就派人系个绳子，下去，把人给我找出来，这事就算完，不然我就是找人把你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夫君。” 其实这里已经闹大了，再闹下去就要惊动官府，可在场的双方谁都不怕，硬是要对付给自己个理，只不过云飘飘更盛气凌人一些。 陆长延好容易缓过来了，看见身边突然多了好些人，又是吓一跳，“怎么，这是要……” “开始挖，不，先把这个水缸打破了。” 云飘飘冷着脸发号施令，周围都是这粮油铺子的小厮，此刻看着他们主顾被这女子用怀疑的眼神挟持在身边，也不得不动作。 只是这水缸的来历却真的无人知晓，似乎在粮油铺子还没在的时候就有了，在动手之前云飘飘还是问过的，无人知晓也就不太在意了，很湿果断的要砸了。 “砸啊，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你们心疼，我十倍百倍的给你们银子，现在给我砸，不然一个都别想从州府的牢狱里出去。” 州府也就是要放逐了，这可是大罪过，不过这位夫人看起来霸道的很，睡不着真有这很毒法子。 小厮面面相觑之下只好一二三的一起抡起舂米的家伙，对着水缸就是一下。 沉闷一声之后，云飘飘面前就只剩下一个洞，再加上让人快意的水缸碎片。 “下去，找人，把人给我找到，不然就开始挖。” 云飘飘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为大就是下面的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无论是秦易的人还是季奉言，都能知道外面已经闹开了，这也叫他们顾忌着些。 然而陆长延制止她，云飘飘马上瞪回去，爆发的怨念和责怪自然是不出所料的吓了陆长延一跳，但他还好死好脾气的解释。 “你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若是里面的是死士……” 文人的毛病就是喜欢暗语，欲言又止也算一种，不过聪明如云飘飘，很快就反应过来。 随之她心里又一冷，不顾这么多人看着和自己肚子不方便，马上就推开面前挡住的人，自己小跑奥洞口前面，跪下来，把脸费力的贴近地面，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打斗的，说话的，谩骂的，什么都好，但一片寂静。 寂静也是未知，未知就是不祥的，云飘飘心里晃荡着的空落落越发剧烈起来了。 她也顾不上责怪陆长延什么，他的话自然有道理，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云飘飘也只能一狠心，坚持己见。 “开始挖！”她几乎在嘶吼，吓到的小厮们哆嗦一下马上就换了工具开始铲土，这里的土不软，而且可以说是非常坚硬，一刻钟过去了也没有看见洞口变大多少。 第一百一十章 进洞 云飘飘心里慢慢的空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刚好容纳一人的洞口，在坚硬的地面上，下面丢石子也远远的听不见声音。 洞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么重的水缸在这里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如果是秦易的计划，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到自己就被他缠上了，而且牵扯出这一连串麻烦倒霉的事情。 云飘飘心已经乱了，挖土的人也渐渐的疲倦而放慢速度。 而且他们根本就没什么进展，挖到半人深的时候依然没什么变化，还是四壁光滑的直筒下去，让人骇然里面到底有多大。 云飘飘越发着急了，身后突然有人一拍，云飘飘惊惧的回头，看见是云婷婷，云清清， “你们……” 还没说几个字，云飘飘的眼眶就兜不住了，近乎无力的倒在云婷婷身上， “你们怎么才来啊。” 其实她怔了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季奉言出事了，之前都是季奉言跟她们联系的，那玉佩说不定是碎了就告诉她们，持有者遇事难解。 遇事难解，云飘飘被云婷婷抚了好几下背脊，还是抽噎得难以抑制，她回头看着洞口， “你们能不能下去帮我看看，我实在不放心。” 这也不是难事，毕竟这两位在一起可谓是天下少有敌手了，一起下去必然能无恙，至少能全身而退。 云飘飘也因此放心拜托她们下去救季奉言一命，也算是自己对英国公府的交代。 然而二人跳下去也就彻底失了动静，这次云飘飘不着急了，这可是自己最厉害的姐妹，秦易就是自己在下面也是能打个平手。 只不过什么都听不见，实在是有些让人心里不安，且不说等等不耐烦，就是季奉言到底如何了，云飘飘也够担心一箩筐的。 不过在外面焦灼的时候还有个陆长延，她也不至于一个人着急。 云飘飘突然起了些坏心眼，也不算是坏，至多想看看别人跟自己一样着急的模样，仿佛这样就能减缓自己的难受。 “你就不担心季奉言么？就算他之前不喜欢你，也只是意见不合，不必如此坑害他。” 云飘飘恢复了些精精神，说话也有些之前的威势了，陆长延听着只觉得头疼， 他知道云飘飘不是真这么想的，只是气头上没过去，或者单纯想为难自己，只是这样的话如何回答呢？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现在说什么都好像低人一等。 “我真没有，我也不知，我早该跟他一起去的，只是还有些没调查清楚，我以为他就只是去看看，谁知道真自己下去了。” 陆长延言语里也都是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他再多的忏悔也是无济于事了。 云飘飘看他真的苦着脸低下头，一副没脸做人的模样，也不太好意思继续挖苦下去。 “好了，你知道我不是认真的，咱们现在同舟共济，也犯不着还没查出什么就窝里横，这我会是知道的。” 云飘飘毫不在意的坐在地上，泥巴不可避免的沾到了衣服，倒是跟陆长延衣襟上的脏污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咱们再等下，再没有结果我就自己下去，总也要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进去一个没一个，进去两个没一对，还真是无底洞了么？” 云飘飘冷哼一声，不信邪，秦易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而且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就算是驻守，也根本不能来很多人，不然缺氧第一个杀自己人。 “你真要下去？” 说起来跟那个洞相关的话来，陆长延也害怕，可云飘飘直直的盯着他眼睛，那意思分明就是要他也一起去。 “你也一起去，你先去，而且你在下面接着我，不然……” 云飘飘眉眼一厉，眼看着又要开始了，陆长延也就没办法。 死就死吧，反正也是自己害的人家，云飘飘不说都够他羞愧致死了。 “不过若真需要咱们下去，也就是一起死了。” 云飘飘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从手边捡了个小石子，狠狠的往那洞口丢过去，按理说闹腾了这么久了，云飘飘应该没什么力气了才对。 偏偏陆长延看见她那么一狠劲丢过去，还挺远，而且还正丢中了，这是什么手气。 只不过云飘飘惊喜的站起来，因为那个小石子砸到她终于爬出来的姐妹了。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给你出力，你倒好，谋杀啊？” 云清清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马上就给周围的小厮吓的退出去好远，也正好腾开位置。 云飘飘看见云清清第一个出来，肩上扛着闭着眼的季奉言，心里陡然上去又陡然下来，过山车似的，而且云清清毫不顾忌的把肩上的季奉言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惊的云飘飘差点叫出来，陆长延更是看呆了，这是已经没气了吗？ “这小子没事，就是被药睡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你也别着急，这里面……罢了，回去再说，现在找人把他抬回去，醒了记得好好谢谢我。” “对了，云婷婷呢？”云飘飘忽然觉得不好，这怎么少一个？ 云清清看了看背后，的确没人，但也没露出云飘飘担心的那种惊讶，只是摆摆手，“没事，她要待在下面找弄昏人的东西，她啊，就是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 云清清其实下去一趟并没有用到自己的一身武艺，如此，季奉言也是无用武之地。 只不过她们比季奉言谨慎太多，一下去云婷婷就感觉不对，二人保持防备姿势带上了面罩，严实的很，呼吸都有些难，自然一点什么都透不进来。 “你们就再出个力，我不追究你们的事了，人确实是在你们这里找到的，若是我报官，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云飘飘还是不放过这粮油铺子的小厮们，不过他们倒是从看呆到现在的感恩戴德，没想到人真的在这里，看似无理取闹的女人此刻也愿意放他们一马。 而且抬个人去隔壁，也不算什么，这买卖过于划算了。 “你呢，之后准备怎么办？” 云清清看了看身后，云婷婷还没出来，这才跟云飘飘悄悄说话， “什么……”云飘飘梗住了，本来想说“什么怎么办，等季奉言醒过来继续追查”，但她突然意识到更严重迫切需要解决的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隐瞒 “云婷婷怎么回事，不让我联系你们，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云飘飘作为大姐，威严还是有的，只不过云清清似乎也很怕云婷婷，被问到的时候一言不发，话都不敢说了。 “至于吗，我才是大姐，就算我出嫁了我还是你们的大姐，这就生疏了不要我了？” “没有！” 云清清果然中计，不过云飘飘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不联系算什么，不管是担心谁会连累谁，都没必要彻底不联系。 这实在是有些伤人的，云清清从她的神色里也看出来，可云婷婷的话言犹在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来，出来的时候自己来不来得及跟云飘飘说完。 权衡再三，云飘飘也在等她权衡，只不过最终云清清还是看着她身后，张了张嘴，归于哑然。 “云婷婷，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做什么我要知道。” 云飘飘其实没有这么对自己的姐妹说过话，实在是逼急了，而且这事在云飘飘不知情的时候实在是显得很过分，哪里有姐妹出嫁了就断绝往来的。 不过她知道云婷婷不是这样的人，此刻只是生气她不告诉自己，想一个人承担罢了。 “有什么事情你说啊，就算是我帮不上忙的，我也要知道，咱们一起长大的还要拘泥这些吗？” 云飘飘都要哭了，季奉言的事情还梗在心口难受，自己姐妹又……实在是雪上加霜。 而且云清清也是，为何这么怕云婷婷，难不成还给她下药了？ “你们有本事就一直这么吃哑巴药似的，不跟我说，不然我知道了肯定要管的。” 云飘飘也不想再多纠结，季奉言还等着她去看看，这些事情如果她们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逼迫也是无用，除了感情，她没什么可以要挟的了，更何况云飘飘现在还垮不起。 季奉言活蹦乱跳的时候英国公府需要她，季奉言现在躺着了，英国公府就更需要她，这些都是云飘飘无法推卸的责任。 “我回去了。你们爱去哪去哪，今日的事情算我欠你们人情。” 她也不说什么时候还，而且这话根本就是激将法，云婷婷未必会上当，但是云清清就不一定了。 云飘飘在前面走，其实步履也没有很快，甚至慢到了可以看出来就是等她们喊住自己的，然而没有，云飘飘一直走到了门口，还是悄无声息。 云清清竟然也漠然了么？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着到底是自己姐妹，低个头也不算啥，好家伙，一回头什么都没有了。 敢情是早就走了，的确是云婷婷的风格。 只是这么一来，云飘飘更好奇她们到底在做什么了，回去遣人查查，她暗自下了这样的决心。 季奉言的情况其实不算很糟糕，只是中了计而已，不过他也是运气好。 “一下来就坐倒了迷香，只是因为迷香太浓，多睡会儿就醒了，没什么事。” 大夫说的很轻巧，情况也确实不严重，云飘飘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来。 不对，等下，云飘飘仿佛记得还有个人没注意，陆长延呢？ “在这，我跟着你回来看看他，现在没事了，我走了。” 陆长延实在是心累了，他有些想收回自己对于知己的说法，云飘飘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种情况能乐观虽然说不容易，只不过那乐观是建立在自己的难受上，还是自己更不容易。 反正现在来参与五味杂陈，想着还是季奉言好，虽然话不中听，至少不会攻心，也不至于难以对付。 云飘飘也不留他，毕竟自己才刚被人给辜负了，不过陆长延脚步很快，好像着急逃开一样。 她瘪了瘪嘴，收回视线。 “夫人到——” 云飘飘觉得今天可能是水逆了，不然怎么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上赶着来扒拉自己，这个国公夫人又是吃错了什么药，来看别人的儿子？ 这还能有好心了？云飘飘马上就出去，带着撸起袖子要干架的气势，推门出去，倒是把要进来的国公夫人吓的一个趔趄。 “夫人这是做什么，季奉言现在不舒服，不能打搅，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跟我讲也是一样，而且他现在不想见外人，夫人请回吧。” 好嘛，云飘飘自己都佩服自己妙语连珠，主要是语速太快了，直接把对面的国公夫人说的忘记自己什么词，只剩下支支吾吾。 “你，你。” “我什么，我现在着急照顾人，夫人还是不要没事找事。” 她也懒得虚与委蛇，反正不是一路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少走动为好，而且国公夫人的住处本来就跟这里隔了十万八千里，为何大老远的来找茬？ 实在是搞不明白，云飘飘摇摇头，不太清楚这种给自己找不痛快，找闭门羹吃的神秘行为。 季奉言的确需要人照顾，云飘飘主要是负责定点给他喂点粥饭，不然这么睡下去人先饿死了。 也不知道国公夫人是不是还在外面，云飘飘不关心，小玫却在晚饭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嘴。 “这什么意思啊，显得我们欺负她么？又要做给谁看？” 云飘飘故技重施，把声音放得很大，是在刻意羞辱，然而门外也没有传来什么声音，不管是气急败坏的怒骂还是摔门走人的报复，都没有。 这这真是大开眼界了，云飘飘也感兴趣起来，隔三差五的往外面看，隐约能看见国公夫人的身型，然而她不走，烦恼的就是云飘飘了。 好奇完了就是琢磨不透，对方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声不吭的也不发作，无事献殷勤本来就非奸即盗了，现在还这么隐忍。 云飘飘总不会觉得国公夫人是觉得自己以前做错了，现在改过自新想求自己原谅，说实话，这种情节她做梦也不敢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铁打的道理。 于是现在如何赶走这个看似可怜的国公夫人，就是云飘飘头疼的第一大事。 “我去给她敲昏了送走？” 小玫跟着云飘飘久了，胆子也越发大了，这话一出云飘飘先瞪她一眼， “你倒是简单粗暴，只不过这样更落落我们兰桂轩的话柄，万万不可。” 云飘飘看着外面的背影陷入了思忖，不过巧的是，季奉言的手指突然动了，云飘飘的余光马上捕捉到了，思绪也瞬间聚焦于此。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速之客 “季奉言？你怎么样？” 云飘飘的目光黏在他脸上，没看见什么动静又去看他的手，手刚刚动过了，这不就是要醒的意思么？ 可是这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一度让云飘飘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可她转头去看小玫，还没问出来，这小丫头就点头如捣蒜， “少夫人看的真切，我也看见了，世子的手是动了一下的。” 得到肯定就好了，云飘飘的希望也一瞬间重新燃了起来，只不过现在只有一点动静，还是稍纵即逝，这多少让人不满足。 云飘飘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就离开床边。 “少夫人这是？” 小玫跟上去，接过她手上的碗，谁知道云飘飘忽然又转身，看着小玫， “我糊涂了，我守着季奉言，你去喊大夫来，看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都几天了，什么迷香也不至于这么厉害。” 小玫端着碗出去了，云飘飘的视线回到季奉言身上。 起初她听是迷香，并不觉得有什么厉害的，现在季奉言迟迟不醒，才真的开始担心了，而且按秦易的性子……如何会放了知情人一条命？ 陆长延躲着也是如此，季奉言和云飘飘不过是因为英国公府这顶大伞，才…… 她又看着季奉言的脸，现在还是红润的，可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醒，会不会继续这么有生机 好在小玫很快就回来了，没给她太多时间乱想。 大夫还是之前那位，只不过这次看见季奉言还昏迷着，马上就眼睛睁大， “不应该啊，这都三日了，如何还不醒？世子该不会是装作昏迷吧？” 老大夫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医术受到挑战，而且只是简单的迷香，实在是不至于拖这么久。 云飘飘也是一样的想法，此刻给大夫的猜想说的一激灵，说不定就是装的呢？季奉言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那这就不是小事情了，云飘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接近季奉言的床，其实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是装作的。 而且手指只是动一下，也说明了其实季奉言应该是有意识的。 她的眼神已经冷下来，按例坐到床边，只是这次却还没做什么，门外就突然闯进来人。 大夫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面躲，但云飘飘看见国公夫人的一瞬间，脸色更难看了，这可真是不速之客。 “夫人身体不适，小玫你送夫人回去。” 云飘飘看了一眼就无趣的回头，再也不吝惜一眼，本来就没必要起纷争，这女人好死不死的非要来找茬，云飘飘也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内讧，索性避开。 但国公夫人不走，而且这次来身边没有带一个人，也因此云飘飘起了些警惕，她到底要做什么。 “小玫，怎么还不动？等我去请国公夫人回去么？” 她这话说的实在是刺耳，国公夫人未必听不出来，只是她脸都红了，却还是不肯走，小玫也不能强硬的撵人，只能无奈的看着云飘飘。 如此无声的僵持了半晌，云飘飘也意识到还有大夫这个外人在，自己无论做的如何也要维持英国公府的体面，这就深呼吸了好几口，转身站起来。 “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季奉言还在休息，咱们有事情出去说？” 其实她也不想离开床铺，季奉言不能无人看着，而且云飘飘警惕的看着国公夫人，说不定她就是想调虎离山。 于是在门外还算是安全，如果真是有事情说，也不拘泥是在哪了。 出人意料的，国公夫人虽然看起来对云飘飘还是不满，可使劲的忍住了，不只是因为云飘飘的话过于锐利的割人脸皮，还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云飘飘，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做了许多……” “好累，真的好累，国公夫人现在才忏悔是不是太晚了，做都做了，而且这时节来道歉忏悔，呵呵，国公夫人还是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吧，若是我能做的自然考虑一二。” 云飘飘站远了些，但紧靠着门，现在也不必担心吵到季奉言休息了，这家伙见自己遇到麻烦了还在装睡，实在是可恶。 她已经想好了，等收拾完了眼前这位就去收拾季奉言。 “我，我是想，季奉言能不能留一半家产给我儿，毕竟他们一起长大，还都是国公爷的儿子，这……”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云飘飘听的目瞪口呆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要害自己什么的，怎么一出口净是些药看脑子的言论。 到底自己是现代人还是她是？怎么思想这么开明先进呢，现在就搞起人人平等这一套了。 只不过有可能吗？云飘飘觉得自己既不是圣母也不是傻子，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不是太……云飘飘有理由怀疑，这国公夫人是吃错药了。 或者，也可能是被谁说动要干什么，这家产到底是谁的一目了然，她也没有停止过汲汲营营，可现在突然开诚布公的说了，云飘飘还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拐弯抹角实在是太累了，云飘飘眨眨眼，回头看了一眼季奉言，好家伙，还是没醒， “国公夫人，夫人，你自己傻了可别把其他人都当傻子，这事说出来就是大不敬，家产的分法是祖宗定下的，可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季奉言或者谁说了算。” 真的很无趣，还以为有什么新花样要害自己，结果不是，只是来侮辱她智商的，这就没意思了。 “若是有这闲功夫，国公夫人你，还不如多让季奉行读书，兴许还有些后路，我们季奉言虽然不至于不管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我在一日，就不会允许他做分家产这种蠢事。” 云飘飘刻意加重了有些地方，实在是讽刺效果拉满了，但国公夫人油盐不进，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着实恶心而且难受。 她也不想继续在外面寒风瑟瑟的被拖延了，不再理会国公夫人，自顾自的打开门进去，然后极快的关门。 “小玫啊，你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买个门锁，不对，直接买些物料来，咱们做个小院篱笆，免得什么人都放进来。” 这话说完，云飘飘也就重新带着冷飕飕的眼神坐到季奉言身边，只不过她还没做什么，敲门声就再一次把她打断了。 她这次却不准备去，应付国公夫人其实不应该是自己的事情，眼前这个是自己夫君的男人也应该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喝茶 云飘飘心里微微有些气恼，都这样了还装睡，真不准备帮自己呗？ “季奉言，你要是再装睡，我就让大夫给你开黄连加足的十全大补汤。” 她俯下身子，凑在季奉言的耳边低声，实在是很瘆人的语气。 不过眼前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不应该啊，云飘飘迷惑了，之前这种威胁可最有用了。 难不成是真的没醒？她纠结，不行就麻烦了，还是得让大夫仔细看看。 不过门外的国公夫人实在是叫人分身乏术，云飘飘心里的一口气叫她突然站起来，而后就是走到门口，打开门，泪眼盈盈的国公夫人看起来更让人厌烦了。 不过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英国公老是偏袒她，可以理解。 “夫人还有什么事？刚才说的那个就算了，我也做不了主，我更不会答应的。” 可她这话都出来了，国公夫人的嘴巴反而微微张开又合上了，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感觉，云飘飘不想管，可是人赖在自己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实在是不好说。 “夫人如果真有诚意，就随小玫去隔壁坐坐，先喝茶，等我把季奉言料理好了再跟夫人详谈。” 云飘飘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事情事情很多，但一件一件的解决总不是太难。 而且纠结了这么久，她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国公夫人突然为了季奉行这么低声下气的，是不是季奉行出了是什么事？ 不仅如此，这种事还是需要英国公府的家产才能搞定，实在不是小事。 又因为国公夫人不告诉英国公，云飘飘大约知道了是个什么性质。 不过不管是什么性质，都不是她能掺和进去的性质，而且国公夫人盯着这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只能说是“奇思妙想”了。 “少夫人可别搭理她，我去库房取布匹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这国公夫人有些不对劲了，这几日没少为她儿子的事情奔走，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什么事？我如何不知道，而且这都扯到家产了，她一个没实权的妇人，如何能……” “就是啊，听闻那位是赌钱赌大了，但又不是赢家，如此才。” 小玫挤眉弄眼的，实在幸灾乐祸毫不掩饰，云飘飘也不说她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季奉行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之人。 若是赌钱赌输了，季奉言反而比较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之前瞧着季奉行还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怎么去赌钱了？” 云飘飘甚至拿了把瓜子开始吃，俨然一副吃瓜的架势，小玫也说上头了，搬了个小板凳来坐云飘飘对面，张开嘴就滔滔不绝起来。 “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他这也就是没什么钱了，不然整个英国公府都要被他输出去。” 小玫摇头的模样颇为失望，好似季奉行是她不成器的儿子似的。 云飘飘坐的端正了些，眼睛也睁大，“仔细说说，到底是如何赌上的，我这平日里也没注意他，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夫人深居简出，自然不知道，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他呢，心情苦闷出去喝酒，只是遇到了几个看他好骗的公子哥了，他们么，自然都是嫡出的，看不上是一回事，可心里也都是坏水。” 云飘飘越听越兴奋，只觉得这么多天的无聊可终于又事情可以给自己消遣一二了。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门敲响了，云飘飘失望的眼神注目着，小玫去开门，“国公爷！” 云飘飘也站起来，动作的迅速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季奉行也是他的儿子，她们在背后悄悄说人家不好似乎是不那么对。 此刻云飘飘就在心里祈祷英国公千万不要听见了个全，这兰桂轩的隔音可不太行。 回忆了一遍她们说的内容，似乎也没有出现季奉行的名字，如此多少有退路，不至于被证据确凿的问罪。 “公爹，什么事？季奉言还没醒，我看着呢。” 她也不是故意要提起季奉言的，虽然直觉他是来找国公夫人的，对季奉言反而一如既往的不那么关心，偶尔出现一些情绪也只是歉意和怀念。 通过季奉言的身型面貌看另外一个已经逝去很多年的女人。 云飘飘的神色稳的很，不过显然是说到了英国公的心里，他翻到不好意思起来，“是，她又来闹你们了吧，我来接她回去。” 于是云飘飘很乐意的亲自带路，“国公夫人在耳房喝茶，现在应该还在。” 这也是云飘飘敷衍的态度了，英国公心知肚明，也只是“嗯”了一声，就先云飘飘一步进去。 国公夫人看见英国公来了，马上站起来，又看云飘飘，顿时明白了，这就是拿英国公来当挡箭牌，不过现在是她和她的儿子做错事了，也没什么理直气壮的余地。 云飘飘难得看她这么低声下气的，但心里反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说不清楚从何而来，但她是看着英国公把国公夫人接走了，这个过程大概就是英国公上去，然后国公夫人看了云飘飘一眼，就跟着他走了。 英国公甚至还给了自己一个歉意的眼神，搞得云飘飘怪不好意思的，本来也是敷衍，到这反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了。 “走吧，咱们回去把故事说完，我还得看看季奉言醒了没，那个大夫呢，看完走了？” 云飘飘突然记起来，还什么都没问呢，之前自己应付国公夫人去了，大夫那边是小玫来，于是她也报了些期望看着小玫。 “世子很快就醒了，少夫人看见的只是前兆，大夫说大约是晚饭前后。” 那就快了，云飘飘心里安定下来，回去坐在榻上，又摆好小玫坐的小凳。 “来来来，咱们接着说。” “不好吧，少夫人，咱们不搭理他们就是了，其实也就是二公子被公子哥们耍了一道的事情，赌钱嘛，公子哥们多多少少都晚一点，只是不很大，这次二公子是被他们做局了。” 看云飘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小玫想了想，干脆再说一点，“其实也可以不认账的，他们不一定真的来要，这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 云飘飘摇摇头，“那可不一定，我寻思着这群人就是醒杀鸡儆猴，说不定是看季奉言不舒服，想借为难季奉行来恶心他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梦魇 不过棋差一招，他们大概没想到季奉行和季奉言关系不好，这算盘是落空了。 “少夫人。”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云飘飘惊的马上站起来，看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季奉言的床边，这才看见那大夫还没走，现在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老先生还没走啊，是我夫君出了什么事么？” 云飘飘还是很客气，而且注意到大夫的手里还拿着银针，想必是需要扎针？她不太清楚，对医者还是要客气一点的。 方才大概是她对故事太入神了，才没注意其实那老先生一直在屏风后面。 不过也不碍事，这兰桂轩就这么大，现在没注意待会也一定会注意到的，而且人家也没什么坏心眼。 “少夫人，世子还需要扎一针在头顶，在下须得问过少夫人才能下针。” 原来如此，云飘飘过去看看，又确定了不会出什么事情，才点头，“我自然是相信老先生的，只是若今晚还不醒……” 云飘飘的担心是有理由的，这几日的反应根本不像是中了普通的迷香，这老先生也算是京城的名医了，现在云飘飘也没有旁人可以指望。 “若是如此，老夫也只能弃医回乡了，少夫人不必担心，老夫行医几十年，这不过是浓郁些的迷香，或许还掺了些其他麻醉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几日都修养的很好，晚间便可以醒过来。” 这么说的话云飘飘就放下心中大石了，连连感谢之余亲自把人送走，这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季奉言床边。 不过刚坐稳就看到了意外之喜，季奉言的手指这回不只是动了，而且似乎在抓什么，眉头也紧皱着，神色几乎可以说是生动。 “快快快，小玫，去把大夫请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做梦了么？” 小玫马不停蹄的跑出去，等老先生也按着额头看过来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瞬间就把云飘飘的心提起来了， “无妨，世子梦魇了，大约是有些害怕，少夫人握着手便可，其余的就等晚间。” 不过经此一事，云飘飘干脆让老先生住在旁边，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 “那便叨扰了。”老先生其实还是很惶恐，但这里又实在是接地气，云飘飘只是点点头，就让小玫送人家去安置。 至于她自己么，其实只是握着手也无事可做，干脆看看书？ 而且既然是梦魇了，云飘飘觉得或许给他讲些故事能缓解一些，听闻对睡梦中的人说话也是有些影响的。 于是轻慢的读书声从兰桂轩里传出来，这还真有些书斋的意思了。 不过窗外的人看了一眼，想笑又憋住，脚步也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踌躇在门口班上，还是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自己在门外靠着，准备等这声音停下来了再进去。 他实在是舍不得打断，但是眼看着天色越发的黑了，里面的声音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陆长延只好敲门。 “哪个不长眼的啊，都这么晚了，还……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云飘飘的表情一秒切换，无缝衔接，实在是很谄媚的。 但陆长延不觉得有什么，他来就是为了看看云飘飘和季奉言，但现在看来并不是时候。 “还没醒么？”云飘飘愣了一下，这倒是问的犀利。 “没呢，大夫说了晚一些，你呢，你出来了没问题吗？” 之前可是因为要避开秦易，才一直足不出户的，今儿怎么突然出来了，是秦易已经被捉拿归案了么？ “我自然是想出来就出来了，不必担心什么其他的，咱们进去说。” 秦易也不是那么好受，虽然皇帝没有说什么，但他最近的待遇可谓是难受。 上朝的时候没人搭理他，主要是不敢，其次就是对那个谣言信以为真了，冲着保命为上也不可能接近他。 于是秦易身边就很默契的形成了个空的圈子，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周围都空空如也，其实这么是不太规矩的，但皇帝也没说什么。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怪氛围，不过秦易自己倒是不觉得什么，每每下了朝回去还是乐呵呵的。 别人在背后很明显的议论，他也当做不知道，甚至家中的侍从也都不敢接近了。 这些也是云飘飘道听途说的，不过小玫的信息来源应该比较靠谱，京城也就这么大一片地方，什么事情都不用太久就会人尽皆知。 “那你现在呢，” “什么现在，陆长延你给我滚出去，还敢出现，而且还跟我夫人坐的这么近！” 季奉言几乎是一瞬睁开眼睛，然后跳下来打来陆长延，云飘飘看呆了，一时间忘记了阻止他。 “诶诶，你别，人家是来看望你的，咱们也没说什么。” 云飘飘知道陆长延是打不过季奉言这个纨绔的，到底是个板正的读书人，所以被季奉言打的不知道躲哪去也是情理之中了。 “什么没什么，你都说‘咱们’了，还没什么，我不许你跟他这么接近，赶紧走，我才不要你来看我，你根本就不是来看我的。” 季奉言还是敏锐，一语中的，不过这话说的云飘飘有些不舒服，本来就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她看陆长延已经溜之大吉了，也就不必出去拉着季奉言，她也拉不住。 季奉言怒气冲冲的回来，看着被他弄乱的床铺，还有站在旁边的云飘飘，他脸色不太好看。 一部分是因为刚刚醒过来，一部分是因为生气，可不管是哪一部分，现在云飘飘都没有要安慰的意思。 他不由得委屈起来，也觉得很挫败，但他现在只是低着头避开和云飘飘的视线接触，慢慢的走过去，绕过她，重新躺进被子里，还自己整理好了被子。 云飘飘没看清楚他要干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季奉言躺好之后又闭上眼睛，跟之前昏睡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让云飘飘想起来了，自己是怀疑他早就醒了，只是装睡。不过因为国公夫人和其他的什么事情打断，事后就忘记去试探了。 好家伙，谁知道语歌陆长延就省了自己的事，这都不必自己试探，季奉言自己就跳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查封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等着看我着急呢？” 虽然是质问，但云飘飘恨就恨自己为什么要语气这么低缓，仿佛真是自己心虚了，可她根本就没做什么。 罢了，这话说出来更是欲盖弥彰，而且对自己也无法说服。 不过季奉言倒是没在意这些，他听见云飘飘的声音委屈的睁开眼，马上就让云飘飘心软了。 她顿时对自己更自责，虽然自己没做什么，可伤害到刚醒来的季奉言了，实在是不顾及病号的心情，该死。 云飘飘的觉悟显然叫季奉言满意，可是好像还差一点，他忸怩的看着云飘飘，欲言又止。 她也不知道季奉言什么意思，只是皱着眉头打量， “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要上厕所了。 后者云飘飘还是得喊别的小厮来，她回避。 但季奉言不是这个意思，看见云飘飘往外面走就知道她误会了， “夫人！云飘飘！我要你把故事给我讲完，不是要那个。” 季奉言自己说的时候都脸红了，云飘飘更是红的不敢回头，二人虽然是夫妻许久了，可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有些过不去坎。 好在云飘飘还是拍自己脸几下，又深吸几口气，这才转身回去。 从阴影里出来的云飘飘显得有些光彩照人，似乎没有因为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有所憔悴。 看的季奉言有点呆了，随即更不喜欢她跟陆长延走的太近。 “故事讲完了，你睡吧，我去书房。” “啊？”季奉言看不懂了，这是干什么，而且他还有话要说呢，云飘飘怎么这就走了？ “夫人你跟我一起睡，不然我梦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老夫老妻了。” 话都让季奉言一个人说完了，云飘飘也不想去书房睡硬板床，干脆默然的任由季奉言拉上去。 只不过她躺上去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背对着，却又被季奉言强硬的翻过去看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他说点公事，不然就是你，根本没什么其他的。” 云飘飘对季奉言实在是冷不起来，她看见季奉言就不自觉的变得柔软，然后语气就放轻，也没有那么多责怪和委屈，只是撒娇一样的问。 “没有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跟他太近了，若是真有什么要问的，你告诉我，我去问，我现在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说得好像自己很成熟理智，云飘飘忍不住笑出来。 “那方才是谁跟他大打出手的？我可看见了。” 季奉言也不恼云飘飘就这么直白的拆台，反正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肯定不是我，夫人你看错了了。” 不过季奉言都这么说了，今日云飘飘和陆长延也的确没说什么特别关键的，就是怕兰桂轩这么破落的地方隔墙有耳。 这么看来还真需要他去传话，云飘飘酝酿了一下，还是看着季奉言，“真当我的传话小厮么？” 她笑的戏谑，显然是没有当真，要季奉言和陆长延和平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诶不对，为什么“和平相处”这个词说出来这么的不对味，仿佛自己开后宫，不对不对，云飘飘摇摇头，赶紧把这种荒谬的想法踢出去。 “要问他什么？”看起来季奉言还是很乐意的，不过云飘飘怀疑的神色还是伤了他自尊心。 “夫人就这么信不过我么？我好歹是读书人，跟他不一样。” 季奉言期待的神色到底让云飘飘不忍心拒绝下去，“那你听好了……” “哦？就是这些么，云小姐就没有其他要问在下的？” 陆长延看着不那么耐烦的季奉言，实在是没想到他来，而且还真中规中矩的开始记自己的回答，按理说这么桀骜不驯加上不喜欢自己的季奉言不应该如此乖顺。 陆长延好整以暇的支着下巴看季奉言，突然就没了声音， 季奉言没听到后面的内容，写字的手一顿，看着陆长延，谁知道正对上他的目光。 “干什么，你看什么？继续说啊，说完了我还要回去。” 陆长延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开始泡茶喝，要说这读书人就是喜欢文雅的东西，泡茶的时候都一丝不苟的，要说动作实在是赏心悦目。 但是这动作就是为了拖时间，季奉言马上就不乐意了。 脑子里又回荡起云飘飘之前怀疑的眼神，他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好了，我也不拖着你了，就去看看那粮油铺子怎么样了，其他的按照你写的告诉她就好了。” “我早就知道，我这就去看，还有，不许你喊我夫人云小姐，她嫁给我了，他是少夫人。” 英国公府的少夫人，季奉言一直都想跟陆长延强调这一点的，但是碍于云飘飘在，他不好说，现在却是畅快了。 他也不留着，很快就出了尚书府，只不过按照陆长延的话，回去的时候看粮油铺子，却依旧物是人非， 倒不是被人一把火烧了什么证据都不剩下，相反保护的好好的，就是不让人进去。 “我可是世子，我也不能进去？你再好好想想。” 要说云飘飘觉得季奉言什么时候最纨绔子弟，那就是仗势欺人的时候。 说起自己是谁，然后等着看对面惊讶害怕敬畏的神色，仿佛这个过程特别有成就感。 此刻这个办法却失效了，季奉言被持刀的士兵毫不留情的撇了一眼，而且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这就让人火大了，可是季奉言也不是气性上来了就一门心思的冲，他好歹看见了那些个明晃晃的刀，可不能无脑送命。 “不让进去也行，那你总得告诉我是谁下的命令要封了这里吧。” 如果谁皇帝，那就会是御林军，可是这里的不是，季奉言也认不出来是谁。 只要不是皇帝的意思，他就可以打听一下，并且试着闯进去，反正英国公府有谁不能得罪的，也就是皇帝了。 “恕不奉告。” 这还是说了句话的，不容易。季奉言歪着头往里面看，虽然也没有人阻止，可若是要进去，那刀剑无眼的话马上就迸溅出来了，而且是鲜红的。 季奉言现在不想跟他们硬碰硬，却又不甘心就此回去。 云飘飘的任务好容易交到自己手里，不能完成实在是莫大的耻辱。而且季奉言来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对云飘飘发誓了的。 “我若是完不成，夫人就笑话我吧，我一定不脸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有余悸 谁知道一语成谶，季奉言现在真的在酝酿情绪，待会被云飘飘笑的时候不要自尊心发作，笑出来了。 不过既然是季奉言，就不会是死磕门口的性子。 想当初他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也不是走的正门。 正门是什么地方啊，是正大光明的地方，他要做的事情虽然现在是正大光明，可是碍于秦易和皇帝的暧昧态度，不得不偷偷摸摸。 想起来也是有些悲戚的，不过现在正是需要斗志昂扬的时候。 季奉言在脑子里给自己洗脑，隐约觉得自己突然光芒万丈起来。 可惜光芒万丈的世子现在还没找到个空能进去，这里到处都是士兵，就算是之前那个进来的地方也被人封住了，还真是密不透风。 可越是这样，越让外面的人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不可让人知道的。 转了好几圈，终于被周围把守的士兵看的厌烦了，而且季奉言也不好意思继续被他们注目礼了， “看来真是一点都没有。”他喃喃，最后看了一眼门口，还有里面的平静寂然，还是走了。 “夫人你笑我吧，我实在是进不去，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被人封起来，还有很多人看守是不是？” 季奉言看着从花草里抬起头的云飘飘，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我足不出户知天下事。” 云飘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喊季奉言来扶自己，“扶我一把，咱们进去说。” “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寻思着这粮油铺子本来就不普通，现在出事了，只不过是幕后之人收回去。” 云飘飘收拾好自己，安心的坐在榻上看不出一点慌乱，让人想起“胸有成竹”之类的词。 “好啊，我就知道陆长延这个狗东西骗我，这怎么看呢，不是明摆着要我去送死。” 后面云飘飘没听清楚他嘟囔了什么，澳门“死了也是我的。” “你啊，可别误会人家了，好，不说了，把他告诉你的东西给我看看。” 云飘飘捏捏季奉言的脸，觉得他吃醋的模样实在是很可爱的，小朋友一样，不过这种时候还跟陆长延闹别扭可不行。 但是云飘飘越看越觉得严重，秦易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这么快。 她抬起头缓了缓，看着天花板又看着季奉言，笑的有些苦涩， “咱们能做的不太多了，这秦易是有真本事的，夫君也不必担心，我们会一直安然无恙的。” 季奉言突然就抱紧了她，眼睛眨了眨，心里不安的忐忑感被这个拥抱慢慢抚平。 “夫人才是，要量力而为，此事首当其冲的毕竟是我们，自保也是情理之中。” 二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慢慢的也有些倦了。 云飘飘突然沉默，季奉言也就一激灵，“怎么了？” “我忘了问你，那日在地洞里看见了什么，若是你困便明日再说。” 季奉言笑笑，这话都出来了，回忆和画面也接踵而来，根本就无法安然入睡了。 “夫人不是都看了陆长延说的么，对洞中应当了解一二了。” 云飘飘突然想起来，他也许是不愿意说的，那些画面……她突然烦躁起来，这事已经太复杂又危险了，其实不应该把季奉言的前途搭进去的。 “算了算了，咱们睡觉，不说这些了，不是什么好事情，免得做噩梦。” 云飘飘几乎有些强硬的拉上季奉言要去睡觉，这次季奉言没说什么，只是慢慢的抚她的背脊， “夫人不必担心，不多时夫人可以亲自去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我说了怕是夫人要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让夫人不得安眠。” 云飘飘笑的合不拢嘴，心情也突然明朗起来， “你如何知道我会怕，至多也就是担心，何至于睡不好觉。” 季奉言说的是害怕的情景，云飘飘不怕，本来她的眼界学识就凌驾这个世界的众生，就算现在多了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秦易，有的也只是棋逢对手的快感和警惕。 只是现在更需要的是安宁的生活，她被自己推着往前走，去跟秦易斗智斗勇。 “现在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还能安心的睡就好了。” 好在是睡着之前说明白了，二人都安宁的很，而且第二日到下午，才念起这个事来。 “咱们现在打草惊蛇了，可不能继续去了，我现在也不方便，夫君也不许去。” 太危险了，云飘飘不那么想要真相了，她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能不择手段的让秦易被制裁，至于他到底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云飘飘不在意。 “暗中调查嘛，总还是有办法的。” 季奉言慢悠悠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有一刻钟到晚饭，不过今日是十五，照例应该是一家人一起吃的时候。 往常都是推辞了，英国公也明白，可这次云飘飘扯着季奉言的袖子，引他看过来，“咱们去吃，一起吃，一家人么。” 其实季奉言知道，她就是有别的小心思了，自然乐意成全，而且他也很久没看见国公夫人和季奉行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道理二人相视一笑间，自然明白。 所以这个月的十五，桌子上少见的出现了五人，不过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因为英国公坐在主位上，左右两边似乎分庭抗礼一般。 气氛尴尬的还不如不来，英国公也只能打着哈哈撮合大家先吃。 云飘飘的目的其实不是吃饭，所以偶尔夹一筷子，大部分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对面二人。 母子二人还是齐心的，至少表面上，不过比起自己这边还是有些落寞了，难道这国公夫人就没着急他儿子的婚事么？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啊，都没成亲拿什么当抢家产的资本？哦不对，他没成亲连门槛都没有。 “今日真是不错，看见夫人跟二公子气色都红润，想必这段时日过的不错。” 云飘飘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至少语气是，然而大家却都记起来，国公夫人之前缠着云飘飘的事情。 英国公不知道有没有听说国公夫人对自己说的话，实在是很可笑的，她虽然有心提起，但已经被季奉言抢先一步。 “爹，这英国公府是不是我的，还是你还想分给别人？” 真是傻孩子啊，云飘飘几乎要扶额了，季奉言为什么总是知道自己想什么，然后做出来的跟自己要做的背道而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落寞 这不应该，而且现在不合适，英国公被说的尴尬，可只要他斩钉截铁的说是季奉言的，那就没什么事了，国公夫人虽然一时半会不会甘心，可到底是失了一部分希望。 “自然是了，只不过你当家作主了，也要顾着其他的宗亲，不能厚此薄彼。”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云飘飘一时间不知道英国公是什么意思。 季奉言看起来也不很满意，“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我的，我自然自己做主，爹你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他扒了一口饭，没心没肺的吃，末了咽下去，还是不满意的嘟囔。 “爹你就是觉得我不是好人，我哪里看出尖酸刻薄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飘飘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还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国公夫人和季奉行。 这季奉行也是没什么脸面再见人，也不知道到底赌输了多少，是那群人来要债了么？ 不过云飘飘现在知道的就是他来了，而且因为季奉言的话有些恼羞成怒，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做下的错事，不敢说什么。 他不敢可有人敢，英国公想说什么被季奉言盯着了，只剩下国公夫人是无所顾忌的， “你这丫头好会说话，好好的吃饭为何要提那些不快的事情，现在倒好了，大家伙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国公夫人也学精明了，也许是这几日安宁的想清楚了，一开口也不是之前那么直白傻瓜了。 不过云飘飘可不觉得这话好多少，“夫人之前的一句是季奉言说的，建议骂世子去，不要拉我。” 她不看都知道国公夫人的脸青红交加，欺软怕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云飘飘也不是软柿子。 要说软柿子，在她跟季奉言之间也是季奉言是软柿子，万万没有得罪到她头上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这国公夫人怕是忘了自己之前是什么出身了。 “你，你倒是伶牙俐齿，吃饭的时候说这么多做什么，吃饭！” 季奉言其实一直在默默吃饭，可国公夫人的动作太多了，这说话还得配着手把桌板一拍，结果季奉言吃饭就被饭粒飞起来沾到脸上。 云飘飘所见的季奉言都是温文尔雅的，偶尔会露出些纨绔子弟的嚣张和不讲理，可今日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再散漫。 眼前这种有点狼狈，而且国公夫人只是自顾自的吃，偶尔对季奉行不知道低语什么还笑，硬是一点歉意都没有，对他的窘境视而不见，季奉言就怒了。 也学她的样子把桌板一拍，这下可好，云飘飘可是记得他有些功夫的，这一下把桌板拍的碗藕飞起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就是大家的碗齐刷刷的掉下去了，摔了个清脆一声。 云飘飘早就预料到了，把自己和季奉言的碗在面前挡住，可这样也很有些狼狈，不过比起对面的是要好很多了。 只是这么针锋相对的局面英国公少不得出来说几句，但季奉言竟然先发制人， “你们若是不想吃就滚回去，搞什么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讲出来，还欺负我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帅，云飘飘想不出其他的词了，季奉言硬气的时候是真的帅，而且这些话怕是憋在他心里好久了，这有机会能一吐为快还是很好的。 这话实在是太震撼了，毕竟把这些背后的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还是很出乎意料的。 国公夫人愣住了，季奉行沉默惯了，此刻也因为理亏，不太好说话，英国公更是没想到，此刻不知道说什么。 “不吃就不吃，你，你，”国公夫人到底没什么底气，身份一事是她的痛脚，被季奉言这个高高在上不被身份所扰的提起来，还真是很伤人心的。 “滚，赶紧的滚。”季奉言也生气了，真的生气了，甚至于起身走了，云飘飘还在座位上不知所措，走的这么快，是跟上去呢，还是再坐会儿？ 英国公也尴尬的被留下来，而且二人相视无言，都觉得今日其实不应该来。 “公爹，可知道季奉行出了什么事么？”看着对面已经空空如也的坐席，云飘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反正也是不对头，他们非要来凑合，还心里不干净，就别怪自己不给面子。 而且嫡长子继承是规矩，英国公也不能做什么干涉，云飘飘对自己的东西看护的向来严密，此刻只是小小的警醒他们一下。 英国公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显然是不太好的事情，甚至对家人都说不出口，云飘飘也就不纠结了，起身跟季奉言一起要作别。 “哎，你们……”英国公踟蹰了一下还是没说下去，眼前的夫妻二人也只是停了一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就离开了。 残羹剩饭还没有被撤下去，英国公坐着，彻底放松自己的身体，顿时感觉椅子似乎一个生硬的手，把他托住了。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很惬意，只不过他们都两两走了，不管是母子还是夫妻，似乎都有个牵绊，自己空落落一个人。 他眨了眨眼睛，周围的褶皱已经很多了，抢占着为数不多的空间，而且堆叠起来。 “来人，收拾一下。” 他忽然感觉这一声出去之后，自己满心的压抑都被抽走了，可剩下的也不是轻松，只是无力感。 整个人都黏在椅子上，不想起来，也起不来的感觉。 “人老了啊。”他反反复复的这一句，却又不知道伤感到哪里去，只好慢慢的起身，这个年纪还不需要人搀扶，只是他看着，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 等云飘飘回去看见季奉言，他还是没消气。 “夫君，你还生气呀，这都骂了，我看骂的对，骂的爽，而且这女人老不正经了，天天想着我夫君的东西，就该骂。” 季奉言没说什么，现在看着反而没有再饭桌上的气势凌人了，精神也有些萎靡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云飘飘有些担心，伸手去摸他额头被拦下来。 季奉言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夫人，咱们是不是真的能得到整个英国公府然后安然的生活下去？” 嗨，敢情担心的是这个，云飘飘也没什么顾虑了，要劝季奉言理直气壮就得自己先理直气壮，她坐直了身子，插上腰，正视季奉言。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绑架 “夫君是英国公府唯一嫡出的世子，若不是夫君继承，就没有人得到了，这英国公府要充公的。” “咱们只消保重自身，防着些其他心怀叵测的人，就能一直安稳的生活下去。” 云飘飘笑着看他，希望把自己的信心也分给季奉言一点，看样子他是不太相信英国公了。 其实云飘飘也觉得他偏心太过，今日的事情明明就是国公夫人欺人太甚，而且季奉行一个庶子，还是做错了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上饭桌。 这些都是规矩，家规，可英国公通通视若无睹。 这种事情不能浑水摸鱼，云飘飘看着季奉言认真的说，“今日夫君做的很好，只有让人知道了你和他的区别，才能让大家只服你，做了错事的庶子是不配上饭桌的。” 云飘飘笑了笑，满不在乎的笑出一声，“更不能跟世子相提并论。” “是，没有谁能与我相提并论。” 话题马上就变得轻松起来，季奉言的心结也差不多解开了，云飘飘也见随意的多说几句，之前季奉言也许不受重视，可他终归是世子，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的等着别人后来居上。 “世子就是世子，谁也不能抢了你的去，只有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说英国公府的家产，别人只要有这个意思就是罔顾理发，忤逆犯上。” 云飘飘说的文邹邹的，季奉言笑，“夫人这是突然文思泉涌了，说话都这么……” 他看着云飘飘突然变得危险的神色，不敢再继续说，也想不到什么能讨她欢心的词句，只好讷讷无语了。 “夫君不要怕，咱们是正统，他在嚣张也是上不得台面的，退一万步说，若是咱们棋差一招不慎败落了，也还有我陪着你，更何况，谁认呢？一个庶子当英国公肯定是用了不寻常的手段，夫君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到时候必然要收回他的爵位。”季奉言恍然大悟，云飘飘连连点头。 这天之后季奉言开怀的时候变得多了，笑声在兰桂轩几乎不绝，云飘飘也过的惬意许多，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些需要置办的东西需要她提前写好清单去采买。 但云飘飘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得问问有经验的府中老人，这会儿便寻来了个嬷嬷，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做，哪里需要做什么。 这对女土匪来说可谓是最大的难题了，东西又多又琐碎，她之前可是只需要料理自己就好了的，现在听着眼前的嬷嬷长篇大论的念叨，不一会儿云飘飘就没耐心了。 嬷嬷也是人精了，马上就看出来少夫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可这也不是能怕麻烦的事情，“少夫人啊，您这……” “这事真不能交给下面人去置办么？” “只有少夫人熟悉这一切的流程才能看得出来最终的账面有没有问题，老婆子还是得从头开始说，少夫人可认真听了。” 真的很言简意赅，云飘飘也认可，但是听的时候真的不亚于上不喜欢的课了，简直是昏昏欲睡还不能睡。 倒不是怕被责怪的目光洗礼，她现在不是一般人了，没有太多人可以给她脸色看，单纯是云飘飘不想下面人对自己失望，这么基本功的事情还是要认真学的。 如此给自己打好了思想基础，免得半途而废，云飘飘这就支起胳臂开始听，时不时也接的上嬷嬷的问。 成就感还是不错的，不过这种事情太容易学累，很枯燥，讲也讲不出什么花来。 云飘飘很快就打哈欠了，嬷嬷也不强求，“少夫人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冬至还有七日，少夫人可得加把劲了。” 好嘛，云飘飘一瞬间感觉回到了读书那会儿，这冬至采购不就是期末考试么。 而且还绝对不允许作弊的那种，云飘飘头都要大了，当少夫人不是享福的么，怎么现在还有事情要自己做 这话可不敢当面说出来，怕是要被人当成傻子的，她心里也清楚这些都是权力，但是看着往年的单子，嗯，这也不算什么特别好的权力。 无非是想吃什么可以多买一点，云飘飘还不至于这么看重口腹之欲。 “就这啊，我觉得还不如酒楼老板娘呢。”话是这么说，云飘飘还是不情不愿的打开了嬷嬷的小本本，那都是她之前记的。 现在看起来字还算是娟秀，只是内容实在是难以入眼。云飘飘也就磕巴磕巴的看下去了，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小玫去做别的事情没来得及叫醒她 等睡了一觉起来，云飘飘冷的打了个寒战，与此同时也发觉兰桂轩似乎空寂了好多，季奉言呢？ “小玫？”没人回应，于是云飘飘有些不耐烦，干脆放大了些声音喊人， “来人，世子呢？为何现在还不回？” 兰桂轩是只有季奉言和云飘飘还有小玫才能进去的，所以外面的小厮都只是隔着门喊话。 “少夫人，世子还没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云飘飘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不是去看新的墨水么，又是那个松鹤斋作妖？ 她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干脆亲自去找人，然而还没出门，小玫匆匆忙忙跑进来，一手扶着门，一手无力的抬起。 “这是什么？”云飘飘接过去，却看见几个凌厉的大字，意思不外乎是季奉言被绑架了，但是要什么也没说。 “这是哪里来的？”云飘飘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其实甚至已经有些不稳了，小玫也下意识的扶着，可云飘飘还是架不住自己现在身子重了，稍微一晃就有些不太稳当。 “没说，就是门口发现的，世子似乎是去了松鹤斋，如何会被……” 小玫看见云飘飘的神色，识趣的熄了后面的话语，“咱们怎么办啊少夫人！” 云飘飘也想知道怎么办，可之前遇到的那位松鹤斋主人，实在是不如何好接近，而且云飘飘现在去也是处于劣势，还诸多不便的 却又不能放着季奉言不管，咬咬牙，云飘飘还是披上了披风，这就出门去了。 “你给国公爷带个话去，说我出门找世子去了。” 云飘飘对门口的管家严肃非常，管家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只是去找人而已，季奉言很有可能出事了， “少夫人还是多带些人去。” 云飘飘摇摇头，“暗卫就好了，没必要打草惊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绑架 她总觉得那松鹤斋的老板是个油盐不进也不受威胁的角色，自己就是仗势欺人也不能平安把季奉言带回来。 总之云飘飘还是忐忑地出发了，而且身边带了许多暗卫，可这并不能让她安心多少，这松鹤斋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可事后查却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家的 云飘飘现在只能指望他们别对季奉言下狠手，要什么英国公府都是给的起的 “少夫人，松鹤斋到了。” 前面的小厮语气平平，看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云飘飘的意思，在找到人之前不能走漏风声。 云飘飘应了一声，由着小玫扶下去，眼前的松鹤斋还是热闹非凡，云飘飘却径直闯进去，马上就浇灭了门口屋内的热闹。 “你们老板呢？” 云飘飘的气势马上就出来了，她的手在袖子里攥的帕子死紧，借此疏解心里的不安。 但表面工夫还是做的十分到位，掌柜的一看就知的不好惹，马上陪着笑脸疏散了人群，“今日歇业，大伙儿都回吧。感谢厚爱！” 还真是干脆，不知道这歇业半日的损失是不是要自己来承担，才如此干脆利落 “是英国公府的少夫人，有何贵干？” 云飘飘浑身一紧，这声音她熟悉的很，正是之前遇到的松鹤斋的老板，那个俊美的中年男人，然而压迫性的身高和眼神叫云飘飘说不出什么话来。 气势上她被压倒了，但焦灼还是驱赶着她要问出口。 “我夫君呢？我记得他是来你这里的，为何人现在还没回？” 云飘飘的声音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微颤抖，但对面的男人察觉了，看了一眼云飘飘的袖子，似乎知道里面藏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手 她被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就要把手往后面藏，可也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么做就是欲盖弥彰，更何况自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看一眼又不能说明什么，云飘飘努力让自己不动声色的深呼吸，好平复心情。 然而这男人迟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外面，背后是掌柜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你说话，我是来找人的，不管人在不在你这里你都得给我个交代。” 这人怎么回事，都不怕得罪英国公府？云飘飘心里越发的没底气，眼前这个男人反而胸有成竹似的，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都无所畏惧。 “诶，你这人！” 云飘飘还没说什么，这男人就要走了，而且看都不看背后的铺子一眼，让人有种他们要永别的错觉。 “我告御状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不交代不许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云飘飘很久没有用女土匪那一套了，现在不得已而为之还有些隐隐的快意。 这人只是看了云飘飘一眼，就安然的站在原地，脚步也停下来了，掌柜站在身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云飘飘身后跃出好几个蒙面黑衣的，直接把他们家主子给五花大绑起来。 他也是个没功夫的普通人，只好无助的朝街上大喊，但云飘飘早就知道了他要喊什么，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 “英国公府抓人，谁敢拦！” 这话一出，顿时没人敢看了，更别说多管闲事。中年男人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可他自己都被绑住了，还有心情笑。 反而是掌柜的特别着急，央求的看着云飘飘又看自己主子，“咱们就交代了吧，不然您要吃苦头的。” 果然是他，云飘飘心里稍微松了些，这若是找错了也尴尬，不过人是在他这里没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下手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英国公府或者季奉言也没跟你有什么过节，若是你想要什么自然可以提条件，把人扣下就难得谈了。” 男人好笑的看着云飘飘，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把人给你？我好容易抓到英国公世子，若是此刻交给一些与英国公府不对付的人，他们自然能开出比你好更多的价钱。” 云飘飘语塞了，但这人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对季奉言下手？难不成是之前有什么过节？但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云飘飘只能咬牙再想办法说服他。 英国公府里，国公夫人不睡觉，还在跟英国公掰扯，其实不过是季奉行的事情还没解决，但那群纨绔子弟还真的来要债，英国公自觉丢脸，不让季奉行从祠堂出来，得一直跪着反省。 但是债的事情却因为不还，被宣扬的漫天都是，季奉行在京城的口碑彻底坏了。 之前说的刑部的职位也是悬而未决，现在国公夫人是真的后悔了溺爱他，可总要先把债还上了再说。 “国公爷，救救我们奉行，他也是无心之失，若不是那几个……” 国公夫人泣不成声，之前在众人面前装作的平淡无事也终于崩溃了。 英国公也不是铁石心肠，更何况他对眼前的国公夫人多的是怜悯之心。 只是季奉行这个儿子的不成器让他觉得可惜无奈，再加上国公夫人的溺爱，到今日终于让他也有机会爆发了。 “你啊，若是真为了他好，就放心让他去历练，这正好有个机会，刑部尚书身边有个位置的空缺，若是他做的好就去吧，之前可是陆家小子去的。“ 陆长延的名声在京城可谓是光风霁月，至少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现在因为那些事情没办法继续学下去，可刑部的位置可不是天天都有空缺。 国公夫人眼前一亮，她连忙点头，生怕晚一步就被反悔了。 “还是国公爷知道咱们奉行，他就是没有点正经事做，不然也不会误入歧途。” 这下是不说那几个诱人入歧途的少年了，本来也得罪不起只能关起门来说说，现在更是不必要去冒这个险了 英国公复杂的看着国公夫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秦易那边的确是需要人帮忙，这也算英国公府表个态了。 而且对于季奉行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差事，看国公夫人满意的样子，英国公不再多说什么，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 于是国公夫人心满意足的退下去，心里爬满了对季奉言的不屑和算计，世子又算什么，等他的奉行拿到了实打实的职位，就算得不到这个英国公府，也还是能比过他一头。 第一百二十章 杀人 做梦总有要清醒的一日，只是对于国公夫人，这一天也来的太快了，只不过梦醒之前还是有些甜头可尝的。 云飘飘去找季奉言了，但那中年男人如何都审不出什么，叫云飘飘好生烦心，本来滥用私刑就已经是不法，现在更是无从下手。 放了也不是继续问也没什么结果，而且周围的人都已经着急了， “少夫人，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官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这个公子看起来也不是凡俗人物，若是得罪了……” “我不知道么？我就是知道才不能轻易放他走。这若是回去了，哪里还有能再次抓到的道理，就是要趁热打铁，你们不拘着用什么手段，只要能问出来就是大功一件，这家伙油盐不进也就罢了，你们不能惯着他若是真查不出来你们就跟他一起在这里给我夫君陪葬。” 这话可说的重了，仿佛季奉言已经遭遇不测了 然而下面的没有谁敢反驳，她的打算也是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是如此，英国公府怕是都不能放过他们。 如此他们看松鹤斋老板的神色已经十分恶狠狠的了，手上的棍棒也觉得不够分量，也不知道云飘飘哪里找的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刑具，此刻一一陈列在这男人面前，唯恐他过于镇定。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过于镇定，简直不像是简单文墨店的老板。云飘飘也已经没多少耐心了，尤其是看着这人八风不动的模样更是心头火起。 这年头都没什么道德可言了么？绑架这种事情也能随手就来？ “别管他了，杀了了事，做干净点实在不行我担着，不说就去死，我夫君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和你背后的人都要不得好死。” 云飘飘可不是说狠话，她已经亲自拿起刀走过去，脚步丝毫没有要给他考虑的意思，历任很快就呼啸着冲过去，男人终于也没有之前的视死如归了。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季奉言的消息了？” 他只是傲慢的撩起眼皮看云飘飘一眼，就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大腿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许只是不屑于跟云飘飘对视。 但云飘飘没什么耐心了，她不废话，直接捅进去，在他肋骨上戳了个小小的洞，红渍很快就浸润了衣服，不过男人只是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 “还是个狠辣的，不过你如此就更得不到季奉言的消息，不如低声下气求我一二，说不准我大发……唔，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这话不觉得你自己更合适么？” 云飘飘在他另一边也戳了个一样的窟窿，这次大一点，但仍然是看着就痛彻心扉，不知这男人为何这么淡然。 起初云飘飘怀疑他感觉不到疼痛，可话语的停止又说明不是这样，那他就一点都不感觉痛么？ 忽然，云飘飘的脑子里闪过地下室的白骨，又看着面前男人，明明危在旦夕，却好私胜券在握，简直是有恃无恐。 那他倚仗的自然不会是不知在哪点秦易，或许他跟秦易有关系，是替人做事。 云飘飘突然笑了，心里却开始空了，“他要干什么，或者你真的不怕死，就试一试。” “不错，还不至于太晚发现，大人就等着你问，可惜第一次的时候你没看出来，可惜我的手还放在锐利的铁片上，事后还要装作不在意。” 他说这么多，云飘飘一个字都不想听，无非是个试验品罢了，成功或者失败，都已经逝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原本是不配跟自己说话的。 奈何她现在有在一的人被拿捏着，不得不虚与委蛇，暂时的放低身段。 没想到着男人还对自己的“奇异之处”奉为圭臬，不时的看看云飘飘手里的刀，似乎很想再来一次。 那眼神看的云飘飘皱眉，心里隐隐觉得再跟他多待一会儿自己也要不正常了。 “有什么话快点讲，交易也好交换也罢，我只要季奉言，你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或者出去无所谓，既然你主子把你派来，你就按他的吩咐告诉我。” 云飘飘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身子背过去不看他，彼时颇有些迷惑性的脸此刻已经有些妖魔化，让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了，我本来也没想活着出去，至于我主子的要求，就是你去陛下面前证明大人是清白的，还要昭告天下是你诬陷的大人，明日日出之前。” 不然季奉言就没命了，云飘飘在心里给他补完了后面的话。 “你想的美呢，你或许不觉得他做了什么错事，你……算是成功的，可其他人呢，那些埋骨未见天日的呢？” 云飘飘说起来就回忆起那日的画面，紧接着就下意识作呕，眉眼也变成痛苦的模样。 有违道德人伦的事情，自己都接受无能，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真给秦易这个变态找到了个簇拥。 恶心死了。 “行，你没用了，去死吧。” 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多一秒，所以手起刀落，面前瞬间就多了一大摊血迹，都是这老板的。 虽然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也不清楚他如何跟秦易搭上线的，更不清楚到底埋伏了多久，总之云飘飘就是恶心这个人。 至于救季奉言的事情，她丢人也好，求饶也罢，只要是能救出来的，自然无条件去做。 只是走出来之后，云飘飘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是不是不怕疼不好说，也许天生如此，如果说是秦易的改造，人家也没承认，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 但为此都送命了也要给秦易传话，云飘飘也是冷笑一声，“那就看看秦大人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都到了要威胁我下罪己诏的地步。” “哎哟，少夫人，这话可说不得，罪己诏……” “我知道，罪己诏是皇帝下的，可现在我不认罪，这事继续下去，我还真是皇帝。” 他可不觉得季奉言在别人手里自己就要言听计从，更何况现在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里，她不急着进宫，反正季奉言如果伤了哪里，英国公和皇帝都心知肚明是谁做的，冤有头债有主，秦易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皇帝不跟秦易一条线还好，没谁保护他，若真是一条线，英国公府因此和皇帝反目，也够整个京城喝一壶的。 想清楚了这些事情，云飘飘顿时就不慌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焦心 她一回去就先去英国公的书房，不出所料看见了老人家。 “公爹，季奉言可回来了？” 英国公摇头，意料之中，但她没看见他脸上有什么慌张的神色。 “您不担心么，我到处都找不到，而且还被威胁了要去找陛下坦白，说秦易什么都没做。” 其实说起这些话是云飘飘出于无奈，面对英国公也很湿尴尬，之前是自己答应了不参与，虽然后来老人家也首肯了，到底是出于自己的隐隐逼迫加上时局无奈。 现在终于因为这件事情害得季奉言遇险了，云飘飘自觉责任重大，心里愧疚几乎要压垮了整个人，形容憔悴不说，神色也带着惶恐，尤其是看英国公的时候。 “没事，言儿也不是第一回被绑架了，若是出不来也愧当英国公府的世子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而且秦易……他不敢怎么样。” 老人家说的云淡风轻的，这些都是在书房里就想清楚了，可惜云飘飘想起自己是慌张了好一顿，还杀了个人，才悟透。 姜还是老的辣，云飘飘点点头，心里由衷生出些敬服。 “那咱们是等消息么？还是我再去查查？” 云飘飘到底不喜欢守株待兔，虽然按英国公所言，季奉言自己就可以回来，但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做点什么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安心。 季奉言倒是安心的很，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而且对手就是秦易，只不过这看门的实在是弱不禁风，只是两个小童。 不过也不知道季奉言如何想的，能出去却不出去，总不可能是被桌上平平无奇的糕点吸引了走不动路。 但他也的确是被骗来的，此刻心里仍然不爽，看着两个小精怪忍不住吐过去一片瓜子皮， “你们俩，年纪小小的，心里不干净，阴谋算计的东西都会了，书怕是没读几本。” 这向来是他挖苦太学小辈的惯用伎俩，可面对这两个一声不吭的小家伙，显然是失算了。 “你们真是出息，骗我帮你们的时候倒是活泼开朗的，现在倒好，活像吃了哑巴药。” 季奉言越说越气，简直要捉着打一顿才消气，那两个孩子看他如此也不是浑然不怕的，只是似乎受了什么训练，纹丝不动的，就算心里害怕也不表现出来。 季奉言是看出来了，而且心里破游戏心疼，还这么小的孩子呢，要不是怕他们被罚，他早就走了。 正好那两个孩子也异口同声的问到这个，“那大哥哥为何不走，咱们二人是看不住你的。” “嗯，这话问得好，你们自己想想，我为什么不走。” 他还在悠闲地吃着里准备的瓜果，似乎没吃饱饭似的，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的两个孩子盯着，不敢置信。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 “就知道你们要这么说。”季奉言坏心眼的丢了个瓜皮过去，差点没把两个孩子吓到自己先出去。 然而凶归凶，看见小孩子还是让季奉言生出不少柔软来的，他一是不担心云飘飘会着急，英国公会跟她说清楚的，而且按她的聪明劲，肯定不需要多久就知道，自己的消失于安危无虞。 秦易不敢，至少现在不敢。 但眼前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水灵机敏到让人心生喜爱，尤其是季奉言这种，他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遇到这样的小绑架犯，不心软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不清楚秦易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乐意跟他们打打交道的。 然而季奉言的话似乎说到了铜墙铁壁上，这俩人硬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不仅如此，还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商量什么似的，时不时还看季奉言一眼。 他看见了，是为难的神色，是怕看不住自己么？ 季奉言自认为猜的八九不离十，心里得意，吃东西也大口了些，“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本世子就是不想回去，回去又要看书习字，这书都看的差不多了，而且我是看你们好玩……” “大哥哥就别逞强了，看你对我们没什么恶意，我们就不点那么多迷香了，主子说你对迷香不太行，但我们两个又心软了，就现在开始点，也免得大哥哥那么多话。” “你们嫌我吵？”这可是季奉言万万没想到的，不过他的关注点也是很新奇，竟然不是迷香而是嫌弃。 “得了，小爷我现在要走了，管你什么迷香不迷香的。” 危险当前，季奉言也顾不得什么可爱不可爱了，这两个明显就是秦易的手下，虽然小的离谱。 “大哥哥别挣扎了，你出不去的，别靠近我，我们。” 小孩子还挺可爱的，季奉言脑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画面也停止在惊慌失措的小脸，他太快失去意识了，以至于脑海里骂都只剩下半句， “怎么又……” 总之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但对英国公府还没什么交代，于是云飘飘就从安心等到着急，这半夜都没回来，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间了也顾不得英国公还睡没睡，云飘飘自己披着披风就去叩门了。 “公爹，季奉言到底有没有事？” 她的语气也不太好了，对英国公的解释不太满意，但又不相信他会害自己的孩子，所以半信半疑的站在对面，二人对峙。 “怕是中了圈套了，无妨无妨，你自己都想清楚了，秦易逝不太可能动手的，而且日出之后，季奉言也不见得会有危险，说不准自己就回来了。” 云飘飘很不理解，不知道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还是英国公过于散漫。 “转氨酶说点别的，之前季奉言不是因为迷香昏过去好几日了么？他自小就醉心于气味，只是遇到十分浅的迷香都能大睡一日，自此就没有再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云飘飘也被吸引过去，不太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然而英国公还没说完，而且看着外面渐渐飘起来的雪花，有些感慨。 “这些可就说来话长了，等他回来自己告诉你吧。回去睡吧，你现在可熬不得夜。” 英国公不由分说的就赶人，而且云飘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还沉浸在突然被打断的旧事里，就被推出去了，好在动作算是轻柔，也派了人在旁扶着她回去。 这算什么？云飘飘只觉得莫名其妙的，不过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子里透出来的光，就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青楼 “少夫人，咱们睡吧，世子当是无事的，好歹有些功夫，也容易跑。” 小玫的话说的小心翼翼的，后半段直接息声了，而且看着云飘飘着急看外面的神色，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 “那走吧，也不必问多说什么了，世子平日里喜欢去哪里，咱们不睡觉，一一去一遍，不信还找不到人。” 云飘飘已经戴好了厚厚的手套，披风也被小玫拿来了，于是淡淡的风雪里，云飘飘和小玫稍显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 季奉言一般都在哪里呢，若是有机会出去的话，云飘飘知道他大约是去看看有没有古籍，若是有就买上几本，反正英国公府的底气也够他收集， 接着就是一些经常去的酒肆，然而这些地方包括西城酒楼，一个都没看见，还有哪呢？ “会不会是那？”小玫弱弱的声音冒出来，云飘飘顺着她颤颤巍巍的手指，看见前面微微冷清的……青楼。 其实有时候季奉言也去那里，只不过是为了谈公事，云飘飘知道，偶尔也开玩笑的吃醋，但现在也不得不进去找找。 “走吧。”云飘飘拢了拢披风，而后从容的走进去，倒是这二楼看事的妈妈，见云飘飘一个女子进来了，裹得严实俨然不是楼里的姑娘。 一声“麻烦了”，就匆匆弃了手中吃食，在怀中随便擦了一二，就抄起扇子，噔噔的下楼去了。 木楼梯上传来焦急的脚步声，云飘飘也就停下了脚步，微微仰着头看，这老鸨还是个精致女人，只不过这事若是她也掺和，云飘飘照样不心软。 “季奉行在你们这里是不是？”云飘飘往上看，人头攒动，这寂静的冬日里也只有这里热闹了。 老鸨算不上花容月貌，可也七窍玲珑心，不管眼前的女子是真想找人还是其他什么，都不太好继续在这里聊下去。 “夫人，妾身知道您心急，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啊，不如我给夫人开个包厢，咱们慢慢说，找人么，不难。” 老鸨自以为是的露出一个“咱们都懂”的意思，可云飘飘不吃这一套，嘴巴一张就要大喊，，吓得人家老鸨的小心肝不住的颤，连连挥手制止。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若是有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说吧，夫人您要找谁。” “季奉言，英国公府世子。” 她不看老鸨，但眼神不住的飘散，满堂的旖旎里自然没有季奉言的身影，但楼上一个个封闭起来的包厢…… 以她的身份也不好查，也会打草惊蛇，把季奉言的消息传扬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最后看了看周围一圈，又略过一眼老鸨，就转身离开了。 小玫一直都沉默着，女孩子家家的到了这种地方也不太敢抬头看，她没有云飘飘那种万般不放在眼里的气魄，却也知道这里若是找出来世子是更不好的事情。 出去之后周身陡然变冷，可小玫也总算是解脱了，呼吸都感觉自在不少。 “少夫人，咱们现在？” 云飘飘突然转过身看着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少夫人，怎，怎么了？” 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吧，然而云飘飘只是盯着她，“方才你有没有觉得这老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玫自然摇头，她不敢注意。 “这就奇怪了，我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难不成季奉言不在这？” 那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沮丧升上来，云飘飘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是自己要出门找的，这种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少夫人，那咱们……”还要不要继续找？ 小玫是无所谓的，她是指听命于人，全看云飘飘是什么想法。 不过眼看着天色太晚，雪花也飘落的更快了些，云飘飘如此走下去十有八九会感上风寒，这就先自损了。 “要不……” 小玫大着胆子想劝几句，却突然听见云飘飘激动的呼喊，眼睛也直勾勾瞪着上面的窗户，“我看见了。” 第一次的时候太激动了，声音也引来了些注目，不过好在人少，也不算的什么。 小玫顺着看过去，确是季奉言的身影，不知为何趴在青楼的窗台上苦闷的看外边，还真是在青楼。 云飘飘马上就折返，小玫也只能跟上，但心里是忐忑的，会因为此事吵一架么，那也都是世子的不对，少夫人找人找了一日了，哪里知道他在这里快活。 小玫随着云飘飘哐哐的上楼梯，而后大步流星的到她们看见的那窗户所属的房间门口，而后小玫最终被拒之门外。 要怪就怪她跑的太快了，云飘飘都差点给她超过去，颇有些冲锋陷阵的意思。 但这件事情只能是他们自己解决，小玫安心的给他们把门，也听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摔东西这种大动静才会被注意到，而后由青楼的侍女们清理。 “季奉言？”云飘飘脱口而出只有这么一句，其他的都梗在喉咙里，好在没有其他的人，云飘飘也不至于太尴尬。 季奉言看见云飘飘倒是讶异的很，不由分说跑过去抱住她，却还是注意了力度，“没事吧，这么大半夜跑过来？” 他也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被云飘飘一眼看出来了， “你就是不知道如何对我交代吧？公爹不要我来找你，是不是你们合计好来耍我的？” 云飘飘现在应该坐着休息，赶路这么久又冷，还有着身子，实在是不应该。 但季奉言的搀扶她都视若无睹，“你别转移话题，我不坐，我就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回家不告诉我，就是跑到这来消遣了？” “不是，我是被人绑架了的，夫人你应该知道，只不过后来看着我的那两个人走了。” 这话一出云飘飘的火气就到最大了，“好啊，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还不准备回去，等着我去找你？” “好了，现在我找到你了，你还不准备回去？” 云飘飘怒气冲冲的，但季奉言默默无言的跟着，也算是平复了一些她的怒气。 到了兰桂轩，二人还是无言，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季奉言还好有些担当，轻柔的摆正了云飘飘的身子， “咱们好好说说，不是，是我给你解释，我是不想你们担心，但我又受了威胁，说是若是我不留在这里一夜，就要加害于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首领 季奉言说的情真意切的，而且神色里也都是担心。 回想起在路上看见他的情景，云飘飘其实心里是相信的，只是许久未归的担心，加上发现他时的悠哉，让人不免有些生气。 话说开了就好了，云飘飘也不好这么快就原谅她，端着还是要端着的，她翻个身转过去，还是不准备跟他说话。 “夫人，别难受了，是我不对，这事不是不得已么。” 再多的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试探着伸手抱着，不出所料被云飘飘拒绝了，她发脾气的时候实在是很烈性的。 硬生生的把季奉言的手给往后面一打，疼的他暗暗“嘶”了一声。 兰桂轩这两个人的官司还没结束，但季奉言又有新的话让云飘飘生气了， “你说什么小孩，我看你是稀罕孩子稀罕傻了？且不说咱们马上有一个了，我看见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你现在说什么小孩子，两个一模一样的，那就是双胞胎，还会点迷香迷昏你。” 好家伙，这都是什么梦话，云飘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本来还觉得季奉言就是暂时的想逃离家庭，可现在看来不是。 这些话让云飘飘越发觉得季奉言有些信口开河，而且把自己当傻子糊弄。 “真的，就是秦易的人，只不过你一来他们就躲起来了，而且那两个孩子太小了，罢了，咱们不扯这些，身子可有不舒服？” 云飘飘可不吃他这一套，分明就是转移话题，大约只有一点点的关心自己的成分。 于是云飘飘轻哼一声，什么都不说，由季奉言自己猜去。 “夫人——还没好么，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千万别憋着，这次是我错了，下次绝不敢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一个信也不给我，那么长的时间，你就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安心的让我担心。” 云飘飘越说越觉得心冷，看季奉言都觉得无趣，还是转过身子去。 只是这么继续吵起来也只是内部消耗，云飘飘咽下一口气，转身看着季奉言，他正要伸手拉自己，她的神色好歹和缓了些。 “若真如你所言，秦易这动作可是出乎意料，是有什么变数了么？这么着急要害我们，也不是害，威胁，恐吓。” 虽然的确折腾了一番，可到底没什么受伤，这也是他们庆幸的地方。 “或许吧，他大约是着急了，有什么事什么人逼他？” 季奉言有模有样的分析，但也没什么线索给他们继续深入，陆长延这些时日都深居简出了，看来也知道要明哲保身。 不过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对于整个京城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大家还笼罩在秦易的谣言遑遑不可终日，这诡异的氛围怕是要一直延续到新年了。 “眼看着马上冬至了，少夫人怎么还没学会啊，如此就不得不跟往年一般无二了。” 嬷嬷很失望的看着云飘飘，她也脸红，是自己懒惰了，没复习那些事务和注意事项，可那些东西……罢了，不找借口了。 不过对于嬷嬷的说法，她还是很赞同的，“为何要改？我觉得往年的就挺好的。” 嬷嬷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这可是立威的好时候，少夫人可不能这么散漫，若还是无所作为，只是生孩子，怕是无法真正……” 欲言又止的内容云飘飘未必不知道，可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在冬日里平平安安的出生，然后和美的过完冬日。 “少夫人若是这么想就错了，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少夫人想安生过日子，还是要把事儿都攥在自己手里才好。” 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都快忘记这嬷嬷是来教自己如何采买的，眼看着明日就是冬至了，云飘飘也不能临时抱佛脚，嬷嬷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忍心继续逼迫了。 “如此，少夫人还是按照往年，只是换去最重要的一两样，换成少夫人喜欢的就好。” “这虽然是下下策，少夫人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还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云飘飘，直摇头。 不过云飘飘对这个办法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不需要自己操心太多，躲懒同时也还是做了事的。 皇帝伏案批折子，突然看见一个说民生的，皱起眉，也不知道是起了多大的决心，突然喊出自己隐匿的暗卫首领， “朕要出去看看。” 看什么不知道，反正要出去，首领俯首，又隐去身形，不多时京城的街头就多了个打扮豪富多贵公子。 皇帝在外面走了一日也没什么发现，不过到了宫里却还是愁眉不展。 他敲了敲桌子，暗卫首领应声而出，“陛下。” “这京城啊，还是没有过年的味儿，秦易那边处理一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话落，眼前的人也不见了，首领的动作很快，此刻也不必担心皇帝的安危，而是要解决他的心腹之患。 秦易还是在刑部尚书的福府邸，不过皇帝也来看了，门前冷落，就差摆白花了。 没人敢经过这里，宁愿绕远路也不能沾上晦气和接近危险，这气氛也很快就蔓延出去了。 俗话说“三人成虎”，更何况现在说这些的还不止是三个人，首领知道皇帝的意思，按他自己来也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造成问题的人。 只不过这种地方对他来说远没有对普通百姓那么有威慑力，但鉴于他要做的事情，也不能轻易的从正门进去。 好容易看见秦易的时候，他倒是悠闲，独自斟酒，却也不喝，只是就着眼前的假山活水摇晃着酒杯。 看起来对外界的流言不如何在意，其实每日的早朝，首领在后面看，也看见了这个风云人物，他一样的八风不动，也许是有了皇帝的依仗。 可现在没有了，他还需要再找到一样东西，然后就可以干脆利落的结束今日的事情了。 “东西呢？”他也许是太久没出声了，说话有些不自然，而且沙哑的很明显，秦易看了他一眼，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他笑了一下。 “看来你知道我来是什么意思了，东西拿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你似乎很得意？”秦易慢慢的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什么，木盒，首领看清楚了，眼前一亮虽然不甚明显，可还是盯死了这个目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买 “可别动手，若是动手。这里面的东西如何用可就无人知道了。” “你想怎么样？”首领已经不大耐烦了，很少有忤逆他的人，因为看见他的人都知道他代表的是椅子上的人的意思，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从容乖顺的就死。 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他一向是顺风顺水，可今日似乎遇到了个棘手的家伙，还是之前一直都最乖顺的。 “咱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今日你不是代表谁，你只是你自己，更何况这盒子里的东西，我瞧着你也不是全然不动心。”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以至于首领的短刃马上就挨着他脖颈了。 “大人还是挺敢说的，不愧是刑部尚书。” 首领没说不可以，秦易心里就有底了，只不过这姿势实在是不如何友好，他笑了笑，强装镇定。 “不如大人先放松警惕，我这里就算是有什么机关也难不倒大人，还不如坦诚相待。” 秦易手心已经汗湿了，而且匕首总算是从自己脖子上挪开了，他也算是无形中松了口气。 “你想做什么？”还是这么言简意赅，不过秦易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是想好了的，他一向是单独出任务，也不必担心谁知道，至于面前的这人，随时都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于是秦易的声音入耳，下一瞬他的磐石之心就裂开一道，不得不说，秦易真是洞察人心的大师。 “不如治我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此次交上去一颗，余下的就……自然了，我是不需要这东西，看大人感兴趣，也便笑纳。” 秦易的话语没有他的动作快，木盒已经送到首领面前了，而且还准备抽回手，眼看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要掉在地上，首领下意识的伸手接过。 于是这也算是达成一致了，他刚想动匕首，被秦易按下去了，是直接上手的那种，单子大了不少，就因为盒子。 “大人，不要着急杀了我，我自知罪孽深重，已经无言面对天下人，然而大人毕竟还需要我，也不敢随意赴死。” 秦易差点憋不出大笑出来，这一日是早就料到的，可没想到这么顺利，也许是自己的计划过于完美。 他心里的得意更上一层楼，看着面前想动手不能的首领，心里仿佛阳春三月。 “大人还是送走我去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地方，而后放我活半年，我自然告诉大人所有的事情。” “而且在此之前，每隔三月，我都会告诉大人如何使用，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想必大人知道。” 秦易站起来，甚至居高临下的看着首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言语之间也多了些随意。 “大人现在可以想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陛下的命令固然是天命，可天命也不是谁人都不可违。” 挑战权威可是古今都爱的事情，挑战性和刺激性几乎没什么事情能同日而语，他看着，仔细观察首领的神色，不多时就知道了结果。 “好了，看样子鄙人是有机会看见春日桃花了，真不错，到时候酿好了桃花酒，大人一定要来赏脸喝一壶。” 首领不言语，只是打开木盒看了看，毫无波澜的关上，而后似乎没看见秦易一样，自顾自的出去。 这次是大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嘴巴动了动，就关上门，掏出随身带着的封条，就这么给这么多天的惶惶画上了个句点。 “什么？真死了？”季奉言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看了看旁边躺着的云飘飘，声音小了点，可她还是听见了。 “怎么回事，谁死了？” 按理说不应该给孕妇听这种晦气的事情，但云飘飘也不是一般人，现在没谁敢忤逆她，来报的小厮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对于首领却只字不提。 “总之刑部尚书府被下了封条，里面的血迹一直流到了外面。” 这对于京城不安的百姓不知道算什么，好还是坏，死了人，死的是他们害怕的人。 可这到底是个朝廷命官，而且身居高位，居然这么说杀就杀了，还是官府动的手。 “也没贴告示说犯了什么事，就是直接贴了封条。” 云飘飘皱眉，觉得有些奇怪，秦易之前不还是在威胁自己么，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 不对不对，云飘飘想起来了，她眼神示意那小厮推走，然后关上门，看着季奉言，“你说会不会是陛下的意思？” 季奉言愣了一下，想了想，也只能点头，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人可以这么神通广大了，若是宫里的暗卫首领，也只能是陛下的授意。 “这是什么意思，狡兔死？也就是说秦易的事情做完了，现在不要他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云飘飘肆无忌惮的嘟囔着，季奉言唯恐出事，四处看了看，还好都是自家的暗卫。 皇帝等的有些不耐烦，毕竟之前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迟则生变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看见首领回来，而为手里带着沾血的木盒，顿时眼前一亮，跟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区别，可见在珍宝面前人人都一样。 他很顺从的交上去，正准备消失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被喊住了， “怎么回事？” 首领是皇帝的心腹，这些事情知道是不奇怪的，皇帝也不避讳，于是首领看见只有一颗圆珠的木盒内，顿时大惊，很是战战兢兢的跪下来。 “不知，秦易从容赴死，称此物陛下无法自行化用，臣不敢打开。” 这也是合理的说法，秦易临死的反扑，皇帝皱眉，叹了口气，“这也是无法，你去吧。” 首领消失了，京城也恢复了和气和欢喜，毕竟马上就冬至，冬至后面是新年。 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然而也是麻烦的日子，主要是云飘飘的采买，还需要她亲自到场监督，虽然只是站着看，做个样子，可也需要她实打实的站着。 “还要多久啊，我有点遭不住了，这肚子不怎么舒服。” 以前这可就是圣旨了，什么都畅行无阻的，可这次季奉言踟蹰了，支支吾吾的摇头，“不行，夫人你再忍着些好不好，很快了。这是仪式，不能中断的。” 见鬼，什么要命的仪式，还有，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看自己这么难受，故意搬的很慢？她火气上来了，也就顾不得什么体面，大喊了一声催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去 “真的很不舒服，我肚子有点疼了，休息一下都不许么？” 身边的嬷嬷肯定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是一言不发，还是木头似的站着。 她也是奇怪了，自己一个孕妇，怎么也是孩子为先吧，怎么一个冬至，还不是过年，就这么隆重，一分一毫都不许走了。 心里不舒服，但云飘飘嫁过来毕竟也磨去了些脾气，再加上有心想维持跟英国公府的关系，当中这么多客人的面不好太失礼。 她也就忍气吞声了，但代价是有些重的，肚子的不舒服越发重起来，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喊季奉言，季奉言在不远处招呼客人没听见。 太嘈杂了，云飘飘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环境，此刻更是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奈何国公夫人自己不想出来受冻，却派了个嬷嬷在旁边守着。 表面上是帮帮忙，实际上待人接物都是云飘飘来做，她知道这老家伙就是来看着自己的，若是有个什么不称心如意的就去告状。 云飘飘身子忍不住前倾，趔趄了一下，把宾客吓到了，连忙喊季奉言来。 现在她彻底力不从心了，就算是想在人前保持得体，这孩子也彻底的不买账了。 云飘飘最终还是昏倒了，好在跌倒之前听见了季奉言的呼喊，也被身边的哪位夫人接住了。 “他妈妈的，还不如一个外人。” 云飘飘不清楚的喃喃，最后彻底昏迷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发誓，一定能够要国公夫人好看，而且这次不对付她了，没意思了，要对季奉行下手才有看头。 眼前渐渐出现了光亮，还是熟悉的一眼就认出是兰桂轩。 不过云飘飘现在对兰桂轩没有那么喜欢了，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回去住。” 她也这么说了，引来的是季奉言的不可置信，他似乎没听清楚。 “什么？夫人你是不是——” “少废话，我就是要回去，我很清醒，我不喜欢呆在这了，到处受委屈，不过了。” 长久的沉默开始了，其实也没雨很久，因为云飘飘很快就下地，走了一圈活动身体，就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其实都是英国公府给她做的衣服，这些都不要。 云飘飘只带了自己的几件衣服，是她来的时候穿的，这个时候看着还觉得十分怀念。 也许什么事情一开始都是美好的，经过时间消磨渐渐的就变味了。 她在英国公府的日子是这样，跟季奉言也许也有点这样的意思。 季奉言本来还想帮忙，想着若是不能阻止，至少帮她一下，不至于挺着大肚子还要弯腰。 谁知道云飘飘只是一打开抽屉，利落的抽出她那一套现在看起来有些破落的衣服。 然后就扯了桌子上的衬布，卷吧卷吧甩在肩上带走了。 太洒脱了，洒脱到季奉言不敢置信，直到云飘飘在初雪的地上走了好几步，才后知后觉的跟上去打伞。 “夫人，夫人我错了，我真没听见，我以为夫人只是不想站着，谁知道……” 谁知道这么严重，都昏过去了。 而且这事也不好责怪谁，毕竟要接手冬至节礼的一开始就是云飘飘。 “是，是我自己要揽的这活儿，可你就不知道帮我一下，我怀着的不只是我的孩子，难不成不是你的？” 云飘飘气的瞬间转身破口大骂，但一下子骂得很了，又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休息了一会儿，看季奉言还不是很顺眼，他脸上的惊讶显示着，这样的争吵在他们之间是第一次出现。 “没见过我这样的吧，我又不是泥人，我一开始嫁给你就是为了安身，谁知道你还”……罢了，咱们都冷静一段时日，若是你护不好孩子，那我就自己护。” 也没什么难的，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没遇到季奉言之前的人生不也这么快乐的过来了么？云飘飘仔细想想，发现正是因为自己进了英国公府，这些不舒服才一点点的积累起来了。 虽然都是小毛刺，可多了就会让人心累，云飘飘现在就是如此。 其实回去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尤其是一踏出门，许久不见的姐妹们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云飘飘一瞬间觉得自己那些委屈都值当了。 而且这若是季奉言的谋划，云飘飘都打算原谅他了。 “走，这里不舒服就回去住。” 云婷婷还是很有主见，而且这话刻意看着季奉言说的。 云飘飘顿时更有底气了，“趁着那个老太婆没出来纠缠，咱们快走，我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这话也是说给季奉言听的，云飘飘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几日可谓是这大半年来，云飘飘过的最舒心的了。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还没有一箩筐的家务事。 账本带来的头疼眼花一瞬间就被不医自愈，没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了。 如果有，就是季奉言还在后面跟着，听她们的欢声笑语，尤其是云飘飘在国公府里没什么精神，脸色也不好，一离开就神采奕奕。 这简直是对他的打击，或许还不止于此，毕竟他来就是要挽回的，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机会。 “大姐，你真不原谅他啊。” 云娇娇看热闹不嫌事大，云婷婷瞥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哪里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情，我跟他不过是搭伙儿过日子，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自然是哪舒服哪呆着去。” 她轻轻的抚着肚子，神色平静。 “那大姐你要待到什么时候啊？”云娇娇还是兴致勃勃，云飘飘能回来再好不过，比这还好的就是八卦。 八卦是女人间永远的乐趣，此话不假。 不过这话是云飘飘告诉她们的，现在自己成了“受害者”了。 突然帘子被掀开了，云婷婷下意识挡在面前，免得冷风或者袭击冲到云飘飘。 是季奉言，云飘飘的视线马上就挪开，偏头不看。 “夫人，飘飘，跟我回去好不好，咱们不住府里，我在外面安置了小宅子……” 这话还没说完，姐妹们也没出声，云飘飘迅速的转过头来，失望的逼视着季奉言。 “要我住外面的小宅子，我算什么？我是你的外室？” 越说越生气，云飘飘甚至把给自己削苹果的小刀丢了出去，正擦着季奉言的脸飞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求 她的功夫现在丢的差不多了，可还是有些力气的，血迹慢慢渗出来，她看了也心里一梗。 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跟季奉言尴尬的对峙着。 “夫人可消气了？不若再来几刀？” 他笑的有点勉强，云飘飘也知道自己心有些软了，这可不行。 “着什么急，我把孩子生下来就回去，看你表现，不然我和孩子只有一个能回去。” 云飘飘这话说的绝，而且直视着季奉言，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好。”季奉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好容易能跟她说上话，能得到这么个承诺也很不错了。 “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饭？”云飘飘的语气越发不好了，有些后悔之前的话，自己就应该什么念想都不给他，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不狠心点他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云飘飘已经彻底厌烦了国公夫人，没想到聪明如她照顾现代女性，到了这里还是破不了婆媳矛盾的魔咒。 唉，云飘飘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此刻季奉言已经被姐妹们赶出去了。 她倒不觉得心疼，自己疼到昏过去了也不见英国公府有什么表示。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凭什么要你搬出去，应该是他们两个老东西滚出去才对。” 云娇娇到这个时候分外的护短，话也拣着云飘飘听着舒服的说。 她是舒服了，可这做法到底不切实际，还是现住自己家，再从长计议吧。 安顿好不费云飘飘的力气，她只是在铺好的床铺上歇息。 侍女慢慢的都退出去了，她安静下来就开始想季奉言的事情，倒不是关心他住哪，英国公府的世子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只不过她最近都不想看见季奉言，若是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只是烦心，心软也是免不了的，这样一来就很麻烦，纠结的又是自己了。 “那咱们就给他赶走，只要大姐你舍得。” 云清清干脆利落，身侧的鞭子就等着云飘飘一声令下了。 “大小姐，山下的公子自称是您的夫君，想住进来。您看？” 云飘飘无语，“这什么厚脸皮，你就回‘谁是你夫人，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想想清楚再说话’，气死我了。” 她胸口起伏，还是心里怄气，姐妹们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情况咋整。 “姐，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就不说他的事情了，你这段时日住家里就好好住，随心所欲的，谁也不敢慢怠了你。” 这可是内涵了英国公府，不愧是玲珑心的云娇娇。 云婷婷也点头，云清清失望的收起了蓄势待发的鞭子，为这没打成的一架失望。 大家伙顿时乐了，调侃几句就到了晚饭。 山下的季奉言可不好过了，并不是云飘飘说的不会委屈自己。 他也想找个栖身之所，既然下定决心了要挽回，就要一直呆在这才有诚意，但这附近实在是除了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别说旅店了，就是人影也是寥寥。 晚上的篝火时时不太够，他冻得哆嗦也无法可想。 多带件衣服也要回去，或者喊人给他带，山上面的人也不肯帮忙，就只能是他自己去，这样就要走了，又给了云飘飘不原谅的理由。 真难啊，早知道她就贴身护着了，按理说应该要这样的，只不过国公夫人喊他去做了别的事情，他也知道冬至是英国公府的排面，事关重大。 但谁知道国公夫人会在这种时候为难云飘飘，众目睽睽的，他以为没事，然而出事了，就只能是后悔莫及。 季奉言浑身乏力，手上的枯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却因为力有不逮还是让树枝落下去了。 “唉……”他现在除了叹息也没什么其他的可做了，不过他这么熬着的消息也一天天的被暗处的人传递回去。 不过看的人不是云飘飘，是云娇娇，本来应该是云婷婷的，但云娇娇自告奋勇的要揽下这差事。 “四妹就把这恶人给我当当，我可不会轻易放过这小子的。” 云婷婷也不是喜欢争抢的人，没什么意见就交接给云娇娇了，谁知道这丫头实在是狠，这种没什么内容的消息都是看了就烧。 又一次云婷婷多看了一眼，似乎要说话，云娇娇马上就反驳回去， “四妹是不是想说……” “我没有。”云婷婷深知这丫头喜欢跟人争个对错，赶紧认输然后溜走。 “哼，还挺机灵，不过我就是不想大姐看了心疼，就算不心疼，这种无谓的坚持也不值得让大姐心疼。” 总之就是不让云飘飘看，事实上云飘飘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她这几日都在回想之前知道的零星育儿知识，然后就是生孩子的恐惧。 她偶尔也找了几个婆子问，虽然不至于直接拿火烧过的剪刀往里面捅，但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不想生孩子了。” 屋子里时不时传出这种喊声，云婷婷听到的时候实在是无语，进去一看，也没有想不开，云飘飘只是躺在无所事事。 “大姐，你怎么不想生孩子了，这都没多久就临盆了。” 这倒是实话了，而且云婷婷这么波澜不惊的人也出现了些无奈的语气。 云飘飘却不痛不痒的看着她，丢出一句“我就是说着玩玩。” 好家伙，云婷婷黑着脸出去了，晚间的时候云飘飘差点没被她开的黄连补药苦的哭出来。 “我是你亲姐姐，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啊，是要杀了我和我的孩子吧。”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来收碗的云婷婷，实在是心有余悸，喝了好些水也解不了。 “别乱喊，安心养胎。” 虽然会被奇怪的补药报复，但接下来几日云飘飘的腰疼好了许多，她就知道自家姐妹是不会害自己的。 “记得下次别加黄连，我可怕这家伙了。” “我倒是想让大姐你直接吃黄连，这样效果更好。” 云飘飘假笑，自然知道这是假的。 “好家伙，你自己吃吃看，我就不信了这么苦的东西还能有人能生吃，那我第一个佩服。” “这可是大姐亲口说的哦，听到没，快点下去说给那位自作多情的公子听。” 云飘飘一脸黑，这算什么，捣乱来了？有必要吗，她赶紧喊停。 “是不是心疼了啊，大姐？我就知道你没多少出息。” 云娇娇摇头叹息的模样又刺伤了云飘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软 “我才没心疼呢，这算什么。” 云飘飘白了一眼姐妹们，心里却不自觉开始想到季奉言。 的确是苦了些，不过比起自己受的苦，也能算什么吗？ ”继续熬着，我可没说我原谅他了。” “好样的，咱们姐妹几个都挺你。” 云清清看她这模样，以为是走出来了，不那么生气了，谁知道这话没什么人应答，就有些尴尬。 “好啦，我自己休息片刻，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管我。” 云飘飘低下头，又开始研读兵书，云婷婷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爱好。 不过能找到些事情让自己释然一些，也不是坏事。 于是姐妹们陆续退出去了，剩下云飘飘一个人，却从兵书上移开视线。 她的视线转去窗外，可皑皑白雪之外就是零星几个孩子，根本没有她想看见的人。 动了动身子，不太方便走动了，或许之前说的气话，说要在娘家生孩子，是不得已而为之。 “哎。”云飘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季奉言怎么样了，她生气是一回事，可担心季奉言的身体又是另一回事。 这里的雪很足，夜间更是冷的不似凡间…… 云飘飘牙齿咬紧，眉头也皱起来，“云婷婷，我想喝点热茶。” 云婷婷就在外面，她不适应屋里太温暖的氛围，此刻闻声推门进来，看见云飘飘不太爽利的模样，马上面色严肃的去倒了杯茶。 “来，我说过了，你这段时日不能费太多心神，你就当你就当他已经回去了。” 不会的。云飘飘心里认定，这不是季奉言会做出来的事情，就算自己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这一次，也不至于得不到他分毫的诚心愧疚。 然而这只是云婷婷的安神法子罢了，她也是不希望季奉言太早的就被原谅的。 “还有英国公府的那些琐事呢，你准备如何？” 云婷婷看着云飘飘，她享受的喝着茶，神色舒缓了许多，眨眨眼睛也有了些惬意的笑容。 “这个么……” 按照云婷婷的猜想，云飘飘是不会一直当软柿子的，本来也不是，看在冬至节才委曲求全，现在人家不给你好受，云飘飘十有八九要以牙还牙的。 “自然是去给她打一顿，不是，我之前可说过了，不对付她，对付她儿子。” 云飘飘双腿优雅的交叠起来，引得云婷婷看了一眼。 “季奉行才是她的命根子，如果不是季奉行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伤心的彻底。” “瞧你，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可别到时候做，因为季奉言几句话又偃旗息鼓了。” 云婷婷故意这么说，就差没提出她们代替云飘飘去做了。 云飘飘看了她一眼，笑，“若你不放心我，你干脆带着姐妹们去吧，就是把季奉行弄死了也算我的，我这次真生气了。” 她回想起来还是很不舒服的，云婷婷见状也赶紧引开她注意力。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在娘家，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敢有人为难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是大姐，你自己决定。” 云飘飘认真的听着，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的事情， 顿时就摆出一副质问的神色，“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云婷婷尴尬起来，这事本来是不能跟云飘飘说的，但是都到这一步了，继续瞒着只会让面前这个孕妇不安心。 “是我安排的，若是要生气只管对着我来。” 云婷婷一副慷慨赴死的神色看笑了云飘飘，“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在审案子，我就是好奇你们在做什么，能告诉季奉言都不告诉我。” 她想了一下，突然转头看着云婷婷，神色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在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吧？” “唔，那倒不是，只不过是我们几个姐妹都觉得，在京城的势力不太够，需要多安排些暗桩，到时候就算是我们不在了，这些也可以帮到你。” 云婷婷一本正经的说，看着面前烧的很旺的炉火，神色温和了不少，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的模样。 “这有什么的，这也至于瞒着我这么久，若是不想我去找你们暴露了，直接说不就好了？” 云飘飘白眼一翻，心里也安宁了不少。 突然云娇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好了，不好了，姑爷昏过去了！” 云婷婷咬牙切齿，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好心，一天天的就知道给自己拆台。 这才刚跟云飘飘说好不要心软，好家伙，这就来了考验，也太快了吧。 她下意识的看着云飘飘，果然在她收回担心表情之前捕捉到了。 “哎，你要去就去，只当我之前的话白说了。” 她也抿了口茶，“若是真出了事，怕是不好的，这山你也知道……” 欲言又止的云婷婷，又开始了，云飘飘摇摇头，“你这么点伎俩还不能对付我，我若是心疼，早就去看了，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她不是对季奉言狠心，也要对自己很狠心了。 这次不能轻纵，不然自己受的苦，和日后在国公府的权威，都没得保证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到时候回来给你说。” 云婷婷很快就走了，不给云飘飘反悔的机会。 看着姐妹出去，云飘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想不明白，干脆起身给自己续了杯茶水，又慢悠悠的坐下来。 若是要理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就务必要想清楚现在跟季奉言算是什么状态。 是吵架吗？也有点，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只是云飘飘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见到季奉言——他算半个始作俑者，若不是嫁给他，云飘飘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还是无忧无虑的。 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崽崽，她的神色温和起来。 孩子应该不多时就要出来了，为了孩子，也不能整日这么忧思满怀的，还是要想办法开释自己。 出去转转，这是云飘飘给自己的解救之法。 披风比在国公府的时候更加厚重，与此同时也多了人给她打伞，又是遮阳又是挡雨。 她注意的很，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人声鼎沸的地方。 不用挤就从众人让开的道上走近了。 云飘飘愣住了，眼前苍白面容安静躺着的，就是季奉言，身边那诊脉的也就是离开不久的云婷婷。 看样子很不乐观，因为云婷婷很少面露难色，她的医术已经是少有敌手了，云飘飘一开始不觉得昏过去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回暖就好，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墙之隔 隔了一天，云婷婷又来看云飘飘，说了一大堆云飘飘也是心不在焉，到最后一句了，才突然抬起头，神采奕奕的。 “我看大姐也没有特别惦记他的意思，那就好，我还怕你忍不住要去。” 云婷婷收拾好自己被压皱的衣摆，就起身离开了，剩下云飘飘一个人。 然而心情却突然翻涌，季奉言如果已经好了，云婷婷当然不会这么说，那就是还没好。 没好的话……云飘飘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慢慢的拧紧在一起，自己都感觉有些疼了，也没有分开的意思。 季奉言安静的躺在床上，此刻突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面前的是刚坐下不久的云婷婷，还在低着头整理腿部的衣摆。 环顾四周，看见这里已经不是最后一眼看见的山下雪原，也就安心了。 多少离她更近了，想必相见的日子也不远了。 “四小姐。” 他喊了一声，云婷婷惊喜的抬头，“你可算是醒了，也不辜负我的医术，嗯，这就好，你既然醒了，也就离好不远了，这样，你再此再住个几日，先不着急回去。” 云婷婷自顾自的找纸笔，嘴上也开始吩咐季奉言。 但她就是不说季奉言想知道的，着急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不过云婷婷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看了他一眼，马上就冷静下来语气。 “你这屋子后面是不能进去的，是供奉的地方，现在也只有把你安排在这了，大姐不经常来。” 他低着头，眉眼低垂的有些落寞的意思，刚要开口恳求什么，又想起之前英国公府的那些混账事，再加上云飘飘冷淡的眼神，也没了底气，酝酿许久的底气一下被抽完了。 云婷婷看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这就低头收拾自己的银针，准备离开。 “好了，你也安生歇着，你既然是大姐的夫君，这山上就有你的地方。” 云婷婷很轻松的模样，仿佛不让云飘飘出去的不是她似的。 “嗯。” 季奉言也不急于一时，人都来了，还怕见不到云飘飘么？ 况且她也没说不许见，不许见只是云飘飘的意思，若是自己人都到她面前了，也就没有不见的道理了。 季奉言感觉到光芒的消逝，一回头，看见云婷婷这就要走了，门也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关上。 方才口口声声安排好的说辞，顿时安慰不成了，这云婷婷一定知道她夫人在哪。 心里犹如初生野草一眼挠着，季奉言还是开口叫住她了。 “是我做的不好，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飘飘现在在何处？我只想远远的看她一眼，就满足了。” 云婷婷果然停下来了，季奉言的眼睛也亮了些，眼看着希望来了，他顿时冒出许多之前都在脑海里倒腾千万次的话。 “我保证再不忽视她了，时时刻刻都跟她一起，那种累活儿都由我来做，不怕谁说什么，冬至节本来就是该我跟她一起的，是我自己躲懒了。” 云婷婷眉毛挑起来，看着季奉言不置可否，但暂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他也被鼓励了似的，继续表明自己， “至于国公府里，我会处理好的，在飘飘回去之前就已经要我爹下和离书了，信很快就到，若是不成，我就上达天听，太后娘娘很喜欢飘飘，肯定会站在外面这边的。” “我爹也知道这是是那个女人做的不对，断然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不搬出去，也会将那个院子锁起来，害不到飘飘的。” 他说的又着急又激动，把自己弄的脸色通红，只是说完了，看见云婷婷的神色还是之前那般，仿佛对这些不满意似的。 挫败压垮了他的眉尾，心虚的感觉又排山倒海而来，季奉言低下头，嘴巴动了动，似乎要做最后的辩解。 “好了，我知道了，什么时候我大姐愿意见你了自然会见，只是现在你身子不好，她也不好，你们还是互相都安生些吧。” 季奉言愣愣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的话是起了作用还是没有。 云婷婷的态度太暧昧了，又说云飘飘的身子不太好，把他的注意力彻底引开了。 趁着他思索这话的意思，云婷婷已经很利索的关上门走了。 这下没人问了，季奉言也就认命的躺下去，盖着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他起了些迷迷糊糊的睡意，不多时就闭上眼睛了。 云婷婷出去之后，绕了一小段，到了这个大屋子的侧面，看了一眼前面，是云飘飘的地方，后面，是季奉言的地方，他们最多只有一墙之隔。 所以刚才的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云飘飘。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也就是“如果云飘飘听见了，想见你，自然会去的。” 云婷婷眨眨眼睛，转身去她自己的药房了。 不过云婷婷没想到的是，云飘飘介意之前对姐妹们做下得保证，说不会轻易原谅，是以现在心软，也不足以叫她去叩门和好。 反而云飘飘现在是在和自己较劲，在想一些很之前不必细想的东西。 传出季奉言声音的墙面是她的背后，云飘飘不自觉的翻个身，看着那面墙。 心里开始了拉锯，神色也莫辨了起来。 “是不是要去问问怎么回事，现在是不是好些了，能说话了也许不是那么严重，可云婷婷没赶他下山去，也许还需要些治疗。” “现在不是要想这些的时候，到底要不要去见，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而且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云婷婷。” “若是只是说好话博同情呢？不对，季奉言不是这样的人，那件事情也只是疏忽了，再加上对冬至节没什么经验。” “可自己当时都那么痛苦了，还是紧抓着冬至节重要不放，自己两条人命还不如一个冬至节。” 云飘飘又翻过去，气呼呼的把被子就往头上一蒙，但这样不能马上就睡着，反而是背后的墙，没有再出声了。 迷迷糊糊的纠结了一阵子，因为怀孕，云飘飘也睡着了。 大约是差不多的时候，季奉言醒过来了，一股劲在心里拉扯着，他最终还是起身来，活动手脚之后确认自己没什么大碍，就打开门想去找云飘飘了。 外面的风雪比山下小了很多，可还是不容小觑，他现在单薄的几件衣服根本就不能走太远。 皱了皱眉，季奉言还是关上门退回去，到处找衣服。 不过这一下关门的动静把云飘飘吵醒了，她也揉揉眼睛，却因为身子太重没法立刻起来，反而开始想这关门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祈求 “是走了吗？还是说刚回？” “如果是刚刚回来，那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去做了什么？” 云飘飘现在的疑惑几日后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发现了些规律。 偶尔的早上惊醒是因为这一声关门，而后一直到晚间要入睡了，又来一声关门响，把自己的睡意也吵的散了。 真是很可恶的，不过云飘飘硬是没有出去过一次，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早出去又这么晚回来，是去做什么，若是找自己，也不应该这么多日都找不到他背后的这间屋子。 还是说……云婷婷跟季奉言说了什么？ 这丫头最是会摆弄人心的，云飘飘抿着嘴看自己这屋子四周，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不能进来，外面看上去也就是普通的屋子。 可若不是云婷婷下了什么类似禁令之类的，季奉言不应该这么多天还没找到。 云飘飘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期待什么，马上就对自己生气了， “没出息！” 她低低的骂了一声，竟然指望着他找到自己，那不是跟自己想去见他一样么？ 那之前对姐妹们说过的话都是打水漂了，云飘飘恨恨的拧了自己胳膊一下，也不敢用力。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没有把这想法吐露人前，只有自己知道。 找去吧，云飘飘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那面墙，委屈还在心里梗着没过去呢。 季奉言这几日也是频频受挫，几乎要放弃了。 放弃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的伤情因为这些寻找又复发了。 云婷婷来看的时候没好气的差点骂人，反反复复的把脉，最终确定了自己之前的那些用药都被他乱跑白瞎了。 “你倒是痴心一片，可怜了我那些昂贵稀少的药材，为了你的身子，现在全白费了。” 云婷婷毫不客气的在季奉言的胳膊和额头上扎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还是单纯的报复。 总之季奉言一动不动的躺着，脸上也没现出云婷婷的话引出来的愧疚什么的。 “你现在很有些为了我大姐不顾一切的意思，可也要人家肯见你。” 云婷婷说这话的时候音量没刻意压抑，而且颇有些暗示的看着对面的那堵墙。 季奉言没注意，只是望着天花板，有些苦恼，不愿意见可真是个麻烦事。 但是眼前这个对医术执迷的云婷婷，也不会当他的传声筒，若是之前配合治疗，说不准还有机会。 “你想的没错，现在我是不乐意给你传话了，若是你这几日不乱跑，或许还有机会。” 瞧，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季奉言也偃旗息鼓了，只是呆呆地接受诊治，而后就是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云婷婷偶尔从医治的过程里脱离出来看一眼季奉言，也只是呆呆的。 “你别是做这个样子博同情，我是不会心软的，我说过了……” “我知道，只有我夫人真想见我了，才会让我见到，我没有博同情。” 季奉言的语气弱的似乎在说悄悄话，打断云婷婷的话也没有引起什么不满。 只是如此回答，似乎认命了，反倒让云婷婷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于是她沉默的写好了接下来的用药和注意事项，就利索的关门离开了。 云飘飘猛然坐起来，今日的关门声似乎有力一些，是不是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还在想他，关门的是我。” 云婷婷在门口看了有一会儿了，自己这大姐啊，实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自己都进来了，没发现，隔壁有动静了，第一时间坐起来。 云飘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支吾着请她坐下。 “我这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云婷婷这次没有把脉，只是看了看云飘飘的脸色。 “很快，就这几日了。我瞧你心急，怕是就这几日。” 玩笑似的答案让云飘飘不满意，强迫云婷婷给她把脉之后还是这个答案。 她倒是有些慌张了，自己跟季奉言的事情还没解决清楚，这孩子就等不及呱呱坠地。 事情多了人就难免会忙乱，云飘飘也是如此。 这消息季奉言还不知道，他浑然有些忘记了还有个孩子，还是整日整日的去找云飘飘，只是外面的居民都守口如瓶，他也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不过今日有特别的发现，不如说是偶然的遇见。 就在自己的屋子背后，还有间房子，没什么人气，当然也没什么香火气，不像是什么宗祠之类的。 那云婷婷的话其实有些不符实际，但季奉言现在都有些恍惚了，一心只想拜拜神佛，求一些慰藉和希望，其他的细枝末节实在是没有那个细心去注意。 只要他清醒一些，就能发现云婷婷话里的破绽，从而顺藤摸瓜的找到云飘飘。 但季奉言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寄托了，这几日马不停蹄的到处跑，哪里都没看见云飘飘一点踪迹，他心里塞满了挫败。 也知道是云飘飘自己不肯见他，才使得寻找如此艰难，如此想明白之后，他更郁闷了。 走投无路之下，才突然想起了之前云婷婷的话。 “你这屋子背后是祭拜的地方，大姐不经常来，才允许你住这里。” 大约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现在却想去拜一拜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开解自己。 于是他进去了，因为是别人家的宗祠什么的，自己进来本来就是罪过，季奉言就先告罪的磕了头。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云飘飘吓了一跳，往身边的云婷婷那处躲。 片刻后又意识到是地面上的动静，而且离自己很近，还没想清楚怎么有人进来祠堂，就推荐给了季奉言的声音。 这次比隔墙还要近，云飘飘意识到他现在就在门后面。 她看了一眼云婷婷，“那门做的不甚模糊，若是要进来可就不怪我。” “放心，大姐的夫君好歹是个世子，虽说现在是可以进咱们家的祠堂，可如此谨慎的先磕头，也算是谦谦君子作风。” 所以不必担心会突然闯进来，云飘飘知道她的意思，而且还知道她脸上的笑是在笑自己。 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吗？这就想见了？ 但还没有等姐妹之间的拉扯开始，二人就齐齐循声看去门那边。 “还请老祖宗原谅，我对飘飘做的一切实在枉为人夫，飘飘不愿见我，或是不回去，我都愿意陪着她一起，只希望老祖宗知道我的歉疚和诚意，能告诉飘飘，也慰藉我一二。” 云飘飘这就站起来了，她听得见，听得很清楚，季奉言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第一百三十章 召回 其实她现在也没有当时那么惨，慢慢的恢复过来了。 季奉言也受了苦得到了惩罚，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继续相互折磨下去了。 “大姐，你这就准备去见他了？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得到你原谅了？” 这话可不是说的，而是云婷婷拿眼神跟云飘飘交流。 她们姐妹之间有独特的默契，此刻不出声也可以交流。 但云飘飘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直直的看着前面，季奉言还在跪着，因为低着头，露出毛茸茸的脑袋，这里的天气需要在屋子里都带着帽子，但他没有。 也许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了，可还是虔诚的跪着，云飘飘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她一直不看云婷婷，其实就已经是给出回答了。 “大姐，我知道你担心他，现在已经没事了，若是你心软了，就跟他商量好，然后回去。” 云飘飘这才回头看自己姐妹，笑着问，“你真不棒打鸳鸯了？” 这有点玩笑的意思，但云婷婷白了一眼，“我又是棒打鸳鸯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飘飘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直视云婷婷，“我就是想见他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要笑我就笑吧，我不委屈自己。” 她也是干脆，这就起身，按住太阳穴止住晕眩的感觉，快步走去，打开门，看见跪着的季奉言突然抬头。 “飘飘？” 季奉言高兴的舒展眉眼，那一瞬间云飘飘的心里也似回暖了。 她就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这念头被掐断了，云飘飘转而冲过去想接住昏过去的季奉言。 “婷婷？他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昏过去了？是没想到自己出现了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乐极生悲了，不过还好，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一晚上就没什么事的。” 云婷婷很快就跟侍女一起把季奉言抬走了，安置在床上之后，云婷婷看着云飘飘， “大姐这下得偿所愿了，下一步可有什么准备？” 云飘飘坐在床头的小凳上，握住季奉言的手，紧紧盯着他。 对这话，在心里转了一圈，没什么答案，只好摇头。 “现在还没什么打算，先等孩子生下来。” 说到孩子，她总算是在生产之前解决了自己跟季奉言的事情，不必在紧要关头还担心什么。 “唔，那就不着急，生产的一应事务都准备齐全了，我跟娇娇看着的。” 云婷婷离开了，嘱咐了她不许彻夜不眠，就放心的做甩手掌柜了。 只不过孕妇这么坐着久了也不舒服，好在季奉言的身体身体底子好，不多时就醒过来。 看见昏昏欲睡的云飘飘，顿时心里一痛，要起身又看见被握着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云飘飘惊醒。 “飘飘，床上睡，别这么压着，自己不舒服。” 云飘飘也吓了一跳，怎么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醒过来了。 不过也随着这一吓，肚子有些疼，分不清是因为久坐还是被吓到。 “你说什么？” “上来睡，坐着压着肚子了，自己不舒服。” 云飘飘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是要做什么，还跟孩子吃醋么？ 就算季奉言不提也会看见自己已经很大的肚子了，现在就是二人一体，说母亲也不可避免的带上孩子。 “好。” 其实二人的眼睛里都有大把的话要冒出来，尤其是在对视的时候，几乎要忍不住喷薄而出。 可天色和困倦都阻止他们这么下去。 “咱们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只是这里是祠堂，不知道能不能一起睡，季奉言不好意思问，但云飘飘已经闭上眼睛了，他也舍不得离开。 不管了，若是有什么罚的都冲自己来好了。 等到迷迷糊糊醒过来，季奉言看着自己枕边又是温暖的颜色，肺腑里的寒气也消散了些许似的。 “飘飘。”他低低的呢喃，想伸手去碰云飘飘的脸，上面微红的色泽实在是好看。 但云飘飘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季奉言，你想做什么？” 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 季奉言抽回手，“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云飘飘盯着他那只手，又被窗外进来的阳光刺了下眼睛，皱着眉头起来穿衣服。 季奉言也跟着起来，尚且轻柔的从云飘飘手里把衣服拿走，而后抖搂两下撑开。 “夫人，是我不好，若是夫人现在不想回去咱们就在娘家住下，多久都行。” 主要是他还需要一段时间，解决国公府里的那些糟心事。 “哦？不回国公府了？” 穿好了衣服，云飘飘这就要走了，只是季奉言匆匆忙忙的赶上去，也只看见她一个背影。 “夫人，等等我，我还有话要说。” 其实云飘飘也不是真的想避开，不然也不会守在身边了。 她停下来，回头看着，背光显得她有些神圣的意味，看得季奉言心里生出些别样的感觉。 “夫人，这算是原谅我了么？” 他紧张的话都说的不顺溜，手也垂下来，折磨自己的衣角，好发泄忐忑不安的情绪。 云飘飘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不置可否，似乎是乐意欣赏他不安失措的模样，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好容易要开口了，季奉言也濒临要哭出来的边缘了。 只是这一声到底没说出口，身边就多了个小孩子，看他略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有手里递出来的信，季奉言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国公府里寄来的吧，这个时候到委实没什么眼色，他就要得到云飘飘的“宣判”了。 而且这里面写的什么还不知道，按理说应该自己先看过再决定要不要给云飘飘看，可那孩子也实在是乖觉，知道要偏着娘家人，直接给了云飘飘，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好吧，季奉言比方才还要忐忑的看着云飘飘拿捏着信封。 心知很有可能因为这东西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可他也只能看着。 “怎么，这里面是什么我看不得的东西么？你这么紧张？” 云飘飘半开玩笑的说着，手里已经有了要拆开的架势，一边慢慢撕开一边看着季奉言的神色。 季奉言最终还是释然的笑，“夫人尽管看，只是这里面不是我的意思，是国公府的意思，若是有什么……” 他的话刚撇清自己，就看见云飘飘的神色已经不容乐观了。 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诛心之言，云飘飘的神色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的面目低沉，再就是现在，居然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产 季奉言下意识的觉得不对，正要说话，云飘飘突然将手上的信纸砸在他的脸上，“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纷飞的纸张昭示着主人此刻不好的心情，季奉言下意识的接住，一目十行的看完，神情也冷了下来。 这是一封召回书，要他马上会国公府，帮助家中筹备过年的各种东西，但是却只字不提对国公夫人的处罚，倒是最后轻飘飘的提了那么一句。 ——云飘飘气性太大，土匪出生，实在不堪当国公府的少夫人，为父几经思索，等孩子出生以后，我儿还是尽早和离为妥。 难怪云飘飘会气成这样，季奉言自己看着这段话都怒发冲冠。 父亲这话语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要自己和云飘飘和离，还要带走孩子！ 不用想，肯定是他不在都这段时间里，那个女人又做了什么让父亲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季奉言抬头看向云飘飘，语气十分坚定，“夫人，你放心，我不会和离的，你和孩子我都要。” “都要？季奉言，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能不能信，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云飘飘冷笑一声嘲讽道。 哪怕明知道这或许是英国公夫人的计谋，她还是有些气不过。 凭什么啊？这人在犯下这样的错误之后，不仅不道歉受罚，还能命令般的决定自己儿子的去向，换做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季奉言沉默了一下，心中有些苦涩，“我回去就上达天听，让娘娘和陛下为夫人做主。” 之前的事情已经给了他警钟，季奉言心中十分明白，若是这件事情自己处理不好的话，那云飘飘和自己或许就真的是陌路了。 只是那样一来，家事闹得太大，国公府必定会因此受到流言蜚语。 “真的？”云飘飘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眼中是十足的诧异。 季奉言点点头，神情渐渐坚定下来，“夫人，你放心，这一次……为夫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此事本来就是继母不对，哪怕被训斥家丑外扬，他也不想让云飘飘再受什么苦楚。 这样无论对她还是他腹中的孩子都不好。 他如此坚定，倒是让云飘飘心中格外的意外，只是对于季奉言的话…… “我——疼！” 刚说了一个字，云飘飘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疼了起来，顿时捂住肚子喊了一声。 季奉言立马扶住人，但是因为自己身体也没有好全的原因，两人同时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正好走过来的云清清帮忙的话，恐怕躲不开同时摔倒的命运。 “怎么了这是？” 被问道这个，季奉言焦急的说道，“夫人喊肚子疼，是不是孩子的问题？” 他话音刚落，云飘飘就疼得叫了一声，脚下一滩有些黄的水流了出来，云清清神情顿时一凝，“是孩子发动了，估计是要生了，我送人回房间，你去找婷婷过来！”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季奉言回答，小心的抱起云飘飘脚程飞快的往卧室走去。 季奉言愣了一下，急急忙忙转身往云婷婷所在的地方走去，完全不像一个世家公子。 等云婷婷来到卧室里，云飘飘已经满头大汗，她检查了一下，叫来姐妹们分别去拿热水和其他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见他走出来，院子里等待的季奉言顿时迎了上去，“四小姐，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云婷婷瞥了他一眼，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漠的说道，“大姐是动了胎气才提前发动，现在你还问为什么？” 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几天，现在却如此，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云婷婷自己就不相信。 她瞪着季奉言，态度有些不好，“我就不该一时心软没有阻止大姐。” 季奉言无言以对。 虽说事情不是他故意的，但是却也是因他而起，说到底，自己还是有推卸不可的责任。 云婷婷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东西又回到卧房，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屋内，云清清握住云飘飘的手，语气有些别扭，但是却透着担心，“要是疼的话你就叫出来，我们姐妹不会笑话你的。” 云飘飘无语的白了她一眼，若不是现在实在没有力气更对方辩解的话，她非要回几句。 “这个时候说什么风凉话？”云娇娇无语的瞪了一眼二姐，对她现在的趣味表示不解。 “疼……”云飘飘哼了一声，将姐妹们拉回了现实。 这场接生耗费了一个白天，外面的季奉言也等了一个白天。 因为来得急的原因，他并没有时间添加衣服，此刻已经冻得脸色发白，却仍旧不敢离去半分。 “哇——” 一声孩童的啼哭突然传来，格外的响亮，紧接着，云清清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看了季奉言一眼，“是个男孩，现在天冷我就不抱出来了，如果你想看就自己进来。”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嘲讽，“当然，要是你觉得产房这种地方会污了你的眼，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夫人还好吗？”季奉言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直接上前两步往产房走，一边出声问道。 此刻他心中全是担忧和愧疚，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云清清愕然的看着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但到底还是将人拦住，“你现在一身寒气，进去只会传染给大姐和孩子，还是先回去吧。” 季奉言在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我回去洗漱一番就来。” 云飘飘和孩子现在身体都很弱，自己进去除了让他们母子两人更容易生病之外没有第二个结果。 所以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偏房走。 云清清无语的看着他，还是朗声喊道，“大姐明天醒，你过来也没有用！” …… 云飘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床边的俊脸，她顿时愣了一下。 “夫人，你醒了？感觉如何？我去叫四小姐来。”季奉言语速飞快，不给云飘飘反应的功夫就转身想走。 云飘飘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不过她现在懒得和对方生气，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孩子给我看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国公府再来信 她废了这么久才生下来的孩子，若是不立刻看看，岂不是对不起之前那样的痛苦？ 季奉言闻言一愣，随后从旁边报出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夫人，是个男孩。” “不是男孩难不成你就不要了？”云飘飘瞥了一眼季奉言，语气有些不满，她还记得那信件上的内容，忍不住生气。 她不是不知道在古代，人们更倾向于男孩子，因为男孩子可以继承家中的一切，而女孩子却只能被送去成为联络双方利益的人选，但是云飘飘还是不希望季奉言肯定的回答。 如果对方真的重男轻女，她就自己养孩子好了。 “夫人怎会如此想，我从未有这样的想法。”季奉言嗫嚅了半天，才挤出这句话，说完眼中又闪过一丝懊恼。 他本意是想解释无论男女自己都喜欢，但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这样。 夫人不会以为我在敷衍她吧？ 他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云飘飘果然不太开心，哼了一声，抱着孩子不再说话，季奉言无奈，只能呆坐在原地陪着她。 几天后。 阳光正好，若是能在外面晒晒太阳，想必应该是很舒服的事情。 云飘飘坐在屋里，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的阳光，眼中写满了想去。 “大姐，别看了，这一个月你是出不了卧室的。”云婷婷端着香喷喷的汤锅走了进来，见此忍不住好笑。 他们姐妹这么多人，云飘飘是第一个生孩子的人，自然要慎重一些，没有一个月，云飘飘是不可能出的去这个月子的。 “我哪有那么娇弱……怎么又是乌鸡汤？”云飘飘不满的抱怨一句，闻到汤的味道之后有些无奈。 她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完全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 然而其他几个姐妹并不这样认为。 云婷婷好笑的看着她，发现了自家大姐的另外一面，觉得挺有意思的，“乌鸡汤对身体好，而且我还是用滋补药材炖的。” 而且其实味道也不错，只是云飘飘连续喝了好几天，所以才会这样觉得罢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季奉言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些野花，看见云婷婷在的时候，他有些尴尬的把手往背后藏了藏。 云飘飘和云婷婷看了他一眼，后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才说道，“那大姐我先走了，记得趁热喝汤。” 她可不想打扰小两口，虽然对于季奉言有诸多不满的，但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家姐姐喜欢呢？ 见她离开，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云飘飘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不过季奉言这么大的人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你来干什么？” 季奉言无奈苦笑，却还是伸手将自己手上的花拿出来，“你天天呆在里面，我怕你闷，就采了点儿新鲜的花朵进来。” 说道这里，他走到一边的花瓶旁边，将鲜花插了进去，还整理了一下造型，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云飘飘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怎么也板不起脸来，再加上对方的举动，也无法生气，只能嗯了一声表示默认了。 季奉言明显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面上笑容又深了一些，却还是温声说道，“要是你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办法，就告诉我，我可以陪你。” 他看出了云飘飘的无聊，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出声询问。 毕竟自己打发时间的时候都是四书五经，但若是让云飘飘来……直觉告诉季奉言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没有什么办法，就是无聊。”云飘飘叹了口气。 古代本来就无聊，更何况她还要呆在屋子里不能出去。 若是换做现代的话，至少还有手机玩，有电视看，但现在……这两样东西别说是玩儿，就是电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弄得出来。 想到这里，云飘飘又叹了口气。 “夫人，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说的。”季奉言再次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 云飘飘正要说话，房间门被敲响，两人停下话头，季奉言自觉去打开门，等看见熟悉的孩童的时候，莫名的开始头疼。 只是这一次，孩子看了他一眼，直接将信封递过去，然后就离开了。 季奉言顿时十分意外，拿着信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屋。 如此相似的场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国公府的信件，毕竟上次因为云飘飘发动得十分仓促，自己根本没有回信。 只是…… 若是里面又是些什么难听的话，那对于云飘飘来说，还是不看为好。 这个时候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真的是不好了。 “怎么不进来？来的是谁？”云飘飘等了一会儿，见他在哪里发呆，于是自己出声问道。 这话一出，季奉言顿时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沉吟了几秒，他还是拿着信封走了进来，“是国公府的信，你——” 说道这里，季奉言有些犹豫。 云飘飘一听国公府，顿时明白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也犹豫了一下。 若是自己心情受影响的话，那孩子的奶水…… “你先看，然后告诉我说了什么，不许隐瞒！”云飘飘盯着季奉言，霸道的说着。 季奉言顿时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之后直接拆开了了信封看起来，这个过程中，云飘飘一直盯着他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上表情。 但季奉言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等看完之后才抬头，对云飘飘说，“是国公府催我回去的事情。” 想来上次自己既不回去，又没有只言片语的做法让那个女人觉得挑战了她的威严，所以这一次的措词也就严厉了许多。 听到这里，云飘飘嗤笑一声，眼中全是对国公夫人的不喜。 她清楚信中的话肯定没有季奉言说的那么简单，或许对方还训斥了季奉言许久，但是令云飘飘不爽的是，对方明知道自己身孕有多久了，还要在这个时候非要让人回去，这不是明摆着就膈应人嘛？ “那你要回去？” 季奉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随后才在云飘飘探究的眼神中解释道，“回去是要回去的，毕竟新年伊始，作为儿子，若是不回府便是不孝。”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府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云飘飘的脸色才继续补充道，“不过我这几天不会回去，总归新年还有一个多月，等夫人你坐完月子，我们夫妻二人再一起回府。” “到时候看见孩子，父亲定然高兴。” 而英国公高兴，那那个女人就算真的想要搞什么手段，也得掂量掂量轻重。 回去？ 云飘飘皱了皱眉头，对于季奉言的话不可置否。 她可不想回国公府去过年，那里除了一堆糟心事儿，什么也没有剩下，还不如自己在这山上来得自在。 只是拒绝的话语刚刚要出口，云飘飘却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猛的抬头看向季奉言，意味深长的试探道，“既然公爹因为孩子会欣喜，那这段时间只要不过分，应该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季奉言对上云飘飘的面容，只看见了那双眼睛肿的狡黠，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吧？” 虽然是如此，但是实际上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今国公府上，除了自己就是季奉行，若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嫡孙，自己的父亲定然会百般欢喜。 云飘飘从她的脸上看出了答案，顿时挑了挑眉头，“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一个月后，我和你一起回国公府过年。” 这次被英国公夫人为难的账，她要亲自跟对方算清楚！ 云飘飘倒要看看，在面对有了‘免死金牌’的自己，英国公夫人是否仍旧敢明目张胆！ 季奉言既不阻止，也没有说答应，只是应了一声，“好，那我这便修书一封与父亲，告知归程。” 至于其他的，他便当做不知道好了，反正经过上次的事情，季奉言已经清楚，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云飘飘这一边。 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断然不能受委屈，若真如此，那自己便妄为大丈夫！ 对于他的回答，云飘飘明显十分满意。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云飘飘抱着孩子，望着眼前的黑狐山，莫名有些感慨。 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次回来不会再走，谁知道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就又要离开了。 “夫人，马车已经到了，我们该启程了。”季奉言走过来，温声提醒道。 这一个月，他虽然没有得到云飘飘亲口说的原谅，但是因为表现良好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没有继续冷战。 至少正常交流已经没有问题。 云飘飘闻言，点点头将孩子递给旁边的云婷婷，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那走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一次随行的人有云婷婷和云清清，前者是担心云飘飘的身体，后者则是担心云飘飘回去再受欺负。 两个姐妹的好意云飘飘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云婷婷看着冷清，但是孩子居然意外的喜欢她！ 倒是省了云飘飘不少的功夫。 一行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向京都，显得有些风平浪静。 …… 国公府。 国公夫人坐在内室之中，眉头皱成了川字，明显有些不高兴。 她身边的心腹嬷嬷见此，出声劝道，“夫人，这阵子马上就要过年了，若是府中琐事太多，老爷虽然不说，但心中定然是不高兴的，您呐，不如先将他们放一放。” “只要少夫人与阿尼回来，那日后您多的是时间给她立规矩。” 这话说得倒是没有错，但是国公夫人心中仍旧不爽利，“她算什么少夫人？我儿的夫人才能如此称呼！” 嬷嬷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却还是急忙阻止自家主子，“夫人这话，我们这些人心中明白就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少爷日后定能如夫人所愿。” 被如此奉承和安慰，国公夫人终于舒展了眉眼，“还是你会说话。行吧，只要她不来找麻烦，本夫人便权当看不见她好了。” “少……云夫人自然不敢来找夫人麻烦的，毕竟上次她可是吃够了苦头。”嬷嬷掩唇笑了笑，眼中全是笃定。 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丫鬟禀报的声音，“夫人，奉言少爷带着少夫人回来了，老爷让奴婢传话让您去前厅。” 国公夫人闻言，刚露出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形成一个不悦的弧度。 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除了去见季奉言夫妻，哪里还有其他的事情？ 但自家老爷已经叫人过来通报了，不去又不行……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才缓缓起身，在嬷嬷的服侍下整理好衣衫，施施然往前厅走。 一进前厅，便只闻见欢声笑语。 “这可爱，叫爷爷——”英国公坐在主位上，小心的捧着婴孩，脸上全是笑意。 云飘飘和季奉言坐在左边下手，见他如此高兴，云飘飘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 倒是季奉言看了一眼父亲，温声解释道，“父亲，孩子才一个月，叫不了人的。” 英国公愣了一下，随后摆摆手，有些不悦的看向季奉言，“为父知道，只是逗逗而已，不会因此生气。” 他只是故意严肃，并没有真的不高兴，季奉言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别，顿时无奈笑了一声。 “妾身见过老爷。”国公夫人款款走进来，打断了这一室的和谐，声音不高不低，到底没有失礼。 只是那目光一点儿也没有落在季奉言和云飘飘的身上。 英国公闻言抬头，对着她招了招手，笑呵呵的说道，“夫人，快来看，这是我们的嫡孙，真可爱。” 嫡孙…… 这两个字一出，国公夫人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她依言走上主位，看着自家老爷怀里的孩子，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恭喜老爷，妾身看着这个孩子，就忍不住想到了行儿曾经的模样，可比他闹腾多了。” 说起儿子，英国公也想到了以往的事情，顿时有些好笑，“那倒是，行儿向来活泼，不像言儿那般安静。”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发 说道这里，英国公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季奉言，出声问道，“你夫妻二人这次回来，便不会走了吧？” 国公夫人一愣，面色有些不好看。 她提这话的本意是想吸引英国公的注意力，谁知道却把注意力给引到了季奉言的哪里，简直是失策了! 云飘飘觉得好笑，面上也就笑了起来，但对于英国公的问题没有回答。 因为她十分清楚，若是自己在这里不顺心的话，她肯定是要走的。 “父亲，夫人刚出月子，一路舟车劳顿，儿想先送她去院子休息。”季奉言接话道，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 英国公沉默了一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算是同意。 等季奉言和云飘飘带着孩子走出大堂之时，他突然开口说道，“今晚家宴，你们记得准时过来。” 两人应了一声，身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英国公扭头看向自己的夫人，语气中有些警告。 “夫人，之前的事情有人帮你求情，我无意计较的，但现在飘飘已经回来了，过年这段时间，我不希望听见任何不好的消息。” 国公夫人神情一滞，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却不敢反抗，只能憋屈的应了一声。 经过和自己心腹嬷嬷的交谈，她本来这段时间就不打算找云飘飘的麻烦，可即便如此，这样直接被英国公警告，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 …… 季奉言和云飘飘回了自己的院子，早已经接到消息的奴婢们已经妥善处理好一切，此刻正在给他们摆上新鲜的水果和点心。 云婷婷他们也被妥善安置。 见他跟着自己进来，云飘飘扭头看向季奉言，“你还有事儿？” 季奉言摇了摇头，也意识到她是在下逐客令，于是顺着云飘飘的话说道，“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 次日，云飘飘和季奉言回京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有人看笑话，也有人思考着其中的含义。。大半了。 “夫人，小声点儿……”小翠出声提醒道，对云飘飘有些无奈。 就算真的高兴，也不要表现得如此明显吧……毕竟到底都是国公府的人。 云飘飘闻言倒是收敛了一点儿，但仍旧无法掩饰心中的愉悦，她看了一眼仍旧在和段玉扯皮的季奉行，果断带着小翠走人。 “小翠，我们先去逛逛，然后早点儿回家看戏。”云飘飘兴致勃勃的说道，本来对逛街只有三分乐趣，现在也变成了十分。 自己若是不买点儿零食回去，也对不起遇上这样的消息。 …… 国公府大堂。 英国公面色黑沉的坐在上首，旁边国公夫人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只不过还是担忧站了多数。 下首，季奉行跪在前面，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砰！” 英国公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自己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赌这种东西是你能够沾上的吗？还闹得人尽皆知！”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行儿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听他解释解释好吗？”国公夫人急忙出声劝说道，不时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带着担忧。 她自己也想不通，儿子怎么会沾上这个东西，而且五千两的银子不多，自己体己钱还是够的，可坏就坏在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 弄得场面有些不太好收场。 季奉言也劝道，“父亲，还请息怒。” 他的话一出口，云飘飘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了季奉言一眼。季奉言知道自家夫人的意思，但是却也只是私下里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回去再说。 英国公冷哼一声，看向季奉行，“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此刻，季奉行早已经组织好语言，满脸愧疚的抬头注视着他，“父亲，此事是孩儿所为，但……孩儿是中了段玉的算计。”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补充着今日发生的细节。 “我本是为了给父亲和母亲准备新年礼，听闻那边有西域来的宝物……” 谁知道走进去才发现是一个隐蔽的赌场，而所谓的宝物，还必须连胜五十把。 英国公神情稍缓，国公夫人急忙出声帮儿子背书，“老爷，你看行儿他也不是故意的，出发点是好的。” “而且那段玉是荣亲王的学生，说不定是早有预谋。” 这话倒也不假，毕竟荣庆王府与他们向来不对头，若是有心算无心，要中计很容易。 半晌之后，英国公摆摆手，叹了口气，“欠的银子去管家哪里支，回来以后老老实实去祠堂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 季奉行神情一僵，末了低头应道，“是。”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云飘飘和季奉言离开了大堂，往自己居住的院子里走去，忍不住撇了撇嘴。 犯了这么大的错只是关几天祠堂，英国公未免有些太过心慈手软，还要上次自己的事情，国公夫人分明已经明目张胆的为难自己，可是最后也没有什么惩罚。 “想要找回场子，果然还是只有靠自己。”她小声的嘀咕着，语气中充满遗憾。 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看上一场好戏，谁知道居然还没有开场就已经结束了。 季奉言眸中有些无奈，想了想分外陈恳的解释，“如今值新年佳节，若是处罚太重，倒是让其他府看了笑话。” 说道这里，他看着云飘飘瞬间变化的脸色，求生欲极强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为夫可以提供一切帮助。” 换言之，若是云飘飘想要对国公夫人动手，他也会站在她的这边。 “算你会说话。”云飘飘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轻哼一声如是说道。 她倒是不急，反正来日方长！ ……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大清早就忙碌起来，各府采买也带着新鲜的蔬菜和肉制品回归。 云飘飘站在院子里，看着婢女们动手，自己则开始指挥起来。 她做饭不是很厉害，但是也比这古代的人强，而且这是自己第一个年，怎么也得过得有滋有味才好。 “对，这些东西用绍兴酒去腥味，待会儿味道才会好。”云飘飘在云婷婷旁边说道，语气中有些自豪。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计 云婷婷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过看着云飘飘这么兴致勃勃的模样，她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姐妹三人正商议着要不要将其他人也叫过来一起过年，季奉言就走了过来，神情有几分为难。 看见他，云婷婷自觉离开，给他们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云飘飘看了季奉言一眼，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摆出这幅模样给谁看？” 季奉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好像又不好了起来，但还是解释道，“父亲身边的小厮刚刚来传话，大年需得在主宅过。” 所以现在这边小厨房准备的食物，估计用不上了。 闻言，云飘飘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能看出其中的不高兴，“什么毛病？” 她向来只听说过过年之后要百年的，哪有什么必须？这古代的毛病事实有点儿太多了？ 再说了，大家本来就不怎么对付，大过年的花海要聚在一起，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夫人，便忍忍吧，只是一夜的功夫。”季奉言好言相劝，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他自然也是知道云飘飘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如今大是大非之下，季奉言还是希望云飘飘接受自己的建议，毕竟这样一来，就算那个女人油性发作，也找不到合适的点儿。 但若是云飘飘不去的话，反而正好中了对方的算计。 不孝二字的名声一旦扣上，就不是那么好摆脱的了。 “谁说我不去？”云飘飘挑了挑眉头，轻飘飘的应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 既然国公夫人都不觉得膈应，那自己就算心中再怎么膈应，她也会去，反正大不了大家都不高兴好了？ 见她同意，季奉言面上有些惊喜，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出声保证道，“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吃亏！”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早已经看清楚，只有云飘飘和孩子才是自己的，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为勾心斗角罢了。 云飘飘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有些好笑，她本来想要反驳，却又想起了之前事情来，只能沉默了一下，果断选择了转移话题。 “过年这几天，朝廷不是应该很忙吗？为什么你天天这么闲，还在我面前不停的晃悠？” “咳咳。” 这话惹得季奉言轻咳了两声，随后耳廓泛上了一点点儿红晕，“我来看看夫人，这边要去述职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云飘飘反应过来，便直接离开了院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眼。 云飘飘顿时无语，等他彻底离开之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大姐，怎么了？这还依依不舍吗？晚上不是又见到了吗？”云清清走出来，正好看见了像是望夫石的云飘飘，忍不住出生打趣道。 云飘飘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想什么呢？我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 说道这里，她看了云清清一眼，表情有些认真，“不如你回山上一趟，将娇娇她们接过来吧？虽然大年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但是之后的时间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 那些京城里的小姐夫人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所以宴席什么的，估计也不会递上帖子来，倒是让人落了个清静。 闻言，云清清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大姐，我知道你是想和姐妹们一起过个节日，但是这里到底是国公府，若是我们姐妹都过来的话，国公夫人又要有发作的理由了。” 作为嫁过来的人，云飘飘还将姐妹全部叫过来过来，摆明了就是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接济其他姐妹了。 哪怕他们姐妹都知道对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架不住其他人会这样想啊，到时候传出去，云飘飘的名声岂不是更难听了一些？ 云飘飘当然知道这一些，但是她却并不在乎了，若是之前，可能还要犹豫两三分。 但既然隐忍只会换来敌人的得寸进尺，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做事随心不是更加的适合如今的自己吗？ “清清，你别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云飘飘语气十分坚定。 但是云清清却并不接受，“我知道大姐是为了我们好，你要是真的心疼姐妹们，过完年就会山上和大家待一段时间，总之让他们过来，不光我不同意，他们估计也不会愿意的。” 她劝说了很久，云飘飘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不太高兴。 另一边，主院当中，国公夫人也在沉思一些事情。 “嬷嬷，如今快过年了，行儿还在冰冷的祠堂当中，你说我现在去跟老爷求情的话，成功的几率高吗？” 嬷嬷闻言，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回答，“若是动之以情，成功率应该很高。” “到底是过年了，行少爷又是老爷和夫人的儿子，老爷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这话说到了国公夫人的心坎上，点点头，心中已经盘算起来。 半晌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嬷嬷，“你去让厨房准备荷叶粥的材料，待会儿我要亲自给老爷送过去。” 嬷嬷应声离去。 …… 晚上用完团圆饭，云飘飘和季奉言如同往常一样准备离去，却被英国公给叫住，“飘飘，奉言，你们等等。” 季奉言和云飘飘同时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迷惑。 英国公轻咳一声，在自家夫人的注视之下，出声说道，“今日我与你母亲商议了一番，决定放奉行出祠堂，佳节期间，还是一家团员比较好。” 他面不改色的说着，就好像自己不是被自家夫人枕边风给说动了一样。 对此，云飘飘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反驳。 见她不说话，季奉言果断接过话头，不卑不亢，“父亲所言甚是，儿并无异议。” “嗯，过两日就要过年了，你也好好准备，陛下倒是会宣群臣摆宴，望我儿能为国公府长脸。”英国公满意颔首，提点了季奉言两句。 等季奉言应承之后，才让他们夫妻俩离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原谅 国公夫人的神情仍旧不太好看，只是事关儿子能不能出来，她到底没有多说，只是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要私底下叮嘱自己的儿子一些事情，必定不能让季奉言抢了风头！ 当然，国公夫人的这些算计，云飘飘和季奉言自然是不知道，此时他们正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云飘飘侧头看了季奉言好几眼，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让季奉言有些不太自在。 “夫人可是有疑惑？”季奉言出声询问，打破了这一场寂静。 他既然问了，那云飘飘自然也就不再犹豫，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就这样同意了？季奉行出来可不会念着你的好。” 而且说不定还会将季奉言视为大敌！ 毕竟若是能在皇家宴席上出头，那可就代表被当今圣上看重。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无人能够不为这个所诱惑。 “我不需要他念着我的好，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父亲主意已定，不过是通知我们一声罢了。”季奉言摇了摇头，为云飘飘解释道。 无论自己愿不愿意，季奉行被放出来已经成为必然，与其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还不如卖个大方。 闻言，云飘飘似有所悟，但对于英国公却更加的不满起来。 她知道英国公算是比较和蔼的公公，但是身为国公府的主人，在赏罚之上，对方却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云飘飘看着季奉言，言语间难得有些担忧，“这一次皇家宴席，恐怕是一番龙争虎斗，你要小心。” 季奉言面色一动，突然停下脚步注视着云飘飘，言语间有些笑意，“夫人是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只是你要是吃亏了，他们可不就高兴了？我只是不想看见他们高兴而已。”云飘飘皱着眉头解释着，但是借口有些单薄。 季奉言眼中闪过笑意，识趣的没有继续问，而是觉得此刻已经是一个时机，“那夫人可以原谅我了吗？从今往后，我定会将你放在第一位，绝不给其他人钻空子的机会！” 他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坚定，让云飘飘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他的决心。 云飘飘沉默了一下，在季奉言越来越不安的眼神中，终于点点头，“可以原谅，但是具体的却还是继续看你的表现，如果让不高兴的话……” 后面的话语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听夫人的。”季奉言勾唇一笑，应了下来。 那一刹那的风情让云飘飘楞在原地，神情有些飘乎不定。 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 哪怕自己已经见过无数次，但每次看见仍旧要被对方所惑。 “夫人？”季奉言伸手在云飘飘面前摇了摇，“回神了。” 云飘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面上顿时有些尴尬，尤其是看见不远处行走的婢女似乎在偷偷看自己的时候，那脸色更加的挂不住了。 她也不看季奉言，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埋怨。 没事儿笑什么笑，害得自己失态了不说，还让丫鬟们看了笑话！ “是我不对，日后我只在二人独处的时候笑给夫人看。”季奉言格外认真的回应，脸上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云飘飘顿时愕然，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小心将心中的话语说了出来，顿时更囧了几分！ 不过经此一事，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许多，尤其是季奉言，面对云飘飘时不自觉的想要对对方好一些。 这些云婷婷和云清清都看在眼里，表示十分满意，临近过年的时候，两人虽然不舍，但还是和云飘飘告别，准备会黑狐山过年。 云婷婷给云飘飘留下了一些防身的药物，不停的叮嘱道，“大姐，万事小心，若是有人对你和我干儿子下手，一定不能留情！” “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云飘飘无奈的摆摆手，对云婷婷的叮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之前隐忍，不过是初来乍到，又因为国公府各种威严被磋磨了一些性格罢了。 但经过孩子差点儿丢掉的那一遭，她已经看清楚了一切，想要在这国公府内站稳脚跟，除了自立。没有其他人能够帮忙。 更何况如今季奉行夺权之心已经越发的明显，身为季奉言的夫人，云飘飘清楚自己早已经不能够脱身而出。 如果真的让季奉行如愿世子，拥有国公府的继承权的话，那么对方第一个要动手的目标肯定就是自己二人！ “希望大姐这一次是真的清楚了。”云婷婷点点头，虽然神情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其中的担忧却几乎要溢出眼睛。 相比之下，云清清就要简单多了，她握着自己的武器，对云飘飘大包大揽，“大姐，要是你真的受了委屈，就给我写信，我带着姐妹们肯定回来给你出气！” 云飘飘好笑着应了好久，才终于送走了姐妹们，转身往府中走去，只是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晚上，季奉言下衙以后来看母子两人，就发现云飘飘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愁眉苦脸，不由得心中一凝，“夫人，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若不然为何会露出这幅神情？ 云飘飘被问得一愣，回过神之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着不能和姐妹们一起过年，这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 她第一眼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群姐妹，而且这么长的时间，大家的相处也都很好，这第一个新年不能一起过，总感觉去少了一点儿什么东西。 闻言，季奉言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云飘飘无父无母，只有几个姐妹相依为命的事情，半晌之后出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若是夫人真想其他几位小姐，我们便在这东巷重新置办一处宅院好了，到时候夫人串门也方便。” 若是一直将人待在国公府里，国公夫人自然会拿到把柄，但是若是在外面，对方就算心中不爽利，也不容易找到其中的破绽。 “置办宅子？”云飘飘小意思的重复着，语气中带着一些思考，随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英国公的担忧 她起身，猛的抓住季奉言的衣袖，脸上全是喜悦，“我怎么没有想到？季奉言，你真聪明！” 被她的情绪说感染，季奉言也忍不住笑了笑，温声继续道，“既然夫人也有这个想法，那我这就让小厮去打听，找到合适的就立马买下来，让几位小姐早日过来与夫人团聚。” 他心中也觉得云清清等人一直呆在山上不好，毕竟如今正直年关，总有那么几个官员业绩不够，说不定会为了回京述职而狗急跳墙，打到黑狐山上去。 到时候误伤了云清清他们，不用想，季奉言也知道云飘飘肯定会不高兴。 云飘飘对此完全没有意见，直接点头应了，“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 三天的功夫，季奉言搞定了一切，将宅子买在了距离国公府不远的地方。 见此，云飘飘修书一封，让人快速送去黑狐山，眼中已经充满了期待。 季奉言看他心情好，自己的心情也就跟着好了起来，趁机说起一些宫宴上需要注意的事情。 “夫人，到时候可能会有人为难你，你只需要直接怼回去就行，剩下的事情我和父亲会处理，总之你不能吃亏。” 云飘飘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不管这话究竟是出自季奉言，还是英国公，至少有一点可以可以证明，那就是大家都不想在宫宴上落了自家的面子。 光是凭借这一点儿，云飘飘就十分的清楚，所谓的宫宴到时候必定是一番龙争虎斗。 “我知道了，现在距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没有必要如此紧张吧？”云飘飘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按理说这样的大事儿，当由宫内位份最高的人——也就是太后娘娘主持，而在云飘飘的印象之中，太后娘娘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断然不会出现太多人作妖才是。 季奉言笑了两声，摇摇头，“夫人有所不知，正是因为此时距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才会更加的让人绷紧。” 云飘飘不解，双眼中写满了迷茫。 好在季奉言早就看出他的情况，直接出言继续解释。 “自古宫宴说是群臣聚会，但实际上却是龙争虎斗，每个人都想得到陛下的目光，所以不仅要看好自己的献礼，还要注视别人的礼。” 若是发现对方的东西比自己好，而且又恰好是对头的话…… 那这前夕可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万一一不小心，自家的礼物会不会就付诸一炬。 “原来如此，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理，有趣。”云飘飘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季奉言也不打扰她，而是静静的等着云飘飘自己思考。 只是这寂静自己不打破，却会被别人打破。 “世子，国公爷叫您到书房议事。”一个小厮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院落，低声对季奉言说道。 季奉言一愣，点点头看向云飘飘，“夫人，我去去就回。” 虽然是这样说的，按时他却没有等云飘飘的回答，直接就离开了。 倒不是说什么不尊重，而是季奉言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 眼前这个小厮说是小厮，但是实际上却高人一等，因为对方是英国公身边的人。 而如今这人出现在这里，理由还是父亲议事，一看便知道其中肯定不对劲儿! 云飘飘倒是没有阻拦，等季奉言离开之后，自己回屋哄孩子去了。 另一边，季奉言跟着小厮快速的来到书房，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英国公满脸严肃和凝重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头皱成了川字，看见季奉言来，才松开几分。 “父亲，如此着急的唤儿过来，可是有何要事？”季奉言上前几步，神情恭敬。 英国公点点头，对季奉言的表现很满意，“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坐，为父稍后便说。” 季奉言见此也不多问，而是依言坐在了旁边的下首位置，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又过了一会儿，季奉行匆匆过来，眉宇间有些喜色，但这些喜色在看见书房内的季奉言时，瞬间化成了虚无。 他嘴角微微下撇，明显是不怎么高兴，不过又很快恢复过来，变成了一贯的保护色。 “爹。”他喊了一声，直觉坐在了下首。 见人到齐，英国公也不多说，只是微微颔首之后，才皱着眉头说了起来，“今日朝会的时候，陛下隐晦的提出了选秀。” 光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人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选秀？可如今不是过年吗？”季奉行眉宇间全是惊讶，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个时间。 年节之中，各地本就鱼龙混杂，更何况是京都。 这个时候选秀，难不成陛下是嫌弃京都还不够乱吗？ 相比之下，季奉言无疑要冷静一些，他抬眸注视着英国公，分析道，“既然陛下只是隐晦提提，说明他自己也有些犹豫，只要我们抓住时机，未必不能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父亲，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按兵不动，随后静观其变，这事儿到底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的。” 见季奉言赢得了父亲的赞赏，季奉行不甘落后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还挑畔的看了季奉言一眼。 然而季奉言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英国公倒是觉得两个办法都好，半晌之后，才做出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按兵不动，私底下悄悄打探一下其他家的想法，以此确保万无一失。” …… 腊月二十九，皇后宣召各府女眷入宫，商议年节之事。 对此，云飘飘并不想去，然而如此场合却又拒绝不得，令人分外头疼。 “夫人不必多虑，若是实在不想搭话，便往角落里坐，熬过去就好。”季奉言实在好笑，只能如此说道，末了还往云飘飘怀里放了一些糕点。 “若是饿了，就此这个，宫宴上的那些，都是摆着好看的。” 虽说本质上也是食物，但若真有人拿着吃了，估计其他贵妇小姐们可能会表演一个瞬间变脸。 云飘飘撇撇嘴，收下糕点，表情却有些无奈，“规矩是真的多。”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入宫 季奉言不好再说，只能沉默以对。 天彻底亮起来的那一刻，就是出门的时候，云飘飘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带着婢女和国公夫人一起去宫中付艳。 路上，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云飘飘，语气不太好的出声警告道，“宫宴之中若是你做出什么有损我国公府面子的事情，我定要你好看！” 云飘飘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将国公夫人的话给回敬了回去，“那道不用，只要夫人你保证自己不找我麻烦，我相信其他人没有那么闲的。” 国公夫人的脸色顿时一沉，“我在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 “拿着鸡毛当令箭这种事情，你以为只有你会吗？”云飘飘小声嘀咕一句，没有再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神情更加的不好看，还想再说什么，马车却已经停了下来，她顿时闭嘴不言。 “夫人，少夫人，到宫门口了。”车外，婢女掀开帘子，小声的提醒道。 国公夫人应了一声，当先走了下去，云飘飘紧随其后。 宫内是不允许外臣的马车进入的，故而哪怕是国公夫人，也只能徒步进入，除了她，前面还有一些其他衣着光鲜的人，估摸着都是来参加皇后此次举办的宴会的。 “跟着我，不要乱跑，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国公夫人用只有云飘飘能够听见的声音如是说道，随后便昂首挺胸的往前走，路上遇见自己的好友还攀谈几句。 云飘飘愣了一下。 国公夫人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十分看重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提醒她，只是…… 这种语气实在让人敬谢不敏罢了。 云飘飘撇撇嘴，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了国公夫人的身后当一个透明人，打算待会儿在宴会将自己边缘化。 皇后的宫宴在一座大殿上，里面四处都是暖炉，倒也不显得冷。 等人来齐之后，皇后才在大家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主位，清清嗓子开始讲话。 “今日邀请各位来的目的，相比大家已经十分清楚，若是各府有什么才艺，大可上来一试。" “新年之际，本宫希望陛下能看到精彩丰富的表演。” 话说道这里，下方人群瞬间涌动起来，每个人都神情闪烁，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云飘飘在角落里看着这些人的众生百态，实在没忍住撇了撇嘴，心中对于皇后的做法有些奇怪。 按理说春节献礼本就是规矩，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因为想要出头的人自然会私底下行动起来，而不想出头的人便不会出来。 可现在皇后将所有名门闺秀召集起来说这件事情……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皇后看了下方的所有人一眼，将个人的表情记在心中，忍不住心底了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仍旧维持着自己完美的笑容，“话不多说，宴会开始，若有小姐们愿意给本宫一观，随时可以站出来，大家不必顾忌本宫，本宫今日单纯的只是一名看客罢了。” 她说完这句，果真就不管了，而是在身边大宫女的服侍之下，坐在椅子上吃着茶点。 下方的夫人小姐们一时摸不清皇后娘娘究竟卖的什么关子，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姑姑，既然他们不敢动，便由侄女抛砖引玉吧。”荣安郡主突然起身，对上位的皇后娘娘说着。 皇后见此，微微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那姑姑便看看荣安为陛下准备了什么。” 荣安郡主自信一笑，来到大厅的中央，顺手接过婢女带过来的琴，开始演奏起来。 琴声在大殿中响起，所有人不自觉的闭上嘴，安静的聆听着。 果然是才女，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是这琴听起来是真的不错。 云飘飘心中暗暗点头，对于荣安郡主有些惊讶。 她见识过对方性格中不好的一面，如今变成这样多才多艺，倒是有些转换不过来。 “好！” 一曲罢，皇后微笑着鼓起了掌，随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宫女，“兰儿，赏！” 兰儿顿时从旁边拿出一件早已经准备好的彩头恭敬的递给了荣安郡主，看得旁边的不少小姐眼睛发亮。 若是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不说别的，走出去其他人都会高看自己一眼，这样的好事儿谁不想要？ 想到这里，不少人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荣安郡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躬身行礼，“谢谢姑姑！” 她一边说着，视线一边搜索着什么，等看见云飘飘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云飘飘与荣安郡主对上视线，直觉有些不妙，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防备对方，就听见荣安郡主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姑姑，我听说国公府新入门的少夫人才艺超绝，想要领教一番，不知道姑姑能不能让她先上？”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不少窃笑的声音。 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季奉言季世子的新夫人本事黑狐山的土匪头子，就那种出声，别说是什么才艺超绝，怕不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让她出来表演才艺，除了给对方难看还剩下什么？ 难不成让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舞刀弄枪吗？也不怕被当成此刻给抓起来！ 皇后微笑的神情一顿，视线落在荣安郡主的身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同意了荣安郡主的话，“既如此，那便依你好了。” 说道这里，她抬头看向下方的作为，最后视线落在国公夫人的身上，“夫人不如将你儿媳叫出来，也让我等看看这新夫人的模样？” 国公夫人心中有些难堪，但面上却并不显示，而是对着皇后十分恭敬的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妾身儿媳实在上不得台面，便不在娘娘面前献丑了吧？” 她是讨厌云飘飘讨厌的恨不得对方出事，但是现在是宫宴，如果云飘飘在这里出了丑，他们整个国公府也会没有脸面。 所以即便是不情愿，她还是只能替云飘飘遮掩一番。 但荣安郡主既然提出来了，自然不可能让云飘飘这样简单的就逃过去，于是果断将矛头对准了云飘飘。 “云飘飘，皇后娘娘叫你呢，难不成你要抗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刁难 话说道这个份上，云飘飘再沉默的话，那就真的是抗旨不尊了。 她看了一眼荣安郡主，从座位上起身，“云飘飘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颔首，将云飘飘打量了一番，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就是云飘飘？既然荣安极力推荐，那不知道你要表演什么？” 表演什么……断案解刨，寻找真凶可以吗？ 云飘飘心中腹谤，低着头让大家看不出她的表情，格外谦虚的说道，“娘娘有所不知，飘飘自小生活在黑狐山，从小到大每日都为了生计奔波，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去学习琴棋书画等陶冶情操的东西。” “那就是什么都不会咯？你既然嫁进了国公府，自然就知道国公府的规矩，现在不准备，若是到时候过年宴席开始，莫不是你对着陛下也这么说吗？” 荣安郡主顿时出声说道，语气中全是对云飘飘的不满。 云飘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对此敬谢不敏。 只能说荣安郡主不愧是荣安郡主，明明是她自己挑畔，现在反而变成了云飘飘自己对上位者不敬！ 眼见其他人的视线都看向自己，云飘飘笑得非常的假，“郡主说笑了，既然您非要我表演，我也不能推迟不是？” 只是这最后表演的是什么，那就不在荣安郡主的意料之中了。 荣安郡主被她的笑容看得有些不安，但是却不愿意放弃这个好机会硬着头皮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云飘飘笑了笑，起身站起来，也不出列，就站在原地。 国公夫人忍不住拉了云飘飘一下，低声问道，“你真有才艺吗？” 若是云飘飘丢了脸，那他们整个国公府都会变成笑话。 “没有，难道荣安郡主就会放过我了吗？”云飘飘用气音回答着，直接堵得国公夫人没有话说。 拖到现在这一步，所有人都知道，云飘飘除了表演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不过对于云飘飘究竟要表演什么，大家却也是有几分好奇的。 “云飘飘，你要表现什么？”皇后有些感兴趣的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飘飘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对皇后行完礼节才说道，“娘娘，琴棋书画飘飘真的不会，便只能讨个巧，给各位将个话本故事好了。” 她一脸淡定的陈诉着，并没有因此就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其他什么的。 当然，若真的要做诗，云飘飘还是能背诵几首的，毕竟九年义务教育不是读着玩儿的，只是如今实在没有那个必要罢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其他人发问，云飘飘已经开始根据自己的记忆，讲述起了以前破案的故事。 虽然只是寻常的案子，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新奇的，贵女夫人们听得津津有味。 至于这种故事的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 云飘飘说完以后，才停下自己的话头，看向皇后，“娘娘，飘飘的故事说完了。” 她的话一出，沉浸在其中的荣安郡主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找麻烦却别对方带入故事里了之后，神情顿时变换莫测，最后冷哼一声拂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见此，皇后笑了笑，又看向身边的大宫女，“这故事的确不错，若是知道你是杜撰的，本宫都要以为你亲眼所见了呢。赏！” “谢皇后娘娘。” 宴会继续，因为有了人抛砖引玉，其他想要献礼的闺秀们也开始出来，一时之间，大殿上歌舞升平。 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了，国公夫人才侧头看了云飘飘一眼，语气中全是训斥。 “云飘飘，这次算你侥幸过关，但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你回去必须给我学会其中一样！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云飘飘对上国公夫人的眼睛，半点儿不怯场的问道。 “话本故事既然深受百姓喜爱，而陛下为百姓之君主，我以话本为贺礼，哪里不妥？” 反正要她现学是不可能的，这不仅是自讨苦吃，到时候说不定还真的要出丑呢。 国公夫人一噎，不知道如何接话。 她自然是看不惯云飘飘的，认为她是草莽出生，一举一动都带着草莽的气息，和国公府格格不入。 但云飘飘已经将陛下搬了出来，她总不能否认吧？ 那岂不是对陛下不敬？ 这样大的一个罪名，别说她身为国公夫人，就是英国公也不见得能够抗的下来！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只能恨恨的瞪了云飘飘一眼，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说话。 宫宴直到晚上才结束，但是对于皇后娘娘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大家都糊里糊涂的，只是见识到了云飘飘的情况。 估计这个东西，今天晚上会成为不少人府上的谈资。 季奉言听说云飘飘已经回来了，就找了过来，“夫人，今日可有谁为难你？” 若说没有，他是不相信的，毕竟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府中，很多世家女对于云飘飘的身份从来看不上眼。 “除了荣安郡主还能有谁？”对此，云飘飘撇了撇嘴，对于季奉言露出几分不满。 听见这个名字，季奉言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位有些刁蛮任性的郡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不愿意嫁人的是对方，现在倒好，自己娶了飘飘，她还上赶着来找麻烦。 “夫人没有吃亏吧？此事是为夫不好。”季奉言关切的问道，脸上担忧的神情做不得假。 云飘飘本来就没有怎么生气，毕竟今天她也没有吃亏，因此也只是抱怨一两句，等季奉言说完，便直接原谅了他，说起了今天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不过我觉得比较奇怪的是皇后娘娘的态度。" 将皇后的行事作风大致复述了一下，云飘飘看向季奉言，想听听他看他又什么见解。 季奉言听完所有的事情，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神情有些凝重。 他猛的扭头，对上云飘飘的视线，语气分外认真，“夫人，此事事关重大，恐怕与父亲之前与我说的朝会有关。” 第一百四十章 朝会 “陛下他不知道为何，在新春之际有意选秀女入宫，如今皇后这番作为，除了验看闺秀们，估计……还在衡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至于这部分东西究竟是什么，其实并不需要明说，总归无非是涉及到后宫之内。 云飘飘不是笨人，闻言顿时明白过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选秀？可新春佳节京都本来就混乱，若是再大张旗鼓……”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云飘飘相信，季奉言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也真是父亲担心的，本来我们打算静观其变，但如今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有了动作，那我们不能再等了。” 说着说着，季奉言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脚步难得有些急促。 哪怕他面色仍旧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却也能昭示着主人心中的不平静。 若陛下真的要选秀，这京城迟早要乱起来，他们必须早做准备才好。 云飘飘并不阻拦，而是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起来。 …… 国公府书房。 英国公正在整理今天的事物，已经要递上去的奏章，神情分外专注。 “老爷，世子来了。”小厮轻轻的走了进来，在不打扰国公府主人的情况之下，汇报着事情。 闻言，英国公有些惊讶，但还是抬起头道，“言儿？让他进来吧。” 他其实有些奇怪，因为季奉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更何况如今时候如此的特殊，不免不让人多想。 小厮应了退下，不一会儿季奉言就走了进来。 “父亲。” 季奉言行了一个礼节，不等英国公询问，已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夫人今日从宫宴回来，与孩子说了宫中的事情，陛下选秀的事情，估计十有八九了。” 这话一出，英国公下笔的手顿时一顿，抬头盯着季奉言的眼睛。 父子两人谁也没有当先说话，半晌之后英国公才开口说道，“哦？言儿何出此言？” 虽然国公夫人也是去宫宴的人选之一，但是她却并没有告诉他什么不对的消息。 季奉言将皇后意味不明的态度说了一便，英国公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手不停的敲着桌子，心中难免有些烦躁。 “罢了，为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要轻举妄动。” 英国公如是叮嘱道，语气中听不出多少起伏。 季奉言应了一声，离开了书房，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 次日，还未到上朝的时候，后宫就传出消息，皇后娘娘昨夜偶感风寒，如今卧病不起，新年的宴席由太后娘娘全权负责。 这消息一出，站在宫门口等候觐见的英国公和季奉言都愣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刚过完宫宴，皇后娘娘就病倒了，还叫出了新春筹备宴会的权利…… 这其中恐怕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吧。 “时辰到，宣群臣进殿！” 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天际，早已经准备好的官员们纷纷随着队伍，肃穆的前往着大殿。 不多时，便位列整齐。 因为陛下还没有到来的原因，臣子们找到自己交好的同僚，正小声的说着话。 而季奉言也来到了英国公的身边，“父亲。”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够父子两人听见。 英国公没有车头看他，而是静静的盯着空荡荡的皇位，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来者不善。” 短短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众所周知，如今的皇后是他们季家的人，而皇后却是荣亲王的外戚。 陛下撸掉皇后，让太后出手，其中的深意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哼！” 一声冷哼从旁边传来，荣亲王瞪了英国公一眼，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了。 英国公顿时无语。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钟声已经如实响起，紧接着是太监的声音。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衣物的摩擦声在太监的尾音上准时接上，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响起，带着群臣对于天子的敬畏。 荣亲王和英国公两个被特设了不用下跪的人，也弯下腰身，不敢有半点儿不对。 “众卿平身。”皇帝双手虚扶一把，尽显威严。 等群臣起身，太监照例询问退下之后，朝会才正式开始。 各地的官员都开始汇报起来。 按照惯例，前面一半都是些许琐事，所以大家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进行着一个必要的流程，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多大的例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出来的人越来越少，等没有人之后，皇帝才俯视着下方再次开口。 “众卿可还有其他要事？” 所有人沉默不已，一个穿着三品官服的官员突然站了出来，神情十分凝重，“陛下，臣有话要说！” 皇帝微微颔首，表示应允，而其他人心中却思绪不一，季奉言看清楚站出来的是谁之后，心中顿时一跳。 “陛下，如今新春，可陛下后宫稀疏，未免叫其他献礼的国家看了笑话，臣恳请陛下开宫门，选秀女，以壮大我朝威严！” 此话出，殿内不少官员同时神情一凝。 来了！ 皇帝没有说话，那官员又十分淡定的继续补充，“陛下，如此乃双喜临门，还望陛下应允！” 他说着，就跪在了地上，让所有人都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众卿如何看？”皇帝的视线扫视一周，出声问道。 底下没有人敢应声，这明摆着是对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且目的十分明确。 若是拒绝，就是和天子作对，可若是同意……京都的确不能在乱了！ “陛下，选秀之事向来是后宫做主，理应由皇后娘娘主持，臣等……不和礼数！” 一个官员出列说道，低下头根本不敢看皇帝的神情。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一脸坦然，面色看不出任何的神情，“皇后卧病在身，朕实在不忍她奔波，太后要负责新春的宴会，也脱不开身。” 言下之意，便是非要群臣拿出了个章程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涌 若是寻常时候，大家自然会积极响应，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宠的会不会是自家的闺女，一飞冲天的好事儿谁都想要！ 可如今却谁也并不想接下来。 皇帝并没有生气，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英国公身上，“不知道英国公如何看？” 突然被点名的英国公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皇帝的眼睛，一时语塞。 “这……臣……”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自己的设想中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但说无妨。”皇帝轻声说着，但表情却?很严肃，明摆着是在告诉英国公，说可以说，但若说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心中那个，那就不好说了。 英国公沉吟了半晌，才无奈开口，“臣没有异议。” 一言既出，其他人纷纷看过来，表现出了极端的诧异。 英国公只当没有看见。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望向群臣，“既如此，此事便交由国公你了。” ...... 一场朝会开得所有人心思各异，等散朝之后，群臣纷纷离去。 “英国公。” 一个声音在后面喊道。 英国公停下脚步，像后面望去，只看见一个年过三十的人穿着一品官服走了过来。 是礼部尚书胡绪。 一直跟着英国公身边的季奉言见状，与英国公说了一声，“父亲，孩儿先行一步。” “嗯。” 季奉言离开的时候，礼部尚书也走了过来，对英国公愁眉苦脸的说道，“我的国公爷诶，您怎么就答应的这么干脆，我礼部这次怕是要忙碌死了。” 英国公一脸无奈的摊开手，爱莫能助的模样，“胡尚书当老夫不想拒绝吗？” 那不是没有办法吗！ 皇上的心意都已经表达的如此的清楚，此时作对除了拉仇恨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 着实令人有些出乎预料。 胡绪本来也只是抱怨几句，听见英国公的话叹息着摇头，“也不知陛下为何会——” “胡尚书，慎言。”英国公出声打断。 胡绪猛的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感激不已，“谢国公提点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什么也没有在再说，出了宫门便分道扬镳。 …… 季奉言回到府内，直奔云飘飘的住处。 看见他云飘飘放下手中的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就算是下朝了，也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做才是。 明明往日对方都是天色快黑下来的时候才过来。 季奉言摆摆手，示意小翠退下之后，才对云飘飘说道，“夫人，这几日你便待在府中，少出门吧，估计国公府要不平静了。” 不平静？ “怎么说？”对于季奉言的凝重，云飘飘表示有些好奇。 季奉言对此倒是并无隐瞒，毕竟就算自己不说，过几日有人上门时，云飘飘也会知道。 “夫人有所不知，今日陛下钦点父亲负责选秀事宜，消息此刻多半已经传了出去，那些想要入宫的人....自然也会开始行动。” 作为国公府的人，哪怕云飘飘出生低微，但她却也是被季奉言明媒正娶的夫人，占着那少夫人的名声。 总有人会选择找上她。 云飘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季奉言又和云飘飘说了几句，听说英国公回来了，便离开了自家的小院。 父子两人彻夜长谈，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 次日，云飘飘在小翠的服侍下起身，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有什么就说，憋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看了小翠一眼，如是说道。 小翠讪笑两声，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好奇，“夫人，听门房说今日好多夫人小姐向您下来帖子，邀你过府一叙呢。” “你打算去那一家唉？” 哪一家？ 云飘飘摇摇头，表情没有任何的受宠若惊，只是平静的陈述道，“我哪儿也不去。” 这些人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她可不想去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啊？可是这样的话，夫人会得罪人的吧？”小翠有些担忧。 她是婢女，但是却不是一无所知，若是云飘飘赴约了一家，拒绝了其他的人的话，还有个明面上的借口，可一个不去…… 这京都的贵女小姐们，怕是要将人记恨上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对此，云飘飘并不在意，只是扭头看了小翠一眼，笑了起来，“小翠，你不会真的意味她们是突然就想和我做朋友了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除了打听选秀的消息，估计也没有其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云飘飘忍不住冷笑一声。 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利益，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可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断然不会成为那些人的棋子！ 小翠愣了一下，被云飘飘一时之间的气势所震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她才懵懵懂懂的点头应了一声，“那夫人，我去让门房全部拒绝了。” “嗯。”云飘飘点点头，目送小翠离去。 礼部侍郎府中。 “砰！” 巨大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精致的花瓶碎掉了一地。 面容秀眉的女子神情狰狞的瞪着眼前的丫鬟，“你说什么？云飘飘她说不见客？！” “是的小姐，她一个请帖也没有接，呆在府内根本没有出门。”丫鬟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此女名叫肖婉蓉，是礼部侍郎唯一的女儿。 因为从小到大都被母亲教导，又被捧在手心里，所以基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久而久之，肖婉蓉心中就生出了一些高高在上的心思，根本不愿与屈居于人下。 这一次陛下新春选秀，她可不管其中究竟有什么含义，只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自己一飞冲天的机会！ “哼，她云飘飘还敢拿架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过是运气好被季世子看上了罢了，也敢扶了本小姐的面子！”肖婉蓉冷哼一声，语气中全是不屑，听得丫鬟有些瑟瑟发抖。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门 “小姐……云夫人好歹是国公府的人，您……” “闭嘴！” 肖婉蓉瞪了小丫鬟一眼，心中更加的不忿。 半晌之后，她才发泄完自己的怒火，对丫鬟说道，“我就不信她不出门！你派人去盯着，只要云飘飘一出现，立马回来通知我！” 若不是这一次选秀是国公府在掌握，别说是见云飘飘，她甚至都不想和对方走这同一条街道上，有损自己的身份。 等自己成功被陛下看重的时候，一定要云飘飘好看！ 肖婉蓉心中暗自说道。 与她一样吃了闭门羹的人，还有另一个府中的小姐。 只不过她与肖婉蓉相比，多了一个后台罢了。 …… 云飘飘不知道这期中的事情，不过因为这事儿，几天内真的没有出门，显得十分的宅。 季奉言对此既觉得贴心，又有些愧疚。 这一日，他与英国公商议完事情，便来到了云飘飘的房间，想了想还是出声说道，“夫人，若是你真想出去，也没有关系，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你直接将事情推到我和父亲身上就可以了。” 他到底还是不想太过拘着云飘飘，因为知道她比较喜欢自由。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云飘飘下意识的反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季奉言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实话，这几天倒也不想的无聊，主要是孩子小小的一个，她自己就能逗一天。 不过问完之后，云飘飘又反应了过来，大约明白了季奉言话语中的意思，心中难免有些暖意。 她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儿，我不觉得无聊，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不用你说，我肯定马上看带着小翠出去了。” “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奉言无奈的摇摇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免有些词穷。 云飘飘笑了一下，对于他的这种情况明显早就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眼见她露出笑脸，并不是生气的意思，季奉言心中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补充道。 “夫人明白就好，若是出门，记得多带上几个护卫，最近正值年关，虽然京都捕快维持着秩序，但是难免还是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好。”云飘飘点点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说来也巧，头天晚上季奉言才说了这些话，第二天云婷婷就找上了门，看见云飘飘，她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大姐，我想去城中买点儿药材，手上的药材不够了，另外姐妹们的回信应该也要到了，是不是该为他们准备一些东西？” 她说的自然是他们新买下的宅子，就在国公府尽头的角落里，虽然位置不怎么好，但是云婷婷他们没有官职和身份，能够在这样的地方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已经算是好事儿了。 而云婷婷和云清清更是在当天就搬了过去。 闻言，云飘飘想了想，索性自己也起身往门外走，“那我陪你一起吧，正好几天都没有出去了，我出门走走。” 陪着姐妹一起逛街什么的，她还是十分愿意的。 偶尔放松一些并不影响什么。 云婷婷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没有拒绝的意思，“好。” 姐妹两人说走就走，小翠顿时跟上，走到国公府大门口的时候，本来正在守门的护卫中，有两人果断跟了上来。 云飘飘停下脚步，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季奉言让你们来的？” 护卫对视一眼，对于云飘飘直呼自家世子的名讳有些惊讶，但还是沉稳的点点头。 其中年龄大一点儿的护卫道，“是，夫人，属下明夜，奉世子之命保护夫人！” 另一人也道了自己的性命，随后与明夜一起站在旁边等候吩咐。 云飘飘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又看了看两个护卫，最后出声说道，“明夜是吧，你一个人跟着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回去吧，我只是在周边逛逛，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若不是知道这是季奉言的好意，自己不能全部拒绝，云飘飘甚至想一个人都不带，毕竟他们人本来就不少了，再带个护卫上街，实在有些太过大张旗鼓。 ——虽然京都很多有身份的人都喜欢这样，但是云飘飘却并不喜欢。 不过想到季奉言，云飘飘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妥协。 明夜和另外一个护卫同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最终同意了云飘飘的话，另外一个护卫行了一礼，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当中。 而明夜，就站在了云飘飘的身后。 见此，云飘飘无奈的冲着云婷婷耸耸肩膀，“走吧，若是你买得够多，可以让明夜帮你拿。” “夫人吩咐，属下定不推迟！”明夜十分恭敬的说道，让云飘飘顿时就愣了愣。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结果明夜却回答的这么郑重，着实令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婷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拉住云飘飘往前面走去，“我知道了，大姐，我们走吧。” 一行四人目标明确，上了街道之后，就直奔药铺。 国公府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小厮飞快的转身，随后消失不见。 云婷婷在药铺看药材，云飘飘等得无聊，和他说了一声之后，就直接带着人走进了隔壁的服饰店。 老板看见她的到来，将人打量一番，确认云飘飘身上的衣服都价值不菲之后，顿时笑开了花，“这位夫人，可是要买衣服？我们霓裳阁有很多新款的衣物今天刚到呢，正适合夫人您这样美丽的人！” “那就拿出来看看吧。”云飘飘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 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感慨。 这古代人可真会说话，不管你买不买，首先这一段话就能够让人心生好感。 掌柜闻言顿时笑的更加的真诚了，一边带着云飘飘进入店铺，一边为她介绍着，“夫人，这是西域带来过的绸缎，用彩色的燃料特制过，您看着五彩的颜色，可是十分的夺人眼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柳琴 “而且如今整个京都，就只有我们霓裳阁有一件！” 感情还是镇店之宝啊…… 云飘飘看着这个五彩的颜色，心情分外复杂。 若不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染料十分稀少，她都要以为店铺掌柜故意忽悠自己了，毕竟这好看是好看，但是如果穿上的话…… 除了花里胡哨还剩什么？ “夫人，这衣裙真好看。”小翠眼中全是羡慕和喜爱的光芒，若不是她买不起，估计她是真的想要。 听见这话，掌柜笑得更开心了，反倒是云飘飘心中有些无语。 她不知道该不该质疑自家侍女的眼光，正要开口说话，外面突然传出一道清亮的声音。 “掌柜，这件衣服多少钱？本小姐要了，快跟我包起来！” 随着话语，穿着鹅黄色绸缎的姑娘走了起来，一脸的盛气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表情差不多的丫鬟。 掌柜顿时愣了一下，看了看云飘飘，又看了看后进来的姑娘，神情有些为难。 “这……这位小姐，衣裙是这位夫人先看见的，她确定不要之后，才能轮到——” “哪那么多废话，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识趣的话就赶紧将衣裙包好，送到荣亲王府上！”一个婢女打断掌柜的话，一脸的理所当然！ 荣亲王? 掌柜懵了一下，哪里还敢反驳，顿时点头哈腰的应了，还愧疚的看了云飘飘一眼。 他是做生意的，自然讲究以和为贵，可是荣亲王这三个字代表的势力，自己却是惹不起。 见他的神情，云飘飘倒是不在意，毕竟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件衣服，“没关系，我再看看其他的就好了。” 掌柜闻言顿时露出了感激的神情，急忙出声应道，“那夫人您先自己慢慢看，小人去去就来！” 他一边说着，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云飘飘待会儿要买的话，自己一定要给一个优惠的折扣表示自己的诚意。 云飘飘摆摆手，带着小翠往另外一边的成衣走去，面上并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倒是小翠愤愤不平的低声问道，“夫人，别人怕荣亲王府，我们国公府可不怕，而且——这位小姐估计也只是个庶出，五服之内罢了……” 与云飘飘世子夫人的名头相比，明显是对方稍逊一筹。 “可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件衣服，为什么还要多生是非？”云飘飘淡定的解释着，神情分外平静。 小翠见此，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两人这幅模样，倒是将进来的姑娘气得不轻，瞪着云飘飘的背影有些郁闷。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刚刚那个盛气凌人的婢女凑近，小声的询问着。 柳琴也有些无奈，她本来就是故意抢衣服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云飘飘和自己起冲突，从而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但是谁知道这人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样一来，自己的所有的准备岂不是统统都白费了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气闷。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飘飘看完衣服，带着小翠打算离开。 柳琴见此有些急了，直接上前一步拦住了云飘飘的去路，扬了扬下巴说道，“若是你真的喜欢这条裙子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云飘飘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觉得眼前这位小姐的脑子大概有些不好。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少交谈的心思，“抱歉，我不需要，这位小姐，你挡住我离开的路了，麻烦让让。” 柳琴顿时面色有些尴尬，差点儿维持不住高傲的神情，不过她却并没有让开。 废话，自己过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云飘飘，若是放对方离开，那她还不如不出来！ “这位小姐？”云飘飘没有等到对方让路，忍不住提高声音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少许疑惑。 听见声音，一直守在店铺门外的明夜顿时走了过来，神情有些警惕的看着柳琴和她的婢女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走，你——”柳琴皱着秀眉对云飘飘说道，但是话才说道一半，却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柳琴，几天不见，你可真是厉害，仗着自己的身份，谁都敢拦了吗？大街上这么多人，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肖婉蓉穿着青色的衣服，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神情中满是指责和不认同。 她心中分外恼怒，完全没有想到柳琴居然会抢先自己一步。 明明自己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带着人出来的了！ 柳琴看见肖婉蓉，心中一个咯噔，但是却瞬间反应过来，对方估计想法和自己一眼，也是想要跟云飘飘拉上关系！ 那可不行，若是让肖婉蓉得了云飘飘的青睐，入宫成为娘娘之后，对方岂不是会一直在自己的头上？ 他们一直是对头，凭什么肖婉蓉要高自己一头? 想到这里，柳琴顿时冷声怼了回去，“我当是谁，原来是肖婉蓉你啊，你家不是说你最近要修习知识，不方便出门吗？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怕侍郎大人发现之后，把你关在祠堂里反省吗？” 肖婉蓉神情扭曲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过来，“不用你管！” “……” 云飘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但她不想再站在这里，因为她已经看见自家姐妹从药铺出来了。 云飘飘轻咳两声，吸引了肖婉蓉和柳琴的注意力之后，才出声说道，“二位小姐，你们要吵我没有意见，但是能不能让我出去先？而且吧……你们在这里，挡住别人做生意了。” 这话一出，肖婉蓉和柳琴还没有反应，旁边悄悄看这边的掌柜已经忍不住冲着云飘飘投以一个感谢的眼神。 他早就想这样说了，但是想到方才这位姑娘报出来的名声荣亲王府，到底不敢应声，而另外一位敢直接对上对方的…… 估计也不是什么小来头。 “就是，这位夫人说的对，柳琴，你还不让开？！”肖婉蓉眼中闪过笑意，直接对柳琴说道，同时心中对于云飘飘的好感上升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 虽然她仍旧恼怒对方拒绝了自己的帖子，但是柳琴从小到大就是自己的死对头，云飘飘能让柳琴吃瘪，那现在就是他肖婉蓉的朋友！ 柳琴神情难看了一瞬。 就算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稍逊一筹，肖婉蓉现在为云飘飘出头，对方必定要先取得云飘飘的好感！ “哼！” 柳琴冷哼一声，突然伸手将婢女手上刚接过来的衣服直接塞到了云飘飘的怀里。 “这算是本小姐的赔礼，下一次见面，你必须道谢！” 说完这句话，她扬了扬下巴，嫌弃的看了肖婉蓉一眼，踩着同样高傲的步伐，如同来时那样离开了。 云飘飘抱着衣服漠然无言。 这位小姐的脑子大概是……真的不太好？ 若是荣亲王府都是这个智商水平，她觉得季奉言和英国公应该不用那么担心了。 只是现在……这衣服要怎么处理好？ “小姐，这衣服我们要吗？”小翠也有些好奇，反正衣服是肯定不会还给掌柜的，因为那样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以那位柳琴小姐的性情，若是发现衣服重新挂在了店内，估计会咽不下这口气。 云飘飘只觉得有些头疼，半晌之后将包袱递给小翠，“算了，你先收着吧。” 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旁边的肖婉蓉已经走了上来，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这位夫人，你没事儿吧？” 云飘飘闻言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道，“没事儿。” 这样的冷淡让肖婉蓉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还是出声继续说道，“我觉得夫人十分合眼缘，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时间与我一同去点心店坐坐？” 她声音温软，像是遇到了一个感兴趣的同道中人，眉宇间全是希冀。 但是这幅模样在云飘飘看来，却有些不得劲儿，她沉默了一下，本来想要拒绝，但是却又没有说话。 因为职业的原因，云飘飘几乎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姑娘现在的性情身上装出来的，但是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这人装成这样，是单纯的想要在其他人眼中表现得得体，还是故意接近自己。 若是前者的话，那自然与云飘飘无关，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 云飘飘眼神暗了暗，有了一些警惕。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不饿，恐怕无福享受点心。” 沉思片刻，云飘飘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现在的时机太过敏感，她不想节外生枝。 肖婉蓉神情一僵，心中已经有些生气，但是她还是努力压下，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云飘飘，“莫不是夫人看不上婉容？所以不愿与婉容结交？” “大姐，我买好药材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云婷婷提着药包走过来，对云飘飘说道，还奇怪的看了肖婉蓉几眼。 碍于情况她没有直接出声询问，但是眼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那就随便逛逛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云飘飘摇了摇头，并不解释，只是对云婷婷说道。 而旁边的小翠已经十分识趣的上前准备结果云婷婷手上的药包，却被云婷婷避开。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云飘飘,“夫人，我——” 云飘飘看见了，摆摆手让小翠安心，“没事儿，婷婷不喜欢自己的药材脱手，你不用管她。” 三人说着，就往街道上走去，留下肖婉蓉站在原地。 她眼中闪过怒火，但到底还是跟了上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夫人要去逛街吗？这京都的大街小巷，没有我肖婉蓉不知道的地方。” 云飘飘心中无语，越发觉得对方的来历有些古怪，但是却没有拒绝，只是应了一声，算是默许肖婉蓉跟着自己。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肖婉蓉见此更加的热情，一路上给云飘飘当着一个合适的介绍着，每个店铺都如数家珍。 末了，她还将人往茶楼上带，神情十分自然，“夫人，走了这么久累了吧？不如我们去包厢里继续说？这里平时是写文人雅士来的地方，十分的清静，不容易被打扰。” 闻言，云飘飘还没有说话，其他人倒是警惕了起来。 他们望着肖婉蓉，心中不知道衡量着什么。 云飘飘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哼自然的往茶楼中走去，只是眼底深处带着显而易见的沉思。 对于肖婉蓉的来意，她十分的好奇了。 “好巧，又见面了，这一次该轮到你感谢我了吧？”一道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云飘飘闻声望去，果不其然看见鹅黄色的身影从那边走过来。 柳琴带着熟悉的高傲脸，来到云飘飘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拿视线盯着云飘飘。 云飘飘顿时恍然，原来方才的偶遇不是意外，感情这也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呢？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肖婉蓉，也不介意再多一个，而且说不定多一个还能听到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呢。 毕竟从方才的情况来看，这两位小姐估计不对付。 想到这里，云飘飘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既然如此，那这位小姐也一起吧，正好，喝茶这个事情，人多才热闹。” 当然，看戏也是如此。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柳琴显然十分满意，她扬了扬下巴，带着婢女走了进去，根本不理会后面肖婉蓉难看的脸色。 “小二，一个包厢，记在本小姐名下！” 云飘飘见此，眼中露出几分兴味，带着小翠和明夜走了进去。 肖婉蓉站在原地，神情扭曲了一瞬，心中疯狂的辱骂着柳琴的不要脸，但是却又毫无办法，只能跟着进去。 “没眼力见儿，若不是为了探听消息，本小姐才不受这个气呢！” 她愤愤不平的嘀咕了一句，才抢在柳琴的前面付了钱。 不管怎么说，自己不可能让柳琴取得先机，所以哪怕现在心中不高兴，她还是要进去。 一行人来到包厢，明夜在门外警戒。 小二上完糕点茶水，便离开了包厢，云飘飘三人落座其中，云婷婷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对云飘飘说道，“大姐，我先回府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其人 “好，你路上小心。”云飘飘对此没有意见，只是应了一声。 等云婷婷走了之后，肖婉蓉才开口说道，“夫人，还未请教——” “夫人，礼尚往来，本小姐名叫柳琴，不知道夫人姓甚名谁？”柳琴得快的阶段肖婉蓉的话，做了个自我介绍，但是却并没有再提其他的身份。 肖婉蓉被抢白，脸色又难看了一些，绷着脸说完自己的话，“我姓肖名婉容，还未请教夫人姓名。” “云飘飘。” 云飘飘淡定的说完，就不再说话。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肖婉蓉想问自己的问题，但是碍于柳琴在这里，又不好说，只能憋着。 一下午的时间，他们除了针锋相对，其实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先和云飘飘打好关系。 最后，还是云飘飘说自己要回去了，肖婉蓉和柳琴才回过神来。 “飘飘，我家不远，若是可以的话，改天我们一起去游湖可好？”柳琴自来熟挽住云飘飘的胳膊说道。 云飘飘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临走的时候让小翠将包袱还给了柳琴，“柳小姐，这裙子我真的不喜欢，拿回去也只是放着，不如还是物归原主。”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柳琴回答，带着明夜和小翠走远了。 茶楼的门口顿时只留下柳琴和肖婉蓉。 肖婉蓉神情扭曲，阴阳怪气的看向柳琴，“啧，柳大小姐，你这讨好人的手段不行啊，人家根本不接受。” “你以为你又多得意了吗？云飘飘不还是没有理你？”柳琴冷哼一声，不和肖婉蓉说话，带着婢女离开。 他们两人都十分清楚对方的算计，谁也不能说谁。 与其多和肖婉蓉纠缠，她还不如回去多打听打听云飘飘喜欢什么！ 肖婉蓉见此，也冷哼一声往另外一边走去。 …… 晚上，云飘飘坐在桌子前，撑着额头走神，目光毫无焦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季奉言将一杯热茶递过去，将对方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于是出声问道。 听见他的声音，云飘飘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见季奉言，忍不住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奉言无奈的看着她，“我来了一会儿了，可你想事情显得太入迷了，好像没有发现我。”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没有！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自己出声了。 闻言，云飘飘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才回答着季奉言的问题，“我在想今天出门遇见的两个姑娘。” “你出门了？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季奉言的重点明显不在后面，更加的担心云飘飘的情况。 云飘飘心里暖洋洋的，但还是摇摇头，说出了重点，“那道没有，那两个人虽然是有预谋而来的，但是似乎不是为了对我不利。” 对于这一点儿，她还是十分自信的。 无论是柳琴还是肖婉蓉，虽然都不是真心待自己，但是她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恶意，所以换言之…… 这两人应该不是过来结仇的。 季奉言闻言挑了挑眉头，来了几分兴趣，详细的问了起来，“不知是什么人？” “不确定，一个说自己是荣亲王府上的，叫柳琴，一个叫肖婉蓉，目前不知道是那一府的。” 柳琴？肖婉蓉？ 季奉言点点头，“原来是她们……他们找上夫人必定是为了此次选秀。” 说完这句话，不等云飘飘询问，季奉言已经开始给云飘飘分析起来。 柳琴的确是荣亲王的人，只不过是对方是远房的庶女，因为父母都为了保护荣亲王而死，所以荣亲王为了感谢对方，才将柳琴接到京都来。 但即便这样，也只是接过来而已，剩下的除了每个月给对方播银子，其他的根本不管。 后来柳琴自己厉害，琴棋书画学得挺好，在京都闯出了才女的名声，所以才被重新重视起来，只是她的身份和身后代表的关系注定让人望而却步，久而久之，也没有多少人上门提亲。 “柳琴估计也知道自己想要嫁个好人家的情况为零，所以才想通过选秀成为宫内的人之一。”说道这里，季奉言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赞同。 说到底，柳琴的身份太过尴尬，在荣亲王府长大，却姓柳，而且荣亲王也不怎么看重她，那些想要求娶她的人，要么就只能低嫁，要么就是为妾。 季奉言觉得，以柳琴性格，不可能看得上这些人，可高门大户又看重出生…… 云飘飘神情中多了几分恍然，了然的点点头，言语间有些唏嘘，“说到底，还是世道的问题。” 若是换成现代，女人的出路那么多，不一定要找一个高门大户的夫婿，而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女性唯一的选择。 季奉言对她的话不可置否，只是小声的说道，“夫人，这话在家中说说就是了，万不可为外人道也。” “我知道，你继续说，那肖婉蓉呢？”云飘飘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才催着季奉言继续解释。 季奉言看了看她的神色，知道云飘飘心中有数，便继续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肖婉蓉恰恰想法，她是礼部侍郎和爱妻的晚来子，一出生就得夫妻两人喜爱，简直是被宠着长大的，不过也因此性格比较娇蛮。” “不过这性格倒是不怎么讨喜，之前有同僚提了两句，说是去求亲被拒了，理由是自己的位置太低。”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是季奉言却明白，肖婉蓉大约就是那种心比天高的女子。 但她既没有那个命，又十分记仇的性格倒是让人有些头疼。 “夫人，肖婉蓉这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吃多少苦头，所以偶尔做事有些不过脑子，若是可以的话，你还是避着点儿吧。”说道最后，季奉言的神情有几分紧张，生怕云飘飘因为这句话生气。 云飘飘倒是无所谓，只是耸耸肩膀，“原来如此，我就说这两人不对劲，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她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只要自己不接招，就算肖婉蓉真的要怎么闹，也只能憋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国公夫人上门 不然这个关键的时刻传出娇蛮的名声，别说是选秀，估计第一轮人品就要被刷下来！ 两人聊了半天，总算放弃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是柳琴还是肖婉蓉都十分的安静，没有来找过云飘飘，也没有其他令人意外的举动。 不过云飘飘清楚，这估计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告罢了。 这一日，季奉言和英国公下朝回来的时候，神情都十分凝重，弄得整个国公府的气氛也开始不好了起来。 国公夫人带着人来到了云飘飘的院子里，指名道姓的要见她。 云飘飘觉得诧异，“她找我干什么？” 难不成是这几天闲下来了，所以过来找麻烦？ 小翠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茫然，“奴婢不知，老夫人正在外面等着，夫人您……” “行吧，出去见见。”云飘飘起身往外面走去，并不让小翠为难。 国公夫人坐在院子里，由着丫鬟为自己倒茶，看见云飘飘出来之后，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媳妇见婆婆，还要婆婆亲自过请的。” 云飘飘对此笑了笑，脸上没有半分愧疚的神色，“可小娘您一没有派人过来说，二……我以为凭借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算是婆媳，难不成您承认我的身份了？” 她倒也不是要故意气人，只是国公夫人这态度着实令人不爽。 国公夫人顿时一睹，神情有些不好看。 她砰的一声放下茶杯，冷哼一声说道，“算了，本夫人不与你计较，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要商议，你让你的婢女们都退下！” 一边说着，她一边挥退了自己身边的婢女。 见此，云飘飘眯了眯眼睛，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侧身对小翠说道，“小翠，你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这个院子。” 小翠闻言神情有些迟疑。 被世子指过来照顾云飘飘之前，世子特意叮嘱过，说老夫人不喜欢云飘飘，如今这种情况，明显来者不善，自己真都要离开吗？ “怎么，你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指挥不动了吗？云飘飘，你可真行！”国公夫人见小翠不动，忍不住再次嘲讽一句。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毫不掩饰自己对云飘飘的看不惯，这种看不惯已经成为一种平常，一部分是因为对方的出身，另一部分却是因为季奉言。 只要季奉言在一日，她就始终记得，自己的儿子永远只能是二公子，而不是世子！ 哪怕自己成为了老夫人，儿子仍旧还是二公子！ “你退下吧，如今在这里，小娘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大家都看见了她进来的。”云飘飘摆摆手，示意小翠离开。 她敢跟国公夫人斗嘴，是因为知道对方就算真的看不惯自己，也只能使些小手段，但是若是想要让小翠消失的话，那其实还是很简单的。 等小翠走了，云飘飘才坐在了国公夫人的对面，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慢悠悠的出声问道，“不知道小娘这次屈尊降贵的来我这里，是想说什么？” 她可不相信，国公夫人过来，只是单纯的为了想要讽刺自己几句。 国公夫人被云飘飘三言两语一句小娘叫得脸色黑沉，但说起正事儿，她还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破口大骂，而是说道，“你不是与季奉言如胶似漆吗？这几日他愁眉苦脸，你知道是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 云飘飘顿时恍然，大约明白了国公夫人找上门来的意思。 不过这事儿吧，她还真不知道。 因为季奉言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想到这里，云飘飘松了松肩膀，神情十分的无辜，“小娘说笑了，这些事情，夫君不与我说，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难不成小娘你知道，是特意过来给我提醒的？” “本夫人要是知道，还来找你干什么？！”国公夫人怒目而视，觉得自己的耐心用尽。 她瞪着云飘飘，也不多说，只是冷声说道，“云飘飘，你我之间的梁子大家心知肚明，但若是国公府出事，本夫人至少还有个诰命，你却只能滚回你的黑狐山上去！” “所以不要在这里给本夫人卖关子，本夫人今天来就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在英国公哪里打探不到，她哪里会选择来云飘飘这里？ 这段时间国公府的气氛不同寻常，明眼人都知道那代表着风雨欲来，必须早做准备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飘飘撇撇嘴，心中虽然看不惯国公夫人摆架子的态度，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问过季奉言。” 国公夫人败兴而来，败兴而归，脸色拉得老长，恨不得将云飘飘掐死在院子里。 云飘飘望着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里面是潜藏着的担忧。 国公夫人能发现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发现？虽然季奉言一向为人冷清，但是对方周身凝重的气息，却怎么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之所以没有问，也不过是为了不想让季奉言多分心罢了。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英国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想到这里，云飘飘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季奉言照例过来看一看云飘飘，却意外的发现，往日在做着自己事情的云飘飘，今天居然坐在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一看就是在等人。 至于这等的人是谁，季奉言心知肚明。 他在云飘飘的身边坐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递上了一双碗筷，“你回来了？还没有吃饭吧，先吃完再说吧。” 季奉言一愣，这还是云飘飘对自己第一次这么主动。 他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多日来的愁绪似乎在这一刻要稍微好了一些。 “夫人辛苦了，怎么不自己早吃？若是饿坏了夫人，叫我如何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为云飘飘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食物到碗里，也不问为什么云飘飘要突然这么做。 云飘飘笑了笑，没有多说，两人安静的吃完饭之后，才坐了下来。 不等季奉言询问，云飘飘已经直接问了出来，“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她知道古代人不喜欢家中妻子干预一些事情，但是云飘飘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若是让拐弯抹角的打探，反而才让人为难。 季奉言一愣，心中因为云飘飘的关心而觉得温暖，并不在意她问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陛下这几日在朝会上一直暗示选秀的事情，我与父亲着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倒是不在意云飘飘询问朝堂上的事情，反正从对方帮忙破案的时候，季奉言就知道，自己的夫人于寻常人家的闺秀不同，不仅仅是其他的，光是在各种事情的格局之上，就丝毫不弱于男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破局之法 所以他也乐意和云飘飘说这些事情，有时候还能从与对方的交谈中得到一些警示。 “选秀？”云飘飘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是这件事情，不过回过神来之后，又忍不住有些担忧。 “既然陛下已经暗示了你们几天，那你们现在还没有动静，他会生气吧？” 生气是一定的，所以他和父亲才会如此的凝重。 季奉言皱着眉头说道，“虽是如此，但是我与父亲却也不敢轻易做决定，京都已经够乱了，不能再从各地挑选秀女，如此大张旗鼓，必定被敌国趁虚而入。” 若不是担心这个，他和父亲哪里会如此的严肃。 云飘飘有些不解的看向季奉言，语气中带着奇怪，“既然不能从各地挑选秀女，那陛下又要选，为什么不直接从京都挑选？这样的话既如了陛下的意，也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那样的话，就算有人有心算计，但是京都就那么大，能钻的空子会少很多！ “京都哪里有这么多秀女来——”季奉言反驳的话说道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他猛的起身，拉着云飘飘就往门外走，脚步格外急切。 云飘飘被拉的莫名其妙，一边跟上季奉言的步伐，一边急急出声问道，“季奉言，你怎么了？” “夫人，你的办法甚好，我们这就去找父亲，到时候你再详细说说其中的流程，我觉得这计划可行！”季奉言的语调高了几分，清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高兴。 见此，云飘飘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季奉言的意思，正要说自己不行，就已经站在了书房的门外，并且因为最近特殊时期，小厮看见季奉言之后，连通报都没有，直接就打开门让开了道路。 明显是英国公早就有所吩咐。 季奉言才不管那些，拉着云飘飘走了进去，“父亲，我夫人想到了一个解决此事的办法！” 英国公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季奉言和云飘飘一眼，本来听见对方激动的声音有些惊讶，等听完他话语中的意思之后，神情微微一愣。 “飘飘有什么办法？” “夫人，你将你方才说的说说吧。”季奉言转头看向云飘飘，眼中全是相信。 云飘飘心中满是无奈，还来不及反驳，就被四只眼睛盯上，迎着季奉言的神情，她到底没有拒绝，而是在心中叹息一声。 “父亲。” 她挣脱季奉言还拉着自己的手，对英国公简单的行了一个礼。 英国公根本不管这些，直接摆摆手免了礼节，才迫不及待的出声，“飘飘，若是你真有什么办法，只管说出来就是，只要计划可行，为父什么都依你！” 云飘飘倒是不在意英国公的承诺，而是单纯的不想辜负季奉言对自己的信任，她想了想，将自己方才的话说了一边，随后才继续补充道。 “京都地界，除了平民百姓，更多的却是大家闺秀，父亲应该知道，不是所有闺秀都想要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的际遇，其实很多人都有。” “而父亲和夫君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人，将他们当做秀女送给陛下，如此一来，既不耽误陛下的心思，也能让这些闺秀们呈国公府一个情！” 说道最后，云飘飘眼中全是自信，她知道这个办法不会失败，因为肖婉蓉和柳琴就是例子！ 那样高傲的两个人，为了能成为秀女中的一员，不惜拉下脸来，就为了和自己制造偶遇打好关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所以他们不如顺水推舟，一举二得！ 英国公和季奉言越听，眼睛越亮，到云飘飘说完，英国公忍不住拍案而起，“好！好！就这样！飘飘，你说的不错！” “孩儿也觉得这办法可行，不知道父亲意下如何？”季奉言弯了弯唇角入是说道，语气中稍稍有些骄傲。 英国公自然点头应是，急吼吼的就要出门让人去大厅京都的闺秀们。 见此，云飘飘顿时出声叫住了他，“父亲且慢！” 闻言，英国公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云飘飘，笑得格外的和蔼，“飘飘可是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此刻，对云飘飘，他是真的喜欢。 不仅是以为对方为国公府诞下了嫡孙，还是因为云飘飘一出声就直接解决了自家的问题。 云飘飘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有话说，“父亲，这事情不如您再去问问其他几位和您职位差不多的臣子，联合起来一同行动，这样的话，能招惹少许闲话。” 哪怕英国公一心一意是为了平息皇帝的意思，但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定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毕竟堂堂英国公，不停的让府中人打听名门的闺秀们，这其中的含义…… 流言向来能伤人，尤其是这个时候，荣亲王还虎视眈眈。 英国公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飘飘所言有理，是为父着急了！” 他本来就不是笨人，如今云飘飘这样一说，也意识到其中的危险，于是保证道，“放心，为父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飘飘见此，不再说话。 英国公也不急着出去了，而是让季奉言送云飘飘回去，末了又让自己的心腹去库房拿了好多名贵的东西送到云飘飘哪里，当做自己的诚意。 至于之后……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自然不会亏待云飘飘。 当然，这是后话了。 季奉言送云飘飘回院子，语气中全是感慨，“夫人正是冰雪聪明，我想了好久，也未曾想到这样的办法来，若是早些与夫人说，这几日与父亲大人，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他们一天拿不出章程来，皇上就一天不高兴，他以不高兴，遭殃的不还是自己和父亲吗？ 闻言，云飘飘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就算你前几天给我说，我估计也不一定能够反映过来。” 而且之所以自己知道这个办法，也不过是因为现代那么多年的记忆，那些选秀节目不也是从一个地方开始起来的吗？ 自己不过是活学活用罢了。 说到底，也是因为季奉言他们当局者迷罢了，若是跳脱出来看，云飘飘相信以季奉言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找到其中的办法。 季奉言只当她谦虚，也不多说，心中却默默的记住了云飘飘的好，并且发誓之后一定要对云飘飘更好。 毕竟这样能够帮忙出谋划策的贤内助，可不多得。 “夫人放心，这一次事情完成之后，我会为夫人讨要赏赐的！” “其实这个可以不用。”云飘飘笑了笑，十分陈恳的说道。 她真的不想要这个赏赐，毕竟要赏赐话，就意味着皇帝要知道，皇帝知道的话，肯定要召见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觐见 而跪拜礼节，云飘飘表示能免就免吧。 季奉言不再言语，但心中怎么想的，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第二天，英国公和季奉言下朝之后，果断兵分二路，找到了部分朝臣，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礼部侍郎。 听闻季奉言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秀女的一员，并且进入陛下的后宫，礼部侍郎瞪大了眼睛，激动地不能自已。 他当然没有反对的意见，而且回去之后就和肖婉蓉说了这件事情。 提起季奉言的时候，肖婉蓉神情有些怪异，等父亲离去之后，她才通丫鬟感慨道，“没想到云飘飘倒是个性情中人，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却帮了我一把。” 她虽然性格娇蛮跋扈，但是却也会记得别人的好意，这一次云飘飘帮了自己，肖婉蓉心中想着，若是自己在宫中有了地位，就还对方一个人情好了。 至于为什么认定是云飘飘帮了自己…… 肖婉蓉才不相信，若没有云飘飘，季奉言会找上自己的父亲，毕竟英国公联诺的人，都是和他地位差不多的，而自己的父亲，充其量是个三品。 和肖婉蓉同样想法的还有柳琴，她得知自己被选中之后，眉宇间全是复杂。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也记住了云飘飘的好。 当然，无心插柳却结了个善缘这种事情，云飘飘是不知道的。 将办法说完以后，她就不怎么关心这件事情了，还是之后季奉言过来的时候，偶尔说起了这件事情。 这一日，季奉言又来回到了院子里，一身轻松的模样，看见云飘飘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夫人！” 听见声音，云飘飘一抬头，就被这笑容闪了一下，回过神之后问道，“事情解决了？” 不然的话，对方也不会如此轻松。 季奉言点点头，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云飘飘抱在了怀里，言语举止难得的大方。 “解决了，陛下对新选上去的秀女十分满意，还奖赏了我与父亲，明日赏赐夫人的旨意应给也快要到了。” 他是真的觉得云飘飘厉害。 这一次的事情，说是平息了陛下的怒火，但是实际上国公府还因此得到了不少其他的好消息。 比如那些被自愿送上去的闺秀们的家族，多多少少都对他们有了几分感激，哪怕现在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积少成多，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云飘飘被他的举动弄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挣脱，而是有些惊讶，“陛下还要赏赐我？” 这种事情，难道对方不应该怪自己多管闲事吗？ “当然，陛下亲口说的话，难不成还有假？”季奉言笑了笑，语气中全是肯定。 第二日一大早，季奉言和英国公上完朝回来，圣旨如约而至。 太监拿着明黄色的圣旨，看了一眼跪在大堂国公府众人，问道，“季云氏可在？” 云飘飘上前两步，来到最前方，低头应道，“在。” 闻言，太监看了一眼云飘飘，才开始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季氏之妻飘飘，秀外慧中，才思敏捷，为朕解忧，其心意可佳，朕心甚慰，特赐……” 他念了好大一堆，都是稀有的赏赐，听得国公夫人眼前一黑，咬牙切齿。 如今云飘飘有了陛下的赏赐，自己对付她就要更加的艰难了。 “着即可启程觐见，钦此！” 念完最后一句，太监将圣旨放到云飘飘的手心，笑眯眯的说道，“季云氏，跟杂家走吧，车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云飘飘顿时愕然。 季奉言只说了皇帝会赏赐自己，怎么还会弄出一个觐见的事情来？ 可自己什么也没有准备啊！ 国公夫人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夫人，见此急忙示意旁边的侍女上前，温声说道，“公公，这是国公府一点儿小小的心意，感念您辛苦一趟。” “这入宫觐见，礼数必须周全，恳请给些时间，让……飘飘去洗漱一番，也免得冲撞了圣颜。” 太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国公夫人便让侍女带人去大堂好生招待，才拉着云飘飘离开。 等到了太监看不见的地方，她松开手，神情不太好看，“云飘飘，你这次进宫，代表的是整个国公府，不要搞什么不必要的事情，现在快去自己整理一下，像什么样子？” 若不是事关国公府，她根本懒得管云飘飘，若是对方触怒了陛下，被罚了的话，自己反而是最高兴的一个。 可是现在不一样，如果云飘飘出事，陛下必定对国公府有想法。 在大是大非上，国公夫人明显还是十分看得开的。 毕竟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儿子继承国公府，而不是让国公府彻底消失。 云飘飘难得的没有杠，只是点点头转身跟着小翠回到了院子里。 两炷香之后，她穿戴整齐，跟着太监走进了皇宫之中。 彼时皇帝正在偏殿修改奏章，听见太监的话语，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出声说道，“宣。” “云飘飘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云飘飘照着之前学过的理解，有些僵硬的行礼。 好在皇帝现在心情很好，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到了一句平身。 等云飘飘站起来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云飘飘，“听闻这一次秀女的事情，是你出的主意？” 云飘飘摸不准皇帝问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想到季奉言没有特别叮嘱，便也直接坦然承认，“回陛下，的确如此，妾身只是灵光一闪，便想到这件事情，但最终的完善和实施，还是父亲和夫君做的。” 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其他的都是季奉言和英国公的功劳。 听见她的话，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摆摆手说道，“不用如此谨慎，朕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说道这里，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说起来之前破案的事情，也是你在出力，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飘飘不敢。”云飘飘低着头，虽然很想看看这位皇帝的圣颜，但是到底没有动弹，她实在不怎么想再惹麻烦了。 皇帝又询问了云飘飘一些简单的事情，随后才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云飘飘，朕相信你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出身低微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有心，谁都可以成为人上人，你明白了吗？” 云飘飘愣了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却撞进对方写满深意的眼睛中，神情有些愕然。 皇帝也不着急，就这样任由她看。 过了一会儿，云飘飘回过神来，急忙低头认罪，“妾身失礼。” “无妨，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 “飘飘明白了，多谢陛下提点。”云飘飘急忙回道，只是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 皇帝这话说得可真奇怪，什么叫做就算出身低微，也能成为人上人？ 总感觉对方是在暗示什么，但是她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明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召见 “行了，你退下吧，离去之前，记得去后宫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念叨你好几次了。”皇上说完这句话，便重新看起了奏章，明摆着是要送客。 云飘飘应了一声，再次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等走出门，早已经得到吩咐发宫女正等在门前，见她出来，恭敬的说道，“云夫人，太后有请。” “劳烦带路。”云飘飘点点头，跟在对方的身后往后宫走去，心中却仍旧在沉思。 然而皇帝不愧是皇帝，云飘飘想了半天，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只能选择暂时放弃，打算回去之后让季奉言帮自己分析分析。 难道这就是皇帝吗？果然说话做事都不按照套路出牌，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也难怪自古以来就有人说伴君如伴虎呢。 “飘飘来了？快进来。”太后和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飘飘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太后，云飘飘只觉得十分的亲切，“飘飘见过太后。” 太后笑着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快过来让哀家看看，这段时间季奉言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待你，若是没有，你只管与哀家说，哀家帮你做主。” 云飘飘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走过去握住太后的手，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他不敢，因为他知道飘飘背后有太后做主。” 这话哄得太后笑得更加开心。 她拍着云飘飘的手，问了一些家长里短，末了还埋怨道，“飘飘是不是不喜欢哀家？所以才这么久都不进宫看看哀家？若不是这次陛下传召，你怕是还是不会过来吧？” “没有，太后娘娘说笑了，这不是飘飘在做月子，实在不方便出门吗？”云飘飘认真的解释道，言语间全是真诚。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太后娘娘，不摆架子就算了，对自己还分外的亲切，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听见这个，太后眼睛一亮，“可是那小孩子出生了？怎的不带进宫来让哀家看看！” 云飘飘无奈的摊了摊手，笑着高罪，“孩子如今才刚足月，我与夫君的意思是先让他再适应适应，以免生病，况且今日是陛下召见，就算飘飘有心，也不能落了陛下的面子不是？” 太后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自然不会应该这个生气，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无碍，你能来陪哀家就可以了，今日中午必须留在这里吃饭，哪里也别想去！” 她的态度有些霸道，但是云飘飘却不生气，反而觉得亲近。 她陪着太后说了一些宫外的事情，逗得太后的心情格外的好。 而另一边，皇后听说了云飘飘进宫陪太后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明明自己才是太后娘娘的儿媳，但是比起自己，太后却更喜欢云飘飘那个草莽丫头，就算她是爱屋及乌，这也算是落了自己的面子了！ 想到这里，她眸色一沉，将云飘飘记恨上了。 “娘娘，窗边冷，回屋吧。”大宫女走过来，为皇后娘娘铺上毛毯说道，语气中全是对皇后的关心。 皇后没有说话，但是却往里面走，等走回卧室之后，她突然开口问道，“陛下昨夜去新秀女哪里睡了？” 大宫女点点头，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恭敬的回到，“是，陛下去了肖氏女哪里，如今肖婉蓉已经是七品的美人了。” 这话一出，皇后脸色又更加的不好了一些，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等大宫女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才继续出声问道，“听说这次进供的秀女是从京都各大世家选出来的，而出主意的就是云飘飘？” “是。” “行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皇后摆摆手，不由分说的将大宫女赶出了卧室，整个房间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望着窗外娇艳的花朵，皇后脸色扭曲了一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云飘飘……” 她轻轻的呢喃着，宛如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本宫记住你了。” 本来这后宫之中，虽然有一些摩擦，但是大部分的权利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现在，新秀女入宫，不仅意味着陛下的爱会被分更多，还意味着更多的对手已经开始出现。 毕竟这些人，可不是那些小地方来，空有美貌的花瓶，这里的每一个秀女，都出生世家，身后家族非常的强大，想要出手整治之前，恐怕得掂量掂量对方身后的势力！ 平白多了这么多难搞的‘姐妹’，皇后怎么可能不恨？！ …… 云飘飘再次回到国公府，明显感觉到了其中气氛的变换。 最为明显的就是国公府的下人对自己明显更上心看，就回院子的这么一小节路，每一个遇见自己的人，都十分恭敬的行了礼。 “给世子夫人请安。” “夫人好。” “……” 云飘飘顶着一路的视线回到自己的小院，季奉言正坐在石桌面前看书，阳光洒下，让他的俊美多了一层朦胧。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对上云飘飘看过来的视线，勾起唇角，“回来了？” “嗯。”云飘飘点点头，来到石桌旁边坐下，眉宇间有些困惑不解。 她看了看季奉言，出声问道，“季奉言，家里怎么了？怎么感觉大家的态度都怪怪的？那一声声的世子夫人喊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的眉宇间写满了困惑和无语，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倒不是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就是……总感觉一直被提醒，有些不自在罢了。 不过估计国公夫人听见的话，快要气炸了。 毕竟对方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季奉言的世子之位，和自己，如今这些下人们的每一句，也都是在提醒对方。 虽然不知道尴尬癌是什么，但是季奉言大约能够明白云飘飘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你已经今非昔比，他们想要讨好你罢了。” “人心本来就是如此，你不用在意，等过几天他们发现在你这里得不到好处，就会自己停下来的。” 云飘飘闻言，点点头，面上带着恍然，应了一声之后，才说起今天进宫的事情。 说道皇帝似是而非的话语的时候，云飘飘皱着眉头，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古怪，“季奉言，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总感觉他在暗示什么。” 听完她的描述，季奉言楞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答。 半晌之后，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眉宇间全是复杂，“飘飘，陛下真的跟你这么说的？” “那还能有假？”云飘飘很诧异的看了季奉言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事关当今圣上，她难不成还能胡编乱造不成？ 季奉言顿时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直接为云飘飘解释。 “陛下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关注你了。” 说道这里，季奉言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只要夫人你之后不犯大错，继续得到奖赏的话，诰命或许不是空中楼阁。” 第一百五十章 礼物 诰命？ 云飘飘惊讶的看向季奉言，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这是陛下给我的一个承诺？” 可是为什么呢？ 云飘飘可不认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些事情，就让皇上下这么大的成本承诺，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夫人无需多想，只管做自己的事情罢了，陛下自然有他的考量。”季奉言笑着说道，语气中没有多少担忧。 但是只有他心中知道，皇帝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就代表着他已经彻底的记住了云飘飘，往后说不定还会关注一些。 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天子的眼线向来无处不在。 只要稍微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足够让一个家族万劫不复！ 当然，季奉言却并不害怕，不做亏心事，哪里怕半夜有东西敲门？ 云飘飘见他说得轻松，自己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是那个，而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 时光一晃而过，年节越来越近，京都的热闹也添了几分，虽然不说人挤人，但也热闹不已。 黑狐山的其他姐妹就是这个时候到的，不过她们都是轻装上阵，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并没有多余的物品。 见此，云飘飘就明白，这些姐妹们虽然答应了过来的，按时却并不代表愿意真的在这边住下。 对此，她分外无奈。 “大姐，大过年的，不要愁眉苦脸，我们这不是过来陪你过年了吗？”云娇娇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递给云飘飘。 大多都是一些山货什么的。 “这是山上的其他人让我们带给你的东西，要怎么处理，大姐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娇娇说完这个，就不再言语，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云飘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因为姐妹们不能一起住过来的郁闷顿时少了很多，“他们有心了。” 她也不提其他的，只是单纯的和姐妹们拉家常，倒也显得分外的和谐。 “二小姐，三小姐……” 季奉言回到院子里，看见大家在，瞬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礼貌的开始喊人，态度恰好，既不让人觉得突兀，也不会怠慢大家。 对于她，几个姐妹心情是复杂的，不过现在看云飘飘的适应状态良好，也就懒得再说，只是点点头，却也不多说话。 季奉言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打完招呼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姐妹几人。 云清清看了一眼季奉言的背影，扭头对云飘飘询问道，“大姐，这几天在国公府，那个女人有没有再给你脸色看？” 如果有的话，她立马就过去报仇！ 后面这句话虽然云清清没有说出来，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云飘飘心中又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动，于是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大姐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她找上门的几次都没有拿到什么好处，反而吃了不少的亏。” 她之前只不过是一时没有想通，才陷入了那样为难的境地，如今一切从来，哪怕不是为了季奉言，为了自己的孩子，云飘飘也不会再让国公夫人为难自己。 这话云清清是有些不信的，不过好在他并不打算当场揭穿云飘飘，只是心中默默的想着要暗中自己调查一番。 等到时候事情都有了定数，再来告诉云飘飘，就算她不信也得信！ 想到这里，云清清微微点头。 云飘飘自然不知道云清清的想法，见她没有说话，只当云清清已经放弃了这个事情，便也松了口气，和云清清聊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对此，云清清也没有拒绝，而是默默的附和着自己的大姐。 时间一晃而过。 大年三十。 整个京都都燃起了灯笼，哪怕是平民百姓也是如此。 无数食物的香味顺着风从家中飘出来，在街道上相遇，又各自飘到其他的地方去。 国公府中，云飘飘虽然很想和姐妹们一起吃饭，但是这年夜饭却还是必须和英国公他们一起才是，对于这一点儿，她心中有些无奈。 “飘飘？你的姐妹们不是来看你了吗？怎么没有过来一起吃顿饭？好歹也算是亲家了。”英国公在座位上坐定，看着下方的人员，有些奇怪的问道。 闻言，云飘飘还没有说话，国公夫人的脸色已经拉了下来，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到底不敢说什么，要是不小心惹到了英国公，让这个年过得不高兴的话…… 她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云飘飘被问得一愣，随后才摇了摇头说道，“她们姐妹几个自由惯了，不喜欢在年夜的时候来叨扰，父亲不必担心。” 虽然她也很想让姐妹们来的，但是显然，没有人待见国公夫人。 闻言，英国公点点头，倒是并没有多问，只是应了一声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这场晚饭才正式开始。 季奉行已经被放出了祠堂，等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伸手从身后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出声对英国公说道，“父亲，这是孩儿为你准备的新年贺礼，希望父亲能够喜欢。” 这话一出，英国公有些诧异，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身边的小厮去将盒子拿过来，本来是想直接放到一旁的，不过迎着季奉行有些期待的目光，他想了想还是拿了过来，缓缓拆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并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其上光辉格外的闪耀。 英国公有些惊异的拿起来，透过那透明的玉如意，甚至能看清季奉行他们的身形，不由得啧啧称奇，“这玉如意的做工倒是巧夺天工，行儿有心了。” 国公夫人面带笑容的帮儿子回话，“老爷，行儿之前便是因为这个才中了别人的算计。” 这话一出，英国公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行儿，你的心意为父收下了，可往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但只要做了，就必定会被人拿住把柄，成为指点你的资本，所以你更要小心才是。” 季奉行静静的听着，等英国公说完，心中顿时明白，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他连忙回答道，“孩儿明白了。” 季奉行坐下之后，英国公却并没有继续吃饭，而是下意识的将视线看向了季奉言。 到也不是非要收礼物不可，只是下意识的疑惑了一下而已。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门拜访 被这样看着，云飘飘和季奉言都能感觉到这个视线，顿时整个人都有些迟疑，半晌之后，云飘飘才小心的拉了拉季奉言，“你不会没有准备礼物吧？”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季奉言能够听到，但是却并不影响国公夫人和季奉行等人通过他们的表情动作看出端倪。 “言儿，若是有礼物就拿出来吧，哪怕不如行儿的珍贵，老爷也能感受到你的心意的。”国公夫人笑着说着，话语中全是体贴，却又夹杂着阴阳怪气。 季奉行也忍不住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盯着季奉言所在的位置，心中非常的愉悦。 要知道这个礼物可是他临时起意的，他就不相信季奉言能料事如神，也能在这个时候准备好东西。 若是那样的话…… “没事儿，没事儿，为父不缺这一点儿东西，言儿这段时间和我一起忙活了许久，没有时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英国公一边说着，一边宽容的看着季奉言，帮他解围，“若是言儿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不如便送为父几句祝福好了。” 季奉行送礼物的事情本来就是临时，他也没有指望季奉言也有，只是如今被国公夫人说出来了，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季奉言闻言，微微颔首，一点儿也不窘迫，而是在云飘飘担忧的注视下起身，抬手拿起酒杯说道，“孩儿祝父亲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语毕，他一口将酒杯中的酒水喝了进去，完全不觉得尴尬。 英国公笑着应了几声好，也喝了一杯酒，这件事情才算落下帷幕。 晚上，英国公只是安排了下人守岁，其他的也不管，云飘飘和季奉言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路上，她还有些愤愤不平。 “季奉行和国公夫人明显是故意想要让你出丑的，还好你没有惊慌，不然定然会惹得父亲不高兴。” 季奉言闻言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纠正云飘飘对龚国夫人的称呼，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无碍，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这几日自己跟着父亲，把皇上的选秀任务完成得滴水不漏，甚至云飘飘也因此得到了赏赐，国公夫人和季奉行坐不住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是既然你明知道他们会搞事情，为什么不先准备？”云飘飘分外的不解。 她可不相信季奉言是真的来不及准备，这分明就是故意不准备的。 季奉言只是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太过完美反而不好。” 他若是真的准备了，父亲心中说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高兴了，因为他肯定也知道季奉行是临时准备的。 云飘飘不是蠢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便明白其中的意思，她扭头看向季奉言，“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吧。” “没有夫人聪明。”季奉言无奈笑了笑，神情中有些宠溺。 夫妻两人带着孩子，温馨的过完了这个夜晚。 第二题，季奉言和云飘飘商议过后，决定先去陆长延家中拜访，毕竟之前的事情，对方还是出了很多力的。 如今过年，理所当然的应该去一趟。 而云清清那边……因为可以多留几天，倒是也不着急。 …… 陆府与国公府坐落在同一条街道上，所以云飘飘和季奉言没有用多少的功夫，就来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看见他们，门房愣了一下，随后飞快的进府中禀报，不一会儿，陆长延便匆匆赶来。 “季兄，飘飘，你们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出来接你们。”一边说着，陆长延一边将人往府中引去。 云飘飘笑了笑，语气中有些调侃，“若是提前告诉你了，岂不是不能看见你手忙脚乱的时候了？” “夫人说得有理。”季奉言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这样接话道。 陆长延顿时无奈苦笑，对于他们的夫唱妇随表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将二人带到大堂，先去拜见自己的父母。 陆父陆母都十分的随和，并没有因为季奉言的身份而卑躬屈膝，也不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在和季奉言与云飘飘说完话之后，就自己带着丫鬟们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儿子。 见此，云飘飘笑着对陆长延说道，“陆长延，你父母看起来还挺开明的。” 不像他们国公府，一堆的破烂事儿，虽然英国公对自己不错但是却也只是在大局上，遇上后院家宅的事情，总是有些心慈手软，否则的话，国公夫人和季奉行怎么可能蹦跶这么久还什么事情也没有。 “飘飘这样说，若是家父听见了，估计要笑开花了。”陆长延也跟着笑了笑，有些谦虚的模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是不显得有什么尴尬的地方，反而忽略了旁边的季奉言。 季奉言将这些纷纷看在眼里，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不让云飘飘的情绪变得不高兴，到底还是忍住了。 中午，陆长延又十分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用完午饭。 “对了，飘飘，我明天要和父亲去江南那边拜访亲人，若是你们没事儿的话，可以一同前往，这个时候，江南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陆长延突然想到了明天的行程，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江南？ 云飘飘有些心动。 江南这个地方，自古以来便被文人墨客赋予了无边的诗情画意，可惜自己来了这么久，却终究没有什么时间去，如今这个时间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里，云飘飘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夫人若是想去的话，我便陪你，朝会那边，我与陛下告假就是。”季奉言见此出声说道。 云飘飘难得有想去的地方，他自然也不想让对方空欢喜一场。 “……算了，我们还是不去了。”云飘飘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陆长延的好意。 “陆长延，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去吧，我的孩子现在不能离我太久，而且他身体弱，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第一百五十二章 闹事 虽然她的确很想去，但是却也不是非要今天去不可，再者季奉言如今才刚刚在皇帝面前混了个脸熟，去告假恐怕好感度瞬间就会被清空。 更何况…… 国公府中还有个对世子位置虎视眈眈的国公夫人，他们这一走，岂不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陆长延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只是带着他们出去四处转转。 国公府门口。 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和妇人推着板车，班车上蒙着白色的布，缓缓的往这边走，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这条街向来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平民百姓只有路过的份儿，而现在正值春节，恰恰是人员最多的时候。 大家看着这个场景，顿时意识到其中有事情发生，便开始跟了上去。 “什么人？这里是国公府，速速离去！” 国公府门口的护卫望着走过来的大批人，冷声训斥道。 可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仿佛让姑娘和妇人一起从悲伤的情绪中活了过来，妇人用通红的眼睛瞪着护卫，恨恨的说道，“找的就是你们国公府！” 说哇这句话，不等护卫再次发问，她已经放下车子，突然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道，“杀人了！苍天啦，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是国公府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吗？可怜我家老头子年过七十，明明自己都不富裕，这么多年还努力做善事。” “如果有报应的话，为什么非要应在好人的身上，那些坏人凭什么逍遥法外？” 众人顿时瞠目结舌，也纷纷明白，那个板车上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巷尾的张婆婆吗？”人群中，一个小媳妇突然惊呼一声。 通过她的提醒，其他百姓们顿时纷纷恍然，神情从唏嘘变成了愤怒。 说起这巷尾的张婆婆，京都巷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因为他们家有个乐善好施的张老头子，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接济比自己贫穷的人家。 而且一做就是几十年。 因此哪怕张婆婆一家人家中并不富裕，百姓们提起他们，都十分的敬重。 “张婆婆，张爷爷他怎么了？”一个百姓出声问道，语气中有些忐忑。 张婆婆没有理他，只是在地上痛苦着。 还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张小娘子抬起头，眼眶通红的解释着，“我爹死了，被国公府的人打死了。” 众人顿时哗然一片。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国公府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事情？老夫怎么不知道？” 这样大的动静国公府自然不会不知道，英国公接到消息就急忙出来了，正好听见张小娘子的话语，顿时皱起了眉头。 看见他出来，百姓们的神情更加的怪异，不过大多数的人却纷纷选择了相信张婆婆他们，毕竟张家几十年的为人做不得假。 “乱说？是啊，设计到你国公府的脸面，就是乱说了？但就算你们今天把我们母女两人打死在这里，我也要为我夫君讨个公道！”张婆婆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想要打英国公，却被周围护卫的思维推到在地上。 百姓们见此顿时纷纷愤怒起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若是真的没有做，干嘛要推人？当堂对峙不就行了？” “对啊，你们国公府不会是心虚了吧？” “我看像，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承认，只是没有想到张婆婆会有胆子过来闹。” “……” 无数的流言碎语开始传递开来，百姓们当然不是不害怕国公府，而是深深的明白法不责众这四个字罢了。 见此，英国公忍不住皱起眉头，直觉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让让，京都衙门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嘹亮的声音从人群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队穿着捕快服装的人陪着刀走了过来，哥哥神情严肃。 走在最后的穿着正二品服饰的京兆府尹，他抬手，给英国公行了一礼之后，才出声说道，“下官见过英国公，国公爷，此事闹得太大，还请您不要阻拦办案。”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这件事情要公事公办。 这样的态度更是让英国公狐疑，不过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看着京兆府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府尹办案，老夫自然不会阻拦，不过既然我国公府是其中涉案人员，那不知可否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是自然。”京兆府尹点点头，心中却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不是英国公知道案情，而是对方根本不愿意让自己调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除了上报给陛下，还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 毕竟英国公的身份地位都比自己大很多级，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 说完这句，府尹将自己的视线扭向张小娘子和张婆婆，“二位，本官乃京兆府尹，负责京都一切案件，不知你们可否告知本官，事件的始末？” 张婆婆看着府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百姓们以为她害怕京兆府尹官官相护，于是纷纷提醒道，“婆婆，有什么冤屈你就说吧，府尹是青天大老爷，绝对不会包庇的。” “对，我们这么多人给你作证！” 张婆婆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一声，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昨天晚上，有一位姑娘上门，非要买我家的烧饼……” 张家的烧饼做了很多年，手艺受到周边百姓们的认可，又因为张老爷子的行善之举，倒也算是有些名头，很多人都慕名而来，这不足为奇。 “老婆子我告诉她，我们的材料已经用完了，做不出来，要是真的想要，可以第二天来，但那姑娘非要立刻就要，说晚上团圆饭不能少了烧饼……” “我夫君好言相劝，可她——” 说道这里，张婆婆神情一变，愤恨的看向英国公，“可那姑娘突然暴起，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将我夫君抽飞了，我和女儿上前理论，她却嚣张跋扈的说‘哼，不过是个贱民而已，本姑娘的姐姐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这点儿银子还是赔得起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云清清入狱 张婆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声音简直闻着伤心见者落泪，“我夫君身子骨本来就弱，撞碎了桌子之后，便——便溘然长逝了。” 她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但是英国公心中却分外奇怪，“拿鞭子的女子？国公府哪有什么拿——” 他的话说道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因为英国公突然想起来，府中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不过对方却也不算是国公府的人。 京兆尹一直的观察周围的所有人的表情，将英国公这幅模样，顿时出声问道：“国公可是知道张婆婆说的是何人了？” 虽然是疑问的，但实际上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英国公这表情太过明显了。 英国公对此倒是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解释，“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是我府少夫人的姐妹，但是以云清清的性格，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虽然是他一厢情愿，但是却也是事实。 “无论是不是，这位云清清姑娘，恐怕得跟我们走一趟了。”京兆尹面向英国公如是说着，心中却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 英国公闻言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事情若是自己否认，只会让大家认为自己在暴毙，这样一来，不说其他的，但是这些百姓闹腾起来，那事情可就真的大了。 但是若承认…… 如果不是云清清做的话，承认了岂不是让对方白白失去一条性命？ 英国公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而百姓们见此，眉宇间的怀疑越来越重。 半晌之后，英国公才转头看向门房，“去将云清清小姐叫过来。” 不管怎么样，此事事关国公府的声誉，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不多时，云清清就从府中走了出来，她一路面，张婆婆和张小娘子神情就是一变，“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夫君（爹）！” 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纷纷一边，百姓是满脸愤怒，京兆尹却是迟疑。 此刻若犯事儿的人和英国公府没有关系，他绝对会立马叫人拿人！ 云清清被叫出来本来就莫名其妙，如今又被自认为杀人凶手，顿时忍不住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的反驳，“这位姑娘和这位婆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杀了你们的夫君和爹？为什么我自己没有印象？” 明明她从回到京都，除了国公府和临时居住的宅子之外哪里也没有去，谁知道这样了还能惹事上身…… “你当然要说自己没有印象，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离开……可怜我的夫君……”张婆婆嚎啕大哭，一口咬定云清清的罪行。 英国公心中有些烦躁，扭头看向云清清，“清小姐，如此直直耗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你坚定的觉得自己没有做过，那即便是跟着京兆尹去一趟，也没有什么吧？” 云清清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冲着张婆婆冷哼一声，“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要给我安上一个什么罪名！” 张婆婆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人，这其中若说没有蹊跷，首先她自己将不相信！ 不过既然幕后之人已经出招了，那云清清也想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她愿意走，京兆尹本想让捕快上前，可想了想，还是为大家都保留了意思余地，“既如此，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大群人朝着京都衙门走去，吸引了更多围观的人群。 知道走到大门口，京兆尹才扭头看向身后围观的百姓们，“大家都回去吧，此事本官一定秉公调查，查出事情的真相！” 百姓们闻言自然只能离去，至于相不相信京兆尹的话，就是大家各自的想法了。 见此，京兆尹将所有人都带进府中，随后才看向身后的其他人，“你们先将她暂时受压，待本官询问了张婆婆等人之后，再行提审。” “是，大人！” …… 云飘飘和季奉言连同陆长延正在往府中的方向走，三人步伐不紧不慢，还商议着晚饭能否推辞。 ——当然，说话的人大多时候都是陆长延和云飘飘，而季奉言则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透明人。 “公子，世子，不好了！” 远处的小厮疾步奔跑过来，言语间全是焦急。 这幅模样，让其他三人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之处，纷纷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与小厮会和。 陆长延皱着眉头看向小厮，语气平静的说道：“怎么回事儿？好生说，大过年的，这样的话不太吉利。” 小厮闻言听下脚步，喘息几口气才将视线落在了云飘飘的身上，“世子夫人的姐妹……杀人了，现在被京兆尹押进了衙门等候受审！” 这话一出，云飘飘神情顿时一变，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儿？是谁被抓进去了？” 她不过才出门一天，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巧合，反正说出来云飘飘是不相信的。 “是一位叫云清清的姑娘，小的亲眼看见她被带走的，就迅速过来报信了。”小厮十分恭敬的回答着，不敢有半分隐瞒。 正是因为云清清和云飘飘相似的名字让他觉得奇怪，所以才过来报信的，现在看来的确没有什么出错。 云飘飘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语气中却更加的不解,“这不可能，清清虽然性子比较冲动，但是却绝对做不出杀人这样的事情来的！” 虽然大家都是土匪出生，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云飘飘相信自己对于自家姐妹还是十分的了解的，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季奉言见她如此，急忙出声安稳，平静的声音安抚了有些焦急的云飘飘，“夫人莫急，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说道这里，他又扭头看向小厮，沉声严肃道：“究竟是什么回事儿？你速速说来，不要再耽误任何时间！” 小厮点点头，将事情始末说完之后，看了看看云飘飘等人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多说了一句。 “夫人，张婆婆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断然做不出那种冤枉人的事情来……” “但我也相信我的姐妹。”云飘飘冷着脸回应了一句，表情十分的不高兴。 她扭头看向陆长延，虽然说出来的话客气，但是实际上带着肯定和不容拒绝，“这晚饭我们恐怕就吃不了了，我现在要回京都去。” 关于这一点儿，陆长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而是点点头应了，“没关系，总归不过是一顿饭罢了，总有机会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京兆尹 若不是他们明日的行程已经定下，他甚至想跟着云飘飘他们一起过去一趟。 自己好歹曾经也是刑部的一员，若是京兆尹那边查不到，他也可以帮一些忙！ 云飘飘来不及和陆长延多说，拉着季奉言匆匆往院子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车子就在那个方向。 可是她刚走了几步，就被小厮给叫住，“夫人，小的想着你与世子可能会急着赶回去，来的路上顺便叫了辆马车过来……”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自己有些逾越，神情中满是不安。 云飘飘顿时大喜过望，拽着季奉言跑出去，留下一句话远远飘荡在空中，“陆兄，这份情飘飘记住了，等处理完清清那边的事情，我再来向陆兄道谢！” 后面的话已经几不可闻，陆长延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最后叹息一声，看向身边的小厮，“我们也回去吧。” 至于剩下的，他虽然想管，但是既定的行程不可能因为云飘飘的事情而改变，那样一来，不光是自己，就算云飘飘也会落下无数人的口舌。 这并不是陆长延想要的。 …… 云飘飘望着前方疾行的马车，眉宇间全是焦急和担忧，季奉言见此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忧，我也相信二小姐不是这样的人，等我们前去与京兆尹说明情况，她定然会无罪释放。” “就算二小姐真的是被人算计的，那我也不会置之不理。” 他说的话云飘飘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一想到云清清现在在大牢里，她心中就有些不安。 这里可不是现代那个法治社会，若是有人想要屈打成招，就算云清清不愿意，自己去晚了对方仍旧会遭罪。 只是这些话云飘飘却不好说，因此只能对季奉言解释道：“我只是担心清清吃苦头。” 这…… 季奉言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这个，他真的没有办法保证。 两人在车厢中沉默了下来，直到马车重新回到了京都，这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直接去衙门，不用回国公府。”季奉言看了一眼车夫如是吩咐着，语气分外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车夫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衙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云飘飘和季奉言下车的时候，衙门大门口还留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正在窃窃私语，见到两人，声音小了一声。 “这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和世子夫人吧？听说那个杀人犯就是世子夫人的妹妹。” “可不是，若不是县官大人不畏强权，别说抓人，现在凶手说不定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呢！” “嘘，别说了，他们看过来了。” “……” 百姓们一哄而散，留下云飘飘在大门口，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到不介意被人指指点点，可却不愿意云清清背负杀人犯的罪名，明明最后的宣判都还没出来。 “夫人，冷静，此事大有蹊跷，我们先进去再说。”季奉言见此，轻声提醒道，眼中有厉色闪过，但是却并不是对着云飘飘的。 为了不让云飘飘乱想，他直接小声的说了出来，“距离事情发生到我们回来，最多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算再怎么传，也断然不会传得这么快，其中必定有人搞鬼！” 究竟是谁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光是凭借着这一手，就知道幕后之人摆明了是冲着云飘飘他们来的。 云飘飘没有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就跟着季奉言走进了京都衙门。 京兆尹听说他们到来，出来迎接，语气不卑不亢，“下官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夫人。” “不必多礼。”季奉言抬手虚扶一把，面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说完这句话，不等京兆尹出声，他已经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直言要见云清清。 京兆尹皱着眉头，神情中满是为难，“这……世子，不是下官故意为难，实在是因为此举不合规矩。” 虽然云清清还没有被确认犯罪的始末，但是她身为嫌疑人，在没有受审的情况下，这种涉及到敏感的人员是不能私底下接触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串供。 季奉言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言语间有些威严，“京兆尹何必如此不近人情？若是担心我等串通，只需派人看着便可，见与不见，亦没有多大的差别。” “……” 京兆尹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艰难的开口，“还请世子不要为难下官。” 这话一出，季奉言心中对于京兆尹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数，他拉着要说话的云飘飘，冷眼看着京兆尹，“既然府尹不愿，那本世子也不会强人所难，告辞！” 说完这句话，他也懒得看京兆尹的神情，直接就拉着云飘飘往京都衙门的大门走去。 京兆尹愣在了原地，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等反应过来，季奉言和云飘飘已经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了。 “唉。” 他叹息一声，眉宇间有些愁闷。 从方才季奉言的话语中，他已然明白，自己此次多半是得罪对方了，可…… 想到之前自己接到的命令，京兆尹想了想，最终还是唤来了心腹，“你去一趟国公府，告诉夫人，就说……就说世子他们回京了。” “是。”下人应声而去。 云飘飘跟着季奉言走出了许多的距离，才停下脚步，神情已经十分恼怒。 她趁着季奉言不注意，猛的挣脱了自己的手，怒目而视，“季奉言你干什么？！走什么走？我还要去看看清清的情况呢，这下好了，你把府尹都得罪了！” 若不是方才顾及到当着京兆尹的面前发怒，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形象的话，她当时就想发作了。 对此，季奉言也不恼，只是心平气和的拉着云飘飘往边上站了一点儿，才开口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若是可以的话，京兆尹早就同意了，如此推脱，要么就是真的不能，要么就是不得不能。” 云飘飘狐疑的看着季奉言，倒是平静了一些，但是神情仍旧不怎么好看，“你这两句话，除了表述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吧？” “前者是刑律，后者……就有得说了。”季奉言神情深邃了一下，话语中全是深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府 前者的话根本不可能，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样一条刑律，从京兆尹如今的作风来看，若不是被人收买，那就是被迫如此，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云清清是被人设计。 就算对方真的杀了人那这个情况也会大打折扣。 他说得已经十分的清楚了，云飘飘若是再听不明白，那才叫奇怪。 只是对于究竟是谁陷害云清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国公夫人。 毕竟对方一直以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都十分的看不顺眼，但这事儿涉及到的地方太大了，云飘飘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其中的真情和假意。 “若是我说，我怀疑是她干的，你会相信吗？”云飘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季奉言的神情，想要从中找出破绽。 但是季奉言脸色都没有变过，哪怕云飘飘用她这个不怎么尊敬的称呼表示国公夫人，他也并不生气，只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府看看好了。” “若真是她做的，说不定府上才有线索，二小姐这边我会找关系让人帮忙进去看看她，在没有得到最后的真相之前，我不会让她有事情的。” 季奉言说得分外的认真，脸上全是睿智，云飘飘想了想，也知道这才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因此应了一声之后，神情也冷了下来。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做的话，这一次就算父亲要保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大不了我就闹到太后娘娘那里去，倒是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她本来只是想要报复一下国公夫人还得自己差点儿早产的仇恨，可是若是对方真的是算计云清清的人的话，那这仇恨就可以说是完全的不共戴天了。 人家一出手都要置自己的姐妹于死地了，她身为大姐，总不能还要提倡什么以德报怨吧？ 至于闹到太后哪里去，会不会有损英国公府的威严，会不会引起其他世家的反感，都已经不再云飘飘的思考当中了。 她的面色十分的坚定，季奉言倒也不劝说，只是应了一声说道：“夫人放心，我不会让你独自去的。” 这相当于站队，而且还是无条件的站在了自己这边，云偏僻本来因为云清清的事情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一些。 两人马不停蹄的往国公府回去的时候，国公府中，国公夫人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刚刚接到了京兆尹派来的人的报信。 她挑了挑眉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回来了？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一些，不过也没有关系，正好让她看看另一场好戏。” 听见她的话，国公夫人身后的心腹嬷嬷闻言，弯腰轻声询问，“夫人，奴婢现在就去办？” “不急。” 国公夫人摆摆手，制止了她出去的步伐，眼中全是精光和算计，“这事情明天再行动，今天，我们先欣赏一下世子夫人焦头烂额的神情好了。” “好戏得留着慢慢开场才是真正的好戏不是吧？” 心腹嬷嬷点点头，轻声应了一下，对此不可置否。 正在此时，外面有奴婢进来汇报，说世子夫人和世子回来了，正要国公的书房而去。 闻言，国公夫人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理顺衣摆，施施然踏出了自己的屋子，“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 书房。 云飘飘和季奉言站在正中间，上面坐着英国公。 看见他们，英国公的神情有些复杂，尤其是对云飘飘，心中到底有几分愧疚。 不等他们询问，英国公看了一眼云飘飘，直接出声说道：“飘飘，这次事情闹得太大，若是不让云清清被带走的话，国公府的声誉会受到很大的损伤，所以为父才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若是她真的无罪而是被陷害的话，老夫一定为她做主！” 这算是一个承诺，但是也空口无凭，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毕竟英国公只是承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罪的时候会帮忙，可若是没有查清或者有罪呢？ 那这潜台词岂不是说罪有应得？ 云飘飘心中清楚，但是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应了一声才出声说道：“飘飘谢过父亲，但我相信清清是无辜的。只是现在我见不到清清，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受害人的家属住在什么地方？” “这……我让管家带你们去。”英国公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声说道，没有阻止他们前往的意思。 云飘飘这才放下心来，应了一声之后不说话了。 见此，季奉言接过话头，语气十分平静且有条理的问道：“父亲，不知能否让你帮个忙，现在我和飘飘见不到二小姐，想要照应一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孩儿手上的势力，恐怕渗透不进去。” 说道最后，他的脸上全是为难的神色，明摆着是要求助。 英国公沉吟了半晌，才点点头，“可以，我待会儿就——” “老爷。” 国公夫人带着下人走了进来，打断了国公的承诺，轻声提醒道：“老爷，此时我也听说了，但妾身认为，若是老爷亲自出手关照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英国公看向国公夫人，语气中藏着不悦，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打断了，还是因为国公夫人的质疑。 国公夫人并不怯场，只是有条不紊的分析着，“老爷，如今京都百姓都盯着我们国公府的，若是这个时候你出手，无论事情的结果怎么样，都会给大家落下一个包庇的印象，这样下去国公府的声誉只会受损更加严重……” 这话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自己方才已经答应了云飘飘，现在反悔着实有些不近人情。 想到这里，英国公忍不住沉默了。 国公夫人见此，语气都没有变，而是转头看向云飘飘和季奉言，“妾身相信世子手上的势力还是有一些的，大可不必让老爷出手，若是实在不行，国公府暗中助你们一把也是可以的。”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他们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出手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有谋算 云飘飘眼眸一暗，已经知道了国公夫人的打算。 明面上的事情大家都不好说，但是暗处的事情……能动手脚的很多了，只要对方悄悄动了手脚，自己和季奉言说不定不止没有办法帮助云清清洗刷罪名，还有可能会将对方推向深渊之中。 英国公听完所有，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沉默开始在书房中蔓延。 半晌之后，季奉言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既如此，此事我会自行解决，断不会牵连父亲和母亲，孩子告退。” 恕我按这句话，他拉着一言不发的云飘飘转身就走，并没有给英国公和国公夫人再次说话的机会。 至于礼节……抱歉，这个时候他暂时并不想要拥有。 “诶，这孩子。”英国公叹息一声，望着季奉言和云飘飘的背影，到底没有叫住他们。 他转头看向国公夫人，面上所有的亲故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不见，显得有些冷漠，“你虽是我的夫人，但是有些事情有一有二，却不可再有第三次，若是我知道了，便别怪老夫无情！”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妻子做的事情，只是碍于许多原因，前两次只是轻飘飘的带过，但若是她真的不思悔改的话，这国公府的女主人，换上一个也不是什么事情。 总归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受到任何人的制约。 国公夫人顿时神情一凝，变得有些难看，她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头藏起眼中的怨恨。 说着是为了我好，可若真是如此，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怎么还是在季奉言的手上？ 说到底，你爱的不过是你的发妻罢了！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眉宇间一片戾气。 英国公并没有看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国公夫人一个人还呆在书房之中。 …… 季奉言径直拉着云飘飘回到自己的院子中，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无数声音给包围了。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二姐被抓走去衙门了。” “大姐，二姐不可能杀人的，她这几天都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离开过。” “就是就是，其中肯定有阴谋。” 几个姑娘将季奉言挤开，七嘴八舌的说着，语气中满是担忧。 最后，冷静的云婷婷做了一个最后的总结，“大姐，此事分外蹊跷，虽然被抓的二姐，但实际上是冲着你来的。” “对，说不定就是那个老巫——那个女人干的，今天我看见有陌生人进她的院子里，那打扮不知道是哪家的下人。”云宁宁在旁边接话，小脸上全是愤怒。 云飘飘伸手压了压，所有人才停下话头，但是却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她。 见状，云飘飘分外冷静的说道：“大家别急，我不会让清清蒙受不白之冤的，这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宁宁，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各位小姐放心，在下也会帮助各位的。”季奉言见缝插针，如是说道。 他的声音一出，其他姐妹才看见季奉言，各个的神情都有些敷衍，明摆着不想和他说话。 季奉言无奈，只能扭头看向云飘飘，“夫人，你们聊，我先出去联系人马，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帮助二小姐脱罪，也绝不让她在牢中受到一点儿委屈。” 云娇娇闻言斜了季奉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这话还有些人情味。” 季奉言笑了笑，对此不可置否，转身离开了小院。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几个姐妹，云宁宁点点头，语气中全是认真，“自然，我亲眼看见的，那人穿着的小厮服装绝对不是国公府的。” 所以就只能是其他府的，而这个时候来找国公夫人的，哪怕不是因为云清清的事情，其中鹅必定有猫腻！ 云飘飘将这个记在心中，随后才出声对姐妹们说道：“这次来势汹汹，我还不确定对方最后的目的，所以大家这几天要小心，清清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现在我要去受害人家属那边看一看，你们也会宅子那边吧，没什么事儿就不用出门了。” 说道最后，云飘飘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若不是事情不允许，他都想直接让云娇娇他们作为证人去帮云清清证明了，但是现在，大家一去的话，反而会被幕后之人抓住把柄。 光是一句大家是姐妹，其中的证据不能被承认，就足以打破所有的印象，还落得个包庇的罪名。 所以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云飘飘不想让其他姐妹冒险。 云娇娇等人闻言，有些不愿意，“大姐，清清也是我们的姐妹，我们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而自己什么也不做，这样心中如何能够过意的去？” “这样吧大姐，我去京都衙门看看清清，他们不让我们探望清清，那我们可以曲线救国啊。”正在此时，云仙仙突然出声说道。 不等云飘飘反驳，她站出来，又看了所有的姐妹们一眼，才继续补充道：“大家都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之术，只要我变成其他人，然后以看望另外的人的名头进去，不会引起另外的人的注意的。” 随着她的话语，其他几人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纷纷拿期待的眼神看向云飘飘，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云飘飘沉吟了半晌，知道自己要是再阻止的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他看向云仙仙，“可以，但我和你一起去。” 正好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云清清，能够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进入，那当然最好了。 对此，云仙仙自然没有意见，一口答应了下来。 姐妹们将计划制定好，云飘飘就出门去找陆长延。 他们想要假扮成别人的亲属，首先自然要知道其中究竟关押着谁，那些人又不引起注意。 而这种事情，在刑部呆了许久的陆长延明显是最合适的人选！ …… 对于云飘飘的去而复返，陆长延格外的惊讶，不过却还是叫停了即将出发的马车。 “飘飘，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陆长延下车，与云飘飘走到一边询问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易容 他相信若不是事情紧急的话，云飘飘肯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前来，毕竟昨天他已经告知过对方，自己一家人今日的行程。 云飘飘点点头，语气中全是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耽误你们的时间的，只是事情紧急，找你是最快捷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她也不等陆长延询问，便直接自己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末了询问陆长延道：“你知道京都衙门的大牢之中，谁最不容易被衙役们察觉到吗？” 陆长延神情中满是恍悟，对于她的话沉思了片刻，想了许久才给出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若说这个，还真有一个人，此人名叫方岩。” 方岩此人，来历不明，当初被京都衙门抓住的时候，正和一件赃物呆在一起，按理说一般人都会极力辩解，但是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哪怕是被定下了罪名，也直接就认了，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后来衙门的人查了许久，揪出了真凶，他也不走，继续呆在牢中，倒是过得自在，问他为什么，也是一句话也不说。 “飘飘你们可以扮成他的妻女前去，画像我让管家给你，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陆长延说道这里，招来管家吩咐了一声，管家顿时离开。 云飘飘顿时感激不已，“多谢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今天就不耽误你的行程了！” 陆长延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确认云飘飘拿到画像之后，才又补充了一句，“他的妻女不定时回去看他一次，对牢房的人都很熟了，只要你们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绝对不会暴露的。” 说道这里，陆长延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了许久，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见此，云飘飘倒是有些好奇，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实也算是吧？我有个不情之请，若是你前去了，帮我看看方岩究竟是什么情况。”陆长延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委托。 他是真的对方岩有些好奇，明明已经洗清了罪名，却仍旧要坚持住在牢房之中，妻女来了好几次也劝说不走，其中究竟是为什么。 反正若说没有原因，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云飘飘倒是没有想到陆长延还有这样的好奇心，于是应了下来，“我可以问问，但是他会不会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了。” 毕竟这人已经在衙门住了一两年，陆长延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自己能得到的情况，估计也微乎其微。 陆长延对此倒是并没有多大的执念，拜托完之后，也不多说，“没关系，我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至于具体的，飘飘你心中有数就好。” 云飘飘点头应是，与陆长延告别，拿着新出炉的画像往自己买的宅子里走去。 其他的姐妹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见他进来，云仙仙出声问道：“大姐，怎么样？拿到资料了吗？” “不仅拿到了资料，还有不少信息。”云飘飘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的画像递了过去，对云仙仙解释着。 听完事情的所有事情，云仙仙对于叫方岩生出了几分兴趣，“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一定要去看看他才行。” 云飘飘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易容完毕，才小心的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往京都衙门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云飘飘和云仙仙都有些紧张，倒是守门的衙役看着两人，看见他们笑了一声，“又来看方岩？要我说，你们还是把他说服带回去才是最好的，总是住在牢中有什么意思？” 云飘飘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应了，还塞了一点儿银子过去，“辛苦官爷了，民妇会劝他的，只是您也知道他的性子……” 本来她是应该叫夫君的，只是方岩对于自己来说到底算是一个陌生人，哪怕知道自己扮演的这个人的身份，那一身夫君她仍旧叫不出来。 好在衙役并没有在意这一个细节，直接让开了道路，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成天守在这里，说实话还真的不缺这一代呢人，反倒是你……你家那个情况，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夫君，唉。” 说道最后，衙役叹息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话语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云飘飘再次道了谢，带着云仙仙顺利混进大牢当中，心中还觉得有些奇怪。 京都衙门这个地方居然出现了这么正直为人民的衙役，简直是颠覆了她心中对于这边的印象，毕竟在无数的故事和话本中，衙役这种底层的官员，明明只是个芝麻大点儿的官儿，可那谱子却不见得多小。 “大姐，这边。”云仙仙扯了扯有些走神的云飘飘，小声提醒道。 云飘飘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不是思考其他事情的时候，于是点点头应了一声，两人往最偏僻的地方走去。 这边关押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犯人，因此倒也没有多少眼线。 只是进来以后，云飘飘才发觉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接着其他身份进来了是没错……但是云清清那边却明显有人专门看守，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盯梢的人他们是混进来的？ 到时候别人没有见到，反而打草惊蛇，那可就不妙了。 他们来到角落里，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青衫男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方便先开口了。 “我不是说了你们不用来了吗？你带着女儿一直这么耽误着算什么事儿？快回去将和离书拿来，放过我，也放过你。” 昳丽的声音带着厌世，让人瞬间失去了所有人的声音。 云飘飘脚步一顿，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大约便是方岩，只是…… 她抬头打量了方岩，对这个人分外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人拥有这样的声音，还让妻子带着自己的女儿和离？ 方岩抬头，和云飘飘来了一个对视，却突然眯了眯眼睛，上前两步来到两人身边，声音中全是肯定，“你不是她。”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方岩 说完这句话，他将云飘飘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托着下巴说道:“的确很像，可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他的妻子，怎么可能拥有这样剔透的一双眸子？ “你们来找人？” 连续几个问题，让云飘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之后，才小声道歉，“抱歉，我们并不是有意冒充你的亲人，只是我们想要见的人被看住了，只能出此下策。”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一个照面就被直接认了出来，现在倒好，进退两难。 只要方岩喊上一声，她们姐妹两人今天多半要折在这里了。 方岩轻笑一声，重新躺了回去，指着旁边说道：“那有一条小道通往牢房深处，再过五分钟这班衙役就会换岗，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进去找自己想要找的人。”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的继续补充，“若是到时候还不出来，那你们可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云飘飘没有动，只是看向方岩的神情中满是古怪。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无论是陆长延的描述，还是自己亲眼见到的方岩，都不应该是一个热心帮忙的人，否则的话，怎么会成为这牢房中奇怪的钉子户。 所以现在对方突然无条件的帮助自己，就显得非常的奇怪了。 对于这个问题，方岩并不会答，甚至靠在旁边一脸悠闲的模样，“话已至此，你们还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去与不去，都与我无关。”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彻底闭嘴，不再言语。 云飘飘顿时有些为难。 倒是云仙仙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姐，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不管他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我都想去看看，若是真的……也不枉费我们千方百计的来这里一次，” 虽然方岩看起来很奇怪，但是云仙仙却没有感觉到他的恶意，所以选择相信对方一次。 “好，那我们就去。”云飘飘本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云仙仙都不怕，为了云清清，她也愿意冒险一次！ 临走之时，云飘飘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方岩，轻声说了一句话，“谢谢。” 随后她带着云仙仙快速顺着方岩所指的方向离去，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牢房中又恢复了安静，方岩突然睁开眼睛，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轻笑了一声，不似之前的厌世，透着满脸的兴味盎然。 …… 云清清蹲在牢房之中，神情格外的不耐烦，一看就心情不太好。 听见脚步声，她也没有抬头，浑身写满了不在意，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清清，你没事儿吧？”云飘飘看着蹲在牢房里的云清清，有些懵逼，不知道这个妹妹在干什么。 云清清闻声猛的抬头，却只看见两个不认识的面孔，顿时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姐？仙仙？” 这个时候能进来看自己的，除了自家姐妹，不可能再有别人，而其中云仙仙的易容术她也是知晓的。 “嘘。”云飘飘竖起一根手指，对她示意着，等云清清安静夏利，她才说起自己和云仙仙的事情，不过都是一句话待过。 说完了自己的，云飘飘又看向云清清，“清清，你在这里没事儿吧？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们时间有限，你长话短说。” 若是可以的话，云清清当然想说清楚，但是她自己本身就是懵逼的，哪里来的长话？ 因此她只能皱着眉头说道：“大姐，我除了自己是被陷害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对母女我根本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们。” 自己明明好好的呆在府中，却还是变成了嫌疑犯，云清清只觉得憋屈极了。 跟让她心中烦躁的是，按照审理的流程，自己现在应该是会被提审，知道案件始末的，可是直到自己进来到现在，别说是详细的案情了，那个京兆尹的面都没有再见到过！ 云飘飘听着云清清的抱怨，心中已经将线索组合了起来，最后，她看向云清清，说道：“清清你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真相还你清白，再不济，还有别的办法，总归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对于这一点儿，云清清自然还是相信的，因此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说其他的，而是催促云飘飘是迅速离去，“大姐，你们快走吧，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待会儿被抓住就不好了。” 对此，云飘飘自然也知道，她伸手从怀中掏出银子递过去对云清清叮嘱道：“清清，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让衙役去，多花点儿银子没有关系，你知道的，姐妹们只想让你平安无事。” 云清清闻言，一言不发点头接过了银子，只是心中却分外清楚，既然自己入狱是被人陷害，说不定面前的这些衙役，也说不定早就被收买了。 银子只能买普通的衙役，却不能收买另外的那些。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想让云飘飘再担心。 两姐妹又说了几句，眼见时间紧急，云飘飘才不得不带着云仙仙原路返回。 他们回来的时候，方岩仍旧闭着眼睛，像是没有醒过来一眼，云飘飘沉默了一下，随后还是开口轻声说道：“这次多谢方公子指点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要我云飘飘能够办到的事情，就一定帮你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说完这句话，她并没有等方岩的回答，就径直离开了。 不管方岩究竟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这份恩情她已经记下，只等来日再还。 出了京都衙门，云飘飘和云仙仙走进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将自己的伪装取掉之后，才结伴回到了家中。 其他姐妹早就在等待了，见他们回来，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云娇娇上前两步急吼吼的问道：“大姐，怎么样了？二姐没事儿吧？” 对于这个问题，云飘飘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被云娇娇下一句话给惊讶了。 “大姐，你都不知道，就在你走没有多久，泱泱就不见了，我们去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云泱泱 泱泱不见了？ 云飘飘神情一愣，顿时皱起了眉头，将视线放在云娇娇的身上，“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说过了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大家都不要乱跑了吗？” 明知道这一次有人来着不善，大家还要落单跑出去，岂不是正中下怀？ 对于这个问题，云娇娇摊摊手，叹了口气，“大姐，我们当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只是泱泱是在这之前就不见了的。” 只是之前云清清突然被抓这件事情让姐妹们纷纷惊慌起来，倒是没有注意到，等所有人都回来了等待云飘飘和云仙仙的消息之后，才有人发现云泱泱不见了。 听完事情的始末，云飘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等大家说话，她已经做了决定，“我知道了，我出去找泱泱，你们……你们分成两队吧。” 她倒是想要让姐妹们一直呆在这里，毕竟着了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显然，对其他人分外了解的云飘飘清楚的知道，在知道云泱泱不见了之后，没有人能坐得住。 之前大家没有去，也不过是碍于自己和云仙仙没有回来罢了。 大家顿时应了一声，留下云仙仙在宅子里将知道的信息汇总，其他人一起出了大门，来到繁华的闹市当中。 街道很大，但是云飘飘德国人要寻找的地方却也不多，出城的那一条道路几乎是可以否定的。 毕竟云泱泱不傻，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孤身出城，所以就只剩下其他三个方向。 “我去皇城这边，你们一人一边往左右走。”云飘飘直接这样说道，说完之后，便当先离去。 她好歹还有个世子夫人的身份在身，往皇城那边走的话，就算有人觉得奇怪，但是也不会多家盘问。 其他人对此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纷纷打算离开。 “听说了吗，西街那边有个女人想上位想疯了，居然直接下毒杀害刘大人的夫人，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当然，我还去看了两眼呢，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有想到这心肠如此歹毒。” “刘大人现在恼羞成怒，要让她给自家夫人抵命呢！” 几个百姓一边交谈着，一边往街道的另外一边走去，眉宇间还带着自己的情绪。 云娇娇顿时觉得奇怪，忍不住出声说道：“这京都的人都这么大胆吗？当着别人丈夫的面毒害人家的正妻，还想上位,这是什么计策？” “别人的事儿我们别管，还是找到泱泱更加的重——” “京兆尹你可来了，此人伤本官发妻，还妄想飞上枝头，你快将人带走！” 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云飘飘没有说完的话，听见京兆尹这三个字，云飘飘猛的停下了脚步。 “大姐？” 其他人不解的看着云飘飘，但是却只看见她往那边走过去的场景。 咦，难道大姐想要凑热闹？ 姐妹几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上去。 云飘飘来不及解释，透过人群，看见了刘府门口的情况。 刘大人年过四十，却仍旧俊朗无比，比起平常的年轻公子，多了几分岁月的磨砺，倒是更加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难怪会有人为了他的正妻之位铤而走险。 “京兆尹，此事我决不罢休，这女子必须伏法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刘大人板着脸对京兆尹说着，抬手指了指旁边被制服的姑娘。 云婷婷下意识的看过去，却瞬间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戳了戳云飘飘，“大姐，是泱泱。” 就算她不说，其他人也已经看见了里面的情况，此刻正十分惊讶。 “她就是那个想要成为正室的女子？”云飘飘下意识的反问道。 这时，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闻言顿时接话道，语气中还满是嫌弃，“就是她，听说是府中的厨娘，被夫人抓了个正着！” 说云泱泱是厨子她还信，但是…… 其他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云飘飘沉下脸来，神情十分的难看。 云泱泱肯定不会是刘府的厨娘，所以这件事说不定也是和云清清一样，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而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前为止他们还不并不知道。 “大姐，我们快去——”云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推开人群出去为云泱泱做证，但是却被拉住了。 云飘飘将她拽回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三下五除二的拐进一个角落，既能观察那边的场景，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现在我们不能出去。” 不等大家询问，她已经直接了当的说道：“来的人是京兆尹，他之前就表露出了他的态度，哪怕这人不是贪官的，但这件事情上，他是站在我们对手的那一边的。” “现在出去除了打草惊蛇，其他什么也没有。” 说道最后，云飘飘的神情格外的严肃。 她本来就是因为得知这边京兆尹出手，觉得奇怪这才跟过来看看的，谁知道居然找到了云泱泱，只是对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云婷婷皱了皱眉头，语气冷静中带着疑惑，“可五妹不能不救，那刘大人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若是我们不动手，五妹就要被压上刑场了。” 毕竟人证物证聚在，刘大人又以官位相逼，京兆尹肯定不会选择拖延。 所以他们的时间十分有限。 “我们先回去再说！” 眼见京兆尹的人将云泱泱压走，云飘飘沉默了一下，果断转身往宅院走去。 其他姐妹面面相觑了半晌，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回到府中，云飘飘还来不及说话，便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季奉言，对于他的到来，有些惊讶。 季奉言起身来到她的身边，直截了当的说道:“夫人，事情复杂了，我的人打探过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云飘飘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只是点点头之后，财旺大厅里面走，“我知道了。” 望着她的身影，季奉言有些无措。 难不成夫人生气了？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上前两步想要解释。 但是云飘飘却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 第一百六十章 东窗事发 等来到大堂看见云仙仙在之后，才松了口气扭头对季奉言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个想法需要你帮忙。” “什么想法？”季奉言赶忙应声，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云飘飘还想要自己帮忙就好，说明没有生气，若是真的因此生气，那才叫得不偿失。 毕竟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哄回来的人。 将云泱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云飘飘将视线定格在云仙仙的身上，“现在查找证据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摆明了是想要利用这个时间差让泱泱他们伏法，所以我们也只能剑走偏锋了。” “仙仙，一下子易容四个人，你需要多长的时间？” 听见这个问题，云仙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回答道，“若是只是八分像的话，半个时辰就能搞定。” 若是要十成的话…… 恐怕不太行。 那样的易容必须精雕细琢才行。 云飘飘闻言并不意外，“八分已经够了，我们只是蒙混过关，没有人会仔细检查的。” 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知，说道最后，语气已然凝重了许多。 既然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真相，那大家索性偷梁换柱，用易容将人带出来，然后再慢慢找那幕后的黑手！ “世子。” 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看见里面这么多人瞬间愣住，急忙行礼，“小的见过夫人，见过各位小姐。” “怎么冒冒失失的？我不是说过进这边要通报的吗？”季奉言冷着脸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训斥。 云飘飘没有劝，只是看向小厮，“你有事儿？” 她脾气是不怎么厉害，但是却也不代表可以容忍下人一声不吭的闯进来，这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小厮不敢多言，直接说出了来意，“世子，夫人，老爷叫二位赶快回去。” 若不是事态紧急，他也不想闯入其中，毕竟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赶快回去？ 云飘飘和季奉言对视一眼，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不对的地方。 若不是急事的话，相信不会有这样一条命令，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 不过不管如何，云飘飘都决定亲自去看看！ “仙仙，你先准备材料，等我们这边准备好之后我们就立刻出发。” 说完这句话，云飘飘看向季奉言，示意他表示一下。 季奉言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反而觉得云飘飘这剑走偏锋的想法分外的机智，于是出声说道：“未眠夜长梦多，我们今晚便行动起来.” 这相当于一个保障，不过却也昭示着留给云仙仙的时间比较很少。 对此，云仙仙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应了一声之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云飘飘两人也跟着小厮走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中，英国公和国公夫人坐在大堂的上位，旁边则是喝着茶水的季奉行。 “父亲，不知道突然召回我们二人可是有什么要事？”季奉言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心中莫名的警惕起来，出声询问着。 英国公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的样子。 倒是旁边的季奉行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恼火，但是却又显得愉悦，“大哥，不是弟弟说你，是你们这次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大，当初母亲不让你娶这个土匪出生的女子你还偏要唱反调，现在倒好了，连累了国公府。”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让云飘飘的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 她抬头看向季奉行，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儿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云飘飘你还想要以势压人吗？”国公夫人抬起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云飘飘。 可是奇怪的是，哪怕她的模样如此的让人厌恶，英国公这次仍旧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好像将事情的决定权都交给了国公夫人一样。 这幅模样，倒是让云飘飘心中觉得有些诧异，但是却也莫名的有些不安。 不等她说话，国公夫人已经放下茶盏，继续说道：“我和老爷都听说了，云飘飘，你的姐妹来京都住，我们都没有说什么，但是你看看，她们才来了几天，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你知道如今外界怎么看我们国公府的吗？”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十分明显的训斥一位，让云飘飘听得直皱眉头。 不过她却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夫人指的是清清和泱泱的话，那么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偏颇？现在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世子夫人的姐妹仗着身份不仅打啥平民，还下毒毒害朝廷命官的妻子妄图上位，你现在还要在我和老爷的面前装无辜？”国公夫人越说越气，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 而英国公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因为她的话，显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原来如此！ 听完国公夫人的指着，云飘飘眼中精光闪过，突然抬头与国公夫人对视了一眼，冷不丁的出声问道：“夫人是如何得知泱泱的事情的?，据我所知，没多少人知道被抓走的人是泱泱吧？” 她们也只不过是因为好奇凑过去，才发现了云泱泱的，而国公夫人倒好，直接就说出了被抓走的是云泱泱这个事实。 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的话，云飘飘反正是不会相信的。 国公夫人闻言一噎，声音小了一些，“本夫人当然是听外面的人说的，这事儿是事实，你别想转移话题！” “父亲打算如何办？”季奉言看了半天，选择放弃国公夫人，对英国公问道。 英国公突然被问到，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沉吟了一会儿才为难的看向云飘飘和季奉言，“此时事关国公府的声誉，那两位姑娘……必须伏法。” 最后四个字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也代表着英国公的决心。 云飘飘很想笑，她也的确笑出来了，在所有人奇怪的眼神中，她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国公夫人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方算计 云飘飘一字一顿的说道：“伏法？可以，你们放心，我不会强行去救人的，不过若是往后被我查出真相，伤害我妹妹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她难得看两人难看的脸色，直接转身走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英国公觉得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不过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毕竟这一次算是自己食言，明明昨天才答应了要帮忙。 可涉及到国公府的脸面……食言就食言吧。 见没有事情，国公夫人起身告辞，不多时，季奉行也离开了。 母子两人很快在院子里会和。 季奉行的神情闪烁不定，对于云飘飘这一次回答得如此迅速，莫名的有些不安，“娘，云飘飘真的不会去救人吗？可我看她不像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啊。” 云飘飘之前的姐妹情深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这个时候对方却如此干脆的选择了舍弃，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他们已经失败了很多次，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失败了！ 对此，国公夫人倒是十分的淡定，轻笑一声对季奉行说道：“不必担心，现在云飘飘已经焦头烂额，不管她是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早已经退无可退。” 如果她真的不救人，那剩下的几个姐妹肯定会心生怨怼，离心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而若是执意要救的话，那不就是送上门的把柄吗？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 季奉行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多问，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最近会盯着他们的，应该会有不少的好戏看。” …… 云飘飘一路带着愤怒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没等其他人询问，便当场表演了一个在线变脸。 愤怒和平静不过是一秒的时间，看得大家懵了懵。 季奉言也有些惊讶的看着云飘飘，半晌之后才不确定的问道：“夫人，你这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啊？”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看懂云飘飘现在的情况。 对此，云飘飘忍不住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生气，遇上这样的事情能不生气吗？” 只是因为早已经知道结果，所以便也早就淡定了，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做给英国公和国公夫人他们的看的。 既然这些人那么想要激怒自己，那若是自己不表现一下，岂不是对不起对方的期待？ “啊？可是……”季奉言有些为难，想要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下来，神情多了几分纠结。 “没有可是，如果生气一下能够让他们放松警惕，何乐而不为呢？” 云飘飘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算计，“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盯着我们更紧了，要想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今天晚上他们必须行动，毕竟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为了避免也很长梦多，这事情绝对不能拖延。 说起这个，季奉言回国正常，皱着眉头说道：“这并不是问题，到时候只需要让其他人伪装成我们两人就可以了。” 到时候再留下平时跟在身边的心腹，糊弄外面监视的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见他如此胸有陈竹，云飘飘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季奉言，“既然如此，那就早做准备吧，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对此，季奉言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告别之后，便各自分道扬镳，去做自己的事情。 …… 夜，漆黑如墨。 月亮躲进了云层之中，看不见一点儿光亮。 国公府后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两个衣着简单的人。 “我们先去和仙仙他们会合，然后再去衙门，那边你准备好了吗？”云飘飘压低自己的声音，对着身边的季奉言询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季奉言微微颔首，表示了自己的情况，“安排好了，一个时辰之内，二小姐所在的位置会被我的人接管，到时候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虽然此法有些冒险，但是对于他来说，能够帮到云飘飘，已经算是十分好的事情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云飘飘轻轻的松了口气，“那就好，机会只有一次，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府宅之中。 云仙仙等人早就等在了大堂之中，听见声音即将将人迎了进来，“大姐，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都在想你是不是遇上什么意外了。” 看着他们打架穿着整齐的模样，云飘飘愣了一下，实在没有忍住的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打劫。” 所以干什么要穿成这么一副土匪的模样？ 云仙仙几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后面面相觑。 不等他们说话，云飘飘已经继续补充道：“而且我们此行要低调一点儿，去不了这么多人。” 云仙仙作为必不可少的人去也就算了，其他人也跟着算是什么？难不成是觉得大家的目标还不够大，所以特意去吸引人的目光吗？ “我们不能去啊？”云娇娇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失落，但是却没有多少不满。 实际上云飘飘的答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虽然心中清楚，但还是想要试一试，如今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她们也不纠缠。 姐妹们将云仙仙让出来，满脸严肃的叮嘱着，“大姐，六妹，你们万事小心。” “嗯，你们不要乱跑。”云飘飘应了一声，才带着云仙仙离开了府宅之中，将姐妹们担忧的目光抛在脑后。 季奉言在前面带路，并没有走大道，而是东绕西绕，走进了一个巷子当中。 望着眼前的思路，季奉言不等大家说话，他已经直接加快脚步上前，敲了敲墙壁，随后后退几步。 不一会儿，完整的墙壁突然被推开，露出一条暗门来，看得云飘飘和云仙仙纷纷诧异不已。 直到走进去，墙壁在两人面前合上，云飘飘才回过神来，“这是通往牢房的地道？你做了多久？” 若是在现代的话，那自然能够做到，但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古代，要将密道做得如此完善，其中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潜入 闻言，季奉言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想什么呢?若是我有这个势力的话，怎么可能现在还在国公府受到这么多的制约？” 这不过是前人留下的东西而已，若不是云飘飘的事情紧急，他都不想要用起来，因为一旦启用，就代表着往后无数的麻烦即将上门。 对于这些，云飘飘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看着这条精密的密道，眼睛发亮，明摆着是十分感兴趣。 季奉言看在眼里，心中顿时一动。 若不是想到现在还有更加重要事情要做，她都想直接让云飘飘呆在这边研究了。 至于云仙仙……从进入密道开始，就十分的沉默。 三人一路不轻不重的走着，拐过一个拐角之后，季奉言停下脚步，小声的冲着身后的云飘飘说道：“上面就是出口，我先出去，你们跟上。” 说完这句阿虎，他也不等大家回答，就直接悄悄的推开了头上的底板。 只是上去以后，季奉言却陷入了沉默当中，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让下面的云飘飘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她想了想，对身后的云仙仙叮嘱着，“仙仙，我先上去，若是出事了的话，你就往回跑，回去带着宝宝和其他姐妹们离开京城！” 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与劫狱没有多大的区别，若是真的被抓住的话，恐怕一个大罪是跑不了的。 云仙仙神情微动，郑重的点点头，却没有回答，因为她心中十分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就算真的出事了，也不可能救得了两人，若是换成云清清还差不多，毕竟对方是姐妹们当中武艺最高强的人。 见此，云飘飘小心的爬上去，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季奉言背对着自己，正在和一个人对峙着，只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她看不清对面那个人的脸。 “怎么上来了？”季奉言听见声音回头，对云飘飘问道，语气中虽然有凝重，但是却并没有多么严肃。 而接着他转头的目光，云飘飘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是你？” “是你啊。” 两声不同的声音一起出现，前者出自云飘飘，后者出自另一个人。 方岩一脸冷漠的望着云飘飘和季奉言，完全不见当时和云飘飘第一次见面时那副厌世的模样，反而带着犀利，“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密道？” 意识到这句话隐藏着的信息，云飘飘甚至都来不及问方岩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没有易容的自己，而是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心中分外的惊骇。 从方岩的话语中，可以确定对方一早就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而说不定也正是因为这个，对方才始终不愿意离开牢房之中…… “你是方家的后人？”季奉言不过是片刻的沉默，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而第一句话，也说明了一些消息。 方岩愣了一下，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仍旧带着怀疑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季奉言，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而季奉言也不负所望，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便直接开口说道：“我与方老先生曾经有一份约定，此处正是他告知的，不过却没有想到，还有守门之人。” 他虽然不知道方岩究竟是什么人，但对方的气势却和曾经见过的那位老先生如出一辙，所以根本不用怀疑对方的身份。 听见方老先生四个字，方岩的神色终于完全的缓和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厌世的模样，“季奉言？原来是你。” “先生是方老先生的后人？”季奉言对于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并不惊讶，反而进一步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回答他的是不是方岩，而是站在旁边的云飘飘，“他就是我之前给你听过几句的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叫方岩，不过现在我们时间紧迫，你们要是有话的话，能不能出去再说？” 云飘飘知道自己这样十分的不礼貌，但是在姐妹的性命面前，礼貌这个东西却是可以暂时舍弃的东西。 她的话让季奉言回过神来，对着方岩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方先生，抱歉，你——” “你们要去救白天见的人？我和你们一起。”方岩打断季奉言的话，双手抱在胸前如是说道。 明明是十分邋遢的形象，愣是多出了那么几分高手风范，看得云飘飘哭笑不得。 不过对方这话语中的意思…… “你要跟我们走？”云飘飘忍不住诧异的问道。 她可是记得之前陆长延和牢头的话，对方分明已经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如今突然说要出去，着实令人分外奇怪。 方岩笑着看了季奉言一眼，答非所问，“既然走了我方家留下来的密道，那你答应我父亲的事情了？” 季奉言点头，并不多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方言也没有多问，而是沉默的让开了道路。 两人的哑谜让云飘飘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问，而是循着记忆的路线来到了牢房之中。看着里面的云清清，她轻咳两声，“清清。” 云清清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这个声音顿时一愣，下意识的看过去，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然的话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能看见大姐？ “清清，我们来救你了，快起来。”云飘飘再次出声的话语让云清清意识这不是梦，当下便走了过来。 “大姐，你们这是？”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你让仙仙给你易容，我去找找泱泱在哪里。”云飘飘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三言两语说完之后便往更深处走去。 一直在旁边当自己的透明人的方岩上前两步,看了云飘飘一眼，“你要找今天被带进来的那个姑娘？我知道在哪里。” 云飘飘狐疑的抬头望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还是旁边的季奉言开口解围，“我们一起过去吧，正好要找两个死囚来代替二小姐和刘小姐，当面易容的话精准度更高。” 这倒也没有错，云飘飘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援 一行人在方岩的带领下找到云泱泱的时候，她正抱着膝盖坐在牢房里发呆，听见动静抬头，正好对上云飘飘看过来的眼神。 “大姐？”云泱泱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云飘飘点点头，眼睁睁的看着方岩轻车熟路的打开牢房大门，然后示意自己等人进去。 她脸上写满了懵逼，有那么一瞬间想问，难不成这牢房是他家开的？ 但方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头也不回的往另一边走去，“你先说，我去找死囚。” 这幅自来熟的模样着实令人奇怪，但是见季奉言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云飘飘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点头应了一声。 云泱泱这才有空询问，“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救你的，现在的情况比较危急，等不到真相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偷梁换柱。” 云飘飘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的告诉了云泱泱之后，便询问起了下毒的事情。 说起这个，云泱泱十分的愤怒，“明明是他们算计我，结果最后我却变成了杀人凶手，那个刘大人我都不认识，哪里来的爱而不得！” 她压根就没有见过那个刘大人几面，毒杀对方的妻子想当正妻？这个理由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云飘飘虽然早就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是听见云泱泱的话语，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毕竟自家妹妹这么愤怒的模样，着实少见。 不过眼见云泱泱似乎不要恼羞成怒，她急忙正色，“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提前出去，因为幕后之人肯定不会愿意看见你们安然无恙的。” 而且京兆尹肯定会选择快到斩乱麻，到时候就算真相出来，人却早已经不在了，那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云泱泱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但是心中仍旧咽不下这个委屈，眼中全是愤怒，“等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要让他尝尝被毒害的感觉！” 那人不是说自己下毒谋害别人的正妻吗？那他就自己亲自来感受一下好了。 只是她这幅没有不仅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看起来像是气势不足，带着两个囚犯回来的方岩看见这一幕，一时没有忍住说了一句，“姑娘还是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凶恶。” 一语既出，所有人纷纷看向他，云飘飘更是露出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众所周知，云泱泱生的好看，厨艺也好，脾气也不大的，但是却有一个最致命的逆鳞，那就是见不得人说自己不够凶恶！ 身为一名土匪，不够凶恶如何服众？ 可是现在倒好，方岩直接一语说出来，那后果…… 方岩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微妙，而是将手上的两个囚犯扔进去，“这两个是死囚，他们愿意你们代替你们的身份，唯一的要求是要你们看顾好他们的家人。” 这些人本来就是鄙必死之局，若是自己的失望能够让妻女过上好日子的话，那也不算是白死。 云飘飘惊讶的看着方岩，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的周全。 她们最开始的确想要找人冒名顶替，只是却想不到谁愿意代替别人去死，而且不会告密，如今对方这一招的，傲视两全其美了。 “怎么，有问题？”方岩迎着她的目光，反问道。 “没什么，多谢方公子帮忙。”云飘飘收回视线，拉住了要发怒的云泱泱，为方岩解围。 “泱泱，时间紧迫，你们快易容吧。” 虽然方岩的话的确惹怒了云泱泱，但是看在对方帮忙的份上，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纠结的好。 云泱泱有些不高兴，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着方岩冷哼一声，然后跟着云仙仙去易容。 方岩顿时莫名其妙。 云飘飘来到两个死囚犯的身边，语气温和了一些，“多谢二位愿意顶替我妹妹他们的身份，不知道你们要照料的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出去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两个囚犯沉默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 还是方岩淡淡的开口，“放心，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不会做出那种毁约杀人的事情的，你们只管说。” 他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似乎并不一样，等方岩说完，两名死囚不再迟疑，纷纷说出了自己的亲人所在，末了还对云飘飘磕了个头，“不求姑娘让我们的妻女锦衣玉食，只求各位能在他们危难之际不要袖手旁观就好。” “……” 直到走出京都衙门的大牢，云飘飘的情绪都还有些沉默。 季奉言见此上前两步小声说道：“若是夫人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之后他们的亲人，我们就好生照料就是。” 这样也算对得起对方顶替的恩情。 “嗯。”云飘飘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 反正黑狐山上还有很多人，若是将他们送过去，不仅能保护对方的安危，同时也能让他们不会受到任何的起伏，毕竟自己在黑狐山的威信还是十分多的，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回到府宅，看见安全的云清清和云仙仙，其他几个姐妹们顿时松了口气。 云飘飘和季奉言也没有管他们，而是带着方岩往里面走，最后来到了书房之中。 直到这个时候，云飘飘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一些，半晌之后出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说明是什么情况，但是无论是方岩还是季奉言，都知道这两个问题针对的是什么。 他看了季奉言一眼，没有开口。 而季奉言却没有什么顾忌了，只是笑了笑，才对云飘飘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暗道的修建者名为方领，是曾经的吏部尚书，他见牢中的衙役们阳奉阴违，便暗中接济着一些被陷害和冤枉的罪犯。” “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走漏风声呢？” 说道这里，季奉言的神情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惋惜，“方家因此被揭发，先帝下旨诛九族，自此，这暗道百年无人知晓。” 他自己也是偶然一个机会得知这个事情的，但是对于要不要启用暗道，却分外的犹豫。 因为那个告知自己这件事情的人，在临死之前就说过，若是一旦启用，就必须为方家沉冤昭雪。 可这事情事关先帝，其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若不是这一次云清清等人的事情紧急，季奉言绝对不会选择动用这条密道，因为如今光是应对国公夫人和季奉行的阴谋诡计，就已经要用很多精力了，若是再摊上这么一件大事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脱身 季奉言看了云飘飘一眼，又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方岩的社会你上，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方家的血脉存在。” “只是侥幸逃过一劫，如今你既然用了我方家的密道，就理应接下方家的仇怨。”方岩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逃过一劫，他却显然并不打算说。 不过季奉言也不打算询问就是了，他笑了笑，点点头，语气十分的郑重，“方公子放心，我季奉言虽然势力不足，但是应下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如是，方岩才满意的点点头。 而旁边听完事情始末的云飘飘表情却格外的复杂。 她只是想要救姐妹们于水火，却并不知道这样会让季奉言背上这样沉重的承诺，也不知道此举是对还是错…… “夫人不必想那么多，事实上就算今天不用，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了。” 见他的表情，季奉言顿时明白云飘飘的想法，于是直接出声安抚，至于云飘飘相信与否，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得到了承诺，方岩自然不会离开，而是选择跟在季奉言的身边。 对此，云飘飘和季奉言自然没有意见，对方看起来不是常人，若是有这人的帮助，说不定日后有些事情坐起来反而更加的方便一些。 不过…… 想到陆长延和衙役的话，云飘飘看向方岩，“既然你选择跟着季奉言，那你妻女是不是要接过来？” “他们不是我的妻女。”方岩摇了摇头，难得的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 那两人根本不是他的妻女，不过却也是方家的人，从年龄和身份上来说，倒是两个妹妹。 说道这里，方岩沉默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当初我进大牢就是为了守护我方家的密道，也是等应约而来的人他，她们二人俱是女子，若是常年不见男人回去，周围的邻居必定起其他的心思，所以商议过后，便多了我这么一个在牢中不愿意离开的丈夫……” 也正是因为两个妹妹时不时的就要去衙门一趟，周围的人根本不敢动手，毕竟万一哪天衙役来找人却找不到，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至于对于二人的案子，方岩心中倒是有数，根本不用云飘飘他们帮忙。 这边的事情说完，方岩自己下去收拾自己，云飘飘则和季奉言走了出去，叮嘱姐妹们最近不要出门，便打算打道回府。 毕竟国公夫人昨天的嚣张两人还有目共睹，今日要判决云清清和云泱泱，对方定然不会缺席，若是想要让这人不起疑心，他们两人间必须出现。 “大姐，那你们要小心。”云清清没有多说，只是这样顶住了一句，神情中看不出喜怒。 云飘飘有些担心她，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是在心中默默想着等事情结束，再找云清清谈谈。 次日，风和日丽。 清朗的天气就好像国公夫人此刻的心情，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她的身边，心腹嬷嬷拿着刚到手的消息，小声的说道：“夫人，今日午时云清清他们就要被处斩了，不知道云飘飘他们会不会劫法场。” “要是她劫法场，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国公夫人笑了笑，眼中全是算计，对于云飘飘的事情，难得起了几分兴趣，不过这个兴趣却不怎么好就是了。 不过说起这个，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们现在在哪里？” 若是这场好戏不见云飘飘和季奉言，那感受到的愉悦才是要大打折扣。 心腹嬷嬷知道国公夫人的想法，因此笑着说道：“他们在，早晨奴婢还看见有婢女过去送饭呢。” 闻言，国公夫人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行头之后，才施施然起身往云飘飘他们居住的小院走去，“既然如此，那本夫人应该去提醒他们一下才是。”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见此，嬷嬷急忙跟了上去。 云飘飘和季奉言在院子里坐着，也不做事儿，弄得伺候的小翠一脸茫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正在此时，外面似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她正准备去看，云飘飘却轻飘飘的看了季奉言一眼，随后开口说道：“来了。” “嗯。”季奉言嗯了一声，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两人说话的功夫，国公夫人已经走了进来，看见两人坐在树下，神情愣了一下，但片刻之后又回过神来，阴阳怪气的开口，“这不是世子夫人吗？怎么这么坐得住，本夫人可是听说你的两个姐妹今天就要处斩了。” “平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怎么今天……连去送行都不敢了吗？” 面对这样的挑畔，云飘飘冷笑一声，抬头只是国公夫人，“夫人这话说得不对，这不是飘飘想着您向来喜欢看热闹，所以就一直在等你吗？” “如今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再玩一会儿，说不定都看不见了呢。” 一边说着，云飘飘一边起身，语气中听不出多少的起伏，“马车已经备好了，夫人请吧。” 明明是婆媳，可是两人此刻倒像是针锋相对的对手，婢女们低下头装鹌鹑，一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国公夫人一噎，本来想要嘲讽回去，可是却突然想到云飘飘现在心情不好的原因，那一点儿气愤也就瞬间没有了。 她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你想去，那本夫人陪你又如何？” 两方人马先后上了马车，往菜市口而去。 午时的太阳缓缓升起，菜市口早已经人山人海，对于上面跪着的‘云清清’‘云泱泱’两人，百姓们大多都是恶大于喜。 虽说这事儿本来就与他们家无关，但是热闹谁都想看。 “这两个姑娘生得一副好容貌，没想到居然都是心肠歹毒的人，往后啊，若是看见漂亮姑娘，我都要绕道走了。” “听说他们是土匪出生了，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大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却没有想到遇上了京兆尹这样的青天大老爷，现在连世子夫人也保不住他们。” “不是保不住的问题，是她敢出面吗？这两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位世子夫人恐怕想出手也不敢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斩首 百姓们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大，让马车上的云飘飘和国公夫人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云飘飘的顿时难看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却让国公夫人心中分外愉悦。 正在此时，外面惊呼了一声什么，随后所有人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这两带着国公府标志的马车顺利进入了最里面。 “来了来了。” “嘘，别说了。” 云飘飘和季奉言下了车，听见那些百姓的话也不回头，只是径直走到了最前方，与台上即将斩首的两人平静的对视着。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周围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整个静默下来。 监斩官坐不住了，上前几步行了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世子和夫人来此，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若是要说的话，那就尽快吧，午时快到了。” 他提醒道这里，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说话可以，可是救人的话，就不用想了，毕竟他自己也不敢当着这么多的百姓面前放人，否则的话，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一个民怨暴动。 对此，国公夫人难得的没有说话讽刺，而是遥遥站在车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云飘飘，像是在等待什么好戏。 季奉言看出了监斩官的意思，摆摆手，“大人无需如此，律法如此，我与夫人并无异议，只是想说两句话而已。” 他一边说，带着云飘飘一边往台子前面走，身后是无数百姓注视的目光。 监斩官额头落下几滴汗水，到底不敢阻拦，但是却悄悄的瞅着身边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若是真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出手拿下。 世子和世子夫人他或许惹不起，但是天命那边才是真的致命。 若是任由他们大闹法场，那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做到头了。 想到这里，监斩官寸步不离的跟上。 云飘飘弯了弯唇角，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她挺直脊背来到台子的面前，与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语气分外的平静，听不出一点儿情绪,“答应你们的我会做到，你们的家人我也会照看，今日……多谢了。” 台上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应了，便再也没有看任何地方一眼，低垂着头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云飘飘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路过国公夫人的时候，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百姓们对于她这幅模样，莫名的有些被震慑道，自己让开了一条道路。 身后，监斩官看了一眼天空，将手中的令箭扔了出去，道一声“斩！” 明明背对着法场，但是云飘飘却莫名的感觉自己看见了那两人人头落地的场面。 她猛的停下步伐，闭了闭眼睛，才继续往前走，没有去坐自己的马车。 季奉言见此，摆摆手示意赶车的人提前离开，自己则跟上了云飘飘的步伐，一直陪着她走。 两人一路走出城外，来到一片湖泊旁边。 湖泊周围人烟罕见，落叶纷飞，明明是秋时的美景，却多了那么一两分凄凉。 “夫人心情不好？”季奉言出声打破了平静，询问道，但是其实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已有定数。 云飘飘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他们本就该死，但是却不是现在。” 说到底，还是自己等人的私心害了对方，哪怕死囚本来就是罪无可赦。 云飘飘不觉得自己是圣母，也见过不少悲欢离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有些让人说不清楚。 季奉言听见这样一个答案，整个人都是一愣，回过神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飘飘，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失笑，“夫人此言差矣，没有我们他们固然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但是妻儿老小却只能贫苦一生，以一条本该逝去的生命换取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这样选择。” 与其说是逼迫，不如说是交易，一场以性命为前提的交易！ “我知道，只是心中过不去而已。”云飘飘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的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转成了另外的正事儿。 她扭头盯着季奉言，言语间全是肯定，“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证据，但是这件事情，我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是夫人的手笔。” 从对方今日的神情和得意来看，若是事情和国公夫人没有关系，云飘飘第一个就不相信。 毕竟为了看自己难看的脸色，对方已经将自己的高兴快要展现在脸上了！ 季奉言对此并无异议，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对云飘飘说道：“夫人，万事儿唯有证据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空口白牙的东西很容易被有心人用来反击。” 对方顶着国公夫人的名号，便是诰命，自己二人没有真情实据，想要绊倒对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云飘飘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季奉言，“你这次决定站在我这边了？” 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之所以说出来，也不过是想要告诉季奉言一声，即便对方不愿意插手的，但是却也不能成为敌人的助力。 “我是夫人的夫君，不帮助夫人，那夫人想让我去帮助谁呢？”季奉言笑了笑，言语间全是肯定。 以前他或许会认为有自己在外面，国公夫人就算为难云飘飘，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但是经过云飘飘昏迷的事情之后，季奉言已经认识到，对于有些人来说，退让不仅不会让对方忌惮，反而会成为变本加厉的筹码。 既然如此，如今事情重演，他自然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等于与国公府，与国公夫人为敌。” 云飘飘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情愿。 她自己敢这么做，是因为知道国公夫人容不下自己，所以哪怕最后鱼死网破，自己身后还有黑狐山，还有黑狐山的兄弟姐妹们，可是季奉言…… 他身为国公府的世子，若是此事闹大，遭殃的可是国公府。 季奉言神情淡定，并不退却，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夫人无需顾虑太多，此次是她太过逾越，若到时候真的查出来是她的话，就算我们不动手，父亲也不会容忍这个毒妇继续在府内作威作福。” 英国公的确对国公夫人有些爱意，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便将对方扶正，可是续弦就是续弦，若真的因此危害到国公府的脸面，就算再怎么喜欢，国公夫人也只会自食恶果。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决裂 毕竟比起爱人，自己那位父亲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身份和权利。 话说到这个地步，云飘飘也不好劝说，只是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行吧，我也不劝你了，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个想法。” “我会让仙仙易容成国公夫人身边的人，日夜跟着她，这日子长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反正现在在对方的眼里，事情已经终结完毕，他们有的是时间。 唯一困难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姐妹们谁愿意去伺候对方。 毕竟虽然是伪装的，但婢女的身份就是婢女，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自己有猫腻吗？ …… 事实证明，云仙仙等人的接受能力比云飘飘想象中还要顺利一些，尤其是云泱泱，更是多了几分迫不及待。 她仰着脸看向云飘飘，“大姐，我要自己去，我可以扮演厨娘！” 虽然要伺候人，但是若是能够亲手抓住对方的把柄，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了！ 云清清点点头，接着云泱泱的话语说道：“对，大姐，我也要自己去找出线索，你放心，经过这次的事情，我行事不会再鲁莽了。” 其他姐妹们对此也表达辣子鸡浓厚的兴趣，倒不是为了角色扮演，而是纯粹的想要为姐妹们报仇。 出了黑狐山这么久，大家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若是不找回场子来，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云飘飘顿时无语，看向季奉言的神情带着几分为难。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是想办法调走国公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然后让其他姐妹们扮演的，但是现在这么多人……若是去的话，目标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儿？ “夫人不必担心，既然大家都不着急，不如我们换个法子。”季奉言想了想出声说道。 他的想法是让云仙仙等人一部分扮演成心腹手下，一部分变成寻常的丫鬟，在府中两相照应。 “而且这样一来，夫人还可以做一场给他们看。” 说道最后，季奉言的神情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云飘飘和其他姐妹们商议之后，发现这个计划完全可以实施！ 次日，一大清早，国公夫人便被院外的争吵声给吵醒，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 “云飘飘，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姐妹们也不要了，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就恩断义绝！” “以后你当你的世子夫人，我做我的黑狐山土匪，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与你再不相干！” “大姐，你为什么不救二姐他们？你明知道她们不是这样的人……” 院外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国公夫人听清楚部分内容，忍不住一愣。 半晌之后，她挑了挑眉头看向旁边的嬷嬷，“你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嬷嬷应声而去，走到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好多躲在暗处偷看的小厮婢女们，她也没有训斥，而是往前看去。 云婷婷冷着一张脸看着云飘飘，不等她说话，已经一锤定音，“世子夫人不必送了，我们姐妹当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带领着其他几个姐妹头也不会的背着包袱离开，那方向正是出城。 最小的云宁宁走在最后，将手中的纸张扔在了云飘飘的手上，“这是你送给我们的宅子，现在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姐姐们的仇怨，我们自己报！” 小小的人脸上全是坚定，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眼见所有人都走得决绝，云飘飘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半晌之后她气愤的拂袖而去，“哼，恩断义绝？好一个恩断义绝！” 眼见她离开，小厮婢女们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神情到底多了几分复杂。 听完嬷嬷的叙述，国公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们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这……不会是什么阴谋吧？” “夫人放心，奴婢已经派人跟在他们的身后了，是真是假一会儿就知道了。”嬷嬷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笃定。 国公夫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打探消息的人悄悄走了回来，低眉顺眼的汇报，“夫人，嬷嬷，那几个姐妹背着包袱雇了马车，现在已经出城了，看模样是往黑狐山去了。” 这个消息已经确认，国公夫人顿时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摆摆手，“好，赏！” 将人挥退，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心腹的时候，她忍不住喃喃道：“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夫人只不过是想要离间他们，谁知道弄巧成拙，这两方直接恩断义绝了，这样好，这样好啊……” 没有了那些手段辈出的姐妹们，她倒要看看，光是凭借着云飘飘和季奉言两个人，他们要如何和自己斗！ 想着想着，国公夫人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胜利时候的场景，眉宇间全是笑意。 …… 小院当中，云飘飘和季奉言满脸生气的踏进屋子，确认没有任何人盯梢之后，她神情顿时一松，扭头看向身后的季奉言，“怎么样，我的表演还行吧？” 季奉言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夫人和各位小姐都表现得非常的好。”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若不是昨晚亲眼所见他们姐妹几个商量计划，季奉言有那么一瞬间都要以为云飘飘真的因此和姐妹们决裂了…… 云飘飘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言语间有几分得意，“那当然，好歹我们也当了那么多年姐妹，这演技可不是吹的。” 以前自己没有过来的时候，为了抓捕逃犯什么都干过，而现在…… 这些姐妹们从小长在黑狐山，到底也学会了不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是，夫人厉害。”季奉言微微一笑，毫不掩饰的夸赞道。 这倒是把云飘飘弄得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果断选择了放弃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正事儿来，“对了，她们安顿好了吗？可不要真的出事儿了。” 自己本来只是做戏给国公夫人看，若是弄巧成拙，那可就不妙了。 闻言，季奉言点点头，温声应道：“夫人别担心，我让方岩在十里亭等她们了，到时候他们会易容成功以后，重新回到京都，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过去买些奴婢和下人就可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夫人召见 云飘飘点点头，拖着下巴开始沉思，“这样一来，这几天可以找个由头将这边的小厮丫鬟们清理一下了。”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国公夫人的眼线他们不得而知，若说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只是既然有更加方便快捷的方法，干嘛要废那么大的心力？ 对此，季奉言倒是没有意见，反而笑着出声，“夫人如今的情绪就不错，可以为之。” 刚刚和姐妹决裂，这脾气不好一点儿，也不是说不过去不是？ …… 每天，英国公和国公夫人都能听见季奉言的院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听说云飘飘因为姐妹们的事情发了好大的火气，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多嘴一句。 但是哪怕这样，稍有一点儿不顺眼，他们还是会被打发出去。 国公夫人将事情告知英国公，言语间对于云飘飘分外的不满，“老爷，我们国公府不是寻常百姓家，云飘飘此举，有些太过了，若是传到御史的耳中，无论是您还是世子，都会被弹劾的。”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英国公忍不住在皱起了眉头，眉宇间全是不悦。 他扭头看向国公夫人，半晌之后才出声说道：“你身为府中的管理者，府内的事情理应归你处理，飘飘失去姐妹又和其他人决裂，情绪激动情有可原，但是打骂下人甚至发卖的事情却不能传出去。” “这样，既然她以此发作，你干脆将所有的小厮奴婢们都调走，让他们自己去新挑选一批罢了，如此一来，也没有没有什么理由了。” 说道最后，英国公觉得自己的办法分外的好。 这算是他对于这次的事情不能帮助云飘飘的一点儿歉意，但是若是新选会来的女婢小厮们仍旧被打骂的话……那就别怪他手段狠了。 家宅不宁，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国公夫人愣了一下，随后才在英国公的注视下答应了下来，但离去时，眼中却是懊恼和不甘愿。 季奉言那小子越来越成熟，已经逐渐有了权柄，自己好不容易才插进去几个眼线，如今老爷这么一说，岂不是自己之前的事情都白做了？ 等新一批的婢女被选进去，她的眼线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烦躁的皱着眉头，却又不得不去办。 三天的功夫，新一批的婢女便走进了门，其中最出众的便是前面的几个姑娘。 她们虽然穿着奴婢的衣裳，但是却格外貌美，一看便不是安分的。 季奉言看了一眼，将这几个留下作为贴身婢女，其他的则让管事分配到各个地方。 晚上，云飘飘看见她们，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不是说好低调的吗？怎么弄得这么高调？” “这是四妹主意，说如今我们越高调，反而越不容易露馅儿。”云娇娇笑颜如花，一脸的理直气壮。 “听完这边的眼线被剪出，国公夫人必定会有所行动，而若是世子对我们表现出感兴趣，她们一定会下手的。”云婷婷冷静的分析道，话语不多，但是却已经将想法说了个明白。 云飘飘看了看云婷婷，眉宇间全是惊异，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日常喜欢摆弄药材的妹妹居然还是个了不得的谋士！ 她们如今这幅模样被季奉言留下，府中的传言云飘飘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虽然自己不在意，但是却不代表国公夫人不在意，毕竟若是几个婢女能够让自己吃瘪的话……相信对方一定会出手的。 “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的，我可以配合你们的，但是要记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云飘飘分外严肃的说着，心中有些担忧。 云婷婷微微点头没有多说。 不过几天的功夫，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府中那位冷心冷情的世子爷，因为娶了夫人，似乎开窍了。 连着好几天都带着几个美貌的婢女们，完全将自己的正牌夫人给忘在了脑后！ 这样的传言，国公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听见消息，也不过是眯了眯眼睛。 “夫人，这几个婢女看起来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她们想要上位，云飘飘便是其中最强大的拦路虎，您何不以此为诱饵，让她们成为棋子去和云飘飘抗衡？” 心腹嬷嬷弯腰对国公夫人建议道，语气中全是笃定。 身为府中的老人，她见过太多心比天高的婢女，这样的人只要以对方想要的东西利诱之，便可以成为手中随意可以调动的棋子。 “不急，再看看，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国公夫人眯了眯眼睛，对此不可置否。 现在她的确需要人帮助自己监视云飘飘和季奉言，这几个美貌的婢女也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可是…… 这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究竟真的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在谋算什么，还要调查一番才知道。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扭头看向自己的心腹，“你暗中派人调查一番，这几个婢女究竟是什么来历，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若是真的可以用，她自然不会介意招揽，能够给云飘飘添堵，自己可是十分乐意的。 心腹嬷嬷应声而退，出了门之后，拐进了一个小门当中，从里面交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婢女，递上银子，“一天之内，我要看见春夏秋冬四个人的详细资料，你明白的.” 春夏秋冬，便是云仙仙等人进入府中的化名。 婢女应了一声，接过银子消失在了国公府之中。 一日之后，出门采购的云娇娇被一个穿着富裕的婢女拦住，“小春，夫人有请。” 小春？ 云娇娇沉默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此刻的化名，她眼中眸光一闪，面上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这位姐姐说的……是哪位夫人？” “府中还有多少夫人？当然是这座府的主人，国公夫人了！”婢女瞪了小春一眼，言语间全是不满。 云娇娇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奴婢知道了。” 那婢女这才满意，带着她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座假山后面，而那里，国公夫人早就品着茶等着了。 听见动静，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得格外的平易近人，“你就是新进来的婢女小春吧？听闻你被分到世子夫人那边了，不知道最近感觉如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争吵 “……回夫人的话，婢子……”说道这里，小春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国公夫人却并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本夫人知道你与世子有情有义，只是奈何世子夫人阻拦，这才屡遭为难，今日找你过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若是成了，你可以成为世子的侧夫人，如何？” 小春久久不语，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国公夫人见此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品着茶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调查了那么久，最后才确定只有这个小春出生平民家庭，却心比天高，这样的人最好掌控，只要给予足够多的好处就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世子侧夫人的筹码终于打动了小春，她抬起头，那一双希冀的目光看向国公夫人，“夫人想让小春做什么？” “不急。” 国公夫人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见她上钩，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小春，你要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的得到多少的东西，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也是。” “在正式合作之前，你需要为本夫人办一件事情，事情不算太难，到那时却是你的投名状，你可愿意？” “投名状？”小春的神情有些狐疑和不信，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见此，心腹嬷嬷上前两步，直接加了一把火，“怎么？难不成你还担心夫人骗你不成？夫人可是这国公府后院的掌控者，欺骗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奴婢干什么？”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小春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询问道：“夫人要我做什么？” 她的称呼虽然有些不尊敬，但是国公夫人此刻心情好，并不与她发作，只是神情淡定的说着，“不多，三天之内，本夫人要听见世子和世子夫人不和的消息，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本来因为几个婢女的事情，两人就不和了，如今再让他们不和一点儿，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 “好，夫人且等着看。”小春应下了，拿着国公夫人的赏赐，离开了假山。 国公夫人拖着下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宇间全是算计。 …… “季奉言，你当初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如今孩子还没有满月，便开始沾花惹草，是否有些太过分了？” “夫人此言差矣，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红颜知己不少，可谁也未曾像你这样斤斤计较，你身为正房，怎能如此善妒？此乃七出之条，你可知？” “……” 英国公和国公夫人接到消息过来的时候，听见的便是这样的几句话。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神情多了几分诡异。 国公夫人往侧面一看，正好对方小春看过来的视线，虽然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她却莫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国公夫人安抚的给了个眼神，随后将视线移了回来。 英国公板着脸看着云飘飘和季奉言，声音中多了几分威严，“你们这是做什么？大晚上吵得整个府宅都不够安宁。” “父亲。” 季奉言见到他，行了一礼过后，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父亲有所不知，孩儿今日的事情还未昨晚，便让小春研磨点灯，可妇人她非说我俩有私情，闹个不停，孩儿无奈之下才与她争吵两句……” 说道这里，季奉言向来清冷的脸色中多了几分难看的神情，“没想到因此惊动了父亲，实在是孩儿的错。” “你当我没有看见你们眉来眼去吧？还在这里装蒜！” 云飘飘不甘示弱，气愤的说着，“我知道你们国公府向来看不惯我的出身，如今这样不就是逼着我发火吗？好，我发给你们看！” 英国公听得有些头疼，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云飘飘的不满。 “飘飘，你虽出身微末，但是我从未看不起你，只是你现在是正房夫人，当由容人之量，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收了就收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总归不会影响到你的位置。” 英国公说的话语，在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错的，但是却不代表云飘飘可以接受。 她瞪了季奉言，冷哼一声，一点儿也不给英国公面子，直接对季奉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守着你的婢女过去吧，我会带着宝宝睡另一边屋子！”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就走，还吩咐小翠给自己收拾衣物。 院子里的英国公顿时懵了，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儿媳妇生气起来居然是这副模样，神情顿时愣了愣，等回过神之后，面对的是季奉言歉意的神情。 “父亲，让您担忧了，此事孩儿会处理好的。” “行了，这事儿我不过问，但是飘飘这样的想法真的不行，你好好劝劝她吧。” 英国公摇头叹息的离开了，对云飘飘有些不满。 国公夫人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奉言叮嘱道：“奉言啊，这为人丈夫呢，威严还是要有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的，因为你这次妥协，日后便只会更加的妥协。” 她转身，带着自己的婢女和嬷嬷离开，脚步难得的有些轻快。 等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国公夫人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花园，小春已经等在哪里了。 见她过来，小春福身行了个礼节，大着胆子抬头望向国公夫人，“夫人，您的考验奴婢已经做到了，您答应奴婢的事情？” 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她还是强撑着和国公夫人对视着。 国公夫人笑眯眯的，根本不在意她的的冒犯，而是满意的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个交易本夫人会记住的。” “接下来的时间，你只需要和世子打好关系就行了，剩下的本夫人会帮你做好。” 小春这才满意的离去，浑身都透着对未来的期待。 心腹嬷嬷见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夫人高明，此事若是成功，云飘飘没有了世子护着，老爷如今也对她表示了不喜，只要这小春一上位，国公府中便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我等着那一天！” 国公夫人笑得分外开心，似乎已经看见了云飘飘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夜晚。 小院中分外的安静，季奉言悄悄的来到了云飘飘的房间里，却发现她正坐在屋子旁边，根本没有睡着。 看见他，云飘飘并不意外，只是将刚刚倒好的茶水推到自己的对面，“来了？” “来了。”季奉言点点头，接过茶坐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 云飘飘见此也不说话，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之后，季奉言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今日白天所说……” 说道这里，他像是找不到组织好的语言一样，眉宇间全是纠结。 但是云飘飘却好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一样，放下茶杯，语气中难得严肃，“虽然争吵是假装的，但是其中有些话却是真的。” 季奉言顿时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云飘飘。 云飘飘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不管这时代的姑娘究竟如何，但是我自己是不接受丈夫有其他女子的，若是有朝一日你觉得这一法则制约了你，我们可以和离。” 相处这么久，说对季奉言没有一点儿好感，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云飘飘知道自己身为现代的人，要接受一夫多妻这个事实几乎没有可能性。 所以与其到时候两厢折磨，还不如自己决绝一点儿选择放手！ 那样的话，虽然或许会伤感，但至少……都给彼此留下了一个脸面，免得闹起来太难看。 “……夫人怎会如此想，我不会有其他女子的。”季奉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坚定。 他的眉宇间没有半分不情愿，反而是释然。 从自己母亲死去，国公夫人上位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能娶多个女子了，因为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面临差不多的情况。 云飘飘并不多说，只是放下茶杯说道：“漂亮话谁都会说，不如用事实证明？” 季奉言神情中多了几分恍然，“夫人说得对，我会用余生来证明的。” …… 正月初十，是孩子的满月礼。 英国公早早的给各位同僚发了请柬，邀请他们前来见证，因此这天非常的热闹。 国公夫人在后院坐着最后的布置，神情中带着势在必得。 心腹嬷嬷有些担忧，“夫人，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若是按部就班，我们的希望要大一些。” “不，我等不及了，若是老爷真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了云飘飘的儿子是国公府的嫡孙，那我就算将云飘飘赶出去，也于事无补。” 她要的是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若是承认了这个嫡孙，往后就算自己的儿子是世子，也仍旧会膈应。 “杀手准备好了吗？”她扭头爱看你想爱你个自己的幸福，神情中是沉浸。 心腹嬷嬷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应道，“准备好了，他们会在人被调走的时候潜入，结果了那个孩子之后就撤退。” 而自己等人要做的，不过是将云飘飘他们拖住，给杀手可趁之机罢了。 一个孩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国公夫人不相信这样对方都还能逃脱升天。 心腹嬷嬷下去准备，而国公夫人准备了一番之后，往大堂走去。 “飘飘，今天你也算是主人公，这接待客人的事情，就由我来吧，我可以跟在我身后学学，到底往后是要管家的人。” 云飘飘愣了一下，看向国公夫人的眼神中带着狐疑。 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倒是也没有拒绝，“嗯。” 只是心中到底有些疑惑。 云飘飘可不相信国公夫人是突然转性了，所以这其中必定有所图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到了要约定的日子，国公夫人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暴露了眼底的喜色，让一直观察着她的云飘飘心中更加的奇怪。 “好了，感谢各位的到来，孩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看看他到底会——” “啊！” 一道惊叫打断了英国公的话语，让他脸色一黑。 但还来不及质问，那一声惊叫却再次响了起来，“抓刺客，有人要杀小世子！” 这话一出，英国公也顾不得自己被打断的话，匆匆往后院走去，身后分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国公夫人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情有些茫然。 自己约定的时间……不是这个时候吧？怎么……提前了？ 她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也跟了上去，只有最后的云飘飘不紧不慢的走着。 后院之中，穿着黑衣的杀手已经被拿下，季奉言的神情冰冷入水。 “怎么回事儿？”英国公看着混乱的场面，不悦的出声问道。 闻言，季奉言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人群后方的国公夫人身上，“这就要问母亲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看过去，神情各不相同。 国公夫人顿时皱了皱眉头，脸上全是被愿冤枉的委屈，“奉言，我自认在府中这么多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你要在这种时候想害我？” “就算我真的想要动手，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杀你儿子。” 周围跟来的看客纷纷觉得有道理，不由出声劝说，认为先找到挑拨离间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季奉言却不为所动，而旁边一直听着的云飘飘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好奇的问道，“娘，夫君都没有说这杀手是来杀谁的，你就知道是冲着我儿子来的，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国公夫人神情一僵。 英国公看了看季奉言等人，又看了看国公夫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顿时阴沉下脸来，“方氏，老夫记得跟你说过，事不过三，你今日是想要让我国公府第三代唯一的孩子在满月宴上死去，其心可诛！” 这场满月酒到底没有办下去，英国公歉意的送走了宾客，才有空处理家中的事情。 国公夫人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过骇人，这国公府容不下他！ …… 翌日，所有人都知道，国公夫人的荒唐事，也知道他被休弃的事实。 不过对此没有人有意见，毕竟谋害嫡孙，光是休弃已经算是英国公法外开恩了。 为了让事情不在发生，英国公直接宣告天下，百年之后会由季奉言继承自己的位置，至于季奉行心中会怎么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了，毕竟对方没有了母亲作为后台，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几日过后，国公府重新开办了满月酒，并且由皇帝亲自为云飘飘和季奉言的孩子赐名。 为衡途，意为鲜花开满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