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行恋爱拯救就会死》 第一章 很内向，不敢在白天起床 ‘叩叩……’ “北川由依，起床吃饭。” “北川由依，起床吃饭……” 房间里，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雪白的被子下一团躯体正在扭动着，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心魔做抗争。 少年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传到自己耳朵里，就好像是催命符一般。 终于，被子下的少女停止了蠕动。 ‘唔……’ 似乎是接受了自己这样无力挣扎的命运，被子里发出了如小鹿一般呜咽的悲鸣声。 “唉……”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少女从被子里伸出一双纤细雪白的手臂，红润细薄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能够看得出她眉宇间满是痛苦的神色。 少女随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令和二年，3月29日，7：31 才只有七点…… 心里抱怨了一句，北川由依心里顿时感到难过。 很喜欢早起，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也很喜欢被喊起床，有种撒手人寰的快感。 深吸一口气，忍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刺眼的白光，她眯着眼睛适应着，凭借着肌肉记忆快速地将line打开。 再点开一个备注是「东京的催命鬼」的聊天框。 手指快速地点动着屏幕，将一串串字符输入了过去。 「你这么早起，是因为想急着去菜市场和阿姨大叔们砍价吗？」 「白鸟先生每天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你真的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 「难道每天像催命一样地叫我起床、吃饭、洗漱，这就是你生活的全部意义了吗？」 「我@amp;%￥……￥amp;%@#」 将最后一个发怒猫猫的表情发送出去，北川由依抬起小笼包大小的拳头，用力地锤了一下被子，发出了略微沉闷的响声。 脑海中回想起这一个多周以来所受的折磨，她十五岁脆弱的心灵顿时蒙上了一层可怜、委屈且无助的情绪。 …… ‘嗡……’ 门口响起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似乎是在查看着她的消息，站在门外的少年也没有再继续敲门。 过了几秒钟，北川由依的聊天框中便出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 「北川由依，吃饭了。」 「北川由依，吃饭了。」 “……” 看着这两串熟悉且重复的话语，她一时间愣住了。 紧接着，北川由依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宽大的手机从细瘦白皙的手指间滑落到被单上。 少女瘫软在柔软的大床上，清澈纯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情，最终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随后，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滑过她脸颊上的每一寸皮肤。 一股无力感侵袭着全身。 委屈，委屈死了。 ‘嗡嗡……’ 手机还在作响，提示着对方还在给自己发来消息，她想也没想便直接删除拉黑一条龙。 “北川……” 耳边再次响起少年的声音，她这次再也没能忍住。 ‘嘭！！’ “无路赛！！” 拼尽全力将枕边的小熊玩偶扔向门板，北川由依释放着心中的怒火。 一时间，世界仿佛终于安静下来了一般，房里房外都是…… 然而，半响，门外又响起了少年那平淡如水的嗓音： “北川姨妈说今天会回来，九点钟的飞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我是说九点钟到机场。” 房间里只留存了片刻的安静，随后便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 听着里面混乱的声音，白鸟夕弥眼眸垂下转过身朝着客厅的餐桌走去。 ‘叮。’ 【北川由依的拯救事件：「姨母的嘱托」已完成。】 【事件完成度：80%，获得800点积分。】 【注：你已经在少女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何时，一旦想起你，心中都会升起澎湃的情绪。】 看着眼前出现的几行半透明字符，白鸟夕弥已经见怪不怪了。 将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中一处光晕上，紧接着眼前便会出现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白鸟夕弥 「年龄」：16（剩余存活时间：342天17小时32分46秒） 「体力」：3 「智力」：7 「魅力」：7 「能力」：喝汽水（精通） 「积分」：1800 「正在拯救事件」：无 「拯救对象（1\/2）」：北川由依（角色完成度5%） …… 如图所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满打满算不到一年的寿命，白鸟夕弥清楚这并不是幻觉。 这一世在医院醒过来之后，自己就能够感受到，每一分每一秒，生命都在流逝的感觉。 清晰，且令人绝望。 当然，事情并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像刚才那样，完成「事件」就可以获得积分。 积分可以在系统中兑换存活时间。 10积分兑换1小时。 至于其他系统的功能，「技能」、「道具」的按钮都是灰的，只是稍微想想就知道是目前根本不能用的状态。 哦，值得一提的是，自己剩余的存活时间也是可以兑换积分的。 只不过一个小时的寿命却只能换8点积分，相当于被打了八折。 傻子才会去有换的想法…… ‘啪。’ 一阵开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白鸟夕弥的思绪，紧接着便是一阵拖鞋拍击地板的急促声。 他转过身，刚好和走出房门的少女对视上。 一身天蓝色的睡衣包裹着柔弱纤细的身躯，头发乌黑蓬松刚好及腰，一双白皙的小脚丫踩着粉色恐龙拖鞋，身形停顿在门口的位置，她瘦弱白皙的手臂不自觉地放到身后。 她似乎是有些内八的，但无论是柔弱的姿态，还是弯曲的白嫩脚趾都显得非常可爱。 当那一双纯净的眸子接触到少年的目光时，少女的神情愣了一下，随后如同害怕的小猫一般赶紧低下头朝着洗手间跑去。 和刚才在网络上表现出的形象完全不同。 看着她匆忙的身影，白鸟夕弥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 “你的胖次露出来了。” 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他又补充道： “蓝白条纹的。” ‘嘭！’ 听着少年的话语，北川由依刚刚没跑出几步远就撞到了门板上。 少女捂着头蹲下身，转过头一脸幽怨地盯着白鸟夕弥。 所以说，早起和白鸟夕弥一样，最糟糕了！ ----------------- 第二章 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 早上八点半，两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候机处。 白鸟夕弥有些无力地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随后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在确认没有迟到之后，心中不免庆幸了一番自己今天的运气。 明明是早高峰，但还是能够挤上电车，而且后面转乘出租车也没有堵车。 总之一切都是很顺利的。 当心跳平静下来之后，他抬起手扶着一旁的墙壁，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环视了一下四周。 看着远处挂着飞机准点到达的时间表后，他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三点体力值支撑着自己从家里跑到这里，已经是很尽力了的，这副躯体现在来看真的是虚弱的不行。 简直是不堪一击。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或许是因为无力感的原因，自己现在的情绪大多时候都是非常平和的。 无论是思考问题，还是做出决策，基本上都是相对冷静的，不会受到青春期激素分泌导致的暴躁情绪等情况。 ‘哒哒……’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砖的清脆声。 白鸟夕弥回过神，朝着自己身旁看去，恰好看到少女朝自己扬起的脸。 她不像之前在网络上使用语言暴力、无所畏惧的模样，此刻反倒是把自己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气质弱的如同一只未断奶的小羊羔。 身上裹着繁复厚重的黑色哥特萝莉裙子，脸上戴着密不透风的口罩，还戴着黑色边框的宽大眼镜，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白鸟夕弥打量着她，发现即使是这样的装扮也掩饰不住她苗条的身材。 她大概是一米六的身高，但是绝对不到一米六五的模样，细软的腰肢盈盈一握，看起来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或许白瘦幼就是以她为标准的吧。 说起来，这倒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出门，白鸟夕弥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模样。 回想起之前「事件」上的描述，心里明白，她应该就是那种自闭少女了。 不过在网络上倒是有着不一样的风采。 这样的反差感着实让人觉得有趣。 白鸟夕弥看着她那副明显有问题的模样开口问道： “怎么了？” 然而，北川由依却并没有开口，只是转过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上。 随后看着白鸟夕弥一副没有反应的模样，少女伸出白润的手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神中是可怜巴巴乞求的神色。 “你想喝水了？” 北川由依快速点了点头，口罩下的嘴角向上扬起。 白鸟夕弥见此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不渴，你想喝可以自己买。” “……” 闻言，北川由依短暂地愣神，紧接着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像在说‘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无耻’。 口罩下，少女都快把银牙咬碎了。 ‘混蛋，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妈妈明明把钱都给你了的说。’ ‘砰砰。’ 黑色的小皮鞋狠狠地踏了踏瓷砖，发出略微沉闷的响声，然而，身旁的白鸟夕弥依旧无动于衷。 白鸟夕弥，我恨你像块木头！ 少女细薄红润的唇瓣气得有些颤抖，随后做着深呼吸的动作，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和下来，厚重眼镜下的眼眸垂了下来，美眸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 半响，她从裙子口袋中掏出手机，在line中向白鸟夕弥发出了好友申请。 身旁少年口袋里的手机随即发出‘嗡嗡’的响声。 白鸟夕弥随即便拿出手机看了看，果断地按下了「拒绝」。 “诶？” 似乎是这样的情况出乎了意料，疑问的声音从北川由依的口中吐出。 只不过回过神来，秀气的眉毛不禁又皱了皱，银牙轻咬着红唇，好友申请又发送了过去。 然而还是「拒绝」、「拒绝」…… 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白鸟夕弥终于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且向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干嘛？」 这让原本准备继续发送好友申请的少女眼前一亮，连忙打字道： 「我要喝可乐。」 「哦，你可以和我说。」 「我要喝可乐。」 ‘您已被对方拉黑，对方可能……’ 正准备想要学习今天早上对方的无赖功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看到了眼前这样的提示。 北川由依再次咬了咬牙，抬起头一脸幽怨地盯着白鸟夕弥，嘴唇弯弯，美眸中好像蒙上了一层雾。 “你想喝什么，和我说，我就会给你买，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语气平淡，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你和别人怎么样交流我不会管，说话也好，不说话也罢，这都和我没关系……” “但是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 “……” 闻言，少女眼眸中酝酿的情绪忽然停滞住了，眨了眨眼睛。 他自然不算是什么心软的人，心里也清楚面对这样的少女，一味地谦让或者其它什么平和的方式是很难让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破冰的。 之前的一个多周就是证明，除了今天早上骂了自己那句，就再没有什么语言交流了。 而现在看来，能够让自己多活两天的人，似乎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孩子了，自己可以从她身上获取任务。 感受着自己生命流逝的速度，那种自己没有多少时间的感觉就愈加清晰。 重来一次，白鸟夕弥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不管怎么说，自己至少得努力活下去吧？ “我……” 忽然耳边一阵微弱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扯回现实，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少女，却发现她低着头，双手绞在了一起。 “嗯？” “我……我想喝可乐。” “好，我知道了。” 白鸟夕弥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揽着她娇小的身躯走向不远处的空座位。 “在这里等我一下。” 对着少女嘱咐了一声，白鸟夕弥便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取了一瓶可乐出来递给北川由依。 他本来是想扭开瓶盖的，但最后发现自己有些肌无力，心里不免叹了一口气。 只是少女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看到可乐之后两眼放光，快速地将瓶盖扭开，狠狠地灌了一口。 ‘哈！’ 感受着口腔中冰凉刺激的快感，北川由依不禁开心地晃了晃jio，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白鸟夕弥自然理解，毕竟这些天都听姑姑的话，没有给她喝过哪怕一口。 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想在姑姑回来之前喝一瓶的原因，因为她回来之后就更喝不到了。 然而，可乐最好喝的总是第一口。 在喝了几口之后，北川由依便将半瓶的可乐放在了一边，舔了舔嘴唇后将口罩戴上。 “喝完了？” 北川由依点了点头，接着就想要开始拿起手机开始玩，然而就在拿起手机的一瞬间。 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声地开口道： “喝完了。” “好。” 白鸟夕弥闻言便将拿起剩下的可乐，丢到了垃圾桶里。 “被姨妈知道了，又要说你，也会说我。” 回来坐到少女的身旁，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白鸟夕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解释着： “所以，这就算是一个秘密吧。” 想要和别人关系进一步，就要有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白鸟夕弥自然深讳此道。 “哦……” 似乎是承受不住他忽然变温柔的眼神，少女触电般地收回了目光，看向手机屏幕。 半响，弱气的声音便在空气中响起，是白鸟夕弥刚好听得清楚的音量： “谢谢你，哥……” ----------------- 第三章 我不会抹黑你的 “嗯……” 听着耳边的话语，尽管白鸟夕弥将视线转移到手机屏幕上，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 似乎就是发生了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看着对方没有太大的反应，北川由依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羞涩感消退了一些。 刚才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说出了那样奇怪的话…… 哥什么的，想想就让人感觉羞耻。 不过幸好对方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自己感觉到了几分轻松。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微微偏过头，不想要被发现的样子，视线小心地放在少年的侧脸上。 看着透过机场玻璃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沉静的气质。 不是像自己在学校见过的那些故作深沉的男生，也不像那些死气沉沉的大叔。 此刻他就像是水一般，宁静且悠远，身上仿佛承载着淡金色的光，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好像还挺帅的。 这样的想法不自觉地就从脑海中跳了出来，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快，脸上有些发热，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偷看，连忙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 幸好自己有戴口罩的说。 手掌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她心中不免升起了庆幸的想法。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他们本就不是正常的兄妹，彼此之间倒是默契地各自玩着手机，互不干扰。 如果说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像是这样吧？ …… ‘嗡嗡……’ 当手机上发出振动，并且弹出来自北川美夕子的消息时，白鸟夕弥才发现已经是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 「夕弥，飞机已经落地了哦，我估计再过十分钟左右就出来了。」 白鸟夕弥快速地打字回复着： 「嗯，我知道了。」 「由依那孩子来了吗？没有做出什么太麻烦的事吧？」 「没有，我们现在就去门口等你。」 「辛苦了。」 「哪里的话。」 头等舱里，看着手机上的对话，北川美夕子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少年高瘦的身影，以及那双深邃黑亮的眸子。 说起来那样的眼睛倒是和姐姐的一模一样，只是一联想到那孩子悲惨的身世，她就会不自觉地感到心疼。 两个月前，自己接到警方的电话，得到了那孩子的父母葬身于车祸的消息。 当自己跑在医院里见到他时，他第一次向自己投递过来的眼神，让自己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悸动不已。 坚毅且平静。 尤其是在听到那样的噩耗之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除了脸上显露出疲惫的神情以外，他冷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 但越是这样，便越是让她感觉到有些心疼。 原本美好的家庭突然破碎，想必他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吧。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他不想再在东京上学之后，自己决定把他接过来的原因。 恰好由依那孩子也在京都，两个人要是能成为不错的朋友也是一种好事。 也希望自己能够照顾好他，尽可能地补全他的性格。 原本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相处了一个多月后，她发现，白鸟夕弥成熟的简直不像是十六岁。 无论是平常的处事，还是心态价值观上的交流，给她的感觉都像是在和同龄人相处。 平淡如水却让人感觉到自然且舒服。 言语间就会给人以信服的感觉。 所以自己出差才放心地将由依交给他照顾。 脑海中不自觉地将两人比较起来，她忽然感觉有些头痛。 ----------------- 出口等待处，穿着哥特萝莉裙的少女仰起脸，看着身旁举着牌子张望的少年，眼神中出现些许犹豫的神色。 越靠近见到母亲的时刻，她的心就愈加惴惴不安。 回想起自己这一个多周来的时光，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稍微思考了一下，她便抬起柔软的手掌，轻轻拉了拉白鸟夕弥的衣角。 “怎么了？” 白鸟夕弥低下头，将目光放到自闭少女的身上，只见她朝自己招了招手，是要让自己微微弯腰的意思。 他顺势弯腰，少女的身体便靠了过来，一股旖旎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一股湿润的气息从她红润的唇瓣中吐出。 “阿喏，一会儿你不要和母亲乱说……” 柔弱的语气飘散在空气当中，北川由依朝着对方眨了眨眼睛，其中满是苦苦哀求的神色。 闻言，白鸟夕弥只是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嗅着鼻尖那股幽兰般的气息，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什么叫乱说话。” “就、就、啾……” 或许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北川由依忽然学起了鸟叫。 “放心好了。” 白鸟夕弥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脸平常地开口道： “一会儿姨妈问我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我不会故意抹黑你的。” 少女不禁松了口气。 “当然，有些事还是要如实说的，比如你二十三号的时候通宵打游戏了一夜，我怎么敲门也不听。” “平常早上没有十点钟不想起床，无论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从来都不按时吃饭。” “每次给你打扫屋子的时候都会看到胖次和口罩什么的乱扔……” “而且还需要我帮忙洗……” 白鸟夕弥语速适中，眼神中透露出平静，似乎一切都早已被他刻在脑海里，说出来极为顺畅。 只是他每说出一句少女犯下的罪行，北川由依的肩膀都忍不住地颤抖。 原本明媚清澈的眸子中透露出惶恐无助的神情。 “当然，至于你攻击我的那些话，比如八嘎，hentai，无路赛这些话我都可以当作没听到。” 说着他转过头，一双秀气的瑞凤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意味： “怎么样，我还是很讲道理的吧？” 恍惚间，听着少年的话，北川由依只觉得有些头晕，害怕的情绪此刻沾满了幼小的心脏。 娇小柔弱的身形止不住地摇晃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上。 脑海中不自觉地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噩梦，以及母亲大人的咆哮。 终于，少女颤抖着樱唇，垂下了眼眸小声开口道： “对，对不起……红豆泥，私密马森……” “嗯。” 对此，白鸟夕弥只是点了点头，手掌搭在少女的肩膀上，重新举起了牌子将目光放在了涌出的人群之中。 不多时，两人的视线当中便出现了一位穿着红色披肩的少妇。 酒红色的秀发微微有些蓬松，精致的瓜子脸配合上一双妩媚的眼神，给人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气质。 和身旁的萝莉不同，北川美夕子身高修长，尤其是此刻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看起来倒是和白鸟夕弥差不多高。 她不是大和抚子类型的美人，性感、优雅、妩媚这样的词汇放在她的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了。 她站在出口张望着，在看到白鸟夕弥在举牌子的瞬间，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踏着高跟鞋快步向着两人走来。 “欢迎回来，姨妈……” 北川美夕子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感受着他身上流露出的那股病弱的气质。 怜爱的情绪止不住地从美少妇的心间向上攀爬，于是便张开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拥住了他。 ----------------- 第四章 樱花季的少女焦躁不安 被美妇人拥抱是一种什么体验？ 先是一抹温暖感从心口处涌起，紧接着白鸟夕弥便嗅到了一股如兰花般幽静的香气。 束缚感从北川美夕子那双白腻温婉的手臂传递到自己身上。 恍惚间，被守护的心安感盘旋在心头，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那份关心。 白鸟夕弥发现自己的心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慌张。 原本下垂的手臂微微动弹，只是刚要触碰到对方的腰肢，北川美夕子的身体便离开了。 这让他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和这样的美少妇有肢体接触，真的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或许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是不对的，但有些东西是本能，避免不了的…… 向旁边走动了一步，白鸟夕弥便感受到了一股视线朝自己投射过来。 顺势看去，恰好便看到了萝莉少女那有些疑惑幽怨的目光。 很明显，发现少女异常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由依，要抱吗？” 北川美夕子将目光投注到少女的身上，身体微微前倾。 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伸出手挽了挽耳边的秀发，眼神中释放着母性的温柔。 白鸟夕弥站在她身后，刚好能够看到她弯腰后展示出来的完美身材。 如果从社会身份上来评判自己这位姨妈，白鸟夕弥觉得应该把她归类于少妇的，可要是从感官上来说，她应该是温柔的御姐。 银灰色的直筒裤衬托出她笔直修长的双腿，柔软顺滑的布料到脚踝的位置戛然而止，白润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只是看一眼，那一抹细腻的皮肤配合上隐藏在高跟鞋内的玉足就会让人不自觉地浮想联翩。 然而，白鸟夕弥觉得大部分人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北川美夕子的身上明显有着更加吸人眼球的地方。 或许是用了细带束腰的缘故，她纤细的腰肢看起来盈盈一握，目测大概是二尺左右，至于她所展现出来的胸怀，白鸟夕弥刚才已经感受过了，用惊涛骇浪来形容是差不多的。 起码养活两个自己不成问题…… “不说的话，那就是同意了哦~” 看着眼前少女下意识地后退，北川美夕子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敞开胸怀将对方整个抱住。 “唔唔唔……” 看着整张脸都陷入进深渊，不断挣扎着的北川由依，白鸟夕弥视线不自觉地偏移向别处。 ----------------- 北川美夕子的车寄存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 三人不紧不慢地朝着目标位置走去，所幸三月末的天气不算太冷，穿着长袖的外套刚好可以让温度变得适宜。 白鸟夕弥落在最后面费力地拖着行李箱，北川美夕子在最前面，少女刚好被夹在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显能够感觉到北川由依的精神放松了很多，虽说和在家时候放肆的姿态没法比，但从她打哈欠的动作就可以确认这点。 只是眼前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样的情况了。 仅仅走了一段路，白鸟夕弥忽然感觉眼前有重影出现，紧接着便是一股眩晕感升起，强忍着身体的恶心，他扶着行李箱停了下来。 “夕弥君，最近在家休息的怎么样……” 走在前面，北川美夕子随意地开口问着，目光看向周遭的环境。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搭话，能够明显感觉到身后两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夕弥君？” 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便立刻转过了身。 走在中间的少女要比母亲提前很多发现不对劲，尤其是在察觉到身后忽然消失的脚步声，她就立刻停了下来，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眸中挂上了疑惑的神色。 “夕弥？” 北川美夕子再次歪过头，试探性地开口问着，停在原地的少年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低着头，手掌撑着手提箱的拉杆，脸上是面无表情的沉静。 北川美夕子快步地走上前去，一双美眸中闪过紧张的神色。 “你……” “我没事。” 站在原地的白鸟夕弥抬起头，朝着北川美夕子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后呼出，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强笑着： “只是感觉有点累而已。” 他还是太高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了，接过北川美夕子的行李箱刚才也是顺手的习惯而已，没有想到走几步路就会这么疲惫。 “那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一下啊。” 北川美夕子一边关切地看着白鸟夕弥，一边伸出手直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多余的话，心思细腻如她，自然是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有着很强的自尊心。 只是心里对白鸟夕弥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忧。 “嗯。” 他点了点头，没有逞强，迈着步子走在了她的身边。 然而站在一旁的北川由依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眨着明亮的眸子，脸上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原来他身体这么差劲吗？ 看起来太脆了，似乎是比自己还要脆，好像被烤焦了的鸡蛋壳一样。 但如果说是放在烈日下烤了几天的茄子，那样软趴趴的状态似乎也蛮合适的。 不过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发现他是有这样的问题，脑海中回想起这一个多周的时间，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嘴唇不自觉地抿起，少女的目光垂下盯着鞋尖。 想着这家伙每天用心费力照顾自己的样子，心中忽然感觉有点烦…… 下一刻，后背上传来轻拍的触感，回过神，白鸟夕弥的声音传入耳中。 “走了。” 北川由依抬起头，入眼的是少年高瘦的身形，只是略显缓慢的动作，以及那颓废病弱的气质完全不像是十六岁。 倒是有点像乡下六十岁的老爷爷…… 心里嘀咕了一句，北川由依轻咬着红唇，想要将刚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弃掉，可是好像心里忽然有点乱乱的。 …… 白鸟夕弥现在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了长途跋涉，所幸停车场也并不是太远，只是走了十分钟左右就上了车。 车是梅赛德斯奔驰，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自己的小姨妈很有钱。 或者换一种说法，北川家很有钱。 之前的记忆中残存着关于小姨妈的事情，北川家原本是京都的旧贵族，后来拿着大笔的钱到东京那边发展了，据说几十年几代人的奋斗，现在公司开的挺厉害的。 “呀，终于到了。” 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北川美夕子却并没有像由依那样急着上车，而是从副驾驶车座下面拿出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换上。 白鸟夕弥早就注意到这点很久了，原本以为她会穿着高跟鞋开车，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也没那么疯狂。 自己的这个小姨妈虽然看起来有些美艳，但实际上性格还是比较稳重的。 ‘嘭。’ 车门关上，白鸟夕弥坐在北川由依的身边，感受到她向自己投过来的视线，转头看过去却发现她又快速地将脸转了过去，细腻的手掌托着下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少女的心事白鸟夕弥不懂，也不想去猜，恰巧身体上传来一股疲惫感，他直接闭目养神。 奔驰车坐着的确很舒服，也很催眠，尤其是北川美夕子放着舒缓的音乐，这就更让人感觉到惬意了。 然而，或许是觉得几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过于沉闷，也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北川美夕子忽然开口道： “夕弥君，最近在家里休息的还好么？” 听到了这样的问题，原本将目光投注在外面樱花上的少女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 “由依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你为难吧？” ----------------- 第五章 京都蒸汽姬 北川由依很享受车子里幽静的气氛，自己本就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 并不是恐惧人多，其实就算是人多的地方，但是如果能够保持像现在这样她也会感觉到很安心，前提是不要让自己成为焦点就好。 然而空气中忽然出现的声音却打破了这样美好的宁静。 “由依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你为难吧？” 北川美夕子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自然是不意外的，甚至早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在电车上就预料到这样的场景。 可即使是提前做好了心理预期，听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慌乱，心脏跳动的速度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这一个周自己做过的事情，她本能地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心里甚至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只要度过这次难关，自己早上绝对会准时开门，想要进来做什么都可以。 通宵打游戏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去影响你。 胖次、口罩什么的东西也绝对不会扔给你洗。 就算，就算是要洗你的，也不是不可以…… 几秒钟的时间，少女的脑海中做出了无数条忏悔，攥着白鸟夕弥手腕的手指逐渐用力，指尖隐隐有些泛白。 求求你了！千万不要说出口！ 抬起头，北川由依眨巴着眼睛，迫切地想要向白鸟夕弥传达这样的讯息。 “啊，由依酱的话……” 似乎是为了吊着身旁少女的胃口，白鸟夕弥故意说的很慢，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紧握感，他知道身旁的少女大概是有些紧张的不行。 “倒的确是有些让我为难呢。” 白鸟夕弥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叹息和遗憾的意味。 一时间，少女紧攥着的手忽然无力地松开，下巴和眼眸几乎同一刻垂下，身体朝着远离白鸟夕弥的方向靠去。 她的眼眸中仿佛染上了一层晦暗的颜色。 “嗯？唉……” 北川美夕子手上的动作一滞，紧接着轻微地叹息了一声。 不过这也不意外。 和由依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这个孩子的不足之处，只是原本想着有外人或许会隐藏一下，但还是没能收住吗？ 只是没有想到他就这样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北川美夕子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这个外甥。 原本把他接过来是不想让他过的太孤独，哪怕是排解排解心里压抑的情绪也好，毕竟遭遇了那么大的意外。 并且他刚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自己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生活，于是在办理完手续之后，就把他带到自己身边来了，没有想到公司那边突然出现了问题，自己只能急急忙忙离开，把由依交给他照顾。 但是现在想想，如果把他和由依放在一块儿，估计就是两个闷葫芦，或许只会让他变得更难过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感觉更惭愧了。 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后视镜少年的脸，她语气中带着歉意地开口道： “那实在是辛苦了……” “嗯，我本来是想要把由依当成妹妹来看待的，想要尽可能地照顾好她。” 白鸟夕弥没有等美夕子开口就直接打断道： “可是相处了两天发现她要比我想的优秀的多。” 只可惜优秀的不是地方。 “白天的时候很安静，不会吵也不会闹，每天要做什么事情都基本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一觉睡到下午自然是十分地安静，就是晚上会折腾，打游戏看动漫基本上是一天隔着一天轮流来，还有捣鼓她的那几张画纸，这样说来倒也算是有安排。 “基本上生活上的事情也不会开口麻烦我，很省心，也很乖巧。” 就像个哑巴一样，问什么也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要求，很多次白鸟夕弥都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说起来，和她交流倒的确是很锻炼心态。 …… 空气中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车里剩余的两人似乎都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原本面如死灰，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少女听到他这样的话，眼神呆滞了一下。 她缓缓仰起脸，发现少年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自然，尤其是那双眼眸中透露出的真诚，仿佛一切都如他所说的那般。 少女的耳朵动了动，紧接着白鸟夕弥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 听着少年的话，她有些羞耻地低下了头，嫩白的手指搅动在一起，一双灵巧的眸子盯着自己的裙摆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一抹微润的红光从奶白色的脖颈处泛起，缓缓向上攀爬，蔓延至少女精致的脸庞， 北川美夕子抬起头看着后视镜中的少年，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笑容，又看到一旁面地思过的少女，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唇角也泛起了微笑附和道： “呵呵……那说明夕弥这段时间生活的还算不错？” “承蒙招待，一切都挺好的。” 白鸟夕弥对此认真点了点头: “而且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由依妹妹的。” 毕竟是自己现在唯一续命来源。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白鸟夕弥偏过头朝着声源看去，只见少女原本的束腰带的纽扣被她扣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在了地上。 一抹红霞染上了她的脸庞，眼神中闪过几分迷离的神色，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蒸汽姬。 不知道为什么，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个词汇对于现在的北川由依非常贴切。 「我还是很喜欢由依妹妹的……」 “呵呵……” 听着白鸟夕弥这样的话语，北川美夕子最开始也愣了神，随后便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那蛮好的。” “我记得这次开学，夕弥你也是要升高中一年级了对吧？” “是的。” “嗯，由依也是一样，所以我提前办了手续，把你们安排在一个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姨妈。” “……” 路上后面说的什么，车上的少女根本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白鸟夕弥刚才的那句话。 「我还是很喜欢由依的……」 不管怎么来说，这算是表白吧？ 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明明自己和他认识也没有几天来着的，是应该拒绝的吧？ 不过，万一他要是拿刚才的事情来威胁自己怎么办，母亲大人明显是相信了他的伪装，自己绝对是逃不掉的吧？ 绝对无法从他的魔爪中逃脱…… 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些电影里的桥段。 「少女的堕落.avi」 「北川由依，你也不想在家奖励自己的事情被母亲知道吧……」 一脸阴翳表情的少年这样威胁着弱小的少女，一步一靠近，直到把自己逼到墙角的位置，紧接着开始向自己身体里灌输一些名为绝望的种子…… 甚至母亲大人也会因此坠入深渊。 ‘呼……呼……’ 恍惚间，北川由依仿佛看到了自己悲哀的命运，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美丽精致的俏脸涨的通红，眩晕感在身体中蔓延，直到她攥着的手指脱力松开…… “由依，由依……”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北川美夕子的呐喊，以及感受到了少年身上熟悉的味道。 完蛋了，自己逃不掉了…… ----------------- 第六章 北川美夕子的神秘地带 “她好像只是睡过去了。” 车停在了楼下，白鸟夕弥手指放在北川由依鼻息下面，在感受到她匀称的呼吸后，确认了对方是没什么大问题。 “没事就好。” 北川美夕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少女依旧染着绯红的面颊，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却也没多说什么。 随后两人便搀扶起北川由依回家，所幸有电梯的存在，不然对于白鸟夕弥来说，又是一个尴尬点。 将少女送回房间里，白鸟夕弥便退了出去，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不多时，北川美夕子便走了出来，倒了两杯水放在了自己和他的面前，挪动着身体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细长白皙的手掌捋过长发，她偏过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精致美艳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段时间，还是辛苦你照顾由依了。” 随后没有等他开口，北川美夕子笑着摆了摆手又继续道： “由依这孩子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刚接手她的那段时间，她生母刚刚去世，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模样，但其实她很好骗的，也很可爱。” “只要稍微用心一点，付出真心的话那孩子一定会接纳你的……” 听闻对方的话，白鸟夕弥准备拿起水杯的动作在空中停滞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盯着眼前的美妇人。 接手？ 北川由依不是自己这个姨妈亲生的。 这有些出乎意料，白鸟夕弥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开始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看，仅仅从身材和长相上来说，两个人的差别还是不小的。 北川由依属于萝莉可爱的画风，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她那份柔弱无助的模样。 但北川美夕子就明显不同，她是都快要熟透了的御姐风，就连白鸟夕弥现在的身体状况，在两人身体靠近的时候，自己都会有持枪警戒的反应。 “嘛~不要这么严肃的表情夕弥，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很大的年纪吗？” “别人都说我看起来年轻的像是二十岁呢。” 北川美夕子发出清脆悠扬的笑声，将手掌轻搭在白鸟夕弥的肩膀上，两人的膝盖相互抵触着，美夕子那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盯着少年的眸子。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静了下来，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我看得出来，你不像由依那样脆弱和单纯，但也很担心你的状况，如果你心里面有什么难过的话，也都可以和我说，我会替妹妹一直照顾好你的。” 她的语气超乎白鸟夕弥想象的认真，以至于他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被她那炙热怜悯的眼神所逼退。 “一直，一直……” 美夕子细薄的唇瓣微涨着，如兰的气息喷涂在少年的脸上。 白鸟夕弥一愣，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就快要变成前世那种里番剧情，他连忙回过了神，拉过北川美夕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连忙转移话题道： “谢谢姨妈，不过相比于我，我倒是觉得北川妹妹可能更需要照顾一些吧？我看她好像不太活泼的样子？” “嗯……” 眨了眨眼睛，北川美夕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调笑的意味却没有再做出刚才那样挑逗的动作，顺着白鸟夕弥的话开口道： “啊，你说由依的话，她的确是不太喜欢和别人交往，用你们的话大概就是社恐，但其实她还是很好相处的，如果你们关系比较熟了的话。” “但这样总是说不上好的，我自然是可以陪着她慢慢长大，可长时间不和人交流的话，我还是难免会担心这孩子有什么心理问题。” 北川美夕子说着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思绪稍微流转后开口道： “我明白了，我会尽量照顾好她的。” 自己这个姨妈的话他自然是听的明白。 这段她出差的时间留两个人进行生活磨合也好，接下来一起学习生活自然也是一样，都是希望能够照顾好对方。 所以自己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说明白就好。 “虽然是这么说，我倒是更担心夕弥你的身体状况，你最近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检查过了，医生说不要做剧烈运动就好。” 白鸟夕弥一脸平静地回答着。 自己私下里自然是特地去过医院的，尤其是问那些医生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得到的答案是‘除了虚了点能活很久’。 很明显，除了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自己还有不到一年能活的时间。 “那就好。” 北川美夕子点了点头，随后眯起了狭长的眼眸开口问道： “话说，这段时间夕弥君你觉得由依怎么样？” 白鸟夕弥看着对方那狡黠的眼睛，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看来姨母的燕国地图好像并不太长。 …… 三月份的天暗的很快，北川美夕子趁着朦胧渐暗的天色出去买菜，临走的时候拜托白鸟夕弥照顾一下躺在卧室中的少女。 北川由依的卧室白鸟夕弥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只不过这次进来的时候没有少女幽怨且充满进攻性的眼神，让他的心里压力少了很多。 少女的房间相比其他的三间卧室要小上一点，依照她那小心的性格应该是故意选的，为的大概就是能够给心里提供一些安全感。 比起刚才客厅里简约偏冷淡的陈设，少女的房间里明显要温暖的多，毛绒绒的地毯是明媚的沙滩图景，精美的墙纸上是宜家的少女漫画风，白鸟夕弥能够看得出是有手绘的痕迹，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摆着滑板，旁边放着颜料。 自己之前就注意到了这点，想要收拾却得到了北川由依的应激反应。 回想起来她那时炸毛的表情，他清楚或许这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脚步放轻，白鸟夕弥坐在少女床边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碗姜糖水，看着陷入沉睡中的少女思绪不禁渐渐纷飞。 北川美夕子是有撮合自己和由依的意思的。 或者说是让自己去照顾她的想法。 所以先是自爆出了她和北川由依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然后再言语暗示着少女的柔弱以及自己看不到的优点，想要让自己更进一步地了解她，最后希望自己能够在学校里和她培养感情。 不过她这三步走战略，看起来似乎是今天临时起意，但白鸟夕弥清楚她估计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或许时间要提前到原身还活着的时候。 白鸟夕弥发现北川美夕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真诚，将对方的心思抽丝剥茧，他忽然觉得她能够嫁入北川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有着上流的样貌，令人舒服的高情商，能力和手段也不差，成为上层人士的贤内助也是绰绰有余…… 脑海中尽量地去回想关于北川美夕子的记忆，却发现只有一点零星的片段，也只是母亲活着时偶尔提过，以及逢年过节客套的串门而已。 这样说来，自己的这位姨母，还真是神秘呢…… “咳咳……” 正想着，一道咳嗽的声音将白鸟夕弥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过头，发现少女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闭着眼睛想要坐起身来。 “水，咳咳……” “这里。” 白鸟夕弥见状身体前倾，将手中的姜糖水递到少女的嘴边，另一只手掌顺着她的后背。 ‘呼……’ 她或许是真的渴了，闭着眼睛灌了一大口，末的还咂巴了一下水润的唇瓣，似乎是在回味着口腔中那股甜丝丝的味道。 然而，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也可能是意识清醒了过来，北川由依忽然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一下子后撤到了床的另一边。 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她颤抖着开口道： “变……变态！” ----------------- 第七章 一本正经的白鸟夕弥从不说谎 “变……变态！” 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退到床边的位置，尽管心里很害怕，但北川由依还是拼劲全身的力气喊出那两个字，似乎这样就能吓退对方。 当然，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更有底气一些。 只是眼前的那道模糊的人影非但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被喝退，反倒是绕过床边，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北川由依心里颤了一下，小心地跑到了床的另一边，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各种自己遭遇不测的场景，她眼眸中升起了一层朦胧的薄雾。 ‘啪嗒。’ 一道按钮声响起，淡黄色的床头灯便被打开，房间里的一切忽然亮了起来，少女也透过泪光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你说谁是变态。”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北川由依愣了一下，抬起手背搽了一下眼睛。 ‘诶？’ 眨巴了一下纯净的眸子，少女微张着红唇，眼神中有几分茫然的神色。 白鸟夕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抬起眸子打量着眼前跪坐在床上的少女。 说是相处了一个多周，但其实自己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对方。 北川由依是属于那种鹅蛋脸，但是又有些婴儿肥，白嫩的脸蛋仿佛掐一把就能出水一般，嘴唇小而薄，一双大眼睛尤为明亮，也因此显得特别可爱萌。 或许是北川美夕子的功劳，少女此刻身上并没有穿着原来那身繁琐的哥特萝莉装扮，反倒是一身简单的蓝色睡衣睡裤。 只是睡衣的上有两颗纽扣并没有扣上，从其中能够看到少女精致雪白的锁骨，一双白嫩的玉足也从宽松的裤腿中露了出来， 白鸟夕弥的目光扫过少女的玉足。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前少年的目光，北川由依心里一紧，两只小脚丫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拿起身旁的海豚抱枕盖在细腻如牛奶般的脚背上。 “你，你看什么呢……” 北川由依一时间感觉脑子里涨涨的，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几人在车上的场景。 瘦弱无助的少女开始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眼神中有些迷离的神色。 「我还是很喜欢由依的……」 忽然，脑海中响起这样的话语，让她一下子回过了神。 对，他是向自己表白来着的，就那样随便就表白了，实在是太轻浮了…… 甚至现在就这样随意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简直是太过分了。 北川由依抬起眸子，尽力地想要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凶起来，心中打好腹稿，想要像自己在网络上那样凶猛地批判对方。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少年的声音却提前在空气中响起。 “我在看你的脚。” ？ 白鸟夕弥这样大胆的话语让北川由依忽然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些什么了，水盈盈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一抹红润的颜色再次从奶白色的脖颈处升起，婴儿肥的小脸再次有些涨红。 “你，你，你……” “就是看你的脚，有什么问题呢？” 白鸟夕弥一脸平静地说着，仿佛是在说什么非常正经的事情一样。 “你的脚很好看也很完美，我觉得很可爱，是北川由依身上的一个很出色的优点，我抱着欣赏的眼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少女单纯的眸子又停滞了一下，看着对方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好像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心中却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避开白鸟夕弥真挚的视线，目光看向另一边语气有些结巴： “可，可是……” “难道你不觉得她们很可爱吗，不管怎么说，反正我觉得很可爱也很喜欢，所以就看了，你难道不喜欢看吗？” 白鸟夕弥咬字很清晰，语气依旧非常平静，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似乎让她根本没有一点反驳的底气。 最终她似乎也接受了是很正常的事情，粉润的唇瓣动了动，怯生生地应了一声: “哦……”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少女，心中只觉得愈发可爱，相比之前她在网上的阴阳学语言来说实在是让人舒服多了。 “你笑什么？” 眼前的少女忽然抬起眸子问着白鸟夕弥。 “我没有笑。” 白鸟夕弥自然是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他一般不会笑。 “你眼睛明明一直在笑我。” “眼睛里笑你也能感觉出来？” 北川由依这样的回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只见她点了点头，手指握住鲨鱼玩偶的翅膀，又没再作声。 自己自然是能够感觉出来的，那样藏在眼睛里的笑意只是一眼就能够轻松看出来，毕竟自己可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察言观色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外乡人能比的。 北川由依这样想着，心中不免又有些自得，短暂回归的信心又让她小心地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仔细地看过他的模样，要说两人之前的关系，大概就是饲主和宠物一样差不多。 诶不对，用这样的词汇来描述似乎有些不太好，但仔细想想她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北川由依的视线慢慢向上攀爬，目光扫过少年高瘦的身躯，最终落在他那有些漠然的脸上，她忽然发现白鸟夕弥的眉心处有一道浅疤，疤痕一直蔓延到鼻翼的位置，配合上他那双秀气的瑞凤眼…… 一副病态的模样，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对，就是这样。 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份快要腐烂入土的气质，便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触。 可是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之前他照顾过自己的那些事情，心中又不免有些悸动。 「我要你亲口和我说。」 这样的话语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北川由依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纠结的神色，她白嫩的脚趾又动了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谎？” “什么说谎？” 白鸟夕弥闻言，将目光从画板转移到少女的脸上，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你知道的，我白鸟夕弥从不说谎的。” ？ ----------------- 第八章 直球才能敲开心门 “你知道的，我白鸟夕弥从不说谎。” 北川由依愣了一下，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怎么样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对此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 明明这句话就是显而易见的谎言好吧？ 看这个样子也绝对是没有少骗人的，说不定美夕子也被他骗了的。 而他用这样劣迹斑斑的谎言，明显是不知道有什么邪恶的企图，北川由依只是想想就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于是双手抱着胳膊，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白嫩的足趾缩着紧扣在一起。 “你是在想，我肯定对你有什么企图对不对？” 白鸟夕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北川由依愣了一下，抬起头，眼睛刚好对视上他那双纯黑的眸子。 “而且你觉得我肯定经常骗人对吧？” 白鸟夕弥说着，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你怎么知道？” 北川由依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着。 白鸟夕弥却是发现她说话有点口吃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是由于平常不喜欢交流的原因在。 “因为我有读心术。” “谎言。” 闻言，白鸟夕弥盯着眼前的少女，或许是被他的盯得有些害羞，北川由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好吧，但是我并不喜欢骗人，我承认我是对你有企图的。” 少年的声音让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要是问为什么的话，就是想要和你关系变得好一点，激进一点的话说是想要讨好你也没有问题。” “因为至少现在来看，我们以后肯定是要一起生活很久，在成年之前，因为监护人的关系，我大概率也不会离开姨妈，所以缓和关系肯定是必要的，就算不会变得让你喜欢，也尽量不要让关系太僵硬。” 这样直接的话语让北川由依的思维有些呆滞住了。 只不过虽然自己平常不会和别人在现实中交流，但还是能够从中提取出一个关键的信息。 「他会住在这里很久，北川美夕子是他的监护人。」 即使是她，也知道监护人的含义以及重要性。 她下意识地开始在脑海中理顺关于白鸟夕弥的信息。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过后，她发现自己对他根本不了解。 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之前是从东京都过来的。 对方为什么要来自己家里这件事情她一开始也没有问过北川美夕子。 而事实上她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别的事情，只要对方不要干扰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但很明显，白鸟夕弥不仅闯进了她的生活里，还用擅自用颜料在她空白的世界里尽情地涂抹了一番。 所以现在来想想，他究竟是什么人，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她完全不知道…… 此刻感受着眼前少年身上笼罩着的迷雾，北川由依下意识地想要看清楚一些，心里想要更多地去了解他一点。 “你没有父母吗？” “……” 听到这样的话，这次轮到白鸟夕弥愣住了，他原本饱含深情的眼神不禁闪过几分错愕了一下。 尽管通过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明白了北川由依不擅长与人交往、交流。 但突然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挺炸裂的。 “阿喏，我、我、我……”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北川由依连忙双手像雨刷一样摇晃着，眼眸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 然而因为慌乱的缘故，反倒是让本就不擅长交流的她根本急得说不出话来，原本白皙的俏脸都有些涨红。 白鸟夕弥见此回过神来，在确认对方不是在骂自己，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开口道： “我父母两个月前在车祸中去世了，所以现在姨妈是我的监护人。” 闻言，北川由依忽然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再联想刚才自己那样戳人伤疤的话语，她眼神中染上了一抹晦暗的神色。 自己大抵又是被讨厌了吧…… 于是她的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双腿之间，紧接着细弱蚊蝇般的声音从中冒了出来： “对、对不起。” “没关系。” 白鸟夕弥摆了摆手，随后用着平静的语气继续开口道： “所以说，既然以后要相处很久，那我对你好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哦……” 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 北川由依一双纯净黑润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的模样，她那一双藏在鲨鱼玩偶下面的足瓣互相磨蹭了两下，抬起手捋了捋柔顺如绸缎一般的发丝。 白鸟夕弥的目光放在少女的身上，发现她这样蜷缩起来真的是小小一只，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在澄黄的灯光下…… 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不用的。” 白鸟夕弥回过神看向对方，两人的视线恰巧汇聚在了一起，然而，却也只有一瞬间，下一刻北川由依的就如同触电了一般将目光转向别处。 “讨好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我知道我的性格不好，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别扭，但我，我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你不迁、迁就我，也是可以住在这里的。” 她的语气很慢，也极其地认真。 白鸟夕弥静静地听着对方将口中的话说完，自己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她紧张时候口吃的情况，非但不着急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我明白了。” 等到她重新安静下来，他才开口道： “所以说，由依酱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讨好自己的人，而是一个相互尊重，关系很好的朋友对吧？” 听到他这样的话，北川由依不禁抬起头，纯净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惊讶的神色，似乎是被猜中了心里的想法。 “只不过认真说的话，由依酱的性格确实不算是开朗，想要交朋友什么的似乎并不容易。” “但是如果说别扭的话我倒是根本没有这么觉得，反而我觉得是很可爱的。” 一边说着，白鸟夕弥身形微微前倾，缓缓靠近眼前的少女。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成为由依的第一个朋友，如果非要原因的话，那就是没有原因。” “因为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就是觉得由依很可爱，所以想要成为朋友，就这么简单。”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的声音逐渐靠近自己，等到她回过神时，白鸟夕弥已经坐到了自己身前，认真地盯着自己开口道： “所以，没问题吧？” 一瞬间，当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北川由依的心不自觉地被他身上的光所牵引。 ‘叮，拯救对象「北川由依」事件已触发。’ …… ----------------- 第九章 春季少女不做花开的梦 ‘叮，拯救对象「北川由依」事件已触发。’ 【北川由依的拯救（二）：更多的光芒（倒计时20天）】 【事件描述：孤寂少女封闭已久的心门因你而松动，但一个人身上的光总是有限的，想要让她真正摆脱陷入孤独的黑暗需要更多的光芒，为了拯救即将遁入深渊中的她去创造更多羁绊吧。】 【事件奖励：完成度百分百将会获得2000积分，随机获得一个「精通」级技能。】 “……” 从北川由依的房间里出来，白鸟夕弥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直皱眉。 就单纯地从任务难度来说，这第二个任务要比第一个难得多，描述也模糊的多，虽说奖励要丰富了不少，但总之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2000点积分，需要百分百的完成度才能够得到，如果只达成了百分之五十的进度，就只能得到一千点积分，而且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并不认为可以让对方交到什么真挚的朋友，而且以她那单纯的性格被骗倒是有可能。 至于这个随机性的技能更是有些抽象，很明显的例子就是自己之前得到过的喝汽水（精通）…… 自己现在喝一整瓶的可乐都可以做到不打嗝的程度，也不会胀气，的确是非常的熟练了可以说是。 对于这项技能，白鸟夕弥觉得不能说没有用，只能说用处几乎没有。 站在客厅里整理了一下心情，白鸟夕弥便准备帮刚采购食材回来的北川美夕子打下手，却被对方以‘忙了一天了应该好好休息’、‘帮不了什么忙，不要添乱’为由赶回了屋子。 再后面几人一起吃过饭，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北川由依走出自己的屋子进食，之前倒都是自己把饭端回她的房间里，就像是伺候祖宗一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这样意味深长的眼神，北川由依的脸一直有些泛红，而且视线总是闪躲着，一副根本不敢去看他的模样。 晚饭很丰盛，也很日式，掺着鲍鱼的豚骨汤，用海苔包着的寿司饭团，以及烤得有些暗红色的鳗鱼。 饭桌上的大家都很安静，大概是都没有喜欢吃饭交谈的习惯，除了最开始那句‘我要开动了’以外。 不得不说的是，北川美夕子的手艺的确很好，只是喝了几口汤白鸟夕弥就能感受到不一般，就连一向胃口不太好的少女也足足喝了一整碗。 “对了。” 吃得差不多了，北川美夕子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从手包中拿出了两张录取通知书递给两人道： “这是京川私塾的录取通知书，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吧，学校那边我都联系好了，到时候你们去报道就好了。” 白鸟夕弥垂下眸子，拿起录取通知书看了看。 十几秒后将其放下，心中不禁感叹无论到了那里，金钱和权力实在是重中之重。 就以前身的记忆来说，京川私塾虽然是民办学校，但每年的升学率是要比公立的京都海洋中学还要高，当然缺点就是那高昂的学费，只是一学年就需要两百多万円。 而他记得，自己因为两个月前的飞来横祸，是没能参加入高中考试的，就算是这样她也能让自己入学也是令他感到佩服。 见两人收好，她便将目光放到白鸟夕弥的身上，那张妩媚的脸上再次扬起令人沉醉微笑： “那就提前祝你们升学快乐了哦？” “升学快乐。” “升学快乐……” 三人碰了碰杯，以饮料代酒。 而坐在一旁的少女趁着空隙，不禁轻轻偏过头偷看他的侧脸，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期待的情愫。 …… 夜晚洗漱完回到房间内，躺在床上，白鸟夕弥的视线落在墙壁上的日历。 4月1日上面画了两道红色的圈，那是之前自己记录开学的日期。 重活一世，认真来说，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甚至潜意识里还没有把自己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学生来看待。 心里更多思考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梦想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是金钱权力这些世俗尘念极重的事物。 从床上起来站到床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站在独立的阳台上，感受着微凉的晚风拂过手臂，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鸭川。 自己现在所在的公寓是京都御苑，算的上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在整个京都区内都算的上是极好的地段。 抬起手掌，感受着穿过掌心的凉风，那种空虚的无力感又强烈了几分，白鸟夕弥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矛盾。 重活一世，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做的事情，人生的经验都经历的差不多了，那些所谓的遗憾也都体验的够了。 以自己现在剩下的时间来看，来不及完成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似乎也只能随波逐流。 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活够。 有谁不想要多活一段日子呢？ 望着在黑暗中涌动着的鸭江，白鸟夕弥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北川由依以及北川美夕子两张脸，忽然发现她们身上似乎都藏着什么秘密。 一点点拨开她们身上的伪装，触碰到心底那些最真挚的东西，这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 “由依，你要搽水乳吗？我这里有新的哦。” “我，我都洗好了……” 听着浴室外面熟悉的声音，北川由依尽量地让自己声音大一些，但明显却还是没有什么底气。 “那好咯，你洗完之后回房间就好，我一会儿刚好也要用浴室。” 房门外北川美夕子这样说着，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知道了……” 闷闷地应了一句后，少女开始照着镜子穿戴起自己刚才找好的干净衣服。 然而在穿戴好胸罩她发现还是和原来一样大的尺寸，几乎一点都没有变。 所以到底是谁说等自己上高中了就会变大的？ 尽管确实是比初一穿背心的时候好了一些，但那也只是从1变成1.5的变化而已吧，甚至都没有突破到2，这样一想她不禁有气恼，秀气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她干脆不去想这样让人不开心的事情，然而，等到她准备穿内裤的时候，明亮眼神不禁陷入了呆滞。 这条印着粉色狐狸的内裤她记得，是白鸟夕弥帮她洗过的。 当时他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帮自己手洗了，自己是喜欢攒在两三条的时候一起洗，平时都放在自己的脏衣篮里。 问他为什么那样做，他说是担心滋生细菌。 虽然说，确实会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女孩子的东西，他就那么随意的碰了，无论怎样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感觉很羞耻。 犹豫了一下，她嫩白的手指摩挲着内裤表面的狐狸头，最终还是红着脸穿上。 脑海中忽然变得乱乱地，随意地套上了睡衣睡裤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回到卧室里。 ‘咔。’ 关上门，整个扑到了柔软的床铺上，细软的双腿在床边翘起后又落下。 ‘啪嗒。’ 原本套在两只嫩白脚丫上的拖鞋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白鸟夕弥那略显病态，又有些俊秀的面容，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句句从他口中听起来理所当然的话语： 「因为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就是觉得由依很可爱，所以想要成为朋友，就这么简单……」 「既然以后要相处很久，那我对你好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承认我就是对你有企图……」 「我喜欢由依……」 闭上双眼，北川由依忽然觉得心口处有些酸涩感，但更多的还是被羞涩的情绪所占满，以至于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手掌捂住胸口，少女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唇齿间的呼吸变得有些燥热。 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怪怪的。 ----------------- 第十章 我只是腿断了，不是废了。 周一，下午。 站在天台的空地，白鸟夕弥特地选了这样一个没有人的时间，只是，或许场合选的很合适，但他却没有听到自己期待的答复。 “所以你这学校里你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吗？” 白鸟夕弥看着身前的少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有些抽象了，他再次开口确认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彼此之间眼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也算。” 然而，或许是他的问题有些让北川由依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少女的脸上再次浮现起一抹红晕，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规矩的模样，将明亮的眼眸垂下，微微摇了摇头。 “……” 白鸟夕弥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他忽然发觉事情似乎有些难办，自己是有些单纯了。 交一个朋友很难吗？ 白鸟夕弥觉得并不算难，这种事情，只要是稍微有些社交能力，情商正常一点的，基本在学生时期都会有一个两个朋友。 只不过，如果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的话那就相当的难了。 而看着「事件」上的描述，白鸟夕弥明白，估计这次任务的完成度就是和朋友的质量和数量有关。 但是只有二十天的时间，想要交到可以坦诚以待的朋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考虑到北川由依那社恐的性格，白鸟夕弥觉得概率已经可以认定为零了。 所以，差不多得了，让北川由依交两个表面上过的去的，人品不算差的朋友，能够赚多少命就赚多少吧，也还能白嫖到一个「精通」类的技能。 但是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她居然一个认识的新生都没有。 京都府、近畿区不算大也不算小，但高中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个，所以按照正常升学的情况来说，就算各自的志愿不相同，但初中时期的同学们总会有一些人会进到同一所高中。 甚至有些人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升入了同一所学校，以此也会遇见一份真挚的友谊。 但北川由依的情况明显不在此列。 “所以你初中是在哪一所学校？” “阿喏……阳川好像是……”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想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道： “诶？我记得刚才是听到了是有阳川的新生……” 然而，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站在他身前的北川由依似乎预料到了他想说什么。 抬起穿着室内靴的脚丫，狠狠地踩在白鸟夕弥的脚背上。 随后北川由依瘦弱的身形便灵巧地绕过他，快步地朝着教室跑去。 “八、八嘎！”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盈，就像从她身上飘来的那股奶香的气息一样，被耳边的微风一吹就变得稀薄。 即使是骂人也这么好听。 白鸟夕弥站在原地，听着楼道里清脆的脚步声，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了。 -----------------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响起，白鸟夕弥发现这曲目和上一世没有什么差别，迈着步子走回教室里自己靠窗的座位上。 耳边响起教室里有些嘈杂的交谈声，无论是在哪里，只要老师没来教室之前，基本都会有这样细小的讨论声。 白鸟夕弥并不在意，视线掠过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北川由依。 她似乎是在生着闷气，刻意地不去看自己。 上午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座位，也分好了课本安排好了一些开学事宜。 但是和白鸟夕弥印象中不一样的是，并不需要每个人上台做自我介绍，只是点名之后让每个人站起来混个脸熟而已。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叫早坂晃子，看起来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白鸟夕弥觉得她长得倒是很好看，只不过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有些刻薄的意味。 而且他还发现，或许对方是提前被叮嘱过，在点到自己和由依名字时，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些时间，甚至还用笔在花名册上划着什么……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原本教室里那一份窃窃私语的声音隐匿在空气当中。 而同一时刻，白鸟夕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了震动。 低下头，解锁屏幕，几条来自line上的消息轮番弹了出来。 「你在神气什么？」 「恶劣的外乡人！」 「除了我以外，你在学校里不是也没有认识的人吗？」 「能成为北川家长女的朋友是你的荣幸才对，你到底在嫌弃什么？」 白鸟夕弥看着这一连串消息，不禁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而北川由依在发完消息似乎也是在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互交叠。 两人之间的气氛出现了一丝微妙感。 ‘哼！’ 下一刻，少女白嫩的脸蛋嘟了起来，扭过头不去看他。 尊嘟假嘟？ 白鸟夕弥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对比了一下刚才对方发来的消息，发现她现实和网络中还真是两个人啊。 要是能够把这两种性格对调过来就好了…… 不，这样似乎也不太好。 白鸟夕弥试着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想到她现实里变成那种骄纵跋扈的贵小姐模样…… 还不如现在这样，起码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什么攻击力。 …… “由于今年迎接新生入学、也就是你们的缘故。” 班主任早坂晃子的声音将白鸟夕弥的注意力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学校特地置办了一批新的桌椅以及教学器材，所以现在麻烦大家一起跟着我到体育馆把桌椅换一下。” “男生搬桌子，女生搬自己的椅子，到时候也会有学生会的前辈帮忙的……” 刚入学的高中生总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尤其是不需要上课的时候。 在早坂晃子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聚集在了体育馆里。 白鸟夕弥看着庞大的体育馆里人来人往，那些新生以及学生会的人在忙碌地搬动着众多桌椅，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没有想到自己入学后遇到的第一个最大的困难竟然是这个。 “请问是哪个班级？” “一年级c班，一共三十二人，早坂晃子。” “请在这里签字。” 早坂晃子在名单上签过字后，被器件管理员带到了相应的区域。 “都在这里了。” “好的谢谢……” “接下来就麻烦各位按照之前的安排将桌椅带回去。” “……” 众人纷纷开动，只有白鸟夕弥依旧站在原地，等到早坂晃子身边没人之后他走到对方的面前。 “早坂老师。” 早坂晃子的头发刚好到肩膀的位置，配合上她身上流露出的气质，看起来就是干净利落的女强人模样。 “嗯？” 早坂晃子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在看到白鸟夕弥的脸后，她的眼睛中的光闪烁了一下开口道： “你叫白鸟夕弥对吧？” “嗯，是我。” “嗯。” 早坂晃子兀自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高瘦的少年开口问道： “请问白鸟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早坂老师，因为我前段时间刚刚生病出院，所以……” 白鸟夕弥语气很诚恳，他心里自然是没有半点羞愧的情绪，毕竟自己实在太脆了，这点就算自己生理是男人，也不得不承认的问题，自己太脆了。 “哦，这样，那白鸟君可以先回教室休息一下，注意……” 早坂晃子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语气中还是表示理解。 然而，下一刻，几道突然出现的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 两人的视线同时迁移过去。 只见两个肩膀上挂着学生会徽章的男生此刻正挡在一个人的身前，那人正单手扛着桌子，白鸟夕弥看不清她的模样。 “部长，让我们来帮你吧。” “还是不要勉强的好，应该注意身体的，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白鸟夕弥能够听出男声中掺杂着些许乞求的意味。 “无路赛！” 一阵冰冷的女声在空气中响起，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息，这让原本挡在她面前的两个男生下意识地让开了身位。 两人让出身位，白鸟夕弥才看清了少女的状况，一时间不禁肃然起敬。 只见她右手拄着拐，腿上还打着臃肿的石膏，看起来纤瘦的左肩上扛着宽大沉重的桌子，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我只是腿断了，不是废了。” “让开。” “……” 说罢，她不去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身形掠过白鸟夕弥和早坂晃子的身前，直到她消失在体育馆门口，两人才回过了神，面面相觑。 ----------------- 第十一章 让你忘不掉我 「不愧是白鸟君，足足能够帮女生搬三把椅子，体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呼呼呼……’ 拿起手机，看着北川由依发来嘲讽的表情，白鸟夕弥沉着脸，直接将手机屏幕熄灭。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无力感以及颤抖着的手掌，他转过身坐在了一边靠近自动贩卖机的长椅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那惊悚的一幕，白鸟夕弥觉得有些郁闷。 自己原本是根本不准备动的，因为身体的确不适合做一些体力活，但是当他看到那女孩儿逆天的表现，以及早坂晃子欲言又止的神情，白鸟夕弥觉得自己不动是不行了。 没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地情绪已经到这儿了，没办法。 看来自己的脸皮还需要加固一些。 但最终还是被北川由依嘲笑了，和女生一样搬椅子这样的事情或许也被别的人私下里讨论，但白鸟夕弥根本不在意……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有人腿都断了，还能一个人扛起那么重的桌子上下楼？ 最关键的，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对方那披散着的长发，白鸟夕弥觉得这个世界绝对有些问题。 ‘嘀……请选择商品后刷卡。’ 身旁的贩卖机忽然发出声响让他回过了神，抬起头，眼前是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眼前的少女有着修长苗条的身形，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空气当中，午后接近夕阳的光芒照射在上面，原本柔顺的头发变得如同鸦羽一般泛着光泽。 她是瓜子脸，但不像北川美夕子那样狐媚子，或许是因为她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所以反而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然而她身上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双白皙的大长腿。 当然，这可能是有石膏的功劳在里面。 白鸟夕弥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大概有些像白兰花，不过如果说是雪莲花也很贴切。 总之就是非常冷酷，非常纯净…… “嗯？”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少女原本放在自动售卖机上的目光一下子便朝着白鸟夕弥投射过去。 “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少女那原本拄着的拐杖一下子指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白鸟夕弥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柄刀抵住喉咙一般。 “……” 白鸟夕弥感受着对方向自己释放的敌意，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郁闷的情绪。 但还是耐着性子，决定坦诚相待: “看你的腿。” “……” 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逆天的话语，少女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的神情，随后反应过来，握着拐杖的手一挥，敲在了白鸟夕弥的肩膀上。 “变态！” 随着一声喝骂声在空气中响起，白鸟夕弥只觉得肩膀的关节处仿佛在燃烧。 紧接着，一两秒后就出现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嘶……’ 手掌覆盖在肩膀上，白鸟夕弥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猛地一缩，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 原本虚弱的身体上再次传来无力感，那种死亡呼唤的感觉仿佛又清晰了几分…… 心里面忍不住升起一团火气，白鸟夕弥盯着地面，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抬起头，白鸟夕弥的脸上却是堆起了讨好般的笑脸，抬起颤抖着的双手，轻握住拐杖尾部。 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前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起了刚才你一个人搬桌子时的样子，让我太惊讶了所以才……” “……” 少女依旧没有说话，湛蓝色的眸子扫过他的脸庞，似乎是在判断着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然而，当触碰到他真挚的视线时，她才终于将悬在空中的拐杖放了下来，只不过依旧是一副训诫的语气开口道： “下次解释清楚一点，不然在别人那里可能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别人也不会上来就敲人吧？ 看着她这样趾高气昂的模样，白鸟夕弥心里的火气又涨了一分。 “前辈说的是，我记住了。” 白鸟夕弥低下头，一副认真听教的模样。 见此，少女点了点头，再次站到售卖机前，准备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来刷卡。 白鸟夕弥见此，眼疾手快，走上前去，提前将自己的银行卡放到磁力感应处上。 ‘嘀，刷卡成功。’ 空气中响起自动贩卖机机械的声音。 “感谢前辈的教诲，刚才是我的问题，这杯汽水就当我请学姐喝了。” 白鸟夕弥露出歉意的笑，眼神中满是真诚的模样。 少女眨了眨眼睛，粉润的唇瓣动了动开口道： “不……” 然而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白鸟夕弥便蹲下身将饮料拿出来递给对方。 “就当是后辈的心意。” “……” 少女见此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似乎是放松了警惕。 伸出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饮料，抬起手准备将其打开，只是夹在腋下的拐杖让她的动作不太方便。 “您坐下来喝吧，刚好可以休息一下。” 白鸟夕弥见此，伸出手恰到好处地接过对方手中的拐杖，扶着她坐在了长椅上，俨然一副恭敬的模样。 少女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架不住对方一副认真乞求的样子，刚好她也有想要坐下来好好享受汽水的想法，于是便顺着他来了。 扭开汽水瓶盖，扬起脖颈灌了一口，感受着冰凉的气息充斥着口腔，一股舒爽的感觉充盈在她的心头。 偏过头看向一旁手里拿着拐杖的少年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什么不太重要。” 白鸟夕弥忽然站起了身，面对着少女，一脸深沉地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少女黛眉微皱，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白鸟夕弥见此向后缓缓退了两步，随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换，扬起报复性的笑脸开口道： “重要的是，接下来，我绝对会让你忘不了我。” 话音刚落，没等对方回过神来，白鸟夕弥转过身扛起拐杖便跑了起来。 只是几秒钟，就消失在转角处。 “……” 午后阳光落在山城姬月的脸上。 少女眉宇间的神情陷入了短暂的错愕当中。 随后眼神中溢出一抹愤怒的情绪，最后脸色差的如暴雨前的乌云一般阴沉。 ‘啪！’ 手中的易拉罐被捏扁，汽水散落在空气中溅了她一身。 ----------------- 第十二章 那你回家告状去吧 四月刚好是樱花盛放的季节，恰好京川私塾校园里的樱花树也不算少，飘散的花瓣顺着教学楼的后面通往体育馆的小路，一直蔓延到学校广场中间的喷泉池。 白鸟夕弥原本没有时间去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扛着一支拐绕了两个弯，迫于体力不支，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虽然还不清楚这里究竟属于学校的哪块区域，但没有学生们喧闹的声音也算是一个好的休息场所。 将手中的拐从肩膀上放下来，双手支撑着拐，任凭额头上的汗水滴落，白鸟夕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一股刺激的爽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禁笑出了声。 不管是度过了多少年岁，报复的快感或许会有递减，但绝对不会消失。 想想那女生最后一脸阴沉地坐在长椅上看他远去，愤怒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自己肩膀都没那么痛了。 不过说起来，那女孩一言不合就动手敲人的性格，不用说就能知道大概率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再加上那样趾高气扬的语气，明显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自己也算是让她提前感受到了社会万分之一的险恶。 这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等将近放学的时候自己再回去看看，要是她还在那里就把拐还回去，要是不在了就让班主任早坂晃子转交给对方…… 这样想着，大概休息了两分多钟，等剧烈的喘息缓和下来，白鸟夕弥迈动着脚步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身体和精神上带来的爽感逐渐消退，一股虚弱感和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仰起头眨着眼睛，白鸟夕弥恰好看到头顶盛开如花海般的樱花树，又如同爆开的烟花一般惊艳着自己的眼球。 一股微风袭来，那如云浪般的一丛丛花瓣顺着风浅浅摇曳着，美的让人沉醉。 时间缓缓临近傍晚，穹顶之上的太阳从灼眼的白光变得温和下来，隐隐有些泛红的样子。 日光下繁开浅斟的樱花徐徐绽放，斑驳的光影落在白鸟夕弥的脸上，一股舒适的暖意从皮肤上传来，伴着微凉的风催人入眠。 他也就顺势闭上了双眼准备浅睡一会儿。 ‘叮铃铃……’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上课铃声，白鸟夕弥却也没管。 本就活不了多久了，难得能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休息时光，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 …… 然而，不知道多久，不难为自己的白鸟夕弥终究是被别人难为地叫醒了。 “喂，喂！” 一道呼喊的声音加上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让他终于是醒了过来。 并不是他睡得不够死，而是因为拍到刚才被暴力女敲的地方了。 白鸟夕弥忍不住皱起了眉，随后睁开眼睛便是看到了一帘金色的头发，脸上画着乱七八糟妆容的女生。 而之所以说是乱七八糟的妆容，是因为上一世有一段时间就是恰好当过化妆的学员，在蓝翔深造过几年。 不过倒是看得出来她底子应该是不错，如果让自己来的话，肯定能让她的颜值上几个层次。 “喂，醒了？” 普通的声音，但却有一股不懂事的味道在里面。 白鸟夕弥沉着脸没说话，虽然自己没有起床气，但是随便被人叫醒的感觉也并不好。 抬起眸子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扫过她的腰肢，发现原本春季快要到脚腕的长裙此刻已经被她改到了膝盖的位置。 上半身的校服也没有好好穿着的意思，非但没有穿可爱的关西襟，还将运动服外套半挂在身上，另一边束在了腰间。 总地来说，就是不伦不类，大概就是街边不良的那种。 日本的街边不良辣妹。 白鸟夕弥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词汇，第一印象很重要，自己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已经在心中给对方下了死刑。 事实上无论世界上哪个地区都会有这样从青年时代就开始腐烂的人群，自己改变不了，也没必要招惹以免弄脏自己。 “我刚才一直在看你。” 看着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眼神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长谷由琦直接坐在了他旁边，没有一点自觉的意思。 “你挺帅的。” 对此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他非常认同这个观点。 这并不是自恋，毕竟七点的魅力值可不是摆设，从入学开始到现在，自己倒是听过不少周围窃窃私语夸赞自己长相的人。 “我叫长谷由琦，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前辈。” 说着，她动作很自然地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来了一盒女士香烟，并且熟练地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后抬起眼睛盯着白鸟夕弥，将香烟过滤嘴朝着他这边，这样的意思很明显了。 在日本未成年是买不到烟的，她这样的情况估计是让哪个大人给她买的，根据推测对方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一股腐烂的气息顺着烟头飘出的雾气散发了出来，让人有些不适。 白鸟夕弥皱起了眉，眼睛眯了起来。 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你还要让我抽烟？ 眼睛盯着眼前的不良女，他很有礼貌地等待着对方说出搭话的目的。 手中的烟没有被接她也不生气，反而开口道: “做我男朋友吧。” 她说的是陈述句，将金色的长发往这边甩了一下。 似乎想要拍到白鸟夕弥的脸上，幸而他及时起身才堪堪避开。 “不行，你太垃圾了。” 白鸟夕弥站在长谷由琦面前，礼貌地鞠了一躬，随后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拿起拐杖抗在肩膀上转身就走。 “……” 长谷由琦脸上闪过惊愕的神色，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认真来说，这很不符合日本的说话风格，更何况是在京都这样的地区，说话起码应该绕几个弯儿才对。 就算是拒绝自己，也应该说出‘阁下自然是十分地美丽，气质也十分出众，我觉得和您在一起比较有压力，所以还是算了……’这样之类的话。 像这样指着鼻子骂自己的情况，简直就是当面抽自己的脸。 她反应了过来，脸色阴沉如水，她站起身，眼神中透露出无比愤怒的神色，用着满是威胁的语气道： “你是不想活了？” “哦？” 白鸟夕弥闻言转过身，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你觉得你受委屈了？” “……” 长谷由琦阴沉着脸没说话，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眉宇间闪过恶毒的神色。 “那你回家告状去吧。” 白鸟夕弥说着摊开了双手，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 第十三章 难道她真是天才 “那你回家告状去吧？” 白鸟夕弥轻飘飘的语气弥漫在空气中，配合上他那一脸无所谓、随你怎么样的淡漠表情，在长谷由琦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还很贱。 告状，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这样的话语无疑是戳到了她原本就稚嫩无比的内心，白鸟夕弥看着她眼神中愤怒的情绪，心里清楚这样的不良少女，骨子里其实有一种对成年人世界向往的期待。 想要让自己在本就稚嫩的年纪被人当作大人一样看待。 实际上这样的想法在进入社会摸爬滚打过的人看来，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甚至容易变成社会的渣滓和废料，让人从心里瞧不起。 “杂种！” 似乎是情绪酝酿到了一定程度，长谷由琦踩着皮鞋，捏起拳头便冲着少年那张看起来令人无比憎恶的脸打了过来。 然而，似乎是早有预料，白鸟夕弥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双手将拐杖对着她的肚子稍微用力一捅。 拐杖的尾部是圆头，不大，刚好怼在了长谷由琦胃的位置，或许是由于她本身用力过大的缘故，即使是早有准备，白鸟夕弥身形也还是向后仰了一下。 “咳！呕……” 至于她本人倒是直接捂着肚子半跪着在地上干咳着，从口齿之间落下许多不知名的液体，顺着下巴落在了头发上面。 开什么玩笑，打架群殴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自己上辈子早就玩够了，就算现在自己再怎么虚，手里有拐也不是一个女孩子可以碰瓷的。 收起拐杖，白鸟夕弥低下眼眸瞅了她一眼，确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准备转身离开。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点，长谷由琦有些怨毒地斜过他开口道： “你等着。” “嗯嗯，我等着。” 白鸟夕弥头也不回地应着： “记得告完状把你爸爸妈妈也叫上。” “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有我吗，山城姬月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完了。” “？” 这次白鸟夕弥的身形终于停顿了下来，开口问道： “山城姬月是谁？” “呵呵……” 似乎是觉得对方怕了，长谷由琦冷笑了一声便继续吐着酸水没说话。 然而，眼看对方没有想要告诉的意思，白鸟夕弥便抬起脚步准备继续离开。 爱说不说，没人求着你说。 “你……” 或许是没想到他这样不按照套路出牌惊到了对方，不良女连忙开口道： “她可比我要记仇，你今天惹了她，估计你要被剑道社的那群人揍扁，你现在求我……” 原来那个暴力女是剑道社的，怪不得今天打人那么疼。 白鸟夕弥明白了过来，拿到关键性的信息后没再去理会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转过头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你挺讨厌她的？” 随后他又自顾自地开口道： “也难怪，她比你好看多了。” “……” 长谷由琦最后的心情怎么样白鸟夕弥不清楚，不过简单猜测大概可以知道不会很好。 不过这并不在自己的关心之内，那样的人渣，远离才是正道。 等到白鸟夕弥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后的一节课。 上课铃声刚好响起，上节课的老师可能是记录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在坐回到位置上时旁边的北川由依向自己投来了同情的眼神。 京川私塾里学生缺课，当堂的老师不会管，只是会记录下名字回头报告给班主任，班主任事后会单独找学生谈话，如果次数多了找学生不管用就会上门家访。 不过就算找自己谈话，了解原因也至少是明天的事情，白鸟夕弥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 类似这样的校规篆刻在每一栋教学楼的大厅墙板上，他上午的时候注意过，足足有五十条。 总的来说，就是比较严格。 所以问题来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出现刚才那种低素质的人渣，竟然公然在学校里抽烟，有人管没人管？ 很难想象不是因为校长收了钱不作为。 心里稍微吐槽了一下，白鸟夕弥将这节数学课的书本拿出，准备开始认真听课，这节讲微积分的入门例题，根本不算难。 ‘啪嗒！’ 刚刚将数学书展开到扉页，一块精巧的纸团便跳跃到自己眼前。 白鸟夕弥顺着轨迹看了回去，恰好看到北川由依转到另一边的脸，又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或许是因为两人坐在教室最后的位置，他并没有注意到。 抬起手将纸团展开，一行娟秀的字体便展现在眼前。 的确很好看，笔迹没有一点颤抖不稳就如同竹子一般挺拔，白鸟夕弥看得出来是有专门练过的，不过想起来她会画画，这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白鸟夕弥大手一挥，将纸团扔了回去：「助人为乐去了。」 然而，等到纸团重新落在少女的桌子上，白鸟夕弥发现她那细瘦的肩膀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似乎是有些兴奋？ 北川由依漂亮的脸蛋一紧，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欣喜又紧张的神色，转过头瞟了白鸟夕弥一眼后小心地将纸团扒开。 只是在看到这简短的回答后愣了一下，眨了眨清澈的眸子，有些狐疑地盯着他的脸，随后又将纸团扔了回来。 「那你为什么带了一个拐杖回来？不会是把人家拐给偷了吧？」 白鸟夕弥提笔的动作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别人托我保管好的，一会儿放学的时候再去还给她。」 「所以，一会儿的话你要自己走？」 「要不你陪我一起还也可以。」 「嗯……你扔纸条的动作能不能别那么大，老师要发现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发line？」 「手机要是还有电我会这样？」 「……」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北川由依扔纸条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不遮掩。 就这样，两人愈加频繁的交流在经过了半节课后终于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阿喏，那位同学，麻烦你上来算一下这个题的答案是多少。” 数学老师是个小老头，只见他抚了抚老花镜，大手一挥朝着两人的方向指了过来，没有特别指定是谁，意思大概是谁都可以。 白鸟夕弥看着老头向着自己投来的目光，以及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闪过四个字。 老奸巨猾。 按照正常的学生来说，半节课没有听大多数是回答不上来的，以此来看，目前只是谁丢人的问题，在他看来也是一种对两人的考验。 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看着黑板上的题站起了身，准备上去解题，然而北川由依却又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七八行清晰的解题步骤。 ？ 白鸟夕弥眉头一皱，转过头看着皱眉的少女，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难道她真是天才？ ----------------- 第十四章 真是天才 ‘唰唰……’ 讲台上，高瘦的少年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不急不徐地写着题目的答案，教室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北川由依自然也不例外，她抬起眸子小心地盯着少年的侧脸，落日的光从窗外钻进来照在他脸上，如墨般黑润的眸子此刻沾染上一抹光亮，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住，那原本病弱的气质也被昏黄的光线所渲染，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看。 少女细薄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温柔的神色中涌起一抹笑意。 北川由依忽然觉得有些开心，是那种她想要微笑的开心，如果非要问什么原因的话，她也不知道。 他还挺帅的嘛。 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心里，北川由依一下子愣住了。 ‘啪嗒。’ 恰好白鸟夕弥在黑板上板书结束，粉笔坠入凹槽清脆的声音让北川由依回过了神，连忙低下头，盯着眼前自己的本子。 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是有些快，她隐隐觉得脸上有些热…… “好帅，良子你打几分？” “什么打几分，太轻浮了吧？” “诶？美里不就是喜欢这样气质忧郁沉稳的帅哥吗？” “你别乱说……” “下课去要联系方式怎么样？” “……” 很显然，颜值处于中上的白鸟夕弥魅力不用多说，原本就标志的面容配合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身上有些野性的味道。 然而再加上他那本身有些病弱的气息，原本的攻击性削减了大半，反而有些像忧郁沉稳的帅哥，绝对是一部分女生喜欢的类型。 而且像这样第一节课就能完美应对老师的问题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自然是被处于青春期女孩子所议论的中心。 北川由依自然是听到了这样的讨论声，她好看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握着碳素笔的指尖不自觉地用力，笔墨在原本洁白的本子上勾勒出一抹略深的沟壑。 还不是靠自己帮的忙，神气什么…… 而且什么忧郁沉稳的帅哥，明明就是性格就是很恶劣，用心险恶的外乡人，直来直去说出的话能气死人，根本一点不懂得语言的艺术。 还有他刚才拿过来的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抢过来的。 这样想想，简直、简直就是太可恶了。 少女白玉般的牙齿轻咬着红唇，她又忽然觉得有些气愤，下意识地在本子上写着白鸟夕弥这几个字，然后反复地在上面划叉。 似乎是精神力太过于集中在上面，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对方什么时候走了回来。 白鸟夕弥没有急着回座位，反而在她身边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这样的动作，直接越共探头。 “白鸟夕弥……” 耳边突然出现轻微的声音，北川由依下意识地偏过头却看到了对方的脸，她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身体向后靠去。 不过她反应也很快，抬起手直接将本子倒扣了过来，低下头用头发将自己的脸挡住，根本不去看对方，一副当鸵鸟的模样，想要用这样的肢体语言让对方赶紧知难而退。 白鸟夕弥看着少女已经变得粉红的脖颈，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况再继续下去估计就会变成蒸汽姬也说不定，随即也没再说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之前笼罩在自己身前的阴影消失不见，北川由依不免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一张纸团就扔到了自己身前。 她愣了一秒，眨着纯净的眸子，停顿了几秒没有动，随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教师，在发现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的情况后，她才将眼前的纸团打开。 「你暗恋我。」 这样简单的四个字让北川由依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红唇轻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涌上心头的就是一股羞涩和愤怒的情绪。 …… ‘啪！’ 纸团从空中飘过，随后弹了两下后落在了桌面上，然而白鸟夕弥却没有在意，反倒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一副根本没有打开看的意思。 北川由依见此，黑白玉珠的眼眸不禁升起了一层雾气，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盯着书本，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白鸟夕弥反倒是打开了手机上的line，打开北川美夕子的聊天框，手指翻动将一串消息输入了过去。 「姨妈？」 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上面的状态栏显示着已读，随后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怎么了？」 「由依的学习是不是很好？」 「啊，这个啊，忘了和你说了。」 北川美夕子还顺手发了一个小熊挠头的呆傻表情。 「由依那孩子啊，可是天才呐。」 …… ----------------- 最后一节课结束，已经是五点钟的光景，白鸟夕弥提着拐在一边等着北川由依，看着她收拾书包的动作，心里不免有些感叹。 自己的确是察觉到了她不普通的一面。 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女。 ‘这孩子因为性格的原因在初中的时候只在学校呆了一个月，后面家里请家教，才发现根本不用教……’ ‘基本每次考试，理科类的都会是满分，对于历史文理类的记忆和背诵也只是需要看两遍就不会忘。’ ‘要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对于一些问题的理解会出现偏驳。’ ‘要说以后达成成就之类的，还是要看这个孩子的意思，更多的发展可能以后也要看北川家主那边……’ 脑海中回想着北川美夕子的话语，看着眼前少女那有些胆怯且柔弱的神情，很难将其与学习能力超强，拥有者过目不忘能力的天才联想到一起。 白鸟夕弥不禁皱起了眉，这样看来，关于北川由依交友的事件似乎又是难了几分。 天才或许不都是自傲的，但显然都是格格不入的。 就算她本身没有什么故意的想法，但终究是很难融入普通人之中，毕竟人身上总是有名为嫉妒和欲望的劣根。 尤其是还未心智成熟的高中生。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低着头怯生生地走在他身后，和网络上那口吐芬芳的键盘侠完全是两个画风。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吧。 “走吧。” 白鸟夕弥收回心神，偏过头对着身旁的少女说道。 北川由依抬起头，眼眸短暂地触碰着他的视线后又快速迁移开，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 “去抢另一只拐杖？” ----------------- 第十五章 新的拯救对象 对于北川由依认定的自己抢拐杖这个事情，白鸟夕弥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只能说她看人真准。 然而等到两个人走到那处自动贩卖机旁的长椅处，白鸟夕弥发现早已不见了那女生的踪影。 这并不奇怪，以对方那样强势的性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尤其是像个猴一样在这里被围观。 就此来想，她离开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仇怨基本就是结上了，可是当白鸟夕弥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对方单腿跳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扬。 最后很没有公德心地笑出了声。 “你、你有点无耻。” 耳边出现北川由依细弱蚊蝇的声音，白鸟夕弥回过头，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怯懦。 “我哪里无耻了？” “抢人家拐，最后只能逼着对方单腿蹦着回去……” “……” 白鸟夕弥闻言若有所思，手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眉宇间似乎有些懊悔的神色。 北川由依见此，以为他是有了愧疚的想法，然而他却开口道： “我应该把另一只也拿走就好了。” “……” 少女忽然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狱笑话，细薄的唇瓣颤抖着，长裙下纤细白嫩的双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嘴唇颤抖着。 “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白鸟夕弥十分理解地说道。 “魔鬼……” 听着对方这样的话，白鸟夕弥反而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抓着少女的手腕，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朝着门外走去。 “什么魔鬼，这是在和她拉近关系，让她对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是为了我们日后坚贞的友谊做铺垫而已。” 白鸟夕弥一边走着，一边一本正经地向北川由依传输着自己的这套理论。 “……” 北川由依一时间有些无语，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纤细的小腿快速地迈着步子。 白鸟夕弥走的虽然不算快，但他的腿长，一步大概抵得上自己两步半的距离。 她不知道白鸟夕弥为什么要忽然牵住自己的手腕，想要开口，却又觉得有些羞耻，嘴唇动了动，眼眸飘忽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出了校门，白鸟夕弥拉着对方靠着路边走着，目光掠过一旁一些骑着自行车掠过自己身边的少年，步伐终于放缓了下来。 相比于东京，大阪这样的城市来说，在京都除了电车可以直达的几处地方，最便利的交通方式其实还是自行车。 作为千年的古都，京都的巷口和胡同实在太多了，而且有很多古迹建筑因为要保证京都古色古香的文化味道，也不好随意拆迁，所以很多区域的设计在现在看来就算不上太方便。 当然，京都御苑自然不在此列，电车到达之后走两个转弯就可以到家。 吹着五点钟日暮的晚风，白鸟夕弥看着逐渐亮起的灯光，北川由依自然也是如此，人们骨子里对光总是有一种渴求的，这种感觉当濒临夜晚时候尤为强烈。 就这样走着，白鸟夕弥忽然对着身旁的少女开口问道： “不过说起来，由依你没有想要交朋友的想法吗？” “……” 少女回过神，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脸，沉默了一阵，随后小声地开口道： “朋友，有什么用吗？” 闻言，白鸟夕弥愣了一下，稍微思索了一下。 最后脸色阴沉了下来，停下脚步开口道： “你骂谁没用呢？” 北川由依看着他忽然变换的脸色也是一愣，眨了眨纯净的眸子，忽然脸上绽开了如樱花般温柔的笑容。 ‘噗。’ “只不过你说的对，朋友的确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用。” 白鸟夕弥见此，继续牵着她的手腕走着，像是自顾自地开口道： “但人总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的时候，还是难免会孤独的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好人呢？” 或许是四周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两人交流的缘故，北川由依语气平静地问出了这样的话语。 “人、人和人之间，基本就是看第一印象而已，但如果第一印象被迷惑住了，想要看清对方真正的面目又要花很久的时间，甚至自己也很难从中脱离出来，这样浪费时间，又、又浪费感情的事情谁会去做。” “……” 这是相处这么久以来，白鸟夕弥第一次听到她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然而自己却是无法反驳。 她说的的确没错，就像今天自己遇见的两个人，一个是已经烂掉了的不良，一个是一言不合拔拐杖的暴力女，无论怎样来说，都不算是优秀的交友对象。 这还只是表面上看得出来的，就像北川由依说的那样，真正恶心的是那些戴着面具的人…… 这样看来，北川由依的警惕性和浅淡的交友欲望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但白鸟夕弥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偏过头，盯着少女的眼睛平淡地开口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呢？” 然而，听到这样的问题，她似乎突然紧张了起来，眼神止不住地一直来回打转，似乎是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 “因、因、嘤嘤……” 北川由依又结巴了起来。 旁边澄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白鸟夕弥看不清她的脸色，但猜测应该是红温了。 只不过，就算红温了也很可爱。 “算了。” 白鸟夕弥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不关心。 ‘呼……’ 北川由依暗自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放松了下来。 ‘呜呼！’ 两人快要走到电车站指示牌时，一阵鬼哭狼嚎的雀跃声从前面几米处响起，白鸟夕弥将目光迁移过去，看到四五个学生模样的人正抓着一把钞票朝远处跑去。 这本来没有什么太值得奇怪的，只是当他准备进入电车站，一道身影从旁边的墙体下站了起来。 她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身上穿着校服，路灯照在她的身上，白鸟夕弥能够看到她那白色衣襟上挂着一道道灰色的鞋印。 她身形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鸟夕弥拉着北川由依停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少女从自己身边经过。 她就如同死尸一般，身上散发着比白鸟夕弥、黄毛不良女还要腐烂的气息。 不像是活人，这是白鸟夕弥给对方下的第一个印象。 当自己真正看到她的脸时，白鸟夕弥看到了一块红肿的巴掌印，以及那死寂般的眼神。 她什么也没做，就如同女鬼一般从自己身边飘过。 ‘叮！’ 【安井理纱，可拯救。】 ----------------- 第十六章 病名为贱 ‘叮！’ 【安井理纱，可拯救。】 耳边突然出现系统的提示音，白鸟夕弥回过神来，快速地转过头看向掠过自己的少女，只见她的身上正闪着「可拯救」的字样。 白鸟夕弥瞳孔不自觉地一缩，眼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连忙松开北川由依的手腕，向着对方追了过去。 这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亲自遇见需要被拯救的人。 至于北川由依为什么成为自己的拯救对象，这一点白鸟夕弥也不清楚，从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和自己绑定到一起了。 尽管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但白鸟夕弥目前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放对方走。 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走了自己怎么办？ 于是白鸟夕弥迈开步子快速地追了上去。 “白鸟君……” 手腕上原本的束缚感忽然消失，北川由依只感觉一股风在耳边擦过，紧接着白鸟夕弥便消失在了自己身边，转过头却只看到了他向着远处跑去的背影。 北川由依愣住了，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耳边只留下了白鸟夕弥这样的一句话，然而，她却下意识地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那女人走的步伐不算快，但只是自己刚才愣神的那么一小会儿时间，白鸟夕弥就发现对方已经离自己有了十几米远的距离。 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前面几米处就是十字路口，而此刻是绿灯。 按照对方的速度，白鸟夕弥可以预料到等她走到路口的时候，绿灯应该刚好结束，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帮助自己追上对方。 但问题是，她真的会停下来吗？ 她身上灵魂腐烂的气息似乎将要凝成实质，刚刚两人擦肩而过，白鸟夕弥没有从她眼睛里看到半点光，是很纯粹的死寂。 看样子她并不是很想活…… 此时刚好是下班的高峰期，两排的车辆已经堵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白鸟夕弥可以想象一旦红灯倒计时结束，那样的车流量或许如同上帝憋了三天尿一样恐怖。 毫无疑问少女绝对会淹没在其中。 悬挂在半空中的黄灯已经亮起，白鸟夕弥已经尽全力地跑了起来。 “停下！” 3 2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1 “你他妈的！” 行车的绿色指示灯亮起，白鸟夕弥眼睛瞪大口中忍不住骂出了国粹，却还是慢了少女一个身位，她刚好走到了人行横道之上，似乎接下来就要被车辆所淹没。 白鸟夕弥心脏猛地一抽，脚下的步伐就要迈上斑马线，身体前倾想要继续向前抓住少女的手腕。 ‘啪！’ 紧接着，空气中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白鸟夕弥身形一顿，忽然感觉手腕上一阵疼痛。 “白鸟夕弥！！” 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呐喊声，回过头，刚好看到北川由依小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她的鼻翼不自觉地张大，小胸脯不断地起伏口中剧烈地喘息着，少女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睁得大大的，其中似乎有晶莹的泪光闪过，泪珠映着些许惊惧的光芒。 北川由依右手死死地攥着白鸟夕弥的手腕，身体像拔河一样向后倾斜着，似乎生怕他继续向前走半步。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样的神情，一时间清醒了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感受着自己身体用力似乎轻松了一些，发觉他似乎冷静了下来，北川由依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松手，甚至又拉着他向后走了两步。 ‘嘀！！’ ‘嘀嘀！’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阵尖锐的鸣笛声，两人的视线又快速地迁移到了马路之上。 然而，在看到少女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马路上，就快要度过去之后，白鸟夕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幸亏是因为汽车刚刚启动的缘故，看到那女孩儿直愣愣地穿过斑马线，尽管一众司机很不耐烦，但还是停了下来。 但即使是这样，咒骂声也不断此起彼伏。 两人同时沉默着，直到十几秒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由依。” 白鸟夕弥眼睛紧紧地盯着少女渡过马路后的身影，对着身旁地少女开口道。 “怎，怎么了？” 听得出白鸟夕弥语气中似乎有几分沉重的意味，而且他还叫了自己的名字，北川由依心中不自觉地感到一紧。 “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不做是不行的。” “？” 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 北川由依状态恢复的很快，黑亮的眼珠转了两圈，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 闻言，白鸟夕弥忽然感觉呼吸一滞，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直接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了对方道： “手机的锁屏密码是。” 白鸟夕弥说着，目光扫过头顶快要结束的人行红灯，以及少女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 于是加快了语速道： “你打电话来叫姨妈来接你，我一会儿的时候，会找地方给她打电话的……” 这样说着，白鸟夕弥手腕挣脱开对方的手，准备向着路对面跑去。 “诶？为什么？” “因为我有病。” 白鸟夕弥头也不回地冲向远处少女的背影，话语逐渐飘散在铺满路灯的街面上。 “病名为贱。” “……” 他就那样毫无源头地远去，只留下北川由依站在原地。 少女那黑亮的眸子中映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口处绽开，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宽大的手机，柳叶般的眉毛皱了起来，银白的牙齿轻咬着红唇。 胸口处的喘息逐渐急促了起来…… 直到眼眸中两人的背影都逐渐远去，她才终于缓过神来，娇弱的身体靠在路灯旁，呼吸变得逐渐正常了起来。 紧接着她将手机拿起来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解锁，她没有急着按照白鸟夕弥说的那般，眼眸中没有半点情绪的波澜，白嫩的手指逐渐点开一个个软件…… ----------------- 第十七章 跟我回家 迈开步子追逐着视野中少女的身影，只是没有跑几步，他就开始剧烈地喘了起来，心率不知道有没有飙到一百八，反正喉咙已经开始有些痛了。 这样的情况原本是自己以前尽力跑完体测后才有的感觉，可见这副身体到底弱成什么样子。 先立个小目标，自己绝对要活到能够健步如飞的时候。 感受着身体的孱弱，白鸟夕弥忽然胸腔里涌起了一团火，看着两人不断接近的距离，心里越来越气。 一方面是气自己身体实在是不争气，一方面是对于少女的精神状态感到气愤。 自己刚才一直在撕心裂肺喊着的‘停下’两个字，就算是耳朵残疾的也能够有感觉吧？ 这样想着，愤怒感灌注全身的感觉让白鸟夕弥身上莫名地涌起了一股力量。 原本都有些颤抖的双腿迸发出最后的力量追上了前面的少女，猛地向前一扑。 白鸟夕弥身体压在少女瘦弱的肩膀上，他伸出手环住少女的腰肢向着旁边倾斜，两人的身形就一同向旁边的草坪倒去。 ‘嘭！’ 少女纯黑如纱一般的秀发散落在白鸟夕弥的身前，一部分落在了他的脸上，有些细痒的感觉，又一股淡淡的香气。 只是白鸟夕弥现在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她身上的这股香气是从哪种花上遗传下来的，因为相比之下，她身上那股腐烂的气息更加浓郁。 少女被白鸟夕弥环抱着腰肢，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如同一只人偶一般沉静地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后者能够感受到她仍在跳动的心脏，或许也会就此给她定下死亡的判断。 恰好白鸟夕弥也没有了力气，此刻也刚好是个休息的空当。 睁开眼观察起周遭的环境，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处公园的草坪之上。 所幸四下无人，没人观摩他俩这样亲密的姿态。 只不过就算如此，白鸟夕弥也知道，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绝对不算好看，于是等到恢复了一点力气后，便抽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身体在草坪上坐了起来。 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身体上的束缚消失掉，她便有着想要起身的动作。 然而白鸟夕弥用力一拉，她便又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目光盯着她的身上，原本灰色的「可拯救」的字体，此刻终于亮了起来。 白鸟夕弥挪动着身体，坐在了少女的正对面，盯着她那红肿的脸开口道： “你叫安井理纱对吧？” 这样令人感到意外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少女原本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抹被触动的神色。 “我家里有药，你跟我走好不好。” “……” 这样说着，看着少女依旧沉默的表情，白鸟夕弥精神集中在「可拯救」的字串上。 ‘叮。’ 【拯救对象：安井理纱已确认。】 【拯救对象达到2\/2，奖励道具卡：「格斗精通—5小时」3张。】 【安井理纱事件已开启。】 【安井理纱的拯救（一）：濒临破碎的玫瑰（倒计时7天）】 【事件描述：在如花一般的年纪里，靓丽的花瓣却被逐渐碾碎，幸而遇见了你才没能香消玉殒，但释放罪恶的人本应承受罪恶本身带来的痛苦，驱散少女原本充满阴霾的世界吧，将名为希望的光芒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事件奖励：完成度百分百将会获得3000积分，随机获得一个「精通」级技能。】 …… 看着这一长串，白鸟夕弥一时间没有说话。 自己原本一直在疑惑「拯救对象1\/2」是什么意思，现在清楚了，是解锁相应数量的人物就能够获得相应的奖励。 而现在原本的1\/2，变成了2\/5，这大概就是相当于通关解锁类的游戏。 随后将目光放在了「事件描述」上面，白鸟夕弥看了两遍，大体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只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需要问她。 至于刚刚得到的道具卡，他觉得或许还是要等到实战的时候再仔细体会。 又继续研究了两分钟，白鸟夕弥关闭了界面，感受着恢复了一定程度的体力，白鸟夕弥站起身来，伸出手拉了一下眼前的少女，开口问道：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然而，听到这样的话，白鸟夕弥发现原本自己握住的那只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很润，这是第一感觉。 随后看着对方依旧沉默装哑巴的神情，白鸟夕弥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环顾四周，最终拉着她走出公园，从口袋里摸出几百日元的硬币，走到电话亭处给北川美夕子拨打过去了电话。 “摩西摩西？” “姨妈，是我白鸟夕弥。” “啊，白鸟君，你现在在哪？刚才由依打电话说你跑丢了……” 北川美夕子的语速很快，能够听出来非常的紧张。 “我没事，姨妈，我就是想和您说一下，我今天先回下社街住一晚，我身上还有钱请不要担心，明天我也会照常上学的。” 白鸟夕弥说着，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他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尽管是搬到了北川美夕子的家，但父母留给他的房子还是没有卖掉。 当时去北川家也是因为拗不过美夕子的请求，所以才搬了过去，这样说起来，其实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去了。 “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白鸟君。” “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同学，今天晚上她需要寄宿一晚，正好离我家比较近。”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北川美夕子语气中一副很理解的样子，没有像一些中老年妇女那般执拗。 “手机的话，明天还是麻烦由依帮我带过去吧？” “好的，我一会儿和她说。” “……” 挂掉电话，白鸟夕弥垂下了眼眸，心中又觉得自己这个姨母很厉害。 从一个人说话的和做事风度来看，就能够知道对方功力的深浅，北川美夕子自然深讳此道。 既没有用长辈的身份来压自己说一定要回去住，也没有一个劲儿地问需要帮助的同学究竟是谁，尤其是在他提到回自己家住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问题，一切都恰到好处。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天生就是这样好说话的性格。 但白鸟夕弥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姨妈绝对不是对谁都是这样，她只是看清楚了自己强势的性格，才会做出这样的对策。 而且可以预料的是，她不会就这样任由自己安排，接下来一定会有什么动作。 比如深夜探访之类的事情。 心思流转，白鸟夕弥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但此刻却也不去想那么多。 将电话挂断，他转过头，看向被电话亭阴影笼罩的少女。 “跟我回家，怎么样？” ----------------- 第十八章 要亲吗 “跟我回去，怎么样？” 白鸟夕弥挂掉电话，转过头对着少女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听起来有些诱拐的意味，不过目前看来这是最直接的交流方式了。 然而安井理纱也只是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任何的话，如同一支被人肆意摆布的木偶一般。 白鸟夕弥看到她眼神中死气沉沉的模样，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对方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 “走吧。” 轻轻道了一句，他伸出手抓住少女细瘦的手腕，朝着公园外面的路口走去。 她很瘦肩膀很纤细，腰肢也很柔软，白鸟夕弥搂着她的时候刚才就发现了，但是当手掌切实触摸到她皮肤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那种脆弱。 是如同一株已经枯萎风干的花瓣一般，只是稍稍用力就会碎掉，手掌上面传来一阵冰凉感，让白鸟夕弥手掌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那样细腻的皮肤让人想要不自觉地握紧，这大抵是因为人总有想要保护弱小的欲望。 走出公园，此刻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不像刚才那般仿佛被烟雾笼罩的半蓝色，安井理纱就任凭白鸟夕弥拉着，脚下一开始有些趔趄，但随后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所幸这里离另一处电车站不算远，但即使这样，白鸟夕弥也感觉自己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有些疲惫。 步伐逐渐放缓了下来，肩膀也耷拉着，身后的少女明显是发现了他这样的情况，纤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脚上的步子的速度也降低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步伐逐渐默契了起来。 等到两人走到电车站时，已经是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明明不远，却走了这么久，白鸟夕弥忽然有些无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心里不禁庆幸她还没有逃掉。 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刷了两人的票拉她进站。 不同于扫码支付，其实刷卡支付也有着不错的便利性，就像现在，即使身上没有手机，也可以一样出行。 恰好是下班高峰的缘故，车上没有空余的座位，甚至这一趟车上几乎塞满了人，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站在了车厢靠边的位置，但即使是如此，拥挤的车厢仍旧压缩着两人的空间。 没有办法，白鸟夕弥转过身将靠着墙壁的一面让给少女，双手尽力地撑着车厢，这样的姿势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来之前很火的一个词汇。 壁咚。 那时还是中二的年纪，在看动漫时白鸟夕弥难免也会有这样的憧憬，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奥特曼一样将怪兽狠狠地压在身下，一顿蹂躏。 只不过没有想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所以说，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真的很大。 心里感叹了一句，然而还来不及将感情进一步抒发，摇晃的车厢让原本就拥挤的人群们躯体互相摩擦着。 双手尽力地支撑着墙壁，白鸟夕弥原本想要打量着少女的样子，但此刻巨大的压力让他只能无力地垂下了骄傲的头颅。 手臂颤抖着，额头上逐渐出现细密的汗珠，顺着皮肤上的纹路慢慢汇聚到一起，最后低落在地上。 面对这样的一幕，少女麻木的神情此刻终于有了一抹不一样的神色，黑色柔润的眸子浅浅地眨着，看着白鸟夕弥颤抖的嘴唇以及额头上绷不住的青筋。 渐渐地，她抬起了手，修长纤细的手指覆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一股微凉的感觉席卷忽然出现，白鸟夕弥抬起头恰好对视上了少女的双眸。 黑色，澄澈的黑色，白鸟夕弥甚至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忽然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出尘的气质。 只是，载满乘客的电车不懂什么是暧昧的气氛，晃动的车厢让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晃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的紧密，似乎是在挑战着白鸟夕弥的意志力。 ‘嗒！’ 一阵骨骼与钢铁碰撞的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他终于再没能撑得住，手肘被迫弯曲抵住了墙壁，两人之间鼻尖的距离不过一指的宽度。 白鸟夕弥甚至能够感受到少女的呼吸触碰嘴角的感觉，胸前出现一阵柔软的触感，这是两人心脏靠的最近的一次，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 平静且安稳。 “要亲吗。” 少女的唇瓣在白鸟夕弥的眼中轻轻颤动着，她的语气很平常，神色也上也没有任何波动的表现，就平常到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张开的口型，白鸟夕弥甚至是以为自己的幻觉。 ‘电车已到站，请注意脚下缝隙……’ 正当白鸟夕弥被对方突如起来的操作弄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耳边出现的电车提示音让他回过了神，身体用力从人群中撕扯出一道通往外面的缝隙，扯着安井理纱朝着外面挤了出去。 回到家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白鸟夕弥直接选择性将刚才的事情忘掉，就当作没听见，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些食物就朝着记忆中的家里走去。 “你拿好这个。” 实在是感觉有些累，白鸟夕弥拎着东西走了一半，便转过身将装着食物的袋子递给了身旁的少女，继续向着家里走去。 所幸也只有两个转弯的距离，两人乘坐电梯，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七点钟的光景。 白鸟夕弥输入密码没有避开少女，直接坦然地输入了，这个密码自然是他后面改的，之前的密码是父母两个人的生日组合，只是不愿想起那样遗憾的过去，他才改掉。 而且这里虽说是老家，但其实原本是父母去世前不久刚换好的新家，只是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以至于…… “进来吧。” 将房门打开，白鸟夕弥让出了身位，随后又凭借着记忆拿出了两双新拖鞋。 少女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明亮的灯光，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茫然的神色，似乎是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应对。 直到白鸟夕弥伸出手将她拉近了门。 忽然间，房间里的光笼罩在了她的身上，下意识地将视线放在身前正蹲下拆开拖鞋的少年，安井理纱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脚上的鞋被他褪下，她才终于回过了神，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 “欢迎回家？” ----------------- 第十九章 心防 将少女的脚握在手中，和她那显得有些脏乱的小皮鞋不同，她的脚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这自然很好，毕竟就算是自己也不愿意为了享受狱卒原本的香味而得了呼吸道感染的病。 不过，其实从刚才在公园里白鸟夕弥搂住少女的腰的时候，非但没有从她身上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还隐约有一股类似于兰花的香气…… 回过神，白鸟夕弥将手中的玉足稍微测量了一下，发现应该是三十七码的样子，被白色的袜子包裹着，无论是手感还是温度都刚刚好。 手指下意识捏了捏少女的足心，然而五根足趾却忽然紧扣了起来，甚至还夹住了他的食指。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手指没动，抬起头看到少女别过头不想去看他的模样，他忽然心里明白，就算是她也会有这样敏感的区域。 没有再去尝试美美把玩，将她的脚送入拖鞋之中，白鸟夕弥起身朝着房子里面走去，将客厅的灯打开。 灯光亮起，目光所及之处升起一股温馨的气息，墙上还挂着父母的婚纱照，蓝色的墙纸暖色的光，以及买来的壁画都是当时买房时设计好的。 现在看来，即使有一个月没有回来，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啪嗒……’ 感受着身后少女走了过来，白鸟夕弥收回了心神，偏过头看向她那红肿的脸，指了指身前橘红色的毛毯沙发开口道： “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 安井理纱没说话，按照白鸟夕弥说的那般，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 去卫生间将双手清洗干净，白鸟夕弥又从卧室里拿出医疗箱，半蹲在少女的身前，伸出手将她黑色的头发撩在耳后，他此刻终于有时间开始观察安井理纱的模样。 她的头发似乎是被人扯过，上面有些杂乱的痕迹，一张脸上一半白一半红肿，白鸟夕弥看着上面隐约的五指印，可以猜测大概是被人用掌掴了。 小瑶鼻很好看也很精致，只是额头上有一道指甲的划痕坏了整体美好的风景，眼角处还挂着已经风干了的泪痕。 阅人无数，白鸟夕弥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她好好打扮一下的话，颜值绝对是在中上的。 然而此刻，看着她校服上挂着的黑色脚印，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已经开始涌起了一股火气。 他自然是清楚对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上不缺少霸凌，事实上日本也是学校霸凌发生最多的国家。 然而，知道和面对是两码事，尤其是在想起刚才对方眼中那样一心求死的神情，白鸟夕弥顿时就火冒三丈，究竟是怎样的人渣能够把一个少女摧残成这样。 她要是死了，自己还怎么活？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看着对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校服，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明天就去学校看看是怎么个事。 此刻将愤怒的情绪压住在心底，他用棉签沾着消毒酒精，手掌捏住少女的下巴以便固定住。 “我接下来给你消毒，可能会疼，你先忍一下，如果实在难受的话就和我说，我会停下来。” 这样的声音落入少女的耳边，她细润的耳垂不禁动了动，视野中少年的面庞逐渐靠近，她看向眼前少年的双眸，看着他眼眸中认真的神情，少女原本晦暗的眼神中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却又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将视线看向别处。 浸润酒精的棉签逐渐靠近少女的脸庞，白鸟夕弥动作尽量轻，可当触碰到的时候，她脸上的皮肤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直到将她脸上的污渍都清除掉。 紧接着再把消炎退肿的药涂好，他开始用纱布将她的脸包裹起来。 他这次再没有露出那样玩世不恭的状态，反而一脸的认真，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少女已经放松下来的神情。 不过说起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第一次给别人做包扎清理伤口的事情。 时间慢慢流逝，直到将她脸上最后的一道伤口处理好，白鸟夕弥又用两道纱布将其固定好，然而，他的动作却忽然停滞。 只见，一串晶莹的泪光从少女黑亮的眼眸中流出，她没有什么表情，就任凭泪水流下。 一时无言，白鸟夕弥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随后用纸巾擦掉泪痕，等待时间一点点将她的泪水吹干。 ………… “好了。” 不久之后，白鸟夕弥抬起头，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少女被自己用纱布包的十字，他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觉得十分地有艺术感。 “我去放水，一会儿简单吃完饭之后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洗个澡，当然这随你。” 白鸟夕弥身形绕过茶几，随后指了指一旁的卧室开口道： “这边是我的卧室，你今晚可以住在旁边的卧室，里面的被褥都是新的，没人睡过，总的安排就是这样……”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道： “当然，有一样规定，你今晚不能离开这里，什么事情都要等明天再说，如果你需要给爸妈打电话的话报平安的话，我这里有固定电话。” 很难保证这个傻孩子会不会在离开自己家之后做出什么像刚才一样的蠢事，所以他才这样规定着。 说完，他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便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安井理纱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鸟夕弥。” “……” 身后的少女没有再说话，白鸟夕弥也就走进了浴室，然而在他看不见的位置，少女的食指在毛绒绒的沙发上轻划着。 白鸟，夕弥。 ……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泡澡的水也就放好了。 在便利店里买了两人份面条，顺便买了西红柿和鸡蛋，做了一份打卤面，这也是自己目前最擅长的料理，无论是味道还是品相白鸟夕弥都有着十足的信心。 再配上热牛奶，一份晚饭应该还算是营养均衡。 本以为或许安井理纱不会有什么胃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倒是吃的很开心，大抵是饿了吧，白鸟夕弥把自己的一部分面也匀了过去…… “浴室里我拿了一套新的洗漱工具，洗发水和沐浴露、浴巾都有。” 饭后，白鸟夕弥站在浴室前，伸出手指着洗漱用品一一介绍着。 “不过要是身体乳这些东西，就没办法了因为家里确实没有备，还有就是你洗完了直接泡澡就好……” 说完这些，白鸟夕弥站在门口道： “门你可以从里面反锁我打不开的，不过我就在客厅，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叫我就好。 “对了，洗澡的时候不要触碰到伤口。” 最后嘱咐了一句，白鸟夕弥走出去关上了门。 ‘咔。’ 关门声在耳边响起，安井理纱盯着门口发愣，足足过了有半分钟，她的身形顺着墙壁下滑，最终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 第二十章 漫画中画的都是真的 将少女送进浴室里，白鸟夕弥走到原本母亲的卧室里，从其中取出一套女式睡衣，安井理纱的身材高挑，是正常高中生应该有的身材，就算没那么合身穿起来该包裹住的也都能隐藏好。 放下手中的睡衣，他随手扒拉着衣柜中大大小小的衣服，无意间翻到一套套女性的内衣…… 翻找衣服的手掌一时间顿住，白鸟夕弥想了想，还是没有擅自从中将内衣拿出来，合不合身是一方面，就算是很合身，现在让她换上也不太好。 从准备把对方带进家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很注意分寸，她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尤其是从她那双纯黑的眸子中，白鸟夕弥感受不到一点光，要是再对她做出什么剧烈的运动，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是坏掉也说不定…… ‘叮铃叮铃~~’ 正收拾着，耳边忽然响起客厅处传来的一道道电话铃声，稍微想了一下，白鸟夕弥走过去接过电话。 “喂，白鸟夕弥。” “摩西摩西，白鸟君？” 北川美夕子的声音中有几分不确定的意味。 “姨妈，是我。” “啊，是你回来了就好，我还在担心你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来着。” “不好意思，姨妈给您添麻烦了，我这边刚到家不久，由依到家了？” “由依那孩子没事……” 说着，北川美夕子顿了顿又开口道： “不过你的手机倒还是在我这里，我给你送过去吧？” “这么晚了，就不麻烦您了吧？” 白鸟夕弥说着，抬起头看着墙上指向九点一十分的钟表。 “不麻烦的，我开车很快就到了。” “其实手机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明天让由依带给我就好。” “嗯，虽然是这么说……” ‘嘀！’ 她的声音落下，北川美夕子那边传来一阵长鸣笛声，白鸟夕弥从窗外又听到了一阵鸣笛的回音。 “白鸟，我已经到楼下了。” “……” 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白鸟夕弥起身朝着玄关走去。 “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好的。” …… 不多时，白鸟夕弥站在奔驰车前，车窗打开，他也透过车窗中拿回了手机。 “谢谢姨妈。” “晚饭吃了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北川美夕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关心的神色，随后从副驾驶的座椅上拿起了一个大的包装盒递给白鸟夕弥开口道： “由依担心你没有吃饭，所以让我给你带一些吃的…… 就算吃过了也拿着吧，里面有些明天早上也能吃的，手机也在里面。” 看着白鸟夕弥接过袋子，北川美夕子眨了眨靓丽的眸子，随后忽然起身，将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外，在少年耳边小声开口道： “上面那孩子有需要我帮忙的话，说出来也没关系哦，我是站在夕弥这边的……” 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还是要克制。” 听着对方这样的话，白鸟夕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时间还是沉默了下来，没有去承认也没有否认安井理纱的存在，但心底也的确是为北川美夕子的态度感到惊奇。 看着北川美夕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说哪里不对劲的话，那么就是她似乎是对自己太过于放纵了，按理来说无论怎样，她都不算是属于一个监护人应该有的强势。 不过考虑到她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缘故，这样说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管什么事情找姨妈就好了，我怎么都会帮你的。” 耳边又传来她真挚的话语，白鸟夕弥心中微微一动，她又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指袋子里面。 “里面会有你需要的东西的，上去吧……” 需要的东西？ 白鸟夕弥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手中的塑料袋，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难不成是蓝色小药丸？ 收回心神，他便挥手告别朝着楼上走去。 梅赛德斯奔驰里，北川美夕子将手机从手包里拿出放到一边的座椅上，身体伏在方向盘上，妩媚的眸子盯着窗外的黑夜，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野猫来勾引自己家的孩子，但孩子对流浪的动物怜悯未尝不是好事，而且也能够让自己和夕弥的关系能够更近一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北川美夕子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 将一大袋子东西搬回到客厅里，白鸟夕弥不禁再一次感叹楼房有电梯的便利性，不然以自己现在这个体力估计要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从玄关路过浴室，白鸟夕弥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听到里面的水声已经消失了。 摇晃了一下脑袋，将那些满是圣光的想法驱散出去。 打开袋子，他将里面的一件件物品都取出来，带着余温的饭盒、自己的手机、一套洗漱用具、以及可爱且安全的兔兔…… 将其拿在手中，白鸟夕弥看着粉色的精品盒子装不禁愣了一下，头顶的白炽灯将上面的「003超薄超顺滑」几个字照的闪闪发亮，甚至有些灼目。 嘴唇动了动，短暂的几秒之内，他眼眸中先后瞟过了惊愕，赞叹，失落的情绪，最后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要是蓝色小药丸就好了。 “我洗好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淡漠的女声，白鸟夕弥心里一紧，连忙回过头，眼眸中闪过惊讶的神色。 少女黑色如同纱雾一般的秀发披散在身后，轻轻一晃是到了腰肢的位置，她没有穿睡衣也没有穿常服，身上缠着一圈白色的浴巾，堪堪能够包裹住她细润的身躯，只是还是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鼻尖处传来一股被雾气湿润的香气。 纤细白润的手臂映着一抹粉嫩的晶莹，葱白的玉手并拢着放在心口处，白鸟夕弥顺着看了过去，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鼻梁一酸。 细薄的白色浴巾根本拘禁不住那样规模，能够看到山峦般的突起…… 愣愣地盯着那两团交相辉映的月亮，甚至随着少女的呼吸此起彼伏地晃动着，其中深陷在手掌之间的马里亚纳海沟，更是让人的目光难以迁移。 而在他打量少女的时候，安井理纱的目光自然也是放在他的身上，那双狐狸一般水润的眸子看向他手中的粉色物件。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 少女修长的睫毛轻颤着，最终垂下了眼眸，原本压着浴巾的手指也缓缓松开…… ‘啪。’ 一道浴巾落地的声音响起，白鸟夕弥瞳孔猛地一缩，看到了此生难忘的风景。 原来漫画中画的都是真的。 ----------------- 第二十一章 世界上起码得有光吧 看着眼前的白腻，白鸟夕弥连忙扔下手中的粉色物件，随后蹲下了身子，手指颤抖着拿起落在地上的浴巾捡起来，默默地给身前的少女披上，取出之前放在沙发上的睡衣递给她开口道： “你先换好。” 说罢，白鸟夕弥捧着桌子上的保温盒走向厨房。 站在客厅的少女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才伸出手拿过睡衣换了起来。 ‘哗……’ 打开自来水龙头，白鸟夕弥洗了一把脸，随后用厨房用纸擦了擦脸后终于冷静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儿算着对方应该是换好了衣服之后才走了出去。 果然，在看到少女已经换上那一身蓝色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后，白鸟夕弥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她的旁边开口解释道： “那个东西不是我的，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一袋子东西都不是我买的。” “因为姨妈担心我晚上没有吃饭，所以给我买了这些东西，至于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 他转过头，纯黑的眸子盯着少女的眼睛，想要向其传达真诚的信号。 她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眼神中又黯淡了几分，看起来情绪上似乎是有些失落。 “我不行吗。” “……” 一时间语塞，白鸟夕弥皱起了眉，想了想开口道： “不，是我不行。” 开什么玩笑，明天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的事情，要是现在把为数不多的精力发泄在对方身上，白鸟夕弥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起来床。 再说，他总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自己真要了她或许这个人就毁了，而且，自己帮助对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 最起码，这世界总得有光吧？ “好了，已经不早了，你的卧室在那里，我都已经收拾好了，明天早上起来我再给你换药，晚上睡的时候不要把纱布碰掉了。” 考虑到对方现在这样紊乱的情绪状态，白鸟夕弥仔细嘱咐着，在确认她应该是听懂了之后才站起身朝着浴室走去，准备简单洗漱之后就睡觉。 “你为什么要救我。” 偏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互交织，第一次的，白鸟夕弥从其中看到了一股极为认真的情愫。 “唉……” 叹了口气，白鸟夕弥微微偏过头，眼睛的余光看着她缓缓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过，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就当是我喜欢你好了。” ‘咔。’ 门被关上，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安井理纱眼神愣住，唇瓣轻启，原本死寂的眼眸中闯入了一束光。 ----------------- ‘叽叽……’ 早上七点钟，白鸟夕弥 的思绪伴着耳边山雀的叫声醒了过来，身体上依旧源源不断地传来慵懒的情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说是醒过来了，但是其实大脑还没有开始正常运转。 “早上好，主人。” 然而，下一刻他刚刚转过头，就看到已经穿着一身水手服的少女坐在了自己身前。 起猛了，早上竟然有女仆叫自己起床。 大概是起床的姿势不对，白鸟夕弥重新闭上眼睛，直直地躺了下去，将被子蒙过头顶，心中默念了三十秒后重新坐了起来。 “早上好，主人。” 耳边响起同样的台词，只不过这次白鸟夕弥盯着少女的脸庞，反应了过来，脑海中回想起了怎么回事。 或许是昨天早睡的缘故，也可能是洗了个热水澡的功劳，她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憔悴了，起码眼眸中少了很多血丝也有了一抹光，脸上也没有那样要死一样的情绪出现。 日语中主人大概是类似于老公这样的称呼，不过即使忽略掉这层含义，白鸟夕弥也觉得不太适应，以对方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想要报恩而已，朋友之间大可不必这样严重的称呼。 “换个称呼吧。” 白鸟夕弥说着，下床开始穿戴衣服。 “好的，老公。” “……” “叫我白鸟就好。” “好的，老公。” 这样的话语再次出现在耳边，白鸟夕弥穿裤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眼神中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少女。 “你不喜欢我了吗？” 安井理纱眼神中再次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似乎是要恢复到昨天晚上那样的死寂。 白鸟夕弥张了张嘴，刚想要反驳脑海中出现了昨晚自己说过的话，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好像事情出了点问题。 ………… 脚步迈出电车，白鸟夕弥眉头依旧紧锁着。 好消息，安井理纱现在并没有那么着急想不开了。 坏消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出了点问题。 安井理纱似乎是把她放在了结婚之后的状态一般，今天早上在自己床边说早安，提前很多起床做好早点，甚至在洗漱的时候她都等候在一边，随时为自己递上毛巾…… 并不是说这一切有多么不合理，不难想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才会这样做，只是他还没有适应过来，也觉得对方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想要纠正一下两个人目前的关系，但一想到对方昨晚那样绝望的眼神，他便暂时打消了念头。 至少先让她精神状态冷静下来吧。 这样想着转过头，白鸟夕弥看向身旁的少女，为了遮挡显得有些臃肿的纱布给她戴上了口罩。 虽然可能显得仍然有些奇怪，但起码来说要好上很多，起码不会一眼看上去就那么奇怪。 “走吧。”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在外面的时候没再像两个人私下那样放松，白鸟夕弥甚至能够感觉到，越是靠近学校，她的身体就愈发地颤抖着，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恐惧的情绪。 “没事的。” 伸出手握住安井理纱的手腕，白鸟夕弥开口道。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旁唯一传递过来的温暖，安井理纱反而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掌，甚至觉得这样仍有些不够，直到十指紧紧相扣之后似乎才冷静了下来。 漫步在四月通往学校的街道上，两人穿着校服这样明显的姿态自然是吸引了一众学生的目光，随着人流量的增加，原本单纯的注视变成了耳边细碎嘈杂的讨论声。 “你看那两个人，是情侣吧？” “他们要就这样进学校？不怕被风纪委员抓住吗？” “哎，你看那个戴口罩的是谁，是二年级的安井理纱？” “是诶，她不是抑郁……” “那个男的是谁？看样子好像是一年级？之前没有印象。” “不过好帅。” “刚好让这个婊子还钱。” ----------------- 第二十二章 前兆 人是不能一直顺遂自己心意的。 这个道理就连长谷由琦也知道，但是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忍住不生气。 说什么偏差值达不到55以上就不可能再增加，追问母亲才知道是那个老不死的规定的，是觉得自己染金色的头发显得不伦不类，不像一个学生…… 不像个学生，她气的真想给整个老不死的两刀，这样他死了到时候还能早点把遗产给自己。 不过这暂时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这学期自己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好过了，少了一部分的生活费意味着自己不能泡吧、不能唱k，最重要的是不能和自己那些姐妹出去玩凯子…… 当然，这些也还好，就算是生活费被克扣了，但至少自己手里还有一些，而且实在不够了找学校里的一些人要就行了，反正他们家里没有克扣，自己要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相比于自己生活费被克扣，最让她生气的就是前天发生的那件事。 那个一年生可恶的嘴脸自己这辈子忘不掉。 明明还是一个后辈，竟然那么嚣张，自己看他长得还行，那样的气质看起来就算不是个有钱的主，让自己玩玩也不算亏。 尤其是亲眼目睹他从山城姬月手上抢拐杖的时候，就觉得他大概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烂人，她有一种直觉，要是自己带着他玩玩应该也是挺有趣的。 本想着他是一年级，刚来学校没有什么见识和底气，自己只要稍微威胁一下，再亮出自己二年级的身份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话。 毕竟在日本学校教育模式下，学会融入氛围已经成了每个人的习惯，尤其是能够融入比高一年纪的氛围基本上就等同于多了一层保护伞，像他这样的新生只要不是弱智都会乖乖地听话，不可能有人不在自己这套组合下束手就擒。 只是让她意料不到的是，他非但没有乖乖听话，就连拒绝的方式都是那么的粗暴。 被拐杖怼胃的感觉很痛苦，长谷由琦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尝试了，而且她第二天就来了姨妈…… 这么一想，这个杂种简直就是她厄运的源头，报复这件事情是早晚的事情，她准备缓两天就去去找这个不懂事的后辈生来好好调教。 先将心里积累的郁气放到一边，打开手机，长谷由琦准备先向群里的姐妹们打听一下这个男的。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什么名字，但整个京川私塾也就这么大点，以对方那样张扬的性格，肯定一个月内就能找到。 只是，刚刚打开手机，还没有来得及发消息，群里便早就已经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一串串消息不断向上攀爬，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视频，长谷由琦开始慢慢扒拉起来。 「昨天晚上狠狠地教训了那个e班的安井理纱，我开学第一天和她搭话竟然不理我，简直嚣张得很……」 「嗯哼，我和幸美昨天把她摁在栏杆上扇巴掌，这个婊子长得就恶心。」 「你忘了？你要是有她这张脸男朋友还能被她勾走？」 「滚！我早晚得把她这张脸给划烂。」 「……」 看到这些消息，长谷由琦原本郁闷的情绪消散了几分，嘴角上扬。 有些时候，和别人比较是很重要的事情，看着手机上面安井理纱被按着扇巴掌，被踩头的视频，长谷由琦心里顿时又是觉得舒坦了好多。 相比于被人扯着头发踩脸，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倒霉了，甚至还有些庆幸。 品鉴完，她刚准备在聊天框里输入计划下一个目标是谁，手机聊天框里弹出了一张图片。 顺手点开图片，上面是一张女人的侧面照，虽然戴着口罩但她还是能够认得出是安井理纱。 原因也很简单，她那一头黑长垂直柔顺的头发实在太过显眼了，甚至在阳光下都会泛光。 只是这张照片和平常不太一样，长谷由琦注意到她身边站着个男人，比她高不少，甚至两个人还牵着手，将目光看去，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这个是安井理纱吧？她旁边这个男人是谁？」 还没有等她开口，群里就有人开始问了起来。 「不知道，在校门口拍的，她们俩挺显眼的，你们如果在的话可以看到。」 看完这条消息，长谷由琦放下了手机开始张望了起来。 所幸图片上的环境并不算陌生，不过两秒，她便看到了那两个人出现在不远处的校门口。 打开手机，利用照相机的放大功能，长谷由琦看清楚了手掌少年那张让她看着就觉得厌恶的脸。 然而，当她将摄像头对准两人牵着的时，她忽然有了个不错的点子。 ‘咔嚓、咔嚓。’ 快速地拍下了两张照片扔到群里，她打字道： 「这个男的是一年生，估计是被这个婊子勾引的，他好像还挺有钱的，估计他俩……」 「……」 …… 当淡金色的阳光从京都大多数寺庙上滑过，白鸟夕弥将少女送进教学楼，随后提着手包绕过一片樱花树林，只身朝着教师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位置是昨天开班会时早坂晃子提到过的事情，尤其是昨天私下里和他提到过‘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办公室直接找我’。 他打算去询问关于安井理纱的事情，之前试探性地问过安井理纱，得到的结果就是对方根本不想说出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自己甚至都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她情绪上的低落。 想要解决一个问题，就需要把握住事情的关键。 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只能推测出安井理纱是被人欺负了，至于为什么被欺负，她又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这些都不知道。 与其自己在这里继续瞎猜，还不如直接去问相关的老师，这往往能够得到更加直接的答案。 脑海中回想起安井理纱今天迈进学校时周围人议论的话语，以及她流露出的神情，白鸟夕弥知道事情或许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大概有着更加复杂的情况。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她今天不应该来学校的。 她目前的状况就是心伤和身体上的伤都没有好，后者的缘故会让她更加赤裸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不用想就知道，这对于身心都是一种极大的摧残。 但自己仍旧决定让她来学校的原因，就是想要让事情进一步地处于激化的状态。 身形缓慢地爬上了三楼，站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口前，白鸟夕弥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 第二十三章 白鸟夕弥的话语不会转弯 “安井理纱？”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坐在电脑前整理新生入学表格的早坂晃子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反而蹙起了眉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少年，眼神中透露出了不好的意味。 白鸟夕弥能够读得懂，那大概就是‘你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个人’、‘她很麻烦’这样的信息。 “她有什么问题吗？早坂老师。” “嗯……” 闭上了双眼，早坂晃子的双手离开了键盘，捋了捋短发，手指揉动着眉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虽然不知道白鸟君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她产生什么关系。” “老师很了解她？” 听到眼前的少年准备问到底的姿态，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但是碍于校长之前的嘱咐。 早坂晃子尽力将脑海中那些不美好的回忆都驱散，此刻她身上展露的气质没有了在一众学生面前的那份利落，反而语重心长地对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 “很遗憾，她高一的时候是我接手的，她怎么说呢就是很麻烦。 白鸟君你现在是一个高一生，不应该去理会这些和你很远的事情，尤其是她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要清楚一个观点就是有些事情你现在这个年纪根本解决不了……” 不，她和我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 可以过命的那种。 白鸟夕弥不想要去理会对方的那些废话，准备直接切入问题，打断对方又臭又长的疏导开口道： “您知道她被霸凌了吗？” “……” 这样直白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空气，将早坂晃子原本肚子里的那套连招被打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被一个晚辈，还是自己的学生插嘴，真的是一件很让人懊恼的事情，早坂晃子也有些生气了。 她直接转过身，冷着脸对白鸟夕弥开口道： “就算她被霸凌了，又和白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记得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吧，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说你上节课表现得不错，我希望你还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嗯，早坂老师您说的对。” 早坂晃子见此，眼神中闪过一道光，嘴角重新映出笑容开口道： “你看这不就……” 然而还没有等她开心过两秒钟，白鸟夕弥耿直的话语又飘到耳边： “所以安井理纱前辈究竟为什么被霸凌？” “……” ‘噗嗤！’ 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一道健康的笑声出现在空气当中。 两人同时侧过脸向着旁边的工位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白色教师职业装的女人，她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仰头笑着。 “哈哈哈，晃子，你这个学生太有趣了，看来今年你工作会有意思的多，哈哈……” 白鸟夕弥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发现惊涛骇浪这个词语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那样的水球简直比喜之郎果冻还要q弹。 她梳着低马尾，但其实只是用一根黑色皮筋简单束住了那及腰的长发。 “唉……” 看着自己同事这样取笑着自己，早坂晃子一时间也有些无奈，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 “这很好笑吗，静流。” “哈哈哈哈，很难不笑……” 就算是被朝夕相处的前辈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山川静流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然而，这样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她似乎终于抵不住早坂晃子的冰冷的视线，笑声逐渐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咕咚咕咚……’ 山川静流拿起身前的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口。 她看着身前两人僵持着的状态，修长的手掌支着脑袋想了想开口道： “安井理纱这孩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晃子你去年就说过她不合群吧，被霸凌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去年被打成那样带她回家的母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是个陪酒女对吧。” “总之家庭情况很复杂，起码我没有见过她父亲，两个人应该是离婚了。” 山川静流慢条斯理地说着，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一双纯黑的眸子盯着白鸟夕弥，一点一点地说起厉害关系，试图让眼前的少年知难而退。 “之前晃子不是没有尝试过解决关于她的问题，但是明显她家里人都没有要管的意思，偏偏那孩子也是个闷葫芦，这并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 “有的时候，怀着一腔正义是好事，但还是要量力而行。” 总得来说，就是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避免自我感动。 白鸟夕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事实上，如果对方不是安井理纱是另外什么人的话，他根本连理的兴趣都没有。 甚至昨天她就算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只能感叹一下而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用手机备忘录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录下来之后，白鸟夕弥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嗯，我记下了，谢谢老师。” 看着眼前白鸟夕弥一脸乖巧明事理的模样，早坂晃子原本沉寂下来的心又雀跃了起来。 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眼睛也明亮了几分。 “你明白了就好，这些事情如果太严重的话，学校不可能不会管的，你先回去吧。”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老师。” “嗯嗯，门不用关，开着就好，通风。” 早坂晃子眨着眼睛，看着白鸟夕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直到几秒钟后才重新靠在椅子上，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 ‘呼……’ 山川静流见此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调侃道： “你怎么压力这么大？我看那孩子好像还挺有趣的？” “你别提了，他要是普通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紧张，可他……”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还在办公室里，早坂晃子连忙压低声音，用手掩着嘴小声道： “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家里都是很有钱的，具体什么背景不知道，但是校长特地叮嘱过我。” “哦？这么厉害吗？” 山川静流眯起狭长的眸子，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一年生想要去管二年生的事情，还是那样麻烦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一副根本不像继续提的意思。 “那好吧，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明年倒是有可能带他。” “名字很不错，也很美，白鸟夕弥。” “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山川静流点了点头，心里将刚才少年俊秀的模样和这个名字重合在了一起。 ‘咳咳……’ 一阵咳嗽声音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办公室中重新回归了安静的状态，只剩下劈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新生入学以及开学后教师们需要处理的事物真的不少，而且还要抽时间备课，开学的前两个周，对于所有任课老师来说都是极为忙碌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和谐的忙碌声。 然而，这样的和谐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接近中午的时候，一道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明显是开进了学校里面。 早坂晃子听着救护车的声音，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握着碳素笔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下一刻记录的白纸便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叮咚。’ 下一刻，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教师群里的消息，任课的老师将一张血淋淋的照片发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其中的主角是谁，紧接着老师发来的一条消息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白鸟夕弥是哪个班级的学生？」 ----------------- 第二十四章 暴风雨的前奏 ‘叮铃铃……’ 等到白鸟夕弥走出教室办公室时，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身形路过一片片樱花树，一阵冷风擦过皮肤，白鸟夕弥发现天色忽然暗了起来，抬起头刚好看到略微阴暗的云遮挡住原本那份白色的光芒。 有乌云的地方就会有风，有风的地方花瓣就会飘落。 一束束花瓣被凉风席卷着，顺着空气飘过自己的头顶，让人一时间觉得有些痴迷。 白鸟夕弥一直觉得樱花花瓣的构造有十分的艺术感，少了一些对称的工整感，但是在空中飘落时又让人不得不惊叹它的美丽，花瓣打着旋在空气中划过美丽的弧度，伴随着一阵凉风从脸颊旁飘过。 樱花落地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只不过在有些时候它们堕落进泥土中的速度会快很多，就像是现在这样，当一滴滴雨水从天空中坠下，花瓣便被牵引着坠入泥土之中，失去了原本的那份轻盈感。 天气预报昨天就有预警说今天是小雨，他自然也带了伞，只不过现在自己并没有想要从手提包将伞拿出来的心情。 眼球的视线没有对焦，他回想着刚才从早坂晃子和山川静流那里得到信息，忽然觉得关于安井理纱的事情有些可悲。 父亲暂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母亲是个陪酒女，就算多次被霸凌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救自己女儿的想法。 学生时代的霸凌挺常见的，白鸟夕弥上一世作为旁观者也没少经历。 在一个三观都没有养成的年纪，做出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稀奇。 无论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本身就是很难说的事情，在自己看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而处理这样的事情也很简单，疼痛是最好的管教方式…… ‘咔嚓！’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相机拍摄的声音，白鸟夕弥回过神朝着声源看去，正好看到一些路过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着。 “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早上的那个？” “一年级就花钱包养别人，真是了不起。” “你别说他还挺帅的，要是花钱和我也不是不行……” “你傻了，他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病，你知道他包养的是谁吗？” “谁啊？” “安井理纱，听说她妈妈是个陪酒女……” “……” 在日本还处于高中时期的少男少女，对于亲密接触这种事情要了解的多。 不过理论上的知识不妨碍她们对于身边事情的八卦，尤其是那些上过床的新闻，总是能够刺激起众人讨论的欲望。 白鸟夕弥也是一样，平常的时候，尽管不会把这些事情当回事，但听个乐子或许也算是枯燥生活的一个调剂品。 但是现在不一样，当自己成为这种事情的讨论中心，白鸟夕弥很难表现地很幽默。 快步走到还在对着自己一顿乱拍的男生面前。 “诶？” 在拍照的男生正准备换个焦距角度继续拍，只是忽然手机中的男人身形变得模糊，直到照相机屏幕上显示一片黑他才反应过来。 ‘啪！’ 手机被抢走，只见眼前的男人开始将自己刚刚拍好的照片逐一删除，他忽然有些生气，直接冲着对方喊着，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喂，你干什……” 然而，愤怒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白鸟夕弥只是扫了他一眼，他就完全生气不起来。 志田和也从没在同龄人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势，那样冰冷的眼神，如同恶狼一般审视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他整个人撕碎一般，自己只在父亲生气的时候感受到这样威严且凶狠的气质。 心脏仿佛漏了一般，志田和也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扶了扶脸上的眼镜。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怂了会被人看不起，他小声地嘀咕着： “那是我的手机，随便拍拍的……” 白鸟夕弥没有理会他说些什么，手上快速地将刚才对方拍摄的照片删掉。 正准备将手机还给对方的时候，刚好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今天凌晨保存的视频。 他眼睛的视线聚焦在上面瞳孔一缩，滑动屏幕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视频的署名是一串数字乱码，这没有什么稀奇的，重点是在于视频的封面，那是一个女孩儿披头散发的模样，白鸟夕弥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将视频点开，一阵嘲笑的声音便从中响了起来，画面中的光线很暗，但却还是能够看清少女死寂的目光，随后便是一阵巴掌声响起，少女的脸庞随之肿胀了起来…… 白鸟夕弥紧紧地盯着视频中的画面，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指尖泛白，顺手将视频从手机上删除，转过身抓住志田和也的衣领，一脸淡漠地开口道： “你拍的？” ‘咕咚……’ 不知道为什么，志田和也忽然觉得有些腿软，心脏跳的很快，身体上释放着想要上厕所的信号。 和眼前的男人对视，让他有些恐惧。 “我在问你，这个视频是你拍的吗？” 白鸟夕弥不喜欢吼，因为那容易让自己变得不理智，他喜欢一字一句将事情讲清楚。 “不……不是，群里的，都传遍了，我只是下载了……” 志田和也嘴唇颤抖着，结巴着将脑海中的话语不成句地说了出来，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他心中满是恐惧的情绪，干脆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这，不管我的事，他们都在上面，我不是，没想拍你……”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眼镜男，后者因为恐惧的原因，颤抖着抬起了手，指着楼上天台的位置。 然而，就在这时，一盆水好巧不巧地从空中淋了下来。 ‘啪！’ “啊，搞什么啊……” “发生什么事了……” 四周经过的学生自然也事被这样突然的一盆水惊到了，只不过都庆幸着自己没有被全部淋湿。 白鸟夕弥松开手，将手机扔给志田和也，站起身仰着头朝着天台顶上看去。 很巧的，一张不太陌生的脸，衬着那头金色的长发出现在视野当中。 昨天的不良辣妹，白鸟夕弥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记得很清楚是她没错。 她此刻握着水桶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下来，似乎是也看到了白鸟夕弥的脸，她反而伸出手朝着白鸟夕弥勾了勾。 ----------------- 第二十五章 京都之狼 将半桶水从安井理纱的头上淋过去，看着她脸上纱布隐隐渗出的殷红，长谷由琦忽然觉得有些开心，仿佛昨天白鸟夕弥带给她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 正想要继续踹几脚眼前的女人泄愤，却仿佛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长谷由琦将目光从楼上投射下去，刚好看到了那张可恶的脸。 脸上原本扬起的笑脸忽然消失，眼神转而变得有些阴翳。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身旁的男生看着她这样呆立在原地的模样，有些疑惑地问道，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没有，看到了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是吗？” 同样染着黄毛，剃着短寸的男生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走到长谷由琦的身边。 盐见雅彦看着后者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顺着长谷由琦的目光看下去，刚好看到了一个立在楼下向上看的男人。 “他谁啊？” 不自觉地，盐见雅彦忽然觉得有点不爽，挑了挑眉，斜着眼睛看向长谷由琦问道。 “包养这个婊子的。” “哦，是吗，那他应该有钱吧？正好你让他上来还钱。” 听到这句话，一直瘫坐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已经麻木的安井理纱忽然抬起了头，想要朝着两人所说的方向看去。 “呵呵……” 长谷由琦冷笑了一声，随后便一只腿踩在栏杆上，朝着楼下的白鸟夕弥勾了勾手指，一副挑衅的意味。 她知道以对方那样嚣张且令人讨厌的性格，绝对会上来。 而自己根本不怕他上来，要是一对一，看着白鸟夕弥高瘦的身形他或许还会畏惧，但是现在…… 长谷由琦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狐朋狗友，四五个男生加上七八个女生，就算一人扯他一把，对方也未必受的住。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喷吐在空气当中，看着忽闪忽灭的红色烟头，唇角重新染上微笑。 她没有想到自己报复的机会竟然来的这么快，原本想着还要等两天，结果对方现在直接送上门来。 心里已经想好应该怎么折磨这对狗男女了。 …… 忽略身边的人流急促的脚步声，也不想去管身后跟着走上来的那群少男少女。 白鸟夕弥此刻心中被沉重郁闷的情绪所装满，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愤怒了，可仍然能保留着一分理智，但是当亲眼看到安井理纱被踩头扇巴掌的视频，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 ‘嗒、嗒、嗒……’ 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上去，白鸟夕弥手上不急不慢地打开了手提包，从中取出一只金色的钢笔。 这是当时北川美夕子庆祝他出院时送他的，钢笔的质量很好，用起来也很顺手，更重要的是，它的形状很好看，尤其是笔锋的位置锋利的像一柄箭矢。 五楼的位置不算低，平常的时候，对于白鸟夕弥来说或许走一半的路程就需要休息一会儿，但或许是愤怒给予了力量，他一时间竟然感受不到多少疲惫。 时间过的很快，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便走到了尽头。 自己原本是没想到「精通级格斗」的道具卡会用在这个时候，或许五小时用在他们身上有些浪费，但是现在自己只想打死他们。 默默地将道具卡用掉，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站在天台入口处，白鸟夕弥抬起手推开了铁门。 ‘吱嘎……’ 门被打开，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白鸟夕弥抬头看去，入眼的刚好就是那个染着金毛的不良少女，旁边还有一个黄毛男。 ‘砰！’ 一道撞击声在风中摇曳着，只见原本跪坐在地上，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浑身狼狈的安井理纱忽然站了起身，朝着长谷由琦撞去。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个一只逆来顺受的沙包会突然反抗，长谷由琦一下子被撞得趔趄，脸上出现了几分慌乱的神色。 “白鸟君，快走！” 少女嘶吼着，脸上的水珠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已经分不清，原本贴好的十字纱布此刻也被扯开了一半。 但她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注视少年的眼眸中满是焦急的神色，此刻只想要让眼前的少年赶紧离开。 转过头，白鸟夕弥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撕心裂肺的模样，不同于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此刻的眼神要坚毅的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忽然心中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伸出手，将金色的钢笔盖子扭开，露出一抹尖锐的锋芒，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疯子，滚开！” 被撞开只是一时的慌乱，过了几秒钟长谷由琦便反应了过来。 稳住了身形，向后推了一把安井理纱将其推到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中蕴藏着怨气，对着眼前这张还印着纱布的脸就抬起了巴掌。 ‘啪。’ 巴掌并没有落下。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白鸟夕弥的身形就已经站在了安井理纱的身前。 天空之上，游动的乌云终于将整片光芒都遮住，一滴滴细雨飘洒在阳台的空气中。 少年宽大的手掌精准地握住了长谷由琦的手腕处，她的手臂停滞在半空之中。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刚好对上了少年一片阴影的脸，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够感受到此刻对方身上那份强大的气势。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忽然有种窒息感在胸口处出现。 然而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白鸟夕弥便松开了手，攥紧了右拳，狠狠地朝着她的喉咙打了过去。 ‘嘭！’ 只是一下，她的身形便倒在了地上，长谷由琦只感觉喉头产生一股湿润感，随后口腔中泛起有些腥甜的气息。 一股窒息感从脖颈处产生，紧随而来的是眩晕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疼痛甚至都要让步。 ‘咳……’ 她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嘴角处不断地向外渗出鲜血。 “混蛋！” 一旁的盐见雅彦见此，没有顾得上倒下的长谷由琦，招呼着身后的几个男生就朝着白鸟夕弥扑了上来。 或许是为了更好地发力，也可能是觉得这样很帅，盐见雅彦撸起了袖子，抡着浑圆的拳头朝着白鸟夕弥的后脑勺打去。 然而，这在他看来致命一击，却出乎意料地落空。 白鸟夕弥似乎是身后有眼睛一般，只是一个闪身就躲避开来，随后手掌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动作很快，以至于盐见雅彦根本来不及反应，随后他的视野之中闪过一道冷芒。 还没有等他看清，就感受到了一块异物似乎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嘶拉！’ 回过神，视野中一支金色的钢笔如同一把匕首一般，顺着他手肘内侧的筋骨处插了进去。 盐见雅彦睁大了双眼，恐惧和震惊浸满了双眼，还来不及感受疼痛，鲜血便喷涌了出来，溅落在地上，和空气中的雨水缠在了一起。 霎时间，当鲜血的光芒落入众人眼中，所有人的动作都被震惊地停顿了下来。 喷涌的鲜血，唤起心中最原始的恐惧。 盐见雅彦下意识地想要喊叫出声，然而白鸟夕弥握着钢笔的手又猛地一动，快速地将钢笔从中拔出，随后又风驰电掣地插入进去， ‘噗！’ “啊啊啊啊！！！！” 这一次，盐见雅彦终于反应了过来，叫喊声响彻在天台的空气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处流下，血液也喷溅在上面。 喷涌的血花落在地上，很快便失去了最初那种妖冶的模样。 连续将钢笔插进对方的手肘三次，白鸟夕弥终于将钢笔从中拔了出来，不去理会身后的惨叫声。 转过身看向旁边高大的男人，抬起手，将尖锐的笔锋逐渐逼近他的喉咙，慢慢将对方的皮肤划开。 在极致的凶狠与实力面前，这群原本作恶成瘾的高中生没有半点反抗的权力。 体型的高大支撑不起他们脆弱的灵魂。 “我记得你，有一巴掌是你抽的。” 白鸟夕弥回想着视频中的画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冰冷的声音落入男人耳中，下一刻，他脸上一里凉，本以为是雨滴打在脸上。 但是随后从脸上滴落的鲜血落入视野之中，被划开的脸颊让他感受到了极致的恐惧。 高大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双腿似乎都有些站不稳，裤子中间颜色变得深沉。 “还有你。” 白鸟夕弥走到一个头发上挑染着一抹紫色的女生面前，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将钢笔笔锋对准她。 ‘噗通……’ 女生便直接跪倒了下来，仰面看着白鸟夕弥，眼神中满是祈求的神色。 “你的嘴是真的贱。” 抬起腿，朝着她的嘴巴狠狠地踹了过去。 ‘咔嚓！’ ----------------- 第二十六章 希望 在“爱”来临之前，人们怀抱着“孤悲”，因孤独而渴求着某人的深层感情。 ----------------- 世界是什么颜色的，在安井理纱看来，是令人绝望的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忽然开始觉得，放弃去感受外面的世界或许是种好的选择。 关上心门，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呵斥自己的声音，父亲的病逝也与自己无关，母亲的责骂也慢慢地不能让自己的心泛起波澜。 闭上双眼，将一切的事物都拒之门外，原本耳边那些声音都渐渐消失，最后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即使身体上感受到各种痛楚，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学会麻木地活着，然后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就这样死去，就是自己的归宿。 最开始，她认为自己的人生会像书中所说的那样，很漫长，会远得连尽头也看不见。 但命运却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噩梦忽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梦里的时间很重，重的连原本轻盈的秒钟都难以转动。 每天睁开眼之前就知道，今天不会下雨，救赎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降临。 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也感知不到的世界里，直到一道光刺破了世界孤立的门，让自己原本一潭死水的生活出现了一股涟漪…… “你叫安井理纱对吧？” 两个人的相遇就像是一场梦境，自己从未见过他，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说起来，他就那么直白地说出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轻薄的话语，可是自己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回了家。 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一种感觉，自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紧张自己的情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 还记得自己无意中听到，他的名字是叫白鸟夕弥，很美，美的只是一听到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晚霞。 第一次接触光明，虽有些灼目，但还是忍不住去触碰，尽管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不可否认的是，自己有了想要拥抱他的欲望。 就像飞蛾扑火一般，不清楚结果是痛苦还是温暖，可安井理纱还是生出了想要拥抱他的想法。 所以，她忽然觉得自己就算是再被欺负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以后能够在他身边就好…… 只是命运的剧本似乎一点不按照自己想的来，他就那样一个人地冲了上来，然后像漫画中所描绘的那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开心，但是想要尽力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想要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再在他的身上重演。 然而，世界又和她开了个玩笑…… 所以，自己其实根本，根本猜不透这滑稽的命运呢。 ………… 现实中的打架不是打ufc，往往没有旗鼓相当的说法。 尤其是现在，在巨大的实战差距面前，白鸟夕弥就像是一匹凶狠的野狼，而平日里看起来嚣张跋扈的高中生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羊羔。 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白鸟夕弥就解决了所有的战斗。 这是当自己使用了道具卡之后，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精通级格斗」的确很厉害，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变成了超人，一些技巧的熟练度直接被拉满，自己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应该如何击破对方的弱点，如何一击致命。 但技巧上带来的能力不能够完全地弥补体力上的不足，只有三点体力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快地制服所有人，而事实证明他做的没错。 单单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感觉到了疲惫感涌上了身体，头脑上更是不断地传来眩晕感，可以预料的，自己支撑不了太久…… 天台上，当所有之前朝安井理纱露出过獠牙的人都躺在地上，一副被揍得不成样子的时候，白鸟夕弥踏着脚下潺潺流动的雨水，走到了少女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掌。 深吸了一口气，任凭淅淅沥沥的雨水流过自己的眉心。 白鸟夕弥想要学着电影里男主那样露出一个微笑，但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 看着眼前少女跪坐在地上浑身湿透的模样，以及她脸上将落未落的纱布，他想了想开口道: “回去我帮你重新贴一下纱布吧。” 霎那间，安井理纱仰起头，睁大了双眸，愣愣地看着少年落寞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感觉一酸，闭上双眼眼角溢出了泪水。 所以，是真的有人关心自己。 伸出手，覆盖在白鸟夕弥的手掌上面，紧接着少女的身形从地上站了起来。 双手穿过他的手臂，紧紧地环住少年的腰际，温声道： “那要先回家吧。” “……” 一股温暖的感觉逐渐从胸口处升起，白鸟夕弥感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那份柔软的触感，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 【安井理纱的拯救事件：「濒临破碎的玫瑰」已完成。】 【拯救对象：「安井理纱」角色完成度已提升至30%。】 【事件完成度：100%，获得3000点积分。】 【获得随机技能：「精通级绘画」，五秒后即将发放，请宿主做好准备。】 【注：你将附着于少女身上的阴霾击得粉碎，即将堕入黑暗中的玫瑰也从你的身上看到了生的希望，你已经成为了她心中可以依赖的对象。】 眼前传来这样一串串半透明的字幕，白鸟夕弥一愣，只是还没有等他看明白，五秒的倒计时已经结束。 一阵眩晕感忽然涌了上来，原本就已经接近身体极限苦苦支撑的他终于没能忍住，瞬间失去了意识…… 安井理纱将头依靠在白鸟夕弥的肩膀，本想抬起头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身体上传来一阵沉重的感觉。 偏过头，却发现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将整个躯体都压在她的身上。 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强支撑起白鸟夕弥的身躯，随后抬起手指试探着他的呼吸。 在确定呼吸正常之后，抬起手摇晃着他的身体…… “白鸟君？白鸟君……” ----------------- 第二十七章 真面目(求追读!) 不知道为什么，北川由依今天总是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似乎总是会有些不祥的预感。 早上的饭也没有吃好，美夕子做的早餐糕点都非常的精致，可今天自己连吃掉小蛋糕上樱桃的欲望都没有。 总的来说，就是很难过。 她有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能力。 比如游戏抽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次活动会吃井，在网购的时候商品不会按时到达，想要买动漫周边的时候刚好售罄…… 北川由依从来不信超自然力量，神佛什么的她很尊重，但也不会去放在心上，自己只把这些感觉当成女人的第六感。 很准，也很神秘。 不过如果把这种情况拿来分析，其实也不是一点痕迹找不到，大概是由于那个人吧。 白鸟夕弥，一个多月前无端地闯入自己原本封闭的生活之中，她原本是没有什么好奇的想法，家里多一个人也是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 只不过，只不过自己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厚脸皮…… 两个人真正的交流应该是美夕子出差的那一个周时间里，明明他看着每天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却还是认真地做着每一件关于自己的事情。 那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的表现，自己看的出来，他真的很认真。 每天很认真地催自己起床，准时准点地做好三餐，虽然自己真的很讨厌他叫自己早起，做的饭也没有美夕子好吃，但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是真的想要靠近自己。 大概是看自己不喜欢交流，平常进屋子打扫的时候也没有和自己搭话，总是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穿过的衣服收拾好洗掉…… 不过他，他竟然连自己的脏袜子和内裤都不放过，而且义正言辞的模样，根本让自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当天的脏衣服不洗的话是不行的，你没有洗的想法，那就让我来，反正北川姨妈说让我照顾你。” 自己又不是不洗，只是想攒着多几条一起洗掉而已…… 自己是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出和自己拉扯内裤、内衣这样的事情的，但是现在想想就会让人感到生气…… 然而就是从那件事情开始，自己好像慢慢地就允许生活中出现他这样一个人了。 原本骂不出口的话语也都可以顺畅地说出了。 说到这里，她越发地觉得白鸟夕弥绝对是有什么不正常的癖好，自己越骂他他反而觉得越开心，真的很奇怪！ 回想着两个人认识的点点滴滴，如果说他是不带什么目的，北川由依绝对不信。 尽管自己很少与三次元的人接触，但人心的欲望还是多少懂一些的。 可是自己从他的行为中猜不出来他的目的和想法究竟是什么。 即使他后面亲口说出了“我就是想要讨好你啊”、“就算不会变得让你喜欢，也尽量不要让关系太僵硬”这样的话，北川由依心里清楚，那不是真的。 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的，但这绝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不过他认真时候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 他身上仿佛充满了迷，让自己根本看不透。 这也是自己昨晚在那到他手机之后，第一时间选择翻看的原因之一，想要更多地了解他。 但是竟然没有翻到天堂漫画，粉色小软件这些东西，的确让人感觉稀奇。 不过，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北川由依的心情一下子低沉了下来，即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但是他就那样冲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跑了过去，甚至因此差点出了车祸。 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自己将他拉住，他应该早早地和天上的父母相聚了才对，他应该好好感谢自己才对…… 坐在教室里，北川由依纤细的手臂支着下巴，目光呆滞地看着挂在教室黑板上方的钟表，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着关于白鸟夕弥身上的事情。 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空荡荡的椅子以及放在一边的拐杖，心烦意乱的感觉更甚了一些，纤细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嗒、嗒、嗒……’ 心跳不自觉地加速，钟表上秒针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一股紧张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好难过…… 握着铅笔的手指不断用力，指尖泛白。 ‘啪嗒！’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闪过，外表翠绿色的笔杆直接被少女折断，而她也因此回过神来，原本皱着的眉也不自觉地松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而就在这时，班级中忽然出现一阵骚动，原本几个拉呱的小团体一齐向外面跑去。 北川由依顺着声源看去，恰好看到一个女生正拉着同伴一脸兴奋地向外走去，口中还碎碎念着什么。 “快，亚子跟我走，有振奋人心的事情……” “诶？什么东西？” “天台上好像有人打架。”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被拉着的女声明显没有什么凑热闹的想法。 “听说是一年生，和一群二年生在打架，原因好像还是因为一个女的……” “啊？那这下不得不看了！” “……” 听着两人的对话，北川由依心中不安的情绪更盛了几分，屁股不自觉地离开了凳子，快步地顺着人流走去。 她本就是个自闭的性格，也没有多少上学的经验，出了白鸟夕弥和美夕子以外更是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对象，所以没有人搭理自己也是正常的。 然而北川由依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她顺着人流朝楼上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哎呀，你干嘛！” 一个不小心，脚下一阵趔趄，她差点扑倒前面的人，只不过眼前来不及道歉，她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瘦小的身躯逐渐挤过一片片人群，这一刻，她似乎失去了社恐的属性。 打架…… 那个做个家务都会气喘吁吁，每天给自己做饭，洗衣服就已经累的不行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别人？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自己愿意，北川由依甚至觉得他都斗不过自己，即使自己不擅长运动。 白鸟夕弥，你是笨蛋吗？！ 一想起白鸟夕弥那张可恶的脸庞，以及平时软弱无力的模样，北川由依心里顿时急得不行，银白的牙齿紧咬着红唇，她快要哭出来了。 终于，终于…… 她的视野终于从人群黑暗中见到了亮光，北川由依伸出手，用力一挤，身体终于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然而，下一刻，北川由依见到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一幕。 ………… 雨幕中，鲜血喷洒在空气当中，他残暴地将那些不良击得粉碎。 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便都瘫倒在地。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靠近，冰凉的雨水滴落在手背的皮肤上，让少女回过了神。 北川由依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深入地了解过他。 目光盯着白鸟夕弥的身影，想要尽力地去看清楚他的模样，记住他身上此刻展露出来的气质…… 然而，当她的视线最后随着白鸟夕弥的动作挪移到地上的少女时，北川由依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一时间，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脑海中回想起昨天夜里，那时候的他也是像这样，疯狂且令人感觉到陌生。 和自己相处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倔强且孤勇…… ‘噗通！’ 一道沉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北川由依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看着瘫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少年。 她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北川美夕子的电话。 不久，只是几秒钟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摩西摩西？由依，怎么了，在学校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 “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找白鸟君哦，他是绝对靠得住的。” 没有听到少女的声音，以为她是在外面害羞，美夕子语气更温婉了一些。 “美，美夕子……” 北川由依想要正常地说话，然而出来的全是颤音。 “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说话的不对劲，北川美夕子的声音冷了下来。 “白鸟夕弥他，打架，晕倒了。” “……”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钟，其中隐约传来钢笔‘啪嗒’落地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在学校等着我，保护好自己。” “好。” 北川美夕子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冰冷，少女清楚，这才是继母原本的模样。 …… 京都电气株式会社，办公室里，北川美夕子挂掉电话，眼神变得冰冷，只是不同于由依那份紧张，她显得异常的冷静，手指翻动着手机通讯录，不多时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摩西摩西，今川贵弘。” “现在滚回你的学校，要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要么就准备退休吧。” 听到这样的话语，电话中的男人停顿了一下，随后语气恭敬地道： “对不起，我明白了……” ----------------- 第二十八章 没有那么多的对错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雨水和风也是一样，总会在温和下来之后，将天上的云彩揉成的样子，再拂动着路边的樱花树，将阳光倾洒在粉色的花瓣上，让人不自觉地沉醉于其中…… 睁开双眼，白鸟夕弥感受着接近傍晚的光芒倾照在自己身上，思绪变得逐渐清明起来，只是被医院里厚重雪白的被子压着，能够感受到身体上的无力还是和以往一样。 大概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看着房间里的陈设，能够推断出大概是单独的病房。 耳边传来‘簌簌’的声音，偏过头，恰好看到北川美夕子正坐在自己床头的位置。 她似乎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醒了，低下头拿起一只苹果开始从头削着。 白鸟夕弥没有开口，身体上懒洋洋的感觉让他此刻只想要安静一会儿，索性开始仔细端详自己这位便宜姨妈。 她梳着危险的太太发型，淡红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如琥珀一般，勾人心神。 美妇人扑闪着眸子，明亮的眼睛如玉，修长的眼睫毛轻刮着从额头间吹落的发丝，她抬起手背轻轻捋了捋，一束轻盈的发丝便从秀丽的眉心处划至小巧的耳后。 白鸟夕弥的目光顺着小姨妈白巧的耳朵，逐渐迁移到嫩白的脖颈，再飘至那精致雪白的锁骨处…… 让人忍不住升起想要亲吻她脖颈的欲望。 座椅上美妇人玲珑有致的身姿，只是看上两眼就会让人浮想联翩，不同于青涩的少女，北川美夕子身上那种熟妇的气质让人难以自拔。 没别的，主要是太大了。 感受着被子下自己身体异常的变化，白鸟夕弥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转过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 “怎么醒了还叹气啊，是睡得不好吗？” 妩媚酥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偏过头，恰好和北川美夕子那双明媚的眸子对视上。 她笑吟吟的模样，光是看着，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刚开口，却发现到喉咙处传来一股干涩感，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 不自觉地皱起眉，口中吞咽起唾沫。 北川美夕子很适时地放下手中削了三分之一的苹果，抬起手扶着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喏，喝吧。” 说着，她便倾斜起杯子，另一只手扶着白鸟夕弥的后背，一股幽香的气息从鼻尖传来，白鸟夕弥脸颊贴上了她柔软的耳垂。 只是，此刻相比于生理上传来的欲望，口渴似乎更加重要，白鸟夕弥张开口吮吸着北川美夕子递过来的水。 ‘吨吨吨……’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一整杯便见了底，喉咙处传来的干涩感也消减了很多。 “肚子饿了没，还想要什么吗？” 白鸟夕弥想了想，伸出手指着她身后开口道： “姨妈能帮忙把那个本子和笔给我吗？” 北川美夕子闻言，顺着白鸟夕弥的目光向自己身后看去，随后拿起了一个记录陪护的本子和铅笔开口问道： “是这个？”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上的账本，看了一眼北川美夕子后，直接翻过来在洁白的纸张上用铅笔开始写写画画。 见他这副安静的模样，北川美夕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盯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你这孩子，说起来倒是和妹妹的性格一模一样。” “姨妈是在怪我？” 白鸟夕弥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北川美夕子，随后又低下了头盯着本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怪你？” 北川美夕子摇了摇头，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刚才没有削完的苹果，语气有些幽怨地开口道： “我能怪你什么呢，与其说怪你不如是怪我，没有替妹妹好好照顾你……” 白鸟夕弥没有接话，依旧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着。 “不过，夕弥你是真的喜欢那孩子吗？” 北川美夕子口中带着调笑的意味开口道： “那孩子我见过了，的确很漂亮，虽然看上去性格有点闷，但起码有我一半好看了，你喜欢我倒是不意外，以后要是想和人家结婚也不是不行……” “姨妈见过她了？” 白鸟夕弥的笔停顿了一下，侧目盯着美妇人的眼睛。 “呵呵，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该见的人我起码得看看吧，到底是谁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你是喜欢那孩子的吧？” 将口中的话不紧不慢地吐出，北川美夕子眯起狭长的眸子，看向白鸟夕弥的目光中透露出狐狸般的狡黠。 “……” 沉默了一下，白鸟夕弥开口道： “只是一点喜欢。” 喜欢什么的，于她于己来说都太过了，认真来说，两个人相识也不过两天的时间而已。 “是吗，那下次还是不要做这样不理智的事情了。” 得到白鸟夕弥的回答，北川美夕子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温婉，她的声线开始变得认真起来，身上的气势也逐渐攀升着。 “说实话，我很生气。” “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在于你出手有多狠……” 削苹果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北川美夕子皱着眉直接开口道： “这么说吧，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但就算你对他们出手再狠一点也没关系，但是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够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北川美夕子抬起头盯着自己这个外甥，她没有去过问他从什么时候学会的那么厉害的格斗技巧，这些都不重要。 她自然是明白处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但是，用着莫名的正义感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是自己根本不愿意看到的，一些对方不太能理解的道理只能够强行灌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对错，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事情之前，能够衡量一下自己到底能够得到些什么。” “得到些什么？” 白鸟夕弥抬起眸子看向北川美夕子，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姨妈变得有趣了起来。 “对的，得到些什么。” 北川美夕子抿了抿嘴，补充道： “无论是感情也好，金钱，权力，这些都可以，只是希望你在决定做一件事之前，能够明白自己想要些什么。” “……” ----------------- 第二十九章 你的拐找到了(求追读!) 白鸟夕弥一直都清楚，北川美夕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复杂这个词语在她身上甚至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只不过，没有想到她能够将这样的价值观就这么赤裸地传给后辈。 一切的选择和努力，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 做事之前要考虑自己能否达到自己预想的目标。 能够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作为一个日本女性，明确这些想法，这在白鸟夕弥看来这实在难得。 或者说，这大概就是她能够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原因，能够以中等阶层的身份，嫁入北川家不是巧合。 白鸟夕弥不难猜测，自己这位姨妈或许有着更大的野心，眼前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过，要是单纯地来判断她说的这些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错，毕竟这也只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而已。 ……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吗？” 北川美夕子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捋了捋自己额头前的刘海，眼眸中透露出认真的神色。 白鸟夕弥闻言，停下了手中写写画画的铅笔，目光瞟过窗外的樱花树，想了想开口道： “不可否认，姨妈说的是对的，无论是父亲和母亲也都和我说过这样的观点，我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对错，人还是自私点才能过的好。” 听着眼前少年口中的话，北川美夕子眼神变得明亮了些，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白鸟夕弥却又缓缓开口道： “我曾经读过一个故事，故事中讲述了男主从小到大的变化。” 他将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本子上，缓缓地翻动着之前写写画画过的每一页。 “男主小学的时候性格就不是很好，喜欢和别的孩子斗狠，经常和别人打架，就算鼻青脸肿也不长记性，初中的时候性格更是难以和人相处，也只因为一两句口角不和，就做过把食堂的饭碗扣在别人头上这样的事情，也有过受了委屈就在校外打过群架的经历。 高中的时候倒是收敛了一些，和别人最多也只是吵架，动手打架这样的想法有，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 等到了大学，面对和自己性格不合的人，也都懒得搭理，对方爱怎样怎样，开始学会利用规则来保护自己，后来进入了社会，再遇见那些不可理喻的人，以及各种不公平的事情也都是一笑而过，似乎一切和自己利益不相干的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心里的波澜，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白鸟夕弥顿了顿，似乎是说的有些口渴了，抬起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随后将其放回去继续道： “我从不觉得故事中的男主后面是变得有多么的懦弱，我甚至认为，自己也应该是像故事中的那个男主一样，早点清楚事情的利弊，早些看清这世间的真相，或许生活会过的简单一点，也会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 “但是，很可惜，我好像做不到。” 白鸟夕弥笑了笑，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北川美夕子。 “当我亲自看到她被打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 “温柔什么的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垃圾就要区别对待才可以。” “……” 听完眼前的少年说完这些话，北川美夕子没有再开口。 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将削好的苹果放到一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本子，低头看去…… 是画。 刚开始瞟了一眼，她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涂鸦，但仔细看过去，她忽然愣住了，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抬起手，指尖拂过画纸上的一张张肖像，上面是从刚才自己削苹果开始，对自己每一个瞬间的记录。 肖像画上甚至精细到对自己每一个表情都复刻了下来，特别是眼睛，画的尤为传神。 手指翻过十几页，直到最后，画面定格在刚才自己向他说道理时的时候。 “一个理智的人应该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只有那些不理智的人，才想去改变环境适应自己。” “很可惜，我似乎是后者……” 白鸟夕弥的话语适时地出现在耳边。 抬起头，春日的光落在他浅笑的脸上，让本就英俊的他显得更加完美。 北川美夕子捧着账本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原本工整的纸张都出现了几分褶皱。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白鸟夕弥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只有不理智的人，才想去改变环境适应自己。』 这句话的后面还有半句： 『但历史是后一种人创造的。』 而眼前白鸟夕弥展现出高超的画技，以及之前展现出来的无与伦比的格斗技巧，他都是在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也自然不会过什么平凡的生活。 他有资格去做出异于常人的选择。 北川美夕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只是过了两秒之后，她便抬起头朝着白鸟夕弥微笑道： “说什么理智不理智的，如果夕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自然就很开心了，不过实在没有想到你画会画的这么好，以后有想要当画师的打算吗。” 她很明事理，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做过多的争论。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说对吧姨妈？” “你说的对，不过，先吃个苹果吧？” 北川美夕子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眸中满是温婉的神色，俯下身，拿过刚才削好的苹果凑到他的嘴边。 一时间，白鸟夕弥发现自己忽然被一抹白腻蒙蔽了双眼，连忙将目光下放，却刚好挪移到了她那二尺细腰之上。 赶紧张嘴咬住北川美夕子的大苹果，对方这才坐了下去。 一直等着看他吃完大半，美少妇才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开口道： “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快到放学时间了，由依那孩子你知道的，我得去接她，晚一点我们一起来看你。” “好的姨妈，路上注意安全。” “嗯。” 北川美夕子点了点头，拎起手包迈着玄步朝着外面走去。 白鸟夕弥见状，想了想忽然开口叫住她： “姨妈，安井理纱怎么样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就是我帮助的那个女孩子。” “呵呵。” 回过头，北川美夕子手扶在门框上，似笑非笑，打趣似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放心好了，她母亲似乎是有点问题，不过我都安排好了，知道你担心她，我又怎么会和自己以后的外甥媳妇过不去？” “谢谢。” “呵呵，走了……” 听着少年的话，北川美夕子笑了笑，便走出了门。 …… 房间重新回归一片安静，白鸟夕弥又躺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将系统打开，翻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目前的积分已经达到了4800。 也就是说，自己这不到一个周的时间，已经赚了二十多天的命。 认真来想，还是太慢了。 安井理纱的角色完成度倒是达到了25％，这还只是一次的任务，那么只要自己再来这么三次，就能达到100％，到时候有什么奖励，白鸟夕弥都不敢想。 不过算起来这次系统给的「精通级绘画」，虽然不是那么有用，但也算是很不错的一个技能。 躺在床上，白鸟夕弥思索着，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精通级格斗」道具卡的持续时间是五个小时，而自己只帅了三分钟就倒下了还昏迷了两天的时间。 虽然不排除是因为系统突然给自己灌注了大量绘画的知识，但总体来说，自己还是太弱鸡了。 这样想着，他忽然有些烦躁，随后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太过无聊了，睡觉也睡不进去，毕竟自己睡了两天了。 于是他便看看这两天自己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下床走了两步，白鸟夕弥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除了有点肌无力，其他都和昏迷之前差不多。 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他忽然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说起来自己倒还是第一次住上所谓的高级病房，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视觉上的冲击和惊喜。 穿着病服走到走廊，白鸟夕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环形楼之上，眼前恰好是透明的玻璃窗，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俯瞰整个医院的布置和陈设。 记住自己所在的房间号，他还想要继续溜达溜达，却忽然听到身后出现一道争吵的声音。 “小姐，您先别急，一会儿检测报告就出来了。” “我都等了一天了，从早上等到现在，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上次可是一个小时就出结果了，你们骗谁呢？” “我只是瘸了，不是傻了！” 声音的语气有些熟悉，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是谁。 “小姐，您慢点，您的腿……” “让开，我就算没有拐我也能走过去！” “……” 声音从拐角处传出，还没等白鸟夕弥来得及思考，便和对方打了个正面。 她也穿着病服，一条腿上打着石膏，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拿着拐。 这一幕莫名地熟悉，白鸟夕弥一下子便想起来对方是谁，眨了眨眼睛，抬起手先打着招呼： “你的拐找到了？” “……” 一瞬间，白鸟夕弥看到了少女的脸色由晴转阴，眼神中从不耐烦变为了惊讶，随后又转变为愤怒。 川剧变脸？ 太神奇了，他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然而面对他友好的问候，少女下一刻便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 第三十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傍晚时分，高级病房的楼层相对冷清，基本上只有靠在床边的老人以及陪护，在走廊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 当白鸟夕弥看到山城姬月开始拄起拐杖，并且从她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中释放出冰冷的怒气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妙，逃跑的动作反倒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顺着玻璃围栏的走廊一直向前跑去，身后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白鸟夕弥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想要看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多远。 然而刚转过头，他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连瞳孔都不自觉地收缩了起来。 只见少女手中撑着的拐杖和洁净反光的瓷砖发出了剧烈的摩擦和碰撞，隐隐能够看到一抹电火花在空气中跳跃着。 而且她虽然是拄着拐，可是速度却根本和正常人跑没什么区别，甚至此刻或许是因为有怒气的加持，她还要比自己更快一些。 尽管自己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这点从她之前能单手抗桌子拄着拐上楼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每次都刷新自己对于人类上限的认知。 就这单手用拐杖将地板磨出火星子的能力，很难想象她真的是碳基生物。 身材窈窕，力速双a！ “你别跑！” 看着身前的少年回过头的动作，山城姬月咬牙切齿地朝他喊着。 然而，听到他这样的话，白鸟夕弥脚下的速度又努力地快了几分。 ‘不跑？傻子才不跑。’ 当初自己只是口花花了一句，很诚实地回答了她‘看腿’，就被她一拐枣打的肩胛骨生疼。 谁知道现在被她追上了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至少没有好果汁吃是肯定的。 一想到自己这样的身体被对方抓住蹂躏的后果，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捂着心口的位置，紧咬着牙强行驱动着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尽力地向前跑去。 这样的生死时速，回想起来还是上一世中考一千米拼尽全力的时候。 将痛苦面具戴上，白鸟夕弥直接化身为奇迹行者！ 你只管追，看我停不停下就完事儿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出现了几分不服气的情绪。 怎么，你拄着拐还能追上我不成？ 自己还能被一个残疾人给欺负了？ 然而，其实痛苦难过的人并不止白鸟夕弥一个人。 在他身后，少女的胸口起伏着，泼墨般柔顺的发丝随着她趔趄的身形在身后无风自舞，冰蓝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恼火的神色。 山城姬月实在不懂，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狡猾的人。 不，用狡猾倒是夸奖他了，用贱这个词明显更合适一些。 自己是没有想到，那天他竟然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把拐给偷走了，尽管是从自己眼皮子低下拿走的，但山城家长女的骄傲不允许她承认自己是被对方骗了。 那等同于默认自己智商低下的表现。 山城姬月回想起自己那天在长椅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其中经历了下课被一群人用异样眼光注视的窘迫。 即使由于自己身份的缘故，没人敢当面嘲笑自己，但那些讥讽嘲笑的眼神语言更是让自己感觉到羞耻。 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踩在脚下狠狠地蹂躏，自己却还没有什么办法。 而等到自己找来绫子的时候，都已经快要放学了。 这份耻辱她一直记得，那天晚上开始就让剑道社的人开始找他，但是结果根本就是查无此人。 更、更更更可恶的是，他刚才还一脸笑嘻嘻地挑衅着自己。 「你的拐找到了？」 看着眼前少年狼狈逃窜的身影，山城姬月紧咬着牙，手上捣腾拐杖的速度又是快了几分。 “岂可修！” “……” 身后空气中响起‘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在耳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追上自己…… 白鸟夕弥心中顿时一惊，他好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风，实在没有想到这女人还真这么快！ 脚下的步伐没有停顿，眼看纯粹的奔跑根本不占上风，他脑子快速转动着，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想要找出破局之法。 忽然，目光停留在左前方岔口的旋转楼梯。 白鸟夕弥脚下生风，就在身后的少女要伸出手抓住他衣领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转，朝着左边跑去。 ‘吱~’ 拐杖在大理石板上划过一道肉眼可见的痕迹，山城姬月冰蓝色的瞳孔一缩，身形倾斜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凭借着她过人的腰力，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转过头却发现那道可恶的身影早已跑到了楼梯路口处。 身后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消失不见，白鸟夕弥大口地喘息着，回过头看着不远处呆愣的少女，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忍着身体上的疲惫，他缓缓地抬起右手，朝着山城姬月比出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随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又迈着颤抖的腿，支撑着楼梯扶手朝着楼下走去。 86下山咯！ “混蛋！” 如果说，刚才的怒火是百分之五十，那么当白鸟夕弥的中指竖起时，少女的愤怒值直接如同插入沸水中的体温计一般。 直接爆了。 面对身后少女的怒吼，白鸟夕弥根本一点不担心，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即使你体力再怎么逆天，还能直接起飞不成？ 拿着拐要是还能像正常人一样下楼梯，那自己给她揍一顿也认了。 事实也恰好是如同他想的那般。 当山城姬月走到楼梯口时，她想要维持刚才那样的速度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事实证明，外力终究是无法完全依靠的。 而视野中少年正不急不徐地向下走着，还时不时地回头带着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 两人只差一个大的阶梯，却仿佛相距着银河般的距离。 “岂可修！” 山城姬月紧咬着银牙，此刻的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拿起手中的拐杖朝着身前的少年投掷了过去。 然而，白鸟夕弥只是轻轻一躲，拐杖就落在了地上。 ‘哎！鬼刀一开，走位走位。’ 这下，当少女终于失去了最后追上自己的能力之后，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捡起了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少女的拐杖又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甚至还拿起了拐杖学着山城姬月拄拐的模样。 这一刻，看着对方挑衅的动作，山城姬月气的直接原地弹射起步。 不顾一个大阶梯的高度，直接朝着对方扑了过来。 然而，正拄着拐的白鸟夕弥看到空中飞过的少女，眼神一愣，大脑顿时宕机。 “不是，你来真的！？” ----------------- 第三十一章 棉花糖成熟时 白鸟夕弥之所以能够躲开对方扔过来的拐杖，并不是因为靠着身体的反应力，而是提前就预判到了对方会失去理智地朝自己进行远程攻击。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走两步一回头的原因所在。 只不过，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会整个人直接从那么大一个台阶跳下来，她是不要命了吗？ 你腿还是瘸的啊，蠢女人！ 失神之间，白鸟夕弥似乎知道了她的右腿会打上石膏了。 一个人从两米的高度跌落，能不能把自己砸死，这个问题白鸟夕弥暂时不想去讨论，也没有时间让他去决定究竟要不要救对方。 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挪去，想要躲避开来，但是对方的身形刚好擦着自己的左肩膀落了下来。 ‘噗通！’ 两个人缠成了一团，顺着三层楼梯直接倒了下去。 过程之中，白鸟夕弥紧紧地搂住对方的腰肢，尽量地想要减小自己受到的伤害，但很显然无济于事。 两人相拥着一同落地，几乎是受到了同等的伤害。 ‘噗！’ ‘咳咳咳……’ 两人同时咳嗽了起来，山城姬月更是气急攻心加上摔了一跤之后气血翻涌，似乎差点要吐出血来。 白鸟夕弥被摔的七荤八素，刚刚经历完剧烈的追逐战后，再也没有力气动了，大口地喘着气，此刻躺下来也顾不上地板硬不硬，正好当成可以休息的地方。 “你……你这混蛋！”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相对于白鸟夕弥三点孱弱的体力，山城姬月明显要变态的多。 尽管此刻也是很难受，但她仍然将半个身子压在了白鸟夕弥的身上，让打着石膏的腿悬停在半空中。 很幸运的是，她在下落的时候受伤的腿并没有触地。 少女泼墨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在白鸟夕弥的身前，他剧烈地喘息着。 山城姬月双手按在白鸟夕弥的肩膀上，强撑起身体，两人的眸子对视，少女额头上的汗水恰好滴落在他的鼻尖，似乎还能够嗅到对方身上那股幽兰的香气。 然而他此刻现在并没有时间来仔细品味，他甚至懒得反抗。 “你，你给我道歉！” 少女剧烈的喘息着，如兰的气息拍打在白鸟夕弥的脸上，让他有种想要昏睡过去的欲望。 似乎是看出了他有想要睡过去的迹象，山城姬月手掌拍打在白鸟夕弥的胸口，直接给他来了个心肺复苏。 ‘咳咳咳咳……’ 心肺复苏的效果很好，只是两下，白鸟夕弥就直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整个脸都有些涨红，上半身甚至有起跳反应。 然而，坐在他身上的少女似乎并不在乎他此刻的感受，抬起手攥成拳头，准备直接向下捶去。 ？ 白鸟夕弥眼睛的余光恰好扫到了对方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芒。 这要是被你捶下来，自己怕不是要直接原地去世。 于是连忙抬起双手，将对方的拳头从中间别开，双手直接拉过对方的脖颈，心一狠抬起头靠了上去。 这一套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山城姬月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不自觉地向对方靠去。 下一秒，两人的唇瓣相抵在一起。 山城姬月顿时睁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少女的唇瓣很软，就像一般，只是轻轻一碰就变了形状。 白鸟夕弥舌尖轻抿，下意识地舔舐着，果然一股甘甜的香气涌上了舌尖，凭借着记忆中的经验，想要进行更多的探索。 或许是因为失神的缘故，银白色的门并没有闭合，白鸟夕弥只是轻轻一吮吸，便触碰到内柔软香甜的果冻，吸食着里面的果浆。 然而，还没来的及细细品味，少女的银牙忽然闭合，舌尖一酸，一股腥甜的气息充斥着口腔。 ………… “小姐……” 两人在地上纠缠着，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身着休闲常服的少女朝两个人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古田绫子不知道自己小姐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要说急着去看病检，结果下一秒就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地跑去，速度快的自己用跑的都追不上。 明明她还带着伤啊！ 小姐受伤倒是不要紧，要是自己被家主骂了，辞退了，上哪说理去？ 小姐只是受伤而已，自己丢失的可是一个月四十万円的工作啊！ 因此她快急死了，可爱的小圆脸整个皱在了一起，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圆溜溜的眼珠不断地扫视着四周，寻找着两人的身影。 直到沿着小姐的影子走下了楼梯，她刚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脚步都放缓了一些。 古田绫子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走进了看到两人的状况，原本慌张的小脸顿时呆愣住，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两人贴合的嘴唇。 这么刺激？ 忽然间，她的大脑有些宕机，想不明白平时冷酷的无欲无求的小姐为什么会和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接吻，也没有听小姐提起过什么别的男人。 整个山城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自家小姐一心钻研剑术，哪里有时间享受恋爱的甜蜜？ 不过看他们俩的姿势，好像还是自家小姐处于主动的位置……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古田绫子想不明白，只是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少女胸口处的小兔子‘砰砰’直跳，俏脸不自觉地涨红。 随后很自觉地转过了身，不想去坏了小姐的好事。 然而，当转过身时，更刺激的一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夫……夫人？” 古田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见了鬼一般。 只见一个身着华贵长绒服饰的贵妇人出现在了她面前，类似旗袍的礼服遮不住她水蜜桃一般丰盈的身材，但是与之不同的是她眉宇之间看起来有些清冷的意味，配合上冰蓝色的眼眸有种莫名的威严感。 “这是？” 她的目光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古田绫子身后的两人，也认出了坐地上的少女正是自己的女儿。 细长的黛眉皱了起来，红唇轻抿，疑惑地看向古田绫子。 古田绫子承受不住美妇人带有攻击性的眼神，纤瘦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强咽下一口口水，准备开口解释。 “夫人你听我……” 只是，还没有等她开口，两道声音又忽然在空气中响起。 “夕弥？你怎么躺在地上……” “你这混蛋！？” ----------------- 第三十二章 京都贵妇人的交锋 生活中的很多突然发生的事情都会让人感觉到猝不及防。 正如此刻，北川美夕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离开了医院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会见到眼前这样的一幕。 看到白鸟夕弥就这样被不知名的少女骑在身下，她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错愕，黛眉不自觉地蹙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两个人亲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北川美夕子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看看身侧自己女儿的反应，却发现北川由依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神情。 少女轻薄的红唇微张着，琉璃般明亮的眸子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北川美夕子忽然觉得有些头痛，回过头看着眼前抽象的一幕，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连忙开口道： “夕弥？你怎么躺在地上……” 然而，下一刻骑在白鸟夕弥身上的少女似乎比自己的反应更大，只见她上半身挺得笔直，精致白皙的小脸此刻满是愤恨的神色。 “你这混蛋！？” 愤怒的声音伴随着少女的拳头而升高。 北川美夕子感受着对方那蓄势待发的气势，再看着白鸟夕弥嘴角流出的鲜血，一副软弱无力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的模样，她眼皮猛地一跳，连忙跑到两人的身前，伸出手拉住少女的手臂。 “你要干嘛？！” 手掌握住少女即将落下去的手臂，一边呵斥着，北川美夕子的身形都被拉了个趔趄，心中顿时一惊。 这要是刚才让她把这一拳打下去…… 北川美夕子不敢想下去，只是心中已经有些生气了。 只不过对方身上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于是连忙将挂在右手上的包扔到一边，双手紧紧地向后拉着少女的手臂，甚至为此加上了身体的重量。 “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家伙！” 山城姬月额头上冒起青筋，摇晃着手臂想要将美夕子甩开，气的后者转过头地冲着几人冷声喊道： “你们还在那里愣着干嘛？！” “……” 北川美夕子威严的气势将旁观的几人心神拉了回来，于是两边家属都快速走了过来将两人尽力拉开。 ………… 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众人同时坐在了一件临时空出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有些商务风格的休息室，是平常医生和病人家属交流的地方。 “如果有需要的话，请按呼叫按钮就好。” “谢谢。” 穿着护士服的小姐姐站在门口，面带职业性地微笑，礼貌地朝着几人鞠了一躬。 她嗅着空气中有些不妙的氛围，没敢多停留，在看着北川美夕子点头之后她连忙溜出了房间。 “咔嚓。” 清脆的关门声结束，明媚的房间里空气显得有些凝重。 刚才涉事的两人及其家属，此刻分别坐在两边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道长方形的木桌茶几。 双方家属表示情绪稳定。 当然，山城姬月满面寒霜地盯着对面少年的脸，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仿佛化成了冰刀，想要将对方大卸八块。 然而，相对于一脸愤怒的少女，白鸟夕弥反倒是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倒了两杯给身旁的北川由依和北川美夕子。 随后若无其事地饮着茶水。 似乎是觉得茶水不错的缘故，他脸上还露出了享受的神情，身体惬意地靠在沙发之上。 “姨妈，由依，这茶水不错，要不要试试？” “呃。” 听闻少年的声音，北川由依瘦弱的肩膀微微一颤，身形明显停顿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明显是刚从自闭中被唤醒的姿态。 原本放在小腹前的双手停止了互相纠缠的动作，北川由依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白鸟夕弥的茶，细不可闻地点了点小脑袋，张开唇瓣小口地吮吸着茶水，清澈的目光小心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只感觉害怕，此刻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柔弱无助.jpg 相比于到了和陌生人相处就会自闭的女儿，见过太多大场面的北川美夕子神情自若，品了一口白鸟夕弥递过来的茶后，点了点头道： “的确不错，我记得家里也有。” 随后，她将目光放到了坐在对面的美妇人身上，如狐媚子般狭长的美眸中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山城佳世，自己从刚才就一眼认了出来，上次在聚会中就因为对方的高情商以及得体的礼仪而印象深刻。 脑海中一边回想着，她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红润的唇瓣勾起诱人的弧度开口道： “没想到山城夫人也在这里，今天还真是有些巧，上次说好了什么时候约着再见一次来着，现在看来约定是提前了好多。” “确实很巧，说真的，刚才在这里遇见北川夫人我真是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您是来做体检的呢。” 不同于少女那样暴躁的性格，这位山城夫人的性子要沉静很多，语气不紧不慢脸上露出和美夕子一样礼仪性的笑容。 听着两人明显熟识的对话，白鸟夕弥不由得将目光挪移到了对方身上，山城佳世是很标准的鹅蛋脸，气质温婉，脸上画着淡妆。 虽然对方此刻穿着一身现代的常服，但依旧能够从她身上能够嗅到那种类似于大和抚子一般的温柔气息。 白鸟夕弥看向美妇人的眼眸中露出思索的神色，而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盘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微微偏过头，两人的视线便恰好在空气中触碰。 盯着少年的眼睛，山城佳世的眼神中满含笑意，似乎是对他充满了兴趣，于是便开口道： “不知道这位是？” “他啊，夕弥也是我的孩子，最近刚受了不轻的伤，而且他生来体弱，我最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 北川美夕子说着，妩媚的脸庞上泛着愁容，叹了一口气，看向身旁少年的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了疼惜的神色。 ‘咳咳……’ 闻言，白鸟夕弥很配合地抬起手，咳了两声，眼皮耷拉下来，流露出病弱的气质。 看着两人的表演，坐在对面的山城佳世眼眸不自觉地垂下，涂着鲜艳口红的唇瓣紧抿在了一起。 她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北川家的孩子，就是我北川家的人，他的身份可不一般。’ ‘本来就体弱，还生了重病，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你女儿就这么欺负我家孩子？’ 眉头一皱，山城佳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甚至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头痛。 北川家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她对眼前的少年身份表示怀疑，但眼下根本没有可以确认的方式，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对方什么身份还不是全凭北川美夕子一张嘴？ 眼下的事情不能不解决，山城佳世沉着了片刻，脸上重新端起温润的微笑开口道： “那倒是我唐突了，实在是没能认得出，不过两家孩子能够彼此认识倒也是缘分，姬月这孩子也是腿受了不轻的伤。 孩子之间玩闹的也没个分寸，说起来这点倒是我们的不对了。” 这样说着，没等北川美夕子说话，她便看向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姬月，你道个歉吧，今天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 原本一直恨恨盯着白鸟夕弥的少女听着这句话，皱着眉，直直地转过头看向山城姬月，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道歉？” “你让我给他一拳，我再道歉。” ----------------- 第三十三章 急支糖浆 “道歉？” “你让我给他一拳，我再道歉。” 听到这句话，白鸟夕弥眼眉一挑，被狠狠地震惊住了。 哥们本来以为你是装傻，没想到你是真傻啊。 山城佳世的一番话明显就是认怂了，毕竟大家都不眼瞎，你整个人骑我身上准备给我一电炮，差点就被你送走了，你得什么身份能让北川家就这么认栽了？ 白鸟夕弥觉得她肯定是清楚北川美夕子性格的，知道自己这个姨妈肯定会追究出一个结果。 所以，眼下认怂明显是正确的，而且白鸟夕弥听得出来，山城夫人明显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准备让山城姬月道个歉就结束了。 而事实差不多也就是这样，这就是京都贵族们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语言艺术。 但是没有想到山城姬月性格会这么爆。 白鸟夕弥没说话，反而继续咳了起来。 “你身体很差？你之前偷我拐，一溜烟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咳嗽？” 不顾自己母亲横过来的冷眼，山城姬月一字一句地冷声道。 闻言，北川美夕子有些意外地看向白鸟夕弥，没想到自己乖乖宝的外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另一边，捧着茶杯小口抿着的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之前和白鸟夕弥关于那个拐的讨论。 原来他是偷了这个女人的拐杖啊…… 少女清澈的眸子扫过山城姬月打着石膏的腿，北川由依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但她又不敢再这样的环境下笑出声，只能强忍着低下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主要是阁下拐杖的攻击性实在太强了，以至于打的我肩膀整个不能动了，甚至因为这两天天气的缘故也偶感了风寒。” 白鸟夕弥依旧是一脸惨兮兮的模样。 反正任你怎么说，受伤的是我，我一没骂你，二是你先动手的。 “我打你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白鸟夕弥一脸好奇地反问道。 看着对方那一脸‘贱’样，山城姬月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沉闷，嘴唇动了动，想骂又骂不出口。 总不能说你看我腿，还想摸吧？ 一时间有些气急，而母亲又偏偏是一言不发的模样，她便冷着脸直接拿起一旁的拐杖，支起来便朝着外面走去。 “小姐……” 古田绫子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拦，山城姬月已经拉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 “唉……” 见状，山城佳世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随后一脸歉意地站起身对着三人鞠了个躬开口道： “实在是抱歉，这孩子傲气惯了，下次我会带着她来赔礼道歉的，这次实在是对不起。” “没关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些自尊心的，相信山城夫人一定能教好的，不然或许以后会吃亏也说不定。” ‘你自己家的野孩子赶紧好好管一管，这次看你面子上能原谅，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北川美夕子没有起身，脸上依旧是一副礼仪性的笑容。 “北川夫人说的极是，我先去看看这孩子了，改天登门拜访。” 山城佳世自然是能够听的明白，但还是鞠躬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恕不远送。” “……” ‘咔。’ 门重新被关上，几人都没说话，一直等到听着那几人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北川美夕子忽然笑了起来。 “所以白鸟君，你真是把她的拐偷了？” “嗯……” 白鸟夕弥闷闷地应了一声，给自己又续了一杯茶。 “怪不得那孩子那么生气。” “但她打人也是真的疼。” 他说着，下意识地动了动肩膀，那天的疼痛感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闻言，北川美夕子抬起素手揉了揉他的肩膀，开口解释道： “唉，毕竟是山城家，以前是以剑道着称的，那孩子估计也是继承了山城家的剑术，也不奇怪。” “以剑道着称？” “嗯，不过那是以前了，现代的山城家剑术已经没落了，尤其是上上代山城家主已经将家族的方向放到了赚钱事业上，估计只剩下精神上有所坚持了。” “……” 白鸟夕弥闻言没有说话，想起山城姬月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觉得要是不练剑道倒是可惜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我后面会和山城家说这件事的，她以后估计不会再来招惹你了。” 北川美夕子说着便站起了身，对着两人眯起眼睛，露出妩媚的笑容开口道： “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们买一点回来吧……” “好” “……” …… 等到北川美夕子出了门，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空气中有些沉静，白鸟夕弥自顾自地喝着茶。 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在屋子里同居的日子。 只面对自己熟悉的对象，北川由依此刻终于抬起了头，上下打量着白鸟夕弥，看着他穿着病服，一脸虚弱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好奇。 说实话很难将现在的他和那天在天台上的身影结合在一起。 “还要喝茶吗？” 白鸟夕弥自然是发现了她一直在观察着自己，于是偏过头开口问道。 “哦，哦……” 少女回过了神，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对方。 看着白鸟夕弥认真的侧脸，她忽然觉得对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尤其是他竟然那么厉害…… 而且到底为什么又做出那样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像网上说的那样吗？ 好奇的种子其实早就在北川由依的心里生根发芽，经过这么多天的浇灌已经开枝散叶，此刻这些问题弄得自己有些心痒痒。 藏在黑色小皮鞋的玉足不自觉地扣紧，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问道： “阿喏……那个，那个你为什么那天……” 少女的说话根本不成句子，说话断断续续的模样白鸟夕弥直接打断她开口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天台上做那样的事情？” 说着，将蓄了大半杯的茶水递给了对方。 “嗯……” 接过茶杯，北川由依小心地捧着一脸乖巧的模样。 “因为她身上有急支糖浆。” “诶？” 少女眨了眨眼睛，似乎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随后或许是想明白了他在戏弄自己，秀气的眉毛蹙起，有些生气地开口道： “到底，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对方罕见地有些生气，白鸟夕弥忽然觉得有些有趣，但也没继续戏弄对方，于是开口道： “其实没什么别的原因吧，你可以当作我看不惯那些人渣。” “只是因为看不惯？” 少女黑珍珠般的眸子转了转，开口问道： “不是因为喜、喜欢那个女孩子？” “喜欢谁？” “安井理纱。” 北川由依很顺畅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两天她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叨了好多遍。 “谁说我喜欢她的？” 白鸟夕弥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有些奇怪地看向少女开口问道。 “网上，是网上都这么说，说是你喜欢她……” 白鸟的质疑让她有些慌张，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从手包里将手机拿出来。 随后认真地对着屏幕开始一顿操作，最后将屏幕对准了他。 “网上，都说你，你是英雄救美，是因为喜欢她，才看不惯她被霸凌……” “还，还有些别的……”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屏幕，皱着眉接了过来，只见一道红色的标题挂在最上面： 「天台上的审判·究竟是爱的救赎还是黑暗的降临？」 讨论数：999+ ？ ----------------- 第三十四章 喜欢的界限 「天台上的审判·究竟是爱的救赎还是黑暗的降临？」 白鸟夕弥接过北川由依的手机，看着这个标题，只感觉一股浓郁的中二风铺面而来。 「本周二，上午9点40分，在二教学楼天台上，发生了一起大快人心的审判……」 「起因是a同学遭受了严重的霸凌事件，肇事者是我们熟悉的人渣：长谷由琦、盐见雅彦……」 「就在上述人渣正在进行犯罪事件时，b同学终于出现，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降临，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据我们所知，b同学似乎是一位新生，所以他挺身而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看不惯他们过分的欺凌，还是作为新的黑暗降临？」 文章上面配了几张图，大致说了事件的原因和经过。 拍摄的照片已经是自己战斗结束之后的，倒是没拍到自己正脸，只有一张背影。 通体看下来，或许是因为早就看不惯那些不良团体，文章的偏向很明显，对自己和安井理纱的身份进行了一定的保护。 白鸟夕弥思索着，又翻到底下看了看下面的讨论，发现也基本上是一片叫好的。 「哇，开学第一周就这么刺激吗？」 「所以说这些人渣真的该早点死吧？」 「我上次还被他们抢了四千日元，真想抽他们两巴掌。」 「所以那b同学到底是谁，太帅了吧？！」 「我去，这是我同学！」 「不对不对，这是我老公！」 「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他是不是喜欢那女生？」 「……」 讨论数实在太多，有猜测他身份和出手原因的，但基本能够看出大家都对于这群不良有很大的愤慨。 看着这些，白鸟夕弥并没有很开心，心里开始惦记起安井理纱的情况。 其实自己从一醒来就想要问北川美夕子关于安井理纱的情况，但这个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只打算一会儿等她回来再说…… ……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北川由依坐在沙发的一边，双手捧着茶杯，身体微微侧向旁边的少年，小心地用眼睛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 说起来，自己这两天一直在关注他的事情，直到现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当时在天台上的人是他，而且他的举动明显就是很反常吧，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她不知道白鸟夕弥认识除自己以外的女生。 但是从那天晚上，他在马路上就算冒着危险闯红绿灯也要去救安井理纱，还为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要说两个人没关系她是不信的，不过也只觉得他们或许是很久未见的朋友。 然而排除这些问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那篇学校论坛上的文章让她很在意，确切的说是评论让她很在意，白鸟夕弥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 明明之前的时候，他是说过喜欢自己的…… 少女的脑海中回想起之前他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我还是很喜欢由依的……」、「由依的脚很可爱……」 这些话只是想想就会让人感觉到脸红，心里也莫名地有些拧巴了起来，少女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有些急切地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催，过分地急切容易惹人反感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直到白鸟夕弥将手机还给她时，她才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喜、喜欢什么的……” 这样说着，北川由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鸟夕弥，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藏在小皮鞋里的脚趾不自觉地扣紧。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点？” 白鸟夕弥转过头，视线在少女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扫过，眯起眼睛，眸子中透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 “啊，没有，我是看他们那么说的，就有点好奇……” 北川由依自然接不住他那有些进攻性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视线放到别处。 “哦。”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看着少女的模样也不再去逗她，抬起手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做出思索的表情。 “所以呢？” 北川由依又开口问道。 “如果说喜不喜欢的话，我应该是的确和她亲口说过，「我喜欢你」这种话。” “诶？” 闻言，少女愣愣地眨着眼，小脑袋平移转动了过来，有些惊讶地看向白鸟夕弥，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你向她表白了？” 她雪白的脖颈开始有些泛红，语气中有些急切。 “不是表白。”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将身体靠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开口解释道： “喜欢不等同于爱吧，感觉你们好像都没有搞清楚，而且喜欢也分为很多种程度……” “晨曦和傍晚的光我都很喜欢，和烟火一样盛放的樱花也没有不喜欢的理由，这些喜欢的程度和遇见好看女孩子的腿一样，不需要深入地了解对方的性格，就是单纯地感官上的喜欢。” 他叹了一口气，想起那天早上醒来之后安井理纱叫自己主人的时候，他明白对方也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忽然间有些心累，他顿了顿又开口道： “至于由依你认为的那种，应该是由身转为心的喜欢吧，用恋人之间的喜欢来描述也差不多……” 白鸟夕弥平淡地叙说着，不同于正处在青春状态、对感情界限懵懂混沌的少男少女，自己对感情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要是想由身转为心的喜欢，有很多因素吧，切入点可能每个人都有所不同，大多数人是从对方的样貌开始的，有些人是因为从某件事而从心里觉得对方美好的品格和自己相契合……” 听着白鸟说了一大串，北川由依有些晕，但还是能够听得懂他所说的区分，直接开口问道： “那你不是喜欢她？” “如果你说是恋人程度的，那的确没有。” 毕竟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自然说不上那么严重的喜欢。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为她做到那个地步……” 北川由依收起手机，原本有些胆怯的目光变得有些坚毅起来，精致的柳叶眉蹙起。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 ----------------- 第三十五章 我们不是兄妹吗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能为她做到那个地步……” “……” 白鸟夕弥闻言眼皮垂了下来，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他自然是能够听出来北川由依语气中的认真，要说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做到那种地步，如果不是因为系统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可怜的剩余存活时间，也不会去出手拯救对方。 发自内心，从正义感出发想要拯救对方的原因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在前者生命倒计时的压迫下，比重倒是占的比较低了。 但自己是不可能说出系统的存在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这些秘密他准备烂在肚子里。 一直到某天和自己一同埋进土里。 抬起手挠了挠眉心，白鸟夕弥抬起眸子和少女对视着，认真地开口道： “我没有骗人的天赋，也并不想骗你，事实上无论是谁都无法对那样的事情袖手旁观吧？” 不能够正面解释原因，他干脆给少女的思维引导向另一个路口： “我知道，尽管由依并不善于和别人交往，但心里还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也很有有同情心，是很可爱的人，有着让我很欣赏的品格……” 少年夸奖的话语循循善诱，听着他的话，北川由依感觉仿佛有种魔力在安抚着自己的心，愉悦的情绪止不住地从心口处开始缓缓流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所以，你看到那样受到伤害，被欺辱的人也一定会伸出援手吧？” 北川由依对此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肯定的，就算自己没有刀，但也会尽力而为。 “那么，由依也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居然是一个冷漠的人吧，就算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欺辱，我袖手旁观吧……” “由依，你也不想吧……” “嗯。” 对于白鸟夕弥的话，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非常认同他的观点，而她没有发现最初提出的那个问题其实并没有被解决掉。 看着对方乖巧点头的模样，白鸟夕弥心中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解决了这孩子的问题，也就是她社会经验不足，不然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两人之间的氛围重新归于平静，整个人放松下来。 白鸟夕弥抬起手打了个呵欠，眨巴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身体和精神上同时传来疲惫感，意识逐渐消沉下去。 一旁的北川由依食指互相纠缠着，粉红的舌头轻舔了舔嘴唇，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下来。 所以，他其实对那个女孩子只是帮助而已的吧？ 果然这和自己想的一样，不过说起来，那个女孩子也的确是很可怜了，这两天她自然是很关注安井理纱，每天高强度上网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平常上学课间的时候也都是竖起耳朵仔细地搜刮着八卦消息。 知道了她的情况，心里也是非常的同情，要是自己有能力的话也肯定会出手帮她的。 而且，关于喜欢的事情，他也说了，喜欢的程度有很多种，他只是因为对方可怜才会喜欢…… 不对。 一想到这里，北川由依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个大坏蛋，之前好像也说过喜欢自己？ 她原本明亮的眼神变得一僵，红唇微张，看着白鸟夕弥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 刚刚意识将要沉底的白鸟夕弥被少女给摇醒，回过神一脸懵逼地看向对方开口道： “我不叫喂。” “诶？” 愣了一下，北川由依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总是说出奇怪的话，便直接开口道： “那个……” “你、你之前说过……” 「喜欢我吧？」 这几个字停滞在少女的嘴边，她偏偏就是说不出口，手指扣动着裙子，眼神中满是羞耻的神色，心口处酝酿着一股奇怪的情绪，她忽然开始拧巴起来。 “我之前说什么了？？” 白鸟夕弥一脸茫然。 然而，北川由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原本只是停留在脖颈处的红润，此刻已经逐渐攀升到她那张精致靓丽的小脸上。 京都蒸汽姬，启动！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一半，眼前一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将一串字输入上去，然后递给白鸟夕弥看。 「你之前说过喜欢我吧？」 等白鸟还没看完，她又收回去打字补充着： 「这是哪种程度的喜欢？」 “哪种程度的喜欢？” 白鸟夕弥嘀咕着，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少女，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道： “我们不是兄妹吗？肯定是兄妹之间的喜欢啊。” 话音刚落，北川由依原本抬起的手臂忽然放下，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失落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合理的情况，她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压抑。 北川由依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奇怪，身形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任凭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看着她表演的川剧变脸，白鸟夕弥没有说话。 他从刚才开始就发觉出了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的不对劲，她对自己的感情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自己不是感情白痴，自然是能够看出她看向自己眼神中的情愫，是不是男女朋友不知道，但绝对越过了兄妹的界限。 想到这里白鸟夕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理所当然了，面对感情的态度也太过随意了。 自己认真来说，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四十岁了，很多东西就是能够很顺畅地表达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很简单，能够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便利。 但是那也只是在成年人的世界当中。 在这处于青春世界里，自己应该认真地思考那些直言说出的喜欢，到底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冲击。 自己应该好好反思才对。 ‘啪嗒、啪嗒、啪嗒……’ 正想着，身旁的少女忽然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白鸟夕弥连忙开口问道，别是想不开了，他有些ptsd了。 “要你管！” 少女低着头，身形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对他说着。 然而，刚刚打开门，她便直接撞上了回来了的北川美夕子。 “诶？由依，你要干嘛去？” “上、上厕所……” 听着这样怯懦的声音，白鸟夕弥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只觉得她好可爱。 她好像只敢对自己凶一点？ ----------------- 第三十六章 白玉峰 这顿晚饭吃的很安逸，他们三个都没有吃饭时说话的习惯，白鸟夕弥很喜欢这样，相对嘈杂的环境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在进食的时候。 但尽管很安静，他吃的还是不太舒服。 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非但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甜蜜，反而充满了痛与泪，白鸟夕弥觉得自己一定也要让她身上流点血，或者在她身上也留下自己的颜色。 下次她要是坐轮椅了，自己指定要推沟里去，要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回想着自己重生这两次受到的伤害都是她给予的，白鸟夕弥在喝水的时候心里恨恨地想着。 “时间不早了，今天我就先送由依回去了，待会儿再来看你，有事情的话叫护士就好了。” “……” 北川美夕子这样说着，便拉着由依离开了病房。 白鸟夕弥同样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临末却发现了北川由依的不对劲。 她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其实表情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白鸟夕弥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是有些不在正常线上…… 在床上坐起，偏过头看向窗外。 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少女脸上有些晦暗的神色，发现她情绪的变化就像这外面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一般。 尽管心里知道不开灯看电子产品对眼睛不好，但相对于明亮灼目的光，自己倒是更喜欢沉浸在灰暗的环境里。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藏在黑暗中然后盯着外面逐渐亮起的路灯。 纯黑的眸子里映着如红豆般的灯火，白鸟夕弥的思绪逐渐翻飞，脑海里开始思考关于感情的那些事儿。 自己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原因很简单，都活不了多久了，还要恋爱实在是…… 当然，有人觉得在临死前谈一场类似于鞭炮一样‘劈里啪啦’的恋爱没有什么错，白鸟夕弥自然可以理解这样的想法，但他自己不会去做那样的事就是了。 想起北川由依刚才那明显失落的表情，白鸟夕弥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好界限，自己忘记了，她们都还是处于喜欢讴歌青春的年纪，很容易认错一些东西。 不过说起来，自己的确倒是对拯救这件事有着一定的兴趣。 如果可以的话，谁没有一个想要当英雄的梦呢？ 更何况，说是拯救，其实也是救自己不是吗。 这样想着，他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了安井理纱，发现无论是她麻木痛苦的神色，还是叫自己‘主人’时微笑的模样，自己都印象深刻。 想起自己最新掌握的技能，白鸟夕弥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本子，打开床头灯。 大体地思考了一下她的脸，握上铅笔，一点点地将她的模样描绘在白纸上。 不多时，初见面时她的状态便清晰地出现在自己身前，手指触碰着少女的脸庞，看着对方展露出来的神态，白鸟夕弥有些恍然。 事实证明，「精通级绘画」效果的确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自己现在基本上就像是一个打印机一样，仅仅是用铅笔，就能够将其画出来。 那些绘画技巧，以及对尺寸比例的把控都炉火纯青，自己甚至不用太多的思考，就能够凭着肌肉记忆将对方画出来。 而且用铅笔的素描反而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目光在少女蹙起的眉上停留，白鸟夕弥想了想，将本子翻了一页，在另一片空白上又画了一张。 不多时，澄黄的光线落在少女微笑的脸上，刚好像那天早上的晨曦一样明媚。 手指又轻轻一动，一抹光弧落入少女的眼眸当中，白鸟夕弥看着手中的画笑了笑。 所以说，她还是笑着的时候更好看一些。 眼睛盯得有些入神，时间缓缓流逝，一股困意席卷上来，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起来，最后什么时候闭上的双眼他也不记得了。 …… ‘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房间里清脆的关门声响起时，白鸟夕弥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思维还没来的及转动，目光就已经向着门口看去。 “好像打扰到你休息了？” 察觉到了白鸟夕弥的视线，北川美夕子关门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小心地开口问着。 “没……” 刚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 “姨妈是送由依回去了？” “嗯。” 将房间密码锁设定好，北川美夕子迈着步子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坐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看着白鸟夕弥的脸开口笑道： “那孩子估计巴不得我不在家呢。” “由依妹妹其实还是很喜欢姨妈的吧？” 白鸟夕弥咽了下口水不小心碰到了舌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山城姬月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还真是深刻。 “喜欢应该是喜欢吧？但是那孩子一玩起来游戏就什么都不顾了，哦，除了画画。” 这样说着，北川美夕子忽然叹了一口气，妩媚的脸上露出些许忧郁的神情： “希望她不要熬夜一整晚。” “所以姨妈其实都是知道的？” 白鸟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也很合理。 北川由依在人面前虽然像个乖宝宝一样，但毕竟和美夕子相处时间那么久，而且以自己姨妈深沉的城府来说，发现不了才是怪事。 “呵呵，由依又不像你一样，她根本藏不住事情的。” “说起来，我倒是对你一点不了解呢……” 这样说着，北川美夕子身体向前靠了靠，忽然一股淡玫瑰的香气浸染了周边的空气，随后飘散到鼻尖。 幽雅的香气攀上鼻尖，白鸟夕弥心神一滞，目光迁移到美夕子的脸上。 淡红色的头发挽了起来，梳成了贤妻良母类型的发髻，一缕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如同鸦羽一般泛着光泽。 看着她有些湿润的发梢，才发现她估计是刚刚洗过澡的。 唇瓣上涂着色度刚好的口红，轻轻勾起就会让人心神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妩媚的面庞配合上狐媚子一般的诱人的眼眸…… 尽管心里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姨母，但还是忍不住升起不好的想法。 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白鸟夕弥想要将目光放到别处，却又不自觉地被一抹白腻牵引了心神。 是金子总会发光。 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句话在美夕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沉静的夜里，如夜明珠般明亮的白玉峰让十六岁的少年心神驰往。 ----------------- 第三十七章 可以完全依赖我 “说起来，我倒是对你一点不了解呢……” “姨妈想要了解些什么？” 白鸟夕弥放下手中的画和铅笔，伸出手再次拿起水杯喝了起来。 本来睡一觉醒过来就足够口干舌燥的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姨妈还这样让自己上火。 “呵呵，很多吧……” 北川美夕子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反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拿过白鸟夕弥放在身前的画开口道： “我倒是没有听妹妹说过白鸟你学过画画吧？没想到现在画的这么好……” 美夕子看着手中刚刚画好的两张，妩媚的眸子不自觉地眯起来，从中透露出一抹深邃的光。 “画画什么的，只是当成兴趣，国中的时候在学校学过，觉得自己画的没那么好所以就……” 说话给人留三分遐想的空间是京都人的风格，白鸟夕弥这段时间来已经充分地感受到了，并且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突兀，开始逐渐试着融入其中。 当然，很多还是靠着姨母的熏陶。 “夕弥倒是太过谦虚了呢，由依那孩子练习画画可是很久了，倒是也不见得有你这样的水平……” “所以以后有想法当画师吗？” “没有。” 白鸟夕弥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哦……” 北川美夕子翻动着手上的两张画，最终还是选出了那张安井理纱微笑的画，葱白的食指点在上面开口道： “难怪夕弥你那么拼命也要救那孩子，原来这么的漂亮，就算是我实在很喜欢呢……” 说着，她浅笑着用余光观察着少年脸上的表情。 沉默了一阵，白鸟夕弥开口道： “她比较可怜，拼命倒也还好，只是有点太累了而已。”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对安井理纱暂时没有成为男女朋友的想法，原因很简单，要是说什么别的理由实在太不合理了，又不能说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就让她这样误会着，也没什么不好。 “嗯，倒的确是比较可怜，所以白鸟夕弥想要和她结婚吗？” “结婚？” 白鸟夕弥忽然有些愕然，眉毛不自觉地皱起。 “嗯，她家里的情况我都看过了，经济比较差吧，要是给她妈妈一笔钱的话，她应该会很乐意。” 一边说着，北川美夕子一边拿出手机，似乎是查看着之前调查整理出来的资料，自顾自地点着头开口道： “而且那孩子被你救了，应该也对你很有好感吧？所以喜欢你也是很正常的，所以白鸟君喜欢的话感觉可以结婚哦。” “……” 白鸟夕弥没有说话，盯着北川美夕子认真的脸庞，心里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这个姨妈有些问题了。 嘴唇动了动，他开口道： “姨妈，我还没有到法定年龄。”（日本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 “哦，这倒的确是一个问题。” 北川美夕子轻轻捶了一下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还是准备再考量考量别的女孩子？” “至少我觉得结婚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急的好……” 白鸟夕弥连忙顺着她的话说着拒绝的言辞。 “嗯，说的对，所以你觉得由依怎么样？我看那孩子好像也挺喜欢你的？” “……” 闻言，白鸟夕弥再没有答话，一脸愕然地盯着北川美夕子。 ‘尊嘟假嘟？’ “哈哈……夕弥你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似乎是白鸟夕弥的反应达到了自己心里预期的效果，北川美夕子手掌扶着少年的肩膀笑了起来。 直到一会儿后，她或许是笑够了，一边脱下高跟鞋，一边幽幽地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不过，要是夕弥真的想要帮那孩子的话，应该早点和我说哦，那孩子的母亲好像是欠下了高利贷……” “是吗？” “嗯，这也正常，她的工作本就赚不到什么钱吧？而且生活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听说她之前还被别人骗了来着。” 北川美夕子说着，低着头，手掌轻轻地按着脚踝，似乎是因为穿的时间长有些酸痛。 她穿着修身的白色牛仔裤，倒是没有在自己面前脱下来，白鸟夕弥对此感觉心安。 不过听着她刚才口中说出的消息，他眼皮不禁下垂，愈发地觉得事情的难办。 “好了好了，都这么晚了，就不要想这么多事了。” 看了一眼时间，北川美夕子将头发上的束缚解开，淡红的头发如瀑布一般落下，随后又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着。 随后将熟媚的身体钻入被子里，北川美夕子偏过头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夕弥要睡吗？” “好” “我关灯了哦。” “嗯。” ‘啪嗒。’ 房间陷入一阵沉寂，白鸟夕弥睁着眼睛没有入睡，他清楚，对床的姨妈也没有闭眼。 两人只相距了不过半米的距离，他能够感受到她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姨妈，明天我要回学校。” “好，我知道了。”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半响，空气中响起北川美夕子温柔的声音。 “夕弥，可以完全依赖我哦。” “……” ----------------- 周五下午一点，京川私塾一年级教师部。 白鸟夕弥站在早坂晃子的工位前，将手中的销假表格以及病例递给她。 “你真的好了吗？” 认认真真地将手中的几张纸看完，早坂晃子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没有等白鸟夕弥回答她便苦口婆心地开口地道： “我觉得，白鸟君你要不再回去休息两天？反正明天就放假了，你周一再来也不迟。” 只是跟着眼前的少年交流这么几句话，早坂晃子就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了。 这两天处理的事情，开会领导给她的压力，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经历过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老了十岁，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连白天化的妆都没来及的卸。 更吓人的是，那和白鸟夕弥起冲突的那些个不良也都在昨天申请了转学…… 那几个学生从一年级下学期就已经臭名昭着了，之所以没被退学就是因为家里有着不俗的关系。 所以，对于眼前少年的身份她只感觉害怕，之前虽然校长和自己说过要多关注一下他，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恐怖…… 而从那天几个学生的伤势来看，这孩子虽然看着要和善很多，但好像更可怕。 “不用了早坂老师，我已经休息的很好了。” 白鸟夕弥微笑着婉拒了她的提议，转而开口问道： “对了，安井理纱前辈这两天有来上课吗？” “她请假了，据说是身体不舒服，我准备这周和静流一起去看看她……” 早坂晃子不自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他面前没了底气，明明自己才是老师来着的。 “是吗，刚好我也想去探望一下安井前辈来着的。” “啊？” 早坂晃子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中出现一抹喜色，脱口而出道： “太好了，那我不去了。” “……” ----------------- 第三十八章 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我不去了。” “……” 听着早坂晃子脱口而出的话语，不仅仅是白鸟夕弥愣了一下，就连她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似乎说的并不是那么恰当。 事实上，早坂晃子这两天每晚都去了安井家，一方面是想要看看安井理纱的状态，一方面是想要顺便做一下家庭调研，这也是学校布置给她的任务之一。 至于为什么去探望的人不是负责安井理纱的二年级老师，她也感觉很无语并且摸不着头脑。 本来抱着质问的心态去问一下主任，却从他口中得知对方早就在当天请了病假。 缩头乌龟…… 这是早坂晃子给对方下的定义，尽管心里有点烦闷但还是只能接受了这项工作。 没办法，学校的任务罢了。 但是，这两天每次当自己去拜访早坂家的时候，都是吃了闭门羹。 安井理纱的家庭环境并不好，她的母亲很凶，这是早坂晃子这两天最直观的感受，自己不是没有鼓起勇气想要认真地将家访进行下去。 可是当那摔门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自己又失去了再敲门的勇气。 所以，她今晚准备再和山川静流一起去家访，上两次是自己一个人，这次两个人的效果肯定不一样。 毕竟静流可是要比自己勇敢的多。 可即使是有这样的想法，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想着要是能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就好了。 人在面对强压在自己身上的过度困难的事情总是有想要逃避的心态，这并不难理解。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因此，在刚才白鸟夕弥说出想要去探望安井理纱的时候，自己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因为别的，实在是这两天给她折磨的不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早上要涂好几层粉才能勉强遮住黑眼圈，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内分泌紊乱了。 不过，在当理智回归之后，早坂晃子抬起手扶着额头道歉道：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过要是早坂老师不太方便的话，我倒是可以替老师去探望安井前辈。” “啊？” 这下轮到早坂晃子惊讶了，她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坐在旁边工位的山川静流。 后者一直在听着两人的交流，身体倾斜地靠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叉着，高跟鞋尖轻搭在另一只凳子上，姣好的身材缓缓晃动着，手上正捧着一本看不清封面的书籍。 山川静流感受到早坂的视线，看着她有些惊愕的反应不禁浅笑了一下，随后扬了扬眉毛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这……” 手臂支撑着桌子，早坂晃子眼神中满是纠结的神色，却还是叹了一口气道： “不行的，白鸟君，这是我的工作。” 把自己的任务硬交给一个学生去做，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这点就算自己再害怕也不能的。 “可是早坂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家访了吧？”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令早坂晃子吃惊的话，一边将目光放到旁边纸篓里，里面正躺着一张家庭调查表的废稿。 时间是4月3号，也就是前天，而上面的名字写的正是安井理纱。 自己进来走到早坂晃子身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张表，看着早坂晃子疲惫的神情心中多少有了猜测。 而当听到那句略带庆幸的‘我不去了’的话语时，白鸟夕弥就已经确定了下来。 不顾着两人略带惊讶的眼神，白鸟夕弥进而一脸遗憾地开口道：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这其实并不是在把老师你的任务强压给我，而是我也很关心安井前辈，毕竟我也算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受害者……’ 听到这个词，早坂晃子眼皮不禁抽动了一下，回想起那天上午天台上噩梦一样的场景，她只感觉眼前自己这个学生指定有点……不一般。 “早坂老师就让我试试吧，我明天给您答复，您就当今天休息一下，如果我没有做好的话，您周末去家访也不迟。” “……” 这样的话让早坂晃子心中又动摇了几分，可即使眼神中已经快被纠结的情绪填充满了她还是有些固执地开口道： “不……” 然而，正当她准备再次拒绝的时候，耳边忽然出现一道略微慵懒的声音： “晃子，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晚上好像还有一个相亲来着，今天晚上好像不能陪你去了。” “诶？” 听着山川静流的话，早坂晃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转过头眨着眼睛，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 “静流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吗？” “嘛~隔壁奶奶说是有一个不错的相亲对象，说是年少多金来着，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什么年少多金也……” 听着自己好友的话，早坂晃子心里原来的底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听说是高二生哦~” 山川静流看着她的反应，将身体坐直靠向早坂晃子的一边，用手掩着嘴小声在她耳边开口道： “听说是美少年哦，还是那种病弱系，是谁都抗拒不了吧？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正太了……” 早坂晃子嘴唇动了动，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好友，似乎才知道她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嘛~所以改天嘛，或者让他试试呗？反正也只是顺路的事情，万一他成功了呢？” 这样说着，山川静流转过头一脸微笑地看向身前的少年。 两人的视线越过早坂晃子，她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掌轻轻捋了捋身后的高马尾，对着他有些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 的确很美，白鸟夕弥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二十多岁的老师，也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力，这种不同于北川美夕子那种熟透了的妩媚感，反而带着一股少女的清纯。 顶不住她略带挑衅的目光，白鸟的视线下意识地向旁边偏移，却看到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却戴着一只银戒指。 ？ 都订婚了，还要相亲，白鸟夕弥觉得这位山川静流老师并不简单。 只不过好像早坂晃子也没有在意这点。 “那好吧……” 本就泄气了的早坂晃子直接缴械投降，将手底下的家庭调查表递给了白鸟夕弥。 “那就麻烦白鸟君你了。” “……” ----------------- 第三十九章 家访 从教师办公室里走出来，尽管心里觉得那位山川静流老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下午既然来学校了，就要准备好好上课，他原本准备想着安井理纱来学校的话尝试着去接触一下对方，看一下对方的状态。 而她并没有来，这当然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突然遭遇那样大的变故，能坚持来上学才是怪事。 …… 提着手包朝教室走去，路上去上课同行的人并不算少，来来往往的人就像随风飘逝的樱花一般，总有同样方向的一束花浪。 尽管所有人的目光都很隐晦，但白鸟夕弥能够感受他们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地、在以为自己看不到的位置偷瞄过来。 逆着花浪走着，白鸟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被所有人忽视了，有好像被所有人关注着。 心中的情绪微微攒动，他突然稍微理解了被孤立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 只不过，不同于安井理纱那种溺水一般的无力感，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的眼神中对自己满是畏惧。 这不难理解，在这些还在讴歌青春的年纪里，突然出现一个撕裂青春美好印象的人，大部分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割裂感，所以无论是从心里还是行为上的排斥都是正常的。 而且，不管事情的正义错误与否，都是如此。 这些都在预料之内，做事之前，这些东西自己都有想过。 没什么好说的，做出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之后，就要习惯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这一路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等到白鸟夕弥爬上三楼，基本上已经快要到了上课的时间。 直到走到路口，恰好听到一阵女生谈论的声音。 “哎哎，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人了……” “那个？” “天台上那个啊，他好像回学校了。” “啊？我以为他也转学了，真不希望和他一个社团。” “怎么可能转学，他家里肯定很有钱的那种，你忘了他包养……”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两人转角之后，恰好看到了自己口中所谈论的对象之后，原本口中八卦的话语卡在嗓子眼。 白鸟夕弥提着手包，站在她俩面前，淡漠的眼神扫过两人面庞。 少女的身形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下来，心跳不自觉地加速，眼眸中开始酝酿恐惧的情绪。 “没有包养这回事，以后请不要乱说了。” 白鸟夕弥解释了一句，没有再去理这两个人，随后径直朝着教室走去。 冷漠的声音盘旋在少女的耳边，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两人的表情才缓和了过来。 “好可怕……” 短发的少女抬起手抚着胸脯松了一口气，回想着对方刚才展露出来的气势，不免有些心悸。 直到情绪缓和下来，她看向旁边的同伴，看着她仍然呆呆的模样，有些担心地开口道： “你还好吗，奈美？” “我……我还好。” 少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紧接着一抹红晕染上了脸庞，随后乌黑的眼眸中开始流动着水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春子，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帅？尤其是眉宇间的那缕淡淡的疤痕，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闻言，名为春子的少女眼神中满是错愕，又有些生气地拍了一下同伴的手臂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疯了吧？！” “……” ----------------- 「下午只有一节课。」 坐在教室里，白鸟夕弥刚刚拿出课本便看到放在桌箱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是北川由依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 「你求我一下……」 ？ 看着这句话，白鸟夕弥有些意外地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女。 然而，在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北川由依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将身体朝向另一面，背对着他。 白鸟夕弥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以及少女渐渐被染红的脖颈，不自觉地笑了笑，反手将聊天记录截图了下来，发给了她。 「你也不想姨妈知道你这样和我说话吧？」 「你……」 北川由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串字，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起来，银白的牙齿轻咬着红唇。 被气孕了！ 直接将手机熄屏，原本抱着不想再去理他的想法，但是白鸟夕弥的视线实在有些灼热，她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于是便直接快速地打了一串字： 「一共只有两次社团展览活动，今天和下周二，老师说下周五之前每个人都要选好社团……」 「时间从两点钟到五点半的放学……」 白鸟夕弥看着这两串信息，眼眸中露出思虑的神色。 想了想之后回复道： 「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 「下周的内裤和袜子交给我来洗就好。」 随后便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婴儿般的睡眠。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从医院出来之后，自己似乎异常嗜睡。 「……」 看着白鸟夕弥发来的消息，北川由依的脸上不禁有些泛红。 又，又不是非要让你洗…… 轻咬着红唇，少女尽力驱散心中乱七八糟奇怪的想法，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又打字道： 「所以，你准备选什么社团？」 「……」 然而等来的却是未读的提示。 她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家伙开始认真听课了？ 偏过头一看，看着白鸟夕弥已经遁入了佛门…… 短暂地惊愕之后，北川由依不禁气的想要跺jio。 可恶！ …… 等到白鸟夕弥睡醒并且用纸巾擦拭残留在桌子上的口水时，教室里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就连北川由依也没有叫醒自己。 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概率比较大的要么是她恼羞成怒，要么是她想要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当然白鸟夕弥觉得是这两种可能的结合。 收拾好书包，看了一眼还早的时间，他便直接出了学校。 社团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吧。 用手机翻找出今天上午北川美夕子发给他的资料，上面关于安井家的经济现状，以及家庭成员情况，基本上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 白鸟夕弥乘坐着电车，按照上面的地址，便直接找了过去。 安井家住在京都南面的老社区里，即使坐了二十分钟的电车，还要再走将近半个小时的路。 这里的街道因为是老社区，而且其中有着很多古建筑，政府认为翻新起来太过麻烦，就任凭着这样麻烦的街道存在着。 一路跟着导航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白鸟夕弥才终于走到了一栋老楼下面。 路的尽头停着两辆白色的面包车，里面似乎是有人，白鸟盯着车牌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仰起头，看着楼上泛白掉漆，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洗礼的楼房，大体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多人住的样子。 白鸟夕弥定了定心神，随后给北川美夕子发去了消息。 在确认对方收到了自己的信息之后，他迈着步子走上了两个台阶。 抬起手，握住满是锈迹的铁栅栏，然后用力地向旁边拉去。 ‘哗啦！’ 本就已经衰老临近退休边缘的铁栅栏发出凄厉的叫声，白鸟夕弥用力拉了几次，才终于拉开了一个人的身位。 侧着身钻进去，白鸟夕弥走上了四楼，看着房檐上挂着的灰网，又看了眼花白反光的门，抬起手敲了敲。 ‘叩叩……’ 然而，这样清脆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回荡了两声，随后便如落入湖泊中的石子一般，只是微微泛起涟漪，就重新恢复平静。 白鸟夕弥耐着性子，又敲了两下，得到的回应就是死寂。 反复几次，他便直接没了耐心，抬起手直接拍着门。 ‘嘭嘭嘭！！’ 剧烈的拍门声一直不停，或许从一楼都能听到。 终于，屋里的人似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噪音，白鸟夕弥终于得到了回应。 “谁啊！” 女声中似乎蕴藏着一股怒气。 随后白色的门‘哐啷’一声便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女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白鸟夕弥。 她脸上的妆很差劲，估计一天多都没有卸也没有重新补妆。 白鸟夕弥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向后退了半步，平静地开口道： “家庭调查的。” “不是说了没什么好调查的吗，你们这些当老师的烦不烦人？！” 女人说着，瞪了一般白鸟夕弥，随后手上就要发力将门关上。 “等一下。” 白鸟夕弥见此立刻用脚横住门，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我叫白鸟夕弥。” “如果这个名字你不认识，那北川家你应该知道。” ----------------- 第四十章 交谈 “如果这个名字你不认识，那北川家你应该知道。” “……” 站在门口，女人脸上原本满是不耐烦的表情消失，扶着门框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她张了张嘴，看向少年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白鸟夕弥见此，盯着她满是血丝的眼睛直接开口问道： “请问可以进去聊了吗？” 安井惠子将嘴唇闭合，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已经清醒了过来。 目光在白鸟夕弥的身上打量着，这才发现眼前来的人是学生，只是自己刚才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半点学生的气质。 她没有说话，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说辞，细瘦的手臂有些无力地垂下，任凭着门敞开，转过头自顾自地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嘎吱……’ 铁门失去了支撑，发出如枯井水被抽干的惨叫声。 白鸟夕弥手掌扶住门框，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想了想关上门跟着走了进去。 安井惠子没有穿鞋，就这样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下半身是蓝色的休闲阔腿裤，上半身是露出手臂的白衬衫。 白鸟夕弥看她的背影能够发现有些驼背，只不过那一头如瀑布般柔顺黑亮的头发看着倒是有些熟悉，走进去，看了一眼放在玄关处的鞋架，原本涂的蓝漆都掉了一些，上面摆满了鞋子，高跟鞋，棉鞋…… 款式早就已经过时，倒是放在最上面的红高跟被擦的很亮，旁边的地板上摆着的一双灰色拖鞋倒是和鞋架上的尺码都不一样。 继续向着里面走去，快要走到狭窄的客厅时，忽然一股阴霾的气味扑面而来，令白鸟不禁皱起眉头。 站在通往客厅的拐角处，入眼的视野内能容纳整个房间，房间的墙壁上布着斑驳的霉斑，墙角处甚至还有一些潮湿的水渍，显然长时间缺乏通风和阳光的照射，房间里的灯光昏暗模糊，发黄的灯管增添了一股压抑的氛围…… 安井惠子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坐在已经有些破损的沙发上，从碎裂的缝隙之中甚至能够看到露出的发黄的海绵。 不过客厅的地板和茶几倒是清理的干干净净，杯子整齐地摆放着，靠近安井惠子的手边还放着遥控器。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无声的电视机里发出光亮，而她似乎也没有开灯的想法。 她大抵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反倒泰然自若地倚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指着旁边的位置开口道： “坐吧，招待不周，没有茶水。”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和对方只是客套一下。 白鸟夕弥看着旁边的茶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从手提包中拿出笔和两张表放在茶几上开口道： “安井伯母，很不好意思打扰您，我这次是代替早坂老师来记录一下您的家庭情况，这个是入学需要记录在册的，您之前似乎是没有填写。” 身体前倾，手肘压在膝盖上，安井惠子手指挠着眉心，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请问您的工作是？” “……” 闻言，安井惠子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直接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眼，抿了抿细薄的嘴唇，自顾自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 ‘啪嗒。’ 打火机的光让她暗沉的面容变得明亮了一些，紧接着她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似乎终于是放松了下来，身体倾靠在沙发上，偏过头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这些东西你都知道了吧，如果你要真是和北川家有关系的话。” “……” 空气中的气氛凝固了两秒，白鸟夕弥伸出手将笔盖合上，顺便将手中的纸张都收拾了回去。 既然对方已经决定开诚布公地直接谈，那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实在是有些别扭。 看着眼前少年的动作，安井惠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似乎是早就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 “你是喜欢安井理纱？” 随后，似乎是觉得对方的年纪可能因为害羞而隐藏情感，她又开口补充道： “哦，你不用不好意思，那孩子出去了。” “对于喜欢这个东西，我最近刚刚有了个感悟。” 白鸟夕弥将手提包的拉链拉上，抬起头对视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喜欢这个词好像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即使是自己的确喜欢对方，但因为人与人之间并不能做到真正的理解。” “所以为了避免误会，在感情没有充盈到那种地步的时候，还是压在心底比较好。” “很明显，我对安井前辈的喜欢还没有到那种可以告白的程度。” 听着他的话，安井惠子挑了一下眉毛，紧接着将烟灰弹进玻璃缸里。 “说那么多，你就是不喜欢她了？” “目前来说是的。” “那你也太奇怪了，能为她做到那个地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也不奇怪，你这个年纪，最喜欢提什么正义感之类的了？” 又吸了一口香烟，红唇微卷将烟雾喷吐在空气中，安井惠子一脸戏谑地看着白鸟夕弥，其中不乏嘲讽的神色。 不过很反常的，安井惠子并没有从少年的脸上看到什么类似于愤怒、羞耻的神色，他反而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很认同自己的观点一般。 “嗯，您说的的确对，所以我最近这两天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任凭安井前辈在学校被那样欺负。” 安井惠子搭着香烟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不去看白鸟夕弥的脸，用力地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您看过安井前辈身上的伤吗？就算没有看过，您想必也知道的吧？” “所以就算是她被人扇巴掌，踹脸，泼水，被所有人冷眼旁观，您也能泰然自若的接受是吧。” 身体一直保持着直坐的姿态，白鸟夕弥紧紧地盯着安井惠子，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我甚至有些好奇，您是不是有些恨她？” “所以才心安理得地看着她受罪……” ‘嘭！’ “够了！” 安井惠子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茶几上，震的烟灰缸都弹起了边角…… 偏过头，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眸中满是愤恨的神色。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 ----------------- 第四十一章 自尊 面对着眼前安井惠子过激的反应，白鸟夕弥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模样，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之前美夕子给自己的安井家的资料他早就已经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能够将她们家现在欠钱的金额都准确地说出。 安井惠子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经历复杂，性格也复杂。 她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安井理纱的生父，在前些年死于胃癌晚期，白鸟夕弥记得当时安井理纱还是刚刚升入国中一年级的时候。 这个时候资料上调查的她的行为似乎还是正常的，她打了不知道多少工，在京都的菜市场还是超市收银员位置，都有她的身影，为了供安井理纱上学，以及支撑家里的生活她付出了全部的精力。 直至在两年半之前，她遇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骗走了她所有的存款…… 后面她就又找了一份陪酒女的工作，等到安井理纱升学的时候贷款将她送进了京川私塾。 资料上只是轻描淡写地写了这样几句，后面还缀着欠款的金额以及借款方。 然而，白鸟夕弥能够猜测出她的心态，配合上刚才对自己嘶喊出的话语，可以知道她大抵是对男人恨透了。 被人骗了钱绝对很难过，但是更让人绝望的是，安井惠子本就破碎的感情又被踩的一文不值…… “……” 等着空气中又安静了几秒钟，白鸟夕弥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不过有意思的是，伯母您那么恨男人，为什么还那么地喜欢去居酒屋工作呢？” “您是在报复自己吗？还是说您想要报复之前的那个骗过您的男人？” 白鸟夕弥的话语就像一把刻刀一般，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伪装给刺破，不留一点情面地将她心底最阴暗的撕开。 安井惠子双手紧紧地握着，五指狠狠地嵌进掌心之中，因为剧烈的喘息胸口止不住地起伏，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怒意，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不想要在听他说话。 “你闭嘴！” “或者说上面说的这两种想法您都有，但是我觉得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吧？” 白鸟夕弥语速逐渐加快，口齿清晰地对着安井惠子刺出最后一剑，即使双手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您是想要让安井理纱前辈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陪酒女，你不想要让她再接受任何男人，让她感受你尝过的痛苦，所以就算她在学校被怎样地欺负都无所谓，甚至你还更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 “你闭嘴啊！！” 濒临崩溃的情绪终于到了最后的边缘，安井惠子‘腾’地站起身，直接站到白鸟夕弥的身前，直直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白鸟夕弥没有想到生气的安井惠子竟然能够一只手把自己提起来，虽然是在自己双脚着地的情况下，但也挺令人惊讶的了。 安井惠子看起来很瘦，双臂看起来不像是有力量的样子。 被人扯着衣领的感觉并不好受，白鸟夕弥只觉得脖颈有些勒得慌，一股烟酒混合的气息顺着女人呼出的气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头晕恶心。 但还强忍着这样的感觉以及被扇巴掌的风险，白鸟夕弥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安井惠子开口道： “就算是您这么说了，也改变不了我上面说的这些事实。” “或者说，是我戳到你心里的痛楚了？” “……” 话音刚落，白鸟夕弥在看到她抬起攥紧的拳头，就知道自己的脸可能要破相了。 ‘嘎啦，吱嘎……’ 忽然间，门口处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又响起了铁门支离破碎的惨叫声。 在僵持着的两人一时间愣住了，同时朝着玄关的方向看去。 ‘啪嗒、啪嗒……’ 脚步声逐渐靠近，等到安井惠子反应过来想要放下白鸟夕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稀薄的光线映出了少女的身形，她双手提着塑料袋，站在拐角处看着两人的动作身形忽然僵立在原地。 ‘啪！’ 少女的手松开，塑料袋落在地上，里面的土豆蔬菜从中滚落出来。 她根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黑暗中明亮的眼眸震动着，然而，在看到白鸟夕弥被母亲抓着衣领，她便快步走了过去。 “妈……” “你在干什么啊……” 昏暗的视线中，白鸟夕弥看不清少女脸上的表情，只是能够听到她声线中带着哭腔。 紧接着身前的她便伸出了手，握住安井惠子的手臂，将两个人分开。 …… 将两个人分开没有让安井理纱费太多的力气，只是轻轻一拉，白鸟夕弥就落在了沙发上，身体还向上弹了弹。 这老破的沙发虽然看起来不行，但坐着还挺舒服的，白鸟夕弥忽然有了这样的感受。 安井惠子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也许是有女儿这个镇定剂的加持，她也终于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啪嗒。’ 刚回家的少女摸着黑，熟练地绕过一众障碍物，走到了墙边将按下了开灯按钮。 头顶天花板上的灯闪烁了一下，随后白炽灯终于稳定地亮了起来，只不过没有平常的那么明亮。 站在原地，安井理纱盯着两人的身上，尤其是脸的部位仔细端详，发现没有发现有伤痕过后，她才终于安心了下来。 随后走到拐角处，准备将散落在地上的蔬菜土豆都捡起来。 “我来帮你吧。” 白鸟夕弥也跟着走到她身前。 “不……不用。” 安井理纱用手肘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眼角，看着眼前少年的动作，她快要难过地哭出来了。 低着头不敢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在他还没走过来之前就快速地将土豆蔬菜都捡好放进塑料袋里，直起身灰头土脸地朝着厨房走去。 白鸟夕弥站在原地，看着她逃跑似的娇弱身影，神色有些默然。 …… 躲进狭窄的厨房里，将塑料袋放在厨台上，安井理纱靠在墙壁上，黑亮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心中不禁有些凄然。 白鸟君，怎么会来自己家里…… 有些难过的闭上双眼，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指尖刺破皮肤，少女心中柔软的地方忽然被刺痛。 十几岁的年纪里，最不想要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残破的一面。 ----------------- 第四十二章 真的不怕死吗(求追读!) 将身体蜷缩在厨房狭小的空间里，后背抵触在墙壁上，少女柔弱的内心勉强能够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感受着周遭沉默的空气，少女抬起手掌将眼眶中的泪水擦拭干净，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在家这些天的时间里，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在见到白鸟夕弥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能会在一个早晨，像小说里的剧情那般在校门口偶遇，也可能是在下课时候的路上碰面，或许他加入的社团里自己也在，这些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只是她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他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自己家里，让自己没有一点防备，仿佛自己心底最后的秘密也已经被少年揭开，尽管是光亮，但灼烧的让她感觉痛苦。 安井理纱本以为自己或许对什么都不在乎了，用茧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去听外界的声音，不去感受别人的冷言冷语或许就不会感受到恶意。 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太天真了，当看到白鸟夕弥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和母亲发生冲突时，她又忍不住难过……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等到窗外傍晚的光逐渐暗淡下来时，她终于重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脚步缓缓迈出厨房，少女的身形站在门口。 没有听到两人交谈争吵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手指扒在门框上，探出半个身子。 只见两个人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除了氛围有些沉闷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安井理纱的嘴唇动了动，眼皮垂下，略微沙哑的声线出现在空气当中： “母亲，我去做饭了。” 闻言，安井惠子转过头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冲着她吼着： “那就快滚去做，老娘快饿死了？” 少女的手指用力地扣动着门框，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把头低下闭上眼睛，抿着嘴唇将泪水咽下去，有些无力地转过身。 看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安井惠子鲜红的唇角绽开露出笑容，眼眸中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转过头一脸讥讽地看着坐在另一块沙发上的少年，似乎是自己已经胜利了一般。 白鸟夕弥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心里愈发地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扭曲。 “白鸟君。” 空气中忽然出现安井理纱的声音，安井惠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了下来，凝固在脸上，配合着眼神中略带惊恐的神色。 这让白鸟忽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可以笑的这么丑。 安井惠子转过头，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白鸟君，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顶着母亲的目光，安井理纱努力地扬起笑脸，想要像那天早晨叫醒白鸟夕弥一样，但是很可惜怎么努力也没能做到。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 说着她便转过头，尽力地想要去不看母亲投注过来的目光，但是白鸟夕弥注意到她进厨房的时候，肩膀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 等到少女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两人的面前，客厅里的灯闪烁了一下，安井惠子身体重新倚靠在沙发上，伸出手，从烟盒中再次摸出一根烟。 只是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冷静，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她按压打火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红亮的烟头在空气中亮起，她深吸了一口再将烟雾缓缓吐出，神情又缓和了下来，看向身旁少年的眼神中少了几分轻视，开始上下认真地打量他了起来。 刚才没开灯她没看的清楚，现在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绝对是年轻女人们口中经常憧憬过的美少年。 即使是自己之前在居酒屋和酒吧工作过很长时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女，什么样的颜值基本都见识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白鸟夕弥天生长着一副让女人喜欢的脸。 少年脸庞的线条柔和而俊美，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地白皙，似乎是有种病弱的美，但偏偏是眉宇间一抹淡淡的疤痕冲淡了这份感觉，深邃又坚毅的眼神让人不得不重视他。 然而，那些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不同，他身上有种不输于他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这是从他进门开始，安井惠子就感受到了的。 残缺，却又胜似完美。 安井惠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牙齿咬着舌尖，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修长的手指将烟头压灭在烟灰缸里，她朝着白鸟夕弥冷声道： “她还以为自己最后能和你在一起，她最后绝对会很惨，比我还惨。” “你是觉得我在骗她？” 白鸟夕弥自然是听得明白她口中的意思。 “呵呵……” 闻言，安井惠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手掌捂着额头冷笑着。 “你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喜欢她吧？怎么有钱人家的少爷也喜欢骗自己吗？” 她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般，眼前少年的脸只让她感觉到厌恶，开口一字一句道： “你们这些人的善意最让人恶心了。” “凭借着偶尔突如其来的善心，施舍着自己的怜悯，却又在施舍之后不顾死活就转身离开，甚至如果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又变得无比冷漠，还会踹上一脚。” “你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喜欢她吧？” 她就算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却根本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 “你终于说了点人话。”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话语表示认同。 “你说的对，我的确对安井理纱前辈没有到恋人的那种喜欢程度。” 闻言，安井惠子冷笑一声，对白鸟夕弥又轻视了几分。 “你把我帮助她的行为看作是怜悯也没问题，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你真的有能力解决眼前的问题吗？” 白鸟夕弥打开手机，手指拨动了几下将图片放大，把屏幕对着她开口道： “您有算过，之前借过的贷现在涨到多少了吗？” 看着手机上屏幕上的数字，安井惠子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差不多两千一百万日元。” 平静地述说着，白鸟夕弥将手机收回到口袋当中，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开口道： “我有些好奇，您真的不怕死吗？” “……” ----------------- 第四十三章 失火(求追读!) 无论怎样催眠自己，人的骨子里还是对死亡有畏惧感的，只不过是凭着一时的情绪失控，就以为自己真的不怕死了。 “这里的确是不太好找，但是我想，关西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想要查到您的位置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太难吧？” “还是说您根本没有想过他们有这么大的能力？” “不过您就算死了，后续的帐还是会算到安井理纱前辈身上吧？” 安井惠子是从开学那天从大阪搬到这里来的，北川美夕子早就查到了这个消息，白鸟夕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愈发地感觉这个女人的愚蠢。 要逃跑，你就跑的远一点，居然还就落脚在京都。 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欠的不是两万日元，是两千万日元，就算是把你砍死也不让人意外。 当然，事实是当安井惠子还不上钱，他们也不会让她就那么简单地死去。 毕竟死人哪有活人好赚钱。 白鸟夕弥看着对方呆滞的眼神，以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想了想继续开口道： “安井前辈接受我的帮助，以后会不会比您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可能马上就要比死还要惨了。” “……” 这次听完他的话，安井惠子再没有说话强咽下一口唾沫，恐惧开始在她的心中蔓延。 白鸟夕弥见状，心里明白她还是心里有点数的，于是开口道： “我不想去管安井伯母您之前究竟遭受过怎样的痛苦，现在也不想要去关心这些，因为这些看起来都和我没有关系。” “就算你厌恶、憎恨安井理纱前辈也好，这些都和我没关系，因为你的感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白鸟夕弥注视着安井惠子紧紧攥起的手掌，没有去照顾她的心态，反而继续道： “甚至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女儿，她远比你善良的多，抗压能力看起来也比你强得多。” 他顿了顿，随后站起身走到安井惠子的身前，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开口道： “我只在乎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我可以帮你解决眼前的问题。” “但前提是你们要听我的话，我说的是完全听话。” ‘嘭！’ “不可能！” 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安全词，听到白鸟夕弥的最后一句话，安井惠子手掌猛地拍在茶几上，眼睛瞪大怒视着少年的脸。 “……” 白鸟夕弥眼中仍旧是一片淡漠，反而嗤笑她无能狂怒的动作： “没关系。” “您是安井理纱的监护人，自然有抉择的权力，不过可以随时反悔。” 话音刚落，或许是在厨房里听到安井惠子发怒的声音，安井理纱再次小心翼翼地从厨房探出头来，看着两人。 白鸟夕弥自然是感受到了，于是便朝她笑了笑，又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 确认两个人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安井理纱身形又整个缩了回去。 白鸟见此，也没有再去理会，看了眼一旁开始自闭沉默的安井惠子，从裤子里掏出手机开始给北川姨妈发消息，提了一句自己晚上不回去吃了。 …… “吃饭了。” 大概是又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安井理纱平静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白鸟夕弥见状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她坐在了餐桌的位置上，圆桌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直径只有不到一个手臂的长度。 “妈，吃饭了。” 少女见沙发上的母亲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又开口说了一句提醒着。 这次她终于起身，一言不发地在圆桌的另一边坐下，只是看着就知道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安井理纱自然是察觉到了她这样反常的状态，抬起眸子看向一旁的少年，眼神中透露出疑问。 白鸟夕弥摊了摊手，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少女没有说话，看着垂着头一脸阴沉的母亲，也不敢和白鸟夕弥打招呼，便直接走进厨房里将晚饭拿了出来。 晚饭比较丰盛，白鸟夕弥看了她直接拿出了四个盘子，整个小圆桌都快摆不下，分别是炸土豆片、凉拌茄子、面包以及剩下的半瓶沙拉酱。 可以，没有半点荤腥，很符合自己之前对于晚餐的预期。 “招待不周，请见谅。” 似乎是也觉得这些实在有些寒酸了，安井理纱嘴唇动了动不敢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给两人各自接了杯水后沉默着坐了下来。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便动起了筷子，熟练地用两片面包将凉拌的茄子和炸土豆都包裹起来，还涂了一点沙拉酱。 上面释放出了油炸后的香气，白鸟夕弥咬了一口，发现炸土豆的味道倒是出奇的好。 看着少年大口地吃着，安井理纱愣了一下，原本晦暗的眸子又升起一抹亮光，看他的脸有些出神。 等到他停下来，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时，少女才连忙低下头，往嘴里塞着面包。 然而，下一刻，坐在两人之间的安井惠子却突然站起身。 ‘咔嚓！’ 她抬起手，直接将自己身前的盘子打碎在地上。 “做的什么垃圾东西！” 说罢她也不看两人的脸，一脸阴沉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 白鸟夕弥看了她的背影，又将目光转向安井理纱，只见她却没有什么反应。 不同于平常女孩儿的脆弱，她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麻木了一般，将手中的面包放在盘子里，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白鸟夕弥见状，也一样蹲了下来。 “其实我觉得还是挺好吃的。” 手指用大块的碎片承接着小碎片，白鸟夕弥靠近对方语气平淡地说着。 闻言，少女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看。 “土豆确实很好吃，炸的程度刚刚好，有酥又脆，咸度也调的不错。” 白鸟夕弥说着咂巴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回味着刚才的感受： “就是茄子有些淡了，估计焖过之后腌制的时间可能不太够吧？” 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评价的这么仔细，原本只是以为他是平常的客套而已。 垂下眸子，手指将最后一块碎片拾起，站起身准备去拿抹布。 “我知道了。” 她这样说着，似乎是觉得有些太冷淡了，抿了抿嘴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下次不会了。” 白鸟夕弥闻言，笑呵呵地看着她开口道： “哦？我还有下次品尝的机会吗？” “……” 这次她没再说话，转过头走去厨房，只是泛红的耳坠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鸟夕弥收敛起笑容，沉默着跟在她身后将手中的碎片处理掉。 大概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白鸟夕弥便准备离开安井家，临走时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便准备告辞。 “加一下联系方式吧？” 站在门口，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一张纸条上写着号码。 “上面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下面的是line的账号，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打给我。” 末的，他看着少女垂下的眼眸又补充道： “当然，没事情也可以。” “谢谢……主人。” 安井理纱的声音很小，但白鸟夕弥却听的尤其清楚，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眉心。 想了想对方现在的状态还是没有解释，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便匆匆告别。 …… 从安井家出来，白鸟夕弥发现天色原来已经黑了。 将手机打开调出手电筒，刺眼的光束在狭窄的巷子里膨胀着驱散了黑暗。 然而，忽然心有所感一般，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的面包车。 自己记得是从下午的时候就一直停在这里了。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白鸟夕弥直接将手电照着车窗，只是很可惜，上面的黑膜遮的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想了想，还是没有多管就朝着外面走去。 按照导航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他站在一堵墙前有些迷茫了。 想了想走到旁边的超市门口，直接给北川美夕子打过去了电话。 “喂，夕弥？” “是我，姨妈，你能来接我吗？” “诶？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啊，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电话那边是惊讶的语气，‘回家’两个字咬的极为重。 但白鸟夕弥知道自己姨妈这明显是有些不满了，沉默了两秒，他便直接服软开口道： “对不起姨妈，我回来晚了……” “你都打电话给我了，我自然是知道你回来晚了的。” 北川美夕子应了一句，随后用着有些委屈的语气说着： “只是白鸟君最近越来越神秘了，连去陌生人家里干什么都不说了，也没有着急回家的意思……” 说着，话筒那边的美妇人兀自叹了一口气道： “不过也正常，毕竟姨妈这里白鸟君住不惯，还是自己家好一些对吧？” “可怜我担心你担心的从下午煎熬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你发消息和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都要去警视厅报警了的……” 末尾，她话音中甚至有了几分哭腔。 白鸟夕弥咽了咽唾沫，美夕子阴阳怪气的功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他便直接诚恳地开口道： “姨妈，我错了，对不起。” 顿了顿，北川美夕子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那好吧……” “谁叫我最喜欢白鸟君了呢？所以就算夕弥对我做出什么再过分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原谅……” “……” 闻言，白鸟夕弥有些哑然，没有接话。 所幸北川美夕子也没再难为他，随后便直接问了一下地址，让他在原地等着。 有些无聊地蹲在地上玩手机，刷着视频，只是十几分钟之后，一辆轿车便停在了自己身前。 “上车吧？” 车窗降下，露出美夕子妩媚的脸庞冲着少年微笑着。 “好。” 站起身，白鸟夕弥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好快，姨妈是早就出来了？” “哼，你知道我担心你就好。” 明亮的眸子剜了他一眼，等着白鸟夕弥系好安全带。 然而，等到他一切都准备好，美夕子却愣愣地盯着前面看。 “诶？” “怎么了姨妈？” “白鸟君，你看那边……” 说着，北川美夕子抬起手，指了指车窗前面的位置。 “是不是着火了？”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一束火光在楼层之间闪耀着，隐隐气了烟雾。 白鸟夕弥瞳孔猛地收缩，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便解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朝着着火的方向跑去。 “诶？夕弥！” ----------------- 第四十四章 遇见你是命运给我最大的眷顾 ‘叮’ ‘临时触发安井理纱紧急拯救任务！’ 【安井理纱的拯救（二）：彼岸的火（倒计时1小时）】 【紧急事件描述：是终究消亡于火海之中，还是如彼岸花一般于地狱中重生，这一切全都看你的选择。】 【紧急事件奖励：完成度百分百将会获得积分，随机获得一张紫色道具卡。】 …… 从车上跑下来，白鸟夕弥不顾身后北川美夕子的叫喊声，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冒起的黑烟，脑海中回想起来刚才走过的路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巷子的深处跑去。 眼睛扫了一眼视野内的系统字体，白鸟夕弥没有去仔细去看它究竟说了什么。 单单地去看事件的描述，他就能够猜测到这‘紧急事件’不会那么的简单，或许安井理纱就此死在里面也仍未可知。 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倾斜在身上，随着他奔袭的动作，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但他仍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每一个的岔口似乎都是一道致命的选择题，他没有试错的机会也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够凭借脑海中对于景物残留的记忆，身形快速地穿梭在一条条巷口处……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白鸟夕弥忽然觉得时间过的好慢，自己也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跑步过，这种感觉简直比上次被山城姬月追杀还要痛苦，然而自己却根本没有可以难过的时间。 ‘呼……呼……’ 站在最后一处路口，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双腿上传来的的酸痛感他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是心口处忽然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的身体甚至有些脱力。 身形有些趔趄，靠在旁边昏暗的灯柱上。 目光停留在眼前两个几乎完全一样的路口，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滴落，手掌紧紧地按在心口处。 ‘嘭嘭嘭……’ 到底是，哪一边？ 精神上巨大的压力让他的身体都有些颤抖，牙齿用力咬着舌头上之前残留下来的伤口，直到腥甜的气味在口腔里蔓延，他终于决定迈出脚步。 然而，下一刻，一道灼目的亮光忽然照射在眼前，刺的他只能将目光看向别处，随后那辆面包车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白鸟夕弥握紧了拳头快速地朝着它来时的路口冲了进去。 一直冲到楼下，房顶上笼罩着的黑烟已经愈加浓烈，隐隐能够看到有火光出现，原本破败空无一人的巷口此刻堆满了人群，指手画脚地朝着顶楼讨论着。 “……” “哎！你干什么？” 喉咙里的灼烧感让他已经没有一点回应的想法，白鸟夕弥身形用力撞开身前的每一个人，直到眼前让出了一条路他才快速穿过人群。 自然是有人发现了他异常的反应。 “他要干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拦在了他的面前开口道： “上面着火了，很危险……” 然而白鸟夕弥什么也没有说，已经彻底变红深陷进去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男人当场愣住。 白鸟夕弥强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直接绕过对方爬上了楼梯。 …… 一股朦胧的烟雾拍打着脸庞，越往上便愈加浓郁，整座楼里的门基本都是开着的，似乎都已经逃了出来。 直到他走到了顶楼，一股黑烟铺面而来，没来得及防备便吃了一口。 弯下腰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即使手中打着手电，也只是勉强能够识别大的物件，甚至眼睛被浓烟呛的刺痛，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咳咳’ “妈……” 一阵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毫不犹豫地迈步跑了进去。 用手肘捂住口鼻，眯着眼睛顺着安井理纱发出的声音寻找着，然而刚刚从玄关走进客厅的位置，一股热浪从厨房的方向朝他扑了过来。 白鸟夕弥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了火源是从厨房生起，甚至此刻朝着客厅蔓延，之前那个圆木桌已经烧了起来，沙发也隐隐有被烤焦的痕迹…… “安井……” 时间紧迫，白鸟夕弥想要大声呼喊对方的姓名，然而刚开口却又被一股浓烟呛到，只能捂住口鼻吸了一口气，再忍着痛苦用力嘶吼着： “安井理纱！” “白鸟君？” 安井理纱嘶哑的声音从身旁的一处卧室里传来，白鸟夕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连忙将反锁的屋子打开。 或许是房门紧闭的缘故，卧室里还没有被烟雾浸透，勉强能够看清里面的布置。 只见整个房间已经被翻了个遍，歪斜的桌子、被拔出的抽屉、散落的文件以及倾倒的衣柜…… 白鸟夕弥将目光看过去，柜子下面压着安井惠子的一只腿，而她早已晕了过去，此刻躺在安井理纱的怀里。 她的额头上流出一股鲜血，血液顺着她的发丝浸透了少女的手掌。 原本她那乌黑柔顺的秀发变的如同鸦羽一般，透露着诡异的红光。 浓郁的烟雾涌了进来，白鸟夕弥连忙再次将房门关上。 “白鸟君……” 看着眼前少年的身形，安井理纱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眸中透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原本以为刚才耳边出现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然而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少女跪坐在地上，手上捧着安井惠子的身子，抬头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由惊讶变为喜悦，最后一抹泪水缓缓溢出了眼眶…… “你先闭嘴，留着点力气。” 白鸟夕弥直接打断她的施法，目光朝着安井惠子被压着的腿看去，径直走到她身前，手掌用力地试图将整个柜子搬起来。 然而，不知道这柜子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白鸟夕弥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它却只是起了一个缝隙。 “没用的……” 一旁的安井理纱见状摇了摇头，似乎已经接受了命定的结局一般，她纯黑的眸子中闪烁着泪光： “白鸟君，你相信命运吗？” 白鸟夕弥却没有搭理她，将自己的一只脚垫在安井惠子脚的旁边，再次试图用力将柜子抬起。 而少女话语却仍然在耳边喋喋不休。 “我一直觉得活着是对我的惩罚，什么时候死了，或许命运对我的惩罚就结束了……” ‘咳咳……’ “我从不怨恨谁，无论是母亲还是学校里的那些人，亦或者遇见过的每个人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从没有怨恨过……” “或许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但是你不一样，白鸟君。” “遇见你，是命运给我最大的眷顾……” 双手捧在心口，少女的晶莹的泪水成串一般落下，曾经死寂般的麻木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 听到她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搬动柜子的动作，站到了安井理纱的身前。 迎着少女的目光，抬起了手。 ‘啪！’ 清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少女的脸上印上了一抹深红的五指印。 …… ----------------- 第四十五章 你会不会为谁拼命 ‘啪！’ 当巴掌在少女的脸上落下，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在安井理纱的脸上灼烧，她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一般。 她转过头，目光看向白鸟夕弥的脸庞，少女的神色忽然愣住。 他嘴唇早已破开，鲜血顺着下巴直直地往下流，整个眼眶变得通红深陷了进去，眼眸中满是血丝以及愤怒的神色。 “清醒点了吗？” 强行咽下一口唾沫，感受着喉咙处撕裂的痛感，白鸟夕弥怒视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我知道你以前肯定遭受过很多痛苦，但是你现在是想活下去对吧？” 弯下腰，两人的脸庞靠近，白鸟夕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手指按在她的肩膀上开口道： “说什么命运眷顾的蠢话，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那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你宁愿相信什么命运的话，现在不如相信一下我！” “我还没允许你可以死。” “……”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安井理纱的样子就忍不住地生气。 自己重生面临着只有不到一年的存活时间，还在拼命努力地活着，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连尝试都不愿意去做。 他本就不是一个煽情的人，也不喜欢说些煽情的话，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没有半点用处。 不分场合的展现出柔弱，只会让悲剧变得无法挽回。 安井理纱或许是被他一巴掌打懵了，她愣愣地盯着白鸟夕弥，任凭泪水划过她的脸庞： “白鸟君……” 白鸟夕弥现在却没有时间照顾她的情绪，喘着粗气开口道： “过来，帮忙！” 说罢，他也没有去看少女的脸，再次站在柜子前，双手用力地将柜子抬起…… 一秒、两秒…… 下一刻，身旁的视野忽然暗淡下来，少女的双手出现在柜子的另一边，两人的目光透过烟雾对视着。 “1、2、3……” 白鸟夕弥喊着，牙齿深深地刻进嘴唇，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着，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他这一刻拼尽了全力。 “啊！！！” 愤怒的声音从喉咙中咆哮而出，柜子终于应声而起，压着安井惠子的柜子终于被抬起。 白鸟夕弥趁着这个空隙，脚下猛地一踢，将她的腿终于从里面挪了出来。 ‘嘭！’ 两人的双手同时松开，沉重的柜子震颤着地面扬起了灰尘。 白鸟夕弥身形趔趄地向后退了几步，倚靠在墙边。 “白鸟君……” 安井理纱伸出手扶起母亲，走到白鸟夕弥的面前，看着他憔悴的面孔，以及被鲜血浸透的衣衫，眼眸中满是心疼的神色。 “你……” 白鸟夕弥耷拉着眼睛，咽下一口唾沫，刚想要说话，门外忽然传出一道爆炸的声音。 ‘嘭！！’ 剧烈的爆炸声震的天花板上掉下来碎渣，头顶的灯管应声爆裂开来。 ‘嗡！’ 他被炸得有些耳鸣，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自己隔着门都能够感受到那爆炸的力量。 即使此刻身心都异常的疲惫，他还是站在原地等了两秒，才缓了过来。 直到没有再听到爆炸的余波之后，看着即将被烟雾浸透的房间，白鸟夕弥开口道： “憋气，捂住嘴。”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一刻，白鸟夕弥体会到了失听的感觉。 直到看到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他才将门打开…… 一股浓烟瞬间从门外涌了进来。 白鸟夕弥忽然有些生气，电视上都是骗人的，或许把衣服用水弄湿是对的。 但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尿不出来。 不再去想写乱七八糟的，他将伸出手，抓住安井理纱的肩膀，直接拉着她走出了卧室。 一股热浪直直地朝着三人拍了过来，只见沙发已经燃烧了起来，电视上燃烧着火焰，外面包裹的塑料壳已经被烧了一半。 低下头，尽量减少浓烟对眼睛的刺激，可尽管如此，浓烟还是刺激着泪水一直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只觉得这两辈子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今天哭的多。 所幸，这间房子不算大，从卧室越过客厅走到玄关门口也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 他再没有力气去帮少女扶着安井惠子，甚至自己不去靠着对方就已经是做出最大的努力了。 身体踉跄着朝外面走着，白鸟夕弥忽然间感觉意识有些模糊，头脑中出现眩晕的感觉。 再没有力气用手肘捂住口鼻，烟雾直接灌了进来…… 一旁的安井理纱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有些缓慢的脚步，偏过头向他投来紧张的眼神。 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伸出手虚弱地指了指外面。 然而，下一刻，少女身体一旁的电视忽然爆炸。 ‘嘭！’ 火光在白茫茫的烟雾里显得有些模糊，他陡然愣住。 这一刻，白鸟夕弥终于彻底地失去了身体上所有的感觉，时间也似乎已经停滞了下来。 剩下的只有眼中电视爆炸的碎片，以及一团赤裸的火蛇迅猛地朝着少女扑来。 …… 你会不会为谁拼命？ 如果这句话问的对象是白鸟夕弥，那么他的回答是： 十八岁的自己会。 社畜的生活教会了自己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避免自我感动。 他觉得自己或许早已经麻木了，也一直将这句话时刻让自己警惕。 自己当不了英雄，因为自己从骨子里就是自私的。 白鸟夕弥一直这么认为的，本以为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可以做出最理性的抉择…… 可惜，现实并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当火光夹杂着电视机无数的碎片朝着安井理纱涌来时，他却下意识地迈出了一步，用身体的侧面挡在她身前。 眼前的视野被染红，白鸟夕弥看不清少女的脸，只能够看到一团黑影在自己面前闪着，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失去意识之前，白鸟夕弥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现在就算是现在这副身体，被电视机砸其实也不会很疼？ 当眼前全部变黑时，他好像听到了少女撕心裂肺的声音。 ………… ‘呼……’ 口中喘着粗气，北川美夕子终于跑到了白鸟夕弥之前留存的地方，抬起头环视着四周，从人群中挤过，她抬起头看向楼顶，看到黑烟冒起，细长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冷意。 手掌紧紧地握着，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直直地朝着朝着楼道入口冲去。 ‘轰！’ 然而，下一刻，一道爆炸音在头顶响起，她心脏忽然颤动了一下。 ----------------- 第四十六章 后续 “4月6日晚9点，京都近畿下社街区，发生火灾……” “三人受伤……” “4月7日下午3点，一辆银色面包车坠入鸭江……” “车内四人全部溺亡……” “……” 病房里，白鸟夕弥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颗苹果啃着，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一时间有些沉默。 两件事情放在一起报道，自己就是傻子他也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说自己姨妈的身体中蕴含的能量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全解开她身上全部的伪装，看个清楚…… ‘叩叩……’ 正想着，一阵敲门声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回过了神，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股火热的痛感升腾了起来。 “进进……嘶……” 连忙将苹果放在旁边的果篮里，整张脸都痛的扭曲了起来。 ‘咔。’ 房门被打开，穿着白色包臀裙，披着米色披肩的美妇人迈着红色高跟鞋走了进来，她原本脸上挂着的笑脸，在看到少年在床上佝偻着身子，上下扭曲的模样，美眸中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 “夕弥……” 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手掌扶着白鸟夕弥的肩膀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 “不是……” 低着头的少年回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哭腔，随后他抬起头，进入美夕子眼眸中的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的牙齿碰到我嘴唇了……” 北川美夕子愣了一下，笔直丰腴的黑丝美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红润的唇瓣张开： “哇，好厉害，夕弥君。” 说着，她还朝着眼前的少年竖起了大拇指，竟然有人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是没有想到的。 “……” 看着眼前姨妈惊讶看乐子一样的神态，白鸟夕弥一时间无言，张开的嘴唇还不敢去闭合，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身前的美妇人。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只觉得有些吵闹。 “呵呵……” 似乎是被他委屈的表情逗笑了，北川美夕子红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明明早就提醒过你了，嘴上的药贴是不能摘的，你非要摘下来能有什么办法。”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重新撕开一份药贴，坐到白鸟夕弥的身前，想要重新给他贴上，还像哄小孩儿一般演示性地张开唇瓣。 “啊~” “……” 白鸟夕弥倒是没有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叫出声音来。 乖乖地张开嘴，任凭对方将药贴贴好。 葱白的食指轻轻划过脸庞，有一种微凉的感觉，鼻尖上萦绕着一抹幽香。 “好了。”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了旁边陪护的位置，偏过头看向白鸟夕弥道： “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然而，少年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挂在墙壁的电视上。 “目前造成火灾的原因还在调查之中，根据警视厅的初步判断是意外失火……” “坠入鸭江的面包车经过检测是刹车失灵，不排除人为性质的谋杀……” 寂静的病房中回荡着电视新闻中播报的声音，北川美夕子瞳孔缩了起来，眨着眸子，眼睛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盯着身旁少年的脸。 “唉……” 当新闻播报的差不多，白鸟夕弥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要是当时安井家的电视是这样的等离子就好了，姨妈你说我是不是就不会被炸了？” 这样说着，他偏过头，深深地看了美夕子一眼。 “……” 身旁的美妇人自然能够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顿了一秒后，她的眼眸眯了起来，伸出食指和拇指轻捏着少年的脸颊，用着教训的语气开口道： “你啊，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多想想自己，妹妹把你托付给我，你要是有了什么意外，那比我死了还要难受。” “好的姨妈，瞎吃额布着样惹……” 美夕子手上的力道刚刚好，没有扯到他的嘴角，冰凉的指尖按压在他的脸上，恰好能够感受到她手掌的柔润。 看着美妇人脸上嗔怒的模样，白鸟夕弥连忙举起右手作保证状。 “哼……” 她轻哼了一声，手指松开了他的脸，看向他锁骨处包扎着的纱布，以及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美眸流转闪过几分哀怨的神色。 北川美夕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开口道： “我真的以为你这次要死了的……” “所以，姨妈想好了我埋哪了吗？” 白鸟夕弥读不懂空气，反而笑着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埋在姨妈的旁边，那样的话无论怎样都有你照顾我，死了也能在一起其实也挺开心的。” “……” 原本听着少年前半段话，北川美夕子还有些生气，甚至已经抬起了手。 然而在听到少年的后半句她的美眸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抹暖意，手掌推了白鸟一下，抿了抿红唇开口道： “嘴巴还挺甜的，但是以后不许这么乱说了。” “好的姨妈。” 白鸟夕弥停顿了一下，随后目光迁移到她的脸上，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对了，安井理纱她们……怎么样了？” “……” 闻言，北川美夕子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坐回到椅子上，看着他的脸冷淡地开口道： “她们啊，我送她们去了大阪……” “……” 白鸟夕弥眉毛皱了一下，随后垂下眼眸伸出手拿过旁边的被子，喝了一口水开口道： “是吗，那可以麻烦姨妈帮我办一下去大阪学校的手续吗，我准备在那边租个房子，之前说好的。” 听着少年的话，北川美夕子葱白的手指攥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们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皱着眉，她忽然想起来自己额外扩充的知识，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却还是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还是说，夕弥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吃盖饭？”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究竟在说些什么，随后发现姨妈美眸中充斥着看变态一样的神情，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 他忽然有些无语，不知道自己这个姨妈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的黄色废料。 自己要是想吃盖饭，还用眼馋安井家的？ 一时间觉得有些心累，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姨妈，别闹了。” “……” ----------------- 第四十七章 要看看运气吗 “算你聪明。” 北川美夕子葱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随后开口道： “我最近才发现夕弥总是有我搞不懂的倔强，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挺乖的……” 口中一边埋怨着，一边将安井家两人的出院资料以及照片都摆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前： “你都做出那样的事情了，我怎么敢赶她们走，今天下午的时候应该已经安排好了。” 白鸟夕弥看着两人入住进自己家里的照片，抬起头看向北川美夕子笑了起来： “谢谢姨妈。” “唉，说什么谢谢，我只希望，夕弥以后做事之前能够多想想我……” 北川美夕子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想要安排那对母女和那辆银色的面包车一起离开的。 但是想到少年那出格到有些疯狂的举动，理智让她还是按照他的嘱咐做了。 将安井两人暂时安排进他家里…… 虽然暂时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或许他有着自己的理由，那两个人她自然是查的再明白不过了，甚至祖上都翻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仍然不知道和白鸟夕弥有什么关系。 自己这个外甥，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以至于自己根本看不清他身上的秘密。 脑海中回想起那天漫天的火势以及爆炸产生的黑烟，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这个外甥是要死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场面仍然心有余悸。 “嗯，我以后会考虑姨妈的情绪的。”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手上将资料整理好还给她。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以后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要亲自动手了。” 说着她幽幽地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 看着白鸟夕弥没再说话，北川美夕子觉得他应该是听懂了，便直接站起身开口道： “好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下而已，我去准备晚饭了，还要接由依，估计要晚一点再来看你了，你注意休息。” “好的。” ‘咔……’ …… 房门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静，白鸟夕弥想了想调出了系统的界面，看着上面之前出现的「事件奖励」。 【安井理纱紧急拯救事件：「彼岸的火」已完成。】 【拯救对象：「安井理纱」角色完成度已提升至75%。】 【事件完成度：100%，获得点积分。】 【获得随机紫色道具：「突破极限·体力」（持续时间：30天）。】 【注：原本坠入死亡黑暗的少女因你得到了救赎，你是她在黑夜中唯一见到的光，她对你产生了痴迷的爱恋。】 ‘叮，由于首个‘拯救对象’角色完成度突破50%，技能兑换商城已开启。’ “……” 白鸟夕弥看着这一串信息密度极大的透明字母，一时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首先安井理纱的角色完成度居然达到了75%，这就像探究一个人身上的秘密一样，让人充满了期待感，只不过他不知道对方身上究竟还有神秘秘密，自己还没有探索出来。 积分的事情暂且不说，他已经熟悉透了，目光放在那张紫色道具卡上。 「突破极限·体力」 将意识放到查看上面，简单地看了一眼介绍，白鸟夕弥便明白了这张道具卡的意思。 在道具卡维持的时间内，越是在体力上让自己迫近极限，体力的属性点就增加的越多，而且是永久增加…… 这下不得不锻炼了。 脑海中回想起这两次的事件，每一次都差点因为自己三点的弱鸡体力而功亏一篑，甚至丢掉了性命。 那样灰暗且令人绝望的经历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而看着系统兑换商城上面亮起的「技能」按钮，白鸟夕弥带着好奇的情绪点了进去。 然而，刚刚点开，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在视野当中。 从生活类到知识类技能，再到艺术类、体能类的技能全部都有，尝试着点开体能类的。 上面有之前自己使用过的「格斗」技能，熟练度从入门到完美，一共五个等级（入门、熟练、精通、大师、完美）。 而每一种技能单单入门级就要1000点积分，每个等级的提升都要在数字后面多加一个零。 到了完美级居然需要一千万积分…… 白鸟夕弥一时间有些沉默，他已经不知道一千万积分足够自己活多久了，但是可以清楚的是自己绝对不会兑换。 连忙将界面关闭，他怕自己看久了会做噩梦。 …… ----------------- 周四，京川私塾。 当白鸟夕弥再一次站在教室办公室里，站在自己的班主任身前。 早坂晃子抬起头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她那双课堂上有些锋利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同情和茫然。 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细薄的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白鸟君……” “早坂老师您说。” “你这次好了吗？” “其实上次也是身体痊愈了的。” 听着他的话语，早坂晃子回过神来开口道： “哦，是吗，所以这次是又受伤了？”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份资料表递给她： “这是安井前辈的家庭调查表。” “哦，辛苦了。” 早坂晃子没有跟上他的思维，伸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看了起来，直到过了两秒后，她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皱着眉开口道： “你该不会是……”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昨晚看过的新闻，她当时看到时候就觉得有些熟悉，但没有联系起来，现在想想，白鸟夕弥不会就是那时候受伤的吧？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有些紧张地看着白鸟夕弥。 在视线挪移到他在地板上显露出来的影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少年，你看起来运气有些不太好哦。” 还没等早坂晃子开口，一道清脆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鸟夕弥顺着声线看过去。 穿着白色包臀裙、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教师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相比于穿着有些朴素的早坂晃子，山川静流倒是显得有些不像老师了。 白鸟夕弥的目光顺着她黑色的丝袜，移动到她脚上的红色高跟鞋，然后停住。 在这里完成寸止。 她的双手此刻正洗着一副牌，纸牌翻转成花，在空气中划过弧度，飘过她身前富有的山脉。 看到少年被自己的动作吸引过来，她放下纸牌，手指将一缕飘散的青丝捋到白嫩的耳后。 随后双手交叉着抵在下巴上，女教师精致白皙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要来看看运气吗？” 说着，她便抽出了六张塔罗牌，摆在白鸟夕弥身前。 …… ----------------- 第四十八章 剑道社 面对着青年女教师摆出来的六张牌，白鸟夕弥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从中除了清澈的笑再看不出什么情绪。 手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他思考了一下开口道： “如果一开始就用错误的方法，应该导不出正确的结果吧？” 白鸟夕弥虽然对塔罗牌并不算太熟悉，但对于最基本的知识还是清楚的。 刚才山川静流的一套动作下来看似很帅，但无论是洗牌的方式还是抽牌的顺序都不对，当然如果想要和自己打斗地主的话，那当自己没说。 “嘛~” 山川静流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对视着少年平静的眼眸，脸上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用错误的方法未必不能导出正确的结果哦，白鸟君。” 说着她还眨了一些眼睛，和幼齿类的少女不一样，山川静流刚好处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叠加态。 “静流……” 一旁的早坂晃子手肘轻碰着她的胳膊，眼神示意着她将牌收起来，老师亲自为学生占卜这种事情，不说违反什么规定，但总体来说不算是什么好事。 “不了。”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抬起手回绝道： “快要上课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老师。” “哦，那说定了，下次哦。” 山川静流也没有强求，脸上微笑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随后伸了个懒腰，就在白鸟夕弥面前展露着她身体姣好的曲线。 一旁的早坂晃子见此手指抚在眉心处，似乎是对此感到有些头痛。 你还真不拿我当外人。 白鸟夕弥的目光扫过年轻女教师身上展露出来的美好，眼睛下意识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之前那枚显眼闪亮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却也没有多想。 “早坂老师，我先走了。” “好……” 早坂晃子连忙点了点头，她从刚才就想要快点把他送走了，只是静流似乎对他有着极大的兴趣，所以两个人都是相当的麻烦了。 她看着少年的背影，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连忙站起身开口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 少年的身形应声停下，转过头看向她。 “今天下午和明天是这学期社团的统一报名时间，你别忘了这件事情。” “社团？必须一定参加？” 对于他这样的问题，早坂晃子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定要参加。” “谢谢。” “……” 少年的身形消失在转角，早坂晃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下来身体靠在椅子上转着圈，一副累坏了的模样。 看着她这幅姿态，山川静流不禁笑道： “嘛~晃子，我说他就这么让你头痛吗？” “别提了，这孩子太麻烦了……” 摆了摆手，早坂晃子闭上眼睛，手指轻揉着太阳穴欲言又止。 只是开学一个多周，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敢想自己以后今后还要遭受多少精神的冲击。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白鸟夕弥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触的人。 “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山川静流这样说着，手掌支撑着下巴，眯起琉璃色的眼眸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希望二年级的时候他能到我手里，好好磨合一下感情的话也不是不能……” “！” 听着身边好友逐渐开始变得不对劲的话语，早坂晃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连忙开口提醒道： “静流，和学生可是要被开除的，你要想清楚再说……” “呵呵。” 山川静流笑着摆了摆手，一脸轻松地开口道： “好了好了，我目前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目前？” 早坂晃子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 谁知她却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哼，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能想得明白呢……” 她这样说着，却发现早坂一直盯着她看，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放心好了，真没有想法，我还是很正常的好吧？” “你最好是。” 早坂晃子不再去追问，或许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沉闷，她转移话题道： “你上周不是说约会吗，怎么样？” “哦，这个啊，已经想好什么时候结婚了……” 听着早坂的话语，山川静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一般，眼眸中荡漾着幸福的光。 “真的假的，这么快？” “哈哈，假的……” ‘咳咳……’ 旁边的工位上传来咳嗽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噤声，空气中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 ----------------- 从教师办公楼走到一教学楼的路白鸟夕弥又走了一遍。 四月的花仍然盛放着，粉红的模样大概是要开到荼蘼，然后再怦然落下花瓣。 其实摆在自己面前有两条路口。 小路要绕一个大圈，他大概看了一眼，无论是来往都只能有一个人通过的程度。 白鸟夕弥不想要体验那种和别人在狭窄的路上碰到，再想着谁先让开的尴尬。 或许四月樱花的青春就是这样，但他的确没有兴趣。 其实他自己并不介意出现这样的意外，但是前提是‘意外’。 如果是自己能够提前预见到的，就要学会避免。 他不在意周围人对于自己的态度，也不会去刻意躲避路上朝自己看来的那些视线。 只是不难发现，周围原本那些夹带着恶意与偏见的目光，此刻变得没有那么尖锐了，或是好奇或是疑惑。 这自然不算是什么坏事。 白鸟夕弥抬起头，恰好看到一束光线穿过樱花树，落在手上变成阑珊的光影，颜色刚刚好，是看到就会让心情变得好的颜色。 一阵微风在空中拂过，花瓣簌簌地飘落下来，淡金色的光芒透过稀疏的花海穿过手心。 自己没有嗅不到像栀子花一样浓郁的香气，樱花花瓣落擦过手心的感觉倒是如同乌鸦羽毛一般柔顺，简短地在手心中打了个旋儿又离开，只留下浅浅的余温。 望着眼前的一切，自己的心仿佛忽然静了下来，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了北川由依的身形。 她身上携带着的气质，倒是如同樱花一般轻盈且温柔，尤其是那一双水润的眸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难以忘怀。 脑海中只是想想害羞脸红的少女在樱花树下的情景，他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想着自己或许可以画下来。 当然，这只限于在现实生活中的时候。 线下乖的像小奶猫，线上凶的像只老虎，不得不说她的反差极大，或许去学变脸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 当然，学校里有没有这个社团倒是犹未可知。 不过，说起来还不知道她会加入哪个社团，听说美夕子说她的画技不错…… 眼眸垂下，白鸟夕弥回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关于她的交友事件还没有完成来着。 还有安井理纱…… 总之，先去问问她俩都加入了哪个社团，自己再伺机而动吧。 打着这样的想法，他抬起头准备朝着教学楼走去，却忽然发现一个男生就站在自己身前两米的位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似乎是看到自己注意到了他，男生直接递过来一张宣传单。 “白鸟同学吧？要不要加入剑道社？” “……” ----------------- 第四十九章 白鸟夕弥不做东京帅哥 「要不要加入剑道社？」 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拿出来单看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那应该刚好是自己所需求的，毕竟自己也有要好好锻炼身体的想法。 而且社团之类的并不全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因为学校的社团是要拿奖项的，甚至有些人以后要凭借这样的手段去谋生，肯定是有些含金量的技能的。 自己要是参加了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但是，凡事遗憾在都有个但是……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剑道社团的宣传单，又抬起头看向朝着自己露出灿烂笑脸的少年，发现他的手上似乎只有递给自己这一张宣传单。 想了想，他还是抱着侥幸的想法开口问道： “山城姬月是你们的会长？” 男生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地问，但还是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是啊。” “好的，告辞。” 白鸟夕弥对着他点了下头，随后便直接饶过他。 “啊？” 男生身形停滞了一秒，随后立刻转过身拿着传单站在了白鸟夕弥的身前开口道： “剑道社哎，你真的没有想要参加的想法吗？” “我们去年刚刚斩了大满贯，从县级比赛名额一直杀进了全国高中生综合大赛，对于训练的方式，无论是指导老师还是山城部长，都有着非常厉害的经验，你一定会……” 身旁的少年依旧喋喋不休地追着白鸟夕弥说着，口中宣传的话语非常的顺畅，似乎是早就已经背了不知道多少遍。 白鸟夕弥眼睛的余光扫过对方的的脸上，发现他好像是很着急。 于是便停下身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随后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特意冲着我来的？” 他没有拐弯抹角，而对方听着他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僵滞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鸟夕弥没有京都人委婉的特质，又想了一下问道： “是因为山城姬月，她让你过拉我进社团的？” 先把自己拉进社团，然后再利用部长的身份对自己进行压榨或者对自己施行打击报复，这些事情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啊？不是。”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叫田所晴矢，部长大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看着对方仍然盯着自己，眼睛投射出来疑惑的光芒时，田所晴矢嘴唇动了动随后开口道： “白鸟君知道东京帅哥吗？” 白鸟夕弥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过，但是这里是京都。” “呃，我想要成为东京帅哥，觉得你身上有那样发光的品质，所以想着或许能够从你身上学到很多。” “东京帅哥的品质？比如？” “是的，比如有着温柔的品质又不失有趣，朝着自己心中的目标努力无论如何也不放弃，可以向着周围的人释放善意，不顾一切地击碎笼罩在自己身边的黑暗……” 田所晴矢越说越来劲儿，眼神中甚至有些放光。 白鸟夕弥站在原地，听着他说完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别这样，其实别人一夸我，我就局促不安。” 闻言，田所晴矢又是眼前一亮，连忙补充道： “我果然没看错您，谦虚又不失自信也是东京帅哥的一个标志。” “不不不，你误会了。” 白鸟夕弥挠了挠眉心，笑着开口道： “不安是因为，还夸的不够，会说话你就多说两句，最好出一本书。” “哈？” 看着对方呆愣的神情，白鸟抿了抿嘴解释道： “我不是什么东京帅哥，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没有想要当东京帅哥的想法，也对这样的身份没有什么感觉。”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正常地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目光看向他的袖口以及裤脚开口道： “下次可以换一身合适的制服，这个的袖子明显短了一些，应该不是你的吧？” 无论是衣服，还是说话的谈吐以及神情，都暴露了他稚嫩的交友经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掌上没有茧。 “当然这其实也没有关系，因为就算是东京帅哥偶尔也会说谎。” 这样的话语落入少年的耳中，心脏不禁抽动了一下。 白鸟夕弥说的没错，他其实也只是一个高一生而已，这一身也是自己在入社团之后从高一级的前辈手里借来的。 但现在被拆穿的羞耻感让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田所晴矢的嘴唇动了动转过头对着白鸟的背影开口问道： “既然只是普通人的话，那天在天台上，你又为什么会出手？” “明明所有人都在旁观着，冲上去有勇气帮忙的，只有你一个……” 闻言，白鸟夕弥的身形终于停下来。 看着对方停滞的身影，田所晴矢脑海中回想着那天的情形，自己其实那天也在场，比所有人都要早一些，自己亲眼看着那个女生就那样被欺负，被泼了一盆水，被扇巴掌…… 明明心中纠结了无数次，但却仍然没有冲上去的勇气。 直到那一道身影冲破雨夜，在闪电的照耀下他仿佛是英雄一般，利落地将少女救下，给予他全部的震撼后，也让他煎熬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也因此对自己的软弱更加厌恶。 想要靠近他一些，或许能够从他身上汲取到名为勇气的东西，这也是自己决定加入剑道社的原因。 “因为……” 白鸟夕弥微微侧过头，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命运。” “……” 命运。 田所晴矢口中嘀咕着这样的话语，看着白鸟的身形逐渐远去，他眼中的神色又茫然了几分。 …… 又再一次卡着点踏进教室里，忽略掉那些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白鸟夕弥在自己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刚刚将书包放好，他便迎来北川由依投来的视线。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 白鸟夕弥有些好笑地开口问道： “是想我了？还是忘了我什么样子了？” “！” 少女的眼神一愣，眨了眨水润的眸子，又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她忽然发现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对自己来说，好像太过分了…… 藏在靴里的脚趾不自觉地弯曲，整个足部都弓了起来。 脑海中的思绪一时间有些纷乱，少女细薄的红唇微颤着开口道： “你……你晚上来不来我家住？” …… ----------------- 第五十章 施加了魔法 “你……你晚上来不来我家住？” 话音刚落，北川由依便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精致的脸庞和变得和以往一样红润，瞳孔地震。 一脸慌张地开口解释着： “不是，阿喏，那个……” 玫瑰般淡红色的唇瓣动了动，少女看着白鸟纯黑中带着些许冷冽的眸子。 一瞬间，她好像陷进去了，自己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寂静…… 冷静了下来，她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是、是母亲让我问你来着……”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他发现北川由依每次开口都好像不由自主地陷入慌张的情绪，而这些却没有什么办法。 这样的情况，很难说究竟是天生性格如此，还是后天环境导致的。 听着对方的话，他拿起笔在指尖转了转，想了想后开口道： “今天应该是不行的。” “哦。” 北川由依闻言点了点头，身形转了回去，白鸟夕弥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能够感受到她似乎重新陷入了自闭的状态。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他原本还想要问一下对方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参加的社团。 如此一来，只能够换一种方式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调出对方的聊天框，指尖快速地触碰屏幕打字道： 「你想参加什么社团，有想法吗？」 消息刚刚发过去，少女注意到亮起的手机屏幕，看着白鸟夕弥发来的消息后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回复道： 「我以为你这样孤僻的家伙，会参加归宅部呢。」 「我自认为还是很友善的，乐于助人，且有着不错的情操，和孤僻二字应该搭不上边吧？」 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北川由依细眉不自觉地皱起，忍不住偏过头看向白鸟夕弥，不知道他是怎样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银白的牙齿轻咬这红唇，将心中吐槽的话语都打了出来。 「你说的与人为善是指将人家的拐杖抢走吗？」 「是指将一群人打成重伤，然后被勒令退学吗？」 「还有，你知道拐杖的主人是谁吗，是剑道社的部长，估计在学生会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我觉得你以后惨了……」 将一串串事情的严重性都列举出来，北川由依越说越来劲，指尖敲打手机屏幕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白鸟夕弥在旁边都能够听到那清脆的敲击声。 如果她在某款游戏里的话，绝对会是一个合格的钢琴家，也可以保住族谱。 白鸟夕弥想着不禁莞尔一笑。 继续看着手机屏幕，一条条消息接踵而至。 「而且，你该不会没发现，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愿意搭理你吗？」 「白鸟同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已经被孤立了，没有人会在意你到底会有多难过。」 「你接下来的宿命就是进入不了任何一个社团，交不到一个朋友，然后每天只能作为一个归宅部，逐渐失去和别人交流的能力，人生都会因此变得晦暗……」 「最后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夜里孤寂地死去。」 白鸟夕弥看着这样的消息不禁眯起了眼睛，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思考了一下回复道： 「这么严重？」 「嗯哼，就这么严重。」 「那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 这一次，在消息下面提示过已读之后，北川由依再没有像刚才那般快速地回复消息。 她指尖点击屏幕，打了很多字，最后又逐一删除…… 似乎是陷入了很纠结的情绪当中。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侧脸，视线飘到窗外，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在路上时，樱花飘动的场景。 心里微微一动，他便拿出铅笔，在历史书的一张空白页上描绘了起来。 ‘沙沙……’ 一时间，笔尖触碰白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和少女敲击屏幕的声音似乎是化成了一个整体，明明互不干扰但却好像形成了交响乐。 北川由依沉思着，不知道在脑海中纠结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犹豫着按下了发送的按钮。 …… 眼前的手机屏幕亮起，白鸟夕弥停止了手中的笔，拿过手机看了起来。 「你对绘画感兴趣吗？」 「事到如今，就算不感兴趣也没有办法了，以我优秀的绘画能力，到时候拉你进社团相比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你就跟在我的身后加入美术社就好……」 她这样的话语摆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认识她，白鸟夕弥或许会把她当成一个外向，嚣张中带着些许傲娇的少女。 而眼前这样，他只觉得反差感十足。 「你绘画很好？」 「嗯哼？」 她反而还发来了一个小熊捧胸仰头的表情，一副傲娇气十足的模样，显然是对她自己的绘画技术十分自信。 这点白鸟从北川美夕子那里提前知道了，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开口问道： 「绘画社，你已经有了解了？确定可以加入吗？」 「那是当然，我都跟她们说好了咱们两个到时候一起……」 嗯？ 看着这一串话，白鸟夕弥刚感觉到不对劲，随后便看到她将消息直接撤回，又重新发了一句。 「具体的估计还是要面试，不过我已经通过了社团的测试，你要是在我的指导下，也不是没有希望。」 白鸟夕弥发去了三个点。 「禁止排卵。」 看着这样赤裸的话语，他再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等的有些急了，忍不住问道： 「你想的怎么样了？」 「还要思考一下。」 「为什么？」 「我想知道安井前辈在哪个社团，到时候再考虑一下。」 消息变成已读，北川由依再没发来消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忽然变得沉默了下来。 见此，白鸟夕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思绪迁回，笔尖再次在白纸上描绘着。 …………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课，白鸟夕弥从沉迷于创作中回过神来，不禁感叹时间过的太快。 不过像这样上课老师也没有管自己的感觉，在以前的高中时期自己根本不敢想，不过倒是让自己感觉到了有几分大学的熟悉感。 视线投向窗外，发现在教学楼前的喷泉广场上已经有很多社团在发传单，也有摆横幅的。 因为不允许有归宅部的缘故，一年级生们看起来都相当地努力，白鸟夕弥看着每个横幅前基本都占满了人。 其中剑道社的似乎尤为火爆，里面的原因自然很简单，山城姬月的获奖照片被当作学校宣传的资料摆在了剑道社前。 即使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样带着冷酷气质的美少女，对于高一生来说确实极具杀伤力。 肯定有人想过，或许有机会得到对方亲自指导自己的机会。 对此，白鸟夕弥冷笑着，有些事情不去触碰就永远不知道反差到底会有多大。 很难想象，剑道社人数最多的缘故不是因为被骗。 要是认真盘算起来的话，估计是近些年来京川私塾数一数二的骗局。 只有傻子才会参加剑道社…… 这样想着，等到白鸟夕弥收拾好书包之后，教室里的人大多数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回过神，发现北川由依还站在自己身前。 少女努力抬起头和自己对视着，但却只是坚持了一两秒的时间。 白鸟从中看出了询问的意味，于是笑着开口道： “没关系，两秒钟也已经很棒了。” 闻言，少女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随后白嫩的耳垂变得红润了起来。 她似乎是明白了。 “好了，开玩笑的。” 白鸟夕弥开口道： “绘画的话其实我也刚好有兴趣，不过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就麻烦你帮我报一下名？” 安井母女刚在自己家里安顿下来，虽然对那孩子比较放心，但是也对她不放心。 毕竟有那样的母亲很难想象自己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起码白鸟夕弥不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变成烟雾缭绕的模样。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又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吧？” “知、知道。” “那就好了，麻烦你了？” “等一下……” 少女白嫩的手掌拉住白鸟夕弥的手臂，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她们、她们需要一个对你绘画水平的了解……” “你有没有画过什么东西？” 她这样问着，白鸟夕弥能够看得出，她似乎很在意在自己面前口吃，所以每个词语都很用力。 “水平啊……” 他沉思了一下，随后将书包中的历史书拿出来，交给了对方开口道： “第216页，到时候你打开给他们看就好了。” 北川由依眨了眨明亮的眸子，看着白鸟夕弥手中的历史书露出思索的神色，接过来之后便准备翻到他说的那一页。 “等等。” 谁知白鸟便立刻将她的手按住，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道： “一定，要当着她们的面打开才行，我在里面施加了魔法，要是提前打开的话就不灵了，我也就不能进美术社。” “诶？” 北川由依愣住了，似乎是真的被他的话语感触到了，最终愣愣地点了点头。 “好了，就麻烦你了。” 白鸟夕弥见此，随后便只身走出了教室。 …… ----------------- 搭乘电车回家，再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的位置，白鸟夕弥输入密码将门打开。 一进门，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鞋架上，看着上面放着的几双新鞋，他顿时有些心安。 看来这俩人没有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空气中也没有什么难闻的烟味，说明安井惠子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蹲在玄关换鞋，他没有到家说‘我回来了’这样的习惯，但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是引来了安井理纱的注意。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处，然后探了探头，在看到是白鸟夕弥的身影时，脸上才终于扬起了笑脸走到对方的身前开口道： “欢迎回家。” “嗯……” 白鸟夕弥闻声抬起头，却恰好看到她和之前穿的都不一样，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没有再散乱着，而是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 上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从精致雪白的锁骨，到看起来润嫩的脖颈，再到粉润的耳垂，白鸟夕弥忽然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少女青春的魅力。 只是看到心情就会变好。 “今天……” 看着他换好鞋，安井理纱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今天学校安排选社团，我还没有想好，就先回来了。” 白鸟自然是看出她眼神中疑惑的神情，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客厅的位置。 抬起头，他便看到原本因为长时间没有打扫的灰尘此刻都已经消失不见。 “社团吗？那白鸟君准备参加什么样的社团？” “说起这个，我其实还想问一下来着，安井前辈是加入了什么社团来着的？” “观星社。” “啊？” 白鸟夕弥愣住了，眉毛不自觉地皱起，对方这个回答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 而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安井理纱眼神中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连忙开口解释道： “因为大家原本都是归宅部，但是学校又要求我们不得不，所以大家都在那里做自己的事……” “哦，原来是摸鱼。” 白鸟夕弥这次明白了。 “嗯。” 看着他点头的模样，安井理纱玫瑰花瓣一样的眼眸垂了下来，细薄的唇瓣张了张，伸出手轻碰着白鸟夕弥的手臂开口道： “阿喏……” “白鸟君能不能叫我理纱？” 闻言，白鸟夕弥将目光看向她的脸。 少女第一时间下意识地躲避开他的视线，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放在身后的手掌攥了起来，努力抬起头和他对视着。 迎来的是他温和的笑脸。 “当然可以啊，理纱。” 一时间，看着少年温润如玉般的笑脸她有些恍惚，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想要靠的更近一些…… “对了，伯母休息的怎么样了？” 白鸟夕弥转过头，目光看向之前安排给安井惠子卧室的方向。 闻言，少女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眸中酝酿着一股忧虑的神色，映着白鸟夕弥的眼神最终摇了摇头。 “看样子似乎不是很好？我想要和她聊聊怎么样……” 安井理纱犹豫了一下，随后应了下来。 …… ‘叩叩……’ 两人走到门前，白鸟夕弥抬起手轻叩着门扉。 一秒、两秒…… 门内没人回应，他便又敲了一次，然而，里面的人仍就没有一丝声响。 白鸟夕弥皱着眉，抬起手将门打开。 ----------------- 第五十一章 阴暗 房门应声而开，没有预想中地那样将房门反锁，房间里也没有什么恐怖的画面。 安井惠子穿着一身睡衣，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额角还贴着一块纱布，嘴唇有些发白，眼神中满是寂寥的神色。 她眼眸停滞在窗外的景色，即使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 白鸟夕弥看向身旁的少女，看得出她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她细薄红润的唇瓣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走到她的床前蹲下了身。 “妈……你要吃点东西吗？” 闻言，安井惠子的眼皮颤动了一下，随后用冷漠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少女，紧接着口中吐出刻薄的话语： “滚出去……” “……” 话音刚落，熟悉的感觉又再次重温，安井理纱低下了头，气势再次变得形如透明一般，以及一股无言的消极。 她重新站起身，转过身低着头向门外走去。 似乎对这一切都已经习惯，身体也熟练地做出了反应，只不过，当她的手指触碰门扉时，身形还是在原地停滞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年。 白鸟夕弥见此，便也明白了她之前的状态为什么会那么糟糕。 “没事，我和伯母单独聊聊。” 安井理纱抬起头，眼眶中挂着细润的泪水，担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着，她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 ‘咔。’ 房门被关闭，屋子里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 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坐到床边旁边的椅子上。 床头柜前还摆着早餐，原本的糕点此刻已经变的僵硬，杯子中的牛奶微微泛起涟漪，能够看到其中一层薄薄的胶质层。 她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 “你为什么要救我。” 沙哑的声音如同枯槁的树枝，在空气中兀然响起，白鸟夕弥朝着对方看去，刚好迎来安井惠子死寂一般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和记忆中的有些相似，白鸟想了想，记起了那天夜里自己第一次遇见安井理纱时，她也是这样的神情……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安井惠子继续用着平淡的语气自言自语着。 “如果是为了得到那孩子，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即使你帮了她很多，但是在她心里，我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母亲……” “想要完全掌控她，我死了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说着，她偏过头，不再去看窗外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 嘴角挂起戏谑的微笑，看向白鸟夕弥的脸开口道： “只要我死了，她能倚靠的人，就只有你，无论是把她当成情妇一样藏起来，还是当作奴隶饲养着，她都不会拒绝。” “我本以为你是聪明的人，没想到你会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 “蠢吗？” “至少从我这里来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不会同意她和你在一起。” 身体缓缓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中似乎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她似乎自认为对于安井理纱了解的十分透彻，也一脸很有把握的模样。 “她就是那样的人，她很固执也很愚孝，即使深爱着你，也绝对会在意我的安排。” 白鸟夕弥不可否认，安井理纱的确是她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她几乎有着近乎偏执的懂事，以至于自己甚至觉得她和安井惠子不像是一类人。 宁愿伤害自己，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愿伤害连累别人。 不难想象，如果安井惠子就铁了心反对的话，在孝与自己的爱情面前，她估计一项都不会选择。 她就是这样温柔到可悲的一个人。 仅仅是几天，自己已经看得清楚…… 看着白鸟夕弥一言不发的模样，安井惠子又露出有些疯狂的笑容，她抬起细瘦的手臂，指了指旁边的水果刀开口道： “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 “只要你开口，我便可以做到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自我了断。” “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也不用沾上什么法律责任……” “你别看她表面上很朴素，但是她的身体我见过不知道多少次，绝对是上等的姿色，到时候成了你的奴隶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绝对会很听话……” “怎么样……” 她说着，原本布满灰迹的眼眸忽然闪起了亮光，似乎是幻想到了她口中所说的场景一般。 听着她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不免被逗笑了，手指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都不错，无论是分析什么的都做的很不错，也让我对你这个人的下限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不过你好像把一个前提弄错了。” “记得之前和你说过，我对安井理纱的喜欢程度，还没有到达你说的那个地步。” “或许不可否认的是有喜欢的因素，可的确是没有到那一步。” “让我想想……” 手掌握拳放在额头上，白鸟夕弥闭上眼睛分析道： “你甚至把我救你的原因也都加在了‘我喜欢她’上面。” “或许自以为是，就是说的你这样的人吧，如果用北川由依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大阪人自欺欺人的自信来源？” 其实不只是大阪人，就连自己最开始和北川由依接触的时候，在得知自己来自于东京时她也毫不留情地嘲讽着自己。 事实证明，地区之间的歧视尤其能够引起一个人的波动，白鸟夕弥注意到安井惠子脸上原本嘲讽的笑容凝固了下来。 “还有一点，我其实对你本人的死活根本不感兴趣，你无论是想怎么样都好，不过麻烦不要在我的家里想不开，这间房子之前我母亲住过。” 听着白鸟夕弥夹带侮辱性的话语，安井惠子脸上的神色阴沉地似乎要滴出水来，半响从苍白干裂的嘴唇中挤出了几个字： “不可能……” 没等她继续开口，白鸟夕弥便直接将她接下来的话语堵住： “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阴暗的像你一样。” “即使是你口中费尽心机想要塑造出来的安井前辈，也比你要温柔的多。” “……” ----------------- 第五十二章 美术社 “即使是你费尽心机想要塑造出来的安井前辈，也比你要温柔的多。” “……” 白鸟夕弥的话语让她难以反驳。 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女儿身上有一种让人眩目的温柔，那是如同大和抚子一般如水的气质，能够接纳对方的一切。 无论在她身上做出多么粗暴过分的事情，她也都会无声地承受下来。 她身上的光，无论用多少阴影遮蔽都不能够使其晦暗半分。 就算将其用手将其笼罩住，也会从指缝里渗出光来。 “当然，我没有她那么温柔，也没有她那般单纯，但我想来应该是比你这样的人渣好上许多的。” 闻言，安井惠子低着头沉默了一阵，随后抬起眸子恨恨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脸开口道： “我不信你没有目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像你一样伤害她……” 白鸟夕弥笑着对她摆了摆手，随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偏过头眼神睨着对方开口道： “不过，想想看你这个人其实也挺可悲的。” “你对安井前辈做的那些事情，与其说是恨她的温柔，不如说是憎恨你自己吧？” 少年的话语在空气中轻飘飘地划过，落入安井惠子的耳中。 一时间瞳孔微缩，她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指尖泛白没有半点血色。 白鸟夕弥见状，便知道自己想对了。 世界上不乏真的有天生罪恶的人，但安井惠子大概率不在此列，结合她之前的经历以及安井理纱那温柔的性格，不难猜想她之前或许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在安井理纱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便愈发地对自己感到憎恨……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怎样都可以，是死是活都好，但不要在这间屋子里，谢谢。” 说着，他便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欠的钱我已经还了，两千万日元，现在我是你的债主。” “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个工作让你慢慢还，当然，你要是死了这个帐会落在安井前辈身上。” “怎样选择，看你自己。” “……” ‘咔。’ 白鸟夕弥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似乎已经懒得听了。 房门重新被关闭上，女人的目光停留在他消失的位置上，无力地闭上了双眸，最后将身体缩进了被子里，一串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 ----------------- 从教学楼里出来，北川由依站在原地，看向远处社团大楼的位置，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迟疑。 随后脚下的步伐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迈了两步，又向着社团大楼的方向走了一步。 想了想，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line翻找到母亲的聊天框。 「可以来接我吗？」 这一串字刚刚打好，她便又删掉了。 粉润的唇瓣抿了抿，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中。 所以到底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参加社团活动啊？ 作为一个社恐的成员，北川由依对于和别人交流这件事情有着天然的抵触。 当然，在网络上交流是另外一种情况，不放在考虑之内。 对于这种麻烦的事情，她的心情不禁变得有些烦躁。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天上飞舞的樱花都是如同苍蝇一样。 她忽然对这句话有着独特的理解。 但，事实上无论怎样纠结和烦躁，其实自己已经决定了是要去的。 原因没有别的，主要是答应了那个来自东京，无礼的大笨蛋…… 想想看，要是没有自己的话，他估计进入社团都费劲吧，明明是已经被很多人孤立了也不知道。 所以说，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感情敏感还是迟钝。 自己前前后后去暗自调查美术社的情况（其实是偷听到的），并且积极努力地去联系社团里的学姐，对方自然是很欢迎，也答应了自己可以带朋友来。 就是需要一定的门槛来着，当然这样的门槛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但对于他就不知道了。 所以很努力地和对方说，他不来自己就不来了，这样她们才答应的…… 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还自顾自地就走了，说什么还有重要的事情，就简单地谢了一句而已。 说实话，这样的恩情，就算是让他帮自己洗一年的袜子都不过分吧？ 当然，他估计是更乐意洗自己内裤…… 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之前母亲出差，自己和他争抢内裤的时候…… 一股羞耻感忽然涌上心头，少女的脸上再次染上如枫叶般的绯红。 ‘哼！’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北川由依跺了跺脚，鼓足勇气走向美术社的位置走去。 ………… 低着头，尽量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北川由依贴着楼梯右手边走到了美术社所在的三楼。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看起来是和之前自己来的环境没有什么区别，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相比于其他的社团，美术社报名前明显是冷清了很多。 原因就是需要一定门槛的。 当然，所有社团或许都是需要门槛的，但一般都没有这里这样严格。 从书包里拿出两张自己提前填好的报名表格，北川由依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美术社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和白纸摩擦的声响，旁边划水睡觉的人也很自觉地戴上了耳机。 就算是她走进来也没有人注意到。 北川由依看了一眼，便快步走进旁边的报名室。 ‘嘎吱……’ 门被打开，入眼的便是之前见过的面孔。 金发的巨乳女人…… 看着对方那和桌子相互挤压改变形状，像水球一样的胸脯，北川由依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 很可惜，只能看到脚尖。 “诶？” 听到对方开门的声音，金发巨乳少女从梦呓中苏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她便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眼镜。 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孔之后，她的脸上便扬起了温和的笑容。 “由依，你来啦……” “唔……嗯。” 还不太适应对方这样的称呼，尽管心里吐槽着，她也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将两份报名单放在对方的身前。 “部长大人，这、这是报名表……” “嗯？你称呼我高杉就好，当然，要是优兰就更好了。” 高杉优兰看着眼前如同受惊小鹿一般的少女，她的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怜爱的情绪，眼神也变得温和了下来。 但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本正经地拿起两张表格看了起来，半响开口道： “白鸟夕弥？” “嗯……” “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高杉优兰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看向北川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的神色。 但北川由依直接装起了鸵鸟，低着头踢着脚尖，小声道： “我朋友……” “嗯，我记得你上次说过。” 点了点头，高杉优兰又开口问道： “他水平怎么样？有以前的作品吗？” “因为今年是需要新生参加比赛，所以要求高了一点……” “有……” 闻言，北川由依小脑袋快速点了点，从书包里将之前白鸟夕弥递给她的历史图册拿了出来。 她拿起书，本来想直接翻到他所说的那一页，但是忽然想起了他口中的话，一时间迟疑了。 「要是提前打开的话就不灵了，我也就不能进美术社。」 提前打开，究竟什么样算是提前打开？ 北川由依有些纠结，索性干脆交到高杉优兰面前，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鞠躬道： “麻烦、麻烦，请打开第216页……” “……” ----------------- 第五十三章 出院! “麻烦、麻烦，请打开第216页……” “诶？” 视线掠过眼前的历史图册，高杉优兰眼眸中闪过几分疑惑的神色，又看了看北川由依。 “第216页啊……” 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口中念叨着将图册打开。 直到翻到那一页的时候，看着身前的画纸，高杉优兰脸上露出为之动容的神色。 下意识地用指尖小心地触碰着纸张，她忍不住发出一句惊叹。 “好干净……” 随后便抬起视线，将手中的画和眼前的少女相比较着，但越对比，她心中便越是惊讶，红润的唇瓣不自觉地微张。 “啊？” 站在她身前的北川由依自然是听不懂她话中的意味，在发现高杉优兰一副惊叹的模样，她眼眸中胆怯的神色变得迟疑了起来。 唇瓣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掌攥住衣襟，少女鼓起勇气开口道： “是、是，还算可以了吗？” “嗯……” 回过神来，高杉优兰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身前的画，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小口地啜饮着。 喝杯水压压惊。 “如果说可以的话……” 她故意拖长了话音，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女，果然北川由依耳朵动了动，看向自己的眼眸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 “可以？” 高杉优兰一时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上扬。 手掌捋了捋胸前金色的秀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意味深长地开口问道： “他是由依的朋友？” “嗯……”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这么问，也对高杉优兰自来熟的称呼有些许困扰，但北川由依还是点了点头。 白鸟夕弥，自己把他看作是朋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也亲口那样说过的。 “是男朋友？” 高杉优兰手掌托起下巴，眼眸中闪过狡黠的神色，唇角泛起八卦的微笑。 “呃……为、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的话语实在太具有冲击力，北川由依瞳孔一缩，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被对方的话语震惊到了。 “由依你没有看过这副画吗？” 看着眼前少女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高杉优兰没有再去逗弄她，眼眸垂下，目光在身前的画中停留着，认真地开口评判道： “如果说质量的话，肯定是合格了的，甚至绝对不像是高中生的水平……” “不得不说，在素描这方面来说，是比我厉害的。” “他应该学画很多年了吧？” 如果今年有他参赛的话，拿个区域奖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高杉优兰在心中默默地开口道，尽管口中说着自己不如对方，但还是下意识地在心里将对方在线条落笔上的功底和自己相比较起来…… 站在桌子前，北川由依听着她给出这样高的评价，一时间思绪停滞下来。 他会绘画？ 还有很高的水平？ 以那家伙奇怪的性格来说不告诉自己也不算奇怪，但怎么自己从来没听母亲提过？ 好奇怪…… 轻咬着唇瓣，北川由依眉毛不自觉地皱起，眼神中闪过几分疑惑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纠结了几秒钟，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她便放弃了思考，转而目光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历史图册。 上面究竟画了什么…… 高杉优兰暧昧的眼神如同毛笔一般，刮得自己有些心痒，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身形逐渐靠近。 对方见此，很适时地将手中的图册转到她的身前。 低下眼眸，北川由依终于看到了画的全貌，霎那间，瑰丽的眼眸变得惊讶。 一时间愣在原地，画中的人不是其他，只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自己没错。 画中春日的樱花树下，少女坐在长椅上，身姿优雅而沉静，她抬起的手掌轻拨着耳畔的发丝，身后的秀发轻轻地被微风吹动，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肩上。 画中的少女嘴角荡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眸中仿佛透着灵动的光，即使是隔着时空，北川由依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上展露出来的柔美与温情。 樱花盛开如烟火，细腻的线条勾勒出她身后樱花树的枝干，透过干净的笔触，自己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些柔软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飘动的样子。 心神沉浸在其中，北川由依仿佛身临其境，记忆中自己似乎真的那片樱花树林中走过，只是自己从未露出这样的笑容…… 看着眼前的画，她下意识地用指尖触碰着纸张，眼睛对视上画中少女的眼睛，她一时间感觉有些羞耻，就好像是在看自己一般。 忍不住错开视线，却刚好对视上高杉优兰戏谑的视线，她顿时感觉心中开始一阵翻腾，红润的气色从雪白的脖颈逐渐蔓延到脸上。 最后连整个耳垂都变得粉嫩起来…… 京都蒸汽姬，启动！ “阿喏，部长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去通知他一下？”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北川由依纤细的双腿已经有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嗯嗯，不是可以哦，由依酱。” 高杉优兰伸出食指放在红润的嘴唇前，用着极为认真地语气开口道： “是务必哦，拥有这样优秀画技的人，一定要把他拉过来哦。” “知道了……” 听到对方的话语，北川由依再也忍不住，直接脚底抹油向着门外跑去。 “诶，由依酱你的历史图册。” 高杉优兰看着一溜烟快要跑出门的少女，连忙提醒道。 “……” 北川由依身形停滞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经过一短简短的思想斗争她最终还是低着头，快速走到桌子前，拿起图册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果咩纳塞！” “……” 当少女一个闪身从眼前消失，高杉优兰愣了两秒，随后轻声笑了起来。 真可爱呐。 ----------------- 翌日。 早上八点钟到学校，八点半开始上课，这在前世的时候，白鸟夕弥连想都不敢想，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悠哉游哉的感觉确实不错。 起码整个人的身心都能够变得好多了。 而且，学校里少了很多人渣想必自己今后的日子能够很滋润吧？ 将手提包放进桌箱里，目光迁移到外面风景，白鸟夕弥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之前小说中描写过的主人公。 自己好像和他们差不多，有一个很有钱的姨妈，她目前看起来也很关心自己。 也认识了一些不错的人，虽然目前看来好像都是女生居多，但也无伤大雅，毕竟有趣的灵魂无关乎性别，志同道合的友人也可以有超越普通羁绊的感情。 可是唯一出问题的，还是自己能够活多久的问题。 每一分每一秒，生命流逝的感觉愈加清晰，恐惧感便也油然而生…… 目光停滞在明亮的窗户上，看着上面反射出来自己的模样，白鸟夕弥不禁笑了起来。 或许别人知道了自己这样的情况，会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是神经病。 但白鸟夕弥不这样认为。 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能够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啪！’ 正当白鸟夕弥苦中作乐，积极调动自己生活的情绪时，一道清脆的声响让他回过了神。 视线挪移，刚好发现历史图册歪斜着落在了自己的身前。 ‘哼！’ 耳边传来少女娇哼的声音，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到北川由依一脸气愤的模样。 “怎么了？” 手上将桌边快要滑落下去的历史图册拿起来，白鸟夕弥眯起眼睛看向对方开口问道： “难道是不同意我进入美术社吗？” 说着，他故作叹气的模样，翻动着手上的历史图册一脸遗憾地道： “那也没有办法了，看来美术社的要求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很可惜不能和你一个社团了……” “诶？你怎么把我书的这一页撕掉了？” 将书翻到记忆中的位置，216页早已不翼而飞，白鸟夕弥手指摩挲着书缝上的锯齿状，偏过头，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身旁的少女。 被问道关键性的问题，北川由依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知道他根本就是什么都明白，还装作无辜的模样。 顿时气的不会说话了。 “你、你、你……” “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画我？！” 终于鼓足勇气，她这次说话很流利。 自己昨天晚上在母亲的车上越想越气，一到家就跑到卧室里将那张画撕了下来藏了起来。 就算，就算你画的很好看，没有经过允许也很过分吧？ 没有提前告诉我，还让我亲手把自己的画给高杉部长看…… 自己明明就是跟她不算很熟，那样羞耻的感觉，也就比被他洗胖次好一点吧？ 真的很过分！ “嗯？” “我不是说你不能看吗，看来魔法消失了，那我没有被通过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试图转移话题。 “哼，谁说你没通过了？” 不出意外，她果然上当了。 “哦，那感觉还是要多亏你吧？” “要是画上的是别人，魔法失效了估计就真的通过不了了。” 这样毫不掩饰，夸奖的话语从白鸟夕弥口中平淡地说出，让原本有些羞愤的少女说不出话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这样夸自己，真的很难生气…… 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但理智告诉北川由依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然就显得自己很好欺负，以后过日子就更容易被欺负了。 “你就算这样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诶？” 听到她这样的话，白鸟夕弥反而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情，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开口道： “你该不会认为我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讨你开心吧？” 难道不是？ 北川由依偏了偏小脑袋，眼神中闪过疑惑。 谁知，白鸟夕弥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尽管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画你，或许是非常的过分，但我认为那样完美的画面，如果不记录下来的话，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而只是对美的一种诠释而已……” “……” 白鸟夕弥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北川由依一时间有些晕，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笼罩着一层模糊的纱雾。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很有道理…… 红润的唇瓣动了动，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是说不过她，于是干脆放下眼前这个让自己陷入迷糊的问题，转而开口问道： “那……你要进美术社吗？” “嗯？我看看吧。” 意外的，白鸟夕弥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一口答应下来，反而给出了这样模糊的回答。 “诶？” 眨了眨眼睛，北川由依眼眸垂下，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开口道： “是因为、二年级的学姐吗？” “你是说安井理纱？” “嗯……” “她估计会重新选部门吧，谁知道选哪个，我还没来得及问。” 白鸟夕弥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安井理纱，自己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学校，尽管周围异样的视线还是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好奇，那种恶意的目光几乎不见。 尽管不排除其中大概是有自己的原因所在，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只要能够将结果达到预想中正确的效果，其实大多数过程没有那么重要，也没有什么人会在乎。 而安井惠子，实在是有些难以处理，但姨妈给她安排了一个正经的工作，虽说工资可能并不高，可估计这两天等她精神变得正常就会去做。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两人回过神，北川由依到了嘴边的话语被吞了回去，只能拿出手机给白鸟夕弥打字道： 「下课可以一起去美术社看看。」 「ok」 …… 第二周的周五，基本上就是学生们自己报名的最后一天。 如果今天还不能报名，就会被学生会记录在册，然后在下周一的时候报给相应班级的老师。 没有人喜欢被老师找谈话，这是一种天生的畏惧感，无关其他，就是不想。 所以在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很努力地开始找着自己想要进，还能轻松摸鱼的社团。 其实真正想要找社团的人都早已经报好名了，剩下的原来基本都是归宅部。 白鸟夕弥自然也是其中一位。 站在高二教学楼的下面，白鸟夕弥给北川由依发去消息： 「你先去社团，我等一下安井学姐，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消息已读不回，不难想象她的心情应该不算美丽。 白鸟夕弥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坐在楼下的花坛上百无聊赖地等着，目光扫过一位位从教学楼里走出的少男少女。 而注视从来不只是单方面的，很多人自然是注意到了他，那些好奇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随后细碎讨论声在耳边响起。 “那个，那个，他是一年级生的那个对吧？” “天台黑色之龙？” “诶？这是什么中二的名字？” “那里中二了，我明明觉得很酷来着。” “不过他又在这里干嘛，不会又要……” “啊？那太好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又有好戏要看了。” “……” 只是一会儿，白鸟夕弥便发现很多人聚集在不远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语，即使是心胸开阔如自己，也不愿意被人当猴看，于是便起身准备换个位置等安井理纱。 然而，当身形刚刚走过转角，恰好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鸟夕弥脚步停留下来，准备在脑海中翻找一下，却恰好对方转过了身。 身形纤细挺拔，如泼墨般柔顺的秀发，以及那双让人记忆深刻，冰蓝的双眸。 熟悉的俏脸，熟悉的身形，以及熟悉的拐…… 两人打了个照面，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 白鸟夕弥提前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掌微笑着打招呼道： “欢迎出院？” “……” ----------------- 第五十四章 赞美太阳(求求追读!) 一张好看的脸，就像一本书好看的扉页，令人忍不住想要读下去。 再一次遇见眼前的少女，即使两个人之间的记忆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白鸟夕弥对她说不上厌恶。 不同于之前遇见的不良少女，山城姬月的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明显要正义的多，或许用正义这个词语有些奇怪，但白鸟夕弥看到她时，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地出现这样的词汇。 少女的身高适中，身材匀称而富有力量，一袭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眉毛修长而优雅。 那双异于常人的冰蓝色眼瞳，只是见过一次，白鸟夕弥就记忆在了心中，明亮而有神，如同一柄剑一般锐利。 坚毅，优雅，冷酷。 这是这几次交流下来，她在自己心中留下来的印象。 白鸟夕弥不是喜欢记仇的人，即使前几次被打的有些恼火，但还是能够明白对方的心不坏，反而相比起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来说，要厉害的多。 而且就算是有过摩擦的人，也可以认同对方身上展露出来的优秀品质。 这就是白鸟夕弥，自己私下里一个人想起来的时候，他也不禁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品质而感慨。 自信的人，即使是面对敌人，也可以露出笑容。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白鸟夕弥率先抬起手，朝着眼前的少女打着招呼： “欢迎出院？” 犯贱是一种恶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遇见眼前的少女时，自己总忍不住想要尝试。 最后一个字说完，白鸟夕弥便向后面退了几步，甚至已经做好了转身逃跑的预备动作。 然而，预想中山城姬月脸上愤怒的神色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浸满了冷漠，少女目光扫过白鸟夕弥的脸，看他和看周边的路人甲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甚至没有从她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时间，白鸟夕弥脸上的笑容消失。 因为发现她双冰蓝色眼眸中原本蕴藏着的坚毅与自信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是一种麻木…… 就像原本湛蓝的天空染上了雾霾一般，腐朽且冷漠。 ‘咚咚……’ 拐杖敲击着地面，山城姬月的身形掠过白鸟夕弥，沉默着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两个人仿佛从未见过面一般。 白鸟夕弥站在原地，即使是觉得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情并不简单，但对方既然不准备继续纠结以前的事情，就当是两个人从来没认识过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当少女和自己擦肩而过时，一道亮光从对方的身上亮起。 「山城姬月，可拯救。」 一瞬间，白鸟看着眼前系统显示出来的词条，收起了心中原本玩闹的想法，眼睛眯了起来。 有了之前安井理纱的经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意识集中在词条上面。 只是下一秒却发现‘可拯救’的字样忽然消失在眼前。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白鸟夕弥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牙齿轻咬着嘴唇上还未痊愈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眼前的不是梦。 自己还没有到想活命想到发疯的阶段。 “部长大人好。” “嗯。” 身旁一阵问好的声音响起，他将视线迁移过去，恰好看到两个二年级模样的男生正朝着山城姬月鞠躬。 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朝着社团大楼走去，直到对方的身形消失在前面几米处转角，白鸟夕弥才收回目光。 原本那两个鞠躬的男生也是一直露出恭敬的态度，等到对方远离他们才松了口气。 这并不奇怪，在阶级分明的社会体系中，即使是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里，部长和部员之间也有着分明的等级关系。 “部长大人好像从这学期开始，就只去了社团一次？” “是啊，我还以为她要退部了……” “嘘！” 戴着眼镜的男生闻言赶紧将食指竖在嘴边，警惕地看了看少女离去的方向，在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开口道： “你别乱说，她明显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我看论坛上之前讨论过，她可能以后不会在剑道社了？” “诶？那岂不是今年的玉龙旗参加不了了？” “嗯，应该是咯，不过应该不只是玉龙旗……” “我觉得可能今年所有关于剑道的比赛都参加不了了。” “唉，感觉好可惜，明明好像今年还是夺冠热门来着呢。” “是啊，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 两人小心的讨论声落入白鸟夕弥的耳中，其中不难听出有些惋惜的意味，他抬起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光洁的下巴。 直到他们走到白鸟身前，两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他脸上扫过，他们的脸上顿时闪过惊异的神色。 “……” 两人的身形停顿了两秒，随后就像躲避灾星一般，快速地从他身边走过。 就好像他是不良一般。 这样的情况白鸟夕弥已经见怪不怪了，网络上关于他的传闻因为之前北川由依分享给自己过，所以也不是没看过。 恶名远扬，让人心生恐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喜欢和麻烦的事物惹上关系。 …… 收敛心神，白鸟夕弥又坐在拐角不起眼的花坛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几分钟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鸟君。” 抬起头，恰好看到安井理纱那张恬静的脸庞。 时间刚好是下午的时间，阳光落在少女的身后，一抹缤纷的霞光将少女的身形笼罩住，她那本身纤细丰腴的身上仿佛发着光。 她嘴唇的线形如同桃花的花瓣一般，今天不同于以往朴素的模样，唇瓣上涂着一层微亮的唇釉，水润的眸子如同胶水一般，仿佛隔空就能够把别人的心给黏住。 配合上她身上流露出温柔的气质，以及容纳百川的胸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鸟夕弥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母性的光辉。 自己和她最初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眼前，白鸟夕弥的目光下意识地挪到了少女的身前有些鼓涨的水手服，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那样如同硕大的果实，如同水滴一般完美的形状，她这样的年纪，说是胸怀天下也不为过。 起码可以为喂饱两三个自己…… “好美……” “嗯？白鸟君在说什么？” 白鸟夕弥下意识地吐出母语，让安井理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啊，没有。” “咳咳，我是说，赞美太阳！” 干咳了一下，白鸟夕弥站起身，艰难地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诶？” “很大也很温暖不是吗？” “好奇怪……” “……” ----------------- 第五十五章 秘密(求求追读!) “你准备换部门？” 结束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交流，在去往社团大楼的路上，白鸟夕弥偏过头问着身旁的少女。 “嗯……” 虽然不知道白鸟夕弥刚才口中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顺着对方的问题思考着。 沉吟了片刻，少女眼眸中闪过纠结的神色，牙齿轻咬着嘴唇，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怀着愧疚的神色。 “白鸟君我、我暂时还没有换部门的想法。” 说着她停下了身形，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指尖压着手掌，安井理纱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小心地开口解释道： “虽然换部门很简单，但其实……” “没什么吧？” 看着她有些痛苦的神色，以及迫切想要向自己解释的模样，白鸟夕弥干脆直接打断了她口中接下来想说的话。 “诶？” 安井理纱下意识地抬起头，水润的眸子愣愣的看着少年俊秀的脸庞。 “我本来就没有要让理纱你换部门的意思。” 白鸟夕弥对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如果只是因为别人的原因就随意地改变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岂不是显得很蠢？” “我喜欢的，未必适合你，没必要因为谁而改变自己，适应原本的生活节奏就好了。” “本来你要说换部门什么的，我心里压力还是挺大的。” “为什么？” 视线中，少年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晚霞，安井理纱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不想要别人因为自己，从而让生活有了多余的负担。” 平淡的话语落入安井理纱的心间，她看着白鸟的侧脸，眼眸中闪过震惊的神色，随后抿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好了，刚好陪我去美术社看看？” 将视线从红如鲜血的夕阳上迁移，白鸟夕弥转过头朝着眼前的少女笑着。 直到她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朝着社团大楼走去。 …… “原来白鸟君，是喜欢画画吗。” 或许是觉得路上有些沉闷了，她憋了半天，才终于想出了一个话题。 “还好，只会一点点。” “哦。” 她还再想要说些什么，但实在是不擅长交谈，于是两人之间的交流再次断档。 安井理纱心里忽然闪过几分难过的情绪，眉宇间闪过几分愁色。 眼前的场景，明明是在梦中才有的，可自己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样想着，安井理纱落后白鸟夕弥半步的距离。 视线盯着他宽瘦的肩膀，再感受着周围那些莫名其妙的眼神，她觉得都不算什么了。 原本让自己陷入苦痛的情绪，似乎都已经消散不见。 少女的身体下意识地向着他倾靠一点，一股心安的感觉从心底开始蔓延。 她忽然发现，两个人之间就算不说话，似乎也很好…… 就这样跟着他，直到某一刻，额头陡然撞上了他的后背。 ‘嘭。’ 只是一道细微的声音，却让她一下子回过了神，有些茫然地抬起视线，顺着白鸟夕弥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看去。 “先等等。” 暂时打断了对方的疑问，白鸟夕弥看着前面挂着「指导教师休息室」牌子的办公室，眼神中露出了些许思虑的神色。 不是因为别的，自己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山城，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 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现在自己可以确定是山城姬月的声音。 原本的话，对于对方的事情，自己根本不会有半点想要了解的想法。 但是刚才对方身上一闪而过的词条，让他觉得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说不定如果开发的好的话，又多了一个生存渠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鸟夕弥将身形朝着窗户底下靠过去。 刚好看到不远处楼梯转角的位置正蹲着两女一男，似乎也是在偷听的模样。 而对方也恰好发现了自己，中间男生连忙伸出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 好的，这下可以确定，大家都是听墙角的。 没有去理会对方，他拉着安井理纱一齐蹲在窗户下，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 “这是证明的材料，以及社团目前的状况，我都已经整理出来了。” “唉……” 教室中的老师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惋惜，随后便又开口道： “那真的很可惜……接下来的社团部长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吗？” “部长最好由仲野彻也来担任吧，副部长我建议竹内恭子，具体的内容我都写在资料里面了。” “好。” “他们都知道你要退出部门的事情了吗？” “这点的话，到时候就麻烦老师了。” “……” 山城姬月这样的话语，就算是隔着一堵墙，白鸟夕弥也能够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失落…… 听得出来，她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感了，但是好像还是没能绷住。 身形再次朝着门口凑近了一点，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然而，下一刻原本蹲在墙角位置、最前面的少女在听到这句话后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一般。 视野中她直接站起身，冲到了办公室里。 “哎！恭子……” “糟了……” 她身旁的同伴见此脸上同时露出难看的神色。 彼此对视了一眼后，还是选择跟着她走进了办公室里。 “部长，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突然啊，我们不是还要去全国大赛吗？” “不是说好了的吗？” “就这样突然退部的话，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不是之前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闻言，白鸟夕弥站起身，目光朝着窗户里面看去。 名叫竹内恭子的女生话语中满是颤抖的哭腔，似乎情绪已经失控了。 面对对方的质问，山城姬月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模样，任凭对方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眼神中满是漠然。 “恭子，你别这样，部长她身体还没痊愈……” 一旁的男生赶紧将两人的身形拉开。 “因为已经疲倦了。” 山城姬月冷漠的声音陡然出现在空气中，她盯着眼前的少女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既然在自己手中看不到希望的东西，就不应该浪费时间，留给你们不是更好吗？” “我已经累了，以后也不准备练习剑道了。” “你们好好加油吧。” 一口气说完，她便不顾身前几人脸上惊讶的表情，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教师开口道： “老师，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啊……好，好的。” 戴着眼镜的教师早已惊得站起了身，听着山城姬月口中的话语愣愣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回应，山城姬月便再没说一句话，身形掠过几人，脸上写满了麻木。 “可恶！” “……” 名为竹内恭子的少女狠狠地用手捶着桌子，紧接着跑出了室内。 剩下的两人随后便追了出来。 白鸟夕弥站在门口，看着山城姬月离去的背影，以及掩面流泪奔跑的少女，两拨人的路线刚好背道而驰。 “哎，恭子、彻也……” “请稍等一下。” 或许是还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指导的女教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想要叫住离去的竹内恭子。 只是身形停留在门口，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直到看到白鸟夕弥，她的眼神一亮。 “这位同学，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老师您请说。” 白鸟夕弥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能帮我在这里看一下门吗？” 大概是害怕他拒绝，她又连忙补充道： “只需要十分钟左右就可以，不会很耽误你事情的。” “嗯……” 白鸟夕弥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和身旁的安井理纱对视了一眼，随后装作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那……好吧。” “好的，谢谢了！我马上就回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女教师眼前一亮，紧接着快步走下了楼去。 “……” 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消失，白鸟夕弥站在门口的身形才终于转过身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好像现在走不开了，能麻烦理纱你帮忙去和由依说一下我晚一点到吗？” 他叫我名字…… 一时间，安井理纱眼眸中开始转着圈，喜悦的情绪让她顿时有些眩晕。 “理纱？” 白鸟夕弥自然是发现了她这样的状态，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问题。” 回过神来，少女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紧接着轻咬着嘴唇低头离开。 他叫我名字…… “……” 看着她离开，白鸟夕弥转身走进了办公室里，直直地走到桌前，对着一堆资料开始翻找了起来。 直到翻了两下，一张医检报告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姓名：山城姬月……」 「小腿粉碎性骨折，跟腱断裂。」 …… ----------------- 第五十六章 d还是e 从白鸟夕弥身前离开，少女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楼梯，最终来到了美术社前，身形愣愣地站在楼梯口的位置，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新生，一双纯黑的眸子中闪烁着迷茫的神色。 她忽然回过神来，开始在脑海中尝试回想白鸟夕弥叫她过来的原因…… 然而，将思绪迁移回几分钟之前，他亲口叫自己名字的那个瞬间。 他叫我名字了…… 「理纱……」 少年的声音仿佛穿越过了时空，亲切的呼唤声在耳边闪现。 简介、熟练、亲昵…… 双手下意识地聚拢到胸前，安井理纱双眸中染上一抹朦胧的水光，唇角下意识地微微扬起。 略微炙热和急促的呼吸从檀口中流动，心脏也开始雀跃起来，一股令人眩目的感觉升起，她只能将身体靠在墙边，尝试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状态。 手掌轻按在胸口处，闭上双眼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安井理纱尽力地在想着之前白鸟君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半响，等到她终于调整过来，才想了起来。 「麻烦先找一下由依……」 大概是类似于这样的话语，但这样的指令让安井理纱的眼神中陷入了几分迷茫的神色。 她自然是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的。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身边的少女应该就是了。 但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她，对方的模样在自己记忆中根本没有半点存留。 “……” 她一时间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性，随后心中升起一丝慌张感。 这样的感觉就类似于重要的任务自己没有完成一般，焦急的神色染上了少女的眉宇之间。 抬起头，将目光扫过不远处在门口排队的一位位女孩儿的身上，心中期待着这样就可以找得到。 然而很可惜，当她的视线扫描到最后一位少女的身上，也没有能找的出来。 毕竟每个人不会像酒店里的服务员一样，将名字的标签贴在胸前。 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晦暗的神色。 白鸟君交给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 这样的失落的情绪染上心头，安井理纱垂下了头，就像她身前的水滴一般向下坠着。 “阿、阿喏……” “打、打扰一下。” 恍惚间，安井理纱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触碰，回过神来，将目光迁移到声音源头的方向，她刚好看到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出现在自己身前。 乌黑的头发上还别着蓝色的发卡。 她长得很漂亮，精致的五官、俏挺的小瑶鼻，一双眼眸发亮的如同夏日阳光下的琉璃一般。 “你、你、你……” 她似乎是有些结巴，如樱花般的唇瓣张开又闭合，自己能够看得出她眼神之中焦急的神色。 “你是叫安井理纱吗？” 终于地，她将口中的话说了出来，少女吐出一口气，精致的小脸上显露出放松下来的神色。 而听到她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安井理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后眼眸变得明亮了起来。 “北川由依？” “……” 在她的注视下，少女细微地点了点头，十指相互绞动着背在身后，垂下了视线，小皮靴彼此轻踢着。 “太好了……” 安井理纱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揽住北川由依的纤细的肩膀，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已经拥住了少女的娇弱的身躯。 ………… 当北川由依从安井理纱手中逃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说是逃脱，其实是当安井冷静下来之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她便自然地松开了双手。 此刻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彼阳的晚意从两人身后的窗户中传递进来，两只影子倒映在地板上。 北川由依不由地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然而只是一眼，她便被对方身前硕大的果实所吸引住了，琥珀色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 她自己其实早就发现了对方，当安井理纱从楼梯口走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虽然没有和对方打过交道，但由于疯狂地在网上冲浪，以及各种途径的缘故，她对安井的面容并不算陌生。 尽管没有到第一眼就能够认出来的地步，可还是认得出来。 本来之前在网上看她的照片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震撼了，然而，当现实中亲眼见到的时候，她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住了。 尤其是刚才对方拥着自己时，那种奇妙的感受尤为清晰。 以至于现在她的胸口都有些发烫…… 低下头，心里不自觉地比较起来，她不禁觉得有些生气。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北川由依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神中终于恢复清明， 话说回来，自己原本认出来对方之后，也没有想要接触的想法，莫名其妙地和别人搭讪这种事情，现实中根本是超地狱难度的副本挑战，而自己只是一级刚出新手村的人。 只不过，眼看着排队录入美术社的队伍都要见底了，自己还没有见到白鸟夕弥的身影。 她不禁有些着急，想着或许眼前这个女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开口问着的。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忽然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大笨蛋到底去干嘛了。 眼睛的余光看向身旁少女的脸，北川由依咬了咬嘴角，心中失去了开口的勇气，刚才主动上前搭话已经用光了她的力气了。 于是便直接拿出手机，将line账号摆在她的身前。 “诶？” 安井理纱见状，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前的手机。 “加、加一下……” 北川由依精致的俏脸泛红，扭过头，柔软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好的。” 点了点头，安井理纱便拿出手机加上。 她看着聊天框上的可爱熊猫头像，她还在思量着应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然而接下来一连串的消息便直接轰炸了过来。 「白鸟夕弥在哪里你知道吗？」 「你的熊好大，是有d了吧？还是e？」 「走路的时候会不会很麻烦？」 「为什么我看你走路的时候不会摇晃？是因为绑了束胸吗？」 「……」 ----------------- 第五十七章 fff! 看着眼前着一连串消息，以及上面直白赤裸的话语，安井理纱眼神陡然愣住了。 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仅和自己隔着一个身位的少女，明明她的脸上还是一副害羞泛红的模样，眼神中也闪烁着怯懦的神色，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又重新将目光放到手机屏幕上，确认这的确是对方发来的消息之后，安井理纱一时间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还有，你不会累吗？」 眼看着对方又发来了问句，安井理纱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轻咬着红唇手指敲击着屏幕，做出了简单的回复。 「白鸟君说让你在这里等他。」 「f……」 「……」 当超出北川由依预料的字母出现在屏幕中时，她只发来了一串点，便再没有继续发消息。（注：日本杯子标注的型号比中国大上一到两号，但实际上没有中国的大。） 偏过头，安井理纱看向身旁的少女，发现她的眼神中仿佛失去了光。 安井理纱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还准备继续回答对方的问题时，忽然身前一道阴影将自己的视线便暗了一些。 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刚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你们两个都不说话的吗？” 白鸟夕弥眯着眼睛，身体微微前倾，朝着两人微笑着。 “白鸟君……” “嗯，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他对着安井理纱点了点头，看着对方有些茫然的眼神，稍微解释了一下，便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北川由依开口问道。 “由依你去登记了吗？” 然而，少女捧着手机，有些僵硬地将目光转移到他这边，眼神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晦暗。 “嗯？” 白鸟夕弥看着对方失神的模样有些意外，这样的情况明显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她是怎么了？” 然而，得到的答案只有‘不知道’三个字。 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北川由依忽然站起了身，有些摇晃着地朝着登记处走了过去，失魂落魄地念叨着： “f……” “什么f？” 不自觉地皱起眉，白鸟夕弥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跟了上去。 只是他没有发现，身后的少女眼睛闪烁着，眼神中酝酿着愧疚的神色，直到他招呼了一下才跟了上来。 …… “请问两位的名字是？” 进入登记室，坐在最里面的男生看向几人开口问道。 “白鸟夕弥、北川由依。”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仍旧一言不发的北川由依，于是便直接替她开口说道。 “白鸟夕弥……” 男生眨了眨眼睛，愣愣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白鸟夕弥，随后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直接‘腾’地站起了身。 ‘吱嘎……’ 凳子被突然拖动，与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只见他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开口道： “你就是白鸟夕弥对吧？我在这里等你一天了！” “？” 北川由依被他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原本晦暗的神色也消失不见，下意识地躲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后。 “我早听说部长大人说您今天会来，本来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让我等到活人了！” “……” 白鸟夕弥听着他有些逆天的发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辛苦了，请问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哦哦。” 男生反应了过来，低下头扒拉了一下文件，将表格调转到白鸟夕弥的方向，食指指着一处位置道： “您只要在这里签名就好了” “好的，谢谢了。”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便直接拿起笔签上名字。 而就在这空挡的时候，男生又开口道： “我还以为您会准备去参加剑道社呢。”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用着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难道只能参加一个社团吗？” “呃……”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话，男生一时间有些语塞，不过在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他又开口道： “一般来说的话……应该是不能的吧？” 随后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白鸟君还准备参加剑道社？” “怎么会呢。” 手上将北川由依的名字也在花名册上签好，白鸟夕弥矢口否定，紧接着便准备和身旁的两人离开。 “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打扰一下。” 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向对方，男生拿出一张白纸放到自己身前： “能麻烦您签个名吗？” “我？” “嗯嗯，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给别人签名，白鸟夕弥心中有些感触，但却也没有多想，在白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人的！” “……” ----------------- “夕弥不上车吗？” “不了姨妈，我一会儿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一会儿到家了我会给您打电话的，不用担心了的，很快的。” “那好吧……” “注意安全哦。” “……” 白鸟夕弥将北川由依送上姨妈的车，开口拒绝着对方准备捎带着自己回家的想法，转身和安井理纱乘上了电车。 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单纯地考虑到安井理纱的情绪状态，她本就和北川美夕子不熟悉，而且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很难保证对方不去胡思乱想，万一要是姨妈再问些奇怪的问题，就更不好说了。 只不过，想要两个人一直不产生交集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以自己姨妈这样探知欲望强烈的人来说。 但，只是希望当那天来的时候，安井理纱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起码能够从过往的阴影中走出来…… 晚高峰的地铁上没有空座，但也没有早上那样人挤人的状态，站着的人不过三三两两。 两人面对面站着，手掌握住了同一根铁柱，细润的发丝在少女的身前摇晃着，一缕夹杂着少女体香的气息从空气中传到鼻尖。 是如同紫罗兰一般幽静的香气。 白鸟夕弥不禁抬起视线看向眼前的少女，注视着她的眼睛，却忽然发现她不像之前那般消沉，此刻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 见此，他不禁开口问道： “怎么了？” “没有……” 微微摇了摇头，安井理纱抬起水润的眸子，檀口轻启，犹豫着问道： “白鸟君，是已经参加了剑道社对吗？” “……” ----------------- 男主目前的属性值以及相关 【姓名】：白鸟夕弥 【年龄】：16（剩余存活时间：330天10小时26分32秒） 【体力】：3 【智力】：7 【魅力】：7 【能力】：喝汽水（精通）、绘画（精通级） 【道具】：「格斗精通—5小时」2张、「突破极限·体力—30天」1张 【积分】： 【正在拯救事件】： 「北川由依的拯救（二）：更多的光芒（倒计时10天）」 【拯救对象（2\/5）】：北川由依（角色完成度5%）、安井理纱（角色完成度75%） 目前已解锁技能兑换商城 目前未解锁道具兑换商城 …… 第五十八章 夜访 “白鸟君，是已经参加了剑道社对吗？” 站着的身体随电车车厢摇晃着，耳边传来‘哐哐哐’的声音，窗外的景色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听着少女口中的话语，白鸟夕弥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那双纯黑的眼瞳中泛着一缕冰凉水润的光，只是看着心神便会被牵引。 沉默了几秒，被猜到了心思白鸟夕弥不禁失笑，有些好奇地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的？” 然而，安井理纱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别的，只是一种感觉。” 随后，抵不过少年一直的注视，她抿了抿嘴又补充道： “如果、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原因的话，那大概就是白鸟君在登记签名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吧……” “停顿了一会儿？”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你问他‘难道只能参加一个社团吗？’。” 听着她口中的话语，白鸟夕弥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和那男生交流的画面，心中忽然对眼前的少女有些惊讶。 仅仅只是那么一个瞬间就能判断的话，那只能说明安井理纱在察言观色这方面是厉害的。 是因为之前受过苦痛的原因，所以才对人某一瞬间的表情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吗？ 暗自思忖着，白鸟夕弥看着对方向自己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想了想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 “厉害的，被你猜中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加入了剑道社。” “这样……” 得到对方的肯定，安井理纱垂下了眼眸，握着安全杆的手掌不禁用力了几分。 此刻心中涌出了几分喜悦的情绪，双腿不自觉地紧紧并拢着，以细微的角度轻轻摩擦着。 “不过，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两个社团。” 白鸟夕弥目光看向窗外模糊的景色，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地说着。 因为社团的活动是会影响到学分的，甚至对升学都有一定的影响，如果有什么严格规定的话，或许还不能参加两个。 他准备周一的时候去问问早坂晃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应该是可以的。” 听着少年的问题，安井理纱收敛心神，想了想开口道： “有人参加过两个的，我记得的。” “之前高二部、有人为了补一年级时上归宅部的学分，就参加了两个来着。” “这样吗，那刚刚好。” 听着对方的话，白鸟夕弥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一些。 看着他脸上这样的表情，安井理纱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好奇的情绪，唇瓣动了动，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轻声地开口道： “阿喏……我可以问白鸟君为什么要参加两个社团吗？” “原因？” 白鸟夕弥闻言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微笑着开口道： “理纱想要知道的东西好像不少哦。” 即使话语中没有带着什么负面的语气，但是这样的话语在她听来还是忍不住地让人心慌。 连忙垂下头，焦急地开口道： “对……对不起。”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道： “本来就不算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想要加入剑道社是因为身体太差了，想着自己多少应该开始锻炼一下身体，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还是挺厉害的，一千米的体测基本上能跑到三分，虽然比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差一些，但是要是努力训练一段时间的话其实应该也是可以的。”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因为出了一些问题的缘故，导致现在不太行，但我想着总应该有行的那天，至少从现在开始为之付出努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参加想要参加绘画社的原因也很简单，我本身就会一点绘画，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白鸟夕弥避重就轻地说着自己提前就已经想好了的原因，这些当然其实只是原因的一部分，毕竟自己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要救人续命才会两个社团吧。 那样会很奇怪，也对自己不好。 “……” 听着他一大长串的解释，安井理纱眼眸闪烁着，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解释这么多，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之前在烟雾和火焰中他那拼尽全力的模样。 因为不想要重蹈覆辙，也不想要再面对危险时无能为力，所以才想要让自己变得很厉害吗…… 这样想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安井理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她轻咬着红唇，强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一天的记忆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尤其是电视机爆炸的瞬间，当视线中的火光和碎片向自己袭来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将要结束周遭所感受的一切。 可当白鸟夕弥挡在自己身前时，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他仿佛一束强光，冲破自己身边的黑暗，驱散周遭的阴霾，让自己看到了希望。 从那天晚上第一次遇见他开始，似乎两个人的命运就此纠缠到了一起。 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安井理纱就清楚这点，所以从不对生活抱有希望，就不会有绝望，麻木地活着，或许生活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痛就会少很多。 她不是没有问过对方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喜欢’。 安井理纱不是没有听过一见钟情这样轻浮的说法，可是他所作出的每一个举动都不轻易。 一次又一次地，哪怕是冒着付出生命的危险…… 她从未祈祷过会有谁来拯救自己，但是当希望降临时，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水，下意识地想要尽力地去抓住那束照在自己身上的光芒，生怕他会从自己身边溜掉。 抬起眼眸，看着眼前少年贴着药贴的嘴唇，安井理纱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气，抬起手轻触着： “对不起……” “？” 白鸟夕弥不难感觉到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一样，少女的食指轻轻地摩擦着自己的嘴唇，口中说着奇怪的话语。 能够感受到两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他想了想还是准备将话题牵引到另一个问题上： “其实还好，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再怎么想也都是也都过去了。” “与其为这种事情心烦，我觉得还是应该更关注一下今天晚上吃什么比较好一点，你觉得呢？” “要是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的话，一会儿你拎菜怎么样？” “……” ----------------- 从超市里出来，白鸟夕弥手上只是拿着两瓶饮料，身后的少女完全不同，双手拎着塑料袋，从她有些前倾的身形来看，手中的物件并不算轻松。 而少女身前的水滴也因此摇晃着，他尽量地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挪移开来。 看着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一时间心中不免有些不太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是不是太重了？” “啊？” 少女闻声停顿了一下身形，抬起头看向白鸟夕弥的脸下意识地开口道： “还……还好。” “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加油啊理纱！” “……” 少女一时间有些失语，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刚才好像记得听他说过想要锻炼身体来着？ …… 所幸，其实从超市到家里也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上楼也有电梯，其实也根本没有多重。 站在门前，没有避开少女的视线，白鸟夕弥直接输入了电子锁的密码。 ‘咔……’ 电子门应声而开，两人走进屋子，安井理纱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鞋架，看到上面放着的红色高跟鞋还在原处，且没有移动的迹象，她不免安心了一些。 只是房间里仍然是一片黑暗，白鸟夕弥将客厅里的灯打开，又看了看最里面那间紧闭着的卧室门，知道安井惠子应该还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将食材拎到厨房，再在冰箱里摆好，白鸟夕弥转过身看向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做饭就好。” “一会儿麻烦记得叫伯母出来吃饭。” 闻言，安井理纱点了点头很听话地走出了厨房，随后将目光看向卧室的地方，眼神中闪过几分纠结的神色，手掌下意识地握紧，走了过去。 白鸟夕弥说的不算隐晦，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况且自己其实也挺担心母亲的状态。 自从前些天的事故之后，母亲便变得有些消沉，精神状态也不佳，每天吃饭也只吃一点，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 站在门口处，安井理纱抬起了手，犹豫地敲了两下后，又尝试着扭开门把手。 ‘吱……’ 只是稍微用力一推，门便被打开，房间没有开灯，客厅的灯光照了进来，卧室中的女人下意识地将脸转了过来。 站在光里，安井理纱刚好能够看清黑暗中母亲眼眸里暗淡的神色。 两双眼睛隔空相望，少女最终垂下了头，就像十几年里的每一天一般。 “理纱，你过来。” 有些干涸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耳中没有听到对方斥骂的声音，安井理纱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刚好看到母亲朝她招了招手。 “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 ----------------- ‘嗡嗡嗡……’ 白鸟夕弥刚刚将油倒进锅里，准备润润锅，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响，手上将火关掉，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着的备注让他不禁皱了皱眉，按下接通，一道熟悉且妩媚的声线从里面传来。 “摩西摩西，白鸟君晚上吃饭了吗？” “没呢。” 身形走出厨房，瞄了一眼挂在客厅的钟表开口道： “现在也还不到七点钟的样子，一会儿吃也来得及的，姨妈。” “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吃饭，放学到现在一个半小时了，到家了也不和我发个消息，我真的很担心诶。” 美妇人的语气中满是埋怨，听着她的话语，白鸟夕弥已经能够脑补出她那有些愠怒的神色。 “抱歉，刚才确实忘了。” “你下次记得早点和我说就好了啊，真的很担心你其实。” “嗯嗯，我知道了，姨妈。” 白鸟夕弥连声应道，准备就此结束掉通话，然而北川美夕子却又开口道： “不过我都已经到夕弥家门口了，腿好酸，也好渴，夕弥不准备请我进来坐坐吗？” 娇媚的话音刚落下，清脆的门铃声便在话筒中响起。 ‘叮咚。’ 白鸟夕弥来到客厅，恰好能够听到重音。 手上拿着电话，他站在原地发愣，视线在手机屏幕和玄关处转换，他不禁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语，只是眼前的情况让他来不及多想。 北川美夕子的声音又再次从话筒中传出： “摩西摩西？夕弥有在听吗？该不是不想让我进来吧……” “还是说夕弥在家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 说着，门铃响起的频率又急促了几分。 眼看着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这个姨妈又会想到什么地方去，白鸟夕弥急忙开口道： “姨妈，别摁了，我就来了。” “其实慢一点也不要紧哦，我不急的。” “……” …… 站在门口，北川美夕子看着挂断的电话，美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神色，涂着唇釉的嘴唇微微上扬，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静静地在原地等着。 其实在下午在接北川由依回家之前，她就已经在家里将晚餐做好了，为的就是能够有时间来这里看看自己的这个外甥。 要是说真能放心地将白鸟夕弥就这样和那两个不熟的人放在一起，她就不是美夕子了。 倒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外甥玩什么盖饭之类的东西，毕竟如果能够将家族基因开枝散叶倒也算好的，当然前提是只把对方当作情妇什么的玩玩，要是真娶的话就算了。 不过目前以白鸟夕弥展现出来的孱弱体质，两个人不欺负他就算好的了。 那个孩子倒还好，主要是安井惠子，自己根本放心不下。 虽说白鸟夕弥是救了她没错，可是以她那灰暗的经历，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不算意外。 毕竟她对自己的女儿都能够那么的狠…… 脑海中回想着之前调查出来的资料，北川美夕子狐媚子一般的眼眸中挂着一抹阴翳。 ‘咔。’ 正想着，房门突然打开，屋子里的光连同少年的脸庞一同出现在视线当中。 “姨妈……” 北川美夕子上下打量着他，点了点精致的下巴，随后迈着优雅的高跟鞋走了进去，凑近他的身上嗅了嗅。 片刻后，她抬起发亮的眸子，用着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诶？竟然没有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盖饭的味道。” 说着，北川美夕子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 第五十九章 欲望 “盖饭的味道。” “……” 看着北川美夕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白鸟夕弥顿时觉得有些头晕。 对于母女盖饭这种话题，她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很难说她究竟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把自己这么想。 “姨妈……” “哈哈，好了好了。” 北川美夕子看着他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唇角上扬轻声笑着，掠过他的身形，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弯下腰，纤长白润的手指轻轻一勾，将高跟鞋换下。 “我开玩笑的，原本以为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 白鸟夕弥站在她的身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淡红色的长发没有束起，柔顺如纱的秀发披散在身侧，因为她倾斜的身形而散落在肩膀上，北川美夕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站在他的身前，身体性感妩媚的曲线展露在他视线当中。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沉默，一股幽雅的香气随着空气蔓延到鼻尖。 下意识地吸气，白鸟夕弥忽然感觉舌尖有些甘甜。 “诶？就只剩下一副新的拖鞋了吗？” 北川美夕子顺手打开鞋架旁的储物柜，拿出里面最后一双蓝色的新拖鞋，将透着光的玉足伸进里面。 “还是应该多备几双？以免以后家里来人的时候没有可以换的吧？” “嗯，我明天就准备去买。” 听着她的话语，白鸟夕弥将视线从包裹着她修长双腿的黑丝上挪移开，随口应着。 “嗯。” 点了点头，北川美夕子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细腻的眼角扫过他的侧脸。 随后正过身，抬起手掌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捏了捏他的手臂，眼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开口道： “我们家夕弥是衣服架子呢，长得也好看，和诗织一样……” 眼神注视着少年的脸，北川美夕子的脸上露出几分缅怀的表情。 白鸟诗织，自己的生母。 迎着她的视线，感受着她手掌落在自己身体上的温度，白鸟夕弥视线垂下，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 “姨妈，我厨房里还煮着饭……” “嗯。” 听着少年的话，北川美夕子松开了双手，迈着玄步自顾自地朝着客厅走去，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路过自己安排给安井母女住的房间，她多看了两眼身形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没看到她们俩，是出去了么？夕弥。” “没，她们在屋子里休息。” “哦，这样。” 出乎意料地，她没有多问，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 能够感受到自己这位姨妈有些不太对的状态变化，然而此刻她表现出来的行为白鸟夕弥也没有余地说些什么，想了想跟着她走进了厨房。 …… “夕弥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料理？” 看着平底锅里静置的油，北川美夕子一边打量着厨房里的环境，一边随意地开口问着。 白鸟夕弥闻言，稍微回想了尘封的记忆，随后开口道： “初中吧，初中的时候和母亲学的做饭。” “呐，厉害哦，我可是从大学开始学的，最开始的料理还是诗织教我的，那时候她还总是说我笨来着。” 北川美夕子轻笑着，从伸出手将挂在橱窗旁边的围巾，搭在身前，偏过头看向他开口道： “夕弥君，帮我系一下。” 垂下眼眸，白鸟夕弥接过她双手上的细绳，手掌轻抚过她纤细的腰肢，熟练地将围裙系好后开口问道： “姨妈是打算来给我做料理来的？” “是哦，本来害怕你晚上会饿到来着，就想过来给你做饭，不过想想看，倒是我笨了。” ‘啪嗒。’ 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准备好的三份牛排，北川美夕子将厨台上的两个电磁炉都打开，熟练地控着两口平底锅里的油，她平淡地开口道： “想想之前麻烦你照顾由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 “那孩子可没有说你做的饭不好吃哦~” “不好吃不代表好吃吧，我料理挺一般的，只是勉强能吃而已。” 白鸟夕弥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嗯……那也很棒了。” 视线注视着锅里的冒出的烟，北川美夕子没在说话，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滋滋的油声。 将牛排顺畅地下入锅中，手上有条不紊地煎着两个锅里的牛排，熟练细腻的动作看的出来她或许将同样的事情做过几千上万遍。 “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夕弥君。”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北川美夕子突然开口道。 “什么？” “我想知道，夕弥你未来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侧脸，不太清楚她问出这句话的意义。 “大多数人都有梦想吧，尤其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有想要为止努力的目标吧？” “哪怕荒诞也好，不切实际也罢，应该有吧？” “我和诗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哦。” 没有等他的回答，反而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那时候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一定要嫁入有钱人家里，然后做个富太太，因为想要白手起家的希望实在太过渺茫了，哪怕给我几辈子的机会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嫁入有钱人家里尽管看起来也很难，但也还好，因为我觉得我有那样的决心，那种为之做出再怎样罪恶的事情也不为过的决心……”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还好，自己运气比较好，现在能够如愿以偿，不过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过程虽然很痛苦，但和现在达成目标之后的感受相比较，还是那时候更能够让我开心一点，是即使很痛回想起来也很开心的过程……” “或者说梦想这个词太过于虚幻了，用欲望来形容大概更贴切一点？” “但凡是人都应该有欲望吧。” “夕弥君，你的欲望是什么呢？” 木铲将锅中的牛排翻动着，北川美夕子转过头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 “欲望什么的啊……” “我只是想着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 ----------------- 第六十章 宝藏 “我只是想着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锅中煎着的牛排‘滋滋’作响，听着少年的回答，美妇人手上下意识地将木制锅铲用力按压在上面。 几滴油从锅中溅出，她便回过神，唇角重新勾起笑容，手掌轻拍着白鸟夕弥的肩膀开口道： “说的好像你快要死了一样，呵呵……” 重新将视线放在锅里，眼睛看着牛排表面渗出的汁水，直到逐渐变成微焦褐色的模样，手上翻了一下，将牛排放进白色的瓷盘里。 北川美夕子随手将两枚鸡蛋打进锅中开口道： “不过这样低欲望也挺好的，那些太过遥远的目标，需要用时间和努力堆砌也不一定能够达成的梦想，想想就觉得累。” “说回来，夕弥这点倒是和妹妹也很像，当时她可是和我说‘以后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再有一个儿子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的话。” “是吗，那的确是差不多呢。” 白鸟夕弥应和着，对于北川美夕子口中所说的诗织，这位母亲只停留在自己的记忆当中。 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切都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可是过往的两世记忆在脑海中逐渐模糊，每当提起的时候会记起时，无比清晰又没有那么真实。 看着白鸟夕弥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北川美夕子又开口笑道： “哈哈什么嘛，夕弥你真的当真了啊，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妹妹根本没有说后一句，夕弥是妹妹爱情意外的产物哦。” “当初还是想打掉来着，还是多亏了我说应该生下来，以后大不了由我养着……” “呃……” 白鸟夕弥看着美妇人脸上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一时间不禁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无语。 “嘛～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很难看的。” 看着锅里熟的差不多的煎蛋，北川美夕子转过头看向白鸟的脸庞，眼神变得温柔了下来，紧接着抬起手掌抚摸着少年的侧脸，用着认真的口吻开口道： “重要的不是夕弥是谁，也不是因为什么出现。” “而是你活着对于我来说就很重要，夕弥对我来说，是诗织留给我的宝藏，是无论如何都要珍视的东西……” 忍不住触碰她的眼眸，却发现那双眼眸中浸润着如同蜜糖一般的深情，潋滟的笑不停地从眼睛中溢出，让人为止动容。 所幸，这样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也不过几秒，美夕子转过身将电磁炉关掉，将煎蛋改在牛排上面，一边准备调制汤一边开口道： “所以啊，无论是高远的目标还是近在咫尺的欲望，我都可以接受。” “现在想想，我倒是有些羡慕诗织说的那样的生活，平淡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说是吧……” 手上将三份饭盛到盘子里，又将牛排和煎蛋摆好盘，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哦对了，尽管我对夕弥君没有什么要求，但还是要好好学习才是，你要是不务正业，我绝对会把你的腿打断哦～” “功课上的事情，可以找由依，我和你说过的，那孩子是天才来的。” “知道了。” 白鸟夕弥应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姨妈在自己面前的好像有着总也说不完的话。 这点倒真的像是母亲一样。 ………… 等到北川美夕子做完料理，大概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看到安井母女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的迹象，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平常地让白鸟夕弥叫两人出来吃饭。 ‘叩叩。’ ‘嘎吱……’ 门被打开，白鸟夕弥本以为安井理纱脸上的表情不会很妙，因为以那疯女人的习惯，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但是意外的，少女的眼角没有挂着泪痕，脸色也是和往常一样。 “夕弥君……” 受不住白鸟夕弥一直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脸上，安井理纱垂下脑袋，嘤咛的声音从粉润的唇瓣中吐出。 “啊。” 回过神，白鸟夕弥视线掠过她，看向屋子里灰暗的光线，随口开口道： “麻烦让安井伯母出来吃饭。” “好、好的。” “嗯？” 听着她有些口吃的模样，白鸟夕弥不禁歪了歪头： “怎么你也结巴起来了？” “啊，没有。” “嗯，希望不要被由依传染，出来吃饭吧，我姨妈也在。” 说了一声，没再去多问，白鸟夕弥转身朝着餐桌走去。 “！” 原本前面的话语还好，等听到他话语最后一段的时候，安井理纱瞳孔猛地一缩，整个身形都变得有些僵硬。 站在原地停了好几秒，手掌不自觉地攥紧，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直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终于转过身准备叫母亲，然而没有想到安井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一双手推开少女的肩膀，安井惠子穿着睡衣的身形掠过她。 “走吧。” “……” ----------------- “请坐。” 手上将围裙解下来，将提前倒好的两杯水分别推给安井母女，北川美夕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安井惠子抬起脸，看着她展露出来的气质，干涸开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开口道： “谢谢。” “不用谢，吃饭吧。” 北川美夕子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扫过安井惠子晦暗的脸庞以及额角上还贴着的纱布，双手合十： “我要开动了。” “我要开动了……” “……” 这顿饭吃的异常和谐，甚至和白鸟夕弥想的完全不一样，预想中自己姨妈会说出刻薄尖锐的话语完全没有。 她完全是一副家里女主人招待客人的状态，从容不迫，优雅温润。 安井惠子也是一样，只顾着低头吃饭。 两个人表现的太正常了，正常的都不太正常。 反倒是安井理纱一直紧张、小心地用眼睛瞄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可怜神色，让自己觉得正常很多。 直到吃完饭，北川美夕子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几个空盘子，转过头看向白鸟夕弥眯起眼睛温和地笑道： “嘛，看来大家对我做的饭很满意，接下来就麻烦夕弥君还有理纱小姐了，让你们洗碗没问题吧？” 白鸟夕弥分明地观察到，在北川美夕子口中说出‘理纱小姐’几个字的时候，少女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没、没问题……” 细弱蚊蝇的声音飘进空气当中，安井理纱再也坐不住，连忙起身收拾起桌子上的盘子朝着厨房逃去。 北川美夕子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后看向眼前的少年开口道： “呐，夕弥，打扫完之后，就回到房间和理纱小姐一起做作业吧？” “我和惠子阿姨有些大人之间的话要谈。” “你可不要偷听哦～” “……” ----------------- 第六十一章 平淡 “你可不要偷听哦～” 北川美夕子说着，狭长的美眸意味深长地看着白鸟夕弥，随后同安井惠子走进屋子里。 ‘咔。’ 看着紧闭的房门，白鸟夕弥转过身，帮着安井理纱开始收拾碗筷。 他没有听墙角的兴趣，不过事实上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自己也根本没有偷听的机会。 至于自己这个姨妈会和对方说些什么…… 白鸟夕弥大致想了想，发现其实很难猜到。 和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位长辈都不一样。 北川美夕子优雅、美丽、善解人意、对于事情的处理方式恰如其分，甚至在自己看来完美的有些不真实了。 对于自己真的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的包容，如果自己成年了的话，那么她做的这些事情都可以理解。 然而事实是，自己只有十六岁。 如果调换角色来想想，就算是自己照顾的孩子十六岁，却三番五次地惹出这么多祸事来，尽管还是会处理那些烂摊子，但也绝对会多少进行一定的教育。 更不要说能允许他将陌生的母女带回家里这种事情。 或许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自己不去做这些就会死的更快，但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来看，自己做的这些无疑是毫无道理，只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冲上去的傻瓜…… 这样想想，北川美夕子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不自觉地又圣洁了几分。 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抬起头，白鸟夕弥注视着墙壁上昏黄的光线，眼眸中有几分憧憬的神色。 喜欢知性、美丽、又成熟懂事妩媚的女人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即使活了一世，但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的话，估计很难接触到她这样的人。 ‘这一世的恩情无以为报，如果有来世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娶她。’ 恍惚间，这样的想法忽然在脑海中闪现，白鸟夕弥愣住了，随后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自言自语道：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不过要是真有来世的话，能娶到她这样的女人，估计只有在这辈子拯救世界了吧？” “……” “阿喏，夕弥君，这些碗……” 安井理纱的声音连同她的身形一同出现在自己视线当中，白鸟夕弥回过神。 “啊，一起吧。” “好……” 安井理纱点着头，落在他身后，将餐桌擦拭干净。 …… 收拾好碗筷，那两人还没有出来的意思，白鸟夕弥干脆领着安井理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啪。’ 打开墙壁上的灯光，白鸟夕弥转身看着身形停滞在门口不敢向前的少女开口道： “进来吧。” 安井理纱双手捧着背包，抬起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如琥珀一般明亮的眼眸将整个房间都装进视线当中。 和安排给安井两人的房间不同，偌大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床，一张宽敞的书桌，一个衣柜。 墙上没有贴着那些年轻人追逐潮流的热血海报，只是简单的淡白色墙纸淡白色泛着微红的光，只是看着就会感觉很舒服。 看着眼前房间里的布置，少女的鼻子下意识地嗅了嗅，然而空气中没有什么味道。 总得来说，就是整洁、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 安井理纱眨着眼睛看了看白鸟夕弥，又看了看他的房间，发现和他身上展露出来的气质差不多。 看上去都是一样的稀松平常，但是只是看着这张脸，又觉得挪不开自己的视线。 “别想了，平常没有这么整洁，只是这两天家里来人了才特意打扫的。” 看着安井理纱脸上的表情，白鸟夕弥脱下了拖鞋，自顾自地朝着房间里走去。 “平常的时候，这些一般都是乱的。” 听着少年的话，安井理纱轻抿着嘴唇，淡红色的唇瓣上染上了一层诱惑的光，垂下眼眸，她也照做脱下了拖鞋，穿着白色袜子的脚丫并拢在一起，有些紧张地攒动着。 ‘是因为我吗。’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抓着书包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 迈动着纤细的腿，走进白鸟夕弥的房间里，米黄色的地板上留下少女浅浅的足印。 跟在少年的身后走到书桌前坐下，刚好是两个人可以对着坐的宽度，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被旁边的书柜牵引。 书桌连着书柜，一排排书籍将两层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夕弥君，都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呢？” “看书？” 白鸟夕弥从包里拿出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顺着少女的视线发现她看着书柜上的书开口道： “我不喜欢看书。” “这些书也是一样，大多我都没有读过吧，说用来装饰的也没什么问题。” “诶？” 对方的话语大概是远远超出了安井理纱的预料，她脸上不禁怔了一下。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看着上面写着「厌女」的两个字，快速地翻动着书。 一股工业生产的油墨气息在鼻尖荡漾开来，他想了想开口道： “这些书大抵都太过枯燥了，我做不来那种她们说的‘正因为很难读懂，才要努力去读’的事情。” 目光扫过上面熟悉的章节，回想着以前初中高中学校要求的那些必读书目，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他们说的都没错，读这些东西的确有可能让自己的思想变得更加深邃一些，读书是好事。” “那白鸟君为什么不……” 下意识地，安井理纱接过他口中的话。 “如果要是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我没有什么高远的目标吧。” “高远的目标？”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身体向后倾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仰头盯着天花板眼中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小的时候老师问梦想的时候，我说自己想做科学家，等到初中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以后一定做个商人，变成很有钱很有钱的人，最好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公司，我那时候连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 “再后面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发现过往的那些都有些不切实际，跨越阶级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有些目标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的。” “人生就像是抽奖吧，而努力就是抽奖的机会……” “不过可悲的是，有时候穷尽了所有努力的机会也未必能够抽到自己想要的奖项。” “……” ----------------- 第六十二章 选择 安井理纱看着少年侃侃而谈的模样，一时间将思绪沉浸在他的身上，看的有些出神。 “现在的我只想过好每一天，发现生活变得简单了很多。” 白鸟夕弥说完将身体坐正，将高中发的那些数学历史国文课本都摆在桌子前，视线盯着桌面上摆着的试卷，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并不是因为上面的题目有多复杂，只是容易回想起以前高中灰色的经历。 手指揉着眉心调整一下心情，随后将目光瞥过少女精致的脸庞开口道： “不过，你问我为什么明知道对自己有益还不去看这些书，但其实你不是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吗？” 闻言，安井理纱的身体不禁一僵，樱唇微启开口道： “我？” “嗯。” 手上拿着笔指着她，盯着少女的眼睛开口道： “明明知道他们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却不反抗，你难道不觉得是一件非常罪恶的事情吗？” “纵容他们犯罪什么的。” “罪恶……” 承受不住白鸟夕弥那样犀利的眼神，安井理纱垂下眼眸，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 看着少女脸上有些痛苦的神色，白鸟夕弥没再说些什么刺激她神经的话。 这孩子明显温柔善良的有些过分，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对生活反抗的那种人，虽然有些可怜但也着实可恨，想要纠正她这样的性格，让她更好地保护自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掌握好度，是最为适合的一种方式。 “好了，不要想了，先做作业吧。” 翻开书，白鸟夕弥看着北川由依留在扉页上的作业纸条，开始梳理自己需要恶补的知识点。 日本的课业说轻松也轻松，说严苛负担也绝对不轻，要是想上名校，以后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一点也不比前世来的轻松。 课外补习班什么的暂且不说，能够严格规束自己也是一项不简单的事情。 不过，所幸前世的知识没有完全忘光，看着数学书上熟悉的定义理论，脑海中的记忆逐渐被唤醒。 再怎么说，自己曾经在高考中也是能在全省能够排到前一百名的。 将知识层次理顺的差不多，白鸟夕弥提起笔准备开始研究题目，眼睛的余光却发现眼前的少女转过头，眼睛有些担忧地盯着墙，仿佛透过墙就能够看到另一间屋子。 “呐、白鸟君，北川阿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 ----------------- 北川美夕子脚步迈进幽暗的房间里，嗅到房间里有些沉闷的气息，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手掌抬起按下墙壁上的按钮。 ‘啪。’ 天花板上的灯光亮起，但安井惠子明显不适合这样突如其来的光线，立刻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 然而北川美夕子没有和她搭话，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晚风有些凉，吹着白色的窗帘飘起，一时间她便有些清醒了过来。 安井惠子坐在床上看着她这样的动作，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她坐在了自己身前的椅子上。 双手交叉着，北川美夕子脸上挂着笑容，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安井惠子的脸开口道： “果然这样好多了，把自己闷在屋子里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面对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安井惠子脸上再没有了像面对白鸟夕弥那样的从容。 吞咽了一下唾沫，尽量让自己说话语气显得正常： “我习惯了。” “臭水沟里的老鼠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很正常，但是要是想跑进别人家里，准备像宠物一样开始新的生活，就应该按照主人的生活方式来，不是吗？” “……” 面对北川美夕子这样接近赤裸裸的羞辱，安井惠子心中生不起一丝愤怒的情绪。 不同于白鸟夕弥，眼前女人的能量让她感觉到恐惧。 自己借贷的人是山野帮派，对方在北海道有着不小的势力，就算整个北海道的风俗行业都有着他们的痕迹在…… 可以肯定的是，那天如果自己在火灾中死了，也是白死。 第二天就会有意外失火的新闻报道。 这点安井惠子比谁都要清楚，但是当天来讨债的四个人就死了。 还能够将谋杀弄得这样合理化，并且能够让山野帮就当作没有事情发生一样，北川美夕子身上具备的能量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毫不夸张地说，她想要自己死，明天自己或许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消失的没有任何痕迹…… 枯瘦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将视线偏移向别处，一副装死的模样。 “你可能觉得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离夕弥远一点……” 美夕子的声音出现在空气当中，口中说着让她出乎意料的话语： “不过你猜错了，那孩子想怎么玩你我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希望你能老实一点。” 说着，北川美夕子自顾自地从手包中取出一张银行卡和手机。 “你的事情我都帮你处理好了。” 将银行卡扔到安井惠子的身上，美夕子低头扒拉着手机： “柏原界人……是叫这个名字吧？” “嗯，很不幸，你这个姘头前些天死在东京了，就是被烧的有些惨……” 说着，北川美夕子笑吟吟地看着手机，随后将手机屏幕调转给她看。 霎时间，安井惠子脸色一变，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凝固住，手掌用力地抓着床单，肩膀忍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视线又看向身前的银行卡，上面有着熟悉的划痕以及记号…… 北川美夕子的手臂在空中擎了几秒，等到对方确认的差不多的时候收回了手机，起身站在安井惠子的身前，收起笑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开口道： “你身上应该没有钱了吧？” “拿去放心用，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抬起手掌，手指紧紧地掐着安井惠子的脸，冰冷的语气缓缓吐出： “小孩子喜欢做些正义的蠢事很正常，但是我不一样……” “现在选择权交给你，希望你能做出让我满意的选择。” “……” ----------------- 第六十三章 泪水 “呐，夕弥君，时间不早了，由依那孩子一个人在家我还是挺担心的，我先走了哦~” 北川美夕子站在玄关的位置，看了一眼手表上指向九点三十分的指针，仰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美丽的眼眸中挂着熟悉的温柔。 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掌，轻抚着白鸟夕弥的衣领。 “有什么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就好……” “好的姨妈，注意安全。” “嗯……” 身形停在原地，她的目光凝聚在少年的脸上，眼神中蕴含着说不尽的温柔，丰腴的身体前倾，手臂环绕过白鸟夕弥的脖颈，将精致的下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口中喃喃自语着，手臂收缩用力搂着他的身体，似乎想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直到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停在原地，安心地闭上了双眸。 白鸟夕弥身体僵立在原地，下意识地嗅着鼻尖传来的香气，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跳动。 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莫名的静谧，而自己胸膛的心跳越来越快，最后就像擂鼓一般，让他有些眩晕。 尤其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察觉到，一股奇妙的情绪在心口出酝酿着，他垂下的手臂不知道应不应该抬起。 直到自己感觉到有些窒息，眩晕感越来越强，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北川美夕子的身体终于离开了自己。 汗水不知不觉间浸润了后背，虚弱感涌上了身体，白鸟夕弥强撑着让脸上保持平常的神色，抿着嘴看向眼前的美妇人。 所幸，北川美夕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窘态，转过身自顾自地穿上了高跟鞋。 “好了，记得早点休息吧，白天的话，有时间就来找由依玩哦~” “知道了。” “那，晚安咯。” “晚安。” “……” ‘咔。’ 电子门锁自动闭合上，北川美夕子的身形终于离开了屋子里。 ‘呼……’ 长吁了一口气，白鸟夕弥闭上双眼将身体靠在墙壁上，手掌捂住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逐渐减慢的心跳，等待着体力的恢复。 北川美夕子身上展露出来的魅力，是走在路上就能够一眼看得出来的，大多数人的视线都会被牵引在她的身上，即使是低头族，当她从身边经过，也会心有所感地抬起头。 这就是她所具备的魅力，原本白鸟夕弥自认为已经很清楚了，但是当亲手触碰的时候，才清楚她带给自己身体的感觉究竟有多么诱人…… 那种细腻的妩媚感、残留在自己衬衫上的体温，以及独属于她的香气，这些都令人不自觉地在记忆中将她的模样深刻在心中。 只是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她的脸。 “夕弥君……” 一道软糯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抬起头，看到安井理纱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手掌轻抚着门框，琥珀一般的眼眸充满担忧地看向自己。 “怎么了？” 身体离开墙壁，白鸟夕弥直起身，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看向眼前的少女开口问道。 “没有……” 安井理纱微微摇了摇头，软嫩的唇瓣蠕动了一下开口道： “夕弥君没问题吗？” “啊，没事，就是有点困而已。” 听到对方的话，白鸟夕弥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口解释着，随后迈着步子走进房间里开口道： “理纱的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嗯，时间不早了，洗澡准备准备休息吧，这几天事情发生的挺多的，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好……” 看着少年的背影，安井理纱站在门口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母亲所在的房间里，眼眸中蕴藏着思虑的神色。 回过神，她走到桌边，默默地收拾着白炽灯下桌子上的书籍。 白鸟夕弥坐在桌前，手掌支着下巴，发现少女的眉毛不知什么时候蹙起，小脸上满是心事的模样，看着她将书籍一本一本地装进手提包里。 直到她将一本书拿起时，他忽然抬起手按住少女的手腕。 “这本是我的。” 手腕上传来少年手掌的温度，安井理纱浑身忍不住一颤，目光不敢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连忙将手中的书籍摆回到他的那一边开口道： “啊，斯密马森……” “没事。” 白鸟夕弥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理纱是有什么心事吗？” “……” 这样的话语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安井理纱垂下了眼眸，只是摇了摇头。 “有什么问题和我说就好。” 得到白鸟夕弥这样的回答，少女猛地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少年的脸庞，映入眼眸的刚好是他温和的笑脸。 半响，安井理纱终于回过神，细不可闻的声音在空气中出现： “谢谢。” 紧接着拎起手提包朝着门外走去。 小巧的脚丫穿着白袜子踩着地板，少女窈窕的身形停留在门口处，忽然转过身看向白鸟夕弥，嘴唇嚅嗫着开口道： “夕弥君……我可以在这里住多久？” “……” 原本已经低下头，准备收拾试卷的白鸟夕弥听到她的问题，不禁抬起头将视线凝固在少女的脸上。 手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作思考状。 几秒后，他的眼睛中闪过亮光，似乎是终于有了答案一般，于是对着少女露出笑脸开口道： “自然是理纱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啊。” “……” 霎那间，安井理纱身形怔在原地，少年微笑的脸庞印刻在心间，如同京都夏日的阳光，灼的她心脏隐隐发痛，无论如何都难以忘记。 ----------------- ‘咔。’ 入夜，少女关掉客厅的灯，黑暗如同一层细纱将她的身形笼罩住，抬起手掌扭动着门把手，犹豫着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同样是一片晦暗，她仿佛只是从一处黑暗走进另一处黑暗而已。 床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动作，安井理纱关上门，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目光透过黑暗注视着床上的身影，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她终于迈起步伐，小心地走到床边，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谨慎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身体钻进里面。 没有去靠近女人的身边，反而只是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边的一小块位置。 闭上双眼，努力驱散心中的恐惧，脑海中回想起少年的脸庞，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理纱。” 耳边忽然响起母亲的声音，安井理纱顿时睁开了双眼，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靠过来一点。” 安井惠子说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揽过少女的腰肢，将她的身形从床边拉到了中心的位置。 少女的身形还是紧绷着，任凭母亲摆弄自己的身体。 印象中的唾骂与鞭笞没有重现，反而自己的腰被环住。 一股陌生的温暖感从后背传来，紧接着整个身体被包裹住。 安井惠子的脸贴着她的耳朵，亲昵地摩挲着。 自己的母亲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安井理纱能够感觉到耳边传来对方有些炙热的呼吸。 随后，一串冰凉的液体从少女的脸上滑过，月光从窗帘之间的缝隙透过，泪水变得晶莹剔透。 ----------------- 第六十四章 前兆 周一，早上七点。 四月份的这个时间，京都晨曦的光刚好落在窗户上，白鸟夕弥睁开朦胧的双眼，歪过头将视线放在挂着霜水的窗户上。 眨着眼睛，等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身体，直到困意逐渐消退，才掀开被子穿戴好衣服起床洗漱。 习惯性地将系统的面板打开，看了一眼自己剩余的存活时间，看着一秒一秒消逝的生命，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 将房间整理好，白鸟夕弥走出房间，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客厅中不一样的氛围。 鼻尖上传来一阵早餐的香气，以及盘子轻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朝着客厅走去。 刚好看到安井惠子的身形在餐桌和厨房间流动着。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牛奶和三明治，仔细看似乎还有几份煎蛋。 身形停滞在原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直到安井惠子穿着围裙的身形停下，两个人的视线越过空气，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似乎还没有接受眼前这样的状况。 然而，她没有说一句话，白鸟夕弥也没有，随后便又做着各自的事情。 白鸟夕弥转过身走进洗手间，掬起一捧热水拍到脸上，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 目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抬起手又捏了捏脸。 有痛感，看来不是梦。 …… 吃完饭，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乘着电车朝学校走去。 一路上回想着安井惠子早上一连串异常的举动，她似乎是转性了，起码是知道做早饭这种事情。 本来想着她是不是在牛奶里或者早餐里下毒这样的事情，所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两个人的早餐更换了一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上证明是自己多虑了。 但她依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招呼也没有打。 不过自己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以两个人目前的身份以及状态情况来说，她开口打招呼反而有些尴尬。 白鸟夕弥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前天晚上自己的姨妈发力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说了什么，但现在来看得到的结果无疑是好的，不说安井惠子变得多么贤惠，正常点就能够好很多了。 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女，她低着头手指绕着手指，眉宇间似乎也蕴藏着疑惑的神情。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之前在她身上体现的悲惨，希望今后会有所不同…… 思索着，电车停了下来。 “走了。” 手掌轻拍着少女的肩膀，白鸟夕弥提醒着。 “啊，谢谢夕弥君……” “……” ----------------- “下周二开始第一次考试，考试内容截至第三章……” 上午临近下课，数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了下来。 闻言，坐在白鸟夕弥身旁的少女，直直地将目光投射到他的脸上。 “怎么了？” 北川由依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自然是被白鸟夕弥的余光所捕捉到，同样转过头，看向少女清澈的眼眸开口问着。 “你、你……” 少女的唇瓣嚅嗫着，就像小鱼张合着嘴吐泡泡的模样，白鸟夕弥不禁觉得有趣，偏过头打量着眼前北川由依。 她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黑色的女式西服外套配上里面的白衬衫，腰间系着刚刚到膝盖的小裙子，白腻光亮的丝袜顺着少女腿部的曲线一直蔓延到室内靴里面。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鞋子，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之前在家里她稚嫩的玉足踩在床上的情景。 白嫩中透着清纯的光…… 白鸟夕弥记忆深刻。 或许是感受到他夹带着侵略性的视线，北川由依缩了缩腿，想要将脚藏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脱离少年的视线。 “你、你、你…你在看什么呢？” 玫瑰般的红色从少女白皙的脖颈蔓延至小巧玲珑的耳垂，她用力让自己变得凶起来，然而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奶声奶气的。 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这样的话语很没有底气，她直接将桌箱里的手提包拿出来，挡在自己的脚上。 这样一来终于挡住了白鸟夕弥的视线。 “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挺可爱的。” 白鸟夕弥笑着，病弱温和的笑容落入少女的眼眸中，她愤愤地咬了咬嘴唇不去看他的脸。 “……” 或许是觉得这样有些气不过，她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疯狂敲击着屏幕。 ‘嗡嗡嗡。’ 白鸟夕弥的手机发来震动的声音，他打开屏幕，发现line已经被对方的消息轰炸了过来。 「可爱尼玛呢可爱。」 「你自己是没有腿还是没有脚？」 「下次直接把脚塞你嘴巴里算了，真想拿脚踩你的脸。」 「……」 看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不禁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看向一旁红着脸的少女，一时间只觉得更可爱了。 看来自己这个妹妹，不仅仅是精通绘画，在钢琴领域也有建树。 想了想，手上将一串话输入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奖励我？」 「……」 似乎是真的被他的无耻给气到了，北川由依没有再回他的消息，下课之后便气冲冲地朝外面走，丝毫没有等白鸟夕弥的意思。 聊天框上最后显示着她已读未回的提示。 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转交，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收拾起了书包。 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恰好在这时亮起。 田所晴矢：「上午下课后有入社仪式，白鸟君不要忘了。」 田所晴矢，在这周末的时候加了自己之前登记在剑道社花名册上的联系方式。 对于这样的人，白鸟夕弥其实并不反感，面对向自己释放善意的人，总好过那些冷脸相对的。 之前拒绝他加入剑道社是不想和山城姬月产生关系，和他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少女身上一闪而过的「可拯救」的字样。 生命不是玩笑的事情，自己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将一只只陷入迷途的羊羔逮捕住，然后狠狠地圈养起来薅羊毛…… 看着这条消息，白鸟夕弥收拾书包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将书包的拉链拉上准备回复消息。 然而，聊天框中紧接着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不过、我听说今天山城前辈似乎是要退社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 ----------------- 第六十五章 尊嘟假嘟(二合一，求追读!!) “所以……剑道社到底在几楼？” 跟着田所晴矢走上五楼，白鸟夕弥校服外套里面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手掌按在楼梯扶手上面，身形停下，舔了舔嘴唇开口问着。 “马上了，是在六楼。” 田所晴矢也同样是喘着粗气，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站定后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年，手指指着上面的一层，却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白鸟君……你，你怎么了？” “没事。” 深呼吸了一下，身体停在原地叹了一口气，白鸟夕弥摆了摆手。 田所晴矢看着身前的男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理智告诉自己，白鸟夕弥现在应该是很疲惫的状态，但是这样的想法又和自己之前得到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当时天台上的场景已经印刻在了田所晴矢的脑海当中，以至于对眼前白鸟夕弥的状态产生了怀疑。 他应该不是累才对…… 思索之间，白鸟夕弥的身形已经越过了自己，朝着楼上走去。 来不及多想，田所晴矢便跟了上去。 “今年参加剑道社的人很多吗？” 白鸟夕弥的声音传到耳边。 “听学长说人数和往常一样，大概有三十多位的样子。” 大概是一个班的样子，白鸟夕弥在心里大体地算了算，随后感受到了他一直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 一时间心中有些郁闷。 人是不喜欢将自己的弱点和短小之处暴露给别人看的，就像现在这样，自己体能不好的事情被对方所关注，而且对方还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模样，确实让人不爽。 尽管知道对方或许对自己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反感。 尤其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白鸟夕弥站在原地想了想，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开口问道： “剑道社的女生多吗？” “啊？” 这样的问题明显不在田所晴矢的预料之中，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挠了挠碎散的头发。 “难道女生的数量不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白鸟终于爬上了六楼，因为刚才休息了一小会儿的缘故，双腿上的酸涩感少了很多，除了有些气喘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难过。 “啊？难道这是白鸟君加入剑道社的原因吗？” “不不不，你太死板了……” 白鸟夕弥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闭上双眼手指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立下一个目标之后努力追求自然是正确的事情，但是事实上如果一直紧绷着神经就会让自己很痛苦，因为将太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目标啊、梦想之类的东西上面，就会特别在意结果……” “接下来你就会胡思乱想，这几乎是必然的。” “所以这种时候将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其它事物身上就是一种正确的选择，比如……” 田所晴矢身体停滞在原地，怔怔地听着白鸟夕弥口中的话语，这样的话题倒是他第一次听过，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比如？” “比如穿着剑道服的少女运动时刻姣好的身形，修长的大腿，俏脸上认真的神色，挺立的体态，尤其是那些美少女，不是值得你关注吗……” 田所晴矢嘴唇缓缓张开，眼睛的视线失去焦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他口中的话语。 “能够将自己的精神力收放自如，恰恰就是一种培养自己自控力的方式，也是成为你口中所谓的东京帅哥一样洒脱的性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些东西是不是值得你更加关注一点。” 这样说着没有再理会他身形掠过他，朝着剑道社门口走去。 …… 白鸟夕弥本以为自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直到走到剑道社门口，将视线放进去，才被里面的盛况所震惊到。 那是一个大的道场，类似于前世见过的武道馆一样的大场地，和篮球场差不多，地板铺着泡沫板。 一排排剑道社成员穿着密不透风的剑道服，整齐地跪坐在地上，腰杆挺的笔直，身旁都放着一柄竹剑以及头盔。 视线向后看去，一群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应该就是同年级的新生，然而或许是同样被前面七八排的成员所感染了，他们也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剑道社的活动室内异常的安静，白鸟夕弥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了一眼挂在活动室外面的牌子。 「剑道社」 确认自己没有进什么传销组织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田所晴矢恰好跟在自己的身后。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被这样的情景震惊到了还是再思考刚才白鸟夕弥的话语，他也同样保持沉默。 “白鸟夕弥？” 刚刚迈进屋子，一位穿着剑道服的男生便开口问着。 “是。” “嗯，坐在后面就好，部长大人两分钟之后就会到，请保持安静。” 男生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乎是有些欣赏，这让白鸟夕弥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好像每个人都认识自己一样？ 随后，他又从前面的讲台上拿过两枚刻着武士刀的别针徽章分别递给白鸟夕弥和田所晴矢。 “这是新生的入社纪念品，每个人都有的。” “谢谢前辈。” 田所晴矢连忙道谢，双手接过。 “没事，今后请多多关照” 简单地寒暄过后，两个人便按照对方手指的方向走了进去，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跪坐，白鸟夕弥抱着膝盖在泡沫板上坐了下来。 活动室窗户都大开着，两台大型的风扇在旁边‘嗡嗡’地转着，一股微凉的风声传来，白鸟夕弥不禁被这样沉闷的氛围搞得有些昏昏欲睡。 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将纪念品徽章别在自己胸前的田所晴矢，随后便把头埋进双膝之中开始睡觉。 事实证明，只要你身体足够疲惫，根本不存在失眠这一说。 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基本上每天都睡得很好，只要沾到类似于枕头之类的东西就会陷入沉睡之中。 …… “首先，非常欢迎大家加入剑道社……” “不过这次的入社仪式可能比较特殊，因为这次既是一次入会仪式，也是一次职务交接会议……”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仲野彻也和竹内恭子。” “……”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的耳朵动了动，继续昏睡着。 “啊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山城部长为什么要退部？” “我还以为传闻是假的……” “我接受不了。” ‘哗啦啦……’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稀里哗啦的鼓掌声和质疑声成功地将白鸟夕弥吵醒。 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情况。 此刻活动室里出现了两种情况，前面那些穿着剑道服的部员正热切地讨论着，而向白鸟夕弥这样穿着校服的新生懵懂地鼓着掌，甚至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正鼓着掌的田所晴矢开口道： “这是什么情况？” “哦，白鸟君你醒了。” 田所晴矢停下了鼓掌的动作，转过头看向他的脸开口解释道： “看来之前听说的没错，山城部长是要退部了。” 他将目光放在讲台上的少女脸上，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拐杖，思索着开口道： “大概是因为腿伤的缘故吧？好像是到不能参加比赛的程度了……” “所以她退部大家很开心吗？” 白鸟夕弥打了个呵欠，侧目看着对方举着的手掌开口问道。 “啊？为什么这么问。” “不开心的话，大家为什么要鼓掌？” “那是因为……” 说着说着，田所晴矢的脸上忽然愣住： “诶？我为什么要鼓掌？” 白鸟夕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嗯……这就是你需要学的第二步，东京帅哥不能随波逐流。” “……” 然而，还没有等对方回应，一只手就在人群中突兀地举了起来，紧接着坐在人群中央的女声站起了身。 “姬月部长是要退部吗？” “……” 声音清脆且明朗，在略显空阔的道馆里异常清楚。 站在台上准备做交接仪式的少女身形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下面的少女，停顿了一下后，眼神坚定地重复道： “是的。” “可是……” 站起的少女语气中已经挂上了哭腔，晶莹的泪水滑过她的脸庞。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拿下今年比赛的冠军吗……” “部长，就算是不参赛也好，你能在台下看着我吗，我希望被你注视着，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的话……” “就这样走掉的话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是白费了吗？！” “……” 或许是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泪水止不住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而前排的剑道社员也都是低着头的状态，虽然没有她那样激动的神态，但意志也都是无比的消沉。 站在山城姬月身侧的两个人也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尤其是叫做竹内恭子的女生，她闭上了双眼，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整个剑道社都陷入了沉静当中，只有两台风扇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半响，山城姬月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用着沉闷的语气开口道： “对不起。” “……” 说完，她便拿起身旁的拐杖，迈着趔趄的步伐朝外面走去。 ‘砰砰砰……’ 拐杖沉闷的声音敲击在地板上，直到她纤细的身形以及柔顺的长发消失在门口，众人才终于回过神。 人群中站起的少女也默不作声地扔下了手中的竹剑，眼神中沾满了晦暗的神色朝着门外走去。 “和枝……” “……” 竹内恭子直接朝着门外的少女追了过去。 看着已经走掉的两人，站在台上的仲野彻也拍了拍桌子让活动室内嘈杂的氛围安静下来，紧接着开口道安排道： “接下来向各位新社员介绍一下剑道社的注意事项……” “……” 白鸟夕弥的视线停留在门口少女消失的位置，眼神中露出思虑的神色，想了想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田所晴矢开口道： “我先去上个厕所，麻烦田所你帮忙记一下，回头发消息给我就好。” “啊，好的。” 田所晴矢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发消息’，于是开口问道： “诶？你不回来了？” “看情况。” “……” ----------------- 下午一点多的时间，天边的云将阳光整个遮住，当一股凉风夹着花瓣打在白鸟夕弥的身上时，还是有些冷的感觉。 等到他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山城姬月的身形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白鸟夕弥倒是不意外，不得不说，这个暴力女是这样的，即使是架着拐杖也能狂奔的猛人。 “跑到哪里去了呢？” 抬起头看着云层中稀薄的光线，白鸟不禁喃喃自语着，闭上眼睛想了想后，便朝着一处小路走了过去。 之前说过，这条路直通教师的办公室，但也因为只允许一人通过的缘故，基本上没谁会从这条路走。 而第一次白鸟夕弥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恰好发现这条路旁还有一条岔路，通往一处凉亭。 人难受的时候，最喜欢去哪里自闭呢？ 冷漠无情的人自然不用说，那些人不会难过，只会按照正常的生活节奏走。 但是对于内心孤寂且陷入悲伤的正常人来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难过，或许才是最好的。 而在白鸟夕弥看来，说山城姬月是什么冷漠无情的人简直是无稽之谈，她简直情感丰富到了一个程度。 这点从她两次朝着自己发怒就可见一斑。 果然，当脚步迈过一层层樱花林，白鸟夕弥将视线望向凉亭上，恰好看到了一只熟悉的拐杖。 挪动视线，紧接着发现少女的身形在长凳上蜷缩成一团，纤瘦肩膀忍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是在哭泣。 柔弱且无助。 完全看不到之前那副凶厉的模样。 白鸟夕弥想了想，最终迈步走到了少女的身前。 弯下腰，然后歪着脑袋将脸凑到山城姬月的脸前，看着她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脸惊讶地开口道： “真的哭了啊？” “……” ----------------- 第六十六章 约定 山城姬月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人，尽管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只要每次看到这张可恶的脸她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两次，整整两次抢走自己的拐杖，脸上还露出一副犯贱的表情，单单地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到生气。 如果是在以前的时候，自己遇见他这样的人渣，只怕恨不得用拐杖将他的脸拍肿，再狠狠地质问他到底知不知错。 然而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让自己无力再去思考这些，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腿已经废掉了的事实，一股无比的疲惫感将她的身心笼罩住。 她发现对于别人的看法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无论是社团指导老师的想法，还是剑道社之前和自己共同努力过的那些人，还是将来的目标，或许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名为绝望的事实摆在眼前，每一次抬起右腿的时候都会忍受相当的痛苦，每一次驱使身体摆出剑势都会痛得流出泪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也觉得自己是准备好了亲手放弃梦想的事实。 或许以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归于平凡才是自己的生活状态。 山城姬月原本的确是这样以为的，直到眼前的这张脸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配合上对方那故作惊讶的语气，心中愤怒的火焰‘腾’地燃了起来。 …… “真的哭了么？” 白鸟夕弥说着弯下腰，随后歪着头凑到少女的脸前，似乎是真的在仔细确认一般。 直到看见她溢出眼眶的泪水，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诶？真的哭了啊？” 下一秒，少女哭得有些殷红的眼眸便直直地朝他盯了过来，沾满泪水的眸子中夹杂着恨意。 忍不住心中的恨意，伸出手一把揪住白鸟夕弥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你是觉得我不敢打你吗？”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笑脸。” 泪水在嗓子眼徘徊着，少女的声音变得如同指尖划过桑叶一般沙哑，举起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冷冷地开口道。 事实上，白鸟夕弥也全然没有反抗的意思，双腿弯下垂落在地上，感受着少女展现出来的怪力，脸上还挂着笑。 “终于抓到你了。” “？” 迎着少女疑惑的目光，白鸟夕弥缓缓伸出手，触碰着她的脸庞…… 【拯救对象：山城姬月已确认。】 【山城姬月事件已开启。】 【山城姬月的拯救（一）：蒙尘的剑心（倒计时30天）】 【事件描述：原本剑道天才的少女，如今却已经失去了重新触碰剑的勇气，并且逐渐靠近崩溃的边缘…… 去尽力尝试触碰她的内心吧，让少女蒙尘的剑身重新变得耀眼。】 【事件奖励：因本次事件难度过大，视宿主事件完成度给予积分奖励，完成事件后随机获得紫色道具卡。】 …… ‘嘭！’ 当拳头落在白鸟夕弥的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在皮肤上灼烧起来，连着他的身形都向后摩擦着地面挪移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原来被人打一拳也能体验到被车撞的感觉。 白鸟夕弥仰面躺在地上，看着空中飘散的花朵，默默地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遭受的摧残，他忽然开始默默地享受起这样的痛感，感受着脸皮破碎，鲜血浸出，颧骨疼痛的感觉…… 以及肩膀上、胸口旧伤触碰牵扯的痛苦。 …… 山城姬月看着身前直接在原地躺着一动不动的少年，尽管心中还留存着些许愤怒的意味，但看着他就这样躺尸在地上，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慌张的意味。 拄起旁边的拐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白鸟夕弥的身前，低下头看着他的脸。 然而，目光刚刚落下，两人的视线就在空气中接触到了一起，他没有再露出那样嬉皮笑脸的模样，也没有龇牙咧嘴的苦痛表情。 少女的内心一时间被他脸上那一份淡漠的平静触及到，第一次的，她看到他脸上不一样的状态。 “你这个角度来看，还挺好看的。” 白鸟夕弥仰头眨着眼睛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随后手掌撑地站起身，用着郑重其事的话语对着少女开口道： “虽然你对我很不客气，但是其实我还是决定帮你。” “……” 他就这样一脸认真地说着让山城姬月听不懂的话语，少女秀气的眉毛不禁蹙到了一起，湛蓝的眼眸中满是不解的神色。 半响，似乎是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冷淡地开口道： “不管你现在是装傻还是真的变傻了，我都不会道歉，你刚才完全是咎由自取，就算你是北川家也一样……” 这次就算是母亲来了，我也不会道歉。 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自从上次在医院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自然是了解到了对方的身份，知道是北川家那种自己惹不起的人。 所以上次在教学楼前她根本就懒得理他，也不想要和这种人产生什么瓜葛。 然而是可忍熟不可忍，白鸟夕弥的无耻简直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这样可恶…… 只不过就算这样想着，山城姬月还是忍不住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用力了，万一真的打傻了或许还是很难处理的。 她只是性格冷淡，并不是真的傻。 “不不不……” 白鸟夕弥摆了摆手否定着，随后将目光看向她开口道： “虽然我还没有开始学习剑道，但还是想问一下，小腿的跟腱断裂和粉碎性骨折之后，真的不能参加比赛了吗？” “……” 闻言，山城姬月的俏脸上第一时间闪现过惊讶的神色，随后湛蓝的眼眸变得阴翳，如同一帘灰幕遮住了闪着光的蓝宝石。 白鸟夕弥眼睛的余光瞥过她又要抬起的拳头，继续开口道： “我并不是嘲讽你，也没有挖苦的意思，事实上我很欣赏你。” “只是觉得，或许对于你来说，并不是没有可以重新参加比赛的可能。” “或许通过复健、科学锻炼的方式重新拿起剑……” 白鸟夕弥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然而少女听着他的话，白皙的手掌紧紧攥着，一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纤细的肩膀忍不住地颤抖，似乎已经是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够了！” 终于，少女的声线变得如同冬日里冰层下的一般清冷，手掌再次抓起白鸟夕弥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的脸前，紧咬着银牙开口道： “七十一天，从它变成这样到现在为止整整过了七十一天，四千两百三十一次……” “每一次即使刺的再快，也躲不开别人手中的剑，” “你在瞧不起谁？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手指又用力了几分，看着白鸟夕弥的脸，她口中喃喃地说着，脑海中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灰色记忆，她的手臂忽然失去了力气，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她此刻如同一只失去了船桨和船帆的木船，迷失在见不到岸边的茫茫海洋中。 闭上双眸，泪水从少女细腻的眼角坠落，穿过树影的阳光刺入其中，原本无色的泪水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她忽然觉得累了，也不想要再对谁说自己曾经有多么的努力，十数年间练习剑道的努力在自己如今的这副样子面前，显得愈发可笑。 没有任何想要继续诉说的力气。 转过身，拿起拐杖，准备远离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 “虽然感受不到你现在到底有多么痛苦，但是……” “你觉得我现在练习剑道的话，会拿下今年的冠军吗？” 白鸟夕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 这样的话语不禁让山城姬月侧目看向眼前的少年，迟疑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停留，随后眼眸中挂着一抹轻蔑。 “别惹人发笑了。” 这个世界上不缺少天才，对于这点，本身就是天才的山城姬月比谁都清楚，也明白剑道这样的竞技类运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赋要比努力还要重要。 或许真的有所谓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可以在一两年的时间内就能够拿下ih冠军…… 可无论这个人是谁，在她看来也绝对不可能是白鸟夕弥。 不可能是一个身体差的要命，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力气孱弱的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可以随便拿捏…… 任凭是谁都可能做到，唯独不可能是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根本不配。” 山城姬月的身形掠过他，冰冷的声线在耳中盘旋而过。 “一个月。” 白鸟夕弥转过身，对着她开口说道： “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击败现在剑道社的所有人。” “……” 迎着少女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白鸟夕弥拉下自己的外套，露出缠着整个肩膀和后背的纱布开口道： “我这个人唯独对自己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喜欢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东西。” “怎么样，要赌吗？” 山城姬月的蔚蓝的眼睛扫视过他削瘦的身躯，看着他那大面积缠着绷带的伤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药水刺鼻的味道。 看着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开口道： “你要赌什么？” “就赌我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击败剑道社的所有人。” “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在全校人面前，承认是你山城姬月的狗，我还会在广播上念上十遍。” 白鸟夕弥笑着，说出让少女不能拒绝的理由，进而开口补充道： “怎么样，而且我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可以真的做你一年的狗，单纯地给我一拳两拳可不会让我屈服。”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山城姬月的眼睛眯了起来，樱粉色的唇瓣忍不住上扬似乎已经想到了让白鸟夕弥跪在自己身前的情景，开口应道： “好。” “你就不问问如果我赢了？” “不可能。” 山城姬月双手抱着胸，瞟了他一眼直接否定着。 然而白鸟夕弥却向前迈了一步，伸出食指竖在她的眼前，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两件事。” “……” ----------------- 第六十七章 求着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去哪了？你没来美术社吗？」 「我和安井前辈在社团等你。」 「现在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 「你这家伙，我给你留后门了，你最好快点来。」 「知道了，谢谢。」 「……」 下午三点，白鸟夕弥走在去社团大楼的路上，一边吃着炒面面包，一边看着手机里北川由依发来的消息，脚下的动作快了几分。 虽然剑道社和美术社的招新见面会是错开的，两者之间相隔了一个半小时，但是等到自己和山城姬月做好约定，并且处理完之后，基本上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只能在商店买一份面包和可乐。 自己本以为炒面面包只是出现在动漫中的，现实中应该不会有这样听起来就奇怪的料理，更何况在货架上还摆着「超人气」的字样。 然而事实证明，大部分人能够接受并且喜欢的食物，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味道不错，酱香的咸中加着一点辣味，主要是面包胚也足够松软。 将最后一口面包吃下，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开始爬楼梯，朝着美术社的位置进发。 “不好意思……麻烦请让一下。” 正埋头走着，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鸟夕弥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躲而去，紧接着下一刻一袭金色的秀发便擦过自己的脸庞，少女快速地踩着楼梯向上爬取，空气中响起‘嗒嗒嗒’清脆的声响。 身形站定手掌扶着旁边的墙壁，白鸟夕弥抬起头，少女刚好跑到楼梯的转角。 某一瞬间，两人的视线下意识地触碰在一起，然而也只有那么一瞬，她的身影便消失在白鸟夕弥的视线当中。 这只是短暂的小插曲，他随后便继续向上走着。 所幸美术社所在的楼层并不算高，只是三楼的位置，比起剑道社来要友好的多。 然而，当来到三楼，转过楼梯的转角白鸟夕弥便看到了刚才那少女的身形正停在走廊之中，站在标有「美术社」的门口，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小心地朝着里面看去。 金发的少女扬起雪白的脖颈，紧致的女式西服将她姣好的身形完美地展现出来，晶莹剔透的汗水从粉润的脸颊上滑落，沾染上侧脸上柔软的发丝。 白鸟夕弥稍加思索了一下，走到对方的身边，在仔细观察了对方之后，发现的确是没有「可拯救」的标识，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着后门走去。 “等一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经过，少女转过身眨了眨眼，看着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小声地对着他开口喊着。 “嗯？” 白鸟夕弥手掌已经握住门把手，正准备旋转的时候被对方叫停，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我们是迟到了对吧？” 少女看着他的脸，又压低声音小心地开口问着。 “应该是的。”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坐着大半的新生，以及站在讲台上介绍社团注意事项的男生。 “所以你就这样直接进去？” 少女看着他要转动门把手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然呢，你不是美术社的？” 白鸟夕弥歪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伱就不觉得这样太显眼了吗？” 或许是被他眼神中的冷静所感染，少女抬起手抚了抚身前金色的秀发，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还好吧，其实没人会在意你，就算是注意也是在脑海中有一个某个人的印象，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个人迟到了。” 白鸟夕弥说着，目光透过后门上的窗户，一边寻找着北川由依的身影，一边随意地开口道： “更何况，就算是被记住了名字又怎样，不过是社团的社长而已，要是稍微有点胸襟都不会难为新生吧。” 说着，将视角拉至最后一排靠窗角落的位置时，白鸟夕弥终于看到了所在墙角的北川由依。 而安井理纱坐在她前面的位置。 便直接拉开门，率先朝里面走去。 ‘嘎吱……’ “等一下。” 少女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少年口中所说的话，眼睁睁地看着他扭开了门把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进去。 讲台上的二年级生明显没有处理这样突发事件的经验，或许本来讲话就有些紧张的缘故，所以在看到门被打开白鸟夕弥就这样走进来时，他不由得闭上了嘴，愣愣地看着门后的位置。 一时间，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无论前排还是后排的人都同时将视线迁移到白鸟夕弥的身上。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我有点事情迟到了。” 白鸟夕弥自然是反应了过来，抬起手微低着头表示歉意，根本没有在意数十道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曾经自己可是在蓝翔获奖后站在近千人面前发表获奖感言的人，对于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女开口道： “你不进来吗？” “……” 高杉优兰身形停滞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恍惚间只感觉周围的时间都有些停滞了，尴尬的感觉在心中涌起。 度秒如年，她此刻切实体会到了这个词的意思。 只是来不及多想，便直接埋着头走了进去。 ‘咔。’ 看着对方走进来，白鸟夕弥将门关上没有再去理会她，径直走到了北川由依身旁的空座位。 落座，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她的脸此刻涨的羞红，不去看自己的脸，反而手指快速地敲击着手机屏幕，而口袋里的手机随之发出源源不断的振动。 站在讲台上的男生看着站在后面的高杉优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神亮了起来，下意识地开口道： “部长大人……” “……” 高杉优兰有些痛苦地挠了挠头发，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开朗明媚的笑容。 “泽田，介绍到哪里了？” “……” ………… “原来部长也会迟到啊。”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语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发现她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脸上。 “所、所以，你到底干嘛去了？” 直到周围再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北川由依看向自己小声地开口着，水润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 “太饿了，去吃了点东西。” “那、那你怎么就、就这么直接走进来了？也、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吗？倒是有些吧？” 白鸟夕弥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的黑板，不在意地开口道： “不过道歉也道歉了，难不成要一直站在外面吗？而且你看，部长不是也迟到了？” 他扬了扬头，指着前面侃侃而谈的高杉优兰。 “怎么说呢，其实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但就算是在意了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本来就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而且，按照结果来说，我做的未尝不是好事。” “或许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也不会进来像这样侃侃而谈，你们也不会在迎新上看到她，就算是她后面真的进来了，只会让她感觉更尴尬。” “这样想来，倒不如让我先进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少女怔怔地看着他，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最终垂下了眼眸，将脸朝向另一边，没有再开口说话。 ----------------- 白鸟夕弥本以为这个入社会议要持续很长时间，估计和之前学校开会一样又臭又长，但是出乎意料的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下午的安排就是社团活动，所以入社的活动结束之后，就可以自行回家。 当然，也仅限这两天的情况，而且社团部门会提前向学生会报备提前回家的人数信息。 …… “理纱，你要先回去吗？” 从座位上站起，白鸟夕弥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少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于是开口问着。 “啊，夕……白鸟君。” 被人从思绪中拉扯出来，安井理纱回过头看向少年的眼睛，细薄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开口解释道： “我怕母亲她……” “嗯，我知道的，所以你先回去？”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又开口补充道： “要是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一下，我会顺带买回去的。” “谢谢。” 安井理纱乖巧地点着头，在外面的时候她的话不多，就是能省则省的样子。 看着她的身形从教室中离开，白鸟夕弥也转过头看向身旁发呆的少女开口道： “走了。” “哦。” “……” 她的眼神有些怪，但白鸟夕弥也没多说什么，收拾完书包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你给姨妈打电话了吗？” “打、打了，她过会儿来接我。” 北川由依点了点小脑袋，跟在白鸟夕弥的身后，他向前走一步，她便迈起穿着白丝的腿，往前跟上一小步。 “哦，那你先去门口还是跟我先去剑道社？” “嗯嗯。” 少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身形跟着白鸟夕弥又走了两步。 随后反应了过来，她眨着明亮清澈的眸子，停了下来歪着头。 “诶？” “为什么要去剑道社？” “因为我加了剑道社。” 白鸟夕弥偏过头解释着。 “诶？！！” 她这下更惊讶了，眼神中挂着迷茫且朦胧的光，满是不解的神色。 “因为感觉自己的身体比较差的缘故，想着变得更厉害一点。” 白鸟夕弥说着，抬起双手空打了两拳。 你还不够厉害啊…… 听着他的解释，北川由依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之前在天台上他的表现…… 那样单方面虐杀的场景，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掉，以至于从那之后，站在白鸟夕弥的身后，自己心中就会不自觉地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不过，等到脑海中的画面消失，看着白鸟夕弥高瘦的身形，以及脸上时刻挂着疲惫的神色，她忽然又想起来之前在家中他每次做完家务之后，躺在沙发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可……他的体力又好像是十分的差劲。 又想起来上次在医院里，他竟然能够被那个腿上有伤的女人按在地上，而且看起来根本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这样前后矛盾的印象让北川由依迷惑住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白鸟夕弥身体到底是好还是差了。 低下头，北川由依忽然感觉心中的情绪有些低落，鼓起勇气，伸出手拉住白鸟夕弥腰间的衣服开口道： “那、呐呐，你为什么又要加入美术社？” “嗯？” 白鸟夕弥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你猜猜看？” “……” 少女红润的唇瓣微张，看着他的脸眨了眨清澈的眸子，眼眸中闪着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跟着白鸟夕弥爬上楼之后，她才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安井、安井前辈现在是住在你家吗？” “嗯……” 白鸟夕弥喘着气，抬起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开口道: “姨妈告诉你的？” “嗯。” 看着少女低着头，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模样，开口解释道： “她家里意外起火，被烧了，暂时只能寄宿在我家里。” “哦。” 她又点了点头，脚上爬楼梯的速度又快了一些，身形掠过白鸟夕弥，率先走上一个大台阶之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或许是觉得这样没有什么气势，她还掐着腰。 似乎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是一抬起手她便觉得有些不合适，不着痕迹地将手放了下来，偏过头不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 “你、你你，家里还有地方住吗？” “嗯？” 站定身体，白鸟夕弥手掌压在扶手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语中的意思，喘着粗气半开着玩笑说着： “有啊，你要来住吗？” 将视线看向旁边贴在楼梯上的画，北川由依小声地开口道： “你、你要是求着我去的话，也、也不是不可以……” “啊？” 这下轮到白鸟夕弥愣住了，仔细地盯着北川由依的脸看了看，确认她不是开玩笑的，于是眉头皱起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姨妈家也被烧了吗？” “……” ----------------- 第六十八章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叮铃铃……’ 周三早上，一阵略显刺耳的闹铃声响起，白鸟夕弥躺在床上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身体和大脑都传来疲惫的感觉。 即使是昨天晚上不到十点钟就休息了，但那种被从睡梦中叫醒的负面情绪还是没有办法消除，从被子里抬起手，摸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睁开眼睛就将手机的铃声关闭。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 5：50 没有准备再继续睡下去的打算，白鸟夕弥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身体上逐渐消逝的疲惫感。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就自从重生到现在以来白鸟夕弥愈发地觉得这具身体嗜睡。 尤其是到晚上，就是能够沾床就睡着的那种情况。 白鸟夕弥甚至猜测过，如果任凭自己就这样睡下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睡多久，但是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搞出来一个精通级的睡觉能力来。 等到身体的睡意消退之后，他才从床上坐起来，无意中身体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缠满绷带的肩膀下面有些痛楚的感觉，但是相比于最开始已经好多了。 每天晚上更换纱布，在安井理纱的帮助下涂好药水，或许再过一个周不到的时间就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在叠完床铺后小心地穿好衣服，将屋子里的窗帘打开。 手掌轻抚过被子，一些熟悉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记忆中，无论前身还是自己的母亲，每天早上在叫醒自己之后也都是这样做的。 回想着前世母亲的唠叨，白鸟夕弥哑然失笑，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沉闷，但还是习惯性地将床单和被子整理好。 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四月晨曦的光从透明的窗户中映射进来。 实在说不上有多明亮，甚至因为早上有些细薄雾气的原因，金色的光就像是被笼罩在黑纱之下朦胧的灯火。 站在窗前，白鸟夕弥将视线投注到不远处的山林之上，看着那山顶上那一处有庙宇标识的地方，不时地还能够看到一群飞鸟掠过半空。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如同蜡笔画的颜色一般，暗淡且细腻。 心里沉闷的感觉一时间消散了很多，白鸟夕弥揉了揉眉心，将那些心烦的思绪都清除掉，转身走出房间准备去洗漱。 然而，刚开门转过身，却刚好看到穿着睡衣的安井惠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的睡衣其实是姨妈给她买的。 那天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北川美夕子不仅仅是给自己买了很多更换的衣服，就连安井母女也是。 自己的姨妈做事风格白鸟夕弥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摸透了，基本上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处理的很好，想的可谓是面面俱到。 即使是因为她们俩，自己受了伤，也还能保持理智，这点仔细深入想想，白鸟夕弥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姨妈有些莫名的可怕…… 视线停留在安井惠子的身上，她头发散落在身后，似乎也是没有睡醒的样子，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妆，白鸟夕弥知道这是她昨天洗完澡后化的，事实上日本的已婚女性基本都有这样的习惯。 为的是不让丈夫在夜里看到自己素颜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情况放在安井惠子的身上倒是有些稀奇。 她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起来这么早，手掌抓着门把手，门还没有关上，身体停滞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 “早。” 直到白鸟夕弥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手掌下意识地抬起，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白鸟夕弥根本没有等她的回应，只身走进了洗手间。 安井惠子的视线跟着少年的身影停留在洗手间的门口处，眼睛盯着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半响才将手掌缓缓放下。 ‘噗……’ 将漱口水吐出，白鸟夕弥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中等偏短的碎发刚好到眼眉的位置，头发乌黑发亮。 除了眉心到右眼睑下方有处一道淡淡的疤痕，整张脸上可以说没有半点瑕疵，秀气的瑞凤眼中挂着一抹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幽静，整个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忧郁感。 对着镜子又笑了笑，就连白鸟夕弥都觉得自己有点帅。 这就是超出普通人两点的魅力值，他忽然觉得就这样刚刚好，要是再帅一点，走在路上或许会出现什么事故。 收回自恋的想法，白鸟夕弥走出洗手间，刚准备到客厅倒杯水，却看到安井惠子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感受着他的身影从身前掠过，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洗完了？”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接了小半杯水饮下，然后看着她的脸开口道： “你起这么早，最近是想清楚了吗？” 安井惠子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脸，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自顾自地开口道： “你会娶理纱吗？” 这样的话语有些太过突然，白鸟夕弥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对视在一起，她不像那柔弱的少女，没有半点退缩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明显是非要问出一个结果。 “……” 白鸟夕弥想了想，便直接给出答案道： “不知道。” 他正过身，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盯着安井惠子的眼睛开口道： “即使我现在说，想要娶她你就认为以后确实就会在一起吗？” 他的话语刚落，安井惠子的声音便紧随而至： “如果是别人可能有很多意外。” “你就这么信我？” 白鸟夕弥不禁皱起了眉头，安井惠子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蠢笨的人。 未来的事情有太多的变化，能够一口咬定自己一定会怎么怎么样的人，明显就是对生活一无所知对自己的愚蠢一无所知的笨蛋。 或许可以掌控下一秒自己会做些什么，但是再远一点的未来，比如一个小时，半天，一天之后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掌控。 只要是尝过生活苦痛的人，都会对那些信誓旦旦的话语嗤之以鼻。 安井惠子显然不在此列。 而她问出这样幼稚的话语，倒是让白鸟夕弥有些意外。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还活不过一年，会不会有这样蠢笨的想法。 “你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她似乎是不想再去和白鸟夕弥讨论这样的话题，视线从他的眼睛上挪开，口中喃喃自语着，似乎是心中早就有了想法一般。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洗手间门口，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再发疯。 只身走到玄关处，穿好运动鞋朝着外面走去。 …… 早上六点十五分，在下楼的过程中吃了两块吐司面包之后，白鸟夕弥身形穿过只有着三三两两人的街道，站在一条山路的路口前。 路口处摆着两个大的石墩子，三两只鸟立在枝头上，似乎是在饮着树叶上面的露水，天色还是一片晦暗的模样，不明不暗。 这是自己这两天提前研究过的路线，是去年刚刚修缮好的通往山上寺庙的路，平整且安静，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人。 给手腕上的电子表调了一下计时，白鸟夕弥做着深呼吸，将口中的浊气吐出，随后调出系统的面板。 将意识集中在自己道具栏上。 ‘叮’ 【「突破极限·体力」是否使用？】 ‘使用。’ 【「突破极限·体力」已使用，效果持续三十天，请宿主注意。】 当半透明的字体从眼前闪过，白鸟夕弥便直接迈起腿开始快速奔跑了起来。 这是在他得到这张道具卡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的事情，只是之前因为伤病住院的缘故，他没有能够立刻执行而已。 「突破极限·体力—30天」：在道具卡维持的时间内，突破自己体能的极限，便可以使体力属性得到永久性增加，具体增加点数视使用者达到极限程度而定。 （注：你不会因为过度疲惫而死。） 看着这张紫色道具卡的介绍，白鸟夕弥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他早就已经对现在这副孱弱的身躯不满了。 自信心源自于很多方面，金钱，颜值，才能，力量…… 这些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态，从原本健康的一个状态，变成和老爷爷一样暮年的体态，白鸟夕弥根本接受不了。 而眼下既然有机会脱离这样的困境，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却也够了。 还不去大力把握？ 既然突破极限，那么就来点狠的，这也是自己和山城姬月打赌的原因所在。 迈着步子，白鸟夕弥在稳定住自己的身形之后，便直接以目前自己能达到最快的速度朝着通往山上的路跑去。 什么循序渐进，都是对于平庸者而言。 他抱着既然玩不死自己，就往死里玩的状态，强迫自己的身体向前猛冲着。 然而，事实证明，人在保持最高速度之下，是持续不了太久的，只是十几秒之后，白鸟夕弥的身形便慢了下来，尽管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但身体明显需要更多的氧气。 终于，在半分钟之后，他的脚步彻底地慢了下来，身形也开始摇晃，速度不及刚开始冲刺的一半。 感受着大腿肌肉上传来的僵涩沉重的感觉，以及喉咙处传来的干渴如同风沙吹过的痛苦，他依旧强迫自己迈开腿，低着头朝着前面奔跑着。 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阳光从山谷里钻出，淡金色的光芒落在常青树翠绿的树叶上，圆滚滚的露水悄然从空中滑落，白鸟夕弥迟钝的身形从乡间的小路上跑过。 ‘呼、呼……’ 大口地喘着气，发出了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声音。 白鸟夕弥的眼眶变得通红，只觉得此刻眼皮无比的沉重，喉咙如同被银针刺穿了一般，连咽下唾沫都感觉吃痛，口腔中涌起血液腥甜的气息。 此刻，整个身体都如同生锈的齿轮一般，艰难地转动着。 眼皮耷拉着，他隐隐能够听到自己身体关节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此刻身体上满是汗珠，将白色的运动t恤浸透，连运动的裤子也粘在腿上，全身上下如同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然而，现在他根本没有仔细去感受的想法，整个意识如同一片浆糊一般，满是混沌感，似乎下一秒自己就要晕倒在路上。 努力地思考着，白鸟夕弥用牙齿摩擦着嘴唇上面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一瞬间，撕裂的疼痛感顿时涌了上来，将脑海中的混沌感驱散。 身形踉跄着向前跑着。 ‘嘀嘀嘀……’ 手腕上的电子手表终于响了起来，白鸟夕弥身形却又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前跑了两步…… 然而，感受着自己身体上还剩下的最后力量，他再次咬着嘴唇，任凭鲜血顺着风落在脸颊之上，用力地向前面的终点跑去。 ‘噗通……’ 忽然，腿部一阵酸软，身形根本不受控制，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整个身体上传来一股无比疼痛的感觉，白鸟夕弥闭上眼睛，尝试着支撑起来，却发现一点力气没有。 果然……终于，到极限了吗？ 感受着整个身体上如火烧一般的痛苦，白鸟夕弥忍不住地干咳了起来，脸颊贴着地面，白色的唾沫中夹杂着殷红的血迹…… 一股身体枯竭的感觉从脑海中袭来，随后莫名的清爽感猛然袭来，冲刷着身体。 白鸟夕弥趴在地上，整个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身上突然又有了几分力气。 用力地支撑起身体，白鸟夕弥睁开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的眼皮，看了一眼手表。 7：34 只是已经用全力跑了一个小时而已，就已经到达极限了吗…… 回想起刚才那种濒死的感觉，以及身体上又涌出的力量，如果自己没有道具卡，就这样跑的话，或许真的还会把自己跑死…… ‘噗。’ 将口中干涩的唾沫吐出，白鸟夕弥打开自己的面板。 体力：3.2 只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提升了0.2。 白鸟夕弥不禁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身体上产生的剧烈痛苦，他不禁笑了起来，手掌扶着路边的树木，慢慢地朝着家里走去。 既然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那些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加强大！ …… ----------------- 第六十九章 训练 ‘嘭。’ ‘嘭……’ 电车上，白鸟夕弥坐着，手掌握着眼前的铁杆子，额头随着车身微弱的摇晃，不时地碰撞在上面。 眼皮时而张开，时而闭合，和额头撞击铁杆的频率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和谐。 “夕弥君，你真的没有关系吗……” 安井理纱看向身旁的少年，看着他满是疲惫的脸庞，以及眼白上肉眼可见的血丝，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细薄的红唇轻抿着，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早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己刚刚从洗手间出来，便听到玄关开门的声音。 她是想到了开门的会是白鸟夕弥没错，但是当他几乎跪倒在地上，衣服上满是灰尘，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嘴唇上还沾染着鲜血的模样，还是吓了一跳。 在得知了的确不是被殴打之后，任凭白鸟夕弥走进浴室，过了半天之后才看他出来的身形。 早饭他也没有吃两口，只是喝了一杯牛奶…… 本以为他是不准备上课，要请假来着的，但是却执意要来学校。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也不得不顺从他的选择，安井理纱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 “没事……” 手掌捏了捏脸，白鸟夕弥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下，对着安井理纱摆了摆手，随后干脆忍着困意，直接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经过的风景。 看着少年摇晃的身形，安井理纱的心中不禁被触动，缓缓抬起手掌越过两人之间几公分的距离，小心翼翼地…… 终于少女纤细的手掌覆盖在白鸟夕弥的手腕上。 指尖上传来一股温热的细腻感，安井理纱的手指不禁揉捻了两下，抬起头看着白鸟夕弥依旧面无表情昏昏欲睡的模样，手掌将少年细瘦的手腕整个包裹住。 握住了，再紧一点…… 再紧一分…… 少女纤细白润的手掌尽可能地张开，让两人的每一寸皮肤都相互贴合在一起。 感受着少年身上的体温，一股热气伴随着无比的满足感涌上安井理纱的心头。 随后一抹绯红染上了少女的脸颊，原本琥珀色的眼眸中挂上一缕贪婪的神色，水润的眸子此刻如同蜂蜜糖浆一般粘稠，眼眸中满是白鸟夕弥的侧脸。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胸口也加快了起伏的动作以至于她不得不将自己的视线拉开到一边。 ‘要是他一直这样就好了……’ ‘或许夕弥君一直病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的想法陡然出现再心头，安井理纱的眼神不禁呆滞住了，吞咽下一口唾沫，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手腕上传来束缚的感觉，白鸟夕弥偏过头看向安井理纱，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询问着。 “夕弥君，你太虚弱了，我很担心。” 似乎是一早就想好了答案，安井理纱轻盈温润的话语听起来很舒服，没有半点聒噪的感觉，白鸟夕弥收回了视线，也没有反抗，任凭着她牵着自己的手臂。 昏睡疲惫感继续侵袭着身体，白鸟夕弥身形靠在铁杆上，微微摇晃着，一直到广播提示之后才回过神。 事实证明，当你足够疲惫的时候，甚至连说话都不愿意张开嘴。 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安井理纱，迈开腿，整个人如同丧尸一般朝外面走去。 尽管洗过了热水澡，但身体上还是乏倦，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肺部还有些痛苦，刺痛感不时地从喉咙处闪现。 只是一个早上的锻炼就已经如此痛苦…… 迈出电车的等待区域，白鸟夕弥站在铺满樱花的路上，手掌覆盖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思绪终于清醒了一点。 “阿喏……” 耳边传来安井理纱的声音，白鸟夕弥偏过头，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将身体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面。 少女身体的温热感从那柔软的肌肤上传递过来，四目相对，白鸟夕弥只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被黏住了。 “夕弥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 白鸟夕弥抬起手，不着痕迹地让手臂从她的身体挪开，向旁边迈了一步，缓缓开口道： “我总得运动运动。” “夕弥君是因为我吗？” 因此即使察觉到了对方挪移开的动作，其中自然有着类似于拒绝的意味，但安井理纱也并不难过，眨着朦胧的眼眸看向白鸟夕弥的侧脸。 “？” 白鸟夕弥歪了歪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联想到这一点，大脑思维一时间停滞了下来，眨着眼睛没有说话。 “……” 看着白鸟夕弥没有开口，她也是用着一副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理纱早上也想要跑步。” “为什么？” “担心……” 少女的手掌聚拢在胸前的位置。 “随便你吧。” 白鸟夕弥说着，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校园里走去。 事实再一次证明，当自己太过疲惫的时候，别人的看法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况且，很难说自己每天像今天早上这样发疯一样的奔跑究竟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虽然不会累死，但是如果出现了被车撞这样的惨事，那上哪说理去？ 这样想来，安井理纱同样跟着自己跑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早上好。” “早、早……” 被突然打招呼，北川由依的纤细的腰肢不禁挺直，低着头小声地叫着。 身形掠过坐在一边的北川由依，白鸟夕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将书包中的作业本拿出来递给对方。 “诶？” 迎着少女小脸上疑惑的神情，白鸟夕弥口中直接开始吟唱着： “美丽、可爱、善良、大方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北川由依公主，求求你帮我交一下作业吧……” 一系列夸赞的词汇堆叠起来，北川由依原本羞涩的眼神变得逐渐茫然起来，红润如樱桃般的嘴唇微微张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少年。 “你、你……”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样类似请求的话语，一般都是凶巴巴的高冷模样。 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不耐烦，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胆怯…… 明明看起来气质超弱的来着，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凶，有些像电视剧里那些高智商的反派那样的。 可是现在…… 看着身前少年低着头鞠躬将作业本递到自己身前恭敬的模样，北川由依忍不住盯着他的脸庞，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白鸟夕弥。 手上下意识地将对方的作业本拿了过来，北川由依根本不懂得拒绝。 “谢谢。” 白鸟夕弥抬起头，一张无精打采的脸映入少女的眼眸当中。 ‘啊呜……’ 抬起手打了个哈欠，他便直接坐回到了位置上，将书本拿出挡在自己的最前面，直接倒头就睡。 “诶？” 手上依旧保持着拿作业本的姿势，刚才少年那一副如同被榨干了的神态盘旋在脑海当中。 ‘他该不是……’ 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看过的里番剧情，少女雪白的脖颈不禁被染红，只是随后又用力摇了摇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给去除掉。 不过将视线挪移到少年趴下的身形，脑海中又想起来安井理纱的那张脸。 记得那是二年级的学姐来着。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和白鸟夕弥是什么关系，但目前她是住在他的家里对吧？ 这样想着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等，家里？ 细嫩的手掌支撑着下巴，北川由依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眨了眨。 手上拿出一支笔，小心地朝着白鸟夕弥的腰间戳了戳。 然而，或许是因为动作太过于细微，对方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甚至空气中能够听到他略微沉重的喘息声。 这是熟睡了？ 北川由依愣住了，心中愈发地好奇他昨天晚上究竟是干什么了，竟然会这么疲惫。 之前和自己住在一起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他有过这样的状态。 怎么安井理纱一来，就这样…… 好奇和疑惑感越来越盛，她终于忍不住又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腰，这次用力了一些。 “嗯？”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白鸟夕弥转过脸，没有睁开眼睛直直地开口问道： “你最好有事。” “我……我、我，伱昨天的事情同意了没？” 话语到了嘴边，北川由依也没能问出口，唇瓣中反而吐出了另一番话语。 “嗯？” 白鸟夕弥眯着眼睛，用此刻脑子里仅剩下的几根神经艰难地思考了一下，开口道： “你是说你要来我家住的事情？” “嗯……” “可以。” 说完，白鸟夕弥便转过头继续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再理会身旁少女呆愣的眼神。 这件事情昨天晚上的时候自己就问过姨妈。 得到的原因是，她要去东京那边照顾两周北川由依的姐姐，叫北川什么来着自己没有记清楚。 自己倒是根本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反正家里来一个人是来，来两个人是来，而且北川由依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照顾过。 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一个姐姐…… 困意伴随着疲倦如同潮水般席卷了过来，白鸟夕弥来不及多想，意识就陷入了一片灰暗之中。 …… ----------------- “白鸟君？” “喂喂、醒一醒……” “白鸟君！” “……”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鸟夕弥的耳中出现了一道呼喊的声音，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睛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笔。 身体上出现一阵虚弱的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酥透了一般，无力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还想要再睡一会儿的欲望再次席卷脑海。 “白鸟君？” 一阵男声在耳边响起，打断了白鸟夕弥准备继续睡下去的想法。 抬起头，和桌子粘在一起的脸皮被揭开，一股‘沙沙’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紧接着脸上有些发痒。 “啊，是你。” 看清楚了来人是田所晴矢，白鸟夕弥伸出手扭了扭脖子，又从抽出几张手纸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现在几点了？” 口中这样问着，却还是将目光看向挂在黑板上的时钟。 “啊？下午三点半？” 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白鸟夕弥忽然感觉有些恍惚。 “是……” 看着眼前少年脸上漠然的表情，田所晴矢想了想开口道： “听部长说今天要发护具以及开始正式训练，我怎么给你发消息你都没有回复所以才过来。” “谢谢。” 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水浸润脸庞，白鸟夕弥终于清醒了过来，想了想看着田所晴矢开口道：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呼噜声？” “啊？” “有没有？” “没听到。” “那就好。” 睡觉打呼噜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要是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就显得更加尴尬了。 不过好在倒是没有老师直接叫醒自己。 身形掠过田所晴矢，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北川由依空着的座位，身形朝着外面走去。 肚子饿了，起码应该弄点吃的。 …… “接下来，两人一组，开始按照刚才讲述的持剑以及素振要领练习，彼此监督，纠正对方的错误。” 身形站在剑道社的活动室内，白鸟夕弥光脚踩在泡沫板上，双手持剑，感受着木刀的重量。 脑海中思考着刚才仲野彻也讲述的要领，手上开始试探着挥出木刀。 “二十组，白鸟君你先开始，还是我先？” 田所晴矢看着白鸟夕弥挥刀的动作不禁开口问道。 “不用。”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开口道： “一起练吧，你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就看我练习就好。” “啊？” 听着他的话，田所晴矢不禁抬起手挠了挠寸头，不太明白他口中的意思。 ‘唰！’ 然而下一刻，木刀在空气中划出残影，长刀的惯性笔直地向前落下。 只是随后白鸟夕弥的手臂发力，止住木刀继续落下的轨迹。 这种类似于寸止的动作，强制性停下，无论是手掌还是手臂，都在承受着相应的痛苦。 或许对于平常人来说这样的程度并不会有什么感觉，至少要连续挥击几次才会有压力。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只是第一下就会感到一定的滞涩感。 当然，或许这也源自于早上自己跑步的缘故…… 没有多想，白鸟夕弥手上的动作没用停下，眼眸平静地盯着手上的木刀。 一、二……十五。 二十五、二十六…… 直到已经失去了思考，手上一直不断地持续着素振的动作，汗水以及痛苦都如潮水一般侵袭着身体，骨头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吱嘎’的响声…… ----------------- 第七十章 鲜血 “四十一、四十二……” 白鸟夕弥口中念着，汗水顺着运动服的裤脚流下，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了一样。 胳膊上的肌肉逐渐变得僵硬，如同生锈的齿轮一般艰难地转动着，身体上传递而来的痛苦如同千万只蚂蚁噬咬着自己。 疲惫感再次侵袭而来，倦怠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这样就够了，就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负面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着，无形的压力逐渐倾泻在白鸟夕弥的身上，如此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痛楚要强烈的多。 手上握住木刀的高度也慢慢降低，每次素振出刀的力度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只是下一刻，白鸟夕弥牙齿紧咬着舌尖，平时里能够流泪的痛苦，在此刻也只是仅仅能让思维稍稍清晰起来的程度。 只是，他却依旧没有半点想要停下来的想法。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种拼体力极限的行为，只要自己停下来，就再也没有能够再将手中木刀提起来的可能，或许自己就此晕过去也说不定。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一旁的田所晴矢身形靠在旁边的窗前，眼神呆滞地看着身前的男人，目睹着他一直重复素振的动作，直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脸上红色如火，就好像被烧透了的玄铁一般。 手指扳动拉环，碳酸气体发出如同呲花一般的声响，山城姬月将饮料放到唇边，刚准备喝下，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回想起那一张可恶的脸。 因此在看到新人名单上有白鸟夕弥的时候，还重点做了标记。 木刀的残影从空气中滑落，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被这一道声音所牵引。 看着那一直挥刀的身影，稍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拍打在布满灰尘的楼梯上，直到山城姬月的身形消失在整个楼梯上，她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 ‘嘭。’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 “哈？” 握着橙子味的汽水，手指不断用力以至于整个瓶身开始变形，仰起头，少女忍着心中的一股气将冰凉的汽水灌入口中。 忽然，视野中的少年口中发出一阵怒喝，强忍住打着摆子的手臂停下来，集中全部力气挥出了一刀。 ‘你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就看我练习就好。’ 这样想着，山城姬月握着拐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前，点了一瓶汽水。 “部长大人不知道吗？” “前辈请问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 手中的实心木刀虽然是供新手使用，没有加重过，但也不算轻松，起码两斤多点的重量是有的，而素振需要将木刀抬至自己的头顶之上，然后再用全力劈下，要假想敌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将意识凝聚在目标之上。 体育馆旁的拐角处，山城姬月坐在长椅上，视线盯着逐渐远处天边的残云，看着红日染红天际，感受着微风拂面，少女如桃花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重新将视线投射到白鸟夕弥的身上。 “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东西忘拿了而已。” ‘啪嗒。’ “不……” “白鸟君，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原本明亮锐利的眼眸中此刻闪现着无比的愤怒，她越想越觉得有些气急，腿上的步伐又快了几分，以至于身形都变得有些趔趄…… 山城姬月微微偏过头，眼睛的余光扫过她的脸庞。 所以，与其让自己主动停下来，然后晕过去，那么不如就这样一直训练到自己晕过去为止…… ‘噗！’ 只是连自己哭的场景都被他看光了，明明从小到大看过她哭的人只有母亲，还被他窥探了到了自己的秘密…… “嗯……” “那个人！他叫白鸟夕弥对吧？？” 回过神来，田所晴矢的视线扫过白鸟夕弥颤抖的身躯，忍不住上前开口道： 仲野彻也开口解释着。 “他的话……” 是的，没错。 哽咽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哭腔回荡在楼道里。 “八嘎！” 听教导自己，名叫仲野彻也的部长说过，这也有利于凝聚出自己的‘势’。 “自己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没有，只是刚刚看到前辈您在这里，恰好上来问了一下。” …… 田所晴矢的视线环绕过四周，发现根本没有看到仲野部长的身影，看着眼前白鸟夕弥无止境地素振动作，不知道就任凭他这样下去是好是坏。 “因为是第一次训练所以让大家只是先熟悉一下持刀的方式，以及素振的训练方法。” “山城前辈？” 抬起头，恰好看到竹内恭子的脸，短发少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映入山城姬月眼帘。 ‘哈啊！’ “他这种弱鸡凭什么进剑道社？” 话语中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很明显是没有想要继续和他交流的想法。 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脚步，当确认自己是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后，山城姬月的身形才动了起来。 短发少女的身形呆立在楼梯口，嘴唇微张着，看着远方残阳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然而，仲野彻也的身形跟在她的身后，小心地开口问道： 过犹不及，伤损身体这样的事情，即使是他也清楚的很。 “到时候一定让伱跪下来像狗一样‘汪汪汪’的乱叫。” 白鸟夕弥就如同一台机器人没有停顿的样子，纯黑的眸子中满是坚毅的神色。 “其实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刻，殷红的鲜血从白鸟夕弥的口中喷涌而出。 少女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上下审视着对方开口道： “哦。” 寂寥的楼梯通道内，竹内恭子颤抖着的身躯缓缓蹲下，最终泪水浸润了手臂。 “部长大人，您是准备回……” 「我这个人唯独对自己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喜欢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东西」 入手的是一股初春时冰面溶解开的寒意，这是她尤为喜欢的汽水，只是喝下去就有无比畅快的感觉。 正是因为自己感同身受，清楚素振给身体带来的负荷感，才愈发明白此刻白鸟夕弥的恐怖之处。 ‘嘭……’ ‘或许就这样自己和自己和解也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 将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标准的素振，以及浑身颤抖湿透的模样，山城姬月脸上轻蔑的神情逐渐散去。 “部长？” 振！ 比被木刀砍到手臂还要痛。 ‘呲……’ ‘嗒嗒嗒。’ 「真的哭了啊？」 然而，白鸟夕弥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想法，只是一直在机械性地计数而已，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身形终于走到剑道社所在的楼层，山城姬月停留在楼梯口，手掌不禁有些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就不会来，也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 「你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吧？」 目光从前至后，扫过一道道坐在泡沫板上互相谈论的陌生身影。 「如果你输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他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了部长这个词汇，但山城姬月此刻也没有心情纠正，皱着眉开口问道： 田所晴矢喃喃自语着，看向白鸟的眼神中满是震惊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呢，你根本是放心不下剑道社对吧？” “你有事吗？”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山城姬月下意识地回过头，刚好看到仲野彻也的脸。 回想着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山城姬月整个身形都放松了下来。 听着仲野彻也的话语，山城姬月的眼神中出现几分迷惑的神色，看了看仲野彻也的脸，又看了看里面白鸟夕弥的脸纳闷地问道： “这就是，东京帅哥吗……” 然而对方也并没有继续搭话，对此山城姬月还是比较满意，不愧是自己挑选出来的剑道部长，起码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做的很对。 反应过来，短发少女的手掌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臂，忍不住开口道： “只知道自说自话，什么都以为很简单……” 碳酸不断刺激着口腔，一股舒爽感涌上了心头，但这样的感觉根本不能够消除她心中的郁闷。 少年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回旋着，山城姬月忍不住隔空骂出了口，心中酸涩的感觉愈发强烈。 ‘到最后你会发现，能够平平安安过完有意义的一生，就已经足够了。’ …… “我不是部长了已经。” 山城姬月冷漠的声线透过空气，平静寂寥的目光对视着竹内恭子的脸，再次开口道： 看着对方肯定的神情，山城姬月没有说话，只觉得好像有些东西和自己的认识完全不一样。 “他？1v10？” 两个人刚好是在活动练习室的角落里，而且位置还是窗边，此刻基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都盘坐在在前面的位置，彼此说笑交谈着。 “知道什么？” “骗人的吧……” 仲野彻也的神情一愣，眨了眨眼睛，视线顺着她的手指朝里面看过去。 终于站在窗户边，山城姬月站定身形，将视线透过窗户朝里面看去。 “剑道社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关心的，你们今年成绩会怎么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想起来了，第一次的时候，自己和他就是在这里见面的。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山城姬月感觉更烦了，心中不自觉地将这份痛苦加到了白鸟夕弥的头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远，其实也就是隔着窗户七八米的距离。 “……” 怒吼着，山城姬月觉得实在有些气不过，手上握起拐杖，朝着剑道社的方向走去。 面对着她质疑的神情，仲野彻也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部长……” 对方很识趣地更换了称呼。 ‘毕竟失败总是贯穿人生的始终，理想完不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山城姬月根本没有在意的想法，好像还是在寻找着什么。 竹内恭子眨了眨眼睛，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原本略显冷淡的面容上涌起一抹欣喜的笑。 “诶？” “天台战神来着，前辈真的不知道吗？他之前可是在天台上以一对十几，我想着他这样厉害的人，说不定能够在剑道上有什么领悟来着的……” 所以，总得来说，素振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自己和自己的对抗。 最近这些话语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心中也渐渐认可了这样的想法，虽然心中很痛，但只能勉强自己去释怀……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混蛋，到底怎么赢！” “唉……” 他当时在现场，虽然没有目击全过程，但是起码看了一般，对方那样凌厉变态的速度和力量，简直不像是正常人，让他记忆犹新。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自从开学之后几乎每次都能遇到他…… “……” 是能够上升到耻辱性的层面。 支着拐杖的身形移动着，脚步不断地向上迈着，当埋着头来到四楼的时候，忽然感觉视线明显变暗了很多，一阵阴影笼罩在自己的身前。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竹内部长。” 而自己在全力素振十几次之后就有了想要停下来休息的想法，但是白鸟夕弥不一样…… 手掌下意识地握起了旁边的拐杖，五指紧握住杖身，随后又徒然放开。 只是想想，她又觉得有些气愤，拐杖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又重了几分，朝着训练室的窗口走去，想要看看那个可恶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一口气将汽水喝了大半，少女弯腰喘着气，用力地将手上的汽水扔进垃圾箱里，手掌握拳，狠狠地击打在铁箱子上。 二十组的素振自己在二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做完了，肌肉的酸痛感让第一次接触木刀的他感觉有些吃力，拇指和食指之间已经有了几分痛苦，胳膊上更是如同灌铅了一般，无比沉重。 站在原地等着橙子味的汽水落下，少女弯下腰捡了起来。 “五十七。” 尽管心中还积蓄着一股怒火，山城姬月还是没有从社团大楼的正门进去，她特地选了一条平日里基本没人走的楼梯通道，但每当上过一层楼之后，眼睛还是小心谨慎地扫视着周围。 只是想着就觉得有些纳闷，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他跟踪自己来着的。 他根本不像是正常练习剑道的，更好像是在折磨自己…… 第一次社团活动，剑道社明显对于训练没有什么极为苛刻的要求，只是要求大家利用素振来熟悉一下挥刀动作而已。 终于，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末尾的位置，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着那一道正对着自己练习素振的身影开口道： 那个眉心处有着一条淡疤，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其实贱到骨子里的狗男人…… “你现在才是剑道社的部长，我已经退部了。” 而当下这种情况也是自己提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的。 ----------------- “没什么事。” 然而，事实上仔细想想的话，两个人之间巧合遇见的概率或许更大一些。 虽然是想着要打消竹内恭子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但那样的话语是不是有些重了…… “五十八……五十九。” 说着，纤细的手掌微微用力，便直接甩开了对方的手。 拐杖敲击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个人擦肩而过，山城姬月根本没有继续要理会她的意思。 听着少女的话语，竹内恭子的瞳孔不禁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否定着。 「那我就在全校人面前，承认是你山城姬月的狗，我还会在广播上念上十遍。」 本来以为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结果却是做出了更恶劣的事情，每次只是想想她都感觉到自己心口有些发痛。 所以就任凭对方跟在自己身后两步的位置。 ‘哈！’ 然而，山城姬月的身形却直接掠过她又继续往上走着。 山城姬月点了点头，便没有想到搭理对方的意思，继续地朝着窗边走去。 “……” 想起电影中的一段台词，以及自己身上展露出的痛苦，山城姬月也准备与自己和解了。 “部长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第七十一章 昏迷 ‘嗡嗡嗡……’ 风扇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周遭的声音似乎都逐渐被掩盖住，白鸟夕弥眼睛紧紧地盯着身前的木刀，四周的场景在意识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疼痛、眩晕、疲惫…… 所有身体上的负面特征都叠加在一起，在身体中不断盘旋着。 渐渐地，活动室内的风扇声也已经听不见，身体中此刻似乎只残留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八十三……” 口中说出的话语连自己都听不清，终于的，白鸟夕弥手中挥刀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手掌早已被木刀磨得通红，甚至隐隐渗出了血迹， ‘嘭、嘭、嘭……’ 平日里孱弱的心脏此刻如同擂鼓一般，剧烈的响着，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 ‘滴答、滴答……’ ‘怦、怦。’ 然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见山城姬月便抬起手指着窗户里面的人，一脸气急败坏地开口道： 一旁的仲野彻也被她这一声怒骂弄得不知所以，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部长。 几滴鲜血落下。 站在窗外，仲野彻也与山城姬月自然是亲眼目睹了这一整个过程，眼眸中同时闪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是，这么弱的人，练习素振练习到吐血这件事情，在自己看来不要太蠢。 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再刀身之上，再用力挥下。 目光追着昔日部下的背影骂了一句，山城姬月再次将视线投射进屋子里面的白鸟夕弥，看着他支撑着木刀，在原地僵立着的模样。 “……” 清亮的声音自胸口处向上吐出，白鸟夕弥能够感受到此刻自己的身体每一寸细胞都在战栗着。 此刻，便是极限！ “嘘……” “哈啊！” 这样的怒骂声终于让仲野彻也回过了神，没有再说一句话，便直接冲了进去。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呢？” 舌头舔了舔沾着鲜血的嘴唇，白鸟夕弥的嘴角上扬。 实在是有够弱的…… 对比之下，身上因为过度锻炼而产生的痛苦，也被这样的快感给冲淡。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去做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情…… “白鸟君……” 可尽管如此，附近几米的人还是都将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看到他喷出鲜血的时候，震惊的神色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那一刀挥出手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那种生命枯竭后，又源源不断传递上来的力量让他有些痴迷。 手上支撑着木刀，白鸟夕弥弯着腰站在原地，一脸沉默地盯着脚下的泡沫板，直到五感重新回归到身上，他才终于缓了过来。 白鸟夕弥气合的声音并不算大，加上旁边也有两架大风扇的噪音声的干扰，因此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重新直起身子，白鸟夕弥凌空挥了挥手中的木刀，手臂上原本的僵涩感已然消散了很多。 而上两次被抢拐杖的事情纯属意外，他的身体简直是脆的要死，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身体素质。 前者的身形愣在原地，即使平时再冷静不过的他，也不由地有些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是自己第一眼就能够确认的事情。 重新站定，稳住身形，双手持刀过头顶。 “噗！” ----------------- 手掌握紧，他扭了扭脖子，关节之中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响声。 “真是脑子不够灵光……” …… “啊？” …… 此刻田所晴矢的眼神中已经不是震惊了，目光下意识地看着旁边的一滩鲜血，惊恐的情绪从心中涌起。 至于仲野彻也口中所说的他很能打这件事情，她根本不信。 不要说很能打，自己用力捶他一拳他都可能爆掉。 模糊的意识中，心跳的声音夹杂着田所晴矢的声音。 脑海中仍然有着一丝残存的理智，白鸟夕弥颤抖着双手，紧咬着牙齿，眼神中迸射出一抹锐利的光，僵硬的手臂积蓄最后的力量，将木刀狠狠地挥下！ 这个人的身体有多弱她自然比谁都要清楚，甚至不夸张地说，自己别说现在是一只腿断掉了，就算是再断一条手臂，白鸟夕弥也不是对手。 所以到底是怎样的笨蛋，才会做出这样蠢的事情啊。 “到底是什么混蛋啊！” 耳边传来田所晴矢的声音，他微微偏过头，看着他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淡淡地开口道：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眩晕感涌了上来。 “妈妈生的。” 不得不说，追求力量，并且得到的快感是从骨子里就有的，即使此刻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兴奋感满的要溢出来。 少女的唇瓣紧抿着，眼神阴翳地看着活动室中的白鸟夕弥，看着他支撑着拐杖逐渐向外面走来，心中愈发地有些气急…… 其实如果山城姬月此刻不在他的旁边，他自然也会直接冲上去，将白鸟夕弥送去医务室。 然而，或许是因为习惯的缘故，当有她在场的时候，总是潜意识地以为自己是部员，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决策者的身份上来，所以也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决策…… “……” 然而，下一刻，突然眼前一黑，白鸟夕弥的身形栽倒在泡沫板上。 “哈？” 田所晴矢一时间没有明白他口中话语的意思，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山城姬月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握着拐杖的手掌用力攥着，以至于有些泛白，银牙轻咬着嘴唇。 胸口的痛苦再难忍住，一股血腥气自喉咙处向外涌出。 胸口处的沉闷感也被一扫而光，脚步虚浮地踩在泡沫板上，身形摇晃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下去。 “……” 白鸟夕弥偏过头，手指竖在嘴唇之上，示意他噤声。 “真是笨死了！” 他肯定会死吧？ 随后，他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身上原本几十斤的压力都被卸了下来。 再继续下去，他会死吧？ “那是你的部员！吐血了，吐血了！还不送去医务室让他死在这里吗？！” 白鸟夕弥没有去理会他的废话，继续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停顿了几秒，感受着此刻身体上的变化。 他天生就不是练习剑道的料。 “白鸟君，你还要继续练吗？” “这个家伙……” “白鸟君，你没事吧！？” 手掌将木刀反握住，整个身体依靠木刀而强撑着站在原地，垂下头，中长的碎发将他的脸遮盖住。 第七十二章 畏惧 白鸟夕弥的意识在黑暗中游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偏过头，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遭是陌生的陈设，根本没有半点家里的温暖感。 一股淡淡消毒水味随着呼吸涌上鼻尖，首先可以确认自己现在是在类似于医院的地方。 看着眼前床帘上印着的医护标识，白鸟夕弥一时间感觉有些熟悉和亲切。 自从重生以来，似乎很多次都是从医院里醒过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没办法身体太差是这样的。 不过，空隙之间，将视线挪移到窗外，学校的足球场便映入了眼中。 所以是学校的医务室吗…… 沉吟着，白鸟夕弥的身体动了动，却发现疲惫感裹挟着全身，疼痛如同一股股电流一般撺掇在身体的每一寸经络上，只是手臂稍稍用力就会感觉到酸痛无比。 意识清醒之前或许还没有这样巨大的痛苦，但是现在整个人好像被用手术刀剖开了一般。 “这样两全其美，能够达到双赢的事情，伱不觉得非常完美吗？简直是比获得诺贝尔奖还要完美。” 还在思索着，少女的身形由远及近，最终支着拐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美眸中闪烁着几分异样的神色。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猥琐？” “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害怕自己输了呢？” 将意识悬停在脑海中的光圈之上，系统的界面随之展开。 ‘哒哒哒……’ “你真的是山城姬月吗？” 山城姬月皱着眉，一脸不善地看着白鸟夕弥，然而后者似乎根本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非但没有任何恼怒的想法，反而还因此有些开心。 忽然，一阵少女清脆的声音出现在耳畔，白鸟夕弥下意识地偏过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剑道社呢。” “这是第一件事，然后第二件就是你要在社团大楼的天台上当众向我表白……” 说着白鸟夕弥忍不住从躺着的状态坐了起来，身形靠近眼前的少女，眨着眼睛建议着。 “你今后要不就这样和我说话怎么样？” 少女上半身和腿的比例接近4\/6，按照书上来说的应该是黄金比例身材，或许是因为练习剑道的原因，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材，在一举一动中都会不自觉地牵引人的心神。 “你真的是在骂我吗？” “诶？感觉不太对劲儿。” “哈？！” 看着少年眼神中有些贪婪的目光，以及他逼近的身形，山城姬月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真的在骂我啊……” “嗯……” “你是笨蛋吗？” 淡粉色的唇瓣细而薄，光洁白皙的脸蛋儿上没有半点瑕疵，配合上精致的五官，白鸟夕弥可以肯定，绝对有很多人因为这张脸蛋儿暗恋她。 “你这种人渣死就死了，我根本无所谓，不要连累别人……” “哈？” 白鸟夕弥看着她错愕的神情明白了她原本的意思，沉吟了半响后眼神一亮，手臂从被子里伸出竖在空中认真道： “我建议你赶紧从剑道社退出。”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忍不住点了点头，相比前世打游戏时的问候族谱，她这种语言的攻击甚至有种给自己按摩的感觉。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不禁笑了出来，为自己伟大的想法所感叹。 “……” 山城姬月其实挺好看的。 听着少年口中乱七八糟的话语，山城姬月再也没能忍住，直接坐在床上，手掌捏住他的嘴巴，以至于白鸟夕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或许这就是她那些下属，那么喜欢她，不希望她离开社团的原因吧？ 体力：3.35 白鸟夕弥闻言偏过头看着她的眼睛，反而笑着开口问道： 起码在白鸟夕弥的眼光看来是不错的，身形窈窕，腰肢纤细，尽管此刻一只腿上绑着未拆卸的石膏，但仍然能够看得出她双腿的修长。 “闭嘴！” “嗯？为什么这么说。” 如此平均来算的话，100\/30=3.33…… “所以呢？” ‘笨蛋’这样的话语真的是骂人的吗？或许是接受了太多谩骂，白鸟夕弥有种对方在夸奖自己的感觉。 那么如果自己能够吐血一百次，岂不是能够增加十五点体力值？ “……” “有了！” 白鸟夕弥枕着双手，盯着天花板思索着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干些什么？你根本就不适合练习剑道，你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弄死。” 看着眼前少年沉默不语的模样，山城姬月原本气急的心态逐渐冷静了下来，垂下眼眸，冷冷地开口道： “比如八嘎、hentai、无路赛这样的话，你骂我你开心，我也能开心。” “……” “你是准备认输了？” 她的手刚刚从少年的脸上离开，这样平淡的声音便落入耳中。 即使她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仍然能够感受到她不俗的领袖气质。 视线从下向上移动，最终落在她姣好的面庞上，她的眼睛和自己一样，看起来都是瑞凤眼，只不过比起自己更有几分媚感，只是在她冷淡的眼神下总感觉有些毒蛇的意味。 虽然感觉自己现在这样的心态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为了两人的对话能够继续进行下去，白鸟夕弥忍不住进而开口问道： ----------------- 回过头，白鸟夕弥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股陌生的淡漠感从纯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来。 说着，她冷冷地盯着白鸟夕弥，半响才放开了手，准备拿起一旁的拐杖离开。 她一开口，白鸟夕弥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意外地看向身前的少女。 白鸟夕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虽然身体上因为痛苦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讲，自己吐一口血就增长了0.15。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个笨蛋、混蛋、变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上一世自己也超喜欢钉宫三连，甚至在最狂热的那段时间里，自己还能够一整天循环播放…… 她的语气变得凌厉了下来，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少女身形前压着，两人的眼睛的距离逐渐靠近。 比早上的时候增长了0.15…… “……” 那么每天只需要吐血三次半而已。 迎着少女的视线，白鸟夕弥一脸疑惑地问着。 “那挺好的，也免得我费工夫了，这样吧，你先答应做我女朋友，毕竟和我交往也不算委屈你吧？” 看着眼前少年一脸惊喜的模样，山城姬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秀气的细眉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根本不懂他口中话语的含义。 她的身姿还是那样曼妙，拄着拐杖的姿势依旧风骚，嘴里吐出来的话还是让人血压升高。 这样的声音一出现，白鸟夕弥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转过头看向声源处。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就算是用一把火把你烧了也清理不干净吧！” 少女樱粉色的唇瓣颤动着，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惊惧的神色，她随后抬起手指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第七十三章 勿念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剑道社呢。”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害怕自己输了呢？” “……” 这样的话语中满是挑衅的意味，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想要去理会对方，可山城姬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对视着他满是漠然的神情。 心中一时间有些惊讶，手掌忍不住地攥了起来。 最终缓缓地放开，语气平淡道： “随便你怎么样吧，剑道社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 “至于你赢……” 她偏过头，眼睛的瞥着白鸟夕弥的脸，冷淡道： “根本不可能。” “我马上就回来了。” ‘就是那种风俗店的？’ ----------------- ‘……’ 跟随着母亲每天过着不稳定的生活，接受着同龄人之间的各种鄙视和霸凌，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要被醉酒的母亲谩骂。 「……」 但的确是自己铭刻在心的想法。 安井理纱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自己是喜欢他没错，喜欢的要死。 17：47 ----------------- ‘嗡嗡……’ 「怎样的离开？」 疼痛感逐渐侵蚀着少女的内心，痛苦，难过，这些负面的情绪都在折磨着她的身心…… 他是唯一一个看清楚自己身上颜色的人。 “所以你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也做不到，自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别人也绝对不能完成。” 鬼使神差地，安井理纱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倾泻而出，得到的是母亲的沉默，她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让对方满意。 “喂，能听到吗？” “根本不可能，我听不懂。” ‘家里那样差的环境，能有什么好人，远离就是了。’ 电话那边出现了一丝忙音，紧接着忽然响起一阵少女啜泣的声音。 “你从来都对自己这么自信吗？” 一阵哽咽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白鸟夕弥愣了一下。 「……」 “喂，白鸟夕弥。” 面对这个问题，安井理纱可以肯定。 已经是过了放学的时间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不过大体算算应该躺了有一个多小时。 ‘离她远一点，友奈……’ ‘据说她还欠别人的钱来着，还喜欢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白鸟夕弥能够听得出来她已经尽力表现地冷静的声音，但安井理纱恐惧的情绪还是止不住地从电话之中传递过来。 她沉默了，自己自然是知道母亲口中的父亲是谁，不是那个薄情寡义的骗子，而是自己因病逝去的父亲。 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疲倦，白鸟夕弥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你现在在家里呆好，我马上回去，等着我不要乱走。” “理纱？” 少女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枚银行卡，一张字条。 「你喜欢白鸟夕弥是不是。」 「如你父亲那般。」 也是生父逝世后母亲第一次认真问自己。 黄昏时分，暗黄的光芒透过玻璃照射在少女佝偻的身上，她此刻坐在沙发上，脑海不断地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碎片不断冲刷着记忆。 如果说是对安井惠子憎恨，想要报复的想法的话，根本没有。 ‘嘭。’ 哪怕自己死了都要铭记住的名字。 …… “……” 白鸟夕弥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痛苦，身形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再次开口问道： “……” “不过……” 上面只是潦草的几个字而已，或许是临走时才留下来的。 「如果他就此消失，我更愿意随他而去。」 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了，勿念。」 直起身，将手机拿到身前，发现是家里的座机电话。 门被关上，整个房间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鸟夕弥轻飘飘的话语让山城姬月的身形愣住，心口处开始酝酿着一股酸痛的情绪。 “这样想想，应该说是自信还是自以为是呢？” 第一次的，安井理纱忍不住开口问着母亲。 “……” 白鸟夕弥看着少女的身形逐渐远离自己，等到她直直地走到门口的位置才开口道： 「他对于我的意义，正如整个世界。」 少女的声音如同碎掉的玉珠一样让人禁不住心疼，白鸟夕弥的心脏抽动了一下，一边穿上鞋子，穿好衣服朝外面走去，一边冷静地开口道： “诶同学你……” 从他向自己的世界里投射进第一束光，望着他的脸庞的时候，自己就喜欢上了他。 白鸟夕弥打断了少女愤怒的声音，伸出手隔空指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地开口道： 往昔的事情印刻在记忆的深处，随着安井惠子温润的话语，逐渐被唤醒。 “我并没有在和你开玩笑，如伱所见，我是在拼命和你玩这场游戏。” 然而手机的震动还在响着，他眼眸垂下，手指按下了接通键。 恨么。 ‘感觉差不多吧，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夕弥君……母亲大人，不见了……” 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向自己伸出手的人。 再次叮嘱着，白鸟夕弥抓起放在旁边的书包向外面走去。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身旁的手机忽然出现了震动的声音，白鸟夕弥顿时睁开了双眼。 “你！” 「……」 然而，白鸟夕弥此刻却根本没有回头的想法，快步地朝着校门口走去。 「如果他离开你了呢？」 从失火的事故中被救到病房里，这是自己醒了以后，母亲躺在自己身边问自己的第一句话。 ‘你别说了，我只是听着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或许应该是的吧？ ‘听说她妈妈是陪酒女。’ 白鸟夕弥。 “我知道了。” 刚出门，迎面走过来一位穿着医务室制服的老师，她看着少年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身形开口喊着。 山城姬月的手掌用力挤压着门框，听着身后少年的话她没有再回过头，身形顿了顿，随后身形走了出去。 「理纱，你恨我吗？」 “夕弥君……” 应该说恨吗？ “……” 感受着医务室里的沉静，白鸟夕弥将手机放在一边，重新闭上了双眼，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胸那么大，太下作了，只是看着就觉得恶心，果然母亲是陪酒女她也一定是放荡的婊子吧？’ 第七十四章 离去 平常夜里的京都透露出一股沉稳的寂静，不同于东京那样的现代都市的繁华，这里四处都是古平房的街区，石板铺就的小巷弯曲而静谧，路灯温暖而柔和地照亮周围的环境。 夜风轻拂过枝叶，‘沙沙’的声音咬着人的耳朵，青石板的路将古老的建筑都蔓延开来，古色古香的气息安抚着人的神经，只是看着心情就会安定下来。 这条路白鸟夕弥近几天经常走，只是眼下没有这种时间去思考周围的环境，微凉的风打在脸上，脑海中开始回想着关于安井惠子的事情。 她莫名奇妙的失踪或许并不是毫无征兆，脑海中回想起近两天她异常的反应，一个心逐渐沉寂了下来。 「你会娶理纱吗？」 「如果是别人可能有很多意外。」 「你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 这些话语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语，更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托孤。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脸色阴沉了下来，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却刚好触碰到了残留着的伤口的位置。 忍不住喘了一口粗气，白鸟夕弥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安井理纱的脸，很难想象她此刻的精神状态究竟是怎样的。 只是泪水却如断了弦的玉珠，从少女洁净的面庞上滚滚而下，细腻的眼角仿佛被火燎过一般绽放出鲜血般的殷红。 室内的灯光顿时被打开，只见安井理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神呆滞地望着茶几上的字条。 后背靠在墙壁上缓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放在少女单薄的身体上。 …… 从最近的火灾事件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周的时间。 不仅是对自己疯对别人也疯，因为昔日在男人身上所受的痛苦，就想要将这份苦痛追加到女儿的身上，白鸟夕弥不难想象她为什么那么多的工作非要去选择当一个陪酒女。 “母亲她还活着……她带走了行李。” 电子门被打开，迈进玄关，屋子里被一片昏暗的氛围笼罩着，只有玄关一处开着灯。 身形停顿了一下，白鸟夕弥走到她的身前，指尖轻触着她的肩膀，目光看向茶几上留下来的物件，沉默不语。 字条上的字并不算好看，潦草的字迹只是看着就知道是临走留下来的。 这便是安井惠子在他心中留下来的印象。 细微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刚好能够看清楚室内的情况，看着那道在沙发上蜷缩着的身影，他心里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了下来。 “……” 白鸟夕弥陪着她一同安静下来，没有说一句话，等待着少女的决定。 她估计走的很洒脱，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然而留下来的银行卡倒是让白鸟夕弥忍不住皱起了眉。 知道借贷的钱是自己还的，借贷的人是姨妈解决的。 眼下一切的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全部决定下来的，真正需要做出抉择的，是安井理纱。 大抵是恨的，不仅仅是恨她也恨自己，可她又不惜去借高利贷，将女儿送到京川私塾。 可、唯独不应该是现在…… ----------------- 或许是察觉到了忽然亮起的灯光，她僵硬地转过头，将目光凝聚在白鸟夕弥的脸上，平日里琥珀般光亮的眼眸在此刻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 “要去找吗？” 她根本没有想要去享受的想法。 她恨安井理纱吗？ 白鸟夕弥的视线穿过长廊，将手提包扔到一边，身形朝着客厅里走去。 未来的半年、一年甚至几年之后，她们在会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哽咽的声音只能艰难地支撑着她吐出这几个字，随后便张着唇瓣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清楚。 顿了顿，她抬起眸子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睛，轻声乞求着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的声音，以及少女泪水滴落在地面的‘啪嗒’声。 眼角含泪蜷缩着的身形让白鸟夕弥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手掌不自觉地攥了起来，心中微微一阵酸痛。 「密码是安井理纱的生日。」 听着少女破碎的声音，他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安井母女不可能一直就这样住在自己的家里，这是早就可以预想到的问题。 少女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直愣愣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脸。 或许为的就是将这份屈辱的身份也坠加给安井理纱。 白鸟夕弥抿了抿嘴，抬起手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此刻自己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恶劣了起来。 “夕弥君，我想要回家看看。” 印象中，安井惠子算是个疯子。 走进小区，乘上电梯，白鸟夕弥身形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跑着来到了家门口。 他的心情现在很差。 白鸟夕弥默然。 ‘啪嗒。’ 自己的确根本不在乎安井惠子的死活，如果抛开安井理纱，那么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算死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关系。 半响，身旁的少女咽下一口泪水，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开口道： 踩在青石板下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嘎吱……’ “好。” 对于这个目的，白鸟夕弥是可以确认的，她没有租一个非常好的房子，也没有去享受什么，甚至跑到了京都也仍然要做陪酒女。 这个女人应该早就想到自己会拿到这张字条，这张银行卡与其说是留给安井理纱的，不如说是还给自己的。 手指揉捏着眉心，白鸟夕弥只希望安井理纱不要做什么傻事。 感受着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白鸟夕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手指将卡片同字条拾起，透过光，他发现了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字。 “夕弥君……” 半响，如哭似怨的声线从她的喉咙中钻出，几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坠落，在地板上溅出零星的水痕。 “……” 偏执且疯狂…… 沉思了一会儿，白鸟夕弥将其重新放在桌子上，在少女的身旁坐了下来，轻声开口道： 第七十五章 无论怎样都好 晚上八点钟，白鸟夕弥握着少女的手腕走进了电车站，这并不是最后一班车，车上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没有那般冷清。 买好前往大阪的票，两人并肩靠坐在电车上。 少女偏过头，将目光看向车窗外，看着那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光线，美眸中仍然挂着晶莹的泪光。 感受着身旁少年的温度，她下意识地用手背触碰着白鸟夕弥，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寻找最后能够值得慰藉的温暖。 母亲自然是没有死的，尤其是看着已经被收拾走的衣服，她便知道了。 只是难过的情绪仍然是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来，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即使自己的心重新活过来，开始感受着生活的一切，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母亲的面容，安井理纱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了。 身影逐渐模糊，只能够记住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此刻，心中最后的依靠已经消失不见，她的心如同漂泊在水面上的海草，没有可以依据的根。 手指忍不住握住少年宽大的手掌，十指紧扣，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听着她的话，泪水再次从少女的眼眶中流出，她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过身，身形僵硬地离开。 看着上面传递出来的消息，她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心思流转着，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发去了几句关心的话语。 一阵风拂过江面，裹挟着细碎的雨滴，落在两人的面庞上，或许是哭干了，少女的脸上再没有泪珠流下。 「好的，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打我的电话就好，如果明天需要我接你的话也可以哦。」 白鸟夕弥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直到来到了一处桥边。 “……” “汪汪！！” 在这个时间段刻意地去限制他的行动和想法，只会遭来反感。 想了想开口道： 打开门，福泽麻奈看着是两个人，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形一半进了门里。 ----------------- “哈吉，别叫了，回你的狗窝去！” 又等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大门终于被打开，一个披着大衣穿着拖鞋的大妈走了出来，或许是午夜的缘故，她此刻手里牵着一条大狗，但很出奇的那狗看着两人没有再叫唤。 “夕弥君……” “不用再找了……” 微卷蓬松的红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美妇人坐在床上，将修长白嫩的大腿放在床上，嫩白粉红的玉足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诱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 北川美夕子她从来不会去追问自己到底去做什么，反而展露出一副无论做什么都全力支持的态度，甚至还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 “好。” 趁着门口微弱的光，福泽麻奈看清楚了少女的脸庞，眉宇间闪过一份诧异的神色，听着她的话语后，一双小眼睛凝聚在安井理纱的身上。 “……” “哦，我想起来了，她说下午要是有人来找的话，就说她已经走了，别试图去找她来着，还说了什么来着我忘了……” “啊咧，真是奇怪。” 视频她自然是看过了，那样狠厉如狼的心性，以及利落变态的身手，她清楚自己这个外甥身上绝对有着些不能言说的秘密。 “你要是想要继续找安井惠子阿姨，我会陪着伱，我会救你一次、两次但绝对不会救你第三次。” “来了来了，等一下……哈吉别叫了，闭嘴！” 看着身旁少女的动作，白鸟夕弥转过身和对方说了一下，随后便追了上去。 “她有说过什么吗？” 白鸟夕弥偏过头，看着少女靠在玻璃上晦暗的脸庞，知道她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收起平常那一副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状态。 ----------------- 见此，白鸟夕弥走上前，再次敲响了门。 白鸟夕弥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样，冷冷地开口道： …… 说着，又上下打量着白鸟夕弥，眼神中露出迟疑的神色。 “就当我之前救了一只狗一样。” 深夜里，两人穿过大阪的街区，绕过喧嚣的人潮，来到一处平房前，安井理纱的身形停顿住，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闻言，白鸟夕弥将目光看向身后的少女。 ‘呜~’ 再怎么说，白鸟夕弥也是男人，无非就是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和年纪小一点的而已。 “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可以吗？” 白鸟夕弥看着这条消息心中不禁一暖。 所谓的放手，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抓住他的心而已。 “安井她下午的时候是来过，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 当手机屏幕亮起，看着上面是白鸟夕弥发来的消息，她的唇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涂着石榴红的指尖轻触着手机屏幕，将消息框打开。 里面狗的叫声又急促了几分，声音有些浑厚，不像是小型犬。 “就是这里吗？” “主人。” 听着少年的话，她眨着眼睛思忖着，想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汪汪！’ 夜晚太黑，女孩儿的脸自己根本看不清，于是便抬头看向少年的脸开口问道。 “你要是想要在这里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话，我绝对不会拦着。” 那孩子一看就不像是什么乖乖仔，看起来很温顺，也很柔弱，但其实和自己的妹妹一样，骨子里都有着难以说服的倔强，都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理纱？” 少女走在街道上，如同幽灵一般，脚步虚浮眼神中失去了光芒。 手指翻出电话簿，拨打着其中一个电话号码，电话稍微停顿了一下便被接通，话筒中出现一道清冷的声线。 “不过，她没带你一起走吗？” 身旁的手机响起，她停下了准备继续涂抹指甲油的动作，狐媚子一般的眼眸眨了眨，随后起身拿起了电话。 没有多逼问些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白鸟夕弥这样十六七岁的年纪，恰恰是想要展现自己独立人格的时候。 …… “主人……” 白鸟夕弥低下头，只是看着屏幕上她发出的消息，看着字里行间就能够回想起她妩媚的脸庞。 白鸟夕弥见此又开口问道。 消息发过去几十秒之后，未读的提示转变为已读，随后对方便发来了消息。 ‘安井理纱事件已发布。’ 不过，白鸟夕弥看起来倒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也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这才是自己愿意暂时放手的原因。 东京一处御苑的房间里，北川美夕子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吊带睡袍，床头柜澄黄色的灯光照在睡袍上，映出一抹妖冶的光芒。 “……”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走到前面看着对方的脸开口道：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白鸟夕弥在天台上的场景。 看着电车荧幕上跳动的事件，最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北川美夕子发去了一条消息。 然而，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远离自己身边。 说着，福泽麻奈抬起手挠了挠眉心，却怎么也是想不起来的模样，最后将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女好奇地开口道： 少女垂下了眼眸，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了起来，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向前迈了两步走到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挂断电话，随后北川美夕子回到和白鸟的聊天框里，看着对方没有再回复的意思，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下巴，回想着安井惠子的事情，眼眸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少女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转过身，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白鸟夕弥的脸，用着乞求的语气开口道： 她就那样直直地站在护栏前，看着下面湍急的河流，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流着。 …… ‘嗡嗡……’ 自己这个姨妈简直温柔的不像话，灵魂完美的似乎找不到半点瑕疵，如水般圣洁的光芒不断满足着自己的身心。 “跟着白鸟夕弥，保护好，他要是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活着回北川家了。” 「姨妈、我去大阪住一晚，明天回来。」 ‘叮。’ 一阵女人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随后恶犬狂吠的声音也呜咽了下来。 一阵犬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少女的身形止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我的怜悯是有限度的。” 消息的末尾，附加了一个小熊比心的表情。 她的胸怀就如同宽阔的海面一般，能够包容白鸟夕弥所作出的一切。 “求求你以后可以让我跟在你身边吗，哪怕是当情人也好，奴隶也好……” “你们……有什么事吗？” “福泽阿姨……你见过我母亲吗？” 第七十六章 赤裸 “先生，房间是a503，这是您的房卡……” 前台的服务员站起身双手递过房卡，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身后的少女。 那女孩儿明显是被雨淋了，乌黑的头发遮住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不过却也没多想，至少她的职业素养还是在线。 “谢谢。” 晚上十一点三十五，接过房卡，白鸟夕弥拉着安井理纱走进了一间刚开好的商务房。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倒不是白鸟夕弥不想订双人间，而是前台说双人间都已经被订完了。 为什么呢？ 因为大床房比双人间要贵。 白鸟夕弥深知这样的套路，但也没有说什么，时间太晚了，能找到一处睡觉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开始只是小雨点，到后面和水帘洞一样，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个时间点，电车也已经停运了，想要回去也只能够等明天。 不过还好，这样的事情在来大阪之前，白鸟夕弥就已经预料到了。 偏过头，看向身旁少女的脸庞，她的头发上沾着雨水，平日里柔顺的秀发在此刻也紧贴着少女的后背，眼眸中仍然挂着泪水，脸上没什么血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到心疼。 触碰她的手掌，却发现和冰一样凉。 白鸟夕弥摩擦着少女的手掌，想要尽可能多地给她点温暖，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进电梯后快速按下了五楼的按钮。 一直到进入房间里，两人之间陷入了默契的沉寂之中。 ‘啪嗒。’ 将房卡插入卡槽内，温暖舒服的灯光亮起，外面世界空旷嘈杂的声音也都被隔绝。 少女依然站在原地，白鸟夕弥没有去管她，自顾自地将外套脱了下来。 当他刚换好拖鞋的时候，身后少女的手臂环绕过他的腰，将整个身体贴了上来。 她抱的很紧，仿佛是害怕要失去什么一般，几乎是用尽全力将白鸟夕弥抱住。 “……” 一股紧勒的束缚感传来，自己一下子有些上不来气儿，扣动着安井理纱的手指，然而她的手却越收越紧…… 眼看她根本不会放手的模样，白鸟夕弥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拍着腰间少女的手背生气地开口道： “你……” “你要把我勒死是吗？” 话语冷冰冰的，和房间里温暖的光线形成了反差，或许是没有预料到白鸟夕弥会说出这样的话，少女的眼神呆滞了一下，娇小的身躯忍不住地颤抖着，下意识地松开了双手。 “呼……” 终于能喘过气儿来，白鸟夕弥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随后转过身，将少女的脸庞抬起，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她脸上的雨水，盯着她那双琥珀般的眼睛。 半响开口道： “别想太多了，去洗个澡吧，明天我们回京都。” 说完，他蹲下身，将少女的鞋子脱了下来，虽然白鞋上面沾染着污渍，但白色的袜子包裹着少女的玉足，没有什么异味。 安井理纱是比自己早到家的，后面穿戴好出来，也没有走多少路，大多都是乘坐电车的时间。 少女的脚掌有些温热，白鸟夕弥用手稍微比对着它的大小，发现小巧的玉足刚好是自己手掌的长度，忍不住轻轻一握，便能够将玉足包裹住。 ‘唔……’ 或许是觉得有些害羞，安井理纱的足趾忍不住蜷缩在一起，想要从白鸟夕弥手掌的把玩中抽出。 “好了好了。” 白鸟夕弥没有再作怪，将少女的玉足放进拖鞋里，随后解开另一只鞋。 “你先去洗个澡吧，不然容易感冒。” 闻言，安井理纱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如同一个听话的奴隶只会听主人下达的命令一般。 “这是睡衣，到时候换上就好。” 将搁置在床头柜上的睡衣递给少女，白鸟夕弥随后又嘱咐道： “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叫我就好。” “……” 将少女送进浴室，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放松了身心，身体倾倒在大床上。 柔软的白色床铺有着相当不错的弹性，甚至将他的身体上下弹动了两下。 身体中张成一个大字，少女淋浴呜咽的声音透过门扉落入耳中，然而白鸟夕弥现在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目光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眼中逐渐失去了焦距。 将意识集中在系统的界面中，系统的事件从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发布了下来。 【安井理纱的拯救（终）：抉择（无限制）】 【事件描述：是否替代安井惠子成为少女新的依赖，怎样去支配支离破碎的少女，这一切全看你。】 【事件奖励：未知。】 这样的事件摆在自己面前，不像前几次一样，自己可以通过事件的描述来判断应该如何去完成事件。 这次不仅仅是没有什么直白的指引，甚至连奖励都是未知。 白鸟夕弥不禁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身体上的疲惫，思绪开始不断纷飞起来。 肩膀上的伤今天还没有换药，虽然不痛了，但还不知道有没有好利索。 虽然自己姨妈今天没有说些什么，但他清楚，如果明天没有及时回京都的话，那么大概率她会亲自从东京飞回来问自己怎么回事。 哦，对了，过两天北川由依也会来自己家住…… 北川由依，也来自己家里住？ 忽然，白鸟夕弥睁开了双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安井惠子走的原因了。 那天晚上北川美夕子和她聊天的时候…… 不难想象，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以自己姨妈的手段，想要逼迫安井惠子离开不是一件难事。 让安井惠子离开，再将北川由依安排住进自己的家里。 这样一来北川美夕子也有理由到自己家里来住。 回想着刚才的时候自己姨妈打电话时那从容不迫的语气，白鸟夕弥一下子清楚了。 她应该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跟着安井理纱来大阪。 …… 手指不自觉地捏着眉心，白鸟夕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应该说不亏是自己的姨妈吗？ 这样细腻的心思，深沉的城府，基本上每一步都能料到，自己的每一步行动大概都落入了她的预想当中。 忽然间，白鸟夕弥明白了她的可怕之处。 这样想着，他眨着眼睛，盯着挂在墙上打着暖光的灯花，觉得还是有一处想不通。 要是真的如自己想的这般，那未免也太暴露了。 准确来说，是安井惠子离开的太快了。 以上想的每一个点都是正确的，但唯独就是她离开的时间太快了，也太显眼了。 北川美夕子不会做出这样赤裸的事情。 …… ----------------- 第七十七章 支配 ‘唰啦……’ 正思索着，外面浴室的门被拉开，原本听着舒服如同给耳朵按摩的淋雨声也早已经消失。 安井理纱站在门口的位置，身上系着洁白的睡衣，睡衣的衣领微微向外敞开着，从里面露出深邃的胸怀，白鸟夕弥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一抹白腻。 她原本乌黑柔顺的头发此刻挽了起来，雪白的脖颈上还沾着水珠，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闪烁着，踩着拖鞋的足趾暴露在空气当中，白里透红映着光。 “我洗好了。” 或许是在浴室里又哭了一次，她现在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一点。 “哦，我知道了，我先去洗漱。” 白鸟夕弥从床上直起身，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去抵抗精神上强烈的疲惫感，他的身形掠过少女开口道： “你先躺着吧，困了就睡吧，已经不早了。” “好。” “你想要干嘛？” 听着他这样的话语，少女缓缓抬起精致白皙的面庞，哭红的眼眶配合上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在此刻倒是有一种独特的妩媚感。 然而，尽管如此，她却仍紧抱着白鸟夕弥的身体，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还要更用力了一些。 缓缓的，她的脸逐渐靠近了自己，然后终于整个吻了上来。 ‘嘶……’ 毫不避讳地迎接着白鸟夕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 “起码在我这里，理纱是很好的人，有着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性格，充满魅力的身体……” “停下。” “……” 换上酒店的睡衣，白鸟夕弥特意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味以及不干净的地方。 走进浴室，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白鸟夕弥并没有洗澡的想法，自己的伤还没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换药的地方。 ‘啪嗒。’ 稍微动了一下，肌肤上传来滑嫩的感觉让他明白对方现在的处境。 因为身上一无所有，一文不值…… 能够陪着安井理纱走到现在，基本上都是自己一直在硬撑着，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开始学会享受痛苦的感觉。 手指轻轻触碰，便碰到了少女光滑的脊背，安井理纱此刻正低着头，唇瓣触碰着自己的锁骨…… “睡觉吧。”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的光，他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然而，身体上的束缚感却在下一秒钟传来。 “其实理纱很好不是吗。” 终于的，少女再没有动作，只是身形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微弱的啜泣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 迎着她楚楚可怜的目光，白鸟夕弥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疲惫感席卷着他，走到窗前随手按下关闭自动窗帘的按钮，将床头灯关上。 “如果我……” 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被子上。 摸着黑费劲地穿好了衣服。 洗漱完他的精神明显是好了很多，困意也消散了一点，但身体上的疲惫还是实打实的，尤其是今天下午练习剑道之后，自己的双臂双腿，只是稍微动动就会感觉到无比的痛苦。 床头灯被打开，澄黄的灯光照在两人之间，少女的眼眸垂下，不去看白鸟夕弥的脸庞。 “我已经听够了……” “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你也会离开我的对吧？我知道的，肯定会离开的。” 或许觉得自己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身体…… 少女幽怨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白鸟夕弥的心中忍不住地感受到一股刺痛感，抬起手再次用被子裹住少女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道： 而且太晚了，他也只是刷过牙洗完脸洗个脚就准备睡觉。 一股火起从小腹上涌起，白鸟夕弥这下终于清醒了过来，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向旁边挪动了一个身位，手掌按住了少女的手臂。 “理纱，你在干嘛？” 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少女的肩膀颤抖着，身体却还是向前挪动着，试图再次抱住白鸟夕弥的身体。 听着少女带着哭腔梨花带雨乞求的模样，白鸟夕弥愣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柔下来： 钻进被子里，身体侧卧着蜷缩成了个半团，白鸟夕弥对着身旁的少女轻声道： 回答他的是深邃的幽静，白鸟夕弥并不在意，闭上双眼，睡意便如潮水般翻涌了上来。 黑夜中，白鸟夕弥隐隐觉着她是抬起了头。 因为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的手还在自己的身下乱动着，虽然有些生涩，但能够感觉的出很认真。 这次的声音明显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气，白鸟夕弥用力按住少女的身形，随后身体从被子里离开，用雪白的被子将安井理纱包裹住，他自己摸着黑穿好睡衣。 “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去解决的，乖乖听话，好吗？” 下半身的感觉有点胀的难受。 她红润的嘴唇动了动，随后撑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我不会走的。” 深吸了一口气，白鸟夕弥再不敢动，闭上双眼，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 半睡半醒之间，不知不觉中白鸟夕弥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感觉到了燥热，一股久违的欲望逐渐在身体中苏醒。 “我说你停下！” 所以说，贵也有贵的好处。 ----------------- “这个世界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但我想，大概你本身就是光，黑暗才会一直笼罩着你” “求你了，夕弥君，支配我吧，哪怕是让我心安也好，求伱了……” 关闭走廊以及浴室的灯，白鸟夕弥进入房间里。 如水般的轻柔与细腻包裹着自己的身躯…… 年轻睡眠质量就是好，倒头就能睡。 脖子间传来一股温热，白鸟夕弥低下头，感受到了少女此刻正紧紧地抱着自己。 两人的眼睛彼此相距不过几厘米。 白鸟夕弥终于知道，她根本是什么也没…… ‘长枪依在！’ 闻言，少女的身体忍不住发抖，随后她停下了动作，噬咬的感觉也终于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夕弥君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次，但是我好害怕，好害怕你离开我，像母亲一样离开我……” 这是第一时间她接收到的最直接的信号。 首先是一股微凉的感觉，然后再是一阵如般的柔软，甘甜如蜂蜜水灌入了口中。 “听够乖乖听话这样的话语了，夕弥君……” 不知过了多久，白鸟夕弥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陷进了一片柔软当中，他的身体仿佛被翻转了过来，紧接着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了。 直到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赵信的台词，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此时少女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睡觉，而是一直将视线放在门口处，眼巴巴地盯着他。 一股噬咬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让白鸟夕弥不自觉地感觉到一阵激灵。 说实话，有点像水晶之恋，也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安井理纱此刻像是卑微到了谷底，求着自己去支配她。 入手依旧是一片光滑。 白鸟夕弥醒了。 …… 她只是稍稍应了一句，随后便听话地钻进了被子里。 第七十八章 锋芒 前夜的风雨不一定在第二天就会停歇，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在睡过回笼觉后，白鸟夕弥彻底清醒了过来。 昨天过量运动的乳酸堆积在肌肉之中，稍微动一动就会感到一阵酸痛。 窗帘紧闭着，房间里还是一阵灰暗，只有窗帘下透露出微弱的光。 身上传来一阵压迫和束缚感，白鸟夕弥偏过头，便发现安井理纱此刻正如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抱着自己。 一股处子身上特有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着，少女将精致的小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里，白鸟夕弥还能够观察到她眼角淡淡的泪痕。 粉润细薄的嘴唇微张着，匀称的呼吸拍打在脖颈上，有些温热感。 手臂微微一动，便能够触及她那柔软的身躯。 白鸟夕弥仰面躺着，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愈发地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燥热，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尤其是下半身有些涨热感。 又等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有点受不住了，白鸟夕弥连忙小心地将身体从少女的臂弯中挪动出来，最后在将枕头塞进她的怀里。 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一个人闲着躺着发呆，哪怕是呆一天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身边躺着个人，哪怕对方不做些什么，心情也很难静得下来。 “夕弥长大了可是越来越不好玩了，以前我还记得伱会和我耍脾气来着，现在真是长大了，会自己处理事情了，也变得稳重起来了。” 电话一接通，便听到了她那温柔关心的话语，让白鸟夕弥嘴边的话语不禁停滞了一下。 不得不说的，一开口就是关心的话语，真的很有杀伤力，尤其是对于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 天空中被大片的云笼罩着，白昼的光艰难地从云层中渗透出来，千万条银线形成雨幕在眼前落下，白鸟夕弥拿出手机拨打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不过你要是想要知道她在哪里，我现在就能够帮你查出来。” 白鸟夕弥没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边的光幕。 白鸟夕弥一时间心中生出了愧疚感，随后反应了过来，听出了美夕子口中那份故意哀怨的语气。 她的话语很稳重，也根本没有问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收回视线，白鸟夕弥穿好衣服走到洗手间洗漱。 所幸，她也只是稍微动了动，随后又用力抱着怀里的枕头。 听着这样的话语，北川美夕子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随后开口道： 任由水滴从脸上流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中思考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 “呵呵……” 想到这里，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道： 似乎依旧是一副根本不关心的样子，当然也给人一种了如指掌的感觉。 而对于她这样半露出獠牙的姿态，唯有真诚才能让她收起锋芒。 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坦诚地开口道： 一边敲打着自己，一边夸赞。 “……” “喂，夕弥君，上午好啊。” 不禁又一次感叹自己这个姨妈段位的高超，收敛心神，组织着语言开口道： ----------------- “果然是那次吧？” 这些时日下来，白鸟夕弥愈发地感受到北川美夕子那深沉的城府，她就如同一口深井一般，根本望不到底。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有些自怨自艾的味道。 “这样啊，夕弥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虽然不知道你是去做了什么，但要是遇见什么事情了一定要记得和我说。” “夕弥自然是知道姨妈多么的温柔善良，不过要是您不知道的话，也没必要去费工夫找了我觉得，她既然走的话，也是她的选择，尊重就好。” 或许是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下来，电话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是一副沉静的语气开口问道： “嗯？夕弥君为什么这么说？” “姨妈你有什么头绪吗？觉得她可能去哪里了呢？” 她没有半点恼怒和生意的语气，反而摆出了一副尽可能愿意帮助自己的态度。 “好吧，还是怪我了，让夕弥君你误会了……” “我是和理纱一起来的。” 白鸟夕弥应了下来，转而反问道： ‘嘤唔……’ “没有，今天起得晚了，估计下午的时候才会回京都。” 眼前仿佛又映现出北川美夕子的脸庞。 一个自己默许她怎么做的信号。 “我怎么会怀疑姨妈是赶她走呢……” “嗯，安井惠子阿姨离开了，就跟她回大阪找一找。” “哦，那孩子的话，我是记得的，所以说夕弥君是因为那孩子的事情才去的大阪对吗？” 少女的嘤咛声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刚将睡衣解开，动作一时间停滞了下来，目光盯着她。 她没有故意遮遮掩掩，直接说出了白鸟夕弥的想法。 “你回京都了吗，还是说要留在大阪那里休息？” “其实我感觉挺对不起姨妈你的。” “……” 属于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夕弥君这么问的话，是觉得我把她带走了吗？” “唉，所以说是我上次单独和她聊天，让夕弥君你起了怀疑是吧？” “呵呵……” “……” 话筒中传来美妇人妩媚的笑声，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就算是隔着话筒，白鸟夕弥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她那娇媚的面庞。 所以，应该说不愧是能够从平民阶级跃升到富豪家庭的人吗。 “但是我的确没说什么让她离开的话，我也没必要做这些事情，这些都是夕弥君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的。” 默许她任意地安排自己身边事情的信号，这也是明摆着告诉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没有成熟的想法。 想了想，在洗漱过后，他还是独自来到天台的位置。 有些事情还是应该亲口问个明白，一味地去掩饰，去当作无事发生，就是给自己这个姨妈释放出了一个信号。 关上门，一掬清水拍打在脸上，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白鸟夕弥听着她的话语，又沉默了下来。 语言真是一门艺术，他自然是能够听得懂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第七十九章 所有物 “嗯？夕弥君为什么这么说？” “这将近一个月以来，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吧……” “其实我这几天在空闲时间一直都很自责，先是自作主张地回了家，也没有和您打招呼，后面因为一些事故，受伤住院也是您一直在忙前忙后照顾我，到现在也还在让您担心……” “这样一想想，真的很过意不去，虽然说有些事情真的不得不做，但是、但是……” 白鸟夕弥语气中满是真挚的话语，甚至带上了几分自责的哭腔。 “但是什么？” 听着他的话，北川美夕子心里软了下来，轻声追问着，眼神变得温润了一些，没有刚才那般严肃认真。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姨妈。” “我真的超级喜欢美夕子！” 他的声音略大了一点，忽然间，电话那边的声音一时间停滞了下来。 北川美夕子的抿了抿嘴，白皙修长的手掌轻抚着胸口，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开口道： 又温存了一会儿，一道微风夹杂着细雨吹在白鸟夕弥的脖颈，一股电流从皮肤上流过，白鸟夕弥便松开了双手。 “……” “那就多谢姨妈了。” “唉……” 白鸟夕弥低下头，看着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手掌揉动着少女乌黑柔顺的秀发，双手轻轻地揽过她细瘦的肩膀，逐渐用力、再用力…… “嗯……” 北川美夕子沉吟着，随后又道： “感受到了吗？” 这样妩媚的话语明显是带着挑逗的意味，只是入耳就会让人不自觉地浮想联翩，然而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不会离开理纱的，伱要相信我。” 蹲下身子将脚上的拖鞋脱了下来，手掌握住少女冰凉的玉足。 这样的话语落下，少年热切的心跳以及温暖的体温便从背后传来。 听闻这个词汇，北川美夕子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稍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去练习剑道，毕竟能够锻炼身体的运动项目那么多，剑道未必是一项特别好的选择。 “夕弥君……” 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个哈欠，将清晨的疲惫一扫而光。 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那琥珀一般的眼睛，直到少女羞红了脸，却又细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抬起头，盯着安井理纱白皙美丽的脸庞，认真地开口道： 语言是门艺术，而北川美夕子说是这方面的大师也不为过，三言两语之间便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好了。” 白鸟夕弥眼皮不禁一颤，回过神，明白是安井理纱醒了，刚准备往屋里面走，然而少女却已经到了眼前。 不用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再最后，少女垂下了眼眸，樱粉色的唇瓣嚅嗫着，步子迈过门槛，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白鸟夕弥的面前。 “姨妈有认识在剑道上很有造诣的老师吗，我在学校加入了剑道社，想要锻炼身体来着的。” “而且，说是照顾的事情，也是我本来就该做的吗，之前你不是也照顾由依了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白鸟夕弥眼前一亮，果不其然，自己这个姨妈就像是哆啦a梦一样，无所不能。 所以说她才是自己最大的外挂吧，系统什么的在美夕子面前根本没法比。 “好了好了，夕弥君下午记得回来哦，学校那边我就先帮你请假了。” “我倒的确是认识一个修习剑道的朋友，虽然实力不是顶尖的，但也算是有一定的成就了。” “没有我的允许的话，就不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就算是现在这样光脚踩在地上也不可以。” 没有给对方半秒钟的反应时间，白鸟夕弥一口气将这段话倾泻了出来。 “……” 甚至此刻盯着前面广告牌子的眼神都湿润了一点，似乎是真的感觉到非常愧疚和心痛，也似乎是真的喜欢北川美夕子喜欢到那种不行了的地步。 “好了好了，夕弥君嘴巴真厉害，我本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说这么犯规的话语，你是要闹哪样啊……” “剑道？” “怎么样，两个女孩子的话，夕弥君吃得消吗？” “嗯嗯。” 电话那边，听着少年的话语，美妇人涂着鲜红色唇釉的唇角忍不住上扬，眼眸中挂着水润的光泽，如同熟透的石榴籽一般诱人。 “支配的意思，便是，理纱就是我的所有物。” “对了，昨天也和你说过吧，要麻烦你再照顾一下由依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支配理纱了。” 末尾北川美夕子难得地埋怨了两句，随后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尽管自己有道具的加持，但不管自己再怎样拼命，那也是在体力上的提升，技术上和对剑道的把控掌握上，必定会相差甚远。 “夕弥君……” 手掌贴合住少女白嫩的脚掌，白鸟夕弥的指尖缓缓滑动，口中说着不容拒绝的话语。 站在阳台处，白鸟夕弥抬起了手，试图去触碰眼前的雨幕，然而很可惜，没有半点雨点沾到手上。 直到两人的衣服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他才停下了动作，在少女的耳边轻声道： 而自己身边有北川美夕子这样一个优秀的资源，为什么不用呢？ “不过我倒是很开心，要是夕弥君在我面前的话，我会抱着不松手也说不定哦。” “姨妈对我太温柔了，所以不可能不喜欢吧，所以特别喜欢姨妈，所以遇见那些需要麻烦姨妈的事情我就心里很难过，很过意不去，这样的心态很复杂吧，但是我真的好喜欢美夕子……” “真是的，所以说学生还是应该好好学习的说……”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走了。” 然而白鸟夕弥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发动着炮击： “应该是吃不消，所以我想求姨妈一件事。” …… “嗯？什么事？” 却也没有太过纠结这点，随后开口道： “夕弥君！” ----------------- 她光着脚，白里透红的玉足踩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如同完美的玉石摆在盘子当中。 安井理纱难得地感受到了一股心安，小脑袋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后不断摩擦着他的胸膛，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能量。 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匆忙的脚步声。 她站在透明的推拉门前，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睛中先是惊恐的神色，随后转为肉眼可见的心安。 这是白鸟夕弥之前就有了的想法，原因自然也很简单，想要在一个月之内超过那些修习剑道几年的人几乎不可能。 第八十章 接触 “夕弥君……我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别问，继续吃。” “唔……快、快要吃不下了……” 呜咽的声音伴随着纯白的液体从少女的嘴角流出。 安井理纱抬起眸子，小心地看了一眼身前少年深邃的眼睛，没有说话，粉嫩的舌头辅助着艰难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终于地，将白鸟夕弥塞进自己嘴里的牛肉饼都吃完之后，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喉咙中觉得有些干咳，便拿起旁边的饮料，小口地喝了起来。 一边喝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眼前少年的动作。 然而，白鸟夕弥此刻没有想要管她的心思，喝着早餐粥又吃了四个包子，将肚子中的饥饿感驱除。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的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吃饭。 之前注意力不在这方面还好，只是刚刚从酒店走下来，白鸟夕弥闻到早餐店里的香气就忍不住了，带着安井理纱直接进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自己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了。 白鸟夕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下来，尽可能地小心，不去触碰她那本就已经变得脆弱无比的神经。 终于，人群被挤开了一人宽的缝，白鸟夕弥拽着安井理纱站在了角落的位置。 无论是女朋友，还是情人，亦或是奴隶…… 少女柔软顺从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起，白鸟夕弥愣了一下，随后又看了她低着头，一副社恐的模样，想了想继续开口说着自己的安排： “夕弥君晚上会回来吗？” ……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像自己之前幻想过的妻子那样，早上在自己上班时，她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问自己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让我来支配你。 “能住在一起多久呢？”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在视线之中自己就会感受到心安。 少女眼眸中水润的光忽然停滞住，呆呆地看着少年的侧脸。 眼神飘忽着，安井理纱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两个人刚见面时候的情景。 手指顺着她脸庞的轮廓向下滑动，摩擦过她白皙的皮肤，手指轻点在她的鼻尖，小声地开口道： ‘唔……’ 吃完一盘包子，白鸟夕弥打了个饱嗝，喝口水顺了顺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嗝~’ ----------------- 以及成为所有物…… 毕竟人的精神力承受能力都是有限度的，而且她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不难想她肯定是没有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 都不重要了。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走吧，我们先回家。” 上午十点十分，白鸟夕弥和拉着安井理纱坐上了回去的电车。 坐新干线还好，有着空闲的位置，然而等到途中换乘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情在大阪还没有做完吗？” 然而，此刻或许都不重要了。 倒也不算是空闲，主要是没有人占着位置。 即使自己还是高中生的年龄，但这几年因为母亲的原因，已经对那种事不陌生了，不像同龄人一样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我不回家，去哪呢？” “好，夕弥君决定就好。” 所以说，是……喜欢吗。 一手拉着安井理纱，一边朝里面挤着，其实刚好触碰了伤口，酸胀的痛感传来，想要换一只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 安井理纱被他拉了个趔趄，迈动着脚步，勉强稳住身形。 闻言，少女嚅嗫了一下，随后小心地开口问道： 一时间有些腿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走不动了。 “我可以问夕弥君一个问题吗……” “好了，走吧。” 感受着手腕上的温热感，以及那种束缚的感觉，她眼底晦暗的神色逐渐褪去。 安井理纱回过神来，视线触碰着白鸟夕弥的眼神，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 根本没有抵抗的任何空间，白鸟夕弥反问着开口道： 听着他这样的话语，安井理纱精致小巧的脸蛋一下子红润了起来。 今天早上…… …… “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怎么样？”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当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啊。” 虽然现在依旧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情…… 「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就当是我喜欢你好了。」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甚至细心地照顾好自己，为自己治疗伤口，安排好住处。 不想再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再继续这样蔓延下去，他站起身伸出手揉动着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 她那温柔的气质几乎化成实质，弥散在空气中，并且逐渐向自己包围过来。 “怎么了？” 一个独居的男人将女人带回家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就这个？” 一边这么说着，白鸟夕弥一边用肩膀挤开前面的人群，目光扫视着周围，最终发现角落的位置还有空闲。 看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白鸟夕弥拉着她的手腕朝着外面走去。 白鸟夕弥往回走了两步，伸出手再次揉了揉她的秀发，微笑着开口道： “我和夕弥君……” “……” 她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就算是死了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 她柔软的唇瓣稍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白鸟夕弥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她还是没有跟上来变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依旧站在原地。 这样想着，她忽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其实自己本来想问的还是最开始的那句话。 其实最初他抓住自己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那天的夜里实在太黑，只是记得他就那样把自己带回了家。 安井理纱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白鸟夕弥的身后，视线掠过他的肩膀，眼神变的飘忽起来。 “那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姨妈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下午的时候你可以在家里休息。”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不因为别的，只是她此刻扬起了小脸，眼眸中满是认真的神色。 安井理纱吃完饭，身形端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望着白鸟夕弥的脸庞，看着他吃饭的动作，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秋田犬和狐狸 身体背靠背地和别人进行着对抗，站在角落里，白鸟夕弥的额头上沾染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将安井理纱塞到三角的角落里，两人的目光接触到了一起。 少女抬起明媚的眼眸，看着白鸟夕弥额头上的汗珠，伸出手用衣袖轻轻地将其拭去，眼睛里露出心疼的神色。 “夕弥君，很累吗？” “咳……还好。” 有些口干舌燥，白鸟夕弥清了清嗓子，手掌支撑着车壁，这样的姿势勉强能够让身体得到休息。 挤个地铁都能让自己满头大汗，也是没谁了。 心里有些无语地吐槽着自己，但表面上白鸟夕弥还是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疲惫的神色。 无关别的，主要是不想要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体质很弱的缺点。 ‘叮咚……’ 电车停下，白鸟夕弥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一站至少要下几个人，结果非但没下，车里又拥挤了几分。 在结婚之后。 她这样说着，一只手牵引着少年垂落的手臂，引导着他环抱住自己。 “你知道吗，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遇见伱。这样，我就可以爱你更长一点。” 尼古丁侵蚀着骨髓，也侵蚀着令她恐惧的伤痛。 不堪回首的记忆在眼前闪现，又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女儿的面庞。 ‘安井理纱事件已完成……’ 直到在酒吧里遇到另一个让她彻底坠入地狱的男人，终于整个人都开始腐烂。 白鸟夕弥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手掌挪动着，最终选择环绕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这样两人之间的姿势终于舒服了一些，心中原本的那份燥热也在她展露出来的温柔间逐渐消散。 “……” 安井理纱的身体没有缝隙地和自己贴合在一起，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份纤细和柔软，以及令人沉醉的香气。 以后老了就在秋田市养老，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不一样，看到你我就觉得我脑子有些不转了。” 不过，如果只是凭借着温柔的性格，是很难吸引住她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温柔的人太多了。 也是自己第一次得知他胃癌晚期的事情…… 紧接着，耳边一热，少女在白鸟夕弥的耳边吐气如兰： 下巴压在她细瘦的肩膀上，鼻尖出现少女身上那幽兰般的香气。 心痛如刀绞。 他有着温柔的性格，却并不算不英俊，是属于那种站在人群中一眼看去根本没有什么特点的普通长相。 “惠子小姐，夫人请您来这边。” 秋田市，年轻时候的自己在这里读书，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 “久作！” 吃同一份关东煮，去爬山，去逛街，去很贵的店子里，就算买不起的衣服也要试上几件…… 沉闷的空气夹杂着疲惫感一同袭来，再加上少女身上那份令人安心的香气，白鸟夕弥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抱着安井理纱浅浅地昏睡了过去。 “能够在这种时候，成为夕弥君的依靠，理纱也很开心。” 真诚且愿意将自己正常的态度展现出来的男人并不惹人讨厌，尤其是那张狐狸脸，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攻击性。 “我应该早点下去陪你的。” ‘叮。’ 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想起来，就算是呼吸都会感觉到痛苦。 很轻松，他也乐此不疲地陪着自己。 大概是他都是有着和狐狸一样看见就想要养一只的脸吧。 “对不起，惠子，不是故意瞒你的……” “……” “越长大越发现，我见过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好吧，开玩笑的，我承认对你有好感。” “好啊……” 一起上课睡觉、彼此互相抄作业、旷课、吃夜宵。 ----------------- “惠子，你喜欢秋田市吗？” “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那么吃力了。” 安井久作明显不是那种人，他做事很沉稳，只是和他相处，坐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温柔且自然的感觉。 “我来秋田市最初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着。” 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那个男人临死前望着自己的模样。 “不……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理纱。” 他抱起了一只秋田犬。 “你知道的，由于光速比音速快，所以在我们听到人们开口之前，个个都显得很聪明。” 他笑着，和秋田犬那张狐狸脸一样带着谄媚的笑看着自己。 一些痛苦的记忆随着坐台上的冷风拍打在脸上，心中回荡起一丝酸楚，安井惠子闭上了双眼，一束晶莹的泪花从眼眶中溢出。 他躺在病床上，深邃的眼眸里看向自己映出了最后一抹光。 这几乎是一种很常见也并不加分的搭讪方式，不过那时的她还是很礼貌地给出了回应： 感受着身上少年逐渐变均匀的呼吸声，安井理纱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中闪烁着依恋的光，下巴也同样压在他的肩膀上，粉润的唇瓣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庞。 “……” 紧接着就停不下来一般，‘啪嗒、啪嗒’地落在大理石板上。 下一刻，人群中又攒动了几下，自己背后的压力又沉重了几分，手臂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车壁。 “不讨厌，怎么了？” 等到她抬起头，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他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开口道： “夕弥君……” 直到有一天，那次是他带着自己去宠物店的时候。 …… ----------------- 没有酒精，她根本活不下去…… 安井惠子费力地拎着皮箱从东北新干线下来，身形缓缓走出电车站，站在车站台阶的高处，眺望着眼前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他们有了一个女儿，本以为两个人能够永远一直就这样生活下去，想着等女儿长大了以后养许多的秋田犬。 在一起了，确定关系了。 少女柔软的声音透过车厢封闭的空气落入白鸟夕弥的耳中，紧接着视线中的她抬起了双手，手掌环绕过自己腰间，抱着自己的肩膀。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恨你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只是，一切的悲剧都是从那天他晕倒在工作室里开始。 再后来……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下来。 总是露出和善又谄媚的脸，就像是秋田犬一样可爱，让人心里设不下什么防备。 “可是现在我觉得不是了，我想，要不我们一起养一只狗吧，养在一间屋子里怎么样？” 两个人基本就是这样第一次遇见的，也就是这样让自己卸下了防备，后面彼此之间越来越熟悉…… 自己本以为他是那种古板沉默，容易说话的老好人，可第一次搭话的时候，却发现他出乎意料的风趣幽默。 “你敢死我就嫁给别的男人！” “所以说到底，其实，错的只有我一个人，对吧？久作……” 终于地，她重新冷静了下来，用手掌擦了擦自己的眼眶。 口中喃喃自语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呼出，手掌颤抖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为什么？” 尤其是那种除了温柔就一无是处的男人，更是让人厌恶。 一瞬间，少女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形牵引过去，白鸟心里不免一惊，随后便整个身体压在少女的身上，再也起不来身。 …… 秋田市。 第八十二章 奖励 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将目光挪移到车窗外，看着视野中一片灰色的街区，安井惠子此刻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人对未知的事物会感受到恐惧，可是一旦没有什么好在乎了之后，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失去和所有人联系的羁绊，一切都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了。 哪怕现在不知道车会开到什么地方，自己将迎来怎样的结局，她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最差不过死而已。 而且，就算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安井惠子下意识地回想起来那个女人的脸，她那份淡然的姿态，仿佛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模样。 似乎是无论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泰然处之。 在她面前，一开始惊疑，能够将自己从那群黑社会的手中夺过来，甚至将来向自己讨债的人制造成意外死亡。 只是现在她一点要反抗的想法都没了，无力感加上对世事的漠然已经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 看着她见底的茶杯，北川美夕子一边直起身倒着茶水，一边忽然开口说着。 是个可爱的鸵鸟。 “……” 房间里明显暖和了很多，北川美夕子此刻跪坐在茶桌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眼前的茶具，旁边烧着两坛炉子，没有一点烟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即使再怎么问，女儿也没有亲口说出，可她眼中迷恋的神色，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时间停滞：「你拥有可以让时空静止的能力，过程中只有你可以活动，累计停滞时间共为二十四小时，在达到累计时间之前可以无限次使用。」 再比如紫色的一张「过目不忘（24小时）」也只用一万点积分。 北川美夕子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轻笑着开口道： 那是一种可以彻底支配别人的感觉，任由自己怎么做都可以的肆无忌惮。 只能我开口和你说，你不能问。 看着这样的描述，白鸟夕弥眼皮不禁颤抖了一下。 ----------------- 然而下面其实还有更加清晰的注释。 “……” 冷却时间72小时。 五万点积分，算上之前积攒下来的，目前一共是点积分，能够存活6480个小时，至于要换算多少天白鸟夕弥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那么两个人、三个人…… 而安井理纱现在就是自己最好的金矿，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总得来说。 “……” 所谓的限时优惠就是上面说的每个级别的道具卡向下降了一个价位，而这些的时限是三十天。 只是就这样看着她，从上到下，安井惠子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缺点，完美这个词汇或许就是因为她而诞生。 脑海中回忆起刚才自己离开家时，她站在门口将脸贴在自己胸膛时候的情景，心中开始涌起一抹燥热。 换而言之，只要是自己还活在理纱的身边，她在白鸟夕弥身边就一辈子抬不起头，也更不会有什么机会。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夕弥君肯定舍不得。” 所谓的进行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宿主自身对于某项技能的练习、阅读、观看视频…… 首先将意识放在紫色的那团光球身上，确认了抽奖。 笑了笑，白鸟夕弥看着她染上一抹红晕的脸庞，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系统的界面上。 “……” “本来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废人呢，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远离夕弥。” 相比于之前那些奖励，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才是角色完成度达到百分百后的奖励。 “……”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各种令人绝望的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不如给她一个未来，给她一个能够彻底地留在白鸟夕弥身边的理由。 打开道具兑换商城，看着里面琳琅满目、金紫蓝白互相交错的道具，白鸟夕弥本来是很有想法的。 ----------------- 【事件奖励】：积分，随机金色道具卡抽奖机会一次。 然而，当看到下面1之后数不清的0之后，他根本没有动心的意思。 想到这些，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白鸟夕弥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引得坐在他旁边的北川由依一阵侧目，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她很清楚，北川美夕子只是在用势压着自己而已。 她直起身子，双手交叉着，一脸沉静地开口道： 【安井理纱的拯救（终）：抉择（无限制）】已完成。 白鸟夕弥将目光看向「时间停滞」的介绍上面。 “我说的对吧。” “你走了之后，你的女儿就更可怜了，谁能舍得抛弃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儿呢？” 白色的道具卡要一千点一张，蓝色的一万，紫色的十万，金色居然要一百万…… 但也很不幸，她遇见的是白鸟夕弥。 ‘道具商城限时优惠兑换开启。’ 北川美夕子抿了一口茶，朱红印刻在茶杯上。 但很清楚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绝对很在乎那个孩子。 不知不觉地，欲望在心中如野火般燃起。 闻言，安井惠子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一时间，白鸟夕弥不得不感叹这个系统的恐怖。 最高不过两三层，古色古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弹吉他（精通级），已获得。’ 袅袅的茶香从门内飘散而出，香气淡雅，安井惠子只是嗅了嗅就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 “您找我有什么事？” 【拯救对象（2\/5）】：北川由依（角色完成度5%）、安井理纱（角色完成度100%）、山城姬月（角色完成度5%） ‘拯救对象：安井理纱角色完成度达到100%，奖励积分，随机精通级技能抽奖机会一次，可每日提供100点积分值。’ 自从得知自己寿命不过一年的时候，他就开始习惯用小时来计算自己生命的长度，这样看起来起码能显得自己活得久一些…… 她抬起眸子对着安井惠子露出了不温不火的笑容。 白鸟夕弥看着这张道具卡，眼神中出现一抹疑惑的神色，随后点开了介绍。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经常大彻大悟，她也不例外。 而自己走了，或许她还会凭借着可怜的身份，能依托在他的身边。 而转过头，刚才在身后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 “你猜，我要怎么对你呢？” 北川由依明显一愣，随后粉润的唇瓣抿了起来，低下头盯着书本不说话。 下午，在将安井理纱安顿好之后，白鸟夕弥重新坐在了教室里。 一口清茶咽下，安井惠子基本上想明白了，也没有想要和对方勾心斗角的想法，当然，就算是想也没有什么操作空间。 手掌抓了抓脑袋，他又将意识放到金色的光球上面，依旧是确认抽奖。 也同样是生活类道各种类别的都有。 随后将注意力放在金色道具卡和精通级技能的抽奖机会上面，他此刻心中出现了久违的期待感。 “唉，所以说，你还是挺爱伱的女儿的。” 又看了几个金色的道具之后，白鸟夕弥便收回了目光，越看心底的欲望就越大，他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忍不住兑换了。 下了车，感受着微凉的风拂过发梢，安井惠子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这样的话在她听起来就是在放屁，只是低下了头，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水。 手掌支着下巴，目光望向窗外，却刚好能够看到玻璃上自己的脸，将系统的界面打开。 然而，还没有多想，身旁的司机便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弯腰朝着前面伸出了手，俨然是一副恭敬的姿态。 能够做到让时间静止的能力，而且是持续二十四小时，这样的伟力简直无与伦比…… 扪心自问，自己很对不起女儿。 所以就不能直接抽到精通级别的剑道吗？ “哦？” 似乎是察觉到她已经站在了门口，里面一道柔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井惠子身形一愣，随后安下了心，脚步迈进门内。 “这不是夫人您想要我做的吗？” 这下你别想离开了。 而现在至少六万的积分在手，多了这么久的寿命，自己开始逐渐渴求一些超凡的事物。 北川美夕子说的自然没有错，她本来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是，喜欢和能够在一起是两码事。 单次持续时间24小时。 白鸟夕弥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 眼皮颤了一下，安井惠子抿了抿嘴唇一脸沉静地说着。 ‘……’ 只不过上面的限时销售的道具倒是让白鸟夕弥稍微注意了一下。 自己能够看得出她眼中那对白鸟夕弥热切的爱意。 安井惠子不知道北川家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也不知道白鸟夕弥和北川家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没什么事，就是想单纯地聊聊天而已。” 身临其境：「在道具使用持续时间内，你将全身心沉入所进行的项目当中，技能效率进展为平常的十倍。」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 脱下高跟鞋，安井惠子顺从地跪坐到了茶桌前，看着美夕子将沾着雾气的茶水递到自己面前，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一个人一天能够提供十个小时的存活时间。 目光落在美妇人的身上，她穿着一身类似于旗袍的装扮，红润如水晶般的布料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材，头发挽成贤妻良母的发髻，优雅温柔的气质从她的身上显露出来。 …… 更换身份，安井惠子明白，就算是让自己的孩子娶一个家庭劣迹斑斑的女人，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黑色的轿车穿过街区，在路过的人有些惊叹的目光中缓缓驶过，最终停在一处宅邸前。 自从那天的火灾中被那个少年救出来以后，她仿佛被打醒了一般，终于醒悟了过来。 “坐吧。” 奖励其实挺丰富的，没有白费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身体受过的伤，昏迷过去那么多次。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有足够的积分，就是要做这个世界的神也可以。 只是无论怎样悔过，往日的事情都已经无力改变。 主动权很显然在对方手上，她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身形跟着对方穿过宅邸宽阔的院子，跟随着指引，最终走进了一处房间内。 “下午好啊。” 比如金色的一张道具卡「时间停滞（24小时）」只要十万点积分…… 白嫩的食指轻抚过青瓷茶杯，北川美夕子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 深吸了一口气，白鸟夕弥闭上双眼尽可能低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是不是因为喜欢，她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离开了，他绝对不会放任理纱不管。 人总是这样的，得到某样事物之后，便会展露出更大的野望。 陷入爱情中不能自拔的女人都有些共同的特性，自己自然是看的出来。 ‘由于宿主首次将拯救对象角色完成度达到100%，现开启道具兑换商城。’ 理纱喜欢他。 不管将来怎样，总比呆在自己的身边要好。 ‘金色道具卡「绝对专注·身临其境」，已获得。’ 安井惠子低着头，没说话，放在双腿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扣动在了一起，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企图让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同为女人的自己，看久了也很难不动心。 而更特别的，就是自己能够每天从安井理纱身上获得100点积分，等于一天能活十个小时。 很幸运，理纱遇见了白鸟夕弥。 这些都是在将安井理纱安顿好之后得到的奖励。 盯着安井惠子的脸，将她脸上的神态收进眼中，北川美夕子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乖乖，自己永生了！ “我不懂您的意思。” 虽然没有长期相处，对于白鸟夕弥这个少年了解的没有那么透彻，但他能为女儿做出那些事情…… “惠子女士，请。” 这样的心态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每天都为活下去而提心吊胆，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一辈子都要在自己身边呆着才行。 看着这个结果，白鸟夕弥不是很满意，看起来虽然不错，和绘画一样可以炫技撩妹，但是相比于自己目前的状况来说，就和‘喝汽水（精通级）’一样无用。 安井惠子低着头，眼睛盯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淡淡地开口道： “你还挺厉害的。” 第八十三章 咬洗你! 看着「绝对专注·身临其境」这张道具卡上的描述，白鸟夕弥不禁眯起了眼睛。 学习掌握的效率是平常的十倍，配合上自己身上现在「突破极限」的道具卡。 两张加在一起，白鸟夕弥都不敢想象自己得有多变态。 而且，不同于其它那些有时效性的道具卡，他发现这张道具卡是可以反复无限次利用的。 这只是一张道具卡就如此简单…… 如果有足够时间的话，那么就等于自己拥有了无数的技能。 好吧，前提依旧是有足够的时间才行。 虽然感受到了目前的无力感，但白鸟夕弥忽然对未来出现了期待感……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 心思收回，讲台上的早坂晃子将教材合上，用湿巾擦了擦满是粉笔灰的手指，抚了抚眼镜看着台下的众人，板着脸开口道： 学习这个东西，一天不学就手生，两天不学开始逐渐忘记，一个周不学有点印象，一个月不学已经忘记是什么知识体系了。 回过神，发现北川由依似乎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语而怔住了，于是便抬起手掌在北川由依的面前晃了晃： “想必之前各科的老师都有提过，这次考试是整个年纪的统一考试，希望大家能好好复习，不要无故缺席。” 而当白鸟夕弥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僵硬地将头转了过来： 话音刚落，纵然早坂晃子平常就是一副冷冰冰严肃的状态，此刻台下也不免出现了细碎的唏嘘声。 “嗯，我除了绘画社，还加入了剑道社来着，之前忘记和你说了，抱歉。” 白鸟夕弥见状蹲下身，看着原本打扫教室的人出去冲拖把，一脸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那样绝对会被白鸟打的…… 她越想越气。 ‘哐当……’ 只是…… 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她便轻咬着嘴唇，忍着笑垂下了眼眸，手指紧握着笔，翻开笔记本的一张空白页画着白鸟夕弥q版的图案。 “阿喏撒，喂……” ----------------- ‘叮铃铃……’ “嗯，当然记得。” 成绩中等的会开始焦虑，至于不好的，也同样心情复杂，想着自己这次会吃什么样口味的家庭教训。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这些天，忍着别人搭话问自己有没有人，但最后身边依旧空着位置的尴尬…… 所幸声音不算大，刚好只有周围的两三个人能够听到。 北川由依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小腿触碰到椅子随后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撒……” “对于成绩不理想的同学，我会单独找你们聊聊，希望大家重视起来。” 所以说，只能祈祷考试的选择题多一些了。 这个本子是入学时候买的，少女细瘦的手掌压住页脚，不想让之前的页面敞露出来。 “妈、妈妈，之前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 从开学到现在，不要说认真努力学习知识了，就是上学的时间仔细算起来也没有几次。 “我不叫喂。”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目光触碰着她乌黑发亮的眼眸开口道： 白鸟夕弥看着憋笑的少女，眼皮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没时间去和她计较些什么，只是将思绪拉扯回刚才的问题上。 “……” “你一会儿的话，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在社团大楼下等我就好，我练习完剑道就一起回家。” 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班里这么多的人，已经快要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竟然还是没有和别人成为朋友之类的吗…… 所以说，这些天下午社团活动看不到你人影，你就是去参加剑道社了是吧？ “唔！” 不过，眼下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屁股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张开嘴就朝着白鸟夕弥咬去。 “诶？” 下课的铃声响起，众人都纷纷收拾起书包，三两个成群，结伴走向相应的社团。 参加就算了，和自己只字不提是吧？ 随后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这样幸灾乐祸的状态不太好，有可能会引来眼前这个大坏蛋的计较。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两天之后，也就是本周四，将会进行这个月末的考试。” 看着系统还剩下八天的任务倒计时，白鸟夕弥兀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干脆将身前的英语书合上。 所以无论何时对于学生来说，考试这种事，总是会让人心情澎湃，翻江倒海。 甚至别说朋友，就算是打招呼的也没见到有一个。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北川由依的动作，看着她那明显是有事要和自己说的模样，白鸟夕弥故意收拾书包慢了一些。 “纳尼……” “哦，我还没有和你说吗？” “剑、剑、剑道？” “哈喽？” 甚至来说，如果不是这节课上课，他都不知道已经讲到了第三章了。 听着她这样的话，白鸟夕弥下意识地接上了话，然后看着眼前少女一脸呆愣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出手才行。 生存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一切的东西，都要在自己的任务面前让步。 “哈？” 看着她脸上惊讶的表情，白鸟夕弥站起身，手指摩挲着下巴，稍微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是没有来得及和她说这件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一脸淡漠的表情，北川由依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衣角，指尖泛白，银白的牙齿咬着粉润的唇瓣，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郁闷。 心里震惊的话语一时间从口中吐出，北川由依快速地眨了眨眼，一脸震惊地看着白鸟夕弥的脸开口道： …… 而北川由依没有像之前一样走掉，收拾好手提包之后，她便端坐在位子上，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值日生的时候，她才微微偏过头，嘴唇嚅嗫着，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那、那个的意思是……？” 成绩好的学生期待着大展拳脚，基本上把这个看作为自己获得荣耀的机会。 亏得自己每天下午还提前给你占位置来着…… 北川由依闻声转过头来，眨着清亮的眸子，看着白鸟夕弥脸上一脸讶异的神色，小手轻掩着嘴笑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相信 眼前的少女突然站起身，张开嘴唇朝自己冲来的时候，白鸟夕弥愣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愣，错失了最佳的躲避时机。 还来不及多想，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便出现了一阵刺痛感，紧接着便是有有些温热的感觉。 “嘶……”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吐出为全球气温变暖做了一点贡献之后，抬起双手，手掌捏住北川由依的脸庞，将其向后拉开。 “你，是属兔子的吗？？” 一把将少女的牙齿和自己的肩膀分离开来，白鸟夕弥皱着眉吐槽着。 银白色的线随着少女身形向后退去，在空气中荡开。 第一时间检查着自己的肩膀，看不太清楚，但是能够看到一半清晰的牙齿印，皮肤上一片绯红。 将制服的衣领向上拉了拉，尽可能地掩盖住这样的桃色印记，白鸟夕弥抬起视线，有些无语地盯着北川由依。 低着头，盯着夹杂着雨水粘在地面上，那些残败的樱粉色花瓣，她此刻的心中乱乱的，回想起刚才自己一系列的动作，她现在真想用脚扣个三室一厅把自己装进去。 终究是要堕入恶魔的罪恶当中。 所幸，肩膀上的痛苦只是短暂的，火辣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只有一点点酸痛感，白鸟夕弥叹了口气，随后走到她的前面。 修习剑道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吧，而且剑道社里有那么多人，就算是一个一个车轮战，以白鸟君的体力…… 此刻北川由依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未来几天，自己生无可恋的模样。 “你以前修习过剑道吗？” “……” 将目光牵引到枝干上，昨晚的暴雨将眼前树上大多的花瓣都打落了下来，此刻裹挟着雨水被堆积到一边，没有预想中流光溢彩的画面，即使是被金色的光芒照射着，也显得有些拖泥带水。 白鸟夕弥回答的很坦然，看着就像是笨蛋一样的坦然，似乎根本不清楚其中的难度一般。 白鸟夕弥见此，回过了神，抓住少女的手腕，拎着手包朝外面走去。 路过门口的两人表示了歉意。 转过脸，看着北川由依的眼睛，白鸟夕弥唇角上扬，半开着玩笑地说着： “姨妈可是很放心地把你交给了我照顾，我想想我们要相处几天。” “是吧？原本我觉得也不可能” “……” 只能够无条件地容纳他对自己身体的发泄…… “我和人做了约定，一个月，我和她说我要击败剑道社的所有人。” 被母亲抛弃的女儿，遭受隔壁不良兄长的凌辱，不但没有办法反抗，甚至和别人说了也没人会信。 “没有。” 也是第一次开始相信自己以前从不愿相信的奇迹。 当两人终于走出了教学楼，微风吹拂着北川由依的脸庞，她稍稍清醒了过来。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码概率很小。 这样想着越来越看不到希望，她索性豁出去了，转过身瘪着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抬起白腻如雪的手腕到白鸟夕弥的面前，开口道： “诶？？！” 白鸟夕弥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语，然而，原本温煦如风的笑容在北川由依的眼中却是如同恶魔的微笑。 “为什么咬我？” 身旁的少年说中了自己心里最初的疑问，北川由依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白鸟夕弥。 少女只是低着头，红着脸，塞在黑色小皮鞋的足趾下意识地缩了缩，一副装鸵鸟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犹豫了，但随后觉得又是天方夜谭。 草率了…… 闻言，少女心里一惊，眨着水润的眸子，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侧脸，想起她刚才眼眶中蕴藏的泪水，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心里想说的是，你是白痴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我想，成为一个剑道高手，应该不在话下吧？” “我有着不得不加入剑道社的原因，就像我要加入美术社一样。”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你要知道，你一会儿还要去我家……” 此刻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自动演绎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动作有些不太淑女，也不太合大体，北川由依脸色一红，不敢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 “抱歉打扰了。” 然而，北川由依大概是没有准备好面对他的想法，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开始转圈。 …… 见白鸟夕弥呆滞的模样，北川由依一时间有些急了，雪白的手腕再次凑到他的嘴边。 ‘糟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释放出来了……’ 自己竟然开始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这样的话语落在北川由依的耳边，口中不可抑制地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 不应该这样的。 “呐，我刚才其实开玩笑的。” “你猜猜我会对你做什么事情？” “两天、三天……一个周。” “嗯。” “骗人的吧？” “虽然，我现在上下楼都会喘，体力甚至连个女人都比不过。” 不过，下一刻北川由依忽然想起之前在天台上看到的那一幕。 眼前的一切如梦幻一般在北川由依明亮的眼眸中绽开。 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云很秀，花很香，少年的笑脸很惊艳。 “……” 然而，下一刻，出去冲洗拖布的两个值日生刚好走进了教室里，听到北川由依的话语，看着两人此刻的动作，眼神一惊，然后面面相觑。 后悔、害怕、好奇、期待各种情绪同时涌上了心中，心脏开始激动的‘怦怦’直跳。 第一次看到少女展露出这样的姿态，白鸟夕弥愣了一下，看着她雾蒙蒙的双眸，他开始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分了。 要是一会儿真的去他家里了，自己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有什么支撑…… ----------------- 直到白鸟夕弥伸出手，将她的肩膀板过来，她这才被迫接受命运的审视和拷问。 回过神，北川由依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一丝惊讶。 “不得不？” 果然，自己终于还是逃不开他的手掌吗？ 这是她第一次从白鸟夕弥的眼中看到锐气。 回想着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动作漫画里女主惨淡的情节，纤细白皙的手掌再次握起。 他如果对自己做什么事情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转过身，抬起手背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口水…… 见此，白鸟夕弥心中不免起了玩心，转过身坐在她的桌子上，双手插兜，双腿晃荡着，用着不良少年的口吻开始威胁道： “伱、你快咬啊！” “那、那你、那你咬我吧！” 第八十五章 恐怖发酵 美术社活动室隔间，部长办公室内。 “加入剑道社了啊……” 高杉优兰一只手掌支撑着光洁精致的下巴，身体前倾，丰硕的水球倾倒在办公桌上，眨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金发、巨乳、眼镜娘。 只是看着她白鸟夕弥脑海中便不自觉地给对方加上了这样的标签。 或许是因为学美术的缘故，她整体的妆容和气质都恰到好处，气质如水一般自然悠扬，和最初见面那天焦急慌乱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身上穿着学生会的制服，或许是尺寸没有那么合身，白色的衬衫凸显出她紧致的身材，一对兔子很淘气，似乎想要从其中跃出来。 细软的腰肢通往黑色裙摆的位置，优美的弧线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凝聚在上面。 收敛心神，白鸟夕弥看向高杉优兰开口道： “嗯，部长大人。” 能够把自己练到吐血，也能够以超越想象的变态手法将学校里的一群不良给打的退学…… “给我画一张肖像画可以吗？” “可以加入两个社团没错，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服从社团内的规定，比如一个周至少要参加三次考勤，每次至少要完成社团内的任务，或者听从安排参加比赛……” “……” “美术社我可能不会经常来。” 对于外人加入剑道社的理由，他自然不用解释太多。 更有一些平日里就喜欢在网上、论坛上冲浪的人，发现了他就是那个在天台上1vn的主角。 高杉优兰直起身，细眉微微一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般露出了发愁的神色。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挠了挠头，直白地说道。 “所以说，白鸟君是会分身术吗？” 高杉优兰闻言故意拖长了腔调，妩媚的桃花眼对着他wink了，就像那些动漫里的俏皮女主一样。 “高杉部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眼前加入剑道社也是一样，虽然规则上可以，但总是会被人议论。 心思念及至此，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而剑道社里是有迟到惩罚的，这点在入社的第一天，就讲过。 “怎么了部长。” 这样远超同龄人的沉稳，褪去了那份青涩与浮躁，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沉浸其中。 比如： 甚至用‘恐怖’这个词汇来形容也不为过……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早坂晃子说的可以加入多个社团自然是真的没错，但有的社团管理比较严格，需要参加一些重要的比赛，就需要在社团内完成相应的学时，而有的社团比较水，就只需要在一学期结束的时候交上成品和报告就可以了。 一时间，活动室里众人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都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从美术社里出来再跑到剑道社所在的楼层，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毫不意外的，自己迟到了。 “什么条件？” 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对于自己的目标清晰无比，这样直白的性格在京都这种注重看氛围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眼，可自己却并不讨厌。 “抱歉、我迟到了。” “我之前问过早坂晃子老师，她说是可以参加两个社团，刚好我也对剑道有些兴趣……” 「未提前请假者，迟到十分钟以内素振十五次，十分钟以上每过五分钟加两次。」 毕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两个社团都参加，等于两个方向都做不到太好，一般做这种事的都是喜欢摸鱼的或者补学时分的前辈。 “报告。” 双手前伸，如同猫咪一样拉伸着纤细的身躯开口道： 而活动室内一众剑道社员此刻刚好做完了热身活动。看着白鸟夕弥走进来，一时间都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第三个呢？” 第一个很正常，听着第二个，白鸟夕弥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既然将问题抛出来了，又露出这样的神情，自然是有解决的方法，当然也肯定有所要求。 “第三个的话……” 高杉优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她这么一说，白鸟夕弥便知道难在了哪里。 毫无疑问的，白鸟夕弥在他们眼中绝对是不能招惹的对象。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少年的脸庞，秀美的五官，清晰的轮廓，以及眼神中独属于成熟男人的深邃。 “白鸟君加入剑道社自然是没问题，但我记得剑道社和美术社一样都是要修够学时的吧？” “那有些麻烦了呢……” 高中生之间的消息，就像是病毒一样，具有快速的繁殖能力。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前些天两个人第一次遇见时的场景，就那样直直地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即使昨天吐血的事情只有周围的几个人看到了，但经过一天的时间发酵，现在整个剑道社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 “……” “我可以帮你改最终的学时，但是需要三个条件。” ----------------- 说着，她扬起两根葱白的手指，在白鸟夕弥面前轻晃着。 但明显剑道社和美术社都属于前者。 “一、社团大家都需要完成的个人作品你需要按时上交。” 「私自斗殴、没有见证人即进行决斗者，不得实战训练，一周内禁止触碰竹剑……」 ----------------- “嗯，我知道了。” 果不其然，听着白鸟夕弥请求一般的话语，她扬起了天鹅般优雅雪白的脖颈开口道： 估计当时让自己进社团也是这个目的，不过就算不答应她的要求到时候也肯定会被拉来参加比赛。 「……」 站在门口，白鸟夕弥打了声报告。 一系列严格的规则，只是看着就会觉得麻烦，只是没有人对于这点有质疑，或许这也是剑道社这些年来一直都能取得成绩的原因。 心思流转，白鸟夕弥看着高杉优兰似笑非笑的神情，便顺着开口问道： 站在前面的仲野彻也眼神愣了一下，随后对着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今天会过来一般。 部长也将剑道社的规矩张贴在社团活动室的门口，只是进来在换鞋的时候就能够一眼看到。 “二、这次的高中部甲子园艺术大赏你要参赛。” 第八十六章 谢谢你啊 然而，尽管‘不能招惹’的印象已经在众人的心中形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想要以上克下、骄傲自满、证明自己、展示风采的人永远不少，这样的人无论一年级还是二年级都有。 只是在换鞋的功夫，白鸟夕弥便发现一些人看向自己的视线有些特别。 尤其是人群中一些身材高壮、展露着厚实肌肉的，眼神中透露出火热，似乎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一般。 “大家先自由活动一下，然后练习一下昨天教过的素振，由于指导老师这个周出去实习了，今天还是由我为大家教学剑道的基本步伐……” 仲野彻也这样说着，随后走到了白鸟夕弥的面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随后开口道： “白鸟同学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问题。”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请及时说，修习剑道还是不便于急于求成的。” 仲野彻也这样说着，脸上满是关心的神色，其中隐约掺杂着祈求的语气。 演示完三四个基本的步伐，以及挥刀时应该注意的呼吸频率之后，又来到了和之前一样的自由练习环节。 所以，只要在一次次把自己弄到快死的程度，濒临崩溃的程度，就能够将【突破极限】这张道具卡发挥到极致。 “嗯。” “那人是谁？” ‘你最好是没兴趣……’ 首先强烈的震动感从刀身上蔓延到指尖，紧接着手臂感受到一阵麻痛，手上的木刀脱手落在了地面上。 …… “没有，我只是关心山城前辈罢了，对他没什么兴趣。” “他叫什么名字？” “谢谢你啊。” …… 只不过，此刻看着她眼睛明亮锐利的模样，他脸上的神情不禁愣了一下，明白她应该是对白鸟夕弥起了兴趣，于是犹豫着开口道： “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会好受些吗……” 仲野彻也愣了一下，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开口道： …… 如果白鸟夕弥不是剑道社的，他想怎样都和自己无关，只是如果在剑道社里猝死了，剑道社不能进行下去是一方面，他心里也永远过不去这一关。 “白鸟夕弥……” “不用了，还是遵守规定的好。” 一、二、三…… 听到‘山城前辈’这几个字，竹内恭子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 而且，似乎山城前辈也对他比较关心…… 她刚才在领着一众一年级生热身活动结束之后，就一直在旁边休息，看着仲野彻也和白鸟夕弥的交流。 一、二…… 双手持刀，白鸟夕弥深呼吸了一下，便重新走到角落里，开始准备继续练习素振。 ----------------- 仲野彻也对于她口中的‘山城部长’根本没有在意，相处一年多的时间，他自然已经是明白竹内恭子是什么样的性格。 “白鸟同学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目前暂时不用了。” “应该是山城前辈的朋友。” ‘唰！’ “不用了，我再练习一下素振。” 白鸟夕弥开口拒绝着，练习所谓的步伐消耗体力实在是太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达到极限，不如素振来的实在。 白鸟夕弥眼前忽然一黑，气血翻涌在胸腔上，随后喉咙一阵火热感，舌尖一阵腥甜。 摆了摆手掌，竹内恭子解释了一句，便走到了一边，似乎真的对白鸟夕弥没有什么兴趣一般。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指着贴在旁边墙上的‘奖励规定’开口道： 听完仲野彻也对她说的话，竹内恭子已经对角落里的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刻追问着： 视线落在系统界面上自己的体力一栏，前天的3.35此刻已经涨到了3.41，说明即使是在睡觉的过程当中，自己的身体也不断地变强。 “那为什么山城部长对他很关心？” “呃……” 总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嘶哑的声音从口中吐出，一边说着血液从白鸟夕弥的唇角滴落下来，落在了洁白的衬衫上…… “呃……” 十次之后，吃力感再次从手臂上传来，额头上也染上了细密的汗水，只不过，比起昨天，自己这副身体明显是有了记忆，对于节奏的把控要比昨天好上很多。 “白鸟君，要一起练习吗？” 然而，下一刻，靠在墙壁上的男人冲着她张开了微笑，鲜血浸满了他的口腔，沾在洁白的牙齿上，此刻他整个人都露出了无比的诡异，就像是那些恐怖片里的丧尸一般…… 这样想着，再次将精神力集中在手中的木剑上，白鸟夕弥调整呼吸，猛地挥出一刀。 “没事，白鸟同学一会儿训练之前，记得做一下热身活动，避免受伤。” 六、七…… 重新回到那天的角落里，手掌握着木刀，开始继续素振的练习。 经过刚才的二十次素振，他手臂上的酸痛感已经重新被唤醒。 看着自己好友这副模样，仲野彻也觉得有些不妙，但却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时间吹响了集合哨。 仲野彻也反应了过来，觉得她应该是误会了，随后想起来昨天她根本不在场，于是便开口解释了一下，其中包括白鸟夕弥练习剑道练到吐血，以及山城姬月对他‘特别的关注’的情况。 “……” 竹内恭子看着他口溢鲜血的模样，直接愣在了原地，随后心中一紧，勉强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走到他的身前，一脸复杂地开口道： 他给自己定的目标也很简单，首先利用素振来让自己的身体达到一个接近极限的状态，再利用俯卧撑、波比运动等让自己的身体达到崩溃的一个效果。 将水杯放到一边的座椅上，她稍微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看向仲野彻也开口问道： “……” “我会注意的，谢谢部长大人的关心。” 自己的部下如果死在练习的过程中，便是自己的失职，属于是心理阴影了属于是。 木刀在空气中划过残影，隐隐有一丝破空的声音。 再次被拒绝，田所晴矢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走到一旁自己开始练习滑步。 一边扭开杯盖，一边目光看向站在角落处一丝不苟练习剑道的少年，竹内恭子开口向着仲野彻也问着。 “山城前辈和一个一年生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她说过自己有什么弟弟之类的……” 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的后辈，仲野彻也勉强放下了心，点了点头后开口道： “那好吧……” “至于为什么山城前辈对他关注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身体还是比较差的，竹内你不要去做些奇怪的事情。” 她自然是发现了仲野彻也似乎对这个一年生比其他人要上心的模样，于是心中便有些好奇。 保持着稳定有节奏的呼吸，白鸟夕弥集中精力于刀刃上，让木刀在空中劈出残影…… 当然，如果能够吐血的话是最棒的。 ‘当！’ 后者的面容她比较陌生，归类到一年生中。 “应该不是亲戚关系。” “部长，我迟到了，是要三十个素振对吧？” ‘体力：3.41-->3.45’ 站在白鸟夕弥一旁的田所晴矢开口问着，他刚才听的很认真，甚至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白鸟夕弥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便掠过仲野彻也的身形，朝着刀架走去。 “嗯……” “今天来讲剑道的基本步伐，分为‘折足’、‘步足’……” 身体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猩红的鲜血从嘴角向外流出…… “接下来，按照之前的分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前辈。” 他是真的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听得进自己说的话。 第八十七章 曾经 苍白的脸色，沾满鲜血的嘴唇，只是看着竹内恭子心里便不自觉地产生一丝恐惧感。 她身形却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沉稳，尤其是听到白鸟夕弥口中吐出的话语，一股惊悚的感觉敲击着她的心脏。 “没、没关系。” 口中回应着对方，竹内恭子强咽了一下口水，手掌下意识地紧握着手中的木刀，此刻迫切地想要转过身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犹豫了一下，竹内恭子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少年惨白的脸色小心地开口问道： “你……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不用。” 身体靠着墙壁下滑坐在地上，白鸟夕弥对着她摆了摆手，手中的木刀顺势落在了地上，感受着嘴里的粘稠和腥甜，抬起头目光看向竹内恭子开口道： “你有纸巾吗？” 被少年深邃的目光触碰着，竹内恭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看着白鸟夕弥一脸复杂地伸出手道： “有的……不过，我先扶你去洗手间吧？” “也好。” 抬起手抓住她的手掌，此刻没有什么心情去感受，在少女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地走向洗手间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内出现一股被掏空的清新感，除了此刻有些头晕以外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唰……’ 站在洗面池前，白鸟夕弥将水流打开，手掌捧起水不断冲洗着脸庞，刚才心中沉闷的感觉一扫而空，之前那种源源不断出现的热气再一次从骨头里冒出来。 站在白鸟夕弥的身边，竹内恭子眼睛余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刚才的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有些愧疚还是开口道： “那个……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自己本来想要去找他了解一下山城部长的近况，毕竟听着仲野彻也和自己说过的，能够得到山城部长的关心，那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虽然‘关心’这个词汇是自己加上去的，不过听着仲野的解释，她觉得或许两个人的关系程度比自己想的还要紧密一点。 抱着认识一下的想法在旁边叫他的名字，然而，他就跟入魔了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反应，所以才用竹剑抵住他的剑让他停下来…… 不过目前看来，情况似乎比自己想的要糟糕很多。 刚才仲野和她说这个人体质很差她还没有很在意，但是当亲眼看到他被木刀震到吐血之后，心里就有些开始同情了。 身体这么差也要继续修习剑道，他一定是和山城部长有什么关系吧？ 比如：约定羁绊之类的…… 几分钟的时间，竹内恭子脑海中已经描绘出了两个人之间曲折的故事。 …… 听着耳边对方满含歉意的话，白鸟夕弥摆了摆手，用矿泉水漱口之后直起身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没事，还得谢谢你。” “诶？” 惊疑的表情在少女的脸上浮现，她有些没弄懂对方口中的意思，甚至觉得他是不是精神也有些问题，或者说刚才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他才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想着，竹内恭子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歉意又盛了几分。 “所以，阁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用纸巾擦完嘴巴，白鸟夕弥转过身一边朝外面的走廊走去，一边看向对方开口说着。 身材不算高挑，应该堪堪到一米六的样子，不过纤细窈窕的身形如同弓箭一般，有着淡粉色的短发，脸上看不到有什么化妆的痕迹，丹凤眼，纯黑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凌厉感。 莫名地觉得这样的气质有些熟悉，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觉得和山城姬月有几分相像，不过在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白鸟夕弥想起来她是那天自己在社团指导老师办公室门口一起听墙角的女生。 脑海中回想起她那天激动的模样，以及和山城姬月争吵的情景，心里暗暗有了猜测。 “嗯……” 闻言，竹内恭子收起了她脑子里一些对于眼前人奇奇怪怪的猜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色道： “你是山城部长的朋友吧？” 果然。 听着她的话，果然和自己之前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白鸟夕弥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反问道： “山城部长？她不是已经退部了。” “……” 粉色短发的少女摇了摇头，她抿了抿嘴随后转过身看着白鸟夕弥的脸认真开口道： “无论什么时候，姬月永远都是我的部长，即使离开了剑道社也是一样……她曾经手把手教导我的那些记忆，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一起在剑道社里拼命到失去力气，一起为了剑道综合大会而没日没夜的努力加练，看着她亲手击破一位位看起来强大无比的对手，那些关于坚持与永不言败的意念，姬月部长教给我的这些，我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部长就是部长，在恭子心里一直都是，至于别人心里怎么想我管不到，也不想去管，如果姬月部长因为身体的特殊原因退部了，就因此忘记的话，不管不问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 听着对方口中的话，白鸟夕弥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身体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夕阳如血般鲜红的光落在过道，白鸟夕弥一时间心里有些触动。 一时间，脑海中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正在逐渐翻涌着，他想了想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那些关于梦想、热爱、奋斗、友情之类的东西，曾经在成年之后就觉得实在是太幼稚，也太梦幻，当不止一次被生活中名为现实的残酷击倒之后，便对这些有些不屑一顾，甚至嘲笑。 然而，当此刻重新面临这些东西的时候，白鸟夕弥发现自己心中此刻有的全是感慨…… 手掌下移，习惯性地摸了摸裤子口袋，却发现自己这一世根本不抽烟，兀自笑了笑他转过头迎着少女认真的目光，弥想了想开口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要山城姬月回到剑道社？” “……” ----------------- 第八十八章 生死之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要山城姬月回到剑道社？” “……” 听着白鸟夕弥口中的话语，竹内恭子瞳孔不禁缩了一下。 这的确是她心底最深切的希望。 如果能够和姬月部长并肩作战的话，能够一起参加今年高中部剑道比赛、获得大满贯的话，那一定很精彩吧！ 这样的想法，其实早就已经在心里埋下。 如果说具体是什么时候，那应该是在去年，自己被击破后，在台下看着部长在上面孤军奋战，她便愈发地觉得有些难过。 要是真的能够并肩作战的话，那样的情景只是想想就会热泪盈眶。 温暖的夕阳逐渐顺着墙壁上的线条迁移着，最后淡金色的光芒落到少年的脸上。 她最终垂下了眼眸，在白鸟夕弥的注视下，她眼眸中最初的热切被抑制住，最终逐渐褪去，直到冷静了下来…… “其实，我知道的，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自己并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但是当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不可能的事情终究是不可能的。” “我想，如果可能做到的话，姬月部长也一定不愿意就此放弃梦想吧……” “我知道的，她有着比谁都要渴望剑道的冠军，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可是她的确是比我们都要拼命地训练，所谓永不言败的气质，是我们被她吸引的地方。” 手掌紧握之后又再次放开，竹内恭子抿了抿嘴后又将目光看向远处零碎的晚霞，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当她都选择放弃的时候，那一定是根本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所以，我只是想……只是想要再靠她近一点，哪怕是她能够注视着我努力也好，知道我还在为之前共同的目标努力着，就算是偶尔来看看我们训练，也好。” “……” 听着对方诚恳的话，白鸟夕弥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后等着对方的情绪稍微平和了一点开口道： “其实，重新修习剑道、最终能够踏上赛场这种事情对于山城姬月来说，未必没有希望吧？” “？” 这样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如同一阵微风一般没有一丝力量，却让少女原本死寂沉沉的心湖泛起了一阵涟漪。 她原本眼里饱含泪水的模样转眼立马愣住了，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泪水，随后身体向前迈了两步，手掌压住白鸟夕弥的衣领，精致的面庞凑了上来，睁大了双眼，仰起头盯着白鸟夕弥的脸庞开口道： “希望，是什么意思？” 虽然眼前少女的力气不大，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压迫感，和山城姬月发病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但还是难免让人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呃……” 白鸟夕弥眼睛下移，盯着她的手掌，示意了一下。 竹内恭子反应了过来，白净的面庞上映着一抹粉红，身体向旁边挪开，低着头小声道歉： “抱歉。” “没事。” 重新捋了捋衬衫的衣领，白鸟夕弥看着她的侧脸慢慢开口道： “所谓希望的意思，就是我有办法能够让山城姬月回到剑道社里来，而且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 笃定的语气让少女的耳朵动了动，随后她又抬起头，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满是认真。 “非但如此，你口中所说的，想要看她能够在剑道比赛上大放异彩，想要并肩作战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做到，成功率自然也是百分之九十。” “骗……骗人的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白鸟夕弥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问着。 “那剩下百分之十的可能是什么？” “是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是否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这百分之十。” “……” 看着眼前少年一脸淡然，仿佛就像是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样的表现反而让竹内恭子心里有些慌张了。 “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 看着对方忽然犹豫下来的模样，白鸟夕弥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没有再听对方的话，转身就往剑道活动室里走去。 “哎！等一下……” 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果断的离开，竹内恭子忽然有些心慌，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抓住白鸟夕弥的手臂。 “嗯？你不是不相信吗？” “我哪有……” 似乎是有些气急，少女说话的逻辑都有些模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耐心，你说的那么……那么不现实，我就是稍微怀疑了一下。” “嗯，可以理解，所以要合作吗？” “我、我要先听一下你的计划。”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听了就要合作，也要绝对听我的。” 点了点头，白鸟夕弥向前迈了一步，盯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恍惚间，竹内恭子忽然发现，他的气势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盖住了自己…… 但此刻却没有时间注意这些问题，稍微思索了一下，扭过头手掌轻撩着粉色的秀发，不去看白鸟夕弥的脸，粉润的唇瓣张开小声道： “只要、只要你不做让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好……” “我不会。” “你保证？” “莪保证。” “那好吧……” 看着眼前少女将信将疑的模样，白鸟夕弥深呼吸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口道： “首先……” “……” 良久，当白鸟夕弥说完自己的计划之后，竹内恭子柳叶般的细眉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解的神色。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白鸟夕弥的脸上满是平淡的神色，看不出多余的什么想法。 “我说过，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计划来做，就绝对能够成功，成功率现在是百分百。” “这样做，是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 嘴唇动了动，想着他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竹内恭子还是觉得有些太过分了，起码如果这种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抬起眸子盯着少年的眼睛，被其中的淡然所触动，下意识地小心嘀咕着： “难不成真是个受虐狂……” “你说什么？” “啊，没有。” 脸色一凌，竹内恭子回过了神，又向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不过，姬月部长为什么要和你做这样的赌注？” “为什么？” 白鸟夕弥听着她的问题，眨了眨眼，随后开口失笑道： “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 “……” 众所周知，彼此之间要么你生要么他死的关系，也可以成为生死之交。 …… ----------------- 第八十九章 看看你的 晚上六点四十分，北川由依家，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三四个大的行李箱，眨了眨眼睛，随后歪着头看向眼前的少女，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撒，你要带这么多的东西过去？？” 因为自己要在剑道社练习剑道很晚，所以提前让她回来整理一下需要带到自己家里换洗的衣服。 本以为女孩子衣服就算是再多，一两个行李箱应该足够了，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多…… 刚刚练习完剑道，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 尝试着伸出手拎了拎，发现实在是有些沉重，要是只有自己和她一起搬这些东西回去，估计要忙到九十点钟…… 本以为没有多少的东西，毕竟只是去住几晚而已，所以就没有去叫专门搬家的人过来，但没有想到她真的和搬家一样。 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就是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 “嗯……” 站在门口的少女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整理这些真的很累，她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有些红润，晶莹的汗珠顺着俏脸完美的曲线缓缓滑落，一缕头发也粘在了一起，粉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小口地喘息着。 玄关澄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原本黑润的眸子变得有几分诱惑。 “……” 看着她认真点头的模样，白鸟夕弥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最终叹了口气，蹲下身将箱子的拉链拉开。 首先是眼前的第一个大箱子被打开，虽然拎起来感觉不是很重，但那庞大的体型明明看着就很有问题…… 果不其然，当解开拉链最后的一块束缚之后，一坨印着粉色猫咪图案的被子从里面弹了出来，那样大的被子明显是强迫挤进去的，打开之后甚至在白鸟夕弥面前弹了弹。 一时无言，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少女，大抵是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有些让人感到害羞，她偏过了头，不去看白鸟的眼睛。 白鸟夕弥见此，手指挠了挠眉心，认真地开口道： “我家有准备好的，干净的被子，没有人睡过。” “哦……” 少女细不可闻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着，她抿起了嘴唇，双手背在身后互相绞动起来，雪白的脖颈又红润了几分。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鸟夕弥紧接着又拆开了第二个箱子…… “所以说，这个画板的桌子也要带吗？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把它挤进去的。” “你的颜料水笔都漏出来了……箱子都被染花了。” “怎么这么多零食，你要是想吃的话每天放学可以和理纱一起去买，就没必要带了吧？其实我家冰箱里也存了很多……” “还有，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书，这些看起来就不是学习用的教材吧？” “诶？怎么看着像性感杂志？你也喜欢看这些？” 白鸟夕弥蹲坐在地上，仿佛挖宝一样从行李箱里巴拉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看到一本本封面画着穿着暴露女郎的不正经杂志。 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害羞地如同鸵鸟一样的少女，没想到她柔弱可人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样有着这样的灵魂…… “你、你、你……” “无路赛！” 看着白鸟夕弥饶有兴趣地翻阅着自己珍藏的杂志，北川由依的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心脏紧张地‘怦怦’，整个人如同炸了毛的猫咪一样，整个人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停下来啦！” 口中撒娇委屈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这是她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也是白鸟夕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竟然会这么大。 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被少女压倒在地上，手中的杂志也被抢了过去。 “你干嘛……” 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白鸟夕弥坐在地上，看着北川由依将手中的杂志扔回了箱子里，然后用力将其盖上。 ‘嘭！’ 声音不大，却显得有些沉闷。 “哼！” 闷闷地哼了一声，北川由依紧咬着银白的牙齿，抬起手撩开散落在眼前的头发，随后站起身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将眼前的箱子拖了回去。 临进屋子里，她似乎还有些不解气，从卧室里弹出头来，对着白鸟夕弥奶声奶气地骂了一声。 “笨、笨蛋！” 所以说，没有边界感的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 半个小时之后，在白鸟夕弥的‘合理’建议指导下，北川由依最后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离开了家里。 半人高的箱子里面装着几套换洗的衣服和鞋子，小箱子里面装着洗漱的日用品、化妆品之类的…… 至于原本的那些杂志以及ps5之类的游戏机，都被她放在了家里。 坐在前往白鸟夕弥家里的出租车上，北川由依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美女性感杂志没有了，漫画本子只能收回去了，画架和水彩画笔也没有带，游戏机也没有带…… 真的很难想象自己接下来的这段生活到底会怎样的折磨，失去了那些灵感来源，那自己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想一想，她的眼神中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彩，甚至变成了一圈一圈毫无生命迹象的死寂模样。 “在想什么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少女有些不一样的状态，白鸟夕弥一边说着，偏过头看到了少女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惊讶。 “活着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北川由依僵硬地转过脑袋，语气中带着死寂和漠然。 抿了抿嘴，白鸟夕弥有些哑然，但随后便明白了她这样状况的原因，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地开口道： “没了那些，对你的影响很大吗？” “生不如死。” 好吧，看起来压力的确很大，非但说话都不结巴了，而且社交也不自闭了…… 想了想，白鸟夕弥又开口道： “其实那些东西，我也有收藏来着的。” “嗯？” 如同一湖死水中投进了一颗石头，少女原本沉寂的眼眸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稍加思索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ps5之前也有人送过，不过我一直没有玩，那些本子什么的，其实之前在去秋叶原的时候也买过一些限量款，虽然没有什么杂志，不过确实是有几张dvd，不过就是没有买真人的而已……” “……” 听着对方的话，北川由依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白嫩的手掌紧紧地抓住白鸟夕弥的手臂，嘴唇嚅嗫着： “所以……所以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吗？” “……” ----------------- 第九十章 主人是什么意思? 对于北川由依的这些要求其实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那些成年人的东西，无论是本子、漫画、还是dvd，是早就有了的，在刚刚接受自己这副身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自己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扒拉着看了几个，确实很有趣，感受到了原汁原味的本土风情。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里自己的品味还是比广泛的，嗯，广泛且正常…… 青春期的男生大多都对这些比较好奇，即使是在日本从小学开始就接受过这些的教育，但由于骨子里对于这种事情的热衷，原身难免还是会买来一些仔细欣赏和品鉴，甚至一些黄油也买过几部。 不过对于一向乖巧…… 看起来乖巧，学习又那么好的北川由依，竟然也喜欢这些东西，白鸟夕弥倒是有些感到好奇。 毕竟之前自己住在她家照顾她的时候，可没有发现这些让人叹为观止的东西。 随后，白鸟夕弥又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上一世自己看到的一片论文，这些带颜色的东西对学习绝对会有一定的影响吧，难道北川由依就有什么特殊体质不受影响吗？ 之前听北川美夕子说过，她的成绩很好，是天才。 能够被自己姨妈都客观地称为天才，白鸟夕弥很难不相信。 抱着这样好奇的想法他开口道： “你看这些东西，不影响学习吗？” “嗯？？” 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白鸟夕弥在说些什么，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基于刚才他准备给自己欣赏他珍藏宝物的承诺，她现在心情已经由多云转晴了。 “就是你珍藏的那些，不影响你学习吗？” “这、这个啊……” 葱白的手指撩了撩头发，北川由依捋了捋如鸦羽般黑亮的秀发，眼眸瞟过前面的司机，轻咬着唇瓣，再次恢复到了害羞的状态，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白鸟夕弥发去了消息。 “考试知识这些东西，不是只要看看就会了的吗？” “该不会你连教材里讲的东西都搞不懂吧？这些知识不是到成年了之后，就会自动学会的吗，反正我看两遍就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会的。” “看不懂的都是傻子吧？” “……” 谢谢，有被内涵到。 看着对方发来这样残暴的消息，白鸟夕弥一时间感到有些窒息，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两人一路上沉默着，直到到了家门口。 …… ‘叮咚！’ 两个人合力拎着行李箱进了电梯，随后将行李推到家门口，白鸟夕弥的身形停下，正准备按下密码，却发现身旁少了个人。 转过头，却看到北川由依站在拐角处，只探出了一个脑袋，小心地盯着自己。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鸟夕弥一时间有些迷惑，迈着步子走上前去开口道： “怎么了？” “……” 北川由依嘴唇动了动，眼眸中闪过忧虑的神色，最终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 “安井学姐在你家对吧？” 这是之前白鸟夕弥就说过的事情，从那天他救了那个女孩儿之后，就在没回过自己的家里，理所当然地应该寄居在他家。 而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心中总是会难以遏制地感受到恐惧，只不过恐惧的大小因人而异罢了。 但是，此刻北川由依的心里就是很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准确地来说，和之前相比，唯一变动的点，就是来自于安井理纱，即使之前接触过，但她究竟会不会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和善还犹未可知。 “安心好了。” 看着眼前北川由依脸上有些恐惧的神色，白鸟夕弥抬起手臂放到她的面前。 “所以说，你愿意相信我不？” “如果愿意相信的话，不妨伸出手抓着我的手臂，要是害怕的话，抓住一个人的手，紧张感就会消散很多，这也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 眨了眨眼睛，感受着此刻自己有些慌乱的内心，北川由依的视线在白鸟夕弥的脸上和手臂来回徘徊。 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臂。 意识有些恍惚，一时间北川由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过能够感受到比自己手掌温度要热切几分的皮肤，慌乱的情绪逐渐平和下来，就这样一直走到白鸟夕弥家门口。 “看好了，密码我只输入一次。” 手指悬停在门上输入密码锁的位置，白鸟夕弥对着她开口说着。 ‘吱嘎……’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按下，门锁应声打开。 走进去，白鸟夕弥发现玄关的灯还亮着，蹲下身，从身旁的橱柜上找了一双新拖鞋出来递给北川由依，随后又准备到门外将行李搬进来。 然而，正当北川由依换拖鞋的时候，一道略有些急切的脚步声从她耳边传来。 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看到穿着围裙，绕过客厅转角的安井理纱。 她将头发挽了起来，配合上此刻一身的装束，就如同是贤妻良母一般，而她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差别，眉宇之间带着的喜悦北川由依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想好应该怎么开口说话，对方的声音穿过不算太宽的走廊，传到自己的耳边。 “主人……” “哈？” 一时间，安井理纱也愣住了，她身形停在原地，双手放在围裙上，和蹲着的少女面面相觑。 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开始蔓延。 “……” ‘主人’什么的，安井理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早就已经想好了，所以想要在见到白鸟夕弥的第一眼就说出口，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早在刚才做料剑道会晚一些，所以就理的空隙之间，她就一直有在想，白鸟君究竟在忙些什么事情，不过想到他说过会在剑道社练习没有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本来觉得如果超过八点的话，绝对要打电话确认情况来着。 所幸，等到自己做完饭菜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开门声。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哈？你不帮忙的话，能不能别在这里挡着……” 双手用力地搬着箱子，白鸟夕弥喘着气，低着头对着北川由依说着，却发现对方的身形依旧呆滞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抬起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恰好看到了站在拐角，一脸纠结、尴尬神色的安井理纱。 身形停顿下来，白鸟夕弥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对着她开口道： “抱歉理纱，忘了和你说了，由依这个周需要过来住……” “理纱……” 听着白鸟夕弥口中的话语，北川由依灵巧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汇。 随后她站起身，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所以说，主人是什么意思？” “……” ----------------- 第九十一章 你也很喜欢吧? 关于‘主人’的这个词汇，在日语中有家长、一家之长、主人、丈夫这些的意思，只是无论怎样来想，安井理纱和白鸟夕弥之间的关系，用这个词汇来形容都不太合适。 但最后，白鸟夕弥还是搪塞了过去。 ‘这里是我家，所以理纱用这样的称呼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面对这样的说法，北川由依表面上不动声色，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但还是觉得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前辈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终于将北川由依的行李都搬进了客厅里，也暂时将北川由依的‘误会’压了下去。 白鸟夕弥换好鞋子，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鼻子动了动，嗅到了一股料理的香气。 抬起头看着安井理纱站在摆满饭菜的桌子前，心里一时间有些触动。 抿了抿嘴唇，随后露出一抹笑意，看向围着围裙的少女开口道： “辛苦理纱了，做了这么多料理。” “啊……” 或许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夸赞自己，安井理纱琥珀色的眼眸愣了一下，随后闪过一丝欣喜，因为害羞不去看白鸟夕弥的脸庞。 少女葱白的食指搅动着围裙，轻咬着粉润的唇瓣，偏过头水朦朦的眼睛望向别处，小声地开口道： “其实也没有很辛苦来着……” “……” 北川由依坐在沙发上，视线不断在两人之间转动着，她的鼻子很灵，清晰地嗅到了他们俩之间粉色暧昧的气息。 平时灵动的眼睛眯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你们俩之间要是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才怪……’ 进门就叫‘主人’这种事情暂且不论，两个人居然能够彼此称呼名字这种事情就已经足够引人深思的了。 脑海中又想起来那些销量火爆的本子，比如「我的奴隶女友」、「无家可归的少女被迫成为我的所有物」、「被支配的女人」…… 弱小无助的街头流浪女高中生被人救走，却要支付出灵魂以内的身心，最终走向堕落…… 这些话题，只是想一想，北川由依就忍不住心脏跳动的热切，双腿下意识地并拢摩擦了一下，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将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的关系默认为那种不可描述的模样。 就像青春桃色报刊一样。 不过，在兴奋之余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下意识地回忆起来白鸟夕弥之前照顾自己时候那样的场景…… 忽然之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手指不自觉地陷进沙发的缝隙之中，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自己小的时候，那些玩具被人抢走了一般。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多想，白鸟夕弥的声音出现在空气当中。 “既然理纱都做好了料理，那就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凉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可以一起收拾。” 白鸟夕弥说着，迈着步子走到末尾的一套客房，转过头对着北川由依开口道： “由依，你来看一下这个屋子还可以吗，你这周就住这里怎么样？” “啊？哦……” 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北川由依反应了过来，朝着他的位置走了过去，走到他身前，木门顺势被推开，白鸟让出一个身位，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她探着小脑袋往里面看去，一尘不染的房间，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房间的陈设简洁但不简单，空气中没有尘埃的味道，反而有种闻着非常安心的气息，有些像栀子花的香气，有有些阳光的温暖…… 下意识地迈着脚步往里面走去，走到床边，手指轻触着洁白如云的床单，刚刚坐下，屁股便陷了进去。 “床单是新买的，已经洗过了，害怕你有洁癖，所有都换成新的了。” 白鸟夕弥看着她惊讶的模样开口解释着，早在前几天他知道北川由依要来家里，他就已经提前买好了，只不过布置的事情倒是交给安井理纱来做的。 他也没有想到那理纱能够将这间屋子打扫的这么干净，其实这间房间的整体布局和自己那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安井理纱收拾了两遍之后，就好像更适合女孩子住了一些。 “谢谢……” 手指来回抚摸着柔软洁白的床铺，北川由依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随后不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走出了房间。 他人还怪挺好的嘞…… 一时间北川由依甚至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那样想是不是不太好。 出门，刚好碰到朝着这间屋子走过来的安井理纱，两人对视着，北川又下意识地道了一句谢。 安井理纱愣了一下，因为这件屋子是白鸟让自己打扫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她还是有很认真地去做这件事。 从刚才北川由依入门进来，就联想到这间房子是要留给她住的。 就像考前积极备考，答完试卷后特别期待成绩的考生一样，她才下意识地走过来观察情况…… 然而得到的答案似乎是不错？ “不客气。” 简单地说了一句，北川由依的身形掠过自己，低着头脸上明显是有些害羞的模样。 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回想起来，那天在社团外她给自己发的那些消息。 她似乎并不像在网络上那么外向？ “好了，既然很满意的话，那就先吃饭吧，” “……” …… 饭桌上基本没有什么话，在最开始说了一句‘我要开动了’以外就再没有任何交流。 北川由依平时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胆小自闭的模样自然不用说，安井理纱也是一副沉静缄默的，自从安井惠子走了之后，白鸟夕弥愈发地发现她似乎开始蜕变了。 其实不知道是不是变了，但她身上绽放出来的气质明显开始如同大和抚子一般秀美，内敛的，如同水一般，只是平常的交流就会不自觉地浸润内心，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白鸟夕弥有种她就是这个家里女主人一般的感觉，回到家的时候会开口问候，也准备好了一桌子不错的料理，虽然不算什么极品美味，但能够感觉得到水平每天都在不断上升。 在发现自己一碗饭吃完之后，她很自然地接过了饭碗。 她似乎对自己食量也有很准确的评估，第二碗饭没有盛很多，只是小半碗的样子，刚刚好…… 北川由依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她的饭量不算多，在拒绝了安井理纱的盛饭后，她也没有离开座位，开始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个样子没说话，至少比起不吃饭还躲在房间骂自己的那段时光，目前来看要好多了不是吗？ 当最后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咽下肚子，放在桌子上手机的屏幕亮起，紧接着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几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到上面，白鸟夕弥放下了碗筷，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不认识的，但还是按下了接通按钮。 “喂？” “白鸟夕弥，年龄16岁，身高178，家住京都下畿区138号……” 电话一接通，一道带着沙哑气泡音的女声从话筒中传来，如同背诵信息一样，听起来淡漠无比，没有等白鸟夕弥开口，她末尾又加了一句： “是你吧？” “是我。” “我在平成机场a区，来接我。”（杜撰的机场名字） “……” 听着对方的要求，白鸟夕弥沉默了一下，随后看向手机屏幕，确认了这个号码自己确实不认识之后开口道： “我们认识吗？” “北川小姐让我来找你的。” 听着这句话，白鸟夕弥心思转动，回想起来之前姨妈说过会帮自己找一位剑道高手，难道这位就是？ 这样想着，他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开口道： “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复，话筒中传来了‘嘟嘟嘟’挂断的声音。 “……” “出什么事情了吗，夕弥君？” 安井理纱看着他忽然站起来的身形，开口问道，不只是她，北川由依似乎也是被他这样的动作吓到了，愣愣地抬起头，眨着眼睛盯着白鸟夕弥没说话。 “没有，有一点小事，你们先吃吧，我估计要晚点回来。” ‘吱嘎……’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一边挪开了椅子朝玄关走去，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看着两人开口道： “吃完饭的话，麻烦理纱帮由依收拾一下房间和日常用具什么的，还有浴室……” “好的。” 安井理纱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股奇怪的情绪在心中蔓延着，如同被相信着一般，好像自己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 ‘嘭。’ 电子大门被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了安静的氛围，餐桌前的两位少女面面相觑。 最终，安井理纱抿了抿嘴偏过头看向身前的少女开口道： “由依……” 她还是有些不擅长叫对方的名字，因为从心里上还没有真的觉得自己和她很熟，虽然事实上也没有很熟就是了。 捏着盘子的手指稍用力了一些，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北川酱的话，吃完了吗？” “唔……吃、吃完了。” 不去看对方温润似水的眼眸，北川由依点了点头，小声地说着。 “那，等我收拾好这些，再一起收拾一下屋子怎么样？” “这、这个……” 心脏‘怦怦’地跳着，北川由依呼吸都有些喘，她强咽了一下口水，盯着地面开口道： “那个，我、我可以帮忙。” “那一起吗？一起的话，会更快一些。” “嗯……” …… 白嫩修长的手指捏着钢丝圈用力地刷着碗筷，北川由依对于家务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算勤勉，刚才下定决心开口其实也只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 来到陌生的地方心里抱着恐慌的情绪，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来抵消掉这样不自知所措的情感而已…… 安井理纱自然是看出了她这样的情况，即使发现了她很慢也没有什么，起码她刷的很干净，只是默默地将一大部分的碗筷都聚拢到自己这边。 洗碗的工程实在是有些枯燥乏味，两人都是闷葫芦，说到底她们俩还是因为白鸟夕弥才能认识的。 白鸟夕弥是枢纽。 感受着这漫长的缄默，北川由依脑海中不自觉地想着一些事情，一些关于自己身边这个女人和白鸟夕弥的事情。 比如那天在街边遇到安井理纱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原本一副生无可恋状态的少女拥有了现在这样温婉如妻子一样的气质。 她又是有什么魔力能让白鸟夕弥直接离开母亲家，抱着就算是被误会的风险，也要回来？ 而且他之前好像也因为她受伤来着。 虽然不知道白鸟夕弥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危险，但是纱布缠满了后背和左手的手臂，只是看看就知道是很危险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她心中便愈发地好奇了起来，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小心地观察者她的侧脸，视线扫过她挽起来的发髻…… 气质典雅且温婉，安井理纱属于那种耐看类型的，精致白皙的脸庞尽管一眼看上去没有那么惊艳，但时间长了心神就会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光亮透明的眼睛其中仿佛有水流动着。 她是美人，看过不知道多少美妆杂志的北川由依可以确定这一点。 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身形整体看去，就像是身材婀娜多姿的柳树一般，不知不觉之间牵引着人的心神。 只不过要是说、要是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太瘦了。 脸庞到领口露出的锁骨，都能够看到皮肤下骨头显露出来的痕迹，被水龙头浸润的手腕几乎看不到什么肉，纤细白皙且瘦弱，仿佛一掰就会断掉。 只是看着她的身体，就不难想象她以前的生活是有多难。 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就算是大也没有大几岁…… 所以白鸟夕弥到底和她…… “阿喏撒。” 几乎是下意识地，北川由依开了口，明显是一副搭话的开场白，只是在说完之后她也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刷碗的动作，呆呆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怎么了？” “那个、那个……” 嘴唇嚅嗫着，被人问着，北川由依心中有些慌乱，脑海中有些浆糊的感觉，连忙开口道： “白鸟夕弥是不是很喜欢你？” 其实想要开口问的是‘你觉得他怎么样？’，但到口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闻言，安井理纱愣了一下，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叮、当……’ 手中的盘子顺势滑落到洗菜池里，她回过了神，原本白皙的脸庞上染着一抹红色，不去看北川由依的眼睛，重新捡起盘子洗着，半天没有说话。 “……” “夕弥君的话，喜欢我或是不喜欢我，其实我都能接受的。” 半响，安井理纱大概是冷静了下来，用着平淡的口吻开口说着。 “为什么？” 北川由依一时间有些奇怪，从刚才进门开始到现在为止，她觉得对方百分之九十九喜欢白鸟夕弥的，对于喜欢的人，自私才是正常的吧。 “因为，安井理纱并不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一边说着，她停下了动作，眼睛盯着手中的盘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好吧，其实还是很贪心，但是觉得那是对夕弥君很不公平的。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喜欢，就要求他也喜欢我的话，那真的很过分，我本来就已经是应该死掉了的人，能够活下来本来就已经耗费了夕弥君很大的精力，如果还因此去强行要求夕弥君喜欢自己的话，我自己接受不了。” “而且，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一下，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喜欢’这种事情，在提及他的时候居然会这么顺畅地就说出了口，但也只是稍稍顿了顿，她便继续开口道： “所以，能够每天能够呆在他身边，能够和他说早安、午安、晚安，能够让他吃我亲手做的料理，能够为他做一切莪能做到的事情，理纱就已经很开心了。” “……” 听着对方不顾一切的话语，北川由依眼神呆住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疯狂且不理智，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那、那他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呢，如果不是你呢？” “那样的话，理纱会很开心。” 这样回答着，但北川由依从她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开心的细节，安井理纱垂下了眼眸，紧接着眼神变得黯淡下来。 北川实在不能理解她，但也没继续开口说着刺激的话，于是换了个问题。 “你、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听到了这个回答，理纱的眼睛又重新亮起，唇角泛着笑意开口道： “光亮、明媚……” “夕弥君很帅，但其实吸引我的不止他的脸。” 安井理纱顿了顿，将手中洗好的碗筷、盘子都收起来重新冲刷了一遍后，组织着语言开口道： “你知道么，有些男人是内秀的那种，很有男人味的。” “你一定要把他们剖开，才能发现他们连骨头都长得与众不同的美。”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开口道： “其实，由依也很喜欢夕弥君不是吗？” “……” ----------------- 第九十二章 濑川夏纪 “您刷卡就好了。” 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当计程车在机场门口停下来，白鸟夕弥看着后座上显示的‘4190日元’还是忍不住皱起眉。 一直以来都知道日本的计程车收费贵，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贵，如果稍微换算一下的话就是国内的七倍，而自己一会儿回去的话还是要一样的价格。 所以，一会儿绝对要坐电车。 虽然是第一面，也要坐电车，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唉……” 叹了一口气，心里做下了决定之后白鸟夕弥刷卡下了车，拿出手机准备去问问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到底是在哪个方位。 然而，却刚好收到了北川美夕子发来的消息。 「夕弥君，夏纪应该联系你了吧？」 「她比较洒脱，性格可能会比较奇怪，不过如果实在是受不了的话，你对她念我的名字就好了。」 「我给她安排在离你家不远的一处地方，这点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会把地址发给你。」 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白鸟夕弥停下了脚步，心中不禁一暖，自己这个姨妈还真是，无论什么事情都给自己想好了。 不过性格奇怪，叫名字就好了吗？ 这点着实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来那句 稍微感慨了一下，他的手指敲击着屏幕回复着消息。 「谢谢姨妈，她全名是什么？还是就叫夏纪？」 「濑川夏纪。」 紧接着发来了一串详细的地址过来。 「嗯嗯，由依你接到了吧？」 「接到了。」 「嗯嗯，夕弥注意安全哦，」 ‘嗡嗡……’ 没有等他回消息，对方陌生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喂？你在哪？” “我马上就到了，你在哪个出口来着？” 一边将电话放到耳边，白鸟夕弥一边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出口的人群。 “b出口，我坐在箱子上面，如果你到了应该能立刻看到我……” 沙哑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感，从手机中钻出来，紧接着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忽然开口道： “哦，看到你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白鸟夕弥身形停滞了下来，抬起视线寻找着她所说的箱子，然而下一秒就看到距离自己十米左右的一处自动贩卖机上坐着个人，嘴巴上叼着香烟正朝着自己挥手。 白鸟夕弥看着那目测两三米高的自动贩卖机，眼神一时间呆滞住了，嘴巴下意识地张开。 而此刻，惊讶的人自然不只是他一个，周围的人都在抬起头旁观，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朝她拍照，只不过她明显没有什么在意的想法，扔掉手上的香烟，背上放在旁边的黑包便跳了下来。 黑色不过肩的短发，身形高瘦苗条，尤其是此刻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加皮鞋的状态，在眼下四周的一众女性之中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 视线中的身影逐渐靠近自己，白鸟夕弥逐渐趁着身旁的灯光看清了她的样子，很普通的相貌，只是他敏锐地观察到对方的耳根到脖子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甚至还在向下蔓延，配合上她身上展露出来的气质，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如果说她此刻给白鸟夕弥的感觉像什么样子的话，那大概就是黑客帝国一样，只不过装束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哈~~’ 走到自己面前她自顾自地打了个呵欠，随后耷拉着眼皮对着自己伸出了手掌。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濑川夏纪。” “白鸟夕弥，请多关照。” 没有多说什么，手掌附着了在上面，然而入手的是无比的粗糙感，她的手掌细长却布满了老茧，尤其是靠近虎口的位置。 松开手掌，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白鸟夕弥的侧脸，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你怎么了？” “你好弱诶。” “？” 回答的就是这么的直白，白鸟夕弥愣了一下，随后抱着谦虚的态度点了点头开口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啊，没看出来，感觉出来的。” 她抬起手，拔了头顶的一根头发，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痛感一般，随后将其吹到空中，幽幽开口道： “势，你的势太弱了。” 随后她对着白鸟夕弥伸出了三个手指，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三个人。” “什么？” “昨天杀了两个，今天下午的时候杀了一个，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你比他们快死了的时候还要弱。” 濑川夏纪语气平淡地说出这段话，黑色的眼眸仿佛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波动，就仿佛是在说今天吃过的吐司没有昨天美味一样平常。 深吸了一口气，白鸟夕弥眉毛紧皱着，忽然感觉身旁这个女人真的很危险。 所以姨妈到底给自己塞了个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过来……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练习剑道而已啊。 感觉有些棘手，手指揉了揉眉心，随后白鸟夕弥对着她开口道： “我知道我很弱的事情，但还是请你不要把你杀人的事情就这样说出来，不过姨妈安排好了你住的地方了，我带着你先过去。” “哦，谢谢。” 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随后默不作声地跟在白鸟夕弥身边，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而且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如果她一直这样不说话，说不定自己一直都不会感觉到。 一时间，白鸟夕弥心中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说的姨妈，是北川美夕子小姐吗？” 走了一段路，濑川夏纪幽幽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是的。” 转过头，白鸟夕弥应了下来，随后却发现她原本暗沉的眼睛忽然明亮了几分，唇角弯着笑了起来，挂着几分癫狂的意味。 “是吧，果然是，那你是小姐的孩子吗？” “是外甥。” “诶？” 她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做思索的意味，随后喃喃自语地开口道： “呐，应该也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没什么。” 说着没什么，她却舔了舔嘴唇，眼神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似乎是有几分渴求的神色，如同饿了一段时间的恶狼一般…… ----------------- 第九十三章 病态 “应该就是这里了。” 按照姨妈给的密码打开电子大门，白鸟夕弥领着濑川夏纪走了进去。 和预想中的公寓楼不同，北川美夕子给濑川夏纪安排的地方是一处独栋别墅，地下似乎还有独立的运动场。 里面的设施很齐全，明明没有一个人，里面的设施以及布置似乎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一般。 “哦。” 兀自点了点头，濑川夏纪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感觉，她只是扭了扭头，随后坐在了通往楼上休息室的台阶上，对着白鸟夕弥勾了勾食指。 “你过来。” “怎么了？”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的光景，精神上的疲惫感再次如潮水般侵袭了过来，经过今天一天的奔波和训练，到了现在，他基本上是强撑着自己没有睡过去。 甚至就算是睡马路，他也能抱着电线杆子直接昏睡过去。 但还是用牙齿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走到濑川夏纪的面前。 “你想要我教你剑道？” 当着白鸟夕弥的面，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点上。 “嗯。” ‘呼～’ 一缕烟雾擦过白鸟夕弥的脸庞，随后在他的身后绽开，她盯着少年的脸庞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什么意思？” “嗯……让我想想，你太弱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玩具。” “我不想要把你玩死，因为你是北川小姐的人，所以想要看看你的目标是什么，再做一下判断。” “你是什么水平？” “诶？” “如果是练到和你一样程度的话呢？” 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濑川夏纪眼神愣了一下，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食指和拇指摩擦着将烟头搓灭。 随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白鸟夕弥的眼睛，只是一瞬间，她身上原本颓废怠惰的气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来不及感受，她便从眼前直接消失。 后背上传来一阵强大的压迫感和疼痛感，紧接着眼前一花，不受控制地朝着前面倾倒了过去。 ‘嘭！’ 身体被对方用膝盖顶着，栽倒在地面上，白鸟夕弥一时间思维陷入了停滞。 有一秒钟吗？ 应该是有吧？ 她这么快吗？ 只是，还来不及想，她那如同砂纸摩擦铁石一般的声线便在空气中响起： “你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吗？” 她说着，身形便从白鸟夕弥的身体上离开，然而，就算是离开了，白鸟夕弥短时间也没力气能站起来，半个身子一片酥麻。 闭上眼睛贴在地面上休息了一会儿，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我的意思是想要在剑道上达到这种程度。” “那我知道了。” 濑川夏纪在白鸟夕弥的身前蹲了下来，伸出食指勾着白鸟夕弥的下巴，和他对视着，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不可能。” “为什么？” “诶？你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吗？你太弱了啊，这么玩下去你会死的。” 手指摩挲着白鸟夕弥的脸庞，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印象中那个女人的影子。 北川美夕子小姐…… 美夕子大人……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甚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我不会死，你想要怎么训练都可以，但是我需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尽可能地达到你这样的程度。” “……” 少年的声音让她回过了神，眼神中重新恢复了冷静，稍微思考了一下，松开了放在白鸟夕弥脸上的手。 “你怎么证明呢？” “你想怎么证明都可以，但是我不会累死。” “哦？是吗？” 再一次从头顶拔下一根头发，将其吹到半空中，仿佛是做某种决定一样。 半响，大抵是真的思考好了，她转过头笑眯眯地盯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你来打我好不好？” 她睁大了眼睛脸上出现一抹红晕，露出了病娇一样的微笑，伸出手抓着白鸟夕弥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身前。 “要么，你打我，要么我打你，好不好？” “这个游戏肯定好玩吧？想想就精彩，白鸟君！” 她说着，随后自顾自地朝着地下的运动场走去，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又朝着白鸟夕弥招了招手。 “……” 她绝对是有病。 只是一瞬间，白鸟夕弥便有了这样的判断。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北川美夕子给他发的消息。 ‘有些怪，但对她念我的名字就好了。’ 希望到时候念你的名字真的能够好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鸟夕弥迈着步子跟着她走向了地下运动场，顺便给安井理纱和北川由依发去消息，告诉她俩今晚自己估计很晚回去，也有可能不回去了。 至于身体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疲惫…… 白鸟夕弥根本没有在乎的，只要玩不死自己，一切都不算是极限。 …… “喏，这是你的。” 从旁边的武器架子上分别取出两根木刀，濑川夏纪留下一根，另一根递给白鸟夕弥。 “我想了一下，还是只能你来打我，不然你估计很快就要被玩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楼梯口，将铁门关上，插上门闩。 转过身，将鞋子和衣服褪下，露出光洁的皮肤，整个上半身只剩下绑着胸部的绷带。 白鸟夕弥注视着她的身体，看见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如同蜈蚣一般爬满了她的身体，从脖颈到小腹，从肩膀到腰肌，她全身没有一块好的。 濑川夏纪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反而露出了微笑，手指转了转木刀开口道： “无论怎样出手都行，不用留手，否则直到你晕倒，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一定要抱着想要杀死我的信念哦。” 原本低沉沙哑的声音因为她音调的提高变得有些刺耳，白鸟夕弥双手握着木刀，心中如临大敌，摆出架势，踱着步子寻找拔刀的时机。 身形笔直地站在原地，濑川夏纪等了一会儿，一直到白鸟夕弥绕到了她的背后，她似乎觉得是有些无聊了，便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唰！’ 趁着她这个时候，白鸟夕弥猛地朝着她挥出了一刀，拼尽全力。 ‘砰！’ 电光火石之间，濑川夏纪便迅速蹲转着身体，顺势挡掉了白鸟夕弥的木刀。 “太慢了啊……” 口中说着，她幽幽地盯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太慢了啊，说了要抱着每次都要杀死我的信念哦，你这种攻击到底有什么用啊。” “……” 然而，白鸟夕弥却没有开口，收回手中的木刀，再次劈砍下去。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道挥出了多少刀，每一刀都倾注着自己全部的精神力，白鸟夕弥如同魔怔了一般，身形不断追着濑川夏纪劈砍着，而对方却如同影子一般，每次都是轻飘飘地躲过。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刀锋擦着濑川夏纪的额头掠过，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顿时有些兴奋，反手按住白鸟夕弥的肩膀，将其作为支点凌空翻越到他的身后，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开口道： “白鸟君，快一点，就快要打到我了哦~” “美夕子小姐……” “……” ----------------- 第九十四章 百分之六十 ‘叮叮叮……’ 模糊的意识弥留于思想的边界，就算手机铃声调到最大也只是刚刚听到而已。 想要就此沉睡过去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当耳边的铃声不知道响了第几遍之后，白鸟夕弥用力睁开酸涩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7：36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几条消息，白鸟夕弥没有去理会，让手机自然从手掌中脱落，落到塑胶场地上。 好像就这样睡过去啊…… 这样忽然出现的想法在脑海如同千万条手臂，想要拖着自己的灵魂就此沉沦下去。 然而，白鸟夕弥却一直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再也受不住干涩从而流出几束干涩的泪水。 强迫着自己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现在去冲个热水澡十分钟，如果来得及的话，可以在路边的商店里买一份面包，再乘着八点钟的列车赶到学校，或许会迟到个一两分钟，不过以老师的态度大概率不会理会自己…… 所以说，现在应该起来了才是，再晚一些的话，就赶不上了车了。 不过，自己就一定非要去学校不可么？ 明明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的说，好好享受生活应该才是正确的吧？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各种纷乱复杂的想法便争相在脑海中闪过。 但最后，还是被他强行压下。 深吸一口气，打开系统的界面，眼前便浮现出了个人的数据。 「体力」：3.41->;4.0 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突破了四点零…… 只是看着这样的变化，白鸟夕弥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心里就是很愉悦。 不得不说昨天晚上实在是足够疯狂，从十一点钟一直不停歇地训练到不知道多久，最后自己的精神力实在撑不住，意识是直接晕倒了过去。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濑川夏纪……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变态，全程下来非但没有累，后半程还一直对自己进行攻击。 或许是觉得自己真的累不死，她索性直接放开了，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的争斗…… 而且她的剑术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总是从某些自己看不见的角度攻击过来，要么横切要么刺，还有那快的无语伦比的速度，简直不像是人类。 不过，要说从昨晚感受的最为震撼的东西，是她口中的‘势’。 某一刻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从心底开始蔓延的恐惧，让自己连剑都握不稳，她绝对杀过人，而且不是一两个。 ‘昨天杀了两个，今天下午的时候杀了一个……’ 联想到昨天她口中说的那些话，白鸟夕弥咽了下唾沫，转过头看向在一边睡下的濑川夏纪。 她仰面躺在塑胶场地上，张着嘴巴，口中的呼吸声有些沉重，她的身上还是赤裸着，只有绷带束住胸部。 即使再看一边她那遍体鳞伤的身体，也会让人感觉到惊异，有弹片、刀伤甚至有火烧的痕迹…… 很难想象她到底曾经是干什么的，就算现在说她是阿富汗十年老兵，白鸟夕弥也深信不疑。 “北川、美夕子……” “美夕子大人，求求你了……” “……” 对于她此刻口中的话语，白鸟夕弥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从昨天晚上发病的时候，就一直喊着自己姨妈的名字，两个人之间绝对有些什么特别的关系，说是主仆意义上的白鸟夕弥也不奇怪。 而且从当时她的表现，估计是把自己当成北川美夕子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白鸟夕弥驱动着身体想要站起来。 然而下一刻，手臂、腹部、肩膀、腿、膝盖，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手臂甚至连弯曲都不能够，整个肿胀了起来…… ‘嘶……’ 强行驱动着自己跪坐了起来，白鸟夕弥双臂垂下耷拉着，迈着颤抖的脚步，亦步亦趋地朝着外面走去…… ‘咔嚓……’ 将门闩打开，白鸟夕弥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濑川夏纪，随后便走了出去。 ‘嘭。’ 门扉重新被关上，躺在地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朝着白鸟夕弥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扭动着脖子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好厉害的玩具……” 如此说了一句，她便将放在身旁的上衣外套拿了起来盖在自己的脸上。 “老子还是喜欢在黑天睡觉。” “……” ----------------- 事实证明，通宵一晚上洗个热水澡的确很有用，原本僵硬绷紧的肌肉也得到了有效的舒展，虽然弯曲着依旧很痛苦，但比起刚醒时候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坐在教室里，白鸟夕弥从手提包中将纸笔都拿了出来，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身边，一直偷瞄着自己的北川由依，向她递过去了求救的眼神。 从进教室开始，北川由依就一直在等着白鸟夕弥进教室。 虽然没有刻意地等待，但视线还是总是离不开他的座位。 经过昨天晚上和安井理纱的聊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笨蛋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平常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居然在安井理纱的眼里会是那么的完美…… 其中自然肯定有一些滤镜的，三番五次地接受援助，肯定会对他的印象变得很好。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是…… 他做这些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红唇，北川由依漂亮的眼眸忽闪忽闪地，最终实在是想不明白，只能将其归结为他是个烂好人，就是中央空调那种类型的。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加入剑道社？ 这次又是因为谁的缘故？ 尤其是最近他整天不知道做些什么，原本以为他就只是在学校里神神秘秘的，没想到昨天发现他在家里也是一样。 今天早上起床洗漱没有见到他，说明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究竟到哪里去了也没有说，而且还要我帮忙将手提包带过来…… 所以说到底做些什么去了？ 种种好奇的种子在北川由依的心里不断盘旋着，对于白鸟夕弥的想法也开始逐渐转变，从最开始一闪而逝的依靠，到现在这样满肚子的好奇，以及……还有一点不服气。 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总是和别人走那么近？ 这样想着，眼睛的余光里忽然闯进来一道身影，立刻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去，就看到白鸟夕弥有些困倦的神情，眼睑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仿佛是用眉笔画过一般，他走路的姿势极不自然，有种僵硬的感觉，尤其是双手一直下垂着，好像是断了一样。 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蔓延到他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提包，掏出作业本后一脸祈求地看向自己。 又来？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每次早上来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自己的作业抄，还美其名曰为参考…… 这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人总是会得寸进尺，第一次态度软弱下来，松了口，答应了帮助他，对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根本不会有更改的想法。 她昨天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这段话，觉得非常正确，在白鸟夕弥和自己的关系上用更是对的不能再对了。 难道我对你的帮助，就只是每天成为你抄我作业的工具人了吗？ 心中有些气愤，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表现出来。 低下头，故意不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北川由依选择视而不见。 或许，这样他就会自己做作业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将注意力放在今天要考试的内容上面，只是物理而已，固定答案拿满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等到回过神，白鸟夕弥一直都没有打扰自己。 难道自己的方式真的有用？ 北川由依的心中忽然出现一抹窃喜，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着白鸟夕弥的方向看去。 然而，视野之中，他只是将脸对着自己，眼睛已经闭合上，呼吸逐渐匀称下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少女的脸上闪过几分惊讶的神色，随后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有些沉重的鼻息。 睡着了…… 他怎么睡得着的？！ 所以说，他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抄不到作业就直接开摆是吧？ 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气愤，不知道怎得，她下意识地将桌面上的作业本拿起来朝着白鸟夕弥的脸上扔去。 ‘啪……’ 细薄的作业本拍打在他的脸上，白鸟夕弥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反应，最后任凭作业本从他的脸上滑落到地上。 “……” 一时间有些无语，看着白鸟夕弥如婴儿般深沉的睡眠，北川由依原本心里的气愤感忽然消失了，最后默默地将作业本捡了起来。 ‘也许他真的很累了吧？’ ……………… ……………… “同学，醒醒……” “考试了……” “你醒醒！” 正睡得起劲儿，白鸟夕弥隐约间听到耳边好像有人是在叫自己，但相比之下，还是睡觉更有诱惑力一点，虽然桌子有些硬，他考虑是不是自己应该拿个枕头过来倚靠着睡。 ‘嘭！’ 直到一阵拍桌子的声响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趴着的身躯一下子从桌子上抬了起来，随后下意识地朝着对方挥出了拳头。 ‘唰……’ 所幸，拳头的速度并不快，也根本没有打中的迹象，只不过站在自己身前的老师明显还是被吓了一跳，朝着后面退了一步，脸上闪过惊异的神色。 “你、你你……” “你要干嘛？” “……”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恢复意识眨着干涩的眼睛，将视线转向身旁的老师。 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模样，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道歉： “对不起老师，刚才我在做噩梦。” 听到这样的回答，全班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他的身上，彼此的眼神中都有着看热闹的意思，窃窃私语的声音一时间在教室里流动着。 “……” 得到这样的回复，发际线后移的中年物理老师一脸复杂地看着白鸟夕弥，有些生气，又有些感觉不值得。 最终叹了口气，转过身决定犯不上和这种差生生气，开口道： “手机给我防止作弊，你做完这份试卷之后出去站着吧……” 说完，拿起白鸟夕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便不再去理会他，径直走向讲台。 “谢谢老师。” 这样的惩罚在白鸟夕弥眼里和没有惩罚一样，毕竟自己考试睡觉什么的，还是有些过分。 只不过，自己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说今天要考试来着？ 好像有些印象，但是印象又不多。 抱着这样疑惑的情绪，白鸟夕弥发现北川由依正用着同情的眼神看向自己，转过头和她对视着，她却又收回了视线。 手指颤抖着，尽力按住笔，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如题所示，请分析物体的受力以及冲量变化……’ 嗯…… 看着眼前熟悉的题型，白鸟夕弥眼睛眯了起来，紧皱着眉头，开始搜刮着记忆深处封存已久的知识。 …… 一直拖到铃响之后才做完试卷，白鸟夕弥没有得到出去罚站的机会。 而那位物理老师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离开教室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白鸟夕弥位置的方向。 时间正好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教室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挪移到白鸟夕弥的身上，有轻视的、羡慕的、崇拜的…… 各种眼神都有不同的理由，只不过背地里估计不会有什么好评价。 大抵是把自己当成社会不良，差生代表了吧。 “你、你不要想太多……” 北川由依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那些携带着恶意的视线，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向白鸟夕弥投去了关心的眼神。 “没有关系。”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他对别人的评价没有什么在意的想法。 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和不愉快，北川由依有些着急，她想了想又连忙开口道： “你、你考得怎么样？” 只是，随后她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更伤人一些…… 白鸟夕弥的学习情况，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这个月都快结束了，也没有上几节课，唯一上过的几节课，还是都在睡觉…… “做出来的应该有百分之六十的正确率。” 然而，白鸟夕弥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 闻言，北川由依的瞳孔缩了一下，随后手掌不自觉地攥了起来，抬起头一脸纠结地看向白鸟夕弥。 这么简单的题居然才百分之六十的正确率？ 不行，自己要给他补习才行！ 当然，她是不知道，白鸟夕弥其实只做了一半的题目。 …… ----------------- 第九十五章 质问 上午考物理，下午第一节考英语…… 终于迎来了周四的最后一场考试。 是历史。 很好，自己上一世就是文科生，对于历史的大类知识还是比较熟悉的。 经历了将近一天的折磨，白鸟夕弥抬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 他觉得对于即将到来的，自己最拿手，最擅长的科目表示很有希望。 优势在我！ 快速地将个人信息填好，腰板挺得很直，身体前倾，精神力高度集中，随后将目光聚焦到第一个问题上面…… 「日本历史上最早的文化阶段是：」 「a.弥生时代 b.古墓时代 c.江户时代 d.平安时代」 “……” 手指握着笔，笔尖在四个选项上来回流转。 很好，不会，下一个题。 虽然说通常来说第一个题是最简单的，但是有例外的情况也说不定，抱着这样的想法，白鸟夕弥将目光放到了第二题。 然后是第三题、第四题…… 一直到在浏览完所有选择题之后，白鸟夕弥又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三十个选择题，自己写出来了五个，随后又看了看后面的问答题。 ‘啪嗒。’ 这都是什么问题？ 碳素笔从指间落在桌子上，白鸟夕弥心里忽然有些郁闷。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日本战国史一窍不通。 放下笔，他揉了揉眉心，随后在桌子上直接趴下，去找周公解梦…… ----------------- ‘叮铃铃……’ 铃声响起，白鸟夕弥恰巧睁开了双眼，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黑板上的时钟，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洗礼，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能力，意识苏醒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是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 手掌揉了揉被压的有些发红的脸庞，白鸟夕弥等待着课代表将自己身前的试卷收起来，随后看了一眼仍然低头作沉思状的北川由依，他没有自讨没趣地去问她考得怎么样。 对于天才来说，考满分是常态，有错误才是意外。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白鸟夕弥走到外面将自己的书包拿起，便直接往洗手间走去。 ‘唰……’ 捧起一掬水，拍在自己的脸上，刚才那种潮热又干涩的感觉逐渐褪去，直起身，看着眼前的镜子，任凭水流从下巴流下，脑海中开始思考今天要继续做的事情。 去剑道社训练，然后带着北川由依回去吃一顿饭，不知道今天安井理纱会做些什么好吃的，但是还是值得期待一下。 吃完饭再去找濑川夏纪…… 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脸，白鸟夕弥忍不住地皱眉，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玩具了，也幸好自己有「突破极限·体力」这张卡，而事实上，以目前来看，这种自残类型的锻炼，真的有奇效。 短短不到一个周的时间，自己就已经涨了1点体力值。 起码今天走路再没有气短了。 下意识地握起了手掌，感受着那肌肉纤维断裂的疼痛感，以及源源不断增长的力量，白鸟夕弥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态也非常奇怪。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甚至有一点享受…… 这还知识「突破极限·体力」这张紫色的卡，如果再将「绝对专注·身临其境」同时使用，叠加的效果，他都不敢想象到底会有多么恐怖。 那不得起飞咯直接？ “白鸟君？” 刚刚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便听到了田所晴矢的声音。 转过头，发现他眉宇间带着几分郁闷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开心。 “嗯，怎么了？”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问着。 “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考试……” 田所晴矢，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物理有点难，我选择题错了好多……” “成绩出来了？” 听着他的话，白鸟夕弥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这里的高中老师批卷子效率也这么高了？ 上午考下午就出成绩？你以为你是衡水…… “不是，本来我是没有想要对答案的想法的，但是那几个人在一边讨论，我没忍住……”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没事，这很正常……” 白鸟夕弥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太在乎成绩，尤其是努力了一个月，就偏偏越想知道结果。 但其实，当想要知道自己的答案正确与否，尤其是选择题的时候，你的水平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着他有些颓废的模样，白鸟夕弥开口安慰道： “好了，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嗯……所以说，白鸟君你考得怎么样？” “啊？你问我，我肯定满分啊。” “……” ----------------- 今天剑道社的气氛异常沉闷，白鸟夕弥一走进到场就感受到了。 平时在训练之前，一年级和二年级都各自分成两堆，坐在泡沫板上彼此互相交谈着，氛围一般都比较愉快。 当然，也有一些性格特别好的，自来熟的二年级会和一年级交流心得，当然一年级也是如此。 只是，今天谈论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而且只是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渐渐地，沉默的氛围压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走到平时自己训练的位置，从武器架上取出贴着自己名字的木刀，白鸟夕弥没有理会其它。 先是做了三十个俯卧撑，如果计时的话，其实并没有多久，但疼痛感和煎熬的感觉会让人对时间产生迟钝感。 身上的骨头隐约间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向下滴着，白鸟夕弥此刻忽然感受到了琦玉老师的痛苦，那种痛到翻白眼的感觉…… “白鸟君？” 一道阴影笼罩随着声音忽然笼罩在自己面前。 “你、先别说话……” 手臂的肌肉颤抖着，白鸟夕弥牙齿咬着舌尖，用痛苦来驱动自己的身体强行做下去。 竹内恭子站在他的身前，眉头紧皱着，眼眸中不免出现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倒不是说对白鸟夕弥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就算只是同班同学的身份，就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来达到训练的目的，她只是看着就觉得非常痛苦。 尤其是那天他在自己面前吐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白鸟夕弥身体素质差在她心里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心中觉得不忍，隐约间却又开始对白鸟夕弥敬佩起来。 他到底是和姬月有着怎样的关系，才能做到如此程度的拼命…… “呼……” 强撑着站起来，白鸟夕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稳了一下翻涌的气血，他看向竹内恭子开口道： “学姐，怎么了？” “没……就看你在这边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竹内恭子抿了抿嘴唇，没有说出实话。 其实是觉得那天白鸟夕弥说的方法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对他实在是太过不公平，他没有理由接受那样的委屈的。 “哦，谢谢学姐。” 扭了扭脖子，白鸟夕弥手掌握住木刀，亮出架势开始素振。 “你这样练，会伤到自己的。” 竹内恭子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看着他几乎是没有停歇地训练，终于忍不住地开口说道。 “我知道，但是其实还好，我能够承受的住。” 平淡且真挚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过： “几天前，最开始碰剑道，我只能素振二十下就会吐血，但是前天我整整素振了四十次，今天我已经挥刀了五十次。” “但是我的目标是八十次。” “循序渐进这种话，对于那些喜欢安于现状的人来说正合适，但是对于我却并不好用。” 握住木刀的动作停了下来，白鸟夕弥偏过头看向竹内恭子，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与其拉长战线，不如猛烈地增加炮火，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功。” “……” 闻言，少女的瞳孔一缩，被他身上此刻展露出来的气势震惊到，心中一动，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 所以说，他到底是有多爱山城部长…… 她忽然发现，白鸟夕弥似乎根本不在乎周围的那些视线，别人对于他的眼色。 说是自信也好，自私也罢。 眼前这个男人，对于完成自己期望的目标简直清晰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相比之下，自己想要山城部长回来，一直都仅仅只是停留在一个想的程度…… 根本没有做过任何的努力，更不要说像白鸟夕弥这样的拼命…… 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无力。 一直愣愣地站在白鸟夕弥的身旁，亲眼看着他做了一组二十次的素振。 “我有一个问题。” 白鸟夕弥停了下来，身体靠在墙壁上，稳了一下呼吸之后，打开一瓶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矿泉水，目光看向活动场地的所有人开口道： “今天大家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啊？哦哦……” 听到白鸟夕弥的声音，竹内恭子回过了神，随后开口道： “因为刚刚考完试，大家的心情可能都不太好。” “考完试就心情不好？” 白鸟夕弥有些纳闷地开口道： “成绩都没出来，怎么就知道自己成绩差了？” “呃……” 听到这个问题，竹内恭子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随后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手掌轻抚着额头开口道： “因为大家的成绩普遍一般吧……” “什么意思？” “因为大家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很少有人能够在兼顾社团的同时来让自己文化分也达到不错的程度。”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竹内恭子有些无奈地开口解释着。 “哦，原来大家都是差等生啊。” 她这样一说，白鸟夕弥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兀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家都是从不同的家里走出来，虽然说大部分人的家里情况都不差，但是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其实还是只有一两个人……”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补充了一句： “比如山城前辈的家里就是那种不用考虑未来的情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虽说京川私塾的门槛比较高，不是一些学习很好的，就是家里比较有钱的。 但是大部分还都是中产阶级，是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状态，还没有到完全对自己的未来不用担心的地步。 “所以说，一年级还好，我们这些二年级的，以及三年级的前辈们在每次考试之后情绪低落是很正常的，迷茫也是很正常的……” “之前，山城前辈在的时候，面对这些问题她会逐一交流，也会采取一些实战训练来暂时缓解这样的压力，但是她今年走了之后就……” 说着竹内恭子又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浮现出了自责的神色。 事实上，今年的剑道社三年级基本都退完了，二年级离开社团，准备好好学习，想要考取心仪大学的人也不在少数，已经走了很多了。 “说不定明天又要有一大部分人要离开社团……” 身体同样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竹内恭子语气中夹杂着无奈的意味。 “所以说，没有山城部长，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 白鸟夕弥没说话，目光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忽然开口笑道：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吧。” “嗯？” 竹内恭子明显是不懂他话语中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之前和你说的方案，这种情况下来看，时机刚刚好不是吗？” “……” ----------------- 一个半小时之后。 白鸟夕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反正到社团活动结束，走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几乎没有知觉了。 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回过了神。 “白、白鸟夕弥！” “嗯？” 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北川由依，发现她的脸上有些泛红，似乎是刚刚被开水烫熟的西红柿，当然，没有那么圆润就是了。 少女嘟着淡粉色的樱唇，看着白鸟夕弥顺拐的动作，以及颤抖的双腿，眼神中有些惊讶的神色。 “你、你怎么了？” “没事，被自己打了。” “诶？什么意思？” 歪了歪头，北川由依没懂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 感觉实在有些累，白鸟夕弥干脆坐了下来，抬头仰望着北川由依。 她今天穿的春季的另一套校服，裙摆刚刚到了膝盖的位置。 如果要是能再短一点应该能够看到裙底…… 不知怎得，白鸟夕弥脑海中忽然出现这样的想法。 然而，少女明显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听着白鸟夕弥的话，原本关心的神色顿时消失，眼眸中挂上几分气恼的神色。 迈着步子，走到白鸟夕弥的面前，对着他的脚背，抬起了小白鞋，紧接着狠狠地踩了下去。 “谁、谁让你和别人说只给我一个人画肖像的！？” “哼！” “？” “……” ----------------- 第九十六章 谁、谁会喜欢你啊! 北川由依今天的心情有些复杂，和其他学生因为考试而焦虑迷茫不同，被单独通知到部长办公室里，她的心情变得比较忐忑。 认真来说，自己上学的时间没有多少，只是念完了小学，初中上了几天之后就窝在家里，请的是家教，对于学校的运行模式，她是知道一些的，但具体的认知来自于动漫和小说…… 好吧，其实就是根本不清楚，或者说很模糊。 因此每当班主任或者任课老师说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于学校规章制度的时候，她都听的特别认真，平时也有上网络看学校的社团论坛，看里面有没有需要注意的事情。 与人社交真的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越是尝试着和别人接触，北川由依越是这么觉得。 要是所有人都像白鸟夕弥那么不要脸就好了。 无奈和心累的时候，她不禁有这样想过。 可惜，事实是那样的无耻和不要脸，谎话什么的张口就来，这样奇特的人类物种，白鸟夕弥还是自己遇见的第一个。 第一次加入社团，感觉是又紧张又好奇…… 所以自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状态，并不是因为害怕，北川由依从来不会害怕，只是有些从心罢了。 从活动室走到部长办公室，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却已经是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一直在想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事情做错了，或者是社团的任务没有完成？ 然而，把自己加入社团开始，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找到原因，心慌的手都有些颤抖，白皙的手掌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有想明白。 最终，还是高杉优兰部长发现了自己站在门外，主动打开了门，让自己进去了。 本来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极其错误的大事，没有想到是关于白鸟夕弥这个无耻之徒…… “嗯？你说是不是自己最近犯了什么错误？” “怎么可能呢，北川同学很有责任心，绘画技术也非常优秀，性格娴静成熟，说是人见人爱也差不多。” 高杉优兰上来一套组合拳直接将北川由依打的找不到北，原本以为自己是犯了错，没想到居然是夸奖自己，这样大的心理落差让她直接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过，我这次找北川同学，主要是因为白鸟夕弥部员的事情，他已经好些天没来了，这这个月的画稿也没有交……” 高杉优兰坐在桌子前，指尖撩过金色的刘海，轻抚着紧皱的眉头，似乎是有些发愁。 “他、他他……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吧……” 小白鞋轻轻踢着鞋跟，北川由依的眼睛有些心虚地看向地面，白鸟夕弥具体做什么事情她也不太清楚，昨天晚上他都没有在家里，到底去干什么谁知道，但不知怎得，她还是下意识地为他说着好话。 “唉，是不是迫不得已这种事情我的确不太清楚，只不过他之前倒是和我说，不会画肖像给别人。” “诶？为什么？” “嗯……” 高杉优兰闻言，抬了抬金边圆眼镜框，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只给北川由依一个人画肖像来着。” “……” 一听到这样的话语，北川由依就傻眼了，原本接近两百的智商飙到了二百五，属于是过载了属于是。 只给一个人画肖像画，毫无疑问，就是绝对把她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这样容易让人误解且让人感觉到极其羞耻的话语，北川由依觉得从白鸟夕弥的口中说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后面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来着她也已经忘了，高杉优兰又说了些什么，她也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只给北川由依一个人画……」 这样的话语仿佛有毒一样，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只是听到就感觉让人羞耻无比，还有些油腻，她恨不得从地缝中钻进去。 这绝对会被误会成女朋友的吧？绝对是吧？ 所以，那个家伙，到底在乱说些什么啊！？ 于是，还没有等下课，她就气的想要直接冲到剑道社门口，但是当看到那么多人从剑道活动室里出来，她还是怂了，还是选择蹲在社团大楼的背面，和以往一样等着白鸟夕弥。 “……” 身体靠在墙壁上，白鸟夕弥听着北川由依断断续续解释的来龙去脉，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这？” 高杉优兰那女人，明显就是想要通过北川由依告诉自己，自己答应她的肖像画，怎么还不画。 但是这样的话语在北川由依听来自然是会有另外一种解读。 “什、什么就这，你知不知道你说那样的话会被人误会的？” 闻言，北川由依抬起头，白净的小瑶鼻皱了皱，一脸嫌弃地看着白鸟夕弥的脸，然而，看着看着就又有些生气。 明明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就和说这样让别人误解的话，简直、简直就是渣男…… 她又想起来安井理纱，想着那个就比自己大一岁的女人。 说是女人是有些过了，虽然颜值和气质可能比自己稍微差了一点，但说是美少女也不过分。 她明显是喜欢白鸟夕弥的吧？ 绝对是。 想着那天她说出自己对于白鸟夕弥的印象，她第一次被震撼到了，他、他、他真的有那么好么…… 搞得她自己都有些怀疑了，不过回想着那段他照顾自己的日子，好像、好像也确实还行来着的。 “嗯……你很在意别人的想法？” 白鸟夕弥手指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目光看向北川由依有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视线不自觉地和对方触碰着，北川由依根本完全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连忙将视线转向别处，原本十足的底气此刻也消失了很多，小声地开口道： “别人、别人说些什么的话，总是会……” “会怎么？” “有些不自在……” “你想那么多干嘛？”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脸不禁笑了起来，随后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地开口道： “要是真那么在乎，明天她又说你喜欢a、b、c了，你岂不是都要去解释一番，那么在乎反而累的是你自己来着。” “当然，要是你真的喜欢了，这种事情的确会让人烦扰……” 口中这样说着，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停下了打呵欠的动作，转过头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 “你不会真暗恋我吧？” “……” 这样的话语伴随着四月末的晚风，吹着少女柔顺的秀发，她原本清澈的眼眸紧张了起来，白皙的手掌捏着衣角，随后下一秒她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俏脸映上一抹红霞。 “谁会喜欢你啊、笨蛋！” “……” ----------------- 第九十七章 婚后太太? “嗯……” 看着北川由依似乎是有些炸毛的状态，白鸟夕弥停下了脚步，歪着头认真地盯着她看了看，随后转过身，朝着校外的电车站走去。 “你最好是真的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 “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 “……” 听到这句话，北川由依的身形停滞在原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背影张了张嘴，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的情绪闪过。 白鸟夕弥走了两步，发现身侧的少女没有跟上，他转过头看着北川由依开口道： “快跟上，一会儿赶不上电车了……” “哦哦。” 北川由依被叫着回过了神，连忙跟了上去，只不过相比之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进车站刷卡也是白鸟夕弥提醒着。 “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终于的，她还是没能忍住。 “呃。” 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抓着身前的栏杆，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少女明显认真了的神情。 想了想，将手机收回到口袋里开口道： “你能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迎来死亡吗？” “诶？” 北川由依摇了摇头。 “所以，下一秒我就死了是很有可能的吧？” “你看，既然你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够活到什么时候，那么随意地去将感情托付到某个人身上，明显就是一个很过分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会遇见什么事故，所以就不要去奢求那么多美好的事情。” 白鸟夕弥笑着对少女讲述着自己那套歪理。 “人的欲望总是难以满足的，当欲望太多，太过于是奢侈，自己又是一个平庸的人，那就会很痛苦……” “所以，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应该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知才行。” “……”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北川由依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感觉上觉得他说的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也能够自圆其说，但是往常的认知告诉她，他说的是错的。 所以，究竟错在哪里了呢？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红唇，她皱着眉开始寻找白鸟夕弥话语中的漏洞。 看着眼前少女被自己的话语转移了注意力，白鸟松了一口气，所以说，自己果然还是应该时刻谨言慎行，对于刚才自己那样不经过脑子就随口回答的情况应该完全避免掉才对。 “不对。” 只是十几秒后，北川由依否定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什么不对？” “你、你明明说着要清楚自己的平庸，但是、但是你不还是有在拼命地练习剑道吗？” 说着，她的目光看向白鸟夕弥的手掌，明明整只手都被木刀磨的通红，甚至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因为过分的训练，就连走路的动作都变的有些奇怪。 口口声声说着，要认清自己，但明明身体都脆成那个样子，却还是…… 忽然的，北川由依发现白鸟夕弥是真的很倔强，如果用热血漫里面的男主来描述的话，就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 “所以你是在夸我吗？” 半响，白鸟夕弥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打断了她的回想，抬起头便看到他咧着嘴对自己笑。 “嗯嗯，要夸就多夸一点才好。” 好吧，北川由依再一次被他的不要脸给无语到了，刚才自己把他想的那么高大上，简直就是错得不能再错了！ 一时间又有些生气，她抬起脚，再一次狠狠地踩在白鸟夕弥的脚背上。 “你、你是笨蛋吗？” “……” ----------------- “我吃完了，晚上还是可能不回来了。” 回到家里，洗个澡之后吃完饭，白鸟夕弥对着还在吃饭的两个人开口说着，随后没有等她们开口搭话，便直接朝着玄关走去。 北川由依心里还有些生气，根本不想去理会白鸟夕弥，因此连抬头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这个笨蛋好像最后还是没有告诉自己，他是不是说只给自己一个人画肖像画啊…… “夕弥君，这么快就走了吗……” 安井理纱放下了碗筷，身形跟着白鸟夕弥一起站了起来，水润的眼眸中夹着几分意外的神色，随后快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请稍等一下，夕弥君，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来着。” “昂？” 蹲在玄关的位置穿鞋，白鸟夕弥听着对方的话停下了身形，看着少女迈着匆忙的脚步走进屋子里。 半响，安静理纱手上拿着一个包装袋递给了他。 “夕弥君最近是在练习剑道吧，这是我这两天织的手套和护腕……” “可能手套会有些不舒服吧，戴着也能减轻手掌的疼痛，而且我看夕弥君你训练的强度太大了，如果不保护手腕的话，以后或许会很难过。” “……” 白鸟夕弥垂下了眼眸，接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安井理纱，如鸦羽一般黑亮的单马尾搭在左肩上，白皙精致的脸上挂着一副恬静的笑意，眼眸中挂着的爱意几乎要浓的流淌出来一般…… 应该说，不愧是如同大和抚子一般的温柔吗？ 她其实早就已经在准备这些了吧，这种关心，和北川美夕子的又有些不一样。 后者是大方向上，基本上什么事情都能够为自己想的周到。 前者是无论做什么，都无条件地默默支持着自己，她没有那些多余的小心思，也没有能力帮助自己，为自己做出什么更好的安排，但是却在这些细小的事情方面做到了极致。 就连刚才吃的晚饭也是一样，鸡汤、鱼肉、鹌鹑蛋…… 心里忽然为之动容着，他张了张嘴，在心里叹了口气，口中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不用谢，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我一直都会接着的。” “谢谢。” 白鸟夕弥盯着她的眼睛，又是重复了一句。 她这一次没再说‘不用谢’，只是唇角露出浅浅的笑。 恍然间，此刻安井理纱的身上，似乎完全没有当时她孤寂、痛苦的痕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完美，给人一种恬静宜人的感觉。 身形缓缓踏出门口，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早点回来。” “好的。”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白鸟夕弥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她这一副好像是结婚后太太的模样，到底是要闹哪样？！ …… ----------------- 第九十八章 拷贝忍者白鸟夕弥 “四十一、四十二……” ‘吸溜……’ 濑川夏纪坐在地下运动场的台阶上，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白鸟夕弥做着俯卧撑。 她纯黑的眼眸中出现几分诧异的神色，但却也没有说什么，一直等到眼前的少年双手双腿都在颤抖着的时候，她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睛，思考着他接下来会怎样做。 然而，白鸟夕弥在保持着撑地的姿势过了十几秒，又开始强迫自己的身体匍匐下去。 “五十……一！” 汗水沾满了他的额头，顺着脸颊的弧线向下低落，明明已经痛的翻白眼了，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这样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似乎已经达到他身体极限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自己已经觉得他要停下来的时候，却又挣扎着继续下去。 ‘咕咚。’ 看了最后一眼，濑川夏纪吃完面条之后又喝了一口汤，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巴了一下嘴，随后朝着白鸟夕弥走了过去。 “五十七……” “呐，你做够了没有？” 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随后身前的地面被阴影所笼盖着，白鸟夕弥抬起头，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选择直接趴在地上，而是挣扎着驱使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啪嗒。’ 熟练地点上一支香烟，濑川夏纪看着眼前少年因为过度疲惫而猩红的眼眶，以及不受自主控制的手臂和双腿，她想了想开口道： “嗯……” “我认可你了。” “认可……是什么意思？” 强咽下一口唾沫，白鸟夕弥思绪艰难地转了转，手指揉着眼睛开口道。 “你的确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口中的烟雾吐向一边，她语气很平静，没有昨天发病时候那样奇怪，抬起头盯着天棚上的灯光开口道： “本来我觉得这段时间又很没有意思，没有人杀可能会无聊到发疯来着。” “但是现在，我开始觉得你有趣了……” 白鸟夕弥尽量地忽略掉她口中那些禁忌的词汇，接话道： “为什么？” “嗯……一个玩不坏的玩具，不是很有趣吗？要是三两下就会玩坏的话，那岂不是很让人难过。” “……” 沉默了一阵，体力了恢复了一些，白鸟夕弥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无论你是把我当成玩具也好，当成人也好，现在只要能够把我变强就够了。” “剑道，以及力量。” 说着，他将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原本是在家里洗澡之后换了一身新衣服过来的，但是热身了一个小时之后，全身基本都湿透了，粘在身上的感觉很不爽，干脆脱下来。 身体上散发的热量和外界的温度中和，现在的感觉刚刚好。 “那我可能会过分一点。” “你能够忍受痛苦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朝着武器架走去。 武器架明显被她更换了一边，上面的木刀和竹剑消失了大半，上面摆着很多把带着刀鞘的名刀。 “我之前还挺怕痛的。”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开口道： “但是最近不怕了，感觉自己已经习惯这样的痛苦了，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不能够反抗的话，享受也未必不是一种方法。” “而且，这样能够让自己变强的感觉，确实会让人感觉很好。” 虽然每一寸肌肉纤维断裂的时候，都会非常痛苦，以至于痛到根本不能弯曲手臂，双腿每次在做完几百个蹲起之后也痛的几乎失去知觉。 尤其是第二天，只要一动就会感受到生无可恋的疼痛，痛的想要让人撞墙。 但那种自己身体一点一点变强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法自拔，腹部痛的发红，但肌肉的轮廓已经隐隐浮现出来，之前那种肌无力的感觉，只要跑几步就会虚弱无比的感觉正在不断远离自己…… 运动会产生多巴胺，越痛苦，越让人感觉到激动…… 锻炼=痛苦=力量=活下去 这样的公式已经不知不觉地在白鸟夕弥的脑海中形成。 濑川夏纪听着他口中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手中的一柄刀递给了他。 “我不会教你那些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口中的武士道精神，也不会去教你那些小孩子们的把戏，能学到多少，全看你自己。” 白鸟夕弥闻言接过刀，却发现入手比之前的都要沉重，刀身也长了几寸。 将刀拔出刀鞘，一道刀刃摩擦刀鞘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紧接着入眼的便是冰冷的刀锋。 真刀？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有些诧异地看向濑川夏纪。 “用木刀，你根本感受不到‘势’，所以用这个好一些。” “来感受一下吧，所有的刀其实握在手里都有不同的感觉。” 说着，她将手中的木刀横起。 “来吧，哪怕是拿着真刀，你也碰不到我一下。” “……” 白鸟夕弥握了握手上的刀柄，感受着给自己心里传递过来的力量，在澎湃的同时还是有些余悸。 “要不我还是换成木刀吧。” 真刀握在手里的确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手上有着杀伤性武器时，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以及力量上的自信，都要比平时强上很多。 但，万一真的伤到人了…… 然而，在听到白鸟夕弥的话后，下一刻濑川夏纪身形一动，手上的刀刃快速朝着白鸟夕弥的手臂横劈过去。 ‘啪嗒！’ 手腕顿时一阵僵硬，随后白鸟夕弥手上的刀便落到了地上。 痛感总是会延迟的，在短暂的两秒过后，火辣辣的疼痛感在手臂上出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白鸟夕弥几乎痛的快要蹲下。 “现在可以了吗？” “我并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而是你和我差的太多了。” “笨蛋。” “……” 听着对方的话，痛苦和屈辱开始不断研磨着内心，白鸟夕弥终于收起了刚才的不敬，心中的怒火不断上升。 手掌颤抖着捡起了地上的刀。 是否确认使用「绝对专注·身临其境」。 确认使用。 「绝对专注·身临其境」（持续时间：24小时）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自己的身上闪现，只是看着濑川夏纪执刀的姿势，他便下意识地模仿着对方，甚至这种姿势已经在脑海中印刻了下来。 难道说…… 忽然，就连白鸟夕弥自己都有些诧异，但随后便看着道具卡所阐述的功能，心中便明白了为什么。 【在道具使用持续时间内，你将全身心沉入所进行的项目当中，技能效率进展为平常的十倍。】 拷贝宿主：白鸟夕弥，起洞！ “？” 看着对方及时调整了的姿势，濑川夏纪眨了眨眼睛。 学的挺快的嘛，的确很有趣。 …… ----------------- 第九十九章 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竹内恭子最近糟糕的心情有些转变，并不是从山城姬月部长退出剑道社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而是被另外一种奇怪好奇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情绪所笼罩着。 而源头正是那个叫白鸟夕弥的人。 明明只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却认识山城部长，即使这个信息是从仲野彻也那里听来的，她自己本来是不信的。 于是抱着去了解山城姬月最近状况的想法，和他搭话，想要问问部长大人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错，即使退出了社团，那些曾经的梦想都付之一炬，让人很伤心，但她真的很喜欢山城姬月。 人总是会对自己最初的领路人念念不忘，竹内恭子自然也是一样，她和山城姬月其实从初中开始就已经认识了，最开始进入剑道社的时候，就是姬月手把手地教自己握剑的姿势。 她自己家里并不算很有钱，后面为了考上京川私塾，为了一起完成关于剑道的梦想，她最后一年拼了命地学习，才考到了这里。 所以，如果说放下的话，真的太难了不是吗…… 不过说起难过，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看，要说最难过的，还是她自己吧。 就连自己一个身外人都觉得那样的可惜，她应该更痛苦才对吧？ 只是稍微代入着想想，竹内恭子就已经感觉痛的不能呼吸了，回想起那天忽然发神经的状态，她就愈加的后悔。 所以，原本是想着，要是白鸟夕弥真的认识山城部长的话，她想着借过他向对方道歉来着。 然而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和自己说了那些话。 「我修习剑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山城姬月回来，继续追逐梦想。」 「其它的剑道什么的都和我没关系，只是因为她一个人而已。」 「我和她做了赌注，我赢了她肯定会回来的。」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情况去做，你愿意相信我吗……」 「……」 这些听起来就有些不靠谱的话语，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居然莫名其妙地就相信了。 相信他是为了姬月来的剑道社，相信他和姬月做了赌注，相信他真的能够让她回来…… 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是在第二天就清醒了过来。 如果真的有一点希望的话，姬月怎么又会不回来呢？ 她本来是有些挺生气的，可是，在看到他自己训练到吐血的地步，她才真的觉得，白鸟夕弥不是在开玩笑。 每天仿佛是自虐一样的训练，相比于社团中的其他人，他的目标似乎真的很纯粹，就只是为了变强而已，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意志力坚定的让人感到可怕。 所以，真的是有希望吧？ 他和姬月部长之间，应该是真的有约定吧？ 竹内恭子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想要问问山城姬月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想要亲口问问…… …… 提前从社团里走出来，算准了山城姬月回家的时间，竹内恭子蹲在校门口的位置，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着门口的位置。 直到在某一刻，很多质量非常水的社团成员从校门口鱼贯而出的时候，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她没有再拄着拐，只是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奇怪，步子也很慢，似乎总是左脚轻右脚重。 可是，无论是再怎么奇怪，即使再过十几年，她也会对这道身影感到熟悉。 “姬月！” 站起身，她下意识地就喊出了这个名字。 黑长及腰长发的少女身形忽然停了下来，随后转过身，朝着声源处望去。 然而，望着那张明显有些欣喜的脸，山城姬月却并没有高兴起来，眼眸垂下，细长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 昔日关于已经放弃掉的梦想，无论是什么，都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直接走掉，等着竹内恭子走到她的身前，她才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语气开口问道： “恭子，怎么了？” “呃……” 被忽然问着怎么了，留着淡粉色短发的少女愣了一下，丹凤眼快速眨了眨，明明刚才还有好多话想要说，可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抿了抿嘴，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如果要是说让我回剑道社的话，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山城姬月语气平淡地说出这样的话，她似乎已经是调整好了心态。 “不是的。” 微微摇了摇头，竹内恭子抬起眸子，和姬月对视着开口道： “我是想要和部、山城你道歉……” “道歉？” 这样的话语，倒是让山城姬月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少女有些羞愧的模样，原本皱着的眉松开，叹了口气道： “有什么好道歉的，都过去了……” “麻烦让一让。”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两人刚好站在校门口中间的位置，她挡住了身后一堆出来的人。 “有什么话到车上再说吧。” 山城姬月挪移着脚步，给身后的人让出位置，随后指着远处的黑色轿车对着竹内恭子开口道。 “好……” …… ‘嘭。’ 车门关上，外面嘈杂的声音从耳边消失不见，竹内恭子发现车里的空间比较宽敞，鼻尖萦绕着一股干冷的玫瑰香气。 这种香水味和山城姬月身上展露出来的气质一模一样，只是一闻，就能够想到是她。 干净利落、不拘一格又充满锐气的感觉，真的很吸引人。 “怎么今天突然想着在校门口蹲我？” 山城姬月依旧是那样直来直去的风格，微微偏过头，湛蓝色的眸子扫过竹内恭子的脸，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嗯……只是想和姬月道歉来着。” “道歉？” 眨了眨眼睛稍微思索了一下，山城姬月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不记得恭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之前不应该那样说你的……” 低下头，不敢去看姬月湛蓝色的眼睛，也不敢去看她的脸，羞愧的心情会侵蚀她仅剩不多的勇气。 “还好吧。” 意想不到的，山城姬月的声音很轻，就像外面那些凋谢的樱花一样轻飘飘。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说起来倒是我辜负了之前的约定。” “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已经想开了，注定不能做到的事情，又何必勉强自己呢。” “……” 身体靠在沙发椅背上，目光看向窗外，手掌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膝盖，山城姬月口中说着释怀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是一个比谁都要现实的人，曾经口中的梦想，说是梦想，其实自己心里也是觉得自己肯定可以做到，才会下定决心去做。 也有着一颗想要超越所有人的内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有希望，可以做到的情况下。 但是，当血淋淋的病例诊断书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可能’这个情况让她很痛苦地选择了放弃。 是的，即使再痛苦不过，也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做到的事实…… “骗人。” 然而，正当她沉浸在有些难过的情绪当中时，竹内恭子一道清脆的否定声将她的心神拉了回来。 转过头，湛蓝色的眸子中有些疑惑。 “什么骗人？” “既然姬月已经想开了，觉得根本不可能，没有希望的话，为什么还要答应和白鸟夕弥做赌注呢？” 竹内恭子抬起了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副‘你根本就是在说谎’的表情。 “？” 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听着那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少女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竹内恭子知道，白鸟夕弥并没有骗自己。 她心里忽然有些开心，于是继续开口道： “白鸟夕弥根我说了关于和你签订契约的事情，所以说，姬月其实你还没有放弃是吧？” 这次，山城姬月听着她的话终于反应了过来，压下心底的疑惑，她开口道：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白鸟同学说，只要下个月能够击败剑道社的所有人，就会让你重新回到剑道社……” 她这样说着，看山城姬月没有开口的意思，竹内恭子继续开口道： “他真的很努力，这段时间练习剑道一直把自己练到一个吐血的程度，我看他都把自己的手腕磨出血来了。” “每天一到剑道社里，就开始练习素振，每次都是练到身体快要崩溃了才停下……” 脑海中回想着那道每天挥汗如雨的身影，以及少年坚毅的脸庞，竹内恭子说着说着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关于白鸟夕弥为什么这样做的一个答案，在心里面呼之欲出。 她忽然有些惊讶地开口道： “姬月，他是很喜欢你吗？还是你的男朋友啊？” “……” ----------------- 第一百章 本能 “……” 耳边听着竹内恭子的话语，山城姬月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烦躁的心情不断地向上攀升。 直到那一句‘他是喜欢你吗？还是你的男朋友啊？’从空气中浮现，她才终于忍不住打断。 “你在胡说些什么？” 原本蔚蓝的双眸变得冰冷且锐利起来，看向竹内恭子的眼神中出现一抹逼迫、厌恶的情绪…… “啊……” 似乎是被山城姬月身上忽然展露出来的气势所震慑到，竹内恭子心中一凛，身体不自觉地坐正坐直，眼眸垂下。 恍惚间，她好像感受到了曾经在剑道社时，她那种锐利的剑势。 知道自己或许是说错了话，她没有再开口，嘴唇蠕动着，心脏‘怦怦’地跳动。 “男朋友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看着身旁少女露出那种胆怯的神情，山城姬月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是有些过激了，浅浅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手掌捂住脸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下来。 “对不起，我状态有些不对劲。” 开口道歉着，随后她又看向身前少女的脸庞，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解释道： “不过确实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无论谁以后是我的男朋友，都不可能会是他。” “……” 如果说起白鸟夕弥这个名字，不管是谁，可能在匆匆的第一面见过之后，能够记住他的人不会很多，就算是短暂地记得，也会在不久之后忘记。 可是自己绝对不会。 被白鸟夕弥抢走拐杖这件事情，她记一辈子，而且还不止一次。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剑的人。 对于他的印象实在不要太深刻，至于和他之间的契约…… 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又是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究竟为什么和他产生那样的瓜葛，她也不知道。 尝试地在脑海中回想起，那天自己在长椅上哭的时候…… ‘真的哭辣？’ 想起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是想要一拳打上去。 只不过，他后面说的事情太过离谱了，一个月能够在剑道上击败社团的所有人，简直是异想天开自取其辱。 所以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在意…… 只不过，真的没有想到他后面居然真的会加入剑道社，至于竹内恭子所说的他把自己练到吐血的情况……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见到，她也根本不会信，明明那么弱，仿佛跑几步就会死了的身体，却要和自己说，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山城姬月下意识地回想起来质问仲野彻也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要同意他进入剑道社…… ‘之前天台上的事情，山城前辈不知道吗？’ ‘就是那次1v10的时候。’ 想起这个，她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中不禁出现一抹疑惑的神色，嘴唇动了动，她看向身旁的竹内恭子开口道： “话说，恭子你知道他之前在天台上的事情吗？” “呃……” 还在沉浸在刚才被训话的那种状态之中，听到山城姬月的话语，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对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天台？” “仲野没有和你说吗？” “什、什么事？可能是我忘了。” 看着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山城姬月原本想要就此算了，不想再去问，只是心中的疑惑却要更加强烈一些，于是耐着性子开口解释道： “就是关于那个人，仲野之前说他在天台上1v10，你知道吗？” “哈？！” 短暂地愣了一下，粉色短发的少女反应了过来，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 “天台？战神？姬月你该不会说的是那个人吧？” “我记得我好像有些印象来着……” 脑海中快速搜索着之前的信息，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竹内恭子的眼眸中亮了一下，随后从手包中扒拉出手机，快速地点开论坛软件的界面，手指快速地滑动着屏幕。 最终视线定格在一个看起来异常夸张的标题上面。 「天台上的审判·究竟是爱的救赎还是黑暗的降临？」 讨论数：999+ …… 竹内恭子的视线快速地扫描着上面的一行行字体，几秒钟之后，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白鸟夕弥。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觉得他的名字读起来有些熟悉，但是仔细想的话，却又找不到什么源头，结果只能放弃去思考这件事。 虽然是剑道社的成员，竹内恭子偶尔在闲暇的时候也有看社团八卦的习惯，放假的时候看看恋爱剧，看看喜欢的动漫，这种生活她也很享受。 而且，当时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大家的讨论度都非常的高，毕竟高中生对于这些武力、极道、恋爱之类的事情尤为感兴趣，特别是当这几个因素都糅杂到一件事里面，能够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也不例外。 然而，其实如果不是在白鸟夕弥身边的人，其他年纪的学生根本没有特别关注对方到底是谁。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乐子。 竹内恭子也是一样。 对于白鸟夕弥这个名字，她当时只是瞄了一眼之后就过去了，更加关注于事情本身的趣味性…… 不过，即使是到现在，竹内恭子也根本难以将在天台上1v10个不良生，用钢笔就打的他们都倒下的怪物和记忆中那个看上去身体就孱弱无比，做几十个素振以至于吐血的人联系起来。 “假的吧……” 下意识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吐出来，偏过头，她看到了山城姬月疑惑的视线，于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然而，往常沉着冷静、一脸睿智机敏的少女，此刻眼神中露出和她同样惊讶的神色。 山城姬月握着手机的手掌微微颤抖着，看着照片上面那些被打到在地的一群人，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可能…… 「你这个角度来看，还挺好看的。」 「虽然你对我很不客气，但是其实我还是决定帮你。」 「那我就在全校人面前，承认是你山城姬月的狗，我还会在广播上念上十遍。」 「你就不问问如果我赢了？」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两件事。」 「……」 记忆中，阳光下少年的话语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与此刻眼前骇人听闻的记录，同样让人难以置信。 这篇论坛稿子上的几个不良即使没有亲自接触过，但也都知道那几个人，其中每一个说是人渣都一点不为过，更不会假装被人打的不成样子，以至于退学，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演戏的天赋。 所以说，这些都是真的…… 是奇迹吗？ 一时间，少女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悸动着，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已经下意识地开始相信那个人，白鸟夕弥真的能够做到那种程度。 他口中说的话语，或许都不是假的。 忽然间，山城姬月发现自己根本对白鸟夕弥这个人没有一点了解，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少年原本在心中留下来的刻板印象，在此刻变得模糊起来，那张脸在阳光下变得朦胧，以至于她有些根本看不清…… 好奇与难以置信的惊讶让她原本死寂的心脏开始活跃起来。 ‘或许，他真的能够有办法让自己重新握起剑。’ 忽然之间，这样的想法在山城姬月的脑海中浮现，下一刻，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深呼吸着，想要尽力地将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排除掉。 然而，自己的心里，一颗相信的种子已经无意中开始种下。 …… ----------------- “握剑的手臂不要抖，即使你再怎样痛苦，也要克制这种发抖……” “敌人可不会怜悯你，只会趁虚而入！” “正手不勤，反手不精，你的动作好慢，能不能再快一点？” “这样，你要怎么能够碰到我？” “……” 地下运动场，白鸟夕弥手上的刀反射出冷冽的锋芒，上身赤裸着汗水流淌在一片发红的皮肤上，腹部存着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细微有序的节奏，他此刻双手持刀，稳住脚步不断地劈向濑川夏纪，连续出刀十次，他的动作明显变得僵硬了下来，但是却仍然追求着速度。 看着眼前的人影，他疯狂地从对方的身上汲取着剑道的技巧。 如此快速的频率，根本让他没有半点思考的空间，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肌肉记忆以及下意识的反应。 正劈，下格挡，上挑…… 刺！ 不知不觉的，似乎濑川夏纪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白鸟夕弥感觉自己手中的刀再不像之前那般沉重，反而一种轻盈感在心中产生。 那些技巧，仿佛已经融入到身体的机能之中，只要自己想，便能够使用出来。 ‘叮！’ 【剑道技能已习得，目前进度为：熟练……】 忽然，脑海中出现系统的提示音，白鸟夕弥的动作一时间停滞了一下。 ‘嘭！’ ‘嗡嗡嗡……’ 一道残影在空中闪过，紧接着白鸟夕弥手上的钢刀便被震的浑身发颤，紧接着手腕处传来一阵痛楚，几近要脱手而出。 紧接着，下一瞬，木刀的锋芒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上。 “咳咳……” 震的喉头一股腥甜气息涌了上来，白鸟夕弥身体强行稳住，调整着自己已经紊乱的气息。 “你走神了。” 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濑川夏纪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神色，刚才在白鸟夕弥汗流浃背的训练，在她身上似乎连热身都算不上。 “不过还不错。” 她说着，将手上的木刀扔到一边，给白鸟夕弥扔过来一瓶水。 将钢刀收回刀鞘，白鸟夕弥尝试着握了握手掌，感受着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拍打着手臂，想要让已经僵直良久的肌肉放松下来。 ‘咕咚、咕咚……’ 扭开瓶盖，清凉的水充斥口腔，他发现每次运动之后喝的水都格外的甜。 因为一会儿还要训练，他只是喝了一小半，转过头，却发现濑川夏纪又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朝着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 用干毛巾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汗水，他站在濑川夏纪的身前开口问着。 她依旧是熟练地点起一根烟，手掌撩起短发，露出额头，平静地看向白鸟夕弥忽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看动漫吗？” “看一点。” “我记得之前一个动漫里，有过一个台词，我很喜欢。” 身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她仰起头，口中吐出一个烟圈，眼眸中挂着几分缅怀的神色。 “不论外表和能力、还有力量，如果有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一个做为支配战斗的王，一个作为辅助力量的坐骑，他们之间的差别是什么？” “……” 听着这段台词，白鸟夕弥便知道她口中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本能。” “嗯，这也就是你所谓的剑道的核心。” 她偏过头，看着白鸟夕弥的脸，伸出食指，点在他的眉心之间。 “你应该感受到了吧？” “战斗之中那些技巧什么的，根本来不及思考，生死的机会往往只是在某一瞬间，你能否抓住机会，就看你的本能，以及肌肉记忆……” “……” 刹那之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白鸟夕弥透过她的眼眸，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她口中名为‘势’的东西。 然而，濑川夏纪的手掌并没有就此收起来，缓缓地挪移过他脸颊的轮廓，最终好像也已经陷进了他的眼眸之中。 “美夕子大人……” 忽然间，白鸟夕弥发现她的状态又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于是连忙向后仰头，身体随之站了起来，开口道： “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吧。” 被突然打断，濑川夏纪眉宇间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只不过却是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白鸟夕弥发现了，每次只有在提及自己姨妈的时候，她才会有额外的情绪变化，否则一直都是一副冷漠平淡的模样。 就像冰块一般。 这种还和山城姬月不太一样，后者只是冷，但不会伤人，而濑川夏纪就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在某一刻你不注意的时候刺破你的心脏。 “没意思……” 她嘴里嘟囔着，却根本没有想要动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随后食指和中指掐灭手中的烟头朝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所以说，北川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将手中的剑拔出，白鸟夕弥回想着刚才的感悟，他下意识地开口道： “等我什么时候能够在剑道上达到我想要的程度，就可以了。” “那是什么程度？” 她挠了挠头，还是有些迷惑的模样。 “等我完成约定。” “诶？” ----------------- 第一百零一章 你连碰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4月28日，周五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教室里变得喧闹起来，大部分人口中都是在讨论着刚才试卷的难度，也有些吐槽调侃自己这次成绩会怎么样。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反正无论怎样，这个月的考试都已经结束了，是好是坏现在自己都已经不能再决定了。 更多人的念头还是转变到接下来的社团活动当中，以及余下的两天假期。 “啊~终于结束了，丽子。” “你考得怎么样？” 距离山城姬月五六步远的距离，提着手包的少女站在好友的桌子前，一边等待着她收拾好书包，一边开口问着。 “嘛……马马虎虎吧，和之前感觉差不多一样。” “嗯，我感觉好难啊。” “什么鬼，你又来，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你后面偏差值可是有六十多。” 梳着单马尾的少女一脸无奈地看向身旁的同伴，似乎是对她口中的话表示无语。 “唉，我真的觉得很难啦……”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先去社团吧。” “对了，你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安排，但是母上大人已经给我安排的差不多了。” “诶？那好吧，不过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记得下个周末会有一场烟花会来着，你到时候有时间么？” “嘛……再说吧，走吧。” 两人收拾好书包，准备朝外面走去。 然而，在转身时，刚好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女，看着她依旧坐在桌子前的姿态，清野丽子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多看了一眼转头小声地和着同伴开口道： “那个人，你认识吗？” “山城姬月啊，你不认识？” “好像是剑道社的……” “那她现在？” “好像是腿断了，再也不能……好了快走吧。” 似乎是觉得这样在别人面前讨论别人有些不好，也有些担心害怕真的被当事人听到，清野丽子拉着身旁的少女朝着外面走去。 “……” 教室里最后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消失，山城姬月原本俯身记录笔记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啪嗒。’ 金色的钢笔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感受着外面刺进来的光芒，她不禁闭上了双眼，细瘦的肩膀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唉……” 叹了一口气，山城姬月抬起手掌，嘴唇轻抿着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果然还是不行。 无论再怎样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关于剑道的事情，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去想…… 从七八岁开始，一直到几个月前，日复一日地练习剑道，身体已经习惯了每天触碰刀剑。 而现在的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越是想要触碰剑，越是克制不住自己。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碰竹剑了？ 没有仔细地去计算过，但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每一天都是煎熬。 不过，尽管是煎熬，如果一直看不到希望，那倒也好，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麻木了，对于曾经那些梦想也会逐渐释怀。 可是…… 自从昨天，在竹内恭子那里知道白鸟夕弥的那些事情，尽管自己知道，是不可能的。 但是心里的一个声音却总是在提醒着自己，万一呢？ 如果真的有可能呢？ 他要是真的有办法帮自己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脑袋，山城姬月尽量地想要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一些，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给抛除，尽力让思维转移到刚才考试的题目上面。 人总是应该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的，人的自信是来自于自己所具备的能力的。 再也不能够触碰剑道，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心灵上的空虚让她根本难以自己，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和空虚感侵扰着内心。 在稍微思考了一下午之后，她觉得总应该给自己找个事情做不是吗？ 既然不能够在剑道上达到自己想要的成就，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果就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完成学业，正常工作，也未必有什么不好…… 这样想着，山城姬月原本燥热的内心逐渐变得安稳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掌拂过纸张，重新提起钢笔，回想着自己刚才考试上不会的知识点，翻阅教材，将其逐一记录下来。 高一的时候，基本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剑道社上，文化课简直是一塌糊涂，也就是历史能够好一点。 笔尖在笔记本上滑动着，一个个娟秀的字体不断浮现出来。 字不一定如其人，但是每一个字都有棱有角，就像山城姬月她自己一般，骄傲又锐利，如同一柄锋利的剑一般，有些刺目。 ‘啪！’ 在将一个题抄录一半，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她还是没忍住，将手中的钢笔再次拍到桌子上。 清脆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显得异常清晰，山城姬月重新抬起了身子，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上的钢笔合上盖子。 偏过头，湛蓝色的美眸划过窗外社团大楼的方向，她皱起了眉，烦躁的情绪再次在心中升起，以至于她开始抖腿，连整个桌子都开始颤动。 “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 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原本想要耐心复习的想法变得荡然无存，山城姬月还是选择了放弃，站起身，将桌面上的书收回到手提包中。 ‘我不是想要去看看他练习的到底怎么样了。’ ‘也不是对重新对练习剑道抱有希望，我只是出去散散步，经过而已……’ ‘而且，我记得恭子的物理学的好像还可以来着，去借用她的笔记看看。’ 一边收拾着，少女一边给自己的心里做着心里建设，心中忽然出现这样的想法，她眼眸一亮，快速地将手提包拿起来，朝着教室门外走去。 …… 四月末，接近傍晚的时间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湿冷，但温度也绝对没有到穿短袖的长度，冰凉的风刮在脸上，还是有些凉的。 山城姬月穿着春季的另一套校服，裙子刚刚到膝盖的位置，黑褐色的小皮鞋配合着纯黑色的裤袜，上半身白色整洁的衬衫塞在裙子里面，整洁利落这个词汇，只是看着她身上的打扮就会在脑海中浮现，然后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会在心中产生好感和距离感。 在大部分的普通高中生眼中，自己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然，普信的除外。 少女黑长的单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身后摇晃着，单马尾是她自己最熟悉的发型，一直以来都梳着这样的头发，但是像她今天这样的装束倒是第一次。 感受着从腿间微微吹过的凉风，山城姬月忍不住抿着粉润的嘴唇。 果然自己还是根本不适应这样的风格吗…… 所以说，还是裤子好一些，自己明天一定要换掉。 原本是想着重新开始，抱着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不能适应。 而且，这种事情，其实做不到也没什么事情吧。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就走到了社团大楼前，再次准备登上上次那个没有人经过的通道，她忽然开始犹豫了。 然而，下一刻，她被自己突然产生的这种想法吓到了。 自己什么时候…… 变得这么软弱了？ 一直以来都是干脆利落，一剑到底的性格，什么时候就连要不要去剑道社这样的事情都开始犹豫了…… 少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气，山城姬月开始讨厌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干脆迈起步子朝着上面走去。 她的动作并不利落，尽管因为心里的郁闷已经走快了很多，但姿势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所幸，即使身体受了伤，她的身体素质还是远超常人，只是转眼间，就已经迈上了六楼的最后一阶楼梯。 转过头，将目光看向标着剑道社牌子的活动室。 和之前印象中那此起彼伏的气合声不同，此刻从活动室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似乎是有些争吵，也有些奇怪的声音…… 是在吵架吗？ 山城姬月垂下眼眸，细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自己只是走了一个月而已，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仲野彻也和恭子到底…… 原本郁闷的心情又升起一丝火气，山城姬月迈着步子朝着活动室门口走去，然而，刚刚站在门口，她便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为什么还要教啊，昨天不是刚教过你吗？你的记忆力就这么差吗，那我建议你不要学了……” 一个明显脸上显露着稚嫩的男生站在一个坐在地上休息的二年生前，小声地开口道： “可是……部长不是说不懂的问学长吗……”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啊，你不会自己去练习吗？之前仲野部长不是演示过了吗？你真的有这么笨吗？” 二年级生身材明显要比前者高大强壮很多，他手上玩着手机，连头都不肯抬一下，随口应付着对方。 听着冷嘲热讽的话语，以及明显蔑视的态度，瘦弱的男生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中明显冒出了一丝火气，但却也没有说些什么，直接迈着步子朝着部长办公室走去。 “……” 二年生听着他离开的步伐，抬起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嗤笑了一声，随后重新将视线放在手机屏幕上。 “动不动就去找人告状的人，心胸不知道狭隘成什么样子，根本一点不知道尊重。” 幽幽的声音从一年生的身后传来，后者的身形停了下来，握紧了拳头，转过头看向对方。 “嗯？你要动手吗？” 大桥一政放下了手机，抬起头露出不屑的笑容看向他开口道： “你这样一言不合就想要动手的人，很难想象你有什么智慧，你的偏差值这次考试能过五十吗？” 筱崎半平闻言，原本攥着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只能够拿偏差值五十分这个标准来评判别人，说明你成绩也没有好到哪去吧？” “前辈你该不会曾经连五十都没到吧？也是，前辈这样剑道上非常厉害的人，说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为过，估计一天不是练习剑道就是在刷手机，学习的事情可是一点功夫都倒不出来。” “真不知道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够凭借只能够欺负新手的剑道，来让自己在社会上立足，不过，前辈应该不至于连大学都考不上吧？别以后连饭都吃不上……” “……” 这样一连串尖锐的话语，直接将大桥一政的内心刺痛，他眼睛瞪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扯到自己的面前吼道： “你在说一遍？！” “……” 或许是被他的其实吓到了，筱崎半平咽下了一口唾沫，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似乎是被两人之间的争吵给吸引到，活动室里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将视线迁移到两人的身上。 “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说谁以后吃不上饭？！” 怒吼的声音再次在活动室内响起，周围的声音变得一片沉寂，二年生基本都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 似乎是早就已经对一年生感觉到不爽，也似乎是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人想要将眼前这样的事情平息掉。 只有新来的一些胆小的一年生，悄悄地朝着部长办公室走去。 “他的意思就是在说，你只会欺负弱小，以后可能连乞丐都不如。” 忽然，一道干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不算很大，但是刚刚好能够让所有人都听到的程度。 大桥一政眼睛愣了一下，手掌松开了眼前的男生，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声源看去。 只见，一个全身被汗水浸透，双手握着木刀，眼眶猩红的少年紧紧地盯着自己。 众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到少年的身上，后者也根本没有逃避的意思，迈着步子越过一道道身影，走到他的面前。 “不过，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在剑道社呆着。” 这样说着，白鸟夕弥抬起手中的木刀，指向了贴在墙上的箴言。 「礼义」 “你……” 被直接怼着，大桥一政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手掌握起放在一边的木刀，想要抵在白鸟夕弥的身前。 ‘嘭！’ 一道剧烈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响起，白鸟夕弥直接将他手中还未握紧的竹剑击落。 白鸟夕弥站在他的面前，又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身高几乎相同，甚至还比大桥一政高了两厘米。 “你不要觉得你是二年生，你就很厉害。” “我从练习剑道开始还不到一个月，而你连碰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 刹那间，站在窗外的山城姬月看着他出刀的动作，原本湛蓝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 ----------------- 第一百零二章 我不是针对谁 手中的剑被击落算是一种极其让人耻辱的事情，对于接受剑道知识理念洗礼的人，手中的剑就相当于自己的魂。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是自己的眼镜被人一巴掌扇掉，总会让人忍不住内心的愤怒。 大桥一政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前少年，眼神里又惊又怒。 刚才白鸟夕弥出刀的动作实在太快，他甚至没有看清他手上的动作，只感觉到手腕一阵酥麻，竹剑就已经脱离了手掌。 “你要动手吗？” “……” 平淡的语气配合上猩红的眼眶，因为一直训练从而鼓胀的肌肉，刚刚训练结束后的那种气势不自觉地在空气中蔓延，少年眼眸中冷漠的锋芒扫过他的脸，大桥一政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 “你想干什么？” 盯着眼前少年的脸庞，大桥一政脑海中一下子回想起来关于他的信息，那个第一天进入剑道社就把自己练到吐血的程度，当时还被部长送到医务室里。 这件事情在当时还成为了众人话语的焦点，调侃他孱弱的身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人查出来他就是当时在天台上一个人打一群不良的人。 对自己都极其狠的人是绝对不能够去招惹的，这点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是很清楚的，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去接触他，更别说去教导之类的了。 当然，倒是竹内恭子似乎是和他关系不错。 然而，不管怎么说，能够不招惹自然是不要去招惹，大桥一政心里冷静了下来，原本愤怒的情绪也消减了一些。 “难道不是前辈想要做些什么吗？我刚才是看你握剑来着，是要进行决斗吗？” ‘扑哧！’ 忽然，周围的人群中，听到这样的话语出现了一道嗤笑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决斗？” 大桥一政的眉毛向上挑了挑，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不禁有了几分意外的神色，开口道： “你还不够格。” 剑道不是普通的打架，是靠击中身体特定的要害部位进行计分。 颈、面、手臂，腹部…… 而能够在剑道赛上取胜，最重要的几个因素分别是势、专注力、速度、力量。 之所以将‘势’放在第一位，是因为当剑道者对视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胜负，足够强大的气势会让对方产生一系列负面的情绪，从而影响他的速度和力量。 而所谓的气合（简单理解就是在出剑的时候发出怒喝的声音），是为了能够在对峙的时候增加自身的‘势’从而达到取胜的效果，不过说回最根本的，还是速度。 只要速度足够快，能够让对方反应不过来就击中要害部位，那么就是胜者。 然而，如果不是长时间练习剑道，练就了能够长时间集中注意力，以及敏锐的感知力，一般人是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对方出剑的动作的。 看不清对方的剑，即在剑道上被认为是不入门，而达到入门的时间，需要自身对剑达到绝对熟悉的地步，通常至少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所以说，在大桥一政看来，无论白鸟夕弥是对自身有多狠，还是在天台上有多么能打，单纯地从他练习剑道第一天吐血的表现，就能够确认他是剑道不入门。 “嗯。” 面对他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兀自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平常随后开口道： “所以说，这就是你在我面前连剑都握不稳的原因所在吗？” “你……” 闻言，大桥一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无论怎样来说，刚才白鸟夕弥的确是将自己的剑打的脱手，甚至自己没有看清他出手的动作。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因为大意了，所以才会被趁虚而入。 “当然，前辈可能我是觉得是在针对你，或者说是为刚才那个同学打抱不平。” 白鸟夕弥说着，向后退了几步，转过头看向刚才和大桥一政起冲突的那个人，他脸上的神色一僵，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目光扫过聚在周围一群人的脸，白鸟夕弥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抬起手，向后捋着头发，抬起手中的木刀，指着众人开口道： “我是说，你们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 众人的脸上同时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都完全没有想到白鸟夕弥会说出这样嚣张的话语。 然而，他口中的话语还没有停下，反而继续用着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说什么对自己的剑术很有信心，你们真的很好笑。” “上一任的部长叫什么？山城姬月是吧，她只是一退社团了，前辈们就好像是失去了斗志的鸡一样，可能这就是京都人特有的自知之明吧？” “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剑道天赋也是平庸中的下等，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行，甚至连我这个练习剑道不到一个月的人都比不上，很搞笑不是吗？” “……” 空气中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挂着一抹愤怒的意味，眼前的氛围一时间如同暴雨前昏暗的天色，只是看着就会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对于众人来说，尤其是二年级生，白鸟夕弥的第一句话，觉得所有人都不如自己这种话，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只是觉得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而已。 没有人会觉得一只泰迪可以咬死狮子，甚至只会觉得前者张牙舞爪的有些可笑而已。 但是，当他后面的话语说出来就不对劲了。 天方夜谭的话语并不会让人感觉到难受，因为的确不存在，但是他们真的是因为觉得今年没有机会在ih上面拿到什么成绩。 这个前提就是山城姬月退出了社团。 真相，往往在被揭露的时候，会展现出让人感受到窒息和绝望的痛苦。 眼下，几乎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白鸟夕弥，眼神中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够了，你这个只知道胡说八道的臭小子！” 白鸟夕弥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怒喝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大桥一政手上已经重新拿起了竹剑，并且双手持剑，对着自己亮出了架势。 “呵呵。” 白鸟夕弥嘴角勾起了微笑，如同反派一般，张扬地单手持刀。 大桥一政见到这一幕，牙齿咬住舌尖，冷声开口道： “就算把你打到医院，我也要教训教训你。” “八嘎……” 白鸟夕弥戏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最后一个音符刚刚落下，一阵暴喝声在空气中炸开，大桥一政双手执剑朝着前者手中的刀劈砍过来。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在他看来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不要！” ‘啪啪！！’ 窗外，一阵呼喊声伴随着拍玻璃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想要阻止大桥一政的动作，只是出手的竹剑如同脱离弓的箭矢一般，根本无法收回。 ‘唰！’ 手中的竹剑在几乎是全力的驱使下在空气中划过残影，甚至剑身都因为过快的速度都变得弯曲了一些，划过空气隐隐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这样快的速度，甚至难以用肉眼捕捉，除非注意力绝对集中。 然而，就当竹剑将要劈砍在白鸟夕弥肩膀上的时刻，他却诡异地蹲下了身，随后身形朝着旁边偏了一寸，整个身体又如同弹簧一般在往前迈了一步的同时欺身而上。 转瞬之间，白鸟夕弥手中木刀的锋刃已经抵在了大桥一政的喉咙处，而后者的动作也随之静止了下来，他再往前动一点，就要直接自己撞上刀锋。 “面。” 动若惊雷，转瞬即逝。 轻飘飘的声音飘散在静默的空气当中，一滴冷汗从大桥一政额头上流下，最后顺着下巴的弧线滴落了下来。 白鸟夕弥手中木刀的刀尖点了两下他的喉咙，随后退开身形，转过身朝着围观的众人开口道： “所以我说，你们这群人，真的是垃圾。” 尖锐的话语似乎刺痛了众人，几个二年生握着竹剑的手又紧了几分，朝着白鸟夕弥上前走了两步。 “别太嚣张了，一年生，有本事就正经来比试一下。” “你们很不服气？”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众人，非但没有被他们身上的气势给吓到，反而笑着开口道： “怎么，你们是还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和他一样的垃圾？” “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有等众人开口回答，仲野彻也的声音便从人群中响起，他伸出手扒拉开围观的众人，皱着眉看向白鸟夕弥，随后看向一旁的人开口问道。 “没什么。” 白鸟夕弥手上挽了个剑花，一脸无所谓地开口道： “我说二年生的前辈们，剑道上都是垃圾，只不过大家好像有些不服气。” 说着，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伸出手指着仲野彻也开口道： “哦，你也是一样。” “……” 仲野彻也皱着眉看着白鸟夕弥，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只不过相比于众人愤怒的神情，他心里更多的是不解。 在他眼中，白鸟一直都是冷静的形象，最近这一个多周也是努力地在练习剑道。 可，如今是为什么…… 站在他身侧的竹内恭子抿着嘴唇，手掌拂过粉色的秀发，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满是心疼的神色。 “混蛋！”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练习剑道都会吐血的废物。” “在剑道上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少瞧不起人了，练习两天剑道就这样不尊重人，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剑道精神，武士道精神。” “……” 剑道社的领袖意识很重，当仲野彻也受辱时，还没等他开口，一种社团的部员再也没能忍住指着白鸟夕弥开始骂了起来。 “哈……” 听着他们的话，白鸟夕弥甚至觉得有些无聊，抬起手打了个呵欠，随后扭了扭脖子开口道： “你们的攻击力就这？” 相比前世在贴吧混迹多年，和别人有着不小对线经验的白鸟夕弥，对于这种攻击只感觉幼稚。 然而，他随后咂巴了一下嘴，看向仲野彻也开口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不服气，一个月之后，来一场剑道比试怎么样？” “无论是车轮战，还是一起上什么的，都随你们好了。” “反正是一群垃圾……” “……” 毫不意外的，白鸟夕弥的话语引来了众人激烈的言语慰问，疯狂对着他开始约时间比试。 “安静。” 最终，仲野彻也抬起手制止了双方的言语问候，有些头痛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情况，以及众人表现出来的愤怒情绪，他清楚，想要单纯地压下来是不可能的。 一脸复杂地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真的准备这样做吗？” “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要坐井观天了，以为自己很厉害呢，其实还不是想靠着前部长一个人，妄想着拿到ih荣誉的蛀虫？” 白鸟夕弥的态度很明确。 仲野彻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下个月就进行社团比试，具体的时间以及规则这周末我会来制定下来，想要参加的人下周来找我报名。”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感受着沉闷的气氛，仲野彻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的情况，众人的状态根本再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继续训练了，于是便直接开口道： “今天周五，自由活动，可以随时离开，解散。” “……” 白鸟夕弥闻言便直接从众人身边挤开，走向武器架上，将木刀放了回去，随后提起书包朝着社团外面走去。 …… 身形走到门口外，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扭了扭脖子，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回去继续找濑川夏纪锻炼身体。 刚才的情况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和竹内恭子说的计划也就是这样的。 目前看来一切都刚好，起码说能够让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刚才，他好像听到了刚才窗外有人朝着自己喊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一边想着，他调出系统的面板，看着上面已经陷入冷却的【绝对专注·身临其境】计算了一下时间，还是准备用这一周末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再一次突破极限。 目前的体力已经是来到了6点…… 这样想着，他的身形走过转角，忽然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抬起头，刚好触碰到少女湛蓝色的眼眸，黑长的马尾垂在身后，精致的俏脸此刻一脸复杂地注视着他。 和之前的几次见面都不一样，两人之间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触着，山城姬月抿了抿淡粉色的唇瓣，她脸上失去了之前那样冷漠利落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 第一百零三章 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抿着嘴唇，山城姬月手掌撩起头发，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少年。 剑道社的事情，她之前和恭子聊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在准备退出剑道社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料了。 因为意外从而失去了最初的目标，曾经和社团成员共同所立下的夺取大赛的约定也已经成了泡影，这种失落感笼罩在剑道社大部分的二年生心中。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失去了希望从而变得怠惰，甚至变得不思进取这件事，无论谁都有资格批判，唯独山城姬月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提及。 毕竟自己才是最开始失约的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食言了就是食言了。 每个悲剧的开章都可以写道：“本来什么都不会发生，倘若不是……” 可惜现实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自己也根本不是能够决定自己生命走向的人。 年少轻狂，总以为天下事无可不为，岁月蹉跎，终感到天下人力有尽头。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一些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那么多人都会郁郁不得志，她自己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所以，即使心里备受煎熬，看着那些人丧失曾经的斗志…… 这些，山城姬月都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应该承受下来，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不应该是白鸟夕弥来承担。 “斯科特·派克。” 走下楼梯，两人的身形走过转角口，忽地，少女的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什么意思。” 四下无人，冰凉的风穿不透厚重的墙壁，只有灰蓝色的天空凝望着他们。 她转过身，凝望着白鸟夕弥的眼睛，仿佛背诵课文一般，念诵出了一长段话： “一般情况下，巩固集体凝聚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激发起本集体对外部敌人的憎恨。这样一来，集体成员就会将注意力集中于外围团体的“罪过”上，从而轻易地忽略团体内的缺点……” 这段话来自斯科特·派克的笔下，她小的时候，父亲倒是经常将这段话放在嘴边。 而这样的敌人，一般是团体内的领袖树立出的，但白鸟夕弥不一样，山城姬月不清楚，为什么世界上有这样蠢的人，甘愿自己成为剑道社所有人的‘敌人’。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脑海中回想起来眼前少年这样嘲讽的话语，倒是很符合他‘贱’的特性，只是这样让山城姬月嗅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悲哀。 “你凭什么？” 湛蓝色的眼眸扫过他似乎毫不在意的脸庞，山城姬月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开口道： “契约还是约定来着？你不会忘了吧，我可是很认真的。” 说着，他伸出了两根手指，露出了山城姬月从未见过的一本正经的态度开口道： “两件事，虽然我那天还没有说什么事情，但是我还是很期待你能够在社团天台上宣布你喜欢我的时候……” “况且，我也不想要在广播上说是你的狗这件事。” “……” 听着他口中的话语，山城姬月水润漂亮的眼眸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耳垂上染上一丝红色，嘴唇蠕动了一下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没有说过要答应做你女朋友！” “这可由不得你。” 白鸟夕弥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手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看向山城姬月的眼神中露出笑意，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两件事情，难不成你要反悔？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呵……” 这明显是激将法，山城姬月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怎么会输，只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完全不……” “还没有开始你怎么觉得不可能？” 白鸟夕弥打断了她的话，身形向前迈了一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随后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 然而，这次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白鸟夕弥举起的手机中响起。 「你要赌什么？」 「就赌我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击败剑道社的所有人。」 「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在全校人面前，承认是你山城姬月的狗，我还会在广播上念上十遍。」 「你就不问问如果我赢了？」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两件事。」 「……」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早就已经被白鸟夕弥当时录下来存在了手机里，尽管觉得山城姬月应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但以防万一的心态他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山城姬月细眉不禁皱了起来，一脸阴沉地盯着白鸟夕弥。 “无耻！” 而后者根本无视了她这样的表情，反而抬起手掌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一脸笑嘻嘻地开口道： “谢谢夸奖，你该不会认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我可是很认真地做这件事，即使是拼了命也要做到的觉悟，并不是和你嘻嘻哈哈的。” “既然你一开始就已经答应了，应该也认为自己是必赢的吧？根本不相信奇迹什么的……” 说着，白鸟夕弥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地看向山城姬月开口道：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要输了吧？也好，要不你现在就赶紧认输，按照投降输一半的原则，这样你就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够了。” “嗯，什么要求好呢？就在学校广播里当众和我表白吧，说山城姬月喜欢白鸟夕弥，爱的无法自拔……” “闭嘴！” 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他这样嘲讽，山城姬月气的嘴唇都有些颤抖，抬起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不可能输！”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这种人可以，那么，那么……” 蓦然，山城姬月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道火焰，仿佛是触及到了心中最原始的那块地域，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白鸟夕弥眨着眼睛，嘴唇感受着她手掌的柔软，鼻尖还嗅到了一股清香。 很好，她的手没有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然而，少女的手掌软了下来，手臂仿佛失去了力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白鸟夕弥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公平，既然你不相信奇迹会发生，那么我就做给你看。” “……” 听着少年的声音，山城姬月最终抬起了湛蓝色的眼眸，神色恢复了平静。 “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在耳边，白鸟夕弥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上一次安井理纱也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如果非要一个什么原因的话，就当是我喜欢你好了。 然而，这样的话语再没有说出口，白鸟夕弥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接住山城姬月的视线缓缓地开口道： “有些事情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 少年平淡的语气就像黄昏时分的太阳，明明日日如平常，却又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似乎是被他口中的话语出动了，山城姬月的眼眸颤动了一下，偏过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所以说，你可以暂时不对莪抱有任何期待，完全等到我实现奇迹的那一天再说。” 白鸟夕弥说完，便掠过她的身形，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 ----------------- “我回来了……” 脚步迈进玄关，山城姬月蹲下身，一边换着鞋口中习惯性地说了一句。 只是美丽的眼眸中并没有什么焦距，她依旧在回想着刚才在学校里的事情，心绪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 奇迹什么的…… 尽管理智告诉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生，医生之前也已经和她说过，恢复最好的情况也只是能够正常走路而已，想要像以前那样剧烈的运动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就算是恢复正常的走路姿态，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来调养。 可是，即使如此，心里的一个声音依旧隐隐作响。 万一呢……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穿着浴衣的美妇人站在了山城姬月的身前，弯下腰，露出成熟妩媚的曲线，给她递上了拖鞋温声道：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在学校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山城佳世这样说着，眼眸中夹杂着一抹担忧的神色，姬月已经退了社团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要比以往提前很多回家。 尤其担心她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即使自己的女儿并不是那种人，可是那样大的打击谁也说不定，而且姬月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很锐利的人。 她也是考虑到了这样的原因，才特意带着她搬到了这座公寓里，一方面想要避开原本山城家那样奇怪的氛围，一方面想着让山城姬月调整一下心态。 “没有，只是整理了一下考试题而已。” “嗯，这次考试的难度怎么样？” 山城佳世的脸上露出笑脸，没有去问她考的怎么样。 “还行，应该有进步。” 山城姬月说着，避开母亲的眼神，身形掠过对方朝着洗手间里面走去。 “嗯，所以先吃饭吧，吃完饭的话，再泡泡脚，药膏我也帮你换一下。” “好。” “……” …… ‘哒哒哒……’ “姬月？” “姬月……” 先是一阵筷子敲击桌子的声音，山城佳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一脸担心地看着对面自己的女儿。 “嗯？怎么了？” 终于回过了神，山城姬月放下筷子看向母亲。 “叫了你几遍都没有答应，是有什么心事吗？” “……” 自己的孩子山城佳世自然是比谁都要清楚，姬月很少有心事，就算是有也都是挂在脸上，只要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没什么。” 出乎意料的，她再没有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反而隐藏了起来，这让山城佳世更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却也没有逼问反而点了点头开口道： “好吧，不过这周咱们得回去一趟，你外祖父过生日……” “好，我知道了。” “另外……” 山城佳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犹豫着开口道： “姬月，之前的剑道馆，准备要改成茶馆了。” “……” 少女勺子盛汤的动作闻言忽然停滞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 心里顿时翻涌了起来，愣神了几秒后，又夹起一块肉吃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那也挺好，跟我没什么关系。” 看着眼前女儿失神的模样，山城佳世心里不禁一疼，叹了一口气后开口道： “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无所谓。” 山城姬月继续低着头，一口一口地用勺子舀着泡汤的米饭，不断地往嘴里塞着。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山城佳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开口道： “不过，等你高中毕业了，看你考上了哪个大学，到时候我给你在那里买下来一个剑道馆，毕竟这样的事情先不急。” “不用了。” 终于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吃完，山城姬月说着，拿起了旁边的一口水灌了一口，随后擦了擦嘴开口道： “既然我练不了剑道，就没必要开剑道馆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说着她站起了身，低着头眨了眨眼睛，闷声闷气地开口道： “我已经对剑道不感兴趣了。” 随后便立刻转过了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走到一半，她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身形停顿下来开口道： “对了母亲，白鸟夕弥这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 被突然问及这个名字，山城佳世一时间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 嘴唇动了动，山城姬月想了想没再继续追问。 “没事，不知道算了。” ‘嘭。’ 说着，身形快速地闪躲进房间里，将门反锁上。 心中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少女闭上双眼，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胡乱地抹了两下，最终走到床边，身体无力地向前倾倒了下去。 ‘啪嗒……’ 少女纤细的身体在柔软的大床上弹了两下，脚上的拖鞋随着掉落在地板上，露出了缠着绷带的左脚。 将脸埋在被子里，感受着时间的静默，她缓了一会儿，随后莫名其妙地拿出了手机，开始翻阅起了之前竹内恭子给她看过的论坛。 这个关于那个男人的帖子她昨晚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最终打开了line，点开了竹内恭子的头像，鬼使神差地给她发去了一条消息： 「你知道白鸟夕弥的联系方式吗？」 ‘未读’的标志停顿了不到半分钟，随后变成了已读，紧接着…… 「？」 ----------------- 第一百零四章 日后，想着完全依靠你了 ‘唰……’ 厨房里，站在洗菜池前，手中清洗着食材，或许是因为在一开始装修的时候就设计好的，安井理纱从身前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落日的黄昏，只是不经意的抬头间视线就会被天边彩色的霞光所吸引。 感受着水流冲刷过落在手指间，安井理纱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脑海中又是在不自觉地想起了白鸟夕弥的脸。 回过神，用纸巾将手掌擦干净，她唇角莫名地上扬。 尽管这栋房子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明亮宽敞的厨房，整洁亮丽的客厅，以及温馨的卧室，说起来自己也只是在这里不过呆了一个多周的时间。 但是她每次回来之后，都会感觉到一股心安。 社团没有什么事情，她每天都会比白鸟夕弥以及北川由依提前回来。 提前整理好鞋架，收拾好客厅，将茶几擦拭干净，最后整理好垃圾等到吃完饭再将那些垃圾袋都打包好，等着每天出门的时候再一起扔掉。 至于卧室。 经过和北川由依的交涉，她是同意自己去打扫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着不允许自己翻看她的床底，但起码能够打扫的话自然是好的，对方的意愿她没有不尊重的理由。 至于夕弥的…… 只会在他在家的时候打扫。 ‘咔……’ 正想着，一阵不算轻的开门关门声从外面传来，安井理纱一下子回过了神，手掌快速地在围裙上抹了抹，转过身，准备快速地走出厨房，身形却在门口的位置停顿了下来。 随后手指撩开刘海，略微整理了一下之后才朝着外面走去。 白鸟夕弥没有进门打招呼的习惯，他一边换着鞋一边问着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对了，这周几科作业来着？” “全、全部都有……” “啊？所以是六科作业？” “笨、笨蛋，是七科desu。” “哦，原来高一要学这么多么，哈欠……” 白鸟夕弥将鞋子在鞋架上摆好，换上自己专属的蓝色拖鞋，打着呵欠朝着客厅走去。 “欢迎回来……” 耳边忽然出现一阵熟悉的声音，白鸟夕弥用手指揉了揉眼里的泪花，刚好看到了安井理纱。 她似乎是有些拘谨的模样，身上围着围裙，束带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双手放在小腹的位置，黑色的单马尾搭在瘦弱的肩膀上，一时间给人一种女仆的感觉。 她抬起脸，对着白鸟夕弥伸出了手，想要拿过他手上的手提包，但是后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没有递给她的一丝，她的手臂在空气中停滞了一会儿，最终尴尬地放了下来，随后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那个，热水已经烧好了，泡澡的话我可以现在去放水……” “诶？”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这样小心的神态，忽然笑了出来。 “你……你想干嘛？” “我……” “理纱。” 白鸟夕弥看着她有些慌张的模样，迈着步子向前走了一步，端详着她白皙的面庞，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些什么。 “怎、怎么了？” 被突然叫名字，安井理纱身形不禁颤了一下，她黑长的眼睫毛扑闪着，耳垂染上一抹红色。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想要做这些？” 白鸟夕弥忽然开口问着。 “什么？” “我是说，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 他没有再将视线凝聚在她的脸上，掠过她将手提包放到沙发上，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开口道： “是以朋友、还是仆人？” “如果是朋友的话，我会很开心，但是要是以后者的身份，我会有些难过。” “……” 闻言，安井理纱的嘴唇动了动，原本挺立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眼神闪烁着没有回答。 “理纱姐……今天晚上吃什么？” 将外套和书包都扔回自己卧室里，穿着粉色拖鞋的北川由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嘟着嘴朝着安井理纱开口问着。 一边说着，她还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似乎是想要判断出来今天晚上会吃些什么。 “啊，马上做好了，今天晚上吃咖喱牛腩饭……” 说完，她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眼睛的余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坐在沙发上的白鸟夕弥。 “诶？好耶……” “正好，我先去洗个澡。”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背影，手掌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扭着脖子朝着卫生间走去。 然而，他刚说完，北川由依便小跑到了他的身前，比他先一步进了洗手间。 ‘咔。’ 门被反锁上，少女略显沉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等、等等、等一下！” “我很急！” “……” …… “我要开动了……” 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北川由依双手架着筷子合十，小声地说了一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品尝起了眼前的晚饭。 而白鸟夕弥换上一身t恤衫，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坐在了餐桌前，眨着有些酸涩的眼睛，手上拿着勺子舀着盘子里的咖喱牛肉盖饭，旁边摆着酸萝卜和一碗牛肉汤。 “怎、怎么样？” 安井理纱等着两人吃了两口，她才开口问着。 “好吃。” “完美。” 两个不错的评价，让少女安心了下来，低下头小口地吃了起来。 饭桌上没人说话，都保持着相当的默契，不停地干饭着。 白鸟夕弥趁着喝汤的功夫观察了一下面前两人的状态。 他发现北川由依仿佛一个无情的干饭机器，饭量只比成天锻炼的自己少一点，两个腮帮子就根本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嘴里嚼着饭，另一勺就已经送进去了，就如同仓鼠一般。 相比之下，安井理纱吃饭就斯文了很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拘谨的缘故，她双眼看起来有些朦胧似乎是没有焦距一般。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伸出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 她一下子回过了神，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白鸟夕弥的脸。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还有咖喱吗，太好吃了，还没吃饱。” “还有的，我去帮你……” 说着，安井理纱便直接站起了身，身后的椅子被她拖着发出了‘吱嘎’的响声。 “嗯？” 这样的情况，原本一直沉迷于干饭的北川由依一下子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况，眯起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安井理纱异常的反应。 “没事，你吃就好了，我自己去盛。” 说着白鸟夕弥起身走向厨房。 “你怎么了？” 看着白鸟夕弥的身形消失在眼前，北川由依舔了舔嘴唇，有些疑惑地开口问着安井理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后者其实是性子很柔弱的人，从某种情况下是要比自己还要好欺负一点…… 理所应当的，北川由依也已经习惯了直接开口问她。 “没……” 身形重新坐了下来，安井理纱的眼睛闪躲了一下没有去回答。 她总不能说，自己最近看了一本关于如何成为称职太太的书吧？ 是的，无意间就从网络上翻到了这本书，起初她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快速地略过了。 认真来说，想着成为某些人的太太这样的事情，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太现实吧？也有些过分羞耻了吧？ 可是那本书的简介真的很吸引人。 「想要让所爱人的视线时刻离不开你吗？」 「想要让你的男人心里时刻想着你吗？」 「想要牢牢抓住对方的心吗？」 「……」 虽然这些话语一看就觉得有些标题党，也是不靠谱的模样，但的确勾住了她的好奇心。 于是就尝试着按照书中的事情去做了。 看着白鸟夕弥最近一直在锻炼，在运动，所以最近做饭都是关于肉类的。 看他每天回来都是一副疲惫的模样，身上沾满了汗水，就提前给他烧好水。 整理衣服的时候，特意学了相应的手法，把衣服叠的异常整齐，当然，她决定今天开始学习一下怎么用电熨斗，总感觉熨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应该会显得精神很多…… 当然，那本书里面其实还讲了很多事，她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那道站在厨房的背影，轻咬着嘴唇。 “哦。” 简单地思考了一下，没有什么结果，北川由依也没在意，于是便继续埋头干饭。 …… “我吃好了……” ‘啪嗒。’ 又过了十几分钟，随着北川由依放下筷子的动作，她离开了椅子，转过身，手掌抚了抚有些鼓胀的小肚子，一脸的满足，困意涌了上来，她有些想睡觉了。 然而，刚走了两步，她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回过头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需、需要帮忙洗碗吗？” “啊，不用，只有几只而已，你回去休息就好了。” 唇角上扬，安井理纱抬起头朝着对方温柔地笑着。 一时间，似乎是被眼前少女水润的眸子触动到了，北川由依眼神愣了一下，转过身小声地开口道： “谢、谢谢……” “……” 随着少女的身形钻进卧室里，安井理纱的目光又看向白鸟夕弥，看着他又已经变空了的碗开口问道： “还需要吗？” “不用了，吃撑了都。” 白鸟夕弥摆了摆手，喝了一口水，开口道： “理纱的手艺很不错，感觉进步了很多。” “有吗？” “有的。” “你吃得下就好了，我去收拾了。” “夕弥君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你好像很累了……” 说着，安井理纱站起了身，不等白鸟夕弥动手，就快速将几个空盘子叠在了一起，朝着厨房走去。 “呃……” 的确是很累。 就刚才吃饭端碗都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胳膊上还是一阵酸痛，饿着肚子的时候还好，精神一直都处于兴奋的状态，而吃饱了之后困意顿时席卷了上来。 身体懒洋洋的，真的不想动弹。 转过头，目光看向安井理纱在厨房忙碌着的背影，白鸟夕弥思绪一时间停滞了下来，随后眼皮子开始打架…… 实在没有能忍住困意，趁着最后一丝意识清明，他躺到了几步远的沙发上。 …… 意识仿佛沉入了一阵混沌之中，不知道是过了有多久，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枕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同时鼻尖涌上了一抹香气。 脑袋朝着柔软的枕头上拱了拱，脸颊摩擦着，然后伸出双手抱住…… 嗯？ 手感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下意识地睁开了酸涩的双眼，却发现自己的脸正对着一张卡通兔子的图片。 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眨了眨眼睛，直到一股清泪从眼角流出，白鸟夕弥终于反应了过来。 哦，是安井理纱的上衣，自己之前看她在家里穿过。 感受着脸上似乎是贴着什么柔软的东西，他又磨蹭了两下，只是随后一阵奇怪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嗯哼……” 少女细微的呻吟声，一下子让白鸟夕弥意识清醒了过来，换了个姿势，仰着头。 没有看到洁白的天花板，只是一张少女害羞的脸庞俯视着自己。 “夕弥君，你醒了？” 四目相对，少女白皙柔嫩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如同一块柔软的果冻一般。 “几点了？” 声音中略带着一丝沙哑，白鸟夕弥开口问着。 安井理纱闻言拿起了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开口道： “九点十七分。” “……” 所以自己是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白鸟夕弥反应了过来，感受着头下少女柔软的玉腿，以及沁人心脾的香气，没有留恋，连忙准备起身。 “你就这样了两个多小时？你腿不酸吗？” 然而，安井理纱抬起了手将他的头按下，双腿并拢着又紧了紧，抿着嘴唇开口道： “不累的，膝枕，白鸟君不喜欢吗？” 看着少年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她的眼眸中挂上一抹心疼的神色，忽然开口道： “夕弥君，今天还要去练习剑道吗？”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本来就准备是今天八点钟去找濑川夏纪的，没想到睡了这么久，要不是忽然察觉到，睡到明天早上都有可能。 得到了他这样的回答，安井理纱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语，反而开口道： “要不再休息一会儿？凑个整点再走怎么样，夕弥君？” “……” 白鸟夕弥没有说话，安井理纱却又咬着唇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开口道： “还是说，夕弥君不喜欢膝枕……” “没有，其实挺舒服的。” “那就多躺一会儿好不好？” 闻言，安井理纱琥珀色的眼眸又变得水润，脸上露出大和抚子一般温柔的笑容开口道： “如今让你略微靠靠我，日后我可打算完全靠着你了……” ----------------- 第一百零五章 你就等着和我表白吧! “如今让你略微靠靠我，日后我可打算完全靠着你了……” “……” 房间里的光线微醺，澄黄的光芒照在少女的脸上，原本精致的脸庞变得更加温柔，随着温婉的声线落入耳中。 安井理纱一直都是好看的，黑色柔顺的长发，修长的眼睫毛，洁白纤细瘦弱的锁骨，上面的肌肤如同牛奶般圣洁。 他从来都知道，但是却很少去观察她。 “依靠吗……” 看着她脸上展露出的光芒，白鸟夕弥忽然笑了起来。 “夕弥君，在笑什么。” “没。” 他摇了摇头，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觉得现在是在依靠我吗？” “嗯……” 这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但却好奇于对方问出了这样的话，安井理纱犹豫了一下，还终究是点了点头。 住在夕弥君的家里，生活开始变得规律起来，上课，上学，晚上回来一起吃饭，从原本居无定所的状态变成现在这样，这一切都仿佛如同梦一般。 除了，母亲…… “不是的。” 白鸟夕弥闭上双眼微微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换了个姿势，将脸面朝着她衣服的方向。 一股薰衣草的香气从鼻尖上传来，实在是有些好闻，他用脸磨蹭了一下。 “嗯……夕弥君……” 似乎是没有想到身前的少年会这样做，安井理纱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逐渐变得水润朦胧起来，双腿以轻微的幅度摩擦着。 “理纱期待未来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 “嗯，你以后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职业？” 这样的问题从白鸟夕弥的口中吐出，然而，等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等到少女的答复。 没有得到回答，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少女，发现她脸上明显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于是又开口问道： “或者说，梦想呢？” “没有……” 安井理纱盯着白鸟夕弥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最终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所以说，根本没有目标是吗？” “嗯。” 少女的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一股温润的感觉夹杂着对方身上的香气从鼻尖传来。 所谓的梦想也好，理想也罢，都是来自于所谓的欲望，此刻安井理纱口中所说的没有，倒是让白鸟夕弥愣了一下，只不过认真想起来。 她大抵是实在安稳于现在的状态，才会直接失去目标。 “那……夕弥君有什么梦想吗？” 或许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话语有些沉闷，安井理纱忽然开口问道。 手掌抬起，放到身侧握了起来。 “我？” “嗯。” 她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开口道： “是想要在剑道上发展吗，还是说以后想要进警司……” 白鸟夕弥闻言坐起了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想了想开口道： “谁知道呢，毕竟以后的事情以后才知道，现在有的理想什么的，都是不作数的。” “那夕弥君还要问我。” 这样的话语落在耳边，白鸟夕弥愣了一下，这倒是自己第一次听她说出这样反驳自己的话语。 有点新鲜。 “所以说，夕弥君也不知道是吗。” 安井理纱手指挽起耳边的秀发，一边拿出手机手指翻动着屏幕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一边开口道： “我现在，只是想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就好了，每天像这样陪在夕弥君身边就会很开心。” 这样原本显得有些沉重的话语，在她口中吐出显得有些轻松，随后又将手机屏幕抬起给白鸟夕弥看。 “不过，夕弥君做的事情倒总是出乎意料。” 她这样说着，手机屏幕又靠近了自己几分，他也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着什么。 又是一条学校新闻部在今天上午发的一条帖子。 上面的标题一如既往的夸张。 「震惊！剑道社或迎来大清洗，一人挑战整个剑道社……」 下面还挂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自己的照片，而贴子的热度自然不用多说，都发红了…… “哈？” 白鸟夕弥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一脸的疑惑。 “他们是没有事干了吗？怎么一天天的就知道弄这些……” 平心而论，这样的更新速度，以及标题，和uc震惊部有的一拼。 “嗯，新闻部是这样的。” 似乎是很理解他的心情，安井理纱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扒拉着手机屏幕，眼睛看着上面的一行行描述开口道： “夕弥君如果觉得对自己影响很不好，可以去和新闻部反应，他们会删掉的。” “不过，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觉得该知道的人应该也都知道了。” 这个消息还是中午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当时还是北川由依分享给她的，内容其实自己早就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是关于他的事情，总是想要不断地去了解。 “算了，累了，毁灭吧。” 白鸟夕弥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反正这种事情早晚都要发生，只不过区别是现在通过这种形式传播还是通过八卦口述而已。 都没什么区别。 “嗯，所以说，夕弥君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这么努力地练习剑道吗？” 安井理纱将手机关上，抬起眸子盯着他因为一直握剑而变的赤红的双手。 “这个，倒是原因之一吧。” 说着，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安井理纱送自己的护腕。 “这个倒的确很好用，做的很用心吧，谢谢了。” “夕弥君喜欢就好。” 被这样说，安井理纱愣了一下，紧接着低下了头，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 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被直接夸奖。 或许是想起来什么，安井理纱抬起头抿了抿嘴唇又开口道： “不过，我上网查了一下，似乎是有对练习剑道更好的方法……” “什么？” “阿喏，那个，稍等一下。” 说着，她站起身，朝着房间里走去，等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只盒子递给了白鸟夕弥。 “什么东西？” 下意识地问了一下，将盖子打开，白鸟夕弥看到了一套白色的带子。 “他们说，缠上这个东西练习的话，可能对发挥力量有帮助来着。” “你什么时候买的？” 白鸟夕弥将白色绷带拿出来，里面还有一个使用说明书。 看来是专门用来练习剑道用的绷带。 “嗯，之前刚好在买菜的时候看到的。” “哦。”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拿起来在手上试着缠了两下，手感确实是不错的，应该是纯棉的。 “我其实准备了三个，夕弥君要是弄脏了的话，带回来就好了，洗一洗可以换着用。” 她这样的话语落入耳中，白鸟夕弥心中微微一动，转过头，看着她的脸忽然开口道： “话说，我还没有送过东西给你是吧？” “……” 少女眨了眨眼睛，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的话，就不用麻烦了吧……” 互赠礼物什么的，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在意，就算是送夕弥的东西，她也是有小心思在里面的。 我想要用它，来缠住你的心。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能存在于内心中，自己根本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说什么麻烦这种话……”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里的绷带取出，又喝了一口茶水后朝着门外走去。 “好了，我走了。” “注意安全……” “……” ----------------- “诶？” “你今晚不练习剑道了吗？” 地下运动场内，盘腿坐在白鸟夕弥的腰背上，濑川夏纪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抬起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指针指向了一点。 而身下的少年仍然做着俯卧撑，速度虽然变得缓慢起来，但是一直都在坚持着。 “八十三……” 只是，白鸟夕弥根本没有回答她话语的想法，咬着牙，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流下，身体上的痛苦几乎成了实质，疼的翻白眼。 “咔嚓！” 随着‘八十五’这个数字的声音在空气中落下，白鸟夕弥的身体发出一道响声，随后整个人‘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正在吃着烤串的濑川夏纪明显没有预料到，差点被噎到。 过了一会，她眨了眨眼睛，偏过头看向身下的白鸟夕弥。 “喂，你下次不行的时候，能不能说一下，很影响吃饭的心情诶。”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白鸟夕弥沉重的呼吸声。 见状，濑川夏纪便直接站起了身，走到一旁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 大约半分钟之后，白鸟夕弥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出的力量，颤抖着站了起来。 全身再次被汗水浸湿，他索性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不得不说，这张道具卡，绝对是有帮助身体恢复的作用的，身上原本的伤早已经复原，只有一道巴掌大小的伤痕。 再次调出系统的界面，体力这一栏的属性已经达到了6.37，也就是说，这两天一共增加了0.6。 而【突破极限·体力】道具卡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按照这么算的话，达到八点以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白鸟夕弥已经发现，自己让体力达到极限的时间已经逐渐延长了，很难受后面突破到七点以上，到底要多么努力才能突破极限。 “你到底是想要杀谁？” 喝完水，濑川夏纪忽然朝着他开口问道。 “啊？”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你好像的确很变态，但是你这样练下去的话，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美夕子小姐？” 濑川夏纪歪着头，看着白鸟夕弥疲惫的脸庞开口道： “所以，你到底想要杀谁，我直接帮你动手了，见到美夕子小姐不是就很快了吗，这样你也不用烦心了，两全其美的说……” “……” 白鸟夕弥一时间哑然，对于她的脑回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似乎对于她来说，杀人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一般。 努力什么的，也都是为了杀人…… 想了想，坐到一边，白鸟夕弥拿起来剩下的两只烤肉串，一边咬着一边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为了杀人。” “啊？” 这次轮到濑川夏纪愣住了，白鸟夕弥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那你是有病吧，这样虐待自己……” 似乎是根本对他感觉到无法理解，也可能是事情根本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让濑川夏纪受挫了，她直接站起身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今天到底还要不要练习剑道，不练习的话，我去睡了。” “那你去睡吧。” 金色的道具卡还在冷却的过程中，那么就先好好利用突破极限的道具卡，这样才能够让效率达到极致。 ‘嘭！’ 铁门被关上，从关门的声音能够看得出来，濑川夏纪的心情并不算好。 然而，就在她离开的时候，白鸟夕弥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不喜欢冬天，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解锁，打开到line的界面，刚好看到了这样的好友请求提示，白鸟夕弥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后点击了同意。 在认真翻阅了对方的帐号之后，白鸟夕弥发现，这几乎是个空白的账号。 所以说，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人，索性直接发了个问号过去。 消息提示立刻变成已读，对方过了一会儿后才发来消息。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什么办法，你谁啊？」 「山城姬月。」 看着这条消息，白鸟夕弥眨了眨眼，又看了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问这个干嘛？」 看到这条消息，山城姬月原本准备继续打字的手指停顿了下来，愣住了。 她在昨天从恭子那里知道白鸟夕弥的练习方式之后，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加。 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是想要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你说我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你说不说。」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条消息，白鸟夕弥直接将之前两个人的录音发给了她。 「你现在想要反悔了？」 「晚了，你就等着到时候在天台上和我表白吧。」 白鸟夕弥发完这条消息之后，直接将手机屏幕倒扣在座椅上，站起身继续开始练习素振。 开什么玩笑，自己都快要累死了，她要是突然和自己说，不赌了，她相信了。 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系统根本没有完成任务的提示。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她既然开始好奇了，就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逐渐愿意相信了。 有些事情，别人无论说多少遍，都不如自己说服自己…… 另一边，山城姬月趴在床上，手指点开手机屏幕上的录音，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一时间陷入了僵直状态。 然而，只是两秒之后便立刻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看到白鸟夕弥发给她的消息，心头涌上一抹羞耻的情绪。 真的是混蛋…… 原本看到他在剑道社里训练的努力，以及面对大桥一政时那样坚毅的目光，以为自己好像看错他了。 结果还是和自己想想的那样无耻。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着，她疯狂地攻击着对方，上面却是显示的‘消息未读’。 一下子，她更难受了，气的直接关掉手机扔到一边。 ‘嘭。’ 手机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仰头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上的花纹，回想起来少年展露出来的变化，以及他那样胜券在握的姿态，好奇的情绪如潮水般在脑海中蔓延。 难道他真的能…… “姬月，你还没有睡吗？” 正想着，母亲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少女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关上了床头灯，下意识地开口道: “我睡了。” “你在干嘛？” “……” ----------------- 第一百零六章 北川美夕子的魅力 周日，上午不知道几点。 ‘叮铃铃……’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白鸟夕弥刚刚睁开双眼，身体躺在塑胶场地上，眼神呆滞地盯着头顶场馆上的灯光，耳边便出现一道清脆的电话铃声。 认真来说，这种刺耳的声音在刚醒过来的时候，并不会显得有多么美妙。 白鸟夕弥没动身体依旧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儿，等到铃声响了几次之后，才伸出手将手机举到自己的脸前。 「北川美夕子」 他盯着上面的备注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才将这个名字和姨妈联系起来。 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边按下了接听按钮，一边坐了起来。 “喂，早上好姨妈。” “诶？” 然而，对方在听到这样的问候之后，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口中发出疑惑的声音。 “夕弥君，现在可是快要十点了，已经不算早了哦。” 悠扬的话语随着美少妇熟悉的声线落入耳中，白鸟夕弥隔着电话都能够感受到美夕子那调侃的笑意。 “你不会还没有起床吧？” “呃……” 事实来说，的确如此。 白鸟夕弥抬起手抚了抚额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抿着嘴唇转移话题开口道： “姨妈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不能给夕弥君打电话了吗？” 似乎是存心想要逗弄白鸟夕弥，电话那边，北川美夕子水亮的眸子眨了眨，语气中挂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唉，这么多天了，夕弥君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可怜我还一直担心夕弥君，担心了这么久，每天惦念着你有没有吃好喝好，有没有好好养伤，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又不知道是不是又带了可怜的流浪小猫回家……” “也不知道由依过的怎么样，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之类的，好不容易给你打个电话，还要被埋怨……” “这些天我可是吃不好睡不好，眼睛都黑了一圈……” “唉……”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说着那些关心自己的话，白鸟夕弥听了几句，心里就不禁感觉到莫名的触动。 自己心里其实是知道北川美夕子是在故意逗自己玩的，然而，事实是依照自己姨妈那样谨慎的性格以及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会想那么多。 认真想着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白鸟夕弥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呵呵……” 或许是透过短暂的沉默察觉到了他心里异样的情绪，北川美夕子点到即止轻笑着开口道： “我刚下飞机不久，夕弥君你现在在哪里，是在夏纪那里吧？” “嗯。” “那我现在去接你，回去看看由依，下午的话我们就去医院做个复查。” “复查？” “是啊，你该不会忘了之前说过复查的事情了吧，你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当一回事……” 白鸟夕弥又沉默了下来，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了起来，发现之前在出院的时候，医生倒是的确说过两个周之后要来复查一次，看看身体的情况。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天。 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北川美夕子应该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今天突然回来，而且也没有提前告诉自己。 “好了，一看你就是忘了，果然还是要我提醒你吧？正好最近你不是在练习剑道吗，让我看看你身体有没有变得结实起来。” 说着，她顿了顿，白鸟夕弥听到了电话那边响起了关上车门的声音。 “夕弥君，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要紧的话我现在就去接你，到时候在夏纪那里呆着等我就好了。” “没什么事的，我在这里等你。” “好。” ‘嘟嘟嘟……’ 挂断电话，白鸟夕弥盯着已经灰掉了的手机屏幕，看着自己的那张帅脸，思绪停滞了一会儿，紧接着才站起了身，准备洗个澡然后再换上衣服。 ………… 大概二三十分钟之后，白鸟夕弥换好衣服在靠近门口的石桌旁坐着玩手机。 早饭虽然还没有吃，但是也基本上已经快要到中午的样子，到时候估计会和姨妈一起吃，现在来说也不急。 “诶？你在这里坐着干嘛？”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濑川夏纪穿着一身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奇怪地看向白鸟夕弥。 “姨妈一会儿要来。” 白鸟夕弥看了她一眼，随口说着。 “姨妈？” 听着这个称呼，濑川夏纪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然而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白鸟夕弥便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就是北川美夕子。” “！” 听到这个名字，濑川夏纪脸上的神态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起来，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紧接着嘴唇上扬睁大了双眼，露出了有些夸张的表情。 “真的！？” “嗯。” 白鸟夕弥对着她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便闪身钻进了屋子里，那样快的速度，让他以为双手双腿并用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大概是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濑川夏纪的身形便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白鸟夕弥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发现从自己认识她开始，就没有见过她露出过这样精神的状态。 她换了一身新衣服，黑色牛仔裤和黑色高领外套，这明显是一套崭新的，高龄外套刚好遮住了她脖子上的疤痕。 她黑色的短发末梢还残留着些许的水珠，白鸟夕弥猜测她应该是太急了导致根本没有用吹风机吹干。 “那个……还有多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鸟夕弥的眼神，她偏过头，眼眸中露出些许紧张的神色。 “姨妈没说，估计要等一会儿。” “哦哦，这样。” 说完，她又如同雕塑一般站在旁边，就像是门神一样，不时地用手指将头发拔下来，似乎是用这样的方法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样的状态若有所思。 认真回想起来，从第一次见面那晚，在听到北川美夕子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会露出紧张和兴奋的情绪，不像是朋友、恋人、亲人……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白鸟夕弥觉得之前看过的电影，表现出来的主奴的形式安在她的身上，倒是更形象一些。 而且，似乎是一切关于姨妈的事情，她都非常兴奋，比如说自己和姨妈沾了一点血缘，她便也很在意，甚至有的时候好像是把自己也当成了对方。 两个人之间绝对发生过些什么。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将手机收了起来，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道： “你喜欢北川美夕子？” 听到这样的话，他发现濑川夏纪的耳朵动了动，随后嘴唇蠕动着，变成了北川由依一样的口吃。 “喜、喜欢……” “为什么喜欢？” “美夕子小姐……是神！” 一时间，当濑川夏纪念诵她的名字的时候，白鸟夕弥发现她的眼神中露出些许癫狂的神色，就像第一天晚上测试自己身体的时候，那样的状态。 如果用什么来比喻，那大概就是狂热的宗教信徒吧。 “你们……” 白鸟夕弥顿了顿，心中对于姨妈对她做过的事情愈发好奇，还想要问些什么，耳边响起一道汽车引擎的声音。 转过头，刚好看到一辆崭新的白色保时捷停在了门口，北川美夕子似乎从来没有找司机开车的习惯，从最开始接触她到现在，白鸟夕弥发现她一般都是亲自开车。 心里记下来她这样的习惯，正想着，一道靓丽妩媚的身影从车里走了下来，是记忆中那张熟悉且完美的脸庞。 北川美夕子抬起手对着白鸟夕弥打了个招呼，随后迈着玄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亚麻色的秀发微卷着披在细瘦的肩膀上，她此刻披着白色的女士西服，下半身是洁白的包臀裙，黑色接近透明的丝袜从裙摆下面蔓延出来，纤细笔直的双腿并拢着，将她成熟诱惑的身材充分地展露出来。 成熟、温柔、优雅、妩媚…… 白鸟夕弥原本一直不懂什么叫又纯又欲，但是当看到北川美夕子的时候，心中觉得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 短暂地愣了一下，白鸟夕弥回过神来，便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嘀……’ 人脸识别过后，电子门自动被打开。 看着眼前这张近乎完美的脸庞，白鸟夕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微笑开口道： “姨妈，欢……” 话还没有说完，美少妇便张开双臂，身体朝着他倾倒了过来。 一时间，一股清淡甘甜的花香气在鼻尖缠绕着，紧接着白鸟夕弥便感受到了北川美夕子那柔软温热的身躯。 “想你了。” 她没有说什么‘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的客套话，只是将这样温润思念的话语传递给白鸟夕弥。 姨妈并没有自己高，就算踩着高跟鞋，搂住自己的肩膀也需要稍稍踮起脚尖。 感受着她有些用力的拥抱，白鸟夕弥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最开始还好，当时间过了两秒，感受着那柔软亚麻色的秀发摩擦着自己的脸庞，以及那优雅恬静的花香，白鸟夕弥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怦怦怦……’ 应该说是怦然心动吗？ 白鸟夕弥不知道，但是一种喜悦，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的情愫在心口处缓缓蔓延出来，想要下意识地将对方拥抱的更紧一些。 她就如同罂粟花一般，总会勾起人心中那股莫名的欲望。 不想放手，就这样下去，得到她或许没有什么不好。 感受到自己心底莫名的情愫，白鸟夕弥忽然发觉到不对劲，牙齿轻咬着舌尖，感受到痛楚之后稍稍清醒过了过来。 压制住自己心底邪恶的欲望，他将双手从北川美夕子的身上离开。 “呵呵……”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异常的情绪状态，北川美夕子在他耳边笑了一下，随后手臂又用力了一些，两人刚刚分离出缝隙的身体又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白鸟夕弥充分地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柔软。 “夕弥君的想念，我感受到了。” 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温润的话语小声在耳边响起，有些温热，能够感受到她似乎真的很开心。 心里不受控制地有些开心，还没等他回过神，北川美夕子已经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他。 白皙素白手掌支撑着下巴，桃花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看来夕弥君最近的确有好好练习剑道哦。” 说着她北川美夕子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濑川夏纪开口道： “夏纪教导的很好嘛，所以说，不愧是夏纪，你做什么事，我最放心了。” 两人的视线接触，白鸟夕弥明显地感受到了濑川夏纪僵直的神情，和呆愣不一样，僵直的眼神中夹杂着无比的欣喜和癫狂。 之前展露可怕力量和各种杀人技能的女人，此刻就像一只害羞的小猫一般，低下了头，说话的语气都柔软了下来。 “谢谢、美夕子小姐。” “嘛嘛～太客气了，夏纪很乖哦～” 说着，北川美夕子，抬起了右手，就真的像撸猫一样，摸着濑川夏纪的头发。 而后者眯上了双眼，也真的像是小猫一样，很享受她的抚摸…… 白鸟夕弥一时间哑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尽力将自己心里刚才的情绪给压下去。 过了一会儿，北川美夕子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放下了手对着濑川夏纪开口道： “对了，夏纪，我这次有准备东西给你哦。” “谢谢，美夕子小姐，请问什么？” “请先等一下。” 说着，北川美夕子又迈着步子走到了保时捷前，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只礼盒，走过来递给濑川夏纪。 “这是我从东京带过来的，他们说很好用，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吧？” 看着濑川夏纪接过礼盒，白鸟夕弥发现她明显是愣住了，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大抵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收到姨妈的礼物。 “好了，不用猜了，是一只打火机而已。” 北川美夕子看着她愣神的模样，眯起了狭长的桃花眼，露出了温婉妩媚的笑容开口道： “不过，希望夏纪你能少抽一点烟哦，毕竟以后还想着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呢。” “我，会的，美夕子小姐。” 濑川夏纪一字一顿地说着，手掌紧紧地攥着礼盒，好像生怕突然消失一般。 “呵呵，好了，先不说了，晚点再和你聊，我和夕弥君还有些事情，你自己在家别忘记吃饭哦。” “好、好的，美夕子小姐。” “……” 说完，北川美夕子便伸出手，挽着白鸟夕弥的手臂朝着门外走去。 ‘嘭。’ 车门被关上，白鸟夕弥的心情也已经沉寂了下来，看着窗外依旧站立在门口的濑川夏纪，正准备开口对着北川美夕子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怎么了？” 四目相对，白鸟夕弥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却还是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夕弥君，更帅了呢……” “……” ----------------- 第一百零七章 交谈 复查完之后，坐在医院专属安排的房间里，白鸟夕弥等待着检测的结果。 站在窗户前刚好可以看到横跨整座城市的鸭江，以及对面那满山的花海，只是看着心情就会感到愉悦。 很难想象在京都中心地位，这样一套房子会卖多少钱，白鸟夕弥忽然有些感叹，这样的生活可能是自己以前从未想过的。 一阵微风吹过脸颊，温度已经几个星期之前那样冰冷，甚至拍打在脸上自己感受到几分暖意，原本一片粉白色绚丽的樱花海也已经凋谢变色，绽放出了另一种色彩。 脑海中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样闲暇的时光，实在有些难得。 这间屋子和上次自己休息的房间是一样的，甚至之前的陈设也一点没有变过，上次北川美夕子给自己带过来的画板放在旁边，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一尘不染，明显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之前北川由依和他说过来着，美术社的那个女人，不，应该说是部长才对来着…… 叫什么来着，白鸟夕弥忽然没太记起来，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倒是还能够想起来她的脸是什么样子。 一头金色的头发有些微卷，前凸后翘的葫芦形的身材，那样丰满的模样白鸟夕弥觉得放在高中生身上有些过分了，不过自己家的安井理纱倒是和她差不多。 只可惜理纱平时上学的时候，都会提前用束胸稍微将胸部固定一下，应该是为了防止抖动的太厉害…… 脑海中一边回忆着两个人的模样，白鸟夕弥走到画板前，拿起画笔，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按照印象中开始画了起来。 答应别人的事情能够做到就尽量还是要做到，好吧，主要是因为她和北川由依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而且，要是真的忽然恼羞成怒，将自己踢出美术社，那就有些不妙了。 虽说自己现在的重心还是在剑道社上，但是因为后续还是要探索关于北川由依的角色进度，为了早日能够长生不死，这些人都不能够放弃…… 不过，说起北川由依，白鸟夕弥忽然想起来，之前她身上激活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来着，看了一下效果，只剩下了三四天的时间…… 交朋友…… 一时间觉得有些头疼，她本来就是自闭害羞的孩子，和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 而且，就算是在自己的安排下，真的和那些不熟悉的人成为朋友什么的，也很难说，那些人是不是什么好人。 十五六岁的年纪，同龄人的性格，习惯，所做出的事情，以及表达出来的三观都会影响到她。 如果北川由依因此出现了什么问题，白鸟夕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本就是有问题的性格，能够被系统选中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明白她到底是怎样。 况且，北川美夕子，不知不觉的，自己已经将这个女人看作了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她在意北川由依自然不用说，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可以说是关爱到了极点。 明明有钱可以请仆人，还是愿意每天为她亲手做饭，亲手给她洗衣服，整理房间。 甚至因为她自闭的性格，也愿意陪着她单独搬出来住，每个月在京都和东京来回跑也没有任何怨言，大概北川美夕子也看出来了由依自闭的情况，所以才会让自己搬过来住吧。 信任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反而是一直在和自己说，可以尽情地依赖她…… 北川美夕子……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她的身影，白鸟夕弥的手上的画笔忽然停顿了下来，随后感受着心里异样的情绪，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姨妈，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是完美到了极致的感觉呢。 应该说不愧是能够以中产阶级身份，跃入豪门的女人吗？ 除了原本的天时地利，她自身的优秀也足够说明了这点吧。 就像刚才，她接自己回去没有立刻就来医院检查，而是先去了一下自己家里，不仅仅是给濑川夏纪、北川由依带了礼物，就连安井理纱也有。 几小时前的景象似乎又在眼前重复了一遍。 当她见到理纱的时候，即使是穿着包臀裙，依旧是蹲了下来双手放在了少女的腰肢，抬起头露出温柔婉约的微笑盯着少女的眼睛： 「你叫安井理纱是吧？」 「真漂亮呢，只是看到你就感觉喜欢的不得了。」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喜欢什么，只给你准备了一款手机，是和夕弥君同款的哦……」 「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呢。」 她这样说着，明明脸上是一副真挚的模样，但是白鸟夕弥却还是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狡猾。 先是用夸赞的言语以及温婉的笑容让安井理纱放下戒备，随后再用礼物来收买人心。 不知道送什么，但是送手机准没错，然而由于太昂贵了的问题，安井理纱绝对不会收下，北川美夕子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在提到是和自己同款的时候少女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或许还是有些想要拒绝的。 但是她明显是被自己的姨妈掐住了命脉。 和喜欢的人用同一种有联系的物品，只是想想就会让人开心吧…… 越想，白鸟夕弥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姨妈身上的可怕之处。 她就好像是一只通晓人心的恶魔一般，不断地让周围的人卸下防备，可即使你明白她是故意讨好自己，也可能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却还是难以拒绝。 所以说，她对自己、甚至对安井理纱这么好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呢？ 人做什么事情总得有个原因，尤其是自己姨妈这样见惯了人间险恶，认清了现实的女人，目的应该更加明确才对，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亲情这种东西，就将那么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现在虽然是十几岁的身体，但是思想早已不像之前那样单纯，很多东西，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可能…… ‘叩叩。’ 这样想着，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拉回了白鸟夕弥的思绪。 “夕弥君，我要进来了哦？” 北川美夕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似乎是给他准备的时间，还故意隔了十几秒之后才推门而出。 ‘嘎吱。’ 门被推开，北川美夕子拿着几张报告单走了进来，看着白鸟夕弥正在画画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后将报告单放到一边，做到一旁的床上，看着少年的侧脸开口道： “夕弥君怎么忽然有心情画画了？” “没……” 白鸟夕弥将视线从画纸上迁移开来，看向北川美夕子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口道： “就是随便画画而已，之前在美术社的任务还没完成。” “美术社吗？” 眨了眨狐媚子一样的美眸，美夕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开口道： “我记得夕弥君是加入剑道社来着，现在是又加入了美术社？” “嗯。” “这样啊，说起来，夕弥君加入美术社我倒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加入剑道社。” 说着，少妇两条圆润修长的美腿交叠起来，似乎是觉得有些热了，还将宽大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衬衫，以及白皙修长的脖颈。 “嗯，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有些太弱了，所以想着锻炼一下身体来着。” “呵呵，这也是夕弥君要我找濑川夏纪的原因吧？”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自己是求着你找个会剑道的人没错，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找那么一个变态的人，只是听着她口中说过的话，简直不知道她到底杀过多少人…… 很难想象北川美夕子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濑川前辈似乎并不只是会剑道，她是……” 白鸟夕弥欲言又止，然而北川美夕子却根本没有半点想要隐藏的意思。 “那孩子是天生的杀手，之前为北川家做过很多事情，之前在阿富汗和越南服过兵役，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她正在啃树皮。” 北川美夕子语气平淡地说着这一切，似乎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一般，就像是在讲述着书中的故事。 “不过，她很乖哦，只要我安排的事情，她没有完不成的，在我心中虽然比不上夕弥君，但是能够和由依并列的存在。” 她这样说着，似乎是对白鸟夕弥没有半点的隐藏，也没有去故意问他之前在天台上的事情。 “嗯，濑川前辈的确很好相处。” 点了点头，白鸟夕弥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重新将视线迁移到眼前的画纸上。 自己平时那些幽默的话语，以及犯贱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根本表现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嗯……所以，夕弥君是在画什么呢？” 双手撑在身后，北川美夕子姣好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腰肢和后背在白衬衫的舒服之下，绷成了一到类似于弓的弧线，白皙精致的脖颈暴露在空气当中。 完美的身躯在不算宽大房间里散发着无比的诱惑力。 “没什么，在完成美术社之前下达的任务而已。” “什么任务，可以说吗？” “只是画一张肖像画而已。” “soga。” 北川美夕子点了点头，目光放到白鸟夕弥的脸上，眯起了狭长的眸子开口道： “那夕弥君现在有想法了吗？” “嗯？” “我可以吗？” 这样的话语落在空气中，少年将目光迁移到北川美夕子的身上，恰好是四目相对。 她对着少年眨了一下眼睛，就像当时紫霞仙子那样深情的模样。 感受着她身上展示出来的魅力，白鸟夕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这样，真是太犯规了吧…… “姨妈当然可以，只是我画技一般，不知道能不能画好……” “夕弥君未免太谦虚了吧，能够被在夕弥君的笔下被描绘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只不过……” 北川美夕子口中说着漂亮话，然而话语忽然停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夕弥君一直叫我姨妈、姨妈的，虽说的确没错了，但是总感觉是嫌弃我老了的意思吗？” “啊这……肯定没有的。” “那私下里的时候，你能够叫我名字吗？” “……” 白鸟夕弥沉默了一下，只是抵不过她幽怨的眸子，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那夕弥君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美夕子。” “呵呵，夕弥君真乖呢……”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喜欢的答案，北川美夕子笑了起来，嘴角拉起了完美的弧度，随后站起身，坐到白鸟夕弥对面的沙发上，没有再像刚才那般露出慵懒的身形，反而是一副端庄沉静的模样，脸上表情刚刚好，一看就是完美的女神模样。 白鸟夕弥见此，重新拉起一张画纸，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着，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地抬起了笔。 大概是过了五六分钟的模样，房间里只存在着一阵阵‘莎莎’的声响，窗外偶尔响起几声鸟叫与风声。 或许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沉闷，北川美夕子忽然开口道： “检查结果出来了，夕弥君。” “是吗，怎么样？” “状态很好，医生说，身体状态恢复的也非常好，比预想的要提前了一个多月的样子。” “那还是要谢谢姨妈……” 末尾两个字一出现，白鸟夕弥发现她似乎是有些生气的睁大了眸子白了他一眼，于是连忙纠正道： “谢谢美夕子对我的照顾。” “呵呵，算你这孩子会说话。” 她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虽然是聊着天，但神态依旧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甚至身体都没有丝毫的倾斜。 “不过，美夕子最近是回东京做些什么了呢？” “诶？我记得和夕弥君提过来着，是去照顾一下由依的姐姐。” “那或许是我忘记了，不过，她们姐妹两个人不在一起上学吗？” “一开始自然是在一起的，后面由依不太习惯东京的生活就搬来京都了，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是有些留恋的。” “这样。” “不过，说不定后面唯香也会来京都呢……” 闻言，白鸟夕弥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开口道： “怎么，东京不好吗？” “呵呵，好也不好吧。” “夕弥君想去吗？” …… ----------------- 第一百零八章 会心一击 “夕弥君想去吗？” 北川美夕子眨着好看的眸子，唇角微微上扬挂起一抹微笑，看着白鸟夕弥，脸上的表情也因此终于出现了变化。 闻言，白鸟夕弥笔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东京啊，繁华的大都市，应该说年轻人都想要去的地方，积攒了无数年轻人的梦想，虽然比不上华尔街，但是也有着无限的可能，同时还充满了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 可以说，在日本，只要是有些雄心和抱负的人，都会想着去东京和大阪去发展。 相比之下，京都还真是只能算是乡下了，自从迁都之后便陷入了一片落寞的状态，现在也只能够凭借着历史留下来的名胜，以及古色古香的那些故事，才能够在每年旅游季节的时候吸引到一大堆的游客。 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人不想要去东京吧？ 只是，当这个问题抛到白鸟夕弥的面前，他发现自己却没有什么想法。 就算是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也完全没有什么想法。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是想要安定的生活，就算是以前，也是在大学之后，在靠近自己家里的城市工作。 在认清了自己的能力，以及现实之后，选择平稳的生活在白鸟夕弥看来无疑是正确的选择，而现在自己这样根本是活不了多久的情况下，想要去发展，去施展抱负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说，怎么样也要先活下来吧？ 几秒钟的时间，白鸟夕弥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觉得京都挺好的，暂时没有想要去东京的想法，京都的气候和风景我都很喜欢，如果能够一直就这样安稳地生活下去，也感觉没有什么不好的。” “是吗。” 北川美夕子看着他脸上平淡的表情，眼眸中出现一抹好奇的神色，紧接着又开口问道： “那夕弥君以后的工作呢，大学毕业之后也是准备继续留在京都吗？”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好的。” 白鸟夕弥垂下眼眸，用砂纸抹了抹笔尖，缓缓开口道： “我喜欢平稳的生活，那些波澜壮阔、不平凡的经历，书中的人也已经替我经历过了，别人的故事也很精彩，未必要自己的生活耀眼夺目才对。” “我是想要以后的生活都更加平静一些，安安稳稳地毕业，然后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努力但也不用非常努力，以后找一个不太闲也不太过分累人的工作就好了……” “呵呵……” 少年的话语如同一缕潺潺流动的溪流，这倒的确有些和自己之前想象的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是将视线放到他的脸上，那一份甘于生活平淡，又满足于现状的气质，让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自己妹妹的模样……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隐隐有泪光闪过，北川美夕子的嘴唇动了动，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白鸟夕弥的话语却又在空气中响起： “只是，生活和命运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可能到时候，命运会逼迫我做选择也说不定，我只是希望，以后能够对得起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好了。” “……” 这样说着，北川美夕子一时间没有再说话，眼眸垂下，感受着两人之间静默的时间空隙。 “可以把脸微微侧一下吗？” “嗯，没问题。” 少年的话语忽然在空气中响起，北川美夕子回过神，状态在转瞬间又恢复正常，脸上重新挂上那抹沁人心脾的笑容。 ‘沙沙……’ 空气中再次响起纸张和笔尖触碰的声音，半响，她又开口道： “那，夕弥君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啊？” 这样的问题明显是有些突然，白鸟夕弥手上的笔又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美少妇歪了歪头。 看着他这样呆滞的模样，北川美夕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随后开口道： “呵呵，我是说，你有没有以后想要结婚的理想型。” “理想型啊……” “嗯。” 目光看向北川美夕子的脸，白鸟夕弥装模做样地思索了一阵，最终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道： “要是说，真的以后能够有合适结婚的对象的话，那应该就是美夕子吧，那样简直最棒了不是吗？” “诶？” 闻言，美少妇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的神色，四目相对，接住白鸟夕弥那看上去无比深情的眼睛，仿佛就是说真的一样。 就是这一瞬间，她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是啊，美夕子这样美好的人，世界上真的会出现另一个吗，我想是没有的吧？所以要是非要说理想型的话，绝对是你没错了。” “无论是性格，还是习惯，还是身材、相貌、才能，总之，我最喜欢美夕子了。” 虽然这段话说出来真的很夸张，但是白鸟夕弥脸上依旧是一片平淡的模样，语气也是和之前没有任何分别，仿佛一切都是真的出自他的真心一般。 “……” 看着姨妈呆滞住的模样，白鸟夕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所以啊，就算是心灵再强大的人，说出真诚的话语，她也会招架不住的。 无论怎么说，这应该算是自己扳回一城吧？ 然而，在看到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时，北川美夕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抬起葱白的食指虚点着白鸟夕弥。 仿佛是在说，真受不了你。 “哈哈……” 某一瞬间，当午后的阳光从四十五度角穿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的时候，欢快的笑声同时在房间里响起。 “夕弥君，漂亮话说的很厉害呢，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喜不喜欢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刚才可都是真心话。” 白鸟夕弥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因为是真心话，所以根本没有一点说谎，记得书上说是叫做会心一击。” “夕弥君平时都是看些什么奇怪的书……” 幽怨的语气说着略微责备的话语，北川美夕子抬起手轻抚着额头，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眼睛不再去看他的脸，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裙摆。 会心一击吗。 真厉害呐…… ----------------- 周一，白鸟夕弥在晨跑之后，跟着北川由依和安井理纱走进了学校。 这两天虽然也是有在训练，但是由于北川美夕子突然回来的缘故，训练的程度根本没有之前那么拼命，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好地睡了两个晚上。 现在可以说是精力充沛。 只是，有一个点自己是没有想到的。 本来以为自己姨妈这次回来之后，就会把北川由依接回去，结果发现根本是不可能。 「接由依回去？」 「不行啊，我还要赶回东京一趟来着，所以说这段时间由依还是要拜托夕弥君你了啊。」 「不要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嘛，唯香那边实在是那边忙不开，那孩子也有些奇怪的说。」 「没关系的，我相信夕弥君肯定没有问题的。」 「对了，说不定之后我会把唯香也带过来，这样的话，我就不用两边跑了。」 「至于夕弥君口中所说的理想型什么的，我会努力帮忙的咯，呵呵……」 「还有，夕弥的画，我很满意哦。」 「……」 昨天晚上在飞机场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说的，说完就拿着自己给她画的肖像就上了飞机。 白鸟夕弥从她那充满妩媚和温柔的脸上嗅到了狡猾的意味。 北川美夕子应该本来就是准备把由依交给自己照顾来着。 从安井理纱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应该，那段时间用着害怕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安排自己到北川由依的身边，等到两个人关系熟了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次回来，应该也只是看看由依在自己这边生活的融不融洽而已。 至于安井理纱…… 对于北川美夕子来说，虽然算是意外因素，但却并不影响。 只是，她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白鸟夕弥眼眸垂下，思索着这个问题，这样不断地把由依推到自己的身边…… 真的是像她之前所说的，撮合两个人吗？ 心里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是想想北川美夕子那样玩世不恭的性格，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摇了摇头，白鸟夕弥决定暂时不再去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毕竟就算是思考了也暂时没有需要解决的方法。 而且，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嘭！’ 正在神游天外，白鸟夕弥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阵拍打书包的声响，震动感从自己的手边出现。 他转过头，却发现北川由依正收回拍打自己书包的手，随后用眼睛瞟着自己，虽然依旧是害羞的模样，但明显是有话要说。 眨了眨眼睛，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少女，开口道： “怎么了？” “阿喏撒……” 她眼睛闪躲着，微微低下了头，发现安井理纱也是注意到了她的情况，话语停在嘴边好像被白色的胶水黏住了一般。 “阿喏……妈、妈、妈妈，都和你说什么了？” 终于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因此心里就有了底气，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心中想要说的话吐出。 闻言，安井理纱也停下了脚步，同时将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白鸟夕弥身上，她自然也是很好奇。 她对于北川美夕子天生地就有一种畏惧感，当然这是来自于对母亲大人这样的身份。 而且，昨天两个人一直到将近晚上六点钟才从医院回来，要不要复查那么久她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绝对聊了很久…… 其实说多久其实都还好了，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如果要是内容有说和自己有关的话…… 所以说，真的很好奇。 白鸟夕弥盯着她的侧脸看了看，半响将目光重新看向校门口京川私塾的标志开口道：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照顾好你。” 他这样说着，忽然顿了一下，随后又一副郑重其事的语气开口道： “对了，尤其是说过，你要是有什么任性的事情，一定要我及时和姨妈汇报，比如说晚上通宵打游戏，比如说每天回到家就把自己的衣服到处乱扔，吃饭的时候不按时上桌，非要在卧室里面吃……”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手指一一细数着之前北川由依的罪行，他脸上认真的表情，以及严肃的语气，似乎美夕子真的认真嘱托过一样。 而他每说一项，北川由依瘦弱的肩膀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纯净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盯着白鸟夕弥的脸不敢说话。 “夕弥君，好过分。” 大抵是真的觉得北川由依真的会被吓到，安井理纱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口中的话语，伸出手拦住身旁少女的肩膀，她琥珀色美丽的眼睛白了对方一眼。 看着少女的反应，白鸟夕弥的笑声在空气中浮现。 “哈哈……” 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少年一副灿烂的笑脸，一时间愣住了。 随后反应了过来，银白的牙齿轻咬着粉润的唇瓣，眼眸中出现了一抹幽怨的神色。 紧接着，她抬起了细瘦的腿，黑色的小皮鞋想要去踢白鸟夕弥的膝盖，只是因为腿短后者只是稍微躲了一下，她就没能踢到。 气的她银牙都快咬碎了，将脸朝向另一边充满怨气地开口道： “坏蛋，再也不给你抄作业了！” “哈哈……” “……” 新的一天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开启了，只是这样愉快的气氛也仅仅是持续到了上午的第二节英语课结束。 上周考试的试卷发下来了，同时下来的也包括着所有科目的成绩。 白鸟夕弥盯着成绩单，咂巴了一下嘴巴，眼眸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好消息，前几名。 坏消息，是倒数。 总共八科，除了英语和国文达到了七十多分，其余基本都是在不及格徘徊，尤其是生物和化学，只有四十分…… 然而，让白鸟夕弥意外的，并不是自己为什么考了这么低，而是原来选c真的能够对这么多啊？！ 居然能够有四十分！ 这样想着，自己的桌前忽然笼罩了一块阴影，白鸟夕弥抬起头，刚好看到自己的班主任早坂晃子站在了面前。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触碰了一下，随后没有过多的交流，早坂晃子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白鸟同学，下课了来我办公室一下。” “……” ----------------- 第一百零九章 我有一套房 “……”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站在早坂晃子的工位前，白鸟夕弥有种回到家里的亲切感，只不过这次被叫到办公室里的原因似乎有些特殊，但是在提前有心里建设的情况下，他心里其实并没有特别慌张。 走进办公室里，白鸟夕弥发现除了早坂晃子以外，也只剩下之前见过几面的女老师。 她是叫做山川静流，因为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要给自己抽塔罗牌，因为这件事白鸟夕弥对于她的名字勉强还算记得清楚。 白鸟夕弥的目光扫过两人，对比早坂晃子正经的职业装，山川静流明显是新派的教师。 身上穿着和自己姨妈几乎同款式的白色包臀裙，黑色的丝袜从裙摆处向下蔓延，自己进来的时候，她还将踩着黑色高跟鞋的腿翘到另一只椅子上面。 手上拿着一本书，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写着「厌女」两个字，他对这样的文学实在说不上有兴趣，前世因为需要完成读后感的原因，强迫着自己将这本枯燥乏味难懂的书读了下去，效果自然是和吃屎一样…… 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白鸟夕弥回过神便也没有再多想，重新将视线放到山川静流的身上。 接近正午的风穿过窗户，吹起白色的窗帘，伴随着洁净温暖的阳光，此刻空气中酝酿着如同温和消毒水的气息。 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描述她现在的状态呢？ 办公室里慵懒的黑丝美人。 看着她展露出来的美丽曲线，白鸟夕弥稍微思索了一下，脑海中便出现了这样的词汇，紧接着便想到了一系列只存在一大部分网络宅男幻想中的剧情。 ‘咳咳……’ 早坂晃子也明显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她眼镜下面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连忙咳嗽了两声，提醒着对方注意形象。 “诶？” 听着这样的声音，山川静流将视线从书上挪移开，眨了眨眼睛，先是看向自己的好友，随后又顺着早坂晃子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少年。 她的眼睛分明是亮了一下，在阳光下映着一抹如同狐狸般妖冶的光芒， 某一瞬间，白鸟夕弥和她四目相对观察到了这一点。 她明显是戴了美瞳的，当然，如果不是像这样一直对视着看，应该是不会发现。 “ya～哈喽～”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愣神，下一秒她便回过了神，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掌对着白鸟夕弥打着招呼，修长的双腿顺势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开口道： “又见面了？所以这次又是因为英雄救美吗？” 这样跳脱的话语，其中多少带着一些调侃的意味，配合上她看起来令人舒服的笑脸，就像是问候老朋友一样的话语，如果不是她此刻身上的穿着，在路上碰到，白鸟夕弥觉得她应该不会是教师。 说是在大学城里释放着青春美丽的女大学生倒还差不多，当然，后者或许也没有她这样和善。 他同样地抬起了手掌打着招呼： “可惜，不是每天都有美女等着我救，而且英雄也有不会做的高中数学题目，也会因为考考试成绩的不理想而发愁，认真来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叫家长……” 听着他的话语，山川静流简单地思索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他被带到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视线在早坂晃子的脸上 “哈哈，好有趣，我以为白鸟同学应该是那种超级厉害的学霸类型的，是属于所有同学中最亮眼的存在来着。” “很明显，最亮眼的也许正是在下，但是肯定和学霸没有什么关系。” “soga，所以说是把精力放在别的方向了，那也挺厉害的了，应该也不算容易吧……” 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山川静流手掌支撑着脸颊，看着眼前少年的脸，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白鸟夕弥发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今天戴着戒指。 “老师结婚了？” “stop！” 然而，他这样的问题刚出口，空气中明显出现了另一道声音，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发现早坂晃子将‘停止’的手势竖在了两人的中间。 两人的交谈终于停了下来，早坂晃子的一时间有些无语，心里不禁出现了几分恼火的情绪。 什么意思，明明是自己来找你谈成绩，而且是很严肃的问题，你们两个怎么还聊起来了…… 转过头瞪了一眼山川静流，用眼神语言来警告她不要再说话，后者也很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正过身，端庄地坐在了工位上，似乎是要开始工作了。 见此，早坂晃子再次看了一眼白鸟夕弥，随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开始岁月史书，也没有开始教育，而是先将桌面上的资料收拾了起来。 而在她不知道的空隙，山川静流偏过头，美丽的视线穿过早坂晃子身体上露出的缝隙，对着白鸟夕弥眨了一下眼睛。 后者对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于这样的友好交流，白鸟夕弥明显是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的。 “……” 办公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便陷入了沉闷的氛围，等着空气中原本有些愉快的氛围消失不见，早坂晃子才终于抬起头，看着白鸟夕弥的脸，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整理着语言，最终开口道： “班级里一共三十四个人，你这次排第三十二名，偏差值只有四十多点，而去年的公立大学的分数线是61.3，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白鸟夕弥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开口道： “说明我进步空间很大？” “……” 听着这样的话语，早坂晃子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抽象的回答。 手掌抚了抚眼镜，她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开口道： “说明，白鸟同学你很难考上大学了啊。” 紧接着她仿佛触发了连招一般，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不给后者一点开口的余地： “如果不能有一个好的学历的话，以后的工作也是比较难找的，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经济形势比较困难的情况下……” “我去找了找你升学之前的成绩，其实底子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努力学习的话，应该不会是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这个月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没有能来学校上课，但是千万不要因为一次考试的失利就彻底放弃，努力的话绝对可以跟上来的，现在这种情况非常的严峻，一定不能松懈，如果在一开始就陷入了落后的状态，后面跟上来就非常难了！” “……” 她这样说着，一口气说了有将近七八分钟的时间，终于，或许是觉得有些口渴了，她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嗯。” 对此，白鸟夕弥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但是，老师我在京都御苑有套房。” 一瞬间，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准备喝完水继续说教的早坂晃子愣住了，水卡在舌尖，一时间都忘了要咽下去。 然而，少年的话语却又缓缓地在空气中响起： “姨妈在东京也给我留了一套房子，还有两辆车好像，以及一些存款……” 他这样平淡的空气中滑落，如同一记强力胶水堵住了早坂晃子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成绩什么的，说重要当然重要，可以说是穷人实现阶级跨越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但白鸟夕弥明显不属于穷人的范畴。 自己祖上足够努力，早就已经赚下了普通人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钱了。 京都御苑…… 早坂晃子将目光看向少年的脸上，她的眼神中出现了几分迷茫的神情。 应该说是羡慕吗，这么年轻就已经在那里有一套房子了，大概多少钱来着，几亿日元来着？ 自己几辈子都赚不到吧？ 东京还有一套，还有存款和车子…… 她忽然想起来，白鸟夕弥的身份是很不一般的，就算是他这辈子混吃等死也已经站在百分之九十普通人的人生终点了，甚至还要超出几个赛道。 所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早坂晃子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把他教导办公室里来了。 其实并不是最开始一定要找白鸟夕弥谈话的，自己只是列出了几个能够有成绩提升的学生，让自己班里偏差值达到年级前百分之二十的人更多一些，这样自己到时候工资还会高一些…… 所以说，自己还是因为钱而已…… 这样想着，越想她越是觉得有些不公平，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几遍‘人要靠自己’、‘人要靠自己’之后才强行将心里的失落感给消除一些。 嘴唇动了又动，她看着眼前的成绩单，不想再去看白鸟夕弥的脸，尽管已经努力去控制了，但开口声线还是忍不住地有些颤抖： “你先回去吧，还是要好好学习……” “谢谢早坂老师，你没事吧？”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自己这位老师脸上一白一黑的模样，还是出口关心了一下。 “你走吧。” “……” 低下头，早坂晃子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公平，眼前的视线变得逐渐朦胧了起来，似乎白鸟夕弥在眼前一秒钟，她心里难过的情绪就要蔓延一分。 可恶，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忍住不去哭了。 “那先告辞了。” 白鸟夕弥自然是发现了她的状态明显是有些不对劲，在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便闪身离开了办公室。 “……” 少年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了声响。 “呵呵……” 一阵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坐在一旁的山川静流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捂着肚子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晃子，你这是，被自己的学生给教训了吗，哈哈哈……” “你、你，你怎么还笑我！” 早坂晃子眼眶里含着泪水，手扯了一张纸巾擦拭着眼角，语气中挂着几分委屈的情绪。 “没有没有，哈哈哈，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你分明是在笑我，你根本没有停过。” “咳咳……” 强行咳嗽了两下，打断自己的笑声，山川静流喝了一口水开口道： “不过，你不应该在一开学就知道了那孩子的不一般了吗，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追问他学习的事情了？” “还不是为了绩效……” 说着，早坂晃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根本不着急，也就我在乎那几千日元了……” “嘛，晃子酱我早就说了，靠努力赚钱终究只能是够花而已，要是真想要实现阶级跨越，这个是不现实的。” “那什么现实？” “找个有钱人，做个富太太最现实。” 说着，山川静流手指撩了撩自己耳边的秀发，手掌重新将之前扣在桌面上的厌女拿了起来继续看。 “你不是都订婚了，对方很有钱？” 早坂晃子又喝了一口热水，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目光扫过山川静流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好奇地问着。 “嗯哼，很帅，也很有钱，据说在京都御苑有一套房，在东京也有一套房……” 山川静流语气平淡地说着，仿佛真的是这样一般，然而刚说完就迎来对方一阵白眼。 看着自己好友这样的表情，静流抿嘴笑了一下开口道： “呵呵，你不要这样看我吧，不过说真的，那孩子这么年轻，也是我考虑的类型哦。” “老师和学生恋爱是犯法的。” 早坂晃子表情严肃地警告道。 “呵呵，没事，我可以等他长大。” “……” …… 正午，教学楼的天台上。 今天恰好是晴天的日子，山城姬月约了竹内恭子一起进食，两人坐在天台上的石桌前。 “所以说，仲野彻也准备把比赛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山城姬月一边拿出筷子，一边开口问着。 手掌揭开便当的盖子，里面是简单的肉松寿司，以及海苔饭团，还有一小盒鸡汤。 “是定在了下个月的二十七号，和白鸟同学那天当众宣布约定的日子是同一天……” 闻言，山城姬月的眉头皱了一下开口道： “改一下，定在最后一天。” “啊？” 竹内恭子眼神明显愣住了，有些不太明白。 迎着对方的视线，山城姬月开口解释道： “就算是那天宣战了，也要给人家一点准备的时间，而且就算是推迟一两天也还是在那个月，不算是违反规定。” “这样啊……” 竹内恭子点了点头，随后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 “山城前辈，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情吗？” “……” 听到这样的问话，山城姬月的夹饭团的动作停顿在了空中，脸上的表情一僵。 还真让她说对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契约 ‘叮铃铃……’ 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陆续朝外面走去，喧闹的声音从空气中逐渐泛起。 白鸟夕弥不去看自己试卷上惨淡的成绩，将其塞进手提包里，却意外地感受到一股视线正看向自己，他转过身，发现北川由依将整理好的手包放在身前没有走的意思，俨然就是在等着自己的模样。 “你这是？” “你、你不去吗？美术社……” “最近是不行了，估计下个月会去。”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将拉链拉好，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将手包外层的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卷画纸递给北川由依开口道： “哦，这个就是高杉部长要的东西，你去给她就好了。” “哦……” 她这样说着，也没有去看他手里的画，将其塞进书包里，站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就在少女的身形刚刚离开，白鸟夕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竹内恭子给他发来的消息。 「夕弥君，麻烦还请到剑道社一趟。」 「什么事？」 「安排比赛日期。」 「就来了。」 发完这条消息，白鸟夕弥便收起手机，拎着手包就朝着外面走去。 …… 从教室里出来，走在前往社团大楼的路上，白鸟夕弥发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将目光凝聚过去，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山城姬月应该没错。 她此刻正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椅子上，握着手机，不时地抬头张望着，明显是在等人的模样。 说起来，好像自己大部分遇见她的地点都是在自动贩卖机前。 他忽然发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点，也没有多想，便直接走了过去，手指点着上面的按钮，想了想还是选了一杯可乐。 自从自己有了「喝汽水（精通级）」这样的技能之后，对于气泡类的饮料总是有想要喝的欲望。 ‘啪嗒。’ 汽水从自动贩卖机中落了下来，声音吸引了山城姬月的注意力，她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白鸟夕弥的脸。 她眼眸中的神色明显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假的一样。 ‘咔。’ 手指将可乐的拉环拉开，听着熟悉的气泡声，白鸟夕弥偏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你在等我啊？” “……” 山城姬月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嘴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所以真的很讨厌这样没有边界感的男生。 心里吐槽了一下，她瞪了白鸟夕弥一眼开口道： “我等你干嘛，白鸟夕弥同学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而且不对前辈使用敬语真的很难想象你是不是不懂礼仪。” 然而，白鸟夕弥听到她的话却不以为然，将一口可乐灌入喉中，对着她伸出了四根手指。 “七次。” “？” 山城姬月不懂他的意思，皱起了眉。 “我刚才在路口的位置看了你一会儿，一分钟之内，你朝着东面的路口看了三次，西面看了两次，朝着一年级教学楼的方向看了又两次多，而前面两条路口也都是低年级前往社团大楼的位置，所以你不是在等人是在干嘛呢？” 白鸟夕弥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闻言，山城姬月原本白皙的脖颈染上一抹绯红的色彩，或许是因为有些焦急，她的手指紧紧地握了起来，攥着裙摆，指尖都有些泛白。 最终只能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偷窥狂……” 面对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反而很坦然地点了点头，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开口道： “嗯，确实，我是偷窥你没错。” “你……” 白鸟夕弥看着她有些羞红的脸庞笑了笑，伸出手点了一下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橙汁，递给了她。 “喏，所以要一起走吗？” 低下头，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饮料，山城姬月嘴唇动了动，将饮料接了过来开口道： “我只是顺便去一趟剑道社，是恭子找我，你不要想太多。” 她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白鸟夕弥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嘴硬，但是有点可爱。 没有再戳穿她，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着社团大楼走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他们……” 没忍住，山城姬月眼角的余光扫过身旁少年的脸，她故作不在意地开口问着。 “十六号吧。” 抬起头，将视线向上挪移了一下，看着飘在天边稀薄的云，白鸟夕弥一边说着，手掌摇晃了一下手中剩下半罐的可乐。 “为什么？” 这样的话语明显是超出了她的预计，心里稍稍震惊了一下，只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她快速地在脑海里算了一下，今天就已经是三号的时间了，按照这么说，那么还有不到两个周的时间，白鸟夕弥就要面对一整个剑道社的人…… 无异于螳臂挡车。 这样想着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无法理解。 “我不喜欢将一件事情拖太久，我既然答应你了说是一个月，那就是一个月。” 白鸟夕弥说着，将剩余的可乐一口气喝完，随后扔进垃圾桶里，看着少女的脸庞开口笑道： “怎么，你也觉得不可能是吗？但是我一开始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效果吗，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我就做给你看，我说过，我就是有着能够做到不可能的事情的人。” “……” 这样的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自以为是，也有些赌气的意味，但是相比于后者那种幼稚的想法，他是真的在为之努力着。 他就是要击碎自己原本的骄傲，或者说，是为了激起自己心中的怒火。 山城姬月的眼眸垂下，语气变得冷漠下来： “随便你。” 然而，下一刻，当刚好路过二年级教学楼的时候，转角一段声音忽然穿过空气传入两人的耳中。 「吉田，剑道社的那件事儿你听说了没有？」 「你不是废话，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吗？」 「哈哈，果然你肯定知道了，不过你觉得谁会赢。」 「这还用说吗，虽然那家伙看起来很怪，之前也做出过那样的事，但是宣战什么的，还是狂到没边了……」 「所以，你觉得白鸟那家伙会输？」 「看不到一点赢的可能，除非是剑道社作秀……」 「嘿，我就偏偏不信邪，我们要不赌一下最新出来的那个，听说是骑兵……」 「no，不如赌疯马秀的门票。」 「你这家伙……」 「……」 听到这样的话语，山城姬月拳头不禁攥紧了，心中忽然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谈论的中心人并不是自己，她却并不好受。 回过神来，她忽然意识到他们讨论的人并不是自己，但心里还依旧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莫名的，明明理智告诉她自己，白鸟夕弥根本做不到那样的事情，然而，她自己好像也有些相信他真的可以…… 山城姬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到白鸟夕弥的脸上，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根本就是看不到一点生气的样子。 “你不生气？” 白鸟夕弥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生，没有那个功能。” “……” 山城姬月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额头上不禁出现几条黑线，这样的冷笑话虽然不好笑，但是也缓解了她之前纳闷的情绪。 站在社团大楼前，白鸟夕弥抬起头，仰望着剑道部所在的位置，幽幽地开口道： “事实会证明一切，当别人所有人都觉得你不能，就真的不能了吗？” 其实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从早上自己进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众人将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 和之前在天台上救完安井理纱基本上是一样的感觉。 仅仅是周末休息的这两天时间里，或是通过论坛的传播，或是通过口述，白鸟夕弥向整个剑道社宣战的事情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事实证明，当原本在人们平淡的视野中出现意料之外的波动，人们对于看乐子这样的事情都抱有极大的兴趣。 其实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关心他是否能够真的做到击败整个剑道社这样的事情，更多的人想要看他出丑是什么样子的。 …… ----------------- “所以时间定在五月末的时间，也就是在玉龙旗结束回来之后，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着一众二年生负责人的面，仲野彻也手指着挂在墙上的日期开口说着，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 山城姬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众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地扫过她，没有说话。 说是商讨时间，但事实在这种事情上，基本都是部长决定的，而且安排在玉龙旗之后也很合理，起码没有什么干扰训练的乱子。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或早或晚，白鸟夕弥终究是会迎来被暴揍的命运。 “我觉得不行吧。” 正当大家准备默认下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白鸟夕弥举起了手，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开口道： “我是上个月十六号的时候，来到剑道社的，那天我自己说的就是来剑道社一个月就可以把你们这些人都干碎，所以没有道理安排在这个月末……” 白鸟夕弥这样的话语在空气中散开，一时间，包括仲野彻也在内的众人都愣住了。 本以为他会是找原因故意往后拖时间，但是没有想到会甘愿把时间挪移到前面。 闻言，仲野彻也不禁皱起了眉，眼睛盯着白鸟夕弥的脸开口道： “你确定吗？” “我肯定没问题，当然，如果你们怕了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那总得说一下有什么奖惩吧？” 人群之中，大桥一政一脸阴沉地盯着白鸟夕弥： “总不能大家陪着你白费一场功夫，最后你要是输了什么惩罚都没有吧？” “你想要什么惩罚？” 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向他的脸，笑着问道。 “滚出剑道社，然后再用土下座挨个给剑道社所有人道歉，最好是在广播上当众……” “大桥。” 听着他明显是带着抱负心态的话语，仲野彻也叫住了他的名字。 然而，白鸟夕弥却认可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就按你说的，其他人我无所谓，我们两个之间，谁输了谁滚出剑道社，并且土下座挨个给对方道歉，还要在广播上道歉一次。” 看着白鸟夕弥一脸自信的模样，大桥一政谨慎地开口道： “你不是和剑道社所有人比试？” “瞧瞧你吓的那个样子，当然是和所有人，不然就凭你也配和我比？” 白鸟夕弥说着，伸出食指隔空点了他两下，随后看向仲野彻也开口道： “仲野部长，就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仲野彻也没有说话，嘴唇动了动，和竹内恭子对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山城姬月。 然而，后者却并没有什么暗示性的动作，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仲野彻也想了想开口道： “你们两个人私下里的赌注我不管，但是剑道社内的其他人严禁这样的赌约，既然白鸟同学决定是在这个月的十六号，那么就定在十六号吧，你们谁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 众人摇了摇头。 “那莪这周会将规则制定出来，周末的时候发给你们，有什么意见的话，仅限下周修改。” “就这样，散会吧。” “……”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包括白鸟夕弥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室内，仲野彻也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将身体靠在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随后将目光看向山城姬月开口道： “前辈，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山城姬月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没有去看他的脸，反而开口道： “母亲说准备将原本的那间馆子卖出去了，你早就知道了吧？仲野。” “小姐……” 听着她的话语，仲野彻也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脸上的神色变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的画呢? 五月八号，周三。 恰好是晴天，田所晴矢站在学校运动场前的塑胶跑道上，端着的手机界面上正在计时，目光盯着围绕着运动场奔跑的那道人影，纯黑的眼眸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表情有些复杂。 一圈、两圈…… 视野中的少年似乎一直在拼命的冲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架势，相比于印象中的训练，他更像是在自虐。 当不知道多少圈之后，当白鸟夕弥的身形又一次从他的眼前掠过，通红的面庞、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在空气中坠落下的汗水，让他心里一突。 这应该不会死人吧？ 这样想着，他张开口想要去叫住对方，脑海中却又想起白鸟夕弥在开跑之前和他特意叮嘱过的。 「不要开口干扰我，我会自己停下来的。」 这样想着，他咂巴了一下嘴，又沉默了下来，垂下眼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计时器。 1：03：47 连续一个小时的长跑，或许大部分经常健身的人都能轻易做到，但是像白鸟夕弥这样不时地保持冲刺的节奏…… 至少田所晴矢自认为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和正常人的奔跑不一样，他是亲眼看到白鸟夕弥将自己的身上绑着铅块…… 胸部、腿部、手臂…… 他自己试着拿在手里过，那样的重量全身加起来大概有二十斤？ 至少是扔在地上会发出不小的响声。 终于，在靠近自己位置的方向，白鸟夕弥又一次开始了冲刺，这一次的速度要比之前慢很多，但能够明显看的出来他是在提速。 “嘭！” 当某一刻，白鸟夕弥冲到田所晴矢的身前，他似乎是根本失去了能够让自己停下来的力气，身形整个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嘭！” 全身的体重配合上身上铅块的重量，白鸟夕弥狠狠地砸在了塑胶跑道上。 一时间，当沉重的声音落入耳中，田所晴矢眼皮跟着颤了一下，紧接着反应了过来，快步走到白鸟夕弥的身前，伸出手试着将其拉起来。 “白鸟君，你还好吗？” 这样说着，他咽了一下口水。 然而，当他的手臂触碰到白鸟夕弥的肩膀，一阵嘶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别动……” 这样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已经破旧多年的风箱一般刺耳。 白鸟夕弥偏过头，眼神中仿佛失去了焦距，直愣愣地盯着站在旁边的田所晴矢，后者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这样像恐怖片里一样的死亡凝视，让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周围，发现那些中午在运动场练习田径短跑的人都在将目光看向这边。 其中一些人自然和他一样，一开始就是在运动场的，一直看到白鸟夕弥这样跑了一个多小时，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拿起了手机在拍照。 只不过，眼下田所晴矢没有阻止他们拍照的想法，这样的状况让他本能地想要开口求助，只是白鸟夕弥的话语让他一时间又有些难以抉择。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眼前原本倒地不起的少年忽然支起了颤抖着的手臂，强撑着站了起来。 “水。” 白鸟夕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后身形便掠过他，朝着不远处的台阶走去。 胸前，裤腿，甚至是沾满汗水的脸上都粘着泥土，用狼狈这个词语来说他一点不算过分。 看着身上满是灰尘的少年，田所晴矢眼神中闪过震惊的情绪，负重跑了那么久，摔得那么重也还能站起来这种事情…… 他真的是人吗？ 脑海中忽然出现这样的想法，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白鸟夕弥练习剑道到吐血的场面。 …… 手指将瓶盖扭开，白鸟夕弥坐在观众席的台阶上，身体倾靠在墙边，抬起头，将矿泉水朝着自己的口中倾倒着。 微凉的水落入口中，他一时间感觉到有些甜的味道。 一瓶水喝去了大半，白鸟夕弥终于停了下来，将外套的拉链拉下，再将其中的负重取下来，上面都已经浸满了汗水。 所以到时候还是要清洗一下的。 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关节，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在空气中响起，紧接着，春风从空气中吹过，吹在白鸟夕弥单薄的t恤衫上，一股轻盈的感觉充满了身体。 那是一种能够让自己飞起来的感觉。 手掌握住拳头，感受着刚才又一次突破极限从而涌出来的力量，喜悦感止不住地从心底浮现。 人对于力量的渴望，是骨子里无法抹去的。 打开系统的面板，白鸟夕弥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属性。 光是体力的数值，经过这二十天的磨砺，现在已经是达到了7点。 从6.90到7点，短短的这0.1整整让他折磨自己了将近一个周的时间，田所晴矢只知道自己是跑了一个多小时，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整整几天的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白天一有时间就在运动场或者剑道社练习剑道，晚上的时候要在濑川夏纪的地下运动场挨揍一晚上。 手掌空握着，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接下来还剩下一个周的【突破极限·体力】道具卡，心里已经知道，不可能再做到体力上的突破了。 或者说，突破不是不可能，只是不能达到一整个数值点那样大的跨越。 并不是对自己不够狠，而是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视线又挪移到剑道技能上面，白鸟夕弥发现，自己掌握的技能，不是非要通过系统兑换或者给予才能够晋级的。 从「剑道入门级」到「剑道熟练级」自己只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甚至因为【绝对专注·身临其境】这张金色的道具卡，自己距离「剑道精通级」也要不了多久。 剑道熟练级（17\/30） 上面是这样的显示，按照在道具卡加持下的进度，大概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的进度，实在是太快了…… 本来他并不是这样想的，因为按照系统给出的五个等级，熟练级别才只属于第二级，也是因为完成「事件」所以经常获得的「能力」也都是精通起步。 比如说「喝汽水精通」…… 但是当亲自将一个技能提升到熟练的级别，甚至当自己使用绘画技能的时候，他充分地感受到了对于这项技能是掌握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真正拥有着这些技能，白鸟夕弥才终于明白，系统给出的积分兑换相应技能等级不是没有道理的。 入门级需要1000点积分，十点积分等价于一小时的寿命。 那么一个正常人需要将一项技能达到入门的效果，就需要至少一百个小时。 而这一百个小时必须是心无旁骛，真正用心去练习、了解这项技能。 熟练级别需要一千个小时，换算一下的话大概是四十二天，这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一直在练习同一样技能才能够达到的等级。 这还是在理想的情况之下…… 而自己，在【绝对专注·身临其境】这张金色的道具卡的加持下，只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熟练的级别，甚至可能有机会冲击到精通级别。 虽说是因为和濑川夏纪交手，自己下意识地模仿了她很多的战斗技巧，但自己明显是开挂了。 或许，用不了几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达到在全领域的精通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还有311天，把现在的积分全换成时间，也只有一年多。 …… “白鸟君？” 思绪一时间沉浸在思考当中，耳边忽然传来田所晴矢的声音，白鸟夕弥回过神，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对方。 “怎么了？” 看到白鸟夕弥回应了自己，田所晴矢一时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没事，我最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一边将绑在自己手臂上的铅块取下来。 和商店里卖的直接缠在身上的不同，这个是拜托了姨妈之后，她根据自己的身材特意定制出来的负重，整体穿戴起来要和谐的多，不至于一边轻一边重。 将两只手臂上的负重都取下来叠放在一旁的胸甲上，他没有去解开腿上的负重，等到一会儿回到剑道社冲个澡之后，再取下来也不迟。 “就是因为你一直这样，我才会感觉到害怕……” 田所晴矢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叹了一口气。 “嗯，放心好了，死不了。” 用纸巾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掉，白鸟夕弥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认真来说，三天不休息的话虽然不会死，但身体上还是有些难受，比如气血翻涌这种情况就会时长发生，而且想要睡觉的欲望总会不时地如洪水一般侵袭着自己的意志。 只能用疼痛和意志力来和这样的负面情绪来对抗。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田所晴矢嘴动了动开口道： “所以说，白鸟君，有把握吗？” “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白鸟夕弥在他眼前竖起一根手指，随后开口纠正道： “还有，不是和他一个人，是和整个剑道社的人，一年生也好、二年生也罢，就算是三年级也没有问题。” 这样说着，他又想了想开口道： “你要是有想法的话，也可以试着在十六号的时候，和我一起比试一下，也就是下周？。” “……”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田所晴矢一时间哑然，这段时间他自然是提出过和白鸟夕弥真人solo，但是也撑不过一个回合。 不是被本面，就是刺喉…… 太快了，根本很难想象他是和自己一起练习剑道的。 只不过，说到底，白鸟夕弥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车轮战，即使他再变态，也会有精力不足的状况。 尤其是现在整个剑道社，除了一年生的大部分人以外，都仿佛是吃了火药一般，白鸟夕弥俨然成为了所有人的共同的敌人。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车轮战下，白鸟夕弥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这样想着，田所晴矢偏过头看向眼前男人的侧脸，看着他沾着些许灰尘的脸开口问道： “可你要是输了呢？” 闻言，白鸟夕弥站起身，手掌捞起那些沉重的铅块，想了想开口道： “我不喜欢说我不会输这种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 这样风轻云淡的话语伴着一束风拍打在田所晴矢的脸上，视线中白鸟夕弥的身形逐渐远去。 他明白，有些人，当他下决定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赢了。 …… ----------------- 从楼上的剑道社里下来，白鸟夕弥换了一身衣服，迈进美术社里。 相比于剑道社那样时而气合吼叫、击剑的喧闹场景，眼前的社团活动室明显安静了很多。 空气中传来一阵淡雅的颜料的味道，并不刺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臭味，应该是精心选过的颜料和画笔才对。 和外面刺眼灼目的阳光不同，整个美术社里都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头顶亮着看起来很舒服的光芒，眨了眨眼睛，疲惫感一时间消退了很多。 绝大部分人都低着头，似乎都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之上，几个抬头凝视着灯光的人似乎也是在思索着自己的作品。 白鸟夕弥站在门口的位置，目光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众人，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一道看起来瘦弱的身影上。 在看到她的侧脸时，他终于确认了下来，迈起步子朝着北川由依走去。 然而，就在还有几步的距离时，一道纤细的手臂拦在自己的面前，白皙的手掌带着一抹栀子花的香气。 白鸟夕弥停下脚步，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一双幽紫色的双眸。 很陌生，然而，当他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扫过时，他确认高杉优兰绝对是戴了美瞳没错。 正当他开口时，对方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疑问，将手机举到了白鸟夕弥的面前，上面是早就已经编辑好的文字： 「你迟到了。」 「你给我的画哪去了？」 「都已经快两个周了，你还不交是吧？」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 看着这一连串的话语，白鸟夕弥愣住了，而高杉优兰也是一脸‘生气’的模样。 什么画…… 不是让由依带给她吗？ 白鸟夕弥一时间皱起了眉，将目光看向高杉优兰身后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北川由依原本垂下的小脑袋压的更低了。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关于我的部长这件事? 为什么没有把画交给高杉优兰，如果非要问自己的话，北川由依也不知道。 但是当她将画展开的时候，看到画中高杉优兰的那张脸的时候，自己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有点酸酸的感觉。 尤其是还知道是白鸟夕弥亲手画的，这种感觉就又更胜了几分，所以就是莫名其妙地将画藏了起来。 然而，这样做坏事的感觉让她心脏‘怦怦’直跳，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 至于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大不了自己再给部长大人画一张算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当白鸟夕弥刚刚走进美术社的时候，她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起头恰好是看到了他的脸。 回头一看，部长大人也是站在自己的身后，这样的情况摆在眼前，她似乎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了…… 无形的压力如同早上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般，让她根本失去了想要睁开眼去看白鸟夕弥的想法。 然而，少女还是忍不住地用眼睛的余光去瞄着白鸟夕弥，想要看看他是怎样的表情。 ‘怦怦怦……’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手上虽然还拿着画笔，却已经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落笔。 …… “我知道了。” 白鸟夕弥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少女，看向北川由依的位置，一时间，两人的视线恰好在空气中汇聚在一起，后者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短暂地呆愣了一下，随后轻咬着红唇，垂下了小脑袋。 见状，他直接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双手抱胸的金发少女，小声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 随后又指了指她的办公室，示意进去再说。 “嗯哼。” 高杉优兰嘴唇动了动，看着白鸟夕弥转身的动作，轻声地哼了一下，随后眼睛眯了起来。 走在前面，白鸟夕弥回想着刚才北川由依脸上的表情，在看到她露出了一副明显心虚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什么缘故，她没有给对方。 所以肯定不是高杉优兰故意为难自己。 既然不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好说，大不了自己再亲手给她画一张就是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 至于原因的话，等到回家的时候倒可以狠狠地拷打一下北川由依。 毕竟，即使不算什么大事，但这种事情还是会让人感觉到烦心。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的又一次走进了高杉优兰的办公室。 房间里的布置和外面一样，都用厚重的窗帘遮住外面的阳光，一抹澄黄的光芒落在棕黄色的地板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上次来还是一个多周之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气息，有种紫罗兰的忧郁感，倒是和她身上展露出来的那种栀子花般阳光闪耀的气质有些不太一样。 桌子上摆放着一摞文件，旁边还有一摞手工画，旁边的空地上还在晾着没有干的画纸。 简洁中带着杂乱。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这样的描述应该是没错的，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冲突的感觉。 ‘咔，吧嗒。’ 正当他观察着办公室里场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将门反锁的声音。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高杉优兰，发现她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看着自己。 “你……” “怎么了？” 还没有等他问出口，少女抬起手掌捋了捋胸前的秀发，俨然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白鸟夕弥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没事。” “我是怕我们谈话的声音影响到外面的同学，所以才这样的……” 这样的话语根本一点站不住脚，甚至不如不解释，白鸟夕弥不太懂，但也没有细问。 他身体倚靠在桌子的边沿，想了想开口道： “我可以重新画一张给你，明天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哦。” 少女双手抱胸，身形绕过桌子，语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露出的气质就像是小说中那样的女总裁一样。 “如果我要你现在就画呢？” 身体前倾，两人的视线又靠近了一点，她眼眸中露出一抹笑意，和最初见面时那慌张的模样没有一丝相同点，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淡粉色的唇瓣涂着唇釉，在光芒的映射下显得有些亮晶晶的，不时地吸引着他的注意。 “……”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你先等一下，我出去一会儿画完就交给你。”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温柔的笑，幽紫色的眼眸闪烁着一抹光她开口道： “白鸟同学不遵守规定，没有按时交画是一方面，但你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来过美术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来社团参加活动吧…… 而且还迟到了，这总应该有惩罚吧？” “……” 白鸟夕弥默然，她说的都对，自己将近一个月没有来社团，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什么好狡辩的说惩罚什么的他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点了点头，抬起视线直直地盯着少女的眼睛开口道： “高杉部长觉得应该怎么办？” 声音透过空气，有些微冷，配合上少年凌厉的目光，高杉优兰眼神忽然愣住。 “高杉部长？” 看着对方明显走神的模样，白鸟夕弥皱了皱眉，抬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啊……” 回过神，高杉优兰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那……白鸟同学，你就画十张好了。” “十张？” 白鸟夕弥闻言有些错愕，这一下直接翻了十倍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确切需要的画，那应该绝对是在找茬了，他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问道： “所以，是画十张什么类型的？” “就画我不可以吗？” “……” 白鸟夕弥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了下来，盯着高杉优兰的眼睛，而后者似乎也是有些心虚，手掌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避开了他眼眸中的锋芒。 她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只是白鸟夕弥不知道的是，她心脏此刻跳的飞快。 如果有心率测试的话，估计已经快要爆了。 一抹红潮从少女雪白的脖颈向上逐渐蔓延着。 “倒也可以，我下周交给你怎么样？” “不行。” 否定的声音立刻从少女的口中传来，白鸟夕弥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果断。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少女便开口道： “谁知道白鸟同学你会不会又是像这次这样，很难怀疑是不是因为很严重的拖延症，所以才会到现在没有交，一张画尚且如此，那十张的话谁知道会不会画到明年去……” “……” 白鸟夕弥听着耳边这样听起来似乎有理有据的话语，但是知道其实逻辑根本一窍不通。 知道十张太多了，你还说出这么离谱的数字？ 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厌烦，眼睛眯了起来盯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那你觉得怎么样好一些？” “要我看的话，白鸟同学就坐在办公室里，现在就开始画就好了，一方面是外面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座位，一方面是我本人在这里，你不是更好画一点？十张画，如果只是想象的话，应该很难做到吧？” 她这样说着，脸上依旧是一副温婉微笑的表情，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白鸟夕弥有些反感的情绪。 “你是说，十张都画你？” “怎么，白鸟同学觉得不可以吗？” 这样理所应当的话语，让白鸟夕弥忽然间愣住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长相上等的少女，是怎么能说出来这样逆天的话语的。 明明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表现的还挺正常的？ 难不成来大姨妈的时候，把止痛药当成樟脑丸吃了？ 不然真的很难想象她是怎么能这么逆天的。 想要骂出的脏话停留在嘴边，然而，高杉优兰的声音却又在空气中响起： “怎么，难不成白鸟同学是做不到吗？” 这样说着，她脸上故意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又若有所思的模样开口道： “该不会之前北川同学送来的那幅画不是白鸟同学画的吧，难道你其实根本不会……所以才不愿意在我面前动笔？” “不会吧不会吧……” “这样的话，真的很难办呢，白鸟同学我不知道要不要向学生会那边申报，到底要不要开除你。” “……” 白鸟夕弥原本在看漫画的时候，还没有觉得雌小鬼有多么讨厌，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但是当此刻高杉优兰露出这样一副故作惊讶和失望的微表情的时候，他原本就不太耐烦的情绪转换成了烦躁，甚至心里还有点生气。 她是不是在故意拱火这点白鸟夕弥已经不想要去在意了，重要的是自己现在确实是有点生气。 又不是自己的攻略目标，和自己几乎是根本没有一点利益关系。 而且这里是学校，又不是出入社会，虽然现在的身体是十六岁，但是白鸟夕弥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要是真的因为一点社团上的威胁就怕了，那简直是有些可笑。 这样想着，他便准备不给对方一点情面。 ‘啪！’ 双手拍在桌子上，白鸟夕弥身体前倾，两人的视线逐渐靠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自恋症啊？” “我会不会画是一方面，让我画十张你的肖像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看？你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到底配不配？” “你是美术社的社长吧，你问问你自己能不能一天画十张画？我很不愿意说一个人不要脸，但是你现在真是个弱智，建议以后也别当美术社社长了，去竞选弱智吧吧主吧。” “哦不，你这样的智商也不配进弱智吧，毕竟弱智吧不收真弱智。” “……” 一整套话语如同狂风暴雨般击打在高杉优兰的身上，虽然没有一个脏字，也没有问候族谱，但是还是让她有些愣住，尽管有些不太懂白鸟夕弥后面的话语，只是也不难猜想不会是什么好话。 “啪。” 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白鸟夕弥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两人的视线又靠近了几分，大概只有七八公分的距离。 “还有，你呢，想要去学生会那边申请把我从美术社里剔除就去，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到底在威胁谁，你是不是……啊？” ‘八嘎’ 那两个字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只露出了一个口型。 说完，白鸟夕弥松开手指，直起身，盯着她的眼睛，抬起手在空中虚指了两下，眼睛冷冷地扫过她，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下巴上传上来一阵微弱的痛感，白鸟夕弥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明显用力了几分，甚至有些微红的印记。 心口处的小鹿不知为何忽然跳动的越来越快，少女眼眸中原本清亮的紫色便得朦胧起来，如同泥浆一般。 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起来，尤其是他那样冰冷的视线，不知道为何，总是牵动着她的心神。 少年指尖上的体温以及冰冷的话语甚至还在耳边盘旋着。 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白鸟夕弥已经快要走到了门口的位置，手掌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酥麻，没办法站起身，眼看着白鸟夕弥快要走出门去，她咬了咬红唇开口道： “白、白鸟同学，请等一下……” 这样充满着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让站在门口处的白鸟夕弥忽然停住，转过身，目光看向高杉优兰，不知道她还想要做些什么。 “你还想干嘛？” 和刚才一样冰冷不耐烦的语气，高杉优兰，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求你在这里画啊……” 少女的话语中带着颤音，其中满是乞求的意味，和刚才刻薄的模样没有半点相似点。 眼前这样巨大的反差感，让白鸟夕弥忍不住皱起了眉。 “啊？”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女奇怪的拯救方式 少年的身形站在桌前，高杉优兰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视线仿佛黏在了他的身上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微冷的视线，略带斥责的语气，以及手掌拍击桌子之后，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姿态…… 这一切的一切，让少女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潮红，手掌下意识地在胸前聚拢。 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那时一起被关在教室外面，白鸟夕弥身上展露出来的那种冷静姿态，以及那时他看向自己时，冷漠视线总是会时常地让她回想起来。 还有就是上一次，自己和他谈话时，那种带有攻击性的话语配合上他身上展露出来的气质和神态，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总之就是很喜欢。 以至于，白鸟夕弥现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心脏都会剧烈地跳动。 尤其是当他刚才生气拍桌子时的模样，以及那些教训自己、辱骂自己的话语…… 真的，真的…… 好喜欢。 手掌从身前放下来，五指紧紧地攥着裙摆，她的视线强忍着从白鸟夕弥身上挪开，不想要让他看出自己身上的反常。 高杉优兰自然是知道自己这样是很不对的，甚至说是有病也不为过，但是这种又害怕又期待的感觉，让她有些忍不住。 之前一个人不时地回想起白鸟夕弥的时候，她就查过相关的资料，想要知道自己这样反常的心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查了半天也只有一个吊桥效应。 而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白鸟夕弥这点，高杉优兰觉得并不重要。 不过，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也不应该喜欢上他。 满打满算，自己也才和他见过了几面而已，如果这就喜欢了，就连她自己也很难相信，那也太廉价了不是吗？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她宁愿相信自己是突然见色起意了，不过相比于他对自己的态度，白鸟夕弥的相貌她自然是没有关注那么多。 所以，无论怎么说，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心里对于能够再次见到对方的欲望愈演愈烈，甚至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感觉。 而自己已经快要克制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忍着没有去找他。 想着他总会来社团刷时长的，也肯定会交任务作业的，自己只要等着就好了，绝对不能主动去找他…… 想要见到白鸟夕弥的想法愈加迫切起来，或许能够和他说两句话，也会很开心，甚至有可能解决掉自己目前的病状。 然而，高杉优兰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说自己还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欲望，之后会不会再频繁地去找他也真的很难说。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白鸟夕弥这个家伙就像是从社团里消失了一般，也像是从来没有加入过美术社一样，快要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没有来过一次。 真的很过分。 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原本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在知道白鸟夕弥今天会来社团时，故意蹲在活动室里，等着他。 也是因为他原本的作画没有交，自己才恰巧是有了能够和他交流的理由。 至于北川由依究竟是把白鸟夕弥给自己画的肖像弄到了哪里，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关心了。 想着一定要对他做出非常过分的事情，就算是他骂自己…… 那就更好了。 …… “所以，能不能求求你……” 这样的话语落在空气当中，最终落到白鸟夕弥的耳边。 “……”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是少女此刻脸上展露出来的潮红让空气变得有些沉闷。 整个办公室其实不算大，尤其是在周围铺满画板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眼前的少女，而后者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刚才说话的问题，高杉优兰微微垂下了头，双手放在裙摆之上，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揉搓着面料，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虽然只是转瞬之间，但他还是看清楚了，少女原本淡紫色的眼眸此刻变得有些泥泞的模样，似乎都能够拉丝。 ‘呼……’ 少女忽然长吁了一口气，白皙纤细的手掌抬起，穿过金色的秀发按在胸口处，似乎是有些呼吸困难。 “……” 白鸟夕弥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觉现在有些奇怪，于是双手离开桌面向后退了一步开口道： “高杉部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十幅画下个周……” 然而，就当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时，眼前少女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标识。 「高杉优兰，可拯救。」 「是否选择拯救？」 系统忽然亮出的标识让白鸟夕弥将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有了上次山城姬月的经验，他知道说不定这个标识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于是他便连忙往前走了两步，身形越过桌子站在了少女的身前，快速地用意识做出了确认。 ‘叮。’ 「高杉优兰拯救已确认。」 【高杉优兰的拯救（一）：聆听少女的内心】 【事件描述：眼前的少女似乎对你有着不同的感觉，这源自于她内心的邪恶之花，去穿过层层遮蔽视野的迷障吧，去触碰她的内心世界。】 【事件奖励：5000积分，随机获得一张蓝色道具卡。】 …… 忽然亮起来的这一连串的系统提示，白鸟夕弥身形停滞在原地，一一确认着。 五千积分，也就是五百个小时，又是能有十几天的寿命，不赚白不赚，只是这个蓝色的道具卡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寒酸了，之前可都是紫色道具卡起步的。 “白、白鸟君……” 少女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只是白鸟夕弥此刻正在读着事件描述，根本没有想要去搭理她的想法。 皱着眉，手掌按在少女的头顶开口道： “别吵，这里很重要。” “哦……” 软糯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高杉优兰此刻听着白鸟夕弥那略带斥责与冷意的话语，心里又是微微一颤，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并拢着的双腿又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头顶传来少年炙热的体温，她一时间陷入了内心的挣扎之中。 眼前自己这样的状态绝对是不对劲的，这点高杉优兰绝对比谁都要清楚，但是自己此刻内心却又特别渴求他能够更加粗暴地对待自己……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样下去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只会拜倒在自己的欲望之下，根本没有翻身的那一天，更别想着和他正常说话了。 说不定还会跪倒在他身前，然后乞求着他不断地鞭笞着自己…… 自己这样一定很奇怪吧，绝对是很奇怪吧？ 他绝对会认为自己很…… 垂着头回想着刚才自己似乎是根本不由自主地说出‘求求你……’这样奇怪的话，高杉优兰的眼眸中闪现着一抹挣扎的神色，双手用力地攥着，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地积攒下了勇气，白鸟夕弥的手掌却忽然从她的头上挪开，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平淡地开口道： “你想要说什么？” “我……” 淡漠微冷的视线，直来直去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的语气，仿佛像是命令一般，让她一时间心中又涌出了几分喜悦的情绪。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嗯？” 察觉到眼前少女不对劲的状态，白鸟夕弥皱了皱眉，抬起手拉过放在一旁的椅子，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视线从少女的脸上滑过，他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响开口道： “你想说些什么？” “我……” 我想要你骂我。 高杉优兰的嘴唇动了动，然而这样的话语终究说不出口，转而牙齿用力咬着舌尖，想要将那份异样的情绪从心底压下去，抬起脸，露出了一副凶狠的模样，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脸，冷声开口道： “我说，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倒是也不是不可能给你减一点惩罚的数量。” 双手拖着风云涌动的胸部，少女仰着头，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 “现在，这个美术社你想要继续呆着就呆，不想要在这里，你马上滚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这里不缺你这么个闲人。” “让你一个月完成一张画都做不到，你这种杂鱼，不知道能够有什么成就，你真的会画画吗？真的很难相信……” 这样说着，高杉优兰甚至露出了一副怜悯的表情，轻摇着脑袋一副鄙视的模样。 这样你绝对生气了吧？绝对忍不住了吧？ 以白鸟君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毕竟你刚才都那样骂我了…… 所以说，快骂我啊…… 要是打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想着，高杉优兰的用力地绷着自己的脸，喉咙耸动了一下，想要尽力平复自己翻涌的心脏。 然而，此刻白鸟夕弥在听到她这样的话语，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情绪。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好吧？ 甚至连自己的族谱都没有带上，自己完全没有需要守护家里人的压力，甚至因为系统提供【拯救事件】的缘故，此刻他觉得眼前高杉优兰这样的姿态，还有些萌。 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些像雌小鬼…… 只是她那类似于御姐的身材以及耀眼的金发，真的很难将其与后者那样的逆天萝莉形象牵扯到一起。 白鸟夕弥一直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他原本纯黑眼眸中那抹不耐烦的情绪也已经消失了。 可恶，为什么不骂我…… 这样的情况让高杉优兰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心中渴求的欲念又盛了几分，但还是用着冰冷的语气开口道： “你还用你那狗眼看什么，你这个变态，真的恶心。” 求求了，我都这样骂你了，麻烦满足一下我吧…… 听着她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思索了一下，联想着她刚才开口乞求自己的姿态，以及眼前这样刻意想要激怒自己的模样。 高杉优兰的想法似乎是不难猜。 “你是想要挨揍吗？” 真、真的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少女愣了一下，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期待，只是随后又平静了下来，反而硬着头皮开口道：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白鸟同学！你现在给我跪下的话，我还能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啪！’ 几乎是同时，当高杉优兰最后一个字落下，白鸟夕弥手掌拍打她脸颊的声音便从空气中荡漾开来。 声音和用的力道都不算大，但是听起来却听清脆的。 微麻的痛感忽然出现，少女的脸微微偏过，上面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有些痛，但是很开心…… 这样的情绪在心中迅速的转换，紧接着下一刻眼眶中蓄上一簇泪水。 少女手掌捂着脸，泪眼汪汪地盯着白鸟夕弥，涂着唇釉光亮的唇瓣紧紧地抿着，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幽怨的情绪。 “喜欢吗？” 白鸟夕弥平淡的语气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杉优兰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直接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咔！’ 当门自动被关上，白鸟夕弥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暗自思忖着。 联想之前她所展露出来的态度和做出那些故意激怒自己的动作，说出那样不符合她性格过分的话语，这应该就是她想要的吧？ 难道自己想错了？ 莫非她不是…… 坐在位置上稍微想了一会儿，白鸟夕弥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只能说，高杉优兰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果然每个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没那么好搞定…… 不过至少今天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薅羊毛的对象，不也是很好？ 安井理纱、北川由依、山城姬月再加上她，要是都能够完成角色进度，那自己真是永生了。 这样想着，他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最讨厌她了 顺着学校门口的路标朝着电车站走去，北川由依走在白鸟夕弥的身侧，是刚刚好落下一个身位距离。 夜色渐深，灯光的黄色变得更加柔和，街道旁的树木缓缓晃动，将一丝微风送来，少女的裙摆在风中摇曳着。 淡淡的黄色灯光洒满了整个街道，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最终形成了两条漫长的平行线…… 耳边响起一阵阵嘈杂的声音，车鸣声，周围同龄人讨论的声音，北川由依抬起头，目光触碰着身前少年的肩膀，视线之中他的身形似乎是宽阔了一些，挺拔的身躯展露出来的气质没了软弱的气味，走路的步伐也不像之前那般缓慢。 以至于自己都有些跟不上。 淡金色的光芒落在他的侧脸上，配合上他坚毅的双眸，北川由依忽然有些出神。 不想要承认，但是好像确实是有一点……帅？ 运动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以及精神状态，白鸟夕弥练习剑道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他改变的会这样快。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 大概是一个月？ 真的有一个月了吗…… 这样的问题在脑海中盘旋着，北川由依轻咬着唇瓣，晶莹的眼眸垂下，时间过的好快，自己还没有怎么感觉，就已经过了这么久吗。 回想着过去的这些日子，不知不觉的，白鸟夕弥每天晚上出去训练，白天就抄自己作业这样的日子她也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每天早上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完全就是一副没有一点精神的样子，简直是比电视里的老爷爷还要老爷爷…… 上课老师也懒得搭理他，估计是看他的成绩实在是太差，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吧？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忽然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状态，真是不可思议…… 说起来，他成绩这么差，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吧？ 倒数……第三？ 如果自己不给他抄的话，也不会这么差吧？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心里又有几分自责，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对劲，她用力地摇晃了一下小脑袋，想要把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驱除。 只是，下一刻她又想起来刚才高杉优兰红着脸冲出办公室的模样。 手掌抚在胸口，潮红从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细嫩的耳垂，眼眸中还满是慌乱的神色…… 北川由依的动态捕捉能力以及记忆力一直都算不错。 好吧，其实是因为她本来就一直在注意着办公室里的动静，靠近门口的位置，虽然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心神还是不自觉地被牵引。 毕竟说到底是自己的原因，为什么没有帮忙把画交给高杉优兰这一点，就算是她自己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总之就是有些不对劲。 只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就是不知道白鸟夕弥是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仔细想想，应该不是吧？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认真想来他还是挺顺着自己的，虽然是有些招人烦，总是在早上敲自己的门，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自己骂他也不生气。 甚至好像还有些享受？ 很难想象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过，相比于他会不会原谅自己这件事，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办公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高杉部长会那样子…… 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中的好奇感愈发强烈，仿佛一片羽毛不时地撩动着自己的心脏，轻咬着唇瓣，感受着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终于是忍不住。 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脚快速地捣腾了两下，裙摆微微扬起，少女的身形走到了白鸟夕弥的身边，抬起白皙细瘦的手掌，趁着光芒穿过两人身形的缝隙的空间，抓住了他的衣角。 “阿喏撒……” 柔软稚嫩的声音在空气中扬起，却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淹没，宛若一束水流落入瀑布中，根本很难听到。 只是，她攥着白鸟夕弥衣角的动作让后者的身形不自觉地一顿，刚迈起步子，偏过头看向身侧的少女，看到了她一脸纠结的模样。 “嗯？怎么了？” 正想着今天晚上应该是吃炖牛肉的白鸟夕弥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安井理纱周末的时候就说这周三会做红酒炖牛肉，他其实还是挺期待的，不知不觉的她的手艺逐渐地在提升，之前感觉还只是做一些平常的料理，最近却发现她做一些美食也慢慢得心应手了起来。 红酒炖牛肉，软烂的肉香味以及那浓郁的汤汁肯定下饭，单单是这样想着，白鸟夕弥便有些流口水了。 “部、部长她，她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身旁的少女似乎和他现在的心境并不在一个位面，纯黑的眼眸中在路灯的光芒下好像挂上了一抹琉璃色。 听着她的话语，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开口道： “没说什么。” “啊？” 这样敷衍的话语让北川由依愣了一下，随后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小脸拧巴着，明显是一副‘我不信’的模样。 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高杉优兰怎么会那样…… 就像是里番女主一样的表情，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可是阅历丰富，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当时的状态肯定不对劲。 尽管周围人也明显觉得高杉优兰有些反常，但能够如此明察秋毫地发现事实的真相，北川由依觉得自己是真的厉害。 而且在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她特意靠近门口听了听，自己可是听到了他反锁门的声音。 白鸟夕弥绝对在办公室里对她做了些什么…… 不然锁门干什么？ 脑海中回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y，什么「办公室.avi」、「我与部长大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avi」、「一墙之隔，禁忌之恋」、「下克上，在桌子上做乞求态」…… 这一系列片名北川由依只是稍微想想就能够背出番号。 所以说，对于白鸟夕弥和高杉优兰之间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这样想着，关于他在办公室里的罪行，基本上就是证据确凿了…… 白鸟夕弥低下头，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角用力的有些泛白的指尖，以及她脸上那一份‘绝对有问题，休想瞒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仿佛妥协了一般开口道： “好吧……” 闻言，北川由依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原本皱着的小脸也缓和了一些，心里冷哼着。 ‘就知道你肯定有问题。’ “高杉部长问我，为什么没有按时交给她那幅画，我就说我也不知道，她就惩罚我下个周交十幅画。” “啊？” 听到这样的话语，北川由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道： “十幅？” “十幅，所以我很生气，就和她吵了起来，她被我气坏了，说是要和指导老师反应我的问题，我应该是要被踢出美术社了……” 这样说着，白鸟夕弥又叹了一口气，一脸郁闷的表情。 “那、那、那……” 少女的嘴唇微张着，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本那副神气的心情也烟消云散，心里有些不好受。 要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他离开美术社的话，那自己真的是…… 难过的情绪忽然开始在心底蔓延，北川由依嘴唇动了动，眼底闪现出一抹焦急的神色，踩着黑色小皮鞋的脚忍不住跺了两下开口道： “那怎么办，对、对、对不起……” 银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悔，手掌抓着白鸟夕弥的手臂，抬起头认真地开口道： “要不、要不明天的话，我去和老师解释……” 看着眼前少女焦急的神色，以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模样，尤其是着急地跺脚的动作，让白鸟夕弥有些想笑。 强忍住心底的笑意，白鸟夕弥脸上依旧是一副沉默忧伤的模样，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吐出，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不用了，应该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其实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说着，白鸟夕弥随后话锋一转，低下头眼睛盯着北川由依的眼睛开口道： “不过，我的画你没有帮我交吗？还是说丢了？” “丢了？” 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北川由依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随后眼眸中一亮，点了点小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一样。 “嗯嗯……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丢了。” “私密马赛……” 柔软的话语在空气中流淌着，配合上北川由依脸上满是歉意的神色，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仿佛真的是原谅了她一般摆了摆手。 “唉，丢了也没有办法，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怪你。” 算你心里有数，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到自己头上呢？ 点了点头，北川由依心里对于白鸟夕弥的话语表示十分认可。 “不过，我也只能再多画几幅了，不然的话她大概会向老师举报我吧，美术社我是呆不下去了，希望能够别让老师骂我吧……”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又摇了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神情让北川由依心里一紧。 无论怎么说，要是他真的离开社团了，其实还是自己的问题。 自己明天去办公室给部长道歉好了…… 愧疚的心情在心底逐渐蔓延，北川由依手掌攥成拳头，心底已经下了决定。 尽管心里很害怕，但是、但是…… “算了，不要去想这个事了。” 白鸟夕弥的目光瞟过她脸上的神情，发现她眼眶都逐渐变红了起来，隐隐有几分蓄满泪水的趋势，好像真的很自责…… 心里收起了想要继续逗她玩的想法，连忙转换话题开口道： “你还有一个姐姐？” 这样的话语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少女缓缓抬起了头，明亮的眼眸盯着白鸟夕弥的脸，一闪一闪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看着对方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样子，白鸟夕弥又开口重复道： “我听姨妈说，你在东京有个姐姐？” “……” “是叫北川唯香？” 听着白鸟夕弥口中吐出的名字，少女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哈喽？” 看着对方明显不对劲的模样，白鸟夕弥抬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这样的方法明显很有效，北川由依回过了神，脸上原本慌乱的神情沉静了下来，说话也不结巴了。 “对，你问她干嘛？” “没有，就是有些好奇，你们俩是亲姐妹吧？为什么不在一起上学？” 白鸟夕弥继续开口问着，有些问题不好亲口问北川美夕子，后者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从心里来说，他不想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展现在她的视野之下。 “她喜欢在哪里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冰冷的话语从北川由依的口中吐出，白鸟夕弥愣了一下，第一次的，听到她这样说话。 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神奇。 紧接着，少女的身形掠过他，笔直地朝着电车站刷卡通道走去。 然而，眼前这样明显不对劲的情况白鸟夕弥绝对要把握住，可能这就是进一步开发北川由依的通道也说不定。 于是跟上去，走在她的身边，不经意地开口道： “好吧，本来姨妈说要我去东京看看来着，莪原本是不想去的，只是想着你们关系要是好的话，就带你一起去来着。” “……” 北川由依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从口袋中拿出来的银行卡停在刷卡感应处，眼睛闪烁了两下，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脸，似乎想要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嘀嘀嘀……’ 直到检测通道发出警告的声音，她才终于收回了视线，迈起步子走了过去。 “所以，要是你讨厌的话，或者没有什么兴趣，我就是不准备去了，毕竟一个人过去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少女脸上的表情。 少女纤细瘦弱的身形站在站台入口前，双手将手提包放在自己的身前，粉润的唇瓣动了动开口道： “我最讨厌她了。”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怕美夕子误会 “我最讨厌她了。” “……” 说完这句话，北川由依一直沉着小脸走回家，根本没有想要搭理白鸟夕弥的意思，就算是用各种奇怪的话语尝试去干扰她的情绪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她展露出来这样的状态明显有问题。 一直等到两人一齐走回家，身前的少女也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大概是和她那个姐姐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牵扯吧？ 只是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考虑这些，无论是迫在眉睫即将开始的剑道社的比试，还是昨天自己羊圈里新出现的小羊羔——高杉优兰，这些都要比北川由依的姐姐北川唯香重要。 如果说她们两个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的话，那么以后再说吧。 然而，虽然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却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自己的画北川由依到底是为什么没有交给高杉优兰。 她虽然在私下里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会耍小性子，会犯懒，会像一个乙女一样不靠谱，但是当面对一些社交上的事情时，她都会很认真。 或许说，是因为社恐才会变得认真，尤其是关于到奖惩这件事，她肯定是清楚对于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但是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岔子，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白鸟夕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思索着关于两个人之间的种种，以及各种关于高杉优兰、北川由依、自己的关系…… 最终，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里，想了想他开口道： “你喜欢我？” “？” 白鸟夕弥的声音穿过空气，落在北川由依的耳中，她的身形明显愣了一下，转过头盯着少年的脸，看着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少女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粉润的唇瓣动了动开口道： “啊？” “你不喜欢我的话，很难解释我给你的画为什么没有给到高杉优兰手里，是因为嫉妒吗？” 这样的话语听起来有些赤裸，十足地让北川由依惊讶了一下，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别过头，一边往前面走着，说话又变得结巴了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是吗？” 少女低下了头，柔顺的头发披散下来，白鸟夕弥看不清她眼神里的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北川由依轻咬着红唇，尽力地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冷漠一些： “所以说，你这个、这个、这……到底在自恋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 “是吗？” “不然呢，你这个笨蛋、变态，连人家的内裤都要洗的无耻之徒，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 被他这样一打岔，少女羞红了脸，脑海中已经忘了刚才讨论的话题了，原本冷漠的心境也变得慌张了起来，脑海中不断地出现白鸟夕弥之前做过的那些离谱的事情。 自己的内裤也抢着洗，每天打扫自己房间的时候特意要观察一下床底下有没有藏什么里番，搞得自己那段时间都没有办法集攒新的套装，最最最烦的是有一次自己是起不来，他非要把饭喂到自己嘴边…… 这些之前看起来都感受到无比厌烦的事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得特殊了起来。 时间会对每个人的回忆进行美妆，很显然，北川由依也不例外。 ‘不过，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喜欢自己妹妹什么的，究竟是什么变态啊。’ ‘所以说，自己还是小瞧了他变态的程度对吧？’ 一时间，北川由依的脑海中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内心羞愤的情绪之中夹杂着些许慌张……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反而用着一副可惜的语气开口道： “那可惜了，我本来还是特别喜欢你来着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我好像根本没什么机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最近觉得山城姬月其实挺好看的，你没有觉得？” “山城姬月？” 听着这个名字，北川由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原本心里异常的情绪也已经消失不见，眼神种出现一丝疑惑。 小脑瓜转了转，终于回想起来，是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自己去看白鸟这家伙的时候，和他一同在场的那个女人。 她记忆力一直都算是不错的，只要是见过接触过的，无论是人还是事都能够清楚地记录下来。 又想了想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自己记得她是剑道社的，只不过最近好像是从剑道社离开了…… 等等。 剑道社、退部、白鸟夕弥向剑道社宣战，不知怎得，北川由依忽然将这些词条都联系了起来。 脑海中稍微惊讶了一下，透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怎么了？” 这样异常的情绪，白鸟夕弥自然是能够捕捉到，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 然而，下一刻，北川由依忽然开口道： “山、山城姬月……” “你、你是因为她才练习剑道的，对吧？” “还有……你向剑道社宣战也是因为她对吧？” “……” 这些事情其实早就可以联系起来的，只是需要一个线索，或者说需要一根能够串联起这些事情的理由而已。 然而，白鸟夕弥刚才说，他喜欢山城姬月。 这就是一个不算太过离谱的理由。 起码是一个理由。 为喜欢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吧？ 她看过的小说和漫画其实并不少，现实中的例子也有很多，尤其是像白鸟夕弥这样中二的年纪，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也有可能。 北川由依这样想着，眼睛不断地扫视着白鸟夕弥脸上的表情，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模样，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是这样的答案。 其实也难怪。 毕竟他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无耻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白鸟夕弥居然真的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做到那种程度吗…… 每天晚上都出去训练，训练累的早上只会抄自己的作业，一整天的课也不上，就算是考试倒数也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虽说这样真的很差劲，连学习都放弃了，他绝对是一个对自己根本不负责的人！ 可是…… 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他才会愿意为山城姬月做到那种程度呢？ 又一个疑问出现在心中，只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白鸟夕弥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的错愕的表情，她明白自己说的绝对没有问题。 正中靶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之后，北川由依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是难过吗？ 她不太清楚，只是心口处似乎有些窒息感。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了。 …… “你……怎么知道的？” 白鸟夕弥眼睛盯着她的脸，嘴唇动了动，心里的惊讶浮现于脸上。 说白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北川由依的智商了。 但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这孩子平常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话说，自闭的孩子应该携带很聪明的属性吗？ 这样明显就是很犯规吧，表面上没有一点攻击力，其实背地里智商超过所有人，这点真的是让人挺意外的。 自己只不过是提了一下山城姬月的名字，就能够推测出来自己向剑道社宣战是因为山城姬月…… 关于北川由依，这个自己忽然出现的便宜妹妹，白鸟夕弥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其实产生了莫名的依恋。 虽然经常骂自己，但是喜欢一个人其实是藏不住的，或者说自己能够看出来她眼里莫名的情愫…… 当然，如果是自己自恋当然无所谓，但是如果是真的，那就出大问题了。 即使北川美夕子总是调侃自己以后要不就娶了由依算了，可那毕竟只是故意闹着玩的，要是真的当真了，那自己才是真的傻子。 所以，就算是被认为是下头男也好，怎么样也罢，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还是要即使处理。 由依，你别找我了，我怕美夕子误会。 因此自己提出了山城姬月的名字，旁敲侧击地提出自己喜欢她的事情，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只是却被她反将了一军…… 一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所以无论怎么说，还是大意了…… “哼……” 听到自己疑惑的话语，北川由依却神气地扬了扬小脑袋，咽了下口水，嘴唇嚅嗫着： “你要是、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上大人……” “嗯……” 白鸟夕弥张了张嘴，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最后还是对她点了点头。 “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嗯……” 这样的话语落在耳边，北川由依伸出手挽起耳边的秀发，夜晚微凉的风穿过树丛吹打着她的发丝，眼眸中蕴藏着一抹犹豫的神情，似乎是在打量着白鸟夕弥，随后语气如同一般柔软： “要、要、要是，你以后能够见到北川、北川唯香的话，帮我给她一拳，也要让她喝一整碗醋里面还要加上最辣的魔鬼椒……” 一句不算长的话语，从少女的口中吐出足足有过了将近一分钟那么长。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 用最软弱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语。 酸醋加上魔鬼椒，一整晚，只是想想就会让人觉得有些痛苦，更别说喝下去了。 所以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叮。’ 【北川由依的拯救（三）：酸涩的回忆】 【事件描述：少女原本尘封已久的内心已然被打开，只是过往疼痛酸辣的回忆总是激荡冲刷着她的内心，过往的一切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既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就要说到做到，去那段黑色的记忆中寻找真正的北川由依吧……】 【事件奖励：完成度百分百将会获得5000积分，随机获得一张蓝色道具卡。】 【……】 眼前忽然出现这样的一条条系统字幕，白鸟夕弥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所以说，北川由依绝对和自己的姐姐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这样想着，他便对着北川由依点了点头，反正这个事件没有时限。 看着白鸟夕弥点头答应自己的要求，北川由依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自己虽然说出了告诉母上大人，并以此来威胁他，也未见得他就一定会答应自己，毕竟很难说明白鸟夕弥是否真的要脸…… 幸好，好像还真的管用。 只不过，到底是害怕母上大人的生气，还是担心自己喜欢山城姬月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这点北川由依就不得而知了。 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少女抬起黑色小皮靴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两个答案都不会让人满意来着。 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自己是喜欢白鸟夕弥吗？ 怎么可能……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她忽然对自己有些生气。 自己怎么可能真的喜欢白鸟夕弥？ 想了想，她便开口道： “那、那个……关于山城姬月的事情，我会帮你的。” “帮我？怎么帮？” “……” …… ‘嘭！’ 地下运动场里，两柄木刀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随后声浪的波纹响彻在空旷的场地之中，不知道已经是对练了几个小时，白鸟夕弥此刻赤裸着上半身，汗水此刻浸满了他的皮肤。 一个月前原本枯瘦的身材此刻已经能够看到肌肉清晰的棱角，虽然比起健美运动员那样夸张的身材和肌肉还差太多，但是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爆发力，如同一块块钢铁一般。 ‘呼、呼……’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空气当中，白鸟夕弥双手持剑，在挡下濑川夏纪的又一次攻势后，他脚下的步伐一转，身形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恰巧躲过了对方的横砍。 ‘唰！’ 凌厉的风声从脸颊上扫过，白鸟夕弥趁势腰部发力，身体触发肌肉记忆，提起剑刺向濑川夏纪的喉咙。 ‘咔嚓！’ 然而下一刻，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的的剑碰撞在一起，空气中出现一道清脆的响声，两柄剑都断裂开来。 ‘啪嗒。’ ‘啪啪啪……’ 濑川夏纪将手中的木剑扔到一边，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睛，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我认可你了。”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谈 什么样的人算是天才呢？ 濑川夏纪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白鸟夕弥绝对不算是天才之流，他这个人身上整个都透露出邪门。 从最开始的时候，一个月之前体力差的不行，别说挥剑碰到自己了，就算是跑两步都会气喘吁吁，脸色惨白…… 只是一个周的时间，他用那种不是自残但胜似自残的方式来折磨他自己的身体。 濑川夏纪最近有看jump上面的漫画，感觉一句台词非常地适合白鸟夕弥。 不能杀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加强大。 那样作践自己的锻炼方式变强倒是理所应当的，可让她更加疑惑的是，白鸟夕弥为什么还没有死呢？ 应该死的吧，这样的人也能活下来？ 真的应该吗？ 认真思考一下，其实没有道理的。 濑川夏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鸟夕弥，其中泛着一抹冷光，只是半响她也没能得到一个结果，抬起手拔掉自己的一根头发，张开指尖然后将其吹落在半空中。 “你怎么了？” 白鸟夕弥将两柄断裂的木剑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斜着眼睛看向濑川夏纪。 “没什么，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 “……”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握着矿泉水瓶的动作停顿，随后看着她一副面色平常的模样，反应过来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不在意地开口道： “谁知道呢，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嗯？嗯……” 濑川夏纪纯黑的眼眸盯着少年的脸庞，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他那样自虐的场景，手掌伸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方形的打火机通体闪着银色，大拇指的指肚摩挲着侧面，随后一束火光在空气中跳跃起来，铜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垂下眼眸，火焰将香烟燃起。 ‘啪嗒。’ 打火机盖子被阖上，她还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眼睛不时地盯着打火机侧面银色的狮子头，经常一盯就是半天。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白鸟夕弥扫了一眼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似乎对姨妈送给她的礼物已经看作了是自己无法割舍的东西。 要是丢了，她估计会发疯也说不定。 白鸟夕弥觉得完全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以为你是和我一样。” 这样的话语落在耳边，白鸟夕弥没太听懂她的意思。 “和你一样？” “嗯……” 她沉吟着，淡青色的烟雾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身体向后倾靠着，眼睛眺望着远处房顶的风扇，忽然开口笑道： “喜欢美夕子小姐，并且只要能够在她身边就好了，每天看到她就会心满意足，就算是当狗也没有关系。” “你也喜欢美夕子小姐吧？这样拼命地锻炼也绝对是为了她吧？为了能够保护美夕子……”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忽然发现她眼神中挂着一抹光，看起来有些偏执也有些令人恐惧，此刻濑川夏纪正仰着头，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她瞳孔中映射出来的光芒，就像是虔诚疯癫的教徒一般，配合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白鸟夕弥眼眸垂下，他没有否定。 如果把眼前这个女人当作是正常人，就大错特错了，很难想象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而且特别是在提到北川美夕子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开关一般，让她从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状态，立刻变得超级兴奋。 尽管姨妈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估计已经提前考虑好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很难放下戒心。 尤其是现在…… 想了想，白鸟夕弥反而开口道： “你是因为什么呢？” “哈？” 濑川夏纪歪了歪头，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消失不见，直直地站起身靠近白鸟夕弥： “为美夕子小姐做事情需要理由吗？世界上的任何生命、水源、空气、阳光，不都应该是因为美夕子的原因而存在吗，你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任何不被美夕子小姐喜欢的事物都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任何被美夕子小姐讨厌的事物都该死！” “能够为美夕子小姐做事是我莫大的荣幸，比我活着还要重要！” 濑川夏纪的双手下意识地抬起，举过头顶，眼睛向着头顶的灯光看去，对于她来说，似乎北川美夕子就是那团澄黄璀璨的光芒一般。 沙哑的声音有些难听，就像是生锈的齿轮一般，响彻在空旷的地下场地之中，此刻显得有些瘆人。 但是这样来看，就更像是狂热的信徒了。 白鸟夕弥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想了想垂下眼眸开口道： “你为她杀过很多人吗？” “很多人？” 这样忽然的打岔或许是让濑川夏纪的思绪断开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掰着手指仿佛在数数一般： “老师、父亲、商人、先生、上校……” “男人、女人、狗……第一年是一百七十六个，第二年是七十八个、第三年是多少来着？” 抬起手掌挠了挠脑袋，似乎是有些记不清了，她又拔下来自己的一根头发，或许是疼痛让她重新记起来了，仰着头一副思考的模样继续数着： “上个月是十三个，这个月还没有……” 她忽然身体怔住了，紧接着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个月还没有，我这个月竟然还没有帮美夕子处理那些杂碎！” “……” 白鸟夕弥站在一旁，看着她一脸失魂落魄地走向休息处的台阶，一脸怔住、满是怀疑人生的神情，心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关于濑川夏纪眼下这样的状态，以及她口中说过的话按照疯子来看一点不会有错。 至于她究竟有没有杀过那么多的人，尽管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白鸟夕弥是相信的，毕竟她满身的伤痕就已经很能证明了。 不过，相比于她，白鸟夕弥更多的心思还是不自觉地迁移到自己的姨妈身上。 北川美夕子从来不像自己眼中的那么简单，只是，这一切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仔细想想，女人上位，无非就是靠身体和能力…… 而一般的能力，男人也可以做到，从最初普通到烂大街的中产阶级家庭，到跨越巨大阶级鸿沟顶级贵族富豪的北川家，最后到现在能够在北川家有着不俗的话语权。 她究竟做过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杀过多少的人…… 这些都不得而知。 无论怎样像，现在自己也只能够从濑川夏纪的只言片语中，窥见北川美夕子身上展露出来过往的碎片而已。 思绪一时间纷飞，白鸟夕弥摇了摇脑袋，重新走向武器架，握住已经开封的武士刀，眼睛盯着透着寒芒的刀锋。 …… ----------------- 五月十五号，周二。 京川私塾后山的树林里，原本是一处落叶阔叶林，被白鸟夕弥这个半个月以来打扫出一片空地，周围原本的落叶都被清扫到一边。 站在几人合抱的大树前，白鸟夕弥双手持剑，竹剑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粗壮的老树上，能够看到上面留下来的一道道白痕。 ‘啪！’ 一剑挥出，竹剑因为他手上巨大的力道而变形，随后整个发出如同木柴烧着的爆裂声。 竹剑拍打着树干，只是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只能够听到急促且强烈的击打声，根本没有办法可以用肉眼捕捉到剑身挥出的轨迹。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劈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气中此起彼伏。 ‘嘭！’ 终于，不知道第几十次挥剑，当剑身砍在老树上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后整个竹剑断裂开来，甚至有两束竹片散落到一边。 ‘呼、呼……’ 炙热的呼吸从鼻间喘出，白鸟夕弥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手上的竹剑也已经如同谢了的花一般整个耷拉着。 随手将竹剑扔到一边，他看着系统界面上自己的信息，眼眸中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叮。’ 「体力：7.11」 「剑道目前熟练度为（精通1\/30）」 「突破极限·体力」道具卡持续时间已结束。 这三条系统的字幕出现在眼前，双手握了握，感受着身体上浮现的力量，心里涌出一抹兴奋情绪。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通过道具卡体力从最初的3点，到现在的七点，简直是质的飞跃。 系统给出普通人的体力值是五点，白鸟夕弥原本以为七点也就是中上之姿，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 此刻身体里澎湃的力量，自己现在打死一头牛好像也不是假的？ 这个系统给出的数值绝对有问题。 而且，配合上「绝对专注·身临其境」也已经将剑道达到精通级，如果是单纯地这一张道具卡，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从入门到达精通级的。 不过，再加上「突破极限·体力」这张，就显得有些变态了，已经是数不清的濒死状态，自己被拉了回来，并且每次都有新的力量在体内涌现。 坐在一边的落叶堆上，白鸟夕弥喝了两口水，等待着身体状态沉静下来之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朝着学校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 “真衣，你最近听说了没有？” “什么？” 刚下山，白鸟夕弥走在路上，就听到了两个女生交谈的声音。 “最近后山好像总是有奇怪的叫声来着……” “叫声？” 名为真衣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向同伴，明显对于这类学校的怪谈有着十足的兴趣。 今野惠海快速地点着小脑袋开口道： “嗯嗯。” “有些时候像是爆炸的声音，有的时候又像是有野兽的嚎叫……” “之前我从社团里打扫卫生出来，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还以为是有火灾了，结果好像并没有，还有人惨叫的声音……” “啊？惠海你、你别吓我。” 真衣明显被吓到了，吞咽了一口唾沫，手掌下意识地收束到胸前。 “真没有吓你，很多人都听到了的。” 听到质疑的话语今野惠海摇了摇头开口道：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人被绑架了，然后被……” 说着，她下意识地朝着后山的位置看去，恰巧看到一个手上握着各种刀具的男人从山坡上走下来。 并且已经离自己这边的距离不算远了，大概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咕咚。’ 喉咙耸动着，心跳猛地加速起来，今野惠海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庞，拉着同伴就朝着教学楼头也不回地跑着。 “惠海你干嘛？！” 少女明显被她拉了一个趔趄，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拉着跑了起来。 “……” 白鸟夕弥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身影，眼眸中出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两个女孩子，或许是觉得周围没有什么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小，至少自己在这个位置听的一清二楚。 被当成绑匪了吗…… 也行吧，也至少比被当成鬼怪要强。 本来就是想要找一处供自己安静训练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后山够安静，只是没有想到还是会被人关注到。 也不知道以后会被别人传成什么样子…… “你在这里干嘛？” 正想着，忽然一道清冷的女生出现在耳边，白鸟夕弥回过神，转过头去恰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山城姬月，她站在自己身侧七八米的位置，此刻手上支撑着一柄长刀，刀身微微敲着弧度，长度大概是她半个身高。 清冷冰蓝的双眸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蕴藏着一抹疑惑的神色。 少女淡粉色的唇瓣动了动，下意识地皱起眉。 白鸟夕弥看着她摇了摇头开口道： “没干嘛，你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 白皙精致的小脸朝着后山的方向扬了扬，细长的眼角扫过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明天不是有事？站在这里干嘛？” “嗯……” 她明显就是想要去后山的动作。 白鸟夕弥一看就知道了，尤其是她此刻身上还拿着一柄长刀，明显就是不太对劲。 稍微想了想开口道： “你也是听说了后山那个怪谈？” 白鸟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上的剑，而且明显也是要去后山的动作隐瞒不住，山城姬月嘴唇抿了一下，精致的小鼻子皱了皱，冷哼一声。 “哼……” “既然知道了危险就赶紧走，别出了什么事情还要我照顾你。” “哦？” 白鸟夕弥看着她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趣地开口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做我的猫 五月京都的春日里，阳光透过树枝洒下，形成婆娑的影子。 白鸟夕弥将目光看向身前的少女，淡金色的光穿过细薄的云层落在她白净的脸庞，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扬，似乎是对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少女将一头秀发束起，一束纯黑的马尾顺着单薄肩背垂落，她还穿着长袖的校服，隐能够透过衣服的褶皱看出她身体的轮廓。 美人在骨不在皮。 凌厉的气质透过她挺拔的身形缓缓展现在眼前，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她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无论是以同龄人的身份看待，还是以沉浮在社会多年的心态来感受，都不会觉得她简单。 她大概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事实上似乎也是如此。 山城姬月是天才。 白鸟夕弥这一个月的时间特意去了解过，她去年比赛的录像也特意去在网络上查找了一番。 最开始练习剑道的时候，因为没有入门，所以根本看不出她究竟有多厉害。 后面等到剑道的熟练度达到了精通，自己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速度、力量、反应力、心态…… 基本都是比同段的人强上几个层次。 这并不是时间可以弥补的，就算是从娘胎里练也达不到她这样的程度。 她是天才，身上也自然染着同为天才的那些病。 难免会受到上天的照顾，以至于自己的人生出现意外…… 还有那冰冷的性子，只是朝着她走两步就会被她眼神里的冷漠所逼退。 但是白鸟夕弥清楚，她并不是那样性格恶劣的人，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候相处的并不愉快，也经常对自己说出那些不近人情的冷话，但既然能够在自己练习剑道吐血的时候把自己背到医务室里也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就像现在这样，口中说着‘别出了什么事情还要我照顾你’这种话，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还是根本走不开。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盯着她手中细长的刀，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看着眼前的少年莫名其妙的状态，山城姬月忍不住皱眉，心里忽然觉得他应该是在想些什么该死的东西。 “你笑什么？” “我想起开心的事。” “……” 听到白鸟夕弥这样嬉皮笑脸的话语，山城姬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后转过身不去看他，及腰的马尾随着身形在空气中甩过。 这段时间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时地去想着对付白鸟夕弥的方法，最后得出来这样的结论。 他这样的人，不去理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自己的犯贱才对。 只要自己不去搭理他，他应该很快就会觉得没有意思自己乖乖滚开。 这样想着，她脚上的动作快了一些，半身长的刀作为拐杖，朝着山上爬去。 看着山城姬月的背影，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咔嚓……’ 两人的步伐保持着基本完全相同的频率，鞋子踩在树叶上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是有着共同的默契。 一分钟、两分钟…… 五六分钟过去了，都走到半山腰了的位置，白鸟夕弥还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落在少女一个身位的后面。 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根本甩不开。 终于的，山城姬月的身形停了下来，在一处大树旁站定，转过身盯着白鸟夕弥的脸，似乎想要刺穿他一般，随后冷冷地开口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顺路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 白鸟夕弥对着她笑了笑，脸上一副放松的模样，似乎真的是顺路。 “那你去山上干嘛？” “这是个问题。”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我听说最近后山总是有奇怪的声音，所以来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由依之前经过在这里被吓坏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 北川由依，她是知道的，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就碰过面，母亲大人回到家的时候还特意和自己说过她的身份。 她和白鸟夕弥的关系应该是兄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倒也能够说的过去。 少女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不过，回想着刚才遇见对方的场景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着白鸟夕弥，她不知怎地就开口道： “就凭你？” 然而，白鸟夕弥却根本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反而笑着对着她摆了摆手开口道： “现在不是我自己了。” 伸出手指了指山城姬月握着在手上的剑开口道： “现在你在我身边，我还是很安心的。” “……” 这样的话语在山城姬月听来有些怪怪的，但是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清秀的眉毛皱起，她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 正想着，白鸟夕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剑道不是很好吗，起码保护我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哼，我可没有说要保护你这种话。” 冷哼了一声，听着白鸟夕弥的解释，少女的眼睛扫过他的脸，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只不过脚步放缓了很多。 白鸟夕弥看着她摇晃在身后的长马尾，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自己好像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她了。 口是心非罢了。 “不过，你明天不是就比赛了，你准备好怎么丢人了吗？” 冷不丁的，少女的声音又从身前传来，她微微偏过头，眼睛的余光看向白鸟夕弥的侧脸。 “明天的比赛？” 听着少女的话语，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般，随后整个人气势都落了下来，肩膀耷拉着叹了一口气道： “我确实还是没有准备好……” “呵呵……” 清冷的笑声在空气中闪过，看着白鸟夕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山城姬月心里忽然有些开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嘲讽着开口道： “早就说了，不要逞能，说什么自己单挑剑道社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做到，你以为你是我吗？” “你明天就等着被竹剑抽成猪头吧，没谁救你。” “那……那怎么办？” 白鸟夕弥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真的已经被她口中的话吓到了一般。 “哼。” 精致的小瑶鼻皱了皱，看着他一副吃瘪的模样，山城姬月的心情不禁好了一些，身形听了下来，在前面的阶梯上坐了下来，伸出手中的刀指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不是很神气吗？不是和我说要相信奇迹吗？你怎么现在就怂了？早知道这样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到底在装什么……” “真的是活该被人揍。” 山城姬月回想着之前白鸟夕弥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就一肚子的气，说什么那些虚无缥缈的奇迹，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现在死到临头了，他终于知道根本不行，甚至马上要被人揍。 而白鸟夕弥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垂下了头，失魂落魄地坐在她旁边，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臂弯里，叹息声从里面传出来。 山城姬月的声音依旧止不住地从空气中响起，似乎是想要把积蓄已久的郁闷都吐出来：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装些什么。” 只是，看着白鸟夕弥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山城姬月轻咬着嘴唇，眼睛瞥见他的脸庞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 “不过，你现在要是害怕了，就当众道歉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出面说情，和老师那边说一下把比赛取消。” “就是你以后都不要在剑道社里就是了。” “……” 然而，这样的话语飘落到空气当中，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就把头埋在臂弯里就像是那些一味逃避现实的孩子一般。 山城姬月葱白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剑鞘，没有催促，等着他向自己服软。 半响，白鸟夕弥终于抬起头，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那可不行。” “与其做你的狗，我倒是更想要让你做我的猫。” 少女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意思，只是随后，眉头紧皱着看向白鸟夕弥的脸没有说话。 “所以，有着不得不赢的理由呢。” 白鸟夕弥起身站在山城姬月的面前开口道： “我说过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都能够做到。” “但是和别人立下约定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输。” “还有，既然你到现在依旧觉得不可能，那就更好了不是吗，我说过的，会让你亲眼看到奇迹。” “我最近倒的确想要养一只猫来着。” “你知道吗，认主的猫早上都会踩奶，还会躲在主人怀里撒娇来着。” “……” 这样一连串的话语透过空气落入少女的耳中，白鸟夕弥拍了拍屁股，没有去等她回过神就直接朝着山下走去。 今日有雨，晴转多云转阴。 山城姬月的此刻的心情就和天气预报所说的一样，心里好像忽然被揍了一拳，有些喘不过来气。 眼睛盯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自己现在起身去追根本是追不到了，下坡的路比较陡峭，她拄着剑也追不上他。 银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山城姬月的心里愈发地觉得白鸟夕弥有些可恶。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口角上吃亏…… 手掌攥着剑柄，指尖都有些发白。 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 下一次一定要上来就砍他两刀才对，根本不能和白鸟夕弥讲道理。 心里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山城姬月已经想好了下次怎么用竹剑抽他了。 深呼吸了好几次，她的心情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过，似乎也轮不到自己了。 明天的比赛，白鸟夕弥一定会输。 有些事情，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该做不到还是做不到…… 坐在台阶上思索了半天，山城姬月才终于将这件事情放下，重新起身朝着山中的林子里走去。 她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听到竹内恭子她们说过，这里总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最后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演变成了怪谈类型的传说。 最近似乎都已经没什么人敢靠近这边的路了。 心里浮现一丝好奇的情绪，她是想要来这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怪谈还没有见到，倒是碰见了白鸟夕弥这个怪物…… 收起心底不爽的想法，山城姬月脸上平淡的情绪收敛起来，指肚摩挲着剑柄，顺着一条路走进了林子里面。 一条路走的很顺畅相比于旁边堆积的各种落叶，这里好像是有人特意清理出来的一般。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继续朝着里面走去，入眼的是一处空地，而树林的周边散落着不少的竹剑，大概有几十柄的样子。 根本没有那些女孩子们乱七八糟的猜测，什么把人吊在树上抽打虐待，绑架杀人之类的…… 目光扫过周围的场景，山城姬月的眼眸垂下。 ‘所以说，是有人在这里练习剑道吗？’ 走到堆积竹剑最多的一处大树前，抬起头，少女刚好看到眼前的大树主干从上到下有着数不清的抽痕，以及各种劈砍的印记…… 蹲下身，捡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竹剑。 她发现这些竹剑都已经是成了废品的，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使用。 视线在大树和竹剑上面迁移着，山城姬月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了白鸟夕弥的身影。 他刚才恰好是从山上走下来，走的路线也是和自己的路一样。 “……” 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在这里练习剑道的人就是他没错，但是看着眼前无数支断裂的竹剑，她又觉得有些不太现实。 以白鸟夕弥的力量…… 就算是他这一个月再怎么样练习剑道，再怎么努力，再怎样练到吐血，也绝对做不到这样大的力道。 以绝对的力量靠劈砍，抽击就将竹剑整个用到断裂，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 至少自己绝对做不到，老师也不行…… 可是，回想着之前几次亲眼看着白鸟夕弥练习剑道的场景，她又忍不住地觉得以他那样疯狂且变态的性格，好像还真有可能。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一呢? 五月十六号，周三。 天气刚好是晴天，京都的樱花基本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路边偶尔能够看到那些纷乱的花瓣，从教室里出来之后入眼更多的还是那些常青树，翠绿且茂盛，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夏初的时间温度不算炎热，许多人还穿着长袖的白衬衫，但是走在校园里，顶着头顶那发白灼目的阳光，隐隐能够嗅到空气中那份逐渐开始活跃的气息。 是个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一天，山城姬月坐在教室里，少女湛蓝色的双眸盯着黑板上满满当当的解题步骤陷入了沉思。 “这道例题基本上就是这样，因为大家是第一次遇见的话，难免会出现思维的误区，不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记住这个范式就好了，不会的同学可以抄录下来多做几遍就会了。” “接下来的时间留给大家整理一下题目，请保持安静。” 岁数应该是过了中年的数学老师回头看了看自己在黑板上的板书，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头顶的花倒是和此刻窗外的樱花一样，一副将谢未谢的样子，说完随后便手掌打开自己装着枸杞的保温杯开始喝了起来。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躁动声，随后又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一旦褪去了自身在某一领域的天才光环之后，山城姬月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目光在黑板上的题目上停滞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松懈下来的意思。 等到几分钟之后，她似乎是和自己的智商妥协了一般，抬起笔将黑板上的题目抄录下来。 身前的这个笔记本从外观看上去是比较新的，上面还沾染着些许工业印刷的气息，一个周之前买的，目前已经用了几十页了，而这是从剑道社离开之后买的第二个本子。 基本上面都是整理的错题。 从左上角开始，标注题号，然后书写。 她的字体算不上多么好看，只是一笔一划倒是和她的性格差不多，透露出凌厉与强硬，一眼看上去就是两个字‘刺眼’。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响起，等老师率先走出门口的时候，整个教室瞬间沸腾了起来。 如同早上的闹铃一般，突兀且令人有些烦躁。 “终于结束了！” “太好啦玲子，终于要迎来我的假期咯！我真不懂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学懂数学题。” “假期？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周三吧？不是还有几天？” “嘛嘛嘛……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坐在靠前座位的两个少女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做着交谈，春野玲子摇着头手指比出了‘no’的手势，一脸认真地对着身旁的同伴开口道： “美子你这样想的话，一个周可是有五天，实在是太折磨了。” “那应该怎么想？” “呐，你把周一当成周三的话，只要过两天就是可以到周五了，而到周三的时候，就只有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可以放假了，这样算的话，一个周其实只是需要工作两天……” “诶？”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似乎是被春野玲子的逻辑绕晕了，呆愣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半响反应过来，脸上展露出笑意： “嘛~所以说，不还是要过五天。” “你不懂，这是捱过一学期艰苦生涯的不二法门。” 春野玲子一脸认真地举起了小拳头，眼眸中释放着亮光，随后又转移话题开口道： “对了，美子你今天还准备去社团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嘛，请一天假呗，和部长说一声就好了，这学期我们还没有请过假，我听说今天剑道社那边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看？” “……” 收拾好手提包，两人的身形随着人流朝着外面走去，细碎的交谈声扰乱了山城姬月原本平静的心。 五月十六号。 要说有什么事，其实不用仔细去想，就能够她们交谈的是什么事情。 可是！ 心里忍不住想起来那件事情之后，白鸟夕弥那张可恶的脸就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想起昨天他那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故意看着自己往后山走去，那一副演戏的样子，单单想起来她就感觉到生气，真的可恶，想要给他两刀的那种烦心。 他这个人，似乎都充满了恶意，说是玩世不恭都是在夸奖他，明明就是把一切都当成了乐子。 他看到自己被戏耍应该很开心吧？ 银白的牙齿紧咬着唇瓣，山城姬月闭上双眸做着深呼吸。 半响，她才终于让自己有些躁动的心情冷静下来。 等到教室里恢复到之前的宁静，抬起手中的笔，重复计算着刚才的题目。 只是，视线还是忍不住地下意识朝着窗外瞄去，大部分的人流都朝着社团大楼走去。 今天看戏的人应该不会少。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指尖按压着笔杆有些泛白…… ----------------- 挂在黑板上方的钟表‘啪嗒、啪嗒’地转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她才终于抬起头，眼眸中浮现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唇角忍不住地浮起笑意，似乎是已经完全理解了刚才那道类型题的解题方式。 葱白纤细的指尖转了转笔杆，将笔记本收拾起来，准备回家。 视线看向整个教室，和以往一样，只剩下自己。 然而，耳边忽然出现一道热切的脚步声，山城姬月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呼、呼……’ 声音越来越近，她似乎还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 门口一道身影趁着接近傍晚的光，闯入少女的眼眸中。 “山城前辈，你、你、怎么、怎么还在这里？” 话语一停一顿，竹内恭子一只手撩起被额头汗水沾湿的短发，另一只手掌扶在门框的位置，胸口起伏着，都没有来得及换室内靴，想想就知道她应该是很急。 “怎么了？” 蓝宝石一般纯净的眼眸垂下，山城姬月低下头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本，一边平淡地开口道： “恭子，你是遇见什么事了吗，这样着急找我。” “诶？” 被对方反问着，竹内恭子愣了一下，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眨了眨眼睛，看着山城姬月不急不慢的样子，她原本焦急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只是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迈着步子朝着她走了过去。 “山城前辈，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身前的光被竹内恭子的身形遮挡住。 “什么事？” 抬起头，平淡的眸子盯着竹内的眼睛，她拉起手提包的拉链开口道： “是白鸟夕弥的事情？” 对方这样明知故问的模样，让竹内恭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嗯……”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想要被揍，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我还巴不得他被揍，被揍得越惨越好。 听着山城姬月这样的话语，竹内恭子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迷茫的神色，嘴唇嚅嗫着开口道： “可是、可是，你不是答应他了……” “嗯？” 似乎是被提起了不好的回忆，山城姬月皱起了眉，冰蓝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其中释放出凌厉的光芒。 竹内恭子身形一愣，脚步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 “答应了又怎样。” 山城姬月收回了视线，不在意地开口道： “难不成你觉得他真能做到吗。” “别惹人发笑了，与其相信他能够做到，恭子你不如去期待一下自己下次考试能够考一百分，我觉得这个可能或许还会大一点。” 说着她的身形掠过少女，身形一停一顿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时间点，基本大部分人都会在社团里，路上大概率看不到人，她也总是选择这样的时间往校门外走去。 “……” 转过身，竹内恭子愣愣地看着山城姬月的身形走远。 少女粉润的唇瓣抿了抿，手掌紧紧地攥起。 没来由的，她忽然有些生气了。 这是第一次的，她对山城姬月有些生气，紧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身形就要离开教室，她忽然开口道： “要是，万一呢。” 声音比以往提高了两度，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不难听得出其中有些愠怒。 话语声似乎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缠绕住了山城姬月的脚步，后者的脚步停滞下来，停在门口的位置。 半响，她才缓缓开口道： “没有万一。” “万一呢！” 竹内恭子的话语又重复了一边，她眼眸中含着光，其中的怒意直直地对着山城姬月。 从前，无论什么时候，她对后者都是一副顺从的态度，唯有这一次，她心里实在有些忍不住地生气了。 或许是心底抑制不住的愤怒牵引着她的脚步，她走到了山城姬月的身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嘴唇颤抖着开口道： “明明，明明他……” “白鸟君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要这样，这样根本不当成一回事的态度。” “山城前辈，你真的有尊重他吗，你们之间是有过约定对吧？是这样的吧？” “既然说到就要做到，彼此尊重，这些话不都是你教给我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你会这样子……” “……” 竹内恭子说着，原本愤怒的语气逐渐变的有些颤抖，最后已经抑制不住哭腔。 白鸟夕弥和她提过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等到确认了是真的之后心情就像中了彩票一样，不，比这个还要开心十倍。 后面白鸟为之努力的过程她是亲眼见证的，也对这件事情逐渐抱有了期待。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可能，但是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练习剑道到吐血，每天那样拼了命的，几乎剑不离手，拔剑的动作和速度都越来越流畅和迅猛，她心里的期待值慢慢被拉高。 万一呢，万一他真的能够成功呢？ 他一定也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能坚持这么久的吧？ 然而，此刻山城姬月展现出来的态度和前者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竹内恭子根本接受不了。 “……” 泪水溢出少女的眼眶，山城姬月眼睛避开她的视线，默默地转过头开口道： “等到他做到了再说吧。” “……” ----------------- 下午四点五十，体育馆内的座位大半的位置都没有空缺，所有人都自觉地坐在靠前的位置，都看着场下的众人津津有味地讨论着。 这是仲野彻也提前定下来的场地，和学生会以及老师那边批准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批准了下来。 抬起头，仲野彻也视线扫过场内的众人，兀自点了点头，和自己原本想的差不多。 即使没有做什么宣传，‘一年生单挑整个剑道社’这样充满噱头的话题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席卷了整个学校里。 没有办法，以下克上，以及看乐子这样的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得到大部分人的关注。 就连负责老师也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在听说了之后，学校主任最开始还一脸生气地指责自己为什么要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在听到主角是白鸟夕弥之后，他反而批准了自己用体育场，并且说着什么一定要顺着他的意……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仲野彻也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场中准备的少年身上，明白他的身份大概不会简单。 他叹了一口气，眼眸中出现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本来是劝白鸟夕弥不要做这样的事情，没有想到后者的态度比谁都要坚决，加上这件事情已经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最近学生私下里也都谈论着这样的事情。 要是不了了之，无论是谁都下不来台。 摇了摇头，仲野彻也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走上场中间的台子试了试话筒没问题之后，照着提前准备比赛规则开始宣读。 “这次比赛秉持着友好交流，互相切磋进步的原则，请各位遵守一下的规定，违者将被请出剑道社。” “比赛采用「胜者再战」的形式，请挑战者按照顺序轮番进行挑战，一直到一方放弃、或失去比赛能力为止。” “此次交流赛共有三位裁判……” “……” 声音透过扩音器，在空旷的体育场上方响起，随后观众席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声。 这样的话语一旦出现，就说明之前的传言都是真的。 以一年级的身份挑战整个剑道社这样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场中，备战席。 竹内恭子站在白鸟夕弥的身后，看着田所晴矢帮他系好防具，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白鸟君……” “嗯？怎么了。” “山城前辈，没有来……” 白鸟夕弥闻言，转过头，看见竹内恭子一脸失落的神色。 他面色平常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开口道： “没关系的。” “注定胜利的人，不需要见证者。”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修罗场 山城姬月来不来这种事情，其实在白鸟夕弥看来并不重要。 或者说，因为这段时间里，基本上摸透了她的性格，知道她其实并不是那样冷漠的人。 不过张牙舞爪的猫猫，有时候看起来其实也挺有趣的…… 山城姬月即使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忍不住地会在意。 脑海中回想起来她昨天的话语。 「不过，你明天不是就比赛了，你准备好怎么丢人了吗？」 「哼，我可没有说要保护你这种话。」 「你明天就等着被竹剑抽成猪头吧，没谁救你。」 「……」 这点透过这段时间和她之间的接触，自己感受的尤为清晰。 口是心非就是说的她这种人，说起来性子倒是和北川由依有些相像。 不过，要是比较的话，由依要比她自闭一些，尽管心里很骄傲但是其实表面上就是一只小绵羊，根本很难做出拒绝的行为。 但是山城姬月就不一样了。 她就像是一只骄傲的猫咪一般，傲娇、且骄傲，偶尔把她惹恼了还会对自己释放出獠牙…… “白鸟君，好了。” “嗯。” 身后传来田所晴矢的声音，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确认了自己穿戴着防具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谢谢。” “白鸟君……” 田所晴矢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口中犹豫着还想要说些什么阻止他上场的话语。 只是话语到了嘴边，空气中响起整个体育场内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以及站在主席台上公布着规则的仲野彻也，他又说不出口。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开口道： “加油，一定要注意安全……” 然而，白鸟夕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偏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一处方向。 田所晴矢愣了一下，视线跟随着看了过去。 恰好是大桥一政一行人。 他放眼看过去，人数大概有三十多人，四十出头也有可能。 田所晴矢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郁闷的情绪逐渐开始在心中蔓延。 这并不是一次公平的比赛，从一开始就不是，几乎是白鸟夕弥决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能够预料到的。 正常的人，尊崇武士道精神的人，也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擂台战。 但大桥一政明显没有。 现在剑道社大部分的人，包括田所晴矢在内，都知道他上一次在白鸟夕弥手上吃了亏，私底下不知道说了多少关于后者的坏话。 而剑道社里对于白鸟君的恶意越来越深了…… 像是‘不敬前辈’、‘恃才傲物’、‘人品极差仗着自己的天赋肆意侮辱前辈’、‘这种人就应该让大家一起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样的话语早就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 以至于无论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平常根本没有人和白鸟夕弥有过半点接触…… 平常也是以冷眼相待。 田所晴矢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的很清楚。 好吧，虽然他们说的没错，白鸟君的确是说了那样的话…… 说到底，问题的关键还是白鸟夕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这样引起大部分人仇恨的事情。 这样想着，理顺事情之后，田所晴矢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开口讲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大桥一政这次找了很多二年生的剑道前辈们，他应该会最后一个上……” 对于白鸟夕弥不爽的人很多，他基本上是把所有的嘲讽都拉满了，每天在剑道社里疯狂地练习着，对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 也正是因此，这一个月以来，无论是新生还是老人，整个剑道社里努力训练的气氛异常浓厚。 田所晴矢前些天去剑道社拿请假条的时候，恰好瞄到了这次报名的人，大概有四十多个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二年生…… 毫无疑问地，除了白鸟本身自带嘲讽以外，大桥一政绝对拉了很多人。 “一定要小心啊。” 白鸟夕弥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还是盯着大桥一政的方向，似乎根本没有把田所晴矢的话放在心上。 而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剑道比试场对面的位置，一个梳着斜刘海，粗眉毛的男人也朝着白鸟夕弥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触碰，随后大桥一政便对着白鸟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白鸟夕弥眯着眼睛，盯着大桥一政的手指看着，脸上同样浮起一丝笑容。 没有再去理会身后田所晴矢的话语，他蹲下身，拾起竹剑，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台上走去。 …… ----------------- 体育馆的入口处，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 高杉优兰抬起手遮住头顶的光，眯起眼睛还是看不太清台下那个少年的脸，于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啊？由依你是订了这里的位置吗？根本看不清楚诶。” “诶拖……” 北川由依嘴唇嚅嗫了一下，不敢去和高杉优兰对视，琥珀色的眼眸看向别处，掩着嘴小声地开口道： “这、这、这里人少一些……” 开什么玩笑，自己本来就说过不去看这个大笨蛋的，之前特地在他面前强调过这点，这要是被那家伙在这里看到了自己，不知道、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 好吧，或许也不会嘲笑自己desu，但是，总是感觉有些难为情。 “嘛，人是少一些，但是根本看不清好吧，你有带放大镜吗？由依。” 高杉优兰摊了摊手，看了看周围十米之内确实是没有什么人，但是场下的人还没有自己拇指大，更别说什么看剑道比赛了。 伸出手拉住北川由依纤细的手腕，直接拖着她绕过路口，朝着另一边走去。 “呐，由依要是觉得人太多的话，那就去另一边吧，虽然说那边有牌子挡着，但是倒也能够看清楚，起码比这边强吧？” 伸出食指指着另一边的的位置。 哪里有一道横幕遮住观众席的位置，也是一个很好的观看位置，而之所以没有人到那边看，是因为根本没有开灯。 “那、那好吧……” 拗不过对方，北川由依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顺从地跟在高杉优兰的身后。 可恶，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和那家伙一样…… 从场馆观众席的过道绕了大半圈，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和众人相对的位置，从这里距离比赛的剑道场地也只有不过十一二米的距离，除了光线有点暗横幅遮挡了一部分视线，需要自己抻着脖子看以外，可以说是绝佳的观赛位置。 而且旁边就是退场的通道。 万一那家伙要是发现自己了的话，倒是也可以从这边直接溜掉，但是应该看不到，这里足够隐蔽…… “由依？你怎么在这里？”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吓得北川由依肩膀不禁打了个激灵，几乎要跳起来。 转过头，恰好看到安井理纱的脸。 对上她那双光亮的眸子，由依愣了一下。 “你没事吧？” 安井理纱弯着腰，抬起手在少女的面前晃了晃。 只是，做出这样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两盏大灯在北川由依的面前摇晃着，即使是隐藏在校服下面，也显得有些波涛汹涌了。 实在是有些刺眼，晃得她有些犯晕。 所以说，这样的身体真的是现实中应该存在的吗？ 虽说私下里看过了不止一次，北川由依此刻还是惊叹于安井理纱的富有…… “这位是……？” 身旁响起高杉优兰的声音，北川由依连忙回过神，将视线移向别处。 冷静一点，北川由依，还有外人在，现在不是能够仔细欣赏的时候！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一丝微弱的痛感让她回过了神，小声地对着高杉优兰开口道： “部、部长，这位是安井理纱，是白鸟君的禁……朋友。” 口中差一点就要说出「禁脔」这两个字，还好是停了下来。 所以说，互相给人做介绍这样的事情着实是让人有些尴尬。 “夕弥君的朋友？” 高杉优兰眨了眨眼睛，抚了抚自己肩膀上金黄色的秀发，抬起视线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一袭如黑纱一般亮丽的秀发披在身后，尽管呆着一副黑框眼镜，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那精致美丽的脸庞，这样的距离刚好能够嗅到她身上那股温柔的气息。 尤其是…… 某一刻，高杉优兰的视线忽然被对方身体的某一处吸引住了。 就算是穿着校服，也能这么夸张吗…… 纤细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配合上这样的大灯…… 高杉优兰粉润的唇瓣微张，不自觉地吞咽下一口唾沫，眉毛皱了起来。 安井理纱的话，这个名字莫名地有些熟悉。 仔细想想的话，前段时间她倒也听人说过对方被欺负的事情。 之前在见过她，却也不记得她有这样好的身材和气质，真的是一个人吗…… “夕弥？” 眼前的女人直接叫他的名字，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细眉微皱，抬起视线瞥过高杉优兰的脸，转过头看向北川由依开口道： “夕弥君和她是朋友？” “嗯……” 迎着两人的视线，北川由依垂着小脑袋，手掌在双膝之间绞动着，语气中满是慌张的意味开口道： “我、我、我不知道，你们去问他好了。” 手指着台下白鸟夕弥的位置，她直接开始做缩头乌龟。 什么鬼啊，这修罗场的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弥君加入了美术社，也特意给我画了几幅画，应该算是朋友吧？” 高杉优兰反应了过来，迎着安井理纱的视线，她的脸上露出微笑。 “哦，原来那几幅画是给你的。” 闻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安井理纱脸上露出微笑。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北川由依，手掌抚了抚屁股下的裙子靠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随后便似乎再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想法。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少女自然是注意到了安井理纱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轻咬着唇瓣，她眼眸中满是郁闷的神色。 六幅画，自己可是足足画了一天多，周六周天都没有时间打电动了！ 要不是那家伙和自己保证说允许自己这个月通宵两天不告诉母亲大人，自己根本不会妥协…… 更可怕的是，他原本居然要自己画十幅，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 回想着自己和白鸟夕弥签下的‘丧权辱人’条约，北川由依小瑶鼻忍不住皱了皱。 然而，高杉优兰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安井理纱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样的小动作，戴着淡紫色美瞳的眸子眨了眨，开口道： “你知道夕弥君给我画过？” “知道。”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目光偏移，看向北川由依开口道： “由依，你不是说，今天早点回家吗？” “啊？啊……” “是我让由依带我来看夕弥君比赛的，安井同学不是也来了吗？” 接过放在北川由依身上的话题，高杉优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情绪。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安井理纱和白鸟夕弥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垂下眼眸，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她伸出食指指向对面的观众席开口道： “那边的光线似乎是更好一些，安井同学为什么不去那边看呢？” 开什么玩笑，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既然都是选择这样的位置，肯定是都见不得人，不如直接把话说开。 高杉优兰直接发动攻势。 然而，迎着这样的话语，安井理纱只是目光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道： “阁下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 高杉优兰故意拖了一下音调。 “这样离夕弥君近一些，也更能看清楚他比赛时候的样子。” 闻言，北川由依的肩膀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涌起。 “毕竟，我最喜欢夕弥君了。” “……” 抬起头，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微张着唇瓣一脸惊讶地看着高杉优兰。 你俩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哦，听起来是挺伟大的原因。” 安井理纱脸上依旧是一副平常的神色，默不作声地对着她点了点头，似乎听到别人喜欢白鸟夕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随后，目光穿过帷幕，看向走向场中的少年，幽幽的话语在空气中浮现。 “我的理由就比较平常了。” “我是来接他一起回家的。” “……” ----------------- 第一百二十章 击溃 “我是来接他一起回家的。” “……” 高杉优兰优势很大，高杉优兰主动出击了，高杉优兰a了上去！高杉优兰骑脸了！ 高杉优兰打出gg…… 两人之间无锋芒的争斗着实精彩异常，北川由依目不暇接。 尽管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要吐槽，唇角也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甚至想要笑出声，可因为内心胆小怯懦的缘故，她的肩膀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着。 北川由依—害怕.jpg 安井理纱抬起手掌，指尖挽起耳边的一缕秀发，偏过头对着高杉优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礼貌性的笑容，随后又面色平常地将目光放在台下少年的那道身影上面。 「接他一起回家」 他们俩是住在一起吗？ 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会住在一起？ 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很有问题，高杉优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继续开口问。 目前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是自己落了下风，再开口追问的话，只会显得自己更蠢一些…… 收回心神，视线掠过安井理纱挺直的腰背，心思流转着。 这样的情况倒是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她居然这么厉害吗。 高杉优兰重新将目光看向场下，心里却想起了关于安井理纱的事情。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是早就知道，是有名的受气包经常挨欺负，她也偶尔听过社团里的人谈论过，根本用不着去特意查她的信息。 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一样，至少是有些出入的。 自己本身对于她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无论是在学校受了屈辱，还是被人伤害，亦或者更严重一点…… 她都没有什么兴趣。 可是，当事情关于白鸟夕弥，和这个男人沾染上一些关系，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开口试探。 想要靠的更近一点，感受飞蛾扑火的疼痛…… 刚才自己说的所有话，无论是表现的很有攻击性也好，直接说出自己喜欢白鸟夕弥也罢，只是想要表达出现在自己的身份而已。 只可惜，目前看来，白鸟夕弥明显和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要比自己亲近的多。 所以无论是得到他身上炙热的爱意，还是从他身上获得的疼痛与压迫都不会像自己预想的那般早早到来。 戴着浅紫色美瞳的视线穿过空气，高杉优兰抬起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看着白鸟夕弥的背影，她仿佛回想起来那天他看向自己时冰冷的眼神。 好帅，好想要…… 身旁的两个人短暂地交火之后便哑了下来，如同进入漫长cd的炮火一般，坐在她们的中间，北川由依一时间陷入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之中。 蕴藏在春季长裙下面的双腿微微并拢摩擦着，双手不断地绞动着。 明明心里想要去看她们两个打起来，但是如果那是真的，自己又会有些害怕。 如同冰火两重天一般的纠结。 只是，现在这样保持着默契的沉默，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情况。 对于目前来说。 咽了一下口水，北川由依偏过头看向安井理纱的侧脸，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好奇。 不知不觉地，她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狼狈的，就算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在母亲旁边看到她泣不成声的模样，应该是和普通的女孩儿差不多吧。 实在没有想到她今天居然能够说出那样厉害的话语，温声细语地就将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仔细品味的话…… 好像、好像是和母亲大人有着几分相似的意味…… 脑海中不自觉地将两人身上展露出来的神态，北川由依又暗自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是自己想太多了。 然而，此刻坐在席位上的安井理纱内心里却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沉静，也不如两个人所想的那么厉害。 在从胸口向下的第三根到第四根的肋骨之间，心脏正‘怦怦’地狂跳。 以至于自己必须用力调整呼吸才能够不被人看出端倪。 抚在双腿之上的拇指正扣动着食指的指尖，紧张的情绪伴随着微弱的痛苦逐渐消散开来。 刚才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其实就连她也有些惊讶。 只是…… 如果一定要问自己从何而来的底气的话，那大概就是因为喜欢吧，夕弥君…… 谢谢你让我有了喜欢你的权力。 少女水润的眼眸中闪耀着一抹光芒，心底的情绪都透过双眸传递到台下白鸟夕弥的身形当中。 然而，当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入口处，一道穿着风衣用帽檐将自己脸上的光线遮挡住的人影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她几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是韩国电视剧里面那些侦探一般神秘，根本见不得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三人的存在，她的身形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坐到了距离三人不远处的位置。 …… “白鸟君，你准备好了吗？” 宣读完比赛的规则和轮次，最后一两分钟的准备时间，仲野彻也走到白鸟夕弥的面前开口问道。 “随时都可以开始。” 白鸟夕弥对着他点了点头，透过面具传出了比以往略微沉闷的声响。 得到了答案，仲野彻也依旧站在他的身前，视线凝聚在他的脸上，末的视线扫过他手上的竹剑开口道： “如果，实在是坚持不住的话，请不要硬撑着……” 只是，这次白鸟夕弥没有再回复，甚至连点头的动作都没有，目光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场地对面的一群人。 “……” 见他实在没有想要和自己交流的意思，仲野彻也并没有什么恼的情绪，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一红一白两只旗子，走到了裁判的位置。 和他一样的，一共有三位裁判，竹内恭子自然是其中一员，另一位是白鸟夕弥不认识的二年生。 “现在，请入场。” 四点四十，仲野彻也的声音准时地出现在了场地之中，白鸟夕弥赤裸着脚踩在木板上面，缓缓地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和之前预料到的一模一样，大桥一政并不是第一个上场的。 也并没有排在最后的位置，说明他还是要一点脸面的，不过也不多，白鸟夕弥之前稍微看了一眼，大概是在快要三十个人之后的样子。 上来的是一个二年生，身高应该是一米八多的样子，单单是比同龄人健硕的身躯就会让人从气势上弱几分。 他同样赤裸着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略微沉闷的响声，压迫感逐渐在空气中蔓延。 此刻，无论是台上台下，看着两人之间出现明显距离的体型，都发出了阵阵的嘘声。 看来没有两分钟就可以离场了。 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认定了这样的结局，不过，相比于这明显提前就能预料的事情，他们更想要看到之后会怎么样。 出丑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乐子吧？ “开始吧？” 意料之外的，白鸟夕弥忽然转过头，看向仲野彻也的位置，直接说道。 “礼仪什么的太浪费时间了，能快点吗？” 比赛前后都要行蹲踞礼，以此来表达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武士道精神。 但白鸟夕弥似乎不这么认为。 周围一时间出现了一阵嘈杂的讨论声，白鸟夕弥都不用细听，就知道又是在批判自己目中无人了。 “哔！！” 只是，仲野彻也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说法，一阵尖锐的哨声在空气之中响起。 站在对面那魁梧的男生双手持着竹剑，没有进行小心地试探，反而当哨声还在空气中盘旋的那一刻，便立刻跃动着脚步冲了上去。 和大部分人预想不到的，即使是他那高大的身躯，行动起来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甚至速度比一部分轻量级的选手还要快上一分。 古屋秀典一早就看白鸟夕弥不爽了，这点和大桥一政的立场无关，虽说后者也暗地里说过挑拨离间的话语，可自己根本不是那家伙的朋友。 在他看来，白鸟夕弥和大桥一政同样可恶，后者是个阴险小人这点自然不用多说，他心里当然清楚。 而白鸟夕弥这个人，当他口出狂言的那天开始，古屋秀典就有些厌恶了。 自己可是从初中一年级开始就接触剑道，大拇指和虎口上磨出的茧就连刀也不好戳破。 凭什么就在他的口中显得什么也不是？ 一个月就能够超越自己多年的努力的话，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以下克上这样的剧本自然谁都希望看到，但是如果自己成为了剧本中被克制的一方，他绝对无法接受。 ‘必须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尽管大桥一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句话说的对。 所以自己才自愿在第一个位置，为的就是让白鸟夕弥认清现实。 自己是他无法跨越的一道大山。 …… 面对眼前向自己奔袭而来的男人，白鸟夕弥握着手上的剑，身形微微偏移了一点，脚步没有动，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 而在众人眼中看来，这明显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哈！’ 一阵怒喝声在空气中响起时，古屋秀典手中的竹剑早已先一步划过空气，一阵除了两人以外，别人都无法听到剑鸣声在耳边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白鸟夕弥脚上的动作向旁边偏移开来，整个人如同泥鳅一般一下子就滑到了另一边。 古屋秀典手中的剑还在半空之中，却早已注定了偏了一寸。 ‘糟了。’ 他的脸一下子绷了起来，用力驱动双臂，让原本劈下的竹剑转为横砍。 ‘唰！’ 竹剑几乎是被甩出了残影，整个剑身都变形，朝着白鸟夕弥狠狠地抽击过来。 这一击，几乎是必中。 一瞬间，古屋秀典就已经做出了判断，这样的场景他早已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除非对方有能力格挡下来。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么快…… ‘嘭！’ 念头刚一触及至此，忽然，一阵强烈的震感从剑身传递到指尖，随后是虎口，手臂…… 当还来不及感受麻痛感时，一道爆裂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某一刻，古屋秀典忽然感觉到自己额头之上出现了一道震感。 那是熟悉的感觉，从练习剑道第三天开始，他就经历过了。 至今为止被击中的次数其实也早就已经数不清了。 “砰！” 白鸟夕弥手上的竹剑精准地砍在古屋秀典的面具上，剑锋上的力量几乎凝成实质，即使隔着钢盔也能够感受到几分强烈的震感。 身形呆滞地停在了原地，手上的剑也忘记了抬起。 “面。” 少年轻飘飘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紧接着他的身形向后跃着，表示残心。 等到古屋秀典再抬起头时，白鸟夕弥的身形已经退了几步远。 ‘哔！’ 哨声隔了几秒之后响起，似乎是裁判也惊讶于他精彩绝伦的反击。 三面红旗在空中扬起，和白鸟夕弥身后的红色布条相对应，宣示着他的胜利。 看着宣判的结果，全场哗然，并不是喝彩的声音，而是一道道惊讶彼此忍不住交谈的声浪。 “骗人的吧？” “你看到了没有，他好快！” “就像闪电一样！” “输的那个是谁啊，也好强啊，看起来也不弱啊。” “听说是古屋秀典来着。” “那家伙，不是练习剑道好几年了吗，也会输吗？感觉我上我也行……” “你别说风凉话了，是你的话估计根本没有出手的空间吧？” “你上你也行？你手脚并用都不行！” “今天果然有好戏看！你们说他能撑到第几个人？” “……” 然而，白鸟夕弥此刻并没有在意观众席的反应，反而默不作声地剑收起，似乎是在等待着下一位上场。 古屋秀典伸手解开头盔的绳子，在原地停顿了几秒目光紧紧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被人提醒着，才精神恍惚地下了场。 “那么，下一位。” 站在一边的剑道社成员，伸手让下一位排队的人上场。 只是，下一刻，白鸟夕弥的声音却在空气中浮现： “麻烦等一下，让我看看……” 他抬起手虚空指着对面剩下的人，似乎是在数着数量，随后又开口道： “一位位的还是太麻烦了，还有刚好四十个人，不如一次直接上来五个好了。” “这样的话，大家都方便。” “……” 嚣张且傲慢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由于整个场地相对空旷，靠的近的人自然也都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此刻，台上横幅后面的位置，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少女却忍不住地咬着嘴唇，手掌紧紧地攥了起来，眼眸中闪过惊异的神色。 他疯了吧？ 白鸟夕弥，你到底…… 想要干什么……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相信奇迹吗? “少瞧不起人了，你在装什么？！” “混蛋！” 听到白鸟夕弥的话语，对面各种声音一时间在空气中盘旋过来。 以一敌多这样的事情和车轮战并不一样，它的难度不是简单的1+1，而是成几何倍数增长，换而言之，就算赢了也不光彩，也会让人觉得耻辱。 看着白鸟夕弥的身影，仲野彻也愣了一下，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将目光看向对面大桥一政的方向。 后者一群人自然是听到了白鸟夕弥这样嚣张的话语，脸色都统一变得阴沉了起来，然而大桥一政眼中的光闪动了一下，面色又恢复平常。 就刚才通过古屋秀典和白鸟夕弥的交手，他自然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强大的压制力。 自己远不及白鸟夕弥，甚至平心而论的话，也根本不是古屋秀典的对手。 从各种程度上的，从那天白鸟夕弥在剑道社里居高临下地用木刀挑飞自己手中的剑时，他就已经认清了这样的现实…… 然而，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仲野彻也。 无论怎样，今天白鸟夕弥必败无疑，自己如果真的顺遂了他的意，就算赢了也根本没有一点意义。 再说，现在正好所有人都不愿意这样的规定，要是他真的同意了自己不是成了真小人？ 但是车轮战不一样，这是白鸟夕弥亲自提出来的要求，在众人面前，他才是最狂妄的那个人，而自己胜利了的话，就是教训后辈而已。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要亲手，亲手狠狠地用竹剑抽他的脸…… “不行。” 仲野彻也最终还是拒绝了白鸟夕弥的请求，开口道： “规则已经提前订好了，请按照规则进行比赛。” 如果只是被一个人击败了，那也只是失败在了那个人手上，也不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别人补刀，受伤的概率和严重性也会降低很多。 仲野彻也只是稍微想想就清楚了这样的事实。 目前来看，这样绝对是对白鸟夕弥有利的。 “那继续吧。” 请求被驳回，白鸟夕弥也不恼，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抬起竹剑的剑锋直指大桥一政。 而后者默默地将视线挪移开来，身形挪移到下一个应战者身后。 “请多多指教。” 和古屋秀典不同，眼前上来的男人剃着寸头，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眸中满是渴望的神色。 很纯净，抬起视线迎接着他的眼睛，白鸟夕弥发现其中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 单纯地是渴望战斗而已。 等待着他戴好头盔，白鸟夕弥自然读懂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持剑，后者亦然。 ‘哔！’ 又是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两道身形如同迅猛的猎豹一般，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朝着对方砍去。 ‘嘭！’ 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两者的竹剑在不断碰撞击打，一时间震撼了整个场馆。 “哈！！” …… 坐在观众席的位置，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少女此刻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挑动了起来。 那是一种本能，是多年以来练习剑道看到激烈的战斗时，就会不由自主地代入进去的本能。 平常的对决根本无法带来这样的紧张感，但是眼前的不一样，山城姬月从白鸟夕弥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势。 对自己的剑拥有绝对的自信，百炼成钢，经历过无数次的锻炼和对决之后才有的东西。 所谓剑道。 无非就是速度、反应力和力量以及经验的比拼而已。 胜负可以拆解成这几个最基础的层面。 然而，在此之上的，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也是往往能够创造奇迹的因素。 势。 自身的气势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有些人，他只是站在你面前，你的心脏就会不自觉地感觉到颤抖和恐惧。 以至于连自己平时百分之五十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最后被对方轻易斩首。 可以说当你身上的‘势’在对方面前形成了碾压的情况，那么胜利也是必然的，毕竟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而这种‘势’并不是天生就有的，是来自于平常的积累，以及一次次生死对决才会有的信念和能力。 有些人积累的很快，通过一次次的比赛积累信心，只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有些人积累的很慢，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修，锤炼自身才能够拥有，需要的时间一般都是以十年为单位。 只是，人的一生又能拥有多少个十年？ 所以拥有‘势’的人少之又少，只有所谓天赋异禀的人才会有（能够日复一日坚持十几年练习剑道，也算是天赋异禀，因为很少人能够坚持下来）。 自己曾经自然也有过，只是，只是…… 脑海中闪过之前自己曾经绽放过的余晖，她忍不住地轻咬着唇瓣，眼眸中闪过几分挣扎的神色。 可是，无论怎么说，以眼前的情况来说，这种东西，放在白鸟夕弥身上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说是根本不应该也不为过，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他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是杀人了吗？ 杀了多少，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拥有这样的强大的‘势’，几乎是全程碾压着对方。 少女一双纯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台下白鸟夕弥的身影，他的身体如同一尊雕像般稳定，没有丝毫的颤动，却当应对攻势的时候又迅猛无比，几乎让自己看不见剑的落点。 自己的心脏也因此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忍不住地去和白鸟夕弥对比。 心中不免忽然出现疑问，如果自己在他对面，他的对手此刻是自己，自己能够击败他吗…… 这样的疑问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落入原本平静的水中，让她内心如同沸水一般炸开，激动的情绪逐渐蔓延全身。 忽然，当白鸟夕弥对面的男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刺向前者的喉咙之时，山城姬月的身体忍不住绷紧了，手掌覆盖在胸口，紧紧地攥着心脏的部位。 只见，白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这样的攻击一般，身体近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对方的剑锋顺着肩膀擦过，而白鸟手上竹剑猛地向上扬起，狠狠地刺在了对方脖颈的护具上。 一瞬间，他对面的男生便感受到了自己喉咙上传来一道震感，自己手上攻击落空没有刺到实质的感觉也明显非常。 身形一时间呆滞住，如果白鸟夕弥手中用的是真剑，自己也没有戴护具的话，或许此刻自己早就已经被刺了个对穿，甚至会被枭首也犹未可知。 短短一个呼吸之间，白鸟夕弥的身形便迅速向后跃开。 残心，不给对方半点死前搏命的机会。 随后裁判又是扬起三面红旗，观众席也传来阵阵惊呼。 只是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白鸟夕弥又立刻迎来了另一位对手…… 此刻，坐在位置上，山城姬月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眼神复杂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身影。 脑海中忍不住地浮现出他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语。 「虽然你对我很不客气，但是其实我还是决定帮你。」 「我这个人唯独对自己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喜欢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东西。」 「你相信奇迹吗？」 奇迹吗…… 少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口中喃喃自语着。 她从不相信奇迹，也不相信那些神鬼之说。 山城姬月认为世界上没有上帝，一切的结果都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行，去依赖别人只会把自己害惨。 也因此，她才会只会相信自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习剑道，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就是因为想要亲手做到梦想中的目标。 如果连自己内心里都认为无法完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根本是无稽之谈。 然而，此刻白鸟夕弥确实狠狠地用他手中的竹剑鞭笞着自己最初的想法。 原来自己一开始认定的也未必就有可能。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能够帮你重新练习剑道……」 「他每次都会练习到吐血的程度。」 「白鸟君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要这样，这样根本不当成一回事的态度……」 「你真的有相信过他吗？」 「万一呢？」 万一吗…… 脑海中不断响起白鸟夕弥以及竹内恭子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语，那些原本自己不屑一顾的话语。 山城姬月此刻眼神怔怔地盯着台下的景象，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万一呢？ 眼前的一切不就是万一吗，他真的做到了自己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将那些嘲笑和讽刺都变成了笑话。 以及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在自己从未想过他的时间里，他究竟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遭受了多少的痛苦…… 白鸟夕弥，究竟是为什么你要做这些，去证明我根本不相信的东西…… 希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看着台下那道不断击溃一位位应战者的身影，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竹剑，仿佛山城姬月仿佛看到了自己。 过去那个和自己较劲的身影，在那些一个人战斗的日子里…… 捂住心脏的手掌又用力了几分，却根本抵挡不住心中如潮水般涌来的酸楚，忍不住闭上双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脸颊上滑落。 真的，会有奇迹吗？ 心中出现这样的疑问。 万一呢…… …… ‘呼……’ “胴面！” 身形一跃而起，白鸟夕弥脚踩住对方向自己刺来的竹剑，随后手上的剑在空气中扫过残影，整个劈砍在对方的甲胄之上。 ‘哔！’ 第二十九个。 当哨声响起时，白鸟夕弥看着再次扬起的三面红旗，他忍不住地舔了舔嘴唇，已经快要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此刻体力还算充沛，但是汗水几乎已经将护具里面的衣服浸透。 无比的闷热，且粘湿，很难受。 抬起视线，目光落在对面大桥一政的身上，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 “你终于上来了啊。” 趁着对方戴头盔的时间，白鸟夕弥的笑声从头盔里传递了出来，语气明明算是正常，但是在大桥一政此刻听来却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 他没有说话，整个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想到白鸟夕弥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之前的那些人都几乎是砍瓜切菜一般，虽然看起来焦灼，但是实际上都有惊无险地拿下了。 “呜呼！！” 身后的观众席忽然传出一阵喝彩的声音，大桥一政身形愣了一下，回过头，却看到无数人都举着手机，拍摄着现场。 白鸟夕弥完成二十八连斩，引爆了全场。 几乎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引燃。 真的像他所说的那般，练习剑道一个月，就能够单挑整个剑道社。 这原本在众人看来无比滑稽的一个噱头，在此刻却似乎逐渐变得现实了起来，甚至有可能成为以后的校园传说也不一定…… 想着自己今天的战斗似乎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大桥一政心里一沉，抬起视线盯着白鸟夕弥的身形，看着那握着竹剑微微有些颤抖着的手臂，他的心里安定了几分。 他自然是一直注意着白鸟夕弥的体力。 后者无论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人而已。 是人就会有极限。 而车轮战的意义就是如此。 此刻，在大桥一政的眼中，白鸟夕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接下来，自己将亲手终结他…… 这样想着，他手掌握住剑柄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双手持剑，缓缓地将剑身抬起。 “嗯？” 仲野彻也看着双方准备好的情况，白鸟夕弥却忽然抬起一只手摘下了头盔，随后又将身上的防具都卸了下来。 “太碍事了。” “打你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手掌扯了扯黏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感受着空气中的温度，白鸟夕弥抬起剑锋隔空虚点着大桥一政。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也可以摘下防具。” “ohhhh！”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白鸟夕弥嚣张的态度无疑在众人的眼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带任何防具，就能够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这是彻底的藐视对手。 原本那些一开始对白鸟夕弥有着偏见的人此刻心里也不禁转变了想法。 如果说，身边真的有这样狂的人，所有人都会感到厌恶和不屑一顾，觉得他只是自大而已。 但是，当他真的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时，将会毫无疑问地获得一大批狂热的粉丝。 闻言，大桥一政默然。 他不敢。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跪下! 看着眼前的少年将防具摘下，仲野彻也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急着吹口哨，思绪停顿了一下，还是走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前。 “白鸟同学，你是需要休息吗，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暂停十分钟……” 然而，白鸟夕弥只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不需要戴防具，他能够碰到我一下就算我输。” “可是……” 听着白鸟夕弥这样的话语，仲野彻也没有急着答应，因为眼前他怎么说，如果是在剑道社，尤其是这场比赛里面出问题的话，绝对会牵连到整个剑道社。 甚至结果比这个还要严重…… 现在身为剑道社长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冒着这样的风险。 稍微思索着，仲野彻也正准备说出拒绝的话语，然而一旁的大桥一政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我可以把这看成是对我的侮辱吗，白鸟同学。” “嗯？” 白鸟夕弥看着他向前走了两步的身形，心里自然是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眼下也顺着大桥一政的话，脸上露出轻蔑的笑继续开口道： “侮辱吗？没有……” “我只是单纯地瞧不起你而已。” 说着没有再去理会大桥一政脸上的表情，白鸟夕弥的声线提高了两度，让自己的声音在整个场地蔓延开来： “我自愿放弃佩戴防具，这场比赛我自身出现的任何问题都由我本人负责，与对手以及剑道社无关。” 说着，他一边看向一旁的录像机开口道： “这样可以了吗？” “……” 仲野彻也没有说话，只是整个场地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喧闹了起来，激烈的讨论声在观赛台上不断地盘旋着。 “骗人的吧？？不戴防具吗，他在装什么……” “是看不起大桥一政吧，而且他估计是真的很有实力……” “那我觉得也太冒险了，如果是被打伤了的话，绝对会有问题吧？” “希望救护车到时候能够早点到。” “好狂，好喜欢……” “……” 白鸟夕弥盛气凌人的态度将整个观赛场地的气氛都点燃了起来，然而，另一边靠近场地的观赛台上，高杉优兰的眼神中此刻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少女的两只手掌紧紧地握在双腿之间，忍不住地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北川由依开口道： “白鸟君他……是不是太勉强了一点？” “如果就这样真的出现危险了的话，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话语，原本愣神的少女也眨了眨眼睛，随后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高杉优兰的问题。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那家伙的话根本就是喜欢胡来的……’ ‘又有谁能够改变他的想法呢？’ ‘之前也是……’ 北川由依的脑海中忍不住地回想起来之前的时候，这个大笨蛋也是这样的，心里一时间有些难过，酸楚的情绪不知为何逐渐蔓延开来。 他做出的任何决定似乎根本不考虑后果，几乎是拼上了自己的所有，登上了天台救下了安井理纱。 那时候他还不像这样厉害，身体就像老爷爷一样脆弱，大概是连自己都打不过的程度。 所以说，在那样的状态都能够无所畏惧地救下了安井理纱，而到了现在这样，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无论做些什么，好像都不奇怪了。 恍惚间，北川由依觉得他的身上在发光，忍不住地想要让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就算此刻整个场地里铺满了灯光，但是他身上的光芒还是让人无法忽略…… 耀眼，且令人痴迷。 高杉优兰看着身旁少女蜷缩着肩膀，低头不语的神态，默认她也觉得这样很冒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着肩膀上金色的秀发。 然而，下一刻一道温柔且坚定的声音越过北川由依，传入了她的耳边。 “白鸟君的话，不可能会输的。” 是笃定的话语，没有半分的质疑。 高杉优兰忍不住偏过头，视线落在安井理纱的身上。 后者却将目光全部放在了台下少年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射出如水般的温柔，却又是无比的坚定。 此刻安井理纱双手合十聚拢在身前，眼眸中仿佛透着光，就和台下白鸟夕弥一样耀眼。 紧接着，少女平淡且坚定的话语顺着粉润的唇瓣缓缓吐出，在几人的耳边缓缓诉说着： “白鸟君不是任何人，所以请不要以任何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待他。” “他是特殊的。” “日复一日的努力，即使每天练习到力竭也咬坚持，身体疼痛到不能忍受也绝对要无惧身体疼痛挥出手中的剑……” “每一天，每一个夜晚，他从来都没有停歇下来过，几乎是放弃了所有休息的时间，就是为了今天。” “这一个月以来他身上沾染的苦痛，普通人可能连一天都承受不住。” “败者，或许是任何一方，但绝不会是白鸟君。” 说着，她忽然停顿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最后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算了，你们不懂。” “……” 希望是栖息于灵魂中的一种会飞翔的东西，而白鸟夕弥身上与生俱来的拥有这样的能力。 她忽然想起来最近看过的一本书里，里面有着这样的一句话： 「你知道有些男人是内秀的那种，很有男人味的。你一定要把他们剖开，才能发现他们连骨头都长得与众不同的美。」 但是白鸟君大概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的男孩儿，有着世界上最好的侧脸，从头发丝到骨头里的每一寸纹理，都有着令她心动的模样。 …… 听着安井理纱口中的话语，高杉优兰一时间怔住了。 此刻坐在一旁的少女在她眼中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一般…… 每一天、每一晚吗？ 白鸟夕弥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从来没有来过美术社，他在剑道社经常练习这点，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听着安井理纱的话语，她觉得有些夸张了，不休息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心中隐隐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是看着她脸上表露出来的神态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最终只能抿了抿嘴唇将目光继续投射到台下情况…… 要是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好像自己就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一点不了解白鸟夕弥。 好吧，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可能真的没有那么了解白鸟君。 可恶，自己竟然不了解主人吗。 忍不住地小幅度跺了跺黑色的小皮鞋，高杉优兰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了。 坐在一旁的山城姬月自然是听到了安井理纱的话语，心里一时间满是复杂的情绪。 从不停歇地训练吗…… 亲眼见过白鸟夕弥练习剑道到吐血的程度，相对于高杉优兰，她觉得这样的情况或许不是假的。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在印象中，白鸟夕弥一直是那种嘴贱又喜欢捉弄人，而偏偏自己又总是会无缘无故地和他牵扯到一起。 莫名其妙。 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两个人的关系，大概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可是，她发现眼前的一切似乎和自己原本想的根本不一样。 眼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换成了一柄锋利的剑，让她原本以为的笑话击碎。 而此时，自己好像才是那个笑话。 脑海中再次回想起来竹内恭子的那句话。 万一呢？ 万一，他真的能够让自己重新握剑呢？ 或者说，他都可以用那样残破不堪的身体做到现在这样，自己又为什么不可能呢？ 不知不觉间，她眼前仿佛出现了白鸟夕弥努力练习剑道的身影，即使失败了无数次也要站起来，哪怕吐血了，也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想着，少女的心中莫名有一股火涌起，布着茧的手掌忍不住地握紧了身旁的栏杆。 原本一颗死寂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白鸟夕弥，加油啊。 …… “开战！” “开战！” “……” 在仲野彻也还在和几位剑道社的负责人交流的时候，台上不知何时响起了一阵阵呼喊的浪潮。 很明显的，所有人都在倾向着白鸟夕弥的选择。 仲野彻也视线落在白鸟夕弥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再次确认之后。 他反常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 “那就按照白鸟君说的，比赛继续，请准备……” “……” 闻言，大桥一政嘴角上扬，一时间简直比ak-47都难压。 白鸟夕弥自然是很狂，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不戴防具这种事情，就算自己率先被击中，趁着他残心的时候再狠狠地砍在他身上，他也绝对说不了什么吧？ 理由他也已经想好了，就说自己太紧张了，收不回手中的剑。 这在剑道赛场上是很常见的事情，击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两人竹剑落下的间隔只有不到一秒钟，甚至需要用录像机慢放。 所以，就算是输了，自己也绝对会让白鸟夕弥好看。 反正他说过，一切出现的问题都由他自己负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记得之前，他就已经听过，白鸟夕弥当时在天台上结束战斗之后进入了医院。 而今天，自己也会把他打进医院。 ‘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 头盔下，大桥一政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双手握紧了剑柄，视线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脚上的动作，看着对方没有进攻的想法，他自己的步伐不断向前试探着。 然而，当他脚步迈出的一瞬间，白鸟夕弥的身形猛地动了起来，而手上的竹剑也如同长蛇一般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狠狠地朝着他的手臂上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大桥一政原本就注意力高度集中，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脚步朝着旁边挪移，手上的竹剑一横想要阻挡住白鸟夕弥这次的攻势。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白鸟夕弥手上的剑再次抬起，没有等待大桥一政出剑，再次以迅猛的速度朝着他的竹剑拍打过去。 一时间，‘劈里啪啦’的声响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凌厉、精准、凶狠。 白鸟夕弥手中的剑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拍打在大桥一政手中的竹剑之上，后者只能苦苦地抵挡着，根本被压的抬不起头来，想要收剑蓄力反击都不能做到。 他原本傲慢阴险的表情逐渐变得烦躁了起来，手臂上传来僵硬的痛苦慢慢加深。。 目前就是很清晰的情况，只要自己现在将手中的竹剑往旁边挪开一步，白鸟夕弥手上的竹剑就会落在自己的头盔之上。 一时间，大桥一政被打的喘不过气来，视线根本看不清对方竹剑的落点，在空气中如同残影一般…… “可恶！” 刚才在台下的时候观看，他还没有感受到这样强大的压力，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凌迟。 他到底是不是人？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速度。 一剑接着一剑，在白鸟夕弥的身上似乎根本看不到僵直一般。 痛苦和折磨依旧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只能苦苦地支撑着。 这似乎是变成了一场耐力比拼。 白鸟夕弥施加在剑身上的力量一次比一次要大，隐约间他似乎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身形忍不住地朝着后面退着，想要就此来找到停歇的机会。 然而，某一瞬间，白鸟夕弥忽然将手上的剑转换了角度，竹剑剑身映着一丝寒芒，狠狠地砍在他的手臂之上。 “面！” 一瞬间，手腕被抽击，即使搁着防具，大桥一政手上握剑的动作，猛地一停滞。 原本格挡在身前的剑身出现了一块破绽。 等的就是现在。 白鸟夕弥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脚步欺身而上，双手执剑，猛地抬起，朝着他的脸处猛地砍了下去，如同惊雷划过云层一般迅猛。 “面！” ‘嘭！’ 整个竹剑剑身都被打的变形，出现了一道夸张的弧度。 大桥一政脑袋‘嗡’了一下，身形忍不住地趔趄，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剑刺向白鸟夕弥的喉咙。 然而，后者只是简单地格挡开来，随后再次拍打在他的头盔之上。 “面！” “面！” “面！！！！” ‘嘭！’ 白鸟夕弥手中的剑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劈砍在大桥一政的头盔上，后者整个人都被剧烈的震荡打的有些晕眩。 身形止不住地朝后退着，只是白鸟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脚步不断向前，巨大的力道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身上。 ‘砰砰砰！！’ 不知道多少次，大桥一政如同暴风雨中的残破的荷叶，最终脚下一阵趔趄，从台上跌倒了下来。 ‘嘭！’ 身形无力地被击倒在地，下意识地仰起头，他的意识都有些发懵。 而白鸟夕弥手上的动作也终于停了下来，将手中的剑垂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透过头盔，大桥一政触碰到少年冰冷的眸子，他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横在自己的身前，此刻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全身。 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此刻自己的狼狈。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信我 惨败……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来不及施展。 ‘哔！！’ 当哨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整个场馆都鸦雀无声。 甚至许多站起来的人，都怔怔地看着这场虐杀。 是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 当白鸟夕弥竹剑砍在大桥一政手腕上还没有停手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这是一场碾压，只是他似乎根本没有想着给后者留一点面子。 就如同一个魔鬼一样，不断攫取着大桥一政残存不多的尊严。 如果这是真正的战斗的话，大桥一政的脑袋都不知道被砍成了多少块。 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鸟夕弥收起手上的剑，退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大桥一政瘫坐在地板上，半天没有起来的迹象，直到剑道社的几个成员将他拉起来才灰溜溜地离去。 或许，这次以后，他再也不会碰剑了。 众人看着他灰头土脸走进角落里的背影，心中难免会出现这样复杂的情绪。 视线重新聚焦到白鸟夕弥的身上，还剩下来的将近十个人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下一位？” 他扭了扭脖子，朝着仲野彻也看去。 空气中闪过一丝沉默。 “我认输。” 忽然，即将上场的男生举起右手，当众朝着白鸟夕弥鞠了一躬，随后走到了仲野彻也身边。 “我也认输。” “我也……” “……” 大桥一正的溃败如同导火索一般，让剩下的一众人感到了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就跟个疯子一样，在看了他击败了这二三十个人之后，没有谁再想着和白鸟夕弥交手。 就算是赢了，说出去也算是超级丢人的。 更何况，就刚才白鸟夕弥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根本和自己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还有什么好比的必要？ 除非、除非自己也想要步大桥一政的后尘…… 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朝着大桥一政离开的方向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这就没了？” 摊了摊手，白鸟夕弥口中说着反派获胜的话语，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 “我还没发力呢。” “咳咳……” 仲野彻也看着眼前的一幕，用咳嗽声打断了白鸟夕弥嚣张的话语，随后走到台上，当众宣布道： “白鸟夕弥获胜。” “……” 短暂的静默，随后整个场馆爆发出一道道震惊的欢呼声，甚至前排的众人都站了起来，对着白鸟夕弥的身影拍着照片。 相机‘咔嚓’的声音一时间在空气中此起彼伏，配合着激烈的交谈声，此刻整个场馆都泛着一阵阵吵闹的音浪…… 估计要不了一天，明天白鸟夕弥的事迹就会传遍整个京川私塾。 不，或许仅仅只需要今天一晚上而已。 看着眼前这样的情况，仲野彻也已经能够预想到了。 只是，相比于这样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展露出来的实力让他感到震撼。 即使通过之前他在天台上的表现，一早就知道白鸟夕弥有着不俗能力，但是能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把剑道练习到这种程度，简直是…… 匪夷所思。 他甚至开始怀疑，白鸟是不是真的只是这个月才开始练习剑道…… 脑海中稍微回想了一下，想起来他最初握剑时候的模样，又暗自摇了摇头。 视线挪移到少年那缠满纱布的手上，就算再怎样伪装，身体和下意识的动作都不会骗人。 一个月前，他的手还是稚嫩的，然而现在，估计早就已经全是伤口了吧…… 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 此刻，坐在台上。 当听到白鸟夕弥真的获胜了之后，山城姬月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奇迹。 真的出现了？ 仿佛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少女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身影，精致的俏脸上满是迷茫的神色。 她的身形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靠他更近一点，看得更清晰一点…… 忽然，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台下白鸟夕弥原本收拾竹剑和防具的身形一下子停顿了下来。 直起身，然后转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的视线穿过空气彼此触碰着，大抵是没有预料到眼前这样的情况，白鸟夕弥站在原地愣了两秒。 随后，他便扬起了笑脸，和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什么分别。 抬起缠满绷带的手臂，对着她比出了剪刀胜利的手势。 ‘山城姬月，看来是我赢了。’ 不知为何，透过白鸟夕弥的眼睛，她就是能够读出来他这样的话语。 抿着嘴唇，手掌握住心口的位置，山城姬月下意识地朝着旁边退了两步，最后转过身朝着安全通道离开…… 好像是有些狼狈的模样。 当白鸟夕弥抬起头朝着观众席方向看去的一瞬间，北川由依就感受到了，偏过视线，目光恰好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女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视线扫过对方的身形，最后落到对方的侧脸，她便一下子认了出来。 是山城姬月没错。 她果然也在这里吗？ 心里暗自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白鸟夕弥就是因为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尽管不知道决定究竟是什么，但是北川由依清楚，白鸟应该是喜欢山城的。 这点自己前些日子就确认了。 不然的话，他又凭什么为对方做出那些事情？ 一时间，北川由依的心思沉浸在两人的纠葛当中，不断地猜想着其中的缘由。 “诶？” 当白鸟夕弥抬起手朝着自己这边比出剪刀手的时候，安井理纱和高杉优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白鸟君……” 高杉优兰下意识地站起身准备抬起手打招呼，可随后抬起的手臂停滞在了空气当中。 她本以为是对着自己打招呼，可是发现少年看的方向好像并不是自己这边。 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看去，却恰好看到了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紧接着便不见了踪影。 金发的少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之中难免有些郁闷地开口问道： “刚才那是谁啊？？” “……” 然而她的问题得到的是身边两人沉默的回答。 安井理纱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白鸟夕弥的身上，视线没有半点偏移，好像除了少年以外，一切事物她都不在意一般。 …… ----------------- “终于到家了。” 推开电子门锁，白鸟夕弥率先进门，身体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嗅着房间里熟悉的气息，忍不住地说了一句。 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辛苦了呢，夕弥君。” 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疲惫，安井理纱换好鞋子，指尖将头发挽在耳后，伸出手接过少年手上的塑料袋。 指尖触碰着他缠着绷带的手指，透过白色的纱布隐约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 只是，手掌却停顿了一下，安井理纱垂下的目光扫到一旁北川由依进来的身影，顺势收回手，朝着白鸟夕弥露出明媚的微笑： “夕弥君好好休息吧，我去做饭了，辛苦你了。” “确实是辛苦理纱了。” “呵呵……” 温润的笑声在耳边拂过，安井理纱穿着拖鞋，不紧不慢地朝着厨房走去。 白鸟夕弥的视线落在刚进门的北川由依身上，后者抬起眸子，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白鸟自然是不难看出她有疑问，于是直接开口说道。 “你、你……” “你和高杉部长是什么关系？” 没有先提关于山城姬月的事情，北川由依皱着白皙精致的小脸，纯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 “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语，他想了想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没什么关系，就是部长和部员……” 似乎是根本不认同这样普通的答案，北川由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开口道： “她她她……她今天，今天叫、叫、叫……” 白鸟夕弥眨着眼睛，等她接下来的话语，只是她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说得出口，脸色逐渐开始涨红了起来。 蒸汽姬起洞！ “叫你主人……” 半响，细微的声响从少女的唇瓣中吐出，落在白鸟夕弥的耳边，他愣了一下皱着眉看着北川由依。 “哈？” “就、就、就算你惊讶也没有用，她就是叫你主人……我和、我和安井学姐，都听到了。” 琥珀色的眼眸在头顶澄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黄亮，就像是猫猫的的眼睛一般。 白鸟夕弥稍微思索了一下，视线停留在拯救高杉优兰的任务上。 或许这就是她心里不一样的地方…… 回想了一下，他便将这个讯息记在心里，随后回过神，学着和北川由依一样的句式开口道： “就算你这样质问我也没有用，她就是叫啥，也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有和她见过几面，你知道的。” “你最好是……” 少女粉润的唇瓣动了动，仰着头狠狠地瞅了一眼白鸟夕弥。 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个大笨蛋怎么这么能招惹女人，先是不知名的学姐，然后是部长，甚至连剑道社的那个女人也都能扯上关系…… 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白皙的手掌按压在胸口，将这股情绪按压下去。 垂下眸子，想了想对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今天看到山城姬月来看观赛席了。” “嗯，我知道。”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如果你喜欢她的话……做的这件事情也和她有关系的话，就应该……” 顿了顿，她抬起了手掌，在白鸟夕弥面前握起了小拳头，随后语气坚定地开口道： “乘胜追击！” “……” 白鸟夕弥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可爱的表情，一时间愣住了，随后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最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哈哈……” “你、你、你笑什么？” 她后退了两步，耳垂都变得粉润了起来，嘟着嘴有些生气地看着白鸟夕弥。 “没什么，哈哈哈……” 摆着手，白鸟夕弥很尽力地不去笑，但是实在是忍不住。 “大坏蛋，不理你了！” 少女娇哼了一声，随后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纯黑的秀发在空气中飘过，发尾刚好扫到白鸟夕弥的脸上，有些痒痒的，随后又是一股洗发水的清香。 暗自摇了摇头，白鸟夕弥直起身，朝着客厅走去。 将书包挂在墙壁之上，随后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之上。 抬起手将缠在手臂上的纱布一节一节地解开。 手臂上原本紧绷着的肌肉逐渐得到舒展，一股湿热感和肿胀感也缓缓消退。 最后露出整个通红的手掌，上面基本上没有几处好的皮，大多都早就已经被剑柄磨破了。 垂下视线，白鸟夕弥眼睛盯着微微颤抖着的手掌，眼眸中露出了些许思索的神色。 终于，不用再每天挥舞着破剑了，也不用再把自己弄得累死累活的了。 所以说，拯救这种事情，根本其实就不是拼的脑子吧？ 完全就是成了一场考验体力和耐力的试炼。 很难想象，自己这一个月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手掌用力握起，感受着手臂上的力量，心中忽然有些成就感。 一个人轮番对战几十个人这种事情，从前的时候也只是在小说和漫画里见过，而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倒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可能在别人眼中，自己今天的表现就像是怪物一样。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副身体，究竟经历过怎样的锤炼，感受过多少的痛苦。 心中稍微感叹了一下，白鸟夕弥想起来，自己之所以努力的原因所在。 山城姬月…… 怎么系统还没有通知？ 视线落在系统界面的时间倒计时上。 【倒计时：1小时52分41秒】 正想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白鸟夕弥的视线挪移过去，恰好看到了两条弹出来消息。 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一条是北川美夕子发来的消息： 「夕弥君，这两天怎么样，开心吗？我过两天回去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另一条是line上面的，山城姬月的消息。 「你赢了。」 ？ 就这么简单？ 手指动了动，白鸟夕弥手指点进山城姬月的聊天框，直接打字回复道： 「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正在输入’的提示停顿又出现了好几次，白鸟夕弥也不急，目光盯着界面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半响，终于一串消息出现在眼前：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我说过，会让你重新握剑。」 「相信我。」 最后一个字符敲击上去，下一刻，耳边忽然出现系统的提示音，随后眼前出现一串串字幕。 ‘叮。’ ‘【山城姬月的拯救（一）：蒙尘的剑心（倒计时30天）】事件已完成。’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就这么治疗的? 周四，是晴天，上午第二节课。 迈过天台上的门槛，将身后的门反锁，山城姬月抱着手臂，视线扫视着周围，直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今天的阳光很好，一股温暖的风穿过护栏吹在她有些单薄的外套，有些舒适的感觉。 少女的身形顿了顿，紧接着走了过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走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啊，你来了。” 白鸟夕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随后回过神抬起手拍了拍身边长椅开口道： “呐，你先坐下来。” “……”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她也没有多想便坐了下来。 “之前的约定，我做到了。” 少年的声音落在空气当中，伴随着一股微风落入耳边，头一次的山城姬月并不觉得刺耳，反而如同天边飘动的几抹云彩一般温柔。 听着他的话，山城姬月双手垂落在腿上，想了想开口道： “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哦？你原来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啊。” 听着少女的话语，白鸟夕弥原本平淡的脸上立刻展现出了笑容，盯着她的侧脸，明显就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当然，山城姬月说话算话。” 随后，她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白鸟夕弥当时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语。 「那我就在全校人面前，承认是你山城姬月的狗，我还会在广播上念上十遍。」 「……」 要是，要是这样的要求的话…… 以他不要脸的程度，说不定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样想着，她脸上涌起些许热意，又连忙补充道： “不过，像在广播上表白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的，你这种家伙，我根本喜欢不来，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看着身旁少女耳垂染上的粉红，和之前她向自己露出獠牙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样逗弄她有些好玩，于是故意调笑着开口道： “哦哦，刚刚还说自己说话算话，之前可是说好了的，答应我两件事情，可是没有说什么范围啊。” “……” 之所以，之所以没有说范围，是因为根本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做到那样的事情，反而自己想要看他出丑时候的样子。 比如在广播里当众宣布是自己狗什么的…… 没想到这下子成了回旋镖了。 心脏一下子激动地剧烈跳动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忍不住攥了起来，细眉皱起，嘴唇动了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其实都是自己理亏对吧？ “唉，本想着山城同学言出必行来着，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说着，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做出一副对她失望的模样： “唉……看来是我自己看错人了，不过也不奇怪……” “无路赛！” 似乎是忍受不住他在耳边不断的嘲讽，山城姬月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脸上有些涨红。 随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过头盯着他的脸开口道： “不就是、不就是……我现在就去，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紧紧地攥着手掌，运动鞋在原地踩了踩，她直接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啪！’ 然而，白鸟夕弥却直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着。 第一次被异性握住手腕，少女的身形停滞了下来。 “等一下，我说笑的，你怎么真当真了？” 白鸟夕弥的话语耳边响起，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山城姬月心中闪过些许异样的感觉，紧接着反应了过来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谁、谁知道你这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这么无耻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吧！？” 她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原本平静冷酷的神态也不见了。 白鸟夕弥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就算被骂了也不恼，反而歪了歪头开口笑道： “怎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说说吧，我怎么无耻了？” “……” 哪里无耻了？ 你还有脸说？ 看着白鸟夕弥手掌拖着脸，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山城姬月觉得他现在就挺无耻的。 淡粉色的唇瓣动了动，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在白鸟夕弥身边坐了下来，她又恢复到之前平静的模样，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所以，你今天有什么事赶紧说，要求什么的也赶紧说，做完我就不欠你的了。” “哦，你这么着急吗？” 白鸟夕弥说着，想了想开口道： “本来想着先完成答应你的事情，结果没有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吗？那好吧……” “答应我的事？” 山城姬月湛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太清楚白鸟夕弥究竟答应了她什么事情。 “我说过，会帮你重新拿起剑，你觉得我真是开玩笑的？” 平淡的语气在耳边闪过，两双眼眸相互接触着，少女一时间愣住了。 难道，不是开玩笑的吗？ 恍惚间，山城姬月心中觉得他说的有些可笑。 可是，心里在某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相信他。 这无关乎是否真的可能，而是心底仍然存在一丝悸动，那是十几年来一直对剑道的追求。 即使火炉里的火焰忽然灭了，但是其中的炭火还是会燃烧一阵。 万一呢？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可以让你重新练习剑道，治好你的腿。” 看着眼前少女默不作声的模样，白鸟夕弥继续开口道： “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能够做到，就像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一样。” 半响，她的抬起手掌捂住心口处，尽量让语气变得平静下来，掩盖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你要我做些什么。” “诶？你不先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吗？就这么着急问这个问题啊，姬月同学，你有点着急哦。” 姬月…… 竟然亲口叫名字什么的，我跟你这个家伙真有这么熟吗，莪怎么不知道。 心里下意识地吐槽着，只是眼下她也没有时间去纠正这个问题，看着白鸟夕弥似笑非笑的表情，强忍住想要抽他的冲动开口道： “怎么确认？” “很简单。” 白鸟夕弥说着，竖起了食指，身形朝她的位置靠了靠，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首先，你先把鞋脱下来，然后放在我腿上……” ‘啪！’ 白鸟夕弥的话还没说哇，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他头忍不住地往旁边侧扬，脸上出现一道浅红色的手印。 “变态！” 或许是再也绷不住了，山城姬月白皙的俏脸有些涨红，湛蓝色的眼眸中闪着亮光。 脸上的感觉有些微麻，白鸟夕弥活动了一下下巴。 还好，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打自己那下差的太多了。 果然这就是体力升级的好处吗？ 抬起头，手指摩挲着下巴，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冷漠地开口道： “你不觉得你一直很自以为是吗？” “觉得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其实你根本就是把别人往恶意上面去想而已。当初我说能够帮助你的时候，你也根本不相信。”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那样轻易地答应我的要求，立下了那个约定，其实就是觉得我根本不可能做到吧，觉得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做到的可能，要说自以为是，你自己才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 “就现在，你还是觉得我会把这种事情开玩笑，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 白鸟夕弥说着，眼神中冰冷的意味让山城姬月心中一颤，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自己果然，太过自负了吗…… ‘啪。’ 正想着，白鸟夕弥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便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随后弯下身，就要脱下她的鞋子。 回过神来，看着身前少年的举动，山城姬月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阻止他。 “你……” “别动！” 凌厉的语气伴随着他用力的动作，一时间有种根本不让人质疑的意味。 “你也不想以后再也练不了剑道吧？” “……” 心里觉得他说的话有些怪，眼前一时间也做不出什么举动。 气势，完全被他压制住了。 感受着鞋子上的动作，山城姬月忍不住偏过头，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不去看他。 棕色的小皮鞋被脱下，因为她穿着连体的裤袜，有着如肥皂一般细腻软滑的足部裸露在空气当中。 微风吹拂着，少女的足部下意识地弓起，透过透明的丝线，白鸟夕弥隐约能够看到软嫩的足趾。 稍稍嗅了嗅，并没有闻到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反而裤袜上有着一股清香。 宽大的手掌将少女温热的玉足拢住，指尖触碰着上面的皮肤，手感还不错。 “你、你，你到底要干嘛？” 山城姬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完全听不出原来那般清冷的意味。 事情进展到这样的状态，是她之前完全没有预想到的，被异性这样触碰脚什么的，还是真的很难接受。 “例行检查而已。” 白鸟夕弥平淡的语气让她颤抖的心脏微微平复了一点，只能闭上双眼，忍住想要踢他的冲动。 “大概要多久？” “看情况。” “什么？” “别动，要开始了。” 不容她说出质疑的话，白鸟夕弥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手掌覆盖在她手上的那只小腿上面。 一瞬间，一道温热的感觉从腿弯处升起，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炙热感，又如同一股温泉般的舒适感从小腿处向上面蔓延，穿过肌肤，顺着血液、骨髓流动至心口处。 从未体验过的舒适感让少女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仿佛失去力气一般倾倒在长椅的扶手上。 睁开蓝宝石一般的双眸，平日里清冷的目光在此刻仿佛被融化的糖浆一般粘稠。 檀口微张，炙热的呼吸从中吐出，少女的视线落在白鸟夕弥的脸上。 后者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腿部，脸上满是认真的模样，再也看不到之前那不正经的样子。 “嗯……” 从灵魂层次传来的舒适感让少女忍不住地嘤咛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羞耻的表现，她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捂在自己的嘴唇上。 然而，白鸟夕弥此刻没有时间去观察她的窘态，全心全意地放在她腿部的伤处。 在他的视角里，此刻眼前出现了一道道光幕。 【帕那刻亚之手（残破）：能够治愈世界上一切伤势的手，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变得残破，但也能够发挥原来百分之三十的功效，能够根据患者伤势来进行阶段性治疗。】 【使用方式：使用时需将精神全部集中于伤处，每一阶段的进度需根据使用者的精神集中状态来决定。】 【治疗目标：山城姬月】 【目前判断治疗阶段：1\/10】 【目前第一阶段进度：10%、11%……15%】 视线中，进度条正在缓慢地挪动着，白鸟夕弥已经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腿上，不过就算是以现在这样的速度，也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够完成第一阶段。 【帕那刻亚之手（残破）】 紫色的道具卡，原价要十万点积分，要不是因为每周限时打折的缘故，自己现阶段根本买不起。 可是就算是打折了，也要花费五万的积分，花完了之后，自己现在基本上就剩下了两万不到的积分，可以说是穷个叮当响。 而且，这张卡只能支持治疗一个人的，用完了就需要再兑换，真是可恶啊。 自己当时可是肉疼了好一会儿，才狠下心来兑换。 不过，好就好在是什么病都能治疗，算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了。 别说她是什么粉碎性骨折这种伤，就算是癌症，自己也能够给她救回来。 既然是想要进一步开发山城姬月，现在的付出就是为了之后能够彻底完成角色完成度。 至少三个人才能够实现永动机，现在的投资，就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够活得更久而已。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心里不免好受了一些。 随后，眼前的进度又肉眼可见的变慢了，他又连忙集中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城姬月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目光逐渐被他吸引。 之前好像没发觉。 他好像，也挺帅的？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牵引 ‘叮铃铃……’ 当下课的铃声在校园里响彻，白鸟夕弥也恰好是松开了她的腿。 是刚刚好有四十分钟的样子。 那种来自灵魂般的温暖如潮水般退去，少女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酡红，身上酸软无力，想要抬起手臂的动作她都感觉到有些不太自然。 只不过幸好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在身体中持续太久，大概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她就能够自由活动了起来。 原本的力气又和恢复了一些。 “好了。” 手掌从山城姬月的腿上挪移开来，因为太久没有眨眼睛，白鸟夕弥眼睛感受到一阵干涩。 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指揉揉眼睛，当手掌停留在眼前的时候，他却停住了，鼻尖嗅到一股莫名的香气。 和普通的香水味不同，也和安井理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不同，像是源自于山城姬月身体上特殊的气味。 所以说，是体香吗？ 双腿依旧搭在白鸟夕弥的身上，山城姬月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听着他的话语刚想要将腿从他的身上挪开，恰好看到了他把手指凑到鼻尖的动作。 “……” 一股羞耻感从心底涌了上来，少女整个俏脸被染的通红，并且向下蔓延，从白皙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处…… “变态！” 心底的酸软似乎是让山城姬月以往的攻击力降低了很多，她连忙将腿从白鸟夕弥身上挪移开。 一边快速地将玉足插进小皮鞋里，小声地啐了一句。 少女纤细的腰背挺得笔直，想要直接逃离此地，却又有些无力感，只能小幅度地朝着旁边挪动着小屁股。 “还挺香的。” 白鸟夕弥又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得到的却是少女冰蓝色的视线，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掌。 “又要打我？” 和之前几次都不同，白鸟夕弥反而是朝着她的位置挪了挪，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呐，你恩将仇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要打就打吧。” 说着，还扬起了侧脸，一副‘已经看透了’、‘随你怎么样都行’的样子。 “……” 纤细的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山城姬月粉润的唇瓣动了动，最终将手臂收了回来，垂下头不去理他。 姑且看看他要说些什么，再恢复一点力气就走。 心里这样想着，她已经决定了不再去和这个贱人说一句话。 “看来你还有点良心。” 看着她终于乖巧下来的模样，白鸟夕弥兀自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围栏处走去。 视线落在远处的高山处，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现在能走了吧，感受一下，是不是腿上的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 微风拂动着刘海，冰凉的风让她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只不过是、不过是…… 虽说是有些特别的感觉，但能有什么用？ 色狼。 心里又是啐了一口，尽管是从白鸟夕弥哪里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感觉，从灵魂之上涌起的一股温暖感，让她甚至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怀抱。 但是如果说就因此能够治疗自己腿上的伤势，那也有点太扯了，不是吗？ 即使有着这样的想法，可她还是站起了身，抬起受伤的右腿，踩在地面上。 一瞬间，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种感觉出现在足腕处。 僵涩感…… 消失了？ 少女脸上原本冰冷的神情愣住，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足腕，小心地活动着。 那种原来如同缠绕着绷带，被石灰灌注着的僵硬感不见了。 抬起腿朝前走了两步。 没有跛脚的感觉，步伐也能够一致，脚腕也可以活动…… 几个月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身体上得到反馈，山城姬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轻盈的感觉。 能走，那么奔跑的话…… 喜悦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地再次抬起脚，走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想要跑起来。 然而下一刻，当奔跑的动作迈出第二步，她的跟腱上又是一抽，随后传来一阵痛苦。 少女的身形忍不住地向前一扑，整个身体就要朝着前面扑倒。 ‘嘭。’ 白鸟夕弥身形一闪，手臂捞住她的腰肢，稳住了她将要倾倒的身形。 “怎么刚能走，你就想着要跑，未免太贪心了吧？” 手掌将少女的身形重新扶起，白鸟夕弥重新靠在护栏上上下打量着她。 虽然自己是这么说，但是看到她能够快走的动作，心里也是一惊，以为她真的能跑起来。 不过，事实证明，道具并没有骗他，说是还有九个疗程一点不会提前。 “……” 原本欲想摔倒的痛苦并没有从身体上传来，感受着少年身上的体温，山城姬月抬起视线。 目光迎着他皱着眉的脸，她愣了一下。 好像是和之前都不太一样，他也会…… “你看什么？” 少年的话语让她回过了神，湛蓝色的眼眸瞅了他一眼，双手扶住护栏，下意识地活动着足腕，嘴唇动了动没好气地开口道： “反正没有看你！” “啊？” 白鸟夕弥听着她略有些恶劣的语气，笑了一下，随后不怀好意地开口道： “我救了你你还对我这个态度是吧？” “你也不想你的腿不能好吧？” 这样威胁的话语配合上他居高临下的模样，落在山城姬月的视线之中，就明显不像是好人。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少女忍不住地偏移过视线，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自然不是笨蛋，别人帮了自己她也懂得，知道应该至少应该抱着感恩的心态…… 可是、可是…… 看着他这样可恶的表情，就忍不住地想要开口骂他。 明明其实心里也没有那样想…… 手掌捂住脸，她不说话了。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白鸟夕弥忽然感觉到一股困意，也许是刚才一直集中注意力的缘故，他没有了想要继续交流的想法，于是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淡淡地开口道： “好了，不逗你了。” “具体的，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我的确能够治好你，但还需要几次这样的治疗。” “几次？” 感受着两人之间恢复正常的气氛，山城姬月原本有些纷乱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 “嗯，算了，告诉你好了，还有九次。” 听着这样的回答，山城姬月心里忽然一紧，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能一次性就治好吗？” 身体上重新涌起的力量，能够重新回到剑道场上的希望，尤其是近在眼前的机会，让她难以等待，迫近希望的感觉让她的心愈加焦急。 “嗯？” 然而，白鸟夕弥却冷漠地盯着她的眼睛。 沉默，一时间在两人之间翻涌。 最终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出现了问题，山城姬月低下了头。 很好。 看着她终于服软了下来，白鸟夕弥兀自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天台出口走去。 “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另外我需要你答应我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不听话的后果就是别想我再帮你治疗了。” 节奏完全被他拉着走。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一种被牵引的感觉从少女的心中升起，有些不舒服，但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站在原地，看着他将要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她忍不住地开口道：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少年的身形停顿了下来，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 “就周天吧，下午接我去你家。” “我家？” 少女细秀的眉毛皱起。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莫名其妙地带人回家，还是异性就很奇怪。 抿了抿嘴唇，她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一些开口道： “就不能换个地方吗？比如咖啡馆……” “不行。” 白鸟夕弥一口回绝道： “在别的地方我没有手感，就想要去看看山城家是什么样。” 紧接着，看着她一脸犹豫的模样，他又开口道： “怎么，不行吗？那算了，反正我其实周末也挺忙的……” “就周末，我家。” 一口打断白鸟夕弥的话，少女手掌攥着衣角，指尖泛白。 “哦，你又有时间了？” 白鸟笑了一下，转过身朝她摆了摆手： “那就周天吧。” “……” ‘咔吱。’ 铁门被打开，少年的身形消失在眼前，山城姬月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离开的地方。 半响，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顺着天台的护栏滑落下来。 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只不过，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视线落在自己原本受伤的那只脚上，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拥有那样的能力…… 是，神吗？ 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一系列的疑惑在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些从未遇见过的事情，从未预想过的人，让她一时间心里有些疲惫。 抬起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她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脑袋，想要将这些令自己感觉到痛苦的问题从脑子里清除掉。 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腿上，她抬起腿，又再次活动了一下脚腕。 那种轻盈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少女的脸上忍不住地露出微笑，又再次走了几步。 果然不再跛脚了。 这样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重新练习剑道了吧…… 伸出手，触碰着自己的小腿，她眼眸中露出憧憬的神色。 忽然，她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神情愣了一下，随后绯红之色再次从白皙的脖颈向上蔓延。 少女冰蓝的眼眸中蕴藏着一抹雾气，轻咬着唇瓣。 色狼…… ----------------- 从天台上离开，时间刚好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白鸟夕弥朝着学校后面的商店走去，准备买一份炒面面包填肚子。 脑海中回想着山城姬月的脸，想着她完全被自己掌控的节奏，心里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感觉。 第一次在普通人面前展示超凡的力量，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感觉。 尽管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告诉别人的可能性几乎是达到了百分之百，可还是会感觉到不安。 这无关于可能性，而是一种未完全掌握对方的不可控性。 当然，其实就是她向别人说些什么，估计也根本没人会信，而且也会失去重新恢复健康的机会。 自己可以说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山城姬月不是傻子，应该会想清楚。 再次调出系统面板，自己花了五万积分兑换出来的道具已经变成了灰色。 【帕那刻亚之手（残破）】：治愈目标——山城姬月（1\/10） （冷却时间：23时51分32秒） 每次一天的冷却时间，所以彻底给她治好，也只需要十天的时间。 但他却并不想要这么快。 原因也很简单，目前也只是完成了关于山城姬月的第一个事件而已，利用这十次疗程开发出少女身上更多的秘密才是正确的方式。 而去她家里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山城姬月的第一个事件奖励，白鸟夕弥再次将注意力放在面板上。 事件完成度达到了百分之百，给了一万的积分，还有一张紫色的道具卡。 至于这张道具卡，倒是有些说法…… 【爱丽丝之梦】：可以通过肢体触碰，进入任意目标的梦境之中，并且主导对方梦境，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行为施加心理暗示。（使用次数0\/5） 看着这张道具卡，白鸟夕弥沉默不语。 单纯这个介绍他就已经在脑海中想出了无数种使用方法，并且都有点变态。 施加心理暗示这种东西，可以是喜欢，爱意，紫砂，奋斗，痛苦，绝望…… 甚至是钱财，比如问对方的银行卡密码，内心深处的秘密什么的。 太多种情感都可以施加，只要想象力够丰富，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不是心理特别强大的人，绝对很难从这样的思想钢印中走出来。 将面板关闭，白鸟夕弥思绪回到现实当中。 至少，自己现在还没有想要用这张道具卡的想法。 ‘嗡嗡……’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美夕子」几个字。 稍微愣了一下，白鸟夕弥脑海中回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姨妈好像的确说过今天要找自己谈一些事情来着。 只是，现在还没有放学。 有这么急吗？ 这样想着，他手上点击了接听。 “喂，姨妈怎么了吗？”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空白的天使 “夕弥君，你现在是在学校是吧？” 北川美夕子温柔的御姐音透过话筒，传到耳中，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只不过，白鸟夕弥却隐隐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虽然声线没错，但语气中似乎透露出几分疲惫。 “嗯。” “你现在出来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请假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早坂老师说过了。” 白鸟夕弥转过身，视线掠过天台的围栏，朝着校门口的位置看过去，恰好看到一辆黑色的房车停在那里。 一边转过身朝着楼下走去，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姨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 北川美夕子停顿了一下，身体倾靠在沙发靠背上，指尖揉捏着眉心，眉宇之间出现几分痛苦的神色。 睁开双眼，视线盯着车顶棚，稍稍想了想，她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 “夕弥君，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吧，由依还有一个姐姐。” “嗯，我记得。”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身形已经走进教室里，往自己旁边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北川由依不在教室里。 估计是去吃午餐了。 拿起自己的书包，朝着外面走开口道： “姨妈上次不是说过，她在东京吗？” “嗯……” 北川美夕子的声音沉吟了着，白鸟夕弥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把她带到京都来了。” “……” 听着她这句话，白鸟夕弥就已经基本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北川美夕子也没有再说话，似乎知道他自己能够想明白。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默契的沉默当中。 半响，白鸟夕弥觉得这样下去不是正确的展开，于是直白地问道：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美夕子是想要把她放到我身边，让我帮忙照顾吗？” “很复杂。” 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复，北川美夕子反而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满是疲惫没了最初的从容与温和，淡淡地开口道： “夕弥君，你过来，再说吧。” “好。” “……” ----------------- 没有几分钟，白鸟夕弥便出了校门站在了房车前。 车门自动打开，走上去，恰好看到北川美夕子的脸。 依旧美丽和温柔，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但她的身上透露着知性与智慧的气息是掩盖不住的。 只不过和以往都不太一样，是她的气色并不好，说是憔悴也不为过。 原本明媚黑亮的眸子在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睑下方还能够看到淡淡的黑色。 她大抵是这两天都没有睡好？ 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姨妈。” “嗯，夕弥君下午好啊。” 脸上勉强扬起了一个笑脸，北川美夕子接过他手上的手提包放到一边，车子随之动了起来，朝着不知道哪里开去。 北川美夕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去提刚才的话题，盯着他的侧脸开口道： “夕弥君是不是又长高了？身体好像也结实了不少，你看起来精神多了，果然练习剑道还是有用的。” “嗯，这一个月还真是应该感谢濑川夏纪前辈。” “一个月了吗……时间过的好快。” 北川美夕子浅笑着，接过话题开口道： “怪不得昨天晚上的时候夏纪就吵着说要走呢，她说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要请她吃烧烤。” “她走了吗？” 这倒是让白鸟夕弥有些意外，这还是有些突然的。 “是啊，毕竟她也有别的事要做。” “这样……” “嗯。” 北川美夕子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最近由依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没有，她一直都挺乖的。” 闻言，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便顺着她的话题开口问道： “我刚才听姨妈说，由依的姐姐是回来了吗？” “嗯。” 北川美夕子颔首，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身形倾倒在椅背上，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疲惫的神色。 “怎么回事？” “前些天的时候，那孩子想要从银座上跳下来，好在被人拦下来了……” “唯香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样，她一直以来都……但我实在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北川美夕子似乎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但白鸟夕弥依旧能够看得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这倒是自己第一次从她的身上看到这样异常的反应，一直以来她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优雅且从容的姿态。 然而此刻，自己却从美夕子的眼神中读出了无力感。 “她怎么了？”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少年的眼睛，北川美夕子一脸复杂地开口道： “她没有情绪。” “……” …… 直到房车停在一处别墅前，白鸟夕弥也弄明白了北川美夕子话语中的意思。 北川唯香，和现在自己家里的那个自闭的宅女不一样，被誉为是真正的天才，各个领域都能够达到绝对优秀的程度，在同龄人中格格不入。 因此，被认定为北川家下一任的家主。 更何况，这也是现在北川家爷爷辈定下来的，从宗家到分家的各个支脉没有人可以否定，也失去了争夺的权利。 也就是说，北川家往后几十年的发展和荣誉都将会系在她的身上。 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命运总是很巧妙，当美夕子踏入北川家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北川唯香。 同时也得知了她身上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病患。 她感受不到情绪的存在。 喜欢、怨恨、眷恋、遗憾、悲伤…… 这些情绪化的概念她通通没有，但是却有着清晰的五感。 听说在得知自己的生母死后，在丧礼的现场，她连一滴泪水都没有留下。 所以，从开始接手她的时候，北川美夕子就感觉到棘手，也将重心朝着北川唯香偏移。 因为她真的太重要了，无论是对于北川家还是自己，都太过重要了。 基本上竭尽所能地去照顾她，可是无论再怎样努力，美夕子发现自己还是根本读不懂这孩子的心。 和她在一起的绝大部分时候，北川唯香都会像机器人一样做出符合程序规定的事情，完成好自己的安排。 可是有的时候，北川唯香总是会做出一些自己预料之外的举动。 就像是某一刻机器人出现了bug一样，让人感觉到痛苦。 这次她想要从银座上跳下来的事情，就是一个节点。 如果不是因为被路人意外发现，她的生命应该就要走到了尽头…… 听着美夕子的话，白鸟夕弥只感觉到深深的割裂感。 天才少女，但是没有情绪。 人，真的会没有情绪吗？ 只是听着就会感觉到匪夷所思，这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围，甚至如果不是从美夕子口中说出，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没有情绪，是到了什么程度？” “夕弥君，可以认为她就是一台机器。” “机器人？” 白鸟夕弥觉得她这个形容有些奇怪，于是眉头皱起开口问道： “机器人会独立思考吗，以至于做出跳楼这种事？” “你说的对。” 指尖揉捏着眉心，北川美夕子叹了一口气补充着： “我原来就是这样以为的，现在我发现我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有些离谱了。” “唯香她，应该也有要追求的东西，只不过我之前都没有发现而已。” 说着，她抬起眸子，向着白鸟夕弥投来视线： “所以我这次把她带到了京都这边来，一方面是因为想让她换一个生活环境，一方面是关于东京那边不太……” 说到这里，北川美夕子顿了顿，最终唇瓣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稳定。” 不太稳定吗？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能够想到很多，但看着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于是没有再多问。 “好了，我把唯香接到了家里，先下车吧，总之见到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手指按下开门的按钮，北川美夕子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 …… 身形穿过庄园的台阶，走进一处别墅内，跟在北川美夕子的身后最终走到了一处客厅内。 从门口到客厅里面，站着十几位女仆，身上都是正统的衣服，严丝合缝，能够感受到周围那种贵族典雅的气息。 不过，眼前说是女仆，但在白鸟夕弥眼中看来，这倒更像是保镖。 或者说是监护者。 大抵就是为了保护北川唯香的安全。 看来她真的给美夕子吓到了。 “到了。” 北川美夕子回头对着白鸟说着，随后走进了门内。 白鸟夕弥跟着走进去，入眼的就是一桩典雅的会堂。 头顶是澄黄的灯光，在外面看就能够知道里面不会小，但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富丽堂皇。 在中间的沙发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其中，周围的女仆虽然立在各自的位置上，但白鸟夕弥也能够明显感受到，她们的视线都是放在少女的身上。 白鸟夕弥又靠近了几分，走进了看，少女的身姿在眼前闪现。 只是一眼，他便从北川唯香身上感受到了和其他人都不同的特点。 一袭银白色的长发，如同精致的绸缎，披在肩上。 和老婆婆那种发黄的白色不同，这种白色倒是有几分银色的意味，在头顶澄黄色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再跟在北川美夕子身后，往前走了几步，刚好能够看到她的侧脸。 细秀的眉毛，瓜子脸，脸蛋白皙无暇，小巧的耳朵藏在银色的秀发之中，隐隐能够看到轮廓，淡粉色的唇瓣是樱花叶子一般的形状。 看着这张侧脸，白鸟夕弥莫名地感觉到有些熟悉。 垂下眼眸仔细想了想，他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心里有了答案。 这就是北川由依的银发版吧？ 因为换了一个发色的缘故，让他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仔细看两次就能够发觉出来，其实是差不多的。 无论是从脸型还是身形…… 哦，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北川由依是平胸，但她明显不是。 “夕弥，坐。” 北川美夕子自然是察觉到了他愣在一旁的动作，伸出手指着旁边的沙发让他坐下。 随后看向眼前的少女开口问道： “唯香，饿了么？” “不。” “那我们六点半吃饭怎么样？” “可以。” 清冷的声线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声音也是和北川由依差不多。 “给唯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甥，名叫白鸟夕弥，年纪的话应该是比你大一岁的。” 听着北川美夕子的话语，少女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视线在他的脸上扫着。 某一刻，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 看着她的眼睛，白鸟夕弥忍不住皱眉，少女投递过来的目光，他只是看着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冰冷且刺眼。 其中似乎充满了荒芜与寂寥。 和山城姬月最初的那种冰冷不同，北川唯香眼眸中看不到一丝光芒，就如同义眼一般，大抵是只有在几千米下的冰层才会拥有的淡漠。 她分明是对现实没有半点期望。 下意识地将她的眼睛和北川由依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对比，白鸟夕弥忽然开始怀念起后者。 相比之下，由依小天使要可爱的多。 正这样想着，眼前少女眨着眸子，忽然张开了嘴唇，对着他开口道： “白鸟夕弥，你认识北川由依。” 这样直呼其名的语气平淡且笃定，像是已经认定的事实一般。 “嗯。”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白鸟夕弥点了点头。 “目前夕弥君照顾着由依，这次你来，我想着你们姐妹应该很久没见面了，也正好是个机会。” 北川美夕子看情况在旁边解释着： “所以，如果唯香你不反对的话，准备把你的行李搬到夕弥君家那边怎么样？” 少女闻言转过头，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扫视着，语气依旧是那样冷漠，如同冰雕一般。 “可以。” 她的话音刚落，白鸟夕弥便发现她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词条。 「北川唯香，可拯救。」 「是否选择拯救。」 果然，我就知道你这么特殊，怎么可能没词条？ 下一刻，白鸟夕弥便直接用意识确定了下来。 自己来之前其实就已经想到了，既然是问题少女，别管是多么大的问题，就有可能需要拯救。 而且，在路上的时候，自己听着北川美夕子的解释，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 ‘叮。’ 「拯救对象：北川唯香」 【北川唯香的拯救（一）：空白的天使】 【事件描述：感受不到情绪的少女，与整个世界相背离，是就此凋零还是寻找生的意义，能否填满她内心的空白……】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在家里等你 【事件奖励：完成度达到将获得积分，随机获得大师级技能。】 …… 明明只是一阶段的事件，事件完成的奖励却要比之前绑定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关于北川唯香身上的事件难度不言而喻。 事实上也是如此，没有情绪，只是看着这个词条，白鸟夕弥就觉得有些棘手了。 「是就此凋零，还是寻找到生的意义……」 「应该如何填满她内心的空白。」 白鸟夕弥细细地品味这段话，事件谜语人一般的介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已经习惯了。 不过，结合着从北川美夕子那里得到的她想要从银座高楼上跃下的信息，大概能够明白这个事件所描述的意思了。 大抵是想要让她内心获得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吧，或者说，让她暂时打消死亡的念头。 所谓字面上的拯救应该就是说的这个吧。 只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大多事出有因，而这样平稳度过这么多年的时间，北川唯香又是因为什么忽然想要放弃生命…… 或许这就是切入点。 “现在时间还早，现在开始搬行李什么的话，到晚上应该正合适。” 正想着，坐在一旁的美妇人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腕，看了一眼上面钟表上的时间，随后目光触及白鸟夕弥，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开口道： “夕弥君可以帮唯香上楼收拾一下行李吗？” “可以。” “那就多谢夕弥君了，我去安排一些事物，毕竟也才刚回这边来。” “嗯。” 见白鸟夕弥点头应下，北川美夕子手掌覆盖在身旁少女的腿上轻轻拍了拍，紧接着站起身迈着玄步朝着门外走去。 ‘嗒、嗒、嗒……’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声音，直到她的身形从两人的视线中离开。 收回视线，白鸟夕弥正准备说些什么，还没有转过身看向身旁的少女，后者便自顾自地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裙摆没过膝盖垂落至脚踝处，在颜色的映衬下，那一袭银色的长发显得更加耀眼，从肩膀上滑落最终垂落在腰间的位置，发尾随着她纤细的身形微微摇晃着。 白鸟夕弥站起身，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少女的身形算的上纤细，身姿从背后看上去也很优雅，这点和北川由依不一样。 穿过长廊，来到拐角处的一道房间门口，北川唯香伸出右手拇指，按在电子识别处。 ‘咔。’ 房间的门应声而开。 她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没有故意去将门关上，也没有等待白鸟夕弥的意思。 看着眼前即将自动关上的门扉，他连忙伸出手挡住，随后身形走了进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女孩子的卧室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和之前留下来的印象都不相同。 一进门就是正对着一张办公桌。 没有那种温馨可爱的氛围，也没有很杂乱几乎要盛满的感觉。 就是很普通，很中性的房间，甚至，白鸟夕弥一进来还以为是进入了电视剧中演的那些办公室里。 靠近墙角的位置放着两个书柜，上面盛满了书籍，中间是一个大的办公桌，只是看着就会觉得有些沉重。 办公桌的左面是一扇直通阳台的门，右手边也有两个门，大概是通往卧室的。 抬起头，白鸟夕弥打量着这个房间，发现周围除了钟表以外，没有任何现代的电子设备，更是见不到半个玩偶之类的玩具或是装饰品。 就像是老爷爷一样的卧室，沉闷且古板。 这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正想着，眼前的少女走进了隔间里，这次没有在需要验证指纹。 房门开着，脑海中回想着北川美夕子说过的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安排，于是便跟了上去。 依旧是如同旅店里的商务房一样公式化的房间，白色的墙纸，淡黄色的花纹，几盏澄黄色的灯光自动亮起。 北川唯香走到大衣柜前，将下面的储物柜打开，从里面拎出了两个大箱子。 白鸟夕弥没有在意她这平常的举动，视线落在了她床头柜的上面。 那里似乎是摆着一幅相框，大约有十四五厘米的样子。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将其拿起。 照片上有两个小女孩儿。 拥有者银白色头发的女孩儿不用说自然就是北川唯香，她的脸上满是沉静与远超年龄的沉稳。 反倒是旁边的小女孩儿露出了害羞的笑容，明明是拥有着同样的面容，北川由依脸上的表情却是给人一种如春风般和煦的感觉。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北川由依平常和自己拌嘴时候的场景，白鸟夕弥忽然笑了起来。 明明看着是挺害羞的，可现在却只会毒舌。 还只会窝里横。 一到外人面前就不敢了，说起来真是搞不懂她的情况，而说起来，北川由依的角色进度也才只是到了15％，看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是，暂且不论未来怎样，她小时候照片什么的，如果能够拍下来给她看的话，她绝对会羞红了脸，然后骂自己是笨蛋吧？ 平常的时候倒还好，各种污言秽语都能够骂出口，但是一旦到了让她都感觉到羞愧的事情，就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总得来说，也就只剩下了‘八嘎’、‘你是笨蛋吗？’、‘笨蛋，再也不理你了。’、‘可恶……’这样之类的话语。 说真的，无论怎么来说，这都是奖励吧？尤其是那种少女的娇嗔声音，百听不厌。 想到这里，白鸟夕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一下手上的照片。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白鸟夕弥身后原本翻找衣柜的少女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北川唯香转过身，视线盯着几米远的少年，淡粉色的唇瓣微启： “放下。” 就是简单的命令，语气中听不出半点婉转，白鸟和她对视着，她眼眸中淡漠的光再次涌入自己的视线当中。 然而，他却并没有听话，反而抬了抬手中的照片开口问道： “这对你很重要吗？” “无关重要与否，你现在做了错误的事情。” 正确，和错误吗？ 看来她也并不是没有评判的标准。 白鸟夕弥兀自点了点头，手中依旧抓着相框开口道： “如果我现在继续错下去呢？” “……” 然而，这次却迎来了少女的沉默，她脸色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放下了手上的衣服迈着步子朝着白鸟夕弥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她的身形靠的越来越近。 就在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她身形猛地闪动了一下，紧接着手上攥起拳头朝着白鸟夕弥的腹部袭来。 好快。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白鸟夕弥没有预想到，他的瞳孔忍不住地缩了一下，刚准备收腹弯腰，但是下一瞬间少女的拳头猛地变向，朝着他的脸打来。 白鸟夕弥上半身向着后面仰去，堪堪能够躲开了少女的一拳。 只是，拳风刚刚落至眼前，在视线未及的地方，北川唯香抬起了左腿膝盖，猛地朝着白鸟夕弥的胯下进攻。 忽然感受到胯下一凉，紧接着是少女小腿紧贴着自己腿侧的感觉，白鸟夕弥直接半跪而下。 一连串的攻击有了半秒钟的停顿，白鸟夕弥刚准备反击，少女已经开始抢夺起自己手中的照片。 于是他便顺势松开手，任由她将照片拿走。 仿佛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北川唯香的攻势就此停止，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到衣柜前，不紧不慢地将照片收进行李箱的内侧。 重新站起身，白鸟夕弥心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看着少女坦然地将后背交给自己他开口问道： “你就不怕我攻击你吗？” “你现在有三种报复的选择。” 少女答非所问，手上收拾着，平淡的语气在空气中响起： “一、杀了我，但是你也绝对会死。 二、扭曲事实，但没有人会相信，就算北川美夕子相信了你，也拿我没有办法。 三、让我失忆或昏迷，但你并没有带a药的资格。” “……”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 她给出的每一个选择，都给出了相应的后果，不排除她在威胁自己的情况，但是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的一般。 不过他却也并不在意，刚才和现在，以及将来对她做的事情，都可以说是试探。 直到自己彻底清楚了北川唯香身上的状态之后，才会采取行动。 “我记得，今后是由我照顾你，你不担心我会难为你吗？” “随便。” “即使死亡的程度也无所谓吗？” 闻言，少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转过头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几秒钟之后缓缓开口道： “你不会。” “所以你是想要结束生命的进程是吧？美夕子说你没有情绪的波动，可你做出从银座上跳下去的举动，和她口中所说的不符，除非你隐瞒了什么。”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问题，北川唯香没有开口反而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李，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白鸟夕弥却没有停下来的想法，直接躺在了她的床上，双手压在后脑勺下面，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口道： “刚才你说无所谓重要，只有对错，但事实上你这种人，就算是我做了冒犯你的事情，你也不会纠正才对。” 说着，他转过头，将目光看向少女的方向： “因此，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北川由依对你很重要。” “……” ‘兹啦……’ 少女拉动行李箱拉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白鸟夕弥，那双眼睛中依旧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色彩。 只是她却反常地开口道： “北川由依，和你生活在一起吗。” 果然，看着少女异常的反应，白鸟夕弥知道自己是猜的没错，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之前自己在北川由依面前是提过的，提过她姐姐的这个话题。 但是由依当时却表现出了无比抗拒的神情，口中还说着‘讨厌死她’这样的话。 而刚才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更是说明了这点。 “或许你会和她住一个房间也说不定。”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北川唯香没再开口，转过身继续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李。 ………… “摩西摩西？夕弥君？” 电话里出现安井理纱的声音，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刚刚好是放学的时间，正准备往回走，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安排。 “理纱，今天有其他的安排，你不用往地铁走了，麻烦你去叫上由依，今天不在家里吃了。” “诶，为什么？” 扎着长马尾的少女身形在人流中停了下来，感受着周围有人不断碰撞着自己的肩膀，她又连忙顺着人群，走到一处拐角弯下了腰。 “今天北川由依的母亲回来了，一些关于她姐姐的事情，今天晚上应该算是见面会。” 白鸟夕弥开口解释着。 听着话筒中的声音，安井理纱垂下了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黑色小皮鞋轻踢着眼前的小石子。 “这样啊……” 她拖长了音，没有应下来对方的话。 “怎么了吗？理纱。” 抬起手按压在自己的心口处，安井理纱抿着嘴唇，闭上了双眼，强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她努力地开口道： “嗯……夕弥君，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去啊？” 少女话语中蕴藏着低微的乞求意味，白鸟夕弥听着沉默了下来。 感受到了话筒中少年的沉默，安井理纱又快速地开口解释道： “主要是，既然是由依妹妹的姐姐，那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说吧？那样的场景，我有点适应不来……” “我去了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少女身体倾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小心地深呼吸着，生怕被他听出叹气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理纱，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会早点回去的。” “好的，夕弥君。” 请求得到了肯定，安井理纱原本悬着的心沉落了下来，重新睁开眼眸，唇角上扬语气温婉地开口道： “我在家里等你，夕弥。”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姐姐会帮你的，由依 挂断了电话，白鸟夕弥又通知了北川由依。 后者虽然说着： 「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要干嘛？」 「哈？母亲大人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要你转告？」 「你要知道，我一会儿可还是要参加社团的……居然要请假吗？到底是什么事？」 「好吧好吧，姑且信了你这个笨蛋的鬼话，老老实实地在校门口等我吧。」 「真是不知所谓……」 在得知自己要发消息给由依之后，美夕子没有让自己说出北川唯香要来家里的事情。 只不过，白鸟夕弥此刻暂时没有兴趣去理会这个问题的原因。 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和安井理纱的对话。 「我去了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我在家里等你的。」 这样的话语配合上乞求的语气，只是听着，白鸟夕弥心里忽然有些不好受。 安井理纱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自从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了之后，她整个人的生活重心似乎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平常在家里的时候，会提前一晚问问自己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会在睡觉之前为自己准备好洗澡水，回到家的时候就有已经做好的晚饭可以吃，如果不是因为心疼她每天要起早做中午便当，估计她也会每天起大早然后在厨房里看到她的身影。 虽然就算阻止了，她也偶尔会偷偷起来给自己做中午的便当。 到了晚上大家在客厅做作业的时候，趁着休息的空当，她也偶尔会和自己说些在学校的有趣见闻，但从不说自己遇见了什么问题，自己有什么困难，大多的时候都是在问自己的一天过的怎么样。 聊天的时候也一直都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这点似乎是学习的北川美夕子。 安井理纱愈发地朝着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了，白鸟夕弥从她的身上，开始真正感受到了那种大和抚子身上温柔的光辉。 这点从自己在濑川夏纪手下开始训练的时候，就愈发明显起来了。 偶尔第二天早上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她会一脸关心地问今天练习的怎么样了，如果有空闲的时间，也会给自己做按摩。 亲手缝制给自己的护腕和手套不知道磨碎了多少个，但是每次看到自己手上没有戴的时候，她都会一脸担心地问，然后再给自己一副新的。 她从未说出过让自己放弃的话语，似乎是比自己还要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而反观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从四月十六号到五月十六号，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白鸟夕弥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关心过安井理纱。 可以用完成事件的借口来为自己脱罪。 但，事实上也无非就是为了自己，从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这点从自己不带脑子地去告诉她来一起吃饭，就能够看出来。 无论怎样，她也才只有十七岁啊。 额头抵着车窗，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群，白鸟夕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就算是做出了拯救她的事情，但就因此心安理得地去享受着她的关心，那么自己只不过是对她二次伤害的施暴者而已。 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够找个时间去补偿她了吧…… “夕弥君，怎么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脸色的不对劲，坐在一旁的北川美夕子朝他投递过来关心的眼神： “是由依那边没回消息吗，还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关于北川由依，美夕子还是非常了解的，自己这个女儿性格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柔软。 如果真以为她是软鸡蛋的话，就肯定会被她里面的刺扎得满手都是血。 闻言，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情绪压在心底，脸上重新恢复平常的神色开口道： “没有，由依刚才就说要往这边走了，应该是快到了。” 说着，白鸟夕弥又将目光看向车座末尾的北川唯香，一袭银色的长发依旧是那么显眼，就如同雪女一般。 她此刻闭上了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又过了两分钟，一位身形纤细的少女走到了车前，紧接着把脸凑近，食指弯曲有节奏地敲动着玻璃。 车门自动打开，她朝着里面看去，恰好看到了白鸟夕弥和美夕子的脸。 抬起脚，迈上车子，琥珀色的眸子瞅了白鸟夕弥一眼，不难读出其中的意味： ‘大笨蛋，叫本小姐到底是有什么事？’ 然而还没有等白鸟夕弥回答，北川美夕子温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由依，下午好啊，今天有开心吗？” “还、还好……” 少女的视线被北川美夕子所牵引，她小声地回答着，目光落在后者的身上。 一瞬间，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银色，北川由依的心里忽然一紧。 粉润的唇瓣微张，她下意识地超前走了半步，身形向前探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逐渐的，那耀眼的银白色长发落入了眼中，再然后是一张和自己近乎完全相同的脸，最后落入眼眶的是那双冰冷、漠然的眼睛…… 某一刻，两人的视线接触到了一起。 白鸟夕弥注意到了，北川由依的身形颤动了一下，随后那好看的眸子忍不住地收缩着，向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少女纤细的身形忍不住地想要转过身，朝着外面跑去，然而刚迈起脚步，‘啪’的一道清脆声响落下，北川美夕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身体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她再也没办法跑掉了。 手掌稍稍用力，北川美夕子将她拉到白鸟夕弥那一侧，稍稍用力握着由依柔软的手掌，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下来开口道： “由依，没事的。” “……” 垂下眼眸，北川由依眼睫毛颤动着，如同蝴蝶扑闪着翅膀一般，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一点朝北川唯香那边看去的想法都没有。 只是，那道银白色的长发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越是要去忘记，就越是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模糊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把北川由依带回到了那天的那个下午…… …… 如果说那一天和往常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是那一年中第一次下雪。 虽说还没有到新年，假期却早就已经到来，北川由依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身上有病她是知道的，可究竟是什么病症父母都没有告诉她。 那段时间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入院的她也不记得了，只是那段时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也因此入院了一段时间。 可等到自己从医院中离开之后，姐姐依旧是在那里接受治疗。 等待的时间对于还是小孩子的北川由依来说，足以称得上是漫长，从春日等到又快一年的春天，终于可以见到姐姐了。 只是父亲说姐姐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或许是有些奇怪。 她原本并没有在意，然而等到见到姐姐的时候，才明白了父亲是什么意思。 北川唯香变得好冷漠。 眼神里就好像是一团永远不会融化冰块一样，只是看着就会让她感觉到害怕。 可她还是强忍着哭泣的冲动，牵起了她的手。 指尖触碰着她的皮肤，感觉到有些温热，这也让北川由依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随后便牵着姐姐的手，在庄园里四处溜达。 北川唯香冷淡到不主动和她说一句话，反倒一直是自己在说，她就如同一只机器人一般。 不过对于由依来说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毕竟姐姐刚刚出院，父亲也提前说过，要对姐姐温柔一些才对…… 或许，姐姐只是有些不适应吧。 她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直到，她们在后花园的一处为小孩子建造的公园前，见到了一只猫。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品种，北川由依也根本不知道，只记得它的头顶有一块黑色，从下巴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腹部都是白色的。 它受了不轻的伤，尾巴断了半截，整个腿似是被汽车碾压过，已经变得扁平如同枯萎柔软的枝叶一般耷拉着，鲜血浸透了那一块地面。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雪，温度逐渐降低，它的肚子不断起伏着，灰白色的气体从它的鼻腔中吐出，只是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喵～” 大抵是用了最后一股力量叫了一声，之后那只猫睁着金黄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人，眼眸中的光芒逐渐消逝，如同傍晚落山的太阳一般。 “姐、姐姐，怎么、怎么办，它好像好痛苦，我们能不能救救它，救救它……” 看着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北川由依心中感觉到一阵恐惧和紧张，手掌抓住身旁的少女，焦急地开口问着。 “救它吗。” 不同于由依，北川唯香偏过头，冷漠地看着她开口问着。 “要不，我们去找爸爸吧，爸爸一定会有办法的……” “来不及了。” 少女否定了她的提议，蹲到了猫咪身前。 随后，北川唯香缓缓地伸出了手，覆盖在了猫咪的脖颈处。 “啊，姐姐？” 果然姐姐是有办法吗？ 看着姐姐要采取行动，北川由依忽然有些开心，姐姐真的能够帮它的话，它大概就不会死了吧？ 正这样想着，她的视野中北川唯香逐渐收紧了手上的力气，直到某一刻，猫咪原本白色的气体不再从鼻孔处喷出。 ‘咔。’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北川由依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随后看向眼前的姐姐。 后者却依旧保持着掐断猫脖子的动作，鲜血缓缓从猫的口中流出，逐渐浸透了北川唯香的手掌。 那只猫原本金色的眼睛已经彻底变得暗淡下来，上面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再也看不到半点生气。 “好了，它不再痛苦了。” 重新站起身，任凭手上的鲜血缓缓从指尖低落到地面，北川唯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自己的妹妹。 “姐姐……” 视线从已经死去的猫身上收回，北川由依抬起头，看向姐姐的脸，看着那张冰冷的面容，心中忍不住地涌起了恐惧，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向后仰去，她一下子坐到了地面上，畏惧地向后挪动着身体。 银白色的雪花落到猫的身上异常显眼，就如同她银白的长发一样。 “北川由依，事情已经解决了。” “如果你以后也会这样痛苦的话，我也会帮你的。” 少女淡漠的话语飘到空气当中，和雪花融为一体…… “啊！” 看着眼前陌生且残忍的姐姐，北川由依惊惧地叫了一声，随后朝着外面跑去。 只是，无论在怎样逃跑，那句话却一直镌刻在她的心中，在脑海中不断盘旋着。 「如果你以后也会这样痛苦的话，我也会帮你的。」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心我把你内裤剪烂 从初中之后，北川由依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甚至因为北川唯香带给她巨大的冲击力，她一度不愿意再想起这个人。 那种对于生命的淡漠，以及冰冷的话语，北川由依心中只有深深的恐惧。 而关于北川唯香这个名字，最近的一次，还是从白鸟夕弥口中听到的。 只是，眼下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仅仅搁着北川美夕子一个身位的距离…… 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朝着白鸟夕弥这边蜷缩着，垂下的眼眸中满是恐惧的色彩，纤细的手掌想要找到能够赋予力量和温度的事物，她下意识地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宽大且温暖，手感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北川由依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原本耸立僵硬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可也仅限于此。 白鸟夕弥自然是察觉到了她这样应激的反应，忍不住皱起了眉，视线在她的脸上游动着。 感受着手中微凉的手掌，他没有收回手，任凭她握着。 随后抬起头视线掠过身旁的少女，目光看向北川美夕子。 而恰好，后者也看了过来。 视线在空气中触碰，白鸟夕弥对着美夕子摇了摇头。 从自己开始接触北川美夕子开始，一直到今天之前，她似乎从未做过错误的决定。 但是这次，毫无疑问的，她太着急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不知道，不过很明显的，她想要将北川唯香放到自己身边，或者说让她和北川由依放到一起生活，这样的决定并不明智。 白鸟夕弥不清楚她们姐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只不过，这样突然的决定没有半点缓冲的空间，非但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好的发展，甚至由此变得恶劣起来也说不定。 一路上，车中的氛围都是沉默着的，明明车内的空间不小，白鸟夕弥却觉得有些拥挤。 北川由依不断地朝着自己这边挤靠过来。 这并不能说明她和自己的关系走得有多近，她或许只是想要远离北川唯香。 不知不觉地，他感觉有些燥热，却也对眼前的情况没什么办法。 于是白鸟夕弥便抽出自己空闲的左手，拿出手机开始单手刷视频，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么至少来消磨一下这段难捱的时光。 今天并没有什么好的新闻，顶多又是什么地铁上小仙女怀疑身边的人偷拍什么的，虽然有些抽象，但也是陈年老番了，没什么趣味性。 说起好番，他正想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漫画，比如棍勇之类的，一条消息便从手机屏幕上方弹跳了出来。 「她来了你干嘛不告诉我？！」 不用看备注，白鸟夕弥就知道是北川由依，手指点击消息，自动弹到聊天窗口，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然而后者的目光也恰好朝自己看了过来。 她的状态明显不是很好，皱着小脸，瘪着嘴唇眼眸中虽然满是愤怒的神色，但其中的泪光也根本隐藏不住。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我哭给你看哦。’ 白鸟夕弥不难读出其中的信息。 嘴唇动了动，他收回视线，看着屏幕中的消息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回复，后续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朝着自己发送了过来。 「明明，我都说了我很讨厌她了。」 「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啊，你非要我报复你是吧？」 「……」 手指挠了挠后脑勺，这次还真是自己理亏了，可是就算是理亏了，也绝对不能就这样认下来。 不然的话以北川由依记仇的性格，她以后绝对会拿这件事咬住不放。 坐在一旁的少女一边打着这串字，幼小的心里此刻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委屈和愤怒糅杂在了一起。 她一直觉得白鸟夕弥和自己是同一阵线的，虽然母亲大人也很好，可是咱们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基本的默契也是应该有的吧。 不难想象他不告诉自己的原因大概就是母亲大人提前叮嘱他的，但那又怎样！ 怎么能够因为一点点的权威，就背叛盟友？！ 此刻也不好朝着美夕子生气，于是便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白鸟夕弥，甩开后者的手掌，指尖在屏幕上飞舞着，不断地对他口诛笔伐。 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等自己晚上回去就到你卧室里把你内裤都剪烂！ 就算、就算晚上做不到，总有你不在家的时候吧？ 自己总能找到时间。 小虎牙轻咬着唇瓣，北川由依皱了皱小鼻子，朝着白鸟夕弥娇哼了一声。 只是，下一刻，手机中对方发过来的消息确实让她神情一愣。 「姨妈说她差点从银座高楼上跳下来，据说是运气好没死而已。」 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北川由依的心里一沉，抿着嘴唇打了一串字： 「她根本不会关心自己死不死吧。」 只是最后又不断按下退格键，将这一行字删掉。 白鸟夕弥接下来的话语也不断地映入眼帘。 「因为担心她的状态，害怕她出什么意外，才带到身边来的。」 「美夕子也是担心你，这次回京都想要见见你，才迫不得已把她带到身边的。」 「你很害怕她吗？」 看到这句话，北川由依忍不住直接回复道： 「鬼才怕她。」 「其实就算是害怕也没关系。」 「我会保护你的。」 …… 看着这几个字，北川由依心里一怔，紧接着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是没有想到白鸟夕弥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他之前在体育场上剑道的表现，心中忽然有些安定的感觉。 什么嘛，他怎么就会说这种肉麻的话，轻咬着唇瓣，指尖再次敲击着屏幕： 「管好你自己吧，笨蛋。」 「……」 一路上白鸟夕弥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少女心中的恐惧和最初的不适逐渐消逝。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交流，北川美夕子侧过脸庞，温柔的目光看向白鸟夕弥，唇角微微上扬。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黑色的房车最终停在了一处法式的餐厅前。 透过车窗玻璃，白鸟夕弥便看到了近十位服务员站在门口前，看到车停了下来，其中两人便立刻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姐，这边请，您提前点好的食物刚刚准备好。” “嗯。” 北川美夕子牵着北川唯香下车，冷淡地应着，随后对着身后的两人招了招手。 白鸟夕弥看着这个架势，知道美夕子是将整个餐厅都包了下来。 跟着走了进去，看着典雅安静的环境，他略有些不适应身侧的少女更是如此，一路低着头，手指捏着白鸟夕弥的衣尾。 落座，等待着服务员将餐具和一盘盘精致的食物摆放好。 北川美夕子才将目光看向白鸟夕弥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由依，最近和夕弥君相处的还算开心吗？” “还、还好。” 北川由依低着头，银色的叉子不断戳着盘子里的牛排，她还是没有勇气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那看样子还算好，本来还想着你会不适应学校里的生活什么的，看来现在是我多虑了，呐，还是要多谢谢夕弥君了。” “没有，其实是由依也很厉害，成绩很好，上次我记得是考了第一名来着。” 白鸟夕弥说着，视线看向她旁边的北川唯香。 听着几人的对话，她根本没有半点被触动的模样，手上切割牛排的动作有条不紊，整个节奏都如同机器人一般僵硬，根本感受不到半点人气儿。 “第一名嘛，不愧是由依。” 北川美夕子听着他的话，将手边的一份鹅肝切开，挪到了少女的眼前。 “谢、谢谢……” 少女依旧是社恐的模样，目光闪烁着，终是没忍住地抬起头看向美夕子，入眼的便是那温柔的脸庞。 见眼前的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美夕子笑了笑，随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话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请求着夕弥君，是不是太给你添麻烦了？” 要来了，抿着口中的鹅肝，感受着那种如同奶油般的细腻感，白鸟夕弥心中暗道了一句，接下了美夕子的话。 “没有，说起来倒是姨妈帮了我很多才对。” “是嘛？那夕弥君能再帮我一件事吗？” 说着，她抬起手，手掌抚摸着身旁少女银白色的秀发，轻抚着她的肩膀，对着身前的两人开口道： “最近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京都，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唯香吗？” “照顾的话……” “不行！” 还没有等白鸟夕弥说完，身旁的少女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抬起了头，口中吐出了否定的话语。 恰好，北川唯香也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 ----------------- 第一百三十章 白鸟夫人 法式的餐品都十分的精致，除了量太少了以外倒也还好。 感受着沉默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白鸟夕弥不太熟练地用着刀叉，不断将一块块牛排放入口中咀嚼。 眼睛的余光瞥向身旁的少女，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坚决的话语，刚才那一瞬间无论是北川美夕子还是白鸟夕弥都被她惊讶住了。 倒是从来没有发现过她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 然而也只有一瞬间而已，紧接着北川由依原本白皙的俏脸便已经涨红，垂下眼眸，手中银色的叉子不断戳着盘子中的牛排，桌子下面的小腿也开始抖了起来。 只是，面对这一刻，北川唯香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举止说不上有多么优雅，倒是和机器人有几分相似，根本没有受到眼前几人的影响。 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北川美夕子抬起视线，双手交叉视线沉静地看着眼前涨红脸的少女，最终也没有说些什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 “由依你，就这么讨厌唯香吗。” “我……” 北川由依抿着嘴唇，眨巴着眼睛，一颗心慌乱地跳动着。 理智告诉她，自己不应该说出那样拒绝的话语，无论怎样看，都是很伤人的吧？ 可是、可是…… 自己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办法。 曾经小时候北川唯香带给她的阴影如同一块抹不去的黑影一般，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消除掉。 如果只是因为一只猫的话，正常来想，或许根本不至于让自己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可是自己心中只是看着北川唯香就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 或许，过去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源自于灵魂的恐惧不会骗人。 姐姐，很可怕。 松开握着刀具的手掌，指尖按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她似乎想要抑制住自己恐惧的心。 “姨妈，唯香妹妹接下来是准备在京都生活下来吗，还是说只是呆一段时间就要离开，回东京去？” 将盘子里的食物都消灭干净，白鸟夕弥抿了一口旁边放着的柠檬盐水，视线看向对方开口问道。 “嗯，或许东京那边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北川家想着她能来东京来好好休养一下，释放释放心情也是好的。” “这样吗？” “京都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乡下地方罢了，我们只是守护淳朴的人文特色和精神罢了，大城市的人还是应该回到大城市去……” 北川由依垂着头小声嘟囔着，只是就以几人现在距离的位置，无论再怎样小声，也还是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由依。” 美夕子明显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说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语，不自觉地皱起眉，口中念着少女的名字。 而白鸟身旁的少女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后咬着嘴唇彻底安静了下来。 见此，白鸟夕弥笑了笑，又接着开口问道： “那姨妈是准备让她接下来在京都进行学业吗？” 北川美夕子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 “是的，和夕弥君一个班级，我已经安排好了。” 北川由依握着叉子的手掌又用力了几分，指尖逐渐泛白。 “这样啊，那看来如果让她一个人住的话，还是会很危险吧，女孩子一个人上学也还是不安全。” 白鸟夕弥手掌支撑着下巴，眼眸中露出沉思的神色，他似乎全然忘了之前在收拾行礼时，少女那凌厉的拳法。 “这样的话，那确实还是和我们一起的话更安全一些。” 听着这样的话语，北川由依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偏过头，红唇微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鸟夕弥，眼神中不断释放出难以理解的信号。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这个笨蛋！’ ‘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你还要这样说，你是不是成心想要和我作对？！’ ‘等我晚上回去就偷偷把你内裤都剪了，没有契约精神，没有团队精神的混蛋！’ 少女嘴唇瘪着，一脸委屈地看向身旁的少年，不断地眨巴着眼睛，她已经努力忍住不让泪水留下来了，你怎么还这么欺负人啊。 信不信我真的哭给你看哦。 大概是为了缓解自己心底酸涩的心情，也可能是单纯地因为背叛而感到气愤，她抬起手朝着白鸟夕弥的大腿猛掐。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白鸟夕弥眉毛抬了抬，随后一只手放到桌子下面按住少女，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拳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似乎是表示这安抚。 紧接着他偏过头，目光看向她的眼睛，眨了眨眸子向她传递着信号。 ‘相信我。’ ‘八嘎。’ 手掌被整个按住，她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抬起脚，狠狠地踩在白鸟夕弥的脚背上。 ‘嘭。’ 一道略微沉闷的声音在桌下响起，疼痛感让白鸟夕弥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夕弥君？” 北川美夕子自然是发现了他不太正常的表情，有些疑问地开口问着。 “没事，只是坐麻了，活动活动脚而已。” “这样吗？” 美夕子纯黑的眸子扫过一旁低着头的由依，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说些什么，而后者也老实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 “所以现在来看的话，无论怎样，唯香和我们一起是更方便一些的，我们也能互相照应。” 闻言，北川美夕子脸上重新绽放出笑脸，眼眸温和地看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要是真能这样的话，那实在太好了，真是非常麻烦夕弥君了。” “其实还好，家里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可不是热闹吗，家里都快能够凑上一桌麻将了，真不知道你到底发的什么疯。 北川由依在心里吐槽着，只是眼下母亲大人的意思也轮不到她来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离家出走这种事情更是不切实际，估计自己晚上刚出门，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被找回来。 稍微想了想自己寻求抗争的方法方式，最后的结果很悲哀，自己连逃跑的权力都没有。 这么一想，心里更委屈了。 所以，现在只能期望身边这个大笨蛋到底有没有什么好的计划吧。 要是、要是没有的话，自己就要狠狠地咬他。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舔了舔自己锋利的小虎牙。 “刚好家里还剩下最后一个房间，如果唯香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来我家住。” 白鸟夕弥将目光看向对面的少女。 闻言，北川唯香抬起冰冷的视线，默不作声地盯着白鸟夕弥，就像是在审视着他一般，直到一会儿后她又将目光看向由依，最终点了点头。 “可以。” “那吃完饭就回去安排一下吧。” 原本还有些苦恼的问题，现在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北川美夕子拍了拍手，明显心情不错。 …… ‘咔。’ “欢迎回家。” 电子门被打开，除了开门的声音以外，还有一道温婉的问候声。 是安井理纱。 刚刚换好鞋子的北川美夕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似笑非笑地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看来她和夕弥君相处的不错呢，有种那些小说中说的情节。” “什么情节？” “就像是丈夫下班回家之后，妻子亲切的问候。” “是吗，呵呵……” 看着姨妈意味深长的眼神，白鸟夕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直接开始装傻充楞准备搪塞过去。 ‘啪嗒、啪嗒。’ 两道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同时在空气中响起，北川由依没有理会众人，直接越过拐角处的安井理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由依，你怎么……” 看着回来就往自己卧室钻的少女，明显和平常还要和自己聊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安井理纱有些不太明白，转过头却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三人。 她的视线凝固在北川美夕子的脸上，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原本的喜悦已经消失不见，指尖捏着裙摆的一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美夕子看着她这样的表情，眼眸中释放出温柔的神情，随后走上前去，牵上她的手掌，轻声地开口道： “理纱好像更漂亮了呐，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 ‘怦怦怦。’ 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心情，因为这样的夸赞让安井理纱更难以抑制，心脏加速跳动，脸色逐渐涨红起来，黑亮的眸子盯着自己的鞋尖，以至于她甚至没有看到白鸟夕弥身后的少女。 看着眼前少女已经逐渐变得粉红的耳垂，白鸟夕弥只怕她再过一会儿直接晕眩过去，于是开口道： “姨妈，先给唯香收拾收拾房间吧？” “呵呵……” 看得出来白鸟夕弥有解围的意思，美夕子浅浅地笑了一下，走到北川唯香身边拉着她朝着末尾的一处卧室走去。 “好的，夕弥君，我先带唯香过去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将行李箱都放进了那间屋子里。 安井理纱感觉到原本握着自己的手松开了，紧接着美夕子身上那股莫名的幽香渐渐远离，最后掠过自己的身形。 ‘啪啪啪……’ 两道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理纱终于忍不住地抬起手扶住墙壁，不断喘息着，白皙的额头上沁出汗水，在澄黄的光线下透出几分晶莹。 北川美夕子，这个女人带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她似乎就失去了和她对视的能力，或许这就是血脉压制吧……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睛，紧张的心情逐渐缓和了下来，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是两道？ 转过身，入眼的是一道纤细的身影，银白色的长发异常显眼。 女人？ 这是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安井理纱张了张嘴唇。 家里又来了一个女人？ 她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她是北川由依的姐姐，叫做北川唯香。”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疑惑，白鸟夕弥上前两步开口解释着，迎来的却是一道复杂的目光。 安井理纱抿了抿嘴唇，眯着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视线落在少年露出的脖颈上，不知为何，有一种想要咬他的冲动。 “没办法，她好像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姨妈最近很忙，没有办法才只能让她暂居在咱们家。” 暂居、咱们家。 少女闻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乌黑柔顺的秀发，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重新变得温柔了下来。 这么说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帮助别人什么的，作为妻子总应该理解丈夫的决定，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位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会站着一位女人。 自己应该是成为白鸟君的贤内助才对的，那种嫉妒的心态是不对的，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 这样想着，安井理纱的心情好了一些。 少女抬起手，挽起耳边的秀发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眼眸中闪着光温婉的声音便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家里的事情你安排就好了，夕弥君晚上有吃饱吗？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洗澡的话，我去试试水温。” 感受着少女大和抚子一般的温柔，白鸟夕弥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牙齿咬着舌尖，察觉到痛苦之后才知道这不是梦。 只是眼前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经拉丝了。 他回想着今天吃饭之前、那些关于安井理纱的事情，愧疚感便涌上了心头，他想了想开口道： “理纱。” “怎么了？” 望着眼前少女清丽温柔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想要就此不负责任地给出承诺，从而来彻底拴住少女的心。 只是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 “谢谢你。” 最终只是吐出了这样简单的话语。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认真，安井理纱愣了一下，光亮的眸子闪烁了两下，随后似乎接不住他炙热的目光，干脆越过他的身形朝着凼洗室走去： “嘛……谢什么，夕弥君今天怪怪的。” ‘咔。’ 身形快速钻进浴室，将门关上，身形靠在门后少女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心中涌起一抹酸软的甜意。 抬起眸子，视线盯着头顶的光芒，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脸，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憧憬的神色。 成为白鸟夫人什么的，我还没准备好啊。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难不成还能离咋的…… “夕弥君，我凌晨还有一班飞机，你记得照顾好由依和唯香。”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不要让唯香离开你的视线……” “就算是晚上睡觉也不行吗？” 白鸟夕弥听着这样夸张的话语，笑着开口缓解了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站在门口的位置，北川美夕子摇了摇头，非但没有说出什么阻止的话语，反而开口道： “如果，夕弥君真的能做到你所说的那样的话，我也很乐意看到，这对北川和白鸟家都好……” 说着，她抬起纤细完美的手臂，为白鸟夕弥整理了一下衣领，白皙优雅的指尖划过他的衣襟，眼眸中露出笑意。 做完这一切，她朝后退了两步开口道： “嘛，过两天见了，夕弥君。” “记得照顾好唯香。” “好的。”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纯黑的眸子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将电子门关上，重新退回到屋子里，白鸟夕弥身体靠在墙壁上，抬起视线望着天花板。 看着头顶灯光形成的光圈，他的思绪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生活的节奏源源不断地向自己传递过来，让自己心中稍稍有点疲惫的感觉。 其实认真梳理一下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其实更多无形的压力还是来自于北川美夕子…… 自己这个姨妈，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啊。 北川唯香。 姨妈应该不会骗自己，北川家的未来。 如果真的按照她所说的，那么这个身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谁能够获得北川唯香的青睐，或许以后等她做家主的时候，也能够得到不少的便利。 毕竟是那么那么大的财阀。 但现在姨妈还真是让自己猜不透。 用着很多人都盯着北川唯香，所以才把她偷偷带过来让自己照顾。 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吧，以美夕子的手腕，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害北川唯香？ 只是尽管棘手，他还是同意了让北川唯香跟在自己的身边，相比于她的危险，这个少女能够带给自己的寿命倒是放到了一边。 更主要的是，北川美夕子对自己实在是有些好的过分了。 几乎就是予取予求的态度，以至于自己根本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语…… 白鸟夕弥闭上双眼，肩膀塌陷下来，后背顺着洁白的墙壁下滑，一直坐在了地板上，他仰着头打了个呵欠，精神短暂地迎来了放松。 先是由依，然后是唯香。 他大抵能够猜得出来为什么美夕子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以后不会又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吧…… “唉……” 莫名的，白鸟夕弥觉得有点心累。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眼前的光线一暗，似乎是一道人影遮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光线。 睁开眼，刚好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面庞，琥珀色的双眸，粉润如同花瓣一样的唇瓣，精致的小瑶鼻…… 走廊澄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北川由依此刻有种天使女儿一般的美丽。 只是，透过她光亮的眸子能够看出少女现在的心情并不像她表面上展露出来的那般美丽。 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白鸟夕弥，嘴唇动了动却没想着先开口，反倒是娇哼了一声。 而白鸟夕弥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就这样坐在地板上的感觉其实也挺舒服的。 朝着少女眨了眨眼睛，他一脸茫然地开口道： “怎么了？” “哼。” 少女看着他这张满是无辜的脸，心里莫名地有些生气。 怎么了？ 明知故问！ 于是抬起脚，直接用力地踩在了少年的腿上。 踩死你！ 混蛋！ 她已经很努力了。 只是，女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尤其是北川由依这样一到家就把自己窝在卧室里的宅女，就算是用全力对于现在的白鸟夕弥来说也只是按摩的力度。 穿着白色丝袜的足部在光芒的浸染下有种莫名的神圣感。 踩在大腿上的感觉莫名地感觉到有些酥麻，于是白鸟夕弥干脆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任由她给自己按摩。 力道刚刚好，还是少女给自己服务，真是享受。 “你、你你……” 看着白鸟一脸享受的模样，北川由依傻眼了。 纯净的眸子闪烁了两下，忍不住抬起手指着他，少女的俏脸不自觉地有些涨红了。 “不要脸！”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要是真就明牌享受的话，那岂不是她真就草草结束了？ 自己才刚刚进入状态，还没踩两下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于是他皱起脸，咬着嘴唇，表情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哎呀，嘶……” “你，哎呀……” 声音叫的不算很大声，但表情控制的非常到位，就是那种有些疼，但忍住不叫出来的模样。 寸止。 “哼哼。” 看着眼前的少年‘终于’忍不住疼痛开始叫唤起来，北川由依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就算练习了一个月的剑道，他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嘛…… 还真以为你这家伙不疼呢。 哼！踩死你！ 叫你胳膊肘往外拐。 咱俩认识多久，你跟银发魔女又认识了多久？这么迫不及待地帮人家，你把我当什么了？！ 可恶的家伙！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又有些生气，脚上踩白鸟夕弥的频率和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只是，当少女柔软的足部再次落到他的腿上时，她却没有踩准，脚跟顺着裤子滑向一边，身体失去了重心，趔趄了一下。 “啊。” 一直在旁边‘哼哼’着，一脸‘痛苦’表现的白鸟夕弥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幕，快速地抬起手握住了少女的足腕。 随后朝前面一拉，北川由依的身形刚好稳住了下来。 回过神，感受到自己脚上有些炙热感，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挪移到自己的脚上，看到白鸟夕弥手掌握住自己的足腕，她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心脏再次‘怦怦’地跳动着，脚趾忍不住地缩了起来，羞耻感侵袭着内心。 轻咬着唇瓣，琥珀色的眼眸中挂着一抹雾气。 “你、你你你……” “松手。” “哦。” 看着她回过了神，身形也稳定了下来，白鸟夕弥便松开了手。 下意识地摩擦着指尖，似乎是在感受着刚才那有些滑腻的手感。 “哼。” 北川由依娇哼了一声，略有些慌张地将足部伸进拖鞋里，紧接着委屈地看向白鸟夕弥。 看着他这张脸就觉得有些气急。 心中还有些酸涩的感觉，明明是来报仇的，却还要被他帮忙。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视野中，白鸟夕弥将手凑到鼻尖嗅了嗅。 一瞬间，北川由依愣住了。 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定身咒一般凝固在原地，就连心脏都漏了一拍。 半响，她回过神来，整张脸都被染的粉红，拖鞋里穿着白丝的足弓不断扣动着，心中满是酸涩的感觉。 所以，他就是变态对吧！ 她有些欲哭无泪了，面对这个混蛋，到底用什么方法有用啊！？ 气急了，北川由依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 “等一下。”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样的状态，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北川由依关门的动作很快，但他还是将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 “你你你、你想干嘛？你是变态吗？” “你这个人，你休想乱来，我可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 双手握着门把手，北川由依一边用力地关着门，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白、白鸟夕弥，你这是违法行为，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等一下……” 白鸟夕弥暂时没能注意她究竟说了些什么，身体被夹在门缝里，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她又用力了一些。 伸出手，连忙握住她的手腕。 少年的指尖触碰肌肤，北川由依打了个激灵，随后连忙松开了门把手，然后逃也似地跑到床上去。 ‘啪嗒。’ 两只小熊拖鞋在空气中翻飞，最后落到地板上。 北川由依快速地扯开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住，最后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客厅的光线照进卧室里，少女的眼眸闪一抹亮光。 “你、你要干嘛？” 眨着眼睛，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北川由依心里忽然有点害怕，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里番情节。 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感觉…… “你怎么了？” 一反常态的，白鸟夕弥没有嘲笑她，也没有露出那贱贱的表情，反而将门关上之后站在门口处，开口道： “我看你刚才好像误会了，来和你解释一下而已。” “解释？” 北川由依眨了眨眸子，小脑袋瓜转了起来，不太明白他指的什么。 藏在被子下的脚忍不住相互搓动了起来。 误会，有什么误会的？ 大变态，摸人家的脚，然后还要闻…… 变态、变态、变态！ 这样想着，少女简直想要立刻把自己塞到地缝里去，但也索性直接把头蒙进被子里。 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我之所以让你姐姐留下来，是有原因的。” 白鸟夕弥的声音透过空气和蓬松的被子，最终传入少女的耳中。 姐姐？ 听到这个词汇，北川由依原本如蛆一般扭动的身躯停了下来，纷乱的情绪也沉静了下来。 她缓缓地将脸探了出来，小心地看着白鸟夕弥，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觉得我是背叛你了吧？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近少女的床，最后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屋子里没一点亮光，他抬起手将床头柜的灯打开。 一时间，温和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 “我、我才没生气。” 撅着嘴，北川由依转过身，背对着白鸟夕弥。 不想去看他的脸。 看着就来气。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明显你很怕北川唯香对吧？” “……” 少女没有回答，白鸟夕弥自顾自地开口道： “不过，你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让她离开的。” “姨妈已经安排好了，就算你坚决反对不让她和我们住一起，在学校也会看到她，也因此会产生一些必要的交集，这些事你根本躲不过去的。” 听着少年的话，北川由依垂下了眼眸，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的很对。 “更何况，美夕子说过，你姐姐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之前和你说过吧，她前些天想要从银座上跳下来，你不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她死了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口中依旧是想要说出这句话，但无论怎样，北川由依还是说不出口。 “还是说，你真的这么恨你姐姐呢？” “她不是我姐。” 少女终于开口，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什么拖泥带水的。 “嗯，北川唯香好吧。” 白鸟夕弥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 “总之，我们是躲不过去的，我不知道你在怕她什么，但是我想，我还是能保护好你的。” “关于这点，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说到做到，我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哼，这还差不多。 心里拧巴的情绪缓了过来，北川由依转过了身，脸正对着天花板，但还是不愿意去看白鸟夕弥。 “唉，我知道你很难过，没有事前和你商量好，不过，你愿意相信我吗？” 白鸟夕弥稀有的，温柔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耳中，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最后没忍住，偏过了头。 视线触碰少年坚定的眼神，北川由依心里一颤，低下眼眸。 要说真的怪白鸟夕弥吗？ 其实一开始真的有些生气的。 故意瞒着自己，明明知道自己讨厌姐姐，却还是硬要自己和她见面。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他其实也没有办法吧？ 就算、就算母亲大人很喜欢他，他也很厉害。 那也没有办法吧。 说不定他在发消息的时候，母亲大人就在旁边盯着。 这么一想的话，她也释怀了，决定原谅白鸟夕弥了。 不然怎么办呢？ 难不成还能离、离家出走了不成？ 粉润的唇瓣动了动，她小声地开口道： “那、那好吧，姑且就勉强相信你这一次好了……” “你下次、下次的话，要好好和莪商量才行。” “嗯嗯，由依愿意相信我就好了。” 白鸟夕弥满口答应着。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入梦 入夜，当一抹阴云缓缓将天边的残月遮挡住，躺在床上的白鸟夕弥睁开了双眼。 抬起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有些刺眼，让他眯起了眼睛。 2：41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刚刚好，适合行动。 白鸟夕弥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将手机放到一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等到睡意退去，他才直起身，身形从床上下来。 北川唯香很特殊。 她的过往绝对不会像表面上北川美夕子说的那样特殊，更何况北川由依面对她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态度，也绝对有问题。 而偏偏那孩子又不肯和自己说她们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北川唯香身上蕴藏的谜团简直比几年前的雾霾还要厚重。 或许随着时间能够慢慢将其解开，但很显然就这样慢慢等待的话，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多少变数。 所以，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更多的事情，让一切事情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才是正确的选择。 自己并不是那种任由事件发展，也根本不去干预的人。 扭了扭脖子，白鸟夕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感受着脚底的坚硬和冰凉，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摸着黑，凭借着床头闹钟的一抹光，他朝着门口缓缓走去。 推开门，确定了一下方向，朝着走廊末尾的一处房间走着，过程中，他调出了系统的界面，意识凝聚在系统的道具上面。 【爱丽丝之梦】：可以通过肢体触碰，进入任意目标的梦境之中，并且主导对方梦境，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行为施加心理暗示。（使用次数0\/5） 【爱丽丝之梦】，这个道具前几天因为完成了山城姬月第一个事件才获得的道具。 虽然标注着紫色的道具等级，但是白鸟夕弥觉得就单纯地看着这个描述，说是金色级别的也不为过吧。 肆意改变别人的梦境，并且施加心理暗示，绝对属于超能力级别的。 原本自己根本也没有在最近要使用的想法，毕竟他虽然无耻，但还是有一点底线的。 不过，现在北川唯香有些过于特殊了。 是时候让自己突破底线的了！ 然而，唯一有一点可惜的是，这个道具上的描述是要肢体接触，就多了很多的限制。 要是能够远程遥控，进入目标的梦境就好了。 但也能够明白这个道具的意思，使用的情况大概就是在和某位异性翻云覆雨之后，施加心理暗示吧？ 所以说，不愧是系统吗，比自己还要无耻……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忍不住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修养还是太高了。 回过神，他已经刚好走到了北川唯香的门口。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去除，白鸟夕弥集中注意力，缓缓抬起手掌，覆盖在门把手上。 然而门把手只是微微挪动了几度之后，就难以再按压下去。 很显然，门被反锁了。 这是提前就能够预想到的情况。 从口袋里将钥匙拿出来，再插进锁口。 ‘咔。’ 空气中响起一道细不可闻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白鸟夕弥手臂用力稳住门扉，随后缓缓推开了少女的门，脚掌贴合着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身形消失在走廊里。 进入少女的房间，这里和自己房间几乎一样的布置，月光再次从云层中钻出，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在地板上，让他刚好能够刚好能够确定北川唯香的位置。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刚好能够看清她躺在床上的身形和动作。 白鸟夕弥身形停在角落处，目光看向北川唯香。 无论是女神还是女孩儿，是熟女还是少女，大部分人的睡觉姿势都不会很好看。 就像北川由依总是会踢被子，还喜欢把被子当成抱枕，每天早上的时候都会骑着被子，很难想象她为什么会那么不老实。 安井理纱睡觉要安静很多，但也没有很乖，她睡觉的时候倒是有些神奇，她也总是会把自己的被子弄成一团，然而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却又会恢复到最开始那样端庄的模样…… 但北川唯香明显和上面说的两个人不一样。 此刻她身上的被子盖的非常整洁，双手交叠，睡姿可以说是非常标准了，标准的让白鸟夕弥觉得她可能是植物人。 就像是一具玩偶一般，没有半点挪动的痕迹，端庄和安静的气质从她的身上浮现。 心里赞叹了一句，他屏住呼吸，缓步走到少女的床边。 视线紧盯着床上少女的动作，他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些电影中的情节，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对方醒来的狗血剧情，那就太糟糕了不是吗？ 所幸，一直等到他坐在了床沿上，少女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 午夜，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少女银白的发丝上，看着她的脸，白鸟夕弥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美。 或许是因为没有情绪的加持，她虽然锐利，但更像是一张白纸，总会让人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 看着少女的脸庞，白鸟夕弥轻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正常的轨道，随后抬起手掌，想也不想地就覆盖在少女的手上。 ‘【爱丽丝之梦】使用对象：北川唯香’ ‘请宿主再次确认，是否使用【爱丽丝之梦】’ ‘是。’ ‘【爱丽丝之梦】已发动，使用次数1\/5。’ 一道系统的提示音过后。 白鸟夕弥忽然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一切瞬间发生了变化，房间的场景在顷刻间如同玻璃一般破碎。 随后他的身形缩小，朝着一处白光不断前进着。 逐渐地，他感受不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好像只剩下意识驱使着自己的思维，而意识中那道白光不断地变大。 终于，在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之后，他周围的场景终于停顿了下来。 思维停滞下来，白鸟夕弥此刻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够自由的思考，也能够在短时间内到任何地方，仿佛此刻自己已经彻底化为了一道意识一般。 所以说，现在其实只是将自己的意识连接到北川唯香的梦境里吗。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白鸟夕弥觉得应该是这种可能。 精神状态稳定了下来，他开始观察自己周围的情况。 抬起视线，周遭的一切都是空白，纯净的不能再纯净，简直比白纸还要白纸，根本见不到任何其他的色彩。 因为没有见过别人的梦境，白鸟夕弥也不好说是不是所有人的梦里都是这样的情况。 人是不可能不做梦的，就算第二天感受不到自己做梦，但那其实也只是你自己忘记了而已。 但是，北川唯香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明显违背了自己所了解到的知识。 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她又不是什么机器人，怎么可能连一点幻想都没有？ 没有情绪，难道也剥夺了她幻想的能力？ 这样想着，他驱动着意识继续朝着这片纯白色的空间中前进着。 直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在空间的上方发现了一道人影。 银白色的头发，瘦小的身躯，没有一点光彩的双眸…… 就像是缩小版的北川唯香。 然而她此刻在半空中漂浮着，身上展露出来的气质和这片空间带给自己的那种孤寂感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彻底的虚无一般。 只是，白鸟夕弥此刻却没有纠结她那如同死人一般的气质，看着她人型的状态若有所思。 既然她都能具象化的话，那么自己同样应该有控制梦境的能力？ 这样想着，他开始凝聚意识，将自己的身体都具象化出来，只是让脸部变得模糊看不清。 所以说，那些梦里看不清却觉得很熟悉的人，应该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这样想着，他驱动着自己的身体飞到了北川唯香的旁边。 抬起手掌，在少女的眼前挥了挥。 “北川唯香。” 口中念着她的名字，少女立马有了反应，冷漠的黑色眸子直直地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你是谁。” 少女冰冷的话语在空间中回响着。 “你不觉得你这个梦里太无聊了吗？” “无聊？”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手掌一挥，便具象化出一片五彩斑斓的夜空。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幻，原本空间中白色的光芒被一片繁星璀璨的夜景所覆盖，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大片原野。 有漫天的繁星以及七彩的极光。 霎时间，两人仿佛处在一处梦幻般的场景之中。 看着天边的月亮，白鸟夕弥思绪一动，便将弯月挪移到两人的身下。 太爽了。 这就是操控梦境的感觉吗，可以说是为所欲为，就算是在自己的梦境里也没有这么爽过。 因为就算是在自己的梦境里，意识也并非完全清醒，不能像现在这样想具象化什么就具象化什么。 “你是谁？” 看着周围转变的场景，北川唯香眼睛里依旧没有半点色彩，冷冷地盯着白鸟夕弥。 “你觉得我是谁？” 少女没有说话，她也想不明白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的脸根本看不清，就像是打了厚重的黑色马赛克一般。 半响，她忽然开口道： “这里从未有人来过，你不是人。” “是吗？” 白鸟夕弥笑了笑，随后开口道： “如果我是你呢？” “你是男人。” 北川唯香视线打量了一下他，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哦？那现在呢？” 少年的身体忽然破碎，整个人消散成一束光，随后又重组，变得和北川唯香一样，与之变化的，还有他的声音。 声色和她完全一样，不同点在于，‘北川唯香’的语气明显活跃了很多，和她死气沉沉的语气大相径庭。 然而，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北川唯香沉默了，随后，她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身形一动，漂浮到白鸟夕弥的面前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北川唯香。” 随后，整个夜空开始扭曲，随后如同鸡蛋壳被敲碎一般破裂…… “……” 白鸟夕弥心思一动，能够感受到她正和自己争夺着这梦境的主导权，然而，他现在有着同样的权限，一边用意识修补着空间，他一边冷静地开口道： “你难道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状态吗？” “我为什么不能是你？你又不是一生来就没有情绪。” 白鸟夕弥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开始篆刻着影响少女心境的暗示。 “北川唯香，心里也有渴望的东西。” “也有喜欢的人，也有要守护的东西。” “你不能死。” “……” 这一道道话语不断在空间中盘旋着，北川唯香看着眼前依旧喋喋不休的自己，她表情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变化。 随后又迅速调整了过来，冷冷地开口道： “死。” ‘嘭！’ 周围的梦境再次如同镜子一般破碎，白鸟夕弥的意识瞬间被弹出，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下一秒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然而，入眼的是地板反射出来的淡灰色的光，目光看向窗帘处。 时间已经是到了凌晨。 紧接着，他迅速站起身，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北川唯香。 而后者依旧闭着双眼，只是眼皮下的眼珠不断地转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醒来。 感受着眼前的紧迫，白鸟夕弥稳住脚步，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咔。’ 直到终于从少女的房间中逃脱出来，他小心地关上门，来不及思考身体靠在墙边，让自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垂着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白鸟夕弥陷入了沉思。 北川唯香是有点变态的。 那一瞬间，自己几乎是直接被踢出了梦境之中，所以是感受到自己对她施加了心理暗示的缘故，才会有那么大的应激反应？ 只是，这一次冒险，也并非一点用处没有，起码已经施加了不能轻易死掉的讯息，这点在现在这样的情况来说很重要。 还有就是，这个孩子比表面上还要冰冷，她的心里根本是一点幻想都没有。 只是，她内心的深处，也依旧会是这样的白色吗？ 白鸟夕弥忍不住回想着刚才。 其实那道白色的空间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只是自己在半路上看到了北川唯香的身影，所以才停下了脚步。 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会不会发现什么呢？ 或许她心的深处，有着更加隐晦的秘密…… “夕弥君？你在这里干嘛？”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 抬起头，安井理纱刚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盯着白鸟夕弥，随后少女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他身后房间的铭牌。 少女秀气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 “夕弥君，怎么是从北川小姐的房间里出来的？”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安井理纱逐渐进入状态 “夕弥君，怎么是从北川小姐的房间里出来的？” “……” 耳边忽然响起少女的质疑声，白鸟夕弥身体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僵硬地抬起头，将目光看向安井理纱。 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随后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道： “唉……理纱。” “就算是夕弥君有再怎样的理由，也不应该就这样随便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吧？” 然而，还没有等白鸟夕弥开口，安井理纱便走到了他的面前，细秀的眉毛皱起，眼眸中挂着不满的神色。 “理纱你听我解释。” 安井理纱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她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刚起床的那种郁气已经完全消失掉了。 她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的迹象，嘴角向下弯着，听着白鸟夕弥话语没有开口，双手抱着手臂，是准备听着他的狡辩。 “理纱你觉得姨妈为什么把她送到咱们家里来？” 他说着，直起了身，目光紧紧地盯着理纱纯黑的眸子，没等她开口又道： “是因为她来之前，就做出了很不好的事情……” 一边说着，白鸟夕弥偏过头，看了一眼北川唯香的房间，仿佛是担心着什么一样的眼神，随后拉着安井理纱走向一边。 快要走到转角的位置，他开口道： “她从银座上跳了下去，被人拉住了我们现在才能够见到她。” 面对安井理纱，白鸟夕弥直接将少女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理纱。 谎言是最低劣的谎言。 真正高级的骗术，真挚的话语才是最好的谎言。 刚才那种情况，如果说自己是从上厕所无意中走错了房间走进了北川唯香的房间，这样的谎言实在是太低劣了。 就算是安井理纱愿意相信自己，白鸟夕弥也说不出口。 “姨妈那边最近有很多仇家，也都想要对她动手，因为北川唯香对于北川家是很重要的存在。” “因为相信我们，姨妈才会把她送到我们身边，想要给她找个能呆的地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想要她寻短见……” 他的话语中一直在说‘我们’、‘咱家’，这样的词汇稍稍加重，让少女柔软的内心被触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欣喜的情绪缓缓溢出心底。 白鸟夕弥眼眸和语气中都透露出无比的真诚，让安井理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刚才醒了之后，上完厕所第一时间就是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做出什么傻事……” 闻言，理纱的眼眸中也出现了几分紧张的神色，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 白鸟夕弥刚才的话对她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就怕相信两个字贴在脸上了，她自然是很开心。 可开心之后，安井理纱已经将自己和他列在了同一阵线之中。 是家人…… “那、那她没事吧？” 这样的想法已经不知不觉地铭记在心中，她也开始担心起北川唯香的安危了。 “还好没事。” 白鸟夕弥见状摇了摇头，仿佛也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缓缓地开口道： “看来是上次自我了结失败之后，她也应该有些不敢了吧？毕竟，第一次直面死亡的确需要勇气，可是如果是第二次的话，在短时间内实在太难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目光再次看向北川唯香的房门口。 “嗯。” 安井理纱颔首，她自然比谁都要清楚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能够从银座上，做出那种事情…… 她内心深处对于现实的绝望和痛苦，应该不比自己那时候低才对。 这样想着，安井理纱再次抬起视线，目光沾满了温柔的光芒，痴迷一般地盯着白鸟夕弥。 所以说，夕弥君…… 没有注意到身前少女的眼神，白鸟夕弥缓缓开口道： “目前看来，她应该不会再动这样的心思了，不过也不抛开她会有那样的想法，所以说，还是要找个时间疏导一下她的内心啊。” “那……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来吗？如果夕弥君相信我的话。” 理纱忽然开口说着，视线同样看向北川唯香的房间。 “那自然是好的。” 愣了一下，回过神白鸟夕弥触碰到了安井理纱的视线，看着她眼神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情感，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视线下意识地偏向旁边。 这样的目光…… 实在是有些太犯规了吧？ “不过，她好像精神出了一点问题，理纱还是要注意以下自己的安全。” 垂下头，白鸟夕弥说着。 “我会的，夕弥君放心好了。” 眨着好看的眸子，安井理纱抬起手掌，轻抚在白鸟夕弥的胸前，缓缓低下头偏过脸将伏在他的胸口处。 缓缓地闭上双眼，感受着他身上温暖祥和的气息，以及那沉稳强烈的心跳，她的嘴角漾出一抹微笑。 白鸟夕弥身形直直地靠在墙壁上，没敢动。 半响，安井理纱终于恋恋不舍地抬起身，笑着对着他开口道： “好了，时间好像还早，今天周六，夕弥君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到时候叫你就好了。” “呃……” 白鸟愣了一下，看着她温柔的笑容以及神态，莫名地感觉到她此刻身上的气质有些熟悉。 仔细想想，倒是和北川美夕子有些相近，但是又不一样…… “早餐什么的，倒也不用这么急，现在还早可以等我醒了之后一起准备……” “那样的话，是不行的吧？” 口中的话语还没说完，便直接被理纱打断了，她抬起葱白的食指，抵在白鸟夕弥的嘴唇上开口道： “夕弥君，要是能够习惯就好了，理纱会觉得很开心。” “夕弥君，可以吗？” 说着，她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祈求的目光，白鸟夕弥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有些难以拒绝。 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指，转过身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注意休息就好。” “……” 看着穿着睡衣的少年逃也似地快步走回房间里，安井理纱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温婉的笑意。 夕弥君，真的很可爱呢。 等到白鸟夕弥的身形消失在眼前，她盯着对方的门口又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步子朝着洗手间走去。 身形站在门口，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掌放在门把手上，她忽然又朝着北川唯香的门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 眨着纯净的眸子，最终摇了摇头走进了洗手间。 夕弥君不会骗自己的。 怎么会呢…… …… 坐在餐桌上，白鸟夕弥喝了一口热牛奶之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北川唯香。 后者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少女此刻身上的衣服是换上了一套休闲装。 她上半身穿着淡蓝色的女士衬衫，下半身穿着白色的牛仔裤，她一头银白色的秀发披散在身后。 早上八点钟的光芒照在她银白的长发上，反射出一束清冷的光。 就和她此刻展露出来的气质一样，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她身边此刻空着一个位置，是原本北川由依的座位。 只是平常那孩子也不喜欢在早上和他们两个一起出来吃，此刻倒也不是因为北川唯香这一个原因了。 很难想象由依现在有没有醒过来。 当然她就算是故意逃避也很正常。 眼前北川唯香小口地吃着早餐，动作举止优雅，就像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培训一般。 明明就是简单的三明治牛奶和煎蛋，却让她吃出了标准法餐的感觉。 盯着北川唯香脸上冷淡的神色，白鸟夕弥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 听着这道声音，北川唯香端起牛奶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如同机器人一般将偏过脸将目光笔直地对准对面的少年。 “是你？” 淡漠的语气从空气中吐出，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什么是我？” 白鸟夕弥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懂她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少年脸上的神色，北川唯香却没有再说话，清冷的视线盯着他，脑海中开始回想起来。 即使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她没有能够看清楚闯进她梦境之中的人，但那道声音她却记得。 和白鸟夕弥的一模一样。 只是，能够确定是一回事，能够确定梦境中就是他是另一个问题。 无论怎么说，那也是梦境，是和现实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而梦境的组成构成，她自然也是知道。 能够擅自闯进别人梦境，并且主导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 不可能，除非…… 几秒钟之间，北川唯香已经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 于是，看着白鸟夕弥‘错愕’的表情，北川唯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不作声地喝下自己面前的牛奶。 眼前的少女状态重新稳定了下来，白鸟夕弥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单纯地从门是否被反锁这个情况来看，这点自己早已经想到了。 唯一害怕的，还是她不讲理地认定自己能够出现在她梦境里。 但目前来看，北川唯香是很讲道理的人。 回过神，他偏过头和安井理纱对视了一眼，随后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既然姨妈把你安排在我这里，你有什么问题和需要我都会帮忙的，就算是联系不到我的话，理纱也会帮忙的。” “嗯，有什么需要的话，北川小姐可以和我说。” 一旁早已吃好了的少女点了点头，指尖挽起耳边的秀发，朝着北川唯香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而北川唯香此刻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此刻重新低下了头，继续小口地吃着盘子里最后的一块煎蛋。 听着两人的话语，她此刻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北川唯香，心里也有渴望的东西。’ ‘你不能死……’ ‘啪嗒！’ 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落在空白的盘子上，猛然，北川唯香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的几道空音。 ‘吱嘎……’ 少女站起了身，身后的椅子被她突然的动作和地板发出了刺耳的摩擦。 她抬起手掌拍打着耳朵，似乎是在消除什么东西一般。 半响，她低下头，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 声音是从心里传来的。 她重新将手掌覆盖在自己的脖颈处，想要掐下去，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住了一般，僵硬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北川小姐？” 看着眼前少女突然的动作，安井理纱被吓了一跳，也同样快速地站起了身，一脸紧张地看着北川唯香。 三人的空气中一阵停滞，将近十秒钟后，少女垂下了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对着安井理纱摇了摇头，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鸟夕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夕弥君，她真的没关系吗？” 安井理纱抿了抿嘴唇，看着少女的身形语气中不免有着几分担心。 “虽然很怪，但也没啥事吧？理纱别担心了。” “那好吧。” 说着，安井理纱点了点头，随后收拾起了桌子上的餐具。 “我会找时间和北川小姐聊聊天的，希望她身上的病能早点好……” “只是今天由依，好像根本没有出来的想法，我一会儿给她送过去吧？夕弥君。” 她说着，目光看向白鸟夕弥，就像是妻子在询问丈夫一般的眼神。 不知不觉的，她仿佛已经在体验婚后生活了。 “啊，对了。” 只是，白鸟夕弥仿佛根本没有感受一般，点了点头后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提醒道： “她俩的关系不是很好，暂时不要让她俩接触了，尤其是由依对她姐姐很害怕。” “这样吗，我明白了。” 点了点头，她又开口道： “夕弥君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今天周六，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们去……” ‘嗡嗡嗡……’ 安井理纱口中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急促的震动声打断了。 白鸟夕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起，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根本不认识，但是京都市内注册的电话号。 顺势按下接听键，安井理纱此刻也安静了下来，收拾着餐具看了他一眼走进了厨房。 “喂？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什么时候下来？？” 一道熟悉且凌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只是听着这样没有敬语、称呼的句式，白鸟夕弥脑海中一下子想起了对方的形象。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真的印象深刻。 “喂？白鸟夕弥，说话！”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檀香下的少女猝不及防 “喂？白鸟夕弥，说话！” “……” 少女激烈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略有些刺耳的声音让白鸟夕弥将手机远离了自己一点。 走到厨房门口的安井理纱此刻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眨了眨纯黑的眸子看着白鸟夕弥，眼眸中透露出疑惑的神色。 然而只是简单地停顿了一下，她便又走进了厨房里。 仿佛根本不关心一般。 白鸟夕弥站起身走到窗台边，视线透过玻璃看向了外面，一台银白色的保时捷已经停在了楼底下。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皱着眉开口道： “我不是说周末联系你吗，你今天来干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鸟夕弥语气中的冷漠，山城姬月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语气好像确实不太好。 她的声音一下子便弱了下来，淡粉色的唇瓣动了动，手指收紧放在胸前，强压住心里那份紧张的情绪，强作镇定地开口道： “今天是周六，也算是周末……” 白鸟夕弥听着她变弱的语气，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语气还是那般僵硬，没有丝毫的变化，再次重复地开口道： “我是说过要联系你吧？山城姬月同学。” “……” 坐在车上的山城姬月，听着他再次重复的话语，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心中莫名升起了一抹难过的情绪。 白鸟夕弥说过要联系她这件事，她自然知道。 可是，她对于身体恢复的渴望，尤其是在切实地感受到了之后，她根本就难以让自己的心情彻底平稳下来。 如果让她一直看不到希望倒还好，可光芒就在眼前的位置，差不多是自己勾一勾手就能够触摸到的情况。 她根本忍受不住。 所以从一大早五点多钟，天色还是灰暗的时候，就让管家带她来到白鸟夕弥家的楼下。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她几乎过两分钟就要扒拉一下手机，就怕错过了白鸟夕弥的电话。 只是等了这么久，她却还没有等到对方联系自己，山城姬月就有些绷不住了。 所以才主动将电话打了过去。 但很明显，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有得到好的效果，她也能够透过声线明白白鸟夕弥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咬着嘴唇，山城姬月听着他的话语没有开口，她是一个讲理的人，自己理亏在前，自然也就没有了说话的底气。 听着那边略重的呼吸声，白鸟夕弥浅浅地笑了笑，停顿了几秒之后又用着僵硬的语气开口道： “我今天还有事，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时间来给你治疗……” “……” 听闻着这样婉拒的话语，山城姬月右手又攥紧了几分，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开口道： “是吗，正好其实我也有些事情，白鸟同学今天要是也有事的话，那就算了……” 末的，或许是想要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在乎，她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是很急。” 而听到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又有些意外地开口道： “原来山城同学也有事情啊，其实我倒也不是不能把事情拖一拖，但既然你也不急的话，那就再说好了，下周我应该有时间……” ？ 下周？！ 听着话筒中传递出来的话语，山城姬月一下子没绷住，连忙开口道： “我现在就有时间！” 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焦急，几乎是脱口而出一般。 “嗯？”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白鸟夕弥疑问的声响。 一时间，山城姬月便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表现的是有些激动了，她思绪冷静了下来，语气尽量平淡地开口道： “其他的什么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如果白鸟同学现在有时间的话。” “哦？” 站在窗口，白鸟夕弥手指敲打着窗台，唇角露出几分笑意开口道：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山城同学话里的意思是，我比其他事情更重要一些？” “……” 闻言，山城姬月沉默了下来。 重要肯定是重要的，全世界现在很难说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治好自己的腿。 但是就这样开口承认的话，她又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坐在车座上的少女原本白皙的面庞变得有些粉红，嘴唇张开又闭合，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中满是纠结的神色，纤细修长的双腿相互摩擦着。 只是，下一刻白鸟夕弥的话语再次从话筒中传来： “姬月？要是其他的事情更重要的话，还是先把我排到后面算了。” “我不急的。” 听到这句话，山城姬月又有些生气了起来。 你当然是不急啊，需要治疗的是我又不是你…… 然而，听着这样的话语，她也明白了过来，这个贱人就是故意说这种话，想要让她难堪罢了。 可是自己又不能不顺着他的意思来，毕竟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将车窗降下，任凭外面的风吹打在自己的脸上，山城姬月深吸了一口冷气，缓解了自己心中那种酸涩的情绪，粉润的唇瓣动了动终于开口道： “你更重要一些……” 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她便快速地挂掉了电话，紧接着一把将手机扔向了后面。 ‘嘭’的一声，手机和玻璃发出了亲密的碰撞声。 这样的声响让前面开车的司机抬起视线，看了一眼后视镜…… ‘嘟嘟嘟。’ 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白鸟夕弥笑了笑，将刚才的通话记录保存好，准备等空闲下来的时候，当作手机铃声或者早起闹铃什么的也挺不错的。 毕竟，能够让山城姬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成就吧。 她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好相处类的。 不过，刚才和她的交流之中，白鸟夕弥好像无意间发现了她的另一项属性。 是傲娇？ 将手机收回口袋，他笑了笑。 傲娇好啊。 女王类的也挺好，毕竟如果没有什么挑战难度的话，征服起来就索然无味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和她这样的小狮子斗智斗勇倒也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滋味。 这样想着，他对着还在厨房的安井理纱打了个招呼，告诉她自己大概晚上的时候回来。 “夕弥君，注意安全。” 手掌还探在洗碗池里浸着温水，安井理纱偏过头没有多问，纯黑的眼眸中满是关心的神色。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又开口道：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还有就是关于北川唯香，你不想搭理她就不用在意就好。” “我明白了，夕弥君，路上注意安全。” “嗯。” 转过身，白鸟夕弥摆了摆手，便朝着玄关走去。 …… …… 坐上了车，白鸟夕弥和山城姬月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坐在了她旁边朝着窗外看去。 因为之前身体还弱的时候，在车上只是看手机就会晕车，后面就算身体强度上来之后，他的潜意识里也开始抗拒了在车上玩手机这样的行为。 只不过，消磨无聊时光的方式，也不止刷视频一个，他将耳机戴好，听着音乐，也不去理一旁的少女。 刚才电话中那讨人厌的混蛋就坐在身边，山城姬月眼睛的余光忍不住地朝他瞟去，在发现他老实下来了之后，心情变也沉静了下来。 看来就算他性格恶劣，但好在没有恶劣到极坏的那种程度。 现在也没有拿刚才的事情来说，看起来还行…… 这样想着，山城姬月原本悬着的心沉静了下来，视线同样朝着外面景色看去，脑海中还在想着，今天治疗之后，自己的身体能够修复到什么程度。 希望能够更好一点吧…… 一路无话，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处宅邸前。 “到了。” 山城姬月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回过神，便推开门走下了车。 入眼的是一处类似于武道馆的宅邸。 和之前北川美夕子给他安排的那些别墅住处都不一样，眼前这样的建筑可以说倒是更有几分京都的韵味。 白鸟夕弥视线从上面的青瓦片上落下，又再扫过眼前的牌匾。 青铭居 无论是从名字，还是房子整体的构造来看，都表现出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山城姬月推开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走吧。” 白鸟夕弥踩在石板上，跟着迈进了宅子里， 一条石板路直通最中间的屋子，屋子此刻大开着，能够看到里面的陈设，很宽阔，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摆着几个武器架，还有一些护具。 而他此刻站着的院子一侧种着一颗梧桐树，光是看那几人才能合抱住的主干，白鸟夕弥就明白，这树应该有年头了。 至于院子的另一侧，则摆着十几个十字木桩，每个木桩上面几乎都能够看到有竹剑劈砍的痕迹。 看着这些布景，白鸟夕弥也就明白了。 这里并不是什么居住的地方，应该是山城家的剑道场地。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来，当时在医院里美夕子曾经和自己说过一些话。 「毕竟是山城家，以前是以剑道着称的，那孩子估计也是继承了山城家的剑术，也不奇怪。」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代的山城家剑术已经没落了。」 「尤其是上上代山城家主已经将家族的方向放到了赚钱事业上，估计只剩下精神上有所坚持了。」 「……」 联系到眼前的境况，白鸟夕弥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处剑道场。 所以说，她是真的想要重新建设起来山城家的剑术吧…… 于是，他快走了几步，来到少女的身边开口道： “这是你开的剑道场对吧？” 山城姬月刚刚跨过门槛，闻言身形停顿了下来，偏过头湛蓝色的眸子盯着白鸟夕弥。 半响她便应了下来开口道： “嗯。”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紧接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处空旷偌大的道场，语气疑惑地开口道： “哦，那怎么还没有倒闭啊，我看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 听着明显挑衅地话语，山城姬月脑门上出现一串黑线，攥紧了拳头，强忍住想要锤他的冲动，头也不回地朝着里面走。 山城家道场里没有人还真是让您见笑了呢。 就知道你嘴里放不出什么好屁。 看着少女明显生气的模样，白鸟夕弥微笑了一下。 每日犯贱（1\/1） 随后跟着少女走进了道场旁边的内屋。 这里的房间明显小了很多，旁边的烛台上点着几根檀香，味道比较好闻，桌子上摆放着一整套茶具。 和日式的抹茶不同，倒是有几分中式的风格。 山城姬月将阁间的房门反锁，随后走到了长椅上。 倒了两杯茶，一杯茶放在了自己身前，一杯放到旁边，随后将目光看向了白鸟夕弥。 这样的暗示自然是个人就能够看懂。 白鸟夕弥坐了过去，端起茶杯，嗅着淡淡的茶香，随后一口喝了下去，完后还咂巴了一下嘴巴。 有点温热也有点香。 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今天治疗之后，就还有八次了对吧？” 看着白鸟夕弥喝完茶水，山城姬月偏过头开口问道。 她此刻表面上的神情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脑海中却是不可抑制地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心绪翻涌，看着少年英俊的侧脸，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嗯，还有八次。” 白鸟夕弥闻言点了点头，对视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你这个周应该试过了吧？你觉得已经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呃……” 视线触碰，少女回过了神，垂下了湛蓝色的眸子，指尖摩挲着茶杯淡淡开口道： “能够正常走路了，不跛了，我觉得再有四次就能够差不多了。” 说着，她再次抬起头看向白鸟夕弥。 无论怎么说，这具身体是自己的，山城姬月心底还是更偏向于自己的判断。 “你不相信我？” 白鸟夕弥语气平淡地问着，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不相信其实也无所谓，你要是只是希望我能够帮你治疗四次我也没意见，还省了我的功夫，不过我只会帮你这么一次，你的腿以后要是再出了什么意外，莪不会再出手了。” “……” 闻言，山城姬月眼皮跳了跳，她觉得白鸟夕弥应该是生气了。 可却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偏过头，眼眸看向别处闷闷地应了一句： “我知道了。”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太过分。 ‘啪啪。’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开口道： “那现在开始吧？” 听着这道声响，少女点了点头，随后便脱下了鞋子，牙齿轻咬着唇瓣，缓缓将纤细的双腿搭在了白鸟夕弥的腿上。 下一刻，少年的手掌上的温度覆盖在脚掌之上。 她扭过头，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映上一抹红霞，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然而，过了几秒钟，原本印象中那种温热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脚掌上升起了一抹凉意。 回过头，却发现白鸟夕弥已经将她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 空气中那红润透明的足趾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你、你干嘛？” 一时间，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动心 “你……你干嘛？” 自己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微凉的感觉，温度迅速流失，山城姬月一下子便回过了神。 她屏住呼吸俏脸有些燥热感，细嫩的耳垂上沾染着一抹粉红色。 纤细窈窕的身体在一瞬间就绷直了，她连忙坐起身来一脸紧张地看着白鸟夕弥。 少年的脸在此刻近在咫尺，两人相距不过六七厘米的样子，山城姬月甚至能够看清他有几根眼睫毛，也能够透过他纯黑的眸子，看到自己的脸。 他眼睛的瞳孔是棕黑色，其中的纹理是如同玻璃球里面散乱的线条一般，从中透露出来的光芒，对她有着几分莫名的吸引力。 “不干嘛。” 白鸟夕弥淡漠的声音落在耳边的同时，少年温热的呼吸也掠过她的耳垂。 一束电流从后颈处开始快速蔓延至全身，山城姬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里忽然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说不上来，但是感觉有些奇怪。 她葱白的手掌下意识地已经攥紧了白鸟夕弥的衣服。 “身为病人就应该好好地听医生的安排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为了更好地给你治疗而已。” 这样一连串平静如水的话语落入耳边，山城姬月脸上的神色怔住了，视线停留在白鸟夕弥的脸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认真的模样。 和印象中那嬉笑犯贱的模样根本不一样，这让她恍惚间觉得有些奇怪。 他原来也有这样认真的时候吗？ 就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她垂下了眼眸，看着白鸟夕弥握住她脚的手掌，白皙的脸庞又升起了几分热意，牙齿轻咬着嘴唇开口道： “你、你骗人的吧？你上次都没有、没有脱……” 忽然间，山城姬月似乎也变得和北川由依一样，开始结巴了起来。 然而白鸟夕弥却摇了摇头，平静的目光直视着少女的眼睛开口道： “上次是上次。” “第一疗程和第二疗程是不一样的，这样不隔着衣物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 闻言，山城姬月沉默了，牙齿依旧咬着嘴唇，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还是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其实被人摸脚什么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的…… 少女蓝宝石一般的眸子盯着白鸟夕弥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突然间觉得有些没办法。 其实现在他无论说什么，自己都只是能顺从着而已，因为原理是怎么样的，她根本无从得知。 “就信你一次好了……” 山城姬月嘴里小声嘟囔着，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脸。 看着眼前少女害羞的模样，便知道她是同意了。 原本在学校里不可一世的剑道少女，变得像现在这样乖乖听话的小猫，想怎么撸就怎么撸，忽然间，白鸟夕弥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征服感。 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绷住了脸，没让少女察觉出不对劲。 垂下头，视线落在山城姬月的脚上。 其实她的脚并不算是很好看，虽然脚型是很标准的模样，没有一点畸形。 但总体来说，只有脚趾是如玉般晶莹且透着温润的红光，她的脚掌和脚后跟都因为常年练习剑道，在这上面都磨出了厚厚的茧。 触摸上去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好，有种摸牛皮纸的感觉。 白鸟夕弥微微张开自己的五指，在缓缓地插进少女的足趾中，指尖上涌起到那种温润的触感。 ‘嘤~’ 原本扭过头的少女明显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口中传来嘤咛的声音，连忙回过头，视线落在白鸟夕弥作怪的手掌上面，睁大了湛蓝色的双眸，她一脸惊异地开口道： “你！！” “我怎么了？” 眨着眼睛，白鸟夕弥依旧是那张人畜无害的模样开口道： “这只是例行治疗而已，才刚刚开始，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随后，他皱起了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这样真的很影响治疗，你能不能老实点！” 训斥的话语将少女嗓子眼里后续的话语卡住了，她张开淡粉色的唇瓣，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许乱动！” 白鸟夕弥呵斥了她一声，随后他又将五指缓缓阖上攥起，夹住了少女晶莹剔透的足趾。 唔…… 心底的异样再次传来，山城姬月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随着白鸟夕弥的动作涌起了一股特别的感觉，她这次抿着嘴唇，没有再吐出那不知羞耻的声音。 转过头，身形整个软了下来，不去看少年的脸。 看着少女彻底老实了下来，白鸟夕弥暗自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再次凝聚在了系统道具上面。 【使用道具卡：帕那刻亚之手（残破）】 【治疗目标：山城姬月】 【目前判断治疗阶段：2\/10】 【目前第一阶段进度：1%、2%……】 随着白鸟夕弥意识选择了「确定使用」的按钮之后，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从山城姬月的身体上涌起。 来了，就是这样直击灵魂的暖意。 只不过，不同于上次直接从腿上产生的温热感，这次是从脚掌上开始，那股源自灵魂的热意与治愈的感觉，从足心缓缓向上延伸，源源不断…… 她身体的整个灵魂似乎都已经浸泡在温泉之中，此刻身体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尤其是双腿之间，产生了难以启齿的感觉。 抬起手掌，食指弯曲，放在齿间咬着，山城姬月试图用疼痛感来抵消那来自灵魂的舒适感。 然而，无论怎样地想要用负面情绪来抵抗，那股暖意不断冲击着她的灵魂，如同水一般逐渐淹没她的意识。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女整个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最后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 ‘呼……’ 白鸟夕弥正将全部的注意力和意识都放在少女受伤的腿部上面，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声，让他忍不住抬起了视线。 目光放在少女的脸上，她此刻已经昏睡了过去。 黑色的长发如同柔顺的丝绸一般铺在沙发上，透过窗户的光线落在上面让她一时间如同一副画一般美丽。 白皙无暇的脸庞此刻挂着一抹粉红，显露出一股媚意。 这样的光景让白鸟夕弥不禁多看了两眼，他手上的治疗的速度也大幅度减慢了下来。 山城姬月从不化妆，她一直是这样，在同龄人已经学会纯熟的化妆技巧的年龄，她的关注点并不在此。 或许是平常见惯了那种冰冷如霜的模样，此刻她脸上的媚意，让白鸟夕弥觉得很美。 多看了两眼，他便回过了神，看着她平稳的呼吸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 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双手之上，他便继续释放着帕那刻亚之手的治愈力。 …………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重新一片温热混沌的水中清醒过来。 山城姬月睁开双眼，她感觉到了此刻整个身体懒洋洋的，罕见的怠惰感从身体上传来，她扭了扭脖子，一连串‘劈里啪啦’的声音便在空气中响起。 窗外的阳光已经不像是入睡前上午那般耀眼，此刻变得柔和又温暖了下来，照在她的身上有种莫名的舒适感。 她缓缓地坐起身，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的木桌，意识依旧如同一滩胶水一般粘稠。 渐渐的，又过了十分钟的光景，她的精神终于才被唤醒一般，砸巴了一下嘴，她回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请白鸟夕弥那家伙来道场来帮忙治疗来着，然后自己好像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等，睡着了？！ 入睡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想起来了，白鸟夕弥是直接脱下了她的袜子。 自己就那么睡着了，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腾’地一下站起身，山城姬月视线朝着周围扫去，然而却并没有看到白鸟夕弥的身影。 她连忙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就连原本脱下来的袜子也已经给自己穿好了。 紧接着，又抬起手摸了摸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抬起腿走了两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她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脑海中又不自觉地回想起来入睡前白鸟夕弥和她说的那些话来。 「这只是例行治疗而已，才刚刚开始，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哼，那家伙倒还算是正人君子…… 抬起手掌摸了摸脖子，她忽然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了。 不过，他就真的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14：16 居然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吗…… 不自觉地皱起眉，她午觉倒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来着。 深吸了一口气，她又下意识地打开了门，朝着外面走去。 或许那家伙没走也说不定呢？ 只是就这样走了两步，山城姬月便发现自己左腿上的滞涩感又少了几分。 试着抬起膝盖活动了一下，又转了转脚腕，都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少女湛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阵喜悦的神色，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真的有用！ 这条腿慢慢的，就真的会好起来…… 喜悦的情绪冲刷着她的心，脑海中回想起来白鸟夕弥那张脸，山城姬月身形依次穿过大厅、内阁、院子，她甚至去了一趟二楼，依旧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最后坐在道馆门槛，看着紧闭的大门，少女心里忽然出现了几分失落感。 这家伙，怎么就走了？ 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山城姬月皱起了眉，手掌按在心口，试图来遏制这有些难过的心情。 最后她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又朝着里侧的茶室走去。 回到茶室穿上鞋子，少女的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地会回想起来白鸟夕弥的脸。 终于地，她还是没能忍住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想要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份卷纸。 少女的身形停滞住，蔚蓝的眼眸眨了眨。 之前刚刚睡醒的时候意识有些肿胀，她倒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在走了一圈，回到茶室里才发现这份卷纸。 她印象中桌子上没有这个的存在，这或许是白鸟夕弥给她留下的？ 心中出现这样的想法，一股微风从窗外吹进屋子里，吹动那份卷纸滚到她的手边。 山城姬月手指触碰着卷纸，握在手中，随后顺着开口处缓缓将其展开。 是画…… 当画卷渐渐被摊开，一副肖像画填满了少女的眼睛。 画中看不出是什么时间，但是能够看到一位少女赤着双脚，身形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入睡…… 只是一眼，山城姬月便看得出是她自己。 她一时间愣在原地，太像了，简直就是和她一模一样的。 无论是身体的曲线，轮廓，嘴唇的弧度…… ‘啪！’ 当视线在扫过少女赤裸的足部，山城姬月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直接迅速将整幅画合了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 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还让他把自己睡着了的样子都画下来了…… 真是该死啊…… 身形杵在原地，山城姬月抬起手掌有些痛苦地捂住额头。 羞耻感再次不断地侵袭着心灵，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只是闭上眼睛，就能够想起来白鸟夕弥那张脸。 依照他那样恶劣的性格，说不定会怎么笑自己呢…… 这样想着，她攥着画的手掌又紧了几分，想要将手中的这幅画直接撕掉。 虽说不能抹去那段令人羞耻的记忆，但能够将证据抹掉，至少也能够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山城姬月正准备这样做，可是又想起来，他在治疗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模样。 没有趁人之危，关键的时候也很专注，没有做些奇怪的事情…… 身体顺着沙发的曲线缓缓坐了下去，山城姬月原本冰蓝色的眼眸中此刻显露出一股茫然的神色。 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他？ 原本觉得白鸟夕弥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就算是听说了他在天台上救下女孩子的事情，也觉得是谣言而已。 在她眼里看来只能说是狗咬狗。 但后面，后来…… 好像根本不一样。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两个人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从最初他犯贱的相遇，倒后来发现自己的病状，再到后来加入剑道社，和自己立下赌注…… 为了完成和自己的约定，做到了那种程度。 脑海中回想着少年练习剑道时吐血的情景，又想起他最初那弱不禁风的模样…… 最终，少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们可是亲姐妹啊! 【山城姬月的拯救（二）：剑道少女的野望（倒计时5月29天11小时40分）】 【事件描述：原本失意的剑道天才，因为你身上的奇迹，而重新找回了完成梦想的希望，而这只是梦想启航的一部分而已。 虽有希望，但不久前身上出现的意外，让她仍旧怀疑自己能否像从前那般势如破竹？去帮助她重新找回心中的自信吧！ 就从归来后的第一个成就开始！】 【事件奖励：积分，随机紫色道具卡一张，任意一个精通级技能。】 坐在教室里的座位上，清晨的阳光照在白鸟夕弥的身上，他今天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拿着北川由依的作业猛抄，也没有像个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找周公解梦。 白鸟夕弥此刻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手掌支撑着下巴，眼眸中已经失去了焦距。 关于山城姬月的第二个事件终于出来了啊。 上个周结束之后，他就想着怎么还不赶紧出第二个任务，这两天有点纳闷，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有探究清楚她身上的隐秘区域？ 搞得他帮忙治疗山城姬月腿上的伤都没有什么兴致。 虽然说和清冷且一尘不染的少女亲密接触，的确是一种很好的事情了，他也挺喜欢看她感觉到羞耻，却只能乖乖任凭自己狠狠把玩的害羞模样。 就喜欢这种你看我不爽，却又拿我没什么办法的样子。 不过，她那样的反差萌倒也很诱人就是了，不得不说，白鸟夕弥还是有一点点地心动的。 也不多，就一点点，拇指和食指微微张开那么大点。 可有意思倒是有意思，如果自己在她身上得不到什么活下去的力量，其实还是没什么意思，要是自己的优质矿塌了，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今天早上，刚在教室里坐下来，就得到了系统的这条提示。 嘛，说明自己的眼光没错嘛，这矿还好好的，没塌。 甚至如果耐心挖下去，说不定能够挖到什么样的宝物。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联系之前从北川美夕子那里得来的情报，白鸟夕弥基本上明白了山城姬月究竟想要干什么。 或者用一个更好的词汇，理想。 她无非就是想要重新将山城家的剑术发扬光大而已，想着把道馆开得大一些。 有点重铸荣光的意思。 虽然她没有亲口说出来，不过大体就是那么个意思，想要在高中部的剑道比赛上完成大满贯的成就。 这应该就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白鸟夕弥若有所思地盯着事件上的倒计时，多少能够明白了。 不过，按照她那样出色的天赋，等到腿伤好了的话，再努力训练应该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自己只需要稍加注意一点，就能够坐享其成了。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个系统发布的事件逐渐变得人性化了一点。 果然是万事开头难。 ‘叮铃铃……’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清脆上课铃声将白鸟夕弥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 他将目光放到讲台上，眼下上课老师还没有来，盯着整洁的黑板，觉得事情正在按照正确的轨道走着，自己也应该开始尝试着融入现在学生的生活当中。 至少学习成绩别再倒数了。 尽管他曾经对班主任早坂晃子说过，自己家有几套房子，很有钱之类的话。 但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至少咱曾经也是班级里的优等生来着。 好，就从现在这节课开始认真学习。 ‘哗啦啦……’ 一阵翻书和扒拉笔记本的声音让坐在他旁边的少女视线迁移了过去。 北川由依看着他逐一将书本都摆放整齐，找出碳素笔，紧接着又一脸认真地握着笔准备记笔记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纳闷。 这个混蛋今天又是发的什么疯？ 作业昨天晚上就抄好了，早上也没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脸反常的模样。 难道是剑道比赛赢了之后，就洗心革面了？ 不过，原本弱不禁风的他，竟然真的能够做到那种程度，倒也着实是让自己吃了一惊。 桌子下少女穿着室内靴的脚晃了晃，彼此小幅度拍打着。 稍微想了想，她也只是短暂地感觉到了一点奇怪，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是的，她最近这两天的心情并不好。 本想着两天假期能够用通宵打游戏来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沉闷，可是等到休息下来的时候，就又是不自觉地在脑子里想起那个女人的身影。 就像现在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她的脸。 那张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甚至九分相似的脸…… ‘嗒、嗒嗒……’ 当高跟鞋敲击光洁的大理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本略有些嘈杂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讲台。 早坂晃子手上捧着两本书走进了教室，脸上挂着一副严厉的神色。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和办公室里某个只会水课不正经的老师不同，只是学生见到她就能够感受到老师的威严。 当然，除了这学期某个不像话的学生…… 然而，今天的情况明显和以往不同，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少女。 当她身形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台下已经出现了一阵阵的议论声。 ‘喔！’ 大抵就是像这样的哗然。 插班生这种身份，总是会让原本平静且枯燥沉闷的班级带来一阵阵波澜，这点几乎是无可置疑的，只不过好奇也是有程度的。 如果是男的插班生引起的水花大概就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之中，但要是女孩子水花会大上几倍的程度。 要是这位女生再好看一点的话，大概就是一块雕像坠入湖中的程度。 北川唯香自然是属于好看的那一类，甚至她好看的程度要高上几个层次，更何况她那一头显眼的银色长发，整个人就如同动漫中走出来的女主一般。 这直接就是如同导弹在人工湖里直接炸开，一时间吸引了班级里所有人的注意。 “她是谁啊？！真的假的，这么好看？！” “插班生吧？银色的头发哎，银色，是不是染的？” “学校不是不让染发吗？难道不是染的？” “气质好帅，眼睛好冷酷……” “你别说了，我宣布她现在就是我的女神，什么雪乃真不熟……” “诶？你上周不是说是斋藤飞鸟吗？” “拜托，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了，现在是新时代好不好？版本早就迭了好几代了。” “……” ‘嘭嘭！’ 眼前整个班级的氛围就要沸腾起来，早坂晃子连忙拿起黑板擦，用力敲了两下桌子，才勉强将一连串讨论的声音压了下去。 “咳咳……” 早坂晃子抬起手轻咳了两下，随后手指敲击着黑板，看着台下的一众学生开口道： “今天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哗啦啦！’ 剧烈的声音瞬时间在整个教室中膨胀起来，甚至在外面的楼梯口都能够听到的程度。 然而，此刻坐在最后面的北川由依却是一脸呆愣的模样，视线在台上少女的脸上扫了扫，最后低下了视线，肩膀微微颤抖着，攥着碳素笔的动作又紧了几分。 ‘砰砰！’ “好了。” 看着眼前掌声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早坂晃子又连忙敲击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赶紧进行下一项，目光看向一旁的少女开口道： “北川同学，麻烦你上来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名字可以写在黑板上。” 北川唯香对此点了点头，随后稳步走上讲台，接过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她转过身，冰冷且毫无生机的眸子盯着教室后面的墙壁。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变得鸦雀无声，生怕听不到她说话。 “我是北川唯香。” “……” 教室里还是没有人说话，都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但是少女却依旧稳稳地站在讲台上，淡粉色的唇瓣已经闭合，明显是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打算。 “咳咳。” 早坂晃子明显也是没有想到，用咳嗽的声音掩饰了尴尬的氛围，她抬起手指了指最后面的座位开口道： “暂时麻烦北川同学你做到后面那个空闲的位置。” 这样说着，她又怕对方误会什么似的开口道： “教室里的位置会跟随考试重新更换的，最多这个月的时候就可以选到自己心仪的位置。” 然而少女只是点了点头，便朝着她所指的位置走去。 靠近教室后门口，和北川由依隔了两个座位。 “她好像有点奇怪……” “北川唯香？我好像记得咱们班还有一个姓北川的？” “不是上次班里考第一的那个？” “感觉都好像有点怪。” “你别说，这样好像更兴奋了，她身上是有特殊属性是吧？” “……” 教室里细碎的声音以及少女不正常的反应让早坂晃子一时间感觉有些头疼和心累。 她开始回想是不是给校长送礼送少了还是在无意间得罪了他？ 这学期怎么总是给自己送来这些问题学生？ 一个白鸟夕弥，上课天天睡觉，总被老师投诉也就算了，还不时地打架惹事，自己找他还问自己有没有房子，他家里倒是有好几套房子。 什么意思？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至于北川由依，倒是比他好很多了，成绩和第二名产生了断崖式的差距，可是自己和她交流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 到现在这个，早坂晃子隐约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抿了抿嘴唇，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拿起粉笔开口道： “好了，到此为止，现在开始讲课！” “……” ----------------- 正午，白鸟夕弥坐在天台上的角落里，刚刚将安井理纱给自己准备的中午便当打开，一道人影便遮在了他的身前。 抬起头，恰好看到了北川由依的脸。 她此刻脸上的神色并不算好，细眉紧紧地皱着，小脸上露出刻不容缓的严峻神色，直勾勾地盯着白鸟夕弥。 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盯着他。 搞得白鸟夕弥一时间有些吃不下饭，放下筷子，和她对视着开口道： “你中午都不吃饭吗？还是说理纱今天早上忘记给你准备了？” “如果是忘了准备的话，我这里还有四百円，学校后面那个商店里的炒面面包也挺好吃的，我之前试过。” 说着，白鸟夕弥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准备递给北川由依。 “哼！” 看着眼前少年手里的硬币，北川由依皱了皱小瑶鼻，少女纯净的眼眸中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她更生气了。 谁、谁要你的钱，我又不是吃不起饭。 他分明是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现在就是在装傻罢了！ 北川由依清楚白鸟夕弥自然知道自己来找他有什么事，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让自己更烦了。 “……” 看着少女没有收下来的意思，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 没绷住，他开口道： “你坐下说吧，是因为你姐的事对吧。” “你、你知道就好！” “我当然知道。”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放下筷子，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你应该是怪我，为啥不向着你？” “哼。” 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她眨了眨眼睛，想着他这次倒是没有装傻。 “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没来得及问你。”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讨厌北川唯香？” 闻言，北川由依没再和他对视，垂下了眸子抿着嘴唇没说话。 “……” 见此，白鸟夕弥想了想，捋清了心里的话后又继续开口道： “我当然是向着你的，最开始的时候姨妈说让北川唯香见你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我甚至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说道这里，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坚决，就连眼神都变得坚毅了几分。 似乎当时真的反对过一般。 北川由依听着他的声音，小心地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动。 然而，紧接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又变得温婉了一些： “但是姨妈说，你们两个人之间是有些误会的，毕竟你们是亲姐妹，亲姐妹之间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我想也是，说不定你们两个人之间是有些误会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就想着帮帮你们的。” 盯着少女的眼睛，白鸟夕弥抿了抿嘴，又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更何况，之前我听北川唯香说，她很关心你……” “……” 北川由依的身形一愣，眨了眨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开口道： “哈？关心我？”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之前在客厅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她话语中对你的关心，甚至有问你最近的生活状况怎么样。” “我怕你嫌我多嘴，所以我就没说。” “所以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还有高手?! 究竟是为什么讨厌北川唯香？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少女坐在白鸟夕弥身前垂下了头，视线盯着眼前的石桌，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情只是稍微要回想起来的预兆，心里就会感到抗拒。 不得不承认的，北川由依知道她自己现在就已经陷入了这样的情况。 ‘姐姐’这个词汇，只要提及，就会下意识地想起北川唯香，然后开始下意识地心里感觉到难受难过。 如果说源头的话，那大概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却记得异常清楚，就仿佛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般。 可，尽管北川唯香表现出来的让人感觉到难受，但按道理来说，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是这样…… 北川由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很奇怪。 “我不知道。” 面对着白鸟夕弥期待她给出答案的表情，北川由依垂下了头，语气中略有些沉重的意味。 “……” 白鸟夕弥目光停留在少女的脸上，她紧皱的眉宇之间闪现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他的思绪一时间停留在系统给出的事件提示上面。 【北川由依的拯救（三）：酸涩的回忆】 【事件描述：少女原本尘封已久的内心已然被打开，只是过往疼痛酸辣的回忆总是激荡冲刷着她的内心，过往的一切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既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就要说到做到，去解开酸醋和魔鬼辣椒背后真正的秘密吧……】 就像这事件描述一样，他原本想着能够直接从少女的口中问出些什么，然而目前看来事件解决的钥匙并不在她这里。 白鸟夕弥心里暗暗推测着，至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走了。” 和他交谈的过程根本称不上愉快，北川由依站起身，闷闷地说了一声随后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 白鸟夕弥叫住她，将眼前刚刚揭开的饭盒合上，递到少女的身前开口道： “你中午还没吃饭吧，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起码吃点东西。” “……” 听着这样的话语，北川由依心里忽然感觉一阵暖意，目光停留在白色的饭盒上，没有抬起手反而开口道： “你是笨蛋吗？心情不好怎么吃得下去……” “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更要吃饭吧，饿着肚子的话，心情反而会更不好。” 白鸟夕弥抓住她的手腕，将手中的饭盒塞到她手里开口道： “至于你姐姐的事情，既然你还是感觉很难过的话，就慢慢来吧，我觉得事情总是会有转机的。” “不过，我希望由依你能够知道，无论怎样，其实我都还是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然而，他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北川由依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眸中挂上一抹雾气。 她的声音变得大了一些，似乎想要将对方的声音压下去：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啰嗦、啰嗦啰嗦死了，就和妈妈一样烦人……” “烦死了！” 紧接着，北川由依便捧着便当盒朝着天台入口跑了出去。 看着少女狼狈的模样，白鸟夕弥不禁笑了笑。 其实，除去攻略的态度，其实北川由依还是很可爱的。 紧接着，他又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份便当，这一份和之前那份不一样，上面还贴了一张心形的图案。 这两天北川由依都一直在生闷气，根本就没准备和屋子里的几个人说话。 她似乎是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了，无论安井理纱怎么叫她也没什么反应。 就像今天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理纱是准备了四个人的便当，但北川由依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出了家。 本想着在课间的时候就直接塞到由依的书包里，但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恰好刚才中午下课的时候，她给自己发消息是要来天台上谈话。 这无疑是一个刷好感的方式，白鸟夕弥自然不会错过。 那孩子单纯又可爱，就是在处理问题上容易感情用事，但是谁对她好，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至于她和北川唯香的事情，只能一步一步走了。 白鸟夕弥想着，身形重新坐下，享受着理纱给他准备的便当。 说起来，她最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而且做的种类也很丰富。 喝了一口例汤，白鸟夕弥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来安井理纱的模样，起码现在来说，味觉上已经记住了，这就是理纱手艺的味道。 就这样下去的话，如果自己以后能够活得久一点，有这样的老婆似乎也很不错？ 有几分做梦的感觉了。 ………… 下午，白鸟夕弥跟在早坂晃子身旁，帮着完成剩下的一点北川唯香入学的程序。 银发少女此刻就站在两人的身后，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整个身体都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既然北川女士都同意了，那白鸟你就帮忙签个名吧。”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早坂晃子站在校长室的桌前，一只手上拿着红色的印章，另一只手依次指着几处位置对白鸟夕弥开口说着。 “嗯。” 听着白鸟夕弥点头应着，她脸上此刻露出了疲惫的神色，讲了大半天的课之后还要跑东跑西，听着校长的安排帮这个孩子完成一系列手续。 说起来这其实根本不是她的任务，但现在就这样落在她身上，心里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想法，就是只觉得累。 就像现在这样，校长都不在校长室里，不知道去哪里潇洒去了，就只会指示她这么个任课老师。 说实话，真的相当过分！ 脸上是一副失去了梦想的模样，等到白鸟夕弥俯下身，早坂晃子的视线掠过他的身形，目光停留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银色过肩的长发，白皙精致的五官，整个脸看起来让早坂觉得有些完美的不真实了，心中隐隐觉得她是不是整容过？ 她盯着对方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时间有些出神，下意识开口道： “你的头发天生就是这样的颜色吗？” 闻言，北川唯香抬起视线，对视上她的眼睛，随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 怪怪的。 一瞬间，早坂晃子被她那样冰冷的视线盯着，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所以说，果然又是一个问题少女吗？ 她嘴唇张了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失去继续交流下去的想法。 “好了。” 不一会儿，白鸟夕弥重新直起身放下笔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早坂晃子。 “嗯，接下来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早坂晃子说着便拿起了几张文件往外走去，似乎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只不过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开口道： “对了，她还没有加社团吧，你带她选一个吧，这周选好之后告诉我。” 说着，她也没有再等白鸟夕弥开口回复，身形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 空气中出现短暂的静默。 两人的身形都站在原地，半响，白鸟夕弥也朝着门口走去。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参加的社团？” “一定要参加社团吗。” “一定要。” “……” 北川唯香跟在白鸟夕弥身后，两人的脚步声逐渐重叠了起来。 少女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等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开口道： “北川由依是在哪个社团。” 白鸟夕弥闻言身形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的脸开口道： “你喜欢北川由依？” “……” 面对这个问题，少女沉默了下来，大概是在心里想着他这个问题，然而几秒钟之后，她摇了摇头。 “但是你好像总是会询问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如果不是喜欢或者在意的话，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举动吧。” 白鸟夕弥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我不懂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她直视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紧接着她又开口道： “喜欢的意思，一指愉快、高兴；二指喜爱，即对人或事物有好感或感兴趣。喜欢据书上来说，是一种感觉，包含欣赏、仰慕、钦佩、倾心爱慕、爱、崇拜。但很明显，我对于北川由依并没有这种感觉。” 白鸟夕弥看着北川唯香若有所思，从她的眼神中没有看出半点犹豫的神色。 手指摩挲着下巴，他又开口道： “所以姑且可以说，你只是单纯地想要接触北川由依但是没有原因的，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可以。” “但是你这样并不能够得到预想中的结果，想要靠得北川由依更近一些，应该适时地远离一点。” 闻言，少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明显是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等待着解释。 见状，白鸟夕弥在她的面前竖起了两根食指，解释道： “现在你和北川由依就是两块极性相斥的磁铁，她现在不想要和你见面，你越是想要靠的越近，越是会让她跑的更快。” “所以正确的方法应该是，谋定而后动，先观察、或者说先缓和一下你和她之间的矛盾，找出她抗拒你的原因，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正常起来。” “换句话说，就是让你们的极性从相斥变成中性，甚至是变得相吸，这样的话，就算是你原地不动，她也会贴过来，这样会省事很多。” 白鸟夕弥解释完，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明白了吗？” “……” 半响，北川唯香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话： “你说的对。” 紧接着她又开口问道： “你是在什么社团？” “……” 白鸟夕弥闻言皱起了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朝着楼下走去。 北川唯香这开口的意思，明显就是想要加入剑道社的。 但事实上，现在剑道社那边的线是关于山城姬月的，把两个攻略目标放在同一条线上，很难说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见的冲突。 更何况北川唯香和正常人还不太一样，相比山城姬月来说，她更特殊一点。 这两天，他从美夕子那里打听到，北川唯香是真正全领域的天才，可以说基本上没什么是她不会的。 可以。 他本以为身为妹妹的北川由依在学习上有那样变态的天赋就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更变态的姐姐。 所以说，不愧是姐妹吗？ 白鸟夕弥明显是没想回答她，北川唯香自然能够看出来，却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再次逐渐叠合在一起。 直到走到楼下的时候，当白鸟夕弥的身形掠过一处拐角，一道身影恰好撞到了他的肩膀。 少女的身形明显趔趄了一下，她向后退了一步，等到重新稳定下来抬起头看向对方。 “白鸟君？” 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恰好看到了竹内恭子有些惊讶的脸。 她明显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白鸟夕弥。 “竹内同学，下午好。” “呃，下午好，白鸟君没有去剑道社吗？” 眨了眨眼睛，竹内恭子有些疑惑地开口闻着，然而还没有等他回答，少女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少女便直接开口道： “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和夕弥君说来着。” “什么事？” “之前白鸟同学不是说过那个计划吗？” 竹内恭子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开口道： “按照你的计划，是在完成之后，山城部长就会归部对吧？我知道不能急，但是应该是什么时候……” 说着，竹内恭子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下来，她眼睛的余光恰好扫到了白鸟夕弥身后的少女。 紧接着，她的视线接触到北川唯香的脸上，被她一头银色的长发所吸引，随后整个身形呆滞住。 所以说，白鸟夕弥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白鸟夕弥。” 北川唯香淡漠的目光扫过竹内恭子的脸，随后身形掠过白鸟夕弥，空气中闪过她不轻不重的声音： “我要加入剑道社。”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抓住他的把柄 站在两人身前，听着清冷的声音，竹内恭子一时间有些愣神，抬起视线掠过白鸟夕弥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的少女。 银色的长发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一般，就算是在这黯然无光的小巷也显得异常显眼。 她心里短暂地为对方的美貌感到惊叹，随后抿了抿嘴唇，眨了眨眼睛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这位是……” “呃。” 白鸟夕弥停顿了一下，迎着少女的目光开口解释道： “我妹妹。” 说完，他微微侧过身看向北川唯香，发现她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白鸟君还有妹妹？！” 听着这样的称呼，竹内恭子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手掌下意识地掩住嘴，随后更加仔细地打量起来眼前的少女。 洁白无暇的瓜子脸，清冷的眼眸，她忽然发现银发少女的左眼角下有一颗美人痣…… 她的视线不断地在少女和白鸟夕弥的脸上来回游动，不断比对着，最后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像诶。 无论是从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还是相貌都找不出什么影子。 可是竹内恭子看着眼前的少女，对方也没有什么否认的举动，她便也没有真的开口质疑，说出‘你们真的是兄妹吗？不像诶。’这样失礼的话。 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对方提出的要求，于是脸上涌起笑意开口道： “白鸟君的妹妹也是对剑道社有兴趣吗？很漂亮呐，所以是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站在白鸟夕弥身后的少女向前迈了一小步，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北川唯香。” 少女身上淡漠的气质从那一双眼眸中传递到竹内恭子身上，让后者忍不住地向后退了半步…… 气势，好强。 不过，北川？ 她再次抬起眼眸，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白鸟夕弥。 “她是我姨妈的女儿。” 迎着对方的目光，白鸟夕弥开口解释着，随后看向北川唯香开口道： “我和竹内同学还有一点事要说，要不北川你先……” 只是他身后的少女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再次向前迈了一步，在竹内恭子身前站定开口道： “剑道社，我可以加入吗？” 再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让竹内恭子回想起来初中时候，站在教室门口的教导主任……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声音很大，她有点害怕。 咽了一口唾沫，垂下视线有些结巴地开口道： “可、可以……” 少女纯黑的眼眸盯着她的脸，半响脚步掠过她的身形。 “谢谢。” 清脆的声音在竹内恭子耳边闪过，清晰，但却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的腰背下意识地挺直，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似乎思维已经陷入了停滞状态。 …… “竹内同学？竹内恭子？” 白鸟夕弥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两下。 少女的眼睛才终于恢复了焦距，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视线落在白鸟夕弥的身上，随后又小心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 在确认刚才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远离自己了之后，她脸上紧张的神情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呼……”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竹内恭子抬起手放在胸前顺了顺气儿，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怎么了？对你竹内前辈你来说，她再怎么也是一个后辈，年龄甚至比我还小一岁，倒也不必这么害怕……” 看着她做出这样的动作，白鸟夕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调侃地说着。 闻言，竹内恭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哈？比白鸟君还小一岁？” “嗯，所以说，其实正常来说是比竹内同学小两岁吧。” “……” 竹内嘴巴张了张，一时间有些哑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裙下穿着小皮靴的腿下意识地踢着，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口中嘟囔着： “骗人的吧，那样的气势就算是后辈什么的，也有点犯规了吧，根本让人看不出来的说，而且也没有加敬语……” 就算是她一直外向阳光的性格，现在被白鸟夕弥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回想着刚才自己一副害怕的丢脸表现，竹内恭子脸色一时间有些不太自然。 白鸟君就算了。 在后辈面前丢脸、丢脸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太太……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想要用脚在地砖上扣出一个缝然后钻进去。 看着竹内恭子这样的表现，白鸟夕弥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转移话题开口道： “好了，前辈找我刚才是想说些什么来着？是关于山城姬月的事吗……” “哦哦。” 被对方提醒，竹内恭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撩了一下刘海，盯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就是关于山城部长的事情啊，白鸟君你之前不是就是说，按照你的计划，部长之后就会很快回部门吗……”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道： “我倒的确是这么说过。” “只不过，不是上个周才刚刚结束比赛吗，就是沟通和交流什么的这周……竹内前辈是不是有些急了？” “呃……” 听着他说着，竹内恭子也才想起来，才只是上个周三发生的事情，今天才周一，说起来还不到一个周。 这样的话，倒的确显得自己是有些急了好像。 然而，随后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开口解释道： “其实倒也不是我急什么的，主要是我担心ih比赛……六月份开始就要预选赛了，如果山城部长不回来训练的话，到时候，我估计时间可能不够……” “况且，今天也没有看到山城部长到学校来，我刚才去她教室里也没看见人。” 双手放在身后，竹内恭子倾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叹了一口气慢慢给白鸟夕弥解释着。 ih，也就是全日本高中剑道大赛，一般是六月份就开始预选赛，七月中旬要完成全部地方的开幕选拔，八月份上旬就有全国大赛。 其中，七月底也有一个玉龙旗的剑道比赛。 也就是说，要是想要参加接下来的大赛的话，也只有五月份到六月初这段时间了，如果山城姬月还不回来进行康复训练的话，其实基本上没什么戏了。 其实仔细想想看，理智告诉竹内恭子，山城部长应该不会回来了。 毕竟是那么严重的腿伤…… 虽然看她最近有正常地走路了，但是外面的伤口容易愈合，里面可能依旧是千疮百孔的模样。 但是，就算是如此，她依旧愿意相信一下白鸟夕弥。 或许是极为不理智的相信，其实说白了更多的是她心中仍然存着一分侥幸而已。 “这样吗……” 闻言，白鸟夕弥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按道理来说，其实他还真的没有特意去了解过日本的剑道比赛流程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过照竹内恭子这样说，确实还是挺急迫的。 看来，无论是治疗她的腿伤，还是让她回剑道社，都要加快进度了。 这样说来，他倒是明白关于山城姬月第二个事件应该往什么方向发展了。 毕竟，上面的倒计时和全国高中剑道大赛结束的时间基本吻合，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我明白了，我这两天会让她回来的。” “啊，什么？” 白鸟夕弥给出了明确的回复，竹内恭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我说，山城姬月这两天就会回剑道社。” “对了，北川唯香入社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闻言，竹内恭子愣在原地，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北川唯香是……” “就是刚才那个。” 发现眼前的少女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便掠过她的身形，朝着美术社走去。 “哦哦。” 看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竹内恭子手掌插进短发，眼眸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让部长大人回来什么的…… 总感觉好神奇。 …… ----------------- 东京市，青光医院。 山城姬月坐在诊断室的沙发上，手掌拿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目光掠过依旧站在办公桌前老医师的脸上。 看着他一脸凝重，又略有些惊讶的眼神，心里一时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一位美妇人坐在她的身旁，她穿着一身典雅的白色长裙，单马尾从肩膀的垂在胸前，并拢的双腿笔直白皙。 她身上透露出一股优雅温和的气质，在她脸上似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少女的视线，山城佳世微微偏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清亮的眼眸中不禁透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太奇怪了。 明明是上个月还小腿粉碎性骨折的女儿，这个月就能够正常上下楼了，甚至还能小跑…… 这样突然发生的异常，让山城佳世觉得很不对劲儿，于是这两天便赶紧带着她到医院检查。 从京都到大阪，最后到了东京这里。 都给出了女儿腿部恢复的非常好，而原本受损的肌肉和韧带也隐隐有完全愈合的趋势。 大概是这样的结论…… 这明显是有问题。 当然，并不是说她见不得山城姬月好，毕竟这也是她亲生的骨肉，但这一切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因为亲眼见到她出的意外，所以才更加了解她到底伤的有多么严重。 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被几吨重的轿车碾过，整个腿骨都肉眼可见的变型，经过几个月才刚刚能够支着拐走路。 现在你告诉我，出院没两天，她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看着女儿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山城佳世明艳的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 姬月也有自己的秘密了吗？ 然而，她正思考着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道略微是沙哑的声音，话语中满是惊讶的语气。 “不可思议……” 这样说着，老医师站起身，扶了扶眼镜，他呐沟壑交错且苍老的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手中拿着报告单和一大叠片子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见状，山城佳世缓缓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口道： “藤井医生，请问姬月的情况怎么样了。” 走到两人面前，藤井重信一脸复杂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够恢复到这个程度。” 山城姬月的手术是他亲手做的。 手术很成功，可以说已经是达到了他预设中最好的情况。 可就算是这样，也只是让她下半生不在轮椅上呆着而已，还是会跛脚，或许以后还会得一些伴生的腿病。 但现在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本严重骨裂的地方都已经愈合，就像崭新的一般，甚至松弛的肌肉和韧带也逐渐有恢复的迹象。 “这完全就是神迹……” 下意识地，藤井重信说出了心中所想。 神迹吗？ 感受着对方一副惊叹的语气，山城姬月轻咬着嘴唇，心里不禁重复了一遍。 脑海中回想起来白鸟夕弥的身影，她垂下了眼眸，不禁认同了这句话。 他有那样的能力。 被人称为神，也不算过分吧。 切实地感受到那种神奇的治愈方式以及效果，山城姬月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神秘。 所以说，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那样的能力了，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难道…… 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轻轻跺了跺，回想起来少年手掌贴合着她脚掌时满脸认真的模样。 少女白皙的俏脸一时间映上一抹羞红。 难不成他真的、真的是因为喜…… 不会吧，怎么可能！ “该死。”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山城姬月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看着身旁两人一脸疑惑的模样，连忙捂住嘴，开口解释着： “我不是说你们……” 然而此刻藤井重信却并没有在意她的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反而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 “山城小姐，请问您最近有没有接受过别人的什么治疗呢，或者说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吗。” 闻言，山城姬月回过了神，脸上羞红褪去，湛蓝的眼眸重新恢复清亮的神采。 半响，迎着母亲和医师的视线，她认真地开口道： “没有，我只是睡了个觉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 听着这样神奇的解释，藤井重信沉默了下来，他又拿起手中的片子和资料看了起来。 虽然觉得山城姬月的话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他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奇怪了。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神迹什么的，超出世俗观念理解的神药什么的，怎么可能…… 稍微想了一会儿，藤井重信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山城佳世开口道： “山城夫人，虽然目前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令爱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甚至有痊愈的迹象……” “……”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山城母女走出了诊断室，随后两人回到了医院里专属的休息室。 坐在床上，看着一旁的女儿，山城佳世抬起手掌，落在少女的肩膀上。 美妇人清丽的目光透过额头前的一缕刘海，盯着山城姬月蓝宝石一般的双眸开口道： “我知道，是有人帮你对吧。” “……” 闻言，山城姬月没有去看她的眼睛，也没有像之前在诊断室那样干脆的否定。 因为她知道，在母亲面前，自己肯定会露馅。 所以也就没有了掩饰的必要，其实说谎什么的，她真的非常讨厌。 只不过，不掩饰是一方面，她却也根本没有提及白鸟夕弥的想法。 有那样神奇的能力，如果暴露在普通人面前，肯定会遭受不少的麻烦，更何况，她清楚，母亲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商人重利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才不是关心白鸟夕弥能力暴露后的糟糕处境。 只是因为…… 留着这个秘密，应该就算是抓住他的把柄了对吧？ 对，就是这样。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喜欢你 六月二日，下午的第二节课，高二部d班。 下午总共两大节课，此刻女老师已经讲完了试卷，正坐在讲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玩，将手机夹在两本教材之间，她手上拿着一支钢笔做掩饰。 倒不是怕被领导抓个正着影响效绩什么的，主要就是图一个心安。 安井理纱将试卷上的最后一道错误的题目记在笔记本上，旁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详细的注释，其中包括解题方法以及错误的原因。 下午的阳光透过细薄的窗户落在少女身上，她腰肢挺的笔直，指尖撩开额头前的刘海，最后又翻看了一下今天整理的错题。 在确认自己基本完全了解之后，她又抬起眸子，先是朝着讲台上低头做教案的老师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周围依旧在整理题目的同学。 最后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之后，安井理纱才弯下腰，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个略厚的本子。 那是很常见的笔记本或是日记本的样子，封面有种磨砂类型的触感。 淡黄色，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 少女纤细白皙的指尖划过日记本的封面，随后一页页将本子翻开…… 揭开扉页，上面用着娟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开始。 笔迹用力透过纸背，每一笔似乎都用了全力。 …… 四月二十日，阴 第一次记日记，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从大阪又回到了京都，之前我还在想究竟会在这边住多久，但是现在看应该不会再回去了。 夕弥君答应我，我想住多久都可以。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我想要在他身边呆多久都可以…… 我想要成为，白鸟理纱。 四月二十三日，多云 今天重新回到学校了，就要考试了，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夕弥君问我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理纱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很羡慕北川美夕子夫人。 夕弥君似乎很喜欢她。 她很好。 所以，我想要成为她，夕弥君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四月二十四日，晴 今天认真照着电视里的节目做了两道料理，给我试错的机会不多，但是想要成为北川夫人那样的人，至少也要先从料理开始吧。 幸亏今天没有出什么问题。 夕弥君没有说好吃也没有说难吃，我很开心。 …… 四月二十六日，多云 今天北川由依住进了家里。 我有点奇怪，夕弥君是喜欢她吗？如果喜欢的话…… 算了，这不重要。 但是最近夕弥君似乎总会早起锻炼，晚上也会出去跑步，是为了练习剑道吗？ 看来以后的料理应该多加一些牛奶和蛋了。 四月二十八日，晴 今天听说夕弥君向整个剑道社宣战的事情。 似乎周围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但是我只是为他们的无知感到恶心。 只是，夕弥君，你做这些的原因是什么呢。 …… 五月三日，大雨 夕弥君在拼命，从宣战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不在家。 他让我不要担心，只是去练习剑道去了。 夕弥君不会骗我，可我很难过…… 今天下了大雨，我站在楼下了很久才看到夕弥君。 他晕倒了。 我很难过，我似乎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夕弥君的痛苦能够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我愿意为他背负所有的罪。 他对于我的意义，正如整个世界。 如果他就此消失，莪更愿意随他而去。 …… 五月十日，晴 今天学校里很多人在学校里说夕弥君的坏话，我很生气。 在课间把口香糖黏在他们的凳子上了。 就算是被打了，我也要做。 他们根本不懂夕弥君究竟付出了多少…… 五月十六日，晴 夕弥君并没有告诉我和由依他今天比赛的事情，或许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我们还是偷偷去了。 今天看到美术社的社长了，看得出来她好像也喜欢夕弥君。 但是她没眼光。 剑道社的前部长山城姬月也来了，她似乎不想要让别人看到她，但是夕弥君和她打招呼的时候我看到了。 夕弥君原来是因为她才加入剑道社的吗。 有些难过，但是也很开心。 不愧是夕弥君，说到做到什么的，最帅了。 …… 指尖触碰着上面的一行行字，安井理纱的眼眸变得温柔下来，唇角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似乎透过上面描述的事情，就能够回想起来白鸟夕弥的身影。 或许，日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吧，能够记录时间的记忆…… 每天能够抽时间，看着这个本子上记录的事情，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喜欢白鸟夕弥，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安井理纱提起笔，再次俯下身，继续记录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叮铃铃。’ 直到一阵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教室中响起，坐在讲台上的教师如同弹簧一般站起了身，急不可耐地道了一声‘下课’之后，便拎着手提包消失在教室之中。 “理纱，今天一起走吗？” 将日记本和教材依次收进手提包里，安井理纱刚准备起身，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她偏过头，手指拨开额头前的刘海，发现是一直坐在她旁边座位的女生。 大谷千津，是很平常的女生，成绩普通，长相普通，交际很少，性格胆小。 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属性，但似乎也有些内向，至少安井理纱没有看到她有交过什么朋友。 自从天台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几乎所有人再没有敢说安井理纱的坏话了，但同样的，大家也都在远离她。 危险、奇怪和不合群这样的事情和她的名字缠绕在了一起。 而安井理纱根本没在意，继续每天过着自己应有的生活。 或许以前的自己还会因为交际滞涩感觉到难过，但是当白鸟夕弥出现在她的生活之后，她再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她的世界很小，只盛的下一个人。 而大谷千津，胆小又不善交际的性格，自然而然地就被她‘独立自主’的性格所吸引住了。 当一次走神被老师提问时，安井理纱在旁边小声提醒答案的时候，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可以啊，只是大谷桑今天不用去社团吗？” 闻言，大谷千津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用了，我换到了观星社……” “啊？” 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 见状扎着马尾的大谷千津嘴唇动了动，开口解释道： “吹奏部太严格了，有些不适合我。” “这样啊，压力太大的话，换个轻松的生活方式，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安井理纱见状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起，偏过头对着她露出了温婉笑容，如同春风一般和煦…… 大谷千津一时间呆住了，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只是，此刻如果是北川由依在现场，估计会惊讶得长大嘴巴。 那笑容不说和自己母亲笑的一模一样吧，也是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了，无论是眼睛眯起的弧度，还是嘴角上扬的角度，以及展现出来的气质，都好像…… 虽说还有点青涩就是了。 站起身，安井理纱偏过头看着眼前的好友开口道： “走吧。” “哦哦。” 回过了神，大谷连忙点了点头，上前快走了两步，跟在了安井理纱的身旁。 两人一齐出了教室，随后跟随着人流穿过长廊，只是这个时间点人流还是有些堵塞的，她们的只能跟着缓慢地挪动步伐。 “安井桑，观星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望着两人前面的一道道人影，大谷开口问道。 “需要注意的啊，其实倒是没有，我之前和大谷桑说过吧，其实就是归宅部的另一个称呼就是了。” “不过还是需要一个月参加两次社团活动，但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 大谷千津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记下来，然而正听到关键的地方，却发现身旁少女的话语停了下来。 “到时候怎么……？” 开口问着，她朝安井理纱看过去，却发现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的，那明丽的眼眸逐渐从呆滞，转为疑惑，又慢慢变得如水般的温柔…… 大谷千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了一道高瘦的身影。 ………… 一下课，白鸟夕弥就赶紧快步从教室里朝着高二部的教学楼走去。 原因自然不用多说，下课简直就是人挤人这个情况他经历了不止一次。 本来其实是不用着急的，但是去晚了不一定能够堵到山城姬月。 竹内恭子说的事情他自然是记得。 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山城姬月身上正在进行的事件。 已经进行到了她的第三个事件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有些话在手机上说不明白，还不如干脆见面交流，更何况今天也有机会给她进行第三次治疗。 既然时间那么紧迫，六月末就要进行预选赛，她越早开始复健胜算就会越大一些。 只是，他就算是用跑的，却也还是在此刻被堵在了这里了。 山城姬月在二年级c班他是知道的，不过在来之前，他也清楚自己早就成了名人，避免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以及各种奇怪的目光，他戴上了口罩。 视线掠过一众人群，他朝着c班看去，没有看到山城姬月的身影，估计是没有出来，等人流小一点的时候，自己直接去她班里找就好了。 “夕弥君？” 然而，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很熟悉，甚至一下子就能够想起来少女的名字。 白鸟夕弥垂下目光，恰好和她闪着水光的眸子对视上。 “理纱？” “我在。” 闻言，他眨了眨眼睛，紧接着摘下了口罩，笑着开口道： “戴口罩也被理纱发现了啊。” “恰好看到了而已。” 安井理纱同样回了一个温婉的笑容，映着少年身影的眸子闪着光，放在身前的手指攥着手提包带子又紧了几分。 其实，就算是只看着背影，就能够认出夕弥君。 就算是几万人，自己也绝对能够认得出。 夕弥君早就已经在我的心里刻下了影子。 这样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过于沉重的话语，会给人增加压力。 就算是喜欢也会增加压力，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只藏在心里就好了。 “安井桑，那个，要不我先回去了？” 看着身旁两个人交谈的神情，大谷千津察觉出了两人的关系估计不一般。 她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相反很能读得懂空气。 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大灯泡， 然而安井理纱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必。” “呃……” 没再去管大谷愣住的神情，随后她重新将目光放在白鸟夕弥的脸上开口道： “夕弥君应该还有事情吧，我就先回去了。” 夕弥君在等山城姬月。 这件事情，在自己看到他的视线掠过一众人之后，朝着c班门口看去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而当自己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夕弥君的反应让她基本可以确认了。 “呃。” 这次轮到白鸟夕弥愣住了。 他本来在看到安井理纱的第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有点心虚。 有点担心她开口问自己‘夕弥君是在等我吗？’这样的话语。 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因为会伤人心。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懂事的让他感觉有些心疼。 他不是感情白痴，透过安井理纱如月般皎洁的目光，就已经清楚她都是知道的。 “嘛，记得早点回家哦。” 安井理纱转过身的一刹那，这样温婉的话语边浮现在白鸟夕弥的耳边，甚至对着他眨了一下右眼。 “好了，大谷桑，我们走吧？” “……” 温柔、知性却又小心翼翼的……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手掌忍不住抬起，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少女的身形一下子顿住，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回过眸子，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理纱，我……” 白鸟夕弥的声音在一刹那卡住了一般，嘴唇动了动，心里开始紧张地跳动着。 他的喉咙变得滞涩，有些干渴…… 迎着少女的眸子，他咬了一下舌尖，语气认真的开口道： “安井理纱，我喜欢你。” 沙哑且坚定的声音穿过空气，落在了少女的耳中。 一时间，午后的阳光倾洒在两人的身上，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一般。 …… ----------------- 第一百四十章 理纱的回应，以及被壁咚的少女 “我喜欢你。” 当白鸟夕弥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停止了一般，而安井理纱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了一开始那样处事不惊的模样。 少女脸上原本的笑容凝滞，瞳孔微缩，心脏在漏了一拍之后开始加速跳动。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彼此。 看着眼前的少女，白鸟夕弥原本有些难过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她。 安井理纱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善良，有着娴静的性格，以及那样姣好的面容。 她很听话也很懂事，如果不是原生家庭是那样的糟糕，她应该有着像春日暖阳一样的人生。 她的情商也很高，做过的任何事都很有分寸，知道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应该做，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 撇去那样灰暗的过去，她会过着平凡又精彩的生活，会凭借着美丽的外貌以及不错的学习成绩在学生中成为一缕和煦的风，会给所有遇见过她的人一个温暖的印象。 她或许还是会在读书的时候就遇见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那大概是在高中？不过也有可能是大学。 再之后开始工作，走入社会，她的生活应该会比一部分人优渥，凭借着高情商逐渐掌握御夫之术，后面可能会有一个孩子吧？最后她的生命再随着时间慢慢流逝…… 白鸟夕弥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是有这样想过的。 虽然自己的确是救了安井理纱，但其实自己也没有就这样自私地、把她认为是自己的所有物。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不过，如果就借着所谓拯救的名义，去肆意践踏少女纯净的感情。 明知道她喜欢自己却迟迟不回应，宁愿做缩头乌龟也装作看不见，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做了，他自己就很难过意得去。 好吧，若是她一直表现的不那么震撼人心，他也真就当作没发生了，他或许也可以骗骗自己。 但，她那样温柔的心思，真挚的情感，真的让人很难抵御的住。 她对自己的喜欢弥散进了空气当中，只要自己还在呼吸，就避免不了地、能够充分地感受到。 当自己出现在这里时，她明知道自己是来找山城姬月的，却乖巧地只是打了个招呼。 她也清楚，多说一些话语，会给自己压力，所以避而不谈。 白鸟夕弥明白，安井理纱不是什么随便的女生，甚至对于感情这方面有着病态的固执。 在大阪酒店的那个夜晚，彼此确定心意了之后，她也只是一直安静地等着。 似乎对于她来说，喜欢传达到了，那么就安心了，足够了。 至于自己喜欢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会干涉，因为对方喜欢…… 她的喜欢太过于纯粹了，以至于白鸟夕弥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 …… 两人依旧沉默着，短短的几秒钟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视线彼此交错。 白鸟夕弥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周围的两三个人自然还是听到了的，此刻目光都朝着两人身上汇聚了过来。 大谷千津在最初短暂地愣神之后，嘴巴和眼睛逐渐睁大，最后手掌捂住嘴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 而周围人的声音也落在三人的耳中。 “纳尼？告白吗？” “就在这里？好突然啊。” “他俩的脸，好像有点面熟诶！” “！那个是安井理纱是吧，啊？！那旁边的那个不就是……” “你不说，我差点没认出来，她怎么这么好看了？好漂亮的说。” “没看错的话，旁边那个应该是天台的那个……” “所以说，当时的传言根本没错吧，就是英雄救美的说。” “川子，快拍照，快拍照！” “啰嗦诶！” “……” 听着细碎的议论声，以及逐渐阻塞下来的廊道，安井理纱回过了神，眼眸中重新挂上了温柔的光芒。 少女的唇角微微上扬，和煦的笑容在夕阳下绽放惊艳了周围所有人。 “真没办法呐……” 如同大和抚子一般温柔上扬的语调，透过淡金色的光芒，再缓缓传入白鸟夕弥的耳中。 “我喜欢夕弥君这件事，就算是再说一万次也没关系哦。” 这样说着，安井理纱抬起手臂，葱白的指尖划过黑亮的秀发将其拨到耳后。 她浅浅向前迈了一步，眼眸中挂着晶莹的爱意。 将嘴唇靠到白鸟夕弥耳边，她缓缓开口道： “我爱你。” “……” 告白的话语伴随着黄昏淡红色的阳光落到白鸟夕弥的耳边。 而大抵说出这样的话语已经用尽了少女心中所有的勇气。 她攥着手提包的手掌忽然又用力了几分，紧接着一抹红霞映上了她白皙如玉的脸庞。 轻咬着嘴唇，转过身拉住大谷千津的手臂就朝人群外面挤去…… 只留下愣在原地的白鸟夕弥，以及周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 “是告白了吧？是吧，是吧？！” 半响，凝固的气氛中才有人反应了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朝着旁边的人求证着。 “啧，‘喜欢这种事说一万次也没有关系’，可恶！” “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呜呜呜，妈妈，我想谈恋爱了……” “互相喜欢什么的，甜到掉牙了吧？这确定不是什么言情电视剧吗？” “……” 事件的主角已经溜走，只剩下白鸟夕弥一个人，周围的人虽然目光依旧有不时看向他的，但也只是一会儿。 慢慢的，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拥挤的走廊过道就已经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了。 而除了最开始的那些人，后面的人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从教学楼出来，一直走到校门口的路上，大谷千津看着身旁一直低着头红着脸，眼神迷离的安井理纱，很识趣地没有搭话。 等到出了校门口，朝着地铁拐角走去，大谷千津抿了抿嘴唇，看着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少女，她才小心地开口问道： “安井桑，真的没有关系吗？刚才的话……” 闻言，安井理纱回过了神，她刚才一直还想着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都差点忘了身旁还跟着人。 只是幸好现在她的心境已经平静了下来，没有见到白鸟夕弥，其实她的心还是很容易沉静的。 “啊……” “抱歉，大谷桑，刚才我失态了。” 看着身旁静若处子的美少女突然和自己道歉，大谷千津脸上闪过一抹慌张的神色，连忙摆着双手开口道： “没、没有，倒也不必道歉其实。” 随后，迎着安井理纱温柔的目光，她的心也逐渐沉静下来，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不禁感叹道： “安井桑真勇敢呐，要是我的话……” 估计根本没有回应的勇气。 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就算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就那样直接的告白，在那样的场景，她估计只会头也不回地直接跑掉吧。 更别提姿态从容地应下来了。 手掌紧握着手提包，大谷千津愈加佩服安井理纱了。 原本只觉得她是可以相处的朋友，但现在来看，她身上好像有着不得了的勇气已经温暖人心的光芒。 那样光艳的火，就算是胆小的自己也想要触碰。 “勇敢嘛，其实也没有啦。” 听着身旁女孩儿的话语，安井理纱抬起左手，放在心口处，感受着刚才激烈的心跳。 “我其实也很怕，也有想要逃掉的冲动的……” “诶？那为什么？” 安井理纱的话语让大谷千津一时间愣住了，忍不住扭过头看对方的脸，自己刚才完全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害怕想逃跑的样子。 闻言，安井理纱垂下了眼眸，站在站台等待处，她看着自己的鞋子，抬起一只脚轻轻地踢着另一只，唇瓣动了动缓缓开口道： “因为，就那样逃走了，白鸟君会很尴尬吧？” “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随意地去拒绝对方的爱意吧，要是其他什么人我当然都无所谓了，但夕弥君……” 她垂下眸子，盯着鞋尖。 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就算是再害怕，也要努力回应。 大谷千津站在她的身侧，眼睛盯着她的侧脸，心脏一阵悸动。 她能够感受到少女身上那种强大的力量，因为一个人，而拥有的无可估量的能量。 这就是爱吗…… 半响，她也只能开口道： “厉害。” “嘛……其实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啦。” 闻言，安井理纱抬起头，看着好友的眼睛，笑着开口道： “总有一天，大谷桑也会遇到这样的人。” “？” 大谷千津迎着她温柔的双眸，眼神中有些不解。 我……也能遇到吗？ “会的。” 安井理纱用力地对着她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口道： “但在那之前，要先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 ----------------- 二年级c班门口，山城姬月刚出教室门，看着没有什么人的长廊，快步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然而，下一刻她耳边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往哪去？” 身形如同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一般，下意识地绷直，紧接着脑海中便出现了对方的名字。 白鸟夕弥。 她忽然间有些心虚，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最后一跺脚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转过身，朝着角落里的少年看去。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脸，缓缓摘下了口罩，随后对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首先，你的第一个罪过：周天不回我消息，周一的消息也没有回。” “其次，我的两个要求你还都没有完成。” 闻言，山城姬月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眸，眼神中留存着不解，直接开口问道： “你都没有跟我说要求是什么，我怎么完成？你讲不……” 白鸟夕弥却没有理会她惊讶的神色继续开口道： “第三，你是不是不想治病了，这么不听话，我很生气，这个罪过最为严重。” “我……” “你什么你，我没和你说要求是什么，你就不会问我吗？” 白鸟夕弥直接打断她的话，皱起了眉，迈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 “还有，你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已读不回很不礼貌？” 少年的身形逐渐靠近，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身高，让她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压力，以至于气势都弱了几分。 当然，这其中也有心虚的原因在里面。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着，最后整个人被白鸟夕弥逼到墙角的位置。 ‘啪！’ 耳边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手臂抵住了她身后的墙壁。 被壁咚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心里一时间有些惊讶，山城姬月从未想过这样传说中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下意识地，少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语气略有些慌张地开口道： “我、我当时在外面……” “在外面干嘛？” 白鸟夕弥的语气依旧很凶，脸色也不好看，由于背着阳光的缘故，阴影覆盖在他的脸上。 “去看病，母亲带我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眼前的少年没好气地问着，山城姬月心里忽然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念头。 明明就算是父亲生前也没有对自己用这么严厉的语气…… “去看病？” 闻言白鸟夕弥眼睛眯了起来，开口问道： “你提莪的名字了？” “……” 这次，听着这样质问的话语，山城姬月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语气僵硬地开口道： “就说了怎么了，就说就说！” 说完，她直接将脸偏倒一边没再说话。 她忽然心里觉得有点委屈了，自己其实也不是不想回他消息的。 但是白天手机都是在母亲那里，等到晚上拿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距离白鸟夕弥给自己发消息过去好久了。 回什么，怎么回，她完全没有经验好不好。 还有，她像是忘恩负义的人吗？ 提你名字？ 哼，早知道你对我这个态度，当时就应该直接说出来…… 笨蛋！笨蛋！笨蛋！！ 笨死了！ 偏过头，抿着淡粉色的唇瓣，山城姬月眼眸里留存着一股倔强。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少女湛蓝色的眼睛，以及那副比哭还要委屈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有趣。 原本因为等她而留存下来的郁闷也消散了很多。 山城姬月本来就要强，被自己这样说，还没有反抗，已经很不错了。 饭应该一口一口吃，拯救需要一步一步来，调教也应该循序渐进才行。 不然的话，容易起猛了，到时候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就不好说了。 见眼前达到了不错的效果，他手掌从少女身后的墙壁上挪开，向后退了一步笑着开口道： “好了，不逗你了，找你来有点事。” “呵呵。” 山城姬月此刻听着他口中吐出来的话语蓝宝石一般的眸子闪过一阵冷意。 逗我玩？ 真想给你两刀。 “我决定以后两天给你治疗一次。”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麻烦挽起裙子配合一下 “我决定以后两天给你治疗一次。” 听到这句话，山城姬月愣了一下，原本略有些烦躁的情绪也转眼间烟消云散。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眨了眨蓝宝石一般的眸子，下意识地开口重复道： “两天一次？” “嗯。” 见她这个样子，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 “我听竹内恭子说了那个关于比赛……” “果然，我就知道！”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山城姬月直接打断了，她脸上露出少见的那种喜悦的神情，夕阳下的双眸仿佛在发着光。 她下意识地超前走了一步，手掌抓住白鸟夕弥的肩膀，语气略有些激动地开口道： “两天一次，你说过一共十个疗程，那么接下来还有七次对吧，也就是十四天……”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白鸟夕弥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手指挠了挠后脑勺，偏过头目光看向别处开口道： “大概就是半个月就可以结束治疗，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找个地方……” “现在就可以！” 山城姬月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身形又向前靠了两步。 喜讯来的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消化，在白鸟夕弥面前露出了以往从未有过的神情。 “现在的话，你有合适的地方吗？” 能够充分地感受到眼前少女的兴奋感，白鸟夕弥垂下视线看着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 “天台！” “天台不行，观星社在社团大楼的天台上拿望远镜到处乱看。” 闻言白鸟夕弥直接开口拒绝了。 自己治疗的时候，因为一些不知情的缘故，山城姬月每次反应都很奇怪，谁知道会不会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景。 被人在学校传一些奇怪的谣言并不好。 白鸟夕弥还是很注重自身名节的。 “……” 听着他否定的话语，山城姬月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似乎也明白了他拒绝的原因。 半响，她便直接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朝着楼梯口走去。 “跟我来。” “……” ………… 大概是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的样子，两人的身形出现在体育器械仓库里。 “进来。” 伸手直接将白鸟夕弥拉进来，山城姬月转过身用力地将仓库的门关上。 这里位于负一层的位置，由于光线常年照不到的缘故，空气中蕴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白鸟夕弥观察着周围，发现尤其是墙角的位置，甚至能够看到一滩滩的青色的霉。 而那些器具上面也都沾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很明显是早已经废弃了的。 但整体的空间还算开阔。 ‘哐当。’ 一阵金属门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之后，原本环境就灰暗的仓库彻底变得没了亮光，山城姬月抬起手将一旁的灯打开。 转过身，看着白鸟夕弥观察周围的动作开口解释道： “这里听说是以前学校的器具仓库，放心好了，平时绝对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看出来了，如果不是有病的话，估计没人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白鸟夕弥皱了皱鼻子，空气中沾着灰尘的霉味有些刺鼻。 “你……” 闻言，山城姬月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愠怒的神色，粉润的唇瓣动了动，看着他的脸就想要抬起拳头砸下去。 少女这样明显的神色白鸟自然是发现了，转过头，看着她的脸，他大抵是想到了些什么，嘴上笑着开口道： “你不会是经常一个人偷偷摸摸来这种地方吧？” “你才有病！” 这样冰冷的话语划过他的耳边，少女用湛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掠过他的身形，朝着仓库里面走去。 她不禁攥紧了拳头，强忍住不在白鸟夕弥的脸上留下拳印的冲动。 这里没有人来，尤其是夏天很阴凉，虽说环境是差了点，但只要将一些没用的体育器材挪到一边，露出空地也是一处单独训练的好地方。 她去年腿还好的时候，暑假几乎每天都会一个人偷偷来这里训练。 她的训练度比社团里的众人要大很多，总不能每次都在社团成员面前弄得满身大汗的模样吧，影响形象是一方面，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自己也受不了。 但训练毕竟还是逃不脱的，自己是剑道社的部长，大家都在集体训练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训练不利于团结…… 所以说，自己在这里训练到底怎么了？ 看着白鸟夕弥好像发现自己什么秘密了一样的，那种贱兮兮的表情，她就觉得有些生气。 “哦？你生气啦？” 就算是被骂了，白鸟夕弥也不恼，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跟着她走进了仓库里面的隔间。 看着通往外面，敞开着的门，山城姬月一时间觉得有些不舒服，没去理白鸟夕弥，伸出手直接将门关上。 ‘咔。’ 声音落下，白鸟夕弥正巧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关门的动作，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看什么看？” “没，把门关上，你就不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吗？毕竟这里只有你跟我，就算我对你做些什么的话你也没有办法吧？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吧？” 一边说着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说着和某些番剧里的主人公一样的话…… 闻言，山城姬月也忽然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密室里，就算他对自己做什么的话……自己大概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要是之前，她或许会对白鸟夕弥的身体素质表示不屑一顾，毕竟放眼整个京都府内的高中生，能够打过她的基本上不存在。 就算是成年人也会在不到一分钟之内被她砍的遍体鳞伤。 但是一个周前，白鸟夕弥身上展现出来的那种变态的力量，以及速度和技巧，让她忽然没什么底气了。 总的来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并不太好。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刚才关门的时候，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也根本没有想过白鸟夕弥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 沉默着，山城姬月一时间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然而精致的脸上却也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湛蓝色的眼眸又白了白鸟夕弥一下。 “无聊。” 说着，她满是不在乎地直接朝着白鸟夕弥身后走去，从一处柜子下面拖出了一套垫子。 趁着房间里不太明亮的光线，他能够看得清垫子明显要比旁边的那些干净的多，估计是有特意清洗过的。 ‘嘭。’ 将垫子直接放到空地上，山城姬月直接坐了下去，朝着白鸟夕弥勾了勾手指开口道： “过来。” “……” 看着她这样暗示性的动作，白鸟夕弥没第一时间动，想起来之前有个片子，就是这种角色扮演，只不过当时演员的脖颈上还套着铁链子。 面对着眼前的少年对自己的话语无动于衷，山城姬月终于绷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你能不能别发呆了，现在距离社团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按照你之前的治疗速度，应该也差不多需要这么久吧？” “嗨~嗨嗨。” 见她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白鸟夕弥连忙点了点头走了过去，随后和她一样直接坐在了垫子上面。 身下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他忽然觉得还有些舒服，手掌按压着厚厚的垫子，他的整个屁股都要陷进去了。 “这垫子应该是你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 看着身下这和其它垫子完全不一样的款式，白鸟夕弥开口问道。 “之前练习剑道，休息的时候，我会坐在这上面。” 耐着性子，山城姬月开口给他解释着，她抬起眸子，却发现两个人之间似乎靠的有些近了，肩膀挨着肩膀，脸颊也不过十厘米的距离。 她似乎能够闻到白鸟夕弥洗发水的香气。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之前少年给自己治疗的场景，尽管已经是有过两次的经历了，但心脏还是忍不住地快速跳动起来。 双手抱住膝盖，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缩成一个团。 “嗯，这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很安静，也很适合睡觉。” 白鸟夕弥见状点了点头，开口点评着。 “……” 见他好像根本没有治疗的想法，山城姬月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了，闭上双眸，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少年。 “你、你少废话了，快点开始吧。” “哦。” 感受着少女有些紧张的语气，白鸟夕弥也回过神，也没有再去开口逗她点了点头，对着她的双腿俯下了身，伸出手掌朝着她裙摆下面探去。 “你……” 他这样的动作，是之前都没有的，山城姬月忽然有些紧张，双腿不禁夹住了他放在自己裙摆下的手掌。 见状，白鸟夕弥叹着气开口道： “呃，治疗，麻烦你把裙子挽起来配合一下，谢谢。” 这里的环境并不算太好，刚进来还觉得有些稀奇的，但是空气着实有些沉闷，才这么一会儿他久已经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了。 听着他的话，山城姬月银白的牙齿咬住了粉润的唇瓣，眼眸中闪过一抹水光。 双腿上的皮肤忽然感受到了他手掌的炙热，缓缓地将他的手掌松开，双腿在垫子上放平再将长裙挽过膝盖的位置。 然而白鸟夕弥仍然没有动作，他的目光停留在覆盖在少女腿部的丝袜上，随后又一脸平静地看着山城姬月。 “知道了，烦死了。” 她自然是能够看得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便俯下身，准备将袜子脱下来。 “你！转过去！” “哦。” 白鸟夕弥闻言乖乖地转过去，留给少女独立的空间。 ‘细细簌簌’的声音在两人原本静默的空气中闪过，大概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山城姬月却觉得有些漫长。 “好了。” 少女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随后是一道略粗的呼吸声。 察觉到了自己的声线有些颤抖，山城姬月白皙的脸庞不禁又红润了几分。 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在白鸟夕弥面前就会很紧张…… “身体放轻松。” 大脑还在胡思乱想着，等到她听到白鸟夕弥的声音回过神的时候，少年的双手已经覆盖在了她的腿上。 “唔……” 突然间，那种洗涤灵魂的温暖感再次从足趾开始向全身蔓延开来，山城姬月连忙用手捂住嘴，她差点又叫出声来。 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她的心都会产生一阵幸福的感觉。 那是前所未有的，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是从灵魂层面的喜悦。 不过，尽管这种感觉依旧让她无法抗拒，但比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起码已经能够保持意识的清醒。 不至于像上次那样丢脸地昏睡过去…… 手掌聚拢在身前，山城姬月轻咬着唇瓣，感受着腿上传来的触感，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他此刻紧皱着眉头，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受伤的腿部，一脸认真的模样和之前那种不要脸的状态判若两人。 恍惚间，她的心里忽然闪过一道电流，一阵略微酸楚的感觉在心口顺着血液蔓延开来。 他要脸的时候，好像也挺认真的？ 所以说，真不知道，他那个样子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下来，没有交流一句话，山城姬月脑海中下意识地想了很多事情。 又从最开始时候的相遇想了一遍，最后思绪还是指向了那个问题。 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帮自己做这么多呢？ 答应和自己打赌，如果自己赌输了就要答应他两个要求，说着不要让自己放弃剑道的那种不切实际的话。 为了自己拼命努力练习剑道，就算得罪很多人也丝毫不在意，居然做到了那种程度…… 拥有着这样神奇的超能力，却也不愿在别人面前暴露。 他应该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用这样的能力来帮助自己吧？ 却还是要找个理由，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相信奇迹的怪话。 为了让自己恢复的快一些，治疗时间又从七天缩短到两天…… 想到这里，少女脸上害羞的神情忽然愣了下来，紧接着秀气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她看向白鸟夕弥的侧脸，眼眸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所以说，为什么是从七天缩短到两天？ 他这样做，不会超负荷吗……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下仓库的不可描述 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山城姬月最近思考了很多。 他身上展现出来的，那些特别的能力，本就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至少从记事起到现在，她从未听过、见过别人有这样的能力。 虽说自己也不算什么顶级家庭的大小姐，但无论怎么说，山城家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这种超能力的事情，就算家里了解的不多，可也绝对不至于从未了解过。 山城家早已褪去了过去的辉煌，但也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够碰瓷的。 「姬月，你其实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的。」 「妈妈希望你能够平稳地度过一生，就算是一辈子不工作也没关系，山城家够养你几辈子的。」 类似这样的话还历历在目。 好吧，暂时不去思考那些未来的事情，就当下来看，按照最简单的能量守恒来看，白鸟夕弥既然能够做到这种超越世间规则的事情，他也一定需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能做到吧。 从最开始的七天一次治疗，到了现在的两次…… 地下仓库隔间的灯光较暗，昏黄的光线落在人的身上，让大片的阴影遮住墙边。 少女湛蓝色的眼眸盯着白鸟夕弥的侧脸，看着他此刻专注认真的模样，心中忽然被触动。 虽说身上依旧传来那种来自灵魂的温热感，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多少也有些适应了。 淡红色的唇瓣动了动，她抬起手轻碰着白鸟夕弥的肩膀，少女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我说，你这样没关系吗？” “……” 然而白鸟夕弥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腿…… 见状，山城姬月也没有在意，她自然是知道对方正集中精神，不回话也正常。 于是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她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事情，但是我想，我们俩毕竟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少女放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地攥了起来，指尖在掌心印刻出了一道痕迹。 她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人，也不是可以心安理得享受别人带给她的优越生活。 自己自小在山城家长大，即使母亲那么说了，明说了自己可以开摆的生活。 但她还是想要光复山城家剑术的荣光，一方面是她有这方面的能力，一方面是，她有义务这样做。 可白鸟夕弥不一样，自己和他从开始相遇到现在，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虽说，虽说他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让自己难受的事情，但认真来说也没有什么。 他完全没有必要为自己付出那些，需要多余付出的代价。 这样想着，她的心境逐渐平静了下来，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如果做这些事情，需要让你付出很多代价的话，我觉得……” “你们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啊？” 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白鸟夕弥忽然转过了头，一脸不耐烦地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是不是在你们的眼里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原因，没有原因的话，做这些事情都是不正常的？” “那怎么办，那我是不是就要承认我自己是不正常的？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自说自话啊？” 听着身旁少女的话语，白鸟夕弥有些生气，吐出话语中满是尖锐的刺。 他是真的很烦，明明做这些事情都已经很累了，怎么还要给自己多加戏？ 安井理纱那样灰暗的过去，有那样敏感的情绪也算正常，怎么你山城家的大小姐也要这样矫情…… 停下了继续治疗的进程，白鸟夕弥一把抓住她的腿，将她的身形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你……” 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山城姬月心中一紧，她那湛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然而还来不及做些什么，白鸟夕弥膝盖便抵住了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随后身形向下压，两人的脸逐渐靠近，衣服也逐渐贴合到了一起。 心脏‘怦怦’地快速跳动着，山城姬月脑海中一阵空白，下意识地想要提膝却发现已经被白鸟夕弥完全控制住，双臂想要抬起来，却发现早已经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少年身上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到她的皮肤上，她隐隐地能够感受到那股炙热感。 山城姬月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热，不敢去看眼前白鸟夕弥那漆黑的双眸，她偏过头咽了一下有些粘稠炙热的口水，尽可能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你要干嘛？” “你是觉得我这样帮你，你心里过意不去是吧？” 白鸟夕弥的目光滑过她白皙稚嫩的脖颈，握住她手臂的动作又紧了一分。 “那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会好一些？会不会心里就没有那么愧疚了？觉得这样就理所应当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了几分，眼神中仿佛冒着火。 白鸟夕弥真的很烦向别人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非要自己说，不这样做自己活不下去吗？ 既然是对你好，你老老实实接受着不就行了？怎么非得要一个理由？ 至于付出代价…… 这点山城姬月倒是说的很对，可是自己都已经兑换出来了，几万积分都已经没了，你不用给谁用？？ 白给的用着不舒服是吧，必须想要给自己支付代价是吧，那就来吧，反正比费口舌解释的强。 白鸟夕弥有些烦躁，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就几乎所有人对自己做的事情都得要一个理由，北川由依是，安井理纱是，现在山城姬月也是…… 将来说不定还要拯救谁，反正每一个都要原因。 既然这样的话，下次拯救之前，直接先让对方付出一些代价好了，就像现在这样…… 白鸟夕弥炙热的目光落在山城姬月的脖颈之上，不知不觉地，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他能够隐约地感受到，暴力似乎和性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虽然不知道山城姬月的体力值究竟是多少，但是在七点体力值的自己面前，她的力气似乎不太够用。 ‘嘭！’ 忽然，隔间外面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开门声。 一瞬间，两人的身形都僵直在原地。 白鸟夕弥回过头，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正想着起身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润也，这里真的不会有人来吗？” “灯怎么还亮着……” 隐约能够听得出是女人的声音，声音中有着几分胆怯的意味。 “放心好了，这里没有人的，我这几个周都有观察过的，只有周五的时候老师会来这里取器材什么的。” “至于灯的话，应该是泽田老师忘记关了吧？毕竟那家伙你也知道的，脑子不太灵光感觉……” 名为润也的男生开口说着。 “所以，我从体育老师那里拿到了钥匙，答应了他每周五来这里检查器材，包括锁门什么的，这样的话，就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了，优子……” “这样吗。” “……” 两人的对话透过木门，传进隔间里。 闻言，白鸟夕弥皱着眉看向身下的少女，透过眼神传递过去自己的疑问。 ‘你不是说谁都不会来吗？’ ‘关我什么事，我是说过以前，这学期我又怎么知道……’ ‘……’ 大概是能够从少女的眼神中接收到这样的讯息，眼看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进行下去，白鸟夕弥心中忽然有些不爽，正想要起身，耳边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嗯，润也……” “唔，好奇怪，好喜欢……” 应该是名为优子的少女口中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娇喘声穿透了门扉落入两人的耳中。 “你带那个了吗？” “嗯，唔……” “带了的，放心好了优子……” “趴下。” ‘啪！’ 一道类似于拍手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令山城姬月心中一颤，而紧接着空气中又传来那女生奇怪的声音，让她原本逐渐冷静下来的心脏又快速跳动了起来。 那呢喃旖旎的声音从最开始的轻微，最后逐渐变得厚重起来…… 大概是五六分钟的样子，就变得如哭似泣了起来。 白鸟夕弥听着两人火热交流的声音，身体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正常的反应，但随后心中不禁感觉到无语。 怎么这种事情都能让自己遇上？ 以前只是听人有说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还真能让自己碰见？ 不会出去找个旅馆，就喜欢挑这种地方是吧？ 应该说是学校档？还是说体育室档？ 然而，尽管心中在吐槽着，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门外两人的状态似乎渐入佳境，肢体动作产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起来，尤其是那位名为优子女生的奇怪声响。 白鸟夕弥回过头，看向身下的山城姬月，昏黄的灯光中闪烁着粉色的气息，仅仅一墙之隔的状况，让身处于隔间里的两人一动不敢动。 身前的少女此刻脖颈以及白皙的脸庞上都映着一抹粉红，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愈发诱人…… 原本眼眸中清纯的湛蓝色也变得粘稠起来，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的心中似乎也感觉到了羞耻，偏过头不敢去看少年的脸。 ‘咕咚’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少女诱人的模样，喉咙耸动了一下，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一股勾人的香气从少女的身上传来，让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了下来。 山城姬月本就很好看，身材比例也是绝佳，说不心动是骗人的，更何况眼下外面的声音就像是催情的药剂一般。 幽静的氛围，奇怪的姿势，以及奇怪的声音……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前少年不同寻常的状态，山城姬月眼眸逐渐变得迷离了下来，炙热的呼吸从少女粉润的唇瓣中吐出，身形逐渐抬起朝着少年靠近。 伴随着那道旖旎的声音，白鸟夕弥缓缓俯下了身形，嘴唇印在了少女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 “！” 一瞬间，山城姬月仿佛感受到一阵电流从身体中划过，身体下意识地绷紧，被白鸟夕弥握住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抬起。 原本就有些迷离的湛蓝色眼眸，在此刻视线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白鸟夕弥手掌下滑，缓缓握住了少女的手掌。 渐渐，指尖划过她的掌心，随后穿过她的指尖，十指交错直至十指相扣…… 白鸟夕弥炙热的手掌包裹住少女纤细的手掌。 ‘唔……’ 嘤咛且细微的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他抬起头，冷漠的面孔在少女的眼中闪现，最终缓缓靠近、靠近…… 直到她从少年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脸。 一阵温润的触感在唇齿间出现，少女美丽的眼眸不禁睁大，身体再次紧绷了起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足趾绷起，足趾紧紧地蜷缩着。 此刻，山城姬月脑海中一阵空白，身体上更是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原本绷直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被紧扣的手指也用力地握住了白鸟夕弥，下意识地回应着对方…… 两人的身形重叠在一起，而门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少女的身体是柔软的，就像是泡发的面团一般，白鸟夕弥此刻抱着山城姬月的腰肢，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已经陷进去了。 就算是她，也会变得这样柔软吗…… 抬起头，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眼，唇齿间喘着粗重气息的少女，心中一动。 好像有些喜欢了。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不舒服，至少，有点硌得慌，他握住少女的手掌想要坐到她的旁边。 然而，两人起身挪动的动作刚好碰到了一旁的桌子，一阵刺耳的声线在空气中出现。 ‘吱嘎……’ ‘嘭！’ 而被挪动的桌子上面的铁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声音刺耳且响亮，穿过了木门，传达到了外面的仓库内。 一瞬间，外面奇怪的声音戛然而止。 隔间内，白鸟夕弥和山城姬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两人的身形连忙分开，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有人吗？” ‘嗒嗒嗒……’ 名为润也的男生开口试探性地问着，而他的脚步声也逐渐靠近了门扉。 见状，白鸟夕弥皱起了眉头，抓起了旁边的铅球，用力地朝着墙壁砸了过去，随后又一脚将桌子踹翻。 ‘嘭！’ ‘叮玎珰珰……’ 一道巨大声音响起，随后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声响，让门外的少年身形停顿了下来。 ‘啊！’ “快跑！” 紧接着，外面传来两人的惊呼声，再然后是一阵沉重的关门声。 ‘嘭！’ 随着声音响起，坐在垫子上的山城姬月不禁松了一口气，抬起眸子，看向少年站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她眼眸中闪过一阵羞涩，银白的牙齿咬着嘴唇。 “笨蛋……”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那可是我的第二个初吻 ‘哐当！’ 一道剧烈敲击铁门的声音潮湿的地下仓库内回荡着，溅起了地面上积攒已久的灰尘。 此刻距离被锁在这里已经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在确认了是已经被锁在了地下室。 山城姬月就开始不放弃地捶动着铁门，当然，根本得不到人的回应。 白鸟夕弥站在隔间的门口处，就默默地看着山城姬月不死心的动作，等待着对方停下来之后开口道： “所以说，其实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来吧？” 闻言，少女立刻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说！要不是你……现在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嘛，就算你现在很生气我也没办法吧？” 白鸟夕弥对着她摊了摊手，看着她脸色微红的模样，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不过，刚才我看你不是也挺享受的，现在也不能只怪我吧？” “你！” “而且，那种时候，好像倒是我们打扰他们了？” 白鸟夕弥不去理会少女愠怒的眼神，她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表面上很凶，其实有的时候还是挺弱气的。 比如说，刚才的时候…… 脑海中回想起来，少女刚才的模样，白鸟夕弥心中一动，抬起手指触碰着嘴唇。 柔软且湿润，还有着好闻的香气。 微微摇了摇头，他偏过头目光看向一旁的桌子，上面盖了一张白色的被单，透过昏黄的光线还能够看到上面有被洇湿的痕迹。 水还挺多的。 花样也不少，还懂得地下室y…… 脑海中回想起来刚才两个人的名字，白鸟夕弥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没有能够预料到京川私塾的学生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想想之前落在安井理纱身上那些事情，他忽然觉得又不奇怪了。 属于是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 “优子，润也。” 眼看身前的铁门根本打不开，也不会再有人来到这里，山城姬月气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面色阴沉地盯着地面上的影子。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两个人的名字，她决定出去之后就直接举报这两个人。 “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目前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们怎么从这里离开。” 白鸟夕弥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北川美夕子打电话。 “呵呵……” 山城姬月自然也是发现了他这样的动作，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鸟夕弥打开手机屏幕界面，正准备拨号，却发现手机上面显示着无信号。 哈？ 他不禁皱起了眉，抬起手臂靠近铁门的位置，试图寻找信号，但来回走了两圈之后，却发现还是根本没有信号…… 见状，白鸟夕弥直接愣在了原地，看着手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种事情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现代化的学校，就算是在地下仓库里，也不至于没有信号吧？ “所以说，这里以前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连个鬼信号也没有，是谁装了信号屏蔽仪了吗？” “……” 然而，白鸟夕弥提出的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身前少女的回答，她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大门，银白的牙齿咬着唇瓣，气的又是抬起腿朝着铁门踹了一脚。 ‘哐当！’ 听着这道声响，以及少女做出的动作，白鸟夕弥愣了一下，随后收起了手机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很好，你的腿要是再被你踹出什么毛病来，别想我再给你治。” “哼。” 山城姬月听着他的话，扭过了头，却也没有再继续乱动，身形靠在铁门上没再有了动作。 时间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流逝着，大概一分钟之后，白鸟夕弥确认了是没有任何方法联络到外面之后，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将手机收回口袋之中抬起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少女，想了想开口道： “过来。” “……” 山城姬月自然是听清了，她又不是聋子，但此刻心中的羞耻和郁闷感让她不想说一句话。 脑海中回想起来刚才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 她又忽然有些气愤。 不是治疗腿吗，怎么，怎么就突然吻上来了？ 简直是无耻至极！ 自己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牙齿触碰着唇瓣，她似乎还能够回想起来刚才触碰时候的余温，以及那种酸涩的感觉…… 气愤和酸涩的感觉一时间在心间交织，湛蓝色的眼眸中升起一阵雾气，少女此刻的动作和想法都变得别扭了起来。 白鸟夕弥却没有理会她这样特别的状态，见对她说话没有得到反馈，便直直地走到她的身前，开口解释道： “今天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反正目前也出不去，建议结束治疗之后再想出去的办法。” 然而，山城姬月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低着头，靠在铁门上，根本就是一副别扭的模样。 她现在的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一开始觉得白鸟夕弥简直坏透了，居然在那种时候就做出了那种事情，实在是太无耻了。 但是她也不是没有理智，回想着她刚才自己的反应，其实也根本没有拒绝的回应，应该说就是顺着他，接受了下来…… 她忽然有些头痛，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白鸟夕弥，想要就现在变成蚂蚁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事实的状况却是两个人就在这么大点的地方，她想不看见白鸟夕弥都难。 现实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做什么，反而硬是要逼着你怎么样。 而至于白鸟夕弥对她说的话，在她现在的状况下，也是完全不在意，闷闷地开口道： “不治了！” 细瘦的手掌捂住脸，山城姬月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闻言，白鸟夕弥皱起了眉，他大抵能够猜测出眼前的少女情绪可能不太正常，原因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刚才的情况可能确实对她来说冲击有些大了点。 但这绝对不是她可以任性的原因。 开什么玩笑？ 你说不治就不治了？ 要是白白浪费了这次治疗，还要自己再用积分兑换一次？ 而且，那用的可不是简单的一串积分数字，而是自己切切实实的寿命啊！败家的女人，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啊？你说不治就不治了？” 白鸟夕弥这次语气明显不善了起来，眉毛扬了扬，看着少女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便直接伸出手快速地揽过她的腰肢，随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事情，山城姬月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的神色，随后便想要攥起拳头朝着他的脸上捶去。 ‘唰！’ 然而，白鸟夕弥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般，直接将她举起来，举过头顶。 山城姬月眼前一花，便感觉到自己的拳头落了空，一时间愣住了。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白鸟夕弥已经把她扔到了之前的白色垫子上。 腰背上传来一阵酸痛的感觉，即使是有垫子做缓冲，但其实垫子也没有多厚，山城姬月皱着眉直起腰冷冷地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干嘛！？” “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 白鸟夕弥走到她面前，然后蹲下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想要挥上来的拳头，随后冷冷地开口道： “现在，你的腿想要治也得治，不想也不行，由不得你，知道吗？” “凭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我努力了这么久，你一句不想就算了？你对我有一点尊重吗？” 少年冰冷的话语伴随着锐利的眼神直冲山城姬月的心，湛蓝色的眼眸露出茫然的神色。 她原本愠怒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原本攥着的拳头也在白鸟夕弥的手中软了下来。 白鸟夕弥看着她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理智，便缓缓松开了双手，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双手再次覆盖在少女原本受伤的那条腿上，注意力集中，继续刚才的治疗进度。 23%、24%…… 灵魂伸出再次出现那种温热的洗礼，山城姬月双手聚拢在身前，抿着唇瓣，目光无意间触碰到少年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人最初的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逐渐消失在空气当中。 终于，在当视线中的数据显示，由99%跳动为100%时，白鸟夕弥的双手离开了少女的小腿。 “好了。” 简单地说了一句，白鸟夕弥也没有再去理会身旁的少女，自顾自地在垫子上躺下，随后侧过身闭合上眼睛直接准备开始睡觉。 “……” 看到他这样明显是冷战的模样，山城姬月也回过了神，身体上的炙热感逐渐褪去，目光看向白鸟夕弥的后背，她心里忽然出现几分酸涩的感觉。 手掌覆盖在心口处，这种难受的情绪，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就是很难受。 …… 白鸟夕弥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没有办法的，他不可能说就直接把地下仓库的门直接给打穿出去。 不过反正到时候理纱和由依找不到、联系不到自己的时候，就会给姨妈打电话，以姨妈的智慧肯定会让校长查监控的。 来的时候能够看到路上有不少的监控，这点他是有注意到的。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明天肯定能够出去，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山城姬月怎么办…… 他现在有点生气，不打算去理会。 ‘啪嗒、啪嗒……’ 正当白鸟夕弥已经决定下来不再去理会对方，准备安心睡觉的时候，耳边却忽然出现了一道仿佛雨滴拍打在荷叶上的声音。 心中微微一动，他睁开了双眼，‘啪嗒、啪嗒’的声音依旧不断地在耳边出现。 白鸟夕弥皱了皱眉，转过肩膀，朝着身后的少女看去，却发现她此刻低垂着脸，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划过空气，最后打在了垫子上面。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山城姬月哭了。 不同于第一次那样，抱着乐子人的心态，这次他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到少女的伤心。 她的眼眶映上了一抹嫣红，无声地哭泣着，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手指揉了揉眉心，白鸟夕弥觉得有些难以处理。 “我没有哭。” 正想着怎么办呢，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他传递过来的视线，便倔强地扭过了身体，背对着白鸟夕弥闷声声地说了一句。 还没哭呢，声线中都挂着哭音。 白鸟夕弥忽然被她逗笑了，她还真是倔强啊。 “嗯，知道你没哭，只是被灰尘迷了眼睛对吧？” 他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下来。 “你知道就好。” 少女深呼吸了一下，她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线不变形，但其中的啜泣感是没办法抹去的。 见状，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开口道： “我生气的并不是你对我发脾气，也不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而是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无论对别人怎样恶劣都好，只要你是对的，有自己的理由这都很正常，我也可以完全理解，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气。” 白鸟夕弥温和的话语透过空气传入少女的耳中，她抵在膝盖之上的小脑袋动了动，紧接着修长的眼睫毛眨了眨。 “但是你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 “我明明都那么努力地去帮你了，你不能就因为一时生气，就对自己这样不负责任吧？” “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白鸟夕弥说话的声调逐渐大了起来，最后伸出手扒拉着少女的肩膀，然而山城姬月却根本没有转过身理会的想法。 “还有，关于你生气的事情，山城小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 “那可以算的上我的第二个初吻。” 听着这样的话，少女愣住了，她缓缓地转过头，伸出手擦干了自己眼眶里的泪水，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却发现他一脸的认真。 所以说，他究竟是怎么能够这么不要脸的？ 什么第二个初吻？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湛蓝色的眼眸中原本褪去的愤怒又重新涌了上来。 那是我的初吻啊，和你爆了！ 然而正当她想要起身时，隔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哐当’的声音。 铁门开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想我我就会出现 ‘哐当。’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坐在一边的少女回过神来，连忙用手臂抹了抹眼眶中的泪水，站起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鸟夕弥，想要用眼神交流一下信息。 但是在看到他脸的时候，又想起刚才的事情，连忙扭过头，不去看他。 白鸟夕弥自然是看出了山城姬月还是在闹着别扭，也清楚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只是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她的心情，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17：35 距离那两个人离开这里的时候，也不过是过了大概二三十分钟的样子，就算是安井理纱她们发现不对劲来找自己，也应该是七八点才对。 而现在才刚刚是放学的时间。 难道说，是刚才那个两个人良心发现了，或者说是找人来了？ 白鸟夕弥脑海中一时间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无论怎么想都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 那两个人都被吓成那个样子了，也能恢复理智吗？ 平心而论，如果主角是自己的话，白鸟夕弥认为自己做不到。 这样想着，他走到门口，听着外面挪动铁门的声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把将隔间的门给打开。 ‘哐。’ 开门的声音快速地在空气中消散着，紧接着一道陌生的背影落入白鸟夕弥的眼中。 黑色长直发，只看背影感觉算是身材窈窕的那一类，穿着职业教师装，泛着光的黑色裤袜顺着裙摆一直延申进白色的运动鞋里。 女老师？ “诶？”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莫名的声音，散着头发的女教师转过了身，恰好看到了白鸟夕弥站在隔间门口的身形。 两人的视线恰好在空气中触碰。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脸，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稍微想了一下，记起来她是和班主任早坂晃子隔壁的工作位。 几次去办公室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能够遇见她。 要是说，有什么明显的印象的话，那就是记得她之前问过自己要不要抽塔罗牌来着。 “这是……” 犹豫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女教师看着白鸟夕弥的身形，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唇角微微上扬。 “我是白……” “撒，stop！” 没有等白鸟夕弥自报姓名，女教师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随后眯起眼睛微笑着开口道： “白鸟夕弥对不对？白鸟同学？我记得你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在这略显空旷的仓库里缓缓回荡起来，像是悦耳的风铃声。 悠扬的声调仿佛穿过两人之间的空气，在白鸟夕弥的心海中划出道道涟漪。 紧接着女教师迈着步子，身形逐渐靠近，那张御姐般清冷又完美的脸庞渐渐在视线中清晰了起来。 白鸟脸上的表情僵住。 好看的人声音不一定好听，这点他自己是知道的。 尤其是上一世就早就有了痛彻心扉的感悟。 上一世的时候，听着网络上那些入春风一般和煦优雅的声音，根本想不到屏幕前面其实坐着一个与之完全不相符的身形。 所以说，网恋害人不浅…… 而因此能够总结出一条规律，长得好看的人声音大多不好听，这个观念一早就印刻在了白鸟夕弥的心里。 但是，在此刻他心里有些松动了。 怎么有人的声音会这么好听？ 大概是几秒钟的时间，女教师便从门口走到白鸟夕弥的身前，看着他愣神的模样，微微弯下腰，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一股香风从她的袖口处散落，恰好触碰到了白鸟夕弥的鼻尖。 很香，也很美。 “哈喽？” “有在听吗？” 闻言，白鸟夕弥连忙回过了神，开口道： “啊，是我没错。” “嗯嗯，看来我的记忆力没有出问题嘛。”” 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她又抬起手放在下巴上，纯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亮光开口问道： “不过，白鸟同学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果然还是问道这个问题了吗…… 听着她口中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白鸟夕弥心里‘咯噔’了一下，本以为能够避免的。 下意识地皱起眉，尽力地回想着当时在办公室的时候，当时早坂晃子老师叫她什么来着…… “诶？该不会是忘了我的名字吧？白鸟君，我记得当时你是说有记住的？” 见他一副思索的模样，女教师又向前迈了一步，一脸和善地微笑问着。 “静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白鸟夕弥的身后响起，山城姬月的身形穿过隔间的门，从白鸟夕弥的身后走了出来。 “静……”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搭话，就发现身旁的白鸟夕弥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开口道： “山川静流老师，对吧？” 见状，山川静流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 “呵呵，希望下次的时候，白鸟同学能够自己想起我的名字。” “下次不会忘了。” “那就好。” 山川静流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白鸟同学怎么会来这里呢？我记得这边好像已经停用了的。” “呃，这个，主要是山城部长说之前剑道社有一把竹剑是落在这里了，她刚好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让我帮忙来找一找。” 白鸟夕弥抿了抿嘴，不紧不慢地将之前在心里准备好的话说出，随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山城姬月。 只是后者偏过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原来是这样。” 山川静流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样的说法，琉璃一般的眼眸打量着山城姬月，看着她微微褶皱的上衣，随后视线又在她腿上的丝袜划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我说这边仓库里面的灯怎么还会亮着呢，想着是不是有谁走了忘记关灯，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是遇见了你们两个人。” 听着她的解释，白鸟夕弥自然察觉出来很多疑惑的点。 比如她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其次这里距离外面要经过两个地下转角，可以说如果不是预先有想要来这里的想法，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边亮起的光。 她的说法其实根本站不住脚，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解释的理由了。 除非，她预先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山城姬月被困在了这里。 稍微沉吟了一下，白鸟夕弥也不想要再去纠结。 因为无论怎样来说，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可以回去了。 于是，他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山川静流行鞠躬礼开口道： “多亏了静流老师，不然的话，估计我们今天晚上都出不去了。” “呵呵，是吗，那你以后可要记得好好报答老师才行。” 这样奇怪的话语传到耳边，白鸟夕弥心中一动，总感觉她是意有所指。 但又不清晰，有种谜语人的感觉。 “不过，山城同学，你的剑找到了吗？” 说着，山川静流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少女身上，一脸关心地开口问着。 “是我记错了，不在这里。” “嗯，下次可要小心一点，免得再被关到奇怪的地方，估计就很难有人找到了。” 闻言，两人同时皱了皱眉，总感觉山川静流不太对劲，话里有话的感觉。 山城姬月正想开口问，却被对方提前打断了： “好了，我们快走吧，都已经要放学了，白鸟同学，麻烦把里面的灯关一下。” “……” 山川静流的声音真的很好听，甚至隐约让白鸟夕弥有种熟悉的感觉，抬起眸子，看向那张御姐风清雅的侧脸，不对劲儿的感觉再次从心里升起。 ………… ----------------- “对了，除了帮你治疗以外，还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竹内恭子同学和我说了关于ih大赛以及玉龙旗的事情，应该就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了吧。” “我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剑道社。”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还记得你要答应我的两件事吗？这个就算其中一个吧。” “……” 转角分开，山城姬月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再次咬着粉润的唇瓣，心里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她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退出了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又要加回去。 她也会在意一些别人乱七八糟的看法，比如会不会被别人说闲话之类的，虽说不太重要，但也确实会影响到情绪。 只是，白鸟夕弥现在这样要求的话，她好像是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了。 毕竟是赌注输了，没有办法的事情…… 甚至还因为这个，用掉了一次自己答应他的要求。 所以说啊，他真是个笨蛋。 ………… 顺着放学时间的人流，白鸟夕弥走出了校门口，却刚好发现左边靠近地铁站入口方向的位置，在自动贩卖机前围了一群人。 那身形明显不是在校的学生，染着七彩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闲散的社会人员。 白鸟夕弥皱了皱眉，没有去理会的想法，自顾自地朝着地铁站走去。 或许又是霸凌还是怎么的吧？ 学生时代就喜欢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 “京川私塾的对吧？赶紧说你叫什么名字。” “把你家长电话给我。” “你敢打我兄弟？你们今天都别想走，你等着我摇人……” “……” 路过一众人身边，白鸟夕弥发现今天的台词和之前预想的好像都不太一样。 脚步放缓，偏过头看向几人，视线穿过几人之间的缝隙，他忽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这、这些都不管她的事，你们要多少钱，我可以给……” 高杉优兰。 只是听着粘湿的声音，白鸟夕弥就能够回想起她那有些夸张的身材…… “滚你妈的！现在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其中一个染着绿毛，穿着一身钉子皮衣的鬼火小伙伸出手指着高杉优兰骂着，一双小眼睛上下不断地扫描着她的身体，眼神中满是贪婪的神色。 他本来今天是想着找几个熟悉的人收保护费的，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联系的那几个小瘪三已经退学了。 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却恰好看到了走过来的高杉优兰，看着她超前发育的身材，一下子就有了想法。 正想着通过自身的魅力和她发生点什么故事，却被人拦了下来…… 冢建男看向高杉优兰一旁的银发少女，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这看起来就也没有很夸张的身形，怎么就三拳两脚把他两个一米八的小弟给踹的不省人事了？ 尤其是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冢建男敏锐的嗅觉一下子让他清楚了这个人不太简单，于是连忙让人给老大那边打电话，叫点人过来。 …… 此刻，高杉优兰看着身前围着的一群人，心里不免一阵着急，明白自己今天估计是不好走了。 双手抬起聚拢在胸前。 视线落在她身前的少女身上，一头显眼的银发第一眼就让人感觉到惊讶。 本来就是被这群人渣给缠住了，一开始看着她的脸，认错成了北川由依所以才向她求救的。 等到她身形彻底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发现根本不是由依酱。 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两个人能够长得这么相像。 但也是想要她赶紧去找老师或者报警，自己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没有想到，她居然、居然把那几个人打的落花流水…… 就像是动漫里的武道系少女一样。 好帅…… 就像白鸟夕弥一样帅。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免叹了一口气，是啊，要是白鸟君在这里的话，这些人一定就能够随便解决了吧。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银色长发少女，虽然她一开始给了自己足够的震撼，但是很难想象，面对七八个人，是否还能够像刚才那样厉害…… 不过，看着他们打电话的样子，估计到时候就不是几个人了，十几个，几十个都有可能…… 唉，一时间，高杉优兰皱起了眉头，心里开始焦急了起来。 要是白鸟君在这里就好了。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响起。 “喂，你们几个，是不想活了吗？”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银发妖怪 “喂，你们几个，是不想活了吗？” 白鸟夕弥伸出手将眼前的两个精神小伙扒拉开，认清了被围在里面的北川唯香一时间有些无语地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这种无聊的英雄救美桥段应该发生在漫画中才对，他对于这几个人的行为只感觉到愚蠢。 说实话，厌蠢症犯了。 所谓的‘不想活了’并不是一种挑衅，也不是为了激怒对方，而是陈述事实。 这里是京川私塾，里面的学生不说非富即贵，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也占了大概70%左右。 一部分入学资格是用钱砸出来的，一部分的名额是凭借优秀的才能。 基本上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有光明的未来，成年以后继承家业什么的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只是，白鸟夕弥口中这些‘为了他们好’的话语，到了众人耳中却是和嘲讽没两样…… 原本围的密不透风的人墙被白鸟夕弥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几个身形高大，粗壮胳膊上印着纹身的男人身形趔趄地被推开，心中先是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朝着身旁看去。 当入眼的是‘身形高瘦’形象的高中生时，众人的眼中露出了凶光。 “哈？哪来的小兔崽子……” 染着绿毛的冢建男不屑地开口骂了一句，心底却突然开始兴奋起来，遇见这种喜欢多管闲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他很开心。 他看的小说和动漫不少，但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更喜欢当成反派来享受凌辱别人的快感…… 小眼睛里面放着光，他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 然而，当冢建男刚准备开口的时候，旁边的一道人影忽然在眼睛的余光处闪过。 ‘啪！’ 正当周围几个人的视线落在白鸟夕弥身上的时候，北川唯香身体猛地动了起来，原地弹射起步。 少女捏起拳头，让中指第二个关节凸起，紧接着校服下显得有些纤细的手臂直直地朝着距离她最近的男人喉咙轰去。 几人的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就像是骨头断裂一般的声音，紧接着那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壮汉便瞪大了双眼，双手捂住了喉咙朝着后面倒去。 ‘嗬嗬嗬……’ 喉咙中发出一道道干涩的声音，殷红的血迹从他的口中渗出，脸上的面容直接扭曲了起来，身体不断地在地面翻滚着。 见到这一幕，众人的心中一凛，惊惧的神色只是一瞬间就爬满了他们的眼眶。 然而，北川唯香却没有因此停下来，下一秒，肩膀挤开冢建男旁边的两个人，纤细的手臂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紧紧地扣住了绿毛的喉咙。 银色的秀发在众人眼中闪过，少女那双纯黑的眸子冷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的恐惧神态，她没有任何犹豫，手指用力一捏，脆弱的喉骨便碎裂开来。 ‘咔。’ 一道轻微的声响在空气中落下，周围的声音短暂地安静了下来，当她松开手，绿毛的身形顺势瘫倒在了地上，和之前那个壮汉没有半点区别。 绿毛男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喉咙，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他瞪大了眼睛口中吐不出半个字。 做完这一切，北川唯香身形停顿了下来，偏过头，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围绕在她身前的几个人。 众人的身形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都被她这样一系列的动作震惊住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强烈的结局反差让他们根本还没有来得及产生逃跑的想法。 白鸟夕弥看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两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目光再次放在了北川唯香的身上，心中开始重新对她重新估量了起来。 够狠，够快，更多的是足够阴险。 她或许一开始就没准备逃跑，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 而自己的出现，当他们走神的那一刻，恰好就是北川唯香等待的时机。 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出手就是一击致命，根本没有给他们半点还手的机会。 只不过，似乎是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 不对…… 正当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头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跑步声。 白鸟夕弥耳朵动了动，回过神，正好看到一群穿着西装的女人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抱歉，白鸟少爷让您担心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她扎着单马尾，整体看上去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是很平常的容貌，她此刻一脸恭敬地朝白鸟夕弥弯下了腰。 却没有和北川唯香说一句话，随后对身后的十几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挥手。 众人一拥而上，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将原本围在两个少女身前的一群不良制服，用膝盖压在身下，随后统一地从腰间掏出一个针管，对着他们的脖颈之间将针管其中的药剂全部推下。 “你们！” 只是两个呼吸之间，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壮汉便失去了意识，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白鸟少爷，今天是我的失职，实在抱歉，回去的车已经安排好了，在这边……” 她说着，再次向白鸟夕弥鞠了一躬，随后直起身冲着路边的抬起了手臂，三辆黑色的轿车便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没事。”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心里一时间有些莫名的感觉。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北川美夕子肯定在暗中安排了很多人保护北川唯香，但是当亲自感受着这些特权的时候，还是会不太适应。 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沉静的神色，对着眼前站的笔挺的女人开口确认道： “有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你的身份。” 闻言，女人似乎早有预料，伸出手从西服内侧掏出手机和一个证件，手指点动了几下屏幕，随后将手机和证件一同递给了白鸟夕弥。 他的视线率先放在了证件上面，上面印着一张女人的照片，以及其身份信息。 「泷本光子」 「隶属公司：永光电气株式会社」 「直属人：北川美夕子」 「……」 在这一串字下面，还有北川美夕子的亲笔签名。 而眼前的手机上已经将姨妈的电话号码做出了预拨通的状态。 “白鸟少爷可以直接给北川小姐打电话确认。” 闻言，白鸟夕弥抬起头看了看她脸上的神情，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随后他点了点头没有接过手机，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北川美夕子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个忙音，几秒后便接通。 “喂？夕弥君，怎么了吗。” “没什么事姨妈，就是有些事情和您确认一下……” “嗯，夕弥君你说。” 另一边，刚刚洗完澡，北川美夕子赤裸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坐在白色的大床上。 玲珑有致的身上裹着红色的肩带礼服，贴在她那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上，如同冰雪中飘舞的红月一般妩媚。 听着耳边少年的声音，北川美夕子歪过头，配合着圆润透光的肩膀夹住电话，温和的灯光下，修长的眼睫毛眨了眨，温声回应着。 姿容艳丽妩媚的美妇人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尖提起旁边鲜红的指甲油，缓缓地将指甲油均匀地涂抹在晶莹剔透的趾甲上面。 那如红宝石一般的颜色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了幽邃的红色，与她红石榴一般成熟的气质很搭。 “我和北川唯香遇见了一点事……” 白鸟夕弥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后向她确认了眼前穿着西服女人的身份。 “哦，你说泷本啊，那孩子是我安排在你们身边的没错，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交给她就好。” 她涂指甲油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狭长的眸子眯起，白里透红的足趾张开，微微将玉足抬起，稍微欣赏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 “不过，夕弥君你们没有受伤吧，那些人消失了就消失了，只要你们还安全就算好。” “没有，都挺好的，就是和您确认一下她的信息，具体的事情就先回家再和您说吧？” “好的，注意安全，记得照顾好由依和唯香哦，夕弥君。” “嗯，我知道的。” 白鸟夕弥回应着，随后挂掉了电话，随后目光盯着手机屏幕思绪纷飞。 姨妈这样的话语倒是和之前给他留下来的温柔形象完全不同，那几个人死不死的他其实并不关心。 重要的是，姨妈应该是猜到了或许是已经有人死了，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和自己摊牌明说了…… 别人生命什么的并不重要，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以此大致可以推测出，眼前这些穿着黑色西服，行动专业的人出现在这里条件是什么。 一两秒的时间，白鸟夕弥大致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抬起手指，指尖揉捏着眉心。 闭上双眼，白鸟夕弥明白，他自己好像，被北川美夕子莫名其妙地拉入了一些事情当中，甚至未来还极有可能不能脱身。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有点累，但还是将这些负面情绪压了下去，随后看向眼前的泷本光子开口道： “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带着她回去吧，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 说着，白鸟夕弥目光掠过眼前一众穿着西装的人，看向站在最后面一脸无措的高杉优兰。 “好的，白鸟少爷。” 泷本光子明显很听话，没有做命令以外多余的事情，安排着众人将那些像是死了一样的不良塞进车的后备箱，随后又走到银发少女的面前，鞠躬请着她上车。 北川唯香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变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自然地走上了车。 …… “今晚的一切，你可以当成没有看见吗？” 走到高杉优兰，白鸟夕弥看着自己美术社的这个部长，有些不讲理地开口问着。 强硬语气中并没有委婉请求的意思，反而像是下达命令一般。 “白、白鸟君……” 站在所有人最后的少女闻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小腿刚好抵在身后的花坛，身形一时间有些趔趄。 白鸟夕弥见状，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等她的身形重新稳住，而身后那些人也已经都上了车，紧接着便启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刚才那些人是……” “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希望社长大人还是当成一场梦就好。” 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模样，心忽然软了下来，温声开口道： “嘛，还是不要担心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家是在哪？” “玉河区……” 嘴唇动了动，高杉优兰一直低垂着头，身形缓缓靠向了白鸟夕弥，伸出双手将他的手臂揽在了怀里。 她脑海还萦绕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那银发少女的形象在心中印刻了下来，冰冷、锐利、凶狠，和北川由依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一个杀手一般。 这样想着，她手上的动作又用力了一些，身体又朝着白鸟夕弥靠近了几分，抱着他手臂的动作用力，似乎想要将他揉进心里。 “……” 见状，白鸟夕弥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少女的脸庞，看到她眉宇间那抹惊惧的神色，一时间默然。 高杉优兰的身材很好，只是十七岁的年纪就可以称得上是水蜜桃般成熟的身材，此刻他的手臂仿佛陷入了温热的水中。 心中微微起了一丝粉色的旖旎，白鸟夕弥稍稍用力想要将手臂抽出，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此刻她好像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依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副害怕的样子，想了想只能先转移话题，于是开口道： “你们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犯了什么病？” “阿喏撒……” 听到这样的话，高杉优兰嘴唇嚅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不知道，快要进地铁站的时候，他们就围了上来，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长谷由琦的……” 听到这个名字，白鸟夕弥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稍微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记起来是那个一开始就欺负安井理纱的金发不良女。 “长谷由琦，你和这个人很熟？” 白鸟夕弥偏过头开口问着。 “不知道，我甚至没有听说过。” 高杉优兰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口道： “总之，就是很倒霉吧，我很害怕当时，想要给父亲打电话，他们还把我手机扔掉了，我就恰好看到了北川由依同学……” 说着，高杉优兰顿了顿，她一开始其实就是想要向自己认识的熟人求救的，无论是区找老师，还是去叫警察都可以。 “只是，没有想北川同学会那么厉害，她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那个人应该不是北川由依才对，她其实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看到银发少女和白鸟夕弥相识的模样，听着那些穿着黑西服的人也叫她北川小姐，此刻心里就不确定了。 难道说，她难道是像书上那样，有着第二人格什么的…… 这样想着少女抬起了头，目光犹豫地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她，是由依同学吗？”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女内心的邪恶之花 “不是。” 看着少女金色刘海下仍留存着些许担忧的眼神，白鸟夕弥微微摇了摇头，想了想补充地开口道： “她是由依的姐姐，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刚好从东京那边转学过来。” “这样子……” 高杉优兰闻言低下了头，眼睛盯着脚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计程车从远处驶来，白鸟夕弥抬起手拦了下来，随后将车门打开，示意她坐上去。 “去哪里？小哥？”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坐在车后的两人，随口问着。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后者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小声地开口道： “玉河区，御景苑a……” 一串地名从少女的口中吐出，司机点了点头没有急着开动车子，看着两人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开口提醒道： “路不算近，现在是在晚上，大概要二三十分钟的样子。” 白鸟夕弥闻言，知道他是在好心提醒自己现在是晚高峰，还是出租车，车费不会便宜。 估计也是看自己是高中生，才会这样开口提醒。 他原本也是准备就坐电车送高杉优兰回家，但很难想路上会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况且，刚刚经历那样的事情，他不太确定高杉优兰现在的精神状态究竟是怎么样的。 所以干脆就选择一个比较稳妥的方式。 于是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师傅我是送她回家，您正常开就好。” “嗯，我知道了。” 中年司机从后视镜看着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他能够大致猜测出是有着特殊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多废话，直接驱车朝着目的地开去。 关上车窗，等到车子开动，白鸟夕弥发现高杉优兰依旧是抱着自己的双手，根本没有松开的架势。 他没有多想，只当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第一次经历那样恐怖且突然的场景，心里害怕是正常的。 只是，现在进入到这样的封闭且相对安全的空间，也会这么害怕吗。 心中稍稍有些不解，但也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中。 车子里没有人说话，车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司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点，手指点开收音机，里面先是出现了一串杂音，随后又响起了新闻播报。 ‘今晚京畿区会有降雨，由小雨转为暴雨’ ‘请各位务必关好门窗，注意出行安全。’ ‘……’ 这样的声音在车厢里飘过，过了一会儿，又是变成了流行的音乐。 感受着手臂上柔软温暖的感觉，白鸟夕弥的目光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象，心中开始下意识地思考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刚才那些人后续处理的结果会是怎样呢，大概率会被沉到鸭江，然后按照美夕子做事的风格，估计又是会随便找个理由弄成意外死亡。 或者干脆就弄成失踪人口之类的。 反正警察署那边，姨妈估计也有很大的能量…… 白鸟夕弥自然是没有对那些人渣有什么怜悯心，本来就已经是几滩烂泥了，做过什么令人作呕的事情更不用说，死有余辜而已。 真正让他感觉到不对劲儿的，是北川唯香那样无所顾忌的行为，她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而为之，当街杀人这种事情，她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她绝对是早就想好了事后的结果，才会那样果断地处理。 事实证明也自然是如此，后面一大群穿着黑西服，有着专业处理事故的能力，很明显是她提前就知道的。 而更为关键的，是北川美夕子，自己的姨妈将她这样的一个人送到自己身边照顾。 如果说，姨妈之前将北川由依放到自己身边，是因为她的性格单纯，虽然是天才但却是是需要人照顾，这些都说得过去。 但让自己插入到北川唯香的生活，应该是北川美夕子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鸟夕弥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自己这个姨妈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开挂一般的人生，绝对有着很深的城府。 唉……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白鸟夕弥大抵能够想明白姨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了，心里忽然感觉到有些累，他将头抵在车窗上，缓缓闭上了双眼，想要稍微休息一会儿。 然而，刚刚将双眼闭上几秒，他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挪动着，缓缓朝着一处温暖滑嫩的方向抚摸过去。 还来不及感受指尖上那突如其来的触感，白鸟夕弥发现高杉优兰的身形又朝着自己靠紧了几分，不经意间，两人之间的肌肤隔着裤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白鸟夕弥立刻睁开双眼，刚刚转过头，恰好对视上少女柔情似水的双眸，黑暗的环境里，她那双水润的眸子闪烁着光，绽放出令人心动的美丽。 他嗅到少女身上一股幽幽的香气，喉咙动了动刚想要说什么，却发现高杉优兰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臂，手掌渐渐下滑，握住了他的手背。 白鸟夕弥的手掌被牵住，被指引着朝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滑动，紧接着掠过她细薄的衬衫，指尖微微一动，便感受到了她那滑嫩似水的肌肤。 这还不止，白鸟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手还被动地在向下滑去，手掌透过百褶裙的上沿，就快要触碰到了禁忌的领域…… 一下子，白鸟夕弥就清醒了过来，手掌连忙反握住少女那纤细柔滑的手掌，皱起了眉头，紧紧地盯着少女的眼睛，眼眸中露出了几分严厉的意味。 刹那间，高杉优兰明显是一愣，原本白皙无暇的脸庞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抹粉红的颜色，就像是发烧了一般。 白鸟夕弥本以为她会就此老实下来，却发现她的呼吸明显是急促了几分，夸张的胸脯起伏着，幽兰一般的气息从她的樱唇中吐出，黑长的眼睫毛颤了颤。 圆润修长的双腿又夹紧了几分。 ‘唔，嗯……’ 忽然，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一般，白鸟夕弥的耳边出现了少女嘤咛的声音。 幸亏车里的音乐声不算小，而且高杉优兰大概做这些之前就有注意过这方面的情况，她的动作一直都很隐晦，牵引少年的手掌是刚好从后视镜看不到的角度。 真是狡猾难缠的女人。 皱着眉，白鸟夕弥心脏跳的很快。 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刺激，尤其是被明面允许做这种事情，心里更是有种奇妙的感觉。 但无论怎样，他都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奇怪事情的人。 虽然他的下限很灵活，但还没有低到这个程度。 反手握住少女柔软的手掌，白鸟夕弥缓缓地将右手从她的衣服里抽出。 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的火焰，他愈发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女有些不太正常。 高杉优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白鸟夕弥在心底里稍微回想了一下，又在系统界面中将关于她的事件描述调了出来。 【事件描述：眼前的少女似乎对你有着不同的感觉，这源自于她内心的邪恶之花，去穿过层层遮蔽视野的迷障吧，去触碰她的内心世界。】 【事件奖励：5000积分，随机获得一张蓝色道具卡。】 内心的邪恶之花。 究竟是得多么邪恶的花，能够让她在亲眼目睹了那样残酷的事情之后，还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没有问题，白鸟夕弥是不信的。 他看着上面‘触碰她的内心世界’这几个字，若有所思。 好像「爱丽丝的梦境」可以用，或者说，这件道具就是为高杉优兰的事件量身定做的。 这样想着，又调出了系统道具兑换界面，看着上面一系列的商品，最后将目光汇聚在一张蓝色的道具卡上。 「昏睡红茶：可以让使用者在五分钟之内入睡，陷入深度睡眠八小时，一定程度上恢复精力体力，是熬夜通宵的首席之选。（建议在精疲力尽后使用恢复精力的效果更佳。）」——2000积分 看着尾缀的两千积分，白鸟夕弥想了一下，便直接兑换了下来。 如果能够完成高杉优兰的第一个事件，这样两者一抵消，还能够多赚三千积分。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了另一只原本空闲的手掌里出现了一道温热的物件。 手掌握了握，能够感受到这红茶还是罐装，非常的方便可以说是。 将另一只手，用力从高杉优兰的怀里抽出来。 “夕弥君，你……” 感受着少年忽然的动作，少女眨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白鸟夕弥，心里微微一动随后便觉得是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才导致这样…… 一时间，她心里莫名地出现了一丝难过的情绪，而裙摆下圆润修长的双腿又磨蹭了两下。 “没。” ‘咔哒。’ 迎着少女的目光，白鸟夕弥将手上的易拉罐打开，递到高杉优兰的面前开口道： “我看你好像有点累，先喝口茶水吧，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在自动贩卖机买的。” 看着眼前的易拉罐，高杉优兰眨了眨妩媚的眸子，随后又看向白鸟夕弥，眼睛一亮，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瑶鼻轻轻嗅了嗅，一股略微厚重的红茶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想要喝的欲望便在心底浮起。 “这是什么茶？好香啊。” 高杉优兰抬起双手捧住，开口小声地问着，平常清澈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粘稠。 “红茶，我之前觉得挺好喝的，安神暖身，喝完刚好我送你回家休息，正好今天在学校也累了一天了。” 白鸟夕弥温声开口解释着，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嗯。” 闻言，高杉优兰点了点头，心底浮现出一抹喜悦的情绪，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眸中的水光又浓稠了几分。 “夕弥君，还真是温柔呐……” 这样说着，她将浅粉色的唇瓣印在了杯口，扬起雪白的脖颈，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涌入口腔，随后化作一股暖流从舌尖遁入胃里，高杉优兰原本燥热的心情一时间安宁了下来。 嗯？ 喝了两口，高杉优兰发现居然意外地有些好喝，她抬起杯身放在眼前看了看。 看着杯身上简单的「红茶」字样，她不知道是自己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好喝。 随后便是一口接着一口…… 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她便喝完了两百毫升的红茶。 看着她依旧挂着粉红的娇媚侧脸，白鸟夕弥咽了口唾沫，轻声开口问着： “怎么样，好喝吗？” “嗯，好好喝，是哪个贩卖机？明天的话，我也去买一罐……” 高杉优兰甜甜地笑着，手掌晃荡着空荡的瓶身，随后小脑袋倚靠在白鸟夕弥的肩膀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少女忽然升起了一股困意，感受着周围幽静灰暗的环境，以及白鸟夕弥身上安心的气息，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呼、呼……’ 不多时，少女均匀的呼吸声便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偏过头看着她恬静入睡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 紧接着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开口道： “优兰？醒醒，快到家了……” 然而这样的一声声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少女如水一般瘫软在他的身上，柔顺的秀发披散在他的身前，此刻高杉优兰就如同粘人的金色大猫咪一般乖巧可人。 看着她已经入睡的模样，白鸟夕弥暗自点了点头，刚想要对她使用「爱丽丝的梦境」心里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对北川唯香使用的时候…… 当时仅仅是感觉一会儿的功夫，可却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两者诡异的时间流速让白鸟夕弥冷静了下来，目光看向窗外，已经有零星的雨点拍打在了车窗上。 看着街边开始撑伞以及躲雨的人群，白鸟夕弥垂下了眼眸，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 ‘嘀’ 一道付款的提示音响起之后，司机看着眼前的白鸟夕弥不费力地背起少女，想了想开口道： “你一会儿还要回去吗，下雨了不好打车，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不用了，谢谢。” 白鸟夕弥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随后将外套披在高杉优兰的上半身，用衣服将她的脸盖住。 转过身看着手机上的导航，按照高杉优兰之前给的地址走去。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夕弥君，不要走好吗? 走进高杉优兰家所在的楼区，白鸟夕弥发现她们家附近的环境确实不错，不远处就有地铁站，大型超市，绿化也做的不错。 就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虽然说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才能住进来的，但一般的家庭应该也是买不起的。 站在门口，看着电子门锁，白鸟夕弥身形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稍微思索，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 ‘叮咚……’ 连续两三下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之后，依旧没有看到有人出来开门的迹象，抬起视线，楼上的灯没有亮，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呼、呼……’ 站在原地，白鸟夕弥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少女均匀温热的呼吸拍打在白鸟夕弥的脖颈。 一阵夜晚微凉的风吹过，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高杉优兰手臂不自觉地搂紧了白鸟夕弥。 金色的秀发吹落在白鸟夕弥身前，白皙的小脸磨蹭着他的脖颈，就如同金色的可爱猫咪一般。 叹了一口气，白鸟夕弥一只手托着少女的屁股，没时间去感受手指陷入进肉间的触感，稍微弯下腰，一只手拉开她的手包。 稍微费劲儿地将其一层层拉开，发现她分类还挺明确的。 第一层是化妆品，第二层是纸巾以及一些钥匙扣之类的可爱物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放了一把光亮锋利的剪刀。 而最后一层就是书本和一些学习用品。 井然有序，非常的规律。 因此白鸟夕弥只是稍微翻找了一下，就发现了电子门的磁卡，以及一串钥匙。 重新背着她走到门前，依次将钥匙试了一遍。 ‘咔嗒’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淡黄色的门便被打开。 用手机照明，白鸟夕弥将玄关处的灯打开，整个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低下头，看着鞋架上摆放的物件，一排排的不是高跟鞋就是女士运动鞋和居家拖鞋。 各种款式和颜色的都有，就是没有男生样式的。 白鸟夕弥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没有给高杉优兰换鞋，伸出手将她脚上的黑色小皮鞋脱下，放在了鞋架前。 自己也赤着脚走进了屋子里面。 整个屋子算是宽阔的，玄关的尽头连接着厕所，走到里面是客厅，所有的陈设都收拾得一尘不染，沙发都是粉红色的装饰，地毯上也是可爱的小熊样式。 稍微扫了一眼，一楼有两个卧室，一条楼梯从洗手间旁向二楼延伸着。 白鸟夕弥不知道高杉优兰究竟是哪个房间，于是准备直接将她放在沙发上。 本想着将少女从后背上卸下来，却发现她一双玉臂紧紧地搂着自己，根本没有下来的迹象，那穿着黑色连体裤袜的双腿耷拉在沙发上。 “不许走。” 少女粘湿的呢喃声忽然在耳边响起，白鸟夕弥身形一下子顿住。 空气一时间凝固住，他稍稍侧过头，眼睛却看到少女依旧紧闭着双眸，修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粉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湿热的气息从中缓缓喷在他的脸上。 “求你惹喵。” ‘吧唧吧唧……’ 少女咂巴了一下嘴，白鸟夕弥才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有些无语地看着身上的少女。 所以说，美少女也有说梦话的习惯。 暗自摇了摇头，看着她娇憨的模样，白鸟夕弥抬起手，稍微用力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 终于地，将少女放在沙发上，看着她一身单薄的衣服，以及她脸上那一抹红蕴，白鸟夕弥将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少女的身上。 手掌搭在她的手腕上，将系统界面调了出来。 「爱丽丝的梦境」启动！ 只是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化为了碎片，紧接着白鸟夕弥眼前一黑，紧接着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一般。 是和上一次相同的感觉，自己的意识朝着一处光点不断前进着，电光在周围的空间之中闪烁着。 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感受到的光点逐渐变大，意识进入了一片空间当中。 意识凝聚在空间当中，白鸟夕弥再次将自己的身形具象化出来，开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和北川唯香那一片纯白的梦境不同，高杉优兰的梦境中此时是一片星空的底色，如同一道夜空长廊，挂满了许多星河，这些仿佛都在倾诉着少女心中的浪漫。 长廊之中挂着一幅幅画，画中的景象似乎如同电视机里的影视剧一般，里面的场景不断转换。 白鸟夕弥驻足停下，意识聚在一幅画面前，看着里面的变化。 ‘优兰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优兰想要成为妈妈一样的人……’ ‘是吗，可是妈妈不希望优兰变得和我一样，至少，应该去找自己喜欢的事情。’ 入耳的是一道温柔的声音，女人的脸却异常的模糊，根本让人看不清。 就算是意识再怎样努力凝聚在上面也看不清。 真是和睦温馨的家庭啊，白鸟夕弥不由得想着，怪不得能够培养出来高杉优兰这样温柔的美人。 白鸟夕弥正想着，一道凄厉的声音忽然入耳。 ‘啊！！’ 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尖利且惊悚。 白鸟夕弥将意识凝聚在另一幅画上面，一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画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啪！’ ‘跪下！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两个没用的东西，老子养你们到底有什么用？做的饭真难吃！’ ‘滚！’ 一道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当中，依旧是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他摇晃的身形以及打骂女人的语气动作，不难看得出他是喝多了。 醉酒家暴，在日本也是一种常见的事情。 房间的角落里，女人蜷缩在角落，嘴角被一巴掌扇的渗出丝丝血迹，眼眶上面也是一片乌青。 她伸手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闭上双眼，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前。 ‘妈妈……’ 女孩儿的面容和其他模糊的景象都不同，她抬起稚嫩清秀的脸庞，纯黑大眼睛闪烁着畏惧的光，肩膀颤抖着缩在了母亲的怀里。 她就是高杉优兰。 白鸟夕弥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继续朝着长廊深处走去，目光扫过一幅幅画面，上面几乎都是各种场景下母女被家暴的画面。 原来可爱的女孩儿也逐渐长大，越来越来越像高杉优兰的模样。 ‘啊！’ 忽然，一副画面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白鸟夕弥意识再次停顿了下来，目光凝聚在上面。 那是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一天，当男人再次拿起灯管，准备抽打在女人身上的时候，少女站在他的身后，将剪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腰间。 男人的身形僵立在原地，高举着的手臂悬停在半空，汩汩的鲜血自腰间不断流出。 他叫喊着转过头，手上的灯管陡然间在女孩儿的头上爆开，然而下一刻，闪着寒芒的剪刀已经插进了男人的脖颈之中。 ‘嗞啦！’ 鲜血成溅射状向外喷出，房间原本洁白的墙壁被染得鲜红，随后整个画面也变得扭曲了起来，只剩下女孩儿一个人的画面。 ‘爸爸，我好怕……’ 高杉优兰颤抖着肩膀，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染血的剪刀上。 ‘爸爸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优兰好害怕……’ ‘爸爸……’ 一时间，整片长廊里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这样腥红的一幕，少女不同年龄段的声音都从中冒了出来。 ‘妈妈、爸爸他怎么走了，没有爸爸，我好害怕。’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 白鸟夕弥一路走着，有些出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幕，对于高杉优兰的过往有些震惊。 但更多觉得不对劲的，是她面对暴力时候的反应。 如果自己是他父亲，应该是很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 难不成是依赖型人格，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白鸟夕弥觉得有些不好说，稍稍想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向前走着。 又再过了几幅画之后，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同于刚才那样阴间的场景，眼前终于变成了明亮温馨的画面。 高杉优兰坐在画板前，一笔一笔地描绘出画面，她的旁边放着一盆玫瑰花。 不同于周围明媚晴朗的色调，那束花是黑色的，腥红的血迹顺着花瓣缓缓地滴落在洁白的空间之中。 如同具有强腐蚀性的酸性药剂一般，不断侵蚀着光亮的地面，将其逐渐变成黑色。 而坐在位子上的高杉优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般，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脸，手上不停地勾勒出画板中的画面。 ‘嗒嗒嗒……’ 白鸟夕弥缓缓靠近，空间中发出一道道清脆的脚步声。 等到走进了，他才发现高杉优兰画面中的人，正是自己。 ‘嗯哼哼哼……’ 高杉优兰唇角微微上扬，好看的眼眸眯了起来，哼着调子手上不停地画着。 巨大的画上被她分成了好几块分区，白鸟夕弥仔细看去，发现正是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只是不同点在于，主角的中心变成了自己。 自己站在高杉优兰的面前，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将站在两人面前的所有人都剪成了碎片。 渐渐地，随着少女画到最后一块，画面开始动了起来。 ‘夕弥君，我好害怕，可以保护吗……’ ‘求求你了，不许走好吗？’ ‘我好害怕。’ ‘扑哧！’ 当看到画面之中，高杉优兰站在自己的身后，用剪刀刺穿自己的脖颈时，白鸟夕弥瞳孔一缩，发现自己的脖颈后面有些凉。 “夕弥君，你来了啊？” 当最后一笔落下，高杉优兰忽然回过了头，脸上绽放着明媚的笑脸，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是梦对吧？夕弥君？” 她一下子站起了身，和少年面对着面，眼眸中露出了几分贪婪想要占有的意味。 看白鸟夕弥没有说话，她又向前迈了半步，伸出手穿过他的手臂，用力地环抱住他。 “我好喜欢你，好害怕，你可以保护我吗……” 少女温柔的声音在整片空间中响起，随后那些星空一样的画面消失，白鸟夕弥发现周围的场景变换成之前男人死去的房间之中。 而她依旧在耳边呢喃着，话语中满是柔弱的语气。 “夕弥君，你可以永远不离开我吗，我好喜欢你。” “我好想，吃掉你。” ‘扑哧！’ 还没有等白鸟夕弥开口，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喷涌出一束鲜红的血迹，虽然没有任何痛感，但是诡异无比。 整片空间也逐渐被鲜血染红。 他低下头，却看到少女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白鸟夕弥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陡然破碎开来，自己的意识正从这片空间迅速剥离。 …… “醒醒，同学？” ‘嘭嘭。’ 睁开双眼，白鸟夕弥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睛一时间有些酸涩，连意识都是懵的。 抬起头，一张和高杉优兰有几分相像的美妇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她红色的唇瓣微微抿起，细秀的眉毛皱着，眼眸中露出几分紧张的神色，不解地看着自己。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场景一下子的转变让他有些没有缓过来，眼睛有些酸涩，用力眨了眨才恢复。 “要喝水吗？” 似乎是也看出了他有些懵逼的状态，女人递给他一杯水。 “谢谢。” 白鸟夕弥盘腿坐在地上，声音有些嘶哑，扬起头将一杯水‘吨吨’喝了大半。 意识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放在身前，上半身微微前倾，看着他的脸开口道： “你是优兰的同学对吗？” “昂，是的夫人。” 白鸟夕弥觉得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稍微想了一下，发现就是刚才梦境中的声音。 于是站起身，朝着对方鞠了一躬开口道： “高杉夫人您好，我是高杉部长的部员，今天因为部长在学校遇见了一点事情，所以送她回来了。” 说完，白鸟夕弥直起身，看清了眼前女人的装束。 上半身是白色v领衬衫，手臂上搭着一个米色的外套，下半身是黑色的包臀裙，穿着黑色丝袜的大腿从其中探出。 头发扎成了单马尾，露出了白嫩的脖颈，一看就知道是都市丽人的形象。 “一点事情？” 美妇人眨了眨眼睛，神情和高杉优兰几乎是一模一样，担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女开口问道： “是什么样的事情？同学你的名字是？”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高杉夫人，您听我解释 21：27 京都田奈香律师事务所里，宽敞的办公室里灯光依旧。 虽然早就已经是到了下班的时间，但依旧有一半的工位上还坐着人，基本都在忙着处理自己负责的案件资料。 高杉纮美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她此刻的手边放着一杯早已经喝掉大半的咖啡，纯黑的眸子快速地扫过文件上面的资料。 伏下身，手上的钢笔不断地圈画着文件上关键的信息。 这是她最近刚接手的一个遗产纠纷的单子，老人出门死于车祸，已经被警方证实了是意外死亡。 保险公司也意外赔偿的很利索，但问题在于受害人家属对于遗产的分配起了矛盾，甚至为此大打出手，撕破了脸皮…… 事实上抛去掉那不低的遗产税，也剩不了很多，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来讲，这样的单子其实难度是没多大的，但问题在于人际关系太抽象了，更何况那几个争夺家产的儿子几个都是地痞无赖，整天做着游手好闲的事情。 他们都好几年和老人都没什么联系，知道他死了之后就像是野狗闻到了肉汤味儿一样，赶紧凑过来，想要喝口汤。 之前也有一个男律师接下了这个单子，只是刚接手两天就被威胁了，一个周之后就意外被车撞了，腿骨折，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事务所里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接着这种恶心人的单子，又脏又不赚钱，还容易出现人身安全。 跟几个社会人渣接触真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钱不够。 而让高杉纮美答应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委托者也是一位单亲妈妈，同样一个人抚养着女儿。 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理由，让高杉纮美动了恻隐之心，让她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女儿的脸庞，有着金色的秀发，天使一样的笑容。 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竞争残酷的世界努力养活孩子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高杉纮美比谁都更清楚。 她自己就是。 那年女儿失手杀害了正在行凶的父亲——手冢带人。 因为她只有十岁的缘故，现场留下来的痕迹也都指向意外杀人的缘故，警方和法院最后将案子定为失手杀人的事故之后草草了事。 而高杉纮美也因此逃离了噩梦，从北海道带着优兰搬到京都来，凭着自己大学时候就读法学专业，一边兼职一边努力考取律师资格证。 她这些年来都没有停下来观察生活的机会，也没有时间去来得及难过，她每天都是在学习和拼命中度过。 所幸，高杉纮美的运气很好，也可能是那个混蛋曾经给她带来的灾难太过沉重，这些年她的事业一帆风顺，几经流转，来到了京都数一数二的律师所，也成为了一流的律师。 在这七八年的时光里，她每天能够继续拼命下去的动力就是自己的女儿。 每当看到工位上摆着的女儿的照片，高杉纮美就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心灵也仿佛被治愈了一般，身体上的疲惫就会一扫而光。 而自己的女儿也很懂事，不仅性格、学习很好，也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可以预想，高杉优兰应该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和她不一样，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所以，为了那样梦想中的画面，她就算是再怎么苦，再怎么累也是值得的。 哪怕燃烧生命也是一样。 ‘嘀嘀嘀……’ 放在工位照片旁边的闹钟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响声，让高杉纮美回过了神。 看向时间，是刚好到了21：30。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愣神，但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将发出响声的闹钟按下。 稍稍扭着脖子，她将身体倾靠在转椅上，长时间的工作身体终于迎来了休息的时间。 偏过头，高杉纮美将目光投向窗外，看到了细碎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隐隐能够听到‘嗒嗒’的响声。 她心中微微一动，想起来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还在家里，而且已经是快要到了十点钟的时间。 于是高杉纮美立刻站起身，手上快速地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好，来不及去排序整理，一把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准备一边朝外走一边穿上。 “高杉前辈，要回去了吗？” 坐在办公室另一个角落的男人也很巧地同时站起了身，他似乎早就收拾好了，一只手拎起皮包，一只手上拿着车钥匙。 “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中里桑。” 高杉纮美的身形在门口顿住，面对这个同样努力，年轻认真的后辈，她很明白这个大男孩对她其实是有意思的。 男人喜欢女人表现出来的那些细节和手段是藏不住的，或许他们自认为收敛的很隐晦，但其实在她这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她自己早就知道，但是却没有想要给优兰找后爸的想法。 过去那段灰色的记忆，让她已经没有一点去再寻找一个依靠的准备。 这些年来证明，她自己一个人依旧是可以将优兰养大。 至于她自己…… 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要不是那孩子的话，自己可能都坚持不到现在。 当然，耽误一个年轻人，谈一段跨十几岁的恋爱，然后结婚，这样小说电影中发生的事情，她一点都不会去幻想。 所以，她的身形只是停顿了两秒，看着几步之外，男人脸上略微尴尬讨好的笑脸，她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了，你先忙吧，孩子还在家等我，就不麻烦中里桑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高杉前辈注意安全。” “谢谢……” 话音还没有落下，高杉纮美的身形已经离开了办公室里。 ‘嗒嗒嗒。’ 黑色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从走廊里传入屋内。 “唉。” 当高杉纮美的脚步声远去，站在原地的男人脸上原本尴尬的笑容变得肉眼可见的失落，耷拉下肩膀，一屁股坐在了转椅上，整个人向后移动到了墙边。 “吁……” 偌大的办公室里，剩下的几人此刻也发出了吁声。 “中里桑，我建议你换个目标吧，不要太折磨自己了我觉得还是。” “赞成desu，高杉桑这些年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建议死了这条心。” “去年的时候有个人追求的攻势可是异常的猛烈，坚持了好几个月，又是花又是每天在楼下堵着的，搞得高杉桑后面去东京分部的事务所呆了大半年才回来。” “哦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她好像把女儿都接走了来着。” “是啊，只留下了一套空房子，那个人还去她家门口守着，据说一个月去了好几次。” “……” 事实证明，无论是在哪里，只要大家有空闲，面对有趣的事情都会不约而同地发出讨论。 瘫坐在椅子上的中里智彦听着周围人的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心情，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唉，我再试一段时间吧……” 留下这句话，他站起身，拎着包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剩下办公室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在他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就发出了各种的讨论声。 其中差不多就是，猜猜这次追求者能够坚持多久之类的。 ………… 开着宝马从律师事务所回到家，高杉纮美路过商店原本想要买点礼物给自己女儿的，但是看着远处天空隐隐闪烁的闪电，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礼物什么的，改天再说吧。 优兰毕竟最怕雷雨的天气了，尤其是天上打闪电的时候，她根本是到半夜都睡不着。 这或许是曾经的事情落下来的心理阴影吧。 高杉纮美一直都很在意，所以总会留心天气预报，就算是有再多再难的事务，当天晚上也要赶回家。 幸好，一路上都是蓝灯，畅通无阻了可以说是。 从手包里拿出电子卡，将大门打开之后，看着屋子里亮着的灯她心里忽然安定了一些。 起码是安全回来了。 高杉纮美唇角微微上扬，心中的喜悦映在眼角处，脚下的动作放缓了几分。 不急不徐地走到了门口，按了几次门铃，却没有得到回应。 稍微感觉有些奇怪，但她却也没有多想。 或许是女儿在屋子里听音乐画画也说不定，毕竟之前也是常有的事情。 ‘咔。’ 将门打开，抬腿迈进屋子里，一股亮光投射在高杉纮美的身上，她感受家里的温暖直接开口道： “优兰，妈妈回来了哦~” “真是的，妈妈回来了也不出来接一下。” 然而这样的话语却并没有得到回复，她将手包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刚准备低下头换鞋，却看到了一双陌生的男式鞋子，而旁边就是女儿的。 ‘嘭。’ 高杉纮美神色一愣，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皱起了细眉。 将脚上的两只高跟鞋甩开，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快速地朝着客厅里走去。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然而，等到走进客厅里，高杉纮美看到女儿熟悉的身形躺在沙发上，而少女的身前似乎还趴着个人。 她又凑近了几分，发现女儿是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脸上的表情自然温和，不像是遇见什么难过的事情。 高杉纮美忐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将目光放在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对方同样地睡着了，手掌覆盖在女儿的手上，侧着脸趴在少女的身前。 看着少年陌生的侧脸，高杉纮美忽然愣住了。 一时间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是女儿谈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谈的？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在哪里？？ 性格怎么样？ 优兰是不是被骗了…… 心中出现了一万个疑问，高杉纮美张了张嘴，看着两人依旧安稳地睡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呼~~’ 忽然，一股风从玄关处刮了进来，伴随着外面嘈杂的响声，让她想起来，自己还没关门的。 连忙去将门关上。 她换上居家的拖鞋，重新走到了少年的身前。 开口试着叫了两声，发现他根本没有醒的迹象。 睡的还挺死…… 高杉纮美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后俯下身，抬起手掌拍着少年的肩膀。 “醒醒，同学？” “……” …… 于是事情就来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白鸟夕弥站在高杉纮美的面前，看着她的脸认真地解释着。 “是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 她能够暂时确认眼前的少年应该是对女儿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不排除他撒谎的情况。 “嗯，就是遇见了一群不良，是欺负优兰同学，我看到了就刚好送她回家。” “不良？” 面对眼前都市职场丽人的疑惑，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坐在地上抬起头盯着高杉纮美的眼睛，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嗯，虽然我也很意外，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部长大人其实长得是比较好看的。” 没有一个正常的家长不喜欢听到别人表扬自己家的孩子，这是很廉价但却有效的方式。 闻言，高杉纮美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随后唇角微微上扬，面对眼前少年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下来。 “我是带着部长大人坐车回来的，或许是受到了惊吓，她在车上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都是。” 白鸟夕弥说着，伸出手从盖在少女身上的外套口袋里取出那张出租车消费的小票，递给了高杉纮美。 “这样……” 伸出手接过来，看着上面的金额数据以及时间，此刻高杉纮美的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还是存在一点疑虑。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耳边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 “您是高杉部长的母亲对吗？” “嗯。” 重新抬起头，高杉纮美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站起了身，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她脸上微微一愣，刚才心里着急情绪慌乱，没有来得及观察对方，现在看，才发现眼前这孩子长得好像不差。 好像也挺帅的？ 心里的防备又稍稍地卸下了一点。 “那就好，之前是看部长家里没有人，我就自作主张地进来帮忙了，现在您既然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白鸟夕弥说着，目光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已经是22：16了，或许理纱在家早就等急了吧？ 由依也可能会担心，但绝对不会承认，最多多问两句。 不过，理纱应该还是会问北川唯香的吧。 那孩子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是正常的问题应该还是会回答。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美妇人身上，看着她成熟的身姿以及清丽的面容，他脸上露出微笑开口道： “具体的情况，等高杉部长醒了之后，您可以慢慢问她，今天实在抱歉，有些打扰了。” “没事。” 面对着眼前少年彬彬有礼的模样，高杉纮美很难露出难为的脸色。 反而她现在的心情忽然有些不错，看着他的脸开口问道： “同学，你的名字是？” “白鸟夕弥，夕阳的夕，弥留的弥。” “白鸟夕弥……嘛，很可爱的名字。” 高杉纮美闻言露出了温和的笑脸，随后突然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白鸟君，你和优兰，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已经准备拿走放在高杉优兰身上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面对美妇人认真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睛，停顿了一秒，同样认真地开口道: “不是，高杉夫人您误会了。” “哦，这样。” 高杉纮美见此，信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心里还是稍微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孩子们的关系，单纯是部长和部员的关系，就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还是说他其实是暗恋那孩子…… 白鸟夕弥此刻却没有时间去在意她的想法，手掌想要拨开高杉优兰放在身前的双手，却发现对方此刻把自己衣服抱的死死的，根本没有松手的迹象。 甚至无意识地将脸贴在衣服上面，不断地嗅着上面的味道。 “夕弥君，喜欢……” “……” 忽然白鸟夕弥感觉到自己脖颈有些凉意，下意识地回过头，恰好看到了高杉纮美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杉夫人，您听我解释……”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与美妇人的深入交流与试探 白鸟夕弥知道有些人是会有说梦话的习惯，但是没有想过这样恰巧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站起身，任由客厅里的灯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看向眼前的美妇人，想了想开口道： “高杉夫人，您听我解释……” “嗯，白鸟同学你先坐下，不急。” 看着美少年脸上露出的一丝慌乱神情，高杉纮美心中久违地感觉到有趣。 目光再次扫过在床上躺着的女儿，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高杉优兰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双手紧紧地抱着别人的外套，还将下巴抵在上面。 认真来说，高杉纮美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女儿露出这样的仪态，心里有些惊讶。 心里对白鸟夕弥刚才说的那些话，信了一半。 相信了这个孩子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仔细回想一下，高杉纮美发现一开始其实是自己太紧张了。 自己突然进来，他一直伏在优兰的面前守着。 在她看来，小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要比大人之间的要热切很多，尤其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真的会为喜欢的人割舍掉自己很多恶劣的习惯。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真的是简单的部长和社团成员的关系，自己是一点不相信的。 从自己刚进门所看到的，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无论怎么样都说不通。 转过身，高杉纮美将手上的外套挂在墙上，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 “你和优兰吃过饭了没有？” “啊，倒也还没。” 白鸟夕弥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以及身体上展露出来的弧线，顿了顿开口道： “高杉部长一直睡着，我也就没打扰……” 闻言，高杉纮美心中微微一动，在她听来，就是为了守着自己的女儿，一直连饭也没有吃，甚至也睡过去了。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又瞟过几扇房间的门，没有发现有开动过的痕迹。 也没有做过什么多余的事情。 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帅气、懂事、忠诚、良信。 这样几个好的属性似乎都占满了，她不禁对自己女儿的眼光点了个赞，起码是比自己好太多了。 只不过，虽然表面看上去是这样没错，但高杉纮美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试探一下。 这样想着，少妇的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微笑，转过身看向白鸟夕弥，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开口道： “还没有吃饭吗？那还真是太失礼了，辛苦白鸟同学了今天……” “呃，倒也没有很辛苦。” 面对着眼前女人突然转换的态度，白鸟夕弥一下子有些没适应，下意识地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 “嘛，虽然白鸟同学这么说，但还是辛苦了。” “正好如果没有吃饭，要不稍等一会儿，我去做一下料理一起吃吧？” 听到这句话，白鸟夕弥连忙开口拒绝道： “这就不用麻烦了，今天还是太晚了，我也要回去了，家里人应该担心了。” 说着，白鸟夕弥将目光放在钟表上面。 “嗯……” 闻言高杉纮美沉默了一下，略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倒确实是，不过，外面现在还下着大雨，白鸟同学应该不好回去吧？” 话音刚落，外面很配合地打了一道闪电，随后响起了热切的雷声，等到这些都安静了下来，是劈里啪啦的雨点啪嗒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呃，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就好了。” “回家的话，白鸟同学也还是没有多少时间吃饭了吧？” 高杉纮美微微皱起了秀眉，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向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道： “要不这样……” “你在这里吃完之后，我再送你回去怎么样？” “如果害怕家里人担心的话，就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过一会儿阿姨会送你回去的。” “你家里是住在哪里？听说今天晚上还有台风，确实应该注意些安全才对。” “……” 听着眼前女人喋喋不休的话语，白鸟夕弥一时间无言以对，迎着对方的目光想了想开口道： “回家的事情倒是不用麻烦高杉夫人您了，这么晚了，您明天应该也需要工作吧。” “我和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来接我就好了。” 闻言，高杉纮美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孩子都不太一样，看起来是很有主见的性格。 这倒是让她有一点惊讶。 于是她便退了一步，没有强求，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好吧，还是谢谢白鸟同学了，帮了优兰这么大的忙，还要你跑来跑去的，甚至连地主之谊也没有尽到，实在是抱歉。” “倒也不必，高杉部长平常对我帮助其实也挺多的。” 白鸟夕弥脸上露出附和的笑容。 的确是帮的多，让自己给她画了七幅画。 “那……就麻烦白鸟同学先等一下，我去做一点吃的吧，这样让你饿着回去，实在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高杉纮美说着，看着少年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真诚的意味。 是让人很难以拒绝的目光。 白鸟夕弥抿了抿嘴唇，看着眼前少妇露出这样的姿态，真的很难再说出拒绝的话语，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真是麻烦了。” “其实麻烦的还是白鸟同学。” 见他终于答应了下来，高杉纮美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开口道： “这样的话，就麻烦白鸟同学在这里再等一下了。” “额……” 白鸟夕弥目光看向躺在沙发上少女的脸，开口道： “要不，我把高杉部长背回卧室吧，谁在沙发上，怎么样也不会很舒服应该。” “……” 高杉纮美眨了眨眼睛，走到高杉优兰的面前，看着少女的脸，眉宇间露出了一抹心疼的神色，伸出手稍稍用力摇晃了一下她。 得到的回应却是转了个身。 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孩子……”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能睡，平时晚上的时候，还经常说睡不着要来找我一起睡来着。” “可能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吧，毕竟那些人还是长得有些吓人的。”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面对少妇疑惑的目光脸上没有一点异常的表情，只是心里却感觉到有些尴尬。 不得不说，系统的道具效果就是牛。 说是十个小时就是十个小时，怎么都叫不醒…… 甚至能够让睡眠敏感的人睡得像头死猪一样。 “那就麻烦白鸟同学了，优兰的卧室在楼上，我和你一起背她上去吧？” “楼上吗？” “没事的，高杉夫人，我一个人其实也没关系的。” 说着，白鸟夕弥伸出手将少女的上半身抱起来，随后熟练地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将她的手臂换在自己的身前，手掌托着她的屁股，利落地站了起来。 “具体是在楼上的哪个位置，夫人？” 被他这样的动作惊讶到了，高杉纮美开口道： “呃，楼上拐角就是，门上贴着优兰的名字。” “那我明白了。” 说着，白鸟夕弥迈起步子，不急不徐地朝着通往楼上的楼梯口走去。 “……” 看着少年健硕的体魄，高杉纮美若有所思。 心中不免出现了，其实是自己女儿遇见了危险，然后他出手把他们赶跑了的想法。 虽然感觉有些魔幻，但看着这孩子一直模糊过程的话语，估计很有可能是这样。 这样想来，这少年还真是越看越优秀了。 不骄不躁，内敛身体还好…… 想到这里，高杉纮美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了。 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在意这方面，微微摇了摇头，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 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总是在乱想什么呢？ …………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白鸟夕弥被迫坐在了餐桌前。 此刻桌子前是几盘精致的料理。 煎牛排、鸡蛋、牛奶以及饭团辣白菜和味增汤。 虽然看起来挺简单的，但牛排的成色以及汤味道的醇厚，只是看一眼，白鸟夕弥就知道眼前这位高杉夫人做料理是有一手的。 所以说，不愧是独自将女儿拉扯大的全能夫人吗？ 然而，即使是做出了这样看起来就很不错的晚饭，高杉纮美还是表露出了京都人特有的谦虚： “实在是抱歉白鸟同学，今天没有什么好款待你的，等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再好好做一次。” “高杉夫人说笑了，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很美味了。” “……” 就这样的寒暄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其中大部分都是高杉纮美在试探着问白鸟夕弥家里的信息。 比如：‘家里是在哪里啊？’、‘这么晚回去白鸟同学的父亲会不会很生气。’、‘白鸟同学母亲一般都喜欢做什么样的料理，今晚的饭会不会合胃口？’之类的。 期间甚至还说出了‘优兰要是有个姐妹什么的就好了’的话语。 这些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其实能够收集到很多的信息。 第一个家里的位置这个就不用说了，这么晚回去父亲会不会生气，就能够探清楚他父亲一般是什么样的工作，会不会很忙，甚至能够猜测出他家里人的脾气是怎么样的。 母亲一般喜欢做什么样的料理，就是在问是不是家庭主妇。 一般来说，日本结婚后的女性绝大多数都会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的，但也不排除一些例外情况。 总得来说，高杉纮美这些问题，根本不好糊弄过去。 让白鸟夕弥感叹不愧是在京都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对于旁敲侧击的问话方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只是，他还没有适应京都这种累脑筋的说话方式。 “半年前母亲和父亲因为意外去世了，现在是和姨妈一起住在京都御苑。” “姨妈家里也有一个女儿，应该算是我的妹妹，平常相处的都挺不错的。” “姨妈平时很忙，一般都在东京那边，料理的话，高杉夫人做的很好吃，起码我很喜欢。” “……” 坐在餐桌前，听着白鸟夕弥这样的回答，高杉纮美用餐刀切牛排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父母都去世了’、‘跟着姨妈一起生活’ 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的信息，惊讶于眼前的少年居然有这样悲惨的身世。 但是更惊讶的是，他脸上竟然没有露出什么伤心难过的表情。 甚至是很平淡地说了出来。 一时间，高杉纮美心里对白鸟夕弥的评价再次改变了。 “抱歉，实在是对不起……” 将手上的叉子放下，高杉纮美抬起手撩开额头前的几缕发丝，语气真诚地朝着眼前的少年开口致歉。 “高杉夫人倒也不至于如此，毕竟都过去了。” “白鸟同学看得很开呢。” 白鸟夕弥闻言，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切好的牛肉放入口中。 “如果一直都活在过去的话，那人生过着也挺没有意思的不是吗？” “只要保持着对已故者的尊重，以及偶尔缅怀一下，我觉得就够了其实。” 听着这样沉稳的话语，高杉纮美心中对于他的乐观以及成熟的人生观再次感到惊讶。 少妇黑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少年英俊的面庞。 恍惚间，她有一种错觉，对方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而是和她一样的同龄人。 而且充满生活的智慧。 稍稍回想一下，从进门开始叫醒他开始，一直到现在。 他的行为言语都没有任何问题。 几乎是可以打满分的程度。 她很难想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是女儿的同龄人吗？ 不对，他是称呼女儿是部长，那应该还要小一届。 而配合着刚才他口中说着的家庭住址：京都御苑。 只是一瞬间，高杉纮美便明白了，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和优兰关系不大了。 身为多年来在业内不断打拼的一流律师，对于很多秘闻都有着不少的了解。 京都御苑那种地方，可不是单单有钱就能够买到。 那一般都是新贵族住的地方，钱是一方面，关系也是很重要。 看来眼前这孩子一点也不简单。 各种方面的。 忽然间，咀嚼着口中的牛肉，高杉纮美开始替女儿感觉到难过了。 唉…… ----------------- 第一百五十章 总会有人愿意在深夜里等你 入夜。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少女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的屏幕，操作着匪徒手上拿着一把ak47不断地进行搜点。 ‘砰！’ 耳机里突然传出一道脑壳破碎的音效，少女吓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随后电脑中的屏幕一黑，她愣了一秒，心中冒出了一股火气，快速地按下了tab查看战绩。 看着队友逆天的战绩，终于忍不住了，按下了语音键直接开骂道： “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相比于房间里焦急的女声，电脑的通讯对话中出现了一道成熟的男音。 她一直都是开着变音器，网络世界中分不清身份的情况，能够赋予她无限的勇气。 平时中不敢说的话，在这样的条件下，简直是畅所欲言。 然而，面对她这样的质问，队友明显是很不服气，直接开口反问道： “你会玩，怎么没见你乱杀啊？” “你把把vip给个下水道烟，残局脚步信息位置都漏闷了，对面都锁住了，你让我怎么打？” “还总是打我头，你知不知道开的友伤啊，怎么打对面根本打不到人，打我打得这么准啊，你不是恶心人吗？你这种人真的恶心。” “都残局了还一直在叫一直在叫，我都听不到对面脚步了。” “你知不知道你声音真的很难听啊，建议去鸭场吧，那里应该有能和你正常沟通的生物，混蛋！” “我滚你****，***。” “……” 一口气将这心底压了很久的闷气都倾泻而出，北川由依直接将队伍里的几个人都静音屏蔽掉。 屏幕白光下少女原本精致的小脸变得涨红了起来，拿着一把ak中路突破送掉之后快速地退出了游戏。 ‘啪！’ 一双白皙的手掌拍打在键盘上。 北川由依心里依旧气的不行，真是被这群蠢得和猪一样的队友恶心到了。 少女娇小的身躯瘫坐在椅子上，纯黑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她这两天都不太开心。 原因自然很简单，还是因为北川唯香的缘故。 但无论怎么说，无论是母亲那边还是白鸟夕弥那边她还都怪不了。 现实中她根本没有无理取闹的勇气，但是这样又很难受。 心里无处发泄的闷气也只能通过电脑游戏来释放。 但是很气，现实中很倒霉的她，到了游戏里也很倒霉。 ‘哼……’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 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身体完全没有睡意。 但饥饿的感觉倒是很清晰，肚子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叫声，但是确实是有些饿了，甚至是有点头晕的感觉。 北川由依淡粉色的唇瓣抿了抿，目光看向电脑桌面的右下角，发现已经是十一点钟的时间了。 没错，她从晚上五点半放学到家之后，就一直玩到了现在。 仔细想想的话，白鸟夕弥今天倒是没有敲门打扰她，往常还都是会叫她来吃饭的。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是把她忘了，还是就没有想要打扰她的想法？ “……” 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脑海中回想起白鸟夕弥那张脸，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按道理来说，以前的时候，她巴不得没有人打扰来着的，毕竟她也不是傻子，知道饿了要点外卖，渴了要喝水，累了要睡觉，也会在睡前上厕所。 但是当白鸟夕弥进入她的生活之后，就感觉都不一样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不耐烦和郁闷，甚至有些生气。 可逐渐的，她开始觉得有些习惯了，习惯了他犯贱来着的，习惯了他到饭点就一直敲门的情况…… 身体上又出现了饥饿的感觉，她一下子回过了神，摇晃了一下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站起身，穿上拖鞋，北川由依走到门口。 她想起来，隔壁的隔壁，自己名义上的那个姐姐还在这个房子里。 她是一点想要见到北川唯香的想法都没有。 只不过，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她应该早早就回去睡觉了吧。 毕竟机器人的作息，大概率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 不过，即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北川由依仍旧是用手小心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眨着明亮的眼睛朝外面看去。 一片黑。 没人！ 很好！ 少女的心中一喜，随后身形一下子钻了出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么晚了，想要让那个混蛋给自己做饭什么的，估计又要被说教一顿，甚至有可能还要和母亲大人打小报告。 但厨房肯定还是有剩菜剩饭的，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但应该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 所以，现在的目的地是：厨房！然后再是冰箱！ 北川由依瘦小的身形快速地掠过走廊，然而，当身形靠近客厅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虽然还是关着灯，却还有一道亮光。 光线不算大也不算小。 又往前踱了几步，身形站在廊口停顿了一下，她看清了。 安井理纱此刻正躺在宽敞的沙发上，手上拿着遥控器，目光盯着电视机。 电视机的光投射在她的脸上，看不太清神态。 客厅的空气中一片寂静，安井理纱盯着无声的电视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还没睡吗？” 见到这样的场景，北川由依心里有些纳闷，下意识地小声念叨着。 然而，安井理纱的目光倒是一下子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那原本躺在沙发上的身形快速坐了起来，睁着朦胧的双眼，朝着她这边的阴影眨了眨。 半响，她试探着开口道： “是夕弥君回来了吗？” “不是。” 听着对方的声音，北川由依心中微微一动，身形从阴影中钻了出来。 “诶？北川同学？” 眼前的少女，安井理纱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她是会从卧室里钻出来。 但很快地回过了神，看着她的小脸，脑袋快速地思考。 “北川同学是饿了吗？” “一点。” 不想去看眼前女人的眼睛，北川由依低下了头，盯着脚尖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小声地开口道： “那家伙还没回来吗？” “你是说夕弥君吗，他倒是还没有回来。” “又是去哪鬼混了？” 她小声地嘀咕着，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前他练习剑道的时候，整天出了在学校里早上交作业的时候能见到他，其他的时候完全找不见人。 就跟失踪了一样。 “鬼混？” 安井理纱口中重复了一遍，随后明白眼前的少女是误会了，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 “不是的。” “北川小……北川唯香小姐回来的也并不早，据她说是在路上遇见了一点麻烦，夕弥君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 闻言，北川由依皱起了眉，想了想开口问道： “什么事？” “不太清楚，北川小姐没有说……” 安井理纱说完抿了抿嘴，她本来想要问清楚的，但北川唯香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追问了几句，她也没有想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在吃过饭之后就回到了卧室里，期间出来洗漱了一次之后，就和北川由依一样把自己关进卧室里不出来。 她之前不是没有给白鸟夕弥发过消息，可是却都没有得到回复。 抱着他应该是有事情在忙的想法，安井理纱没有打电话去打扰他。 因为没有勇气。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中沉默了一阵，安井理纱抬起手撩了撩刘海儿，回想起来北川由依最开始的那句话，于是开口道： “北川同学饿了的话，我刚好有留了一份料理，可以稍微等一下吗，一会儿就好……” 说完，她没有等少女开口，对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便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 看着安井理纱的背影，北川由依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觉得她有几分母亲大人的感觉。 尤其是刚才那样的微笑…… 心里忽然有些感动，嘴唇动了动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将音量调大，手上开始翻着频道。 说实话，自从八九岁的时候接触过电脑之后，她就再很少去看电视机了。 有着又臭又长的广告。 每天播的那些言情剧又没什么意思。 要说新闻、天气预报、影视这些东西，不是上网来看的更方便？ 这种注定被时代淘汰的东西，究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反正她是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手上不断地按着切频道的按键，翻看了十几个之后，她放弃了去了解那些老年人的想法。 果然是没有什么意思。 到卧室里拿起自己的手机，又坐回到沙发上开始扒拉起来。 …… 走进厨房里，安井理纱将之前就放到锅里保温的那些料理重新开始加热。 定了时之后，她又取出一盒鲜奶煮。 无论怎么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喝一杯热牛奶应该还是很舒服的。 少女明亮的双眸静静地盯着红色倒计时的数字，她又不自觉地开始走神。 夕弥君晚上有没有吃饭呢？ 今晚会不会回来呢？ 这么晚都没有回来的话，事情应该还是很麻烦吧？ 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她其实知道白鸟夕弥应该是大概率不回来了。 但心里却总是还抱着一点希望。 万一呢…… 万一夕弥君回来了的话，还没有吃饭的话，那岂不是很难过？ 而且她也会过意不去。 夕弥君吃不上饭的话，她是很难过的，有种失职的感觉，就像是犯了错误一样的心情…… ----------------- “辛苦了。” “这是应该的，白鸟少爷。” 北川美夕子叫来的司机站在车前，一脸恭敬地弯了弯腰，随后注视着他进了公寓才重新回到车上。 从高杉家回来，在收到了高杉优兰拯救事件的僵立之后，白鸟夕弥下了个决定。 高杉优兰线，取消。 原因没有别的。 这个人就是根本不太正常。 之前根本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孩子的内心，居然这么幽暗，而且有着这么抽象的过去。 其实她的过去，白鸟夕弥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是在那样压抑的成长环境下。 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 她选择了后者。 但很明显的，她现在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危险程度也就比北川唯香低一些吧？ 只是后者的奖励和她的奖励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且，主要是会威胁到他的生命，谁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就被高杉优兰从身后用剪刀戳穿？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摇了摇头，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电梯刚好是到了家门口的位置。 下意识地想要敲门，但想起来现在的时间点。 他熟练地用钥匙开了门。 ‘咔嚓。’ 玄关距离客厅不算远也不算近，但坐在沙发上的北川由依耳朵动了动，紧接着一下子抬起了小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长廊。 ‘砰。’ 房门被关上，紧接着是一道细细簌簌换鞋的声音。 那个笨蛋回来了？ 心中微微一动，北川由依觉得大概率是这样，但又觉得有可能是坏人也说不定…… 于是身体朝着厨房那边挪了挪，小屁股向前坐了坐，想着万一就有危险的话，直接朝着厨房跑。 到时候将厨房门反锁上，自己和安井理纱肯定是有办法的。 当然了，她不是怂，她只是从心而已。 这样想着，那道身影已经走到了她的视野之中。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白鸟夕弥手上提着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诶？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我、我、我……” 不知道为什么，北川由依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结巴了起来。 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随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你是在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安井理纱身形便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白鸟夕弥的目光掠过眼前的少女，看着她手上端着两只盘子，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 视线在空气中交触。 几秒钟的事件，白鸟夕弥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 “理纱，下次还是要早点休息啊……” 闻言，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女眼角忽然一酸，心底流露出奇怪的情绪。 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桌子上。 淡粉色的唇角动了动，半响露出了稍微有些难看的笑容，喉咙动了动，咽了一下唾沫。 虽然很尽力地想要像北川美夕子那样完美，却还是略有些哽咽地开口道： “夕弥君，欢迎回家。”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夕弥君，好过分 晚上十一点十七分，三人坐在餐桌前。 安井理纱坐在白鸟夕弥的对面，双手放在腿上，目光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几道料理，小声地开口道： “抱歉，因为是再热一遍的缘故，口感可能有些不太好了。” 北川由依闻言没有说话，筷子不断地叨着盘子里的菜，她在吃饭的时候不但没有说话的习惯，也没有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腮帮子如同小兔子一般不断地嚼动着，手上的筷子还在不断地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或许是打游戏消耗了太多体力的缘故，她现在饿得要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安井理纱做的料理味道好像又上了一个层次。 而相比她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白鸟夕弥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他本来其实就在高杉家吃过了一顿。 虽然只是吃了个七八分饱，但本来也没有想要吃饭的想法。 可是在看到刚才安井理纱那样的表情，他忽然就感觉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就算是前世，翻遍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发现也只有母亲会在深夜的时候给自己留饭、热菜。 当然，不能说从安井理纱身上感受到什么母爱。 他倒是确确实实地被安井理纱的行为感动了，尤其是少女那样温柔中闪着光的眼眸。 拒绝的话，白鸟夕弥根本说不出口。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这一点他忽然发现对男人同样有用。 面对餐桌对面手掌撑着下巴，眨着眼睛，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白鸟夕弥抿了抿嘴，略有些严肃地开口道： “口感确实是不太对劲感觉。” 话语飘在空中，落至少女的耳边，安井理纱原本微笑的表情一下子停滞住了，粉润的唇瓣动了动，难过的情绪就要开始在心底蔓延。 她低下了眼眸，眼睫毛快速地闪动了两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但还是强忍着难过的心情，脸上强行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开口道： “是、是吗，对不……” “是要比之前还要好吃感觉。” 还没有等她口中的话语说完，白鸟夕弥直接抢断她的话，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开口道： “理纱进步好快啊，比我做饭好吃十倍了。” 少女难过的表情一下子又僵住了，口中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原本心中难过的情绪还没有来得及蔓延，惊喜的情绪又从心底钻了出来。 之前强咽下去的泪水在这一刻又涌了出来，一时间，少女的眼眶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夕弥君……” 她似乎是被气笑了，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从口中吐出就像拐着弯一样的音调。 不想要让对方看见自己这样窘迫的模样，她抬起手掩着面，身体伏在餐桌上。 看到少女这副模样，白鸟夕弥又继续开口道： “说起来倒也奇怪，都是一样的食材，理纱做起来是比我要好吃的多，是有什么窍门吗？” “要是以后能够一直吃到理纱做的饭就好了。” 他这样说着，语气完全是十分认真的模样，就连表情也是一样，根本看不到平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听着白鸟夕弥这样的话语，安井理纱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浸湿了衣袖，而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是止不住。 “夕弥君，好过分……” 声音如泣如诉，又好像有几分开心的感觉。 或许，喜极而泣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诶？不可以的话，那感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似乎是根本没有感受到眼前少女异常的模样，白鸟夕弥一脸叹息地开口说着，好像真的是失去了人生中重要的希望一般。 闻言，安井理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白鸟夕弥，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辈子都可以陪在夕弥君身边。 无论做多久的饭都可以。 这些话语深藏在心中，伴随着对于白鸟夕弥的感情愈加浓烈。 可是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幽幽地盯着白鸟夕弥的脸看着，嘴唇动了动，怎么也说不话来。 半响，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少年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忽然感觉到有些羞怯，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十七岁的少女樱唇轻启，她口中小声地嘀咕着： “夕弥君好过分。” “……” 面对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再没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反而认真地开口道： “抱歉了，今天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让你们担心了。” “不过，我希望理纱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熬夜总不是好事，要是你生病了的话，我还是会很难过的。” ‘真的会难过的话，下次我就下次洗冷水澡，把自己弄生病，让你知道我到底是有多难过。’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安井理纱不免低着头这样极端地想着。 她此刻心中感觉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的情绪在心中不断地徘徊着。 看着少女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模样，他想了想又开口： “而且每天其实也不用起那么早给我们做饭的。” 安井理纱每天都要比其他人早醒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方面是做早餐，一方面还会准备几人中午的便当。 白鸟夕弥之前就阻止过，但她依旧是这么做，他感觉这样不好。 搞得好像让她住在家里是请保姆一样。 其实在自己心里根本没有这么想过。 起码目前的情况和条件来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无论怎么说，她也才只有十七岁，本来就不应该这么做。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早餐什么的，做也可以不做也没有问题，我偶尔也会起来帮忙，但是我觉得中午的便当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学校里大家不少人也会去吃食堂，学校商店里卖的午餐也不是不能吃，你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累了。” “……” 闻言，安井理纱抬起头，看着白鸟夕弥一脸严肃的模样，她眨了眨眼睛，嘴唇又抿了抿开口道： “可是……” 少女的手掌放在双腿之间，十指不断绞动着。 她当然没有特别喜欢做料理的嗜好，只是想要让白鸟夕弥吃到自己做的便当而已。 被喜欢的人吃自己做的饭，安井理纱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至于北川唯香和北川由依的那份，只是顺手做的而已。 毕竟一份还是两份其实没什么差别，也没有耗特别多的时间。 毕竟早上八点半才上课，晚上她一般情况下也不用去参加社团活动，准备第二天的午饭其实也刚刚好…… 心里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地开口道： “那、那我就是想做了嘛……” 原本是想着开口辩驳的话语，吐出口却变成了有些撒娇的意味。 看着少女娇嗔的模样，白鸟夕弥忽然愣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安井理纱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愣了一会儿，看着少女轻咬着唇瓣的模样，他退了一步开口道： “那就周一和周三做好了，如果你非要的话……” “不过，如果是真的觉得累了，或者是没有时间的话，就算了。” “……” 听着白鸟夕弥说着这样最终的判决书，安井理纱还想要反驳，却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那好吧……” 话音刚落，坐在两人中间的北川由依终于吃完了盘子中的料理，将筷子放下。 抬起头，她发现两人就这样彼此盯着看，而白鸟夕弥盘子里的料理也没有动几口。 北川由依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些不太对劲的氛围感。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是，话音刚落，还没有得到白鸟夕弥的回复，她胸口忽然被动地起伏了一下。 ‘嗝~’ 清亮的声音在空气中闪过，随后几人都同时沉默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随后白皙的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不敢去看两人的脸，一下子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吃好了。” “……” 仍旧坐在餐桌上的两人，愣愣地看着这样的一幕。 半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 “……” ‘嘭！’ 身后细微的笑声传进北川由依的耳中，她脸色又红润的几分，快速地将门关上。 少女纤细的身形抵在门上，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眼眸中露出几分羞恼的神情。 可恶，又在那家伙面前丢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少女做了几次深呼吸，不断地用‘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只是幻觉而已。’这样的话音催眠自己。 心情终于重新安定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纯黑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那圆如玉盘的月亮，她又下意识地想起刚才餐桌上，安井理纱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好像是哭过？ 发生什么事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北川由依终究是没能回想起来，自己吃饭过程中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 …… ----------------- 周三，京川私塾，下午第一节课结束。 还有一个多周的时间，就要到了期中考试的时间。 除了几个马上迎来比赛的部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准备考试的事情。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未来都是靠着社团中学到的技能来过活。 还是有相当一大部分人，想要凭借分数考到理想的大学。 而这部分人的学习压力其实也很大。 不过，偏偏是这种考前焦灼的时候，大家八卦的兴趣就越是大。 尤其是最近学校里出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宣布，今年开始，白石麻衣再也没办法夺冠了，不过也正常毕竟不是谁都能永远坐在王座之上。” 课间，白鸟夕弥走到楼下自动贩卖机买汽水，就能够听到有男生在谈论着这些事情。 “怎么，你是又喜欢谁了？” “你不知道？” “一年级c班，那个银发美少女，你不知道吗？你真是孤陋寡闻了吧。” 剃着圆寸的男高中生半坐在长椅的扶手上，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身前的好友，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有人在吃屎一样震惊。 “北川唯香？” 他身旁的人稍微想了想，接过了话茬。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新闻部昨天刚把她的照片上传到论坛，你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男生按动了两下手机屏幕，将少女的照片递到好友眼前。 “哈？真的假的，这个头发是染的吧，不过就算是染的也好帅。” “不知道，但是我宣布她就是今年第一美少女了。” “我永远喜欢樱岛麻衣学姐。” “二刺螈滚啊！” 高原山石伸出手，嬉笑着推了一把打岔的好友。 “那第二是谁？” “我觉得是那个。” “那个？” “就那个……” 圆寸脸的男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语到了嘴边，又有些犹豫地左右转头扫视了一周。 没有看到那道身影他才开口道： “山城姬月啊，听说她好像回归剑道社了？你不知道？” “诶？她不是受伤了？真的假的？” “据说是小道消息……” “……” ‘嘭。’ 手指将可乐的拉环打开，白鸟夕弥听着几人的话，心中稍稍有些纳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随后，扬起脖子，将瓶罐中的可乐一饮而尽，舒爽的感觉顿时从天灵盖爽到了脚底…… 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快。 他心底不禁有些好奇。 事实上，他不知道的是，竹内恭子在得知山城姬月准备回到剑道社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剑道社的成员说起这些事情。 尤其是和身边的同学提过。 虽然这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味，但她真的还是很害怕，害怕山城姬月反悔…… 毕竟，白鸟夕弥好不容易才让部长大人回到剑道社。 要是前功尽弃的话，才真的是让人失望吧？ 她反正是感觉对不起白鸟夕弥这一个月以来吐的那么多血。 …… 社团教务管理处。 依旧是那位戴着圆框眼睛的中年女老师翻看着眼前的报告单，目光有些奇怪地看向身前的少女，她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山城同学，你真的恢复好了吗？”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修罗场预备 “山城同学，你真的恢复好了吗？” 川上信子说着，抬起手扶了扶圆框的眼睛，眼眸中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粉碎性骨折，以及跟腱断裂这样就诊证明书，基本上已经断了一个人一辈子参加所有正常运动项目的可能性。 当然，那些设立为残疾人的运动会自然不在此列。 山城姬月对于剑道方面的用心和努力，是所有知道她的人都了解过的。 清楚她对剑道方面有多么的在意。 因此，尤其是面对着眼前这样有些奇怪的病例报告，川上信子不排除是伪造的可能。 怎么会有人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那样严重的伤就会这么快好呢？ 那可是粉碎性骨折诶，按照常识来看，接下来的半辈子都有可能好不了。 就算是能够正常走路，也会落下病根，甚至由此产生很多腿类的疾病也说不定。 而面对自己的学生，任凭对方做出糟蹋自己身体，勉强自己的事情。 作为一个负责人的老师，川上信子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完全好了。” 山城姬月闻言，对视着老师担忧的模样，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在她面前跳了两下。 虽然没有完全好，但按照现在的情况，不是剧烈的跑步，跳动这样的程度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而对于川上信子的质疑，山城姬月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也很能理解这些人惊讶的心情，毕竟就算是她自己最开始也惊讶了一跳，没有人比她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样神奇的转变。 身体上被快速治愈的感觉，堪称为神迹。 “那好吧……” 面对着少女向自己展示的动作，川上信子一开始心里还是害怕地一颤。 深吸了一口气，她最终还是选择认清这有些令人疑惑的现实，低下头抬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川上信子又耐心地开口嘱咐道： “不过，山城同学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尤其是你现在刚刚康复，千万不能做什么特别的剧烈的运动。” “我听说，有的人也是一开始就恢复的很好，但是因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把这方面的事情当回事，身体就又会出现一些问题，甚至更严重了……” “一定要注意后遗症之类的事情。” 说着，她抬起了头，看着少女湛蓝色的眼眸，以及那张俊俏清冷的脸庞开口道： “无论什么时候，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 面对川上信子这句话，山城姬月保持了沉默，走到桌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开口道： “谢谢老师。” 随后，她转过身，纯黑柔顺的秀发在空气中滑过一个弧度，迈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对于川上信子的话，她心里其实并没有认可。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生命重要的事情。 如果梦想中的事情没有完成，就算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 但她也没有辩驳，对于向自己表露善意的长辈，尊重是最基本的礼仪，她自然清楚。 …… 关于山城姬月回归部门的事情，只是两天的事情，就已经在剑道社内传遍了，甚至远远不只是剑道社内，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时常有讨论这件事情。 当然，这样热切的讨论度，其实也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意外。 毕竟是去年只差一个奖项就大满贯的天才剑道美少女。 事实证明，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和美少女挂钩的，尤其是涉及一些比较需要技术含量的项目或者事件，都会得到人们的热切关注。 令人出乎意料的，在还没有开始比赛的六月份，剑道社成为了整个学校里讨论都最高的一个部门。 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山城姬月回归部门这件事情…… “北川同学，这是你的竹剑和剑道服。” 竹内恭子从部长办公室内将一套崭新的衣服连着包装都递给了北川唯香。 “嗯。” 然而北川唯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淡漠的表情，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她将竹剑握在手中，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诶？” 得到对方冷淡的反应，竹内恭子眨了眨眼睛，心里忽然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一般来说，刚入部门的新生，一般表现的都会有些拘谨，尤其是在面对前辈的时候。 但是北川唯香根本没有，非但没有那样紧张的神情，她似乎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尽管竹内恭子平常也没有非要别人尊重自己的想法，但这样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情况，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她张了张嘴，看着少女窈窕的身形，以及那无比显眼的银发，快步走了出去。 ‘唰。’ 部长办公室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几乎大半个社团人的目光都聚拢在了北川唯香的身上。 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其实也早就已经见过对方，只是每一次看到，心中不免还是会感觉到惊艳。 漆黑没有一丝感情波澜的双瞳，如同冰雪般银亮的秀发，以及她身上那一份淡漠的气质。 她似乎就是天生为剑而生的。 “北川同学，你刚来剑道社，需要我帮你安排一下指导你的师兄吗？” “……” 闻言，北川唯香转过头看向竹内恭子的脸，稍加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知道了。” 说着她的身形朝着一处角落走去。 “哈？” 再次被迫看着少女的背影，竹内恭子心中有些郁闷。 她到底是明白什么了？怎么每次说话都不说完整？ …… 剑道社的另一边，白鸟夕弥身体靠在墙边，手上挽着剑花，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田所晴矢在他面前挥剑的动作。 大半个月之前，他刚开始接触剑道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笨拙、迟钝、精准度和熟练度都非常的差。 “你可以让自己的肩膀不要那么僵硬，最好是控制自己的肌肉，让你的剑配合身体，让身体配合你的剑，要做到如指臂使……” “手腕稍微压低一点，不要总是用手腕控剑，要关节动，要注意你的脚下，快一点，太慢了……” 白鸟夕弥看着田所晴矢的动作，口中不断吐槽着。 他忽然停住了，下意识地回想起来，之前濑川夏纪好像也是这么说自己的。 所以说，他现在其实有些明白了，自己当时在濑川夏纪面前的动作是有多么笨拙和丑陋。 只是想想就觉得好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唔……” 而他身边，按照白鸟夕弥口中不断练习的田所晴矢，不知不觉间已经汗流浃背了。 在几次素振之后，呼吸稍微急促了几分，身形靠在墙壁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偶尔间看到白鸟夕弥脸上露出的笑容，他忽然间觉得有些尴尬，叹了声气开口道： “白鸟桑，太严格了吧，我练的真的有那么丑陋吗？” 听着对方无奈的声音，白鸟夕弥看向田所晴矢的脸，发现他有些羞恼的表情，明白他是误会了，于是开口道： “没有，我不是笑你，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 田所晴矢张了张嘴没说话，心里更郁闷了，又叹了一口气。 见他这副灰心丧气的模样，白鸟夕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之前我也是像你这样，其实都很正常，没什么好笑的，但无论怎样一开始的习惯很重要，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方式，后面怎样都改不回来了。” “之前也是像我一样……” 听着这句话，田所晴矢有些不是滋味了，一脸复杂地看着白鸟夕弥。 发现自己和他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维度的人，自己好像是一维或者是二维的简单生物，而白鸟夕弥就像是开挂了一样。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所以说，白鸟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一个月，就做到那样的程度，有些变态了吧？就像是怪物一样……” “倒也还好吧？仔细想想看，你说不定也能够做到一个月达到我这样的程度。” “啊？” 这回田所晴矢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直起了身子，看着白鸟夕弥的脸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我真行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开口道： “但是万一呢，对吧？说不定你的体内也有着无穷的潜力这些都说不准的，我这里倒是有个方法……” “什么方法？” “每天做两百个俯卧撑，跑十公里，两百次蹲起，三百次素振……” 白鸟夕弥一边伸出手指，一边回想着自己上个月的练习方法。 “那还是算了吧……” 听着白鸟夕弥口中不断吐出的抽象的训练量，田所晴矢顿时失去了想法。 按照那样的训练方法，估计会死也说不定。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来之前他在自己面前吐血的情景，田所晴矢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那样会死的吧？如果是自己绝对会死的吧？ 这样想来，他觉得白鸟夕弥根本不是正常人。 “怎么，你之前不是还是想要说做东京帅哥？” 看着他果断地拒绝，白鸟夕弥忽然感觉有些喜感。 “东京帅哥也要有命活下去才行……” 正说着，下一刻，田所晴矢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一处位置。 不只是他这样，白鸟夕弥眼睛中的余光发现周围人几乎都同时停下了动作，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嗯？ 心中有些纳闷，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是北川唯香。 好吧，破案了。 白鸟夕弥承认，白毛对亚洲人来说，确实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按照道理来说也不至于这样…… 他拍了拍田所晴矢的肩膀开口道； “你这是？” “她叫北川唯香，一年级c班，据说是最近转校过来的，和之前的一个转校生有着一样的姓氏，很多人猜测她们很可能有联系。” 一下子，一连串的信息从田所晴矢的口中吐出，似乎一切早就背下来了一般。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他又继续开口道： “但是我估计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 “因为她们的头发颜色不一样。” “……” 听着田所晴矢这样简单的判断方式，白鸟夕弥忍不住地吐槽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染的呢？” 田所晴矢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随后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呃，虽然不排除这样的一种可能，但是我觉得不是。” 嘴硬地说了一句，他看着身为副部长的竹内恭子站在北川唯香身边说着些什么，一时间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我要是二年级的学长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一般入社的新生，都是由二年级指导啊，就像之前我们……” 说着，田所晴矢忽然顿了下来。 之前确实是这样，但自从白鸟夕弥在体育馆里暴打了那群二年生之后，就没人再来教他了。 自己只能求教白鸟夕弥，可是后者一个周也就会在剑道社两三次，大多时候根本见不到人影。 自从那之后，根本就再也没见到他刻苦练习剑道的影子，搞得好像他来剑道社只是为了暴打二年级的学长而已。 “唉。” 又叹了一口气，田所晴矢有些遗憾地咂巴了一下嘴，幽幽地开口道： “真不知道哪个学长能指导她。” 看着眼前少年一脸失望的模样，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喜欢她？” ‘咳咳咳……’ 然而，这样的话语刚刚落进对方的耳中，田所晴矢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抬起头，他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开口道： “白鸟桑知道三维世界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知道，怎么了？” “我只喜欢三维世界的女生，想要成为东京帅哥也是为了这个。” 见此，白鸟夕弥恍然大悟，一脸惊讶地开口道： “哦！！我懂了。” “你就是二刺螈！” “我……” 听着这样虽然没有带脏字，但明显不友善的语气，田所晴矢眉毛挑了挑，忍不住想要开口吐星星，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白鸟夕弥身后。 “怎么了？” 看着眼前少年忽然变幻的脸色，白鸟夕弥开口问着，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入眼的，恰好是北川唯香，以及一脸复杂表情看着他的竹内恭子。 不理会周围沉默的气氛，银发少女抬起手，食指指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和白鸟夕弥一组。”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是谁? 六月份，京都的天气逐渐变得热了起来。 不过，虽说是快要到盛夏了，最近的天气还经常是会下雨。 天气变得闷热。 校园里原本那些各色的花也已经过了盛放的时期，但京川私塾其实也不只是有花树，各种青色的植株也开始释放出盛夏的颜色。 日本的梅雨季一般是在5-7月，会大概持续一个月的时间，因此最近这两天都见不到什么太阳，闷热的气息徘徊在空气当中。 从社团责任教师办公室内走出来，相比于那些热切关注山城姬月回到剑道社的那些人，事件中心的本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社团活动，手上拿着文件，山城姬月不紧不慢地朝着剑道社里走去。 这次回到剑道社，她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而已。 完成大满贯的目标，尤其是在ih大赛上夺冠，拿第一。 至于剑道社部长这样的职务，她其实已经不在乎了的。 以前的时候其实还是在意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她本就觉得自己在剑道上面要比绝大多数人强，无论是付出的努力还是天赋，都是如此。 所以之前由她来当部长也是理所应当，在当时那样换届交换职务的过程中，如果部长之名没有落在自己手里，就是证明社团里面有比自己更强的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未来一直在变化，眼下仲野彻也和竹内恭子已经是社团的部长和副部长了，自己再回来就直接将这样的职务拿回来的话，说实在的，感觉很不好看。 她倒不是在意有谁会说闲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闲话都显得可笑和幼稚。 自己只是，懒得争了。 志不在此，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只会浪费原本就不多的时间，也会显得很蠢。 竹内恭子或许是不愿意的，但就算是她不愿意，自己也没有理由怎么怎么样。 况且，为了让自己能够回到剑道社这件事，这个以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真的付出了很多…… 当然，还有那个家伙。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前天晚上，在地下仓库的那些事情，少女白皙的俏脸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粉红，原本平静的内心中也起了波澜。 迈着楼梯的脚步顿下，山城姬月闭上明亮的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地想要让白鸟夕弥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里消失掉。 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发现自己的心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不纯净了。 原本满心满眼都是剑，都是想着怎么击溃对手，怎么提升自己…… 可是现在，一想到他就会心乱。 想到这里，山城姬月一时间又觉得有些羞怯，银白的牙齿轻咬这唇瓣，恨恨地跺了跺脚。 最终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指尖将刘海儿挽到耳后，少女目光幽幽地看向天边的云影。 之前道听途说，传闻寺里的大师说每个人命中都会有自己的劫，过不去的话，往后生活的心境也会因此被影响。 山城姬月原本是不信的，无论什么劫，她都相信只要自己的心思足够纯净和坚定，万劫皆可一剑斩之。 只是现在…… 仿佛命中注定的一般，自己好像跟名为命运的劫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些许暮色的清凉意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脸，山城姬月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湛蓝色的眼眸变得不那么纯净了。 轻轻摇了摇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我和白鸟夕弥一组。” 北川唯香伸出手指着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向竹内恭子。 她的语气中没有一点请求的意思，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尤其是她那身上空洞漠然的意味，让竹内恭子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按照日本文化中那些不成文的规定，以及心照不宣的规则，低年级的后辈就应该老老实实听从前辈的建议，而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竹内恭子问她‘用不用我帮忙安排一下指导的师兄。’其实也只是客套话而已，她是正准备自己亲自去教的。 原因自然很简单，这两天银发美少女来剑道社的事情基本在剑道社里传遍了，几乎很多人都想要和这个美少女有点交流，这很正常，毕竟有谁不喜欢美女呢？更何况，剑道社的女生本来就少。 可却没有想到眼前整个少女会这么直接，会这么有……主见？ 刚进入社团，就这样强势，难免会让人在背后议论，说她些什么不好的话。 竹内恭子原本的好心似乎并没有被对方感觉到。 而此刻，愣住的不只是她一个人，整个社团基本沉默了下来。 田所晴矢也眨了眨眼睛，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有些复杂。 见周围的气氛忽然间有些沉闷，白鸟夕弥想了想开口道： “竹内部长，北川唯香是我姨妈的女儿，算是我的妹妹……” 这么解释，一下子就说得通了，四周的人也开始交流了起来，说着什么‘也难怪’的话语。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竹内恭子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动，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样啊，正好白鸟同学剑道算的上社团里排在前列的，你们两个关系好的话，倒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谢竹内部长。” 白鸟夕弥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然而，听着他这么称呼自己，竹内恭子心里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 之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听他说过，有点不太适应，但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本就是应该的事情，之前他直呼其名的方式才不对劲，竹内恭子抿了抿嘴，说服自己心里接受了下来，转身朝着台上走去。 毕竟，相比于北川唯香，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而周围人的目光仍旧是多多少少会停留在北川唯香的身上，而田所晴矢却不一样，之前听他说的津津有味表露出极大的兴趣，还感叹自己怎么不是二年级的学长，现在却如同叶公好龙一般躲得远远的，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和自己搭话的想法。 见此，白鸟夕弥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太在意。 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我其实一直是想问你来着，你怎么想进剑道社的？” 北川唯香的想法白鸟夕弥有些摸不透，毕竟她的梦境都是一片空白的，原本想要从中获得些什么线索，知道点什么东西来着，可惜根本达不到欲想中那样的效果。 甚至还能够在梦境中保持充足的理智，这点和那个高杉优兰完全不一样，自己也只能在她心里施加一点别死掉的心里暗示。 话说，这两天高杉优兰一直也都没有来学校，不知道是怎么了。 “北川由依很喜欢你。” 她这样说着，偏瘦的身躯靠在墙壁上，目光直直地盯着白鸟夕弥看，看着他的脸似乎是在做一些什么判断一般： “我想要知道原因，还有，上个周的时候我梦到你了。” 白鸟夕弥心中微微一动，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将梦到自己这件事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倒是根本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害羞。 有点不可爱了。 “你梦到我，就来找我？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吗？” 白鸟夕弥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普通人一样的疑惑。 “我不会做梦，所以你和别人不一样，我能够感受得到，你比起其他人，很特别。” 北川唯香直白地说着这些话，随后身形迈出了一步，站在了白鸟夕弥身后的位置，藏在宽大袖口中的刀抵在了他的腰间，向上移动，最终落在了后心口的位置。 感受着锋刃穿过衣服，在皮肤上的刺痛感，白鸟夕弥微微皱眉，而少女的声音仍旧在耳边响起： “而且，那天晚上之后，我失去了自我了断的能力。” 这些天，北川唯香每次想要对自己做些禁忌的事情，心中都会不自觉地出现那一晚梦中的场景，也有着不准紫砂之类的箴言。 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情况，配合着自己在见到他之后才有的异常情况，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白鸟夕弥。 所以，目前来看，解决掉他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解决掉他，自己对身体的支配权就能够恢复正常。 听着眼前少女冰冷的话语，白鸟夕弥觉得自己还是把对方想的太简单了，也实在是太大意了，对北川唯香失去了一个准确的判断。 她本就不是正常人，根本不能以正常的方式来揣度她的行为。 如果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的话，就算是北川美夕子她也有可能动手。 当然，以后者的手段以及心计，估计早就了解到了，也肯定有着足够的防范。 所以说，自己下一次应该找个时间点给她增加一个心理暗示才对，比如说，不准对自己产生不好的想法之类的。 还是大意了啊。 感受着皮肤上的刺痛感，白鸟夕弥觉得可能已经流血了，语气沉着地开口道： “你杀了我真的能解决掉问题吗，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对北川由依挺上心的吧？” 北川唯香是在乎北川由依的，这点从她来到剑道社就能够多少猜测到，当时自己可是还没有给她施加暗示，在知道自己在剑道社的时候可是立刻下了要来的决定。 见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白鸟夕弥继续开口道： “你加入剑道社就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北川由依会对我这么亲近，虽然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会厌恶你到那样的一个程度，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唯独会对妹妹这么上心，但这点应该是可以肯定。” 顿了顿，白鸟夕弥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快速地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刀夺了过来。 随后和北川唯香一样，将匕首藏在袖口处，抵在少女的脖颈处。 被对方手中的刀抵住脖颈，北川唯香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抵在墙壁上，此刻倒是有些‘壁咚’的意味。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很简单，那天在车上的时候，北川唯香的目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落在北川由依的身上，她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以及肢体上的各种动作。 配合上最近她的一些决定，白鸟夕弥自然是能够猜测的出来。 然而，他摇了摇头，避过了这个话题开口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没错，而在这个基础上，你身体上出现的那些乱起八糟的状况，也不重要，因为我有办法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还有……” “……” 白鸟夕弥正说着，准备放缓语气，却发现少女的目光忽然掠过了自己的肩膀，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 “白鸟夕弥，你在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配合上直呼其名的习惯，让白鸟夕弥的身形一愣。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对方的样子。 湛蓝色的双眸，纯黑柔顺、直至腰间的秀发，气质凌厉，言语虽然刻薄但是嘴唇倒是很软也很甜…… 山城姬月？ 眨了眨眼睛，白鸟夕弥回过了头，刚好迎上了少女那蕴藏着几分不满意味的双眸。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掠过空气有所交流。 半响，他试探着开口道： “你回来了啊？” “……” 然而，面对着这句话，山城姬月没有接。 她刚在一分钟之前进了社团的门，刚刚脱下了鞋子，将文件什么的递给了竹内恭子，眼睛就开始在社团内搜索着白鸟夕弥的身影。 究竟是为什么她也不太清楚，也不想清楚。 就是从心而已。 最终是在角落里的位置看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影。 他的身形以及气质就算是在一千、一万个人中，山城姬月也有信心一下子认出来。 心中忽然冒出了喜悦的苗头，想要上去先打个招呼什么的，下一秒却发现他正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和一个女生亲密交流着什么。 她脸上原本明丽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石拱桥一样的弧度，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眼下，看着白鸟夕弥的脸，她忍不住地开口道： “她是谁？”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少女的心思 “她是谁？”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往往能够表达出不同的涵义，给人的感官也是不同的。 这句话平常来看的话，应该也只是一般的问句。 可山城姬月的语气并不算好，她并不是一个心计很重的人，她的性格总是直来直去的，没有能够隐藏自己心思的能力。 似乎山城佳世那种京都妇人察言观色、旁敲侧击的能力，她并没有继承下来。 这种事究竟是好是坏其实也说不准。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好的，对于白鸟夕弥来说。 毕竟不用去猜她的心思究竟是怎样。 和眼前少女相处模式说来也简单，基本上什么都是写在了脸上，他只是看一眼就能够明白她是怎么样的想法。 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好。 整个剑道社的环境都是沉默了下来，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几人的身上，而大家的心里也都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 山城姬月那脸上明显是生气的表情，配合上两女一男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是不言而喻。 更何况眼下两个都是美少女，虽然他们不知道山城姬月是怎么认识白鸟夕弥的，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甚至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反而能够臆想出来这位剑道天才少女和他是有什么故事的，可能是私底下的情侣也说不定。 捉奸。 这个词汇莫名其妙地从一众看热闹的人心中浮现。 “姬月……” 还没有等白鸟夕弥想好怎么开口，一旁的竹内恭子嘴唇动了动，她相比于对方情商倒是高了两三点的样子。 轻声呼唤着，伸出手拉了拉山城姬月的衣角，似乎是想要让她冷静一点。 然而，后者偏过头瞟了她一眼，伸出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张之前在老师那里签过字的文件堵住了她的嘴。 “诶？” 趁着少女继续低头看文件书的时候，山城姬月又将湛蓝色的眼眸看向白鸟夕弥，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壁咚’的那只手，心里的情绪又有些不好了。 她其实也知道，眼下这样让别人看戏的感觉很难看，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关于眼前这个男人，她的感情似乎根本轮不到理智来操控。 经过最近那些亲密的事情，白鸟夕弥在她心里的地位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不知道几个台阶，从开始记事开始，触碰过她身体的也就只有母亲了，对于和异性的接触其实是很抵触的，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别说是碰脚这样的事情，就假如是无意间的手指接触，她心里也会不舒服。 但白鸟夕弥明显不是，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在医院的时候自己扑在了他的身上，又因为治疗的缘故，被他触碰双腿，到了后面越来越过分了，总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还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前两天的时候，又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身体、手脚、嘴唇…… 几乎超出常人的亲密动作他几乎都对自己做了个遍。 虽然想要用理智不断暗示自己，那都是没办法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但根本做不到，毫无疑问的，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已经在自己心里印下了他的影子。 这些天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好，自己究竟要怎么和白鸟夕弥相处，自己和他又应该是怎么样的身份，以后又应该是怎么样的发展…… 她不擅长这些，每次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痛，便是想要放到一边了。 果然，感情之类的东西，比练习剑道什么的，还是难太多了。 以往的时候，见到母亲看那些情情爱爱的韩剧时，她总是不屑一顾，觉得无论是男主还是女主都太蠢了，一点不果断搞得很矫情，结果现在到了她这里，自己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但无论怎么说，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白鸟夕弥和她之间的关系，现在应该不会是朋友那样简单的关系…… 起码她不会被恭子碰自己的脚。 这些问题，都是很难的问题，一时间让她自己都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解决，所以干脆放着好了，等到自己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解决了，再去解决应该也不会晚。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也是准备全心全意地准备接下来的比赛，毕竟这些事情是在遇见白鸟夕弥之前，就已经有了的梦想。 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才对。 可是，在看到白鸟夕弥和陌生的女生有着亲密交流的时候，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美女的情况下，虽然看上去是还比她差了一点，但心里一股无名火突然就冒了出来。 不开心，想要咬白鸟夕弥两口，咬肩膀咬出血的那种。 冰冷质问的话语就随口冒了出来。 她湛蓝色的眼眸在画盘上本就是属于冷色调的，配合上她现在身上表露出的有些阴沉的气势显得更冰冷了。 “她只是我妹妹。” 看着山城姬月站在自己面前质问的模样，白鸟夕弥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北川唯香，将藏着匕首的那只手不着痕迹地放进了口袋里。 尽管她刚才有想要把自己捅死的举动，但眼下来看，她还是我需要照顾的妹妹。 他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目光看向山城姬月，眼睛的余光却是一直在注意着北川唯香的举动。 万一真的被刺穿什么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山城姬月眨了眨眼睛念叨了一遍，心中微微一动，皱着的秀眉却依旧没有松开，可语气缓了几分。 “嗯，我妹妹……” 白鸟夕弥看着她不像是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的模样，于是将刚才和竹内恭子解释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那个来看我的长辈旁边站的女孩子，就是北川由依……” 闻言，山城姬月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地缓和了下来，嘴唇动了动，紧接着觉得自己刚才好像那样的质问有些过分了，于是不去看白鸟夕弥的脸，将视线挪移到一边，稳住呼吸尽力地想要藏住语气中的慌乱开口道： “哦，那你刚才怎么那样，我还以为，以为你是在欺负人家。” “她刚来这里，也很多事情不懂，而且她本来就不是很乖，我作为一个哥哥，总得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话锋一转开始疑惑地看向山城姬月，质问道： “只不过，山城同学，你刚才好像很紧张？是生气吗？我不知道看没看错，好像有点奇怪，应该不是吧，毕竟如果是生气的话，山城同学在生气什么呢？” “……” ‘怦怦怦。’ 听到这个问题，少女心脏的跳动速度一下子拉了上来，就像是f1赛车的表盘一样直线飙升，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瞬间。 那白皙精致的脖颈耸动了一下，随后整张小脸绷住，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我以为你在欺负社团的同学。” 对此，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反而一副信以为然的表情点头道： “哦，原来是担心社团的同学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原因呢……” “……” ‘嘭。’ 似乎是根本看不惯他一本正经阴阳怪气的模样，也或许是心里的羞怯让少女感觉到难过，山城姬月银牙咬着嘴唇，捶了白鸟夕弥一拳。 这个家伙，简直是坏透了。 然而，白鸟夕弥根本没有要躲开的想法，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拳，随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形夸张地后退了几步，重重地咳嗽着。 一直退到墙边，手掌捂着她刚才捶的位置，用着颤抖的声调开口道： “山城同学，伤了人，总得负责吧？” “……” 本来看着他不断后退到墙边，少女心中一紧，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刚准备上去扶住他，结果就看到他这样夸张的表演。 最后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蓝宝石一样明亮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部长办公室走去。 看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身影，白鸟夕弥笑了笑，不在意地拍了拍胸口处，将略微褶皱的衣襟整理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这孩子，倒是有点良心的。 本来还以为她会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动刀，现在看来，倒也是养熟了。 转过头，白鸟夕弥的目光变得冷冽了起来，看向立在一旁的北川唯香开口道： “你的东西，我没收了。” “……” 然而北川唯香却是没有接话，手上拿过之前放在一边的竹剑练习了起来。 一场好戏已经结束，原本那些看乐子的人也都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彼此之间不断地小声讨论着。 而关于银发美少女是他妹妹的消息，也从这个时候，不断地向外传播出去。 …… “部长，你……” 进了办公室，竹内恭子手中拿着两张文件，忍不住地直接开口问着对方。 “这是我之前就决定了的事情，恭子。” 山城姬月明显早就知道了她要说些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温柔了下来解释道： “我看这段时间里，你和仲野彻也在社团安排的也挺好的不是吗，所以其实这个部长也不是非要我来当，而且，这学期开始，你们都做这么久了，再变动什么的，会变得很麻烦。” 说着，她偏过头看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仲野彻也，精致的俏脸上挂着微笑，继续开口道： “更何况，其实我本来也就没有想要当部长的心思，当时刚刚升到二年级的时候，也是被安河部长点名拉上来的，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而相比于当部长这样的事情，我更愿意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剑道上来着的，更何况，如果我真的能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得到些什么成绩的话，不是更好吗？” “……” 山城姬月的一番话，直接将竹内恭子原本窝在心里的话全部打散了，她说的实在是很有道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部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不再考虑一下吗？” 面对着她这样的决定，仲野彻也脸上的表情也是动了动，再次开口确认着。 他其实也是根本不想要当部长，权力什么的，他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想法，更何况现在比之前每天要处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两天听竹内恭子说她会回来，想着终于能松懈下来了。 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早就决定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 说着，她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她还要出去问白鸟夕弥一些话来着，对于那个妹妹的身份，倒也不是不相信，就是总觉得很奇怪。 只留下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 ----------------- “还有六次。” 事后，少女从床榻中坐起来，原本白皙的俏脸此刻变得一片潮红，眼眸中挂着朦胧的水珠，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沙哑。 她似乎是没有了多少力气，双腿在此刻都有些发软，低下头不去看身旁的少年，一言不发地穿着自己的袜子，然后是鞋子…… 那双黑色的丝袜不知道是谁选的，能够明显地看出来眼光不错，丹尼指数刚刚好，隐约间能够看到少女肌肤的光亮，手感也是很棒，还会反光。 等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山城姬月走到一旁自己的手包前，从中拿出自己的荷包，从其中拿出一张一万面值的纸币递给身后的少年开口道： “你走吧。” “好的姐姐，我活不错吧？” 白鸟夕弥很配合地弓着腰接了过来，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问着山城姬月。 然而，这样的笑容在她看来倒是有些贱了。 配合上他那样奇怪的话语，落在山城姬月的耳中简直就是下流，更何况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笑。 只是，经过了这么久，她知道，白鸟夕弥似乎是有着某种奇怪的属性，总是故意地露出这样的表情，然后来让自己骂他。 总而言之，自己要是真的打他骂他反而着了他的道。 于是，她干脆偏过头，不去理会对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见她这副模样，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只觉得没什么意思，穿好衣服和鞋子，朝着门外走去。 “走了。” 经过了之前两个情侣在地下仓库亲密交流的事情，山城姬月最终还是决定将治疗的地点放在自己家的道场。 虽然说需要和母亲提前说一声，不过也有好的理由，就说自己在这里练习剑道。 本来担心白鸟夕弥晚上会不会回去晚之类的，但问了他之后，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方面的问题，于是就安排在了这里。 “注意安全。” 当白鸟夕弥走到门口，身后出现少女一道平淡的声音。 微微回过头，两人的目光恰好隔空触碰在了一起。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京都妇人的心计 等到白鸟夕弥走了之后，山城姬月又是在道馆里练习了一会儿剑。 当全身心都投入进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当木刀一次又一次地劈砍在假人的身上，少女原本掀起波澜的心境逐渐变得平和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将近一个小时之后。 ‘唰！’ 手上的木刀在空气中翻飞，几乎是只能勉强地看到一道残影，眼前的木桩假人身上便出现了两道略微沉重的声响。 然而，山城姬月此刻手中的木刀仍旧停留在半空之中，湛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假人，整个人就仿佛入定了一般。 半响，她收起了在一般人眼中那称得上是凌厉的气势，整个肩膀塌了下来，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现在还是不行吗？ 心中稍稍出现了些许懊恼的情绪，山城姬月摇了摇头，似乎对刚才的训练过程并不算满意。 她弯下腰，小心地揉了揉腿，将木刀放在架子上，身形坐在门槛上，将双腿伸直，目光先是看向院子里两颗桃树的位置，看着上面萌发的嫩芽，心思渐渐飘远。 每一次治疗虽然过程令人感觉到很羞耻，但她能够感受的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到最佳状态，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够达到完美的状态。 当然，这种完美，似乎也只是身体上的完美。 对于剑道来说，人的身体毕竟是有极限的，一个人能够在固定的时间内练习到什么样的程度，是有一个峰值的，这个峰值可以由努力做到。 但是很明显的，想要让自己的剑道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单纯地身体速度力量强大是不够的。 还需要身心的结合，也就是精神力对自己身体的完全支配。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一方面需要日复一日地蓄养自己的‘神’最好做到心无杂念的地步，自己的心不能够被外界的事情所干扰，心无旁骛说的就是这个。 而另一方面，就是需要在练习的时候，培养自己的‘势’，所谓的‘势’和个人的天赋以及实战的次数有关。 ‘势’这个东西，说起来平常的时候大概感受不到，但是只有当你真正和对方交手的时候才会亲切的感受到，有的人虽然不断地进攻，但却反而感觉到自己在一直被压着打，只是一两手过去，心中就会对自己的剑感觉到怀疑。 甚至会因此心中生出怯懦的感觉。 所谓未战先怯就是说的这个，而在剑道比赛的时候，在挥剑时发出气合的声音，也就属于是增加气势的一种方式。 总之，‘神’和‘势’虽然是两种修炼方式，但根本上是分不开的，两者相辅相成，配合上剑道者日复一日苦修锻造出的身体，才能够让自己的状态达成一个所谓完美的状态。 而这个过程，至少要三五年的时间，在剑道彻底入门了之后，才能够达到的境界。 当然，白鸟夕弥那个家伙暂且不论，她总觉得他身上好像有着数不清的秘密，他太神秘了。 神秘的不像个人，好像目前自己所见过的所有奇迹都在他身上出现了。 就算是别人告诉他，他明天当上了首相…… 好吧，关于这个问题她还是会惊讶一下，不过，相比于一般离谱的事情她还是相信的，毕竟连她的腿上都能治疗，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呢？ 无意之间，少女的脑海之中又不自觉地想起了白鸟夕弥，湛蓝色的双眸愣了一下，随后心中忽然有些生气，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的脑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是的，她自己现在差的地方就是在于这里。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是一点不过毕竟知道在不久之后就能够痊愈，倒也不需要很担心，最重要的是她最近的心神也一直没有收回来，总是会被一些别的事情影响到。 至于为什么，唉…… 她也不想要说为什么，她自己心里大概是知道的，但却一直在逃避这件事。 关于和白鸟夕弥的关系，她还没有想好。 抬起眸子，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原本天边朦胧的黑纱笼罩了下来。 她的院子里没有开灯，配合着道馆内的围墙，以及屋檐，抬起头，刚好可以看到星星。 是月亮旁边的星星。 书上说的不是很对，说皓月当空的时候，周围是看不到星的，但山城姬月此刻看的很清楚。 修长的双腿伸直，双手聚拢在腿前，少女抬起了白皙精致的俏脸，蓝宝石一般的双眸愣愣地盯着天边的月亮，眼眸逐渐变得朦胧了下来。 好像，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这样圆的月亮了。 思绪又再次飘远…… 少女柔软的身形松懈了下来，细瘦的肩膀靠在门框上，如绸缎般柔顺的秀发顺着肩膀垂落下来，微风拂过，细碎的发丝在月光下摇晃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与之同步的，还有在她眼前晃荡的手掌。 山城姬月一下子回过了神，眨了眨眼睛，扬起雪白的脖颈，看向对方。 “姬月，你怎么坐在这里？” 看着自己的女儿回过了神，山城佳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但那鹅蛋脸上依旧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你啊，虽然已经是到了夏天，可是天气也还没有到可以在外面吹风的程度哦。” “尤其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完全吧？还是要注意才行的。” 山城佳世缓缓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关心的意味，她说着，对着女儿伸出了手开口道： “抱歉啊姬月，我那边今天晚上遇见了一点事，来晚了一点。” “没有。” 回过了神，少女纤细的手掌握了上去，身形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迹，看着山城佳世的脸开口道： “刚刚练完剑，有点热，出来凉快一下而已。” “嗯，但还是要注意一下才行，我记得你这个月的生理期应该是要到了吧？” “……” 少女呼吸微微停滞，敷衍道： “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家里应该都做好饭了，走吧，回家先。” “好。”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别忘了。” “没了。” 少女对此摇了摇头，随后将门锁上。 跟着山城佳世上了车。 等着少女系好了安全带，山城佳世将车子起动。 虽然家里有请司机，但她还是习惯自己开车的感觉，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当然，除非是参加什么聚会之类的重要事情。 眼睛的余光微微瞟过身旁的少女，山城佳世心中稍微感觉到有些奇怪。 自己的女儿她自然是清楚的不得了，从小一手带大的，对于她的性子更是很清楚。 做事干脆利落、不喜欢拐弯抹角处理事情的方式，一旦遇到什么问题，就会在短时间内追求极致处理的效率，虽然可能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可她大概不会去想才对。 尽管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却对人情世故这方面是零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这点说来她倒是更像是大阪人才对。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不是一无是处。 对于自己专注的事情，她总是能够做到一心一意的程度，这里所谓的一心一意是指完全不分心，能够付出比一般人几倍的恒心、毅力以及专注度。 她从来不会对什么事情烦心，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遵从本心。 于是，刚才自己刚刚进门时候那样的情况就显得很奇怪了。 从小到大，十多年以来，自己从没有见到过她有过这样的时候，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应该怎么形容呢，犹豫、迷茫、纠结还有些许痛苦的意味…… 而按照姬月的性子，这孩子根本不像是会对剑道上迷茫的人。 就像是之前那样，做不到就会果断舍弃掉，即使是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的梦想，在看不到希望之后，能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要割舍掉。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相比要好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的身体就忽然好了起来…… 忽然的，在想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山城佳世脑海似乎一下子清明了，她一直都没有问，女儿的腿究竟是怎么好的。 至于她口中说的，睡一觉就好的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估计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自己一直这几天因为处理公司的事情很忙没有来得及问，不过，认真想想的话，倒确实是应该来仔细盘问一下了。 于是，她想了想，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姬月，你最近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啊？从检查回来之后，妈妈一直在忙，还没有来的问你怎么样，实在是抱歉。” “呃，没有，我很好。” “是吗，说起来，你的身体能好，妈妈真的很高兴啊，本来想着无论怎样，都要想办法尽可能地来找方法治疗的，我没和你说，前段时间一直在联系美国那边的医生，准备到时候问好了之后带你去看看来着的……” 山城佳世的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口中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都倾诉了出来。 “……” 闻言，少女抿了抿嘴唇，她虽然平常不愿意流露出什么感情，但她却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母亲对她有多好她自然是很清楚，此刻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思绪渐渐放松了下来。 “谢谢……” “呵呵，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谢谢之类的话妈妈可不愿意听哦。” 山城佳世听着少女的话语，尽管很简单的两个字，她却知道比起一般人不知道多少感谢的话语都要沉重。 因为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摇了摇头，她继续絮絮叨叨地感叹着： “所以说啊，事情的变化真的很大，有些的事情真的是让人来不及预料，当时你出了意外的时候，我只感觉天都塌了，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其实认真来说的话，你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累，就算只是平凡地活着也就很好了，妈妈现在攒下的钱够你安安稳稳地活几辈子了的……” 听着这样朴素的话，山城姬月心中一动，嘴唇抿了抿开口道： “我有自己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姬月，我知道你是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想法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干涉的，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我只是单纯地发发牢骚而已，妈妈年纪大了，说话有些唠叨了，你不要见外。” 这里自然是谦辞，山城佳世是不折不扣的美人，一头纯黑靓丽的秀发，鹅蛋脸上看不到一点皱纹，眼角有一颗美人痣，一颦一笑中都带着人妻柔软包容的气质，是如水一般温柔。 尤其是嘴角时刻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放下戒备，想要保护她的想法便会在心中油然而生。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是刚好盛放出女人最美时刻的年纪，身体和气质都达到了完美的境地。 她笑着，语气又变得温柔了一些，好看的眸子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所以啊，你对于妈妈来说，再重要不过了，所以我啊，对于救了姬月的那个人也真的很感激，心里一直想着，要是什么时候能够见一面的话，真的要好好感谢他才对的，姬月你说对吧？” “嗯。” 耳边听着母亲那温柔的话语，被卸下心防的山城姬月垂下了眸子，点了点头。 虽然那家伙很可恶，平常也很气人，说什么赌约之类的。 可无论怎么说，还是帮助了自己，好好感谢这种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应该做的…… 然而，刚刚点头之后，山城姬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不对，母亲怎么知道是白鸟夕弥帮了自己？？ 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的。 ‘怦！’ 少女的心里忽然一紧，感觉到不对劲，一下子转过头，将目光看向山城佳世，细秀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 恰巧是长红灯的时候。 山城佳世不紧不慢地停下了车，看了一眼前面的读秒之后，转过头看向自己女儿的反应，她心中微微一笑，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开口道： “姬月也觉得是这样不对吗？他的话，我还是想见见呢。” “……” 果然嘛，配合上少女这样的表情，山城佳世大抵能够猜测到，是和自己想的那样没错，估计女儿刚才心思出现意外情况也是因为这个吧？ 配合上眼前少女的表情，以及刚才坐在门口位置上，那样犹豫不决的模样，她心中微微一动。 还是个男的？ 而看着母亲脸上已经认定的表情，山城姬月不免有些头痛，到底还是被摆了一道。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让你牵一辈子好了 ‘唔……’ 晦暗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的少女翻了一下身，她大抵是很久没有活动了，身上传来一阵滞涩和酸痛的感觉，低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略有些酸涩的双眸。 少女秀发如同金丝一般明亮柔顺，一部分铺散开来压在身下，几束头发调皮地落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以及胸前的位置，甚至就连俏脸上也沾了几根。 一双纯净的眼眸盯着天花板，高杉优兰现在不想动，甚至是连抬起手这样的动作都懒得做，刚才只是翻个身就已经让她感觉到疲惫了，浅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小口地呼吸着，感受着房间里时间平静地在自己身边流过，任凭着昏睡的意识逐渐地回复到平常清醒时候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瞟向窗口的位置，窗帘只遮挡了一半，能够看到外面还是阴雨绵绵的状况。 阴雨天，果然最适合睡觉了。 心里不免出现这样的念头，身体上也适时地传来的酥软感，让她又想要闭上双眼，然而却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入睡。 自己好像，已经睡了很久了？ 感受着自己充足的精神状态，高杉优兰睁开了双眼。 睡不着。 明白这点之后，她等待着身体的状态恢复起来，当思维彻底清醒过来她脑海中的思绪开始逐渐纷飞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是和白鸟夕弥一起坐车回家来着的，只是下车的时候，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昏倒了。 昏倒了…… 所以是怎么昏倒的？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用力地去思索这段碎片，手掌支撑着身下柔软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簌簌……’ 略微厚重却很温暖的被子从少女的身下滑落，她想起来了，白鸟夕弥是递给了自己一瓶红茶饮料，喝了之后就睡着了。 所以可以肯定的，那瓶红茶肯定是有问题。 只是，他又为什么要把自己迷晕？ 脑海中又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在这之前的那些事情，一连串的片段在心中闪过，清丽的目光微微垂下，想起那些社会街头不良在自己身前被杀、倒下再被带走…… 所以说，是把自己给灭口吗？ 高杉优兰沉默不语，抬起眸子，看着周围的布置，又将心中的想法否定。 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她忽然觉得有些痛苦，看到自己身上是睡衣的状态，心中微微一动。 高杉优兰的脸上缓缓升起一抹粉红色，原本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从中露出了危险的神色，唇瓣上扬，一股名为欣喜的情绪在心中徘徊。 白鸟君，果然挺神秘的嘛…… 少女的眼睫毛颤动着，又在床上坐了两分钟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过身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抬起恢复了些许力气，却依旧酸软的手臂，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时间。 周三，12：11。 嗯？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少女的心中稍微有些诧异，她是知道自己睡了很久，身体上呈现出来的状态就能够说明，不过外面阴沉的天气倒是模糊了她的判断，没有想到会是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迷药还挺强力的嘛…… 腹诽了一句，高杉优兰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纤细的手指碰了碰额头，却没有那种头痛的感觉，身体上虽然酥软，其实也只是睡了太久了而已。 和自己之前给别人用迷药时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个红茶好像根本没有副作用，甚至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有些奇怪，然而她却也没有多想，没有换衣服，穿上拖鞋就朝着门外走去。 身形刚刚走出门口，听到厨房的位置传来一阵响声，向前走了两步，恰好碰到走出来的母亲。 高杉纮美也明显是没有想到她直接从屋子里走出来，稍微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涂着红色口红的唇瓣上扬，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开口道： “优兰，你醒了啊，我刚做好料理……” 看着自己女儿站在门口，高杉纮美一边转过身，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一边平淡地开口道： “你睡了好久，怎么也叫不醒，妈妈好担心的，毕竟你之前睡觉很轻有时候好像是也睡不好，这次却是这样，果然是吓坏了吧……” “妈妈中午特意做了鸡汤还有海参来着的，锅里还在熬着粥，一会儿慢慢吃就好了。” “今天的课优兰不用担心的，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还有关于你昨天在学校遇到的事情，说来妈妈听到的时候真的好生气，学校附近怎么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啊，果然就是学校不负责任吧？我已经向学校反映了，希望他们能够快点解决……” 高杉纮美平时并不是个话很多的人，在公司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女强人的面孔，除了用认真严肃的态度面对工作问题以外，根本不会流露出什么别的态度。 这样絮絮叨叨，不断说着话的状况，似乎只是属于高杉优兰一个人。 看着母亲在餐桌前忙来忙去的身影，站在卧室门口的高杉优兰心中有些诧异。 她原本以为，出来的时候就会看到白鸟夕弥，结果，居然是母亲吗？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也算正常，毕竟这是在自己的家里，但不正常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在家里，正常来说，他既然想办法把自己迷晕了，就是应该有目的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就很不对劲儿了。 高杉优兰心思一时沉寂了下来，不断思索着。 而且，听着母亲刚才的话，绝对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他就那样直白地将在校门口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了？ 脑海中想起之前那一群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他们用针管插进那些人脖颈的场景依旧还能够想起来。 他是真的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被说出去吗？ 还是说，他是有把握就算自己说出去，也有办法不产生什么恶劣的影响吗？ 这一系列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高杉优兰忽然发现，白鸟夕弥的身上出现了太多的问题，他身上好像披了一层迷雾，让自己根本看不清楚。 “优兰，你先去洗漱一下，快点过来吃饭吧？” 耳边又响起了母亲的催促声，将少女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点了点头，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 十分钟之后，高杉纮美将碗筷推到了少女的眼前，手指将一缕秀发挽到耳后，纯黑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催促道： “快趁热吃吧，凉了的话就不太好了，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 高杉优兰穿着一身睡衣坐在了椅子上，用勺子尝了两口已经熬好的粥，味道和浓稠度都是刚刚好的程度，也是她喜欢的。 只是现在心思却没有余地放在这上面，她仰起脸对着母亲浅浅地笑了一下开口道： “谢谢妈妈。” 闻言，高杉纮美脸上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后眼眶中涌起一抹泪水，她抿了抿嘴唇微微摇头开口道： “谢谢什么的，未免也太见外了。” “说起来，妈妈倒是很久没有给你做饭了，对不起，优兰。” 她脸上满是歉意，因为身为一线律师每天在事务所忙的缘故，真的很难说的准什么时候会忙起来，什么时候又会闲下来。 昨天晚上在送走白鸟夕弥之后，帮女儿换好了衣服，她坐在高杉优兰的床前，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好和对方说过话了，更别说做饭什么的了。 平常虽然会给她不少的钱，但感情这方面还是差很多的，对此，她真的感觉很愧疚。 因此，今天特地是和事务所说了一声，请了一天的假，虽然之后会更忙一点，但没什么比女儿更重要的了。 更何况遇见了那种事情，她心里一定很害怕吧？ “没有，事务所的事情一定很忙吧，我知道的。” 看着高杉纮美脸上流露出的歉意，少女摇了摇头，淡金色的秀发在空气中拂动着，她开口道： “相比于我，其实我倒是更希望母亲能够多点时间休息一下，毕竟钱是赚不完的不是吗？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母亲累坏了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 “……” 闻言，一股酸涩的情绪从高杉纮美的心中涌了上来，她快速眨了眨眼睛，强忍着泪水涌出眼眶，用撩头发的动作小心地将眼角的泪珠抹去。 “谢谢你，优兰。” “没有的事，快吃饭吧，妈妈。” 少女顿了顿，又浅浅地喝了一口粥，等着空气中难过的气氛稍微消散了一点。 她踩在椅子横栏处的脚动了动，抿了抿嘴唇，目光看向对面母亲脸上的表情试探性地开口道： “对了，昨天送我回来的那个同学，母亲，你是和他聊过了？” “呃……” 听到这样的话，高杉纮美手上盛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迎着女儿的目光，她才终于想起来这个问题。 她原本是想要在餐桌上寻找机会问一下的，结果因为刚才的事情，差点忘记了。 纯黑的眼眸眨了眨，高杉纮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他是叫白鸟夕弥对吧？” “嗯……” “那孩子很懂事啊，妈妈真庆幸优兰你能够认识这样的孩子，他把事情都和我讲了的，还从校门口把你送回来，虽然妈妈知道你不算重，但能够背你那么远，送到家之后，还一直陪在你身边等你醒来，真的很令人感动……” 高杉纮美说着，眼瞳下移似乎是在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 “把我背回来？陪在我身边？” 听到这一连串的话，高杉优兰眼眸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他把你遇到的事情都和我说了的……” 点了点头，高杉纮美将昨天白鸟夕弥给自己讲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说了他就那样坐在地板上，牵着她的手等着她醒来的场景。 “……” 听着这些话，高杉优兰沉默了。 白鸟夕弥只是说了她遇到很多不良，后面被他赶跑。 这样阉割版的故事描述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杀人什么的事情，和一般人说未免太过惊悚了。 可是，他为什么…… 把自己迷晕了，又守在自己身边等自己睡醒？ 这样的事情高杉优兰根本相信不了，想了想她又皱着眉开口道： “他真的没对我做什么？那我身上的睡衣是……” 然而，还没有等她说出质疑的话，高杉纮美就开口打断道： “当然是妈妈换的了，你那个同学我可以确定是没有做什么的，你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他当时也睡在了你身边……” “……” 听到这样的话，高杉优兰沉默不语，心中莫名地有些生气了。 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从母亲平常回来的时间来看，自己到家之后至少有两个多小时，他居然什么都没做？ 什么意思？ 还有就是，难道他真的没有在红茶里放迷药？ 那自己为什么在喝了之后就睡着了？ 正当少女心中被疑问和愤怒填满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美妇人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开口道： “优兰啊，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是男朋友吗？是的话其实不用瞒着妈妈的，平常的时候也可以请他来家里做做客什么的，彼此之间多了解一下什么的，妈妈对这方面没有那么反对的。” 相比于那些反对早恋的家长，高杉纮美倒是根本不在意，女儿的成绩很好，可她却没有准备让她将来活的很累，有个正常的工作就好了。 毕竟自己这么拼命的赚钱，就是为了让她未来有个不错的生活。 而婚姻是关于一个人一辈子重要的事情，如果是为了未来的事业，遇人不淑的话，就会像她一样，一辈子都被毁掉也说不定…… 高杉优兰面对这样的话语，嘴唇抿了抿，露出一个略微腼腆的微笑开口道： “只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罢了……” “嗯嗯，我知道的，他是你社团的成员不是，平常可以多交流交流嘛，比如带到办公室里什么的，你们还都是高中生，平常互相到家里串门做作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 面对着母亲连绵不断的话语，高杉优兰只是微笑，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想法。 白鸟君，似乎真的很神秘呢。 牵着我的手，一直等到我睡醒吗…… 既然这样的话，总应该想个办法，让你这辈子都牵着好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看，再看揍你哦! 上班族一般来说没有人喜欢周一的，如果是阴雨绵绵的话，或许喜欢的人会更少一些。 上班族是如此，而学生党其实也不差。 尽管白鸟夕弥这一世不用再像前世高中一样五点半起床，被迫接受六点钟赶到学校早读的痛苦修行，但无论怎么说，上课其实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好吧，即使是接受过社畜经历毒打，当重新拾起自己学生的身份，白鸟夕弥发现自己其实依旧没办法接受。 最开始的那些天，其实还是有些新鲜感的，也感觉挺不错，但是一两个月之后，想法就会改变。 人总是这样，在面临不同的情景之下，想法和感受就会发生改变和转移。 ‘叮铃铃……’ 在交完作业之后，上课的铃声刚好响起，早坂晃子踩着高跟鞋从教室外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 她剪了短发，普通的面容上挂着教师特有的严肃和认真的表情，只是看一眼就会让学生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白鸟夕弥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地回想起来和她在一个办公室里，在她工位旁边的那个女教师。 山川静流。 一位和严肃根本搭不上边的女教师，整个人身上就是跳跃着活泼的因子。 上班期间摆塔罗牌，玩游戏机，还会莫名其妙地到地下室溜达…… 应该怎么说呢，这样性格特殊的女教师，如果是自己的老师的话，应该会有意思的多。 不过，或许也会出现些不一样的麻烦…… 不自觉地联想了很多，白鸟夕弥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突然想了这么多东西。 所以说，真的是饱暖思淫欲，之前只有仅仅一年不到的寿命时，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用力活下去，不择手段也得，毕竟是难得再活一世的机会。 然而，在彻底完成安井理纱的事件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心态好像不一样了。 居然会想这些东西了…… ‘嘭。’ 将手上的一摞卷子和教学资料放在讲台上，早坂晃子深呼了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看向台下的一众学生，看着一些仍旧窃窃私语的人，语气微冷地开口道： “都安静下来，现在宣布两件事情。” “第一，期末考试的时间出来了，是在7月14号，因此学校决定在下周五的时候，进行一次综合测试，考试后根据成绩每个班有一部分同学需要参加学习互助小组，当然，具体的方案由学习部进行组织策划，老师们会进行辅助。” 这对于一向将学习成绩看淡的同学来说，明显算是一个比较重磅的消息了，学习小组什么的，在这群向往课后‘自由’的高中生眼中，根本就是一个监牢。 什么鬼，上课老师讲的自己都听不懂，下课还要被学习部的那些学习狂给监视着学习？ 学不学得会另说，就是那样像坐牢一样的情况没人喜欢，更何况，这明显就是很丢人吧？ ‘诶？xx同学，你怎么不去参加社团活动？’ ‘我进了学习互助小组。’ ‘啊？你成绩这么差啊？’ 虽然最后这句话，情商正常的人不会说出口，但大家到时候的心里基本就会是这样，没有人会喜欢。 因此，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在教师中响了起来，彼此不断地交流着。 “我说安静！” ‘砰！’ 早坂晃子明显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见到这样的状况，不满地用黑板擦拍打了一下讲桌，一瞬间，整个教室里又变得鸦雀无声。 “第二件事，现在，进行突击综合测试。” 说完，严厉的女教师将早就已经分好的试卷依次发到坐在第一排同学的桌子上。 “啊？！” 大家脸上的神色明显都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刚刚结束假期之后，就迎来这样的事情。 “啊什么啊，快点发下去！” 早坂晃子说着，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钟表的时间： 8：40 “上午都是我的课，从现在一直到10：40，考试开始。” “……” ‘唰唰唰。’ 一时间，大家来不及抱怨，翻动卷子‘哗啦啦’的声音在教室中徘徊着。 卷子落在了白鸟夕弥的手中，他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题目，一共是五页卷子…… 绝对不算少的，和正规考试时候是一样多，只是没有听力题。 只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英语题，尽管没有听力，但是白鸟夕弥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密集恐惧症犯了。 说来丢人，工作了这么多年，他英语早就已经变得稀碎了。 隐约记得一些语法，但大部分单词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说呢，有一种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 手上的钢笔转了转，白鸟夕弥抬起头看了一眼教室里其他同学的状况。 发现其实对于这次突击考试，班里同学们的状态分布其实是梭子型。 做的得心应手的学生和什么也不会开摆的学生是两个极端。 转过头，他能够看到低下头，笔走龙蛇做题熟练的北川唯香与北川由依。 也能够看到坐在后几排，几个直接写好自己的姓名学号之后，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造梦者。 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坐在白鸟夕弥旁边的北川由依忽然停下了笔，偏过头，刚好对视上少年的眼睛。 看着他的表情，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一时间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噗嗤……” 没忍住，她直接笑出了声，笑眼弯弯的，唇角微张露出了银白色的小虎牙，很好看也很可爱。 看着眼前面容俏丽、洁净白皙的少女，白鸟夕弥忽然感觉到有些惊艳。 如果认真说的话，北川由依今年应该是刚好是，二八年华吧？ 以前总觉得古人描写少女都会用些很夸张的词汇，什么灿若繁星、娇若梨花…… 但现在，他觉得要更胜于此。 目光停滞在少女的脸上，白鸟夕弥感觉到怦然心动。 不会有人永远十六岁…… 北川由依原本只是想要笑他什么也不会，但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一下子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害羞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一抹红晕映在少女的脸上，黑白如玉的眼眸忍不住地垂下，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藏在室内靴中的足瓣弓了起来。 她大抵是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转过头，想要当作无事发生一样开始做题，却发现白鸟夕弥的目光有些灼热，让她感觉到浑身不舒服。 有些难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女的唇角歪了歪，她终于忍不住了。 转过头，发现白鸟夕弥还在盯着自己的脸看，北川由依攥起白嫩的小拳头，朝着少年挥了挥。 ‘再看，再看揍你哦！’ 看着这一幕，白鸟夕弥忽地觉得更可爱了几分，这样的话，好像更喜欢了。 好可爱。 心中存着想要继续逗弄她的想法，但又觉得现在的时机好像不太好，于是转过头，没再去看她。 尽管之前就发现她很可爱了，但今天明显更发现了她的萌点。 所以说，妹妹什么的，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不是吗？ 低下头，想了一阵，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想法驱散了，开始继续对着眼前的英语试题发呆。 而另一边，北川由依看着对方听话地低下头了之后，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 什么嘛，可恶的家伙，那样盯着真的让人觉得好过分的…… 少女粉嫩地唇瓣嘟了嘟，又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少年的侧脸，在发现他再没看过来之后，心中忽然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莫名其妙的，心里好像有些不开心了。 白嫩纤细的手指握着笔杆，北川由依轻咬着唇瓣，写着答案的笔迹都用力了几分，好像是将卷子当成了白鸟夕弥一样发泄着。 可恶！ ………… 事实上，突击考试其实不只是英语一门，下午的历史和化学老师也同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说，英语还勉强能够做对一部分题目的话，那么日本历史和化学白鸟夕弥就根本是无能为力了。 题目应该不是很难，但就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做着做着白鸟夕弥甚至都被自己写的东西弄笑了。 或许老师在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方程式以及莫名其妙的历史事件描述的时候，会感到一头雾水也说不定，当然也有可能是直接破口大骂，‘自己怎么教出来这样的学生？’、‘这家伙真是高中生吗？’这样的话语。 白鸟夕弥想起这一天的考试经历，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说自己也是经历过地狱高中磨砺的人，怎么能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你考的怎么样？秀理？” “马马虎虎吧……” “可恶，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满分了要？”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 三两个人彼此交流着，忽然目光看向白鸟夕弥这边，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名人一般，彼此之间小声地交谈着： “哦，剑道的那个家伙！” “据说超厉害的，好像一个人单挑整个剑道社？！” “什么嘛，这么夸张的谣言你也信？” “不不不，他好像之前也在天台上，把盐见那个家伙给废掉了，据说血流了满地当时……” “那又怎样？我反正觉得我是比他强。” 三人之中，站在左侧的大个头剃着短发的少年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他挠了挠头，脸上的神情明显是粗神经的那种人。 “啊？正人，虽说知道你在棒球部，但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哈？你在说什么？” 吉冈正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 “我是指学习，我可不像是他那样的莽夫。” “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正人你上次是班里倒数第一吧？” “这又有什么关系？” 吉冈正人摊了摊手，看着两人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他上次考试多少分，只有我考试成绩的两倍，简直差得不行。 说实话，只有高我十倍才算个正常人吧？” 闻言，站在一旁的两人表情愣了一秒，不过在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彼此交换了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像这么说也对。” “……” 白鸟夕弥听力不算差，和他们相差的距离其实也就是隔了四五米远的距离，更何况吉冈正人说话声音根本不算是小。 听着对方的话，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侮辱到，想要笑对方，却发现自己更好笑。 也不好因为这种事回头和人家计较，毕竟传出去正常人都会觉得丢人。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生气。 玛德，回去必须要查查这个叫正人的，他考试多少分，下次必须高他十倍才行。 忍着郁闷的情绪，白鸟夕弥走到鞋柜处。 然而，刚刚打开柜子，一封信便从里面滑落，就像是提前设计好了一般。 身形停在柜子前，他神情愣了一下，紧接着垂下了眼睛，视线停留在那封信上面。 是粉色的信笺，封面上画着精致的心形，不像是随意的涂鸦。 情书吗？ 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白鸟夕弥蹲下身，将其捡了起来。 没有急着将其拆开，开始想着应该是谁送的。 一般来说，首先排除北川姐妹，一个是小傲娇加自闭性的社恐少女，一个是莫的感情的机器人，根本不可能。 山城姬月更不用说了，整个人拧巴的不行，虽然和她之间有了些亲密的接触，但以她直来直去的傲娇性格，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至于安井理纱…… 那就更不至于了，她就算是送情书之类的东西，也会选个特殊的日子，而不是随便的某一天。 心中稍微想了一下之前了解过的，安井理纱的生日，白鸟夕弥又将这个想法消除掉。 想不出会是谁。 他便准备直接将信封拆开，手指触碰着信笺，却发现信封口的位置有一枚红唇印。 不去在意，取出里面的物件，两张叠好的纸张。 分别展开。 一张是一幅画，一张是普通的信纸。 信纸上面的笔迹清秀利落，没有长篇腻人，让人觉得尴尬的表白，只是两行字： 「夕弥君，请允许我自作主张地这么叫你，因为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明天晚上17：30请到后山……」 这两段话，让白鸟夕弥看的直皱眉。 继续将另一张纸打开，他眼睛眯了起来，瞳孔下意识地缩紧。 纸张上，用着素描的笔法，画着两个人，在一片破碎的空间内，少女坐在画板前，手上画着些什么，转过头朝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温婉地笑着。 而她旁边是一盆玫瑰花和一把剪刀。 画面上在滴着血…… ----------------- 男主目前数值及相关 【姓名】：白鸟夕弥 【年龄】：16（剩余存活时间：303天10小时26分32秒） 【体力】：7 【智力】：7 【魅力】：7 【能力】：喝汽水（精通级）、绘画（精通级）、剑道（精通级） 【道具】：「格斗精通—5小时」（1张）、「帕那刻亚之手（残破）」（绑定目标山城姬月，使用剩余次数：6）、「爱丽丝之梦」（剩余使用次数：3）、「绝对专注·身临其境」（单次持续时间24小时、冷却时间72小时） 【积分】： 【正在拯救事件】： 【北川唯香的拯救（一）：空白的天使】 【高杉优兰的拯救（一）：聆听少女的内心】 【山城姬月的拯救（二）：剑道少女的野望（倒计时5月20天10小时27分）】 【北川由依的拯救（三）：酸涩的回忆】 【拯救目标】： 安井理纱（角色完成度100%）、山城姬月（角色完成度40%)、北川由依（角色完成度30%）、高杉优兰（角色完成度10%）、北川唯香（角色完成度5%） 目前已解锁技能兑换商城 目前已解锁道具兑换商城 …… ----------------- 【北川唯香的拯救（一）：空白的天使】 【事件描述：感受不到情绪的少女，与整个世界相背离，是就此凋零还是寻找生的意义，能否填满她内心的空白……】 【事件奖励：完成度达到将获得积分，随机获得大师级技能。】 …… 【高杉优兰的拯救（一）：聆听少女的内心】 【事件描述：眼前的少女似乎对你有着不同的感觉，这源自于她内心的邪恶之花，去穿过层层遮蔽视野的迷障吧，去触碰她的内心世界。】 【事件奖励：5000积分，随机获得一张蓝色道具卡。】 …… 【山城姬月的拯救（二）：剑道少女的野望（倒计时5月20天10小时27分）】 【事件描述：原本失意的剑道天才，因为你身上的奇迹，而重新找回了完成梦想的希望，而这只是梦想启航的一部分而已。 虽有希望，但不久前身上出现的意外，让她仍旧怀疑自己能否像从前那般势如破竹？去帮助她重新找回心中的自信吧！就从归来后的第一个成就开始！】 【事件奖励：积分，随机紫色道具卡一张，任意一个精通级技能。】 …… 【北川由依的拯救（三）：酸涩的回忆】 【事件描述：少女原本尘封已久的内心已然被打开，只是过往疼痛酸辣的回忆总是激荡冲刷着她的内心，过往的一切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既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就要说到做到，去那段黑色的记忆中寻找真正的北川由依吧……】 【事件奖励：完成度百分百将会获得5000积分，随机获得一张蓝色道具卡。】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是个好人 周二，天上依旧下着雨，整片天阴沉着，根本没有一点晴天的希望。 如银线般的雨水从白色光幕的云丛中滴落下来，在空旷的地面上激起一片水花，随后又迅速消逝。 白鸟夕弥坐在教室里，早坂晃子站在讲台上说着关于昨天考试的事情，他没有去理会，视线穿过玻璃，盯着如同钢琴键凹陷进去的水花，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的状态。 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好。 阴雨天的环境对心理是有一定影响的，这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关于高杉优兰的事情。 认真来说，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和这个少女的关系。 关于她的成分，白鸟夕弥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是鉴定出来了，按照从前所了解过的，她应该就是那种精神不太稳定的人。 对于喜欢看动漫和小说acg的自己来说，应该用病娇这个词汇更加适合一点。 只是目前不能够判断的是，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和病娇基本吻合了。 其实没有人会喜欢病娇，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其实就是需要一个爱自己的人罢了。 但是大多数人不太清楚对方会怎么样爱自己。 那种挤占生存空间的热爱，让人难以呼吸。 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她递给自己的那封信，心中的那张话，以及那个字条。 「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 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留言，容易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联想，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不太管用，但白鸟夕弥身上真的有秘密。 皱着眉，白鸟夕弥身体倚靠在椅背上，脑海中回想着和对方之间的接触，最后基本可以确认没有暴露过的时候。 这样想来，她大抵只是吓唬自己的而已，至于那张画最多也只是将梦中的画面描绘了出来而已。 关于她将要和自己发生的关系，白鸟夕弥根本没有想要去继续进行的想法。 自己自然可以利用爱丽丝梦境给她施加思想钢印，比如不准伤害自己之类的，但没有千日防贼的，很难说的准以她那样偏执的人格，会不会钻什么规则的空子，对自己身边的人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而如果要自己亲手杀了高杉优兰的话…… 摇了摇头，白鸟夕弥觉得自己思绪有些乱。 正想着，忽然两页纸落在了自己的面前，抬起头，分发成绩单的同学已经转身离开，耳边响起了早坂晃子的声音。 “昨天考试的成绩，今天下午已经出来了，各位老师昨天加班了很久才给大家赶出来的，希望通过这次突击考试，能够让大家在周五的时候可以即使调整不会的地方……” “据出题组的老师说，虽然可能会有难度上的变化，但题型和知识点都是和这次相同的，大家要加油复习，算上今天还有三天晚上的时间。” “对了，成绩特别差的同学，我会单独和家长联系的，讨论是否加入学习互助小组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鸟夕弥忽然感觉到早坂晃子朝着自己看了一眼，配合着她刚才说出的话。 白鸟夕弥沉默不语，你干脆念我身份证算了。 “好了，现在开始讲卷子。” 早坂晃子说完，便拾起一支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嗒嗒嗒’地写了起来。 白鸟夕弥低下头，扒拉着成绩单，看着上面的分数和排名。 综合偏差值：17 班级排名：37 看着一列列的分数，白鸟夕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为全球气候变暖做出了一份贡献。 而他的视线逐渐下移，却发现了一行用红笔留下来的话： 「白鸟夕弥同学，进步空间很大ovo！」 看着这句话，他一时间愣了一下，随后愣愣地盯着后面的符号，忽然有些释怀地笑了起来。 心里没有什么气愤的想法，虽然感觉以早坂晃子老师的性格，写下这句话的可能性不大，但别说别人觉得自己这个分数丑陋，就连白鸟夕弥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像个人了。 而此刻，坐在他一旁的少女，明显地注意到了白鸟夕弥脸上的表情。 目光在他的脸上以及手中的成绩单来回挪动着，北川由依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好奇的情绪。 少女抿了抿粉润的唇瓣，细瘦的身形小心地朝着他的那边挪动了一下，随后快速地伸出了手，想要一把将白鸟夕弥手中的成绩单抽了过来。 然而，后者的反应明显是比她快了很多，两点的体力值差距在这一刻凸显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刻，白鸟夕弥就将手上的纸抽了回来。 微微偏过头，盯着少女悬在半空中的手，故意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要干什么？’ ‘给我看看。’ ‘不给。’ ‘不给我就把你内裤剪烂掉。’ ‘？’ 白鸟夕弥看着北川由依手上比着剪刀一般的手势愣了一下，他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掌握这样歹毒手段的。 简直是太恶劣了。 而趁着他愣神的时候，北川由依的身子又偏了一点，扬着脖子就想要看白鸟夕弥手上的成绩单。 少女的小屁股挪着椅子，朝着白鸟夕弥这边歪斜着，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就要倾倒的身形。 终于的，当椅子倾斜到了某一个角度，北川由依忽然发现自己身下的椅子不受自己控制了，身形控制不住地朝着白鸟夕弥身上倒去。 “……” 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白鸟夕弥一时间心里有些无语，放下了手上的成绩单，任凭它飘落到地上，双手直接扶助椅子的后背和少女的身形。 随后将少女的身形扶正。 ‘嘭。’ 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站在最前面的早坂晃子朝着两人这边看了一眼，空中讲课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没有去管两人。 而北川由依的小脸上是一片呆滞的神色，她大抵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是没什么事情的状况，按照刚才的角度摔倒的话，自己的胳膊和脸应该是会很疼才对来着。 扬起小脸，黑亮的眸子盯着白鸟夕弥的脸，胸口处的心脏仍旧激烈地跳动着。 “没事了，快回去坐好。” 看着她依旧是一脸呆呆的模样，好像失了魂一样，白鸟夕弥直接开口小声地催促着。 “哦。” 粉嘟嘟的嘴唇轻启，她应了一声，随后垂下了眼睛，盯着地面，精致的俏脸有些微红，双手板着椅子朝着自己的位置挪动着。 忽然，视线发现落在了地上的一张成绩单，北川由依眼前一亮，连忙弯下腰，动作麻利地将其抓在了手里，又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迫不及待地将目光看向成绩和排名处。 少女眼神愣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看错了，随后又快速眨了眨眼睛。 然而，当指尖滑过那两片数字，确认是真实的没错之后，她转过头看向了白鸟夕弥的脸，接着又将目光看向成绩单上。 ‘扑哧。’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白鸟夕弥只觉得有些无奈，虽说这孩子笑起来挺好看的，但还是对于那些没有边界感的女人感觉到无语。 看着白鸟夕弥一脸无奈的表情，北川由依心中就越发觉得好笑。 此刻心里只觉得开心坏了。 ‘坏家伙，让你抄我作业，让你抄我的，这下遭报应了吧？’ 白皙的手掌攥成拳头，少女的心中此刻觉得解气极了。 眼睛的余光瞄着白鸟夕弥的脸，鼻翼动了动，‘哼’了一声。 抬起头，看了一眼在上面专心讲课的早坂晃子，她从课桌里取出手机，给白鸟夕弥发去了一条消息。 「如果你球球本小姐的话，给你补课的事情，我倒是能够勉强帮你提升一下成绩。」 「当然，你需要给我买这个月刚出的六套游戏，以及……」 白鸟夕弥看着手机上这一串串消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响，还是关上了手机，没有去理会她。 ……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白鸟夕弥如约朝着后山走去。 此刻心里还是想着关于北川由依的事情，那孩子好像的确是找到了她远胜于自己的地方，她确实是如同北川美夕子说的那样是天才没错。 只是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就是了。 尽管天赋没有北川姐妹那么厉害，但自己还是有外挂的。 怎么说呢，周五是肯定来不及了。 不过，期末考试的时候，就勉强考个第一玩玩吧。 只是，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话，要不要和由依做些什么赌注？ 比如让她给自己洗一个月袜子之类的，不行，这样太恶劣了，干脆就让她每天分别在早上和晚上和自己说一句‘欢迎主人回来。’这样的话。 可如果这样的话，好像又难免让安井理纱心里不太舒服…… 手上撑着伞，白鸟夕弥穿着白色的运动鞋，踢着脚边的石子，心里想着一些迫害北川由依的事情。 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北川由依。 和安井理纱与北川美夕子，甚至是对山城姬月的那种喜欢都不一样，她大概是长得太可爱了，让白鸟夕弥有种养女儿的感觉，总是觉得逗弄她就很好玩了。 每次看着她气急败坏，还不能把自己怎么办的样子，总觉得可爱极了。 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她掉小珍珠……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所以说，就算是雨天，如果是想到什么不错的事情，心情其实也会变好。 “白鸟君在想些什么事情，好像很精彩的样子？优兰可以知道吗？” 身形刚刚走过岔口，白鸟夕弥的耳边便出现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一下子抬起视线，他看到高杉优兰此刻站在距离自己两步远的距离，她手上撑着一把红色的伞。 她似乎是很喜欢红色，作画的时候，大红的颜料也用的很多。 就算是穿着统一的校服，她也在衣领处绣了一支红梅，当然，如果不是敞开衣领的第三颗扣子是看不到的，但她现在却面对自己敞开着。 面对着她，白鸟夕弥脸上的笑容消失，盯着她保持着微笑的脸看了两眼，想了想开口道： “高杉部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嘛，怎么了？白鸟君今天的心情不好吗？说话怎么冷冰冰的样子？” 似乎是真的被他冷漠的态度吓到了，高杉优兰抿着红唇，食指缠绕着披散在胸前的金色秀发。 “倒也没有，只是考试太累了。” 白鸟夕弥微微摇头，又开口问道： “高杉部长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前面正好有个亭子，我们正好……” 然而，她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白鸟夕弥便直接打断，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原来是没什么事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来着，下次部长大人还是不要在鞋柜里放那样的信笺了，我被吓了一跳还是……” “这两天的天气不算好，虽然说已经六月份了，还是应该注意保暖才对，比如这样的天就适合早点回去睡觉的好。” 说着，白鸟夕弥对着她笑了一下，转过身就准备开溜。 “诶？” 高杉优兰明显没有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一套连招，脸上的一时间愣了一下，随后看着他就要离开的身形立刻反应了过来。 身形快速向前走了两步，手上一把握住了白鸟夕弥的手腕，红润的唇瓣抿了抿，直接开口道： “白鸟君，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的身形僵直在雨幕当中。 他忍不住地吸了一口凉气。 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直接放大招的？这让自己应该怎么接？ 沉默一时间在两人之间的空气蔓延，高杉优兰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说话，垂下了眼眸，盯着自己握住少年的那只手。 渐渐地，她握地越来越紧。 感受着少女手上对自己的束缚，白鸟夕弥知道，这件事情终究是应该直接面对的。 本来想着，先稳定住她的情绪之类的，靠日后的拉扯，慢慢让她失去对自己的兴趣。 但现在看来已经等不到那一步了。 唉……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白鸟夕弥转过身，目光盯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高杉部长，谢谢你的喜欢。” “你很好，是个好人。”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先开枪，我也能先打死你 距离途经亭子的一条路上，竹内恭子和山城姬月两人共用了一把伞，她两人是从教学楼后面绕过来的，傍晚放学时路上的人其实还是比较堵的，尤其是今天还下着小雨的情况下，所以干脆抄这条近路去社团大楼。 路上两个人讨论着关于今年比赛的事情。 一只手撑着伞，尽量将伞檐朝着山城姬月倾靠过去，她不顾被雨水浸湿的肩膀，眨着眼睛好奇地开口问着： “姬月，京都府的预选赛今年什么时候开应该下来时间了吧？” “嗯，出来了，是在二十六号，天气预报说那天是个晴天。” “这么快啊，不过晴天好诶，最讨厌雨天了。” “不过这么算的话，那应该就只剩下二十天了吧，是不是这周就应该挑选进入预选赛的人了？” “嗯，按照往年来说是这样的……” 山城姬月点了点头，随后却反应了过来，湛蓝色清冷的眸子扫过竹内恭子粉嘟嘟的脸，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现在你和仲野彻也是部长，这种事情你们应该自己安排才对，问我也没用。” “嘛~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心里还是觉得姬月才是剑道社的部长，况且，这些事情仲野部长会安排好的，他毕竟是那样仔细的人，根本轮不到我担心才对。” 看着少女的侧脸，竹内恭子脚步有几分轻快，冲着对方笑了一下，随后将目光看向远处自言自语地开口道： “你说，今年咱们能不能拿到男女子的双冠军？单人赛和小组赛的冠军都那到手的那种？如果要是做到了的话，咱们这个记录在京川私塾怎么样都没人打破了吧？诶？在京都府的学校里有没有拿到过这样荣誉的？” 闻言，山城姬月不免停下了脚步，冲着身旁的少女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恭子。” “怎么呢？” “要说做梦还是你会做。” “嘿嘿。” 少女抬起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冲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开口狡辩道： “你看嘛，今年女子组有你，男子组有白鸟同学，怎么说都是有很大的机会吧？” “……” 闻言，山城姬月沉默了下来，想了想开口道： “女子组未必是看我……” 说着，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秀眉，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另一道身影。 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少女。 北川唯香。 这两天的时间，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她曾经试着去‘指导’对方的剑术，而趁着指导的这个机会，和北川唯香交手了两次。 原本以为，就算是自己身体还没有达到全胜姿态，但凭借着修习剑道多年的经验，以及天赋，怎么样都会是自己碾压的情况，却没有想到对方鬼魅般的出剑习惯以及阴险的攻击轨迹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甚至对方是看出了她左腿上有伤，频频攻击她的右侧，以至于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用尽全力。 对此，山城姬月心中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愈发地觉得北川唯香实力的恐怖。 剑术切磋，就是在转瞬之间。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逼人的气势，而似乎也不会被别人展露出来的剑势影响到，而且几乎每次出剑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出招，怎样压制，又怎样全身而退。 和北川唯香交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城姬月总觉得她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而她变幻莫测的剑术，更是可以确定她修习剑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脑海中又再次闪现她眼眸中的漠然，以及那冰冷的气质。 不知道等自己腿上的伤都好了，用尽全力的话，还会不会和她打成个平手。 这样想着，山城姬月没有听进去身旁的竹内恭子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眼睛也一直是盯着脚下的路面。 忽然地，撑着伞的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着有些奇怪的语气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诶？你看，那是不是白鸟同学？” ‘白鸟’这个关键词一触发，山城姬月一下子回过了神，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眸，目光顺着竹内恭子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然而，只是看到了两道人影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还没有看清到底是谁，竹内恭子便直接按着她的肩膀蹲在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绿色的伞和一片山青融成了一片，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没谁能够一眼就注意得到。 身形跟着她一齐蹲了下来，山城姬月忽然心中感觉有点奇怪，关于白鸟夕弥，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怎么还要像现在这样蹲下来？ 他又不是什么凶恶的怪物，还是说自己见不得人？ 认真想想的话，这个混蛋和自己之间好像也没有到了什么不能见面的程度来着。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山城姬月却也鬼使神差地跟着竹内恭子藏了起来，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就看着烟雨朦朦的两人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一直等到那一句话传到自己的耳边，她脸上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终于认真了下来。 “白鸟君，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这样的话语倒是白鸟夕弥第一次说出口，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 听到这样果决的回答，高杉优兰脸上的神情愣了一下，她明显是没有预料到白鸟夕弥会说出这句话。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这句话她不知道在恋爱剧里听过多少遍了，每次看的时候都感觉到好笑，笑那些弱智的男角色舔狗。 甚至，在之前的时候，遇见那些向自己告白的男生，她也曾经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拒绝对方。 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这句话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应该说是回旋镖吗？ 按照她预先的想法，白鸟夕弥应该会感到意外，就算是没有什么吃惊的想法，也至少是感受到无措，就算是没有感觉到慌乱，也应该会露出犹豫的表情，会说什么‘我还没有想好’、‘请等我之后仔细思考之后再说’这之类的话语。 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开口拒绝。 其实，在高杉优兰想来，自己的计划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既然白鸟夕弥能够把自己送回家，还陪了自己那么久，按照母亲所说的，他应该是对自己有好感的才对。 虽然还不太清楚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但无论怎么说，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男生而已，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遇见好看的异性表白，百分之九十的，都会犹豫一下吧。 至少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他怎么能够这么果断…… 少女俏丽的身形直愣愣地站在雨幕中，手上的雨伞从手上滑落，落进一块水洼中，大脑一时间一阵空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天边的雨幕遮住了光，如针线般细碎的雨水穿过空气，仿佛是刺在了高杉优兰的心中一般。 困苦沉闷、又夹杂着疼痛的情绪在心海中翻涌，她喉咙耸动了一下，眼睫毛轻颤着。 白鸟夕弥见状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雨伞遮在了她的头顶上，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希望高杉部长不要胡思乱想，您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亦或是能力，都是非常优秀的那类人。” “只是，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或许我们未来并不适合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说着，白鸟夕弥弯下腰，将她原本落在水坑里的雨伞捡了起来，抖落上面的污渍，递给高杉优兰。 然而，她却并没有想要接的意思。 一双黑亮的眸子，仅仅地盯着白鸟夕弥，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心里酝酿着些什么。 见状，白鸟夕弥将她紧握着的拳头抬起，尽力将其打开，把伞柄塞进去。 “有些话，我不想要说的太明白，不过，高杉部长，你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 听到这句话，高杉优兰垂下了头，半响又抬起精致的俏脸。 少女的唇瓣上勾勒出一抹微笑，和前一秒还一脸沉默的模样根本完全不同，她清了清嗓子，抬起左手，用指尖轻拭去眼角的泪花，笑着开口道： “或许是我的喜欢，白鸟君看不上吧，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说着，高杉优兰就要转过身，从白鸟夕弥的身前跑开。 姿态极低的话语，配上少女带着哽咽的声音，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不忍与心疼。 白鸟夕弥也是一样，心中同样地有些不好受。 但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在她梦境中看到过的那些画面，又强迫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他打电话给北川美夕子求证过她亲手弑父的事情。 无论怎样，就算是真的让她难过了，白鸟夕弥很抱歉，但起码现在不能因为她让自己身边的人遭受危险。 北川由依是，安井理纱自然也是。 很难想象，如果她真的是那样偏执的性格，根本没有可能会能够容忍这两个人生活在自己的身边。 且不说会造成什么致命的危险，就算是一些生活上的困扰，或是些什么流言蜚语，也会让那两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受伤。 北川由依那孩子自闭、社恐、害羞的性格自然不必说。 关于安井理纱，亲自经历过她生活中曾经遭受过的那些不幸，白鸟夕弥不想要再让她难过和委屈了。 哪怕一点也不行。 所以，就算是伤害了别人，如果能够保全自己身边的人，也无所谓。 白鸟夕弥驻足原地，目光落在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上，一步一步的，少女的靴子在地面上留下了浅浅的足印。 在走出了几米之后，高杉优兰忽然转过头，目光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白鸟君可以回答我吗？” “你说。” “安井理纱和山城姬月同学，你究竟是喜欢谁？” “……” 听到这句话，躲在草丛里的山城姬月身形突然僵住了，一时间忘了呼吸，目光直直地盯着少年的身影，而恰巧的，一旁竹内恭子也是嘴巴微张，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居然，真的和她心中原来预想的一样。 竹内恭子曾经不是没有想过的，想过白鸟夕弥和山城姬月绝对有些什么暧昧的关系，所以他才会为了对方这么拼命的。 至于赌约什么的，应该只是借口罢了。 然而，白鸟夕弥接下来说的话，却是根本没有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 “喜欢谁，难道在高杉同学你心里就只是有喜欢这样的事情了吗？” “还有，我究竟喜欢谁这样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如果我喜欢安井理纱怎么样呢？如果我喜欢山城姬月又怎么样呢？” “你是要杀了她们吗？你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吗？或者说，在你知道我喜欢了她们其中的谁之后，你会去学着变成她们之间的谁吗？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只是高杉优兰，你一辈子都不会成为别的谁，你只是你自己。” “你变成不了别的谁，同样的，谁也变不成你。” 看着她的眼睛，白鸟夕弥冷冰冰地开口道： “还有，我给你一个忠告，就当我给你的预警也好。” “不要伤害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父亲的事情其实莪都知道，我不想去管你的性格究竟是有多么偏执和变态，如果你动了这样的心思，我会在你动手前，把你先杀掉。” “……” 说完，白鸟夕弥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女，手掌下意识地摸向裤子口袋，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并没有抽烟的习惯。 他其实是懒得陪对方演戏了，她提到这两个女孩儿的名字，他有些脆弱的神经一下子就被挑动了。 无论怎么样，不让自己身边的人遇见危险是肯定的。 所以干脆将一切都摆在台面说清楚，这样做法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住高杉优兰，希望她会投鼠忌器，识趣地不要再对自己懂什么心思。 当然，这只是希望而已。 另一方面是他想要让自己的神经绷起来，提前准备好面对意外情况的准备。 就算她先开枪，自己也能够杀死她。 身形向后撤了一步，任凭雨水浇在两人之间，白鸟夕弥不去管高杉优兰脸上震惊的神色，他直接身形越过对方，撑着伞朝着远处走去。 …… ----------------- 第一百六十章 心乱了 雨幕里，高杉优兰站在原地，身形朝着白鸟夕弥离开的方向，视线之中，少年高瘦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后终于在转交倏地不见。 少女白皙修长的手掌紧紧地攥着伞柄，牙齿轻咬着淡红色唇釉的唇瓣，她闭上了双眼，一张俏丽的脸庞藏进了雨伞留下来的阴影里。 半响，她重新睁开双眸，平常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眼底挂着寒霜，冷冷地盯着白鸟夕弥消失的转角处。 关于安井理纱和山城姬月，这两个人，如果白鸟夕弥真的喜欢的话，那么或许她们本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活着。 情敌什么的，只要完全消灭掉了，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她本就是这么想的，今天叫白鸟夕弥过来，高杉优兰并没有成功的把握，当然失败也不在预料之内。 她只是想要去试探，试探白鸟夕弥究竟是喜欢谁，然后再让对方莫名其妙地消失就是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因此，这两天的时候，想了很多的方案，也做了很多的功课…… 只是让她彻底失去主导权的，是完全没有想到白鸟夕弥居然对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父亲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不想去管你的性格究竟是有多么偏执和变态，如果你动了这样的心思，我会在你动手前，把你先杀掉。」 「……」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白鸟夕弥刚才的话语，以及那样严肃冷漠的神情。 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形在雨幕里颤动着，紧接着，她原本低垂着的脸庞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细密的小雨，她眼眸中闪过一抹舒爽和期待的神情。 一时间，愤怒、喜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少女的心中蔓延，她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紧接着眯起了狭长眼眸，一串晶莹的泪水顺着狐媚子一般的眼角滑落，唇角却在上扬。 夕弥君，好喜欢…… 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樱唇，她的身躯突然颤抖了一下，好像打了个激灵一般，纤细的腰肢都整个弯了下来，双腿不断地摩擦着，似乎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扭了扭脖子，她那脸上的红晕已经不知不觉地蔓延到了脖颈处，少女迈着玄步，朝着教学楼走去。 “……” 茂密的草丛里，竹内恭子眼巴巴地看着少女远去的方向，她其实没有太看得懂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高杉优兰的表白，白鸟夕弥没有接受，而且非但没有接受，两个人之间好像还有一些奇怪的交流。 哦，似乎是还说了关于姬月的事情来着？ 突然想到这点，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山城姬月，眨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山城姬月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这样躲着偷听别人谈话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总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好吧，其实就算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自己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会是这么精彩。 高杉优兰，美术社的社长，有着出色的绘画技术，据说长得也不差，她之前就多多少少听见班里的同学谈论过她。 不过再怎样也只是听说，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她，两个人的生活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高中四年之后也是陌生人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刚才听白鸟夕弥说话，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微微抬起视线，看着高杉优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她准备站起身，却发现一旁的竹内恭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那双黑亮的眸子闪着光，有点像电灯泡的感觉。 山城姬月细眉微皱，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恭子？” “啊……” 被这么一问，竹内恭子明显是回过了神，抿了抿嘴唇，看向山城姬月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刚才听白鸟同学的话，好像是特别在乎姬月你诶？” 闻言，山城姬月愣了一下，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般，心脏‘怦怦’地快跳动了起来。 一股电流从脊背流向全身，在身上出现了一阵酥麻感。 湛蓝色的眼眸没去看竹内恭子脸上的神色，盯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然而，少女似乎是没有感觉到她此刻的异常，站起了身，将雨伞重新在两人头顶撑好，自顾自地开口道： “不过，没有想到高杉优兰居然和白鸟君认识诶，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哦，我想起来了，白鸟君是加入了两个社团来着，说起来高杉是美术社的社长，这样想的话其实也不奇怪了。” 这个混蛋怎么和谁都认识？还都是些不知所谓的女人？ 听着竹内恭子的话，山城姬月心中有些郁闷地想着，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你认识高杉……优兰？” “她的话，整个二年级应该没谁不认识吧？甚至在三年级里都有些人气来着的，不过姬月你不清楚这些事情也算是正常吧？毕竟你应该不太关注这些事情来着的。” “整个二年级都认识？” 跟着竹内恭子朝着社团走去，山城姬月眼眸看向前面开口问道。 “听说是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好，听那些男生说就是喜欢这种‘单纯善良，长得好看，又会像姐姐一样照顾人’的女生，而且也有着一手优秀的画技好像。” 竹内恭子一边回想着之前听班里同学说过的那些话，最后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觉得也没有那么夸张，高杉优兰应该也没有那么优秀，也都是那些死宅男的幻想而已。” “姬月你懂的吧？女孩子的话，想要让人喜欢只需要具备两个因素就好了，一个是好看，一个就是温柔的性格，这样的话，其实那些技能什么的，倒也不用特别在意了。” 山城姬月听着她的话，不置可否，她自然是清楚竹内恭子的意思。 现实和她口中说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前面的条件是必须项，而后者则是加分项。 只要是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尤其是男多女少的局面里，舔狗绝对不会少，甚至就算性格不好，不够温柔，也会得到很多的男生喜欢。 “但是就刚才看来，高杉同学好像并没有之前那些男生说的那么好呢。” 目光看向天边淡红色的云彩，竹内恭子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似乎白鸟同学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而且说到了……” 说着，少女的嘴唇动了动，刚才白鸟夕弥脸上露出那样冷漠的表情，简直是令人感觉到害怕，简直就像他真的杀过人一样。 或许，如果高杉优兰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真的动手杀了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她隐约之间就是有着这样的错觉。 忽然地，竹内恭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下子转过头盯着山城姬月的眼睛开口道： “部长，白鸟同学刚才好像提了你的名字诶。” 听着少女的话，山城姬月脸上的表情一滞，偏过头，不去看她的脸冷淡地开口道： “有吗？没有吧，我怎么没听到。” “嗯嗯，有的有的。” 竹内恭子快速地点着小脑袋，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笑意整个要溢出来了一般： “白鸟君是说了姬月的名字哦，我没有听错的，虽然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听着他的话，应该是想要保护你的吧？” “不对，应该不只是保护，他是喜欢部长你的吧，之所以没说喜欢的话，看刚才语境，还是为了保护你吧？所以还是喜欢没错……” 竹内恭子说着，一时间似乎被自己的话给绕进去了，直接大脑宕机了。 然而，站在她一边的山城姬月的牙都要咬碎了，被人就这样说出来喜欢什么的，羞耻感一时间灌满了少女的整个心。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当然根本就不会去在意，但现在明显不是…… 终于的，她仿佛忍耐性达到了极限一般，身形停了下来，黑色的靴子踏着脚下的泥泞，深吸了一口气，冷声地看着竹内恭子开口道： “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嘴这么碎。” “他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之所以提到了我，无非就是那个叫高杉的提了我的名字而已，与其说我，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更喜欢那个安井理纱才对。” “你还是别拿我调侃了。” 说着，山城姬月湛蓝色的眸子冷冷地瞅了她一眼，窈窕的身形走出伞内，自顾自地淋着雨朝外走去。 她心中又有些气了，这个家伙到底是喜欢谁，那个叫安井理纱的到底是谁？她在心里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准备什么时候去问问白鸟夕弥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又下意识地回想起两人之前在地下仓库里的那天…… 这个混蛋，不会还喜欢别人吧？ “诶？别生气嘛……” 见此，竹内恭子脸上原本嬉笑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有些焦急地快步跟了上去开口致歉道： “姬月，我并没有调侃你来着的。” 少女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快步地走着。 “难道你不觉得白鸟君很喜欢你吗？不喜欢你的话，为什么会做那么多，而且也会经常找你，之前我问过他，进入剑道社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亲口告诉过我，是因为你……” 这样的话语落入耳中，山城姬月的步伐逐渐放缓，心中一动，欣喜的情绪在心底开始蔓延。 当两人的身形走到了屋檐下，她终于停了下来，等着竹内恭子收好伞，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真的这么说过？” 对此，竹内恭子认真地点了点头，和少女蓝宝石一般的双眸对视着开口道： “真的这么说过。” “……” 山城姬月没再说话，她叹了一口气，身形掠过竹内恭子，自顾自地朝着楼上走去。 忽然地，她身上有了一股沉重感。 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和压力不同，是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她此刻终于感受到了竹内恭子向她传达的意思，白鸟夕弥真的为她付出了很多。 多到再多的话语都显得太过单薄，用语言来描述只会显得苍白无力，而且很无情。 这个家伙，真是可恶。 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扰乱了的心境，山城姬月爬楼梯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心中忽然特别想要见到白鸟夕弥。 他刚才的话，是往这边走了吧？今天应该会在剑道社看到他才对。 “诶？姬月，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诶……” “什么嘛。” 竹内恭子被她突然加快的动作弄得一愣，没反应过来，山城姬月就已经上了一层楼。 然而，当山城姬月的身形站在剑道社门口的时候，湛蓝色的眼眸穿过众人，朝着训练场里面的角落扫过去时，却是根本没有看到白鸟夕弥的身影。 没有看到那个混蛋的身影…… 反复确认，当目光在众人身上依次扫过时，她不得不接受现实，白鸟夕弥今天没有来，那个银发少女也没有来。 心中徒然被一股失落的情绪填满，一时间，山城姬月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闷，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感觉到有些窒息。 手掌扶在门框处用力捏着，指尖泛白。 可恶。 …… 然而此刻，校外通往电车站的路上，白鸟夕弥正和早已在家中的少女打去电话： “理纱，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做饭了，啊？不是，我还是回去的，只是今天想吃点别的东西。” “我是想着吃火锅来着的，最近一直在下雨诶，天气又阴又冷的，还有点闷，感觉需要吃点热气腾腾的东西才好。” “不用你去买的，我顺路回去买好就可以了，你就安心在家里好了，呃……如果非要做什么的话，那就麻烦你刷一下锅好了，在冰箱一边的柜子，从左数第三列的下层有一个电磁锅来着的，今天晚上就用这个吧。” “嗯，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能不能吃辣？” “对了，顺便问问由依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食材吧？” “……” 等到白鸟夕弥电话打完，刚好是到了电车站台的位置，白鸟夕弥收起电话，转过头，目光看向身旁一头银发的少女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随你好了 白鸟夕弥对于吃的东西其实没有那么讲究，如果是自己的话，按照以前的习惯每天基本是有的吃就行了，上班忙、需要加班的时候，就随便在外面买点东西吃，能正常回家的话可以有泡面和泡面和泡面多种选择。 毕竟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每天做饭还要自己洗碗刷锅，他并不是那么精致的人，生活过得去就差不多得了。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总是会更随意一些，但现在明显不是这样，他总不能让家里剩下的三个人都吃泡面什么的。 “你有什么想吃的食材吗？” 白鸟夕弥双手抄在口袋里，转过头看向北川唯香，他其实也只是随便问一句而已，估计对于她来说，吃饭大概仅仅是为了补充身体能量的一种方式吧。 估计只要是能吃的，北川唯香应该都不会拒绝。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她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抄进上衣外套的口袋里，站在白鸟夕弥右前方的位置。 他见此点了点头，又问向话筒那边的安井理纱开口道： “理纱你呢？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还有由依……” “阿喏撒，我的话其实什么都好，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至于由依小姐的话，夕弥君稍等，我去问一下……” 此刻，在厨房里，安井理纱来不及解开缠在腰上的围裙，歪过头夹着电话，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干净，快步地朝着北川由依的房间门口走去。 她边走边开口和少年搭话着： “怎么夕弥君今天突然想吃火锅了？” “没什么，总是让你在家里做料理什么的，我总觉得有些过分了，无论怎么样，让你这么累的话，还是有些难过的，这两天脑子里冒出过想给你们做料理的想法，但想想其实我做饭也只是勉强能吃而已。” 说着，白鸟夕弥语气停顿了一下，他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单独照顾北川由依的时候，认真来说的话，当时她不怎么愿意吃饭，可能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这样啊……” 听着电话中传过来的声音，安井理纱心中一暖，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微笑，身形停在北川由依的门前，她温柔的嗓音传递到话筒中： “其实给夕弥君做料理的事情，我并没有觉得累什么的，夕弥君不用对此感觉到难过，更何况，如果每天不做料理的话，我心里反倒是有些不舒服了。” “还有就是，要是真的想吃火锅什么的话，夕弥君可以提前和我说，我会顺路回去准备好的，当然，如果夕弥君方便的话，一起去买食材什么的，我也会很开心……” 少女的声音越说越小，尤其是将最后的那句话从心中吐出，安井理纱的心中忽然涌起一抹羞耻的情绪，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纯黑的眼眸中闪着光。 和夕弥君一起去采购食材这种事情，做这种类似于情侣之类的事情，只是想想安井理纱心里就会感觉到开心。 虽然说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只是一般的日常而已，但这种普通平凡的生活，安井理纱却是最渴望的。 因为曾经经历过那样不堪的过去，所以才会对平凡的生活都格外珍惜。 听着安井理纱温柔的声音，白鸟夕弥眼眸垂下，他多少能够感受到少女想要传达的意思，心里又是生出了一些心疼的情绪。 最近发现她总是会说这些让人心中容易被触动的话语，也不知道到底是和谁学的，搞得每次他自己听到这些话，就会在心里更惦记她几分。 小骚蹄子，就会说这些勾人心魂的话。 白鸟夕弥心里吐槽着，但也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再怎样精致的谎言，总会有破绽的。 唯有真诚最能够打动人心。 清了清嗓子，白鸟夕弥回应道： “那，有机会的话，下次吧，这次倒是我突然想要吃火锅了，理纱你不介意吧？” “不是介不介意的事情……” 安井理纱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上扬，有些想要捉弄白鸟夕弥的想法，她用认真的口吻开口道： “是夕弥君喜欢的事物，我也很喜欢，所以根本不存在介意这种情况。” “……” 她这样的话语说完，得到的是白鸟夕弥的沉默。 透过电话，安井理纱都能够想象到少年此刻窘迫的表情，她心里忽然有些开心，是从未有过的欣喜。 电话中沉默了两秒，白鸟夕弥没有说话，他这大概算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撩了，有些不太适应，之前倒都是他在女孩子面前犯贱。 高瘦的身形停在站台处，目光看着从远处驶来的列车，他抿着嘴，半响心情恢复过来，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什么时候，理纱也开始学会捉弄我了？理纱是要开始变成小恶魔了吗？变成黑心的了啊……” “呵呵……” “哪有，黑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哦，不过，夕弥君想要看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耳边响起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白鸟夕弥大抵能够感觉的到她很开心，一时间忽然觉得就算是被捉弄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叹了一口气，他让自己的心重新冷静下来开口道： “好了好了，这些事回去再说，理纱你先问一下由依是想要吃些什么吧，问好了之后手机上发给我就好，我先上电车了。” 说着，白鸟夕弥看了一眼身旁的北川唯香，跟着她一同上了电车。 “好的，我知道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安井理纱身形停在门口处，她此刻脸上染上了一抹潮红，心脏‘怦怦怦’一直跳，就连呼吸也有几分急促。 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掌用力压在胸前，胸口被按出一道凹陷，心跳怎样都不能够稳定下来。 果然，说那些话，还是太勉强了吗？ 理纱其实，不太适合做坏孩子呢…… 纯黑的眼眸中挂着一抹朦胧，少女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足足过了一两分钟，她慌乱的心境才终于平稳了下来。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安井理纱双手垂落在身前。 下次的话，起码要再进步一点吧？ 至少，要和夕弥君一起约会什么的…… 心中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安井理纱轻咬着唇瓣，恍惚间她都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贪婪了一些。 尽管理智上觉得这样好像会难为夕弥君，可她心中的欲望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压得住。 用力摇了摇头，单马尾微微晃着，这些事情还是有机会再说吧，毕竟他其实也很忙。 将约会的想法藏在心底，安井理纱思绪稳定了下来，脸上又恢复到了平常那样温婉的笑容。 ‘咚咚咚……’ 安井理纱敲门的声音传入进北川由依的屋子里。 正准备戴上耳机的少女忽然愣了一下。 【已寻找到队伍，请确认。】 听到敲门声，北川由依看着已经排到的游戏，心里犹豫了一下，没有急着点确定，看了一眼二十秒的倒计时后，转过头朝着门口问道： “谁啊？有、有什么事吗？” 只是敲一次门就得到屋内少女回应的情况，安井理纱是根本没有想到的，平常的时候，对方可能忙着什么不太清楚的事情，就算是敲一晚上门可能都不会听到。 而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和中奖了差不多。 心中稍稍有些诧异，她声音提高了些： “夕弥君说今天晚上吃火锅，让我问问北川小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食物。” “诶？” 听到安井理纱的声音，北川由依抿了抿淡粉色的樱唇，眨了眨清澈的眸子，手上挪动着鼠标点击了屏幕上【拒绝】的按钮。 犹豫了一下，她将曲在电竞椅上的双腿放了下来，脱掉袜子纯净白皙的小脚丫伸进软绵绵的拖鞋里，朝着门口处走去。 如果是别的谁的话，她自然是懒得搭理。 当然，白鸟夕弥和母亲除外。 母亲的话，应该只会敲两下门，然后走进来才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至于是白鸟夕弥那家伙，他虽然不会擅自进来，但会一直不断地敲门，最后自己是没有办法才不得已给他开门的。 最开始搬进这里的时候，她其实对于安井理纱这个人没有多少好感的。 莫名其妙，来历不明的女生，虽然长得不错也不太清楚她和白鸟夕弥是什么关系，但就这样住进别人家里，肯定是不太好的吧？ 但几天之后她发现，白鸟夕弥和母亲都没有说什么，她大概理解了对方估计是有些什么难处。 至少自己这段时间从没有见过她家里人，多少能够猜到些什么，可要是说让自己和她好好相处什么的，根本做不到好吧，毕竟社交什么的，最麻烦了。 做什么事都要顾虑对方的心情，更何况，在学校里多少听过关于她的传闻，欠钱、勾引男人、母亲从事风俗行业这些话…… 北川由依自然是没有去轻信，不过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人估计是挺麻烦的，在不了解对方性格的情况下，所以干脆就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况就好了。 她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着的，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可后来发现，安井理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不好相处。 自己搬来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她每天都会给自己做中午的便当，早餐自然不用说，晚饭的话，尤其是白鸟夕弥整天晚上不在家的那段时间里，安井理纱总是会将准备好的晚饭放到门口，然后会放上一张纸条。 上面有的时候会写一些祝福的话，有的时候也会写一些‘第一次尝试做这种料理，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会换一种的。’、‘北川小姐有什么喜欢吃的料理吗，我最近正好在学习’这种明显是讨好自己的话。 她并不讨厌，也觉得对方坚持不了多久。 但是这么多天下来，就算是再冷漠的心也会动容，而北川由依明显不是她姐姐那样的机器人，关于安井理纱，她不知不觉地，心里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从小家境很好，可自己也知道，别人没有义务对自己无条件好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什么的，是一个人羞耻心最基本的标准。 所以，面对安井理纱，她关掉了游戏，将自己卧室的门打开。 ‘咔嗒……’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过，客厅温暖的光线顺着门缝，照进少女的卧室里，而北川由依纤细的身形也钻进了安井理纱的视线之中。 “啊，北川小姐。” 安井理纱明显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开口道： “夕弥君说今天晚上吃火锅来着的，特意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食材。” “怎么、怎么突然想着吃火锅了？” 尽管只有两个人，但她明显还是不太适应对方温柔的声音，给她有种面对母亲的错觉，说话变得有些结巴，不去看安井理纱的眼睛。 “最近天气比较阴冷吧，一直在下雨，夕弥君说想要吃点热的，驱散一下寒气来着的。” 口中重复着刚才白鸟夕弥的话语，安井理纱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对了，北川小姐，你可以吃辣的吗？” “那、那个……” 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北川由依吹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攥了起来，小虎牙咬着口腔内侧的软肉，仿佛忍不住地开口道： “你、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北川小姐，我其实，没有那么……” “我很不适应。” 说完，少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肩膀都变得软了些，似乎是将心里的话终于吐了出来。 每次和她交流的时候，安井理纱都会叫她‘北川小姐’搞得就像是自己的佣人一样，可明明根本不是这样。 而且说到底，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是小姐什么的来着，从小基本一直就是母亲照顾她…… “这样吗？” 看着眼前少女的反应，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反应了过来，身形向前走了一小步，又靠近了对方一点，她用着温婉的语气开口问道： “那应该叫什么好一点呢，叫由依可以吗？” “由依的话，叫我理纱也没有问题，莪会很开心。” “这样的话，你觉得可以吗？” 一连串的话语传到耳边，配合着安井理纱温柔的目光，北川由依忽然愣住了，粉润的唇瓣动了动，心中出现了几分温暖的情绪。 不去看安井理纱的眼睛，少女垂下眼眸，微微颔首。 “随你好了。”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会帮我的对吧?(祝大家冬至快乐!) “嘛，那以后，我就直接称呼由依的名字了？” 看着少女明显是有些害羞的脸庞，安井理纱的脸又靠近了对方一点，唇角上扬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这不是已经叫了吗……” 樱花般淡粉色的唇瓣动了动，北川由依在心底嘟囔了一句，随后转过头，不敢去看安井理纱的眼睛，站在门口的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将房门打开，小声地开口道： “你、你进来说吧。” “好的，谢谢了。” 稍微躬了躬身子，安井理纱身形迈进了少女的屋子里，她的眼睛没有到处乱扫，视线几乎没有离开北川由依的身上，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来观察着整个房间里。 她虽然闲下来的时候，尤其是在周末，会打扫房间，但其实也只是打扫那些客厅和空出来的客房的，就算是白鸟夕弥的房间，在打扫之前也会先询问对方。 安井理纱从来不会做一些可能会惹人反感的举动。 不过，夕弥君的房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没有那些印象中男生都喜欢的海报，也没有什么不正经的书籍，就是很普通的样子，一张床，一个书桌就没了，桌子上摆满了的书，却都是崭新的没有翻动过的迹象。 很简单，很普通，就像是他本人一样，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这样，安井理纱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过。 之前无意间曾经翻到过夕弥君和家里人的合照，以及他的生日。 生日很好记，八月九号，两个连起来的日子。 那时候大概率已经是到了暑假的时候，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大抵是可以整天都可以呆在夕弥君的身边。 她默默地将这个日期印刻在心底，甚至是偶尔发呆的时候，都会动笔无意间将少年的名字和这两个数字写在本子上。 ‘啪嗒。’ 看着安井理纱进了屋子之后，北川由依小心地用眼睛偷瞄着对方，小瑶鼻同时轻轻嗅着房间里的气息，在确认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以及对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之后，她的心情才终于放了下来。 ‘ready！’ 一阵电子声音忽然从耳机里传出，北川由依眨了眨眼睛，快步走了过去。 “吃什么的话，你等我一下……” 安井理纱回过了神，看着少女坐在电脑桌前操作的样子，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想了这么多，随后目光看向房间里的环境。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摆在书桌上的两台显示器发出来的光芒。 不同于白鸟夕弥那简洁的房间布置，北川由依房间里虽然看起来不算脏乱，但明显是有些‘拥挤’的。 凌乱的被子就那么铺在床上，校服外套就那么随意地扔在了床上，甚至能够从靠近电竞椅的床边发现一截白色丝袜的痕迹…… 原本的书桌上放着两台电脑屏幕的显示器，至于之前放书的柜子上，此刻摆着一台流光溢彩的机箱，从里面发出‘咻咻咻’的声响。 安井理纱不懂这些电子设备，但眼前的这些，只是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 嘴唇抿了抿，站在原地，安井理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手痒了，看着这样凌乱的布置，她就想要收拾起来整理好…… “既然是吃火锅的话，感觉今天吃寿喜锅会不错诶，然后香菜绝对不要，牛肉的话就神户牛肉吧，来两份就好了吃太多会腻歪的，三文鱼和鮟鱇鱼各来一份，至于小食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吃饺子要是有玉米馅儿的就好了……” 将双脚踩在椅子上，北川由依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文档，随后拿出手机，将食材逐一输入进聊天框内。 “对了，最后还有可乐，听说快要喝不到可口可乐了，感觉最好是要屯几百箱备着好一点。” 安井理纱听着她仿佛念经一般嘀嘀咕咕的声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心中有些好奇，身形走到少女的身后，随后目光看向她电脑屏幕上。 文档上一连串食材映入眼帘，基本上地上跑的和海里游的都包含在内了，有些食材是安井理纱听过的，就像是帝王蟹、神户牛肉、麝香咖啡这些…… 还有些食材的名字她根本就没有听过。 不过，北川由依明显平时记录这些食材的时候有很用心，基本每个食材的后面都有打星。 比如神户牛肉这个只有三颗半星，帝王蟹是三颗星，蓝旗金枪鱼倒是达到了四颗星，只不过括号里标注了是大腹的位置。 而随着少女鼠标的翻动，忽然在文档下面闪现了几个字。 「白鸟混蛋……」 因为对白鸟夕弥这几个字实在太过熟悉，心里也太过敏感，安井理纱一下子就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堆中发现了。 她双手下意识地抚上了椅背，俏丽的脸庞越过北川由依的锁骨，朝着电脑屏幕又靠近了些，想要看得更清楚。 “诶？” 正在给白鸟夕弥发着消息，北川由依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阴影，回过神，微微偏过头恰好是看到了安井理纱盯着电脑屏幕看的样子。 少女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然而目光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晶莹的双眸忽然睁得大大的，口中的呼吸忽然停滞住，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快速地将文档关闭掉。 但其实已经晚了。 安井理纱看的一清二楚。 「白鸟混蛋的料理（负十颗星，鉴定为，狗都不吃！）」 抿了抿嘴，安井理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随后心里却有些触动。 夕弥君之前照顾过北川由依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多少听两个人说过的，生活中更多的其实是拌嘴。 不过说来有趣，北川由依平时在外面的时候，明显就是一个社恐的形象，但是在家里的时候，尤其是在面对白鸟夕弥的时候，好像害羞的特性完全消失了一样，甚至还会用一些话阴阳对方。 「今天晚上又不回来，我知道的，希望你记得能够多去医院检查身体。」 「白鸟夕弥？上辈子大概是个打印机吧，毕竟他只会复制我的作业罢了。」 「哈？我说的话，安井同学，你不应该给他准备饭团什么的，如果他喜欢什么的话，那应该是电池吧？毕竟每天其实也根本就是和机器人一样无聊惹人烦……」 「所以说，你是从大阪来的吧？我记得之前母亲请的一个佣人就是大阪的，只不过她后面一天不干事只想着吃什么，被母亲辞退了。」 「是是是，我是京都乡下人，没办法呢毕竟我们只能够守住我们的优良传统而已，大阪和东京的话，从小在那里长大的人，嘴皮子应该很利索吧？」 「你说为什么？他们砍价超厉害的，一日元都能拆成两半花，你不知道吗？」 「……」 类似于这些话，北川由依和白鸟夕弥在家里吵架的时候经常会说。 然而，对于这些话安井理纱有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被冒犯到，只是明白她其实也不是对自己说的，心里虽然在一开始有些不舒服，但后面其实就已经逐渐适应了。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最后得到的结果，往往就是前者被饿了一晚上肚子。 而夕弥君也很坏，知道她会饿，当天晚上直接睡在沙发上，等着北川由依去厨房冰箱里拿吃的时候，就无情嘲讽。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时间，安井理纱心中对于京都人阴阳怪气的高情商，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家从来不会将抱怨的话摆在明面上，大多都是旁敲侧击地提醒对方。 可是，就算是两个人再怎样吵，其实都算到上是有交流的。 相比之下，她和白鸟夕弥日常的对话就少了很多，虽然每天也有眼神的交流，也有会心一笑的时候，她的心也会感到悸动，但还是想要更多。 也想要让白鸟夕弥亲手做饭给自己吃，也想要每天说很多的话，哪怕就算是没有什么营养的，也会觉得很开心……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安井理纱忽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明明和之前相比，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好像却还是想要的更多…… 有点过分了呐…… 两人之间忽然萦绕起了一阵莫名的氛围，北川由依此刻涨红了脸，抿着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算是，秘密被发现了吗？ ‘叮咚……’ 随着一道手机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原本自然熄灭的屏幕又亮了起来，北川由依的视线瞬间迁移了过去。 「知道了，理纱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 「不知道。」 她想要直接就这样发过去的，但手指停顿了下来，微微偏过头对着安井理纱开口道： “那家伙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食材。” “啊，我的话，都可以，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哦，知道了。” 北川由依闻言点了点头，指尖快速地点动着屏幕： 「把我刚才说的再来一份。」 「知道了。」 手机那边隔了很久，发了这段消息过来，北川由依直接将手机屏幕熄灭。 转过头，看向安井理纱，她眼眸微微颤着，试探地开口问道： “那个、那个，刚才那个只是我平时整理的一些喜欢的食材，没什么特别的……对吧？” 站在她身侧的少女闻言，会心一笑，自然是清楚她话语中询问的意思。 应该翻译成「你什么都没看到，对吧？」。 于是安井理纱点了点头开口道： “原来是食材吗，我的视力不太好，刚才还是有些奇怪，由依在对着屏幕看些什么来着，所以由依选了什么食材？” “唔……” 太好了，她没看到。 少女的心中闪过一丝窃喜，脸上原本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开口道： “一些牛肉和海鲜类的，牛肉你喜欢吃吗？” “嗯，喜欢的，但是不太能吃羊肉。” “哦，我讨厌香菜……”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过我先去刷锅和准备碗筷吧，毕竟一会儿应该是四个人，准备什么的可能会匆忙一些。” “四个人？” 听着她的话，北川由依愣了一下，微微偏过头疑惑地开口问道： “不是你我，白鸟夕弥，还有……” 北川唯香。 没等安井理纱说出口，这个名字闪现在少女的心中，她这些天的时候，玩的很开心，也基本都是凑巧避开了和对方碰面的时机，所以她都快要忘了这个名字了。 一下子的，少女吃火锅热切的心情沉寂了下来。 甚至还有些郁闷。 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开口问道： “北川……唯香，她今晚也回来吗？” 闻言，安井理纱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夕弥君之前是说过，和她一起买食材回来。” “……” 北川由依扭过头去，下巴抵在并拢的双膝上，眼眸垂下，肉眼可见地不开心。 见此，安井理纱心里一动。 之前她就有猜测过，这两个姐妹的关系估计不是很好，因为这一个周来，从没有看见过她俩搭话，也没有看见过她们聚在过一起，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是这样没错的。 最开始的时候，听到北川由依姐姐要来，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了。 想了想，她眼眸垂下，整个神情都变得温柔了起来，缓缓开口道： “由依是，不喜欢北川唯香小姐吗？” 两个名字称呼的区别，基本上一下子表明了安井理纱的立场。 她望着少女失落的侧脸，忽然认真地开口道： “我是喜欢由依的，比别人要喜欢，在我心里由依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听你亲口说。” “万一，我能帮上什么呢？” “……” 北川由依原本沉默的心，被这句话忽然唤醒。 这个家，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但要是两个人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把对方赶出去呢？ 她知道的，白鸟夕弥那家伙，应该是很喜欢安井理纱的，不然也不会对她做那么多的事情…… 可恶！ 心中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一股酸意，她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收敛住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过身，眨着明亮的眸子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你会帮我的，对吧？” “嗯，莪当然会。” 电脑屏幕的光落在少女的脸上，她眼眸中的善意倾照在北川由依的心里。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懒得和要死的人计较 等到白鸟夕弥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六点半的时间。 她们两姐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北川唯香不会开口搭话，而北川由依也根本就是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听到玄关处开门的声音，她只是探头看了一眼白鸟夕弥之后，就没缩回到屋子里，估计又是去玩游戏去了。 敲着门，稍微叮嘱了一声‘一会儿吃饭’这种话，他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回过头看向北川唯香，对方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换好鞋，少女的身形掠过安井理纱，自顾自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半响，等到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换了一套浴衣走了出来。 她的身材算是a级的那种类型，窈窕纤细，虽然看起来大概是和安井理纱相仿的身高，但腿占的比例明显更高。 北川唯香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这点已经是几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站在玄关前，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的视线几乎是同时放在了她的身上。 少女的身形在两人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哪原本扎起来的银色秀发此刻披散在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从v字领口处露出，细腻的皮肤在明亮灯光下闪着诱人的色泽，尤其是白皙如牛奶的小腿从浴巾中探出，如同奶油蛋糕一般。 她整个人在灯光下，就仿佛是精灵一般，尤其是双眸中不时释放的淡漠神情，让人只是见一面就很难再忘记。 白鸟夕弥目光扫过少女的身形，他大抵是清楚了，为什么之前在学校里那些人会说那些话。 什么第一美少女之类的话，确实不是乱说的，平常的那些美女在北川唯香面前根本算不上数。 她或许是太完美了，让白鸟夕弥有种错觉，总感觉她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人。 大概，二次元才能见到她这样完美的人？ 然而，站在一旁的安井理纱忽然回过神，眨了眨眼睛，视线从北川唯香的身上挪移开，目光看向白鸟夕弥。 看着后者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她那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抿了抿粉润的唇瓣，她迈着步子从玄关处朝着白鸟夕弥走了过来，身形好巧不巧地挡在北川唯香纤细的身形前。 “夕弥君，欢迎回家，买这么多的东西，真是辛苦了。” 眼眸中原本的目标被遮挡住，配合着这道温柔的声音，白鸟夕弥一下子回过了神，目光挪移到安井理纱的身上开口道： “还好，买的东西稍微多了点，让理纱你等了很久吧？” “呵呵……” 对此，少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伸出手将马尾搭在了左肩膀上，姣好的面容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身形又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接过白鸟夕弥手上的袋子开口道： “其实，倒也还好，等待的话平常的时候确实很难熬啊，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感觉很害怕，但如果要是能够知道夕弥君能够什么时候回来，理纱对此倒是很期待，要是能一直这样……” 未说完的话语停滞在她嘴边，明明呼之欲出，却又让她咽了下去。 她扬起俏脸，一双眼眸温柔地盯着白鸟夕弥，如糖浆般粘稠。 “……” 视线触碰到少女的眸子，白鸟夕弥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心里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总感觉安井理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就特别喜欢说这些让人心痒痒的话。 句句不提爱，句句都在表白。 ‘啪嗒。’ 这几秒钟的时间，北川唯香的身形已经掠过了走廊，走进浴室前看了两人一眼，眼眸中露出了些许思索的意味，随后便关上了门。 清脆的反锁声响过后，长廊处只剩下两个人，白鸟夕弥让自己的心沉静了下来，开口道： “你……” “好了，夕弥君，我帮忙把这些东西搬过去吧？” 开口打断了白鸟夕弥要说的话，安井理纱弯下腰，伸手接过白鸟夕弥手上的袋子。 然而，她大概是没能够估量好自己的力量，她是准备单手拎起来的，白鸟夕弥刚刚松手，重量便全压在她细瘦的胳膊上。 ‘唔！’ 涂着唇釉的嘴唇微微张开，口中惊呼了一声，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身形一阵趔趄，朝着少年的身上倒去。 “哎。” 白鸟夕弥连忙伸出手，扶助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塑料袋。 “这是有点重，还是让我来吧，今天确实买了不少东西。” 主要还是北川由依，她要买的东西实在是不少，除了最开始说过想吃的食材，后面还发给了他一些需要的日常用品。 白鸟夕弥原本是不想买的，但想到她日常社恐出门的样子，就顺手带了回来。 “唔……” 然而，听着少年的解释，安井理纱身形伏在白鸟夕弥宽阔的胸膛上面，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怎么了？” 脸贴着少女的秀发上，鼻尖萦绕着一股幽幽的香气，白鸟夕弥感受着少女身体的柔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是生病了？” “没有……” 将小脸埋在少年的身上，安井理纱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中产生了一种想要就此依赖下去的情绪，一股燥热感从身体上传出，脸上忽然有种发烫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这样什么也不管地靠在白鸟夕弥的身上，还是在大阪旅店里的那一夜来着。 思绪纷飞，少女的身形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瘫软了下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白鸟夕弥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就想要一直这样倚靠着夕弥君…… “理纱？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让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没明白，刚刚还好好的少女，怎么转眼间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不好意思，夕弥君……” 少女细弱蚊蝇的声音从身前钻出，她纤细修长的手掌抵在白鸟夕弥身前，似乎想要用尽全力地站好，然而，只是刚刚抬起了身子，整个人便又瘫软了下去。 “你生病了？” 看着安井理纱这明显异常的模样，白鸟夕弥皱起了眉，将袋子放在地上，伸出手，探向少女的额头，随后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入手是稍微有些热，却也算是正常的温度。 “没有，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比较虚弱而已……” 少女微微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媚眼如丝。 “不舒服？” 白鸟夕弥开口问着，看到少女点头的模样，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女生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这倒是很正常，只是之前的时候，倒是没有听安井理纱提起过。 稍微算了算日子，白鸟夕弥开口问道： “这是第几天了？” “第二天……” 偏过头，安井理纱似乎是感到有些羞耻，不去看他的脸。 “嗯……” 稍微沉吟了一下，白鸟夕弥弯下腰，手臂穿过少女的腿弯，另一只手拦着她的肩膀，便直接将她横抱了起来。 ‘唔！’ 眼前的景色忽然倒转，一道惊呼声从她的口中吐出，感受着少年坚实的臂膀，安井理纱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 公主抱什么的，虽然曾经幻想过，但就这样轻易实现，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还等不及她多想些什么，白鸟夕弥便快步将她送进了卧室里。 将少女整个塞进被子里，他又感受了一下房间里的温度，随手将空调打开，固定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之后，站在她的床边开口道： “既然生病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你又不是佣人什么的，这种事还是应该提前说的……” 顿了顿，他又开口问道： “你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点没力气而已。” 每个女生的体制都不同，有的人来生理期的时候，就会痛的要死，有的就没什么感觉，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看来，安井理纱属于后者。 而北川由依明显就是前者了。 之前照顾她的时候，那天早上起来，看到北川由依整个人在房间里，就跟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基本上是逮到什么摔什么。 自己那时候又根本没有什么制止她的能力，只能快速找止痛药让她喝了，消停之后再打扫房间。 “不疼就好，你好好休息就好了，一会儿的话，就在你房间里吃吧，也别出去了，免得再生病什么的。” 闻言，安井理纱神色一愣，明显是没有想到白鸟夕弥会提出这样的方案，连忙直起身开口道： “呃……不用吧，我还是出去吃就好了。” “这其实没什么的，一家人倒也不必想那么多。” 摆了摆手，白鸟夕弥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在厨房里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什么红糖之类的东西。 于是便直接点了三份红糖姜茶的外卖。 …… 房间里。 安井理纱坐在床头，歪着头看着门被阖上，黑暗中她眨着眼睛，手掌抚在小腹上，唇角上扬到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眸变得温柔了下来。 说起来的话，好像来生理期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回想着刚才靠在白鸟夕弥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以及他抱着自己时的安全感，欣喜的情绪便在心中蔓延开来。 起身，打开床头柜，从里面的暗格下拿出自己的日记本。 衬着澄黄的床头灯，她抬起笔又将今天的事情记录了下来。 「今天生病了，但是很开心，夕弥君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希望能够占据他视线的多一点。」 「想要让他多看我一会儿……」 …… 洗好所有的食材，又将火锅汤底煮好，白鸟夕弥将食材和器材都搬进了安井理纱的房间里。 此时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刚刚好了，原本看到他进来，就想要帮忙的少女被他叫停，此刻乖乖地靠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着他忙里忙外的动作，安井理纱的眼眸中闪过一份对未来的希冀。 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咚咚咚。’ 走到北川由依的房门前，白鸟夕弥急促地敲着门。 不过不想往常那样半天没有回应，反而立刻就开了门。 “干嘛？” 北川由依探出小脸，皱着眉看着白鸟夕弥。 “告诉你该吃饭了。” “哦。” 应了一声，北川由依又朝着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看去，手指着北川唯香的房间开口问道： “她也要吃？” “嗯，要吃。” “啧，怎么机器人也要吃饭？” “机器人也要充电，况且她也不是机器人。” “哼哼，感觉她那样和机器人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应该回厂维修了才对。” 少女小鼻子皱了皱，双手抱在胸前。 她的嘴还是这么毒。 “走吧，去吃饭吧。” “我不去。” “啧，你要的那些食材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不吃是吧？”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顿时有点生气了。 “哼，我本来就讨厌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少女的表情，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开口道： “你觉得她对你有威胁是吧？” 北川由依不说话，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我问你，姨妈是不是让我照顾她？” “这样的话，就说明她绝对是有些什么问题的，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厉害，而且认真说起来，我觉得制服她还是有把握的。” “还有就是，你这样躲着，能躲多久呢？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你总会有时候要亲自和她接触吧？” “与其到时候手足无措，还不如现在未雨绸缪，快点抓住她的漏洞，然后早点想出来反制的策略才对。” “……” 闻言，北川由依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小脑袋已经垂了下来。 白鸟夕弥说的没有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还是要上学，还是和北川家有联系，在未来就不可避免地和北川唯香接触。 更何况，对方现在已经是跟自己生活在了一起。 在同一个屋檐下。 心里忽然有些烦躁，她撇了撇嘴，身形快速地掠过白鸟夕弥。 “算了，懒得和一个要死的人计较。”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诶?你怎么变成三个了? 对于北川由依的话，因为多少能够理解对方现在不耐烦的情绪，白鸟夕弥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别扭的性格，而也恰好是十六岁情绪不稳定的年纪，总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无论怎样，她最后还是妥协地跟着白鸟夕弥来到了安井理纱的房间里。 整个卧室并不算小，在布置上，除了柔软的大床，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还有一个被炉。 白鸟夕弥记得这是当时特意设计的，为的是即使是春冬的时候，也能够坐在这里向落地窗外看去，大抵从这里能够看到京都北面的一片山林。 冬天银装素裹，像是一片冰雪城一般，秋天是漫山黄铜色的落叶，景色虽然比北川家在京都御苑的位置差了一些，但也算是顶级的了。 将小桌子搬到被炉中央的位置，白鸟夕弥铺好垫子，北川由依捧着一盘盘的食材放在了桌子上。 而北川唯香和安井理纱此刻坐在桌子前，看着两人忙来忙去的动作。 “辛苦了，由依。” 安井理纱仰起脸，一脸歉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原本就是她的事情，却要麻烦北川由依此刻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在潜意识里，她其实就是把自己看作了是整个家里的人，至于北川姐妹，对于她来说，都是外人…… “哼。” 听着身前女人的话语，北川由依皱了皱小鼻子，纯黑的眸子瞅了一眼一边的北川唯香，想要开口说些难听的话，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最终，只能闷闷地坐在了安井理纱的身边，将双腿伸进被子里，感受着身体上的温暖，她目光看向锅里不时冒着泡的汤底，心思逐渐飘远。 安井理纱感受着身旁坐着的两人，心中有些失落，她原本是想着夕弥君能够坐在自己身边的，却没有想到两个少女似乎是把她当成了屏障一般，好像是隔着自己就不会看见彼此了。 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安井理纱眼睛的余光无意间扫到北川唯香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 感到有些奇怪，她转过头，却发现对方看的是北川由依。 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眸中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被盯着的人，就算是背对着对方，还是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被尾随了，总是会感觉到不对劲。 北川由依皱着眉转过头，恰好和唯香的眼眸对上。 心中一凛，她有些慌张地赶紧将目光挪移开，只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依旧盘旋在心中，稍稍抬起头，却发现北川唯香还是盯着自己。 桌子下，放在双腿间的小拳头突然攥紧，北川由依咬了咬粉润的唇瓣，或许是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脸，看向北川唯香开口道： “看、看、看什么看~……” 她似乎是已经用尽全力了，然而在安井理纱听来，她还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样子。 声音颤抖着，非但不大，到最后还走了音，就好像是在唱歌一样。 眨了眨眼睛，安井理纱突然觉得她好可爱，有种没长牙的小老虎一般，奶凶奶凶的。 “……” 然而，北川唯香却没有说话，冷漠的眸子在少女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也同样地盯着锅中的汤底。 ‘哼。’ 大抵是也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丢人了，北川由依娇哼了一声，只是随后便涨红了脸，就连耳垂都变成了淡粉色的模样。 可恶！ 好丢人啊！ 轻咬着唇瓣，北川由依又感觉有些郁闷了。 空气中再次回到静默的状态，就算是读不懂空气的人，也能够察觉到眼前的一切是有多么的焦灼。 安井理纱看着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她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办，但还是硬着头皮露出笑脸，眨着眸子目光看向一旁的少女开口道： “北川唯香小姐？” “嗯？” 少女银色的秀发一动，冰冷的眸子映在了安井理纱的脸上。 后者映着她冰冷的目光，脸上的神色一僵，那种压力感顿时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有一种面临上位者时天然劣势的心态。 抿了抿嘴唇，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安井理纱指尖按压在掌心处，温柔地开口问道： “听夕弥君说，你之前是在东京读书是吗？” “嗯。” “东京怎么样？听说那里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来着的，是吗？” “还好，我也不太了解。” 面对着这样的提问，虽然北川唯香说的都是实话，却在两人耳中听来却是极其敷衍了。 然而，安井理纱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尴尬的神情，眼眸中露出了希冀的神情： “这样吗，我还从来没去过，想着要是以后什么时候能去那边看看来着……” “东京有什么好的，要是好的话，她还会来这里？” 似乎是听不惯安井理纱的‘恭维’，北川由依直接开口打断道。 “北川小姐来这边的话，是因为美夕子夫人在这边的缘故吗？” 没有理会身旁少女尖锐的话语，安井理纱偏过头，目光继续看着北川唯香开口问道。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问话，北川唯香非但没有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半响，她忽然开口道： “你喜欢白鸟夕弥？” “……” 这个问题很直接，一时间让一旁的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凝固了下来。 关于喜欢白鸟夕弥这件事，几乎是成为了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北川由依是知道安井理纱喜欢他的，虽然不知道那个混蛋家伙喜不喜欢安井理纱，却明白他是喜欢山城姬月的，而通过当时在体育馆，山城姬月特地去看白鸟夕弥比赛的行为，大抵能够推测出两人之间肯定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这些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基本上是把他当成渣男了。 是不是三角恋她不清楚，但从来没有当众和谁表白这件事情，倒是很明白。 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想法，这些话题，她也没有和谁说过。 也没有想到有人会直接将这个话题抛在明面上。 北川由依心中一紧，有些不舒服地感觉，随后将目光看向安井理纱的脸上。 她会怎么办呢？ 安井理纱最开始的脸色也是一僵，就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只是在愣神几秒钟之后，她脸上重新恢复了平常那般从容温婉的状态。 “夕弥君的话，理纱好像没有理由不喜欢。”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地开口道： “或许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喜欢上他的吧？只要时间足够的话……” 说着，她眼睛的视线先是掠过北川由依，随后又直直地盯着北川唯香开口道： “就像是你一样，或许现在对夕弥君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最后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话语一字一句从少女的口中吐出，她此刻身上的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似乎已经附加了某种力量一般，眼神坚定认真，即使是面对北川唯香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也没有一点怯懦。 “谁、谁会喜欢他！” 面对着这样突如其来的话语，北川由依最先绷不住了，转过头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在没有看到白鸟夕弥的身影之后补充道： “自以为是、好吃懒做、又笨的要死，还总喜欢捉弄人，也就只有你会喜欢了吧？” “是吗。” 面对这样的话语，安井理纱却完全没有反驳的想法，微微摇了摇头后笑着看向北川由依开口道： “那由依可不要和我抢哦。” “哼，我才不会……” 敌不过对方眼神中温柔的光芒，北川由依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不会喜欢上他的。” 清冷的话语透过开始冒着热气的火锅，北川唯香的声音落入安井理纱的耳中。 她回过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开口道： “但愿如此。” “……” ‘哐当……’ 两人之间刚刚沉默了两秒左右的时间，白鸟夕弥便用腿将半掩着的门推开，一只手拿着装着饮料的袋子以及装着碗筷的盘子朝着桌子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在外面听你们好像聊的很开心？” 闻言，安井理纱仰起脸，笑着开口道： “呵呵，没有，只是在聊以后能够配上北川唯香小姐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已……” “嗯？” 这个话题倒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以北川唯香的性格来说，喜欢上谁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吧，而且她也绝对不会提出来，至于北川由依跟她关系并不好，就算是看他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低着脑袋生闷气的模样。 很显然，应该就是安井理纱提出的话题了。 将碗筷分好之后，他有些奇怪地开口道： “然后呢，你们讨论出来是什么结果了吗？” 然而，安井理纱却对他摇了摇头，轻眨了一下右眼开口道： “秘密哦。” “好吧……” 听着她的话语，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将手中的塑料袋拆开，将几杯红糖姜茶分给三人开口道： “最近天气比较冷，怕你们感冒了，特意点了几分红糖姜茶……” 安井理纱心中一暖，只是北川由依却根本接手的意思。 她瞥了白鸟夕弥一眼，随后吐槽着开口道： “谁、谁吃火锅，要和姜茶啊？你是多少岁的老怪物了？啤酒诶，你不喝啤酒的吗？” “哈？家里没有啤酒，你爱喝不喝，不喝给我喝……” “笨蛋。” 口中吐槽了一句，北川由依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干嘛？” “哼。” 不理会白鸟夕弥，北川由依跑到厨房里，过了一会儿之后，拿了两大瓶原浆啤酒走了进来，上面写着1.5l…… 将这两瓶啤酒摆在桌子上，白鸟夕弥看着这个皱着眉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记得你还没有成年吧？哪里买到的？” “哼，母亲大人上次来的时候，就有带过来了，你是笨蛋吗？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没有理会白鸟夕弥的话语，北川由依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满的。 “……” 看着上面写着的3.2的酒精浓度，白鸟夕弥陷入了沉思。 “嘛，毕竟明天是周末嘛，喝一点的话，也不算什么，是吧夕弥君？” “老古董……” “喝就喝了，你还要骂我是吧？” “略~~” 北川由依对着他伸了伸舌头，随后用着筷子夹起一块色泽粉红的牛肉，就涮了起来。 “我要开动了！” 元气的声音，在明亮的房间中回荡着，白鸟夕弥倒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有精神，想了想也就随她去了。 而坐在他另一侧的北川唯香看着由依身旁的啤酒，伸出手对着白鸟夕弥勾了勾。 “你也要喝？” “喝一点。” “……” 还没等白鸟夕弥说出拒绝的话，北川唯香便起身，直接将整罐啤酒都拿到了自己身前，自顾自地倒上。 热气一时间在几人周围翻腾着，基本没谁有说话，一直是在吃的状态。 北川由依吃的很欢快，基本上逮着盘子里的牛肉开始消灭，对于蔬菜倒是很少吃 一口啤酒一口肉的，很快原本白皙的俏脸就变得红润了起来。 而北川唯香也是这样的状态，吃的速度比起前者虽然慢了一点，但举止却是说不出的优雅，只不过，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白鸟夕弥就看她杯子里的酒已经倒满了三次。 安井理纱倒是很少吃，基本上是一直在涮肉的状态，就像几十年标准的日本妇人一样，先是照顾着丈夫吃饭之后自己才会吃。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白鸟夕弥看着自己盘子里堆叠出来的小山，连忙开口制止她道： “好了，理纱，你自己多吃一点就好。” “诶？够了吗？” “足够了，足够了！” “足、足够了就给我好了。” ‘嗝~’ 北川由依打了个嗝，手上的筷子不断地叨着白鸟夕弥盘子里的肉类和海鲜。 ‘啪！’ 白鸟夕弥手疾眼快，一下子打落她手上的筷子。 眼眸中挂着朦胧的光，北川由依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白鸟夕弥，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开口道： “哼，小气鬼！” “吃你自己碗里的。” “……”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几人吃饭的状态，虽然北川两姐妹没有说什么话，但基本上能够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说明关系至少缓和了一点。 万事开头难，至少现在来看是好的，或许，再吃几次饭，出去玩几次，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破冰也说不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大概四五十分钟之后，白鸟夕弥发现身旁少女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我的酒呢？” “诶？白鸟夕弥，你怎么变成了三个了？”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少女的特权 “再来、再来一杯……” ‘嗝~’ 大概是喝了1l的啤酒，北川由依就已经神志不清地伏在了桌子上，虽然没有吐的迹象，但已经是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耗尽了她全部的精神力，整个人再说不出半句话。 白鸟夕弥看了她一眼，发现少女的整张脸都已经映上了一片绯红，简直就是像煮熟了的螃蟹。 而坐在另一边的北川唯香状态明显也不是很好，她倒是没有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是整个人已经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桌子上的啤酒同样剩了一小半。 所以说，真的很不理解有的人为什么能够对自己酒量一点数没有。 看她们的样子，还以为真的很能喝呢。 结果连3.5这样低度数的啤酒也会喝醉…… 心里叹了一口气，白鸟夕弥没有理会她们两个，自顾自地用筷子捞着锅底的海鲜。 刚才北川由依的手实在是太快，就算是有安井理纱一直在给自己夹菜，也没有吃上几块牛肉。 神户牛肉，就算是自己上辈子，也很少吃到，而眼前可还剩下一大盘子，可不能浪费了。 用筷子在锅里涮了几片嫩牛肉，白鸟夕弥夹到安井理纱的小盘子里。 “吃，没了她少了个竞争对手。” “诶，这，真的没问题吗？” 相对于白鸟夕弥一副淡然的样子，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看向倒在自己身边两侧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情。 ‘呼呼呼……’ 然而，她的声音刚刚落下，空气中就出现了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好吧，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她们睡得很安详。 “等吃完饭再把她俩扔回房间里就好了。” “哦。” 安井理纱左右看看身边的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指尖将秀发挽到耳后，露出聪明的耳朵，她小口地吃着牛肉，一层淡淡的油光落在少女红唇上，温暖的灯光下闪着光，只是看着就十分可爱。 感受着口腔中香气四溢的感觉，又仰起头看了看白鸟夕弥的脸，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满足感。 两个人闷头地吃着，没有说一句话，却默契地给彼此夹菜。 身旁的两人也都睡得很安详，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安井理纱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垂下眼眸，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接着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嘴唇，目光小心地看向白鸟夕弥小声地感叹道：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嗯？” 停下了动作，白鸟夕弥抬起头看了一眼少女开口道： “很开心？” “嗯，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少女的眼眸有些朦胧，似乎是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一般，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一道身影。 嘴唇张了张，最后又咽了下去。 要是也能和母亲大人一起生活就好了…… 然而，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根本不现实，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怎样都只是会回荡在过去里。 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鸟夕弥虽然猜不出她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也大抵能够感受到她心中或许是有些害怕的。 停下筷子，他想了想开口道： “理纱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诶？” 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白鸟夕弥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安井理纱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对上了少年的眼睛，她又迅速躲开，心脏跳动的速度莫名开始加快，她抿着嘴唇嚅嗫着开口道： “夕弥君的话，是很厉害的人……” “我并不是想让理纱你夸我什么的，我只是想说，如果真的需要让你的心安定下来的话，其实我是可以给你承诺的。” “就像之前你说的那样，我希望理纱也能够尽力地依赖我一些。” “不可否认的，这个世界上的本质就是置换，想要得到什么，就总要付出些什么……” 白鸟夕弥说着说着，话语停顿了下来，想了一下开口道： “但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理解为，特权。” “其实你不用，每天做这些事情……” 借着吃饭的机会，白鸟夕弥终于将自己心中的话语说了出来。 因为担心安井理纱心里总是会胡思乱想，觉得只有每天‘讨好’自己，才会得到这样舒适的生活。 其实问题点根本不在于这里，他需要理纱续命，所以给她提供稳定的生活，也是应该的。 但这些话不能给她说，心里也不想要她这个年纪就每天活得那么累。 有些时候，看着她露出那样温柔、善解人意、甚至是学着美夕子的神态动作，就会感到心疼。 无论怎么说，她也才只有十七岁而已。 两人的目光透过火锅升腾起来的热气，彼此交汇于一点，安井理纱这次终于没有再躲开，温柔的目光盯着少年的眼睛，嘴唇微微上扬，露出温婉的笑容： “夕弥君说的这些，我知道。” “但是，还请遂了我的愿吧，因为能够在夕弥君身边，做这些自己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理纱就很开心了。” ‘对于夕弥君，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但有的时候也会担心，一味地黏在你身边，会不会给你添很多的麻烦。’ ‘所以这样的距离或许刚刚好吧，毕竟爱一个人，还是需要给对方自由的，每天只要能够看到就已经很开心了。’ ‘每天你能够躺在我收拾的床上，穿着我亲手洗过的衣服，吃着我亲手做过的料理……’ ‘这些事情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理纱的爱意，都能够通过这些事情，落在你的身上呢……’ ‘不想要再做些什么自私的事情，让夕弥君增添烦恼了。’ 这些想法在心中盘旋着，想要就这样将汹涌的爱意说出口，却最终选择埋藏在心底。 盯着少年的眼睛，她微微偏过头，脸上露出明媚的笑脸，之前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 “谢谢。” 白鸟夕弥看着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睛，觉得自己心中想要说的话，似乎没有能够达到想要的效果。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夹起一片鱼肉涮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小口地咬了一片海螺肉，淡淡地开口道： “嗯，我知道的，不过，我最近也有些事情在犯难。” “什么事？” “因为是马上要升入高三了，面对未来志愿的事情，最近需要向学校填表格。” “尽管老师们说只是一个统计调查而已，但目前看来，好像剩下一年的时间，也应该确立目标了呢……”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回首自己这几个月的时间，认真想想其实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而已。 时间就是这样，往前看仿佛岁月悠长，往后看才知道咫尺可量。 “嗯，理纱想要以后学什么专业？” “我的话，想要当一个老师吧……” “老师吗？” 得到这个答案，倒是没有出过白鸟夕弥的意料，以安井理纱温柔恬静的性子和气质，明显很符合大家对于理想教师的印象。 但事实上，自己遇见的每一任老师都很凶。 “嗯，夕弥君觉得哪个学校的教师专业会好一点？” “这……等我回去问问姨妈吧，不过你有什么心仪的大学吗？” 对此，安井理纱摇了摇头，想了想开口道： “夕弥君有什么喜欢的大学吗？” 自己自然是没有什么心仪的大学，只有心仪的人。 “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会选择离家近的吧？” “这样啊……” 点了点头，少女的眼眸垂下，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静之中，两人伴着火锅‘咕咚’、‘咕咚’冒泡的声音默契地吃着。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白鸟夕弥将两个少女都送回了卧室里，最后在安井理纱的屋子里点上了檀香。 一方面是为了清除房间里的火锅味，一方面是有着安神的作用。 6月11号，白鸟夕弥心里将这个日子记了下来。 …… 六月份的阴雨就像是上帝得了前列腺一样，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了两个周的时间，直到二十号的这天才终于晴朗了起来。 这段时间里，生活的故事似乎终于安定了下来。 隔两天就给山城姬月治疗腿，思维也终于也有了休息的时间，白鸟夕弥也开始享受着高中的生活。 他这一个周的时间唯一做的一件有些风险的事情，就是退出了美术社。 本来还是有些担心高杉优兰会不会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 她很利索地给自己批准了退部申请，而自己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过。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晚上的时间空闲了下来，白鸟夕弥也没有每天都准时地去剑道社，三天两头地请假。 反正如果有人反驳的话，就直接拿出实力来说话。 虽然有些践踏规则的意味，但这样的感觉有些说不出的爽。 而这段时间里，白鸟夕弥也开始试着利用系统的力量，比如那张金色的道具卡。 【绝对专注·身临其境】 当开启了这个道具卡，就只是两天的时间，白鸟夕弥就已经将这学期整本书的知识点都学完了。 不是指某一门，而是指从国文到历史的所有文科。 现在，如果再考一次试的话，那大概就是接近满分了吧？ 只不过，数学的话，还是要过两天才行。 看着上面足足72小时的冷却时间，白鸟夕弥并没有觉得厌烦，反而觉得正常。 这样变态的学习能力，简直就是在作弊。 每次学习之后，感受着脑海里丰盈的知识，都不得不感叹外挂的强大。 总之，生活就是在以这样稳定的平淡的步调进行着。 然而，事实上是，生活并不会总是保持着同样平淡的步调，偶尔总是会给你找点事儿做。 周三的一天下午，当早坂晃子的英语课结束之后，她没有像往常一般快步离开教室。 反而走到了白鸟夕弥的桌前，看着他陷入沉睡的模样，忍住‘慈爱’的话语，伸出食指敲了敲桌子开口道： “来我办公室。” “啊？” 白鸟夕弥抬起头，一直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都有些变红了，有些茫然地盯着早坂晃子。 而对方却直接转过了身，走出教师，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此刻教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走，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其中自然是有北川由依幸灾乐祸的目光。 白鸟夕弥成绩又一次垫底了。 看来这个风云人物，也不是完美的。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样的词汇虽然没有从众人的口中说出，但在论坛上传的不亦乐乎。 没有理会众人的视线，白鸟夕弥拎起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的书包，朝着她的办公室走去。 …… “白鸟同学，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教师办公室里，大多数老师都在收拾着文件准备走了，但还有一些‘兢兢业业’的工作者仍旧在工位上纹丝不动。 早坂晃子就是其中的一位。 她叹了一口气，从身前的一摞成绩单中，抽出白鸟夕弥的，放在两人的面前她开口道： “你这样是不行的，就算是你没有准备上什么好大学，但就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连毕业都难了……” “白鸟同学你是不准备考大学了吗？我一直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北川小姐的，因为想着你会多少努力一点，可你、可你……” 看着少年脸上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模样，早坂晃子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是没有想到的，真的有人能一点不学的。 毫不夸张地说，考试的答题卡，就是自己往上面踩一脚，也大概率能比白鸟夕弥的考试分数高。 门口处，抱着一摞文件朝外走的少女路过一年级教师组办公室门口处，听到了‘白鸟夕弥’这四个字，她一下子停了下来。 窈窕的身形站定，湛蓝色的眼眸穿过窗户玻璃，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恰好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也不能总是倒数第一吧？” 教师无奈的语气透过空气，传入少女的耳中。 她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的神情。 诶？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母亲也想见见你 “你也不能总是倒数第一吧？” “嗯……” 白鸟夕弥站在桌子前，听着早坂晃子的话语，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以前的时候听着老师训斥那些成绩垫底的学生，自己还是在幸灾乐祸的状态。 没想到曾经年轻时候的回旋镖打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成为第一主角，终于感受到了那种无奈又尴尬的感觉。 不过回想那时候他们眼神中的麻木感，白鸟夕弥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练到那样的厚脸皮。 只能硬着头皮，接受着教育。 经过几分钟的吐槽，早坂晃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顺了顺气儿，抬起脸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神情中略带着些许的希冀开口道： “唉，所以说，白鸟同学，你有想好之后应该怎么做了吗？” “嗯，我知道了，下次考试会努力的。” 早坂晃子当然不是什么好糊弄过去的老师，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手上攥着拳头，语气都变得有些焦急： “问题就是这个啊，我想知道白鸟同学你准备怎么努力？” “呃……” 白鸟夕弥再次感觉到尴尬，因为刚才还是准备就这样糊弄过去来着的，毕竟下次考试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就这样追问过去。 挠了挠头，他硬着头皮开口道： “就每天努力学习呗，多练习……” “你……” 听着这样敷衍的回答，早坂晃子脸色再次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哈哈哈。” 忽然地，和早坂晃子隔着一个工位玻璃的位置传来一阵笑声。 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却很健康，此刻落在两人之间很好地缓解了两个人之间僵硬的氛围。 两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看过去，恰好是看到了山川静流扶额笑的很开心的脸庞。 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人的视线，山川静流也没有什么被发现的尴尬感，反而抬起手对着白鸟夕弥打了个招呼： “ya，hello~” “今天又来办公室陪早坂聊天了啊？” 两个人的工位只有一道玻璃之隔，从白鸟夕弥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注意这边的交流了。 “山川老师好。” 白鸟夕弥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看着这位老师的脸，就下意识地回想起来上次在地下仓库里的那件事情。 说实话，当时还是多亏了她。 不然的话，估计还要费好些功夫才能够出去，不过仔细想想的话，那时候的情景，估计也只能够等别人来开门救自己了。 最好的情况大概是安井理纱或者北川由依发现自己晚上没有回家，给北川美夕子打电话求助…… 当然，山城家发现自己家大小姐不见了，估计也会找。 不过无论怎样说，都没有山川静流来找自己的结果好。 而关于这位老师，当时究竟是为什么会到地下仓库这件事情，白鸟夕弥其实自然没有要深究的想法。 只是，隐约地能够感觉到，她似乎对自己总是很感兴趣。 无论是眼神，还是平时的搭话什么的，都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认识了自己很久一样…… 或许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吧，白鸟夕弥并没有在意。 “啧，静流你……” 大抵是很不满身旁好友的打岔，早坂晃子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皱着眉狠狠地瞅了一眼山川静流。 她刚刚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严肃感和威严感一下子就被冲没了。 明明对待白鸟夕弥这样的问题学生，本来就已经很难了，因为上次白鸟夕弥和她说在京都御苑那里有一套房子，早坂晃子当时差点道心就崩溃了，当晚喝了好多啤酒才忘掉了这样痛苦的情绪。 因此，今天为了让白鸟夕弥重视起来学习这方面的事情，她可是费尽心思了，然而，塑造出来的感觉就这么没了，早坂晃子感觉很委屈。 怎么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友，还不站在自己这边，还在捣乱！ “嘛~我知道了，晃子，你继续好了，我就是和白鸟同学打个招呼而已，绝对不会再打扰了。” 抬起双手，山川静流做出了投降的手势，脸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表示自己再不会乱说话。 “……” 心中有些郁闷，但早坂晃子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她转过头继续盯着白鸟夕弥，： “关于你的学习问题，白鸟同学，我有一个很好的想法……” 然而，在早坂晃子转过头的时候，她却对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 好像小孩子一样调皮的感觉…… 看着山川静流俏皮的样子，白鸟夕弥心中莫名地感觉到她的有趣。 她本就是属于美女类型的，高挑匀称前凸后翘的身材不同于传统的日本女性，白鸟夕弥粗略估计她应该是有一米七五的身高。 鹅蛋脸，桃花花瓣一样温柔明亮的眼眸，鼻子挺立精致，一头柔顺靓丽的秀发，配合上元气满满的大姐姐气质，白鸟夕弥猜测她在学生中的人气不会低。 应该是属于爆款类型的那种。 而事实也是如此，山川静流在学校里本就是一枝花，她教过的学生基本没有不喜欢她的，甚至很多别的班的同学也听过熟悉的朋友谈论过。 对于这位美女英语教师的憧憬是有很多的。 学生时代，性格健康的年轻美女教师，大概是很多学生最初幻想。 安井理纱说过自己未来想要当教师，白鸟夕弥自己估计，如果她真的做到了的话，说不定到时候在学校就是这样的状态。 “关于学习互助小组的事情你是知道了吧？我准备……” “白鸟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看着眼前少年明显又走神了的模样，早坂晃子将要舒展开的眉毛又重新皱了起来，声音明显是比之前大了一些。 周围原本低着头工作的老师，抬起头将目光都望向了这边。 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即使是教师也会如此。 “昂，学习互助小组……” 思绪从山川静流的身上收回，白鸟夕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刚才早坂晃子说过的关键词。 “对，就是学习互助小组，我记得没错的话，北川由依是你的妹妹没错吧，最近转来的北川唯香也是……？” “嗯。” “那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安排在这两个小组好了，然后就是关于社团的事情，到时候你到我这里拿社团请假单交给你们部长就好了，学生会那边会处理的……” “……” 早坂晃子说了一大串，最后将目光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吧？白鸟同学？” “呃，就是说，参加这个小组就不用去社团了吗？” “是的。” 桌前的女教师点了点头，她转过身，手指扶了扶眼睛，似乎是觉得他可能会因为不能去社团而感到抗拒，于是又耐心地开口解释道： “我知道可能白鸟同学你真的很喜欢剑道运动，但老师也不是就这样剥夺了你参加社团的权力，只是你下次测试能够在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就可以重新参加社团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白鸟夕弥脸上非但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反倒还是快速地点了点头，脱口而出地问道： “那如果没有考好呢？” “……” 早坂晃子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嘴唇瘪了瘪开口道： “那就一直到成绩好了为止。” “行，那我明白了。” 白鸟夕弥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本来还是想着下次好好考的来着，不说拿什么全京都府第一的水平，也至少要是全校第一吧？ 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既然有能够合法不参加社团的方法，那自己还要努力干嘛？ 不会真有人想要每天去剑道社练习剑道吧？ 无利不起早，关于剑道上的梦想，白鸟夕弥自认为自己远没有山城姬月那样子的伟大和高远。 反正北川由依和北川唯香是自己人，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学习比起剑道轻松太多了简直……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白鸟夕弥正色了起来，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一般。 对此，早坂晃子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这个周五就正好开始了，到时候记得来我这里拿假条。” “嗯。” “好了，你先回去吧。” “谢谢老师。” “……” 看着白鸟夕弥出门的动作，早坂晃子松了口气，原本挺直的肩膀松了下来，娇小的身形靠在椅子上，似乎是完成了一项大事一般。 “怎么了，晃子你压力这么大吗？” “唉，你不懂，他简直是我这些年来，遇到过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学生了……” 抬起手掌，对着一旁的山川静流摆了摆，早坂晃子又叹了一口气，明显一副我的痛苦你不懂的模样。 “呵呵，看样子晃子是觉得夕……白鸟同学会听你的？” “那不然呢，他刚才明显就是很在意了吧？” “……” 微微摇了摇头，山川静流唇角微微上扬，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 刚刚出了一年级生教师组的办公室，白鸟夕弥转角就刚好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束起的长马尾垂到少女纤细的腰间，午后昏黄的光线刚好照射在黑亮的秀发上，闪着光芒，看一眼就会让人感觉到心情很好。 山川静流身材是很好，但多年练习剑道运动的山城姬月身材完美指数相对于前者来说只高不低。 只不过也不是全面碾压的，起码在胸怀这方面是差了一些的。 站在少女的身后，看着她熟悉的背影以及脖颈处白皙柔嫩的皮肤，白鸟夕弥稍微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 目光扫过她身前抱着的一摞材料，开口问道： “山城？” 山城姬月此刻却装作刚刚路过这里一般，身形停滞下来，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白鸟夕弥。 皱起秀眉，率先开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早坂老师找我有点事情要说，所以被请到办公室了。” 跟到少女的身边，白鸟夕弥顺手接过来她手上一半的资料。 “哦，什么事？” 看着少年的动作，山城姬月心里一动，难得地发现白鸟夕弥今天看起来好像顺眼了一点。 只不过，却明知故问地开口问着。 她本以为，白鸟夕弥这样的人，虽然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恶，但应该是不存在什么明显的短板的。 毕竟从认识到现在，基本上没见到过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甚至还具有超能力…… 因此，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的成绩是能够达到垫底的程度。 就只是高一，成绩就已经垫底了吗？ 就算自己当时没有时间去学习，但靠着考前一两天的突击复习成绩虽然没有达到什么优等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垫底吧…… 所以说，总有人不会是完美的？ 听着对方疑问，白鸟夕弥的目光投射到少女的脸上，看着她湛蓝色的眼眸，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过的表情，紧接着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开口道： “部长大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可能没有办法去剑道社了。” “哦，为什么……” 即使已经提前知道是这样的事情，但听到他亲口说，山城姬月心里还是难免地有些复杂的情绪。 就连白鸟夕弥叫她部长的称呼也没有去纠正了。 “唉，因为成绩太差了，早坂老师把我拉进了学习互助小组来着……” 将原因又解释了一遍，白鸟夕弥说着说着，脸上还是止不住地想要笑。 又想哭又想笑的表情，让他的脸最终变得扭曲了起来，变成比哭还难看的样子。 “……” 看着他这个表情，山城姬月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却垂下了眼眸，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平静地回答了一声“哦”。 两人默契地顺着一条路走着，都没有说话，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起两人的脚步声。 白鸟夕弥眼睛的余光瞥过少女的脸庞，发现她今天并没有之前那样活跃，就连气质也没有那么凌厉了。 担心她会多想，补充了一句开口道： “放心吧，关于你的治疗还是会正常进行的，话说还差三次，下个周一就能完全好了，绝对不会耽误你的预选赛。” “哦。” 少女又是应了一句，捧着文件的手掌用力攥了起来。 白鸟夕弥看她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直到两人下了楼梯，走到拐角要分开的地方，山城姬月身形停顿了下来。 转过身，看着少年的眼睛，她嘴唇动了动，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我……我数学其实还行，你周末可以来我家，正好母亲也想见见你……”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了呢? 站在拐角处，白鸟夕弥原本准备将手中的文件还给对方，之后就走掉，但听着少女落在耳边的话，身形此刻停顿了下来。 转过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六月傍晚昏黄的阳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暗淡，也没有冬日时候如火炉般的红艳，在天际仿佛化成了一束刺目的光，穿过大楼之间的缝隙，刚好不好地落在两人之间。 视线拉长，两人的倒影错落在墙边处。 迎着少年的目光，山城姬月下意识地偏开了眼神，欲言又止，手上捧着文件的动作紧了紧。 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白鸟夕弥脸上愣神的表情褪去，身形向前迈了一步，用肩膀撞了一下山城姬月开口道： “怎么，你妈妈怎么突然想要见我了？” “唔！” 白鸟夕弥的动作并不算轻，少女的身形稍微趔趄了一下，脚步踱了一下才稳住，偏过头看着他笑呵呵的脸，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想要见你……” 看着她强撑着说谎的模样，白鸟夕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劣质且蹩脚的谎言，也就山城姬月说得出口了，北川由依都说不出这样笨蛋的话。 不过说是蠢是有些过分了，配合上她九分的颜值，白鸟夕弥觉得勉强可以用可爱的这个词汇来称呼。 和她平常时候那副严肃清冷的面孔完全不同，说是反差萌也不为过。 心里存着想要逗弄她的情绪，白鸟夕弥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嗯……这倒是个问题，山城夫人怎么忽然想要见我这个后辈呢？” “如果说和她有什么联系的话，也就是你了吧？不过上次见到她当时是在医院的时候了，难道说是那之后就对我念念不忘……” 白鸟夕弥胡言乱语着丝毫没有顾及身旁少女心情的想法，而听着他的话，山城姬月额头上冒出黑线。 上下牙紧紧地咬在了一起，湛蓝色的眼眸狠狠地剜了白鸟夕弥一眼，抬起右腿踹向白鸟夕弥。 后者却也没有躲开的意思，任凭她踢在自己的身上，随后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又凑近了她一些开口道： “总不能是，为了感谢我给你治疗腿伤吧？” “……” 听着这句话，山城姬月原本还有些火气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浇灭了，看着白鸟夕弥贱兮兮的脸，她眼睛下意识地闪躲着。 胸口处，那颗即使是面对强敌也不会紧张的心脏开始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微微垂下眼眸，抿着嘴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白鸟夕弥已经确定了下来。 刚才最开始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山城姬月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却也不是大嘴巴喜欢乱说的人。 她是很有分寸的。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既然已经向别人暴露出来自己特殊能力的事情，就会有被知道的风险。 这点无关乎背叛与否，白鸟夕弥一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转过身，站在少女的对面，高瘦的身形靠在墙壁上，从这个角度，阴影几乎遮住了她一半的脸，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可她那一副偏开侧脸，紧咬着嘴唇不敢去看白鸟夕弥脸庞的样子，明显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感受着白鸟夕弥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山城姬月想起来，上一次这样难受的心情还是在自己小的时候，不小心地将父亲的木刀给弄碎了…… 酸疼感在心口处闪过，仿佛心里有蚂蚁在咬。 似乎是抵不过白鸟夕弥的视线，她紧咬着嘴唇，最终挤出了这句话。 “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心里此刻很不是滋味，对于信任和承诺之类的事情，她看的很重，讨厌别人撒谎，也讨厌自己撒谎，讨厌不能信守诺言的人，也讨厌失信的自己。 白鸟夕弥身上的秘密是很多，也有着一些神奇的能力。 她不是傻子，相反很聪明，自然是知道那样的治愈能力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有多感谢，但心底的时候，其实已经将其看的很重了。 山城姬月从来不会辜负谁，也不会让谁失望…… 只是，谁能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给自己下套。 要是一般人的话，她肯定会狠狠地揍对方一顿，然后尽力地给对方打到失忆。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次对方是她的母亲大人。 想要动手，却又动不了，夹在中间的她现在感觉很难受…… 听着少女的话语，白鸟夕弥点了点头。 这很符合预想中山城姬月的性格，知错改错，不认错。 说对不起什么之类的话，对于她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她快咬把自己嘴唇咬出血的模样，白鸟夕弥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嬉皮笑脸的，叹了口气开口道： “好了，现在你就算是把自己吃了，事情也已经改变不了了。” 想了想，他不知道怎得，自顾自地笑了一声。 “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 就算是山城家目前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特殊，又能怎样呢，北川美夕子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虽然说起来很无耻，但这是他自己目前很安心的依靠了。 看着少年莫名其妙的冷笑声，山城姬月还觉得是他的不满，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湛蓝色的眼眸盯着白鸟夕弥认真地开口道： “如果，你不想见的话，不去也没有事情，我会和她说的。” 视线和少女坚定的眼眸接触，白鸟夕弥心里被她的认真所触动，但还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为什么不见呢？” “？” 看着少女疑惑的模样，白鸟夕弥幽幽地开口道： “山城夫人是什么猛鬼怪兽吗？还是什么怪异传说，还是什么不可名状，难道我去了她会吃掉我吗？” “而且，和温柔的美女长辈聊天这种事情，我还是很喜欢的……” 说完，他便将手上的文件重新摞在了少女的手上，转过身对着少女摆了摆手开口道： “就在这周六吧，正好顺便给你治疗了。” “……” 听着白鸟夕弥轻飘飘的话语，山城姬月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的，但还是没有拒绝。 心中闪过异样的情绪。 山城姬月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几个月之前的那颗剑心，已经完全松动了，软趴趴的样子…… 一直到白鸟夕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低着头，全凭身体记忆朝着剑道社走去，将手上的文件全部交到了竹内恭子的手里。 “啊，谢谢姬月，真是辛苦了，稍等一下我今天请你去喝奶茶吧？” 手上接过一摞文件，摆在办公桌上的一角，她准备明天中午再批改，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没有去看山城姬月脸上的神色，语气似乎是有些兴奋，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恰好学校附近最近开了一家奶茶店来着的，我们要不要去试试？试试吧，今天早上我刚好抢到了两个券……” 练习剑道这类体能消耗巨大的运动，唯一不用担心的就是长胖，因为每天的训练量实在是太大。 “改天吧。”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少女听起来略显冷漠的话语。 “诶？” 明显听出了山城姬月的语调不对，竹内恭子神情愣了一下，扭过头，却刚好看到对方从办公室里离开。 “姬月，这是怎么了？” “……” 没有理会办公室里的少女，山城姬月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朝着门外走去。 此刻，她的思绪很乱，一路上眉头紧锁着。 心脏处有些窒息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站在电车站台处，看着即将到达的列车，她蓝宝石一般的眼眸瞥了一眼，随后转过身，朝着出口走去。 嘈杂的列车，只会让她感觉到心烦。 她现在已经很烦了，再烦一点估计就要爆炸。 顺着路边，转过几处街角，少女无意识地走着，最终却刚好走到了一处河流边。 转过头，目光看着晚霞的光倾洒在流动的河面，粼粼的波光反射着傍晚澄黄色的光线，斑斓的色彩映入眼帘，她的思绪一下子飘远。 脑海中的记忆盘旋着，她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时候。 从第一次见到白鸟夕弥开始，两人的无端争吵，他一次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稍微回想一下，好像自己对他就一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用力地拿拐杖敲了他一棍。 她记得很清楚的，那一下子她几乎是用了全力的，就算是普通人也会疼的不行。 尤其是他身体那么弱的情况下…… 一定很痛吧。 说起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并不是很美好。 相比于那时候气愤的心态，她此刻的心情忽然有些后悔，思绪就随着眼前的闪耀着光芒的河水一样朝着远处天边流去。 再然后是在医院里见面，自己和他还是和猫抓老鼠一样。 想着他那时候被自己压着吃瘪时候的样子，山城姬月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喜悦的情绪又在心中流转着。 后面就是两个人的打赌，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面前展现奇迹…… 记忆在回想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已经失去了很多的细节，就像眼前被夕阳倾照的河面一样，看不清细节，一眼望去却是有一众朦胧的美。 说起来，当时说的赌注，他一直也没有对自己提另一个要求。 就连第一个要求，其实也是让她有个理由，一个有理由重新追逐梦想的理由而已…… 白鸟夕弥。 不知不觉地，少女抬起眸子，发现这个名字已经不知不觉地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间。 尤其是，那天在地下仓库的时候…… 两人怎样亲吻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样的经历就仿佛是一场梦境一般，真实又不可思议，只是想起来就会脸红。 下意识地抬起手掌，指尖触碰自己淡粉色的唇瓣，她回想起了那时候的感觉。 忽然，一阵电流流过身体，就和那天晚上一样，一个词汇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喜欢。 自己是喜欢白鸟夕弥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去克制了，几乎是满心满意地都是他的影子。 双手搭在护栏上，感受着夕阳薄暮透出的最后一缕红光落在自己身上，山城姬月沉下了心。 几乎是无法否认的。 自己喜欢上了白鸟夕弥。 尽管现在想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就是喜欢上了没错…… 闭上了双眼，少女做出了决定。 如果自己能够在ih大赛上夺冠的话，就给他一次表白的机会好了。 这样的想法在心底掠过，山城姬月唇角露出一抹微笑，随后脑海中又回想起来，当时在体育馆的时候，坐在另一边，看他比赛的人，似乎不只是自己一个人…… 他喜不喜欢自己？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喜欢他？ 那个北川的，真的是他的妹妹吗？ 之前恭子好像说过，他在天台上为一个女生1v10来着，是谁？ 他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样一连串的疑问一下子在心底闪过，山城姬月一下子睁开了双眸，手掌下意识地紧紧地攥着木栏。 指尖在上面留下月牙一般的印迹。 酸涩、慌张的情绪在心底闪过，她原本几乎要沉静下来的心，在这一刻又起了波澜。 她深吸了两口气，却依旧不能缓和下来。 她有些急了。 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白鸟夕弥抓过来，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和别的女人有没有什么瓜葛…… 可是，无论怎么想，现在看来都是不理智的。 人一旦开始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之后，有些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去逃避了，她的心此刻已经没有办法再沉寂下去了。 目光看着落在河面上的光芒逐渐消失，山城姬月眉毛蹙起，心底做出了决定。 或许自己应该在那些女人之前就把他抢下来才对，只是，当这个念头落下，她心底又再次闪出了一个疑问： 可是…… 如果他真的已经有了女朋友呢？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周末的学习交流 “早坂老师，我可不记得周六的时候也会进行社团活动。” “哈啊~~” 清晨，白鸟夕弥坐在教室里，一只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呵欠，泪液从眼角处流出，抬起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早坂晃子。 似乎是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坐在他旁边的北川由依也抬起了小脸，一脸怨念地看着对方。 一个周只有两天的时间用来休息，怎么还要到学校里来？ 这是什么道理？平常见他就已经够烦的了，自己今天的周常任务还没有领，副本也没有刷，这个责任到底来负？ 北川由依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心里已经充满了怨气。 周末早起、不能睡懒觉、不能打游戏，这几项单独拉出来对于少女来说就已经是地狱级别的痛苦了，更不要说叠加…… 至于北川唯香今天为什么不用来，原因很简单，教导白鸟夕弥这种事情自然不用两个人来教，老师安排她俩轮流着来，这周是北川由依，下周是北川唯香。 其实认真算起来的话，北川由依其实是赚的，起码下周可以不用去社团早点回家了。 但让她周六早起，无论怎么说，都是罪该万死才对。 然而此刻和她俩一样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估计有二三十个的样子，大半的位置都被坐满。 虽然说是自愿的，但学校明显是提前和家长们都通过气的，不然估计没有人会喜欢周末的时候来这里进行补习活动。 “nonono。” 闻言，早坂晃子对着白鸟夕弥伸出食指摇晃着，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在面对快要到来的比赛之类的紧急活动时，很多部门也会在周末的时候进行集训，比如说剑道社、吹奏部，他们这几个周可是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所以说这是很正常的活动。” “况且，这项活动也不是全天的，相比于部门的成员，你们只需要半天就好了，中午就可以回去，不是很好吗？” “还有，北川小姐都陪着你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说着，早坂晃子转过头，对着白鸟夕弥身旁的少女笑了一下。 “还是辛苦你了北川同学，这学期的社团课外表现我会给你打高分的哦~” “嗯……” 听着她的话，北川由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低下了头，两只小手放在腿间不断揉捏着。 看上去是十分害羞怕人的样子。 “唉，要是大家都能像北川同学一样支持工作就好了。” 早坂晃子说着，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扫过教室中的学生，虽然已经安排好了互助的小组分工，但很多人都是很敷衍的。 比如很多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凑在一起做作业而已。 不过她也不想要说什么，年级教师组安排的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参加的学生社团活动表现这栏她都会打高分就是了。 两人之间的交流白鸟夕弥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她应该是比自己还要反感这样的，指不定此刻在心里已经把对面族谱都骂了一遍也有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心里满是怨气的北川由依早就已经将学校里安排这个方案的老师都狠狠地骂了一遍。 “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加油。” 安排完了工作之后，早坂晃子对着两人说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闻言，白鸟夕弥和北川由依都同时抬起头，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对方。 早坂晃子今天并没有穿职业的教师装，这点是白鸟夕弥早就发现了的，一身天蓝色牛仔裤，配上纯白的的短袖。 简约且利落，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今天不是上班时间，所以特地换了一身行头来着，结果现在来看是就没准备在学校里呆着。 不过，要是真是这样的话，白鸟夕弥觉得这样的集体学习活动好像也是没有什么意义。 “嗯？怎么了吗？” “没、没事……” 周围的人太多了，北川由依又开始结巴了，回答了一声之后又低着头不说话。 “只是觉得有些抽象吧？” 白鸟夕弥接过了话题开口道： “老师就这么相信大家的自律能力……” 然而，他刚说完，北川由依桌子下的小皮鞋就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少女微微偏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都要走了，你还说什么？ 她赶紧走，咱们俩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蠢死了，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猪。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眼睛，明白了她的意思，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周末，他也想要回去睡觉。 “哦，你们是说这个。” “请不用担心，我因为有事情，今天请了老师来替我坐班。” 说着，早坂晃子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表针指向了九点十三的位置。 “说起来，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了才对，” 早坂晃子念叨着，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她应该不会不守时的才对…… 正想着，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几人的眼中。 “ya~hello~” 山川静流，虽然不是教导自己的老师，但是白鸟夕弥对她却是这个学校里第二熟悉的教师了。 她白皙无暇的鹅蛋脸上露出了笑容，嘴唇上涂了淡红色的唇釉，不像时下流行的那种闪着光的类型，白鸟夕弥看着很舒服，没有那么显眼。 山川静流穿着一身白色的过膝裙子，裙摆处有着几束梨花的纹理，束着棕色的腰带，素白的手臂从袖口中探出，优雅且时尚。 一头如瀑布般柔顺黑亮的秀发披在身后，恰好是到腰间的位置。 这边轻快的交谈声明显是吸引了教室里众人的注意，不少的学生都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山川静流的身上。 明丽，优雅，时尚，令人心动…… 于是，细碎的讨论声便在教室中响起。 “那个老师好漂亮……” “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教二年级的英语老师，之前就有看到她和早坂老师下班一起走来着。” “太好看了吧？这也，可以去当偶像了吧？” “听说她好像订婚来着的？” “你怎么这么了解？” “呜呜呜，要是她教我就好了，一定很温柔吧？” “你什么意思，不过早坂老师却是太凶了一些……” “……” 这样的话语自然是传到了早坂晃子的耳中，她敏锐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狠狠地瞪了一下那个嘴碎的学生。 后者吓得肩膀抖了一下，随后连忙低着头，祈祷她没有记住自己的脸。 “抱歉，晃子，今天换衣服稍微花多了一点时间。” “现在不早了吧？你十点钟不是还有……” 山川静流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凑到早坂晃子的耳边小声地开口道： “约会是吧？应该还来得及” “！” 听着这句话，早坂晃子身形一滞，急忙转过身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静流。” “……” 转眼间，早坂晃子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 “呵呵。” 收回目光，山川静流垂下眼眸，唇角带着笑意，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上午好啊，白鸟同学？” “早上好，山川老师。” “嗯嗯嗯，老师好着呢，白鸟同学真乖哦。” 这样像哄小孩儿一样的话语，他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语，想要吐槽些什么，却又懒得说出口。 对视上她的眼眸，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什么不知名的意味，白鸟夕弥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但是在谁的身上见过，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山川老师，我们是在哪见过？” “嗯嗯，见过的。” 山川静流点了点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前几天不是刚刚见过白鸟同学来着，是在办公室里，你忘了吗？还有上上周的晚上，那时候也见过的，再往前的话……”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指头，似乎是开始数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 无意间，白鸟夕弥又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以后还会经常见到来着。” “哦，那也是。” 收回视线，白鸟夕弥觉得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按下心里的想法，他没准备继续这个话题。 短暂的交流结束，山川静流目光在他的身上又停留了一瞬，随后转过身走向了讲台，一脸微笑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开口道： “我是山川静流，负责这几周各位的学习互助情况……” “……” 趁着她在台上讲的这一会儿，北川由依视线在白鸟夕弥和山川静流的身上徘徊着，心中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她歪了歪头，看着少年低着头做题的动作，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嗯？你有病？” 本子上刚刚算出来的数值一下子被划掉，白鸟夕弥皱着眉直接开骂。 “哼，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她和早坂老师一个办公室，被谈心多了就认识了。” 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白鸟夕弥开口道： “怎么了？” “没什么……” 收回视线，北川由依低下头继续做着作业，然而，抿了抿嘴唇，还是开口道： “我感觉她好像一个人。”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是只有自己出现这种感觉，那是错觉也有可能，但几个人同时有这样的想法，那大概率就不是意外了。 “谁？” 歪了歪头，仔细想了想，最终少女嘟了嘟嘴，摇着头开口道： “不知道。” “……” 很好，是算不出解的话题，这样无意义的空想，白鸟夕弥也懒得再费工夫，或许什么时候自己就会知道了，数学需要灵感，生活中的事件自然也需要。 放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白鸟夕弥从书包里拿出了量子物理基础。 这一个周的事件，自己其实已经将高中的数学知识学的差不多了，目前一年级的历史和国文知识也已经全部背诵下来。 所以说，是时候开始探究更多神奇的地方了。 【绝对专注·身临其境】启动！ 当少年全身心沉入物理知识之中，坐在讲台上，山川静流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盘旋在他的身上。 一双水润的眼眸中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指不断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 ‘叮铃铃。’ 当教室里的铃声响起，原本安静的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嘈杂了起来。 北川由依抬起头，发现时间已经是指向了十一点三十的位置。 学习了两个半小时，作业是做完了，但也已经快要饿死了。 不过她倒是完全忘记了辅导白鸟夕弥的事情，回过神来，转过头，目光放在白鸟夕弥的身上，发现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本书看，手上不断计算着，草稿本写的密密麻麻的。 诶？ 他在干什么？ 心中稍稍有些奇怪，北川由依凑过头去，将目光放在他的本子上，一时间觉得有些晕。 她不是看不懂那是物理公式，但顺着推理和计算往下看去，她又是已经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哈？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少女又抬起手翻动了他身前的书。 「量子物理基础」 他学这个干嘛？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北川由依开口道： “喂，放学了。” “你先走吧，今天叫了车送你，应该已经停在了校门口。” 金色道具卡有千万个好处，但唯一可惜的是不能暂停，白鸟夕弥非常珍惜现在的学习时间。 “你不回去了吗？” “我晚点，你先走吧。” “……” 看着他这一副好学的模样，北川由依只觉得他有些神经病。 明明现在高中上课学的东西都没有学会，却还要学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到底在干什么…… 早知道自己刚才应该好好看着他的，一下子做作业做过头了结果。 少女的心中感觉有些郁闷，身形站在位置上，看着教室里快咬走光的人群，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应该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吗？ “既然白鸟同学有事情的话，北川同学你就先回去吧，我正好还有时间，不用担心。”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刚好碰上山川静流温柔的眸子。 看着她愣神的模样，山川静流又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开口道： “北川同学？” “哦哦。” 心中微微一动，北川由依没再说些什么，拿起自己已经收拾好了的的手提包朝着外面走去。 教室里的逐渐变得空荡了起来。 山川静流没再坐在讲台上，而是坐在了刚才北川由依刚才的位置，看了一眼白鸟夕弥之后，拿起一根铅笔，在空白的纸张上画了起来。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很快了 正午如烟花般耀眼的光芒透过洁净的玻璃，落在学校的走廊处，少女原本柔顺明亮的秀发在此刻闪闪发光。 北川由依纤细的身形穿过一扇扇窗户，将手提包挎在肩膀上，她已经准备开始想着一会儿应该吃些什么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好像安井理纱是说过会做豚骨拉面来着的，还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酱汁，有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佐料…… 安井理纱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没有外面那些大厨一样厉害，但做出来的味道也很不错了，反正是比泡面好上很多倍。 至于白鸟夕弥，就让那个混蛋在教室里吃不到算了，但以安井理纱的性格想必不会让他饿到，估计又是会做好他晚回来的准备。 那样温柔的性格，就连北川由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及……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少女的眼睛，那样明媚、温柔、水灵灵的，就像是刚洗过的葡萄一样美丽。 等等，眼睛的话…… 走到楼梯口的位置，北川由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纤细的身形一下子停顿住了，心中微微一动。 她忽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看着讲台上的那位老师，觉得有些熟悉。 即使是不一样的相貌，完全不同的身材，相差很多的年岁，她还是觉得两个人得眼神很像。 尤其是盯着白鸟夕弥看着的时候，那样的感觉就更像了…… 心中觉得有九分甚至是十分的不对劲。 难道说是安井理纱失散多年的姐妹？ 而且…… 好像她刚才是叫自己‘北川同学’……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好奇怪…… 一阵微风穿过长廊里的窗户，轻拂过少女柔顺黑亮的秀发，仔细想想过后，她清醒了过来，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且不说两人展露在自己眼前，种种不同的特点。 要是真的这么说的话，她自己感觉到不切实际，就连白鸟夕弥那个家伙也没有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粗心大意的，也什么情商，但对于一些事情确实尤为上心的。 关于安井理纱的事情，他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看在眼里，是很上心的。 心里将山川静流和安井理纱之间有联系的想法驱散。 ‘咕咕咕……’ 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嘀咕，吸引了少女明媚的眼神，北川由依神情呆了呆，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双腿快速地倒腾着，朝着楼下小跑过去。 …… 教室里，白鸟夕弥伏身在桌子上，坚定漆黑的双眸盯着书籍上的理论公式，从两个小时前刚刚开始看的「量子物理基础」已经是翻到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而桌子上的a4纸也已经被他铺满了桌面，甚至多张重叠在了一起。 这本书上说是‘基础’但很多的概念还是很深刻的，正常理解的话，大概要几个月的时间，并且需要不断巩固才行。 脑海中，白鸟夕弥只是看着这些公式和理论，就已经形成了很多的概念模型，最开始的时候，看着这些的公式，他只觉得抽象和新奇，但随着不断地深入学习，那些抽象的问题都已经能够理解了。 甚至他现在的心中有了兴奋感，那种想要继续深入钻研的兴奋感，充分地调动了他身体的情绪，以至于忘记了饥饿和时间的概念…… ‘嘀嘀嘀……’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和震动，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整个身心都已经彻底沉浸其中，突然被干扰的感觉他心中莫名地出现一股厌烦感。 即使这种干扰是他自己之前就设定的。 震动和铃声在空荡的教室里特别显眼，白鸟夕弥将手机掏出来按掉，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12：01 手机界面上还挂着一条未读的消息。 「你在哪？我去找你。」 今天是山城姬月治疗的时间，同时也是受邀约去她家里的日子。 咂巴了一下嘴巴，白鸟夕弥想了想，还是收拾起了桌面上的一堆纸张和书本。 站起身形，他眼睛的余光刚好瞄到了坐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北川由依？ 他心里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这个名字，只是随后将目光放到对方的身上，却发现是山川静流。 她低着头，身形同样伏在桌面上，手上拿着一支铅笔似乎是在画着些什么。 山川静流一头黑亮如瀑布般的秀发铺在了身侧，刚好挡住了她身前的纸张上面。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收拾桌面的动作，女教师绘画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手臂微微将画纸遮挡住，抬起脸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白鸟同学是学习好了？” 闻言，他点了点头，稍稍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应了一声： “嗯。” 随后，白鸟夕弥心中对她继续呆在教室里的行为又有些疑惑。 要是早坂晃子那样的性格，估计是早就一直盯着下课的时间点，等到铃声响起来的前一秒，就立刻宣布‘下课’然后再逃一样地冲出教室。 大概是这样的情况，他能想到那样的场景，于是开口问道： “山川老师怎么还没有走？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嗯……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是没办法啊，毕竟我还是需要锁门的哦。” 偏过头，山川静流狭长的眼眸弯了弯，笑着开口道： “总不能让我把你锁在这栋楼里面吧？到时候可没谁会救你呢……” 说着，她还wink了一下，有几分俏皮的感觉。 白鸟夕弥知道她是在说上次自己和山城姬月被关在地下仓库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抱歉，刚才有点耽搁了。” “嗯哼，白鸟同学学习真的相当认真呢，刚才看的我都没有忍心打扰来着，不过说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哦。” “这么认真的学习，你的学习成绩也会吊车尾诶？” 这句话正常来听，或许落在一些人耳中就会觉得有些刺耳，就好像是讥讽一样。 然而，从山川静流口中吐出的时候，白鸟夕弥只感觉她的性格好像是有些跳脱。 好吧，主要是因为她样貌确实很不错，但更主要的，其实是她身上以及眼眸中传递出来的友善的意味。 只是，白鸟夕弥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开口道： “山川老师一向是这么会说话吗，你的朋友一定很多吧？” 听到这样讥讽的话，山川静流脸上反而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就连眼睛都微微张大了一些。 “居然被你发现了，喜欢老师我的人超多的哦。” 说着，她还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微微翘起，一枚镶着细碎钻石的戒指缀在上面，正午的光芒照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山川静流脸上原本俏皮的表情变得沉静了下来，眼眸中流转着深情的光芒，笑着开口道： “老师我啊，就快要结婚了呢。” “……” 面对着这样的秀恩爱，白鸟夕弥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自己稍稍有些吃瘪，却依旧是露出刚才那样的假笑开口道： “那只能祝愿老师你们能够白头偕老，别有什么意外呢。” 听到她这句话，山川静流忽然笑出了声，脸上如梨花般清纯的笑容更胜了几分，不断地点头道： “哈哈哈，有白鸟同学的这句话，老师我可是很开心哦。” “……”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道她是听不出来自己的阴阳还是真的就是硬撑着，总之，她的段位绝对不低。 白鸟夕弥自认为确实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办法，收拾好手提包之后，边快步朝着外面走去，就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 ‘嗒嗒嗒……’ 少年的脚步声随后便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响起，随着钟表上的秒针转动逐渐变轻，远去。 教室里，只剩下山川静流一人，她忽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从桌子上挪开，露出那张画纸。 纯净的目光落在纸张上的那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左手缓缓触碰着…… ‘滴答、滴答’ 秒针一声声转动着，喃喃自语的声音在沉默的空气中浮现。 “很快了呢……” “……” ----------------- 今天的天气十分地通人性，知道是周六，特地给了个大晴天。 正午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总感觉还是有些热。 山城姬月此刻站在校门口的树下躲着刺眼灼目的阳光，她其实本是不怕热的，往日里在酷暑里练剑，弄得汗流浃背的情况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十分有必要的话，她自己其实还是不愿去曝晒的。 弄得浑身是汗黏糊糊的也很难受。 更何况，一会儿还是要见人…… 双手抱着胸，她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微微偏过头，湛蓝色的眼眸朝着空荡的学校里面望去，却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少女皱着眉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12：05 其实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她现在却是很心烦，大抵是今日这样燥热的天气让她心里感觉有些闷。 又过了一小会儿，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道高瘦的身影，少女的细眉才舒展开，淡红色的唇瓣动了动，只是脸上却依旧是沉默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刚才有点事，耽搁了。” “嗯，上车吧。” 山城姬月说完，便自顾自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空调，鼻尖处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并不是那些劣质的香水，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就像是初冬的时候在梅园一般。 身形倚靠在椅背上，白鸟夕弥享受着高级轿车的舒适感，刚才在外面那种略微燥热的感觉迅速消退。 感受着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他微微偏过头，目光看向山城姬月开口问道： “山城阿姨在家里等着的？我是不是应该带些什么礼物？” 闻言，少女眼神停滞了一下。 带礼物什么的，她其实是没有想过的，但转瞬间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心里觉得应该是要买一些的吧？ 于是微微偏过头，清冽的眸子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母亲要晚上才能回来，礼物的话，现在去准备其实也来得及。” “晚上？” 山城姬月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嗯，今天不是还要……然后是周六，总要留出些时间来。” 今天是倒数第二次的治疗，山城姬月自然是发现了的，随着治疗次数的增加，每次治疗的时间也在递增着。 上次可是足足一个半小时，谁知道这次会不会要两个小时？ 所以才中午就约了白鸟夕弥过来，一方面是处于这点的考虑，另一方面就还是希望他能够熟悉一下自己家的环境。 不至于到晚上见到母亲的时候，不适应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相比于白鸟夕弥，她其实更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心里也一直很紧张，‘怦怦怦’地直跳，甚至昨晚的时候都没有睡好。 “嗯，看来你安排的很好啊。” 看着少女眉宇之间的紧张神色，白鸟夕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微微笑着。 “只是正常待客而已。” “好吧，只是正常待客而已。” 没有理会白鸟夕弥重复的话语，山城姬月对着前面的司机开口道： “下田主管，麻烦去一趟京都城那边……” “倒也不用。” 看着她就要带自己去购物的架势，白鸟夕弥连忙开口阻止道： “其实我还是准备了礼物的，刚才只是问一下，担心山城夫人不收礼物什么的。” “哦，哪有人不收礼物？” 少女湛蓝色的眼眸瞥了白鸟夕弥一眼，觉得他说的话语好像不太对劲。 “收就好。” 其实白鸟夕弥并没有准备礼物，只是刚才上车的时候，恰好是想到了这点，觉得自己空手去是不太好的。 而自己手提包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总不能把【量子物理基础】送给人家吧。 那大多只会当自己有病。 不过，没有提前准备其实并不是什么问题，有些东西是这个世界里买不到的。 多少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随后，白鸟夕弥便打开了兑换商城，开始挑选里面一百积分以下的商品。 …… ----------------- 第一百七十章 不许乱叫 山城制药会社京都分部，办公室里。 美妇人坐在桌子前，黑色的包臀裙，白色的休闲衬衫，腰间束着一缕红色的腰带。 山城佳世工作的时候，喜欢将黑色的长发束起，她是从高中的时候就有了这个习惯，戴着一副淡金色边框的眼镜，唇瓣上涂着鲜艳的口红，看上去就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细腻。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无论是身段还是样貌都是上佳，根本看不出是三十七岁的样子，不过，她身上如水蜜桃一般水润的气质，总是会不自觉地吸引异性。 让人的眼睛难以逃离…… ‘叩叩。’ “进。” “山城常务，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穿着一身黑色包臀裙职业装的女人闻言推开了门扉，将一沓资料放到了桌子前，微微躬身。 “嗯，幸田你先下去吧。” “山城常务，下周三的时候还有一个会议，是关于东京部分口服液收购的，北川家也在……” “……” 听到这句话，坐在桌子前的山城佳世签署文件的笔杆停顿了下来，抬起头，目光看向身前的秘书，透明镜片下的眼睛转了转。 “到时候把行程安排表发给我，应对方案什么的都做好了没有？还有让财务报一下年初的资金流水。” “筹划方案已经发给您了，您过目了之后就可以打印。” “好，我知道了，晚上给你回复。” “明白了。”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退下吧。” “是。” ‘咔。’ 一道关门的声音响过之后，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沉静的氛围。 山城佳世将刚才秘书放在她桌子上的文件拿到了眼前，手指扶了扶眼镜。 她的目光停留在个人信息调查的文件上面，看着少年的照片，山城佳世心思微动。 「白鸟夕弥，十七岁」 「北川美夕子的外甥，父母双亡，于3月……」 「……」 一连串的资料写的非常清晰明了，从出生年月到兴趣爱好，再到人际关系，一些关键性的信息都排布在上面。 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难查的东西，尤其是对于资本来说，基本上只要不是和社会脱节的人，想要找人查清楚是很简单的事情。 其实她早就应该把这个孩子的信息都查清楚的，但因为忙着公司里事情的缘故，一直没得出空闲来看。 之前在医院里见到过北川美夕子，她就生出来这样的想法了，可当时也只是存了个心思，也没有想着真的去实施什么的。 然而山城家最近的资金周转出了些问题，还有明年内阁的选举…… 这些事情从现在自己在山城家的地位来说，根本轮不到自己来考虑，但她却也不满足于现状。 不满足一个京都分部的常务…… 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呆了几年的时间，基本上是很难有上升的空间了。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有才能的人，也不缺少能够吃苦的人。 所以要是仅仅凭借着踏实肯干，估计再过十年她还是在这个位子上呆着，甚至还有被下放的危险。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世界每天运动的都很快，尤其是在资本的世界里，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现某种颠覆性的改变。 更何况，山城家，目前来说女性担任常务以上职位的，也就仅仅她一个人，这点还是她费了很多心思才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可无论怎么说，她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或许是在女性中算是比较厉害的，但比她厉害的人还是不在少数，说再多，她也只是一个稍微不同的普通人罢了。 但，如果自己能够给山城家带来不俗的利润，甚至…… 笔杆在她的指尖上转动了两下，山城佳世清冽的目光再次放到照片上的那张脸。 好像是和北川美夕子有几分相像，但仔细看看似乎又没有什么联系。 自己原本是没有想着从白鸟夕弥身上做文章的，因为尽管他是北川美夕子的外甥，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很难受后者会不会真的很在意他。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 回想起来女儿身上发生的神奇的事情，她又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粉碎性骨折，跟腱断裂，神经坏死…… 这样的诊断之后，无论是谁，下辈子估计都只能认清现实，就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可却发生了那样的奇迹。 即使山城姬月没有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骗自己说是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可是，自己的女儿她还不清楚吗，只是稍微下个圈套，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姬月大抵是喜欢他的吧？ 稍微回想起女儿谈论起他时候的样子，山城佳世心里就会觉得好笑。 她还真觉得自己藏得很好，以为只要是冷这个脸就让人看不出她喜欢别人的那点小心思。 就算隐藏的再好，再会演戏，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不过，她自己倒是并不反对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北川美夕子的外甥，倒也不是不可以…… 嘴唇微微上扬，似是回想到了什么，美妇人桃花瓣的眼眸眯了起来，盯着照片上的少年那张英俊脸庞，她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他的身上不仅仅是牵着北川家的这条线，更重要的是有很多秘密…… 或许，只需要他百分之十的秘密，就能够创造巨大的商机，绝对可以改变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过，这孩子好像不怎么爱笑，希望是能够改变自己处境的契机吧。 …… “嘤~~” 山城姬月的卧室里，少女此刻一脸潮红地躺坐在床上，她的一只腿已经是被褪下了一只袜子，被白鸟夕弥抱在了怀里，手掌不断地抚摸着少女的肌肤。 两个人中午吃过饭之后，时间也才刚刚是一点半的样子，距离山城佳世晚上回来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 这段时间足够让白鸟夕弥给她治疗了。 只是她无论怎么忍着，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地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实在不是她的意志力不够坚定，主要是白鸟夕弥现在的手每次触碰她腿的时候，她就愈发地感觉到有一股灼热感。 是如同温泉一样的温暖，又如太阳一般炙热，那是一种冲击灵魂的灼热，身体中的电流源源不断地在自己身体里来回乱窜。 以至于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甚至因为这样的缘故，她已经身体痉挛过好几次了…… 那种身体上产生的，说不出来爽感席卷着全身，让人想要拒绝，却又难以拒绝…… 少女双臂紧紧地抱着白色的枕头，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细密的汗水从指尖流出，她的上半身靠在床头的位置，眼睛根本不敢去看身前的少年，也不敢去看她的腿。 原本清冽的眼眸，此刻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随着白鸟夕弥的治疗，不自觉地失去了焦距…… 一脸潮红的面容，胸前凌乱的发丝，甚至有几缕跑到了她淡红色的唇边，山城姬月现在就好像是一具被玩坏了的玩偶一般，根本见不到半点威风的样子。 山城姬月叫的的确很好听，就像是百灵鸟一般，她害羞的样子也十分可爱，特别是看惯了她平常那清冷的样子，反而是有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只是，白鸟夕弥却没有欣赏的时间。 这治疗术厉害是厉害，但却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就是需要使用者全神贯注地集中于她的伤口之上。 所以少女口中不时发出来的呻吟声，在他听来反倒是有些吵了。 美色，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不承认自己定力不行的白鸟夕弥抬起头来，冷冷地瞪了一眼山城姬月： “再乱叫，就把你吊起来抽你屁股。” “……” 闻言，山城姬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明白他口中话的意思之后，她脸上又红了几分，就仿佛是要滴出血了一般，银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住唇瓣，羞耻的感觉在心头上涌起。 双腿忍不住地摩擦着，心里忍不住地想要骂白鸟夕弥，却因为现状根本说不出口…… 算了，就当这也是一种修行好了。 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中一波又一波，深入灵魂的刺激感，山城姬月最终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不再去反抗了，任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充斥着身体。 …… 而此刻门外，经过山城姬月卧室的一道身影突然停了下来，古田绫子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心里又有些不确定。 想了想，她还是蹑手蹑脚走到了门口处，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嘤~唔~~’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娇小的身形如弹簧般从门口处弹开，愣愣地盯着门口，好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随后，她眨着眸子，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标牌，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最终快步地跑开了。 …… 幽静无人的卧室里，两人都在忍受着折磨，任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一小时四十分钟之后，当白鸟夕弥眼中的进度条终于达到了100%之后，他才深呼吸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 而山城姬月身体中奇怪的感觉也如潮水般消退，她紧攥着的手掌也终于松开，红润微张的檀口不断呼着气。 她此刻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梨花一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美，释放着青春女性的美丽，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让人欺负一下。 然而，白鸟夕弥却并没有什么欣赏的想法，看了她一眼之后，便站起身，耷拉着眼睛走到了桌子前。 山城姬月在床上又歇了五分多钟，在感觉自己身体上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之后，她才挪动着身子站了起来。 感受着自己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身体，她有些无奈…… 往常自己最大幅度训练的时候，练习一天下来，大概也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我、我……” 她又深呼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眉宇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意，有些虚弱地开口道： “我去洗个澡。” 然而，白鸟夕弥却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那本「量子物理基础」，开始翻看了起来。 趁着【绝对专注·身临其境】道具卡还在的时候，就应该多学一会儿，绝对不能浪费了。 看着少年翻开书看的模样，山城姬月忽然有些不满。 她忽然有种感觉，就好像是白鸟夕弥提上裤子事后不认人一样…… 当然，事实上两人之间根本不是那样，但她就是觉得很像。 没有什么力气去说些什么，山城姬月踩着拖鞋，身形缓缓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原本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不准偷看之类的警告，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真的说了，好像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些…… ‘唰唰。’ 当温热的水流过皮肤，洗去疲惫感，山城姬月的神智清醒了些、 而原本身体中隐去的力量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她稍微活动了一下之前受伤的那条腿，好像不仅仅是恢复到了和受伤之前一样的状态，甚至更轻盈了些…… 不，不仅仅是双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城姬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更轻盈了些。 她心里甚至有种感觉，说不定，自己会因此在剑道上更进一步，如果是这副身体的话…… 不过，还有一次治疗的机会。 手掌按在胸前，她试图克制住自己心里激动的情绪。 洗过澡之后，少女擦拭完身体换了一身休闲装，蓝色牛仔裤，白衬衫，重新将头发束起，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清冷利落的模样。 然而，从浴室里出来，少女湛蓝色的眼眸扫过坐在桌子前白鸟夕弥的身上。 却发现他此刻已经是伏在了桌子上，匀称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微微响起。 她又凑近了些，看到了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那眉宇之间显露出来的疲惫。 少女的心中微微一动，想要将他扶到床上，然而，手掌伸到一半，却又停顿了下来。 或许他会醒来吧？ 微微叹了口气，她还最终还是没有自作主张，身形重新躺回了床上，转过身，盯着白鸟夕弥的侧脸，少女渐渐地出了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那短暂消散的疲惫感又再次如潮水般用来，她修长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如同蝴蝶扇动翅膀一般，最终是闭合上。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现在是我的了(2024你好。) “嗯~呼……” 卧室里，洁白的被子下，山城姬月的意识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然而脑海中徘徊的慵懒之意让她依旧没有睁开双眼，身体上传来一阵热意，她稍微翻了个身，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片温泉之中，那种舒适的感觉让她不愿意就这样醒过来。 但想要入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修长的眼睫毛颤动着，她抬起了有些酸软的手臂放在额头上，指尖触碰到了脸颊，她感觉有些发热，并不是生病了，她清楚，大抵是自己睡得实在是太久了。 所以，已经是过了有多久？这样的问题出现在脑海之中，眼前的状态却让她实在懒得去看时间。 又过了一两分钟，少女湛蓝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入眼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味道、场景、舒适的床…… 昏暗的光线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房间里洒到地板上，尽管没有落在自己的身边，但只是看着就会感觉到很舒服。 她看的有些出神了，大脑陷入一片滞涩之中，感受着被窝里的温暖，她根本不想要去思考，甚至就以这样的状态一直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不像铅笔和白纸相互摩擦出现的‘沙沙’声，她偏过头去，少年伏在桌前写着什么的动作映入她的眼帘。 从这个角度，她也刚好是能够看到对方的侧脸，能够看到他纯黑的眼眸以及其中透出的认真的神色。 山城姬月心中微微一动，垂下了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眸中升起一抹莫名的意味。 邀请陌生的男生进自己的房间里，除了父亲之外，似乎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她偏过头，紧接着又将原本平躺着的身子侧了过来，有些沉默地盯着白鸟夕弥。 好像自己很多第一次的事情都是关于他的…… 然而，相比于她此刻胡思乱想的状态，对方却是一丝不苟的神情，纯黑的眼眸根本没有离开过书籍和本子。 这着实有些不公平了，而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她开始对这样安静的氛围感觉到沉闷乐，于是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喂，你在写什么？” “……” 少年依旧在奋笔疾书着，对落在耳边的话充耳不闻。 “现在几点了。” “……” 山城姬月根本就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人，她自己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很能够读懂空气的人，她直接拿起自己枕头旁边的兔子玩偶砸向了白鸟夕弥。 ‘嘭！’ 她投掷的准头似乎一直不错，估计是有特意练过的，只是随便一扔便正中了白鸟夕弥的脸，然而后者对这样的动作根本没有什么在意的，他甚至脸上的神色都没什么变化，眼睛依旧盯着纸张上的数据。 但他还是应了对方一句： “等一下，马上就要算完了。” “哦。” 原本已经将自己枕着的枕头抓起来的少女闻言停下了动作，呆呆地回应了一声后，目光就又停在了少年的身上。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五分钟的样子，白鸟夕弥手上刚好翻到了这一章节的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给出的数值，他眼神稍微停滞了一下。 随后他将双手放在了双腿之间，整个肩膀都垂了下来。 目光在书和本子之间流转着，他就这样盯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 这样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就算是山城姬月也能够轻易感受到。 “没有，算的数据有点不一样。” “算错了？” 白鸟夕弥闻言，点了点头，将笔盖合上将摆在桌子上的书本收拾了起来，随意地开口道： “嗯，应该是书上算错了。” 听着这样的话语，山城姬月眼神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直接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开口道： “呵呵，你的不要脸还是一如既往的。” “这和不要脸有什么关系。” 白鸟夕弥将书上的数据划改掉，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淡然。 和山城姬月原本想的那种尴尬羞愤的情绪完全不同，就好像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趣，没有见到白鸟夕弥吃瘪的表情，她很难受。 对方在她的面前，好像总是这样坦然、自在、胜券在握…… “我记得有人好像上次考试好像还是倒数第一，你是把自己当成了第一名吗？” 白鸟夕弥和剑道社里几个学习不怎么样的学生一齐将请假条交给仲野彻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之前在办公室也听过早坂晃子因为成绩教训过他的成绩。 “这和是不是第一名也没有关系，有些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人也是会改变的，只不过有的人改变需要很长的时间，有的人改变只需要一转眼。 就像是你觉得我现在是个学渣，可能这次考试的时候，我就突然成了学校的第一名，甚至是整个京都府的第一名，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也是不能以常理来看待的事情……” 他说着，微微转过身，对视着山城姬月，似乎意有所指。 “……” 白鸟夕弥又在说一些歪理了，只不过和前几次不同，他这次倒是一脸很认真的表情和她说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随后，似乎是看出了山城姬月心里不相信，于是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不过，你既然是拿成绩说事情的话，那么就再做个赌注怎么样？” 听着这个话语，山城姬月沉默了一下，自己因为上次输掉，到现在还欠白鸟夕弥一次愿望。 现在距离考试也只有十几天的样子，虽然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她现在心里却没有了前几次那样的坦然。 “所以说，你其实心里也觉得说不准，没有把握，既然如此的话，你自己也是认可自己刚才说的并不对。” 白鸟夕弥并没有说什么刺激的话语，尽管他知道对方一定会上套，也依旧会输给自己，但没有什么必要。 她就快要比赛了，不应该打击她心中的自信和骄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话语，在山城姬月听来，却是比直接说‘你怕了？’这样的话语还要具备嘲讽性。 秀气的眉毛一皱，她湛蓝色的眼眸中重新露出了锐利的光芒开口道： “我没说不和你打赌。” “嗯？” 怎么还有人喜欢专门往坑里跳？ 白鸟夕弥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歪过头，笑着开口问道： “那好吧，这次你赌什么？” “就赌你的偏差值，能不能是一年级成绩第一。”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又进一步地确定了下范围开口道： “可以，京川私塾的？” “呵，京川私塾你可能还有百分之一的胜算，京都府的你倒不如现在就认输。” 面对着这样的嘲讽，白鸟夕弥没有理会开口问道： “赌注呢？” “我赢了，之前还欠你的一次要求消掉，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要是你输了呢？” “我再答应你两件事。” “嗯……” 白鸟夕弥沉吟了一下，手指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眉宇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似乎是对报酬并不算满意，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 “上次的话，我们好像还没有规定‘要求’是什么范围程度上的，总不能你让我做违法的事情也可以吧？” 闻言，山城姬月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于是白鸟夕弥干脆撕下了一张白纸，伏身在上面列出了范围。 「1、不准违背法律。」 「2、不准侵犯对方身体意图，且不可危及对方生命安全。」 「3、不准造成对方意识上的社会性死亡，但在当事人可以做到的程度上，且不违背第二第三条的，必须遵守。」 「……」 白鸟夕弥洋洋洒洒地列了五六条，随后递给了山城姬月，开口道： “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少女在心里细细地读过之后，应了下来，只是心中却知道白鸟夕弥似乎对两人之间的打赌很认真。 尤其是他眉宇间露出的神态，似乎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于是反倒露出了同情弱者的姿态。 这点让她又是有些不太爽，心里想着一定要让他难堪一点，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给他才对，于是她又开口问道： “如果让你在我面前穿女装呢？是不是算是违背了你的个人尊严，但是不违反第一第二条？” “是，不过，我要是让你私下里当我的女仆，是不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呵呵……” 冰蓝的眼眸扫了白鸟夕弥一眼，山城姬月知道他嘴巴十分的厉害，懒得再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计较。 反正现在只需要等白鸟夕弥输就可以了。 十几天的时间，从倒数第一，到全校第一，真以为他是神吗？ 暗自摇了摇头，山城姬月掀开被子，身形坐到床沿，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裤子上的褶皱，穿上拖鞋准备去接水。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动作，白鸟夕弥将手提包旁边的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等一下。” “嗯？” “睡醒了，还是喝一点热茶水比较好。” 说着，他扬了扬手上巴掌大的扁圆的小铁盒。 来不及山城姬月说出拒绝的话，他便伸出手，直接拿过了对方手上的杯子，紧接着便将盒子打开。 入眼的是一盒白色的茶叶，或许是茶叶吧，毕竟他刚才是这样说过的。 但无论怎么看，那实在是不怎么像是茶叶，更像是，细碎的花瓣。 比樱花花瓣还要小，比梨花要白，像是雪花一样。 看着白鸟夕弥舀了两小勺到杯子里，又用开水冲泡着，山城姬月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茶？” “呃，就是普通的花茶罢了。” 其实原名叫做「耳清目明茶」，至少系统上面是这样的说的，但这样说出来倒是有些奇怪了。 “……” 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白鸟夕弥，山城姬月没有说话，接过来对方递给自己的水杯。 目光看向杯中，她发现那些茶叶已经沉入到了杯底的位置，这仅仅是一分钟的时间。 忽然，一股淡淡的雾气在杯口处升起，入鼻的是一道清澈的气息。 轻轻嗅了嗅，山城姬月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心都变得清新了起来，甚至精神都要比之前清明了很多。 “诶？” 目光盯着水杯，少女疑惑地叫了一声，她忽然发现，杯中的那些花瓣，有一部分不知不觉地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模样。 眨了眨眼，已经是全部变成了红色。 皱着眉，她又抬起眸子看了白鸟夕弥一眼。 “放心吧，没有毒，不想喝的话，可以给我。” “呵。” 听着这句话，山城姬月皱起了眉，眼眸中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随后便顶着还有些烫热的温度，直接喝了下去。 没有欲想中的那样烫嘴，也没有寻常花茶那般过分的香气，只是比平常的白水多了一点甜味，似乎是将泉水的甘甜放大了一些。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比之前是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整个身体都轻盈了很多。 心中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这茶你从哪里弄来的？” “之前姨妈送我的而已，这次刚好当作送给山城夫人的礼物。” “哦。” 闻言，少女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垂了下来，盯着手中的杯子，嘴唇动了动，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这个，刚才开封了，你要当成礼物？” “嗯，早知道让姨妈再给我一份就好了，不过现在当成新的的话，你母亲应该也不会发现吧？” “我会告状。” “这么过分？” “你要是给我的话，我还能帮你隐瞒一下。”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山城姬月手上却已经将桌子上那个小铁盒握在了手里。 “那礼物怎么办？现在跟我出去准备一下，还来得及。” “好像是来不及了？” 看着外面昏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少女紧握着的小茶盒，白鸟夕弥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一般的神情：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姨妈好像是多给了我一盒来着。” 说着，他又装模做样地翻了翻手提包，手上又出现了两个盒子，一个是和刚才一样扁圆的茶盒，一个是长方形的木盒。 “幸好我还准备了一副梳子，这样的话，山城夫人应该也勉强可以满意了吧？” “梳子？” 看着白鸟夕弥手上的盒子，山城姬月眼疾手快地直接夺了过来。 ‘啪嗒。’ 一支乳白色的梳子映入眼帘，尽管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光线落在上面，反射出舒服的光芒。 只是一眼看上去，山城姬月就喜欢上了。 手上将其连同那盒新的茶叶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她一脸平静地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现在这个是我的了。” “？” “那莪送什么？” “就这个好了。” 说着，山城姬月将之前已经少了一两勺的「耳清目明茶」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母亲不是什么好人 “就这个好了。” “……” 看着眼前少女的举动，白鸟夕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属实是哄堂大孝了让人。 他原本只是想着买一个100点积分以下的道具物品，但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发现不是什么香皂、洗发水、饮料、衣服什么的日用品，就是除了自己以外别人不能使用的道具卡。 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将积分限定锁在200到300的区间，结果就发现了这个「耳清目明茶」。 价值300点积分，还是感觉有些贵的，但是刚好赶上了系统绑定优惠促销，两小盒茶叶再加上那支梳子，刚好是800点积分。 想了想，白鸟夕弥还是将其直接买了下来。 「耳清目明茶」：一定程度上能够减轻食用者的精神疲劳，具体效果根据食用者的体质而定。 「黑夫人的木梳」：一支简单的梳子，让使用者梳头更加流畅，长时间使用可以避免脱发。 两个简单的物品，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山城家或许不是像北川家那样顶级的财阀，但也不会缺钱，所以所谓能用钱买到的那些事物，无论怎么说都是有些庸俗了。 虽然感觉有些肉痛，不过也刚好是可以送的出手，只是现在让山城姬月截胡了。 “这梳子你在哪里买的？” 一边开口问着，山城姬月已经将盒子中的梳子在手中把玩着，银白色泛着温和的光芒，只是看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而且手感也很好。 “之前出去玩的时候，顺便就买了，一直在家里放着也没有用过，也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能够派上用场。” 白鸟夕弥说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不会是真的准备自己用了吧？” “嗯？你难道不是送给我的吗？” “所以说，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事情。” “我觉得起码挺适合我的不是吗？” 山城对着他眨了眨湛蓝色的眸子，指尖撩动了一下那一帘纯黑的秀发，又将梳子放在脸前。 “那我送什么？” “喏。” 似乎是早就已经为白鸟夕弥想好了一般，少女下巴微微扬起，目光凝聚在桌子上已经掀开的一小盒茶叶。 “只是送一盒这个的话，你母亲大概会觉得我是个非常失礼的人吧？” “诶？你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我刚才在你睡觉的时候，非得做点什么不可。” “这样说起来倒也是让人感觉有些惊讶，你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听着少年的话语，山城姬月脸上露出了惊讶的意味，似乎是真的对此感到难以置信一般。 “……” 她露出这样捉弄人的表情，白鸟夕弥倒是第一次见，之前的时候她不是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是像个暴力女一样拿起周身的物件攻击自己。 这样的情况倒是第一次遇见，可他本就不是一个会沉默认输的人，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做？” “嗯？” 看着少女愣神的模样，他抬起了双手，手掌在空中虚抓了两下开口道： “手感其实还行，原来没有看上去那么小啊，软软的香香的……” “嘁！” 少女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安稳躺在被窝里的身躯挺直，目光冰冷地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 “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毕竟你现在除了有相信和不相信两种选择以外，估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了，你没有证据的，山城小姐。” “流氓、变态，你想要下半生在监狱里度过吗。” “起诉也是需要证据的吧？而且山城小姐你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名誉什么的不要了吗，这些都没办法吧？所以你干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听着白鸟夕弥口中说出来的话，山城姬月简直气的牙痒痒，不过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她还是将手伸到后背摸了摸。 稍微感受了一下，少女脸上冰冷的面容缓和了些，只是看着少年的眼神仍旧没什么善意。 “无聊。” “还好吧，起码也算是调动起你的情绪了，不是吗？” “的确很符合你犯贱的样子。” “这只能算是一般吧？我更贱的样子你可能还没有见过。” “我已经见过了，你这个下流无耻男。” “就算是你这么骂我，让我很开心，我也没有东西可以奖励你。” “变态……” 小声啐了一口，山城姬月身形从床上离开，经过刚才这一阵‘友好交流’她已经完全精神了起来，将只剩下杯底的茶水放在桌子上，收拾起床铺。 白鸟夕弥坐在转椅上，身形左右摇晃着，目光盯着眼前的少女，视线从她雪白的脖颈蔓延至流线型的脊背，再落到俏挺的屁股。 要只是从后面看的话，她的身材还真是不错啊。 他暗自点了点头，所以说不愧是剑道方面的翘楚，身材比例堪称完美，不过要是能够穿上丝袜和高跟鞋，估计会更让人心动吧。 “嗯？” 即使是背过身，山城姬月也能够很好地感受到白鸟夕弥那一束过分的目光，她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咬着嘴唇，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的脸开口道： “我觉得你在想些很欠揍的事情。” “嘛，还好吧，我只是在想，你穿上兔女郎的衣服，估计会很性感。” “呵，那种搔首弄姿的衣服，我一辈子都不会穿的，你死了心算了。” “没关系，只是在脑海中，我已经幻想了好多遍了，各种款式的都幻想过了……” “你！” 心脏在‘怦怦’直跳，山城姬月心里九分地愤怒，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情绪。 伸出食指，指着白鸟夕弥的鼻子，她湛蓝色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 虽说感觉是像兔子一样，但其实要更瑰丽一些。 “闭上你的狗眼！” “嗨嗨嗨。” 少年举双手投降，口中敷衍着，一副害怕了的样子。 “转过身去。” 白鸟夕弥照做，轻松地利用转椅背过了身。 看着他终于老实下来的样子，山城姬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过了身收拾着床铺。 然而，下一秒白鸟夕弥又小声地碎了一句： “就算是闭上眼睛，我也能幻想。” “……” 山城姬月的拳头握紧了，恨不得想要直接给他一拳，深呼吸了几次，所幸对方没有再说出什么令人发怒的话语，她的情绪才终于变得平缓了下来。 半响，等到她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白鸟夕弥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山城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 闻言，少女将床铺的最后一角捋平，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随后坐在了另一只椅子上。 “你问这个干嘛？” “见家长之前，起码应该先探探底吧？” 见家长…… 听着这个话语，山城姬月白皙的俏脸不禁又浮现了一抹粉红色，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反正三句话有四句是不正经的。 已经有些无力吐槽了，可她还是横了一眼对方，冷冷地开口道： “表面上很顾家，但是个工作狂。” “表面上？” 白鸟夕弥不太懂她的意思。 看着少年的脸庞，山城姬月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果说，山城佳世是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呢？ 那肯定算是的，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几次，一年大概会见面的时间应该就是在家族的晚宴上吧？ 要是在路上见到的话，那就尴尬了，生父带着不认识的年轻女人逛街这种事情，她只是见到就会生气。 可是，相比起山城富岳，母亲偶尔会给自己做一顿饭，会过问自己近期的成绩和生活会怎样，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从来没有带没有出去旅游过，添置衣服这种事情还是让家里的女仆陪着自己出去，甚至更多的时候还是直接让人买回来。 从小至今也没有什么谈过什么心，对自己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好像生活里就随便自己怎么样都可以。 这并不是她自己有多么贱，就喜欢那种被父母管教的感觉。 而是忽视。 那种只要不是出了大病以外，想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态度，她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因此，想要让她看自己看的更清楚一点，想要让自己表现的更厉害一点，或许有了她再也不能忽视的成绩…… 不过最近倒是和自己说起了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想来着突然的关心，应该也不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生活问题。 出车祸的时候，她倒是对自己很紧张，但也只有最开始的那两天而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就只有一个月复查的时候能见到一次。 山城佳世对工作很上心，比生父要上心的很。 自己大抵是能够看得出她或许是有什么野心，这并不是什么天赋，她毕竟对感情不是那么敏感的人。 或许因为是血缘的关系，她明白，自己和母亲是一类人。 “反正，她对工作比较上心吧。” “那你觉得她叫我过来干嘛？” “呵，你不是说见家长吗？” 白鸟夕弥闻言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问道： “哦，真是这样，那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我可不会和渣男结婚。” “怎么我就成了渣男了？” “喜欢你的女生不少吧？” 似乎是问到了山城姬月很关心的问题，她身形都端坐了几分，但脸上还是故意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我记得当时去看你比赛的女生并排着坐了好几个，听说你当时在天台上救了一个女孩子？是叫安井理纱吧？还有美术社的社长……” 听到她口中的话，白鸟夕弥脸上忍不住地笑了，有些奇怪地问道： “是吗，莪都没注意这些，你怎么知道的？你去看我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去看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不关心来着的，没想到……” 白鸟夕弥自问自答地说着，虽然没有将话语说完，但即使是这样，山城姬月此刻心里也已经是很尴尬了。 看着他的脸，恨不得直接上去咬两口泄愤。 ‘叩叩叩……’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将房间里不友善的氛围打散，两人同时将目光朝着门口看去。 “小姐？” 先是一道小心试探的声音，似乎是怕自己打扰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进来。” “是。” 声音稍微顿了一下，随后门便被推开一道缝，一双明亮漆黑的双眸眨着，小心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见到没有和自己原来预想的状况一样，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只不过随后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嗅了嗅房间里的空气。 白鸟夕弥记得她，之前在医院抢山城姬月拐杖的时候，她就在场。 好像是叫做古田绫子。 “怎么了？” “唔，夫人回来了。” 小女仆双手交叠在身前，朝着山城姬月鞠躬，身形非常标准，一看就没少因为工资的原因刻苦练习。 “饭菜过一会儿就准备好，夫人让我来请小姐和白鸟先生下去。” “好，我知道了。” “是。” 小女仆闻言直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似乎还是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看了一眼白鸟夕弥。 长得还挺好看的，高高瘦瘦的，没想到体力也能那么好…… 可是之前小姐不还是和他有仇来着的？ 真是搞不懂。 她一早经过门外的时候，原本想着要给小姐送点下午茶和点心的，结果就听到了那样的声音。 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作为女仆的必修课，小学的时候也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自然是相当清楚了。 她很识趣地没有去打扰，避免丢了工作…… “你还有事吗，绫子？”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站在门口处的小女仆一下子回过了神，身体下意识地绷直。 “十分抱歉，小姐，我这就走。” “……” 看着两人之间公式化的交流，白鸟夕弥若有所思。 “走吧。” 将茶叶和梳子收好到床头柜里，山城姬月起身偏过头看了一眼白鸟夕弥，随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身形忽然停顿了下来，兀自地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她可能觉得是你救了我，估计对你的能力感兴趣。” “她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好人，一会儿你不要搭理她就好了，我会帮你的。”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骄傲 “……” 关于山城佳世究竟是为什么请自己来，来之前，白鸟夕弥就想过。 原因或许有很多，或许是因为北川家的力量、财富，也可能是对自己女儿的关心，也有可能是因为山城姬月身体恢复正常的情况…… 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情。 就算是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但大概率不会是因为上次在医院里发生的意外而向自己道歉。 只是白鸟夕弥没有想过，山城姬月会这么轻松地就把事情的原因告诉自己。 还有diss母亲的话语，说出来真的好吗？ 走出卧室，白鸟夕弥走到少女的身边，眼神中略带着笑意地看着对方。 ‘嗒嗒嗒……’ 鞋子轻触着地板，发出略微清脆的响声，大抵是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山城姬月精致的眉毛皱了起来，有些不爽地回过头瞅着他，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瞅什么？” “没什么，忽然觉得其实你性格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劣。” “什么意思？” “没什么，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谎话的人。” 闻言，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愣了一瞬，淡粉色的唇瓣动了动，抬起手掌撩动了一下柔顺的秀发开口道： “呵呵，相比之下，估计某人谎话连篇吧？说谎话不打草稿的那种。” 即使就这样被怼了，白鸟夕弥也没有什么在意的想法，语气悠扬地开口道： “被你说对了，但感觉相对来说，你的性格似乎更是恶劣一些吧。” “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白了他一眼，山城姬月叹了一口气，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模样，没有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朝着楼下走去。 “我还以为你会动手，就算不动手，也会直接开口骂我，居然没有吗？” “哈？这样说起来，你就好像是有病一样。”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那这样岂不是在奖励你？”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 终于失去了和他对话的想法，山城姬月走到楼下，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环视四周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她细秀的眉毛皱了起来，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穿着女仆装的古田绫子开口问道： “母亲呢？” 听着她的话，女仆装的少女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微微弯下身子开口道： “夫人正在沐浴，让小姐和白鸟先生先喝点茶，料理已经马上要准备好了。” “嗯……” 点了点头，山城姬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睫毛轻颤着，看着淡绿色的茶水没有说话。 平常喝起来不错的茶，现在却没有什么感觉了，甚至有种低劣茶水的苦涩感。 果然，尝试过更好的事物之后，再回来体会在一般人眼中不错的东西，劣迹就会变得更加明显。 站在一旁的古田绫子看着她稍有些奇怪的脸色，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小姐，你需要沐浴吗？另一间浴室的热水也已经烧好了。” “嗯？” 眨了眨眼睛，山城姬月听到这样的提议，觉得有些奇怪，她可不知道自己家里有洗澡之前沐浴的习惯。 山城佳世是因为工作一天要洗个澡，这很正常，她又有什么理由？这还没有到晚上。 白鸟夕弥闻言，也将目光从电视上挪移开，看向了眼前的这个女仆。 她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吧？ 面容清秀，妆很淡，身上穿着繁琐的女仆装，束起的头发显得她一副干练的样子。 只是从感觉上来说的话，她应该还是在上学的年纪，但是看对方礼仪熟练的样子，能够推测她当女仆有几年的光景了，大概是从小就被培训了吧？ 看着眼前自己家的小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她也同样眨了眨眼睛，声音变得小了一些开口道： “小姐，你不需要洗一下吗？要是……” 刚刚经历那种事情，如果不清洗的话，其实还是不太卫生的…… 她是想要这样说，但却只停留到了嘴边。 山城姬月看着她奇怪的行为，虽然迷惑，但还是直接开口拒绝道： “不需要，我吃过饭再说吧，一会儿反正还需要训练一阵，现在洗了还要再洗一次。” “好了，古田你不用担心了，先去忙别的事好了，一会儿有需要会叫你的。” 在听到对方还要晚上再练习的话语，古田绫子愣了一下，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形朝着楼上走去。 不愧是小姐，体力就是好。 “……”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白鸟夕弥觉得她好像是有些不对劲，给他一种好像是被对方误会了什么的感觉，但是又不明确，于是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停留在了电视上。 但说实在的，电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尽管山城家的电视很大，是挂壁的那种，大致有两三米的样子。 上一世，自从自己有了电脑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电视了。 就像是北川由依之前说过的那样：「电视这种东西，早就应该被淘汰了才对，只有那些将要被时代抛弃的老爷爷才会喜欢看。」 于是将手机打开，玩了一会儿之后白鸟夕弥忽然感觉到有些困了，于是打了个呵欠。 只是，沙发的另一边，山城姬月虽然盯着电视荧幕，但注意力依旧是放在了白鸟夕弥的身上。 看着对方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 “你会不会怪我？” “哈？” 突如其来的声音，白鸟夕弥第一时间没有怎么注意，听到她这句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转过头，盯着她的脸开口道： “怪你？” “我没有告诉她，她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你帮我的事情，我……” 口中说着不成逻辑的话，在正常人耳中听起来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 她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嘴实在是太笨了，身心都忽然感觉有些疲惫。 少女叹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掌扶住额头，闭上眼睛，缓缓开口道： “我很抱歉，让她知道了关于你的事情，她就是个老狐狸，我……” 「我没有背叛你。」 这句话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因为即使心里这样想着，想着为白鸟夕弥保守秘密。 可自己还是让她知道了。 现实就是这样，过程和想法都不重要，最终达成的什么结果才是最令人关注的，也是能够影响后续发生一切的源头。 明明自己很清楚地知道，那样的能力，对于白鸟夕弥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对于常人来说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但自己还是被母亲知道了。 尽管是被套话了，那也是自己的问题。 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不是一个面对困难和挫折喜欢逃避的人。 于是，她自己不想要等白鸟夕弥知道，知道她自己把他超能力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再装作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 那样，连她自己都会感觉到恶心。 她抿了抿嘴，双手捧着杯子，心脏‘怦怦怦’地直跳，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并不好受，有一种煎熬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在第一次来姨妈的时候，鲜血流了一裤子，她才会惊慌。 抬起眼眸，忍不住地看了白鸟夕弥一眼。 当墙壁上的钟表，秒针旋转到某一刻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恰好触碰到了一起。 没有预想中愤怒、嬉笑或是责备的神情，也没有什么令人难以解读复杂的情感，他就很平常地看着自己，好像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少女原本忐忑的心情逐渐冷静了下来，紧紧攥着茶杯的双手也松开了些许，是光线堪堪穿过指缝的距离。 “所以呢？你想让我说什么呢，是在等我说些怪你的话吗？” 白鸟夕弥的语气很平淡，在脑海中稍微转了转，山城姬月发现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冷静的模样。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你会不会把我的事情乱说，这点在决定帮助你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所以说，如果发生问题的话，首先责怪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白鸟夕弥的话语变得沉稳而有力： “而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追究自己过错的人，我不会责怪我自己，所以更不可能无聊地，做些迁怒于他人的蠢事。 相信这种东西，是应该在决定行动之前就完全做好心里准备的，怪你这种事情，实在是无可救药的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他说着，看了一眼山城姬月呆滞的表情，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隐隐感觉到她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了。 所以，她是一直在等自己审判吗？ 因为从小骄傲的性格，让她没有认错的习惯，即使低头了，也不会明说，所以想着干脆被骂一顿好了…… 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可爱，白鸟夕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山城姬月的确是一个骄傲的人，这不仅仅是源自于她自身的性格，更多地是她的目标以及经历。 练习剑道的人，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训练，会让其自身有一种自信的气质，再加上她原本就不愿意服输的性格，就会看起来固执且倔强。 她也的确是那样喜欢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口的人。 然而，骄傲的人从来不止她一个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白鸟夕弥比她更加极端。 即使平常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自己一定要做到什么样的目标，一定要做到什么程度。 就像之前的种种。 由于这副孱弱的身躯，他愿意将自己身体摧残地死去活来。 就算是反复断筋吐血的痛苦也能够忍受住。 所以，既然一开始就决定再山城姬月面前展现自己特殊的一面，又何必担心她说出去。 落子无悔，心想事成。 这就是他的准则。 “……” 山城姬月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的脸庞，似乎是被他身上展露出来的气势所惊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好像，这才是真正的白鸟夕弥。 少年的形象一下子不知不觉地在少女的心中得到颠覆，而这点，山城姬月其实根本没有察觉到。 …… 少女抬起手中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她尽量地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眼眸看向别处，不在意地开口道： “哦。” “哦是什么意思，不过，虽然不怪你，但你总得对我回报点什么东西吧？不然我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我可没逼你。” 刚刚正经的气质一下子消失不见，少女白了他一眼，嘴角撇了一下。 然而，白鸟夕弥根本没有一点自觉的想法。 他仰起头，身形倾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开口道： “要什么礼物好呢？既然兔女郎不行的话，那女仆装你觉得怎么样，反正你家好像不少？管刚才的古田小姐借一下不就好了……” “女仆装也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到底准备怎么奖励我？” “莪什么时候说要奖励你的？” “……” 两人的声调逐渐升高，空气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山城姬月握起了小拳头，摆在了白鸟夕弥的身前，一副威胁的样子。 在两人不在意的角落处，一道身影缓缓从长廊处朝着客厅走了过来，身形停留在拐角的位置，水润的眸子朝着沙发上的两人看来。 葫芦般玲珑有致，丰腴妩媚的少妇依靠在墙边，双手环抱在胸前，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 “诶？” 她这样一个大活人站在一边，很是显眼，山城姬月眼睛的余光一下子就扫到了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到平常那般冷静的模样。 “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 看着眼前穿着清凉妩媚的少妇，白鸟夕弥回过了神，随后站起身，微微欠身开口道： “山城夫人。” “白鸟君？” 山城佳世的目光挪移到少年的身上，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他，她那娇艳的脸上笑容一直盛开着，笑着开口道： “实在抱歉，现在才请白鸟君你来，我记性是有些差的，要不是前些天姬月和我提起你，真的是要忘了。” 她话音刚落，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少女立刻瞅了过来，湛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不满的意味。 谁提过他？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噩梦 时间大概是在放学之后，少女纤细瘦弱的身形站在校门口处，她拎着手提包，孤单地停留在原地。 北川由依那双纯净漆黑的眸子抬起，看了眼周围和她穿着同样的校服，向着外面涌去的人流，下意识地也跟着她们朝外走去。 生活中或许就是这样，平淡且平凡，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偶尔才会掀起波澜。 一阵风拂动少女垂落在脸颊上的青丝，即使已经是快要到盛夏的时间，傍晚的风依旧有些微凉。 好像一切和之前都没什么不同，除了天边那颗残阳，似乎是比以往更加耀眼了些，落在少女白皙的脸庞上，有些灼热的感觉。 稍稍盯着看了一会儿，她的脸上便出现了一股灼烧感。 她隐隐有些不好地预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心脏却在‘怦怦’地直跳，吞咽着口水，和以往一样迈着步子，乘坐上了电车。 然而，以往到放学下班时刻，几乎要塞满的电车，此刻却只能看到寥寥几个身影，大片的位置都空着。 心中的不安感更甚了几分，少女攥着手提包的手掌又紧了几分，没有去坐到位置上，她那瘦小的身形缩在了角落处，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去看别的地方。 后背倚靠在车厢墙壁上，她勉强能够得到一丝慰藉，可心中渴求的安全感却没有得到回应和填补。 忽然地，她只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刀抵在脖颈上的一样。 北川由依心中顿时一惊，瘦弱的肩膀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将手提包抱在胸前，耳边似乎在此刻只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怦怦怦！！’ 强咽了一下口水，她终于鼓起勇气，朝着那道视线看过去。 然而，钻入眼眶的，是一双和她一样的眼睛，差不多相同的身高，装束…… 想要努力地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发现无论怎样也看不清楚，然而，当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一头雪白的长发缓缓摇曳着。 一瞬间，少女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大，心里明明知道她是谁，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她的名字。 “你是……谁？” 口中忍不住地问了出来，她瘦小的身形再也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而对方大抵是得到了她的回应，缓缓迈动着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嗒嗒嗒。’ 小皮鞋和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断地在少女耳边回荡着，最后逐渐加快，变得和她此刻的心跳一样的频率。 痛苦，煎熬…… 一系列负面的情绪造成的折磨在北川由依的身体上映射出来，她的小脸上此刻已经扭曲了起来，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 嘴唇颤抖着，少女的小脸被吓得惨白。 “你，你是谁？！” 而对方依旧没有回应，整个车厢中在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变得只剩下两人，甚至能够听到回音。 “你是谁、是谁、谁……” 声音在一开始是和她一样，最后逐渐变得扭曲凄厉了起来。 忽然，北川由依发现自己身前的手提包动了一下，她敏锐地低下了头，却看到了那手提包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不同的是，那张脸上的双眸猩红，满是血迹，嘴角还露出诡异的笑脸。 “我就是你啊！” “啊！” 心中的恐惧已经拉满了阈值，她几乎是失去理智一般地甩开了手提包，朝着与不远处那人相反的地方跑去。 跑了不知道有多久，一直到不能够呼吸为止，电车终于停了下来。 她踉跄地朝着外面跑去，没有理会周边荒野一般的场景，脚上的鞋跑丢了一只也没有停下脚步，漫无目的地逃窜着。 只是，无论是跑了有多远，多远的位置，北川由依总能够感觉到自己被那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 偶尔仓惶地回过头，发现她就像是索命鬼一般紧紧地跟着自己，是那样不近不远的暧昧距离。 自己好像永远逃不脱…… 终于，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少女已经是忘却了时间，身上满是泥泞，她终于跑到了一条电车轨道之上。 身上那股视线隐约间好像消失了。 ‘呼呼呼……’ 她整个身体瞬间崩溃了下来，呼吸声都变得嘶哑了起来，最后发出了破旧风箱一样的声音。 身形不受控制地倒了下来。 终于，可以休息了吗？ 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她瘫坐在地上，再没有一丝力气。 ‘嘀！！！’ 忽然，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北川由依如同机器一般僵硬地扭过头，而下一秒，从远处晃眼的光芒逐渐将她瘦小的身形吞没。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慢…… 她一下子想起了好多的事情，过往的种种在眼前浮现。 夕弥，美夕子。 救救我…… ‘砰！’ ………… 白鸟夕弥家，属于北川由依的卧室里。 ‘叩叩叩。’ 敲了三下门，依旧没有人回应，安井理纱大抵是能够想到里面的少女应该是正在玩游戏。 她趴在门上侧耳听了一下，却没有听到往常少女那打游戏的声音。 于是开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由依？你在里面吗？料理已经做好了哦，如果现在没事情的话，就先吃饭吧……” 依旧是没有一点的回应，她又仔细听着，一分多钟的时间过去，却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安井理纱心中隐约出现了些不好的预感，手掌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试探性地扭开。 很顺利，没有反锁。 “吃饭了哦？” 她又重复了一遍，身形已经走了进去。 和之前印象里对方热火朝天打游戏的场景不同，北川由依此刻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和衣睡着了。 “不要、不要……” “救命……” 安井理纱又走进了些，却发现少女口中呢喃着断断续续的词语，她身形佝偻弯曲颤抖着，眼皮不断地动着，身体绷直，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安井理纱皱起了眉，小心地坐在了少女的床边，想要伸出手安抚她，却被对方下一刻紧紧地攥住，如同攥住救命稻草一样。 对方几乎是用了全力，攥的她的手都有些发疼，然而，理纱只是抿着嘴唇，并没有将手抽出，准备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 然而，下一秒。 “啊！” 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女忽然惊叫了一声，眼睛瞪得浑圆，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纤细的身体从平躺着的状态一下子弹了起来。 汗水顺着发丝流下来，北川由依脸色苍白一片，胸口处不断地起伏着。 “没事了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 看着北川由依这样惊惧的模样，安井理纱知道对方大概是梦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语气比平常还要温柔了几分，伸出手顺着少女的后背。 眼前的场景变换成自己熟悉的地方，而那种无力空虚溺水一般恐惧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北川由依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 微微偏过头，她盯着眼前安井理纱那一脸关心温柔的脸庞，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由依，已经没事了，这里很安全哦，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双手捧着少女的手掌，安井理纱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想要驱散少女心中的恐惧。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做到了。 北川由依紧张的神情终于是放松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减弱，她那细瘦的身形无力地倾靠在床头，平常那双灵动的眼眸也已经变得空洞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感觉到了身上闷热汗津津的情况，偏过头，看向安井理纱的眼睛，她缓缓地开口道： “水。” 随后，一杯清水被递了过来，她双手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 将水杯放到一边，北川由依心情缓和了一些，她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谢谢。” “没关系的，由依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还是说出来好一些……” 然而，面对这样的话语，无力躺在床上的少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心事什么的，最近虽然有些不太开心北川唯香和自己住在一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让人感觉到烦恼，但其实也还好。 习惯了之后，在发现对方也没有对自己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平常只要自己缩在屋子里玩游戏就好了，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原本今天她也是这样的安排，但是下午从学校里回来，就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有些犯困。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睡着了，这样的事情她自己都忘了是怎么回事。 醒了之后，她也没有感觉到梦里那样的恐惧了。 只是，那样的感觉，让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心中隐隐觉得这是在预兆着什么事情。 尤其是那道盯着自己的视线，那个女人，是她吧…… 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再去想，手掌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现在好点了吗？” 看着眼前少女逐渐恢复冷静的神态，安井理纱试探性地开口问着： “料理已经做好了，要先吃饭吗？还是说，先洗个澡？” “我先洗个澡吧。” 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几乎是被汗水浸透了，头发都变得有些湿漉漉的…… “好，我去给你放水，稍等一下就好了。” “那个，不用，我自己就……” “不用客气嘛，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谢。” 口中说出感谢的话语，北川由依心中微微一动，她好像明白了，白鸟夕弥到底为什么喜欢她了。 目光看着对方的身形走到门口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那个……” “白鸟夕弥呢？” 闻言，少女的身形停在门口处，回头开口道： “夕弥君说他今天会晚点回来，我们先吃就好。” “哦。” “稍等一下就好哦。” “……” 外面客厅明亮的光芒钻进屋里，然而，只是一瞬，北川由依的房间里又恢复到幽暗的模样。 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她挪到床边，伸手将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 明亮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感受着明亮的光线将自己笼罩，北川由依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醒了？” 刚刚走出门，安井理纱便迎上了一道清冷的声线，抬起头，入眼的是和屋子里那个女孩儿差不多的身材和模样。 北川唯香…… 只不过，除了她一头银色的秀发以外，那双眼中释放出来的淡漠，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由依好像是做了噩梦，刚刚醒过来……” “哦。” 北川唯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话，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门扉，似乎是能够看到里面的少女一般。 “北川小姐饿了么？今天夕弥君会晚些回来，料理已经做好了，我们可以先吃。” 看着对方的动作，安井理纱装作没有看到，她们姐妹的事情，自己当然不了解，只是也没有必要去理会了，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好。” “……” 两人之间的话语至此结束。 北川唯香在门口又待了几分钟，抬起手她的目光看向指尖，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已经，开始了吗？” …… 关于北川由依在家做噩梦的事情，白鸟夕弥此刻暂且还不知道。 他此刻坐在餐桌上，和山城母女两人一同吃着精致的晚餐。 并不像是电影里那样的，几个人围绕着一个长桌共同进餐的场景。 只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三人围绕在一起吃饭，或许是澄黄的灯光太过柔和，氛围有些温馨。 白鸟夕弥不知道山城家有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山城佳世微微扬起妩媚的脸庞，如玫瑰般精致艳丽的红唇轻启，开口道： “白鸟君，还吃得惯吗？” “唔，很好吃，感谢山城夫人了。” “喜欢就好。” “其实我是有些担心的，怕你吃不惯这些的……” “好久没有下厨了，平常北川夫人也会做饭吧？不知道比起来怎么样？”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期待 “其实还好，姨妈平常工作还是比较忙的。” “这样啊，你喝酒吗，白鸟同学？” 山城佳世手上接过一旁女仆递过来的红酒，酒已经是醒好了的，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随后抬起温柔水润的眸子看向眼前的少年。 她确实是个美人，举止和动作都隐隐透露出妩媚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和身旁少女那般沁人心脾的湛蓝完全不同，诱惑的神情从中弥漫出来。 和她对视着，不自觉地就会想一些带颜色的事情，尤其是她此刻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丝滑的绸缎堪堪是到了她手臂的位置，露出大片牛奶般光滑细腻的皮肤，根本看不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的确是能够很好地勾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指尖触碰着红酒杯，仿佛在拨弄着人的心弦。 白鸟夕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些下流放荡的事情也有在私下里想过，比如母女盖饭之类的邪恶事情，面对对方这样隐约的勾引，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已经将她玩弄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平常的模样，他是一个虚伪的人，知道应该如何隐藏自己心里的阴暗面。 “母亲，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似乎是隐约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一道清冷的声线穿插到了其中，白鸟夕弥刚转过头想要看山城姬月一眼，就被她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天蓝色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给我清醒一点啊，混蛋，不要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但，实际上，尽管白鸟夕弥的确被山城佳世身上绽放的美色所吸引，但其实只感觉一般。 吃不到的，无论再好，都是一般。 “哦，实在是抱歉，我忘了……” 美妇人用拳头轻捶着脑袋，好像是在责怪自己的粗心。 “没事的。” “呵呵，那我们喝果汁吧。” 手上将红酒杯重新放回到一旁女仆端着的餐盘中，山城佳世重新吩咐了一句，继续接着白鸟夕弥刚才的话开口道： “自从上次见到北川小姐，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好久了呢，我和她以前可还是校友来着的……” “是吗？” 对于这点，白鸟夕弥还是有些好奇的，一直平淡如水的脸上表现出了一丝感兴趣的意味： “山城夫人以前是在哪所大学？” “东京大学哦，北川小姐一直都是个很优秀的人，在保持着高级社交的同时，也能够一直保持着年级前十的成绩水平，说实话，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到的优秀。” 这样的话语，毫无疑问地就是在示好了，只是听到就会让人放松心里的警惕。 “噗！” 一旁的少女忽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引来两人的侧目。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原来聪明也不是遗传的。” 她说着，湛蓝色的目光望向少年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意有所指。 “为什么想到这样奇怪的事情？” 美妇人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语气不轻不重地说着，似乎是在提点自己的女儿一般，随后又开口道： “不过说起来，除了上次的事情，我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美夕子了，白鸟君回去的时候麻烦替我向她问个好，谢谢了。” “好的，山城夫人。” “……” 关于山城佳世的问题，白鸟夕弥随意聊了几句，都是一些稍微调查就能够知道的平常事。 大抵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缘故，这个饭桌上的长辈，也没有问一些很过分的问题，更多地还是表达他在学校里照顾自己的女儿等等。 然而，让白鸟夕弥有些意外的是，山城姬月对于这些话居然没有什么反驳，这着实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但也还好，毕竟他自己现在也只是想要结束这样的话题，然后回家和安井理纱聊聊天，做做游戏之类的。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照顾山城姬月的心情，稳定住和这个小肥羊的关系，白鸟夕弥真的很懒得来这里应酬。 “我听姬月说，白鸟同学是高一生是吧，将来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吃饭快要到结尾的时间，山城佳世优雅地擦了擦嘴唇，虽然上面本就没有什么油渍。 “将来要做的事情啊。” 白鸟夕弥早就已经吃好了，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稍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还没有什么想法，但目前是想要考个大学。” “这样吗，是想要留在京都吗？” “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还是。” “嗯，你说的对。” 没有问出什么来，山城佳世也不再追问。 只是，凭借着对方这几句话，白鸟夕弥已经能够明白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让自己过来吃晚饭了。 再后面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应该说不愧是豪门的太太，尤其懂得说话的艺术，即使是平常闲聊的话题，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尴尬和僵涩。 几人坐在沙发上，山城佳世亲手沏茶。 “我已经很久没有泡过茶了，上次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坐在两人的对面，山城佳世伏着身子，手法娴熟地将几盅茶杯来回倒转，和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点茶的手法根本不一样，倒是像中式泡茶一样。 只不过，无论是泡什么茶，都根本看不出她有半点生疏的样子。 京都人故作谦虚的姿态，似乎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将茶杯推到两人身前，山城佳世满眼微笑地看向白鸟夕弥： “试试吧？” “谢谢。” 手上捻起茶杯，白鸟夕弥嗅了一口，具体是什么茶叶，他其实也根本不懂，不过香气的确让人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很厉害，山城夫人应该是那种全能的人吧，说实话有点羡慕的。” 眼前美妇人从一开始就向自己露出善意，他自然也没有必要一直弄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同样付以微笑夸赞着。 闻言，山城佳世笑眼弯弯的，十分吸引人仿佛有星星在其中闪烁一般，她抬起纤纤素手轻掩住嘴唇开口道： “谢谢夸奖，我就当你说实话了哦。” “不过，说是羡慕，白鸟君倒也不必羡慕我，你身边是有更厉害的人哦。北川夫人要比我厉害的多，以前的时候，我就十分羡慕她的。”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鸟夕弥一眼，开口道： “本来以为这么多年，我能够追上一些她的脚步，但今天看来，我倒是更羡慕她了一点。” “嗯？” 微微偏过头，白鸟夕弥放下手上的水杯，配合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山城佳世叹了一口气，圆润的肩膀微微一塌，眼眸垂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我是想着，要是能够也有白鸟君这样优秀的孩子就好了，小的时候比成绩，后面比事业，到现在都已经老了，在孩子的方面，我却还是输了她一筹。”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在旁边安静喝茶的山城姬月愣了一下子，就算是她平常对那些京都妇人的话术都不精通，此刻也能够听出母亲是在diss自己。 ‘啪。’ 茶杯不轻不重地落在了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其中温热的茶水都溅出来几滴。 她冷着脸开口道： “是我不争气了，你要是觉得我不行，大可去再生一个，或是领养一个你觉得比我强的孩子。” “呀，是妈妈说错话了，我的姬月当然是最好的了，任凭谁我都不肯换呢。” 山城佳世闻言立刻抬起身子，坐到了少女的身边，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整个将她的身子拥住，不住地道歉着。 “部长大人在学校里算是风云人物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山城夫人说的那么厉害。” “况且，美夕子是莪的姨妈……” “嘛，已经是很厉害了呢，你在剑道部的事情，我也有听说过的，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 “白鸟君喜欢姬月吗？干脆娶了我的宝贝女儿怎么样？这样的话，女婿应该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了哦。” “呐，先叫声妈妈来听听？” ‘噗！’ 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正饮茶的少女直接喷了出来，原本白皙的脸庞立刻映上了一抹粉红，忍不住地开口骂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妈，你是笨蛋吗？！” “……”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正当白鸟夕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的时候，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道清脆的铃声。 ‘叮当。’ “抱歉。” 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他顺手接了起来。 “喂？”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大概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挂掉了电话，顺势做出了无意间看手表的动作，说出了‘时间不早了，应该回家去了。’这样的话。 “呐，时间过的真快啊，已经是七点多了。” “白鸟君，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了，山城夫人，今天打扰已经是十分抱歉了，初次拜访也没有带礼物，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这孩子，要是北川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万一路上出现什么危险怎么办？” 山城佳世说着没有给白鸟夕弥拒绝的机会，她转过头拍了拍手掌，一位穿着和其他女仆完全不一样的女人走了过来。 “铃音，你送白鸟君回去吧。” “是，夫人。” “那，谢谢了，山城夫人。” “呵呵，老是叫夫人，是觉得我很老了吗？” “那倒是没有。” “那叫一声姐姐怎么样？” 坐在沙发上的美妇人打趣地说着，朝白鸟夕弥眨了一下右眼。 “……” 还不等白鸟夕弥回答，一直被拥着的山城姬月用手肘怼了一下她。 “啧，你这孩子。” 自己的胸被女儿顶的都有点疼，感受着身旁少女那冷冽的眼眸，她叹了口气，摆着手开口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那下次再说给我听吧？” “有机会再见。” 说完，白鸟夕弥转过身，跟着那名叫铃音的女人朝外面走去。 坐在沙发上的母女同时将目光停留在少年的身上。 ‘咔嗒。’ 一直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原本美妇人那笑颜如花的脸庞一下子消失不见，精致的细眉皱了起来，眼眸中露出思量的神色。 而山城姬月也挣脱开她的怀抱，她脸上的粉红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连耳垂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润，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瞪了她一眼，生气地啐了一口： “无聊。” 随后，少女便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山城佳世没有理会女儿的心情，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指尖触碰着茶杯的余温，回想着刚才那少年给她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什么来，对方给她的感觉，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稍微懂些礼数的孩子而已。 没有什么傲气，也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什么拘谨的表现。 按道理来说，他这样十六七岁的年纪，有着北川美夕子那样深厚的背景，以及说不明白的医术，最起码天才的傲气是应该有的。 这只比普通孩子好上一点的表现，着实让人有些奇怪，根本不像是能够做出在天台上把人打的断手断脚的性格…… 假设他有着很深的城府，在学校里就不会做出那样显眼的事情，身在北川家，就那件事情而言，也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他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逞英雄吗，未免也太离谱了…… 而要是说他是没什么城府的年轻人，就今天看来，他并不是那样有着一颗赤诚之心的人。 三番五次提及关于北川美夕子的事情，都让他轻描淡写地给岔开掉了，想要提及更多关于他优秀的方面，也都无视掉了。 明显是没有准备和自己深入交流的想法，甚至说是抗拒也不为过。 太别扭了，他做事情仿佛毫无规律可言，只让人感觉是有病…… 摇了摇头，山城佳世想不明白，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玩着手上的茶具。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才行啊。 所幸，她今天没有提及关于山城姬月伤病的事情，也算是给两人以后的交流留下了空间。 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自己和北川美夕子的关系，算是给两个人以后见面的一个桥梁。 毕竟利益这种事情，只是见一次两次是不够的。 日久生情才更为妥当些。 …… 和此刻坐在外面，脑海中翻来覆去想着白鸟夕弥究竟是什么样人的山城佳世完全不同。 此刻山城姬月已经将自己卧室的门反锁上了，朝着自己的床上快步走去，脚上的拖鞋被不知道甩到了那里去。 少女窈窕的娇躯整个扑在了床上，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 整个身体被包裹着，周围是一片安静气息，胸口处，心脏在‘怦怦怦’地快速跳动，她只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整个要烧了起来。 脑海中还是在回想着，刚才山城佳世说的那句话。 「干脆娶了我的宝贝女儿怎么样？」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也会期待见到对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加起来，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大概、或许、可能，的确是对白鸟夕弥有些好感的。 然而，她也只愿意承认到‘有些好感’这样的程度，再进一步的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 甚至是结婚…… 这些对于十七岁，以往心中只有剑道的少女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一点的。 但，问题是，山城姬月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某一瞬间，真的有些期待。 结婚……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缠绵 晚上的铃声，是白鸟夕弥提前订好的，防止的就是因为意外的原因导致自己留在山城姬月的家里。 事实上虽然没有，不过也的确是到了应该回去的时间。 至于山城佳世想要对他说的事情，他当然也能够听得明白，其中提及北川美夕子的次数比她女儿的次数都要多。 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现在都还没有想要掺合到北川家族事业的想法。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太复杂了。 无论说是权力的争夺，还是财力的抢占，都会让人感觉到头痛。 自己现在仅仅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剩下的三百天的存活时间再加上将近两万的积分，满打满算也只是能够活一年的时间而已。 现在的情况，主要目标还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存活下去而已，至于其他的，等有命活了再去想吧。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山城佳世找错人了。 “就到这里吧，我刚好还要买点夜宵回去，谢谢了铃音小姐。” 没有让对方直接将自己送到楼下，白鸟夕弥将轿车叫停在一处便利店前。 那位叫铃音的女人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将车子按照他的说法停了下来。 “请帮我向山城夫人问好。” 下了车，向着这个女人道谢，他便离开了。 …… “欢迎回家。” 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安井理纱熟悉的声音，白鸟夕弥换鞋的动作愣了一下，心中只感觉一暖。 少女温柔美丽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不像是以往那样子穿着校服或者休闲服装之类的衣服，她此刻倒是罕见地换上了一身睡衣。 一身淡粉色的睡衣，大概是丝绸材质的，温和的灯光洒在上面反射出一抹挑动人心弦的诱惑光芒，平常扎起来的秀发此刻放了下来，披散在了少女的身前，愈发地能够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温柔、诱人、甚至还隐约地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白鸟夕弥刚刚脱下外套，看着少女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理纱你……” “那个，因为是到夏天了的，所以今天经过超市，就想着要一身内衣来着的……” “这样，那你都买好了？” “嗯……只买了睡衣，那些太贵了。” 安井理纱说起这个话题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害羞的神色，‘因为是夏天’这样的理由其实根本靠不住，真正的原因是她的尺码不知道怎么的，又大了一号，最近这一周多的时间，她发现在跑步的时候都会崩开。 实在是让人很羞耻，这个事情她又没有办法和别人说，所以只能够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 准备重新买一套的想法也不是今天晚上去买菜的时候才有的，准确地来说，是之前她在整理白鸟夕弥卧室的时候，无意间地从他的床底下翻到了一本关于女性的杂志…… 其中穿着暴露，性感妖娆的女郎，让她自己只是看了一遍就感觉到羞耻。 当时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于是就忍不住心里的羞耻感，把它塞进了床底下，本想着自己绝对不能看这种东西的，白鸟夕弥是男生，根据书上说的，他也刚好是处于青春期的年纪，所以有这些启蒙的读物也是正常的，免得精力无处宣泄…… 可是自己是不能看的啊，自己有什么理由去看呢，学那些搔首弄姿的动作，穿成那伤风败俗的样子，无论怎么想，安井理纱都感觉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 然而，事实证明的是，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些什么，时不时地就会在脑海里想到那个涩情杂志上的画面，还会不自觉地联想到白鸟夕弥…… 他会不会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对着那些女郎做些成人应该做的事情？她还记得在大阪的那一晚，尽管和白鸟夕弥最终没有跨越那最后一步，但几乎所有经历过的她都经历了一遍。 接吻，赤裸的身体触碰，以及…… 那些画面只是每次想起来，她就会心脏加速跳动，要是自己当时再勇敢一些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踏出那一步了？或者说，自己再不要脸一点，是不是就能够让夕弥君完全地接受自己了？ 对于白鸟夕弥，她简直喜欢的不得了，最开始回来的那些天，总会做一些难以启齿的梦境，在梦最初醒过来的时候，安井理纱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活在那样的梦境中，和少年水乳交融的时候…… 但是清醒之后，她又羞耻地想要钻进地缝里，这算是什么事情啊，自己怎么能够想那么无耻的事情啊，理纱，你要坏掉了，不是说好了要成为北川美夕子前辈那样的人吗？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她不禁会用这样的想法来纠正自己邪恶的想法。 可是，偶尔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地偷偷思考，北川美夕子前辈，会不会用色诱的方式呢？如果实在需要的话…… 总之，关于想要和白鸟夕弥发生进一步关系的事情，安井理纱纠结了很久，终于在今天她自己经过了一家内衣店、目光不自觉地被其中琳琅满目的内衣吸引住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想要买一套内衣。 买了内衣之后要干什么，她也还根本没有想过，但少女总觉得自己起码应该踏出第一步，再去想后面的，不然一直纠结、一直思考的话，大概率只会越拖越久吧？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刚刚进去，稍微看了一下上面的标牌，就知道是自己根本买不起的价格，于是趁着店员不注意的功夫，她就灰溜溜地跑到了睡衣区，在性感诱惑和温柔得体之间，她还是从心地选择了后者。 自己终究还是踏不出那一步…… 安井理纱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可看到白鸟夕弥此刻脸上略微惊讶的表情，她那有点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服了很多。 无论怎样的话，他要是喜欢的话就好了。 此刻，听着少女犹豫的话语，白鸟夕弥直接开口道： “太贵了吗？是这样的话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认真说起来，其实认识了安井理纱这么久，把她接到自己家里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没有给对方买过什么东西，说起来自己真不是个人。 让一个女孩子每天给自己做饭收拾屋子，明知道她喜欢自己也不主动表示，甚至连礼物都没有…… 只是稍微想一想，白鸟夕弥就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因为在潜意识里，已经把安井理纱当成了是自己的人，他有些过意不去了。 叹了一口气，他满怀歉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稍微向前迈了一步，握住她的手掌开口道： “就这周吧？这周怎么样，刚好大家应该都有时间的，我们一起去买点衣服什么的吧？说起来好像还没有和理纱你一起逛过街来着的。” 安井理纱的手很好看，是属于修长类型的那种，白皙且柔软，如玉一般，或许她有兴趣的话，以后当个手模也能够混口饭吃。 将少女的手掌放进手中把玩着，尤其是那种温温软软的感觉，配合上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气息，白鸟夕弥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唔……” 被喜欢的人牵着，手掌被反复揉捏着，安井理纱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清白鸟夕弥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原本纯黑透亮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薄雾，银白的牙齿轻咬着红唇，桃粉色的睡衣下，两只双腿下意识地并拢了起来。 感受着心中隐隐发酸又幸福的感觉，安井理纱此刻只想要沉浸其中，甚至期望身前的少年能够握得更加用力一些，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够更贴近他一些了…… “理纱？理纱……” 白鸟夕弥抬起头，看着少女已经是娇红色的面容，开口叫了她两声却也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连忙放下她的手掌，稍稍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让她清醒过来。 “理纱你晚上吃饭了没有？” “呃……” 手上揉捏的感觉消失，脸上被平白拍打了两下，安井理纱一下子回过了神，眨着眼睛看向白鸟夕弥连忙开口道： “抱歉，夕弥君刚才说什么来着的……” “我说你晚上吃饭了吗？” “哦，吃了，做了煎鱼、辣白菜，还有上次夕弥君教我的皮蛋瘦肉粥……” “这样，你们都吃饱了？” “……” 闻言，安井理纱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如实地开口道： “今天下午的时候，由依做了噩梦，醒来之后就好像一直是没有什么精神，料理也只是吃了一口就回到屋子里了，好像是有些什么心事。” “嗯？做噩梦？我记得她好像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吧。” 白鸟夕弥感觉有些奇怪，北川由依喜欢睡懒觉他是知道的，但那也只是早上，她可没有下午睡觉的习惯，晚上一睡睡十二个小时，再起来打十二个小时的游戏，这才是匹配她的健康作息。 什么，你问吃饭？ 那肯定是在游戏期间，胡乱地吃两口应付一下了。 “是的，但是她今天好像很累，回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对唯香小姐敌意更大了一些。” 将下午的事情仔细地向着眼前的少年重复了一遍，安井理纱此刻在心中不断地给锁在房间里打游戏的少女道歉着。 尽管的确是说过，帮助她的事情，但那也是仅限于北川唯香，至于白鸟夕弥的话…… 安井理纱没有办法做到不偏心。 “唉……” 听着少女的解释，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走到了沙发前，让她坐下来之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在确认北川两姐妹的房间紧闭着之后，他迎着少女的目光，压低声音开口道： “姨妈让我照顾她们两个孩子，但恰好她们两个又是八字不合，现在一个想紫砂，一个想逃跑，怎么想都其实很难，所以现在只能靠你了，理纱。” “我、我能帮助夕弥君什么吗？” 双手都被握住，少女只感觉自己脑子又有些短路了，垂下眼眸，她尽量不去看少年的眼睛一面让自己的心脏跳动地更加剧烈。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需要万一她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或者有做出什么奇怪异常举动的时候，你能够告诉我。” “这样、这种事情，就算夕弥君不嘱咐我，我也会做的。” “不对的。” 白鸟夕弥忽然开口否定了少女的话语。 “诶？” “不是嘱咐，我从来都是把理纱当成是和我平等的存在，所以没有嘱咐这一说法，只是在请求理纱帮我而已。” “我只是喜欢你，也知道你喜欢我，无耻地用这样的话语，来请求你帮我罢了。” “理纱，对不起。” “……” 少年的话语落入耳中，抬起眸子接触对方眼神的那一刻，安井理纱思绪一下子呆滞住了。 尽管她是知道的，知道白鸟夕弥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什么下属，女仆之类的，但心里她还是把自己定位为这些角色。 然而，在亲口听到眼前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语，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地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再然后，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板上。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心中一阵心疼，伸出手放在了少女圆润的肩膀上，随后，两人的脸庞似乎又靠近了一些，渐渐地，是能够感受到彼此炙热呼吸的距离。 “唔……” 先是唇瓣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就像是触碰到果冻一样，再然后，是火热的缠绵…… 沙发上，少女原本坐直的身躯逐渐倾倒下去，纤细的身躯也逐渐变得柔软了下来，她闭上了双眸，眼角依旧挂着泪珠，脸上却满是沉醉的神色。 绸缎般柔顺的睡衣袖子从手腕处滑下，露出白雪凝脂一般的手臂，少女的手臂用力地环绕在白鸟夕弥的后背、脖颈处。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悱恻 客厅里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隐约细碎的光芒透过玻璃落在地面之上，少女纤细的躯体被压在沙发，沙发的质量很不错，安井理纱的一部分的躯体都陷了进去，另一部分与少年身影缠绵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炙热的气息不断在传递着，源自于本能的欲望不断交织、融合…… 不知不觉间，白鸟夕弥的手掌已经伸到了少女的睡衣内侧，触碰到了和她内心一样柔软的部分。 “唔~” 身体上不断逃窜的电流让她轻呼了一声，原本白皙嫩滑的脸庞已经染上一抹红霞，眼眸中迷离的神色又更甚了几分，修长雪白的双腿从睡衣中探出，拢住了少年的腰际。 大抵是觉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惊呼出声，安井理纱抬起玉臂，掩在了口中，她这副十七岁年轻的躯体远比想象的还要敏感，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大概会坏掉吧…… “夕弥君~唔……” 淡薄的红唇轻启着，不断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感受着对方的动作，她清秀的眉毛皱了起来，玉足上的豆蔻紧紧地并拢在了一起，一双玉臂抬起，将少年的脸抱在自己的身前。 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刺激感远远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身体。 某一刻，她纤细的腰肢忽然弓起，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纯黑发亮的眼眸失去了焦距一般，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少年模糊的面庞。 红唇如同停留在岸边，缺氧的鱼儿一般不断张开着，她口中喃喃自语着： “不要，不要……” “不要，这样……” 感受着眼前少女身体上好像机器过载一样的变化，以及耳边的话语，白鸟夕弥很适时地停下了动作，手掌从温热顺滑的衣服中拿出，指尖摩擦着那透明的液体，脸上露出了笑容。 双臂穿过少女的腰肢，换了个两人对视的姿势，紧紧地抱住她，轻声地在她耳边开口道： “喜欢吗？” 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将小脸埋进白鸟夕弥胸口里，安井理纱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心里传来一阵温暖舒适的感觉，她嚅嗫着，一道干涩粘稠的声音从喉咙中吐出： “夕弥君，最喜欢了……” 大概是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剧烈的喘息声才终于平稳了下来，身体上的反应也逐渐趋于平静。 感受着少年身上的气息，以及传递到自己身上炙热的体温，她心里简直喜欢的不得了，而更重要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只有被眼前的少年拥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会有这样安心的感觉，似乎就算是下一秒全世界毁灭掉了，也无所谓了，说是自己失去理智了也好，对于身前的这个男人，她简直爱的不得了。 安井理纱的乖巧和敏感，白鸟夕弥今天又一次地感受到了，上一次在大阪酒店里的时候，他感受的还不算明显，但刚才只是那种程度，对方就已经到了极限的程度…… 很可爱，也看得出她真的是很喜欢自己呢，毕竟，比起身体上的刺激，女性的满足感更多的是来自于心理上的接受与沉浸。 亲吻着少女的额头，白鸟夕弥抱着她的动作又紧了几分。 “唔，要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小声地开口说着，安井理纱一双玉臂紧紧缠绕着对方，想要两人的躯体就这样紧紧地融合在一起。 然而，她修长雪白的大腿似乎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件，心中忽然有些疑惑，眼睫毛颤了颤，又试探性地感受着了一下…… 随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心脏又是剧烈地跳动了两拍，又将小脑袋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坏蛋…… 少女贪恋的情绪通过炙热的躯体传达到白鸟夕弥的心里，他低下头，盯着少女透亮的眸子，用着调笑的语气开口道： “你还要再继续吗？由依她们可还是在房间里……” “诶？” 话语传入到耳中，安井理纱原本还在混沌之中的思绪就清醒了过来，美丽的眸子瞪大，白鸟夕弥能够感觉到少女原本柔软的躯体一下子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白鸟夕弥也任凭她动作，等身前的少女在沙发上坐好，他自己也坐了起来，抬起手将旁边控制灯光的按钮打开。 温和的灯光落在两人身前，少女还在整理着内衣，她那刚买好的睡衣此刻还有两个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以及雪白的肌肤，平常温柔娴静的脸庞，此刻变得红扑扑的，说是娇媚也不为过。 安井理纱眼睛的余光感受到身旁少年投递过来的视线，她眼眸瞥过来瞅了白鸟夕弥一眼，几分娇嗔的情绪从好看的眸子中传出。 “衣服，都被你弄乱了，还有……” “是吗，刚才好像有人抱着我都不松手的。” 感受到身前少女的羞耻，白鸟夕弥也不再去看她。 拿出之前没送出去的那盒茶叶，等待着少女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他沏了一壶茶水，因为担心会烫又反复折了几次才递到少女的身前。 看着她那美丽温柔的模样，白鸟夕弥还是忍不住地开口夸赞了一句： “理纱，很可爱呢。” “……” 突然被喜欢的人这么说，少女的呼吸又有些紊乱了，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藏在拖鞋里的玉足也紧紧地并拢着，不敢去看少年的脸庞，她捻起茶杯试图用温热的茶水来缓和正在狂跳的心脏。 一缕清茶落入喉中，她忽然感觉到耳清目明了起来，原本不知道怎么办的心情也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双眸之中的朦胧感彻底褪去，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先是看向白鸟夕弥，看着他那一脸平淡的模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带着几分奇怪的情绪，盯着杯中清澈的茶水。 是，红茶？ 伸出手，指着眼前的茶壶，她又是偏过头，俏生生地开口问道： “这个茶……” “厉害吧，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看着她那一脸好奇的模样，白鸟夕弥笑了笑，将一小盒茶叶递给了她开口道： “喏，今年结束之后，你就是高三了吧，你未来不是要考教师吗？所以会很辛苦吧，所以这些，都给你了哦。” 教师职业在日本还是比较吃香的，薪资高是一方面，地位也很不错，但问题就是通过的难度还是比较高的，工作之后的压力也是很大。 闻言，安井理纱眼眸颤了颤，任凭白鸟夕弥将茶盒塞进她的手掌里，垂下了脸庞没有说话。 “还有啊，其实我最近越发觉得有些事情不是很对。” “或者说，理纱是不是对我有些误解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什么别的人，所以说，请不要每天辛苦自己做料理了……” “不要。” 白鸟夕弥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耳边便传来少女干脆的拒绝声。 “就因为，夕弥君没有把我当作是别的什么外人，才会让我做这些的话，我做的料理，你是有吃的吧？能够吃下我亲手做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信任我吧？” 她转过头，盯着少年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开口道： “对于我来说，每天能够亲手给夕弥君做吃的，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自然是明白白鸟夕弥究竟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这些东西，现在每天已经成为了自己幸福的源泉之一了。 在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个日记本上，每天都有三个共同的任务。 第一：见到夕弥君，说早安、午安和晚安。 第二：能够让夕弥君尝到自己亲手做的料理。 第三：希望自己和他每天都会开心。 “……” 盯着少女眼眸中的光芒，白鸟夕弥不禁为之动容，最终微微垂下了肩膀开口道: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毕竟，就算是我也有任性的时候哦。” 她弓着身子站了起来，偏过头，一帘纯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下，对着白鸟夕弥露出了温柔的笑脸开口道： “还请多多指教啦。” “那就，多多指教吧。” 伸出手，重新握住少女柔软的手掌，两人又浅浅地谈了一些话。 “理纱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白鸟夕弥又给自己和她倒了一杯茶开口道： “不准说些肉麻的话，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呵呵，尽管夕弥君你这么说，但想要的东西，的确是只有夕弥君哦。” 看着她的眼睛，白鸟夕弥想了一下开口道： “要结婚吗？” “诶，结、结、结婚吗？” 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一般，少女一下子结巴了下来，喝了耳清目明茶她思维的确是清醒了不少，但此刻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太快了吧，我还没有准备好……” “是吗，那就再等等吧，我也不是很急。” 然而，他刚说完，便迎来了少女幽怨的视线。 ‘就，都不坚持一下的吗？’ “……” 白鸟夕弥随后立刻换了个话题，继续自顾自地开口道： “说实话，刚才的理纱真的很诱人，就算是我也差点没有忍住……” “夕弥君~可以、可以不要说这个吗？” 安井理纱脸上又涌上了一抹粉红色，轻轻地踢了踢白鸟夕弥的腿。 刚才关灯就在身下沙发上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是一场梦一般，她喜欢的不得了，又是感觉羞耻的不得了，他居然是用手指直接…… 而自己，还变得那样的奇怪，一会儿还要去重新洗个澡。 她稍微回想了一下，又感觉身下有些难受了，双腿并拢，轻微地摩擦着。 心中已经满是羞怯的情绪，她又是忍不住地瞥了一眼北川由依的房间，就这样在客厅里，好大胆哦……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子，万一被发现了的话…… 夕弥君，真的好坏。 但随后想起来什么一般，她又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 “夕弥君，现在，很难受吧？” “嗯？”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随后开口道： “刚才是很难受没错，但现在也还好了。” 刚才简直涨的发痛，毕竟这副身体正处于年轻刚猛的状态，而且最近也有锻炼，可以说是全盛状态，正处于欲望无从发泄的情况。 而安井理纱身上那纯净又妩媚的气质，简直如同勾人的毒药一般，自己又怎么受得了。 也就是现在这样在客厅里的状态，不然一定要好好发挥一下。 白鸟夕弥心里邪恶地想着，但其实关于少女心里的想法，真到了那一步的话，他也没有办法不去理会，毕竟如果只有一个人开心的话，根本没有什么意思，说是无聊透顶也没错。 “我，我其实，可以的……” “改日吧，今天我有些累了。” 白鸟夕弥伸了个懒腰，对于少女的说法其实不太现实，毕竟现在自己和她又不能直接出去开个房间什么的，把北川姐妹扔在家里，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直接少活好几年，甚至更多。 于是他转移话题开口道： “对了，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但，下一刻，他发现少女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呃，有的。” “嗯？” “由依，由依同学她今天下午做噩梦了。” “只是噩梦？” “不是一般的噩梦，她好像是很恐惧，夕弥君应该是知道的，由依其实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今天她回来之后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了，一直睡到晚上七点多我叫她吃饭才醒过来……” “她的状态很不对，好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眼眸微微垂下，回想着下午少女那满是惊恐神色的小脸，以及被汗水浸透的身子，觉得根本不像是噩梦那么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我来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子，是不是她最近压力太大了什么的……” 然而，她刚说完这个猜想，就连自己也不信。 北川由依会有什么压力呢？ 她是真正的天才，教材上的知识最多看上两三遍就会了，学习成绩根本不用担心，每天回来就是happy游戏，可以说最无忧无虑的就是她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变化 做噩梦了…… 甚至因为一个噩梦就吓坏了。 听着眼前安井理纱的描述，白鸟夕弥大约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没有把这当成了什么正常的事情，因为所处于事件中心的人不正常，所以在她身上也不会发生什么正常的事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普通的噩梦都会多多少少影响当事者的心情，甚至因此会对未来产生些许不安的情绪，更不要说是北川由依了。 不过，究竟是怎样的梦境，能够让她吓成那个样子，以至于是‘好像是生了场病的样子’？ 或许应该一会儿的时候，去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 “夕弥君……” 白鸟夕弥正想着，坐在他身旁的少女眼眸中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由依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吧？” “……” 然而，眼前的少年没有像之前那样利落地给出回应，反而手指在转动着眼前的茶杯，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半响，他伸出手，握住了安井理纱柔软白皙修长的手掌，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没事的，我会解决的。” “嗯……” 感受着少年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安井理纱嘴唇动了动，心中还有另一个疑问，却是没能说出口。 ‘北川由依，对于夕弥君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在提这个问题之前，她还是难免地在心中问了自己一遍，对于自己来说，北川由依究竟是算什么人呢？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白鸟夕弥身边的女人对自己来说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是情场上的竞争对手吗，所谓的情敌？ 还是像少年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亲人的感觉？ 虽然平常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但是身处于这个年纪，有些问题即使不主动去想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冒出来。 因为太过在乎，爱而不得，所以就愈发担心自己会不会没有资格在他身边停留，或者说，他会不会抛下自己，会不会离自己远去…… “好了，我去洗个澡，理纱你作业写完了吗？” “唔，还差一些……” “果然是要到高三了，课业上也要开始上强度了吗，你先去学习吧，然后早一点休息。” 白鸟夕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朝着浴室走去一边打着呵欠开口道： “明天早餐就让我来做吧。” “这……” 少女的脸上怔了一下，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道： “不准反驳。” “那好吧。” “嗯。” 身形站在沙发旁边，少女一脸温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又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又走到厨房里，看了眼没有什么遗漏的事务，便准备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转过身，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一壶茶水，安井理纱稍稍想了一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稍大一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的样子，小鼻子轻轻嗅了嗅那清香的气味，眯着眼睛走进了卧室里。 ‘啪嗒。’ 将桌边的台灯打开，澄黄的光芒落在眼前，配合着鼻尖萦绕的茶香，她心思又安静了下来。 将放在抽屉最里面的日记本拿出来，笔杆在她的指间转动了两圈，最后点在了洁白的纸张上。 安井理纱稍微想了想，便抬起笔缓缓写了上去。 「今天大抵和夕弥君算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吧？或者说是第二次，我感觉很幸福……」 她在这句话的末尾，还画了一颗心，随后又从笔袋里取出一支铅笔，画出了两个在一起亲热的小人…… 地点是在沙发上。 三两分钟之后，看着本子上自己的杰作，安井理纱脸上又染了一层红晕，那种脸皮烧着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 所以说，好像是真的太大胆了些吧？那个时候，如果北川由依和北川唯香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话，绝对会被发现…… 那样子，自己绝对会羞耻地哭出来。 夕弥君也是，好坏，就那样子用手指…… 脑海中回想着不久前的一幕，桌子下少女修长圆润的双腿抵在一起摩擦着，那种火热的感觉似乎又随着被启封的欲望开始控制她的思想…… 安井理纱用力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水杯，抿了两口，情绪恢复到稳定的状态之后，她继续提起笔写着： 「对于理纱来说，这个月最开心的，应该就是这天了。」 「但也有一件不太美好的事情，」 「北川由依小姐做了噩梦，她醒来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放，应该是真的吓到了，和夕弥君说了这件事，他告诉我没有什么关系的……」 「真的没有关系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夕弥君的能力，既然他说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理纱从来都是坚定地相信着。」 「只是，这些日子里，我开始思考，那些在夕弥君附近活跃的女孩子，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呆在他身边的呢？」 「……」 写到这里，安井理纱的笔停顿了下来，美丽的眼眸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秀气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白鸟夕弥身边的女生，她大抵是能够猜到都是有哪些的。 北川姐妹暂且不论，之前练习剑道，应该是因为那个名叫山城姬月的女人，二年级，剑道社部长，长得很好看，一双湛蓝色的眼睛让她只是看过一遍就忘不了。 当时去看夕弥君在体育馆比赛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即使是把自己全身包起来，但是当少年转身和山城姬月打招呼的时候，安井理纱还是很快就猜到了的。 除了她的话，好像还有美术部的社长，那个名叫高杉优兰的，平常看起来好像是大姐姐类型的，活泼且友善，似乎也有着不错的女友力…… 平常的穿搭更是透露出一股时尚的意味，毕竟是学美术的，到也不奇怪。 虽然夕弥君最近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从美术社退出了，但她还记得，之前他是给对方了好多张肖像画…… 想到这里，安井理纱眼睫毛轻轻颤抖着，肖像画这种东西，自己也只有一张。 手掌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安井理纱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个女人，和自己相比，都是很优秀的存在。 自己比起她们的优势，似乎就是和夕弥君住在一起，或者说，和夕弥君认识的更早一些…… 等等，自己真的和夕弥君认识的更早吗？ 这又是一个问题。 想了一会儿的时间，安井理纱还是放弃了这个问题，一时间想不出来，她也不可能直接跑到白鸟夕弥面前去问‘到底是谁先来的’。 最终，想着想着，她还是在日记这页的最下面画了个问号。 所以说，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是时候应该更加努力一点了吧？安井理纱。 似乎是在心底做下了某种决定，坐在桌前的美少女双手紧紧地攥着，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至少，应该怀上夕弥君的孩子吧？ …… 洗完澡，白鸟夕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还不知道此刻某个在屋子里有着大胆想法的少女，他回想着刚才安井理纱和他说的事情，仔细想了想之后，他站在北川由依的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在空气中响起，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又敲了一遍。 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白鸟夕弥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万能钥匙，将房门打开。 ‘咔。’ 卧室的门被打开，和之前日子里见到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北川由依没有在打游戏，没有在和网络上的那些友人进行友好地问候，也没有在看动漫视频和游戏攻略。 她甚至都没有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有些反常地靠在床头。 少女的气质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沉静，隐约间似乎有种北川唯香那种淡漠冰冷的感觉。 但又不一样，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而她双手之间似乎是抓着些什么，两只手的食指不断绕动着。 总之，根本没有发现白鸟夕弥这么大一个人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你在做什么？” 看着对方反常的模样，白鸟夕弥皱着眉，忍不住地开口问着。 看起来，好像问题是和安井理纱描述的程度一样，甚至还要更严重一些。 “……” 听到少年的声音，北川由依这次终于回过了神，直愣愣地转过头，目光盯着看向对方的脸，嘴唇动了动，大抵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眼前由依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乐观的样子，白鸟夕弥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下来，缓缓地开口道： “今天听理纱说，你是做噩梦了是吗？” “嗯……一点小事。” 双手垂落在自己身前的被子上，北川由依应了一声，随后垂下了眼眸开口道： “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比较担心你而已。” “……” 外面客厅的光芒照进屋子里的地板上，白鸟夕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少女自闭的模样又继续开口道： “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我说说。” 停顿了一下，屋子里依旧是一片寂静的模样，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想了想又开口道： “你还记得你梦到了什么吗？” “我……” 北川由依犹豫了一下，随后闭上了双眼道： “我忘记了。”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她说完，便直接将娇小的身躯缩回到了宽厚雪白的被子里，整个人侧着身子，如同虾米一样的睡姿，后背对着白鸟夕弥。 “……” 看着对方这明显不想搭理自己的自闭模样，白鸟夕弥眯了眯眼睛，随后走到她的身后。 屏住呼吸，凝住气。 然后再提膝抬腿。 ‘嘭。’ 一道略微沉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缩在被子里的少女只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上传来一阵酥麻感，随后是有些疼痛感……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双眼睁得大大的，其中透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被踹了一脚？ 转过头，她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手掌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种感觉已经是好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了。 上次，好像还是在两个月之前。 她一下子忘记了心中的难过和痛苦，全部都回想起来了，之前和这个混蛋家伙一起相处的时候。 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根本不管自己的心情怎么样，是好是坏都不管，可以说是氛围破坏者了。 这样在别人难过郁闷的时候，踹人家屁股的事情，也就是白鸟夕弥能够做的出来吧？ 亏得自己还相信了他刚才还说出那样的话语，什么‘比较担心你’这种。 简直是最大的谎言吧？ 混蛋！ 在心里怒骂了一句，北川由依此刻心里悲愤交加，有种想要把白鸟夕弥咬死的冲动。 “你、你、你！！” 但是到了口中却是一连串断断续续的话语，甚至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这个混蛋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可恶，还弄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心里一下子委屈极了。 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攥着，用尽力气把白鸟夕弥往门口的位置退去。 “混、混、混蛋啊，呜呜呜……” 她大抵是用尽了力气，踉踉跄跄地把白鸟夕弥推出了卧室里，后者也不反抗，一直关注着她脸上的表情。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最终还是有些心软了下来，身形停在门口处开口道： “如果你想好了，我希望你还是可以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滚啦！” 然而，这句话最后迎来的是少女的娇呵，以及那愤怒的小眼神。 又站在门口停了两秒，白鸟夕弥想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她正在陷入混沌纠结的状态，现在这种情况，即使自己想要帮她，也没有办法…… 卧室内。 少女身躯抵在门上，她赤裸着一双白嫩的脚丫，身形缓缓地从门板上滑落，渐渐无力地坐在了地板上。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将攥紧的双手放在身前，随后缓缓张开手掌，几缕银白透明的发丝静静地躺在手心处。 而她贴在门板上的一帘秀发，也有几缕变成了同样银白透明的色彩。 从床边拿起手机，北川由依手掌颤抖着，对着手心的头发拍了张照片。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过，她将视线停留在手机的屏幕上。 照片中，她的手掌上的头发依旧是最初的模样。 和她眼睛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是错觉吗？ 不！ 她看到的，是真的！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消失 六月份过的很快，就像是流星一样。 最开始将要出现，却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心中满是期待和认真，甚至已经想好应该许下什么样的新愿望。 可当真正到来过后，又感觉到没有那么美好，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回过头发现这一个月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一转眼就连它的尾巴都抓不住了。 “这道题的解法一共有三种……” 讲台上，聪明绝顶的数学老师提起粉笔不紧不慢地讲着题目，白鸟夕弥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碳素笔在另一只手上翻飞，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最终焦距却凝聚在玻璃中自己那不太清晰的脸上。 六月份发生的事情很多，北川唯香突然的到来，北川由依一直闹别扭，自己现在和北川姐妹以及安井理纱同居。 说实话，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很不方便。 明明和安井理纱是两情相悦，彼此也渴望着更进一步，却因为北川姐妹的缘故导致进度卡在那里了…… 但这些事情基本都是不能改变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无奈之举了。 一方面是关乎于自己的寿命，另一方面是来自于姨妈的委托，无论哪个都没有办法拒绝。 当然，关于后者，白鸟夕弥大抵能够猜到，估计是北川美夕子担心自己和安井理纱之间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 毕竟两个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在她眼中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两个人容易日久生情，三个人这样的概率就能降低很多，要是再来加一个冰块儿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得不说的是，自己这个姨妈真的是很厉害的人，什么都能够按照她所想的剧本进行下去，大家却都没有办法改变。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听起来也有些强迫的意味，但毫无疑问的是，北川美夕子的决定基本都没有什么错误。 不能说一点私心没有，但相比她对自己付出的，简直不值一提。 可说起来，自己已经整个六月的时间里都没有见到美夕子了。 虽然是经常有电话打过来，仔细地询问着自己这边的生活，但还是和见面不一样的，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倒不至于不记得对方的模样，至少生疏感是肯定会有的…… 叹了口气，白鸟夕弥将这样的想法暂时从脑海中驱散开，又继续将大脑的思绪放空。 这个月还发生什么事情来着的？ 哦，再更多的话，就是山城姬月身体的情况，而这点已经是在前几天就痊愈了，甚至是比之前还要更加敏捷、强壮…… 山城姬月高兴的几乎要流泪，她还以为转过身擦眼泪的小动作自己没有看到，依旧是强装着一副面色平常的模样。 从七月份开始，她应该会重新变得耀眼吧？ 比以前还要闪耀的那种。 白鸟夕弥想到之前无意间听到的，学校里关于山城姬月的评价，就感觉到好笑。 “听说山城部长身体痊愈之后又回来了，今年会参加ih剑道大赛。” “山城姬月？这是秽土转生了？” “是真的，我去看她最近的对练，简直是快的像一道闪电，她真的是人吗？” “这就是亡灵复生之后，地狱赋予她的力量吗，太可怕了……” “……” 地狱中复生也好，秽土转生也罢，这些外界的惊讶，在白鸟夕弥听来心里有些莫名的成就感，应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在玩养成系列的手游一般。 ‘叮铃铃……’ 还在想着，下课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白鸟夕弥的思绪被打乱，眼神中重新恢复了焦距。 “第三步……好了，今天的题目就讲到这里。” 数学老师明显是老油条了，每次下课铃声一响就绝不再继续往下讲一个字，这样子形成的效果，就像是那些可恶的断章作者一样，真的很让人恼火。 教室里一部分好学生皱着眉小声地埋怨着，但白鸟夕弥没有这样的烦恼，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今天是周三了已经，和理纱说好的，一三五七他来负责做料理，所以他便直接从剑道社里请假，反正竹内恭子可以说是自己的人，请个假还不是随随便便。 转过身，白鸟夕弥刚准备朝着门外走去，眼睛的视线却发现北川由依此刻呆愣愣地坐在位置上。 她的头发今天没有按照学校的要求扎起来，一直披散着，大抵是她各科成绩都相当优异的缘故，没有老师来找她的茬。 瀑布一般的秀发在她身前落下，少女将双手摆在眼前，呆愣愣地盯着，眼眸中隐约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白鸟夕弥见状皱起了眉，他当然不是傻子，不难看出对方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抬起手在北川由依的眼前晃了晃，依旧是没有得到什么反应。 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白鸟夕弥走到她身前，伸出手轻摇着她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由依？你怎么了……” “！” 原本处于呆滞状态的少女闻言一下子抬起了脸，纯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眸中挂着朦胧的水雾，一副受欺负了模样。 “你怎么了？” 白鸟夕弥忍不住地开口问着，看着少女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也是有些心疼。 然而，当他准备蹲下身，想要好好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北川由依却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随后如同兔子一般，跑到了教室门口。 “别靠近我！” “……” 惊惧的声音落入耳中，少女的身形已经是在是视线中消失不见，随后引来教室中的一众视线。 此刻，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够感受到北川由依不正常的一面。 感受着八卦且带有议论性质的目光，白鸟夕弥没有去理会，皱着眉思考着这些天关于北川由依身上发生的细节。 或许，一切应该就是之前的那天晚上，安井理纱告诉自己的，北川由依她做了个噩梦。 自己当时也的确是放在了心上，但后面去找那孩子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情况。 如果假设她百分百地出了问题，那么她当时一定是在瞒着自己。 这点，可能就是完成关于北川由依事件的关键所在…… 所以，首先目前的问题是，应该去弄清楚，北川由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那天下午做的噩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两秒钟的犹豫时间过后，白鸟夕弥便迈着脚步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然而，当一只脚刚刚迈出教室门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白鸟夕弥的身前，而随后鼻尖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很淡，仔细闻又有一种清冽的感觉。 就像是她本人一般。 白鸟夕弥抬起视线，皱着眉看向眼前的少女，耐着性子开口问道： “你有事吗？” “有事。” “你也做噩梦了？” 这是什么问题？山城姬月不太明白，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直接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不参加预选赛。” “哦，没有兴趣参加。” “……” 这个回答很过分，日本教育中，尤其讲究团队精神，收敛起个性融入集体之内才不会让人厌烦，也不会遭人排挤，更重要的是不容易遭受霸凌，说是抹杀了个性也好，畸形也罢，但这样的氛围是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来形成的。 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更何况，这样的大环境下，没有人想要做出改变。 因此，在学校里能够说出这种话的应该只有白鸟夕弥一个人了。 ‘我没兴趣。’ 完全不在乎集体的事情，一副别人怎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大部分人看到都会感觉到反感和厌恶。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山城姬月，她只是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拿出什么集体之类的事情来说，对于白鸟夕弥来说完全没有半点杀伤力，甚至更有可能的是，他大抵会懒得听自己说话，直接走人也说不定。 对于别人的话，她大概就已经直接剑道比试场上见了，但是此刻面对这个少年，她不想说出这种话。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腿被治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送给自己的茶叶和梳子最近也都很好用。 耳清目明茶暂且不用多说，训练之后感觉到极其疲惫的时候，只需要一两杯的程度就能让自己清醒过来，甚至疲惫也能消散很多。 而那个梳子，用起来也很舒服，自己最近梳头的时候，再也没有被梳痛的感觉了，明明之前每次梳头发都难免会扯到一两根。 但，这把梳子用起来超好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质量似乎好了很多，更加黑亮和柔顺了…… 毫无疑问的，无论是茶叶还是梳子，大概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更何况，自己的腿刚刚被白鸟夕弥治好，现在就立刻让对方下不来台，她的内心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她只能换个角度，咬着牙开口问道： “你这些天都没有来剑道社，是怎么回事？” “因为晚上要回去做料理，所以白天没有时间。” 稍微耐心地解释了一句，白鸟夕弥往前迈出了一步，是两人胸膛刚好触碰的距离。 “山城前辈，你已经不是部长了，怎么还要管这些事情？假条的事情，竹内恭子前辈都已经同意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此刻自己还有急事，白鸟夕弥没有多余的时间搭理她，于是伸出手，将她的身形在眼前扒拉开。 “……” 被拿关于部长职位的事情这样怼，山城姬月一时间心里也有些生气，湛蓝色的眼眸变得锐利了些许，目光直直地盯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请假的次数也是有限制的，一个学期最多只能有三次的时间，除非特殊的意外情况，否则就会被剑道社开除。” “随你。” 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白鸟夕弥迈着步子，直接掠过她的身形，朝着楼下走去。 转过身，看着少年焦急的背影，以及话语中敷衍的态度，山城姬月皱起了眉，但明白少年似乎此刻遇见了困难。 于是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她跟在了白鸟夕弥身后。 自从自己的腿被治好了以后，一个多周的时间，白鸟夕弥都再没有来找过自己，好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只是病者与医生的关系。 平常在剑道社里也基本上看不见白鸟夕弥的影子，他就好像是故意不想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样。 但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自己还和他立下了赌约，虽然是关于学习上的，但也不至于就这样连面也见不到，而且，就这样断了的话，那么自己和他的那些事情算什么？ 接吻、一起睡觉，摸自己的腿，甚至更加亲密的肢体接触…… 几乎关于肢体接触的第一次，都交给了白鸟夕弥，他还见了自己的家长，基本上从各种角度都能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仅仅是朋友、医患之类的关系吧？ 到头来却是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虽然自己也并不喜欢他就是了。 可这样的情况，山城姬月无法接受。 至于哪里无法接受，她也懒得想了，少女的心口处闷闷的，似乎涂满了山楂汁一般酸涩，委屈的几乎要留出泪水。 闭上湛蓝色的眼眸，她将快要涌出的泪水强行咽了下去，睁开双眼深呼吸了一下。 不过，既然白鸟夕弥是有要紧的事情，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能够让他对自己这么凶。 自己必须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 从教室里奔逃出来，北川由依漫无目的地跑着，似乎是身后有什么在追着她一般，她奔跑的动作都有些趔趄，似乎是像被追杀时候的模样。 忽然，一道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少女的眼前升起，就如同是金色的粉末一般引人注目。 再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食指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此刻只剩下了的两个关节。 一时间，少女的眼眸中被恐惧浸满。 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 她正在渐渐消失。 …… ----------------- 第一百八十章 用心 医院里，戴着口罩的男医师看着眼前的诊断单，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问道： “她最近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是指？” “比如特别伤心的事情，或者遇到什么惊吓之类的。” 白鸟夕弥闻言稍微思索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应该是没有。” “应该？” 似乎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男医师看了他两眼，开口说出了诊断结果： “目前没有检查出她有什么明显的病状，晕过去了的原因应该是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她大抵是吓坏了。” “她的监护人呢？” “她是我妹妹，母亲最近因为有事情在忙。” “高中生总是会因为各种事情而焦虑，心情也会受到影响，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你们还是要多关心一下她平常生活中遇见的事情，最好多谈谈心什么的……” “现在的家长，唉。” 医生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是认定了又是一个因为忙事业而对儿女疏忽的家长。 “好，我明白了，所以就是说我妹妹她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病状是吧？” “嗯，就检查结果而言是这样的，不过我看她好像是有点贫血的，建议买点营养品之类的。” “谢谢。” “……” 白鸟夕弥鞠躬道谢之后，便离开了诊断室。 北川由依在学校里晕倒了，自己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意识了躺在楼下的花坛里，被一群人围观着。 这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尽管之前是知道了她做噩梦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情况。 起码，白鸟夕弥完全没有想到。 来不及多想，一个人把她背到医院里，做了全身的检查之后，就像刚才那样，根本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所以，基本上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并不是普通生病的事情，大概可以列为超自然事件。 拿着几张文件单，白鸟夕弥逐一看完，最后走到给北川由依单独开的病房门口。 还没有推开，一道身影便出现在视野当中。 北川唯香还穿着校服，手上也没有拿着手提包，估计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往这里赶了。 她那一头银色的秀发在医院里此刻很是显眼，配合上她那精致的面容，可以说回头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两个人的目光透过空气彼此对视着。 她迈着步子走到白鸟夕弥的身前，直接开口问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着，你有什么头绪吗？” “……” 闻言，北川唯香没有回应，只是开口道： “相比于我，你不是和她走的更近吗？” “你虽然这么说，但我应该能够猜到，她大概是因为你的原因才会导致今天晕过去。” 微微垂下眼眸，白鸟夕弥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你绝对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关于由依的事情。” “你知道没有用。” 面对白鸟夕弥的话语，北川唯香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之后就要转过身朝着由依所在的病房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白鸟夕弥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可随后，少女肩膀微塌，甩开了他的手，不准备搭理他，直到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前些天，梦见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尽管由依没有跟我和理纱说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但是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并不想见到你，医生说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如果你非要我行我素的话……” 白鸟夕弥顿了顿，直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会和姨妈说，让你离开京都，我想她会想别的能够保证你安全的地方的。” “……” 这样的话语似乎终于是触及到了少女的神经，她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神情。 淡粉色的唇瓣轻启： “你帮不了她的。” 说完，也不再等他开口，直接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很明显的，现在是出于某种原因，北川唯香并不想要离开由依的身边，或许是处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一时间感觉到有些头痛，他拿出手机直接给北川美夕子打过去电话。 电话稍微响了几秒后，一道熟悉的女音出现在耳边。 “喂，夕弥君？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东京都的一处别墅里，北川美夕子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一眼眼前的时间开口问道： “这个点你应该是还在学校吧。” “嗯，出了一点问题，姨妈，由依她在学校里昏倒了。。” “北川唯香好好的，并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情况，她就是突然晕倒了，我现在在医院里……” “都检查结束了，医生说是因为情绪不稳定，没有什么病状诊断出来。” “嗯，所以说，姨妈你要不要回来看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等由依醒了我就先带她回家，具体的事情回来的话再详细说。” “……” 打完电话，白鸟夕弥走进了北川由依所在的病房，目光看着床上的少女，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纤瘦的身形，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不好受。 一起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即使一开始都不认识，从陌生开始，每天见面交流了这么久，也再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亲近的人了。 其实从最开始在这个世界里醒来到现在，对于北川由依，白鸟夕弥心中其实一直是有疑问的。 相比于其她遇见的需要被拯救的对象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的确是有些自闭，不擅长和外人交流，表达自己，但大抵也就是稍微有些自闭的少女形象了。 可这样的情况，和安井理纱、山城姬月、北川唯香甚至是高杉优兰比起来都显得没那么严重。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一直是以为拯救她的事件，就是让她变得外向一点，开朗一点，要是能够对生活充满干劲儿和希望就更好了，这样应该就能够完成她的角色完成度。 但是一段时间下来，发现拯救事件的方向并没有往这方面走。 而现在看来，尤其是当北川唯香出来了以后，白鸟夕弥多少有些明白了，能够成为被需要拯救的对象，她身上的问题，也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嗯……’ 正想着，一道轻微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浮现，白鸟夕弥回过神，发现她皱着眉，手掌也紧紧地攥着，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到底是梦见了什么呢？如果自己去进入她的梦境的话，会不会就能够找到问题的所在？ 能够进入他人梦境的机会还有三次，原本是想着发挥出最大价值，获取最多的几分，准备全部用在北川唯香的身上。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们两姐妹是联系在一起的，会得到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伸出了手，打开少女攥着的手掌，随后握了上去。 她的手掌很凉，虽然不至于像冰块那样，但也差不多了。 然而，手指刚刚穿过少女的指尖，准备发动道具的时候，一道声音出现在耳边。 “你、你在干什么？” 她感受着少年炙热的手掌，以及两人手掌明明奇妙地牵着，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脸紧张地看着白鸟夕弥，但却没有抽出来。 “你忽然晕倒了，然后我给你送到医院里来了。” 白鸟夕弥的语速很慢，语气也变得比平时温柔了许多，这些能够让少女在极大的程度上缓解紧张感。 “医院？” “嗯。” 得到了肯定的应答，北川由依大致地扫了一眼周围的陈设，就明白自己现在的确是在医院里。 “医生说你最近压力太大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告诉我的。” 闻言，北川由依垂下了眼眸，她稍微回想了一下晕倒前的情景，忽然心里一颤，那种害怕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她的眼睛瞪大，一下子甩开了白鸟夕弥的手掌，将头发捋到胸前的位置，眼睛紧紧地盯着。 和之前一样的状态，一部分头发已经变成了接近透明的白色，有些像是北川唯香的那种银发，但又完全不是，她眼前头发的状态，更像是要消失的情况。 少女的手掌抓住那已经变白的一缕秀发，扯到白鸟夕弥的眼前焦急地开口问道： “你能看到吗？你能看到吗？！” 尽量地让自己状态不受少女影响，白鸟夕弥手掌放在她那瘦弱的肩膀上，语气平缓地开口问道： “头发吗？我能够看到，很漂亮，也很好看。” 这大概能够算是正常的发言，谁知少女纯黑的眼眸呆滞了一下，轻轻摇着头开口道： “不，你不应该看到的，不应该看到才对的……” 一时间，一股无力感重新席卷着自己。 北川由依一时间心中满是难过的情绪，她能够理解白鸟夕弥现在的心情，也大体能够猜测到他的想法。 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应该只是病了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绝望。 看着眼前消失、变透明的秀发，北川由依有种直觉，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寿命都在减少着，等到完全变成透明的话，自己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问题是，这样的情况在别人眼中看来，自己和平常无异。 如果如实说出来，会被当成精神出问题了，甚至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幻觉。 可那根本不是幻觉！ 人和人之间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互理解的，尤其是在面对这种超自然的事情上面，不是自己亲身体会根本不懂得自己现在的处境。 就算是说了，也不会被相信。 想着想着，北川由依闭上了双眼，心里似乎是已经有些释然了，也懒得再和别人说自己怎么样。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了？” 面对少年的追问，北川由依只是摆了摆手，语气从刚才那样慌张变得沉静了下来。 “别问了，我没事。” 听起来似乎是有种哀莫大于死的感觉。 白鸟夕弥又问了两句，她也不再说话了，气的他真想给她两拳，让她好好说话。 但是看着她那本就有些瘦弱的模样，于是放下了这样的想法，想了想开口道： “你晕倒的事情，我给姨妈说了，她晚上的时候会到家。” 闻言，少女终于睁开了双眼，盯着白鸟夕弥想了一下开口道： “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她一直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和那些不喜欢医院氛围环境以及消毒水的人不一样，她只是觉得这里让她没有安全感，而且还不能打游戏。 况且晚上的时候，美夕子会回来。 也好，如果能够在死之前，见到她一面的话，那应该也会很不错吧？ 真希望在这具身体消失之前，能够一直-陪着自己啊。 这些想法白鸟夕弥并不知道，虽然有的时候能够通过对方的表情以及自身的直觉大致地猜测出这些孩子在想些什么，但是面对现在北川由依这种意外情况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于是只能开口应着：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莪去帮你办一下手续和证明。” 随后又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对着她的脸弄了一下屏幕解锁之后，又快速按动着在通讯录里找到自己的电话。 看着上面那个【东京催命鬼】的备注，白鸟夕弥瞅了她一眼，随后拨通了过来。 将手机递给她开口道： “不准挂断电话，有事情直接叫我就好。” “……” 看着少女仍旧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白鸟夕弥抿了抿嘴，感受着她身上的那股郁气认真地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既然是问题总有能够解决的方法。” “你不是数学上的天才吗，平常还显摆你的那些游戏玩的有多厉害，这点道理应该是明白的吧？” “至少相信一下别人，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感受才行。” 白鸟夕弥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少女一人。 她呆愣愣地看着少年离去的模样，半响，喃喃自语道： “用心，吗？”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依靠 白鸟夕弥将耳机接在手机上，准备去办理离院手续，他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去听着北川由依电话那边环境的声音。 她的状态很不对劲，那恹恹的状态，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想不开的模样。 打电话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时刻清楚她现在的情况，不至于等到自己回去的时候，她直接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人在特定的情况和环境下，都是很容易冲动的生物，甚至做出和平常完全相反的事情也说不定。 听着少女电话那边没有一点声音的情况，白鸟夕弥将话题开启： “电梯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我在走紧急通道的楼梯。” “嗯。” “这边楼梯还是挺干净的，虽然是紧急通道，看样子平常的时候也有人经常打扫。” “下楼梯还是比上楼梯要快很多，不知道一会儿我到三楼的时候，电梯有没有我的速度快……” “怎么可能，你个笨蛋。” “你别说，其实也不一定吧，万一中间有人按电梯了的话，我岂不是弯道超车，尽管似乎的确是累了一点。” “可惜，还是比电梯慢了一点，看来今天运气不是很好。” “……” 白鸟夕弥走出楼梯通道，看着已经重新上升到七层的电梯，口中说着稍微失落的话语。 从病房的十一楼跑到二楼，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两个人的电话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白鸟夕弥在说话，北川由依偶尔会应上两句。 她一直在听着，听着电话中少年细碎的唠叨声，以及对方周围那略有些吵闹的声音，修长的眼睫毛轻颤着，抬起手掌对着阳光，看着食指上已经消失的两个指节，难过的情绪在心中激荡着。 此刻，白鸟夕弥那平淡寻常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着。 认识了他这么久的时间，他虽然有的时候很贱，说出来的话很气人，可也绝对不是什么话特别多的人，甚至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自己先和他说话…… 而现在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和自己搭话着，似乎是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第一次的，北川由依忽然发现，他好像也有害怕的东西。 少女盯着逐渐变得透明的指尖，感受着心脏上传来的那种酸痛的感觉，晶莹的泪水如珍珠般一颗颗从眼眶中落下，轻轻拍打在床单上。 “现在刚刚办好了手续，我现在去拿一下你的病历单，你可以先收拾着，等我一会儿上去的时候，应该就可以直接……” “白鸟夕弥。” 就像是最开始的时候，她直接叫着白鸟夕弥的名字，打断了从话筒中源源不断传出的话语。 “我，我还不想死。” “……” 少女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隐约的哭腔通过电话传递到了耳中。 白鸟夕弥转身上楼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从最开始知道北川由依身上发生意外的情况，一直到上一秒为止，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北川由依遇见的事情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 一边快步地朝着楼梯上走去，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 “就算你这样开口问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务感觉到恐惧，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但似乎你现在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恐惧。” “所以，就算是我亲口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也不会信吧？” 低着头爬楼梯，白鸟夕弥不难想到北川由依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同样面临生命威胁的他，对于北川由依身上的处境能够感同身受。 从这个世界里，最开始苏醒的时候，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人际关系、环境、身份…… 甚至就连自己的生命都是肉眼可见地在消失，仅仅一年多的存活时间，那种死亡的感觉逐步逼近你的恐惧，就算是现在依旧不时地盘旋在自己心中的角落里。 死亡就如同是一柄断头斧时刻地悬在头顶，只待时间，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我……” 白鸟夕弥和以往那种嬉笑耍贱完全不同的语气落入耳中，北川由依心情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下来，少女的肩膀颤抖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咽下泪水哽咽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不想死……” 曾经在网络上不止一次地看到类似这样的问题，如果知道自己马上死了的话，会怎样。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再无聊不过了，既然知道了，那就放下心迎接不就好了，还免去了恐慌的时间。 但是当事实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北川由依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自己昨天买的游戏机3a大作还没有玩，垃圾签到网游的活动还没有肝完，还有很多的好吃的都没有吃到，还有、还有…… 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些人的身影，其实并没有很多人，也就三四个而已，但是那种再也见不到的难过，让她愈发痛苦。 “既然不知道怎么办的话，要不要试试放手呢？” “放手？” 听着少女的啜泣声，白鸟夕弥等着声音减弱了一些，语气坚定地开口道： “对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你抓不住的吧？人不是神，总有不能做到的事物，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为什么不选择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呢？” “一个人走的话，一定很累吧？不妨放开手试试看，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 ‘嗒嗒嗒。’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白鸟夕弥走出应急通道，站到了北川由依病房的门口。 少年的话语愈来愈近，直到少女的房门被推开，她转过头，看着他那一脸平淡的模样，北川由依心里忽然出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两人同时将耳边的手机缓缓放下，缩在床角的少女眼眸中含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话语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我、我可以依靠你吗？” 将门关上，白鸟夕弥走到少女的床边，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抽出湿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笑着开口道： “只要你别向姨妈告状就行。” “可恶，笨、笨蛋！” 一瞬间的，看着少年的脸庞，北川由依好像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安井理纱会那么喜欢他了，似乎也明白了之前自己心里那份莫名奇妙的情绪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只是感觉着他在自己的身边，似乎就算是危及到生命的未知，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 大抵是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实在太过分了些，白鸟夕弥在一旁收拾着东西的时候，北川由依便已经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将脸面朝着他的方向，眼角还挂着浅浅的泪痕，眼角微红，眉头紧皱着，只是看着就让人有些心疼。 叹了一口气，白鸟夕弥收拾好东西，给她披着一件外套，便背着她朝着楼下走去。 ‘呼……’ 尽管是找了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楼梯，但毕竟是在医院里，嘈杂的声音依旧能够钻入耳朵。 然而背上的少女依旧沉睡着，脸上那种恐惧已经消失不见，小脸儿轻轻蹭着白鸟夕弥的后背，大概这样做就会让她感到很安心，一双纤细的手臂下意识地用力环绕住了他的脖颈。 她很轻，身体软绵绵的，感受着少女此刻的动作，白鸟夕弥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气，从认识她开始到现在，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听话安静的时候。 要是以后养个这样乖巧的女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莫名地联想着。 医院前，一辆黑色的房车早就已经等着了，这是之前在将北川由依送到路上时，就已经打电话通知姨妈了。 …… 没有再回自己家里，而是送到了北川美夕子电话里安排好了的地方——一处专门用来疗养的别墅。 很大，里面的女仆也很多。 尽管最开始进来的时候，白鸟夕弥脸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心里还是难免感叹北川家的财富。 能够在靠近市中心的区域，买到这样一大块第建别墅，这个规模都快要赶上半个欧式的庄园了说实话，但是在这里似乎只是一个疗养院而已。 按照女仆长的引领，刚刚将北川由依在床上安顿好，准备出去透透风的时候，发现少女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嗡嗡嗡……’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姨妈的电话。 白鸟夕弥稍微思索了一下，快速地将手抽了出来，随后猫猫玩偶的尾巴塞进了少女的手中。 做完了一切，他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 “喂，姨妈。” “我已经到了，夕弥你在哪里？” “到姨妈你说的地方了？我现在马上下去。” “嗯。” 将电话挂掉，白鸟夕弥走下复式的旋转楼梯。 这个楼真的很大，如果不是自身的记忆力不错，加上有女仆引导，就算是下楼，也得走上个几次才行。 “夕弥君。” 刚刚到门口的位置，美妇人优雅的身形以及悦耳动听的声音一同传递到脑海之中。 北川美夕子此刻头发比起以往精致的造型显得略有些乱，她披着一件长袖的红色外套，下半身是黑色过膝包臀裙以及红底黑边的高跟鞋。 典雅成熟的衣装搭配显露出她妩媚的身姿，如狐媚子一般美丽的面容上此刻显露出疲惫的神色，而她本身自带的那种妩媚优雅的气质又让她看起来格外令人心动。 以往是望而生畏的红玫瑰，现在虽然也戴着刺，可眉宇间却挂着一份让人心疼的愁绪。 看到少年的身形，北川美夕子的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瓣轻启道： “由依辛苦你照顾了，夕弥君。”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开口就会让人心里难以抑制地升起好感，这种令人心动的感觉就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一般。 看着她妩媚的脸庞，白鸟夕弥稳定住心神开口道： “辛苦谈不上，毕竟就算是姨妈没有和我说，我也会照顾她的。” “倒是没有想到姨妈能够回来的这么快。。” 现在距离打电话给她，也不过是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立刻赶回来，足以证明她真的对北川由依很在乎。 “自己的女儿，我当然是很担心了，夕弥君都觉得很紧张的事情，那一定是非常的棘手吧？” 北川美夕子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掌轻轻拍了拍白鸟夕弥的肩膀，随后又整理了一下他褶皱的校服衣领开口道： “你这孩子的性格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什么事情都喜欢逞强，遇到问题也不和莪们说，就好像是把我们拿外人一样。” 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自己担着，遇到了委屈也会选择自己解决，即使是亲人也选择隐瞒。 无论是之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关于那天晚上，在那座楼里遇到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 北川美夕子自然清楚的，他是觉得自己能够解决，所以才会不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抱着自己会受伤的情况，也选择一个人承受。 让人感觉到欣慰的同时，又会让人感觉到心疼。 而这次关于北川由依的事情，其实仔细想想的话，也不是他准备选择寻求自己的帮助，而是将这当成了一次义务。 大抵是觉得自己将北川由依交给他照顾，所以认为，出现什么状况的时候就要向自己汇报。 她其实明白的，以这孩子的性格就是这样没错…… “没有吧……”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美妇人一脸哀怨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扛不住，眼神错开了于是转移话题开口道： “姨妈，我想要了解一些事情。” “关于由依的？”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 “嗯，还有关于北川唯香的。” “她们两个之间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对吧？”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过往 “倒的确是发生过一些事。” 转身和白鸟夕弥一同朝着沙发上走去，北川美夕子眼神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之前刚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就有很仔细地了解过她的事情来着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红色的外套，旁边站着的女仆很能够看得懂气氛，很自然地接过了美夕子的外套。 北川美夕子脸上对着女仆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语气变得柔软下来： “麻烦你们先去打扫一下楼上我的那间屋子吧，今天我就住在这里了。” “好的，夫人。” 之后几分钟的时间，在客厅的一众女仆便很快的离开，只剩下沙发上的两人。 修长白皙的双腿并拢着，北川美夕子微微俯下身用手掌揉着脚踝的位置，她穿着的是七厘米的红底黑边的高跟鞋，很能展露出她优雅妩媚的女王气质，但同时穿着也十分的累。 等到周围没了那些女仆，她才将之前那副端着的姿态放了下来，眉宇间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她微微皱起细眉，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些疼痛。 这一切自然是被白鸟夕弥看在眼里，稍微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茶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步骤，只是简单地沏开，随后又用杯子折返了两次。 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缓缓冒出，萦绕在北川美夕子的身前。 轻轻嗅了嗅，她眼中一亮，眉宇间也随之舒展开了，虽仍旧有些困意，但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是你在哪里买的？” “路边捡到的。” 随便胡诌了一句，迎着美夕子的白眼，白鸟夕弥将口袋里的两盒新茶叶都递到了她的身前开口道： “我之前喝了一次，只感觉精神都清醒了不少，想着姨妈你每天那么辛苦，要思考那么多的事情，公司里也有那么多的事情处理，这些你都拿着好了。” 耳清目明茶，尽管原本优惠打折买的被山城姬月拿走了，但白鸟夕弥还是以原价兑换了两盒。 说起来，从重生在这个世界开始，北川美夕子帮助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基本上每次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想起她来。 就算今天北川由依的事情也是一样，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一样。 如果比喻的话，姨妈倒是更符合哆啦a梦的形象。 与她对自己的感情相比，用一个多月寿命的积分来兑换些小物件，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随后又从口袋里将一条类似于护手霜的化妆品拿了出来，递到她的眼前开口道： “已经是要到夏天热的时候，而且刚好过了梅雨季，想着干热的天，正好给你准备了一份养颜膏。” “嗯？” 如果是刚刚茶叶令北川美夕子有些意外的话，白鸟夕弥递上来护手霜的动作，就是让她惊讶了。 北川美夕子唇角的笑容止不住地上扬，笑眼弯弯的模样，纯黑的眼眸中好像是有星星，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神中浸满了喜爱的神色。 停下了喝茶的动作，伸出手接过他手上的养颜膏，仔细看了看，却发现没有生产厂家，也没有生产原料，只是简单地写着‘养颜膏’三个字。 一时间有些疑惑，她眨了眨眼睛，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这个，怎么用，是直接涂吗？” “呃，就是直接涂在眼角，眉心，脸颊上就好。” “眼角吗？夕弥君可以帮我涂一下吗？” 说完，北川美夕子便将养颜膏的盖子扭开，身形朝着白鸟夕弥这边坐了坐，扬起了脸。 “呃，也好。” 看着眼前精致无暇的面容，白鸟夕弥愣了一下。 人在近距离看之下，其实是不美的，皮肤上会有毛孔，多多少少还会有些油渍和灰尘，所以说，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受用的。 对于北川美夕子的美貌，他觉得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的，毕竟是见了这么多次，虽然每次都会有惊艳的感觉，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消减很多了。 大抵是这段时间劳累过度和熬夜，她的眼眸中夹杂着几缕血丝，但嗅着美妇人身上散发出的成熟气息，以及那淡淡的清香，以及这张妩媚的脸庞，他一时间忍不住侧目，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无论怎么说，自己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 “怎么了？夕弥君不能帮姨妈涂一下吗？” “没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将手上的养颜膏扭开，白鸟夕弥稍微挤了一点放在指尖，随后触碰着美妇人细腻的眼角处，再慢慢划开到太阳穴的位置……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眼睫毛仍旧微微颤动着。 养颜膏，自己花了两千积分买下来的。 上面的介绍说，有养颜去疲劳的功效。 虽然自己没有试过，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它的效果应该比描述的要厉害一点。 手指细细地搽过北川美夕子脸，克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白鸟夕弥的心情逐渐安静了下来，所幸，这个养颜膏涂抹过程中也没有什么特殊功效，对方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 “好了。”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白鸟夕弥拍了拍手。 睁开眼睛眨了眨，北川美夕子眯起狭长的眼眸看着身前的少年，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脸颊，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是不是更好看了些？夕弥君你觉得呢？” “不知道，感觉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 似乎是不满意他的回答，北川美夕子转过身，从手包中翻出一只小镜子，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呐，以后如果女朋友这么问的话，就一定要回答‘是’才对。” “……” 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北川美夕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两盒茶叶加上养颜霜都放进了包里。 手指捏起茶杯，细细地贫了一口，这才问起关于楼上少女的事情。 点了点头，白鸟夕弥将北川由依做噩梦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重复了一下她今天的状态，其中关于北川唯香的事情，他提出了两者有关联的可能，但之前在医院里，由依问他能不能看见的事情，他倒是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但在自己弄清楚之前，还不能让北川美夕子知道，因为不知道这个姨妈会做出什么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 不可控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做。 “由依现在已经安排在了楼上，她睡得很安稳。” 的确是很安稳，在她睡之前，自己可是亲手喂了她一杯昏睡红茶。 大概是能够睡到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时间。 北川美夕子点了点头，大抵是对少年的这个行为很满意。 “夕弥君觉得，是因为北川唯香的原因，所以这段时间由依才会精神这么差？” “大抵是因为这方面吧，毕竟自从北川唯香搬来和她一起住了之后，她就几乎每天都魂不守舍的。” 顿了顿，白鸟夕弥开口道： “而且，她们姐妹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她们，是一开始关系就这么不好的吗？真的有人生来就没有情绪这样的情况吗？” “嗯……” 一边喝着耳清目明茶，北川美夕子变得精神了很多，也明白了白鸟夕弥口中的潜台词，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你这个问题，倒是的确有些不好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要看时间了，就从我认识这两个孩子的时间开始来看，她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差没错，由依只是见到唯香就会表现出害怕恐惧的情绪。” “但在此之前，我却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传闻……” 北川美夕子的眉毛又皱了皱，她活动了一下脚趾，随后将高跟鞋脱下，抬起双腿塞进了白鸟夕弥的怀里。 高挑完美的身材在沙发上舒展开，她闭上了双眼，幽幽地开口道： “因为这段听说的传闻和我对她们姐妹的印象相差太大，以至于我很难相信它是真实的，所以就一直没有和你说。” “她们其实是双胞胎的，就像你了解的那样，不仅仅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有着完全一样的相貌，她们的头发习惯其实也都差不多的，北川唯香虽然也是一副不近人的性子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冰冷，而北川由依是要更任性一点的，以前的时候她好像还没有这么容易害羞。” “后面，大概是发生了一场车祸……” 说到了这里，北川美夕子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问题就是在于这里，上一任女仆长和我说她们经历了一场车祸，可我分明去查了那段时间发生车祸的警视厅案件统计，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当然，也许是被谁抹去了，但无论怎么说，后面她们的描述实在太过离奇，导致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相信这个传闻。” “听说她们在那之后，就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差了很多，而北川唯香也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满头银发。” “……” 听起来有些魔幻的意味，而且根本摸不到头脑，白鸟夕弥听着这没有前因后果的传闻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听到这样的传闻，只会感觉到扯淡，但是现在，接触了真正的超自然力量之后，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了。 “那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车祸是真实发生的，但其实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刚刚想要提出这个疑问，空气中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顺着声音看去，北川美夕子已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大抵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她稍微动了动，转过身面朝着沙发里面，身体微微蜷缩着，就如同是可爱的小兽一般。 居然，困成这个样子吗，就连是耳清目明茶加上养颜膏的功效都没能够止住她的睡意。 所以说是几天没有休息了？ 第一次看到御姐女王姿态的美夕子变成这副模样，白鸟夕弥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心疼的情绪。 而她白腻修长的双腿还被他揣在怀里，感受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她的脚掌。 玉足上的豆蔻白里透红，肌肤雪白如凝脂一般，唯有脚踝的位置上出现了一抹红印，大抵是被高跟鞋磨得。 伸出手，稍稍揉捏了一下美妇人的脚掌，尽量地让她放松下来。 ‘嗯……’ 一阵嘤咛的声音在空气中飘动着，一下子打断了白鸟夕弥的施法。 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停顿了下来，或许这样按摩的事情等待她以后醒来要更好一点。 站起身，将外套披盖在姨妈的身上，白鸟夕弥朝着楼上走去。 最后去北川由依的房间里，看了一眼依旧陷入沉睡之中的少女，他找来女仆长和古田绫子，开口道： “我现在要回家一趟，如果姨妈醒来的话，麻烦帮我转告一下，还有她睡着了，辛苦您找个保暖一点的毯子给她盖上吧。” “好的少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白鸟夕弥对此有些无语，转身走出了别墅。 而此刻，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少年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北川美夕子眯着狭长的眼眸，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真是的，知道什么了也不和姨妈说……” 随后，或许真的是很累了，懒得再起身走向楼上，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毯，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 回到学校里，将北川由依的书包以及一些学习用品都带回来，他没有遇见山城姬月。 这很正常，明天预选赛开始，七月二号预选赛就要结束了，一共三天的时间，尽管她是天才，但是赛前的准备还是需要的。 白鸟夕弥随后又回到了家里一趟。 此刻已经是放学的时间，安井理纱早就已经回到了家，此刻正在厨房中做着料理。 打开门，身形穿过玄关，走到客厅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北川唯香。 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各自的心中仿佛都在思索着些什么。 没有理会她，白鸟夕弥身形穿过客厅，走进厨房里，看着那道熟悉温婉的身影，心中的紧张感忽然一松。 走过去，双手环绕过少女的腰肢，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开口道： “晚上好啊，我回来了理纱。” 当少年的手臂刚刚穿过她的腰，安井理纱身形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刚想要挣脱开，却听到了少年口中满是疲惫的声音。 她脸上神情变得温柔下来，放下手上切菜的动作，双手覆盖住腰间的手掌上。 “欢迎回家，夕弥君。”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线索 白鸟夕弥双手越过少女纤细的腰肢，贴近她白嫩的脸庞，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她脸上一些细碎的绒毛，贴上去，蹭了蹭。 鼻尖传来少女身上的香气，他心中原本的疲惫感消去了很多。 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安井理纱身上的那份似水般的温柔总会洗去自己心中的焦躁感，每天回来的时候，都能够听到她关心自己的话语，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她每天都会给自己准备好晚餐。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鸟夕弥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 如果说最开始选择拯救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让自己活下去，但如果是现在，没有系统的话，或许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自己也愿意。 从她的身上，自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美好。 “我今天很累，理纱。” 放在少女腰间的双手又抱紧了一些，白鸟夕弥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着，此刻就这样嗅着安井理纱身上的气息就已经很满足了，仿佛整个忙碌焦虑的世界都停顿了下来。 “嗯，我在，夕弥君。” 放下手中的菜刀，将手叠放在少年的手上轻轻拍动了两下，安井理纱小声开口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她此刻能够感受到白鸟夕弥的呼吸，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体温以及独有的气息，脸上传来一阵火烧感，安井理纱不用照镜子就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估计已经红透了。 “你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脸颊凑近少女的颈窝，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 “唔……” 身上有电流通过，安井理纱打了个激灵，只感觉身躯变软了很多，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想要保持理智。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怪： “夕弥君要是想让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我的吧？” “理纱很笨，会做的事情没有多少，或许每天也只能帮夕弥君整理整理家务，做做料理什么的了，但，我也知道关心则乱的俗语。” “如果夕弥君需要我的话，理纱怎么样都会努力去做的，这条命是夕弥君给的，所以就算是……” 话还没有说完，白鸟夕弥便张开嘴咬在了她的脸上，让她再说不出话来。 “不许这么说，因为也很喜欢理纱，所以想着自己能够尽力保护你，照顾你就好了的，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倒是你每天在照顾我了，现在的理纱，我越来越离不开了。” 牙齿的痕迹并没有在少女的脸上留下，可那种灼烧感已经让安井理纱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了起来。 然而，白鸟夕弥没有去理会，将脸再次凑到少女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 “唔，夕弥君在干嘛，好痒。” “在补充理纱能量。” “好怪，夕弥君，我要动不了了……” “……” 在厨房里缠绵了一阵，白鸟夕弥最终还是被少女红着脸赶了出来。 “夕弥君要是一直在厨房里的话，今天晚上估计就要一起饿肚子了。” 大概是这样的话，从少女的口中说出，随后在整理好一副之后，便直接将厨房的门反锁上，让白鸟夕弥不能再进去。 好吧，她说的的确是对的，但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又恰好是美少女的时候，估计没有人会不心动吧？那种源自于本能的想法真的很难抑制得住。 摇了摇头，白鸟夕弥打了个呵欠，身形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想着关于北川由依的事情，想着姨妈说的关于两姐妹的故事…… 视线逐渐模糊，他最终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在梦中，他好像隐约感受到了两个人影在自己面前，似乎是在门前和自己打着招呼，让自己过去一般。 “夕弥君？夕弥君……” “醒醒，吃饭了。” 意识被唤醒，白鸟夕弥睁开双眼，眼前的光并不刺眼，一张美少女的脸映入眼帘。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安井理纱的双腿上，她此刻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滑动着，语气轻柔地开口道： “夕弥君，先吃饭吧？吃完饭再休息怎么样？” “理纱，我睡了多久了。” 闻言，少女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开口道： “大概是，一个多小时吧。” “北川唯香小姐已经在吃饭了，我怕再过一会儿就凉了……” “嗯。” 白鸟夕弥发出了略微嘶哑的声音，咂巴了一下嘴巴，转过头，看到银发少女正坐在餐桌前吃饭。 脸颊蹭了蹭安井理纱的大腿，他重新闭上双眼开口道： “不想要离开理纱，膝枕，好舒服。” “诶，就、就算舒服的话，夕弥君，我很开心，但是、但是先吃饭吧还是要。” 感受着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安井理纱此刻不仅脸红了，而且语气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现在白鸟夕弥带给她的刺激，要远比刚才在厨房时候的刺激要大，要是说原因的话，那大概就是因为现在正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北川唯香。 尽管她看起来是一副根本不在意这边的模样，但第三人在场的羞耻感还是在少女的心口处蔓延。 银白的牙齿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安井理纱尽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双手抬起白鸟夕弥的脑袋，再进而托起他的身体开口道： “好了好了，夕弥君快起来吃饭啦。” 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身上释放出大姐姐一般温柔的气质。 “好吧。”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白鸟夕弥已经清醒了过来，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洗手，就坐在了餐桌前。 目光看向仍在吃饭的北川唯香身上，她的动作优美而简洁，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 一边吃着红烧牛肉蛋包饭，白鸟夕弥不经意地开口道： “由依最近这些天不会回来了，被安排在了另外的地方住。” “京都区，a—101疗养别墅。”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北川唯香直接将位置报了出来。 然而，白鸟夕弥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又开口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姨妈刚才回来了，今天下午的时候。” 顿了顿他盯着少女的眼睛开口道： “就是北川美夕子，你应该清楚。” “……” 北川唯香摇了摇头，随后将吃完的餐盘向里面推了一下，放下勺子开口道： “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整的跟个谜语人一样。 白鸟夕弥听的直皱眉，感觉她好像是故意的的，这样吊别人的胃口，要不是一早知道她没有情绪、情感，不然一定要怀疑她是不是和北川由依有仇，故意看着后者遭罪。 当然，不排除当时确实是发生了一场车祸，而且还是北川由依推了她一把。 这样的话，两个人之间关系不好的理由就找到了。 看着眼前少女一脸冷漠的模样，白鸟夕弥心里恶毒地想着。 随后，看她起身准备离开去浴室的动作，开口道： “你自从来这个家里以后，就没有洗过碗吧？每天只负责吃喝？” “……” 少女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开口道： “什么意思。” “往常都是我和理纱轮着刷碗的，但是我们今天很累了，让你洗应该不算难为你吧？？” “……” 没有说话，北川唯香在思考了一阵后，拿着盘子朝厨房走去。 “这就不……唔唔，夕弥君……” 安井理纱看着两人之间略微僵硬的氛围，刚准备站起身说‘不用了’就被白鸟夕弥一把按了下来，捂住了嘴巴。 等到她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开口道： “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忙，偶尔休息一次有什么不好的？总得给别人一点事情做吧，不然的话，会伤害别人的自尊心。” “哦。” 俏生生地应了一句，安井理纱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饭、洗漱过后，三人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白鸟夕弥拿出抽屉里的一支咖啡给自己沏上，原因很简单，现在北川由依身上事情的线索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北川唯香。 她绝对是知道些什么，因此，今天晚上去她梦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加重要。 爱丽丝之梦，还有两次的机会，且用且珍惜。 虽然说影响可能不太好，半夜进女孩子房间什么的，但第二次做这种事情，他的心里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的负罪感了。 一边拿出物理书学习着，白鸟夕弥一边等待着深夜时间的到来。 终于的，当时间达到半夜一点四十的时候，白鸟夕弥合上了书本，走到了长廊里，随后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北川唯香的卧室。 银发的少女已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睡衣，就像她性格一样冰冷沉默，她的睡姿很正式，甚至是连被子都没有褶皱，少女双手交叠在胸前，呼吸十分均匀就像是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一般。 走到床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触碰着她的脉搏。 ‘怦。’ 随着少女的一声心跳，「爱丽丝之梦」启动！ 只是一瞬间，白鸟夕弥眼前一黑，随后便感受不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意识钻进了北川唯香的梦境当中。 一团白色的雾盘在一片空间中飘动着，这是他自己的意识，之所以不变出什身形，就是因为害怕被北川唯香察觉到，她可不友好，上次可是在她梦里直接死掉了。 游荡在梦境当中，是和上一次同样空洞空旷且纯白的梦境。 直到越过了不知道多少层梦境，白鸟夕弥终于看到了一道人影，一头银色的秀发，窈窕偏瘦的身形。 和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她不一样的，这次她没有挂在半空中，而是站在了一扇门前。 整个空间中独立出现了一个门，好像是人为科幻创造的产物。 那扇门半开半掩着，里面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而相比那束金色的光芒，白鸟夕弥才发现，北川此刻的身体似乎已经变淡了，就像是半透明的那种。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视线一般，正准备打开门、迈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白鸟夕弥所在的位置。 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几次试探之后，她终于走进了门内的世界。 白鸟夕弥直接跟了上去。 门后是一条长廊，一条根本看不到尽头的长廊，没有等白鸟夕弥动，北川唯香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她仿佛是瞬移一般，身形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远，最后看不到影子。 白鸟夕弥见状快速向前走了两步，整个人的意识仿佛受到了无限的冲击，朝着门口的位置冲去，而此刻长廊周围的淡金色环境也已经改变。 他扭过头看到长廊上的景象已经全部变成了关于自己的回忆。 有出生的时候，上小学初中、与父母共处的时候…… 还来不及多看，他整个人的意识已经被冲到了门外，甚至还在不断被冲到外面。 这时候，白鸟夕弥才明白，自己被北川唯香的意识踢出去了。 ………… 翌日。 ‘嗡嗡嗡……’ 手机闹钟在床头柜上响起，白鸟夕弥闭着眼睛皱着眉一把将其按掉，整个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困倦与疲惫的精神攻击如潮水般袭来，连绵不绝。 今天凌晨将近五点钟的时间，他才刚刚从北川唯香的卧室里逃出来，回到被窝里好好休息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真的可以说是相当折磨人了。 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却又困得一比，真的算是费力不讨好的那种。 要不今天请假算了。 感受着汹涌的睡意，白鸟夕弥勉强眯起一只眼睛，准备拿起手机给班主任发个消息。 ‘叮咚。’ 此刻凑巧的，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今天下午两点半，我的比赛，过来看。」 看着山城姬月的署名，白鸟夕弥想了起来，她今天和明天，一共要举行两场比赛来着的，只要是通过预赛，拿到几个月后的ih冠军，自己又能多活一段时间。 抱着完成事件的想法，他勉强耐着性子打字问道： “一定得去吗？”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起势 「一定非得去吗？」 双手举着手机，将这串字打在输入框里，没有发出去，白鸟夕弥犹豫了一下，逐一删掉，最后打字道： 「地址发我。」 「ok」 接收到地址，白鸟夕弥起身穿好衣服，打了个呵欠，随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洗手间，清水拍打在脸上，他的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 走出洗手间，白鸟夕弥朝着北川唯香的房门口看了一眼，这个点，平常的她一般都已经起来了，今天却还没有，说实话，稍微有些奇怪。 只不过，倒是依旧能够隐约听到厨房里安井理纱在做早餐的声音。 应该说，不愧是贤妻良母吗？ ‘咔。’ 正想着，北川唯香的房门忽然被被打开，少女走出门口，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只有眼眸中透露出了少见的疲惫的神色。 所以说，她也没有休息好吗？ 昨天晚上，她的那个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脑海中回想着那道金色的门，那条满是过去的长廊，白鸟夕弥思绪动了起来，愈发地觉得不简单。 北川唯香绝对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正想着，原本站在门口处的少女忽然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一时间触碰在了一起。 她眼神重新恢复了焦距，微微思索了一阵，走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前。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夕弥君，今天早上是吃……” 很不凑巧的，安井理纱忽然从厨房中走出来，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两人，脸上的神色一时间呆滞住。 她眨了眨眼睛，手上还拿着铲子，抿着嘴唇，安井理纱嗅着空气中沉默的气息，想要直接开口问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最后眼神在两人的身上徘徊，最后扁了扁嘴，心中升起一股醋意，但脸上还是强颜欢笑道： “那个，夕弥君，今天的煎蛋要放醋吗？” “呃，正常放一点盐就可以了。” 回应了安井理纱一句，白鸟夕弥没有等她的恢复，就皱着眉头对北川唯香开口道： “你梦见我干嘛？你妹妹生病了，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才对，梦见我又没办法给你妹妹治病。” 说着，他还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安井理纱，想要这句话来告诉她，自己和北川唯香根本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安井理纱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尽量地表现出知性、典雅、大方的仪态，但天性和习惯怎么会在一两个月的时间轻松被改变呢？ 既然喜欢一个人，不说做到让她永远幸福这样不可能的事情，但也至少要让她心里有些安全感才对，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已。 果然，在听到了白鸟夕弥口中说出的话语之后，安井理纱心中的酸意变淡，随后涌上一抹暖意。 她自然是听出了少年是故意提高和北川唯香对话的音量，那一番话就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多想，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照顾我。 脸上涌起一抹笑意，安井理纱开口道： “夕弥君，对待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凶哦，坐下来好好说嘛，先吃饭吧。 “……” 安井理纱说完就快步走回厨房，将普通却不简单的早餐端了上来。 然而，相比于顾家友善的少女，北川唯香眼睛一直都是在直愣愣地盯着白鸟夕弥，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一般。 白鸟夕弥觉得有些无语了，别说有问题的人了，就算是正常人，被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也都会出现回避的情绪。 “就算你这样看我，我也没有钱给你。” “我不会平白无故梦见你的。” 没有理会白鸟夕弥自作幽默的话语，北川唯香还在分析着： “你知道关于潘多拉之门的事情吗？” “潘多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朝着餐桌走去开口道： “没有兴趣，也没有了解的欲望和想法。” …… 从家门中走出，等到学校的时候，白鸟夕弥拖着昨夜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的身躯趴在了桌子上。 睡觉这种事情，要是整夜没睡，或许他还不至于这样困，但偏偏是还睡了两个多小时，这样以来，身体需要睡觉这种事情，又偏偏睡不着这种事情真的让人很烦恼。 所幸，或许班级里的老师都对这个逆天、抽象、不学无术的拖班级后腿的学渣没有什么搭理的兴趣，白鸟夕弥能够因此直接睡完了一上午。 ‘哒哒。’ 正午十分，天气稍微有些热，白鸟夕弥耳边听到了一阵敲击玻璃特有的声音。 抬起身子转过头，看向声源，却发现一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正站在自己的窗前，用黑色略钝的喙敲击着玻璃窗。 此刻看着他抬起头张望自己的模样，那只鸟歪了歪头，随后飞远了。 补了一上午四个小时的午觉，也算是勉强能够恢复些许精力。 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筋骨，白鸟夕弥一边站起身一边拿起电话给早坂晃子打了过去。 “老师，我社团下午因为有比赛，所以不能上课了，麻烦您登记一下。” “比赛的话假条已经请好了？谢谢老师了。” “会遇到熟人？什么熟人……” 简单地将自己看比赛的事情和早坂晃子说了一遍，谁知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还明显向他预知了一件事，说他在比赛现场遇到熟人。 什么熟人…… ----------------- 京都府武道馆内。 从前天开始，山城姬月就已经随着剑道社众人来到了这里，因为是非常重要的比赛，所以每天都孜孜不倦地训练着，即使是到比赛也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增加训练也没有缩小训练量，除了战术和剑术技巧以外，基本没有别的活动可做。 毕竟泡温泉这种事情，是要在比赛之后才能够做的，现在只能期待快点结束吧。 众人大多数都是这样想的，但山城姬月此刻并没有想关于剑道的任何事情，脑海中都是白鸟夕弥那张可恶的脸。 应该是说讨厌他吗？那绝对不是，他帮了自己很多忙，为自己治好了腿，可以说重新赋予了她理想也不为过。 但此刻她就是想要咬他一口，狠狠地、留下牙印的那种。 跪坐在房间里，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回想着白鸟夕弥那张脸，少女湛蓝色的眼眸中挂上一抹哀怨的神色。 明明有着那么厉害的剑术，却根本不报名参加任何剑道类的比赛，要知道，以他的水平和实力，至少在高中部是随便乱杀的存在。 而且，要是能够并肩作战这种事情，只是想想就觉得不一般吧？运气好的话，那个混蛋或许还能够的都更高的荣誉…… 然而，很可惜的是，白鸟夕弥并没有参加预选赛，甚至如果不是自己亲口问他的话，他大概都不会参加自己今天的比赛。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只感觉自己的心情格外的不美丽，有种想要砍人的欲望。 双手动了动，下意识地握起了一旁的刀。 四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刚刚结束的这个月，自己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了残疾一生的准备，即使是最开始能够重回赛场上以后，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信的。 原因来自很多，但究其最根本的，那无非是亲手摆在了白鸟夕弥那个混蛋的手上。 自己的那颗自信心已是阔别已久了，而今天就是自己重新聚势的起点，比赛的那些人，也不过是自己的垫脚石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当白鸟夕弥紧赶慢赶，来到武馆前，出示证明的时候，比赛已经是拉开了序幕。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需要入场证明，麻烦您出示一下。” “入场证明？” 白鸟夕弥有些疑惑。 “您学校的社团身份证明，提前购买好的入场券，或者是推荐信，都可以。” 坐在入口处的男生细心地给白鸟夕弥介绍着。 “就是说，我要证明我是京川私塾剑道社的成员是吗？” “是的。” “……” 一时间有些无语，白鸟夕弥他倒的确是没有想到，一个高中生的剑道比赛，难道看点就这么多吗？以至于都要售卖票的程度。 但实际上，和他自认为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整个京都府，参加剑道比赛的学校、社团的实在是太多了。 都不用售票，单纯的是比赛成员自己的学校也基本上要坐满了。 “这个，您要不找你们社团的部长，帮忙联系一下？” “好吧，那只能这样了。” 白鸟夕弥皱了皱眉，现在已经是七月份的时间，酷暑终于侵袭了过来，头顶炙热的阳光打在他的头上，只觉得如同烧火一般。 只是，当他刚刚拿出电话，准备联系一下山城姬月，让她过来接自己过去，但随后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了哦，夕弥君。” 声音稍微有些熟悉，但是转过头，却看到了身材高挑，一袭垂至腰间的黑色秀发，看不到她的脸，虽然还是感觉有些熟悉，但她此刻却戴着墨镜。 蓝色牛仔裤衬托出她修长的大腿，白色短袖t恤露出了手臂上大片白皙的皮肤，她扬起了笑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如玉一般圣洁。 是个气质性美女，自己还绝对认识。 盯着这个身形看了两眼 山川静流此刻摘下了墨镜，鹅蛋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夕弥君，好巧，你也过来看比赛吗？” “嗯。” 稍微吃了个井，白鸟夕弥一下子就不怎么渴了，稍微想了一下开口道： “老师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看剑道比赛吗？” “哈？要是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来了才真是有病呢。” “那您是，社团管理教师，也就是负责教师，今天必须要来看看。” 不来看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写期末社团活动总结。 “好了好了，别问了，夕弥君你是进不去吧？现在刚刚好……” 一边说着，山川静流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门口的男生，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白鸟夕弥，随后开口道： “他是我的学生，这些是我的证明，现在应该可以进去了吧？” “嗯，请进。” 跟随着山川静流走进武馆内，白鸟夕弥发现这个老师还挺帅的，只不过之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她是社团管理教师的情况？ 心中略有些疑问，白鸟夕弥开口道： “老师，您是最近担任了社团管理的职务？” “哈？你在说什么，我可是英语老师，麻烦的事情我最讨厌了，或许这样的事情只有晃子喜欢做吧，少年，我打工可没有那么努力哦，只是想成为一个受学生尊重的老师罢了。” “所以刚才是骗人的了？” “诶？我本来就是京川私塾的老师，因为对剑道感兴趣，所以带着学生来看看比赛都不行？” 转过头，重新带上墨镜，山川静流笑着开口问了一句，随后伸出手指着中间的空位，随后她便很顺畅地拉起了白鸟夕弥的手掌，就像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那里的话，应该能够看的清楚，直接去那里吧。” “……” 没有再去纠结这些不太重要的问题，毕竟自己省事进来倒也算是方便了。 刚刚坐下，他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明显是有人在给他发消息，打开手机，发现山城姬月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你到了吗？」 「到了。」 「在哪里？」 「在家。」 「……」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愤怒的表情包，白鸟夕弥笑了一下，随后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打字发了过去。 「b区四列七排」 台下，已经知道自己第一轮面对的是哪个对手的山城姬月，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台上的评委念着又臭又长的开场词。 将手机递给一旁未参赛的成员，抬起头，目光看向观众席，搜索着少年的身影。 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山城姬月脸上鲜有地露出了笑容，湛蓝色的眼眸中闪着亮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上。 尽管刚刚康复不久，但她只感觉从年初开始，一直到上个月的煎熬，如同经过了几年一般。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拥有的珍贵。 此刻站在比赛场中间，山城姬月整个人的气势在不断拔高。 为了胜利，她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闭上双眼，心中重新燃气的剑意在猛烈持续地灼烧着，它由梦想灌溉，经流的血液，热烈并且迎合，缓慢从流却又势不可挡，生生不息。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死神 有的人，似乎出生就是为了从事某项职业的。 坐在观众席上或许感受不到山城姬月身上带来的那种压力，但此刻她面前的一干人，即使没有和她对视，少女的脸庞被几乎封闭的头盔挡住，但成为她的对手时，依旧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势。 站在备战席的位置上，山城姬月双手握住剑柄，感受着身体中血液流淌的热气，一股锐利的剑意从她身上释放出来。 耳边听着赛场上竹剑相互碰撞的声音，她不禁下意识地回想起来：从上次阔别赛场，到现在已经是多久了？ 大概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吧。 一年的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可能是到了不顺畅的年龄了，自己没能像过去的那些年一样平稳。 虽然没有到最终决赛的时候，但此刻手中握着剑，面对着敌人，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意味，那种对于胜利的渴望，对于交手的喜悦感此刻铺满了全身。 “果然，除了剑道以外，别的什么根本没办法让我提起兴趣。” 自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剑道，到现在已经是十一年的时间了，曾经听闻书上有说过十年磨一剑的说法，她不知道这句话的典籍来自哪里，可却想着，自己这十一年以来，勤奋的努力，应该也会有不错的回报而已。 山城家从祖上就是有名的武士家族，后面还被皇帝封为了上等武士贵族。 只是这些早就已经是历史了，小的时候听到祖父讲起祖上荣光时，她总是很崇拜，大抵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要开始练习剑道的吧，只可惜后面练了几年之后，听到母亲说，山城家早就已经不是靠剑道闻名的时代了。 心中毫无疑问地有些失落，可心中对于剑道的火焰，仍旧没有办法熄灭。 或许，自己可以重铸山城一脉剑道荣光呢？ 人在朝着某一个目标前进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精神支柱的，自己当时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十年如一日地练习剑道，即使初潮过后，每个月来生理期也从来没有松懈过。 直到今年年初开始，那场噩耗…… 从最开始的，被医生和母亲建议放弃剑道一途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试着尝试换一种活法。 或许自己能够从别的事情中找到生的意义也说不定，于是便按部就班的，像大多数人那样子，学习、上网、社交…… 最后得到的，就只不过是平淡且乏味而已。 或许生活本就是如此，可那样平淡的生活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像现在这样感受到活着。 手掌紧紧地握住剑柄，她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一个人来，那个重新让她有了握剑机会的少年。 长得就一点点帅，品行很恶劣，但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白鸟夕弥。 尽管现在想起最初见面的那几次，还是难免让人血压升高，可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要感谢的。 在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时间里，是他亲手将自己从阴影中拉了出来…… 感谢的话，山城姬月真的说不出来，但感谢耳朵事情，或许以后有机会做吧？ 毕竟，自己现在可还是欠着他一件事来着的，虽说没有规定可以是什么样的事情。 可自己心里还是有想过的。 以那家伙的任性，或许让自己成为他女朋友什么的，也有可能…… 脸色一红，心中涌起一抹酸甜的情绪，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观众席的位置，下意识地想要寻找白鸟夕弥的身影。 自己比赛这件事，他会来看的吧？ 毕竟他已经在手机上答应自己了…… 虽说他来不来都不影响自己今天成功晋级，也不影响自己在今年的ih上夺冠，但不知道怎得，心里就是想要他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厉害。 并不是想要向他炫耀些什么，就是、就是…… 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很优秀。 山城姬月的视力相当不错，湛蓝色的眼眸扫过观众席的一排排人海，忽然，眼眸停留在中间位置的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白鸟夕弥，一个是…… 山川静流？ 英语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稍稍有些意外，这个老师给自己的印象不错，可是看起来有些活泼，却应该也不至于到了喜欢剑道的地步，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和她聊过天，怎么没有听她提起过对剑道感兴趣的事情？ 眨了眨眼睛，山城姬月看着她旁边的白鸟夕弥，心中那种喜悦感已经变淡了一些，进而又观察着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模样，又是有一股酸意闪过。 下一刻，白鸟夕弥和山川静流聊天的动作停滞了下来，转过头，朝着山城姬月方向看了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也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他直接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双手挥动了两下。 这个混蛋，究竟是在干些什么丢脸的事情啊！ 心中忍不住地吐槽着，山城姬月收回了视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比赛。 ‘哔……’ 听到场上突然响起来的哨声，坐在观众席的美女老师和少年互相交流着。 山川静流刚才很机智地买了一桶爆米花，还有一杯汽水，她看着白鸟夕弥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山城姬月的交流，不禁开口问了一句道： “嘛，我记得夕弥君是剑道社的？” “是的，这种事老师也要特意问我一句，真的是很尊重我。” 有什么事情找我就麻烦直接说出来，不用拐弯抹角的问，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白鸟夕弥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出来自己话语中的意思。 “反正我也不是教你的，所以没那么严格也没有关系了，而且我觉得我们相比于师生，倒更是可能成为朋友之类的关系。” “这样吗，我倒是一直把山川老师当做朋友的。” “哦？当作朋友还不好意思叫我的名字？夕弥君口是心非哦，不过也没关系，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无所谓，不是很重要。” 山川静流小口地吃着爆米花，随后将可乐打开抿了一口后，直接递给了白鸟夕弥。 透过天花板上的灯光，落在了瓶口上面，其中印着淡淡的口红。 “嘛，我看你来了以后到现在都有半个多小时了，你不渴嘛，喝一口吧。” “……” 山川静流已经将可乐放到了自己的眼前，一副根本没有办法推辞的样子，白鸟夕弥正好是有些口渴，于是顺着她的意，‘吨吨吨’地补充着身体中的糖分。 幸好不是什么无糖，不然的话狗都不喝。 “唔，夕弥君很乖哦~” 看着他喝下自己手中的饮料，山川静流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温婉的笑容，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光芒，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随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场下的对决当中。 “那个，现在场下系着红色带子的是山城同学对吧？” 一口气将可乐喝完，白鸟夕弥连打嗝的反应都没有，此刻顺着山川静流的手势，朝着场下看去。 穿上剑道服，除了赤裸着脚以外，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更何况宽大的剑道服根本没有办法展现出山城姬月的身材。 总得来说，就是通过衣服倒是更够看出来那是个女生，但就是不太好看是不是山城姬月了，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是出剑的习惯和战略。 就像是现在这样。 ‘砰！’ 两柄竹剑在空气中敲打在了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一般两个人到这样的程度，或许就是要靠力量进行角逐，或者再卸力，通过对方身体惯性来切换迅猛的攻击。 但山城姬月不一样，她的竹剑和对方的拍打在一起，但随后她便又朝着旁边的位置跃了一小步，迎着对方的锋芒，驱使着臂膀先是击中对方的竹刀，紧接着手中的刀如同奔雷一把，迅猛地砍在对方的腹部。 ‘砰！’ 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哨声也随之在空气中飘荡，三票红旗，一场战斗只需要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让山城姬月取得了胜利。 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了，而那个被她击败的对手，退场之后，已经摘下了头盔，手掌摸在腹部胄甲的位置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没得…… 总之就是太快了，如同闪电一般。 如果，用真正开刃的刀给对方来这么一下子的话，拦腰斩断都有可能。 “唔！好厉害，果然平时看不出她这么厉害呢，所以说不愧是剑道社的部长诶！” “她现在已经不是部长了。” “嗯，夕弥君说的对，但是感觉以后总会是呢，比如大学……” “那样的事情还是太过遥远吧？”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觉得她想的太多了。 “是吗，我倒是有个问题来着，夕弥君剑道不错吧，我记得的，学校最近一直在谈你的传说，之前是一个人对战整个剑道社的人对吧？” “所以，怎么这次没有参加？” 迎着对方疑问的话语，白鸟夕弥摆了摆手开口道： “没有办法，不是很想和这些小孩儿们玩，感觉就像是过家家一样，没什么意思。” “这样，原来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吗？” “没办法，我的实力远在这些人之上，要是动手话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未免。” “毕竟，我只是略微出手，就已经是这些人的极限了。” 迎着山川静流平静的眼眸，他心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看透了一般，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总感觉自己和她之间曾经可能有某种故事，可无论怎样都没有想起来的迹象，白鸟夕弥皱着眉开口道： “我之前就想问，山川老师，我们见过？” “诶？为什么这么说，这种搭讪方式可不适合于已经是朋友的我们了哦。” 眨了眨眼睛，手掌抚弄着身前柔顺的黑长发，山川静流脸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随后开口道： “亏得我那天晚上顺手救了你，不说对我有多尊敬吧，但好像夕弥君对我有些敌意？说是朋友，却现在还在叫我的姓氏。” 随后，没有等白鸟夕弥开口，山川静流便从手包中拿出一小摞塔罗牌，随后双手擎着摆在白鸟夕弥面前。 “随便抽一张吧，应该能够预料你接下来的运气哦，” 又是塔罗牌。 白鸟夕弥看着身前的几张牌，回想起来当时第二次的时候，她在办公室向自己提出了同样的请求。 但也并不好拒绝，自己现在是在她旁边。 于是伸出手随便抽了一张。 “那就确定是这张了哦。” 脸上露出微笑，山川静流将剩余的牌收拾起来，只留下那一张，随后将其正过来看了一眼。 “哦？是死神哦。” “什么意思，是不好吗？” 白鸟夕弥不太懂塔罗牌，只是粗浅地了解过其中一些规则而已。 眨了眨眼睛，山川静流意味深长地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应该说好，还是不好呢？其实很复杂……” 稍微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之后，她又开口道： “接下来夕弥君可能遇到改变命运的事情也有可能哦，当然，虽然是不好的方向，但是如果把握好的话，在绝境中仍会有一线生机哦。” “……” 听着她这样囫囵的话，白鸟夕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己最近的确是遇到了些问题，但是再倒霉能倒霉到哪里，无论怎样自己现在都有一年的寿命…… 虽然听起来其实也很惨，但至少还能够勉强苟活一段时间，甚至能够赚命。 不过，这种占卜类的，大抵就是这样吧，只是稍微有一点准头就会让人感觉到神奇，但事实上碰巧也是会有这样的可能。 “接你吉言。” 对着身旁的老师说了医生，白鸟夕弥起身准备去上厕所，然而，此刻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了震动的响声。 体育馆内，依旧是一片嘈杂的环境，台下山城姬月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身旁美女老师仍旧对着自己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北川美夕子。 将电话接通，一道略微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夕弥君，你现在在哪里？” “莪在……” “昨天在由依入睡前你给她吃了什么吗？她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就没有醒，甚至一直在发烧……”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骤变 “昨天在由依入睡前你给她吃了什么吗？她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就没有醒，甚至一直在发烧……” 一边接着电话，白鸟夕弥已经站起了身形，听着北川美夕子略有些焦急的语气，心思沉了下来。 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复，眉头皱起，他自己心里难免产生了疑虑，再次回想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仔细思考过后可以确认，除了‘昏睡红茶’以外，自己再没有给北川由依喝过什么了。 「昏睡红茶」：可以让使用者在五分钟之内入睡，陷入深度睡眠八小时，一定程度上恢复精力体力……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白鸟夕弥一边朝着武馆门口走去，一边开口道： “没有吃什么，只是喂她喝了一点水而已，怎么她一直在发烧？” “这样吗……”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刚才语气有些僵硬，北川美夕子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 “抱歉夕弥，由依从昨天晚上一直在床上躺到了现在，连饭都没有吃，本以为这孩子只是心情不好，刚才的时候我去看她发现她一直在发烧……” “姨妈，你现在把由依送到医院了吗？” “嗯，已经在医院里了，正在输液。” “我知道了，我刚好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姨妈麻烦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过去。” “这里有我在，倒也不用这么急，你一会儿回去先帮忙把唯香接到我这边吧。” “好。” 白鸟夕弥应了一声，随后又开口道： “她们两姐妹关系不太好，更何况现在由依生病，可能不想看到她……” “那就麻烦送到昨天那个疗养处就好了。”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白鸟夕弥拿起自己的手包，没有和身旁的山川静流打招呼便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看着少年这样的表现，山川静流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语，就这样望着他走出武馆。 ‘呼。’ 看来一切都还是按照正确的轨迹走的啊。 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山川静流将手上的塔罗牌收拾好，跟在白鸟夕弥身后走出了武馆内。 台下，山城姬月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虽然说是看自己打完了一场，但一会儿还要上场一次。 他就这么走了吗，应该说是对自己胸有成竹，觉得就刚才那样的表现不用再看下去了，还是单纯觉得没有兴趣？ 湛蓝色的双眸中露出了莫名的情愫，摇了摇头，不准备再去想这件事。 可，几乎没有办法控制的一般，她的心情很差。 …… 好冷。 就像是身处一片冰窖里，还没有穿衣服一样，刺骨的寒冷灌满了全身，不断折磨着自己的意识和躯体。 北川由依身体不断颤抖着，她自己的意识被黑暗所笼罩着，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看不见任何事物，但冰冷一直在侵蚀着身心，痛苦如潮水一般涌上意识。 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痛苦的、非人的折磨，奋力地驱动着身体中的意识，想要从这片黑暗中逃脱。 就算是逃离不了冰冷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让自己看到一些光就好了，一些其他的事物！ 人是接受不了长时间静默的黑暗的。 看不到任何，也听不到任何。 如同整个人被世界所隔绝一般，令人恐惧的孤独感，让北川由依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意识模糊，就连那原本刺骨的冰冷在此刻也变得稀微了起来。 她此刻残留的意识中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就这样下去了的话，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北川由依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了少年的那张脸。 准确地说，是和他发生的过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只知道，他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除了美夕子以外，还愿意接触自己的人。 北川美夕子，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人，几乎是没有不喜欢的理由，所以自己也是喜欢上了。 虽然很清楚，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但实际上，自己根本没有生母的印象，一点都没有，曾经在家里不是没有看到过生母的那张脸，明明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无论怎样心中都有那种陌生感。 而相比之下，对于北川美夕子，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是，又和母亲大人有些不一样的，白鸟夕弥。 一开始看起来就感觉和普通的、还在上学的男生没有什么不同，平常露出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可做起事来让人讨厌的不得了，恨得牙根都痒痒。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好像对他的戒备心逐渐减弱了很多。 ‘不只是她，就算是你我也会救。’ ‘我希望你能够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万一呢？’ 一片黑暗中，开始被少年的那些事情所占据，两个人最初的交流，到后面面对安井理纱时，他疯狂的一面，还有为了让山城姬月回到剑道部，拼了命地练习剑道。 大家都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北川由依才是知道的最多的那个人…… 心中忽然有些骄傲的情绪涌现，少女的意识逐渐清晰了一些。 天才可不是说说而已，无论是学习，还是观察，自己都是特殊的。 白鸟夕弥这个混蛋，喜欢的人可不只是安井理纱一个人，真是混蛋呐。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的意志一下子变得坚定了下来，然而那道冰冷的感觉又再次包围着自己的意识，她奋力地挣脱着，却只能够寻到一丝光亮，意识顺着那一抹光亮走着，耳边隐约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一道女声。 不是美夕子的，不是山城的，不是部长的，不是任何人…… 总之，就是很熟悉，可无论怎样都记不起来。 少女的意识，跟随着那道淡金色的光逐渐飘去，随后，她意识中的那道光慢慢从一条线变成一道门缝大小，再变大、再变大…… ----------------- “跟我走。” 回到家，开门之后刚好看到了北川唯香坐在了沙发上，她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前放了一杯喝半的茶水，目光看向窗外的夕阳，听到少年开门的声音后，她转过头来看着白鸟夕弥，就好像是在等着他来一般。 眼前这样的情况着实有些奇怪，但却没有看到安井理纱身影，玄关也没有看到对方的鞋子，白鸟夕弥也没有时间去耽搁，对着又重复北川唯香开口道： “姨妈让我带你去疗养处，你不信的话，可以先打个电话确认。” “我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话，北川唯香站起身，银色的秀发已经扎成了单马尾，及腰的秀发垂落至腰间，显露出她出尘的气质。 少女的身形掠过白鸟夕弥，她已经是穿好了鞋，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坐在北川美夕子早就安排好的车上，等车子发动起来后，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向北川唯香开口道： “你绝对知道些什么，我是说关于你妹妹的事情，北川由依。” “这些都不重要。” 罕见的，北川唯香回答了他一句废话，随后眼睛盯着外面的风景开口道： “她们都说你是很厉害的人，濑川夏纪、北川美夕子、安井理纱……”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优秀或者是厉害就能解决的了的，你也应该学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眼睛盯着前面的红绿灯处，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之后，北川唯香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少年开口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是白鸟夕弥，对不对？” “……” 这是一句很危险的话，从在这个世界里意识苏醒到现在，第一次听到这样刺耳的话语，比起那些恶毒的咒骂，这样揭开身上伪装的话语更让人感觉到危机的存在。 没有回答对方，白鸟夕弥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只是瞟了她一眼开口道： “精神有问题就去治疗。” 然而，得到这样的回答，北川唯香仍旧没说什么，她眼神中没有流露出半点有感情的色彩： “我并不确定，但是大概率你不是。” “不过，目前来说，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 心中一凌，白鸟夕弥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追问着：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白鸟夕弥，你改变不了未来，以及过去……” ‘嘀嘀嘀！！嘭！’ 随着少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一道巨大的冲击猛然从白鸟夕弥这一侧袭来。 白鸟夕弥双眼睁大，疼痛的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短时间内，巨大的痛苦在身体产生，大脑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保护机制，随后便感受不到痛苦了，只是剧烈的冲击和震荡，不可避免地让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了出来，鲜红的液体划过空气，落在了椅子上。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白鸟夕弥转过了头，发现车窗的玻璃已经顷刻间化的粉碎，一辆巨大的红色货车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随后，整个房车弯曲了起来，被巨大货车撞了十几米，车子和地面磨出的巨大火花，就如同一场恐怖袭击一般，到了路灯处才堪堪被拦截了下来。 街道上，在经历过最初一两秒的静默之后，刺耳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喧闹的喊叫声，拨打电话的声音，拍照的声音。 而红色货车上，系着安全带的司机已经垂下了手臂，生命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流逝。 ‘咳咳……’ 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身前已经扭曲的安全带割开，北川唯香奋力从车窗中爬了出来。 走在街道上，手上握着匕首，她的唇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半边的脸也是鲜血淋漓的模样，扭了扭脖子，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扁塌的不成样子的房车，摇了摇头，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改变未来的。 …… 病房内，一位气质优雅妩媚的少妇坐在北川由依的身前，她此刻的脸上失去了以往的从容与犀利，一双美眸中满是担心的神色。 而她身边，此刻已经围了五六位医生，还有近十个护士，都在为床上的少女忙前忙后。 如果只是平常的感冒发烧的话，北川美夕子还不至于这样的担心。 但，问题是，她身前的少女体温已经达到了42c的高温，应该说随时都可能会死也说不定，而且，更关键的是，不知道病发症是什么，好像没有原因一样，经过现代医疗设备检测之后，抽血、验尿什么的一系列都做过之后，还是没有发现北川由依究竟是因为什么发烧。 她似乎突然就这样了…… 手掌下意识地触碰着少女的额头，隔着消毒手套，她都能够感受到少女滚烫的身体，因此，更不难想象她现在正在经受的折磨与困苦。 北川美夕子此刻心里不免出现了一股无力感，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无力感。 没有任何办法，无论花费多少钱、动用多少人力物力都没有办法，甚至连解决途径都没有找到。 因此，即使是性子温婉内敛如她，此刻也不禁有些焦躁，转过头，盯着身旁的众人开口道： “我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之后，你们做不到，就换行吧。” “……” 没有人回应这句话，额头上都浸出了冷汗，更加焦急地分析着病因。 ‘嗡嗡嗡。’ 忽然，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北川美夕子看了一眼备注，一脸不耐烦地挂掉。 可随后又响了起来，大概这样两次之后，她终于接了起来，身形朝着外面走去，用着质问的语气开口道： “什么事？！” “夫人，白鸟夕弥少爷和北川唯香小姐，出车祸了，现在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 “是真的，夫人。” “我马上就来！” “……” 而正在她离开的时候，病房内少女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第一百八十七章 轮回 ‘嘀、嘀、嘀……’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过往的画面也渐渐消散，床上的少女似乎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支配权。 头还是很痛，耳边响着病房里测心率仪器的声音。 勉强睁开双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只是干涩、灼烧的喉咙让北川由依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感受着周围刺眼的白光，又禁不住闭上了双眼，忽然她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多出了很多奇怪的记忆，明明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记起过的，可内心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啊！” 身体一直在发抖，解封的记忆不断冲击着少女的脑海，病床上的她忍不住地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然而此刻，周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反应，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忽然之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直围在北川由依身边的女护士眼神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手掌捂住嘴唇，向后退了两步，语气颤抖着开口道： “松原主治，那女孩儿她……消失不见了。” “嗯？什么？” 听到这句话，不仅仅是中年的主治医生，整个房间里，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几乎是一瞬间，众人扯开了床上的被子，弯下腰将头伸到床底下去，搜寻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少女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位置，病房原本半遮掩的门被打开了一块更大的缝隙。 身形走出病房，不经意间掠过走廊里依旧在打电话的北川美夕子她也没察觉到，少女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一连串的记忆在不断地脑海中回放着。 ‘嘭！’ 铁轨上，呼啸而过的火车将少女半个躯体都撞的粉碎。 零碎的记忆中，她自己倒在一片血泊当中，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胳膊和连筋带骨的枝干，而她身前，另一张看不清脸的少女紧紧地抱着自己，口中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由依，我一定会救你的。」 「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我一定会的，相信我……」 记忆到这里停止，却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自己，呼唤着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 被十几吨的卡车撞是种什么感觉，大概是不会有痛苦的，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感受不到痛苦，这个解释很合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白鸟夕弥当看到那辆朝自己冲来的货车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尽管正中靶心的人不是自己，但那种冲击力依旧震得人心脏发疼，四肢百骸仿佛都被钉子刻入了一般，简直让人疼的想发疯。 街头，从被撞击到现在大概是过去了五六分钟的时间，远处急救车的声音愈来愈近。 白鸟夕弥睁开了双眼，或许是疼痛的功劳，自己的意识在此刻居然还是清醒着的，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左胳膊，除了疼痛以外使不上半点力气，无力地耷拉着。 ‘噗！’ 胸口处淤积了一股闷气，他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一股腥甜的鲜血涌出口腔，喷射在前面的座位上。 血液顺着嘴角留下，胸腔里充盈着一股清新的感觉，比之前是要舒服多了。 没有时间多想，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系统面板界面打开。 看着自己那七点的体力值，他不禁感叹，要是真的还是之前那样四五点的体力值，估计现在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存活时间还是那么多，没有多一秒也没有少一秒，看来这个存活时间是和身体素质没什么关系，不然的话，自己到七点体力值，应该加了很多才对。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自己正在进行的事件已经开始闪烁了。 尤其是关于北川两姐妹的事件，更是闪着红色的光芒，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有问题一样。 不过，目前的问题好在，北川唯香现在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只要看住她，或者跟在她身边，事件就不会跑掉，她身上那一大笔的积分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到时候估计也能够对得起自己现在受的伤。 然而，当白鸟夕弥忽然转过头时，却发现身旁根本没有北川唯香的人存在。 只剩下被剪断的安全带和书包，人影都看不到一个。 又仔细看了一眼，白鸟夕弥发现她座位上的血迹似乎根本不比自己这里的少。 摇了摇头，让自己处于清醒的状态，他挣扎着从车座中爬出来，随后又钻出了车窗…… ‘嘭。’ 身体重重地摔打在地面上，所幸，大概是这里地处较为偏僻的位置，此刻周围并没有什么围观的人，估计能够因此少去许多麻烦。 脑海中无意间想了许多有的没的，白鸟夕弥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痛楚，他一瘸一拐地跟随着地面上的血迹走着。 此刻房车已经开始着火，可能是因为剧烈撞击的缘故，车底的汽油不断地向下滴着。 大概是几秒钟之后，当白鸟夕弥走出去了一百多米左右。 ‘轰！’ 爆裂的轰鸣声在少年的身后响起，紧接着耳边响起了劈里啪啦的着火声…… 又过了十分钟的时间，警车连同着急救车同时感到了车祸现场，从车上走下来的众人开始面对现场进行保存取样和分析。 然而，当众人刚刚开始着手处理事件时，一辆红色的跑车从拐角处飘逸了过来。 ‘吱！！’ 剧烈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位女仆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她稍微观察了一下车祸现场，心中稍微做下判断后，快步走到众人面前，语气冷淡地开口道： “请问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有没有存活者？”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提前打印好的文件开口道： “你们的头是谁？” 闻言，一个脸上挂着疤痕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接过她手上的文件，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女人的装束开口道： “请问有什么指示？” “现在有生还者吗？” “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 男人顿了顿，目光看向那辆已经爆炸后，仍旧在燃烧着的房车开口道： “就目前来看的话，存活概率大致为零。” 对于女人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她皱起眉开口道： “我需要他们死亡的证据，就算是被烧成灰也麻烦将骨灰给我一份。” “是。” 没有别的推辞的话语，男人鞠躬后点了点头，又继续安排众人开始做事。 ………… 即使是七月份的时间，穿着睡衣就出门，被风吹也会很冷。 这是此刻北川由依深有的体会，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郊外的一处电车轨道前，这里大概是翻修过的，和她自己记忆中的场景有了很大的出入。 那些尘封的记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但她自己是刚刚记起来没错。 自己好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她好像认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北川唯香，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姐姐。 她没有那样恐怖的模样，冷血的习惯和情绪，也没有恐怖阴森的性格。 记忆中的她完全不像是现在这样冷酷，相反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笑容，姐姐对自己很好，总是将好吃的给自己，生活中处处都让着自己，似乎是无论多大的要求她都会答应自己的。 直到一天晚上。 场景就是自己站在的这出电车轨道前的位置，两个小女孩儿因为私自逃出家门走丢了的缘故，跑到了这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姐姐，家里好无聊，还是出来更自由一些。” “自由，由依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词？老师教的吗？” “不是哦，漫画书上学来的。” “诶？由依很喜欢看漫画嘛，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只是随便看一些罢了。” 小女孩儿随便应付了一句，随后叹了一口气道： “反正无论怎样，都是比起在家要好很多，我背东西背不上来父亲还要说我，姐姐，我要是有你那样优秀的天赋就好了。” “我哪有什么优秀，明明由依也和我一样的。” “不是的，姐姐在我心里是很尊敬的人。” “嘛，是吗？” “嗯嗯。” 小女孩儿认真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指了指头顶上的月亮和前面推在车轨两侧的石头开口道： “我听说，满月的时候，要是能够找到心形的石头，就可以达成自己的一个愿望，呐，姐姐，我们只要一个人能许下一个愿望，那么我们两个人岂不是有俩份快乐？” “由依你想要什么愿望呢？” “我希望天天快乐开心。” “这么简单？” “嗯，那好吧，一定要先找到施法材料才行。” 就这样，两个孩子开始在那堆石头里翻找着，渐渐地忘记了周围可能发生的危险。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电车的声音，稍大一点的女孩儿回过了神，纯黑明亮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电车的车灯。 那个耀眼、释放着光束的光就像是怪物一样，简直让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姐姐！” 比北川唯香率先反应过来，也有可能是粗神经没有被吓到的感觉，没有多想，北川由依便直接伸出手将眼前的少女一把推了出去。 “嘭！” 一道剧烈刺耳的声音响起过后，记忆便到此结束，最后一幕，北川由依记忆的很清楚，那个和自己一样名字的小女孩儿，被撞的只剩下一半的躯体。 再后来，她就完全想不起关于北川唯香的事情了。 所以说，应该是自己救了她对吧？ 忽然间，在回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少女身形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了电车的轨道上。 那日情形又清晰了很多，一些细节的也更清楚了。 回过神来，北川由依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已经变透明的手掌，她眼眸中露出了凄苦的神色，眼眶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从脸上滑落。 所以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死了是吗？ 真是太可恶了，身为一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居然还要活着这么久…… 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一张张挂念的面孔，不断在脑海中徘徊着。 喜欢的母亲，第一次让自己敞开心扉的狗男人，还有第一次在学校里结交的朋友。 这些都是梦寐以求发生的事情，原本以为能够继续走下去的，没有想到的是，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 不，如果自己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就应该早点死了才对。 少女眼眶泛红，泪水挂满了脸庞，唇角却扬起了一抹微笑。 夕弥君、姐姐，抱歉。 ‘嘀嘀嘀……’ 远处，电车的声音再次响起，由远及近，大概在不久之后就会到达自己的位置。 闭上双眼，感受着自己这副透明的灵体，她发现自己心里还是充满了不舍。 至少让我看看，看看他们吧？！ “北川由依！” 忽然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少女原本死寂的心海中荡出波纹。 睁开眼，朝着远处的方向看去。 天很黑，根本看不见白鸟夕弥的脸，但隐约间能够看到他的身形，他趔趄着，声音嘶哑，却又不断地喊叫着自己的名字。 然而，自己此刻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是啊，早就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够开口说话呢？ 他的声音就如同即将碾压过自己身体的电车一般，由远及近，却又显得很是残酷。 突然间，少女的视线中又闯进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比白鸟夕弥还要更加接近自己，她几乎是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动作，她似乎能够看到自己一般，直直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电车的灯光照在北川由依透明的身体上，根本看不见她那细薄的影子。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目光触碰在了一起，北川唯香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身上，直直地将她推出电车轨道。 “这次，轮到我了，妹妹。”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死亡 被后背上突然出现的力道推了个趔趄，北川由依转过身，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完全一样的面孔，泪水簌簌地从脸上滑落。 少女银色的秀发在空气中飘荡着，随后，她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淡粉色的唇瓣轻启： “再见了，由依。” 一瞬间，北川由依好像再也听不到了任何声音，嘴唇张开却只能发出干涸的嘶哑声。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般，但却也只能够静止一秒而已，下一刻，姐姐的身形消失在眼前，只剩下快速掠过的电车在耳边发出‘哐当’的声响。 鲜血滴落在北川由依脸上，猩红的颜色混着晶莹的泪水，最后缓缓滴落在脚边，她整个人仿佛呆滞住了一般，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焦距，心里巨大痛苦让她下意识地向前迈着步子…… “你，疯了吗？” 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巨大痛苦，白鸟夕弥伸出手，用力拽住了她衣领向后拉，少女被他拉了个趔趄，身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而原本透明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她身上还穿着病服，赤裸着的脚此刻已经变成了黑色，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喉咙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趴在白鸟夕弥的身上，泪水已经将衣襟浸湿，少女的身形颤抖着。 跪坐在少女的身前，白鸟夕弥试着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然而反复擦了几次之后，发现整个袖子都已经湿透了，她却还在哭着。 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此刻伤心难过的人，不仅仅是北川由依，他本身也是非常痛苦。 关于北川唯香的拯救事件还没有完成，几万甚至或许有十几万的积分也都变成了泡影，她死了，或许可以等同于带走了自己的命。 只是，刚才的景象，他看的很清楚，她们两姐妹之间绝对发生过什么事情，虽然自己不知道，但看着北川由依变成透明的模样，再变回现在这样正常的状态，应该是北川唯香早就已经想好的了。 大概，在她看来，这种方式是救北川由依唯一的方法。 她是天才，因此也有着天才的骄傲，觉得自己将所有的情况和结局都想过了，认为告诉别人，会破坏她的计划…… 如果，她真的告诉自己的话，会不会有别的方法呢？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 白鸟夕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轨道，透过月光音乐能够看到上面挂着些许猩红，却根本见不到北川唯香的身体…… 大概是身首异处了吧，但此刻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去找，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联系姨妈，然后再寻找北川唯香的尸首。 没有时间去为已故的少女去哀悼，现在把北川由依送到姨妈的身边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大抵能够想到北川美夕子听到这个噩耗时的震惊与痛苦，或许这件事对于她在北川家的地位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毕竟，北川唯香被认为是北川家未来的家主，而美夕子又是直接负责她的。 白鸟夕弥稍微想想这些事情，就能够感受到头痛，更不要说姨妈，这样的打击能不能接受下来更是难说，就算抛开那些利益纠葛，两个人这些年来相处，多少还是会有些感情在里面的。 用力地闭上双眼，捏了捏眉毛，将这些事情先压在心底，白鸟夕弥看向北川由依开口道： “你还能走吗？” “……”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是一阵浅浅的呼吸声，就像吹在脸上的微风一样细薄。 心中一紧，连忙用手指探着少女的鼻息以及心跳，在确认对方只是昏睡了过去之后，白鸟夕弥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如果说北川由依再出现什么问题，绝对没办法接受。 晚风微凉，打在脸上，刚好能够让他此刻混乱的思绪清醒一些。 咽下一口唾沫，白鸟夕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整个手机经历了车祸已经变成了冰裂纹的样式，勉强能够看清屏幕电话的位置，却怎么按也按不到，只不过，幸好有语音输入功能。 操作了半天，拨打了北川美夕子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却根本听不到对面的声音。 “喂？姨妈吗？” “我应该是听不见你说话的，我现在在城西的电车轨道这里，你们往这边搜索大概就能找到我们，由依现在在我身边，她伤的应该算是严重吧，我尽量背着她朝山下走应该能刚好和你们碰面……” ‘嗞啦。’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直接熄屏，随后就根本没有了半点反应。 叹了口气，白鸟夕弥还是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或许警察会信号定位呢？ 保持着思维的冷静，他蹲下身，一只手拎着少女的胳膊，调整姿势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身形趔趄地向着山下走去。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不痛的，左手的手腕应该已经骨折了，肩膀上面好像嵌进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车上的什么零件，五脏六腑更是疼的要死，大概是受了内伤，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总之就是非常难受。 所幸，身上的伤口大多都已经不再流血了，之前的车祸也没有伤到大动脉，看来也没有倒霉到家，黑夜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能凭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看到来时的路，尽力地将身形稳下来，朝着下面走去。 然而，走到一处下坡时，白鸟夕弥脚下刚好踩到了一块石头，原本就趔趄的身形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身体前倾脸朝着地向下滑去。 一阵天旋地转，白鸟夕弥尽力用手抓住后背上的少女，无意中，自己好像又碰撞到了什么，膝盖上出现一道撕裂般的疼痛。 “咳咳……” 大概在斜坡上挣扎了几十秒的时间，白鸟夕弥的身影才终于停了下来，而一直压着的呕吐感再也忍不住，他将少女放到一边，身体趴在地面上用力地吐着。 ‘噗！’ 一口殷红的血液喷出，大抵已经是成了淤血了。 原本就已经残破的身躯，又遭受这样的折磨，他一时间脑子没缓过神来，只感觉一阵头晕和疲惫，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他用力摇了摇头，吐血之后，胸腔中沉闷感消失不见，虽然有些酸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站起身，白鸟夕弥忽然发现前面有一道光影，脚下趟过一片浅浅的水洼，那道澄黄色的光芒又更亮了一些。 直到走了二十几步后，白鸟夕弥发现光芒是从一条隧道中发出来的，整个隧道是半弧形，从山上面坠下的植物已经将整个入口都糊住，只能够透过植物之间的缝隙看到隐约的光芒。 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植物扯开，白鸟夕弥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虽然场景不同，但他记得很清楚，这发着光的景象和隧道，和北川唯香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在隧道前踱步，白鸟夕弥又仔细对照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完全一样没错。 这里绝对是有着关于北川唯香的秘密。 不难将两个事情联系在一起，但白鸟夕弥眼神中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究竟要不要进去？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最重要的事情大概是赶紧让北川由依到医院，而北川唯香既然已经死了，再说有希望，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或许，等着将由依送到医院里，自己再来这里也可以？ 挣扎了一下，白鸟夕弥摇了摇头，还是准备将北川由依先送到姨妈手里。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少女背起来时，隧道中的光忽然变得昏暗了下来，比之前要暗淡很多，就像是要熄灭了的灯火一般。 见状，白鸟夕弥心中一凛，皱起了眉。 「如果熄灭了就再也进不去」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而下一刻，他的耳边忽然出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抬起头正好看到两三架直升飞机悬在自己头顶上不远的方向。 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北川由依的身前，白鸟夕弥用力地喊着： “在这里！” 用手表反射着飞机发出的探照灯，大概是半分钟的时间，几架飞机终于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 然而，转过身却发现隧道中的光芒已经是非常微弱，于是白鸟夕弥再来不及多做些什么，一瘸一拐地，快速地朝着光幕中跑去。 …… “找到了吗？” “夫人，找到了。” “几个人？都找到了吗？” “夫人……只找到了一个？” “一个？！” 北川美夕子的声音猛然提高，眼睛瞪大，脸上再没有了之前从容优雅的模样，愤怒、难过、惊惧，这一系列的表情都在她那张美丽的脸蛋上浮现。 白鸟夕弥和北川唯香都遭受了车祸，就爆炸来看，她们两个几乎没有可能活下来。 但白鸟夕弥刚才确实是给自己打电话了没错，这就说明，北川唯香也是有很大存活的概率。 只是，这样的想法刚刚浮现，另一个念头又在心里闪过，他只说了由依在他身边，难道说…… 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额头抵在墙壁上，手掌放在心口的位置，北川美夕子此刻心中正遭受着巨大的煎熬。 为什么只发现了一个人？ 夕弥和唯香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夫人，小姐已经送到了医院。” 耳边出现下属汇报的声音，她又只得强忍住心中的痛苦，脸上尽力恢复平静的神色开口问道： “进行检查了吗？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报告，似乎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昏过去了而已，医生说她已经退烧了，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病状，而至于更深层次的检查需要花费些时间。” 点了点头，北川美夕子又开口道： “继续按照寻找到北川由依的位置开始，向周围五公里的范围进行地毯式搜索，无论什么代价都得找到她们。” “明白。” “……” 穿着西服的下属深深鞠躬后便转身离开。 只留下北川美夕子坐在椅子上，身形慢慢躬下，渐渐地，她那纤细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啪嗒。’ 几滴泪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白鸟夕弥家里。 ‘呼。’ 将手中的两个大塑料袋放在玄关处，安井理纱松了一口气，身形靠在门口稍稍休息了几秒后才开始将鞋子换下。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鞋架，夕弥君和北川唯香的拖鞋还在。 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不过随后她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最近这两天，北川家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的，先是由依做了奇怪的噩梦，紧接着就生病了，据说是被送到了疗养院里。 白鸟夕弥根本都没有把这些事情瞒着她。 只是最近他几乎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基本上是一直在来回跑，估计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吧？ 关于北川家的事情，这一辈子应该是扯不开的了，毕竟北川美夕子帮助了自己和夕弥君太多了，也根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而白鸟夕弥也有自己的事情，那些事情轮到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多余的事情反倒也没有问的必要，问了可能还会给他招惹麻烦。 但是，每次看到他疲惫的脸庞和身影，总是会心疼。 所以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关注着有没有什么补品进货，终于让她逮到了，新鲜的，刚从北海道运送过来的生蚝，还有昂贵的和牛肉，牛尾，鲈鱼…… 牛尾和鲈鱼都分别煲汤，今天一次明天一次。 生蚝一部分刺身，一部分煮熟沾酱料就好，和牛肉的话要想想应该怎么做才好。 或许和牛肉饼堡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估计太浪费了，而且是不是太腻了一点。 不过不急，倒是可以一边想一边处理一下食材。 这样想着，安井理纱拢了拢头发，将一头黑亮柔顺的发丝用皮筋束了起来，风格变换，少了份典雅，多了份英气，看起来是个伶俐的美人。 将生蚝泡在盆里，端到客厅，她一边用刷子处理着生蚝上面的泥，一边看着晚间新闻。 她一直有看新闻的习惯，并不是真的对上面有什么感兴趣的，看着画面的眼中已经失去了焦距，更多的是一种消磨无聊时光的寄托而已，耳边听些东西，才显得自己没那么寂寞。 夕弥君不在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发呆的时光。 直到电视上出现了一道画面。 「今天下午四点，在京畿区17号街区，发生了一场车祸事故，涉事的四人全部死亡……」 一瞬间，少女眼睛瞪大，脸上露出了呆滞的神色，手上的东西全都掉了下来。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事后 安井理纱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中的画面，明明耳中已经听不清其中的声音了，却依旧看着其中的景象。 平常来接北川一家和夕弥的房车就那么两辆，无论是样式还是车牌号她都是记着的，此刻视线中车子的模样和车牌号映入眼中，她的心一下子颤抖了起来，上一次这样恐慌的时候，还是在那次火灾之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颤抖着手，拿起沙发上自己的手机，手上还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手机从手上滑落了好几次。 眼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模糊了起来，反复几次，她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讯录中的那个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短暂地响了两声，最后是无人接听的提示。 少女愣了两秒，随后仿佛是不信邪地一般，又继续拨打着对方的电话，结果没有什么变化，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反复三五次，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少女精致的俏脸被泪水刮花，就像是五月份的梅雨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身形瘫倒在沙发上，少女一只手攥着手机，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沙发，痛苦的情绪不断折磨着她的内心，整个灵魂都好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夕弥君……” 手掌掩在心口处，安井理纱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口中嘶哑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紧紧地咬着嘴唇，任凭泪水打湿衣襟，她似乎还是不信邪一般地，从手机中调出另一个电话号码，闭上双眼，将电话放到耳边。 和之前短暂响了两次的情况不一样，铃声响了半天，耳边才终于出现了那道印象中的声音。 “喂，你有什么事吗？” 与记忆中的优雅从容完全不同，那道声音中充满了疲惫，甚至还有些嘶哑的意味，根本不能联想到女人那张明丽典雅的脸庞。 “北川、夫人，夕弥君他……没事的，对吧？” 尽管想要努力地让自己不发出哽咽的声音，但心中的痛苦反应在身体上根本没有办法压制住，明明已经将嘴唇咬破了，她哭泣的声音仍旧能够传递出来。 “他死了。” ‘砰。’ 仿佛是最后的宣判一般，北川美夕子毫不留情地将事实甩到了她的脸上，连最后的幻想也没有留给她。 手机从手上滑落，心仿佛已经被撕裂了一般，化成了碎片，一瞬间，巨大的痛苦从心中涌上来，气血翻涌，少女的眼前一黑，随后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沙发上。 ………… “夫人，整片山搜了十六遍了，依旧没有找到白鸟少爷和北川唯香小姐……” “尸体也没有找到？” 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北川美夕子一只手抚额，一只手握着笔，语气阴沉地问着。 “没有找到。” “滚出去，再去找，让那段铁路别运行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男人逃也似地退了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两天的时间，死的人很多，开那辆电车的司机、管理那片铁路的官员负责人、还有京都市本地的黑帮…… 这些人，其中很多人的命不知道要比他金贵多少，却都莫名其妙地死亡，即使没有人敢说，但是基本上大家都知道是牵扯到谁。 这次的两大事故，让众人再次回想起来五六年前，北川美夕子的残忍之处。 摇了摇头，男人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随后连忙跑着去完成对方吩咐过的事情。 …… 办公室里，忧郁疲惫的神色挂在北川美夕子的脸上，太多莫名奇妙的疑点让她想了几天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北川由依会突然发烧，又为什么能够在一众人面前如幽灵一般消失不见，最后出现在距离医院近十公里的铁路山上？ 而刚刚遭受车祸不久的北川唯香和白鸟夕弥又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他们几个人就好像提前约好的一般，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虽然北川由依现在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通过审问当时开电车的司机，是能够得到他直接将北川唯香撞死的信息。 可为什么又根本找不到尸体？甚至在车上都没有发现血迹？ 唯一留下些痕迹的，就是白鸟夕弥在由依身旁留下来的那只电话。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加在一起，让北川美夕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甚至后面审问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这样的情况让她都感觉到无比的厌烦，心底又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然而，在狂躁的情绪渐渐消退后，难过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对于她自己来说，事件中心的三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北川唯香和北川由依都是相处了十年的时间，而白鸟夕弥是已故姐姐的孩子，她常常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姐姐的影子，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格，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可无论再怎么相像，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自然还是清楚的，所以也能够感受到白鸟夕弥身上那不同于姐姐的特点，那份懂事和倔强。 他几乎是没有对自己提出过什么要求，唯一一次或许是觉得自己身体太弱了，让自己请濑川夏纪来教导他剑术，剩下的事情，他有什么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大概是想着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之类的，不到实在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和自己说。 就算无数次，向他暗示可以完全依靠自己也没有关系。 但是他就好像是固执到了极点，什么事情都要忍在心里。 之前在学校里帮安井理纱出头是这样，后面不顾生死地去救她们母女的性命是这样，又后来为了山城家的那个孩子，练习剑道把自己弄个半死这件事情她也知道。 而眼前发生的这件事也是一样，大概是觉得自己能够解决，不想要让自己产生焦虑的情绪，所以一直藏在心里，想要用他自己的力量解决…… 本以为不去管他，等到碰壁了自然就会向自己寻求帮助，没想到却让他变得这么固执。 “唉……” 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北川美夕子心中对于白鸟夕弥的温柔恨得不行又心疼的不行。 ‘啪嗒。’ 她眼眶已经红得和兔子一样，泪水却仍旧止不住一般地落在了桌子上。 疲惫和眩晕感都同时涌了上来，她伸出手，捏了捏眉心，随后喝了口热水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 不知道在梦中究竟是睡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北川由依眼睫毛颤动着，几秒钟之后，浅浅地睁开了双眸，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一瞬间，她下意识地记忆起了很多事情，姐姐为了救自己，被电车撞的血肉横飞的场景，白鸟夕弥背着自己一直走的场景，还有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地，两行清泪从少女的眼角流出，她紧咬着唇瓣，发不出一点声音，只顾着哭泣。 然而，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医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身体从椅子上瞬间弹起，快速地扯下旁边的固定电话，随后开口道： “醒了，a-01病人，北川由依醒了，先进行初步检查，请立刻通知北川夫人和森田医生，通知各位半个小时后在一号厅开会。” “是。” 几分钟后，北川美夕子快步走到了病房里，她挥了挥手，众人便迅速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她摘下了墨镜，身形伏在少女的身前，已经是通红的眼眶看到少女憔悴的模样，泪水又汹涌而出。 “由依，你感觉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咳咳，我没事，妈妈。” 开口咳嗽了医生，北川由依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比发烧到40c的情况要好了很多，用力地点了点头，手掌抚摸着少女的脸庞，美夕子又开口问道： “由依，你知道现在唯香和夕弥君怎么样了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少女愣了一下，随后偏过头，自顾自地流泪，哽咽着开口道： “姐姐她，她死了……” “……” 听到由依口中的称呼，北川美夕子不禁愣了一下，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唯香。 回过神来，她拿着纸巾抹去少女脸上的泪水，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尽可能温柔地开口道： “可是由依，我们并没有找到唯香的尸体，甚至也没有发现她的血液，是不是你看错了什么的，还有夕弥君，他最后是和你在一起吗？” “可、可、可是……妈妈！姐姐她真的死了啊！” 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又再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简直痛的无法呼吸，只感觉心脏都在抽搐一般。 连忙将少女抱在怀里，用力地搂着北川美夕子不住地安慰着： “不想了由依，不想了不想了，你好好休息吧，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然而，少女用力摇了摇头，随后哽咽着说到： “夕弥他，他一直在我身边，你们没有找到他吗。” “嗯，没事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吧。” 心中一沉，北川美夕子却依旧哄着由依继续睡觉，过了有几分钟，大概是哭累了，少女又昏睡了过去。 她这些天根本救没有进食，每天都是输的营养液来维持生命状态，可以说是非常虚弱了，能够哭了刚才那么久的时间，也已经这具身体的极限了。 ----------------- 时间又过了将近一个周的时间，整座山都几乎要被挖空了，也没有找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北川美夕子不得已地放弃了，东京还有一大批事情要等她来处理，甚至由于北川唯香的原因，还会产生更大的麻烦。 北川由依也一直躺在医院里，一直恹恹的模样，没有什么精神，经常一个人盯着窗外就开始流泪，哭累了之后就睡下，每天根本吃不了几口东西，几乎总是在醒时流泪睡时噩梦中徘徊，北川美夕子给她请了几个心理医生，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恢复。 或许伤口总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 京川私塾，学校剑道社里山城姬月握着竹刀，盯着外面的风景下意识地走了神，随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白鸟夕弥就只看了自己一场比赛，第二天根本来都没有来。 她当时是很生气的，毕竟那对于自己来说是康复后的第一次正式比赛，无论是从朋友的角度来说，还是从两个人这么久以来的特殊关系来看，都应该尊重才对。 可他的态度明显就是敷衍很多，少女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生气那只是一时的，后面的事情就让她生不起气来了。 因为那往后的一个周时间，她都没有看到白鸟夕弥，连同着北川姐妹，安井理纱这几个人仿佛就是消失了一般，一直没有上学。 山城姬月心里因此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或许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当时真的没有空出时间来看自己比赛。 于是在手机上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也打过电话，却都没有一点回应。 好吧，这次可以确认了，这个混蛋应该真的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了。 “部长，你有什么心事吗？” 站在一旁练习剑道的竹内恭子走了过来，她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意地开口问着。 山城姬月时常走神发呆的时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一看就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联想到这几天自己都没有见到白鸟夕弥，竹内恭子其实在问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 然而，少女根本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湛蓝色的眼眸掠过她，站起身将竹剑递给对方，转身开口道： “我还有点事儿，状态也不是很好，今天请个假先。” “啊？哦哦。” 听着山城姬月的话，竹内恭子连忙接过她手里的剑，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提醒道： “我记得早坂晃子老师应该有他的家庭地址……” 闻言，山城姬月的身形顿了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开口道： “我又不找他，问什么地址？” “哦。” 被怼了一句，竹内恭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也没有说他是白鸟同学啊。 …… ----------------- 第一百九十章 失踪 “白鸟夕弥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听到这个问题，坐在办公位上的早坂晃子停下了批改作业的动作，抬起身看向身前的少女，下意识地对视上她的眼睛。 那一双湛蓝色的，如宝石般的双眸。 原本想要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对方的想法压在心底，她想了想开口道： “应该是家里遇见了什么变故吧，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北川姐妹也请假了。” “是生病了吗？他们住在一起吗？” 眨了眨眼睛，山城姬月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早坂老师，因为我和白鸟同学认识的缘故，社长拜托我去看望一下他，您这里有他家里的地址吗？” “嗯？” 听到这句话，早坂晃子皱起眉打量了一下她，想了想后开口道： “他应该不在家，我之前去过。” “不在家？” “嗯，刚才我说了。” 站起身，手上抱着一摞文件，早坂晃子准备往外面走去，不在意地开口道： “桌子上的第一张纸就是他的入学材料，上面有地址，记得看完放回去。” “好的，谢谢老师。” “……” 等着早坂晃子身形从位置上挪开，山城姬月立刻将少年的入学资料抽了出来，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址之后又用手机将信息拍了下来。 站在门口，早坂晃子的身形停顿了下来，看着少女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 转过头，她叹了口气，朝着楼下走去。 “怎么静流也不见了，唉……” ----------------- 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山城姬月没有去社团，直接朝着白鸟夕弥的家里走去。 认真来说，她这还是第一次去对方的家里，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想着一会儿见到白鸟夕弥之后，应该怎么表现。 先骂他两句吧，上次不告而别是一方面，这些天都没有和自己联系，自己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也都没有任何回应是另一方面，反正总而言之他就是罪大恶极。 在去找早坂晃子、得知他家里出现变故这个消息之前，她是很生气的，哄不好的那种，但是此刻生气的情绪已经消减很多了。 万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如果是得了重病呢，绝症，治不好的那种，这样想起来倒也是能理解的吧？ 所以，一会儿见到他就骂他两句，让他给自己道歉就算了，不过以他的性子，估计还是会气自己，到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坐在电车里的座椅上，山城姬月目光看向窗外，眼眸中已经失去了焦距，不自觉地开始幻想了起来。 身形踏出车站，跟着手机智能地图上的显示，她停停顿顿地走了几百米之后，终于在一处高档公寓前停了下来。 “你找谁？” 门口保安室里的人看着眼前少女的模样很是陌生，推开了窗户，有些疑惑地开口问着。 “哦，我是来探望病人的。” 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对方，看着她有些眼熟的校服又开口问道： “探望谁？” “a-501室，白鸟夕弥。” “嗯？这家？你有什么证明吗。” “我和他是同学，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老师让我给他补习课程。” 然而，听到这句话，保安大叔挑了挑眉，瞅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什么补习课程，小姑娘，你不要说谎了。” 被人直接当场揭穿之后，山城姬月脸上也没有半点尴尬的神情，反倒是皱起了秀丽的眉毛，将手机打开，露出了白鸟夕弥的入学资料开口道： “我没有骗你，老师让我过来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 “嗯？” 保安往前凑了凑，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和人名感觉不像是假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想了想开口道： “你要说是给他补习这种事我是不相信的，但你要是真的认识他，就直接给他打电话吧，我这边就给你开门。” 开什么玩笑，那小子每天上下学身边都围着三个小美女，而且看起来气质都不俗，估计是什么大家族的人物，一看就不简单。 用没上学补习这种话来搪塞自己简直太抽象了，不过这些天，自己倒的确是没有再见过那个孩子，也没有见过他身边的两个女孩子了，这说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 难道真是生病了？ 摇了摇头，保安大叔不再去想，他只要按照规则办事就好了，否则万一这里住户出了什么问题，丢工作倒是小事，要是让自己赔偿什么东西，就直接一辈子玩完了。 “我……” 对方非要要求自己打电话，山城姬月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她恨不得直接抽眼前保安大叔两巴掌，自己要是能够打得通电话，还能被你堵在门口？ 没有再和对方交流，山城姬月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公寓围墙，心中开始计算按照自己现在拥有的力量是不是能够翻阅过去。 再退一步来讲，等天黑趁保安不注意，自己冲进去似乎也是一个选择？ 这样想着，她转过身，准备去外面的面铺吃点东西，毕竟已经是快要到饭点了，自己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估计正好是天黑的时候。 坐在保安室的中年大叔见她这个样子，屁股又坐稳了一些，开始拿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山城姬月沿着来时的路刚走了没有两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少女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整个将长头发放了下来，遮住了脸庞，从侧面看起来就像是贞子一般，她此刻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拎着塑料袋，应该是刚刚从超市里买东西回来。 皱着眉，山城姬月慢慢靠近了对方，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然而，对方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 “你。” 少女的身形一顿，愣了两秒之后，她抬起了头，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眸盯着山城姬月。 “你，有事吗？” 气若游丝，对方明显是已经很虚弱了，她眼眶通红的，嘴唇苍白干裂，脸上也都是疲惫的神色。 山城姬月被她这副模样惊到了，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她是清楚的。 安井理纱，白鸟夕弥当时在天台上救下来的人，就是她没有错，后面好像两个人之间还发生些什么。 她又仔细想了想，便想起了当时自己在体育馆，看白鸟夕弥单挑整个剑道社的时候，她也在场没错，还说了一些极为肉麻的话语。 认清楚了对方，此刻对方又出现在这里，手上还拎着菜不用猜测，对方很有可能就是住在这里，可随后，山城姬月又皱起了眉。 她为什么住在这里？难道她和白鸟夕弥住在一起？ 这样的问题出现在脑海中，山城姬月心中警铃大作，然而还没有说话，安井理纱看着她的脸开口问道： “你是来找夕弥君的吗？” 夕弥君，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 难不成真的住在一起吗。 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驱散掉，看着对方有些不耐烦就要走掉的身形，她连忙开口道： “他好些天没来上课了，早坂老师托我帮他补习一下，他是住在这里吧？我进不去，保安一直在拦着我……” “哦。” 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安井理纱点了点头，随后略过她的身形，朝着公寓里面走去。 山城姬月身形停在原地，转过身看着她的动作。 而那个保安见到她走了进来，很及时地按下了按钮，让她能够顺利通过。 站在入口处，安井理纱没有再往里面走，反而是转过身，对着山城姬月招了招手…… …… 看着安井理纱虚弱的模样，山城姬月很适时地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随后跟着对方坐着电梯。 少女身上的气势很弱，完全就是气若游丝的模样，但她本身就是个美人，就算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模样，看起来也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病美人。 是大多数人看了都会心疼的，搂在怀里都害怕她受伤的柔弱气质。 “谢谢。” “没关系，你好像很虚弱，是最近没有睡好吗？” 安井理纱此刻给人的感觉真的是非常虚弱的那种，就好像是一阵风就能够把她吹倒的那种，而且一副伤心欲绝，软弱无力的模样，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到心疼。 “嗯。” 身形靠在电梯上，安井理纱浅浅地应了一句。 “我听早坂老师说，白鸟同学是遇到了比较麻烦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来学校，是这样吗？还是说，生病了……” 闻言，少女抬起眼眸，盯着山城姬月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是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早坂老师说的没有错。” “这样，那我能解决吗？” “不能。” 安井理纱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回答的很干脆，就像是叙述一项事实一样。 “呃……” 山城姬月被怼的沉默了下来，却也没有什么脾气，对方这样弱的气势，让她根本提不起生气的情绪来。 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不要跟病人置气，一直沉默地跟着对方走到了一处电子门前。 看着安井理纱熟练地输入密码和指纹的动作，她又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是在同居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安井理纱又回头望了一眼，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事实证明，只要再没有了在乎的人，没有在乎的人的目光，心中也没有在乎的事情，就可以抛弃掉那些繁文缛节，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用考虑这样说带来的后果。 对于安井理纱来说，此刻就此去世，似乎也是一种解脱。 “没什么问题，呵呵，呵呵……” 强颜欢笑着，山城姬月紧紧地咬着牙，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想着一会儿进去一定要找白鸟夕弥要个说法。 ‘咔嗒。’ 电子门被打开，两人的身形迈进了房间里。 安井理纱蹲下身，从玄关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扔在了山城姬月的身前开口道： “换鞋。” “谢谢。” 蹲下身，少女的目光掠过身旁的鞋架，发现上面除了白鸟夕弥平常穿的鞋子以外，还有两个尺码的鞋子，而那样小的尺码，一看就知道是女生的。 稍微想了想，她大概清楚了，是北川姐妹的。 “过来喝茶吧。” 将东西都放到厨房，安井理纱也不急着收拾和整理，反倒是拿出一个扁盒，倒出里面的茶叶熟练地泡了起来。 「耳清目明茶」 只是闻着味道，山城姬月就能够知道，没别的，这个茶实在太特殊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副茶面前，全世界其他任何饮料都要后退几步。 接过安井理纱的茶，她喝了一口之后，只感觉到精神清爽了很多，刚才心里的那些负面情绪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心平气和，耳清目明。 一口饮尽，放下了茶杯，山城姬月站起身，再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白鸟夕弥的房间走去。 “白鸟同学是在房间里对吧？” ‘吱嘎。’ 房间门被打开，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里面的物件倒是摆放的很整齐，从杯子到桌子上，空气中也没有什么尘雾的气味，一看就知道是每天打扫的。 没有见到白鸟夕弥的人影，耳边也传来了安井理纱的声音。 “夕弥君不在这里。” “所以他到底在哪？”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安井理纱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承受着很痛苦的事情，她又饮了一杯茶，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变得平淡地开口道： “他失踪了。” “失踪？” 这个答案是山城姬月最想不到的情况，她秀气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气势在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凝聚起来，她心情一下子就变差了起来，刚刚喝过的耳清目明茶也没有任何用处。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安井理纱没有理会她，继续一口一口地饮着茶，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 “是失踪了，已经失踪了七天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失踪的？” “他那么厉害，还……” 山城姬月心里一急，想要说他会超能力的事情，临到嘴边又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开口道： “他还和北川家的人有关系，怎么可能出问题？”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质问，安井理纱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没有再理会。 沉默，在两人之间酝酿着…… 几分钟后，似乎是受不了屋子里的氛围，也可能是不相信这个结果，山城姬月直接离开了公寓。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就是你 ‘嘀，咔。’ 电子门被关上，留下少女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凭着山城姬月离开，她也没有任何挽留，甚至连情绪都没有波动。 窗外，傍晚的夕阳将光线越拉越暗，诡谲的红色浸泡着地板，让屋子里的气氛也愈加低沉了些，最后一束光芒将少女的影子越拉越长，孤零零的，她就如同这房子里的孤岛一般，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安井理纱捧着茶杯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发呆，平常如黑纱般柔顺的秀发此刻乱蓬蓬的，眼神中也如同坠入深海的光，变得冰冷无光。 其实就算是白鸟夕弥离开之前，她也是经常喜欢发呆，只不过那时候除了每天的学习以外，都是想的关于他的事情。 想他今天会遇见什么事情，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今天做的早餐他有没有喜欢？记得自己最近做的玉子烧他好像很喜欢吃，不过他之前是说过和牛还是有些腻的，早上还是吃的清淡一点好，这点她是记下了的。 有时候也想过，什么时候能够在闲下来的时候一起出去玩？周末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很可惜的是，夕弥君大多数周末都有事情，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去做些什么，可稍微想想就知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一直以来，她总感觉到白鸟夕弥活得其实根本不轻松。 就算是有着北川美夕子这样的姨妈，对方也很爱他，家里也超级有钱，有房，未来完全可以说是躺平的状态，但能够感觉到，夕弥君每一天都在想很多的事情，几乎隔三岔五就会遇到难办的事情…… 应该如何描述呢？ 忙碌，这个词或许不是那么准确，也应该接近了些，他大抵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想要去做某件事，更像是在完成谁布置下来的任务一样，不然就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总会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然而，这些时间相处下来，无论是平常偶尔的交流，还是不经意间说出的话，都让安井理纱很清楚，他并不是那种人，那种从骨子里到外的悠闲或许才是他想要追求的，这又和他的行为完全相反，之前想不明白她也就不再想了，可是却一直在心里记得，夕弥君活得并不比曾经的自己容易。 所以说，安井理纱一直在等着，等着什么时候夕弥君能够忙完了，有时间了，就可以一起出去约会购物什么的，认真来说，她其实不介意和北川由依一起出门，加上北川美夕子阿姨也可以，虽然那样子压力会有些大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是和夕弥君单独出去玩的话就更好了，不过这也只是奢望而已，希望有一天可以实现吧。 也曾经幻想过，幻想过能够一起从同一所高中毕业，然后上同一所大学。 上同一所大学或许是有些难的，毕竟自己要比夕弥君提前好多毕业，不过争取在填报志愿之前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以他的性格，估计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 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和他不是一个学校，也可以在同一个城市。 毕业之后的话，自己只想要当一个普通的教师，无论是教国中生还是高中生都可以。 再以后遥远的事情，她也只是粗略地想过，不过就像是用铅笔在画纸上随意描绘了几笔而已…… 在他小的时候，自己没有能够陪在他身边，没有能在一个班级里，没有能够坐在他身边，没有能和他共同经历过那些事情，因为错过了的实在太多，所以就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和他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白鸟夕弥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每天都会想这些，思考着现在应该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幻想一下未来共同生活的细节…… 可唯独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就这样消失了，把自己抛在了原地…… 坐在沙发上，安井理纱想到这里，她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双手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指尖泛白心口处传来酸痛感，无声的泪水从脸上滑落。 她愈发地痛苦，没有收拾茶几上的东西，刚买好的食材也只是放到了厨房里懒得收拾，她站起身，亦步亦趋地朝着白鸟夕弥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感受着少年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气息，似乎能够触碰到他的影子，关上门，随后脱掉鞋躺在少年的被子上，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缩进被子里，紧紧地抱着，将脸陷入柔软的枕头中，少年身上那熟悉的气息钻入鼻中，似乎这样自己就可以当作没有离开过。 闭上双眼，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角处流出，滴落在枕头上。 不知不觉地，时间好像过的很慢，安井理纱大抵是哭累了，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 等到安井理纱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但她仍有些头晕，纤细窈窕的身姿无力地躺在床上，这并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耳边传来了细碎轻微的声音。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床上支起身子，安井理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下一刻却看到一道身影打开了门，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是个女人，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 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不见，安井理纱身形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紧了眉头盯着眼前的女人，可随后，她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山川静流老师？ 记得自己刚刚转到这所学校里，就是她担任自己的英语老师，那时候自己就是很不受人欢迎的状态，但被人欺负，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是她出面驱散了那些人渣。 她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有这种触动，电视剧小说中曾经有说过双胞胎姐妹会有心灵感应什么的，自己原本是不信的，可在见过山川静流之后，她心中触动的感觉，让安井理纱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种什么感受。 虽然后续自己的处境依旧没有变化，可帮助过自己的人，安井理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过曾经帮助过归帮助过，她也从心里就开始很感激对方，但是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很难让她的心保持客观和冷静。 然而，相较于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山川静流反倒是双手交叉托着胸，身体自然地靠在柜子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开口道： “你这是清醒了吗？” 从床上下来，赤裸的脚踩在地板上，安井理纱身形后退到桌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工剪纸刀握在手里。 冷冷地盯着她开口道： “山川静流老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倒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看着她的动作，山川静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温婉的微笑开口道： “我是怕你在这里饿死过去了，所以专门过来给你做个饭。” 说着，她伸出手双臂，双手张开举过头顶，甚至还在安井理纱面前转了一圈。 “放心好了，我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我是你的英语老师。” 安井理纱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开口问道： “我是想问，山川老师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我可不记得你认识他。” “哎，今天你就知道了。” 看着少女油盐不进的模样，山川静流摇了摇头，伸出左手，露出无名指上的那枚闪着光的戒指开口道： “我和夕弥君非但是认识，我们之间可是还订过婚了哦。” “订过婚？” 这样的话语，让安井理纱瞳孔一下子缩小，脸上忍不住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又恢复冷静开口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别的哪个男人订婚了，然后来这里胡说八道。” 然而，听到这样的话语，山川静流有些无奈地扶额开口道： “天呐，以前的我有这么轴吗？” “山川前辈，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要报警了。” 不知不觉间，少女已经摸到了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电话，并且已经输入了报警号码。 闻言，山川静流立刻举起了双手，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开口道： “别，我说实话。” “你喜欢白鸟夕弥，你的生日是7月14日，生理期是每个月的十三号，前后差不过两天，你的生理期一直算稳定，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你希望你接下来的生日能够亲自和白鸟夕弥去看烟花，为此你已经买好了去北海道看烟花的门票，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他商量下，却没有想到他现在失踪了，你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的第三页右下角写的是和白鸟夕弥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甚至，为了生日准备，你还提前看了成人向的电影。” 山川静流一连相当熟练地将少女的秘密都说出来，让后者直接愣在原地，电话也因此掉在了地板上。 强咽了一下口水，安井理纱再也没办法维持之前那样娴静温柔的模样，声音微微颤抖着开口道： “你，到底是谁？” “嘛，反正不是坏人就是了，其实我这次来，还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怕你饿死在家里了，所以过来给你做饭吃。” 说着，山川静流直接转过身朝着客厅走去，小声地嘟囔着： “话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曾经这么轴啊。” “……” 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往客厅走去，安井理纱此刻心中满是疑问，稍微思索了一下，她还是跟着对方走进了客厅。 少女的身形刚刚出了白鸟夕弥的卧室，一阵饭菜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走到餐桌前，看着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安井理纱眼眸中再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山川静流已经坐在了餐桌上，看着她开口道：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吃饭，在不吃饭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吧。” “如果只靠喝茶水的话，可是撑不到夕弥君回来的时候哦。” “夕弥君没有死？！” 没有在意对方变换的称呼，少女原本坐在凳子上的身形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双黑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露出了欣喜的色彩。 “肯定没有死啊，连尸体都没有见到，怎么可能会死。” 没有理会对方，山川静流自顾自地给自己夹菜，随后又将几盘菜推向少女那边，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开口问道： “你该不会，觉得他是死了吧？” “怎么会？我从来都没有认为夕弥君会……”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反驳，面对白鸟夕弥的事情，安井理纱从来都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就算是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天方夜谭，她也没有迟疑过。 因此和山城姬月说的是，失踪。 当然，其中自然有不想要接受这样残酷结果的想法，但从心底，还是无条件地相信他的…… “嗯嗯，很不错嘛，很有精神。” 见到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山川静流点了点头，随后在她碗里夹了根排骨开口道： “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先吃饭吧。” “不行，你要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安井理纱坐下来并没有动筷子的想法，态度很坚决。 “先吃，吃完之后，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山川静流一边动作优雅地吃着饭菜，一边抬起头，目光扫过少女的脸庞，不轻不淡地开口道： “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也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以及夕弥君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你最想要知道的吧？” “……” 将少女的心思全部说出，看着对方沉默的模样，山川静流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 这一瞬间，让少女心中又有了很强的熟悉感。 即使容貌、身高、身材都不相同，但这种微笑的方式和神情…… 容不得想太多，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驱散掉，少女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提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 “这样就对了嘛。” 看着对方乖乖吃饭的模样，山川静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虽然盘子里还剩下一些菜，但对于饭量本就不大的安井理纱来说，已经是尽力了。 最后喝了一口水，将嘴里的饭菜都顺下去，她抬起眸子看向眼前的女人开口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唔，当然可以。” 山川静流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红润的唇瓣，又抿了抿，随后看向对面的少女，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我就是你。”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未婚妻 「重要的不是夕弥是谁，也不是因为什么出现。」 「而是你活着对于我来说就很重要，夕弥对我来说，是诗织留给我的宝藏，是无论如何都要珍视的东西……」 「混蛋，我才没有喜欢你呢。」 「哼，我可没有说要保护你这种话。」 「你明天就等着被竹剑抽成猪头吧，没谁救你。」 「你会娶理纱吗？」 「如果是别人可能有很多意外。」 「你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如今让你略微靠靠我，日后我可打算完全靠着你了……」 少女的身影在梦境中逐渐远去，一道道声音在耳边盘旋过，随后又如烟雾一般从自己身边拂过，随后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意识很沉，身体暖暖的，周围梦幻的画面好像如水般包裹着自己，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那么美好，没有痛苦和难过，即使清楚自己此刻都沉浸在虚幻的梦当中，但白鸟夕弥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多在这样的处境中多呆一会儿…… 可惜，无论多么绚丽美好的梦境都会醒来。 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抹淡黄色的光影，一片片类似于樱花的碎从空中飘落，白鸟夕弥张开手，发现这些樱花从自己的手上穿过。 身体还在释放着疼痛的信号，尤其是左臂，似乎已经是完全骨折了，但已经比起睡之前的感觉要好很多了。 经历过一个月前那样地狱模式的训练，白鸟夕弥忽然发现自己对疼痛的感知似乎已经弱化了很多，除了最开始那下被卡车撞得差点疼晕了过去，之后好像再痛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坐起来，白鸟夕弥将脖子上的领带摘下来，绑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开始观察着自己身边周围的情况。 来时候的入口已经不见了，用手触碰上去，也只是一处墙壁，抬起右手敲了敲，然而根本没有半点回响。 整条隧道周围都闪着淡黄色的光芒，如同落日般的昏黄，头顶樱花的碎片不知道源头是在哪里，飘落在地面上，明明没有水的痕迹，却荡起了片片涟漪。 与其说这里是隧道，倒不如说更像是长廊。 长廊里的温度刚刚合适，不冷不热，身体上此刻也没有饥饿的感觉。 驻足原地一会儿后，脑海中回想起来现在自己的处境，以及昏迷前发生过的事情，白鸟夕弥冷静了下来。 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长廊和北川唯香梦境中的场景一模一样，所以才想要跑进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想起来，虽然那时候自己的抉择也有些道理，是想着如果能够找到北川唯香，或许就能够赚更多的命…… 但将自己陷入险境当中，就是比较笨蛋的行为了。 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对错，白鸟夕弥捂住受伤的左臂，将自己的手表换到右手上，看着表盘上的时间，发现指针指向了十二点一十的位置。 在心里记下这个时间后，他朝着长廊深处走去。 尽管眼前是一条明亮的道路，可却仿佛根本看不到尽头。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白鸟夕弥发现长廊两侧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身形停下来，目光盯着墙壁看去，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那时自己小时候的画面，大概是满岁时候母亲给自己拍的照片。 视线凝聚在上面，正当他思考这些画面的意义时，视线中的场景忽然动了起来，那些早已遗忘在角落的记忆重新被唤醒，这些的一切正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白鸟夕弥思绪渐渐飘远，脚步慢慢向前面走去，他发现这些事情就好似自己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 母亲的微笑，父亲的威严，从小学到初中…… 甚至其中还有几个北川美夕子穿插其中的场景，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画面中的少年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和天赋，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凭着中等的成绩结束小学初中，或许会在高中接触到真正感兴趣的领域，再或者在学习上努力一点，考上个中规中矩的大学…… 但这一切在初中毕业之后都变了，那一场车祸白鸟夕弥本已经记不清了，但眼前闪烁的画面，让他还是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一束束泪水从眼角处滑落，疼痛的感觉从心中升起，是如同撕裂般的痛苦。 继续向前走，没有停留，随后画面中发生的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了，但也走得很慢，偶尔会在某一个画面前停下来，看着从穿越过来后自己的那些变化，做过的一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及认识的这些人…… 不知不觉地，白鸟夕弥已经走到了自己进入长廊时的画面，场景戛然而止，似乎自己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一般。 看了眼手表，才只是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果然，人生，往前看仿佛岁月悠长，往后看才知道咫尺可量。 稍微感叹了一句，白鸟夕弥继续向前面走去，目光依旧放在长廊两侧的画面上。 然而，忽然的，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脚步停顿了下来，低下头看去，发现眼前的是一只玩偶熊，看起来有些脏，弯下腰他勉强捡了起来。 盯着小熊的脸看了两秒，他就想起来了，这是母亲在他九岁的时候，在儿童节那天给他买的礼物，当时要两千円…… 只是曾经的这只熊，早就已经丢了，当时的他还因为这个事情哭过一阵。 这些画面，他刚才就看到过，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摸了摸玩偶熊的屁股后面，发现果然那个短尾巴掉了，还用黑色的针线将其缝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朵花一样…… 白鸟夕弥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自己的没错，是实体的，也不是自己的幻觉。 心中多少抱着点疑问，但还是将手中的玩具熊扔在了原地，他继续向前走着。 长廊两侧的画面变化，他发现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是个小女孩儿，看上去有些眼熟，大概是自己认识的，但是太小了，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谁。 等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美妇人之后，他才知道那是谁。 山城姬月。 她小时候还长得挺可爱的，小脸儿肥嘟嘟的，湛蓝色的眼眸似乎会发光一般，看上去就很可爱，但是她的剑道天赋似乎是小时候就点满了，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用棍子将揪她辫子的男生打的屁滚尿流。 看到这里，白鸟夕弥脸上忍不住浮现微笑，发现她表面上好像很强势，很厉害，对谁都是凶巴巴的，但是也有一颗柔软的内心。 画面中，山城姬月在打完那几个孩子之后，晚上回家就躲在房间里哭。 甚至还给自己哭得病了，真是挺可爱的…… 相比于白鸟夕弥，她的人生就要厉害很多了，自从用棍子把几个男生都揍了一顿之后，学校里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惹她了。 而山城家本就是武士出身的家族，虽然在她出生前就已经开始转向商业了，但那时候她父亲还开着剑道馆，她也在里面跟着练习剑道，直到一天，剑道馆关了，父亲也因为意外去世了…… 所以是死了吗？ 白鸟夕弥看到这里，心里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上次见到山城佳世，没有看到她父亲，本想着或许是人家在忙家族企业，所以居然是死了吗。 不过这里的死因也是不明不白的，说他是意外坠楼身亡…… 山城姬月其实也根本没有见到这样的画面，后面听到消息之后，就赶赴了葬礼，后面的故事里，她练习剑道似乎更努力了。 刻苦努力，加上卓越的天赋，让她成长的很快，六七年的时间就已经能够打败很多五六段的剑道高手。 白鸟夕弥看着画面中，山城姬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忍着寒冬和酷暑仍旧努力训练的场景，他心里不禁为之动容。 她的确有着万中无一的天赋，但相比之下，她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更是要超越万万人，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世界，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她或许就是注定要成功的那种人。 心中出现这样的念头，可下一刻，就发现，她也出现了意外，寒假过年之后的几天，她走在路上便被一辆奥迪撞了。 老天好像给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她的腿被撞断了。 这比双手断了，再也拿不了剑还要痛苦，能够握剑，但是却失去了再也无法上场的机会…… 看着画面中少女流泪的模样，白鸟夕弥原来还不太清楚，但感受过她付出努力的画面后，心中也是一阵触动。 原本，帮助她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多活一点，多赚点命，可在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能够帮助到她…… 继续向前走去，又是到最后见她一面的情景截至，白鸟夕弥走了两步，发现眼前出现了几柄剑。 身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柄柄竹剑、木刀、长刀…… 发现这些都是山城姬月曾经用过的，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而这些也一样，都是她曾经遗失的。 握着这些物件，白鸟夕弥依次掂量着，感觉是和刚才的小熊一模一样的感受，都是实物，不是虚幻的。 什么意思，自己可以把这些拿走？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白鸟夕弥还是将这些东西都扔在了原地，继续向前走着。 看了一眼时间，又是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看到了下一幅画面的场景，脸上的神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北川由依…… ----------------- 白鸟夕弥家里。 见过山川静流后的第二天早上，安井理纱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思绪停滞了一阵，随后坐了起来。 她美丽的眼眸中还挂着血丝，昨晚没有睡好。 一直到两点多钟的时候，才支撑不住困意昏睡了过去。 此刻恢复意识，她又皱起了眉毛，低下头掐了自己手背一下，清晰的疼痛感出现，不是幻觉。 她还是很难相信，昨天晚上山川静流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无论怎样想，都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是自己呢？ 完全不一样的相貌，完全不一样的年岁，完全不一样的身世…… 虽说她是知道自己那些很隐秘的事情，可是。 好吧，没什么可是。 其实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挣扎，尽管理性思维告诉她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山川静流的说法。 「我就是你。」 「你想救夕弥君对吧？我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我来自未来。」 想想看，有种科幻的意味。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根本想不明白的问题，安井理纱下床，穿上拖鞋朝客厅外面走去。 因为昨天晚上害怕的缘故，她还将房间的门反锁上。 然而，刚刚走出房门，没有想到的画面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山川静流正捧着一杯热牛奶喝着，目光盯着桌面似乎是在想写什么，脸上还浮现了一抹温婉的笑容。 随后，大概是听到了她开门的声音，山川静流偏过头，看向少女开口道： “你先简单刷个牙吧，洗漱的话，我建议你一会儿洗个澡，因为今天会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 点了点头，安井理纱朝着浴室走去，半响坐在了山川静流的面前。 少女目光下意识地扫到了后者的左手上，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清秀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开口问道： “你结婚了？” “嗯？” 听着这个问题，山川静流眨了眨眼睛，随后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戒指，她笑了笑，在空气中触碰上少女的视线开口道： “还没有结婚，只是未婚妻而已。” “怎么样？戒指好看吧，尽管好像不太记得那段记忆了，但印象还是有的，当时你选了好久。” “我？” “不然呢，我就是你啊，这戒指现在是我在戴，但也是未来的你在戴。” 随后，或许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山川静流眼眸温柔地看着少女开口道： “你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哦。” “是谁？”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安井理纱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山川静流。 “呵呵，你心里最想的那个人……”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鲜血沾满了她的衣襟 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罗马。 对于北川姐妹来说，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有无数人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管家，女仆，佣人…… 几乎是所有人都围绕着在自己的身边转，除了自己的父母。 从刚刚能够记事开始，母亲大概陪伴在她们的身边也就两三年的时间，有着血脉和亲情的羁绊，但根本不深。 北川美和，也就是北川由依的母亲，她其实天生身体就不是很好，尤其是在生下这对双胞胎之后，身体就变得愈加虚弱，身材走样，被什么东西惊扰之后，甚至还会出现漏尿的情况。 在这对双胞胎六岁的时候，她带着满眼的不舍与难过，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对于母亲大人的死，北川由依和北川唯香其实是没有特别难过的，在印象之中，病床上的这个满脸憔悴的女人，她也不过是见过十几面而已，认真来算的话，或许见到女仆长的次数要比她多得多的多。 那时候的小女孩儿，心里还没有一个对死亡和病痛的理解，更不会知道北川美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遗憾究竟是有多么痛苦。 大多时候，北川由依在和姐姐玩够了的时候，她也会问女仆长‘母亲大人哪里去了呢？’。 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 「夫人生病了，需要治疗身体，还没有办法来看小姐。」 时间长了，北川由依便也不再问了，她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熟悉了这样的生活，‘母亲’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 因为在心底种下了这样的观念和想法，所以坐在病房里陪护椅上时，北川由依心中根本没有什么痛苦难过的心情。 只是房间里，房间外的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很害怕。 小女孩儿缩着肩膀，低着头，不敢去看床上母亲大人的目光，心中满是恐惧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想要逃离众人的视线…… “由依，过来。” 病床上，母亲大人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抬起了干瘦修长的手掌，张开苍白的唇瓣，那悬在半空中的手轻轻地招着，她呼唤着自己的女儿。 她根本没有要往前走的想法，七岁的女孩儿肩膀颤抖着坐在椅子上，紧紧闭上双眼，整个身体绷直，就像是陷入恐惧的小猫。 正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下一刻，一道阴影笼罩在了自己身前，随后耳边出现熟悉的声音： “我在，母亲。” “唯香，好……” 听着两人的对话，北川由依小心地睁开眼睛，却依旧缩着肩膀，小心地偷瞄着，只见北川唯香双手托起母亲的手掌，口中不断地说着宽慰的话。 直到病床上的北川美和闭上了双眼，枯瘦的手掌从北川唯香手中滑落。 ‘嘀嘀嘀。’ 心电图上最后出现了刺耳的声响，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母亲……” 北川唯香口中呢喃着，看着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的女人，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心疼。 然而，相比于姐姐，北川由依在见到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原本就已经感到恐惧的心，此刻又战栗了起来，清澈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留下。 或许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北川美和的死亡，当心电仪器开始发出警报声的时候，一众护士和主治医生便蜂拥而至，开始了抢救工作。 女仆长护着两人朝着门外走去，北川唯香一直站在妹妹的身前，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由依，我会保护你的。” “……” 在母亲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北川由依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只要是看到楼里的那些人，看到女仆长，看到管家，就会联想起母亲去世时看着自己的场景，那已经比较吓人的脸上，露出了难过悲伤的表情，似乎已经是失望到了极点。 她自然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比谁都要清楚，就连姐姐也不例外。 而作为北川家未来家主的候选人，两个人早就已经做了智商情商的测试，她们都是属于顶尖的那种。 人们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但对于北川由依和北川唯香来说，大概上帝是给她们的房子里开了天窗…… 可尽管是这样说，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也还是有的。 在面对智商难题处理方面，北川由依几乎完爆了自己的姐姐，可她也是有缺陷的，在处理人机关系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的状态。 这样的结果让北川家族的人并不满意，没有达到彻底完美的结果意味着她们需要进行取舍。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需要继续持续下去，从八岁开始，两个人就开始各方面领域的学习。 这样的生活对于两个女孩儿来说，简直就是扼杀心性和人性的折磨，而且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 直到有一天，北川唯香撬开了她的房门，这下就连反锁的机会也没有了，躲在床上被子里的少女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我们一起出去玩吧，由依。” “去、去哪里？？” 意外的，一向害羞自闭的少女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预先完全没有想要说出来的想法，这样的话，从北川由依口中说出，都是属于极其意外的事情。 “去哪里都可以，我们可以去看看隔壁的高楼，站在上面据说能看到大半个京都。” “或者去河边看管家钓鱼也可以，就算是偷偷地一个人跑去外面玩，努力一下的话也可以做到。” “所以，这些事情，只要由依愿意，我都可以带你去做的。” 口中说着这样令人心安的话语，北川唯香伸出手，握住了妹妹的手腕，将她从封闭的房间中拉了出来。 …… 通过旋转楼梯，北川由依坐在高塔上，双腿搭在栏杆的缝隙中，纤细瘦小的双腿来回地摆动着。 一缕微风从高塔上拂过，吹的少女的头发在空气中飘舞着。 这一刻，北川由依只感觉自己是在云端，这样惬意的生活在两个月折磨的地狱处境下，已经是享受到了极点。 这里是就像是一所陆地上的了望台，站在这里，几乎能够看到整个京都。 “姐、姐姐……” “怎么了由依。” 闻言，少女伸出食指，指着远处的山丘，看着夕阳斑斓的光落在那上面，虽然就快要到了晚上，却依旧绽放着她最后一抹光辉。 “那边是什么？” 看着那弓着的山腰，层层叠叠的模样，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到很舒服，能够看到缓慢走动的牛，以及旁边的人。 “那里是梯田，景色很美，就是有些脏……” “那它的旁边呢，横跨在那上面的是什么？” “记得木方女仆长说过，那是一处电车隧道，但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根本没有人去维修，应该是已经荒废了的。” 看着那处茂盛的不像样子的隧道，上面，北川唯香摇了摇头，随后又指向旁边新建好的轨道开口道： “那里是两个月前刚刚建好的，我记得上个星期我站在这里的时候，轨道上还通过了一辆电车。” “真的吗？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有机会的话，姐姐带你出去看看，但是现在不行。” 北川唯香看着天边日头落在塔尖上的位置，看着女孩儿脸庞开口道： “我们先回去吧。” “必须要回去吗……” “嗯，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伸出手，安抚着妹妹的心情，北川唯香脸上尝试着露出温婉的笑容。 她这里已经来过不止一处了，也自然记下了时间，当日头刚好落在塔尖的位置，自己从这里回到屋子里，那些女仆根本不会发现。 “那好吧。” 感受着头顶的触感，北川由依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她一起下了高塔。 就这样，在北川唯香的安排下，两人总是会抽出时间来感受着外面的世界，哪怕是就在梯田旁边坐一会儿，在了望塔上站着，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对于她们来说也是极大的享受。 “姐姐，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一天的午后，北川由依和往常一样，将双腿穿过栅栏外，晃荡着，感受着微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看着远方的景色下意识地开口问着。 “以后？” “嗯。” “不知道，也许不会吧，总有一天我们是要离开这里的。” “那时候，姐姐还会这样陪着我一起玩吗？” 闻言，北川唯香低下了头，女孩儿的眼眸中出现了犹豫的神色，面对着妹妹口中还是说不出谎言，最后只能开口道： “不知道。” “嗯，其实我想好了，姐姐。” 从坐着的姿势站起来，北川由依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项链递给了她，这副手链是从母亲的遗物中拆出来的，她的手很巧，将原本项链上的珍珠拆了下来，穿在了手链上。 “以后，他们想要你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好了，姐姐能够平时的时候带我去看风景就好了。” “由依……” “没事的，相信我好了。” 脸上露出了笑容，此刻北川唯香发现，妹妹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曾经所谓的恐惧了，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更多的是相信，与期待。 “好，我永远相信由依。”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北川由依也开始学着去做自己曾经认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尽力地尝试着和别人交流，掌握话术，学着掌控自己的微笑、眼神…… 渐渐地，在这些监视的人员眼中，北川由依各个方面几乎都已经完全超越了姐姐。 或许再继续这样下去一年，就可以确定未来的家主了。 然而，在一天晚上，当所有人都睡了之后，两姐妹趁着时明时暗的月光，朝着山上走去。 那是一处山坡，是北川唯香提前找好了的位置，只是稍稍仰起头，趁着月亮钻入云层中，就能够看到漫天的繁星。 “由依。” “嗯？” “要是累了的话，就和姐姐说好了，不要勉强自己。” “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又怎么说得上勉强呢？” 摇了摇头，北川由依抬起手，挽起耳边的秀发，露出了小巧的耳朵。 她轻轻地依靠在北川唯香的肩膀上，或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感到生活的意义。 “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啊。” “……” 这样感叹着，又过了一段时间，北川唯香一直注意着时间，于是拍了拍由依的肩膀开口道： “是时候回去了，由依。” “好吧。” 点了点头，北川由依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她站起身准备朝着山下走去。 北川唯香走在前面，原本是准备趁着月光下山的，但是走了一般，月亮钻入了云层之中，只能够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姐姐，你小心一点。” “放心吧，没事，这里我走过很……啊！” 口中安慰的话还没有说一半，北川唯香便一脚踩空，随后整个身形都失去了平衡，从山坡向下滚去。 耳边听到北川唯香的叫声，但由依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境况只感觉对方好像是滑下去了，但是又不确定地大声开口道： “姐姐！？你怎么了，还好吗？” 然而，问话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北川唯香继续向下滚去，随后额头碰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没有晕过去，只是疼痛感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能力。 ‘砰！’ 一道剧烈的声音响起来，北川唯香整个人倒在了电车轨道上。 ‘哐当、哐当、哐当……’ 黑暗中，电车的声音逐渐靠近，那灼目的光线只照的北川唯香头痛欲裂。 站在半山腰上，北川由依这次趁着电车的光芒，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看着北川唯香倒在电车轨道上，她立刻蹲下身，一只腿前伸着，向着山下滑去。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看着一动不动的姐姐，她此刻心中满是焦急，恨不得自己能够直接飞起来。 然而，远处的电车已经快要到了眼前…… 北川唯香睁开双眼，或许是已经被吓傻了，她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根本动不起来，怎么样都站不起来，心中此刻已经被剧烈的恐惧填满。 接下来，那道电车就要从自己的身上碾压过去…… 或许也有可能是被撞得四分五裂的情形。 正在她感受到绝望的时候，一道大力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还来不及反应，她回过头，看到北川由依此刻正站在了轨道上。 ‘嘭！’ 北川唯香睁大了眼睛，鲜血沾满了她的衣襟。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来接你了 只是一瞬间，北川由依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入眼的是一连串列车行驶模糊的影子，几乎是忘记了思考的，北川唯香愣在原地，直到几分钟之后，夜晚冰冷的风拍打在脸上，她才刚刚能够清醒过来。 身体恍惚间变得没有一丝力气，整个瘫坐在草坪上，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一点光，好像再也感受不到外物的存在。 逐渐变冷的鲜血从脸颊上缓缓滑落，最后汇聚到了嘴角的位置，然后慢慢凝固。 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侵袭着女孩儿的内心，让她忘记了出声，刚才因为摔倒，撞在石头上的感觉也好像不痛了。 脑海中有些混乱，只想着去找人，找到妹妹，找到北川由依…… 她咽了口唾沫，整个人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嘭！’ 又几乎是和刚才相同的情况，北川唯香被一块石头绊倒，然后滚下了山坡，这次头没有再撞到什么东西上面，但也几乎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九岁的小女孩儿，横躺在一处隧道口前，目光看着黑漆漆的里面，眼角流下了泪水，和脸上的血迹汇聚在一起。 忽然，眼前的隧道口泛起了一抹光，淡金色的光芒钻进眼眸之中，是一片忽闪忽亮的模样，这束光霞牵引着女孩儿的心神，让她隐约间仿佛看到了北川由依的影子。 “由依……” 抬起手，她想要抓住妹妹远去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只是面对着她笑了笑，随后便消失在了光幕之中。 “回来……” 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张开又闭合，北川唯香站起了身，凭借着意志力朝着隧道里面走去。 然而，进去之后根本没有发现妹妹的身影，只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长廊之中，周围的景象闪烁着不同人过去的经历，各种熟悉的对象，父母、亲友，甚至是和她平常接触较多的女仆长…… 又看了一遍母亲大人去世时的场景，随后闪烁着妹妹的场景，前面深不见底的光芒处，似乎是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 闭上双眼，感受着内心的直觉和呼唤，北川唯香此刻放弃了理智对身体的操控，毅然决然地朝着深处走去。 一步一步走着，北川唯香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直到长廊两侧再没有出现认识的人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察觉到此时的内心似乎已经变得没有那么痛苦了，身上原本出现的伤口也已经没有了痛感，好像已经被治愈了一般。 又继续走着，女孩儿好像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继续往前走下去了。 脚步停下，她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她看向旁边长廊的墙壁上，刚好能够看到她自己的脸庞，熟悉，又感觉好像是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回过神，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忽然她看到了前面的几米处似乎有着一个物件，又向前走了两步，将其捡起。 看着手上这串精致但不算精美的项链，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一些关于北川由依的回忆，她一下子就回想了起来。 哦，原来自己是因为她。 但是有必要吗，她人已经死了…… 理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顶峰的位置，那些多余的思想情感已经被压缩到了内心处极小的位置。 张开手掌，想要就这样将手链扔到地上，然而，当那串手链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将手链重新戴在了左手上。 似乎是已经印刻在心底的记忆，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一股疼痛的感觉，如同心脏被撕裂了一般。 绝对要找到北川由依。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产生，每当她想要转身放弃的时候，这样的信念便刺激着神经，让她深切地感受到折磨感。 感觉到对于现在处境的矛盾处，北川唯香稍微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更加清醒了，思维也变得更加活跃，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似乎因为某种的力量而觉醒。 可同时，她开始对周围的感受降低，没有痛苦感，没有疲惫感，对周围的一切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此刻并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继续向前走？ 难道说继续向前走就能够看到北川由依吗，继续这样就可以让她死而复生吗？ 很显然，这些看起来，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观察起周围，北川唯香脑海中不是没有猜想过，自己现在是不是正处于一个梦境当中，或者是某人的实验储备箱当中？ 不然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人死而复生这种鬼一样的想法？ 但是目前思维逐渐变清晰的感觉，她并不讨厌，反而是心底出一直有一道声音让她愈发地感受到厌烦…… 又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也许是几天几夜，也许是一个月的三十天，也可能是一整年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北川继续向前迈动步伐直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长廊中出现了一道门，门是开着的，能够看到里面的一道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到是北川由依没错。 走上前去，将门打开，她迈步走了进去 “由依，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女孩儿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堆着眼前的沙雕城堡似乎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看着眼前这样奇怪的一幕，北川唯香直接伸出手将她拽了起来，随后朝着门外走去。 ‘砰。’ 门被关上，此时北川由依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过头清澈的眼眸中一脸地盯着北川唯香。 “姐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跟我走。” 女孩儿手臂被拉开，北川由依停在原地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继续要走的意思，反而笑着开口道： “姐姐，我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哦，你要是这么带我走的话，或许要少带点东西了……” “少什么东西？” “比如爱一个人、关心一个人，对于一个人的想法这种……” “这种东西，只会耽误我思考问题的速度。” 北川唯香脸上依旧是不屑一顾的神情，随后便抓着北川由依的胳膊就快步地向通往外面的门走去。 其实她并没有想要带上妹妹的想法，毕竟无论怎么样，现状都已经无法改变，门之后就一定是出口吗，这也是未必，目前最重要的东西是自己才对。 恍惚间她已经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只是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让自己不能够扔下北川由依，扔下妹妹不管…… ‘咔嚓。’ 眼前的门一下子被打开，女孩儿拉着北川由依的手掌，从隧道的另一处出口走出。 第二天的晨曦已经到来，北川唯香睁开了双眼，随后检查周身的情况，脸上的血迹还在，手臂上依旧存在着伤痛，只不过自己身体上好像还是少了些东西…… 究竟是少了什么？ 眨着眼睛，在山腰上坐了起来，目光看向远处徐徐升起的灼日，北川唯香仍旧在思考着，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少什么东西，只是看东西更加冷静了一些。 所以说，刚才的那些都是梦境吗，这样的话，自己妹妹也已经应该死了才对。 抬起手掌，却发现刚才印象中的手链依旧挂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 正思索着，她回过头，就刚好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躺在自己的身前，她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明明还是在闭着双眼，却朝着自己张开了手臂。 看着她的脸，北川唯香本没有理会的想法，身体却有种想要将其抱起的冲动，而就在这是，耳边出现了女仆的声音。 “小姐在这里，快点过来。” “她们好像受伤了……” “快点过来，叫急救车！” “……” ----------------- 站在原地，看完了长廊侧壁上的画面，白鸟夕弥揉了揉眉心，他大抵是能够想明白，这个长廊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这里存在的真正秘密，就是为了人们能够找回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而存在着的，曾经遗落过的物品，那些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但是失踪了，就可以凭借着这个来找回。 小到橡皮铅笔手链，大到一个人的生命或者是灵魂…… 再后面的事情，白鸟夕弥也都看完了，虽然说他早就直到现实中就是有这样残酷太多的事情，心中却还是留存着些许忌惮。 北川由依根本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姐姐，但是过往的一起都已经化成粉末再空气中飘荡，再也收不回。 她变得胆小且怯懦，面对可怕的事情就会被吓得一天不敢出被窝，和以前那精致完美的少女完全就是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面对北川唯香的搭话，她很害怕，又不敢不回答…… 就因为如此，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在两人十一岁的时候，整个家族决定，未来的家主是落在了北川唯香的肩膀上。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好的，北川由依虽然变得内向了一点，但也活了下来…… 看着画面中的变化，白鸟夕弥此刻已经彻底清楚了北川唯香为什么没有情绪的，或者说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 这条长廊，会吞噬人的情感，情绪…… 从最开始的时候，走到现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白鸟夕弥发现自己好像对情感类的感受变得迟钝了很多。 自己开始理解了，理解了北川唯香一开始想要抛下妹妹的举动，甚至不能够理解她最后能够带妹妹离开的原因。 自己的思维已经逐渐趋于理性化了，或许就这样下去，会像她一样，被吞噬情感的‘进化者’。 ‘啪！’ 手掌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白鸟夕弥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变得冷静一些。 可，即使就这样做了，他的身形依旧停止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地开始思考，究竟要不要继续往下走的问题，继续就这样走下去，是获益更多还是风险更大。 在几秒钟之后，白鸟夕弥还是尊重心里的想法，迈起步子继续向前走着。 理由很简单，抛弃掉所谓感情的枷锁，或许没有什么不好的，刚才所展示的景象当中，北川唯香在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方面比起之前来说都进步了一大截，而且目前来看，继续往下走，才有可能从这里面出去……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这是目前的理智给出的判断。 抱着这样的目的，白鸟夕弥继续往前走着。 渐渐的，他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自己愈合着，原本传来的那些剧烈的疼痛感也在消失中…… 不知不觉地，他也已经忘记了继续看手表，身体也几乎痊愈了。 而路上，他也遇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国中二年级时候，自己丢的一万円，那是父母出差时候，给自己留下来的饭钱，最后没有办法，才到邻居家蹭了几天的饭。 还有从前买的假面骑士的卡片…… 足球、棒球、文具袋……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眼前出现的过，这些都是他自己曾经丢过的东西，然而白鸟夕弥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他只感觉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了，就如同在混沌中被人敲醒了一般。 他很满意这样的情况，或许这样的话，自己又是一项提升，等到出去的时候再配合金色的道具卡，几乎任何领域都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轻松入门。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终于，他的身形停了下来。 眼前的路和之前都不一样，白鸟夕弥的身前出现了路线的分支。 两条路，也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但长廊两侧的的灯光依旧明亮…… 站在交叉路口处，白鸟夕弥停顿了下来，最终闭上了眼睛，想要凭借着直觉来选择一条道路。 可是，忽然，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处人影正从左侧的通道处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视野中的人影轮廓从模糊到清晰，最终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女脸上还挂着泪珠，在距离白鸟夕弥还有十米的时候，少女的身形停了下来。 她的眼角还有些泛红，嘴唇颤抖着，最后仍旧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夕弥君，我来接你了。”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离开以后 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多久。 小的时候喜欢和父母呆在一块儿，对大家究竟能够在一起多久，还没有概念，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不在一起过。 直到国中开始，突然开始要被迫接受离开的感觉。 天不是一直明亮的，太阳总有落山的时刻，父亲病故或许就是噩梦的开始。 母亲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自己的整个世界陡然间变得如炼狱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但是应该知道，不会有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切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 开始混混噩噩地活着，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来撑到天明。 然而，生活的太阳不是每天都会升起，她清楚的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其他被黑暗笼罩的人，也都在想自己能撑到天亮的时候。 只不过等了太久，每天的日子都很难熬，难熬到想要自我了断的地步。 母亲的谩骂，同龄人异样的目光，尖酸刻薄的言论…… 这些的一切，每一样都如同针线般穿透自己的内心，最后将自己整颗心脏缠绕起来，到了窒息的程度…… 现在想来，或许自己在那个时候，就死了的话，后面也不用再体会一次撕心裂肺的感觉了，就不用再祈祷天明的到来了，时间也不会在自己灵魂上刻出一道道伤口。 可是，就算是这样说，安井理纱还是清楚自己，没有办法不去再找到白鸟夕弥。 大抵是他在自己的人生中从出现的姿态太过惊艳，以至于在那一天以后的生活中没有了他以后，也再没有对谁动过心。 …… 人生有两大痛苦，一是得不到，二是已失去。 白鸟夕弥离开的十几年后的一个周末，回到京都的房子里。 安井理纱一个人将满是灰尘的房间打扫好，随后坐在靠近阳台的书桌前。 淡金色的光芒落在她柔顺的秀发上，一切都显得刚刚好，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眉宇间总是闪烁着几分忧愁。 少女白皙修长手掌翻开日记本，指尖缓缓翻动着每一页，脑海中闪过曾经过往的点点滴滴。 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曾经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在眼前播放一遍。 在被迫接受白鸟夕弥失踪的日子里，她不是没有动过就这样随着白鸟夕弥一起离开的想法，想着就算是他先去了，但如果能够合葬于一坟也是好的。 只可惜，想的好像很浪漫，但当自己刚刚到那里的时候，就被北川美夕子拦了下来，她双手抱胸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审视的神情。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优秀，美丽优雅强大，每一次站在她面前，都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随之愈发地对她感觉到尊重。 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学习的人，笑容，思维，气质，举止，仪容仪表…… 抬起眸子，两人的目光越过空气，最后触碰到一起。 和以往从容优雅的神色不同，北川美夕子秀眉微皱，眼里有血丝，脸上留存着疲惫的神色。 “北……” ‘啪！’ 安井理纱刚刚张开唇瓣，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心情还来不及变化，火辣的疼痛感便灼烧着侧脸。 “要死死远一点，不知道夕弥为什么要救你，没骨头的东西。” 淡漠的话语从北川美夕子口中吐出，她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只是挂着如冰霜一般的冷意。 随后，她转过身，一张纸张拍在了安井理纱的头上。 这样直接不留余地的骂，记得白鸟夕弥也曾经对自己做过，耳光也是。 一切好像历历在目，让少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自尽的想法也已经烟消云散。 “……” 脚步声逐渐远去，抬起头，轿车已经化作黑点，消失在视线当中。 安井理纱弯下腰，没有管脸上的麻痛感，将那张折好的纸张捡了起来。 拆开后，入眼是熟悉的字体…… ‘啪嗒、啪嗒’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字体，少女晶莹圆润的泪珠拍打在白纸上，将那原本碳素笔写的字晕开。 「你要变得温柔和强大，就算哪天突然孤身一人，也能平静地活下去。」 原本已经麻木、干涸的内心开始再次翻涌，少年的声音和脸庞仿佛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道无所不能的身影。 止不住的泪水从早已泛红的眼角坠落，安井理纱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攥着那张纸，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那天之后，北川美夕子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安井理纱，没有让她搬出白鸟夕弥的家里。 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又好像一切都默许了。 而少女也开始学着，学着像少年留下的字条中说的那样，平静地活着…… 努力学习，将学习生活视作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她答应过白鸟夕弥，说过未来想要当一名老师的事情，这种事情少女自然不会忘记。 所以，如果是因为之前就和白鸟夕弥有过约定，就算是是早稻田大学，也会拼命努力。 退掉社团，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学习上，少年的事情只是偶尔想起。 虽然说还有一点气弱，但起码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了。 想要考一个好大学，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些对于天才来说，只需要看一遍就能理解的问题，安井理纱要多来几遍才行。 将全身心放到学习上，甚至有些时候，都忘记了给白鸟夕弥上香。 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在记公式和台词，以往觉得这些事情，做了的话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害怕最后没有考好，担心那些流言蜚语。 但是，当真正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的时候，她开始变得心无旁骛了起来，开始对学习感兴趣了起来。 记得春季旅行的时候，丽子说她晚上都在背单词。 总之，那段时间她真的非常努力，每天除了单词公式题目题型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事情，脑袋碰到枕头之后，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昏睡了过去。 努力或许不一定有用，但最后运气确实是站在了她这一边，两年的时间，最后通过考试，顺利被早稻田大学录取了。 通知下来的时候，眼泪落在通知书上面，就像当时看到少年留下来的信一样…… 或许是真的倒霉太久了，在高中之后，安井理纱的生活终于回归了正常人的轨道。 又努力按轨迹学习了几年，毕业了之后顺利当了一名高中老师，其实自己是并不喜欢当高中老师的，因为总会不自觉地回想起一些东西。 然而，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但能够选择的，她去了东京。 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爱好：拍照。 或许用更专业的名词来说，是摄像、摄影。 但对于安井理纱来说，这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爱好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用手机拍，拍了很多景色，稍微学习了一些专业知识。 后面买了个便宜一些的相机，每次房价的时候，就会到处走走，到处拍拍，会专门选那些美丽的景色和有趣的画面。 就这样，时光一转眼飘动了很多年。 工作两年之后，她从一张报纸上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山城姬月。 「令和年间最年轻剑圣。」 熟悉的名字，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报纸上登陆着她的照片，安井理纱抚摸上去，发现少女湛蓝色的眼眸还是那般凌厉，多年以后她那柔顺凌厉的马尾剪成了短发。 报纸上还刊登着山城姬月说过的话语： 「我没有结婚的想法，我早就已经有过喜欢的人，至于是谁无可奉告，这个荣誉，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和他说过，我一定会那到，今天就当是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只是透过字体，就能够感受到山城姬月那般锐利的性格，只不过有些太强势了，说话也总是口是心非的。 她是喜欢夕弥君的。 这点在白鸟夕弥消失了一年之后她就知道了。 那记得好像是大学后的第一场剑道比赛，提前两天的时候，她敲开了门。 「我只是来看看你，我就要比赛了。」 「顺便给他上两根香罢了，他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吗……」 「我关心一个死人干什么。」 「我不喜欢他。」 「就是个骗子……」 山城姬月咬牙切齿的模样，安井理纱一直记得，更记得，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在楼下里哭的样子…… 只不过，相比于山城姬月，北川家仿佛像失踪了一般。 非但再听不到北川由依的半点信息，北川家族这个词也从来没有在网络上、新闻上看到或者听到过。 北川美夕子和北川由依最后怎么样了，她不知道，也没有心情没有能力去知道…… 四月，在将自己亲手交过的一批学生送出学校之后，安井理纱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裙子，和她灰白的头发有些不太一样。 傍晚时分，她来到了白鸟夕弥失踪的地方，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或许是药吃多了的缘故，她的思维开始变慢了一些。 此刻的天还有些冷，她握着红酒的手被冻红，然而仿佛根本察觉不到一般，安井理纱目光看向那处隧道口。 他或许就是失踪在这里的。 笑了笑，扬起雪白的脖颈，她开口道： “其实，在所有的月份中，我偏爱黄色的九月，乌鸦的喧嚣，铜色的树叶，散落的秸秆和我灵魂的秋季更为贴合，胜过了疯狂闪亮的春天。 可是我每次将两者相对比，都发现脑海中根本没有秋季的影子。” 兀自笑了笑，她又从上衣内侧掏出来一张证明，手背抹了抹眼泪，她将证明展开，开口道： “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我现在叫白鸟理纱。” “……” 潋滟的水光泛在古老石板路上，春日的樱花随着晚风摇曳，在她眼前飘过。 张了张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将红酒灌金肚子里。 如果说是愿望的话，相比于教师，我更愿意做你的妻子。 可以好好报答你对我的好，十倍或者百倍地对你好，即使你从来没有说过，没有说过需要我做些什么。 可是，我早就爱你爱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自己已经等的太久了，原本以为习惯了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但是在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只要是闲下来，就会想起你来。 从来没有想过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会相信你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等着，等着…… 只是，现在，等不下去了，夕弥君…… 眼皮变得沉重，眼前一切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脑海中开始想起最初的那段时光，少年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候的模样。 想起来曾经有人问过自己对他的看法。 想起来曾经一起订下过的目标和未来的理想。 眼眸中的泪水已经变得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闭上双眼，对于少年的思念正一点点消散…… 「他对于我的意义，正如整个世界。 如果他就此消失，我更愿意随他而去。」 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遇见你。这样，我就可以爱你更长一点。 我愿意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希望给你莪的一切…… 想念的日子，现如今回想起来，那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在梦里一路追赶着美丽的黄昏，最后迷了路。 时间把你我拉开的这些时日以后，我还可以清晰的梦见你的眉目。这样的事，大抵也只剩下我很想念你这一个解释了。 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以及头脑的眩晕感，白鸟理纱逐渐失去了意识。 ‘嘭！’ 手中的红酒瓶脱落，落在泥土里发出略微沉闷的响声，紧接着，理纱的身形从上面坠落了下来。 ‘砰。’ 女人精致的额头砸在石头上，殷红的血液顺着石碎蔓延，最后形成了一滩，缓缓流向隧道门口的位置。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有想过问我吗 入夜，刚刚休息过后，安井理纱跟在山川静流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还是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 居然真的是自己吗…… 然而，尽管心中仍留存着怀疑的想法，她还是听话地按照对方的要求来。 “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犹豫，山川静流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露出什么急躁的神情，而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对于自己，她向来很宽容。 观察了一下周围，是靠近隧道的位置没错。 于是山川静流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少女开口道： “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也可以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心里想要相信的人，但我想你不会那么做，除了你，没有谁什么方式都愿意考虑。” 闻言，安井理纱身形颤抖了一下，被说中了心事，她抿了抿嘴唇。 在刚才的时候，她自己不是没有想要将这种事情告诉北川美夕子，心里想着，或许对方有着更好的解决方式也说不定。 只是，这样的想法刚刚生成来，就被她打消了，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有想不明白的恐惧，以及无法彻底的相信。 她知道了会怎样？ 是觉得我疯了？把我抓起来？ 那样的话，或许连最后救夕弥君的方法也都没有了。 这种事情，让太多的人知道，只会更加麻烦。 而且，北川美夕子的性格究竟是如何，是不是如表面上那么温柔，她不知道，也没有资格去赌，对方现在允许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难以捉摸了。 “你这里想的什么，我也都知道。” 站在少女的身前，山川静流微微弯下腰，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开口道： “我们，是一体的。” “……” 两者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这一刻，安井理纱开始渐渐真的接受了对方就是自己的事实。 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你还没有说完，后面的故事呢？” “什么后面的故事？” “……” 对方开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真的让人无语，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这样让人讨厌的事情。 然而，这次她没有再妥协，目光冷冷地盯着对方开口道： “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是有用的吧，或者说是关键点入场道具？没有我，你继续不了接下来的计划吧？” 手掌紧紧地握着衣服角，指尖泛白，安井理纱尽力地让自己变得强硬一些。 一直以来，都胸有成竹的山川静流眼眸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确实是这样的没错。” “那就告诉我后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 没有说话，对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愈演愈烈，最后山川静流摊了摊手开口道： “好吧，真没想到十七岁的我，好像还挺有勇气的。。” 她这么说着，语气中挂着些许的无奈，心中却是有几分开心的情绪闪过，或许，只有在因为某人的时候，自己才会这么勇敢吧？ “因为我是你。” 学着对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安井理纱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可随后她听到的话语让她脸上的神情一愣。 “后面的事情，无非就是发现了一些秘密，一些夕弥君亲身经历的一些秘密而已，看到了那时候，他看到的一切。” 说着，山川静流伸出手，指着山下的隧道口开口道： “那里面会吞噬人的心智，会让人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什么意思？” “就像是……北川唯香那样。” 话音落下，安井理纱瞬间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再问，但此刻也清楚了，这次的事情果然是关于北川姐妹。 看着另一个自己沉默不语的模样，山川静流开口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进去看看，当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嘛，进去了之后，你就全都明白了。” “如果是你的话，夕弥君怎样都不会出问题的。” “现在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正常走进去就好了。” “……” 忽然的，安井理纱发现，山川静流的声音变得比刚才小了很多。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对方的关心，山川静流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隧道开口： “你看，现在你眼前的这副模样，就是夕弥君当时看到过的场景，或许你现在心里有很多迷惑的地方，也有很多想要知道的，所以，现在过去吧，所有的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 “或许一会儿，你就什么都会知道了。” 安井理纱转过头，看到了原本黑的看不见尽头的隧道，此刻就已经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到好奇。 心中有预感，这件事的确是关于夕弥君的事情。 下了决定，安井理纱再没有理会身后的山川静流，迈着步子快速地朝着里面走去。 然而，在少女前脚刚刚迈进去的那一刻，隧道外面，山川静流的身影逐渐的变得透明。 ……… “你怎么来了？” 淡漠的话语从白鸟夕弥的口中说出，让安井理纱身形愣了一下。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因为实在太久没有见到对方了，只是看到了脸，就已经泪流满面了，然而，她此刻并没有从少年的脸上得到什么宽慰的神情，有的只是一些疑惑。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北川唯香的那张脸，想着白鸟夕弥将要变成的模样，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伸出手，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脖颈。 “你……” 身上传来少女身体柔软的触感，好温的香气，以及如玉般的柔美与温和。 似乎一切都很美好，但是又好像什么又都不应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好像正在快速的失去，白鸟夕弥皱起了眉头。 伸出手，将少女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挪开，皱着眉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人可以，难道我不可以吗？北川由依可以，北川唯香小姐可以，所以我也可以吧，我或许，也算的上，是夕弥君有关系的人吧？” 刚刚见到白鸟夕弥，就被质问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即使是她心中也有几分委屈的情绪。 怎么别人都可以来，就自己不能来？ 可是，也只是硬气了几秒钟之后，她便低着头语气轻柔地开口道： “这里，会吞噬夕弥君的情绪吧？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闻言，白鸟夕弥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摆了摆手开口道： “我的确感受到了这点，只不过，就目前看来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叫不是什么坏事？” 往前走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安井理纱停止了观察周围的情况，疑惑地开口问道。 “或许，当一个彻底理智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以不被任何感情所牵扯。”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眼神中已经失去了欲望之类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淡然。 “可是，那还能称为是人了吗？” 抿了抿嘴唇，安井理纱皱着眉，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夕弥君之前觉得北川唯香小姐活得很快乐吗，觉得她那样的性格很好吗？我记得你还向我吐槽了来着吧？” “如果夕弥君是在情绪正常身体一切情况都正常的时候，和我说，想要就这样无欲无求地生活下去，我即使再怎么难过也不会反对的。” “但是，在生病的时候胡言乱语，说什么喜欢残缺的这种状态，我无论怎样都不会答应的。” 大概是前所未有的难过，让安井理纱一口气将话语都倾吐了出来，她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明明在白鸟夕弥失踪的这些日子，她已经难过地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或许一辈子都很难走出这样的心情。 自己都已经这么想他了，最后却得到的是他的一句：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人简直都要气傻了。 “……” 看着安井理纱脸上露出来的神情，白鸟夕弥大抵是能够猜测出，她现在心里是很生气的，但是具体是有多么难过，那又很难感受了。 摇了摇头，仔细想想，不能否认对方说的没有问题。 毕竟当身处于不同环境的时候，即使是同一个人，选择也会不同。 或许自己还有情绪在身上的时候，让那时候的自己来选择，也不是没有可能和现在的自己选择不同。 将这样想法放在心底，白鸟夕弥不想要再和安井理纱争辩些什么，于是继续迈着步子向前面走着，随后开口问道： “你来到目的是为了接我回去？” “是。” “你很熟悉这里？” “……” 沉默了一下，安井理纱想要说另一个自己或许是熟悉的，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所以说，你来这里的意义是？” “带你回去。” “可你又根本不熟悉这里。” “其实应该还是熟悉的，把一个完整的你带回去应该不是问题。” 目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安井理纱发现自己脑海中此刻莫名地感觉到熟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是在救北川姐妹吧？”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莪问什么想要救她吗。” “总之不会是因为喜欢。” “……” 两个人的交流在这里结束，白鸟夕弥发现她倒是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好像并没有那么傻。 空气中沉默着，两人亦步亦趋的超前面走着，直到脚步声逐渐重叠为同一道，两个人默契的好像是一个人一样。 安井理纱的目光一直看着白鸟夕弥，纯黑的眼眸中挂着眷恋的神情，手掌抚摸过头发。 从此刻开始，她终于开始真正地相信山川静流了，也开始相信她自己…… 随着记忆中的场景逐渐出现在眼前，安井理纱眼眸中的情愫也变得愈来愈浓郁。 似乎是看出了这些，在静谧的长廊中，白鸟夕弥忽然偏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你好像不会受这里的情况影响？” “我不清楚。” “……你刚才说山川静流是你？” “是的。” “为什么？” “她说是几十年后未来的我穿越回来的，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并没有和我说。” “哦，那还挺神奇的，她真没有告诉你怎么回事？” “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只是说我都会知道的。” “那另一些事情呢，比如未来会怎样，她有没有告诉你？” 脱离了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毫无理由的争论以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开始趋于平缓，就像是普通聊聊天一般，氛围开始缓和了下来。 “未来的事情，还是说了一些的。” “是吗，有说一些人的变化吗？” “比如？” “比如，姨妈……北川美夕子和由依她们。。” “你现在好像还是挺关心的，感情还没有缺失没？” “还剩下一点。” “嗯。” “所以是怎样？” 白鸟夕弥忽然停顿下来了脚步，他自己其实还是挺好奇未来的这些事情的。 尤其是在一个没有了自己之后的世界，那些曾经和自己有过牵扯的人，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这总会让人忍不住去思考。 “不知道。” 最终得到的只是安井理纱的否定，她摇了摇头开口道： “北川家后面就再没有联系过未来的我，北川家不是我能够看得清楚的，在报纸上也没有出现过几次，就算是出现了也是一些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 “嗯，倒也没错。”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认为她说的没错，也没有了再继续问下去的想法，于是继续往前走着。 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重新沉默了下来，安井理纱看着他的侧脸开口道： “山城姬月呢？夕弥君，就不好奇山城小姐怎么样了吗？” “她怎么样了？你这样问的话，应该是完成她想当剑圣的梦想了吧……” “嗯……” 安井理纱沉默了一下，随后眼眸转了转，轻咬着淡粉色的唇瓣，一脸幽怨地开口道： “夕弥君，都没有想过问我吗？”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尽头 “夕弥君，都没有想过问我吗？” “……” 这样的话实在让人很难回答，从一开始，看到安井理纱的时候，白鸟夕弥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确实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从以往的视角来看，她对于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来说，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的背景很干净，不像北川姐妹有着那样雄厚的家族底蕴。 从天赋上来说也是显得很普通，北川唯香暂且不论，山城姬月在剑道方面有着万中无一的剑道天赋，也有着十数年磨一剑的坚韧与努力，就算是在外面看起来一向社恐，回到家就只顾着打游戏的北川由依，也有着绝伦的学习天赋。 如果说自己面对这样的境地，究竟有谁能够来帮得上忙的话，那只能将不可能的可能寄托在北川美夕子的身上。 或许会出现奇迹也说不定？ 当然，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自己还是没有对任何人抱有期望。 在决定做这样的事情之前，白鸟夕弥就在心里其实想过了自己会遇到的最恶劣的情况，只要自己不对别人抱有期望，就不会对其他人产生负面的情绪，也自然不会在承受后果时满含怨恨，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也不会瞧得起自己。 做这一切，只是希望在面对某种痛苦的结局时，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然而，想了这么多，他唯独是没有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安井理纱的身上，自己第一次拼尽全力拯救的女孩子，居然能够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之前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的，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感动的痛哭流涕了，但是此刻只是稍微心动了一点。 “……” 问完自己的问题，隔了十几秒都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被眼前的少年直愣愣地看着，即使是安井理纱心里也多少产生了点难过的情绪。 一双纯黑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手肘拐了一下白鸟夕弥，闷着头没再说话，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白鸟夕弥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少女窈窕的身影纤细的腰肢，想了想开口道： “关于你的话，其实是想过的。” “嗯？” 闻言，少女的脸上露出些许欣喜的表情，只是转过头的时候，又咬住嘴唇，忍住脸上的欣喜，皱着眉看向白鸟夕弥，露出询问的眼神。 “想过什么？” “只要你自己能够想得开，以后的生活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大概能够完整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吧。” 在进来的时候，其实是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事情的，不可能将自己身边每一个人今后的生活都想好、安排好。 但安井理纱白鸟夕弥是有想过的，只要这个女孩儿思想不滑坡，以后的路应该很好走。 首先，北川家的方面，自己姨妈那边早就已经说过关于她的事情，以姨妈的性格，虽然看不上她，但也不至于和一个普通人置气，或许空下来的时候还会关注一下她的生活也说不定。 而接下来的，排除掉生活中那些纷扰，她往后的人生需要考虑的也只是钱而已，当然也可能出现什么感情的问题，这点是不可控的，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决定对方喜欢上谁。 但是关于钱财这方面，自己早就已经将银行卡的密码留了下来，让北川美夕子在她成年的时候给她。 当然，除了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是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姨妈或许偶尔会来看一看，自然是不会任凭自己就给理纱，但是省下来的存款也足够她在京都一般的地段买一套房，并且过好以后的生活了…… 回过头，白鸟夕弥看着少女的脸庞，发现最后事情还是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所以，夕弥君是觉得，只要有钱，我接下来的生活就会过的很好吗。” 听着少年的话语，还是自己喜欢的男生，安井理纱只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闷。 她自然是知道白鸟夕弥话语中的意思，他留了一大笔钱给自己的事情未来的自己也已经说过了，可越是这样她便是越气。 “我能够对你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看得出对方脸上表情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并不好，可他此刻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波动，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做到这些应该可以给个九十九分。 然而，听到了这句话，安井理纱撇去了平常那副温柔的姿态，占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打了个叉，认真强调道： “错误的，一点都不对，完全就是从头错到了尾。” “夕弥君从来没有欠我什么，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多呢，我难受的问题关键，从来不是能够从夕弥君那里得到些什么，而是反过来的，夕弥君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盯着少年的脸庞，安井理纱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出，哽咽着开口道： “从、从最开始的时候，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欠着夕弥君，本想着自己总能够帮上忙的时候，想着自己能够有偿还的那天，可是后面发现越欠越多、越欠越多……” “我后面发现，夕弥君肚子里其实全是坏心眼，可是想要逃开却根本做不到了，我已经、已经喜欢上你了……” 声音越来越小，少女向前迈了一小步，看着白鸟夕弥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身体，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所以说，如果真的是想好了的话，就应该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一点一点地偿还你才对。” “一声不吭地就消失，那到底算些什么？” 将脸埋进白鸟夕弥的胸前，安井理纱一边哽咽着，一边将这些话都吐了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海中开始多了一些记忆，那些之前自己明明还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却缓缓地在脑海中浮现。 闭上双眼，感受着那些画面，她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语讲了出来： “不过没有关系，我现在来找你了。” 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感受着身前少女的话语，白鸟夕弥沉默了半响，最后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 “你再这样下去的话，也许咱们都离不开这里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 “那样子，未来的你所作的努力，或许都没用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哦……” 闻言，趴在他胸前的少女立刻起了身，袖口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抽了抽鼻子走在了白鸟夕弥的身边。 “反正，她和我说，只要跟着你，到时候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一些事情也就会明白了。” “等等。” 听着她的话，白鸟夕弥突然开口道，随后身体停顿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你说的，未来的你，你亲眼见过对方吗？” “亲眼见过。” “她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吗？” “不一样，她是山川静流老师。” “这有些奇怪，也有些让人疑惑。” 白鸟夕弥思考着，一边抬起手，在空气中乱画着什么，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 “你知道吗，时间穿越这种事情其实是不可能发生的。” “什么意思？我没有骗夕弥君你……” “我没有说你骗我。” 看着少女脸上露出的焦急神色，白鸟夕弥打断了她的施法随后开口道： “我是说时间上产生逆转是不可能发生的，不是说空间上不可能发生，事实上，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她大抵是来自于另外的一个世界才对。” “另外一个世界？”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抬起头，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长廊开口道： “一个物质在不同空间内，适应的规则是不同的，即使两个平行世界在以相同的规则运转，但是在转换过来的时候，或许会产生难以理解的变化……” “可是既然是平行世界，未来的那个我来到现在我这个世界，不是时间上的穿越吗。”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有问题，但其实，正常情况下，两个世界应该是不会相互干扰的。” 看着眼前少女一脸茫然的模样，白鸟夕弥又开口解释道： “意思差不多就是，两个世界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两列并行的火车，初始点和目的地都相同，只是发车时间不一样，各自车厢里发生的东西都互不干扰，两者之间正常来说是没有媒介的。” “所以说，如果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就算这个世界的莪活了下来，也不可能让另一个世界的我复活，这两者之间没有可以相互影响的因素才对。” “而，又因为你没有骗我，所以可以认为的是，这个走廊或许就是联系两个世界的媒介和桥梁……” “不对，或许是三个世界的，还要更多。” 事实证明，多研究一点知识还是有用的，之前在研究量子力学那本书的时候，白鸟夕弥就清楚了很多神奇的知识点，而现在刚好可以用到一点皮毛。 然而，这样的解释，对于物理知识一窍不通的安井理纱来说，简直就是如同听天书一般，让她有些犯迷糊。 但仔细理了理白鸟夕弥的话之后，她小心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所以说，即使，现在的我，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帮到你了，也不能够改变山川静流老师原来所在的世界的状况了吗？”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 “一个人身上的能量是有限的，正确来说，以人类身体的规则和形式，是根本无法做到打破次元壁的，她能够让你见到，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夕弥君你不是也见到了。” 白鸟夕弥对于少女的话不知可否，又继续开口道： “所以大概会有另一个解释。” “你和我能看到她开始的那一天，另一个世界的她或许早就已经消失了。她在干扰着这个世界发生的轨迹，以至于事情的走向完全发生了改变……” 话语说了一半，白鸟夕弥忽然停顿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其实更确切地说，在决定帮助安井理纱的时候，她大概率就已在开始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开始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排斥了。 应该如何说呢，不知道山川静流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大概率是不知道的吧。 如果是真的知道了的话，那…… 她的爱，白鸟夕弥承受不来。 “嗯……” 听着耳边少年的话语，安井理纱沉默了一阵，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移话题开口道： “所以说，夕弥君其实学习一直听不错的吧，这些晦涩难懂的知识也都能够知道……” “只是恰好知道而已，学的知识比较杂。” “如果你要是问我，发生这些事情的原理到底是什么，让我给出具体的公式推理，或者是计算数据的话，我是根本做不到的，目前掌握的知识，只是勉强能够让我给你解释一下原理。” “哦。” 点了点头，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安井理纱心里其实是不认同的，却也没有反驳。 在她心里，自己喜欢的少年，比起别人不知道优秀多少倍。 两人一路聊下来，时间在两人肩膀上划过，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抹不一样的光线。 那是不同于淡金色的灰，很是显眼，就算是没有仔细去看也无法忽略掉。 “那是……？”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了过去，安井理纱咽了下口水，脑海中开始发胀，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手掌撑住一旁的走廊。 白鸟夕弥没有时间注意少女身上发生的情况，快步地朝着那道灰色的光芒走去。 少女眼皮跳了跳，银白的牙齿咬着唇瓣跟了上去。 等到走进了，才能够发现，那道灰色的光芒，其实是从一道门内发出来的。 而整个隧道似乎到这里也已经是尽头，前面再也没有可以继续经过的通道。 两人的身影一同在这里停下来。 白鸟夕弥望着眼前这道灰色的门，手掌悬停在半空中，没有推开。 他忽然有种预感，或许自己就这样将门推开了，就真的会变成北川唯香那样。 是否真的要失去情感，他还没有想好…… 犹豫着，他眼前的门一下子被推开。 安井理纱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发尾撩到了鼻尖，留下一抹清香。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 尽管已经让理智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可白鸟夕弥还是没有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事情，从长廊里醒过来开始到现在，这么久，几乎没有一件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内的。 周围的所有人知道的似乎都要比自己要多，要更加知道未来的走向。 无论怎么说，都难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尤其是现在这样，眼前的门被安井理纱推开，自己好像因此又一次被迫做出了选择。 “姐姐，什么时候再去看星星啊……” 一道清脆的声音闯入耳中，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同时感觉到有些熟悉，转过头，目光看向门里。 入眼的，是一片灰色的世界，就像是经受了重工业污染了多年，产生的雾霾一样，厚重且让人迷乱。 还没来得及和身旁的少女说些什么，对方便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跟在少女的身后，入门后仍旧是重重叠叠的景象，两人身处于一片庄园内，白鸟夕弥发现场景莫名的感觉到有些熟悉，可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印象。 “走吧，夕弥君。” 安井理纱柔软纤细的手掌拉着身后的少年朝着庄园里面走去，周围依旧没有半点颜色，场景就如同掉了色的老照片一般。 只不过身旁的少女却对此轻车熟路，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样。 见状，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背影，脚步停顿了下来开口问道： “理纱，你是来过这里？”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吧，我好像记得我什么时候是来到过这里吧，仔细想的话又记不清了，但是起码眼前的路还是清楚的，让我有种很熟悉的心情……” 安井理纱转过头，看着白鸟夕弥犹豫的模样，便放缓了脚步，开口解释着。 看了看少女的身影，白鸟夕弥转过头，发现之前的那道门没有消失，于是开口问道： “一会儿，这扇门，会消失吗？”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 面对着少年的问题，安井理纱只是给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随后便继续绕过楼梯，走到了二楼的一处客厅内。 “父亲最近身体好像不是很好，我听叔叔说好像会给我们找个继母来照顾我们……” “继母？由依，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喜欢。” “姐姐不喜欢，由依也不喜欢。” “……” 两道熟悉的声音又再次传入耳中，白鸟夕弥站在门口，此刻顺着声音朝着屋子里面看去，恰好看到了在一旁看着妹妹弹钢琴的少女。 是北川唯香。 说是少女或许有些不太恰当，她此刻的身材和装束，整体就像是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孩子。 白鸟夕弥上下打量着她的装束，双马尾，脸上没有之前那么冰冷还有些婴儿肥的样子，小脸一掐就好像能出水儿，神情中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看着就会让人开心，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和自己之前印象中那个冰冷残酷杀人如麻的人间冰器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然而，下一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那或许刚刚上小学的少女抬起眸子，将目光看向白鸟夕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触碰到了一起。 只是一瞬间，白鸟夕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成熟与好奇意外的情绪，根本就是没有办法能够计算隐藏的程度。 只不过，当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简单地交流时，一道咳嗽的声音钻入耳中，紧接着安井理纱便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对女孩子有什么想法，可是不好的哦，夕弥君，即使是你也不可以呢。” 伸出食指，弯下腰，眨着珍珠一般明亮水润的眼眸，就像是在教导小孩子一样。 这样俏皮的话语在这样的场合中出现，白鸟夕弥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安井理纱那可爱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睛，其实觉得这里对于情绪的衰减似乎也没有那么厉害。 “诶？姐姐，她们是谁啊？” “没事，只是母亲的一些熟人而已，由依如果我今天没有记错的话，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那看星星的事？” “过两天我们就去，不会食言的。” “……” 两人之间的交流过后，北川由依便从秋千上荡了下来，她还很小，就像是一个白萝卜一样，双腿摇晃着，最终踱了几步，眨着眼睛走回了自己卧室的门。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其实就连你自己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不是吗，所以夕弥君就算是不知道又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有等白鸟夕弥说话，安井理纱就顶在他的身前，冲着回怼了过去。 她其实早就已经对这个女人不爽了，之前是因为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害怕给白鸟夕弥添麻烦，但现在是在圈外，自己怎么样都没有人会去理会。 更何况，夕弥君还因为她的缘故，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以至于现在身上还帮着绷带。 或许之前还要给她面子啊，但是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 “你……” “我什么，就算是你有不得不在这里的理由，那么我们也是一样……”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夕弥君……” 白鸟夕弥没有继续像安井理纱那样冷嘲热讽，用身体隔开了逐渐靠近的两人，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问道： “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还是不太明白，当年的事情，我是说你和北川由依被火车撞了的事情，那是意外没错，后来一个人冒着危险拯救另一个人也是真的。” “可你为什么现在还要做这种事情？” “如果能够预知到会出现火车事故这个问题，那么为什么不去老老实实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避开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看过‘死神来了吗？’。” 没有去接白鸟夕弥的话语，她反而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原身应该接受死亡审判这件事情，根本呢就没有办法去逃避，而且离这里太远的话，或许连最后一个补救方案也没有了。” “因为我最开始的时候，在这里的时候，就是由依救的我，那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情绪，所以，现在轮到我应该做这件事了。” “这算是你有感情的一面吗？” “差不多吧。” 回应了一句，北川唯香再没将目光放在变鸟夕弥身上，反而是打量起了旁边的安井理纱，眼神中流露出了疑惑的意味。 半响，她开口道了一句： “你们其实不用接我，我对于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闻言，三个人之间的氛围也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走吧，如果是来救助我的话，根本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现实中的北川由依不可爱了，所以就觉得抛弃她一个人在原来的世界线里哭就很开心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说着，北川唯香抬起了头，看着头顶最中心的位置开口道： “你们走吧，再不走，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闻言，白鸟夕弥抬起头，顺着对方的目光，朝着头顶看去。 入眼的是一片冰裂纹一般的空间虽痕，一缕缕碎裂的纹理在空间中蔓延，是肉眼可见的程度。 “这个世界，一次最多只能够通过两个人而已，再多了或者少了整个世界就会崩，现在莪们三个人，你们应该走了。” 一边说着，北川唯香便走到了两人身后，伸出手将别墅的门打了开来，原本那道灰色的门再次出现在眼前。 “顺着这条路走，你们只要走到尽头，就能够出去了。” 不知不觉间，北川唯香已经从一个小孩子一下子长大了，是在学校里最开始见到她时候的模样。 她看着白鸟夕弥，想了想开口道：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虽然不期望你能原谅我，但由依的未来，拜托了。” 这样说着，北川唯香弯下腰，双手合十，对着白鸟夕弥祈求着。 这还是第一次看她在自己的眼前露出这副姿态，他稍微想了想开口道： “你的情绪是回来了？之前看你好像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就现在，回到了这里就都好了。”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白鸟夕弥就已经多少感受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对方做了太多不属于她本身习惯的事情了。 比如，从来不会打量别人，她那样高傲的性格，以及一颗冰冷的内心，只是看到的人都会幽州， 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空间碎裂的速度，又看了一眼白鸟夕弥开口道： “除非你是真的已经想好了，想要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看着白鸟夕弥脸上动容的神色，她心情又突然好了一点，直接开口道 “要不就这样陪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偶尔就只需要肯学会骗自己就好了。” “可，如果我非要带你们两个走呢？” “……” 话语听起来十分震撼，但是在北川唯香听起来，也只是一愣，随后便无语地开口道： “这里的空间支撑，不是的什么东西，就是很纯粹的，你的灵魂而已。” “就像是独木桥一样，决定在这里的人，就是所谓的桥梁，在这里寄宿的灵魂就是所谓站在桥上的人，怎么样选，反正就看你们了，在空间破碎离开之前，你们没有离开这里，就等着大家一起从桥上掉下去好了。” 站在门口处，将这一串话都说完，北川唯香只等着白鸟夕弥开口选择。 这其实是很好选的一个问题，或许是只有笨蛋才不不会做这样一加一等于二的选择题。 无论怎样，最后能够留在这里的人，只可能回事自己而已。 这些过程只是扰乱人心智的情节考核。 深吸了一口气，北川唯香趁着这段时间，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关于妹妹以后的生活，她还是很想知道的，只是自己再没有机会能够看到了。 而整个空间似乎就像是北川唯香所说的那样，开始渐渐破碎了起来，露出了一片片深邃如宇宙的景象，其中透露出不详的气息，或许就这样下去，真的会如同北川唯香所说的，都将死在这里。 “理纱，你先……” ‘砰！’ 正当白鸟夕弥刚刚开口准备让安井理纱先离开自己，自己再好好想一些办法的时候，后者突然走到了自己和北川唯香的身后，紧接着她将两人从门里推了出去。 一道壁障从两人上方的帷幕处落了下来，世界开始崩坏的速度减慢，但也并没有好太多的样子。 转瞬间，等到白鸟夕弥回过神的时候，那道半透明的屏障已经印刻在了地上，将两人从此处分开。 “你干什么？” 隔着壁障，白鸟夕弥大体是能够猜测处她想要做的事情，眼眸中露出了严厉的神情。 “其实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从一开始这就是我的目的，夕弥君。” 站在屏障的另一边，安井理纱神情放松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清澈的泪水从眼眸中垂下，她抬起手，捂住额头。 突然之间出现的一些记忆此刻正不断地刺激着大脑，一些各种悲伤难过的情绪充满了胸腔当中。 “夕弥君，终于明白山川静流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别说奇怪的话，你先滚出来。” 皱着眉，白鸟夕弥想要用暴力的语言让她出来，这样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一眼就能够看明白，身体用力地想要突破屏障，但是根本无法做到，想要用软硬兼施的话语来劝对方也无济于事，很明显少女心意已决。 安井理纱摇了摇头，纯黑的，如瀑布一般柔顺的秀发在空气中摇晃着，她的身体正如同整个空间般变得透明了起来。 “曾经我就想过，如果我能够，让夕弥君彻底记得我的话，永远都忘不了我的话，那么就算是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 “如果能够得到夕弥君你的思念与泪水，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醒 【北川唯香的拯救（一）：空白的天使】事件完成。 任务奖励：点积分，成功获得钢琴大师级技能。 【北川由依的拯救（三）：酸涩的回忆】完成。 任务奖励：5000点积分，获得蓝色道具卡——蓝色小药丸。 ‘叮。’ 获得事件【北川由依的拯救（四）：轮回的宿命】 因检测到北川由依角色完成度已达80%，默认完成事件(四)，获得点积分，获得视频制作大师级技能。 每月限时折扣道具商品已更新，请注意查看。 …………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有些朦胧，也有些梦幻，死掉了又好像还活着。 耳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很吵，却也将意识唤醒。 傍晚，赤红色的光芒照在眼皮上，感觉有些刺眼，将如同泡沫般的梦境刺破，白鸟夕弥睁开了双眼。 思绪短暂地停滞了一下，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记忆停留在最后在梦境中见到安井理纱的那一刻，就在这里断掉，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宿醉。 迷茫和虚幻的感觉不断地充斥着大脑，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 “醒了？” 疑问的话语在空气中闪现，一旁穿着卫生服的女护士看着他睁眼的动作，开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身形靠近了些，直到看到少年瞳孔的那一刻，她便快速地拿起电话。 “森野主治，a031号病人醒了。” “是的，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心率稳定，血压稳定……” “……” 她说完这一切，坐在白鸟夕弥的身边，也没有说什么话，拿起工作笔记，记录着旁边设备上的数据。 而听着耳边吵闹的话语，白鸟夕弥意识已经清醒了过来，目光打量着自己身处的房间，发现就像是那种消毒隔离的病房，而护士全身上下也是消毒的套装，看着倒是很像是生化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 感受着口中的干涩，白鸟夕弥尝试着坐起身，感受到了胸口和左肩膀的疼痛，而皮肤上插着的各种管子也开始了晃动。 没有办法，要是实在硬来的话绝对会出什么问题，尝试着咽唾沫，让口腔分泌唾液，他扭过头，对着眼前的护士开口道： “给我一杯水，谢谢。” 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就像是沙砾划过桌面，听着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护士愣了一下开口道： “抱歉，您现在还不能喝水，请您坚持一下。” “……” 闻言，白鸟夕弥皱着眉，尽管对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也并不能解渴。 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用，他重新将眼睛闭上。 直到不到几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一众穿着消毒服装的医生走了进来，对着白鸟夕弥一阵比划。 “请问胸口处是否有僵涩感，手臂能否自由活动，这里疼么……” “伤到肋骨和脾脏了，这段时间最好少量饮水……” …… 一系列的初步检查之后，众人终于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房门中走了进来。 “白鸟少爷您好，北川夫人让我来照顾您，我叫山本惠子。” 闻言，白鸟夕弥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左右，只是看着脸感觉有些熟悉，年龄大概是要比北川由依大上两三岁的样子。 没有太过在意，看了她一眼便开口道： “给我来杯水。” “好的。” 闻言，山本惠子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倒水，然而在手掌触碰水杯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重新做回到椅子上，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刚才医生说少爷您不能喝水。” 白鸟夕弥闻言瞅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 “不是说少量吗？” “您挂着药水的，刚刚离开的护士说过，这些应该刚刚好。” 说着，山本惠子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一袋营养液，只是这袋营养液就是几万円，差不多能够顶的上她一个月小半的工资了。 看着对方根本没有想要动的样子，白鸟夕弥知道她在这件事上根本不会妥协，于是抿了抿嘴，忍耐着干涸感，继续开口问道：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十一天。”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惠子不太清楚。” 少女低眉顺眼的，脑海中却开始不自觉地想起关于少年的事情，据说是在马路上被人捡到后送到医院的，听说北川美夕子夫人还直接连夜坐直升机飞过来。 当然，这些事情她其实只是道听途说，但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 “北川唯香怎么样？” “回到东京那边了。” “她没受伤？” “呃，是回到东京那边接受治疗了。” “她伤的很重？” “具体的情况，惠子不清楚，但应该是和您一样脱离危险了，今天晚上的时候，夫人会过来……” ‘砰砰砰！’ 正说着，一阵手指敲击玻璃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起，白鸟夕弥转过头，透过隔离窗户恰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 自从去找了安井理纱，得到了白鸟夕弥失踪的事情之后，山城姬月的心情就没有好过，总是想要砸些什么东西，就像是来了例假了一般，身体里总蕴含着一缕怒火，似乎是在心口处不断地盘旋着。 以至于她最近连坏了三把竹剑，也在不经意间被竹子割破了手掌。 然而，手掌上的疼痛并没有让她感觉到难过。 看着被护士包扎起来的手掌，山城姬月皱起了眉。 看来暂时不能练习剑道了，只能做点别的事情了。 着手开始调查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旁敲侧击地问了母亲，以及打电话给一些之前在家族聚会上认识的叔叔阿姨，亲戚们…… 最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白鸟夕弥不是失踪了。 坏消息是，他死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调查的事情，也根本不好隐瞒，毕竟白鸟夕弥和北川唯香乘坐的轿车发生了惨烈的车祸，还上了新闻，有头有脸的人只是稍微动用关系查一查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是根本瞒不住的。 只不过，与山城姬月不同的是，他们倒是更关心北川唯香有没有死这件事。 后者的商业情报价值，可是要大得多。 然而，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山城几月整个人都恍惚了，还特地从网络上调出了当天的新闻，最后确定是这个消息，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但命运似乎只是开了个玩笑，本要集中她眉心的子弹从眼角擦过。 白鸟夕弥醒了，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跑到医院里来。 同时也见到了那个女人，母亲大人之前从医院回去之后就经常提到的名字：北川美夕子。 一开始有人拦住自己的时候，她看了自己一眼，留下了一句‘不用管她。’之后就离开了。 面对着她语气和行为上的冷漠感，山城姬月其实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对方是身居高位者，在社会地位层面是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层次的程度，这点通过母亲对她的态度就能够知道了。 所以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毕竟就算是自己，在面对剑道方面的初学者，也大概就是这样的态度，而这种任由自己来看白鸟夕弥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友善了。 只可惜，一连等了几天，每天都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来看白鸟夕弥，倒是等到了他脱离危险的消息，却没有醒过来。 今天也是一样，匆匆忙忙地从学校里赶过来，手臂和肩膀上训练用的绷带都没有拆开，就跑到这里来了，心里总是有种预感，都十一天了，他也应该醒过来了。 好吧，其实每天都有这样的预感，但是今天好像更为强烈一些。 果然，再一次和往常一样站在透明玻璃前，四目相对，看到少年醒过来的模样，一股安心的感觉忽然出现。 紧接着便是有种想要咬他的感觉。 少女银白的牙齿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不断用手指比划着自己和他。 ‘让我进去。’ 大抵就是这样的意思，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以及对方焦急的动作和神态，白鸟夕弥此刻也没有往常那样逗弄她的意思。 转过头，看向山本惠子开口道： “麻烦你带她进来吧，你可以出去休息一下了。” “呃……” “你也饿了吧，吃完饭回来就好。” 白鸟夕弥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将近六点的样子，倒也确实是到了饭点。 “那好吧。” 山本惠子其实并不饿，来之前，就已经有工作到深夜的准备了，所以今天她已经狠狠地将肚子撑满了，为的就是面对突击情况。 但眼前白鸟夕弥明显是给了她台阶下，所以也没有坚持，将口袋里的一部手机放到他的面前，开口道： “您遇到了什么问题了，请务必要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会立刻回来的。”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发现手机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感受着对方紧张的眼神，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毕竟出来工作都不容易，打工人又何苦难为打工人。 见状，山本惠子才终于起身走到门外，紧接着招人给山城姬月换上了一身和自己一样的消毒服装之后才肯让她进来。 “真费劲，见你和见领导一样。” 进来之后，将门关上，山城姬月走到白鸟夕弥身前的第一句话语气就不是很友善。 然而，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少女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她其实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抿了抿嘴唇，山城姬月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正纠结着，白鸟夕弥便搭上了她的话。 “那还真是辛苦你来了。” “哼哼，我还以为你是死了。” “感谢祝福。” 看着白鸟夕弥脸上确实没有在意的神情，山城姬月略微松了口气： “你还有多久能出院你？” “不知道，大概半个月吧。” “哦。” 空气中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总是这样，在一起聊不来两句就会彼此沉默下来，话题根本进展不下去。 ‘咳咳。’ 口中又是感觉有些干，虽然输液让喉咙处有些湿润，但也还是会咳嗽。 他砸巴了下嘴巴，随后伸出手指着桌子上的水开口道： “给我喝点水。” “刚才你的女仆和我说过了，不能喝。” “你拿点棉签，给我沾点水也行，我要干死了。” “呃……” 闻言，山城姬月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少年的嘴唇，发现确实是已经干裂成了很多块，想了一下，于是起身将医用棉签打开，蘸水后涂着白鸟夕弥的嘴唇。 感受着水的滋味，白鸟夕弥直接一口叼住，不断吮吸着棉签上的水。 “你。” “你快点吧，再来两次，我真要渴死了，姐姐。” “你不准再吸了。” “那让我舔舔也行……” “那给你舔舔吧，就只能舔舔……” 在交流之后，山城姬月耐心地用着棉签不断涂抹着白鸟夕弥的嘴唇，偶尔的时候后者还会直接像第一次那样整个叼住，吮吸着不多的水滴。 山城姬月并不反感，反而这种钓鱼一样的感觉让她莫名地有些开心。 忽然感觉照顾这家伙好像也挺有趣的，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因此一直等到袋子里的棉签用掉了将近一半，山城姬月才终于停了下来，将水杯放回原处，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专业。” “还行。” 虽然是吮吸棉签，但口中也已经没有了最开始口渴的状态，白鸟夕弥很是满意。 “还行是什么意思？” 对于白鸟夕弥的回答，山城姬月并不买账。 眯着眼睛，她轻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房间里的布置开口道： “你昏迷了这么久，我怎么没看见安井理纱来看你？你们是吵架了？” “……” 听到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冷了一下，紧接着心情重新回到沉重的状态。 肋骨下心脏在跳动着，痛苦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脑海中关于安井理纱脸上的模样变得模糊起来，泪水汩汩地从眼眶中流出，沾满了脸庞。 耳边回旋着少女的话语： 「如果能够得到夕弥君你的思念与泪水，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 声音变得哽咽，白鸟夕弥垂下了脑袋，就如同迟暮的老人一般。 “她死了。” …… 第二百章 我这辈子或许就栽在你的身上了 “她死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仅是山城姬月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就连白鸟夕弥自己也不相信。 躺在床上，心脏都感觉到一阵抽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 命运轨道上的恐惧，就像毫无预料就向自己飞驰而来的火车，根本不等自己准备好离开，就已经到了眼前。 想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却总是被嘲笑。 这些事情都好像是一场梦境，以至于让人很难相信它是真的…… 没有办法接受。 无力感侵袭着全身，整个房间沉默了下来。 泪水挂在脸上，夕阳的光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灼热感铺满了脸颊。 山城姬月湛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白鸟夕弥，嘴唇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开玩笑的吧？ 想要脱口而出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看到少年脸上的泪水，她不得不勉强告诉自己。 这或许是真的。 “那个，是为什么。” “……”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话，却只感觉喉咙一阵哽塞，豆粒大小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被单上。 空气再次沉默了下来。 山城姬月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面，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偶尔露出来的认真一面会让自己刮目相看，但是要是说他会因为谁而哭的情况，根本不在预料之中的。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每一次都会带给自己惊艳的感觉，学校里也经常有流传着他的各种传说，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就好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一般。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但是后面他带给自己的奇迹实在太多了，知道他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从没有想过他会哭成这个样子，会哭得这么伤心。 少女的眉头皱起，看着他难过的模样，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 却什么也做不了，放在膝盖的手掌想要探出，触碰白鸟夕弥的手掌…… ‘叩叩。’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山城姬月的手掌迅速收回，抬起头目光看向门口的位置。 敲门声紧接着又持续了两下，随后对方推门而入。 及腰的长发，黑色的女士修身风衣，牛仔裤，高跟鞋。 北川美夕子。 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谁的那一刻，山城姬月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却还是忍住了。 无关乎礼仪与否，她只是不想要被对方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 似乎是也没有意识到房间里会有人，北川美夕子也愣了一下，两人的目光透过空气对视着。 半响，北川美夕子脸上重新挂起了规范化的笑容，顺手将外套脱下，笑着开口道： “看来关心夕弥君的同学还是不少嘛。” “北川阿姨您好，我、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山城姬月还是忍不住地站起了身，被对方身上展露出来的气质所感染，心脏怦怦地跳动。 “哦，是嘛，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个孩子，最近每天都会来这里看夕弥君来着的。” 眨着纯黑的眼眸，北川美夕子脸上露出了纳闷的神情，目光瞥了山城姬月一眼，随后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会是谁呢，夕弥君能知道会是谁……” 话语刚刚说到一般，她便看到了少年脸上仍旧残留着的泪痕，秀气的眉毛蹙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 抿着嘴唇，北川美夕子没有再说话。 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山城姬月趁着这能够喘息的间隙，拿起了旁边的手提包，对着北川美夕子鞠了个躬，随后快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抱歉，北川阿姨，我家里那边还有一点事情，就先不打扰了。” 北川美夕子连头也没转，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嗯，记得帮我和你妈妈问声好。” “好。” ‘咔。’ 房门重新被关上，北川美夕子看着少年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挪着椅子坐在了床头的位置。 拿过纸巾，轻轻擦拭着白鸟夕弥眼角的泪水。 “你这孩子，唉……” “有些事情，想哭就应该哭出来的，很正常，我也有会哭的时候，当时你妈妈走的时候，我哭得也很伤心，谁也不是机器人。” 闻言，白鸟夕弥瞅了她一眼，有些肿胀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告诉她，姨妈其实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只是却也真的是懒得调侃。 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睁开双眼，白鸟夕弥目光看向北川美夕子开口道： “你们在哪里找到我们的。” “离火车轨道不远的公路上，当时搜救队正准备收工，正巧碰到了你们。” “北川唯香也活着对吧。” 话音落下，北川美夕子捏着纸巾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少年的眼睛下一刻就迎了上来，眼眸中挂着质询的意味。 “活着。”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你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不太清楚，至少没有你和唯香知道的多。” 北川美夕子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将病床上的桌子放了下来，将茶水放在了白鸟夕弥的身前。 她其实这些天也一直在查关于北川姐妹的事情，也有关于那条隧道的事情。 但最后并没有收获。 其实主要是为了确定北川唯香活下来，她的命在财阀家族看来，要比白鸟夕弥重要的多，如果不是这次她好好地活了下来，或许自己也会给人落下把柄，就此被退位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这些年因为她的手腕和能力从而追随她的人不少，但是仇恨她的人更多，那些财阀里的老头子都恨不得吃她的肉，要是从位子上落了下来，估计很难活下来。 不过幸好，最终北川唯香找到了，白鸟夕弥也找到了。 一切好像都是皆大欢喜的样子，但是一直安排在白鸟家的信鸟却发现一直被白鸟夕弥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好像是失踪了。 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似乎是在和白鸟夕弥消失的同一个地方。 这绝对不可能的是巧合。 看着此刻白鸟夕弥情绪濒临崩溃的模样，北川美夕子多少能够猜测到，那孩子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在他身边，默默地陪他一会儿。 虽然那些男人总是说什么，难过的时候不需要女人陪，自己可以解决好一切事情，可北川美夕子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是纯粹的笨蛋了。 越是这种时候，能够呆在对方的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 “车祸的始作俑者找到了，是山田那边的，具体的情况已经解决了，关于安井她，我又给了她母亲一笔钱……” “我要见北川唯香。” 深吸一口气，打断姨妈口中的话语，白鸟夕弥收敛自己痛苦情绪，嘶哑的声音落在空气当中。 紧接着就是一阵深不见底的沉默。 北川美夕子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水。 或许这在之前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刚刚经历过失踪和车祸，北川唯香的安危被看的很紧，虽然那孩子还是在她的手里…… 似乎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为难，白鸟夕弥想了想又开口补充道： “我可以去见她，一切安排都听你的，但是我要见到她。” “如果姨妈你不答应，我也会有办法见到她的，这当然不是什么威胁……” “只是，我有不得不见她的理由。” “……” 语气坚定地说完这串话，白鸟夕弥盯着北川美夕子的眼睛。 北川唯香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关于那条隧道，她知道的也绝对比自己多才对。 既然安井理纱都能够做出救出自己的事情，北川唯香也能够改变北川由依命运的事情，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够改变安井理纱的命运呢。 没有谁就非要应该死这一说，如果就这样继续活下去的话，他将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少女最后的那一幕，心中的酸涩感再次向上蔓延。 就这样，想要得到我全部的泪水和思念，也太过狡猾了吧，太过贪心了吧，理纱。 如果，事情还有什么转机呢。 “好吧，我答应你。” 感受着两人氛围之间的僵硬，北川美夕子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伸出手，握住白鸟夕弥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 她这些天明显也没有休息好，虽然黑眼圈并不严重，也被化妆品遮掩住了，但还是能够看出她脸上的疲惫。 尤其是原本那清澈明亮、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眸，此刻眼白处满是血丝，估计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你这孩子，我这辈子或许就栽在你的身上了，这些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好好活着，我希望你能够看着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我看着你出生一样。” “对不起。”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一边说着，北川美夕子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她上半身前倾着，伸出手将少年整个环抱住。 “莪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姨妈。” “麻烦这两天就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吧，我好得差不多了。” “……” ----------------- 周五，下午一点半。 北川美夕子没有能等到他出院就匆匆离开了京都，东京北川家族那边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她能够抽出一天多的时间来陪白鸟夕弥就已经是极限了。 几个该死的老头子因为这件事，又开始在她面前当跳梁小丑，也是时候让他们晚年安详了。 而且还要准备明年大选的事情，公司低下的几个新能源的合同也还等着她来签署…… 更何况这次回去还要帮忙安排他和北川唯香见面的事情，总之，这一系列事情下来并不容易。 然而，白鸟夕弥并不知道她面临怎样的困难，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少的麻烦，这些事情北川美夕子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也没有和他提过自己在北川财阀里究竟是属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在美夕子眼里，他还太小，不是应该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 只不过，就算不说这些，白鸟夕弥也能够知道，自己这个姨妈活得并不轻松，虽然估计早就已经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可还是要被一些事情牵制住。 他自然也清楚，姨妈或许也有需要用到自己的时候，但反正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以后要被利用的事情，他也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还有人等待着他。 白鸟夕弥的生命还不完全属于他自己。 收拾好东西，由山本惠子和一众保镖帮他将一些药物和行李都送到家门口，山本惠子还想要跟着他进楼内，但是被他拒绝了。 自己又不是北川唯香，那些北川家的对头，要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应该也不至于。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想要静一静。 没有坐电梯，白鸟夕弥拎着东西一点一点地爬着楼梯，脑海中想着关于少女的点点滴滴。 然而运气并不是很好，也或许以前活得太过匆忙了，他忽然发现以前好像每天和理纱日常犹豫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就这样，一点点地迈着步子，每一步似乎都迈的很大，但脚步又很缓慢。 几分钟后，白鸟夕弥站在门口，伸出手指按下了电子密码。 ‘咔。’ 电子门被打开，他身形停顿了一下，随后便走了进去。 站在玄关，关上门。 房间里一片安静，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入眼的一切都好像很熟悉，但是耳边却没有响起少女熟悉的声音。 ‘欢迎回来，夕弥君。’ 默默地换好鞋，白鸟夕弥摇了摇头，身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大概是半个多月都没有人打扫的缘故，茶几上积了一层灰。 但是他也没有想要打扫的心情，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一张纸，开始将事情的所有都梳理一遍。 从最开始关于北川姐妹的事情，再然后是在隧道中看到的事情。 北川由依、北川唯香、安井理纱、山川静流…… 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将这些人名和事件串联起来，标注着关于那个隧道中的规则。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白鸟夕弥终于放下了笔，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还有几处需要完善的地方，这些大概是要等到时候仔细问问北川唯香了。 或许只有她会知道。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时间，闭上眼睛，调出了系统界面。 …… ----------------- 第二百零一章 偿还 早晨睁开双眼，视线中第一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晨曦的光芒透过窗户，倾洒在少年的脸上，有些晃眼，他却也没有想要动弹。 耳边是一阵寂静的声音，没有任何人打扰，仿佛自己正处于一片孤城之中。 又躺了一会儿，白鸟夕弥将系统的界面调出来。 剩余存活时间：281天3小时16分52秒 积分： 积分和昨天的一模一样，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在凌晨的时候增加一百点。 之前白鸟夕弥就不是没有想过，虽然自己完全攻略了的人可以每天给自己增加一百点积分，但是如果对方死掉了的话，这样的奖励应该就会消失。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这样看来的话，安井理纱的确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 叹了口气，白鸟夕弥又继续向下看去。 北川唯香和北川由依的事件都已经完成了，甚至关于北川由依的事件，系统还自动跳过了一个，直接给了奖励。 看着北川由依名字后面缀的角色完成度83%，白鸟夕弥大概能够明白了，其实事件根本没有什么用，或许只要角色完成度够高，就可以跳过这些事件得到奖励。 可仔细想想，这却也没有什么用，毕竟正常来说，想要做到完成对应的角色完成度，不依靠她们身上展露出来的事件，根本就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拯救的事件更相当于是游戏的指引。 这次，自己只是偶然碰到了的意外而已。 将这些东西都看完之后，他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每月限时折扣道具商品】上面。 一共五样商品，都是价值十万点积分的道具卡，而且都是原来价格的十分之一，这样看来的话，倒的确是折扣了，白鸟夕弥又开始逐一观察这上面的商品描述。 「心动香水（30ml）」：使用以后，在香水持续时间内，魅力值将增加五点，可突破十点上限。（注：未必会产生正向效果，请谨慎使用。） 「纸塑傀儡」：使用之后，复制使用者使二者的记忆、肉体、行为习惯实现同步，并且完全听从使用者的指令。（注：据说是可以骗过神明的傀儡，是个很好的替身，不受世界规则的影响，从此之后你可以不用工作了！） 「天气遥控器」：使用后，你将成为古希腊掌控天气的神，可随意更改当日天气，就算烈日下雪也绝对没问题。（使用次数：7\/7） 「……」 后面两个的商品，一个是更改他人印象的钢笔，一个是完全治愈身体的圣光卡。 总的来说，这五个东西，在平常的时候单独拿出来都是属于bug级别的那种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基本上是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但此刻，在白鸟夕弥看来，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他现在真正需要的，是能够把安井理纱从那个鸟不拉屎的灰色世界里救回来，让她回到这里的道具。 至于需要付出多少，就算是现在榨干身上所有的积分都没问题…… 将商品拉到最下面，上面显示着一个灰色的标识。 「复生」：仅一次，可使已故的任何生物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然而，上面写着的一千万积分，简直让人连一点想法都升不起来。 就算是把现在仅剩下的生命都抛出去，也是一点机会没有，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他打折，也需要一百万点积分，现阶段就算把自身所有的寿命都换算成积分，也差了九十万积分。 叹了口气，白鸟夕弥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从最直接的路上走不通，那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毕竟世界上本没有路，想的角度和方法多了，路也就出来了。 只可惜，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到个所以然来，阳光一直从他的脸爬到腰间，身体上出现强烈的饥饿感也没有想要起床的意愿。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从床头柜上响起，白鸟夕弥等待了两秒，随后伸出手将其拿到了耳边。 “喂。” “夕弥君，明天的时候，唯香就要到你那边了，但是由于上次的意外，你们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其实如果再等一等的话，等到那几个老不死的进各自的盒子里，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电话中出现北川美夕子的声音，白鸟夕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谢谢。” 北川美夕子看着眼前的文件，手上的钢笔在签名处点了点，听着少年嘶哑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开口道： “你吃饭了吗，夕弥。” 语气中有些质问的意味，但是白鸟夕弥依旧能够感受到她的关心。 紧接着，没有等少年开口，北川美夕子在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判断，她叹了口气，随后又开口道：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总是还要吃饭的，我觉得，如果那孩子知道你现在是这样糟蹋自己，估计会哭得很伤心……”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实在不行我就让人过去给你送吃的，找个人去照顾你。” 关于找人选照顾白鸟夕弥的事情，北川美夕子其实早就有想过，但是因为在意他的心情和想法，怕惹他烦就一直没有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毕竟他这孩子也不小了，已经失去的人和物再也拿不回来的滋味他也应该学会独自承受了。 这几乎是成长的必修课，因此北川美夕子一直都没有打扰的想法，想着怎么样他都会至少不让自己饿到吧。 却是没能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在家里那边怎么糟蹋自己呢。 “我没事，刚刚准备起来吃点饭而已。” “那你记得好好吃饭，学校那边的话，可以就先不去了，反正也要放假了，你就休息着，等下学期开学就行了……” “好。” 白鸟夕弥应了一句，两人的话筒中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再也没有话题可以继续聊下去。 等了一会儿，北川美夕子成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 将电话挂掉，白鸟夕弥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的缘故，他一时间只感觉有些头晕，脖子也上传来一阵僵硬的感觉。 学校还是要去的，并不是为了期末考试，也不是为了做个好学生这样的事情。 而是脑海中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安井理纱说的事情。 ‘山川静流老师是我。’ 一个世界空间，不会出现两个同样的人，但很明显的，山川静流的样子和经历和安井理纱都完全不一样。 这或许就是她能够在自己和安井理纱面前出现的原因。 但是她为什么后面又消失了呢，这是根本无法解释的问题。 但就算这有些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白鸟夕弥也打算去学校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实在不行的话，去找早坂晃子老师问问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 学校教师a办公室里，早坂晃子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沓卷子以及教材书，紧皱着眉头，她的心情并不好，以至于现在根本一点工作的想法都没有。 自己的好友失踪了。 山川静流，那么大那么大一个高中英语老师就突然消失了。 这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开始的那天，因为是在同一个教师公寓楼里，平常晚上的时候经常聚到一起吃饭。 但是晚上没有见到她，还以为是她有什么事情，就在外面吃了。 可打电话没有接、发短信也没有人回。 早坂晃子就这样抱着忐忑的心情睡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山川静流还是没有出现在工位上。 她终于坐不住了，等到中午的时候，就直接请了个假，去警局报案。 但是…… 想想警察那满不在乎的态度，她就感觉到生气。 一开始甚至都不愿意给她立案，说什么可能是去哪里玩了，‘或许只是忘记带手机了而已吧？’‘联系不上很正常’，‘都那么大人了’，‘京都治安很好的’之类的话语…… 等到最后，早坂晃子实在受不了发飙，那些警察才勉强给她立了案。 但就算是这样，也只是让她回去等着，一看就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真是想要让人上去‘梆梆’给他们两拳。 事实是，就算是回去等了也没有什么用，等了几天下来，依旧是没有能够等到山川静流回来。 今天自己或许应该是和主任那边报一下，后者其实也是在一直问静流去哪里的话，这几天的课也是找的别的班老师代替的。 所以说，今天下午趁着没有课的时候，就应该再去警司一趟，问问进度怎么样了，要是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就狠狠地大闹一番。 手掌握成拳头，早坂晃子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神坚毅已经下定了决心。 然而，这样果决的心情也只是持续了一阵儿而已，她转念来又想起来了，好像静流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是问了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来着的。 难道说她是去找那孩子了？ 这样想起来的话，白鸟夕弥都这么久没有来学校了，还有不到一个周的时间学校就要迎来期末考了。 不仅仅是他，更重要的是北川唯香和北川由依也没有来学校，没有了这两个学霸，班级成绩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或许这个学期的奖金也要泡汤了……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早坂晃子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准备起身去布置一下自习任务，一会儿就去警察局。 这样想着，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喝了杯茶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周边树木绿色的枝桠晃荡着摇进了眼眶当中，紧接着一股微风浮动着树木的枝条轻舞着。 其中，自然有不少的风缠绕在早坂晃子的身上。 七月的风已经开始变得燥热了起来，吹在脸上已经没有了五六月那种微凉的清爽感。 只是她现在却没有欣赏天气的想法，目光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宽大的树木，准备走进教学楼。 然而，当早坂晃子的视线掠过树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后，脚步一下子停顿了下来，眼神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是没有看错，而且对方似乎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身形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几秒钟后，他终于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早坂老师您好。” 入耳的是熟悉的声音，只是他脸上疲惫的神态让人没能预料到。 “你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出了什么问题了，居然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要不是幸亏赶上京都府所有学生都放假，你估计都没有办法赶上考试……” 口中喋喋不休地讲着，早坂晃子充分地发挥出了自己的职业病。 只不过说了一阵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偏题了，明明自己最想问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个来着的。 嘴唇动了动，将还想要继续诉说的教育话题就此打住，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少年的脸庞她开口道： “你这些天有没有见过静流？” “山川静流老师？” “嗯，对的，就是之前你来办公室还说要给你用占卜来测试运气的那个女老师。” 两者的目光在空气中触碰着，没有人将眼神挪移开，就好像谁挪开了气势就输了一般。 半响，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没有遇到过。” “不能吧？我记得静流失踪前，她可是和我说过的失去找你了来着的。” “山川静流老师似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要找我？”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 “没有。” “好吧，你现在是要回来上课是吧，刚好我也回去，上好这一节课。” 看着少年不像是骗自己的样子，早坂晃子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眼神示意着对方上楼梯。 然而白鸟夕弥非但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反倒是站在原地开口问道： “早坂老师，我想要去看看静流老师的宿舍。” “嗯？你不是和她没关系吗，你去她宿舍干嘛？” “我欠了她一些东西，刚好需要还……” …… ----------------- 第二百零二章 你值得我来人间走这一趟 “欠了东西？” 闻言，早坂晃子身形停顿了下来，有些奇怪地看向白鸟夕弥。 一个是工作多年的老师，一个是高中生。 从过往生活的印象中来看，两个人的生活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两个人甚至都不是一个年级的，再怎么仔细回忆，早坂晃子发现两个人有沟通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自己把白鸟夕弥叫到办公室，山川静流会和他聊两句。 虽然她在之前的确对此感到过奇怪。 毕竟尽管静流人很好，也很温柔，但却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不过能够和白鸟夕弥聊得来，甚至还会打招呼，她只当作是对这个问题学生感兴趣罢了。 可也止步于此了，再深层次的关系就不可能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要是说白鸟夕弥欠了她什么东西，让人摸不着头脑。 “之前补习的时候，借了山川老师的笔记，就刚好……” 白鸟夕弥反应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 “哦，这样啊。” “嗯。” “不过，她最近人不见了，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她就交给我好了，我刚好帮你带过去。” “那我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 这样一说，早坂晃子就又觉得有些奇怪了，却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盯着白鸟夕弥的脸又看了一阵，没有从他脸上的表情上发现什么后，她也只能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好吧。” 说着，她转过身又继续朝着教学楼走去。 ………… 跟着早坂晃子走进教室里，她也只是简单地布置了一下自习的任务以及作业之后就离开了，找了隔壁班的一位谢顶的地理老师顺便来看班。 白鸟夕弥转过头，透过玻璃看到她有些匆忙的身影，想了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了教室一路跟着她走到了学校外。 只是没想到她一路上走进了警司厅，还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有两个警察跟在她的身后，似乎是要跟着她回去调查什么的样子。 白鸟夕弥站在商店门口，看到这样的情况，大抵能够猜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想，跟着警察来到了一处公寓楼下，没有跟上去。 一直在楼下等到几人离开之后，他才缓步走上了楼梯。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目光盯着地面上的脚印，一直走到了四楼的位置，看着几道密集的脚印，白鸟夕弥身形停顿了下来。 目光看着眼前的门锁，稍微想了一下，他用两千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张开锁的道具卡。 用道具卡比对着门锁，大概几秒钟的时间，房门便自动打开。 就这样轻易地走了进去。 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有了这种道具卡，基本上什么样的门锁都能够打开，去抢银行或许也是一种出路，一次只需要三千积分的话，无论怎么样都好。 白鸟夕弥不禁恶意地想着，走进玄关后便是脱下了鞋子，开始观察房间里。 只是脚步刚刚踏在玄关上，看着房间里的布置，他脸上的神情为之动容。 和自己家里的布置一模一样。 虽然没有四个卧室，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是无论是茶杯款式和摆放，茶几的位置，甚至是茶壶壶嘴朝向的位置，都和自己家里的一模一样。 两间卧室，这里其实并不是员工宿舍，白鸟夕弥刚才看到早坂晃子背着包离开公寓楼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推开靠近玄关的一扇门，入眼的果不其然，就是自己的卧室没错。 床单的颜色、窗帘的款式、墙上壁纸的样式……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白鸟夕弥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走到床前，他尝试着躺在上面，仰起头盯着天花板，随后又闭上双眼，开始尝试感受着安井理纱曾经的状态。 或许，在那些一个人的日子里，独自被傍晚的夕阳和夜空中的月亮与群星照耀的时光里，理纱也曾经像自己这样，躺在床上，想着对方。 似乎能够就因此这样抓到很多东西，幻想着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 可，就算是这样，非但没有办法让人得到满足，反倒是空虚的寂寞感更加充斥了整个内心。 就这样，白鸟夕弥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等到睁开眼的时候，走到了少女的卧室当中。 也是和在自己家里布置的一样。 放眼望去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倒是正对着床的墙上挂了一副画像，乍一看，白鸟夕弥只觉得很眼熟，可仔细看看，发现无论背景还是调色风格，都和自己给理纱画的那副一模一样。 走到这幅画的面前，白鸟夕弥稍微踮起脚，准备将画像取下来，可膝盖刚好碰到了桌下的柜子。 停下了动作，他低下了头，发现柜子上挂着一个密码锁，是类似旋转密码的那种，看起来不像是便宜货。 白鸟夕弥伸出手，用力拽了两下，发现想要用蛮力将其拽开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有将房间里的灯光打开，趁着手机屏幕的光亮，他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密码锁。 原本想着还是像刚才那样兑换道具卡，但是想了想三千积分，还是想着自己先琢磨一下再说。 手指触碰着密码锁，一点点地转动着。 可几次试了之后都没有什么效果。 试了安井理纱出生的年月日。（一共是六位密码，年取后两位。） 试了两个人相遇的日期，试了住进自己家里的日子，试了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 终于地，白鸟夕弥准备放弃了，正当他就要兑换道具卡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数字。 于是转动着密码将其按下。 ‘咔哒。’ 随着最后的一个数字转动，门锁一下子弹了出来。 目光看着密码锁上面自己的出生年月，白鸟夕弥眼神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是一张张绘画用的宣纸。 厚厚一摞，粗略看起来，大概是有几百张的样子，这么多的纸张堆列起来，放在手臂上都感觉到一阵沉重。 白鸟夕弥将这些画纸都整理好，随后放到身前一个个开始看了起来。 然而发现，这些宣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自己。 从小时候，到现在的自己，几乎是每一个时刻的自己，她都有画一两张，然而，越靠近自己现在的年龄，她画的也就越多。 每一张画，目光触碰到上面，看着那每一个线条，都能够感受到少女的认真。 然而并不仅仅是如此，宣纸的上面还写着字。 从最早的那张画开始，上面写着自己的出生日期，下面画着一张连自己都没有印象的婴儿画像。 「从没有想过，我自己能有一天这样见证你的人生。」 「今天是你出生的日子，亲爱的从诞生在这个世界开始，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快快长大吧，亲爱的，周岁快乐。」 接着，是第三、四张。 「夕弥君应该还没有学会走路呢，应该送你一个什么礼物呢，比起糖果的话，画笔你会更喜欢吗？你应该还握不住吧，就让我来描绘你的人生吧。」 第七、八页。 「亲爱的三岁了，已经会走了呢，好棒。我好想抱抱你，要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喜欢上我吗？会记得有一个喜欢你的姐姐吗？哈哈，说是姐姐什么的话，我是不是太狡猾了……」 「过两天的话，我也会出生了哦。」 「往后的路，我想要陪你一起走下去。」 …… 五十多页。 「亲爱的已经十岁了呢，是很可爱的人呢，此时的我还在离你很远的地方，或许我们会像命中注定那样，再次相遇。」 「我们这两条相聚很远的线，总会在漫长的时空中渐渐靠近，我在未来等你哦。」 …… 一百一十八页。 「时间好像越来越靠近了，你的样子也变得和记忆中熟悉的模样渐渐重合在一起，你心里会有喜欢的人吗？」 「不夕弥君喜欢多少人，我只希望，能成为你喜欢的第一个人或者是最后一个人……」 「哈哈，我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我好想你……」 「你知道吗？」 一百三十页。 「亲爱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我们终将相遇的那年，失去父母的你心一定很痛吧。」 「夕弥君，请原谅我没有办法参与你前面的生日，只能够用这样简陋的方式来弥补。」 「也请原谅我今后的自私」 「理纱从来不是很笨的人呢，是像狐狸一样狡猾呢，我想要你永远记得我。」 「理纱不是夕弥君喜欢的第一个人没有关系，不是最后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记得莪就好了……」 「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 「请原谅我往后的日子没办法再描绘出，也不能继续陪你了，对不起。」 「在我见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里，时间把你我拉开的这些时日以后，我还可以清晰的梦见你的眉目。这样的事，大抵也只剩下我很想念你这一个解释了。」 「我从灵魂深处爱你，我愿意把生命交给你，由你接受多少就多少，当初是这样，现在也决不变更，所以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遇见你。这样，我就可以爱你更长一点。」 「夕弥君，我爱你。」 指尖翻到最后一页，白鸟夕弥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下意识地咬住嘴唇，眨着眼睛，任凭泪水滴落在画纸上，看着上面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停顿，心里难过的情绪都快要溢出了身体。 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了最后一页背面的位置，这里还有一串娟秀的字体： 「来人间走这一趟，因为你，我愿意。」 …… 独自盯着手上的宣纸看了半天，看着上面的话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反复挤压。 右手放在心口处，手掌紧紧的压着，感受着那股酸涩的痛，白鸟夕弥觉得自己一定得亲眼见到她才行。 这些肉麻的话语，这些刺痛人感情的煽情话语，必须要让她亲自给自己说一遍才行。 ----------------- 第二天下午，北川家的一处别墅里。 白鸟夕弥和北川唯香同时坐在透明的圆桌前，两杯香味浓郁的咖啡摆在桌子上面，外面的阳光正好，光线落在咖啡上面，映出丝绸般的色彩。 在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录音和摄影道具后，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你身体恢复正常了？” “嗯。” ‘正常’这个词汇，放在自己的身上，北川唯香自然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她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嘴唇抿了抿开口道： “你这次来找我，是因为她的事情吗？” “她叫安井理纱。”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白鸟夕弥开口纠正了一遍。 “好，安井理纱。” “现在讲讲吧，关于你知道的，关于那个隧道的所有事情。” “你还没有死心？” “为什么要死心？” 白鸟夕弥闻言看了她一眼，发现第一次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疑惑的神情，于是开口道： “你知道吗，或许别人早就已经放弃了，但我不想。” “你做不到的。” 摇了摇头，北川唯香认真地开口劝慰道： “因为你和她都救了我，所以我不想要让你们做那些蠢笨的事情，也不想要看着你纯粹地浪费自己的生命，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现实呢？” 顿了顿，或许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少女又开口道：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遇到那样的事情……” 眼前少年的心思，北川唯香自然是明白的，事实上她是不愿意开口劝阻的，毕竟是因为亲眼见到，见到名为安井理纱的少女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释怀。 可是北川美夕子要求了，她就会去尝试着做。 因为无论怎么说，白鸟夕弥都是救了她自己的人，那样奇迹的事情，如果能够发生两次的话，就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 “她绝对不是第一次进入那个地方，准备救下你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或许在你和我都不知道的时间里，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下了无数次的决心。” “……” 空气中陷入沉默，白鸟夕弥靠坐在椅子上，半响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你知道吗，如果是你和她两个人，让我选一个的话，我绝对不会选择救你。” “我不需要你说那么多废话，现在，告诉我那个隧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 ----------------- 第二百零三章 过去 “我总共进去过两次。” 感受着白鸟夕弥话语中的认真，北川唯香没有再劝什么，双手紧握着，脑海中的记忆在向前盘旋。 “第一次，是由依七岁在遭遇车祸之后，我就莫名其妙进了那个隧道里，我一直走了很久很久……” “你应该是知道的，那条长廊里，走得越久，便越会缺失掉一些东西，感情、情绪之类的或许就是通过那里的代价。” “而代价也不是没有回报的，我拾起了很多以前无意中丢失过的东西，从玩偶到钢笔，我都能够捡起来，也都是实体。”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长廊的尽头找到北川由依，就是那扇灰色的门里，当时由依还没有整个人都陷入其中，我依靠仅存的理智把她拉了出来，也因此将自身的感情遗失在了里面……” “那扇门里的世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停留在记忆中她们消失时的时刻，我记忆中由依消失的时候是七岁，所以当我陷入其中时，她就是暂停在七岁的年纪。” “或许，我本应该代替由依被封存在那扇门的世界里的，但是我出来，尽管是少了一些东西，我还是出来了。” “大概问题就是在这里，尽管将由依救了出来，但我知道，十年之后，她还会遭遇不测。” “……”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语： “可能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的，给了我们一次换命的机会，但不允许我们就这样欺骗他。” “……” 北川唯香大概讲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白鸟夕弥听完没在说话。 身形顷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将已有的信息试着整合起来。 就像她说的那样，长廊会随着接近灰色的门而逐渐削减一个人的感情和情绪…… 而与之相比，更重要的，是长廊开启的条件。 这个门内的空间倒更像是一种替代的盒子，被困在其中的人，外界与之有过联系的人死去，隧道才会开启。 从门开启的原因例子来看，在所有事情发生的最开始。 北川唯香进去的契机，是因为那一时刻由依的死去，才得到了和她换命的机会，可两个人都从中逃了出来，因此才有了十年后的今天，今天发生的事情。 北川由依再一次像从前那样遭遇，但是被北川唯香救了下来。 因此死去的人变成了北川唯香，大概是想明白了，总会有一个人死去，所以北川唯香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而自己能够进去隧道的原因，是因为和北川姐妹有联系，并且北川唯香在那一刻失去了生命。 可是…… 安井理纱是如何进来的呢？ 她的确是和这几个人都有着联系，但又是因为谁死了，她才进来的呢…… 白鸟夕弥一边想着，身体慢慢前倾，手指压着额头，不断想着这些事情。 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山川静流。 从在那个隧道里开始，安井理纱承认山川静流就是她自己，说明在此之前，山川静流绝对找过她，也和她说过一些事情。 可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去问早坂晃子老师，结果发现她还报了警。 山川静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安井理纱进入隧道的条件，并且决定了让自己代替北川唯香活在那片空间里…… 也许，她也并不是因为北川唯香，而是预料到了某些结局。 比如自己再也出不去的结局，自己被留在空间里的结局…… 仔细想想的话，白鸟夕弥觉得，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救北川唯香被关在那个灰色的世界里，再也出不来。 睁开双眼，白鸟夕弥盯着茶杯，手指捏着眉心，想着这些的推测，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不早说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会选择去救北川唯香的，就像刚才他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样。 将其和理纱放在一起，白鸟夕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两者根本没有半点可比性。 自己的生命、积分，这些东西都可以再赚，自己能够掌控的，只有自己的生命，不能掌控理纱的生死。 更何况，即使承认了也没有半点关系的，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安井理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 “真是个混蛋。” 白鸟夕弥忍不住地骂出了口，心脏又在隐隐作痛。 事情大抵就是和自己想的那样，可是安井理纱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或者说，山川静流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完全换了一个身体，生活了那么多年，看着自己慢慢长大…… 脑海中又回想起来，她画的那几百张肖像画，从小时候的，一直到最近的都有。 她自己一个人究竟吃了多少苦，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白鸟夕弥根本无法想象…… 甚至说，她究竟有没有发现，在一年之前，这具身体里居住的灵魂还不是自己。 这个问题，白鸟夕弥昨天回去的时候就有在想，但是想了很久后，觉得山川静流大概早就已经发现了，因此才一直没有去找自己。 “总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抬起手腕，北川唯香看了一眼时间，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再见。”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身形依旧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要送的意思。 ‘嗒嗒嗒。’ 少女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直到了玄关拐角的位置上，她转过身，做出了九十度鞠躬的动作，语气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对不起。” “……” 白鸟夕弥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北川唯香出了门，他才将身形靠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已经有了想法。 ----------------- 「你总会成为我的，我就是将来的你。」 「没有谁比我还要了解你，我知道的，安井理纱从来就没有因此后悔过。」 「我们都一样爱夕弥君。」 「等到进去的时候，你就会懂这些事情了。」 「……」 一片灰暗的空间内，一切都仿佛是已经失去了色彩，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是看着就会令人感觉到失落。 世界里的一切仿佛都是一样的，安井理纱穿着校服，就站在世界里，看着周围一切的景象。 在这里越久，脑海中恢复的记忆就越多。 或者说，是安井理纱和山川静流融合的记忆就越多。 她也越来越明白，自己对白鸟夕弥的喜欢，原来一天也没有减少，反倒是经过时间的沉淀，变得愈加浓郁。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她眼前的景象虽然还是灰白的，但却不仅仅是时间重复那么简单。 画面中的她，经历了一段和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某一条世界线中，白鸟夕弥已经死去，她也进入了隧道里，只是没有碰到‘山川静流’。 那个时候，‘山川静流’还没有出现。 她也因此没能够救到白鸟夕弥，也是因此，越过那扇灰色的门后，她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世界，看到了过去，从少年出生时开始的过去。 安井理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出的隧道，但是等到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的‘安井理纱’已经消失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山川静流’。 依旧是从高中开始，她有了一个新的人生，只不过这次是从孤儿院长大，勉强能够凭借着政府的补贴以及社会上的各种捐款，让她自己能够维持高中的学业。 再加上高中的时候，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做兼职，她的生活勉强还算过得去。 因为之前和白鸟夕弥说过，希望以后能够当一名老师，所以一直都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可老师并不是那么容易考的。 在日本，老师的地位还算不错，工资和福利也很好，虽然有的岗位是累了一些，但依旧每年无数人要竞考。 学历、比赛经历、教育生涯…… 各种考核，简直折磨的人死去活来。 当然，这些所有的步骤最开始，就是考一个好大学，因为知道自己本身就不是很聪明，以前的成绩也只是一般而已，甚至发挥差的时候都考不上中游。 这种成绩想要考上名牌院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因此，在那段时光里，她就算是吃饭都在学习，每日每月的学习，拼命努力地学习。 每天吃的东西或许就是面包和牛奶，偶尔奢侈的时候会请自己去楼下吃一份两百円的拉面。 拉面的味道一般，并没有动漫上说的那么好吃，但胜在可以续面条。 即使再来一次，安井理纱作为山川静流活得依旧很小心。 最最最辛苦、难过的时候，就是打开自己给白鸟夕弥画的那些肖像，无论是亲手去画，还是看上两眼，她都会很开心。 仿佛能够洗涤掉一身的疲惫一样。 就这样的，在努力了三年之后，她成功地考上了京都大学，学的就是师范类的专业。 因为每年都拿奖学金，以及各种比赛的奖之后，她也终于攒下了一笔钱。 可以去到处走走看看的钱。 首先就去了白鸟夕弥曾经在的家里。 只是可惜的是，那里的房间还只是刚刚建成，还没有搬来入住。 又去了一次大阪。 其实山川静流去大阪只是一时心动而已，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着安井理纱。 果然，当她走到曾经的家门口时，刚好迎出来一家三口。 那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很熟悉，也很感动，也很温馨，也很难过…… 看着女孩儿的那张脸，看着母亲和父亲脸上洋溢的笑容，山川静流只感觉在做梦一样。 然而，她也只是敢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看到这一幕，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安井理纱。 她已经是山川静流了。 仿佛忽然间的，她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回到大学生活里，她的生活依旧平稳如常，偶尔会有被她吸引的男生，她却连搭理的想法都没有。 连负面情绪都没有，只是在拒绝后单纯的无视。 可惜，这样的方法，在她自身优秀的衬托来看，并不值得一提，或许是觉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她出了名的难追，因此也就有很多人总是围绕在她的身边。 惹人厌烦。 所以，在最后一年快毕业时，一些人开始干扰到生活之后，她花费一万円的巨资去买了一对戒指。 等到她无名指戴着戒指走在一众追求者视线中，并且宣布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之后，大部分人都退却了。 生活终于消停了些，一直就这样熬到了大学毕业。 在隧道里，她曾经见过白鸟夕弥的一生，因此也将少年从出生到最后一面时都画了出来，所以在空余时间里，她更多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绘制白鸟夕弥的画像…… 就这样，她的生活轨迹一如既往的简单，每天就是学习，想着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绘画、看画。 还有等待着曾经的自己长大，等待着少年长大，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再然后便是毕业、入职。 等到遇见安井理纱时，在角落处看着曾经的自己遭受霸凌的模样，她自然很能理解那种痛苦，但却依旧什么也没有去做。 因为她清楚，自己改变的已经足够多了，可为了能让白鸟夕弥这一世活下去。 就算曾经的自己遭受更多的痛苦也无所谓。 就这样，又等了一年，结识了办公室里的早坂晃子。 自己和她确实能够更加聊得来一些，工作很累很忙，却偶尔也能够感受到这份工作的快乐。 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与期待中一点点地度过。 然而，等到白鸟夕弥入学时的那一天愈加接近，她的心就愈加难耐。 开学的时候，她就站在教学楼的围栏上，双手依靠在上面，从上往下不断扫视着，直到看着少年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脸庞，山川静流眼中的泪水就汹涌而出。 这些年来，山川静流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泪水都哭干了，也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很能克制了，可是在见到他时，情绪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控制。 不止一次地，她想要走上去，抱住少年，想要和他说很多很多话。 想要用力地拥抱他，想要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想要牵手，想要接吻，想要做更多亲密的事情，想要让自己成为他的所有物…… 关于各种事情，她早就已经想过千万遍。 …… ----------------- 第二百零四章 你自尽吧 送走了北川唯香，将所有的一切线索和自身的推理都摆在眼前，结束这一切的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 白鸟夕弥打开系统的界面，看着上面的积分，便是让人感觉有些无力。 世界上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没有一个看似完美的解决方法，让所有人都能够满意的结局好像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就目前来看，去找一个和安井理纱有联系的人，然后将其杀掉，会是能够重新进入走廊的方法。 只是能够找谁呢。 在脑海里将所有相关的人选都找了一遍，甚至将安井惠子都思考了一下。 无论怎么说，她欠了自己女儿那么多的东西，让她偿还一下也是没问题的吧？ 然而，这样的念头他最终还是否定掉了。 并不是说找不到这个女人，而是安井理纱不可能不在意对方。 即使是安井惠子曾经给她造成过很多伤害，可理纱从来没有恨过她，少女一直都是在默默地接受。 接受母亲对自己所有的选择，即使最终自己的灵魂都要散架了，安井理纱也从来没有做出反抗。 她太过温柔是一方面，很爱母亲也是一方面，白鸟夕弥清楚地知道这点。 当然，如果自己就是将安井惠子杀掉了，理纱知道后也不会说些什么，她只会更多地怨恨她自己，会让她自身陷入更痛苦的境地。 自己自然也可以不和她说，可是，面对这个女孩儿，白鸟夕弥不想要骗她，也不想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将安井惠子送走，让母女再也不见面，是自己和安井理纱彼此共同的妥协。 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两个人的约定，白鸟夕弥不想要打破。 他自己的确不算是什么好人，要是换个人就算杀几个人，只要不留下把柄根本无所谓。 自己的脑袋都每天别在裤腰带上生活，别人怎么样白鸟夕弥完全不在意。 但是安井理纱不一样。 ………… “夕弥，我过两天会回去一次，由依顺便也会回去……” “嗯，她恢复的怎么样了？” “其实身体上并没有受什么伤，更多的是精神上遭到了一些打击，医生建议还是要静养。” 北川美夕子站在医院的走廊处，微微偏过头，目光透过玻璃看向病房里面的少女，看着她低着头盯着手指、神情恹恹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心疼。 想了想又对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她在东京这边生活的不是很适应，每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这边的事情我最近有些忙，还是麻烦你照顾了。” 白鸟夕弥闻言，合上了笔记本，想了想又开口道： “嗯，也好，北川唯香也一起回来吗？” “不了，盯着唯香的人比较多，在没有解决掉所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是让她在这边吧，不想让你们受连累。” “好，到时候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们？” “不用了，你那天还在上课不是吗，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很快的。” “嗯。” 白鸟夕弥应了一声，听着姨妈这将要挂断的话语，想了想又开口道： “姨妈，关于理纱的事情，搜救有信息了吗？” “理纱？” 北川美夕子疑问的话语出现在话筒中，听着对方口中的疑问，白鸟夕弥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身形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口道： “安井理纱，十七岁，京川私塾高二年级，她的母亲是叫安静惠子，之前是住在大阪的那个……” 将少女一连串的消息都说出了口，然而从北川美夕子那里得到的答复却是‘不知道’、‘从未听说过’、‘是夕弥君你认识的人吗？’、‘发生什么事了’…… 站在原地，白鸟夕弥只感觉耳边出现了‘嗡嗡’的声音。 深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后，白鸟夕弥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没什么姨妈，记错了，你应该不认识她才对，之前和同学讨论过的一个女明星。” “这样，你记得好好休息，我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对。” “好……” 紧接着，白鸟夕弥又问了一些关于北川唯香和北川由依事故受伤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却是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们关于安井理纱的记忆正在消失。 挂掉电话，白鸟夕弥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但是这也只是个猜想而已，他有些东西还想要进一步地去证明。 先是来到了学校，试着和剑道社里的人提起安井理纱结果并没有得到回应。 “白鸟同学最近很累吗？” 竹内恭子摘下了头盔，额头上浸满了汗水，一绺头发顺着脸颊垂下，一边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开口问着。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有心事的模样，竹内恭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拿起旁边座椅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趁着这样的动作，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山城姬月的目光恰好是放到了两人这边，竹内恭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朝着对方眨了眨眼睛，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稍微想了一下，她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嗯……这样啊，不过我看白鸟同学并没有参加预选赛，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吗，关于这件事情，山城前辈一直都有在意的……” “没有，只是没有参加的兴趣而已，反正山城姬月在的话，夺冠这种事情也是轻而易举，有我没我都一样。” 将心里话说出来，白鸟夕弥得到了答案，也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来，转身就朝着馆场外走去。 “原来白鸟同学这么相信山城……” “诶，还没说完呢，这么急吗。” 口中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白鸟夕弥就已经快要走到了门口的位置，竹内恭子嘴唇动了动，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准备继续戴上头盔训练。 “他跟你说了什么？” 刚刚转过身，头盔还没有戴上，一道熟悉且清冷的声音便出现在耳边，转过头刚好对上山城姬月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没、没有什么。” 眨了眨眼睛，竹内恭子一下子结巴了起来，明明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此刻对视上少女的眼眸，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心虚紧张的感觉。 “没有什么是什么？好好说话，你紧张什么。” 山城姬月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呃……” 让自己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下，竹内恭子开口解释了刚才白鸟夕弥问自己的事情。 “安井理纱？她又是谁……” 山城姬月听到这个名字，眼眸中闪过了疑惑的神色，下意识地咬着唇瓣。 “这混蛋怎么成天都能认识新的女孩儿……” 听着这样的话语，竹内恭子站在她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有听见，随后默默地将头盔戴上，开始苦练。 ………… 从社团楼内走出来，白鸟夕弥来到办公室内，办公室里此刻只剩下了两三个老师，早坂晃子也已经不在工位上了。 他朝着原来山川静流的工位走去。 然而上面的名字已经是被换掉了，换成了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名字。 “你来这里干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临要走出办公室的一名男老师扶了一下眼镜，皱着眉问道。 “山川静流老师找我过来，老师，请问她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吗？” “什么名字？” “山川静流老师。” “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你找错办公室了吧？” “……” 听着男老师的话语，白鸟夕弥身形愣在原地，半响才堪堪缓过神来，对方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挥动着。 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应该是这样吧，不要意思，打扰了老师。” 说完他快步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孩子……” 男老师看着一脸不对劲儿的少年走出办公室，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转过头和同时说着吐槽的话语。 走出办公室的白鸟夕弥没有了继续想要确认的想法，他坐在草坪上，低着头，只感觉心中又有些难过。 找的这几个关键线索，就已经可以确定问题的答案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安井理纱从众人的记忆中消失，山川静流也是一样。 似乎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正在一点点地被抹除。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记着关于她的一切，或许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记得了。 记得曾经看过一部动漫，里面的女主也是渐渐被所有人忘记。 那个时候，还没有能够很能理解那种痛苦，可是现在，白鸟夕弥感受的愈加清楚，绝望也靠的越来越近。 世界上的死亡有三重。 第一重死亡，是在你身体的机能停止运转之时。 第二重死亡，是在你的身体被运送到坟墓中的时候。 第三重死亡，是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你的名字最后一次被人们提及。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而对于安井理纱来说，或许这样的消失太过于彻底、干脆、且令人绝望了。 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种信号。 在隧道里的安井理纱正在彻底消失。 也许，明天、下一刻、下一秒，自己也不再记得她的名字。 站起身，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白鸟夕弥快步地朝着校门外跑去。 ………… 从商店里买了一个小推车，随后白鸟夕弥便拎着推车朝着最初发生超自然现象的地方跑去。 当他的身形掠过电车轨道时，天色已经彻底变得灰暗了下来。 今天的夜色看不见月亮，连一点月光也看不到，成片的云将天上的光芒全部遮挡住。 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白鸟夕弥喘着粗气站在了隧道门口前。 等待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忽然，他的身形僵在了原地，眼神怔住了。 关于安井理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消失…… 回过神来，白鸟夕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犹豫的时间。 打开系统界面。 【检测到宿主准备将4375小时兑换成积分。】 【是or否】 【是】 在存活时间消失的那一刻，白鸟夕弥只感觉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紧随而来的，是生命流逝的感觉，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离自己很近，真的很近…… 虽然对身体的支配没有什么影响，可那一瞬间，死亡的迫近让人感觉到紧张。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之前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这种滋味，让他又回想起来了最初来到这里时的那种感觉。 说来好笑，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是有想过，会用积分换取道具或技能之类的，因为这些可能是为了更好地获取积分。 可也给自己下了规定，绝对不能用生命换取积分。 这样打八折的逆向兑换，估计只有傻子才会做。 事实上，任何事情都不要说的太早…… 自嘲地笑了一下，白鸟夕弥整理心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正常，紧接着，白鸟夕弥 【是否兑换纸塑傀儡？】 【是。】 一瞬间，十万点的积分全部清零，而自己的道具卡栏上也多了一张道具卡。 「纸塑傀儡」：使用之后，复制使用者使二者的记忆、肉体、行为习惯实现同步，并且完全听从使用者的指令。（注：据说是可以骗过神明的傀儡，是个很好的替身，不受世界规则的影响，从此之后你可以不用工作了！） 看着上面的表述，白鸟夕弥用意识确定使用。 而随着意识中道具卡片的消失，他眼前的空间忽然就出现了一道裂缝。 紧接着，一道道的碎片从缝隙中钻了出来，碎片全部都发着光茫，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明亮。 这些明亮的光点，在白鸟夕弥的视野中，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汇聚在一起。 只是一两秒钟，就大体有了一个人类模型的样子。 然而，随后，一张和白鸟夕弥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了。 就如同机器复制克隆人一样，随后是衣服、毛发…… 最后，当他苏醒过来时，‘白鸟夕弥’的眼神恢复了神采。 “你好。” “你好。” 两人说着同样的话语。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自己，就如同照镜子一般。 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你自尽吧。” …… ----------------- 第二百零五章 我根本离不开你 「纸塑傀儡」，当使用过后，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白鸟夕弥面前时，他从心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同一个世界中是不能出现两个完全同样的物体的，这是一个世界上最基本的规则。 虽然眼下自己生存的世界规则有可能是和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不一样，不过之前读过的那些量子力学的书籍，让白鸟夕弥能够大抵了解了，这个世界上的物质运行的底层逻辑是和上一世所在的世界没有什么分别的。 换而言之，眼前的自己看上去似乎和自己完全一样，但很明显的，构成他的物质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白鸟夕弥，我现在就是你。” “你需要正常的进食排泄之类的事情吗？” “目前来说，是需要的。” “你有独立的思想吗？”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就是你，我们拥有相同的记忆和习惯。” ‘白鸟夕弥’活动了一下肩膀，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 “或许，我们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关于它的事情。” 说着，‘白鸟夕弥’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系统，四目相对，两个人心里想的什么基本都可以传达到对方那里。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的心里想的事情，可以达到同步。 白鸟夕弥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两个人之间似乎有无数根线相互联系着的，自己心里的想法、身体上的语言或者行动，都能够操控对方。 这似乎是相当于一个母体和子体之间的关系。 “现在的时间应该要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的自己在犹豫着，‘白鸟夕弥’率先开口道。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独立的人。” 白鸟夕弥想了一下，口中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这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和圣母心，而是的的确确地能够感受到对方在活着的心。 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联系，那么或许对于对方的生死也感觉根本无所谓。 可，现在这样，那种蓬勃的生命感就愈发强烈。 如果让对方死掉，就是有一种杀死自己的感觉，对方的存在，就相当于自己身体的另一个部分一样。 “无论我是不是独立的个体、独立的人，其实都不重要。” 站在被支配的地位，‘白鸟夕弥’似乎很能够理解主体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知道你很纠结，也很难做出自我了解的决定，但我希望你能够想起来，留给安井理纱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按照之前推测出来的线索和现象，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连你也不会再记得她的存在，到时候，她会怎么样你很清楚……”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不断跳转着。 半响，白鸟夕弥垂下眼眸开口道： “你自尽吧。” “谢谢，麻烦把你口袋里的刀给我。” 听到这句话，‘白鸟夕弥’笑了一下，对着眼前的自己伸出了手。 新买的匕首在空气中转了两圈，最后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没有什么犹豫的神情，仿佛就像是在做任务一般的，打开匕首后，刺入了心口处。 冰冷的锋刃顺着肋骨间的肉完全印刻其中，汩汩的鲜血从中流了出来，一直将他上半身衣服和裤子都浸透，嘴角也溢出了血沫。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整个人便已经瘫倒在了地上，然后身体开始小幅度地抽搐了起来，再又过了十几秒的时间，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呼吸。 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盗版的自己死在眼前，一种复杂的情绪沾染着内心。 应该说不愧是原价一百万积分的道具吗，对方就是和自己完全一样，当那匕首穿心而过的时候，他自己的心脏也出现了疼痛感，也毫不夸张地来说，就是经历了一次死亡。 死亡的痛苦，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了。 心中虽然有些逐渐适应的感觉，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还是千万不要了。 手掌捂住心口的位置，白鸟夕弥的身形蹲了下来。 大概几秒后，他重新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坚毅，对着身前已经死去了的自己，伸出了手，将其拉到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推车上面。 随后，白鸟夕弥推着推车朝着隧道口的位置走去。 隧道口的位置，已经被人贴上了封条和警戒线，甚至还挂着禁止进入的标志。 前些天的时候，还能够看到警察和一些人在这里到处巡逻，还有很多负责挖掘的人在这里，似乎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当时还搞不太清楚这些人的成分，但是当北川唯香被找到了的时候，那些警察和那些巡逻的保镖以及社会人士便从这片地方消失了。 按照北川美夕子的想法，或许这个废弃的隧道，在以后应该会直接重新建一个轨道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看以北川家的财力愿不愿意这么做就是了，但是就白鸟夕弥估计来看，如果不是为了运送某些资源的话，白白让北川家给政府出这么多修路钱，那是绝对不可能愿意的。 当然，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关于眼下的事情，白鸟夕弥还是很紧张的。 因为自己之前的判断就未必是正确的，死了相关的人，隧道就一定开只是个猜想而已，数据只有那么两三例而已，还不足以支撑获得规律的程度，或许其中还有某些需要达成的条件、契机自己没有达成也说不定。 脑海中不断想着，推着车子上的尸体，白鸟夕弥的情绪变得紧张了起来。 也许，过了今晚之后，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记得安井理纱也说不定，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的这次机会，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救安井理纱的机会。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闭上了双眼等待着。 然而，心里还在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地想着，他忽然感觉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亮光。 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身体上传递出来，白鸟夕弥瞬间睁开了双眼，心脏激动地快要跳出胸口的位置，推着车子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入眼的依旧是一道金色的长廊，长廊里转换也转换着自己从前的生活和回忆。 白鸟夕弥快步走着，目光快速掠过这些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而很快的，随着步行的距离以及在长廊中经历的时间长久，这种奇妙的感觉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关于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已经不再存在了。 生不起来熟悉的感觉，但清醒的理智回忆起来的画面更加清晰，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想法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资源去拯救安井理纱。 不值得。 这样的想法又开始在脑海中盘旋，他原本快步走的速度停顿了下来。 理智和原来的想法产生了巨大的理念冲突，以至于让白鸟夕弥的速度又降低了几分。 他用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让自身根本没有停顿地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眼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灰色门的时候，白鸟夕弥原本想要扭头就走的想法已经开始转变了。 将错就错、已经做了就不要让自己亏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开始运转了起来。 心里和理智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了，白鸟夕弥此刻的脚步变得轻松了起来，一直推着车走到了灰色的门前。 鲜血早就已经浸透了衣衫，甚至一滴一滴地从推车上坠落了下来。 伸出手，白鸟夕弥用力将灰色的门打开。 没有什么清脆的声响，似乎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眼前的门就已经大开了。 将已经死去的‘自己’背起来。 白鸟夕弥迈步朝这里面走去。 周围的所有色彩全部消失不见，仿佛是进入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时，那种黑白电视机的感觉。 之前在长廊墙壁上看到的那些画面，有一部分在这里继续表演着。 而这些东西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脑海中已经被理智包裹的白鸟夕弥已经没有了那些触景生情的能力，对于不是安井理纱的事情，只是看一眼就立刻去下一个位置了的。 整个灰色的空间看上去是要比之前的要大太多了，灰色的世界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院子。 每一个门槛里发生的故事都不一样，都代表着曾经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段。 白鸟夕弥迈着步子，在每一个过去中不断寻找着，所有人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穿着鲜艳的彩色，保持着正常的色彩。 然而，纯灰色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人在意他。 忽然的，当身形迈过一道门槛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目光顺势看过去，熟悉的场景在白鸟夕弥视野中流转着。 那是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的相遇，自己在街边逮到了安井理纱。 “你跟我回去吗。” “如果是夕弥君的话，无论怎样，我都愿意的，因为最喜欢你了。” “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明显是和历史轨迹完全不一样的交流，而灰白色世界的白鸟夕弥台词依旧是重复着的，如同一个执行单调代码的机器人。 画面继续流转着，安井理纱却似乎是早已经适应了每一个场景。 当大火如魔鬼一般吞噬自己的时候，她站在原地的位置，和受伤的母亲一样呆立着，似乎在等着什么到来。 …… “夕弥君的话，这么努力绝对会没有问题的，我会给你加油的，每天的早饭也都请交给我好了……” “比赛的话，我会去看的哦，其实我对剑道也有些感兴趣呢。” 这是当时自己在刚刚答应和整个剑道社的人挑战那件事。 而渐渐地眼前的场景开始变换了起来，而原本安井理纱准备要做的事情也开始全部变换。 随着视野中如同镜花水月出现了阵阵的波动，直到原本的安井理纱换成了另外一身衣服，变成了山川静流。 相比于理纱，山川静流她更多地，都是一个人偷偷地在角落里去看白鸟夕弥。 渐渐地，似乎是发觉了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整个世界的虚拟都会是这样做的，即使自己做出了和原本事件规定轨迹不相符的事件，但已经让她足以开心的了。 “你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了啊？” “让我来帮你出去好了。” 直到一处情景重新出现时，白鸟夕弥听着有些略微熟悉的话语，发现是山川静流是已经清楚了她自己在这个空间之内的意义。 所以，山川静流已经是意识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白鸟夕弥也明白了，明白了那天晚上和山城姬月一起被困在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当时他自己其实并没有着急，因为能够想到问题迟早会遭到解决。 只可惜没有想到事情会以山川静流帮忙的方法来结束。 不过仔细思考一下的话，就会明白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是那么偶然的。 等到迈着步子身形越过眼前的场景时，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现。 心脏猛地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白鸟夕弥用尽全力大声呼喊： “安井理纱！” 只是一瞬间，原本站在‘白鸟夕弥’面前的少女身形变得僵硬了起来，眼睛的瞳孔也开始缩小了。 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呼吸，整个心脏都开始了加速跳动。 她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朝着声源看去。 看到少年熟悉的脸庞和身影，安井理纱整个人呆住了，只是下一刻，整个泪水都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啪嗒。’ 泪水落在灰色世界的地上只溅起了一小块涟漪，却仿佛敲击在少年的心里。 白鸟夕弥心里大抵能够明白她的想法，也能够理解她此刻丰润的情绪，于是脸上露出了个笑脸，语气认真地开口道： “我来接你了。” “……” 安井理纱张了张嘴，话语哽咽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泪花已经糊住了眼睛。 她如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一般，蹒跚地朝着白鸟夕弥跑去。 直到两个人的身体触碰在一起的那一刻。 眼泪如琥珀一般落下，安井理纱抱住少年的手臂愈加用力了些。 “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的……” “可是，你干嘛要回来啊？” “我根本离不开你，夕弥君……” …… ----------------- 第二百零六章 结束与开始(祝大家新年快乐!!) 其实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安井理纱早就已经明白了，离开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自然也清楚自己其实早就已经离不开他。 或许，生活没了色彩，就会变得很简单乏味，在他离开的那些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 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在意的事情，自己只是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 曾经十几年的时光里，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再见到白鸟夕弥的话，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自己身边，自己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一直在一起才可以。 可是，现实往往没有选择题，能够找到白鸟夕弥的人只有自己一个，能够把他从里面拉出来的人也是只有自己。 苦苦等着他的感觉，自己已经受够了，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也要让他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人们都说，留下来的才是最为痛苦的。 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舍不得他离开自己身边。 但如果非要做出一个抉择来的话，那么这一次，自己离开才是正确的。 十几年后的安井理纱早就已经这么决定了。 或许，在外面那段不知道的日子里，也会有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女孩子，会爱上白鸟夕弥，也会像自己一样全心全意地对他好。 爱情是很自私的，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安井理纱不止一次没有想过，要是当时白鸟夕弥没有去救北川由依、没有去救北川唯香的话，那该有多好…… 而就算是离开他的时候，少女心里希望的，也是未来能够有一个人能像自己一样来照顾他。 未来的事情，她其实也根本没有去选择的权利…… 灰色世界里的时光过的也很快，那些过去的回忆，别人的经历，都不断地在身边盘旋，比起之前的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起码能够每天都看见白鸟夕弥的脸。 只是见到，就已经很开心了，心里空缺的地方也比之前变小了很多。 至于自己能够在这片空间里能够呆多久的事情，她其实根本不在意，没有白鸟夕弥的世界里，每一天都索然无味，就像是失去了色彩的烟花一般，虽然依旧可以绽放，但却会让人更加难过…… 过往的事情逐渐在自己的身边溜走，安井理纱也能够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消失，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也在被这片空间一点点蚕食。 心中的情感渐渐闭合，无数的回忆徘徊在身边，即使察觉到自己即将消失，她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变动。 死亡，在某种时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自己在离开之前，还能够看到他的脸，就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原本就是这样想的，死亡慢慢逼近以后，她便是没有了那些多余的欲望。 然而，当少年那张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她的心脏再次激烈地跳动起来，热切的情绪再次在胸腔中不断翻涌。 伸出手用力地抱紧白鸟夕弥，安井理纱纤细的身形止不住地颤抖着。 在那片灰暗的世界里，少年变成了自己眼中唯一的一片色彩，如同黑夜里的光一般照亮了自己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对不起，我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你，夕弥君。” “不要再去管其他人了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好吗，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可以吗，就算你怪我也好，我求你了……” “……” 少女哽咽的话语不断在白鸟夕弥的耳中徘徊，感受着少女身上的温度，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酸涩的情绪不断刺激着心脏。 伸出手揽住安井理纱的肩膀，他的语气尽可能变得温柔。 “对不起，我来接你了，理纱。” “夕弥君……” 白鸟夕弥松开少女的肩膀，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掌，拉着少女走到了灰色的门前。 手掌上面传来少年炙热的体温，眼前是他宽阔挺直的脊背，安井理纱内心中原本悲伤的情绪在慢慢被消减，唇角微微上扬。 这一刻，无论去哪里，只要跟着眼前的身影，她都愿意。 身形穿过一道道灰暗的场景，仿佛走到了时间的尽头，两人的身形才终于停了下来。 白鸟夕弥伸出手，走到门外，将被放在推车上，已经死去了的自己抬了起来，随后伸出手，抓住安井理纱的手掌。 目光盯着少女的眼眸，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来接你了。” ‘嘭！’ 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擦肩而过，安井理纱的身形被白鸟夕弥拥入怀中。 而原本灰色的门，也瞬间关闭。 色彩重新在少女的身上恢复了过来。 而原本明亮的整个隧道，不知道为何从身后开始崩塌，如同碎裂的石桥一般…… “跑！” 一瞬间，白鸟夕弥将安井理纱整个人抱了起来，拼命地向远处的光源跑去。 关于两个人之间过往发生的事情在隧道墙壁上不断回放，他们的身形掠过长长地隧道，奔向名为未来的光点。 ………… “夕弥君？” “能够听到吗，我喜欢你……” 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徘徊，意识逐渐变得清醒了过来。 白鸟夕弥睁开了双眼，入眼的又是一片昏白场景。 鼻尖嗅到的消毒水味儿也是很熟悉，眨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场景，白鸟夕弥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医院好像就是自己的家一样。 回的特别勤。 几乎隔了一段时间就要往医院里跑。 午后的阳光刚刚好，淡金色的光芒穿过树梢，落在了床单上，整个房间里都升起了一股温馨的氛围。 想要抬起手臂，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却感觉到身前有些沉重，微微垂下眼眸，看到了安井理纱趴在了自己的身前。 她侧着脸庞，睡得很沉，眉头紧皱着，似乎是梦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白鸟夕弥伸出手，将少女的眼眉慢慢舒展开。 ‘唔……’ 少女的嘤咛声在耳边响起，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白鸟夕弥心中升起了一股喜悦的情绪，嘴角忍不住上扬。 手掌抚摸着她的脸。 “嗯？” 似乎是感觉到了，安井理纱眼睫毛微微颤动着，随后睁开了双眼，支起身子看向眼前的少年。 大抵是还没有睡醒，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呆滞的神色，看着白鸟夕弥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 “夕弥君？” 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她口中呢喃着，明显还有些不确定。 “嗯，是我。” “夕弥君？” “我在。” 和梦境中的场景不一样，每一次呼唤都能够得到应答，安井理纱清醒了过来，泪水涌出眼眶。 阳光落在少女的肩膀上，白鸟夕弥看着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 “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理纱。” “……”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重新恢复了一片平静，在医院里只是呆了一天多的时间，白鸟夕弥就申请出院了。 医生说是过度疲劳，但具体是不是这样的情况白鸟夕弥也没有想要去探究的想法。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永远也不想要再和那个隧道有牵连。 将安井理纱从隧道里救出来以后，周围人关于她的记忆又重新恢复了，只是尽管是这样，关于山川静流这个人的记忆，再也没有人能够记起来了。 或者说，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记得，曾经还有一个名叫山川静流的老师。 山川静流这个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非常彻底，在这个世界上好像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你会很难过吗，理纱。” 听到这个问题，安井理纱只是对此摇了摇头，伸出手，将白鸟夕弥拉到公园的长椅上，缓缓开口道： “难过？并没有……” “其实是否出现过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其实那都是我，只不过是未来的我和过去的我而已。” “你会恐惧吗，世界上另外一个你这种事情。” “恐惧吗？为什么会恐惧呢，如果有一天我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她就可以帮我去照顾夕弥君了，就像是这次一样……” 垂下眼眸，安井理纱看着自己的手掌。 山川静流，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未来的自己，未来没有救出夕弥君的自己…… 而她的记忆自己也已经全部继承了下来，一切都仿佛是身临其境一般，那段灰色的记忆，自己根本不想要再经历过了。 不过，要是说是否恐惧的话，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恐惧的想法。 因为继承了山川静流的记忆，她愈发地能够感受到白鸟夕弥对于自己的意义所在，无论如何也不要失去，无论如何也不要和他分开。 对于自己的心，她有了更清楚的抉择。 不放手。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让夕弥君从自己身边离开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感受着身旁少女的爱意，白鸟夕弥握着她手掌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不应该辜负…… 不过，在听到白鸟夕弥又一次因为那个隧道而昏倒了之后，北川美夕子终于绷不住了，直接通了关系，召集拆迁队将那一处隧道整个全部推平了。 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速，世界也恢复了正常的轨道，又等了一两天的时间北川由依从东京回来了。 因为之前北川美夕子说过不用去接，所以当再一次在家里看到她的时候，白鸟夕弥发现了她的变化。 她似乎是变沉稳了很多，也好像对于自闭、害羞原本这样的特点也变化了很多。 站在门口，她再没了之前那样窘迫的神色，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礼物袋递给了安井理纱开口道： “这是给你的。” 安井理纱看着她一直停在空中的手，不好意思让她一直抬着，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想了想开口问道： “诶……为什么给我？” “你不是七月十一号的生日吗，这份礼物是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只是没有见到你没有办法送给你，这次刚刚好。” “生日、礼物？” 听到这个略有些陌生的词汇，安井理纱身体愣在原地，眼眸中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过生日这种事情，在父亲去世之前每年的印象都很深刻，可是当父亲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给自己过。 “只不过今天是七月二十号了，没有办法，还是请见谅……” 北川由依嘴唇动了动，换好鞋，身形靠在墙上，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没，非常感谢由依的礼物，我很开心……” 安井理纱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幸福温暖的感觉在心中不断徘徊着，这算是一种被认可的感觉吧，被认同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地开心。 “不……” 闻言，北川由依摇了摇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开口道： “是我谢谢你。”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脸认真地鞠躬弯腰。 “啊……” 安井理纱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又是疑惑与害怕…… 白鸟夕弥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北川由依身上的变化，心中也是感觉到有些奇怪，但对方却是是北川由依没错，只是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确实很大，在这段没有见过的日子里，她的确是成长了很多。 不过，相比于这个，他目光看向对方手中的礼物，心中对于安井理纱不免多了一份歉意。 七月十一号，是安井理纱的生日，这点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在隧道中的意外，自己的确是忘记了没错…… 这次被北川由依提醒了一下，倒是记起来了，或许应该找个时候给她补上才对。 “夕弥君……” 接过礼物，安井理纱下意识地回过头，抬起眸子看向身后的少年。 “没事，理纱你拿着就好了。” 接过礼物，安井理纱转过身，对着北川由依欠身开口道： “谢谢……” “不用。” 北川由依身形掠过白鸟夕弥，四目相对，眼眸中露出了复杂的意味。 第一章 洗脚的彩头 七月未央，褪去了春日绚烂的花期，京都也开始展露出她热烈的一面。 清晨的阳光刚刚好，微风随着日头拂过翠绿的树峰，落在人的肩膀上穿过头发，然后随着日头慢慢迁移，夏日的蝉也随之攀上枝桠，一股热意从石板路上渐渐升起。 热气在空气中弥漫，仿佛把夜晚的凉意全都吞噬掉。 街道两旁的小店还未开门营业，偶尔能看到清晨晨练的老人，慢慢踱步，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微笑着和旁边的伙伴聊天。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清脆悠扬，让人不禁追溯起古老的岁月。小路上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绿叶浓密，鲜花盛开，芳香四溢。 白鸟夕弥拎着手提包走在青色的石板路上，目光掠过挂在古老建筑的灯笼上，白色的灯笼上面印刻着让人不了解的话语。 一直以来，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终于被解决掉，生活也重新开始迎来平淡的一面。 上一世，没有来过京都的时候，从视频和书籍中了解京都，只感觉到这里夏天的宁静与温馨。 可，现在的时候，却只有热热热。 所以说，其实热的并不只是东京，京都也很热。 趁着等待红绿灯的时刻，白鸟夕弥驻足在原地随意地想着些什么，目光望向街对面老建筑的屋檐，视线掠过白色的灯笼，望向天边淡白色的云彩，不知道怎得，忽然就想起来了关于山川静流的那张脸…… 她是很温柔的，每次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意。 原本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但是当明白一切的时候，才知道那里面蕴藏着多少深情。 不过，应该一切都好了吧？或许，未来的哪一天，说不定会再次见到她。 ‘哒哒哒……’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一阵不算轻的脚步落在耳边，打破了白鸟夕弥的沉思，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肩膀便被少女碰撞了一下。 她明显是用了些力气的，以至于白鸟夕弥的身形被撞得有些趔趄。 “你……” 眉毛皱了起来，白鸟夕弥转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有些像蓝宝石，是下午三点阳光照在海面的颜色。 只是，眼角的皮肤有些嫣红，像是哭过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有些心疼。 少女的身后背着个长条状的物件，整个被白色的布缠绕起来，很长、也不细，是比她还要高， 被少年这么盯着，山城姬月偏过头，目光和他对视上，似乎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的鼻子一酸，天蓝色的眼眸上漾上了一道水痕。 她轻咬着唇瓣扭过头，看向红绿灯的方向，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看什么看。” 声音有些清脆，其中的生疏明显是有些刻意，似乎是想要去掩饰些什么。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道： “你今天怎么走这条路？” “这条路今天不能走吗，又不是你开的。” 她明显是心情不好的，白鸟夕弥完全有理由怀疑她应该是今天来生理期。 懒得去触她的眉头，看了一眼还有几十秒的红灯，他低下头开始看今天考试的安排表。 然而，刚刚低下头没有两秒钟的时间，他自己的鞋子又是被踢了一下。 “啧。” 皱起眉，白鸟夕弥收起了手机，转过头看向山城姬月，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今天吃枪药了？” 大抵是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山城姬月没有去接话，反而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些天发的消息你也不回，好像整个人跟死了一样，去你家也找不到你人……” 山城姬月心里很气，在最开始从竹内恭子那里知道白鸟夕弥好像出了问题以后，她的心其实就已经静不下来了，这个烦人的家伙搞得她每天练习剑道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 而去他家找他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这些天里，整个京都都几乎被她找遍了，也没有能够找到白鸟夕弥。 没有办法，只能够拜托母亲，毕竟她自己不是没有想过白鸟夕弥万一离开京都了的情况。 然而尽管是这样的情况，依旧没有得到关于白鸟夕弥的半点消息。 一直到前天的时候，才终于知道他回来了。 “你去过我家找我？” 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向山城姬月的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 闻言，山城姬月偏过了头，不去看他的脸，双手抱胸开口道： “哼，不过是社团里想要让我去看看你死了没有，我是没办法才去的……” “然后呢？” 白鸟夕弥稍微想了想，在心里面默默算了一下时间，随后开口道： “你看见了理纱？” 对方直接称呼名字这个点，让山城姬月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问道： “说的就是这个，她怎么在你家里？” 白鸟夕弥摆了摆手，随后想要说些什么，眼前的红绿灯却已经变成了可通行的状态，于是边走边说道： “她母亲暂时把她拜托给我照顾而已，这个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是，你哭了？” “……” 这样的话语让山城姬月脸上的神色一怔，嘴唇动了动，迈出的脚步停顿下来，身形愣在原地。 白鸟夕弥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对方没有跟过来，回头一看，她正停在人群交错的中央，回过身，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开口道： “不走等什么呢，一会儿要迟到了。” “……” 她没说话，最开始想要甩开白鸟夕弥的手，但是奈何他抓的很死，也就随他去了。 “我没哭。” 刚刚走过红绿灯，山城忽然开口道。 白鸟夕弥低下眼眸，看着她躲闪的眼眸和红了的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心中被触动，想了想开口道： “你很担心我？” “没有。” “一直在想我？” “我想你干嘛？谁会想你。” 扭过头，山城姬月甩开他的手掌，打了个呵欠，拭去眼角的泪珠。 “嗯，很好。” 看着她的动作，白鸟夕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着人群朝着学校走去，走过转角，穿着京川私塾校服的学生渐渐汇聚在一起。 “安井……安井理纱怎么没和你一起走？” “哦，她今天因为要值日，所以比我早一些到学校。” “哦，你那个妹妹呢？” “你是说由依？” 山城姬月闻言点了点头： “北川由依。” “她前段时间生病了，身体出了些问题，还在家里修养。” “所以，考试的话，是后面补上？” “不知道。” “哦。” 的确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安排的，姨妈并没有和他说过。 话语再次陷入沉默，两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校门口的位置。 少女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湛蓝色的眼眸闪过亮光瞥过白鸟夕弥的脸庞，唇角上扬开口道： “你这次做好输的觉悟了吗。” “嗯？” 忽然听到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愣了一下，目光在少女得意的脸上停滞了两秒，明白了她口中是什么意思。 “考试的事情，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不然呢？” 山城姬月大抵能够想到白鸟夕弥输了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就让他当自己的靶子，陪自己练一个暑假的剑道。 那样一定很有意思，或者再让他陪自己出去逛街，当个拎包的。 其实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购物的习惯，但是如果要是让他陪着的话，倒也不是一点意思没有。 不过，今年八月份的花火大会听说好像会很精彩来着…… 这样想着，山城姬月又皱起了眉头，好像当初只是让他答应自己一件事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早知道多说一点好了。 剑道的少女有些后悔。 “那行，你也知道你要是输了的话，应该还要再答应我两件事吧？” 白鸟夕弥看着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 “我不会输的。” 山城姬月瞅了他一眼，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能够看到她雪白好看的脖颈。 关于考试的事情，她虽然因为剑道比赛的缘故，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但还是花费了些时间的，再加上这学期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其实是有很认真听课的缘故，所以这次考试，考个班级前十名应该不成问题。 更何况，关于白鸟夕弥的成绩水平，她可是很清楚，班级倒数第三，整个年级倒数第十几名的程度，前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好好复习。 这次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完胜。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本就是桃花眼的眼型，此刻笑眼弯弯的模样中间仿佛刻着一颗蓝宝石，让人看着就觉得喜欢。 白鸟夕弥看着她比ak都难压的嘴角，一时间只觉得有趣。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道： “那我们加个彩头怎么样？” “嗯？什么彩头？” 正陷入自己节奏的山城姬月闻言回过了神，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 “嗯，既然你觉得赢我的概率很高的话，那就再加一个条件好了，反正我也不觉得我自己会输。” “什么条件。” 事出反常必有妖，山城姬月心中忽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输的人给赢的人洗脚按摩。” “哈？” 这种要求，明显不在山城姬月的预料之中，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你应该不会怕吧？”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眼睛笑呵呵地问道。 闻言，山城姬月眉毛挑了挑，脸色沉了下来。 “准备跪好吧，洗脚奴。” …… ----------------- 第二章 订婚 人一旦开了外挂，生活的一切都会变成简单模式。 学习也是一样，正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在利用金色道具卡「绝对专注·身临其境」之后，一切东西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自己也开始享受起来这种慢慢被知识充盈起来的感觉了。 当然，至于和山城姬月对赌洗脚这种事情，白鸟夕弥早就在心里盘算过的。 让一脸傲气的剑道大小姐给自己洗脚，到时候看着山城姬月一脸憋屈可怜地给自己揉脚的场面，只是想想就感觉会很爽。 至于她要是赢了的情况，白鸟夕弥自然也不是没有想过。 如果是她赢了的话，那么自己就给她洗脚好了。 自从给她治疗过腿她脚上的老茧也早就已经没了，白里透红，如花苞般的足趾只是看着就会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之前的时候，白鸟夕弥还对足控的癖好表示理解但不认同的态度，但是当自己亲手摸过感受过那种掌控的感觉，看着少女羞红的脸颊，仿佛能滴出水儿的眼眸，莫名的占有欲和掌控感便充斥着内心。 尽管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变态，但的确是这样。 所以说，就算是自己输给了她，那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也赢了。 双赢，指自己赢两次。 虽然是用命换的挂，但也很爽了，除了每次打开系统面板，看着剩余的生命倒计时感觉有些不好受就是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没有办法能够预知到自己的死亡的，也就不能够感受到那种死亡迫近的感觉。 就如同有人用手扼住了心脏一般。 因为还没有接受好自己的死亡，因此那种感觉便愈加清晰。 至于眼下的这个考试，对于白鸟夕弥完全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了，如果非要比喻的话，那大概就相当于是高考生状元做小学题。 其实这次的考试，不仅仅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无论是北川由依还是安井理纱都有十足的把握。 前者本就是天才，后者是凭借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积累下来的知识，也有了非常强劲的知识储备。 而关于山川静流究竟是什么时候的安井理纱，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还是多少能够感受到安井理纱前后的变化的…… 可，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又很难说的出来。 只不过，这些事情似乎都不重要了，无论怎么样，她还是安井理纱就好，还活着就好，起码比之前的结局要好很多。 过段两天之后就是灯笼会，八月份还有花火大会，这些特殊的时间点应该也会有些独特的活动。 重新活一次，有些东西还是第一次感受，过两天的话…… 一路上想着这么多，白鸟夕弥跟随着众人走进教室，将书包放在了固定的柜子里。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前面的监考老师已经将科目和考试时间写在了黑板上。 依旧是后排靠窗的位置，每次做完题目之后这个角度看向外面的风景可以说是一绝，打了个呵欠，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白鸟夕弥扭过头，恰好是看到了北川由依。 四目相对，少女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她因为之前受到了惊吓，最近这几天的时间北川美夕子要求每隔两天就去做一次心里诊疗，而因为位置距离北川家开的疗养所近一点，所以她都会在那里住下。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 看着北川由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鸟夕弥眨了眨眼，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吗？” ‘叮铃铃……’ ‘现在开始考试。’ 还没有等她开口，一阵急促的铃声便在教室里想了起来。 当教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耳边仅能够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 ‘下课之后再说。’ 看着少女的眼睛，白鸟夕弥大抵能够从中读出这样的信息，于是也没有再多想，便低头开始考试。 …… 考试后，中午。 教学楼后面的小公园里，白鸟夕弥手里拿着两份理纱做的便当，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白鸟夕弥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北川由依似乎已经消除掉了自闭这个属性，而且，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能够从她身上看到一些北川唯香之前的影子。 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总之就是变得很厉害。 这种感觉很奇怪，低头看着眼前娇弱的少女，明明昨天还像个玩偶一样，还像个布娃娃那样的可爱社恐妹妹，今天就变成了有些冷酷的御姐萝莉。 风格实在是变化的有些大，导致白鸟有些不太适应，每次看着北川由依都有种幻视的感觉。 “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北川由依伸出手从白鸟夕弥手上拿过自己的便当，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随意地开口道： “你想要给理纱补上之前的生日对吧？” “……” 听到这句话，白鸟夕弥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停滞了半秒，随后又恢复正常。 七月十一号，就是安井理纱的生日，之前因为隧道的事情，导致完全错过了她的生日。 如果再等的话，就要明年了。 人生没有多少个明年，白鸟夕弥也觉得自己可以活到明年，可这也只是觉着而已，说不定又因为什么意外的情况，导致自己突然死亡也说不定。 所以说，能够补上这是之前就想好了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会让北川由依就这样说了出来。 在脑海中稍微回想了一下，他可以确认自己并没有跟谁说过这件事，一直都是放在心里，想着考完试后去商场挑些物件，再找个地方做一下布置，或者就在家里也好，做些好吃的，给她准备一下心仪的礼物……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有种像电视里那些狗崽队一样，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又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北川由依瞟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揭开保温盒，拿起筷子看着上面精致的食物，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 “过两天刚好有灯笼会，晚上带着理纱出去玩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然后再准备些礼物什么的，到时候我也不会打扰你们，这样晚上就可以回家，不用在外面特别找酒店了……” “呃，你等一下……” 白鸟夕弥听到这里，忍不住直接挥手打断，皱着眉开口道： “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么奇怪，找酒店什么的，我只是想给她过个生日而已。” 然而，白鸟夕弥刚说完，北川由依便抬起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半响，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开口道： “哦？你居然没有想着要她吗，我相信你如果这么做的话，她绝对不会拒绝，而且你不觉得这个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这样的话语，根本不像是从北川由依的口中说出来的，即使之前感觉她大抵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毕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在性格上发生些改变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变化会是这么大。 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但是，就算是这样，白鸟夕弥也觉得她的话语有些过分了，站起身，用筷子敲在了北川由依的脑袋上面。 “……” 筷子敲击额头发出略微清脆的响声，这种脆度和声响，只是听听就知道是好头。 少女下意识地捂住额头，皱着眉一脸一脸埋怨地看向白鸟夕弥。 “你干嘛。” “你怎么回事，脑子里都是这些黄色废料？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变态的轻小说男主。” 几乎是一瞬间的，对于白鸟夕弥的问题，北川由依的回答脱口而出。 “哈？” 有些疑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歪了歪头。 然而，下一刻，北川由依一面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看着额头上面的一小块儿红印，嘟了嘟嘴唇开口道： “你最开始帮助她，难道不是想要和她上床吗？” “我觉得我说的没问题，到处沾花惹草，还总是自以为自己非常的亚萨西，无论谁都想要救，其实心里想着和对方发生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这难道不是你的初衷吗？轻小说的男主就是这样吧，到最后和很多个女人上床，结局是在某个女人的床上被柴刀，这大概就是你的命运吧……” “……” 这样的话语，可以说是比较有攻击性了，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解读的话，那大概更多的是赤裸裸地诅咒威胁也不为过。 然而，面对少女的喋喋不休，白鸟夕弥想了一下开口道： “那么，我和你上床了吗？” 一瞬间，空气中安静了下来，北川由依嘴唇还是在张开的动作，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白鸟夕弥的话语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如果按照你说的话，我如果救你是为了和你上床的话，那么你应该是第一个遭到毒手的人，那你怎么现在还这么安全呢，你说的道理好像不太对吧。” 一边说着，白鸟夕弥心里忽然有种恶作剧的想法，用筷子戳了戳少女的脸颊，然后顺着脸颊的弧度滑到了她嘴唇的位置。 “或者说，其实你就是想要让我这么对你，想要让我凌辱你，才这么和我说话的？” “说实话，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如果你喜欢的话，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去满足你的想法，你也可以换一些对我的称呼，无论是滴蜡还是皮鞭捆绑什么的，我都会的，姿势也有很多，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北川由依被他说的耳朵都红了起来，脸上也有些灼烧感，甚至白鸟夕弥此刻还用筷子不断地戳她的脸，屈辱的感觉逐渐提升了上来，她终于忍不住地，将自己脸上的筷子打落。 ‘啪。’ “够了！” 两只筷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白鸟夕弥看着少女气势已经变弱、甚至是羞红脸的模样。 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也没有再继续做过分的事情。 其实她侮辱自己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当作没发生也可以。 毕竟自己可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可是当她说关于安井理纱的事情，就是有些过分了。 她那样猜想自己其实很正常，毕竟男人和女人之间就那些事情，纯友谊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传说中，更多的人都会是抱有某种目的，或者就算说主观上没有那么想过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有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 但自己确实是因为系统的缘故，想要活下去的原因。 因此，不知者无罪，对于北川由依，他也只是稍微逗弄一下便没再做些什么。 此刻看着少女羞红脸，低眉顺眼的模样，白鸟夕弥只感觉有趣。 她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些社恐嘛，也有些害羞的样子，所以说这样子才更可爱一些。 收起了逗弄的心，他开口道： “好了不逗你了，吃饭吧。” 然而，少女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她嘴唇瘪了瘪，没有动筷子，一脸倔强地开口道： “我知道理纱喜欢什么东西。” “先吃饭。” “我可以帮你，我看过她的日记本，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可以帮你。” “你说的对，但是我们先吃完饭再说这件事情。” 白鸟夕弥敷衍地和她说着，已经低头开始吃红烧鳗鱼了，将汤汁洒在白米饭上，简直就是无敌。 理纱，做便当的神。 只是，北川由依却摇了摇头，固执地放下了筷子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你先答应我，然后再吃。” “你愿吃不吃。” 白鸟夕弥被她弄的有些烦躁了，直接捧着便当盒子朝着别处走去，准备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说实话，感觉有些后悔了，不然和理纱在天台上吃饭，这多是一件美事。 或许她喂自己吃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少年站起身的模样，北川由依终于绷不住了，一下子从石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开口道： “姐姐她要订婚了。” ？ …… ----------------- 第三章 暗流 订婚？ 白鸟夕弥用筷子夹鳗鱼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北川由依一眼。 四目相对，看着她眼里的光，能够确定这是真的事情，然而只是短暂的停顿而已。 “哦。” 应了一声，白鸟夕弥便继续低头扒饭。 高中就订婚这种事情，除了村里的那种精神小妹精神小伙以外，上一世的时候倒只是在小说或者什么故事里提起，偶尔在韩剧的上流社会出身的人看到过。 要是真的放在自己身边，他还真的感觉挺新奇，毕竟从前一直都是单身，所谓智者不入爱河，他上一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不过，要是订婚这件事的中心是北川唯香，白鸟夕弥其实倒也觉得还好。 是很正常的事情，基本上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北川唯香或许要比他要早很多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不要说是北川这样日本顶尖的财阀，就算是普通的，能够迈的进财阀门槛的家族，联姻的事情不见得会少，更何况，这些年日本的经济其实也就那样而已，合纵连横基本上是谁都会用的套路而已。 北川唯香从小接受了那么多的家族资源，家族真正需要她的时候，挺身而出这种事情她应该也早有觉悟了才对。 只不过，要是说没有准备好到也有可能，毕竟如果是按照她正常的预期，此刻应该是已经去世了。 可即使是这样说起来，按照她的性格，她的觉悟能力，大抵也可以坦然接受这种事情。 毕竟没有喜欢的对象，被别人安排一个，只要对方不是太差，估计阻力也不会很大。 但还是有一个奇怪的点…… 看着白鸟夕弥一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一直在闷头吃东西的样子，北川由依不禁皱起了眉头，直接用筷子抢过来他便当盒里的半条鳗鱼。 “……” 白鸟夕弥抬起头，一直盯着少女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看着他沉默的脸，北川由依一时间感觉到有些害怕了，心里一紧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最终只能低下了头。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一点不在乎吗？” “我为什么要在乎她？况且是订婚这种事情……” 听着少女的话，白鸟夕弥忍不住皱起了眉，倒吸了一口凉气认真开口道： “烦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应该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吧？” “你当时不是去救她……” “错了。” 白鸟夕弥对她摆了摆手，重新拾起筷子，将原本自己的鳗鱼夹了回来，甚至又多从她的盒子里多取了一块儿。 随后伸出食指开口道： “首先，第一点，我当时进去纯属是意外，因为那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特殊，进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北川唯香，我甚至当时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东西。” “第二，这个很重要，救你姐姐的人，是安井理纱，这一点你可以去亲自问你姐姐，我相信她应该不会和你说谎，我毫不夸张地来讲，如果是她和理纱之间，非要选一个人的话，那么我绝对会选择理纱。” “这点我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 说完，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的北川由依，随后便又继续大快朵颐，嚼了两口，只感觉好像对方盒子里的鳗鱼肉质好像没有自己的这块儿好吃。 那如果是我呢，如果让理纱和我之间非要你选一个救呢。 这句话在北川由依的嗓子眼里卡住，没有说出来。 大抵是能够知道自己并不会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接受不了那样话语的冲击，她选择了闭嘴。 “只不过，也很奇怪。” 白鸟夕弥想了一下，就着鳗鱼汁吃下最后一口米饭，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记得姨妈曾经说过，你们家里不是很重视北川唯香吗，怎么会让她这么早就去订婚？” 能够记得之前和北川美夕子说过关于北川唯香的事情，拥有卓越的才能，冷静的思维方式和不错的大局观，被当成了北川未来的家主。 既然是家主，那么在印象当中，她大抵会孤独一生也说不定，或者是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将家主换到下一代身上。 这大概就是白鸟夕弥能够想到的，关于北川唯香的未来。 订婚这件事，着实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下意识地开始猜想起来北川家现在的状况。 其实能够反映出很多的问题，关乎到北川财阀的社会地位。 “这我怎么知道？” 听到白鸟夕弥问出这样的话语，北川由依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开始顺着话题思考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问什么……” 看着少女脸上才开始的思索的神情，白鸟夕弥忽然间感觉到有些无语。 今天刚开始看她，本以为她是变聪明了，没想到其实只是最表面上的那一层变了，深层次的智慧或许还没有开始被点开，这点或许只能等到以后再说。 …… ----------------- 日本新宿，韵白大厦顶层。 房间里被柔和的灯光覆盖着，玄关处有一副悬挂着的草字式黑漆镶金的装饰扇子，大概是有一百多平的大小，分为了三个隔间，最里面的隔间位置还摆放着一部式样独特的钢琴，很显然这是一件艺术品，上面干净的反光。 而在中间隔间的茶室里，川井隆雄坐在沙发上，手指拨弄着眼前的茶具，盯着茶具摆弄了一会儿，又嗅了嗅杯口处的茶香，眉宇间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他脱下西服放到一边，解开衣领处的扣子，开始品起茶来。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一阵电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装束和川井隆雄差不多，只是看起来不怒自威，一看就是很有城府。 “北川先生您来了。” 川井隆雄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绕过茶台，伸出手开口道： “今天还是辛苦了。” 随后便是收起了之前那副散漫的态度，快速地收拾起眼前的茶杯，从茶具中取出一枚新的给对方倒了一杯。 双手递上后，露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嗯……” 北川杉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垂下了眼眸，看着桌子上有些散乱的茶具，也没有说些什么，脱下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口地抿着茶。 茶的温度刚刚好，多少能够缓解心中的干燥。 看着眼前的川井隆雄低眉顺眼的模样，点了点头开口道： “关于钢厂材料的这件事情，以及这一批的货，你们应该准备好接手了吧。”、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北川先生您能够确定转让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随时都可以交接。” “嗯，你们的手还挺快。” 脸上的神色比刚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北川杉人看着对方的脸，看着他那乖戾的模样，心中更是满意了几分。 色厉内荏，这种人再合适不过了。 心里对此感到很满意，北川杉人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却又是开口道： “不过，在收购北海道和大阪的光影电器，你们光让我同意可是没什么用，得十拿九稳才行……” 北川杉人顿了顿，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女人，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复杂的神色，只是鼻息重了一分，下意识地抿起了嘴唇。 “这个您放心，父亲基本上已经有了想法，而且应该正在实施当中。” “嗯，这个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只要按照之前说的那样，送我安全去美国那边就行。” “您放心，这个是我们之前就决定了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川井隆雄点了点头，随后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挪到了北川杉人的身前。 然而，后者只是目光盯着这张卡片，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开口道：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只是感谢北川先生您的配合而已，这笔钱，是额外送给您的而已。” “我也没有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这份钱就算了。” 北川杉人摇了摇头，随后将面前的银行卡递了回去，盯着川井隆雄开口道： “你们应该感谢的其实也不是我，是那个疯女人……” 说着，他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掌陡然攥了起来，眼里露出一股恨意，这几乎是抑制不住的。 如果可以的话，没有谁想要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舒适圈去不熟悉的城市里生活。 但北川美夕子这个疯女人，因为北川唯香的婚姻这件事，最近集团里的几个骨干老头子都莫名其妙地相继死亡，这无疑是释放出了信号，掌管北川家的人，就非得是她信得过的手里的人才行。 和她作对的人，不对付的人，基本上寿命也要到头了。 这是很令人无奈的事情。 幸亏他耳朵很灵，头顶上的老头子也暂时还没有被波及到，及时地嗅到了风声，这才想着和川井家做这份交易。 当然了，川井家也不是这两天和自己提出这件事的。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瞌睡了别人送枕头到自己身边这种事平常做梦想想就足够了，根本不会发生到自己的身边。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北川杉人反倒是会谨慎起来，看看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里是不是有毒。 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自己就接到了川井家的招揽，与其说是招揽，不如说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可以比现有股价多二十个百分点的价格收购他手里的股份，以及可以额外答应一个要求。 这在原本来说，只是一个一般的交易，毕竟他手里的股份可不仅仅是金钱这么简单，更多的还是贵族的圈子里，人脉和权力都囊括在内的。 单纯地用钱来填满这个沟壑，基本是不可能事情，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可如今，面对生死的事情，他自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要求对方在美国给他安排一处别墅，再将比较亲近的家人带过去，卖掉股份的钱也足够让他在那边发展一下。 或者就单纯地享受生活，也足够家里活几辈子了。 感受着心口处燃烧的火焰，北川杉人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勉强压住心里的恨意，想了想开口道： “我希望你们动作能快一点，最好是这两天就安排好事情，没谁能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直在观察着的川井隆雄连忙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开口道： “放心好了，北川先生，这些事情家主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分三趟，现在已经去接您的妻子了。” “嗯，那就好。” 北川杉人闻言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抬起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脸开口道： “我听说，你的哥哥是要和北川唯香订婚是吗？” “嗯嗯，兄长一直都很喜欢北川小姐，所以求了很多次，这才终于算是了了心愿……” 川井隆雄一边说着，一边又是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这次北川杉人没有再喝，反倒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开口道：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能够做到的。” “呵呵，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只是个小人物。” 川井隆雄眼睛不大，眯起来像是黄豆粒儿一般，给人一种谄媚的感觉。 他自嘲地笑着开口道： “其实今天本应该是兄长来的，但是莪一直以来早就听说了您的事迹，知道了您早些年间在商业上的成就，所以真的很崇拜，才请求兄长今天让我过来……” “崇拜倒是不至于，你们家都很厉害，不是我能够攀的上的。” 北川杉人没有被他的奉承乱了阵脚，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些话语听听也就算了根本当不得真，至于川井家以后会怎么样，其实按照他来想的，或许现在看起来可能在以后会有一定的发展。 但现在想要和北川美夕子碰一碰，那纯属是想不开了，估计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边否定着，一边站起了身，拿起之前脱下来的西服，朝着玄关处走去：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了，明天按照说好的地方接我……” “北川先生您放心。” …… ----------------- 第四章 少女的心思以及一款开放性世界的游戏 “最近京都区天气晴朗，今日温度为27c……” “昨日，新宿区机场发生枪击案件，是近些年来最为恶劣的犯罪性案件，受害者为两名……” “时间快要接近八月份，最近各地的灯笼节也筹备的差不多了，希望能够看到今年各地区的灯笼盛况，期待各地的活动筹备。” “今年的ih高中生综合体育大赛，具体的比赛时间目前已经公布……” “……” 考完试后，学校给了三天的休假时间用来批阅卷子，公布成绩之类的。 外面的天气很好，透过室内电视的声音，还能够听到窗外树上的蝉鸣，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照射进来，落在刚刚擦过的地板上，上面的水渍在逐渐消退。 不同于外面看着就很热的天气，此刻室内开着空调，刚好是合适的温度，让人感觉很舒服。 早上起床，洗过澡，北川由依此刻穿着较为宽大的白色t恤衫，上面印刻着一个大的兔子logo，少女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微微交叉，光芒从她白嫩的大腿上划过，闪着乳白色的光。 宽大的t恤衫直接将蓝色牛仔短裤给遮盖住，从侧面的角度来看，就好像没穿一样。 她的头发刚刚洗过，吹了但是没有完全吹干，发尾的几根还有些潮湿，但颜色如同乌鸦羽毛一般黑亮，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好像新买的丝绸。 她一手拿着薯片，一手握着遥控器，来回看了几次新闻，眼眸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最终还是将电视画面调到了游戏测评频道。 “近期，一款开放世界网游席卷了全球，许多游玩的玩家都沉迷其中，感叹为何会有如此美妙的游戏……” 听着电视上主持人对于这款新出游戏夸张的报道和宣传，北川由依脸上不禁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放下遥控器，拿起一块薯片放进嘴里，准备记下来，有时间的时候下载下来，然后狠狠地把玩，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玩。 然而，还没有看到游戏的番号和内容介绍，只是‘啪嗒’一声，电视上的画面和声音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北川由依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呆萌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看电视吗？” 白鸟夕弥也是刚刚洗漱完，换上了一身休闲的短裤短衣，有些疑惑地看向北川由依。 两人彼此都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身前的人，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眼神中除了疑惑还有几分茫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是看着白鸟夕弥，北川由依感觉他好像变帅了？ 少年纯黑的双眼中有光，隐约透露出锐利的神采，他看起来并不算魁梧，高高瘦瘦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尤其是身上流露出来的成熟气质，让北川由依一时间有些恍惚。 其实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还是最开始认识他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还是身体孱弱的少年，每天有气无力，好像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毫不怀疑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跑，摔倒一下都会出现生命危险的那种。 但是不知不觉，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原来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深刻的感受，但从生死的路上走回来一遭，才发现原来变化这么大。 不过，虽然好像视觉上给自己一种一夜之间巨大变化的这种感觉，可仔细回想的话，就会知道这样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的。 他那段时间里，为了练习剑道，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她也记得很清楚…… 其实在火车轨道附近那天的事情，她也不是一点不记得，至少在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还是多少记得一点的。 虽然当时身体不能动了，但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些事情的。 记得白鸟夕弥背着她从山上走到了隧道口，告诉了母亲来救自己，路途颠簸，他那时候应该就已经受了很多的伤…… 至于自己身体上的痛苦，她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只感觉当时他的后背很宽阔，身体也很暖和。 莫名地，心中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奇怪的感觉在少女的心里蔓延…… “你想什么呢？喂。” 白鸟夕弥看出了她在走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诶？怎么了？” “我说你怎么走神，我问你事情你怎么不说话。” “你问了什么事情？” “我说你不是从来不看电视？” “我什么时候说过？” “「电视机这种东西，真不知道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老古董的东西，早就应该淘汰掉了吧？」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可能不能逐字逐句地对上，但是肯定你说过差不多这样意思的话。” 白鸟夕弥拿起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绿茶。 “啧，那我就只是看看而已，看看也不行？” “行，但是我想和你说的是，应该走了。” 今天早就已经和北川由依说好的，要去给理纱买一些生日礼物的准备，因为既然要补上一个生日，就应该把安排做个全套，攻略什么的必须要准备好。 白鸟夕弥自己其实本来也没有想那么多，他是想着买一件好的礼物，然后趁着灯笼节那天晚上赏灯笼的时候，送给理纱。 只是这样的计划遭到了北川由依的强烈反对，她例举了各种角度，来证明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太过糊弄了，对待喜欢的人应该更加认真一点才行。 对待喜欢的人，应该更加认真一点才行。 这句话让白鸟夕弥没有了反驳的话，于是就和北川由依计划好，想着今天出来去来给理纱布置庆祝生日的场景。 “哦，你等我去拿个东西。” 抬起头，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半的光景，北川由依起身迅速地穿上小熊拖鞋，随后快步朝着自己的卧室里走去。 半响，她手上拿着两副墨镜走了出来，将其中一只递给白鸟夕弥，自己又戴上。 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北川由依微微抬起俏脸，唇角上扬开口道： “怎么样，由依大人今天是不是很帅？走吧。” “你就准备穿这身出门吗？” 白鸟夕弥看了眼她雪白的双腿，很养眼，也很吸引人。 北川由依虽然看起来娇小，但身材确实一点不差的，该大的地方大，该俏的地方俏，该苗条的地方苗条，脸蛋也是一等一的美，说是a类顶级萝莉一点不为过。 她这标准的白瘦幼类型，还是穿的这么清凉，估计路上回头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说不定还会被很多人偷拍。 “哼哼，再等我一下。” 被白鸟夕弥提醒了一下，不知道北川由依想到了什么，她顿时呼吸一滞，随后又钻进了屋子里把门关上。 隐约间能够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按照以他对少女的理解，估计没有十几二十分钟好不了。 于是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绿茶一边打开了手机。 先是看了一两个短视频，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打开了和理纱的聊天框。 本来和北川由依出门，是需要找个理由的，偏偏又不好直接和她说自己出去逛街买礼物之类的。 因为一方面害怕她吃醋，误会自己和由依的关系，一方面又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去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也不想要因为这种事情来骗她，所以其实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理纱今天说要出门去逛街，还不让自己跟着去，说是要去顺便护理一下皮肤之类的。 如此以来，问题便轻松解决了。 至于她安全的事情，这点更是不需要去担心，姨妈安排的人，基本上一天轮班二十四小时看着自己家里这三个人，危险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就算是实在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她是半个小时之前出的门，按道理来说，估计也应该快要到地方了，白鸟夕弥想要问问她是去了哪里买东西，不要到时候碰上了，就很尴尬，解释起来也费劲。 「你到了吗？理纱。」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发过去的消息仅仅是过了五六秒的时间，便是得到了回复。 「我在京都车站这边新开的商场里，坐的是四号线，刚刚到这里。」 「这样子，外面人多吗，注意一下安全什么的。」 「就是稍微有一点点热，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我带伞了的哦。」 发过来的消息后面还带着可爱的兔兔表情。 透过屏幕，白鸟夕弥都能够感受到理纱身上展露出来的温柔。 「好，注意安全。」 「嗯嗯，夕弥君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吧，怎么了？」 「诶？白色吗，我以为是喜欢淡黄色的来着，那种鹅黄色的。」 「那个也挺喜欢的，主要是不喜欢太重的颜色。」 「这样啊，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对了，这两天算是放假吧，夕弥君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吃的东西，我下午回去的时候顺便买一点……」 「都可以。」 「那好吧，我这边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生蚝，枸杞家里也没有了，然后晚上的时候做个鱼汤吧，最近的鱼好像蛮肥的，很多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的时候安井理纱会回复消息回复的很快，有的时候会稍微慢一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一阵‘咔哒’的声音响起，白鸟夕弥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淡白色短裙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前。 “怎么样，好不好看？” 白鸟夕弥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站起身朝着玄关走去。 “马马虎虎吧也就。” “白鸟夕弥，你个木头，祝你明天就变成秃子。” “你再骂？再骂就告诉姨妈，你在家里不听话，玩一款开放世界的网游，你就等着挨骂吧。” 听着白鸟夕弥威胁的话语，北川由依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直接跳起来，用食指戳着他的心口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开口道： “恩将仇报！我明明想着帮你出主意，你却这样对我，白鸟夕弥！你没有心！” ----------------- 京都西，玄隐寺外。 安井理纱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裙子配上白色的短袖外套，裙摆末过膝盖，腰间束着丝带，如瀑布一般的秀发垂落在身后。 她气质本就有些柔软，这样的打扮配合上她灵动的双眸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只是看着就觉得很有仙气，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 少女站在寺外台阶边上，亭亭玉立的模样，刚好身形藏在大树的阴影下，拿出手机给白鸟夕弥发去消息。 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没有消息发过了，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又等了两分钟，知道话题就聊到这里了，也没有再发过去什么，笑了一下，随后将手机屏幕熄灭放回到精致的小包里。 随后安井理纱又从中取出一个小本子，其中夹了一支笔，估计是为了留下上次书写的位置。 将本子打开，上面写了六七条的任务目标。 「拿之前定做好的手链。」（√） 「去玄隐寺开光祈求。」（？） 「去京都新街区去买一套衣服给夕弥君。」（？） 「去订制一份生日蛋糕。」（？） 「……」 这些事情其实早就在考试之前的时候，安井理纱就已经想过了。 夕弥君的生日实在八月九号，算起来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周出头的时间而已。 认真来说，如果自己算上‘山川静流’的经历，那么见了夕弥君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给他过生日，这种事情总应该认真一些的。 仔细准备，多花费一些心思，让他开心一些。 这就是自己想要做的。 在成为‘山川静流’的这些年来，一直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夕弥君，却什么也做不了，其实是一种很煎熬的事情，如今既然能有身份，有立场做这种事情，那便要珍惜着来。 或许做不到能给他最好的，但至少也要是最用心的才行。 这样想着，安井理纱便将直起身子，重新撑起了手中的伞，眼睛看着前面的台阶，非但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脚下充满了力气，快步朝着寺内走去。 …… ----------------- 第五章 逛街 “你有没有想要给理纱姐想要准备的礼物？” “你不是和我说知道她喜欢什么礼物吗？你没有好的选择？” 被白鸟夕弥呛了一句，北川由依语塞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白了白鸟夕弥一眼、 少女咬着牙恨恨地开口道： “我是问你，问你提前有没有想好自己要送什么东西！” “你就没有想要送的吗？！” 说着，北川由依觉得有些不解气，抬起脚用力地朝着白鸟夕弥的脚上踩过去。 面对着少女的会心一击，白鸟夕弥微微扫了一眼，脚上的动作轻飘飘地躲开。 ‘砰！’ 黑色的小皮鞋狠狠地跺在了地板上，发出了略微沉重的响声。 周围的人很多，声音不算大，但是距离两人几步的人都朝着两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少女小脸儿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涂着淡粉色唇釉的唇瓣不断颤抖着，身形站在原地，迎着众人投递过来的目光。 伸出手指，拉住白鸟夕弥t恤衫的衣角，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想要来挡住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晶莹的泪水从少女的脸上滑落，如同水晶一般的透明，可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已经咬住了嘴唇。 看着北川由依无声流泪的模样，白鸟夕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也不再让她难堪，挡在了她的身前。 “要不咱们上旁边坐一下？” 感受着周围落在自己的视线，他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公共座椅。 “麻了……” 颤抖的两个字从少女的唇瓣中吐出，其中隐约间带着哭腔，白鸟夕弥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 然而，他这样的笑容在北川由依此刻看来再贱不过了，握着小拳头捶在了他的胸前。 力道根本就像是棉花一样，甚至都没什么感觉，两人继续站在路的一边。 所幸，夏天休息日里商场中的游客从来不少，两人附近的人流很快就换了一批，刚才那种尴尬的氛围很快就消失不见。 又缓了一会儿，北川由依朝着公共座椅走去。 她走的很慢，可姿势还是有些奇怪，左右腿不是很协调。 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坐在了她旁边。 少女弯下腰，装作系鞋带的动作，伸出手用力按了按鞋里脚趾的位置。 “疼不？” “哼……” “活该，你想想你要是踩我脚上得多疼，小没良心的。” “你、你、你……”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些急，也可能是由于自己有点道理但不多的缘故，北川由依一下子又结巴了起来。 白鸟夕弥却没有急，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学着她说话： “你你你……” 一时间又有些气急了，北川由依说不出话来，大脑直接开始过热，嘴唇张张合合，眼角又有几滴泪花流出，最后只能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脸。 “哼！” “嗯哼。” 白鸟夕弥也没有急，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刷起了手机上面的短视频，等着她的腿恢复知觉。 过了一会儿，脚上的麻痛感逐渐消失，北川由依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脚趾，感觉没什么问题了之后用拳头捶了白鸟夕弥的大腿。 他这次没有躲，反正她本来也没什么力气，干脆让她发泄一下而已，不然今天出来又会一直闹别扭。 这下捶到了，北川由依多少找补回来了一点面子，心里刚才的怨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扭过头看着白鸟夕弥的脸，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要送的？” “有。” “是什么？” “衣服吧，送她几套衣服吧，首饰什么也可以。” 安井理纱平常在家的时候，也就那么几套衣服，而且她似乎都没有出去购物的习惯，也没有网购的习惯，每天关注的事情，无非就是料理、茶之类的。 而经历了最近这件隧道的事情之后，她也多了一项爱好，就是绘画，偶尔洗完澡，能够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用铅笔在白纸上画着些什么。 可要是说不注重自己仪容仪表这方面的，倒也不至于，每天也都能够看到她在镜子前打扮自己。 所以说化妆品之类的，也不是没有想过送，可不知道她究竟喜欢什么款式的，皮肤又适应什么样的产品，因此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衣服？” 北川由依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眸中露出了些许疑惑，生日送衣服这种事情，倒是不算常见，首饰纪念礼品什么的倒是很多。 衣服送的不合适，或者款式对方不喜欢，就会很尴尬，尤其是本人没有亲自来试穿，就会更显的尴尬。 不过，按照白鸟夕弥和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送块儿破布，安井理纱估计也会很喜欢，可要是穿起来不好看的话，后者大概也不会穿出门……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偏过头，纯黑色的眼眸瞥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知道她衣服的尺寸？” “165，92，61，93。”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白鸟夕弥将这三个数字吐了出来。 “哈？” 北川由依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随后皱起了秀眉，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我检查过她的衣服。” 少女的脸上变得更加精彩，要是说检查衣服这种事情，倒不如来个检查身体更来得可信些。 “真的假的？” 面对少女的质疑，白鸟夕弥补充道： “浴室脏衣篮里的衣服，上面都有尺码，几种衣服，每次比对一下平均数就知道了很确定。” 其实不止是这样，更多的是目测，而且关于安井理纱，在大阪的那天晚上，自己也用手实际测量过。 很润。 北川由依沉默不语，随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原本白润的脸庞变红了起来，忍不住地啐了一口道： “变态。” 面对少女这样的评价，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口中报出了一串数字： “162，89，59，88。” “你！” “怎么了，忘记了你的衣服不也是我给你洗的？” 白鸟夕弥笑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脸上又露出了正经的神色。 “变态，超级大变态！” “嗯嗯，你说的对，但是其实你的身材挺好的，已经很接近黄金比例了，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开口骂他，好像如果真的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倒是自己的问题了。 心口憋了口气，北川由依‘哼’了一声，随后起身朝着远处走去。 “你干什么？” “去买衣服，大变态。” 闻言，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起身，跟在少女的身后。 “骂的还挺好听，要是能再激烈点就好了。” “……” 走在前面的北川由依脚步停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整个僵住，紧接着如桃花般的粉红映上了耳垂儿和脸颊。 ………… 中午已经接近一点钟的时间，白鸟夕弥左右各拎着三个服装袋子，走在了整个商场中间的位置，两人随后又走了一会儿在公共休息位停了下来。 “你准备买这些就可以了吗？” “嗯，衣服这些差不多了，一会儿去买一点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去。” “哦。” 北川由依闻言垂下了眼眸，不得不说的，白鸟夕弥选衣服似乎确实是有着不错的眼光。 几款裙子她都有些心动了，但是既然是要给安井理纱的，她便打消了也买一件的想法。 撞衫尴尬是一方面，要是自己穿起来的效果没有她好看的话，是最让人难受的。 不过，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嘴唇嚅嗫着小声地开口道： “你、你喜欢女生穿什么样的衣服？” 声音很小，可正在玩手机的白鸟夕弥却迅速地开口道： “旗袍、包臀裙配丝袜，黑丝白丝肉丝都可以，我不挑的，主要是腿型需要好看一些才可以，要是差了的话，就会很让人失望……” 说着，他微微垂下眼眸，瞥了一眼北川由依白皙的小腿儿。 她的身高虽然只有一米六二，但是一双腿却是白嫩，尤其是最近在家里吃饭吃的不少，大腿也变得圆润了起来，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干瘦了。 女生对视线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这种在视野之内的视线投递，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回了自己的双腿。 轻咬着唇瓣，她还是开口怼了一句道： “你胃口可真好。”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机，站起身，看向北川由依开口道： “嗯，胃口当然很好，你中午想要吃些什么？给你一个选择，必胜客、肯德基、麦当劳。” “这到底是有什么区别啊？选不选不都差不多……” “说得对，所以我们去吃中华料理。” “……” 似乎是被白鸟夕弥整个无语住了，北川由依满头的黑线说不出话来，今天白鸟夕弥似乎就是为了呛她的，总是说些让她尴尬的话。 所幸，中华料理她也很爱吃。 毕竟味道丰富，能够充分调动起人的味觉感官的料理，有谁会不喜欢呢？ 最终来到的是整个大商城东西侧一处二楼的餐厅，其中有两个分区，一个是中华料理，一个是法式料理。 即使京都的地价不像是东京那般昂贵，但在这样人流量超级大的区域内，也是寸土寸金的价格。 能够租得起一个店面就已经算是很有钱了，而这里的环境却是安静非常，虽然人不少，但却没有刚才外面街上那种燥热的交流声。 而看着菜单上料理昂贵的价格之后，以及安静用餐的标语后，白鸟夕弥终于清楚了这里为什么说话的人不多了。 点了个两菜一汤后，两人靠着玻璃屏障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很好，刚刚好可以透过玻璃屏障看向外面的环境。 等待的时间没有什么意思，两人彼此都默契地刷起了手机，直到一阵清脆悠扬的钢琴声在耳边响起。 北川由依放下了手机，目光看向外面。 声音是从一楼传过来的，在整个天井最中央的位置，一架钢琴放在其中，一位穿着黑西服的中年男人坐在位置上。 清脆悠扬动听的音乐便是从他的手中奏出。 这里的氛围倒还真是有点意思。 北川由依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微微一动，她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从小虽然自闭但是有些宴会还是不得不参加的，对于这些上流贵族类的乐器，她也很有了解过。 她小时候学过钢琴，但是弹奏的不如北川唯香，后面放弃了也就放弃了，缩在屋子里整体寻找自己的快乐时光。 可尽管是这样还是大体能够听出来他弹奏的怎么样。 比不上那些专精的，能够被知晓人，但也已经很厉害了。 微微偏过头，她看向白鸟夕弥，发现对方还是在低头玩手机的模样，于是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鞋子开口道： “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行，挺熟练的，但是力度不够，有点公式化了，没有自己的风格，不过一般人做成这样也很不错了。” 白鸟夕弥依旧是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扒拉着短视频。 透过他眼睛里反射出来的影响，北川由依看到了其中的黑丝长腿，以及各种美女妖娆曼妙的身姿…… 这样一来，她听着少年侃侃而谈的模样，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试探性地开口道： “你会弹钢琴？” “会一点。” “你觉得你比起他来说，弹得怎么样？” “好一点。” “嗯？” 根本没有想到白鸟夕弥会这么敢说，北川由依眼皮一跳，直接开口道： “那你要不要下去弹一首？” “怎么还要我去弹？” 白鸟夕弥终于停下了他欣赏美丽事物的动作，抬起头皱着眉看向少女开口道： “他们又不给我钱，我又不是免费劳动力，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很蠢吗？” “哪里蠢了……” 北川由依嘴唇嘟了嘟。 白鸟夕弥说的倒是没有错，白费劲儿给人弹一首，费劲了却好像也得不到什么。 可按照他这个年级，不正是喜欢显摆的事情吗…… 要是真的会这种事情，他真的能够忍得住吗？ 对此，北川由依表示怀疑，眼睛反复看了几次白鸟夕弥脸上的表情，随后用着讥讽的表情开口道： “你是不是不会弹啊？” “嗯，不会弹。”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刷起了短视频。 …… ----------------- 第六章 少女的偶遇跟踪 大多数人对于印象中的一些高难度的技艺，如果不了解的话，觉得很难是很正常的事情，人也会在这种事情面前保持一种谨慎的心态。（当然，天生喜欢吹牛逼的人不在此列。） 这起码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等到稍微钻研一些、甚至是小有成就的时候，就会展示出人性的张狂，以及傲慢。 再等到将这类技艺练习到极为熟练，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就会将心态逐渐放平，也会有了追求所谓‘极致’的境界。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得到「大师级钢琴」技能实在太过简单了，白鸟夕弥对于追求极致的音律并没有什么执念。 不过对于音乐的感受是有很大的提升的。 钢琴不亏是乐器之王，其中音域范围从a2(27.5hz)至c5(4186hz)，几乎囊括了音乐体系中的全部音乐，是除了管风琴以外音域最广的乐器。 从前的时候，对于一些流俗歌曲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听，甚至对于一些广场舞的神曲也是感觉颇有兴趣，可要是现在听起来，只是不自觉地想要笑。 不是对于这些歌曲瞧不起，毕竟受很多人喜欢是有其中原因的，能够雅俗共赏也是音乐的一种包容性。 他自然对于音乐也有这样的包容性。 只不过是在比较之下，更能够发现这些还是够不上经典的那些曲目…… 就像现在楼下的这位，弹得也不是什么名曲，是流俗歌曲改编成的钢琴曲。 能够感受到其中对于韵律的很多不足之处。 “你到底会不会弹钢琴？” 北川由依看着白鸟夕弥面色平静的模样，心中忽然感觉到有些好奇了。 要是他露出了什么急切的表情，像是那些不成熟的男生一样急着证明自己的话，她其实大概是不会相信的，可要是他露出这样‘嗯，你说什么都对’的神情，她倒是有些怀疑自己了。 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少女不禁嘟起了白皙的小脸蛋儿，眼眸眨了眨，笑着开口讥讽道： “白鸟，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会，我可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弹。” 别说是见他弹，也根本没有听过他提起这种事来。 白鸟夕弥用钢笔勾选着菜单上的食物，没有想要去搭理她的意思，一副好像没有听到北川由依说话的模样。 末了点完了菜，让服务员过来拿走了菜单，他还打了个呵欠。 回过头，发现北川由依双手放在桌子上，盈盈一握的小腰向前倾斜着，一双黑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 后者见此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选不选择相信我是你的事。” “我不是不相信你。” 听出了他话语中不对的地方，北川由依皱着眉纠正道： “我只是不觉得你会弹钢琴。” “嗯，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你没有见过我弹、没听过我提起，就是我不会了对吧。” “那不然呢。” 北川由依闻言点了点头，精致白皙的小脸儿微微扬起，眼里泛着光。 “那我没有看到过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奖励自己，也没有听到你说过这种事情，难道你就不会自己奖励自己了吗？” 白鸟夕弥说着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迁移到玻璃外。 然而，少女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随后结合着语境，转瞬间便明白了他口中的‘奖励’是什么意思。 一抹绯红染上了脸颊，那种和火烧一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手掌下意识地抹了抹脸颊，感觉有点发热。 在他面前，自己好像特别容易脸红。 “变、变态！” 辱骂的语气有些颤抖，她有些坐不住了，俏挺圆润的屁股在座椅上扭了扭，呼吸稍微急促了几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害羞的缘故，她的话语落在空气中显得有些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倒更像是小女孩儿的撒娇。 有些事情，要是根本没有发生的诬陷，大多数人或许会毫不在意。 可要是真的有的话，被人说出来，只感觉到被真的冒犯到了。 北川由依低下了头，细眉微皱着，大脑一片混乱。 虽然白鸟夕弥说是没有看到过，但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的话，她只感觉或许他真的是看到了也说不定……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偷窥的习惯…… 听说电视机里有那种喜欢偷窥的人，会趁着别人不在家的时候，安装针孔摄像头，甚至还会趁着偷看的时候做些奇怪的事情。 这样想着，北川由依娇躯不禁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瞄了一眼白鸟夕弥。 “对对对。”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笑着开口道： “你不会真的‘奖励’过自己吧？” “你还说，闭嘴！” “……” 看着少女俏脸红的要滴出水来，白鸟夕弥也不去再逗弄他，转过头，将目光看向玻璃外。 视线停留在那架钢琴上面，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弹奏的欲望。 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对于音符变得特别敏感，稍微想一想各种音谱就好像在自己身边飘过一般。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对于音乐，自己似乎已经变得特别敏感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整个餐厅也属于那种比较幽静的环境，少女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了起来。 幽静的环境下，舒缓的钢琴曲的确有一种让人身心变得宁静下来的魔力。 几分钟的时间，一首曲子流过，北川由依的心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抬起眸子顺着白鸟夕弥的视线看去，看着那架钢琴，心里忽然觉得，他大抵是真的会弹钢琴的。 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原因来。 看着他脸上沉思的表情，北川由依忍不住地开口道： “哼哼，想弹就去弹，你应该很喜欢出风头这种事情吧？” “嗯？我什么时候很喜欢出风头……了？” 白鸟夕弥刚说完，对视着少女的眼眸，一下子脑海中回忆起了很多的画面，明白了她这么说的原因。 大概在别人的眼中，自己确实是很喜欢出风头的。 刚刚入学几天，身为高一新生，就把学校里出了名的一众恶霸揍得退学。 加入剑道社里也是没几天，就当众宣布要单挑整个剑道社，完全是没有一点尊重前辈的样子，以下克上这种事情，几乎让他做了个遍。 人群中的显眼包，在整个京川私塾学校论坛里，他是被讨论最多，最神秘的…… 一个人在大多数人心中的印象，其实不需要做很多次，只需要有一两个名场面就够了。 这种震惊整个学校的事情，被新闻社稍微润色过之后，他留给众人的印象也是挺离谱的。 白鸟夕弥沉默了下来。 北川由依脸上毫不掩饰地笑得灿烂。 所以说，她也不是没有赢的时候。 最终白鸟夕弥还是没有去出风头，其实心里是想要弹的，可还是像最开始那样的想法。 这帮人不付费就想要听自己弹，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儿？搞得好像自己是来表演的一样。 当然，其中也是有被北川由依说出风头的缘故。 因此，想着回去以后，花钱买一架钢琴来着的。 自己反正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 ----------------- 下午的太阳躲进了云层之中，可气温非但没有下来，反倒是更有些闷热了。 安井理纱撑着遮阳伞，戴着墨镜，但细微的汗水还是从额头上缓缓渗出。 只是从电车上下来，然后到了京都商场这边，四五分钟的路程，就感觉有些燥热难耐了。 快步走到商场屋檐下，她收起了伞，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巾轻轻擦拭着。 随后，拿出了笔记本。 去寺庙里开光、订蛋糕、写贺卡这些事情她都已经顺路做完了，因为为了追求时效性的缘故，这些事情都没能按照顺序来。 不过，也没有必要这样。 有几项的话，是在网上订制购买的，估计要明后天施行。 但按照今天的安排，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去京都新街区去买一套衣服给夕弥君。」（？） 买一套新衣服。 平常都是上学，穿着校服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在休息日的时候，白鸟夕弥衣着搭配其实也就是那么两三套的样子。 她抽空看了一下他房间里的柜子，发现有一套甚至还是去年买的。 当然，北川美夕子倒是也给他买过很多衣服…… 这条道理似乎是说不通了，好吧，或许是穿习惯了，是白鸟夕弥就喜欢穿那么两三套而已。 衣服其实他并不缺。 可是，大抵是占有欲在作怪吧。 她心里想着，白鸟夕弥能够穿上自己买的衣服来着的。 可能，也算是一种期待吧。 就像是看着白鸟夕弥吃自己亲手做的料理一样，很开心，也很幸福…… 少女的目光盯着眼前的透明玻璃，看着上面自己的脸，好像看到了白鸟夕弥穿着自己买的衣服…… 安井理纱脸上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身体和心上那股热意好像一下子消退了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准备转身走进商城，却发现，白鸟夕弥那道熟悉的身影还是在透明玻璃里。 ？ 她愣了一下，转过身，脸颊稍稍贴近了些透明玻璃。 这下看的更真切了。 能动，会说话，手里拎着很多东西，背影也很熟悉她早就看过无数次了，现实里梦境里都经常看到。 确实是白鸟夕弥没有错。 几秒钟的时间，她心里一下子就确定了下来。 心里出现了疑问，可随后看到了另一道身影：玩着手机的北川由依跟在他的身边，两人偶尔说上两句。 站在原地，安井理纱愣了一会儿，随后一边从手包里拿出口罩戴在脸上，原本披散着的秀发束了起来，拿出鸭舌帽扣在头上。 整个一个大变活人，除了很熟悉的人以外，别人一般认不出来她自己。 就算是白鸟夕弥的话，不是盯着她看的话，估计也不会发现。 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不远不近的位置，安井理纱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有些复杂。 他们，是在约会吗？ 夕弥君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少女的心思微微一动，牛仔外套下的手指下意识地扣了起来，心中泛起了一抹酸意。 其实就算是白鸟夕弥和她亲口说，喜欢北川由依，两个人在交往的话，她倒也不会很生气的，顶多是有些意外，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要是说因此离开他，负气出走这种事情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因为，她能够想到白鸟夕弥后面要找自己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她舍不得他累得满头大汗…… 既然能够知道他是对自己真用心就好了，考验什么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去做。 难不成隧道里的事情，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 足够了。 从进入那里，到出来以后，她就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只是能够陪在白鸟夕弥的身边，每天能够看着他就很好了。 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婚内出轨、被谁勾引了之类的事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也只会用点小计谋让他内疚，让他以后不再去做错事。 可他要是实在喜欢，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能够什么办法呢，这辈子，只要他不亲口说，不亲口说让自己离开他，说不喜欢自己了的话，自己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离不开的，喜欢早就刻进了骨头里。 而此刻，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和动作交流，安井理纱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些什么，也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可即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吃醋了。 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度，看到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孩儿单独出来，她还是会难过的。 尤其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们一起出来没和自己说。 好吧，虽然认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义务和自己说。 可她就是有些难过了。 口罩下的嘴唇抿了抿，看着两人的身影，安井理纱默默跟了上去。 难过是一方面，其实更多的，也是在好奇他们两个人出来是要做些什么？ 少女有些吃味的目光飘过两人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裹，口罩下的嘴唇抿了起来。 夕弥君，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 ----------------- 第七章 逃跑 跟踪别人这种事情，安井理纱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还是最近时候看的一部韩剧。 剧里的女孩儿比她的年岁大上一些，大概的剧情好像是小三儿跟踪原配…… 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小三，虽然两个人没有公开情侣的关系，可白鸟夕弥确确实实说过喜欢自己了，而且他也没有女朋友。 这样说起来的话，她便算不上是什么小三。 更何况，安井理纱觉得剧中的那个人伪装的没有她好，即使说某些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但还是觉得自己隐藏的比较好…… 迈步走进商场里，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不远不近地跟着。 看着两人走进了一处女装店后，安井理纱摘下了墨镜收进包里，随后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淡黄色的裙子，白色的短袖。 她今天走得早，白鸟夕弥还在卧室休息的时候，就穿着这一身出门了。 只是她自己其实就那么几套的衣服，也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件衣服。 早知道，自己今天还是穿短衣短裤出门好了。 安井理纱咬了咬嘴唇，黑润的眼眸隔着玻璃看向服饰店里面，看着少年的身形心里有些纠结。 说到底，她怎么也想要靠近两个人，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可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怕被白鸟夕弥给认出来了。 衣服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一个人的形体和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白鸟夕弥，就算是他穿着什么奇装异服，甚至是女装的话，只要是做出了习惯性的动作，露出了自己熟悉的神态，只是一眼，她就能够认得出来。 亦或者，穿着平常的什么衣服，也只是看个背影，就可以相当确定。 少女细秀的眉毛不经意间皱了起来，眼眸闪烁了下，她蹲下身，将膝盖前的裙摆整个翻了起来，掀到膝盖的位置，随后从两侧牵起在身后。 一双雪白笔直的美腿便暴露在空气中，配上她此刻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装束，整个人褪去了刚才那股柔弱娴静的气质，倒是有了几分飒爽的意味。 随后又将脸侧的头发挽起到耳后，把手包放在存储的箱子里，深吸了一口气，算是给自己打了气，她朝着店子里面走去。 然而，只是刚刚迈步进去，侧着身，就迎着白鸟夕弥和北川由依。 安井理纱低着头看着两人的鞋子，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脚步下意识地变快，朝着里面走去，生怕被两人认出来。 幸好，白鸟夕弥此刻正和北川由依交流着些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来人。 “感觉款式不太合适吧，看着你刚才试过的，我不是很满意。” “你不是都已经买了三套了吗，怎么还不满意，你想买多少啊？” “那都是内衣吧，要送不是得送全套。” “无语，我怎么感觉你这么能逛啊……” 北川由依苦着一张脸，看着身前少年的眼神中满是怨气，她嘟着嘴一直埋怨着。 身为女孩子，她其实对逛街没有概念的，往常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母亲也不会带她出来逛街，衣服都是专门订制的，每年会做出来好几套来。 那些衣服她也没什么挑的，都挺喜欢的，也觉得都很适合自己。 大概就是这样。 因此往常打游戏的时候，偶尔听到网友抱怨陪女朋友逛街什么的有多累多痛苦，她都感觉是托词，觉得更多的原因是舍不得钱买。 毕竟逛个店能花费多少精力？花不了多少。 可今天，她自己算是真真明白了，太痛苦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来回回跑了三层楼了，逛了大大小小六七个店子，偏偏还选不出来几套，自己还要给他拎着一部分的东西。 有这体力，有这时间，她都不知道能够开多少把游戏了。 她自己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运动的，平常上学放学的路程就是她全部的运动量了。 今天这样跑来跑去，爬上爬下，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是走走停停，她也已经受不了了。 腿酸，腿窝儿都有些发软了，身体很沉，没什么力气。 “你能不能歇一会儿？” “不是刚刚吃完饭歇过？” “那都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那正好活动活动，消消食。” 北川由依苦着一张脸，忍不住地开口埋怨，然而白鸟夕弥看了她一眼之后，根本就没有在意的想法。 “快点吧，一会儿回去给你买最新出来的幻兽帕鲁。” 随便敷衍了一句，勉强让北川由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然后他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速度不快不慢地在前面走着。 真该死啊，白鸟夕弥！ 看着身前的少年，北川由依都快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 安井理纱身形掠过两人，却根本没有走远，一直站在门口的位置偷听他们俩说话。 本来想着赶紧躲开的，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从结果来看，她好像的确是抓到了很多信息。 安井理纱眼眸中闪过迟疑的神色，抿了抿粉润的唇瓣，眨着眼眸回想着。 「送衣服」、「内衣」、「全套」。 这三个关键词是最为重要的，其中能够想到的东西也很多。 他是要送给谁，首先是女生可以确定了，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怎么内衣还要送啊？ 自己怎么不知道谁和白鸟夕弥有这样深的羁绊？ 安井理纱站在原地，眼眸看着两个渐渐走远的身影，下意识地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只是脑海中却依旧不断想着到底会是谁？ 很好奇，像是猫尾巴拂过心口…… 山城姬月？北川唯香？ 还是谁？ 总不能是北川美夕子小姐吧…… 仔细想了一圈，却感到这些东西已经是到了自己的认知盲区了，安井理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疑问压在了心里。 过了一会儿，又跟着两人上了几层楼，走进了一处女装店。 或许越往上的品牌越是高端，价格也是越昂贵，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 店子里也没有什么人，安井理纱只觉得有些不太好隐藏了，虽然多少修改了一下装束，但还是不能够让白鸟夕弥看到自己。 因此，她总是隔着两三个衣架位置，眼眸穿过衣缝，偷偷地观察，微微侧耳，想要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 只是，还没有开始偷听，店员便朝着她这边走来了。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距离太近，她开不了口，只能够转过头，和店员进行着眼神交流。 “？” 店员看着少女眼眸中流露出了一股祈求的意味，她有些奇怪，随后又看到了对方对她摇了摇头，摆手。 她便明白了过来。 “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麻烦随时叫我。” 少女松了口气，神色缓和了过来，又开始装模做样地看衣服，不动声色地偷听着。 …… “先生您好。” 店员一共三四位，仪容仪表都非常不错，一看平常这里的工资就给的不低。 迎着两人的小姐姐很漂亮，腿长身姿气质都很不错，穿着高跟鞋差不多和白鸟夕弥一样高了，这在平常里是看不到的。 她看起来大概是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公式，反而看起来有些像邻家姐姐的样子。 和刚才进门的那几个服务员相比，倒是有些像妹妹了。 只不过，或许是工作服和化妆给人的错觉，让人觉得她还是很成熟的。 “请问两位是有什么需要吗？” “想要给人买件衣服，女生。”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比如款式、风格、尺码的要求……” 白鸟夕弥多少能够感受到她的专业性，微微低下了眼眸，看着她的胸牌儿，上面有着她的名字。 小菅菜绪。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身高是比她高了一些，她是那种比较娴静的女孩子，裙子之类的衣服应该是比较适合的。” 稍微想了想，小菅菜绪便领着两人朝着另一片区域走去。 “好的，您请跟我来。” 隔着两个全身镜的安井理纱见状也是不着痕迹地跟了过去。 小菅菜绪身形掠过一处平面模特前，从展柜中将一款淡粉色的裙子从中取了出来，开口将裙子的信息介绍了出来： “这款是刚在今年时装展会上拿到过奖的，风格便是青春和清纯，是英国服装设计大师……” “还可以，但是感觉有些不太适合她，太粉了，她不太喜欢这样艳丽的。” 小菅菜绪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急，转身又走了两步，将另一款裙子拿了出来，继续开口道： “那这款，刊登过今年时装杂志，适合温柔娴静的女孩子，风格和颜色也不是那么刺眼……” “碎花的她大抵不会喜欢。” 白鸟夕弥又是摇了摇头。 “那这款……” “背后太露了，不适合她平常穿出门，她性格还是比较容易害羞的。” “这款是……” “风格还行，白色也可以，只是大概是有些太长了，拖地，平常传出去可能会嫌麻烦。” “……” 一连看了七八件，每件都介绍，小菅菜绪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温柔了，她介绍的嘴里都有些干了。 最后索性不再主动开口介绍了，跟在白鸟夕弥身边，他不问，自己不开口。 而离着几人不远的安井理纱见状心思逐渐迷茫了起来。 她想着白鸟夕弥口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能够有这么多无理的要求，碎花的不要，太艳的不要，露背的不要，款式太隆重的也不要…… 怎么能这么难伺候？ 性格肯定不好相处吧，估计是个会刁蛮人的。 这样想着，她嘴角微微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然而，挑衣服这件事并不是没有结果。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正当小菅菜绪开始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估计耍她玩儿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主意。 白鸟夕弥伸出手指着橱窗柜子里的一款衣服开口道： “麻烦把这款衣服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的。” 这是第一次他要求拿出来，小菅菜绪弯腰将其拿出，只是再没有开口介绍了。 白鸟夕弥接过淡橘色的连衣裙，随后转过身，将衣服按在了北川由依的身上。 后者站在原地，脸上已经是麻木的神色。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开口道： “就这个吧。” 衣服大概是很适合安井理纱的，她大抵就是橘子味的少女，并不青涩，也没有过分的成熟，一切都恰到好处，就像这淡橘色。 “唔！” 小菅菜绪明亮的眼睛陡然睁大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这么确定了，心中的喜悦感直接拉满。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白鸟夕弥又是开口道： “还有刚才那个淡青色的罗裙，以及那个长款的礼服也一并装了吧。” “好的，请问需要什么样的尺码。” “还需要订制吗？” “如果没有您需要的尺码，是需要订制的。”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 “哦，165，92，61，93。” “……” 北川由依对于他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脸上依旧是麻木的表情。 小菅菜绪眼睛亮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之后开始去拿对照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尺码。 然而，站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安井理纱听着白鸟夕弥口中的尺码，她身形怔在了原地，忍不住地转过头，看向少年熟悉的身影。 她此刻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说…… 纯黑的眼眸扑闪着，眼神中有着不确定，疑惑，欣喜…… “找到了，白鸟先生，只不过需要等一会儿，麻烦您到休息区那边等候一下。” “好的。”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朝着小菅菜绪手指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是转身的一瞬间，刚好是和距离他不远的少女四目相对。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眼眸中的那股温柔，几乎是一眼就能望穿的。 白鸟夕弥下意识有些恍惚，脱口而出道： “理纱？” 然而，这样的话语飘散到空气中，那女生却是回过了神，转过身不去看他。 随后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穿着运动鞋，没等白鸟夕弥动，她就已经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出了服装店。 …… ----------------- 第八章 娇嗔 安井理纱跑的很快，等到白鸟夕弥身形走出门口，朝着两边看去已经见不到了她的踪影。 ‘呵啊……’ 北川由依打了个呵欠，抬起手揉了揉不紧不慢地走到白鸟夕弥的身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没有，刚才那个好像是理纱。” “哦，不用好像，应该就是。” 北川由依咂巴着嘴眨了眨眼睛，眼眸顿时变得亮晶晶的，如同黑珍珠一般水润还闪着光。 回过身，白鸟夕弥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 “嗯？这你问我干什么，你都觉得是她了，那肯定是她啊，还有谁比你还要了解她的吗？” “整天就知道记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三维……简直就是个大变态。” 说着，北川由依抬起眸子白了他一眼，兀自嘴里嘟囔着。 随后她便抬起白皙细润的小腿在空气中踢了踢，在休息区的位置坐了下来，俯下身揉着腿弯。 只有出来了之后，才会知道家里是有多么的好。 出来这一次，她已经后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今天的运动量都快要赶上一年的了。 “……” 不去理会身旁少女口中的埋怨，白鸟夕弥兀自摇了摇头，随后回到店内。 那是安井理纱没错的，就像北川由依说的，旁人谁认错了，也轮不到他来认错，实在是太熟悉了，虽然只是相处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却好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只是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提前知道了，她是在东车站的商场，所以特意来了这里挑选衣服和礼物的。 这孩子也开始有事骗自己了，是为了什么呢？ 跟踪自己吗…… 摇了摇头，白鸟夕弥懒得去想，无论怎样，理纱是不会对自己差了的，也不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跑掉，还弄成那样的装扮，虽然是有些奇怪，但要不了多久，她大抵也会和自己说的。 只是，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吧？ 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又回想起刚才细节…… 应该是走进这个店子里之后，她才来的吧，他其实眼睛的余光当时也瞟到了有人，只是没有去理会而已。 记忆都是一串串的，他紧接着又想起来少女刚才逃走时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像是个兔子。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或许就是这样吧？ 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这个形容很像理纱。 “先生，这些是您刚才选购的，麻烦请到这边结一下账……” 小菅菜绪提着三个包裹，脸上带着笑意，微微欠身，露出了一副恭敬的姿态。 她其实刚刚还是有点慌的，尤其是看到眼前的少年要追出去的时候，就更是有点害怕了的。 推销出衣服，是有提成的，一件是5000円，三件可是円。 原本她也没有觉得这个少年是多有钱的，只是看他年轻，也挺帅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给了自己惊喜。 一天是这样，要是接下来整个假期也都如此的话，或许大学一年的学费也根本不在话下。 小菅菜绪心里暗自窃喜今天运气不错，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对比，自己今天都赚的不少。 自己起身迎的早，也幸亏那几个势利眼的前辈看他是学生懒得站起身，她小菅菜绪才狠狠地把握住了眼前这个少年。 把握住了円！ 还不用交税！ 她心底是有些窃喜的。 不过窃喜归窃喜。 其实相比于此刻坐在服务休息台的那些姐姐，她也是知道，自己只是运气好而已，按照正常来说，学会察言观色不在没有期望的客户上浪费时间才是正确的。 只不过，自己更需要钱罢了，任何有可能的客户她都想要试试看…… 仅此而已。 “饿啊~~” 白鸟夕弥去结账，路过北川由依。 她似乎真的很困，又是打了个呵欠，穿着白丝的双腿翘起，白乳般的玉足在黑色的小皮鞋里舒展着。 ‘啪嗒。’ 小皮鞋轻轻敲击在瓷砖上，雪白的脚掌从中滑出，她将双手放在身前，一动不愿意动。 她脸上呆呆的，白鸟夕弥望过去，发现她此刻似乎几分娇憨的感觉。 一缕青丝落在北川由依红润的嘴角，她那精致的俏脸，略微带点婴儿肥，俯视地看过去，感觉到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儿？ ‘嘀。’ 银行卡从pos机上划过，小菅菜绪脸上原本快要崩了的僵硬笑容又回到了最开始那种温柔的姿态。 在等待着发票和税款账单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急着将银行卡还给白鸟夕弥，反而是继续开口道： “先生，是否要办一下会员卡？我们店里的会员卡对于当季新品，会有九折的优惠，对于一些畅销款式甚至会有七折的优惠……” “不用了，谢谢。” 这类办卡之类的事情，白鸟夕弥前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拒绝起来心里没有丝毫的负担。 这些会员卡有的其实是真的优惠，但是，真的没有必要。 自己来这里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的。” 小菅菜绪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 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走出门，白鸟夕弥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干脆在手机上找了个代送，具体说了一下位置，等着交接完事之后，他便离开了商场。 两人朝着电车站走去，北川由依还是那么没精神，低着头，娇弱的身躯好像微微摇晃的样子。 白鸟夕弥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微微一动，牵住了她的手掌。 她的身高大概刚刚到白鸟夕弥的下巴，这样牵着，倒是好像牵自己女儿一样…… 至于入手的感觉。 软软的，滑腻，还有些温热。 柔弱无骨，如同还未盛开的花蕊一般，好像稍稍用力，就会将这份美好摧毁掉。 可偏偏大多数人的骨子里是有想要破坏的基因的，看到这样娇弱美好温柔的事物偏是越容易升起蹂躏的邪念。 白鸟夕弥自然也不例外，但心里还是能够控制得住的。 可就算是这样说，他握着的动作还是不免多了几分力道，放在手掌里不断摩梭着。 “变态，色狼，h……” “轻小说男主白鸟夕弥……” 站台处人不算少，但两人靠的算近，北川由依各种恶毒的辱骂声传入了白鸟夕弥的耳中。 她已经觉得这些话是最为恶毒的诅咒了，可白鸟夕弥还是没有松开的想法。 还是牢牢的握着…… 然而，她其实也没有想要挣脱开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才懒得…… 嗯，就是太累了。 北川由依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缘由，也懒得和白鸟夕弥争执这些，实在是有些犯困了，她以往可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更何况今天走了这么多的路…… 困意如潮水般再次袭来，她索性直接闭上双眼，倚靠在白鸟夕弥的身上。 上了电车，车上没有座位，白鸟夕弥又等了两趟，才终于找到了能够让两个人都休息的地方。 少女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牵着手，两人就如同真正的情侣般一样亲密。 情侣，但是兄妹。 白鸟夕弥同样也闭上了双眼，他当然亦是不愿骗自己。 嗅着北川由依身上的清香，感受着手上的柔弱与滑腻，他好像变心了。 ………… 回家了的过程北川由依已经忘了，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被什么巫师操控的人形玩偶一般，总是左右摇晃着，却还是像不倒翁一样。 闭着眼睛换鞋，然后凭借着身体上的熟悉找到了自己的卧室，她推开门，随后用尽全力眯起一道眼缝儿，确认是自己的房间之后，也懒得换衣服，整个直接扑在了床上。 雪白大床的弹性很好，她还上下弹了弹。 她很累，睡了一路估计也没有睡好，整个人沾床两秒，就侧过了身，身体蜷缩着，双臂抱着被子。 少女的唇瓣挂着淡红色的光，脸上神情放松，匀称的呼吸从口中呼出。 白鸟夕弥看着她这样娇憨可爱的姿态，也没再去打扰，默默将门扉关上，随后走到了客厅里。 厨房里有着声音，是安井理纱，他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理纱回来的时候换的鞋子。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但是有一点还是不一样的。 理纱没有说‘欢迎回家’。 其实也不是非要说，只是感觉和以往不一样，心里稍微有些不太舒服。 白鸟夕弥想了想，就先是走到了厨房门口的位置。 安井理纱正将塑料袋里买好的东西送进冰箱里。 白鸟夕弥见状，走过去和她一起摆着物件。 “呃，夕弥君回来了？” “嗯，回来了，今天天气好像不错？” “有点热，幸亏我戴了墨镜。” 安井理纱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墨镜。 “还挺帅。” 白鸟夕弥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嘿嘿，就是遮阳好用，其它都没什么用的。” “嗯。所以理纱今天都去买什么了，就是买这些食物吗？” “是买了这些，因为之前在网络上看到有新型的料理，看起来很好吃，正好家里没有很多了，所以才填补了一些。” “你这么一说，我就很有期待感了。” “只是还在学，做的不会很好吃。” 被夸奖了，安井理纱脸上有些粉红的模样，她垂下眼眸，小声地辩驳着。 “理纱做的好像都不错吧，不过要是不好吃的话，大概下次让你尝尝我的，就知道你做的是有多么美味了。”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安井理纱笑眼弯弯的模样真的很好看，白鸟夕弥望着她的双眼，一时间也愣住了。 氤氲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着，两颗炙热的心也开始在胸腔里激动了起来，步调趋于同步。 两张脸靠的越来越近，慢慢地只能够从眼中看到彼此，白鸟夕弥微微偏过头，唇瓣印了上去。 柔软、温热，有股橘子的香味，还有勾人心魂的电流…… 然后是炙热的温度，粘湿湿的触感在舌尖上蔓延开来，少女的呼吸渐渐变得气促了起来，心口起伏着…… 厨房中哀怨的声音渐渐升起，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樱花般。 清纯中夹杂着些许的妩媚和娇艳。 少女的眼眸中仿佛挂着一抹春意，是似水般的温柔，渐渐地，两人的口中都浸染上了彼此的气息。 白鸟夕弥强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安井理纱盈盈一握的细腰，没有再做些什么，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起伏，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 一股无言的欲望在心底开始蔓延，生根发芽，想要占有和蹂躏的欲望在茁壮成长。 在厨房里毕竟是做不了什么的，家里还是有一个人的。 就算是理纱不在意，白鸟夕弥也…… 好吧，他其实是不在意的，只是身前的少女或许是害羞了，她终究是拉不下来脸的，心里也在怕，怕被此刻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少女发现。 在寻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那纤细白皙的食指和拇指交错，用力地掐着白鸟夕弥的腰眼肉。 “不行的现在……” 声音如泣如诉，只是听着就更是让人有一股冲动了。 可白鸟夕弥还是忍了下来。 何必急于一时呢，应该有更好的时机才对。 于是松开了双手，指尖上感受不到那稚嫩的肌肤。 “夕弥君好过分……” 安井理纱失去了支撑点，身形无力地伏在了切菜的地方，偏过头，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眸中挂着一抹羞意、一抹娇嗔，还有一抹如火般的欲望。 白鸟夕弥一看就知道了，那是比自己还要强的欲望。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就这样拒绝，会让白鸟夕弥心里误会什么的，安井理纱红艳的嘴唇动了动，双眸如秋水般闪着光，看向眼前的少年开口道： “等晚上，好不好嘛……” …… ----------------- 第九章 京都府第一名 晚上的月色很美，理纱做的饭也很好吃。 晚饭是猪排咖喱盖浇饭，还有一份鲫鱼枸杞汤，白鸟夕弥旁边还摆着两个鸡蛋。 北川由依明显没有这个口福，安井理纱已经将她的那份晚饭送到了卧室里。 白鸟夕弥想起来当时北川由依睡觉的姿态，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等到第二天醒过来也说不定的。 大概率就是这样，等到她吃饭的时候就会凉掉。 ‘吱呀。’ 关上北川由依卧室的门，安井理纱褪下了围裙，将眼前的凳子拉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去看白鸟夕弥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她是有些心虚的。 “我要开动了。” “我要开动了。”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在空气中飘起，安井理纱拿起筷子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眼眸。 一时间四目相对。 白鸟夕弥看着少女的脸庞，嘴角露出了微笑，想了想开口道： “今天……” 闻言，安井理纱又迅速低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今天我在商场逛了一圈儿，去和由依买了点东西。” “哦。” 低着头，安井理纱用勺子舀了一口米饭，塞进了嘴里，想要用食物稳定住自己的心跳，想要装成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她的俏脸已经变红了。 可是心跳还是‘怦怦’的，根本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 原本以为，多出来的十几年的生活阅历，就能够让自己从容地面对眼前的少年，可是以这样姿态去面对，去看他，尤其是刚刚还在厨房里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冷静不下来。 嘴上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买、买什么东西啊？” “给人买的礼物。” “哦。” 低下头，安井理纱继续扒饭，再没开口问了。 反倒是白鸟夕弥继续开口道： “因为想要给喜欢的人过生日，本来想着不会给女孩子挑礼物，就带上了由依，想让她帮忙参谋参谋来着的。” “哦。” 喜欢的人…… 安井理纱心里很开心，笑眼弯弯的模样，口中还含着筷子，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尽力地想要压住，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她的眼睛闪着光，看着她笑的模样，白鸟夕弥此刻愈发感觉到她爱的沉重。 她真的很漂亮，也很温柔。 眼眸的视线在她的耳边划过，白鸟夕弥想了想开口道： “理纱不好奇我买了什么礼物吗？” 安井理纱这次没有说话，依旧是笑眼弯弯的模样摇着头。 其实很好奇，想要立刻知道的。 白鸟夕弥买了很多，这点她是知道的，因为今天下午的时候，看着他前前后后拎了好多个服饰袋子，甚至北川由依也给他拎了一些。 但是其中是知道的，肯定有那一条裙子的，那条白色的裙子。 自己很喜欢，只是看一眼就已经喜欢了。 “好吧。”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看着少女的脸开口问道： “那理纱呢，今天上午的时候，去新开的购物广场里，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唔……” 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北川由依嘴唇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扣动着勺子，眼眸中露出一抹羞意。 他明明什么的都知道的，却还是这样问。 坏心眼儿…… 只是这样的话语，却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她抿着嘴唇，想了想开口道： “看到了一对儿结婚的。” “嗯？”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白鸟夕弥有些意外。 “嗯，只不过有些特殊的。”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眼眸微微上移，回想着那些经过缓缓开口道： “是一对老爷爷老奶奶结婚，他们的头发都白了，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这样。” “只不过有趣的是，婚礼助词是白头偕老，他们已经白头了。” “是吗，那这样一步到位了，誓言刚刚立下就能实现。。” “嗯。” 安井理纱抬起眸子盯着白鸟夕弥，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沉默了下来，都专心且安静地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吃完了大半盘的猪排咖喱饭，白鸟夕弥一口将碗中的鲫鱼汤喝光。 安井理纱的动作很快，还没有等他放下碗，就立刻接了过来重新盛了满满一碗。 “呃……” “夕弥君最近食欲变好了哦，我很开心。” 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安井理纱的话语便落在了耳边，她眼睛温柔地眨了眨，似乎已经褪去了最开始的羞涩，大姐姐的气质很浓郁，在心口飘荡。 说不了拒绝的话语，白鸟夕弥又只能闷着头继续消灭眼前的饭。 热气从胃里逐渐向上升腾，整个身子都彻底地热了起来。 安井理纱已经吃完了，晚饭是她做的，只是给自己做了白鸟夕弥二分之一的食物，大概也是吃了个六分饱。 要减肥的，身材管理很重要。 而且吃饭之后也可以盯着白鸟夕弥发呆。 后者自然是察觉到了她那快要拉丝儿的眼眸，心中微微有些压力，但是还好。 ‘啪！’ 将眼前的猪排咖喱饭消灭掉后，盛着鲫鱼汤的碗也已经变空。 白鸟夕弥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看向理纱开口道： “我今年十六岁，还有两年。” “……” 闻言，安井理纱愣了一下，眼眸眨了眨，似乎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静静地等了两秒，她便反应了过来。 知道了白鸟夕弥是什么意思。 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男生十八岁，女生十六岁。 “哦，知道了。” 少女俏生生地应了一句，原本沉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双手在身前反复搅动着。 只是无论再怎么搅动，他的目光还是如烛火一般，不断地照着自己。 “我去看看由依醒没醒，一会儿的话饭就要凉了。” “要热着吃才行的……” ‘吱嘎……’ 自言自语地说着，安井理纱身形推开椅子，快步地朝着北川由依的房门走去。 白鸟夕弥口中的话，她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手指到现在都还是在颤抖着。 没有想到会是真的。 自己只是在梦里想过要和他结婚的。 毕竟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尽管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他会喜欢自己吗？ 心中的杂念一下子便涌出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细细推敲了，她快步地走到了北川由依的门口，先是用食指敲了两下，随后找到刚才留下来的钥匙拿着打开了北川由依卧室的门。 刚一进去，安井理纱便开口道： “由依由依，吃饭了吃饭了。” 少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蜷缩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 均匀的呼吸和细微的鼾声从北川由依的口鼻中喘出。 “由依、由依……” “再不起来一会儿饭要凉了都。” “唔……嗯？” 被安井理纱摇晃着肩膀，北川由依勉强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后迷迷糊糊地开口道： “什么呃……” “嗯嗯，由依，我就知道你也没睡，快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再工作。” “……” 安井理纱的眼眸中露出了一股喜悦的神情，即使是隔着个客厅的距离，白鸟夕弥也能够听清楚。 只是再没有开口说话。 或许，现在说什么结婚的，还是太早了。 两年的约定什么的，似乎也太过遥远了，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问题。 白鸟夕弥咂巴了一下嘴，觉得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 两天后，周一。 京川私塾内。 今天是公布成绩的日子，但是其实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成绩单其实就已经到了老师的手里，成绩单什么的也早就已经在群里公布过了。 第一名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一个奇怪的名字后面缀着一个奇怪的偏差值。 第一名：白鸟夕弥。 偏差值：82.5。 第二名：北川由依 偏差值：80 第三名：矢崎一彦 偏差值：70 …… 应该怎么说呢，虽然看起来第二名和第三名差了十点偏差值，其实是断崖般的领先，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是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的。 而尽管白鸟夕弥看起来比北川由依也只是高了两点偏差值，但是在追求极限的角度来看，已经是遥遥领先了，说是完胜也是不为过。 全年级第一、全校第一、整个京都府区域偏差值第一。 除了英语和国语总共丢了有十分，其它的分数全部满分，就连是历史阅卷老师也都给了满分。 简直是怪物。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几乎是见到这个成绩的人，都已经对白鸟夕弥这个名字，以及他的试卷有着极高的讨论度。 京川私塾新闻社不愧是能够掌控风向标的部门，对于流量这块儿几乎是拉满了，在第一时间里就已经将这个充满争议的分数以及充满争议的名字挂在了论坛上。 尽管做了马赛克，只是似乎没什么用，因为大家都知道是谁。 甚至，为了讨论更有热度一些，在论坛上首次发这个新闻信息的人，还特意扒出了他前两次的成绩。 一个是倒数第七，一个是倒数第三。 偏差值分别是42和35…… 很抽象的一个成绩，一晚上的时间，回复量直接弄到了两三千条。 标题非常的醒目：【震惊！剑道天才夺得京都府成绩第一，偏差值翻了五十！是作弊者还是顿悟小子？！】 「没作弊我在东京塔上倒立拉屎。」 「已截图，不知道东京塔顶峰会不会扎屁股。」 「真的假的，真是作弊吧这个，从模拟考到期末考试，准备时间才不过一个月吧，成绩能进步这么大？」 「你说换人替考了我都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始人，启动！」 「他已经是最高分了，还能抄谁的？只可能是换人替考了啊，还用想吗。」 「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倒是很有可能。」 「我之前的脸已经被扇肿了，我不说话。」 「……」 评论区里面的评论几乎是一边倒，倒是没有谁会去怀疑成绩真实性的问题，都是在否认公平考试这个概念，其中觉得是替考的评论占绝大多数。 事实上似乎就是这样，这也很符合对一个人的看法。 毕竟没有人可以一个月内，让偏差值翻两倍多，然后达到整个京都府第一。 而且是成绩几乎都满分的程度。 或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够做到把偏差值向上增加十几二十几的人也会有。 可越是向上爬越是困难，因为人都是会有极限的。 天赋、时间、努力程度。 这些都有极限可言，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白鸟夕弥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早坂晃子很懵现在。 一下子全校第一第二都在自己的班级，甚至整个京都府第一名第二名也都在自己的班级里，她只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翻开名单看一看，她看着第一的名字，只感觉更加梦幻了。 什么意思。 第一名，白鸟夕弥？ 他不是只是能够偏差值过55自己就已经很满意了吗？ 现在这个82是什么意思，根本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是嗡嗡的。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睡好。 只觉得是名单上的名字是写错了的，不然怎么可能…… 可是又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万一呢？ 万一，他被人附身了，顿悟了什么的…… 这样的想法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回过神来又觉得太过抽象了，她只感觉盗梦空间都没有这么抽象。 她昨天晚上想要给领导打电话来确认的，结果还在犹豫的时候，年级主任倒是先给她打来了电话。 “恭喜早坂老师，真的很厉害，能够教出来京都府第一第二的学生……” “啊？是真的啊？” “这是什么话，当然是真的啊，成绩单都下来了，还有什么好质疑的，早坂老师。” “可这……如果是他的话……” 似乎是听出来了早坂晃子口中的疑惑和不确定，年级主任又继续开口道： “早坂老师放心好了，刚才我已经向校长确认过了，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这样啊……” …… ----------------- 第十章 我先才行 上午在各个班级公布成绩，下午一点半在体育馆开会，然后大概三点钟左右的时候，就到了所有学生收拾东西回家放假的时候。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有考试的存在，有分数的存在，就会出现竞争和比较，然后便会引申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考试失利这种事情虽然不常见，但却总是会出现的。 就像此刻，山城姬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掌撑着下巴，湛蓝色的眼眸看向窗外。 夏天的景色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虽然生机盎然，可也和春秋冬的姿色没有可比，大概就是这样的。 烈日的光芒落在操场上，只是看着就感觉到十分热。 蝉鸣、绿树、还有该死的热烈。 她原本是很喜欢这种有生机的日子的，炎热与否可以放到其次，主要是在这样的时间段里练习剑道，相比于阴冷的时候，会得到更大的提升。 但是很明显的，山城姬月提不起什么兴趣，眉头紧紧地锁着，一看就是很有心事的样子。 她的面前放着一张成绩单。 偏差值64.5 班级排名：12 国文：135.5 数学1：76 数学a：71 …… 比起之前的分数，已经是有很大的进步了，她自己从上学开始到现在，第一次能够考到这样高的分数，几乎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 原本是挺开心的，但是现在开心不起来…… “唉……” 脑海中想起来白鸟夕弥的那张笑脸，她就感觉心情很复杂。 他那个人，本来就是个坏心眼的，又为什么要和他比呢，明明知道他不是个正常人，总是能够做一些超出人想象力的举动，但是为什么还要不信邪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呢，只是想要赢他一次罢了。 唉。 山城姬月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要给他洗脚不成…… 而且算上这次，又欠他两件事情了。 想想就感觉有些头疼。 “怎么了？姬月，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隔着几个位置，竹内恭子就看到了山城姬月刚才叹息的样子，她手上拿着自己的那份成绩单，目光看向后者桌子上的成绩，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竹内恭子是双眼皮，眼睛本来就不算小，因为惊讶而睁大双眼，显得表情更夸张了一些。 “这么厉害？姬月，怎么做到的？！”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脸上依旧是有些不相信的神色，手上将少女的成绩单转到自己这边过来，对着自己的成绩看了起来。 “数学和物理好厉害，这次题目这么难，你居然也能及格啊？太厉害了吧……” 竹内恭子看着自己和山城姬月成绩之间的茶具，脸上原本惊讶的神色逐渐变得吃味，最终看向山城姬月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复杂。 同样都是每天在剑道社训练，同样都是为了ih大赛做准备。 自己以为她是全身心都投入了备战比赛的训练上面，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学习…… 怎么好像忽然卷起来了。 “姬月，你是参加了什么补习班吗？” “没有，只是偶尔顺便看看而已。” ‘哗啦。’ 将自己的成绩单拿了回来塞进了书包里，即使被好友夸奖了，她依旧开心不起来。 少女眉头依旧紧皱着，唇瓣抿在一起。 见状，竹内恭子收起了惊讶的神情，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所以说，你这次的成绩这么好了，怎么还是不开心……” 总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这个成绩不满意吧？ 竹内恭子不禁在心里思忖着，但是仔细比较了一下，觉得她这个成绩，在整个剑道社里，也算是很厉害的了。 然而，还没有想清楚，身后响起了一阵讨论的声音。 扎着马尾、穿着运动服的女生走进了教室里，手里还拿着两瓶汽水。 “所以我说啊，那么高的分数，肯定不对劲吧，别的什么事情或许有可能，但是成绩这种事情，他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尽管感觉不会是作弊，也是有点吓人吧，居然能够找整个京都第一的人来给他替考，也算是很努力了吧？” “很难说，据说他家里非常有钱来着的，好像是北川家的。” “他不是姓白鸟吗，怎么和北川家又有关系了？” “据说是他的未婚妻来着的？” “啊？这么早就结婚了吗要。” “你可别忘了，我们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 “这样吗，不过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作弊弄来的分数，这样明显，一眼就会让人看出来吧？” “所以说他其实脑子应该不是很好……” 两人的话语传入山城姬月的耳中，声音越近她心里便是越加烦躁，脸上的表情原本就显得很烦闷，此刻就有些狂燥了，整个人仿佛躲进了夏天的阴面里。 ‘吱嘎！’ 终于的，她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两人的身前。 “呃……” 山城姬月的身高接近170，穿上鞋子甚至能够更高一些，站在两个人面前，基本上就是一个俯视的状态，更何况因为练习剑道，身上所附加的气质。 只是站在两人的面前，用目光盯着她们，对方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很大的压力了。 原本还在唇边的话语一下子咽了回去，彼此的心里都同时感到紧张，然后是害怕。 山城姬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两人。 手中握着汽水的力道下意识地加大了很多，指尖泛白，微弱的痛感终于给了她说话的勇气。 盯着山城姬月的鞋尖，她语气有些颤抖地开口道： “怎、怎么了，山城……同学。” 对方曾经担任过剑道社部长这件事，几乎班级里所有人都知道，一些人也都看过她的比赛，对于她以前展示出来的恐怖力量和技巧，都感觉到害怕。 她很强，很恐怖，很不好惹。 这样的心理暗示早就已经在心里种下，所以此刻面对她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开口的勇气。 两人唯唯诺诺的，而面对着山城姬月展露出来的气势，竹内恭子也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听着少女颤颤巍巍的声音回过了神来。 连忙走到山城姬月的身边，伸出手拉着她的肩膀开口道： “姬月……” 只是，开口劝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山城姬月冰冷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知道他成绩是假的？” “你亲眼看到过他考试吗？你有证据吗？” 质问的话语落入少女的耳中，让两人身形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想要哭泣的情绪便在心口处酝酿。 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景，少女只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软了，有种想要就此坐在地上的冲动。 但终究还是不可以的，她伸出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然而，面对着这样逼迫的气势，另一位少女的泪水直接涌出了眼眶，声音哽咽地开口道： “那，你有证据说、说他没作弊吗，大家都说他是作弊的，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什么叫根本没有人能做到，你做不到，他做不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注定所有人都做不到吗？” 双手抱在胸前，山城姬月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不会剑道，他也不会，班里大部分人都不会，或者说就算会了，也很多人也都没有资格参加比赛，可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也一定拿不到比赛冠军？” “……” 或许是带着些愤怒和怨气，山城姬月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当然也许是有人当众哭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值得人关注的事情。 一时间，正处于课间喧闹的班级氛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几人的身上。 竹内恭子看着山城姬月脸上的表情，便是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时间抿着嘴唇站在一边不说话。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说别人也做不到，真的是有够可笑的，不知道你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幼稚！” 冰冷的话语落在两人的耳中，少女晶莹的泪水‘劈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说完这句话，山城姬月身形直接掠过两人，走出了班级。 “诶，姬月……” 回过了神，看着走出去的少女，竹内恭子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了教室，那样的啜泣声已经消失在了耳边，山城姬月此刻不免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奇怪，心里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别扭，有点不太舒服。 并不是因为弄哭了两个女生，就会让自己难过。 这种事情，既然只要是清楚自己是正确的，她自己就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要为白鸟夕弥说话呢…… 明明自己也是有些讨厌他的来着的，还要给他洗脚，只是想想就让人生气，怎么就做出这样让人讨厌的事情呢。 她只感觉到九分甚至是十分的奇怪，山城姬月试着回忆起刚才自己心里的想法。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不喜欢听别人骂他…… ……………… “你下午的时候，代替一年级去上台做演讲。” 办公室里，白鸟夕弥坐在早坂晃子的旁边，手上接过来一份早就已经打印好的资料。 “没想让你提前准备，所以说，到时候直接照着这份资料念就好了。” “这不太好吧。” 白鸟夕弥看着将近两页的稿子，心中不免有些无语。 倒不是说，不愿意上台去演讲，只是又长又臭的稿子谁愿意念…… 自己早就已经过了喜欢表现的年纪，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情，费劲去做实在是不明智。 这样想着，他就又感觉很不值得。 听到这句话，早坂晃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哪里不好了？” “一年级那么多厉害的人，让我上去演讲，是不是不太好。” “嗯……” 听着这样蹩脚的理由，早坂晃子沉吟了一下，随后扬着脖子看了看周围工位，发现没什么人，伸出手拉住白鸟夕弥的袖子，小声地开口问道： “你和老师说，你是不是作弊了，有点心虚了……” “……” 听着这样的话语，白鸟夕弥不禁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作弊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找的山川静流老师帮我做的卷子。” “山川静流是谁？”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早坂晃子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没谁。” “哦……” 看着眼前少年没有想要再说话的样子，早坂晃子也没再去问，摆了摆手准备打发他走，于是开口道： “反正你下午照着这个念就行，放轻松一点，没有谁会在意你说什么的。。” “哦，那我稍微做一下改动行不行，加一点我自己的心里感悟。” “没问题，如果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学习经验，加上去就可以了，回去好好读几遍吧，加油。” “嗯。” 闻言，白鸟夕弥便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安井理纱穿着短裙，站在了门口，扬起了笑脸，迎着他。 夏天很热，就算是躲在阴影下，她额头上不免还是挂着一点汗珠。 只是，看着身前的少年，她那纯净的黑色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闪着光一般，小声地开口道： “怎么样了？晃子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我下午到前面演讲而已。” 白鸟夕弥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两张稿子，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 “唔，很厉害呢，一般人可做不到哦。” “我宁愿下午的时候像个普通人坐在下面听报告……” “唔，夕弥君好像有些怠惰哦，不过，第一名很厉害哦。” “还好吧，就是为了打赌赢而已。” “诶？和谁打赌？” “一个笨蛋罢了，输的人要给对方洗脚。” “诶？” 闻言，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身形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仰起脸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睛开口道： “是女生？” 白鸟夕弥敌不过她眼里的纯净，于是点了点头： “嗯。” “不过倒也没准……” “就知道。” 没有等他说完，安井理纱便打断，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不过得我先才行。” …… ----------------- 第十一章 洗脚 下午的两点半，七月份的炎热，即使是在宽敞的体育馆里也让人有些吃不消。 白鸟夕弥站在演讲台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一排排学生，只感觉有些恍惚。 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里，以前的时候总是在仰着头看别人。 ‘咳咳。’ 坐在身后的老师发出了咳嗽的声音，白鸟夕弥回过了神，先是看了一眼手中又臭又长的稿子，这次足足有三页，一个上午过去，原本的两张演讲稿变成了三章，甚至有些地方还被年级主任标了红色。 白鸟夕弥只是看着就感觉到口干舌燥了，大家站在这里也已经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了，他不知道台下众人是什么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已经让汗水浸透了。 想了想，他放下了手上的稿子，目光看向台下的众人，手掌握住麦克风开口道： “大家下午好，我是一年级c班的白鸟夕弥，在这次考试中拿了京都府的第一名，老师让我来谈谈经验。” 白鸟夕弥的声音透过立体的音响传递到整个会场中，本就宽阔的场所将他的声音放的更大，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得非常清楚的程度。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其中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他之前的事情，只不过一部分人还不知道他这次成绩是京都府第一名的事情。 暴力狂，天台杀手，剑道怪物，成绩吊车尾…… 总的来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性格非常的凶残，给人的印象大体就是这样，虽说是长得很帅，但还是架不住刻板印象让人心里有些害怕。 可是，听到他考试第一名的事情，惊讶、奇怪的心情在学生心中升起，眼眸不解地看向白鸟夕弥，想要看看他究竟会说些什么。 ‘咳咳咳。’ 而坐在他身后的年级主任听着和事先说好的台词完全不一样，脸色顿时一变，随后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关于经验什么的，我觉得再无论说多少遍都没有意义，你们心里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应该怎么努力……” “而做不到的原因有很多，要么是因为太难了，要么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所以我想说的是，也许不用那么辛苦自己，或许努力可以让你达到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想要达到让人仰望的高度，单纯努力是没用的，达到极致需要靠天赋，就这样。” 将话筒重新放回到支架上，白鸟夕弥微微欠身，随后便走了下去。 “……” 一片寂静。 站在台下的早坂晃子最先回过了神，这是她教的学生，心里刚才就‘咯噔’一下，一脸复杂地看着白鸟夕弥的身影。 在一个异常注重表面功夫、表面礼仪、表面谦虚的社会氛围里，白鸟夕弥这样的话语，说是太狂妄也不为过。 之前从来没有人在讲台上说这样放肆的话语，也没人将这样赤裸的现实揭露出来，更多的人都是会喂鸡汤，说些陈年旧料，枯燥且令人感觉到反胃的经验。 当然，这样的话语，这样狂妄的性格和举动倒也不是没人做得出来，那些整天没正事干，喜欢打架的不良少年或许也能够在私底下说这样的话。 但是这些人，一方面是根本没有站在讲台上的资格，一方面是没有能够在讲台上，面对着一众领导说出来的底气。 那些早早学会抽烟喝酒，游手好闲，洗剪吹，耳钉、鼻钉的不良少年，让他们站在讲台上面对这么多人讲话，大概率念稿子都念不利索。 安静了几秒钟后，稀稀拉拉的掌声才终于出现，随后越来越大然后变得整齐了起来。 不啰嗦，喜欢说真话，在古板沉寂场合中打破常规、展现个性的人真的很帅。 一些人心里的印象也开始逐渐改变。 “哈哈，白鸟同学好帅啊，说的那么自然，不像是演的。” 竹内恭子忍不住地偷笑，偏过头对着山城姬月说着。 闻言，山城姬月放下了鼓掌的手，她其实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只不过是‘自信’两个字，成功过太多次，信手拈来的自信，胸有成竹的自信，理所当然的自信。 他足够优秀，身上的光足够遮蔽日月。 只不过，她还是口是心非地开口道： “哼，不过是个狂妄的家伙罢了，这次算他运气好……” “嘛……姬月你又是这样，不诚实哦。” 关于山城姬月总是故意贬低白鸟夕弥的话语，竹内恭子早就已经发现了，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白鸟，但绝对不讨厌就是了。 竹内恭子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她的嘴唇嘟了嘟，小声地吐槽道： “你要是这样，白鸟同学不喜欢你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 话语落在山城姬月的耳边，她心里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下意识紧抿着嘴唇，转过头眼睛盯着竹内恭子，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他敢！” 被眼前好友认真的目光瞅了一眼，竹内恭子愣了一下，感觉到她好像对于这个话题很敏感，于是脸上露出了掩饰性的笑容，转过了头。 而她又忍不住地开口嘟囔着： “这有什么不敢的……” “……” 校长起身站在话筒前面，用150斤的体重压住了热烈的掌声，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用一套官话将白鸟夕弥刚才的话语曲解了一番，随后又夸奖了一阵，就算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听着这样的话语，一年级的主任和早坂晃子都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不用因为这个事情而受损。 只是回过神后，年级主任琢磨着刚才校长话语中的意思，又转过头看向白鸟夕弥的身形，他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下午的大会比以往提前了一个小时结束，几乎是没有什么意外的，顺利地结束了。 夏天走在马路上，都会感觉到有人在抽走身边的空气，热的简直连呼吸都困难，几乎没有谁会喜欢抬头让脸照在阳光上。 打着遮阳伞或许会多少解决酷暑的痛苦，但是那样一来就有些更加沉闷了。 回家的路上，北川由依就像是没有骨头的章鱼一样，整个人几乎是飘着上了电车，然后趴在角落里，感受着车上的空调难得地精神了几秒。 可等到下车的时候，又像是跑到岸上的鱼儿，一副呼吸都困难的样子。 “你体质怎么这么弱了？这样的话真不知道你高一下学期的体测能不能通过。” “嗯？哼！” 闻言，北川由依斜着眼瞥了白鸟夕弥一眼，不满地闷哼了一声。 “所以说，为什么不让车来接送我们，你是不是有病……” “这不是看你体质太弱了，让你锻炼一下吗。” 好吧，其实是他自己忘了，之前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被人车接车送的习惯。 白鸟夕弥和安井理纱撑着一把伞，虽然或许会有些热，但这样靠近的感觉并不差。 幸亏伞很大，不然的话，大概率会出现两个人彼此推伞的尴尬场面。 而面对白鸟夕弥的强词夺理，北川由依实在懒得和他争辩，也没有那个力气，整个人没有什么骨头一样，踉踉跄跄地朝着楼内跑去。 “早知道打车，是不是好一点？” 看着北川由依汗如雨下的模样，安井理纱笑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白鸟夕弥微微偏过头，发现理纱只是额头出了一点点汗，握住她的手掌，甚至还有点凉快的感觉。 “怎么样，凉快吧？这也算是天赋的一种哦。”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内心的想法，安井理纱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随后反手握住了白鸟夕弥宽大的手掌，唇角上扬，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少女纤细柔软的身形朝着白鸟夕弥倾斜了过来，整个压在他的身侧，依靠着他有力的肩膀想了想开口道： “别忘了今天我们说过的哦……” “……” 白鸟夕弥的记忆力很好，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洗脚这种事情，他其实并没有让别人给洗的习惯，以前都听朋友们说足疗有多么舒服，但是其实也没有经历过，自己私下倒是买了泡脚机，倒是也挺舒服的。 但要是让喜欢的女孩子，给自己洗脚，这种事情，白鸟夕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来的。 可安井理纱不知道是有着什么执念，连洗脚这种事情也要和山城姬月争一下。 甚至好像在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有些生气的意味。 拗不过她心里的想法，白鸟夕弥最终提出了个要求。 互相洗，自己先享受…… 不，先给理纱洗过之后，再让她给自己洗，或许这样才会让自己心里的抵触给消磨掉。 ----------------- 等到晚上，安井理纱做好料理，将北川由依的那一份也送到房间里，整理好一切之后，两个人来到了安井理纱的卧室里。 少女的房间和以前是有些不同的，以前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整洁、整齐和一丝不苟的干净。 只是看着就像是洁癖症极其严重的人，一点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有，甚至来到这个房间里你都不能够确认房间的主人是什么年龄段的人。 就像是酒店里的标准房间一样。 但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白鸟夕弥明显地发现了理纱房间里变化了好多。 墙纸倒是没变，桌子上和电视上多了一些装饰，倒是没有什么浪漫的粉色，更多的是深邃的紫色和忧郁的蓝色。 床头柜上摆放着塔罗牌，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画架，画笔和颜料都没有收拾好，上面画着一半的风景图，白鸟夕弥望了一眼，大抵是夏天清晨四五点钟的晨曦。 这个房间的位置确实不错，刚好是可以俯览小半个京都的角度，对于作画来说，倒是个很好的风景。 “随便画画而已。” 看着白鸟夕弥望过去的视线，安井理纱不在意地说了一句，随后抬起手将细碎的发丝挽到耳后，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床上。 两人一齐坐在了床上，安井理纱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闭上了双眸，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喜欢你。” “我想这样很久了，好像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的……” 少女呢喃着，可每句话都有着数年光阴的沉重感。 白鸟夕弥能够嗅到她头发的香味，她的身体很软，腰际盈盈一握，优雅的美人大概就是这样。 害怕她就此睡过去，毕竟穿着衣服睡不是很好。 给了自己一个理由，白鸟夕弥于是小声地开口道： “今天不洗脚了吗？” “嗯？呵呵……” 安井理纱沉吟了一下，随后睁开了明亮的双眸，脸颊蹭着白鸟夕弥的肩膀，侧过脸，纤细优雅的身形顺势躺在他的双腿上，望着他的脸笑着开口道： “夕弥君是个小色狼？” 少女的声音中多少带着妩媚的气息，让白鸟夕弥不禁感觉喉咙有几分燥热，他咽了下口水，试图平稳快速跳动的心脏，语气尽量平淡地开口道： “理纱变坏了，你是在引诱我吗？” 然而安井理纱依旧是笑颜如花的模样，抿了抿红唇，伸出手指抚摸着少年的喉咙开口道： “什么引诱，是勾引哦，夕弥君有没有喜欢我？” “……” 她真的是变得不一样了，和以前仿佛完全不一样的状态，以前还能够看得出来她多少是在模仿北川美夕子，但是现在似乎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风格。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是青涩且矜持，试图成为温柔的大姐姐，现在就是青涩且妩媚，一举一动都会勾人心弦。 白鸟夕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伸出手将她的身体从自己的腿上挪开，转身走出了卧室里。 “诶？”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安井理纱似乎也是傻了一下，她支撑着床铺抬起身子，看向白鸟夕弥的背影，眨了眨眼睛，眼眸中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房间外，浴室里出现了水流的声音。 大概几分钟的样子，白鸟夕弥端着木桶走进了卧室里。 见状，安井理纱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只是眼眸中有些复杂。 ‘啪嗒。’ 木桶被放下，白鸟夕弥蹲下了身，伸手抓住了少女的玉足，退下白色的袜子，露出了白里透红的肌肤与圆润的豆蔻。 灯光下，宛如晶莹的玉珠一般。 …… ----------------- 第十二章 共度余生 人们喜欢玉佩，不一定是真的喜欢玉佩，或是喜欢它那种纯净的特质，或是享受它附着在自己身上的价值。 而人们喜欢玉足，不一定是真的喜欢玉足，可能享受占有的感觉，也许是享受触碰少女身体的瞬间。 大概就是这样，反正逃不过喜欢两个字，当然，用好色两个字也没错。 馋人家身子，并不寒碜。 捧着半盆木桶水放到安井理纱的床边，白鸟夕弥关上了门，直接盘着腿坐在了地板上。 仰起脸，看着脸上露出惊讶神色的少女，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来吧。” “诶……” 听着少年的声音，安井理纱的后背忍不住绷直，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 因为考虑白光刺眼的缘故，屋子里的灯光是澄黄色的，但并没有金碧辉煌那么吓人，此刻光线打在白鸟夕弥的脸上，将他脸上的轮廓照的清晰，眼睛，五官甚至好像比平常更加帅气了。 少年的眼睛里有光，仔细看去，好像能够从上面看到自己。 被这样热烈的视线触碰着，即使是经历过时间冲洗，安井理纱也只感觉有些太过热切了，脸上只感觉有火在烧。 拖鞋里，穿着白色过膝袜的脚趾不安地动了两下。 “那个，我说，这个不好吧……” 闻言，白鸟夕弥抬起眸子，看着她扭过去的侧脸，笑着开口道：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山川老师害羞了吗？” 山川老师…… 这个称呼让她身形一僵，手掌下意识地抓着床单，原来的羞耻感更胜了几分。 “坏学生……” 安井理纱红着脸啐了一口，挂着蜜水的双眸瞥向别处。 她尽力躲避白鸟夕弥的视线，他真的是坏心眼儿的，明知道自己对于这个称呼感觉到敏感，却还是这样说出来，就像是喜欢玩的孩子，不断挑逗着心中的敏感区域。 “嗯？山川老师说的不太对哦，你还没有教过我吧？” “……” 闻言，安井理纱心里微微一动。 这点确实是这样。 之前的时候是想过要当他的老师的，想要看看他高中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但是很不巧，学校的安排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一切都好像是早就定好了的，谁也改变不了。 那个时候，她也因此怀疑过自己。 改变什么的，拯救什么的，是不是根本没有更改的可能。 是不是再怎么努力，注定的事情永远改变不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只能再次看到白鸟夕弥就此离开？ 这样的怀疑不止出现过一次，只是幸好，自己坚持下来了。 或许一切真的是早就注定的吧？无论怎样都好，只要是能够再次见到他，比什么都好了。 她根本没有想要继续追究的想法，那些东西都不重要，就算是被当成笼中鸟，被人操控着人生，自己喜欢的一切都还在就好了…… 正想的出神，安井理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人抬了起来，然后拖鞋被脱下，袜子被一点点褪下…… “唔，那个……” 回过神，心脏猛地一跳，她想要说些什么阻止的话，却看到少年坚毅的眼神，话语停在嘴边，她咬住了唇瓣。 白鸟夕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师，第一次给人洗脚按摩，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麻烦多多指教哦。” “……” 说不出话来，安井理纱已经闭上了双眼。 自己今天没有怎么运动，应该不会有味道吧。 每个人内心深处或许都有阴暗面，有着想要支配别人的想法，只是平常时候显现不出来罢了。 或许对于给别人洗脚这种事情大部分人不会喜欢，但如果是对美好事物的支配，大概很多人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白鸟夕弥就是这样。 手掌褪下安井理纱的白色袜子，将一双丝袜放在旁边，宽大的捧着少女的双脚。 白里透红，没有什么味道。 她明显是平常就有经常护理的，一双玉足白里透红，每一颗足趾都如同珍珠一般白皙。 不知道为什么，口水就开始分泌了。 某一瞬间，或许是触碰到了脚掌，她整个玉足绷了起来。 “夕弥君~快、快开始吧……” 安井理纱颤抖的声音随着盆里的热气飘散在空气当中，根本没有丝毫的底气的样子。 被白鸟夕弥这样端详着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他触碰着自己脚时候的触感，如同触电一样，让人忍不住收拢双腿。 “好。” 感受到了少女的害羞，白鸟夕弥也没有继续做些奇怪的事情，手掌抓住她的脚踝，放进热水当中。 “唔！” 水温偏热，整个伸进去已经是末过了脚踝，热意顺着足部逐渐向上蔓延，整个身体都仿佛因此舒展开了一半，安井理纱下意识地扬起雪白的脖颈，原本僵硬的身躯柔软了下来，原本那害羞的情绪也驱散了不少。 双手下意识地撑在身后，仰起头看向天花板。 她忽然想要就这样躺下来，不去想任何事情。 “很舒服吧？泡个热水脚这样的。” 看着少女脸上放松下来的神情，白鸟夕弥笑着开口道，手掌细细地按揉着少女的脚。 “嗯……确实是意想不到的舒服，唔……夕弥君之前学过按摩吗？” 少年的手指不断在身下用力，让她有些使不上力气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在身上乱爬，安井理纱的眼眸逐渐映上了一层水雾，脸颊也红润了起来，满是温柔地看着少年的侧脸。 “还好吧，之前是看过一些相关的书。” “真厉害呐。” 白鸟夕弥随便敷衍着。 其实并不是，以前工作太累的时候，会去足疗店接受按摩服务，时间长了，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属于是看大厨做国宴看多了，自己也会做个蛋炒饭的那种。 可要是说技术有多好，那肯定是没有的。 至于理纱的感觉，那大概是有心里因素的加成在里面。 看着眼前少年认真的动作和神情，安井理纱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他的头发上。 头发略微有些扎手，因为总是受伤，中长发什么的真的很影响，所以是直接剪成了短寸。 不过……是真实的，能够触碰到。 曾经梦想过多少次的场景，现在真的感受到了，很开心。 没有去理会头上少女的手掌，白鸟夕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理纱，以后准备在哪里上大学？” “嗯，早稻田吧？” “还是想要当老师吗？” “是这样准备的，暂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白鸟夕弥抬起头，对视上少女纯净的眼眸，感受着其中的爱意，放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久之前，同样的话题两个人也彼此确定过，此刻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倒是有些让白鸟夕弥有些意外了。 经历过重大的改变，他自然是觉得理纱应该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体会一些新奇的事情。 “怎么了，意外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安井理纱笑眼弯弯，伸出食指，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以为你会想要试着去做些别的事情来着的，毕竟当了那么久的老师，应该会腻吧？” “不会的。” 几乎是不需要考虑，否定的话语从少女口中吐出。 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睛，她想了想认真地开口道： “我喜欢稳定的生活，因此就算再来一遍也并不讨厌，更何况，未来已经发生了变化……” 安井理纱口中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眼眸中闪过一道光，将一直以来藏在心口中的话吐出： “有夕弥君的生活，和一个人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我想要和夕弥君，共度余生。” 话音落下，白鸟夕弥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好像看到了山川静流，又好像是安井理纱。 卧室的房间里一片沉静，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以及眼眸里爱意燃烧的声响。 忽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白鸟夕弥一下子回过神，还来不及站起来，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打开。 ‘咔嚓。’ 穿着睡衣的北川由依直接冲进门，小脸满是紧张，语速极快，嘴巴都有些发烫：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怎么没有网了？很急很急很急，我还在打……” 然而，话只说了一半，北川由依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过，看着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以及白鸟夕弥握着安井理纱的手。 她的眉毛先是挑了挑，随后瞳孔地震，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哈？！你们多大了，还在玩尊老爱幼的游戏？” “或者说，白鸟夕弥你这个大变态，终于开始忍受不住要对人动手了吧？！” 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超出少女的预料，让北川由依一时间忘了要说的事情。 白鸟夕弥的反应很快，趁着安井理纱还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快速起身，然后擦了擦手，推着北川有一走出了门。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网了？网费不是一直持续到明年吗？”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玩着玩着突然就断线了，气的我捶了一下电脑。” “诶，不对，你刚洗过脚的手怎么乱碰啊，你干嘛……” “呜呜呜，妈妈，我不干净了，我新买的睡衣啊。” “……” ‘咔嚓。’ 关上门，听着外面两人交流的声音，安井理纱脸上浮现一抹绯红，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 手掌拍了拍脸，试图驱散着脸上的热意。 好吧，就算是多了十几二十年的生活经验，在白鸟夕弥面前，好像也根本没什么用呢。 只是说出藏在心里已久的话，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呢。 这样想着，她心里不免轻松了一些，泡在浴盆里的脚轻轻拨弄着温水，心情愉快了起来。 想着少年刚才脸上的神情，安井理纱不禁眯起了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 永远不会离开了哦，夕弥君。 ……………… 青铭居剑道馆。 两道穿着护具、全副武装的身影在空地上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竹剑。 劈里啪啦的竹剑相碰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回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残影。 其中明显纤细的身影动作逐渐变快，甚至没有等竹剑恢复形状，便砍出了下一击，两道声音几乎重叠到了一起。 抓住一个破绽，山城姬月脚掌用力踩着地面，整个身体的力量传递到手臂上，重量整个彻底压在了竹剑之上。 快且重。 她面前的对手明显是身形趔趄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因为挥击抵挡而变得僵硬。 “面！” 趁着空隙，山城姬月手上的竹剑用力地拍在了上面。 ‘嘭！’ 几乎是在声音传出来的同时，山城姬月的身形就已经快速地跳开。 残心。 摘下头盔，少女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发丝垂下。 站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同样摘下了头盔，似乎还没怎么缓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接过旁边人的毛巾，一脸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女。 眼神有些复杂，嘴唇动了动，他竖起了大拇指开口道： “厉害，山城小姐的进步好快。” “还好吧。” 自己厉害这点，就算不用说她也心里清楚的很，因为成绩和胜利会说话。 自己手上的剑也会说话。 “很难想象您之前真的腿部受过伤，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真的是可怕……” 田野熊志眉头紧皱着，他并不是奉承，而是确实就是这样觉着的。 身为一个在剑道路上走了很久的人，所谓的少年天才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但能够像山城姬月这样干脆的，速度和力量都极为优秀的人，真的让人惊讶。 她的水平应该是已经踏入职业了的，至于什么ih大赛，估计就是她的垫脚石而已。 或许，能够阻止她在剑道一途进步的，也只有年龄了吧。 “嗯，看来是恢复的不错。” 接过旁边古田绫子递过来的茶水，山城姬月漱了漱口，随后原地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 看着她这样放松的神态，田野熊志犹豫了一下，行鞠躬礼开口道： “如果山城小姐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因为后天是灯笼会，家里还有很多事情……” 闻言，山城姬月眼神凝滞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开口道： “辛苦了。” “打扰了。” 田野熊志转身离开。 山城姬月却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灯笼节，怎么就灯笼节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事，古田绫子眨了眨眼开口道： “小姐，夫人昨天说了，她灯笼节不回来，东京那边有事再忙……” “哦，我又不过灯笼节，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夫人倒是给小姐留了几张大岛公园灯笼节的票，说是有朋友要去的话，可以一起……” “嗯？” 一下子，山城姬月转过了头，湛蓝色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 ----------------- 第十三章 灯笼约会 “二百三十七，二百三十八……” 灯笼节前夜，穿着宽松剑道服饰的少女站在假人木桩前刻苦训练中着，连续不断的挥击让她的手臂出现了酸痛感，汗水也不断地从鬓角处留下。 尽管有着168的身高，但是她其实看起来并不算宽大，换而言之，她的腿比较长，上半身即使穿上了剑道训练服，也只是显得有些空荡而已。 高负荷的素振让她的手臂有些吃不消，手腕手指也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古田绫子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这样接近于‘自虐’的行为并没有开口阻止，只是眼神中露出了些许奇怪的神色。 其实她自己是根本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今天自己家小姐会做这样事情的。 有点辛苦过头了。 着半个月来，她一直都陪着山城姬月在这边训练，负责照顾着她的起居，自然也是知道她每天的训练量的，平常当然也很刻苦，各种针对性的训练她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今天是平常两倍的训练量，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脑子里不禁开始思索起来今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然而在脑海中翻了一遍，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日期，并不是小姐的生日，就算是灯笼节也是在明天…… “哈！” 突然一道激昂的气合声音让古田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抬起头，看着山城姬月手中的竹剑狠狠地劈砍在假人的脑袋上。 竹剑四散开来，整个被打的开了花。 又是一把坏掉了的啊…… 这个月已经是第六根了。 古田绫子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看着站在假人前呼吸急促、满脸潮红、汗流浃背的少女不禁想到要是这柄剑要是看在真人头上会怎么样…… 大概会很血腥吧。 这样臆想着，她有些神游天外，只不过下一秒，她一下子回过了神，连忙转过身走到茶案前端起一杯茶水递到了山城姬月的身前。 茶水几乎溢出了杯子，不然明显不够她喝的。 “小姐热水，小心烫。” “谢谢。” 接过茶，山城姬月扔下了手上的竹剑，一只手叉着腰，一边仰头喝着茶水。 ‘吨吨吨……’ 雪白的脖子浮动着，月光落在她身上，只是看着就感觉很美。 感受着身上的酸痛，喝下了温热的茶水，山城姬月原本心里慌张的感觉消散了不少，可还是在心口处萦绕着，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 将喝完的茶水递给古田绫子，她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看向天边的月亮，不过，手臂实在是酸痛，好像下一刻就会废掉感受不到知觉。 颤抖的手臂释放着超负荷的信号。 今天算起来，仅仅是素振，就已经是有四百下了。 果然已经是到了极限吗…… 放弃了撑着自己的身体，山城姬月直接躺倒在地上。 “小姐……” 站在一旁的古田绫子见此，原本想要说些阻止的话，然而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迈上两个台阶走回屋里去拿座垫和毯子。 她的脑袋算不上灵光，甚至经常的时候反应会慢上半拍，但是在山城姬月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自己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习惯之类的，早就已经摸得门清了。 这份宝贵的经验，足够对得起她一个月三十万円的工资了。 默不作声地抬起少女的肩膀，将毯子垫在她的身下，然后顺势坐下，古田绫子依旧没有说话。 很明显的，今天少女不正常的一系列举动，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她有心事。 然而，具体是什么，她没有问。 当然并不是她没有为主人排忧解难的能力，只是根据经验来看，估计不出五分钟眼前的少女就会开口说话，因此，古田绫子在心里默默地计时着。 1、2、3…… 静谧的气氛在两人身边萦绕着，山城姬月湛蓝的眼眸望着天边的月亮，其中挂满了茫然和纠结的神色。 动漫上说，只要太过疲惫、身体上太痛苦，就不会想起来一些难过的事情，也不会让自己身处于纠结事物当中。 但是这句话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即使累得不行了，全身酸痛提不起一点力气了，她脑子里还是想的关于明天灯笼节的事情。 好吧，其实是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 她自己原本其实并没有去大岛公园去看灯笼的想法，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节日虽说一年一度，但是看惯了也就那样，更何况，她也急着训练，不想要因为谁牵扯心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来白鸟夕弥那张脸。 昨天晚上没睡好，焦虑了一整晚。 所以想着今天要让自己累到一倒下就要睡着的程度，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唉……” 山城姬月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天边的月亮已经钻进了云层当中，可她的视线一点没有发生偏移。 27、28…… “绫子。” 听着这道声音，古田绫子停止了计时，心中微微一动，居然是比预想的早了半分钟。 真是失败。 然而她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偏过头开口问道： “小姐，怎么了？” “你有朋友吗？” “……” 古田绫子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心里默默地为大小姐点赞。 不愧是小姐，果然一开口就能够把天聊死。 自己能够有什么朋友，天天就陪在你身边了，呆在山城家…… 那些同为女仆的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朋友，但是既然这么问，明显小姐你没拿我当朋友。 她心里默默吐槽着，却对山城姬月摇了摇头。 然而，后者见状却是偏过头，幽幽地看着她开口道： “难道我不是绫子的朋友吗？” “……” 所以你是到底在问什么。 古田绫子心中有些无语，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这些有钱人真是有够磨人的。 “好吧，我确实是遇到了点问题。” “嗯，看出来了。” 看着她终于进入正题古田绫子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居然看出来了。” 大概只有傻子看不出来吧，所以说，真的很怀疑小姐你到底是不是京都本地人。 古田绫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于山城姬月的城府进行吐槽了，相比之下，山城佳世简直就是个老妖精，或者就不说夫人，过年的时候她跟着去过东京都参加过家族聚会，只是听着那些人的交谈，就能够感受到尔虞我诈、唇枪舌剑、阴阳怪气的魅力…… 见身旁的女仆没有说话的意思，山城姬月轻声咳嗽了一下，心里组织着措辞开口道： “我有一个朋友……” “……” 只是听着这个开头，古田绫子就有些绷不住了，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模样。 “我这个朋友想要邀请个人去参加一个活动，但是她有点说不出口，问我应该怎么办。” “哦，小姐的这个朋友为什么觉得说不出口？” “因为她想要邀请的人，应该活动有人陪了，不缺人玩才对……” “这样。” 古田绫子点了点头，心里大抵明白了是个什么事情，她想了想开口道： “应该有人陪，就是说还没有确定是吗？” “嗯。” 山城姬月闭上眼眸，双手下意识地攥成拳头，紧抿着嘴唇。 “所以为什么不问一问呢，这样胡乱猜测的话，就算想再多也没有用不是吗，只会让自己痛苦吧？” “……” “还有就是，你这个朋友和人家的关系怎么样？如果真的是比较好的朋友的话，甚至有可能等着开口约他。” 虽然觉得以小姐的性格跟别人没理由合得来，但是古田绫子还是很礼貌地询问着两人的友谊情况，毕竟其实有朋友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稀奇了的…… 好吧，倒也没有那么不堪，山城姬月还是有朋友的，竹内恭子，她不是没有见过。 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让小姐这么纠结的人，绝对不是她，她没有那样让小姐朝思暮想的魅力，而且以后者那样开朗的性格也肯定会主动先提出来。 按照古田绫子的想法，能够推测大概率会是个男生。 “关系的话，挺好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山城姬月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她很自信，就像她赛场上挥出的剑一样自信。 这让古田绫子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 真的有可能，一个男孩子和山城姬月的关系很好吗？ 她不禁在心中思考起这个问题，然而下一刻脑海中却回想起来小姐在医院里，就算只剩一条腿能动也要追杀另一个男生病号的时候…… 那样凶神恶煞的模样，估计很难吧。 事情好像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绫子，那你觉得我……我这个朋友应该怎么做呢？” 差点说漏嘴了，山城姬月脸不红心不跳地板正了过来。 “就抓紧时间问清楚吧，毕竟如果晚一点人家有约的话，你这个朋友估计会很难看，既然关系不错的话，应该很容易约出来才对。” “哦。” 山城姬月听闻，脸上好像是没什么表情，心里已经紧张了起来。 她有些躺不住了。 明天就是灯笼节了，白鸟夕弥真的有很大可能…… 她忽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不早点问。 好吧，其实是因为昨天才被人提醒想起来是灯笼节，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去问，然后就拖到了今天。 而且…… 让她更为在意的，是她和白鸟夕弥之间，有着那个约定。 洗脚的约定…… 说话不能不算话，她自己没想过不认账，但是羞耻感还是有的，并且沾满了内心。 “不过，我想，如果小姐的朋友要是有小姐这样利落的风格，估计也不是什么问题才对。” 毕竟能够跟小姐当朋友的人，心里素质和情商应该不是一般的高才对，或者说对你的容忍度超高。 古田绫子能够猜到是因为灯笼节的事情，毕竟昨天可是她亲手将大岛公园的券给小姐的。 “她啊，马马虎虎吧，虽然是比我差了点。” 口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山城姬月一下子坐了起来，柔顺的头发轻轻飘舞着。 “绫子，你去看看里面的器材什么的有没有摆好，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得早点提醒她才行。” “好的，小姐。” 闻言，古田绫子站起了身，微微鞠躬后不紧不慢地朝着里面走去。 耳边听着女仆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山城姬月不禁有点急，想着她能够赶紧走开，自己要给那个混蛋打电话。 十几秒的时间，让少女感觉到度秒如年。 终于看着古田绫子转角走进一个房间后，她拿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声音响了有五秒左右，随后被接起，山城姬月屏住了呼吸。 电话那边，白鸟夕弥走到客厅阳台处，看了眼身后正在拿着一套套和服比在身上试着的少女，随后转过头看向窗外一片灰暗的天色开口问道。 “喂，山城姬月？” 他是有些疑惑的，不知道少女这么晚打电话给自己干嘛。 少年的声音落在耳边，山城姬月心里也忽然有些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洗脚的话题，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你在干嘛？” 山城姬月隐约听到了有少女交谈的声音，一时间竖起了耳朵，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在家，这么晚了还能干什么。” “我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是由依，在挑衣服。” “哦。” 听着这个回答，山城姬月心里好受了点，但随后却是没了声音。 “所以你晚上就是想问我在干嘛？怎么，你想请我出来和一杯？” “……” 瞬间有些无语，她自然听出了电话那边少年的不正经，原本心里的紧张消散了许多，于是扯了扯嘴角开口道： “未成年不许饮酒，你想要被教育我可不想……” “好吧好吧，所以是有什么事？哈唔~” 困意一时间涌了上来，白鸟夕弥打了个呵欠，上午找人修网线，下午陪着两个女孩子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和服，然后还买了一些灯笼、心愿条什么的。 “倒也没什么事……” “那是什么事？”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忽然开口道： “你是想说给我洗脚的事情？” “不是！” “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洗？” “先别提洗脚！” 山城姬月忽然有些气急，身形直接站了起来，脸色微红一时间说话都顺畅了起来： “我这里有大岛公园的灯笼节观赏票，你明天去不去……” “几张？我明天要陪我妹妹。” “好几张。” “哦，那没问题，到时候晚上六点可以不，或者七点也行，这个时间段随你。” “那就七点吧。” “ok。” 得到了少年爽快的答复，两人的通话就结束了。 山城姬月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着手机，眼眸中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这么简单吗？ 然而，下一刻，疲惫感如潮水般用来，浑身都感受着沉重，山城姬月的身形忍不住瘫软了下来，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呼呼~’ …… ----------------- 第十四章 前兆 京都灯笼节，其实借鉴的是青森县灯笼节活动，由于这样节日产生的经济效益和文化传播效力太高了，被京都的政府直接照抄了过来。 抄作业这个事情，大多不需要什么含金量，而且京都本来就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在里面，做灯笼的工艺也是有的，虽说是近些年才兴起，可是借用了千年文化古都灯笼文化特色的噱头，让每年的灯笼节举办的也是热闹非常。 拉动的经济效益更是成效显着。 毕竟制作灯笼成本以及售卖、表演的场地的租赁、卖东西的场地租赁…… 这些东西都是非常赚钱的东西，更何况还有一个根本绕不开的烧钱项目，放烟花。 虽说灯笼节，但放个烟花助助兴，增加一下节日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个放烟花的级别肯定是远远不如每年的烟火大会的，但政府也能够从中捞一笔，够不上财团，和一些中型的企业合作，也算是能够拉动地方gdp发展了。 日本京都是座古城，听起来好像是挺牛的，可是说白了，到了现在除了古老的文化韵味以外，也拿不出手了，经济发展实在不容乐观，也只能够通过旅游、文化活动增加经济效益了。 正午，白鸟夕弥撑着一把伞，七月靠近八月的天气，不撑着把伞实在没办法出门，虽说不至于中暑晕倒这样的，但能够少挨晒，又何必矫情，他自己并不是那种会对‘男子气概’执着度非常深的人。 除此之外，他的手上拎着一塑料袋的食材。 这样的事情往常都是安井理纱一个人偷偷做了，那种不吱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就做了的，她似乎是知道这样的事情会让白鸟夕弥心里有负担，可还是偷偷地做了。 有的时候，白鸟夕弥觉着她或许是真的想要多承担一些，可是让人感觉到心疼，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可又有的时候，理纱看着他动容的神色，会露出沁人心脾的笑脸，白鸟夕弥又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她确实是对自己无条件的好，可似乎又是有条件的，让人心里时时刻刻放不下她，对她的印象越来越深，情愫也越来越浓……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地笑了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喂，田中桑，麻烦搭一下手。’ 耳边忽然出现热切交流的声音，白鸟夕弥抬起了头，看着几位围在大树下挂灯笼的工人。 是什么树种他不清楚，但大概是要六七个人才能够合围起来的老树，它上面自然挂着很多的许愿牌，无论什么节日，都会被装饰一番。 灯笼节提前半个月其实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记得这棵古树其实也应该早就被装好灯笼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会装饰一遍，稍微思索了一下，想起来昨天的时候下了暴雨，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吹落的，导致很多地方的灯笼都要重新安装和检查。 有点累人，不过也算正常范围内的事情，想了一下，白鸟夕弥没再去纠结，迈着步子绕开了人群。 说实话是白鸟夕弥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节日，不过他猜想，对于一般人来说大概也就是上街闲逛和朋友之间交流感情之类的活动，和放松心情有很大的关联。 当然，告白这种事情估计也肯定是会有的，毕竟浪费这样完美的氛围可是罪大恶极，借势这种东西，很多人天生就会了，根本不用交。 他今天晚上就是这样准备的，准备借今天把理纱的生日补上才行的，礼物和场景布置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或许安井理纱已经知道了他的准备，也可能多多少少猜测出他要做些什么，但是在白鸟夕弥看来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提前知道，或许是少了一些惊喜，可还是会让她开心，能够做让她开心的事情就足够了，来日方长…… 好吧，或许来日并不长，但创造出惊喜的机会肯定还是会有的。 只不过，唯一有点不对劲的，是他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的时候山城姬月会邀请他来参加大岛公园的灯笼活动。 有些出乎意料。 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理纱似乎是和山城姬月早就认识了，生日多一个人也只是多一张嘴分蛋糕而已。 脑海中想起来山城姬月邀请他那蹩脚的话语白鸟夕弥就想笑。 好吧，其实答应她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为了赚命，另一方面是她的确好像有些可怜的。 母亲大概是和北川美夕子一样，基本上天天不着家，女强人的那种，整个和留守儿童差不多，这点山城姬月和北川由依是很相像的，她们好像都有自己热衷的事情要去做，一个是魔怔剑道练习者，一个是资深宅女。 可，人是不能不休息地做同一件事情的，尤其是当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人会陷入进深深的虚无当中。 他对于这点很清楚，所以或许是抱着同情的心态，他同意了山城姬月的邀请。 她能够想到的人，好像只有自己，自己又何必冷着脸不给出回应伤人心呢？ ………… 山城家，卧室里。 “小姐您今天准备穿什么？” “？” 起床之后坐在桌前翻阅着杂志的山城姬月听到耳边这样的话语，她不禁愣了一下，随后转过了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古田绫子。 她每天穿衣服的风格不是早就订好了的吗，有牛仔裤穿牛仔裤，没有牛仔裤穿运动服，裙子只有没办法的时候才会穿，比如学校夏天的校服…… “呃……” 少女湛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光，落在古田绫子身上，她只感觉如芒在背，语气停顿了一下开口道： “今天小姐不试着穿一下浴衣吗？” “哈？” 听到这个话语，山城姬月不禁皱起了眉。 她就算是家族的祭奠也没穿过和服和浴衣，只是拿着一身黑的雨衣应付了一下而已，估计以后只有成年礼的时候才会穿。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以前过女儿节的时候被母亲骗着穿过，可也只有那一次…… “是的，小姐我看……我看了一下今年新款的浴衣，好像都不错，您要不要试试？”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看你这么重视，要不要用浴衣表达一下重视感。 但是好像山城姬月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少女紧皱的眉毛，脸上不悦的神色，以及两人之间沉闷的氛围，古田绫子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开口道： “我知道了，小姐。” “……” 山城姬月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走到门口、然后扭开门把手、再然后一只脚踏出了门…… “浴衣的话，颜色淡一点就好，装束不要花里胡哨太复杂的。” 低下头，重新翻阅着手中的杂志，山城姬月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情根本不重视，刚才的话也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随后，她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谢谢你，绫子。” 山城姬月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着，落入了古田绫子耳中，后者身形不禁绷直了一下，随后快速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咔嚓。’ 房门被关上，卧室内的氛围再次陷入一阵寂静当中。 几秒后，一缕微风从阳台处吹进屋子里，牵动着白色的窗帘在空中缓缓浮动。 ‘呼……’ 山城姬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起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深呼了一口气，湛蓝色的眼眸开始失去焦距，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将杂志盖在脸上，少女略微沉闷的声音从杂志中传出： “浴衣啊……” “好羞耻。”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真是疯了。 ………… 下午两点，白鸟夕弥家。 餐桌上，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两菜一汤不禁皱起了眉头，手上拿着筷子没有动，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看向餐桌对面的少女，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北川由依今天倒是出来吃饭了，只不过现在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精彩的游戏，眼睛和手都离不开手机屏，对于吃的，她一向就是能入口就行，自然指望不上她会说什么。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深吸了口气，随后目光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理纱，我觉得咱们家的料理最近是越来越怪了。” “嗯？” 闻言，穿着白色流仙式短袖的少女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开口道： “哪里怪了？” 随后她淡粉色的嘴唇弯成了石拱桥的模样，银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瓣，眼眸中隐约闪烁着泪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开口道：： “难道是说，夕弥君已经开始厌恶我做的料理了吗，嘤嘤嘤……” “不是。” 白鸟夕弥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随后又叹了口气开口道： “枸杞人参母鸡汤、甲鱼炖牛鞭，最后这个天妇罗还行，但是为什么一盘子都是天妇罗生蚝？” 这一桌子的食物，只是看着，白鸟夕弥就已经感觉到血脉喷张了，吃完之后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 然而，闻言，他对面的少女却如同变脸一样，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明媚的笑脸、清澈的双眸、精致美丽的五官，以及那娴静温柔的气质，只是看着就让人生不起气来。 “这还没完……” 面对着少女的笑容，白鸟夕弥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着旁边跑了半杯枸杞的‘茶水’，心中更是感觉到无语。 “你是把我当什么养了？” “我看书上都说这些有助于身体发育能够起到加快强身健体的功效，夕弥君，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行，才有助于全面发展。” “够了，再这样补下去，我估计我都要炸了。” 这些天，安井理纱一直都做这些东西，给他补的昨天都流鼻血了，甚至现在每天都要升旗十多次。 更何况，还每天和家里的这两个女孩子接触，压力就更大了，毕竟那个地方是没法控制的，或许有办法，但白鸟夕弥不会。 他这些天，只能够凭借着手艺活来多少缓解一下自己现在的困境，毕竟堵不如疏，他体内积累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多少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他今天在餐桌上原本想要抗争一下的，但是好像并没有用。 更何况，这菜都做出来了，要是不吃的话，好像真的是非常的浪费，这甲鱼他买的时候可是超贵的。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叹了口气，他只感觉有些痛苦，但还是拾起筷子，先尝了一块儿甲鱼裙边。 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还有点麻辣味儿，看来理纱初一进步真的很快。 “嗯？！我的甲鱼裙边哪去了？” 刚刚在游戏里结束完一把精彩绝伦的个人秀，北川由依放下了手机，抬起筷子就要往甲鱼牛鞭的盘子里探去。 结果发现甲鱼裙边都没了…… 最好吃的部位没了，转过头看向白鸟夕弥，发现他此刻正吃得不亦乐乎，她顿时张开了嘴，想要开口骂人，不过想到安井理纱似乎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北川由依只能生闷气，还有用幽怨的眼神盯着白鸟夕弥。 “你吃什么裙边，你又不用补身体。” “这和补身体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吃了。” “当然有关系，理纱说的。” “那我每个月还流血呢，肯定比你需要补吧？混蛋。” “嗯嗯。” 然而白鸟夕弥却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少年往嘴里炫的模样，安井理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一副笑眼弯弯的模样，很美也很可爱。 只是眼眸中露出了一抹不知名的意味，随后她低下头，将眼眸中的情绪隐藏好。 三人默不作声地吃饭，彼此吃的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安井理纱的料理水平的确是进步的非常快，用料逐渐更加追求精细了起来，对于火候和时机的把控也很到位，白鸟夕弥之前给她打下手，自然是发现了她做料理掐表计时的习惯，所以这样用心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超级好吃。 吃完之后，北川由依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渍，摸了摸微鼓的肚皮，转过头看向理纱开口道： “理纱姐，我有些困了，下午休息一会儿，醒了我们一起去选一下浴衣怎么样？” “当然可以。” …… ----------------- 第十五章 我命令你考上东京大 七月未央，下午的六点多，京都的天还朦胧的亮着。 就像是清晨的落在屋子里地板的光线，没那么刺眼，也没有稀薄，带着些许氤氲的气息，落在街头老建筑的屋檐处、门板、青石板路上，只是看着就会让人的心情宁静下来，褪洗去了浮躁，让生活在快节奏生活人们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开始慢了下来，下意识地想要去感受这座古城的底蕴。 大抵就是这样。 18：21 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白鸟夕弥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想了想后，给北川由依发过去了消息。 「我已经布置好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信息后面迅速缀上了已读，紧接着少女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刚刚洗过澡，她还在换衣服，估计再过十分钟就能出发了。」 「发来看看。」 「滚啊，变态。」 「我去接山城姬月，一会儿七点的时候，就在大岛公园门口见面好了。」 「呵呵，我一会儿让理纱带一把菜刀过去。」 「……」 白鸟夕弥已读不回，北川由依便又发来个消息： 「我说你就真的不怕吗？」 「怕什么？」 「脚踏两只船的渣男就算是被分尸也是应该的哦。」 「好像法律里没有这条，更何况，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有什么问题。」 确实是清白的，自己和山城姬月并没有什么关系，和她之间的纠葛大抵也就是关于剑道的事情。 说实话，大概率是不可能像理纱那样喜欢自己。 对于系统上面写的角色完成度，白鸟夕弥也是有猜测过的，大概是解开少女的心结、完成她的某些愿望、弥补她的遗憾之类的。 并不一定说当角色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就会喜欢上自己，毕竟这应该不是个恋爱系统才对。 但好像也说不定…… 可是按照山城姬月那样的性格，不像是喜欢自己的样子，白鸟夕弥觉得自己心里有底。 「呵呵……」 北川由依发了个兔子拿刀冷笑的表情，随后过了一会儿消息又跳转了出来： 「你别忘了，我姐姐的事情。」 又是这个话题，见状白鸟夕弥直接发了个ok过去，随后将手机熄屏。 北川唯香的事情，前两天听由依提起来的时候，他是多少有尝试过去了解的，不过具体情况怎么样还真是不太清楚，估计姨妈会解决的才对。 说起来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姨妈了，说不想是不可能的，准备趁着暑假过去看看。 这样想着，白鸟夕弥回过神站在桥边，往另一边走去。 ………… 街头摇曳着五彩缤纷的灯笼，热闹的人群涌动着，仿佛整条街道都在欢庆中跳跃。 每盏灯笼都细致绽放着精美图案和不同的颜色，随着微风荡漾，竟让人有一种清新而舒适的感受。 按照原来约定的地点，穿着一身灰色淡金色线边浴衣的少女站在指示牌的下面，她双手放在身前，拎着一个小包。 古田绫子被她给清走了，给了她两张门票之后，便跟着女仆长先进了大岛公园里玩了。 对于将她一个人留在街头这件事，两位女仆是没有任何顾虑的。 毕竟山城姬月可是剑道高手，能够用一柄竹剑就能砍爆木桩的女人，说实话，要是遇到什么色狼之类的，就算是除暴安良了才对。 更何况，要是真遇到了什么危险，山城家也不是吃素的…… 而和往常相比，山城姬月今天化了淡妆，嘴唇上还涂上了玫瑰色的唇釉，她身材其实一般，虽说出落的高挑大方，但全身上下也就屁股上有点肉，胸前根本撑不起来浴衣……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那超高的颜值与清冷的气质也足够引人注目的。 站在街头的指示牌下面，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人的视线不断落在她的身上。 山城姬月面都这些视线最开始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只不过，仅仅是两分钟之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只会让人感觉到尴尬，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总之就是非常的难受。 拎着包的双手不断抠动着，想要逃跑的心情愈发强烈。 其实，来来往往的一些人中，不乏有动过心思，想要上来搭讪要练习方式的，但是当看到她满面寒霜，眼中满是冷光的模样，绝大部分人都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有些痒了，想要挥刀的欲望愈加强烈，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逃离这样尴尬羞耻的处境。 深吸了一口气，山城姬月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骂白鸟夕弥，想要狠狠地咬他两口，要是他早点来的话，自己也不会处于这样的情况。 正这样想着，她抬起视线，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是白鸟夕弥没错。 只不过没有穿什么浴衣，只是和平常一样的白色短袖配着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 山城姬月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上一秒的羞耻感也消退了很多，开始在脑海里预想着他过来之后，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 自己今天是好看的，出门前，她照过镜子，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视野中，白鸟夕弥先是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又扫视了一下她的周围，似乎是没有找到目标一样，他一边往自己这边的牌子走着，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见状，山城姬月又皱起了眉，不太明白他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自己就在这里，他是眼瞎了吗？ ‘嗡嗡嗡。’ 手包中的电话响起，山城姬月将其取出，看着上面显示着白鸟夕弥的电话，眼皮跳了一下。 又抬起头，发现白鸟夕弥已经站在了距离她两米的位置，目光看向对面。 “……” 山城姬月按下了接听按钮，空气中便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18：40了，你人呢？” “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我怎么……嗯？” 刚刚想要反问回去的时候，白鸟夕弥忽然发现落在耳边的有两道声音，一道是电话中处理过的声音，另一道更加清晰，心里微微一动。 转过头，精致清冷的小脸儿落入眼中，还有那双淡蓝色的眼眸。 灰白色的浴衣淡金色的线边，原本一袭柔顺的黑发挽成了好看发髻上面整个用一个发卡挂住，她不适合丸子头，也没有什么空气刘海儿。 装扮没有半点日本本土的特色，装扮倒是更能够展现出她清冷的气质。 她的脖子是属于比较长的那类女生，皮肤洁白如新雪。 白鸟夕弥站在原地呆愣愣看着她的模样，让山城姬月心里多少有了些得以的心情，只是却横了他一眼开口道： “你看什么呢？” “嗯，没想到你今天能这么好看。” 白鸟夕弥被她的声音唤醒，回过神来，给出了很诚实的回答。 确实是没有想到。 刚才他第一时间就往这边看了，率先就排除了穿浴衣的女生，连观察的必要都没有。 因为原本想着，以她的性格是绝对没有任何角度会穿浴衣的，对于别人或许很平常，但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应该不会才对…… 而且，也没有想到，她今天会这么好看。 白鸟夕弥想着，目光又落在少女的脸上。 淡妆，紧紧能够看到少女唇瓣是比平常艳丽了一点，再更多的不至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 被白鸟夕弥打直球这种事情，山城姬月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眼神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定了，变得飘忽了起来。 忍不住踢了白鸟夕弥一脚。 木屐撞在小腿上，有点疼，但也不是不能忍。 “你就算说这种话，我也没有原谅你迟到的理由。” “是吗，不过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说着，白鸟夕弥抬起了手机，给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提早了两分钟。 见状，山城姬月面不改色的移开眼神，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你手机坏了，时间错误，建议好好调一下。” 说着，她便转身朝着大岛公园里面走去。 白鸟夕弥跟上，跟在她的左侧，落后她半步的距离。 目光扫过她白皙的脖颈，又飘过她窈窕的曲线，忽然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问道： “你怎么今天想着要穿浴衣来了？” 终于还是问这个问题了。 山城姬月握着包的手下意识地攥了一下，语气却是十分平淡地开口道： “只是过节随便穿了而已，毕竟家里买了不穿比较浪费。” “这样。” 白鸟夕弥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 “所以说，只要是重要的节日，你都是会穿的？” “……” 这是个陷阱，山城姬月选择闭口不答，又走了两步，转过头，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睛反而开口道： “你呢，你什么时候会穿浴衣？” “我对浴衣没什么兴趣。” 白鸟夕弥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又到： “而且，男生穿浴衣，应该从视觉和感官上来看，应该没有女生的好看吧？” 说着，他看向眼前的少女，又下意识地将她和往常记忆中的山城姬月相对比，无论怎么看反差都是在是太大了，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就像是女娲穿上吊带超短裙，夸父披上大军衣。 一次又一次地被白鸟夕弥说好看，即使是最开始想要听到的，此刻山城姬月也是有点绷不住了。 街头红灯笼上的颜色映上了她白皙的脖颈，耳垂儿也有些发热。 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你有事求我？如果是很过分的事情，就算是说好话也没有任何用。” “嗯？” 白鸟夕弥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眨了眨眼睛，他忽然笑着开口道： “我应该不需要说好话再让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说起来，你好像还得给我洗一次脚吧？什么时候想好了没有，咱们总得定个时间吧？” “……” 闻言，山城姬月彻底沉默了下来，垂下眼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愿赌服输，这点品格她还是有的，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怨气。 怎么他之前那样烂的成绩，转眼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变成学神了？ 从倒数第三，飞跃到京都府第一名。 整个跨越太大，让人有些梦幻、不真实的感觉。 “你肯定是作弊了。” 有些气不过，山城姬月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 对此，白鸟夕弥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我是作弊了。” “？” 山城姬月闻言愣了一下，偏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你能够说出来我是怎么作弊的，那么算你赢，如果不能的话就还是要老老实实听话才行。” 他自己知道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确是作弊了，这点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这种作弊，谁又能否认呢。 这个世界上天赋异禀的人很多，如果说天赋是一种作弊的话，那世界本就不存在概念性质的公平。 “……” 面对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山城姬月沉默了，她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心中暗暗地骂了句‘无耻’。 两人的身形一前一后地路过街头，朝着原本说好的方向走去，视野中，有很多提着灯笼的少男少女，也有很多对儿情侣，拍照的，闲聊的…… 一切祥和热闹的气氛在两人的身旁弥漫着。 感受着这样的氛围和身旁少年的气息，山城姬月身心忽然沉静了下来。 她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好像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算是除了剑道以外，第二喜欢的程度。 只是，正用心感受着，白鸟夕弥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样的喜欢。 “我记得，你还欠我两件事对吧？” “嗯？” 回过神来，听着这样的话语，山城姬月心里一下子变得警惕了起来，他应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我现在想好了，应该对你来说不是很难。” “说。” “第一个，你要拿到今年ih剑道大赛的冠军。” “第二个，你需要考上东京大学。” “？” …… ----------------- 第十六章 夕弥君，我吃醋了哦 “第二个，你需要考上东京大学。” “……” 听到这样的要求，山城姬月愣在原地，湛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了呆滞的神色。 半响，回过神来，她忍不住抬起手锤了白鸟夕弥肩膀一拳。 后来山城姬月就再没有和白鸟夕弥说一句话，一直等到两人在横桥的转交看到北川由依和安井理纱两人。 ………… 快要到晚上七点钟的时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灯笼的红色一时间铺满了整个公园。 北川由依和安井理纱一齐坐在靠近河边的一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灯笼表演。 各种各样的灯笼都有，像传统的四鬼、四神、甚至是佛像的灯笼都被做了出来，支撑灯笼的表演者不断地做出各种动作表演。 有些类似舞狮，但又相差很多。 相比于前者那样热闹精湛的技术，灯笼表演更多的是视觉上的冲击。 千变万化的灯笼颜色，其实很多都是led掺杂其中的，不过这倒是并不影响氛围就是了。 北川由依坐在理纱的旁边，除了最开始有些好奇地看了两眼，随后便低下头打开了手机游戏。 她每天要光顾的游戏实在是太多了，说起来，就是把每天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都放在游戏里面，估计也才刚刚够用而已。 低下头，望着手机界面里的世界，她只是几秒钟就已经沉浸其中了，旁若无人地美美把玩了起来。 她旁边的安井理纱也没有什么介意的样子，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 这点北川由依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她望着远处的灯光，看着吵闹的人群，以及绚丽的颜色，眼眸闪烁着开口道： “灯笼节很热闹呢。” “嗯，还好吧。” “由依以前也参加过灯笼节吗？” “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参加过，估计是被母亲拖过来的。” 北川由依的记忆力一向不错，是有印象的，只不过懒得回忆那样痛苦的细节而已。 “嗯。” 安井理纱点了点头，随后偏过头看着北川由依沉入进游戏里的样子开口问道： “由依很喜欢游戏？算是游戏全能型的玩家？” “虽然我也很想要成为你口中说的人，但是明显不是，只不过算是勉强会玩游戏而已。” “勉强会玩？” 闻言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其实自己心中对于她说的游戏也是有好奇的，只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不知道她应该是属于什么水平，但绝对不差。 想着她那样天才的头脑，应该算是电视中所提到的顶级玩家才对。 然而，她只是说勉强会玩。 “由依很谦虚啊。” “不是，反正就是一般……” 北川由依摇了摇头，眼睛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屏幕，她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双线程的工作模式，甚至多线程也是没有问题的。 大概率就是这样。 “如果要比较的话，大概就像是家庭地位一样。” “家庭地位？” 安井理纱眨了眨眼，不太懂她口中的意思。 “嗯，你、我、白鸟夕弥，三个人，大概我在游戏里就像是你所在的位置，排在中间。” “这样啊……” 闻言，安井理纱眼眸闪烁了两下，笑着歪了歪头，似乎是已经认同了她口中的话语。 “其实，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很好奇的。” 一局赛车竞速类的游戏结束，北川由依抬起眼眸，揉了揉手指，抬起眼眸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最后应该是你救出来的白鸟夕弥吧？” “嗯？为什么这么说。” 安井理纱明显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 “姐姐醒了之后说是白鸟夕弥救得她，但是很奇怪的是，他是怎么出去的，你又是怎么进去的。” 北川由依目光幽幽地看向远处的灯火，想了想又继续开口道： “白鸟夕弥一直都不是个普通的人，经常能够做出一些很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他一个人参与的话，最后能够救出姐姐这点我不奇怪。” “但是你最后出现在那里了，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说着，她偏过头，盯着安井理纱的双眼开口道：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的事情都会发生，是吗？” “……” 大概只有这一点才能够解释这些事情，而她出现的意义，或许就是因为白鸟夕弥。 北川由依的脑子里并不全是游戏，这样的猜想推理她也九分甚至十分地擅长。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整个事件也都沾满了怪异元素的特点。 最后，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连白鸟夕弥也没有办法解决的，这才是她出现的原因所在。 而根据这个结论，就可以推理出，安井理纱绝对是知道些什么连白鸟夕弥都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未来。 四目相对，安井理纱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的神色，带着和煦的微笑，只是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对此感到惊讶了。 以前只想到她是很聪明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聪明。 “你、真的是天才，由依。”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北川由依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就像是通关了一次连连看一样的神情。 “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唯一的问题就只有一个，能够完全相信白鸟夕弥的能力就好了，认为并相信他不是个正常人……” 说着，她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不过，也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白鸟夕弥早就已经告诉你了这些事情的发生，所以你才会出现……” 然而，这次的猜想她只是说了一般后便摇了摇头开口道： “也不可能，时间太短了，无论他再怎么聪明，也能够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接触那样的东西，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都没有时间遇上你，更别提交代后事了。” 这样说着，北川由依最后眨了眨眼睛，纯黑色的眼眸中闪着光，看向安井理纱开口道： “理纱姐，既然你这么厉害的话，拥有可以看到未来的能力，能不能看看我以后怎么样才能在家混吃等死啊？” “……” 听着身旁少女的话语，安井理纱回过了神，唇角上升到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开口道： “我要是有能够看穿未来的能力，不如今天早点买彩票了。” “哦，这也对，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买彩票为合适，这点我可以资助你一个亿……” 北川由依说着，用手背蹭了蹭胸口处。 刚才一阵风吹过来，有些痒痒的，让人忍不住去挠。 “一个亿？” 即使是再来一次的话，听到少女这样的话语，安井理纱心里还是没有那么平静，十六岁的一个孩子，就已经可以掌握一个亿的资产了吗？ 这就是财阀的力量吗？ “不算多吧，一张银行卡里的压岁钱而已，姐姐的比我还要多，她一张卡里大概有三亿，可以透支多少我不太清楚，总之就是随便花。” “那这样的话，我要是中奖了，应该分你多少钱？” “一半吧，一半就好了。” “诶，你这么缺钱吗？我以为北川家应该不缺钱的才对……” “怎么不算缺，我钱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够吧？况且，谁知道我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姐姐能不能顺利坐上北川家主的位置都很难说……” 面对着安井理纱，北川由依似乎是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把一些心里话都说出了口。 “嗯？北川唯香小姐当家主这样的事情还有变数吗？” “谁知道呢，反正家里说她要订婚了。” “嗯？继承人订婚吗？” 听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安井理纱从来没有管理过公司，也没有和上层人士打过交道，不理解豪门财阀之间的利益纠葛，但是有一点她十分地清楚。 那就是按照北川唯香嫁出去的结论来推算，最后北川家可能不会都被吞掉，但也至少要伤筋动骨养伤许久。 北川美夕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微微垂下头，盯着青石板上反射出来的光芒，安井理纱觉得这样的事情很不实际，说是魔幻都不为过。 “你也觉得母亲大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北川由依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内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收了回去，想了想开口道： “但是谁知道呢，眼前的局势，我其实根本插不上手，说是无能为力也不为过，问题点就在于这里，我没有可以赌的机会。” “如果现在只能够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我想能够让更有分量的人掌握这份希望，而不是让母亲一个人苦苦支撑。” 无论是谁，都是会有极限的，只要她还是人。 即使是北川美夕子也是一样，也会有不擅长的一面，隧道里的事情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安井理纱没说话。 两人之间回荡着周围略微嘈杂的声音，彼此之间缺陷入了沉默当中。 半响，安井理纱仰起头，红唇轻启开口道： “呵呵，可惜了，我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 上一世的事情，如今想想，已经是如同梦幻一样的回忆，再白鸟夕弥消失了之后，北川一家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只剩下北川由依，但是后面也没有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关于北川由依订婚的事情，也没有听说北川美夕子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北川家没落的事情似乎是真的，后面起来的财阀好像是玉黛子…… 记不太清了很多的东西，只是能够勉强记起一些大概。 前世今生，这些东西其实都只是个对照的影子而已，现在白鸟夕弥、北川唯香都没有出现意外，所以说，很多东西都会改变…… 少女微卷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收起了心思。 忽然，她心中一动，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抬起眸子，视线转到路口。 一前一后两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 白鸟夕弥和女人。 和前者不同，安井里纱一下子就认出了山城姬月。 以前从报纸上看到很多次关于她的事迹，敬佩她成为剑圣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是她也经常过来询问过她关于白鸟夕弥的事情，大概二十多年的跨度当中，两人也有过共同穿和服、浴衣出门过节的时候…… 站起身，她快步地走了过去，身形停在了两人身前。 北川由依见状，眼睛眨了眨，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手机游戏上面。 大概能够想到，这两个女人又要开打了，应该不是明着动手，毕竟安井理纱不是笨蛋，应该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山城姬月的对手。 但是要是说另一方面，两人的形势便会立刻调转了过来。 不过，说到底，在北川由依眼里，也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 这些东西，她真的不是很感兴趣。 聪明的人，根本不会受这些无聊的事情侵扰。 “山城小姐？” 安井理纱的眸子在山城姬月身上扫过，看着她一身略显素雅的浴衣，眼眸变得明亮起来，她倒是没有看白鸟夕弥一眼。 “浴衣很漂亮，山城小姐。” “诶？” 没有想到她会上来就搭话，山城姬月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次去白鸟夕弥的家里找他的片段。 此刻看到安井理纱这么早认出来自己，她有点慌，害怕眼前这个少女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那只会让人感觉到羞耻。 于是连忙开口道： “谢谢。” 山城姬月有些心慌。 “确实是很漂亮啊，很符合你的气质。” 安井理纱旁若无人一般的，伸出手挽过少女的手臂开口道： “那天山城同学就那样从家里离开了，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的，真的很后悔……” “呃……” 安井理纱能够感受到的，山城姬月身形变得有些僵硬，后者语气尽可能平淡地开口道： “我不太记得了。” “嗯嗯，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怎么记得了，就是朋友之间互相关心而已……” 她挽着山城姬月的手臂，说着回过头看向落在两人身后两个身位的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说是吧，夕弥君？” “哈？” 白鸟夕弥被忽然叫了一声有些愣住，随后反应过来，看向安井理纱，看到了她眼里的狡黠，鼻尖上也忽然飘来了一股酸味儿…… 望着那双清澈纯净的双眸，安井理纱眼神中的话语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夕弥君，莪吃醋了哦。 …… ----------------- 第十七章 她的爱不在自己之下 吃醋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也不是从最近这两天才开始，而是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十几年了。 山城姬月喜欢白鸟夕弥这件事，其实根本瞒不住的。 即使当事者想要用无数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喜欢，可惜，当事人的表演真的是相当的拙劣。 大抵是在一个领域极其擅长，在另一个领域就是个白痴。 山城姬月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剑道很厉害，但是感情类的社交和表达不堪入目。 安井理纱可以用很多词汇来形容她的表现。 拙劣、傲娇、傲傲傲傲娇…… 就是这样，她内心的想法在嘴里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但估计是因为语文功底实在太差劲的缘故，导致她根本词不达意。 最后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来说，她喜欢白鸟夕弥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瞒得住任何人。 而因为两人都喜欢同一个男孩子，所以有些话不用说就心知肚明。 比如在最开始的时候经常会来家里问白鸟夕弥回来了没有，有没有线索之类的。 日复一日，一直从消失的那天问到了高中毕业。 后面似乎是因为去别的城市上大学的缘故，来问的频率也就变低了，但一年之中还是会来这里一两次。 但也都不再是登门拜访了，而是偶尔坐在楼下的花坛上，盯着某一个方向发呆，似乎已经是认定了某些东西，但仍旧不想面对现实的凄凉感。 现在想想看，其实自己当时也是这样的心里，觉得大概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安井理纱也一直觉得，山城姬月坚持不了多久的，或许是白鸟夕弥给人家留下来的印象太深刻，才会在毕业后也来看两眼。 也不过是怀念旧友。 她最开始的时候一直是这么想着的，直到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山城姬月依旧是会经常来这里走上一圈儿，偶尔因为自己的邀请会上楼吃饭，可话题三两句还是离不开白鸟夕弥。 那时候，安井理纱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其实山城姬月对于白鸟夕弥根本不亚于自己。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的情况，她却是依旧能够感受到山城姬月心里的那股寂寞感。 而当山城姬月成为剑圣之后的采访，正式印证了她的想法。 「我曾经有两个梦想，一个是能够站在这里拿到这个荣誉，另一个是希望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混蛋能够看着我亲自拿到这个奖。」 那天晚上，安井理纱破天荒地陪着山城姬月喝了几杯啤酒。 尽管有些迷糊，但山城姬月依然记得清楚。 “理纱，你知道的吧，白鸟夕弥没有死。” “无论是谁死了，我都不会去认为他会死。” “这不是自我幻想，只是，我真的好想他……” “……” 以往沉默、高冷的少女眼角挂上了一串泪水，随后一转眼便如同风一般飘到远处。 安井理纱原本以为，世界上如果一个能和自己情绪想法都相通的人，那自己应该会很幸福，也会很开心的。 一开始她真的是这样觉着的。 但是山城姬月的出现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和难过。 世界上喜欢白鸟夕弥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也有人能够喜欢他喜欢到像珍视生命那样。 她的爱意丝毫不比自己差。 最开始的时候，安井理纱自己知道的，自己其实根本不畏惧任何竞争者，甚至对于那些想要抢走白鸟夕弥的人感到嗤之以鼻。 答案很简单，无论是谁喜欢白鸟夕弥，或是白鸟夕弥喜欢上谁，这都无所谓。 因为自己是最喜欢他的，也愿意包容他所有的不足。 自己的爱对他是独一无二的，这样就足够了，因此无所谓白鸟夕弥究竟有多少个女朋友，最后和谁结婚，和谁生孩子…… 因为他的确很厉害，最后能够在他身边的人大概率不止自己一个。 可无论怎样，他的内心深处，总应该会有自己的一块位置，尽管不像国王王后那样在心里占据主导地位，但能够被特殊对待也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山城姬月的到来将这些都打破了。 她有着毫不亚于自己的爱。 ………… 白鸟夕弥站在山城姬月的身后，看着安井理纱将她从自己身边拉开，同时还给自己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直接一头雾水。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理纱是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瑶鼻还皱了皱，似乎是对自己很不满。 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惹到她了，白鸟夕弥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最后将疑点放在了山城姬月的身上。 不过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估计早就应该生自己和其他女孩儿的气了。 又为什么专门生山城姬月的气。 想不太明白，白鸟夕弥坐到了北川由依的旁边。 后者依旧是在玩赛车竞技类的游戏，有些像前世企鹅飞车，这款不太一样是狗熊飞车，看着她屏幕上丝滑的操作，白鸟夕弥原本还想来聊一会儿，想着能够从中学到些什么。 “怎么回事？” “嗯？” 北川由依从百忙中抬起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看灯会表演的两个穿浴衣的少女。 “嗯，正常社交而已。” 其实想要回答的是： ‘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在装什么呢？渣男，早晚要被柴刀了。’ 往常估计也会这么说，但是她现在真的懒得开口，因为好像这样的使其能够比游戏要有趣很多。 白鸟夕弥坐在长椅上，微微仰起头，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旅行。 身旁的北川由依在奋力地打游戏着，偶尔身体还会随着手机晃动，似乎玩的是什么遥感游戏。 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和谐了起来，白鸟夕弥开始准备神游天外。 然而，当他刚刚露出这样念头的时候，站在前面看表演的安井理纱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恰好对上，白鸟夕弥看到的是少女那促狭的眼眸，以及银白色的牙齿。 ‘嘭！’ 忽然，眼神交流过后，一阵轻柔的夜风吹过，紧接着，烟花便陡然在黑夜中绽放。 烟花散落到漆黑的夜空，又怀着隐约的伶仃感而尽，此刻的场景仿佛是在翩翩起舞，互相缠绕着。 …… ----------------- 第十八章 理纱小姐生日快乐 “那个灯笼的造型你觉得是什么，山城桑。” “犀牛吧，那么肥，上面还带着角。” “诶？犀牛吗，让我看看……” “不是诶！翅膀，他后面是带翅膀的，是老鹰！” “……” 听着身旁北川由依的话语，山城姬月无语凝噎，秀气的眉头皱起，随后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创作者真是喜欢抽象。” “哦，是吧，我觉得也不太好猜。” 北川由依一边应答着，随后便又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其他的花灯起来。 她似乎对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很感兴趣，也有可能是把这些东西都当成了猜谜游戏，每次自己猜出来的时候，就会非常的开心。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这起码比她一直把自己闷在家里，做个自闭少女好上很多，要是一直那样的话，白鸟夕弥生怕她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毕竟姨妈把她交给自己照顾，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才是真的对不起。 而相比于北川由依，其余的三个人倒都是比较沉默的。 白鸟夕弥自己本来就对花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反倒是脑海中想着一会儿怎么把理纱带到预定的地点庆祝生日……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特别合理的理由，就说去那边的话，理纱也不会有什么疑问。 这就是绝对相信的力量。 而更加沉默的两人是山城姬月和安井理纱。 两人彼此挨着肩膀，靠的十分的近，不知道她们两个想些什么。 只有放下游戏的北川由依自己一个人和周围的氛围十分相近，这倒算是一个极大的反差。 然而她很快就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喋喋不休地说，也得不到什么回应，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抬起小脑袋，目光依次在三人的脸上扫过。 “怎么了，由依？” 被她这样看着，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安井理纱快速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开口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 北川由依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的迹象，反而更加阴沉了些。 “喂，你们三个，脸上的表情怎么都和丧尸一样，我说实话，不想要玩非要出来是吧？” “没有哦，我只是在想着刚才的烟花而已……” 山城姬月闻言挠了挠头，不去看北川由依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后自作镇定地开口道： “我也是。” “不好意思，由依，刚才只是有点走神了……” 安井理纱说着，为了试图缓解尴尬，转过头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问道： “夕弥君，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 “呃……”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耳边听着安井理纱的话语，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光，灵感来了。 稍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我今天在路边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桥那边有很好看的灯景，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北川由依率先横了他一眼，冷漠地开口道： “哼！谁要跟你一起去看。” 说着，她就拉住了山城姬月要往另一边的灯展走去。 看着少女惟妙惟肖的表演，白鸟夕弥脸上差点就要绷不住了，但是良好的演员修养还是让他脸上露出了若无其事的表情。 不得不称赞，北川由依的反应真的相当快，创造机会的能力也是无与伦比，这次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然而，虽然一切都表现的恰到好处，原因也铺垫的很好，但被拉着的山城姬月一动不动。 站在原地，北川由依都已经快要把她胳膊拉成九十度了，她还是不为所动。 其实我还是挺想去看看的…… 这就是她此刻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完全说不出口来。 “姬月？” 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氛围，安井理纱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下一刻，她开口慰问的话语便被一阵音浪所淹没，一阵敲鼓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由远及近，遮蔽了谈话的声响。 四人的目光瞬间转移了过去，一群穿着红色戏剧样式的服装、手上拿着各色的工具。 鼓、喇叭、发出声响的灯笼、还有举着横幅宣传的人…… 大概林林总总四十多人的样子。 山城姬月原本想要让道，结果这群人直接从她身前穿过。 “哎！” 现场一下子乱了起来，原本还算宽敞的道路，瞬间变得拥挤，白鸟夕弥立马拉着理纱往后退去。 山城姬月几次想要往前迈步，穿过人流，却根本没有空间和机会，抬起头几次，也只是能够看到白鸟夕弥的头而已。 忽然出现的人群，将他们给冲成了两边。 见状，北川由依拉住还要向前冲刺的山城姬月，不断跳起来，双手成喇叭状朝着对面的两人喊道： “等人流过去吧，一会儿在公园中心集合！”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再说！” 声音断断续续的，白鸟夕弥其实也没有听清楚由依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她拉住山城姬月朝着另一边走去。 现场实在是太过嘈杂吵闹，就算是对着耳朵说也只是能够勉强听到一点，而且越来越乱，俨然有演变成噪声污染的迹象。 白鸟夕弥见状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着经过的这些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却也没有看出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安井理纱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用力地握住。 淡粉色的唇瓣轻启着，对着白鸟夕弥比出口型： “怎么了，夕弥君？” 后者摇了摇头，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只是一会儿就已经感觉到了头疼，于是挽着少女的手掌，朝着之前准备的地方走去。 大概是两三分钟的样子，耳边躁乱的声音就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人流也开始变得稀薄了起来。 “呼，终于出来了。” 还没有等白鸟夕弥开口，安井理纱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见状，白鸟夕弥抬起手顺了顺她的后背，随后走到长椅边上的自动贩卖机前。 手指停顿了下来，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女，脑海中稍微计算了一下，随后选了一倍凉的哈密瓜汽水递给对方。 安井理纱眨了眨眼睛，这次只是两个人的时候没有说谢谢，默默地打开汽水给自己灌了一口，身形倚靠在白鸟夕弥的身上。 ‘哈~’ “舒服多了。” 见状，白鸟夕弥笑着开口道： “我看你刚才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你对那样的环境很适应呢。” 安井理纱摇了摇头开口道： “太吵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就像是一千个乌鸦加上一千只鸭子混在一起一样吵。” “只有精神不好的人才会喜欢那样的环境吧，真不知道为什么灯笼节会有这样的节目。” “嗯……” 白鸟夕弥闻言也沉吟了起来。 说实话，他和北川由依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安排这样的事情，因为觉得十拿九稳，怎么都会进行到庆祝生日的时候，所以就没有在这个环节下功夫。 但是又很难说是不是北川由依故意找人弄出来这样的情况…… 白鸟夕弥脑海中尝试着推算起她安排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很好，最后得出来得结果是不到百分之十。 无论是最开始的时候，她脸上露出的愕然，还是最后脸上焦急的神情，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都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用这样奇怪的方式，来创造自己和安井理纱单独相处的机会。 如果非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没有必要，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商量过创造单独机会这样的事情。 她这样做又是何必呢…… 总之可以说就是非常的奇怪。 可是，仔细想又根本想不通，难道说是理纱…… “夕弥君，你说的灯会在哪边啊？” “夕弥君，你怎么走神了？” “你好，神奇先生，可以说一句话吗？” “……” 安井理纱一直来回扒拉了他两三次，白鸟夕弥才终于回过了神，回想着刚才耳边残留的话语，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我们去看看刚才我说的那个灯会怎么样？” “嗯？居然记得我说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闻言，安井理纱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哈哈，因为是有在认真听理纱和我说的话……” 白鸟夕弥打了个哈哈，随后牵住少女的手掌，朝着之前来的那条路走去。 两人之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人流量也越来越稀薄，等到走过木制拱桥的时候，已经听不到了嘈杂的声音。 牵着少女的手，感受着她身体上的温度，以及鼻尖上传来幽幽的香气，白鸟夕弥一直沉寂的心被迫躁动了起来。 安井里纱的手很长，手指很细很光滑，明明是个小女生，手掌的长度倒是和白鸟夕弥一样的。 总的来说，就是握的很舒服，很滑很软嫩，她的骨头也是很软的，好像轻轻用力就会给她按碎掉。 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保护的欲望，可那样柔软的手掌，又让人想要去蹂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白鸟夕弥忽然发现，安井理纱身上的气质真的很迷人，让人容易深陷其中。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半山腰的一条小路走着，周围的灯光都暗淡了下来，一路上偶尔走一走倒是会看到一盏灯笼。 白鸟夕弥走的速度并不快，以至于安井理纱抬起头走路也没关系。 璀璨繁多的星海笼罩在两人的头顶上。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浪漫。 好像自己的身心都陷入了其中一般。 一时间，回过了神，感受着手上少年传递过来的炙热温度，安井理纱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唇角忍不住上扬，露出温柔的笑容，手掌用力反握住白鸟夕弥，她忽然开口道： “那些人不是我找来的。” 白鸟夕弥走动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眼眸垂下，回过头应了一声。 “我知道。” “其实无论我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只要是能够看着你就会很开心了。” “在夕弥君心里排的位置，能够排在前面固然是很开心的事情，但如果没有的话，除了有点难过以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柔软的话语传入白鸟夕弥的耳中，后者反而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语开口道： “一点不在意吗？” “怎么我听起来，有些怨妇的意味呢？” “……” 这次，安井理纱没有说话，抬起小拳头，捶了白鸟夕弥的肩膀一下。 “坏蛋。” “可，无论怎么说，我就是会担心你嘛，就是喜欢你嘛，就是没有办法嘛。” “就算你喜欢别人的话，我也只能难过了，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心里面明明除了你以外，谁也填不进去了的……” 说着，她忽然停顿了下来，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空气中响起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我是不是有些肉麻。” 白鸟夕弥脸上没笑容，回头望了她一眼，身形停在了院子外面，看着她那双澄澈明亮的双眸。 最后还是忍不住一齐笑了。 “好肉麻的……” “哈哈。” 淡红色的爱意在两人身边涌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院子里。 一片漆黑。 “是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应该不算。” “诶？不算吗？” “被猜到了的话，应该就算不得惊喜了。” “那好吧，我不应该猜的。” “不过，就算是猜到了，我觉得你也会喜欢的。” ‘叮铃~~’ 白鸟夕弥的话音刚落，一道风铃的声音在空其中响起。 随后，整个院子都亮了起来。 一串串澄明淡黄色的光芒将整个院子笼罩住，各种类型的灯笼，将两人团团围住，就如同身处一片星海当中。 院子的最中间，一个天蓝色的星光球摆在桌子上。 ‘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再次随风而起，一道清亮的生日快乐歌落入少女的耳中。 白鸟夕弥走到中间，将星光球的盖子打开。 十寸的生日蛋糕摆在其中，上面还插着灯笼式的蜡烛。 白鸟夕弥拉着少女，走过去，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生日快乐，理纱。” “……” 望着眼前的一切，少女红润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却根本说不出话来，晶莹的泪水从微笑的脸上滑落。 白鸟夕弥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伸出手指着一处略为灰暗的区域。 ‘咻！’ 先是一阵锐利的声响划破夜空，随后一阵阵烟花绽放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而最开始那片璀璨的星空已经消失不见。 无数由烟花组成的爱心在天边翻涌成海。 …… ----------------- 第十九章 突变 烟花绽放的时候很美，一束束画成无数形状的火花在空气中跳跃着，京都的黑夜瞬时间变成了电影中那遥不可及的美好。 ‘嘭嘭嘭！’ 几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天边的烟花，街边的表演也停歇了下来，驻足原地，一对对穿着和服浴衣的男女望着天边的美好，眼眸中浮现出期待未来的美好。 “哇，好美啊。” “好漂亮，今天没有白来，灯笼节真好呐。” “我喜欢你……” “……” “今天是有烟花的节目吗？” “不知道啊园长，我没有听说过今天哪里会有这样的烟花表演……” “啧，怎么突然弄出这个来了？” “反正没有影响我们就好吧，而且看情况来说，好像比预想的效果还要不错？” 站在园区门口、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彼此谈论着。 头发挂着几分银白的男人闻言点上了一支烟，看着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扬起，最后落在了烟花的中心处，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转过头，抬起手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开口道： “谢谢你了，上村。” “没有没有，只不过是临时几个人来进行表演的事而已，不影响的。” 上村幸田闻言连忙摆手，低着头开口道： “会长您就是不提前和我说，随时让人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呵呵……” 老男人没再搭话，眼眸垂下，将香烟扔到脚底下踩灭，身旁穿着包臀裙，身姿妖娆的女人见状连忙给他披上外套，跟在他的身后上了劳斯莱斯。 上村幸田一直低着头，直到过了一分多重，才小心抬起眼睛看了下，看到汽车消失在眼前，他才松了口气。 “呼……” 将一口浊气呼出，他心里忽然感觉到轻飘飘的，随后扭了扭脖子，朝着园里走去。 然而，刚刚走进园中，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感觉到背后一凉。 身形停在原地，转过头望向身后。 “吱嘎！！” 七八台奔驰车从远处飞驰而来，最后一齐在园口处停下，没有穿着西装，但是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清楚。 上村幸田看着一个个连在一起的车牌号，心里‘咯噔’一下，咽了下口水，随后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 “你喜欢白鸟夕弥？” 被人流冲散，北川由依放下了手机，转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其实一直对山城姬月这个人比较好奇的。 后者身上那股冰冷、犀利、强大的气质，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不会轻易忘掉，她自然也是一样。 只不过，她倒不是第一次见到山城姬月的时候就眼前一亮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在医院里和白鸟夕弥扭打在一起。 其实现在想来有些好笑，两个生病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能够打的那么激烈……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是有想过的，想过白鸟夕弥和她直接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仇怨，导致这两个原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这样想着，她便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口。 好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语到了嘴边会是变成这个样子。 “……” 山城姬月闻言，湛蓝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喜欢吗，不喜欢吗……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 山城姬月索性眼眸没有从天边绽放开的烟花上挪开，直接装作没有听见。 然而，见状，北川由依眼前一亮，嘴唇微微上扬，问出的话题也没有什么了顾及。 既然你听不到的话，那么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了？ 少女的身形微微向前靠近，她缓缓开口道： “你觉得那个混蛋会选择你还是理纱？” “你觉得他们俩现在在哪里？” “你是喜欢白鸟夕弥的吧？你没说的话，我就当做喜欢了哦？” “那这算不算是出轨啊，他出轨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哦，大概也不能这样说来着的，毕竟你应该是暗恋他的……” “谁暗恋了？！” 似乎是再也受不了北川由依喋喋不休的模样，山城姬月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转过头冷哼了一声。 “诶？你能听到啊？” 两人的话语声被烟花绽放的声音所遮蔽，北川由依露出了一对银白的小虎牙，俏皮可爱的笑容在精致的小脸上绽放。 山城姬月看着，湛蓝色的眼眸一时间愣了一下。 只是下一刻，她眼睛里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 一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这边。 多年来，几乎每天都处于战斗状态的训练，让她脊背上的汗毛瞬间竖起，全身肌肉绷紧，双手抓住了北川由依的肩膀，将少女拉了过来。 “小心！” ‘咻！’ 根本听不见开枪的声音，烟花还在绽放着，似乎根本没有尽头一般。 只是下一秒，一个中年男人胸膛便绽放出血花，随后倒在了路边。 激射喷涌而出的鲜血转瞬间将他身旁的同伴染透，猩红的颜色遮蔽住了他的眼睛。 “啊！！” 在最初不到一秒钟的呆滞之后，人群之中终于出现了激烈的躁动，如同丢了首领的羊群一般，变得杂乱无章，四处奔逃。 原本那些表演的人，除了领头的三个人以外，其余人也都从袖口中拿出了匕首。 一、二……七个…… 十三个。 拉着北川由依躲在草坡上，山城姬月此刻心中非但没有任何紧张恐惧的神色，反倒冷静的可怕。 她湛蓝色的眼眸精准地扫过了众人。 刚刚拉着由依逃开的时候，她顺手拿了放在路边拉面摊锅里的勺子。 或许这就是她自己现在手里唯一能够把握住的东西了。 北川由依的头被她按着，按在了土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少女的身形颤抖着，刚刚那个人的胸膛在自己眼前爆开，溅出的血花让她在骨子里感到恐惧。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紧紧地咬住了地上的草，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让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但她的身躯还是忍不住地打着摆子。 ‘咻、咻！’ 又再次开枪，打死几个看到自己脸的人。 十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彼此之间全部凭借着手势行事。 紧紧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公园广场上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躺着的。 众人彼此之间打了个手势，随后迈着碎步快速地朝着两人的位置跑了过来。 ‘怦怦怦！’ 心脏跳动的像擂鼓，山城姬月干脆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众人靠近的声音。 两人躲在阴影之下，算是他们的视野盲区。 ‘咻、咻、咻！’ 似乎是为了保险，也可能是想要避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持枪的三人朝着两人的方向开了几枪。 子弹全部落在了树干上，一时间扬起了烟雾，可是却仍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众人依旧缓缓靠近着。 直到最前面的三个人走到了阴影之下。 弯下了腰。 ‘咚！’ 天边的烟花已经停止了绽放，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下一刻，弯腰的人便捂着喉咙，鲜血从嘴角处溢出，整个人跪倒了下来，身形不受控制朝着坡下滚去。 异动突变，山城姬月蜷缩着身体猛地弹起，手上的勺子狠狠地敲在两人的太阳穴上。 ‘嘭嘭！’ 这次的声音就比较沉闷了。 也没有刚才那个人的伤势致命，被敲到太阳穴的两人摇晃着身子，眼冒金星，手掌扶住了额头，随后身子向旁边倾倒了过去。 山城姬月还想要再次挥动勺子，只是已经断掉了。 心里顿时一惊，连忙转过勺柄，用另一端较为尖锐的口子狠狠刺向那人的喉咙。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男人伸出手，用尽全力抱住了她，想要将她从障碍物后面拉出来。 而周围的那些人也都快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纯粹的角力之下，失去了一切技巧的和外物的加持，就算是练习再多年的剑术，山城姬月也毫无办法。 男女的肌肉群发育实在差距太大，即使她就算用尽全力想要抵抗，也根本无能为力。 只能一点点被拖拽出去。 那装着消音器的枪口终于对准了她。 然而，下一刻，原本蜷缩在草丛石头后面的兔子一下子蹿了出来，用尽了全力，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这一幕一下子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咻！’ 一发子弹击中了少女。 北川由依纤细的身影在山城姬月眼前倒下，血花在眼前绽放。 一切似乎都突然变慢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眸和她那双纯黑的眼睛对视上，似乎能够看到她在那一刻有安心的神情。 根本来不及反应，山城姬月心中猛地一颤，某处柔软的东西似乎是被触碰到了一般。 ‘砰砰砰！！’ 她刚刚送开手，想要去抓住安井理纱的肩膀时候，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 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从左边的台阶上飞奔了上来，火药味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一颗颗子弹嵌入原本那些穿着戏服的人身上。 额头、手臂、胸膛…… 一具具尸体倒下，仅仅是三四秒的时间，原本的那些人就已经倒下了。 穿着黑衣的人快速朝着山城姬月这边走了过来。 后者眼角上还挂着泪水，见状手上立刻握住了剩下的、残缺的勺把。 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十分坚定。 然而，见状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只是挥了挥手。 众人一拥而上，控制住了她的身体，拿出一支昏睡药剂给她打了下去。 两秒、三秒…… 药效很强，不出十秒钟的时间，山城姬月的意识便从涣散到了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 随后整个意识如同沉入了地狱一般，只是耳边似乎依稀能够听到些声音。 “弹片嵌入了骨头，正在止血、止血成功、没有伤到动脉……” “已经脱离危险，启动第二警备状态。” “联系夫人，已经没有事情了。” “白鸟少爷状况如何？” “没有任何危险，目标被控制住了。” “嗯？怎么做到的。” “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 “那些人留着我自己亲自审问。” “是。” ………… 当烟花绽放到第七支的时候，白鸟夕弥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在半山腰，看的很清楚。 能够看到每一次是几支烟花绽放开，能够看到是什么样的形状，是怎样的色彩。 和自己最开始准备的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差了很多。 换而言之，就是有些烟花并不是自己放的。 这很奇怪。 难道有人和自己同时同地放烟花吗？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既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自然就没有很大的可能出现意外。 总的来说，就是非常不对劲。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安排着理纱吹完蜡烛之后，他便把她安排到后院的庙里，将门反锁上了。 躲在暗处，能够看得很清楚。 来的人不算多，只有七个人。 两个带枪的，其余的都只是匕首而已。 用石头砸死一个，捡起他的枪射死一个，剩下的人就很好解决了。 甚至稍微试了试他们的身手，发现真的只是一般而已。 “谁派你来的？” “……” 根本问不出来什么问题，白鸟夕弥也是懒得再动手。 在脑子里稍微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想到了北川家。 眉头皱了起来，紧张的情绪不自觉地在心中蔓延开来。 北川由依和山城姬月…… 不用想，大概率是关于北川由依的。 他拿出手机，刚刚准备给北川美夕子打电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眼神一凛，他连忙拿起那支消音枪躲在了房子后面。 “白鸟少爷，小姐那边的危险已经解除了。” 直到耳边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之后，他心中的警惕才稍稍卸下。 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才从房子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众人他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随后开口问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 ----------------- 第二十章 糅杂的关系 “夫人，事情结束了。” 东京都中心，写字楼顶层。 和平常工作的屋子完全不同，这里可以说是根本和办公沾不上什么边，舒适的沙发，墙上挂着各种风雅的古画，青花瓷摆放在屏风两侧，而后面则是一池温泉。 沙发、大床、酒柜…… 旖旎的灯光落在房间里，一切都显得如同梦幻般。 北川美夕子侧躺在沙发上，手上翻动着资料，神态微微有些疲懒。 雪白的大腿从丝绸般的裙摆下探出，她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袅袅的气体在空气中泛起，吹拂着她那倾国倾城的脸庞。 她并不算是瓜子脸的狐狸精，白皙无暇的面容上挂着些许婴儿肥，配合上玲珑有致丰腴的身姿，只显得更加娇媚，能够轻易勾动起男人心中最深处的欲望。 只是看着，就会让人生出蹂躏、侮辱的想法。 而距离她三四米处的位置上，濑川夏纪穿着一身女士黑色西服，正端坐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眼眸中露出了些许疑惑、烦躁的意味。 手上不断把玩着一柄匕首。 ‘叮当。’ 金属和大理石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随后残余的声响又如同钢琴的尾音一般跳动了两下，最后才终于消失。 濑川夏纪动作彻底停了下来，眼眸呆呆地盯着匕首，忘了捡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之间挂着有些窒息的沉默。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用眼神瞥过身旁的女人，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也可能是将手上的资料都看完了，北川美夕子将文件合上，抬手拿起身前的咖啡。 红唇轻轻印在明亮的杯口处，她抿了一口咖啡。 随后平淡妩媚的声音在口气中响起： “东西掉了就赶紧捡起来，你这么小心做什么？你平常也是这样吗？” “对不起，夫人……” 濑川夏纪连忙弯下腰，将匕首捡了起来，腰板挺得更直了几分。 “嗯……你想说什么，说吧夏纪。” “我……” 濑川夏纪眼睛睁大了一分，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北川美夕子开口道： “夫人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并不像个女人，好吧，其实整体看起来都不像。 笔挺的西服，中短发，配合上那条从耳根蔓延到脖子上面的疤痕，让她看起来更加冷酷。 “别问这种话，我总感觉你是在侮辱我。” 北川美夕子一边说着，抬起手打了个呵欠，轻轻拭去眼角的水珠开口道： “想说什么赶紧说，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心理游戏。” “呃，好吧。” 濑川夏纪顿了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小姐为什么非要让我留在这边，既然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算是飞过去也是来得及的。” “然后呢？” “然后我再飞回来……” “飞回来给我和唯香收尸吗？” “……” 北川美夕子冰冷的眸子瞬间挪移到濑川夏纪的身上，神情阴沉了下来，刚才那妩媚的气质变得如同毒蛇般诡谲。 后者低下了头，手上把玩着匕首，将刀尖压在手心处，缓缓用力…… 丝丝的鲜血顺着手掌上的纹路流下。 ‘我都已经好久没有杀过人了。’ 想要埋怨两句，可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北川美夕子也没有想要去追究的意思，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开口道： “有你动手的时候，现在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 “哦。” 被呵斥了一句，濑川夏纪没有再开口，低下头吮吸着手掌上的血液，眼睛里的光亮了起来。 “你去到唯香那边，看好她。” “哦。” 濑川夏纪站起身，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北川美夕子拿起身前的文件一件件看了起来……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北川美夕子抬起了头，合上文件开口道： “进。” 穿着西服的女人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冷漠的神情，眼睛一直都斜向下四十五度角，稳步走到了沙发前。 “事情解决了。” “讲结果。” “北川小姐肩膀中了一枪，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正躺在一号疗养院里，白鸟少爷没有受伤，此刻正陪在小姐身边……” 闻言，北川美夕子脸上依旧是一片平淡的神色，抬起手掌捏着手指。 ‘咔咔。’ 骨指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眼眸中的冷漠更胜了几分，站起身，红色的裙摆顺着笔直雪白的双腿滑落，缓缓开口道： “动手吧，按照计划来做。” “知道了小姐。” “明天下午的时候，把由依送到这边来。” “是。” “下去吧。” 女人转身离开，北川美夕子转过身，目光看向屏风后面，她抓起茶几上镶着金边的白瓷杯，狠狠地砸在了木门上。 ‘咚！’ 先是沉闷的声音划过空气，随后便响起了‘劈里啪啦’碎裂的声音。 “还不出来一会儿就自己把自己封进水泥桶里沉入东京湾。” 话音刚落，濑川夏纪的身形便从屋子里探出，她想要压制住脸上喜悦的神色，只是很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感觉此刻自己的嘴角简直比ak还要难压。 最后直接放弃了表情管理，鸽子一样难听的叫声从她的嗓子眼里冒出，她不敢去看北川美夕子的眼睛，快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交给我吧。” “做干净一点。” “嗯嗯！” 濑川夏纪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她一直压着脚步走到门口，然后上了电梯。 紧接着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整个人直接在电梯箱里跳了起来，发出乱七八糟的响声…… 声音只是在空气中闪过了几秒而已，就再也听不见。 另一道穿着白色睡衣的身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北川唯香手掌伏在门框上，看着北川美夕子的背影开口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没有转过身，北川美夕子眼眸滑到眼角处，红唇轻启道： “事情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北川家的未来，不是非要放在我的身上才可以？” “……” “由依她也可以的，这个位置本就应该是她的。” “所以呢，你是要和我说，你喜欢上你那个未婚夫了。” 北川美夕子转过身，她唇角上扬，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次她看起来真的像是狐狸一般了。 妩媚、狡黠。 “牺牲是有必要的。” 北川唯香几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身在北川家，从小到大享受了那么多的资源以及优渥的生活。 为家族献出身体和余生的觉悟她早就已经有了。 少女抬起眼眸看向北川美夕子，她那双眼睛透露出坚定的神色。 北川美夕子这次心里终于露出了些许好奇的神色，她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这样的神情，看到这样的眼神。 然而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而已，她缓缓迈着步子走到少女的身前，伸出食指抬起少女雪白的下巴开口道： “人有了情感，就会变得复杂，也就没有那么纯粹了，对于这点来说，或许还是死士更好用。” 她更像是自言自语，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北川唯香根本听不懂。 只是下一刻，北川美夕子便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地转过身子开口道： “放心好了，关键的时候，你的命我比谁都扔的要快，你不用担心北川家会因为你受损，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我的意思是，或许可以让我来承受由依她们……” 北川美夕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开口道： “身为一个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觉悟。” “每个人，每一步都是必要的，你很重要、由依也很重要、甚至是安井理纱也是一样，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去想那么多，我会给你一个想要的未来。” “……” 坚定不移的话语直接让北川唯香沉默了下来，她垂下了头，眼睛盯着地板上泛出的光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开口笑道： “所以，今天由依的受伤，我被求婚、北川家现在陷入的僵局都是你早就预想到对吗？” “有些出入，但是并不影响结果。” “那白鸟夕弥呢，他也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吗？” “……” 北川美夕子没有再说话，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从一摞文件中取出一例新的批改起来。 见状，少女皱着眉，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将房门反锁上。 关门的声音响起，北川美夕子放下了手中的笔。 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香烟放在嘴边，点燃。 一缕缕飘忽的烟雾随着光芒浮动着，她眼神也变得朦胧了起来，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女人的照片，最后将手中的烟掐灭。 ………… “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白鸟少爷。” “好，谢谢，我多久能进去看她？” “十小时之后。” “明白了。” 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处，跟随着少女被送进隔离病房中，白鸟夕弥沉默了下来。 他的心情并不算好，原本想着趁着今天灯笼节好好地给理纱过生日，然后好好弥补她一下。 最后发生了这种事情。 而眼前这件事，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大概率是北川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仇家狗急跳墙，准备要对北川由依动手。 而幸亏，北川家的人来的也及时，也幸亏山城姬月当时留在了北川由依的身边。 不然的话，可能就不只是中枪的那么简单了。 坐在病房外的沙发上，白鸟夕弥垂下了头，毫无睡意。 脑海中回想着来到疗养院里，看着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北川由依被送进病房里，他的心里就感觉到不好受。 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 尽管不应该去胡思乱想，但自己确实是出现了疏忽。 自己没有保护好北川由依。 北川家出现问题这种事情，自己早就已经接收到了信号的，北川由依早就和自己说了，北川唯香订婚的事情。 说明在东京那边，北川家族或许已经被迫和很多财阀产生了碰撞。 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和进展，但是在利益的纠葛下，什么样事情都是在正常范围之内。 大意了，没有闪。 或许，自己这次，应该去东京那边看看了……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出现震动的声音，将白鸟夕弥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 山城姬月。 随后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从分别到现在，也只是过了四五个小时而已。 她估计也是一直都没有睡觉。 “喂。” “情况怎么样了，白鸟夕弥。” “没什么大事了。” “哦。” 电话中少女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口道： “对不起，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仇也都报了，就没必要再想那么多了。” 白鸟夕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胡言乱语。 想了想又开口道：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就要开始ih大赛了吧？好好准备吧，由依之前和我说了，到时候要一起去看你的比赛，给你加油。” “……”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这么说，山城姬月又沉默了下来，半响开口道： “好，我知道了。” “嗯，反正没什么大事，只是穿过了肩膀，没有伤到筋骨，修养一年半年的就会痊愈。” “嗯。” 挂断电话，白鸟夕弥叹了一口气。 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山城姬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从而影响她接下来的比赛，毕竟，她的比赛成功与否，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重要。 自己和她，可是过命的交情。 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尝试大脑放空，然而很可惜，尽管已经很困了，可是一想到晚上枪响的时候，心根本静不下来。 ‘嗡嗡。’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白鸟夕弥将其放到眼前，上面是一条信息： 「一切安好，我在家等你回来。」——安井理纱。 …… ----------------- 第二十一章 风起 下午三点，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白鸟夕弥刚刚走出机场，四辆奔驰车便停在了他的身前，车门打开，一众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身材高大、西服被涨的鼓鼓的。 周围人的视线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脚步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眼眸中挂着好奇的神色，也有些人只是瞟了一眼，就快步走开，似乎只是多看几眼就会变得不幸。 “白鸟少爷，这边请。” 最前面的男人对着他稍稍欠身。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目光在他手腕的纹身印记上闪过，是个狼头，最起码来说，看着像是狼头，是不是天狗不知道。 这是在京都上飞机之前，姨妈就已经和他说过了。 上了车，车上单独空出来的，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男人没有急着开车，反而转过身，露出了笑脸，双手递给了他一张名片和一张银行卡。 他的脸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人群中的那种大众脸，此刻脸上挂着讨好性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老实。 “鄙人冈田孝志。” “谢谢。” 伸手接过名片和银行卡，白鸟夕弥才发现他左手的小拇指已经没了，断指表面挂着丑陋的痂印，袖口边沿露出一个黑鸽子的纹身。 白鸟夕弥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在意，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名片。 「东京映株式会社——新宿影视策划本部长：冈田孝志」 将两张卡片收进衣服里。 “这个卡在东京任何地方都可以消费，里面一共是10亿円。” “夫人说您这段时间就当是来东京这边旅游了，之前发生多余的那些事情，会有人处理好的……”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打我电话就可以，二十四小时都可以。” 闻言，白鸟夕弥将目光看向窗外，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姨妈她最近很忙吗？” “不知道。” 冈田孝志抬起视线，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孩儿，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停止了交流，车里的氛围变得沉闷了下来，或许是觉得这样太过死气沉沉，冈田孝志开口询问道： “少爷要听听音乐吗？” “可以，把声音小一点。” “喜欢什么类型的？” 白鸟夕弥听过的日语歌不算多，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只能想起来前世在某站看到的那些宅舞视频，于是开口道： “极乐净土吧就。” “呃，好。” 冈田孝志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将音乐调小，按照白鸟夕弥说的快速搜索着。 车里的音响很不错，音量也调的刚刚好，听起来很舒服。 白鸟夕弥闭目养神，身体倾靠在沙发座椅上，只感觉半个身体都陷入了其中，一种安逸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 大概是过了大概三四十分钟的样子，耳边多少有了些嘈杂的声响，白鸟夕弥睁开眼，目光看向车窗外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市中心的位置。 人潮涌动，车水马龙，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街边的商场，灯箱和玻璃幕墙反射出周围的繁华景象，吸引着大批顾客。 高级时尚品牌在橱窗内展示着奢华精致的产品，强烈的商业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时尚的表象在视线中显露。 一股现代时尚和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仿佛电影中的场景一般，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抿了抿嘴，一股想要征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京都和这里的一切的确是没有办法相比较，这样看来的话，京都的确是像乡下一般。 冈田孝志抬起头，看到已经醒过来的白鸟夕弥开口道： “少爷，已经到了新宿街区了，大概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到酒店。”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 “你们住哪里？” “在您楼下。” “嗯，我听说，这里是有歌舞伎町？” 闻言，冈田孝志脸色僵硬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端详着少年脸上的神情，他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是有的。” “晚上带我去看看。” “呃……” 冈田孝志再没像刚才那样利落地点头答应，神色迟疑了下来。 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一般来说，如果是别家的什么少爷，他自然是懂对方的意思，什么样的要求都能够满足，尤其是面对这样刚刚没见过什么市面的男孩儿，各种花式都能够交给他们。 但是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一般人，北川美夕子亲自吩咐自己照顾的人，两个人沾亲带故的，她对于白鸟夕弥是很看重的，这点他自然能够感觉出来，如果真的让他陷进东京这个大染缸里，自己很难说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 在脑海中稍加思索了一下，他开口道： “少爷，您一定要去吗？” “怎么，我不能去看看吗？” 白鸟夕弥视线从窗外挪过来，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冈田孝志的眼睛。 “那里的女人一般都不太干净，最近也不太安全，如果您实在需要的话，晚上我可以给您送去几个好的……” “没有，我只是去那边看看，长长见识而已，冈田先生误会我了。” “哦哦。” 冈田孝志咽了口唾沫。 “不过，你刚才说最近不太安全是指？” “呃……” 冈田孝志犹豫了一下，随后斟酌着语言开口道： “一些帮会最近的闹得有些凶，最近有可能会在歌舞伎町那边产生一些纠纷，应该会比较麻烦。” “具体说说，我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就是一些黑帮争夺地盘之类的事情。” “仔细说说，我想听听原因和过程。” 看着根本不能敷衍过去，冈田孝志于是只能开口将一些黑帮秘闻讲出来。 “在新宿区活动的黑帮有很多，但能够占上地盘的就是山口组、三叶会、稻川会等，最近稻川会里死了一部分人……” 一直等到车停在了酒店下面，白鸟夕弥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黑帮，在日本想要实现跨越阶级、通往权利顶层，这就是绝对逃不过的一环。 日本分布的黑帮一共大大小小有三千多个，可以说是渗入到了各个经济产业当中，甚至能够影响到政界，基本上可以说，哪里的蛋糕多、质量高哪里就是黑帮的聚集地。 而经济发展卓越的东京新宿自然就是几个大黑帮的聚集地。 山口组、三叶会、稻川会…… 现在这样的社会里，已经不是十几年前，帮会一般都是站在公司的后面，每个地盘都是各个公司把控的。 稻川会明面上组建的公司是东京松竹株式会社。 这是个做影视的公司，一般都是给他们黑帮洗钱用的。 而最近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导致稻川会的一部分领导人遭到暗杀。 其实不只是稻川会旗下的公司领导人遭到暗杀，甚至是三叶会、山口组旗下的公司领导人也遭到了暗杀。 这件事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掌控东京新宿龙头的三个帮会都遭到了入侵，很显然一个新的，不为人知的帮派起来了，而且看起来胃口很大。 只不过，这个组织真的很神秘，几家帮会动用关系仔细地去查了，但是发现每次动手的人不是跟着一起死了，就是自杀了。 而他们的信息在此之前都非常的正常，从小学到工作，清一色的普通人，来自全国各地。 毫无疑问的，这是蓄谋已久的行动，在一众人眼中，他们就是专门养出来的死士。 “所以说，最近确实不太安全，夫人的命令，保护您。” “我知道了。” 一众人下车，提着白鸟夕弥的行李，围着他走进酒店里。 酒店大厅里，清一色的高跟黑丝包臀裙美女站成两列，缓缓地拥了过来，同时鞠躬开口道： “辛苦了。” 看着这样的阵仗，白鸟夕弥忽然有些无语的感觉，只感觉好像自己是个大熊猫一样。 忽略众人，跟着冈田孝志走进电梯，想了想他开口道： “一会儿我要出门，你让他们就别这么跟着我了，可以吗？” “我知道了。” “嗯，还有一个问题问一下你，北川旗下的公司和势力是属于哪些的？” 冈田孝志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四目相对，对视着少年那双锋锐的眸子他开口道： “东京映画株式会社，三叶会。” …… 走进酒店里，白鸟夕弥洗了个澡，随后给安井理纱发过去了平安的消息。 想了想还是给北川美夕子打过去了电话。 “抱歉夕弥，这个周都没时间陪你了，遇上了一些事，有些忙……” “没关系的，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来旅旅游而已，姨妈。” “嗯，你就好好玩就可以了，冈田桑很了解新宿，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他就好，可以让他带着你好好去玩玩。” “是吗。” 听着电话里温婉的声音，白鸟夕弥垂下眼眸开口道： “今天冈田先生还和我说最好不要乱跑，最近新宿区很危险……” “问题是有一点，不过事情快要解决了。” “夕弥君，没有谁敢动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我永远在你身后。” 少妇那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柔软了下来，回想起北川美夕子那妩媚的脸庞，白鸟夕弥笑着开口道： “姨妈说的好像我很能惹祸一样。” “我倒是希望你性格能热闹一点，多惹点祸，不然总像个小老头一样。” “好吧……” 又随便聊了两句，白鸟夕弥吃过服务员送过的点心后休息了一会儿。 ………… 等到睡醒了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的时间。 睁开双眼，绕过玻璃长桌，走进隔间豪华的洗手间清醒了一下。 白鸟夕弥拿起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一条之前冈田发来的消息。 「衣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醒了按床头的服务铃，会有人给您送过去。」 见状，白鸟夕弥直接给他发过去了消息，大概等了不到半分钟，门口处响起了门铃声。 打开门，穿着女仆装的女人推着推车，双手放在身前，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举止行为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的训练。 “少爷您好，需要我帮您把衣服送进去吗？” “进来吧。” 白鸟夕弥看了她一眼，让出身子叫她进来。 “我来服侍您穿……” 女仆抬起脸，面带微笑，手上拿起黑色的西服。 她的确是个美女，眉眼间都透露出清纯，大概是冈田孝志特意替他选出来的。 估计是听着他在车上提过的那些话语，觉得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生…… “不用了。” 接过她手上的衣服，白鸟夕弥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是处吗？” “……” 女仆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眼神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随后低下头开口道： “是的，少爷。” 她的双手依旧放在身前，只是食指已经捏了起来。 “嗯，你一会儿去找冈田先生，让他在隔壁给你开个房间，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明白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 “手岛由绮。” 大概几分钟之后，手岛由绮的帮助下白鸟夕弥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她应该是专门培养出来侍奉人的，所有的动作都恰到好处地让人感觉到舒服，没有故意去做些勾引人的事情，很乖。 头发也是她帮忙弄得，很适合自己的脸型和身材。 她的身高大概是一米六的样子，穿上高跟鞋接近一米七，到了白鸟下巴的位置。 站在她的身前，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都会些什么？” “您指的是哪些方面？” “喝酒玩骰子，跳舞之类的呢。” “都会一点。” “打架呢？” “也会一些。” “好，去找一件正常点的衣服，一会儿你跟我走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晚上风大，穿严实一点。” “是。” 和手岛由绮走出房间，又跟着她走到一处房间里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带着她走到楼下，发现冈田孝志早就已经在大厅处等着了。 后者见他出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站在他身前，看了一眼站在少年身后低眉顺眼，一脸乖巧模样的手岛由绮，他没有多问。 抬起视线看向白鸟夕弥，直接开口道： “少爷，我们去哪？” “去晚上最热闹的地方。” “是。” …… ----------------- 第二十二章 一样的人 “喂？幸田君。” “是吗？您今晚一直在等我吗……” 林平夕梨听不出电话中的人是谁，但是能够看到电话这边八幡芽衣脸上的神态一下子变了。 先是用纸巾轻轻拭去嘴角上的油渍，动作就如同大小姐一般轻柔，眼眸间失去了锐利，仿佛有水光在流动。 “其实也不是没有时间，只是提前没有安排而已，现在已经晚了，回店里的话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倒不是不愿意，真的是太晚了，害怕担心您的时间……” “好吧，那您多久都愿等的话，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就到，只不过，这都下班了，晚上的加班的价格会有些贵哦。” “呵呵，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 随着最后挂断电话‘嘀’的一声，林平夕梨悬在白纸上的笔尖再次动了起来，面色如常。 “嗯……” 空气中传来一阵沉吟的声音，八幡芽衣将身前的泡面碗挪到一边，随后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开口道： “我一会儿晚上还有事情，所以今天晚上就到这里。” “好。” 林平夕梨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空气中陷入了一阵静默，耳边再没有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感觉有些奇怪，她抬起头看向八幡芽衣。 而后者身形已经站起来，穿好外套，居高临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视线相互碰撞，感受着干涸的氛围，林平夕梨忍不住地开口道： “怎么了？” 说着，她眼眸闪烁了一下。 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八幡芽衣姣好的面容再次扬起微笑，手掌撩了撩淡红色的秀发开口道： “没事，只是觉得你挺好看的，他们肯定会比我更喜欢你。” “……” 似乎是知道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林平夕梨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写着笔记。 “呵呵，走了。” 八幡芽衣见状也不在意，眼眸眯起来，穿好鞋子和外套就往外走去。 ‘吱嘎……咔。’ 房锁上生着淡黄色的锈迹，老旧的防盗门似乎也已经快要到了退休的日子，发出难听的声响，只能用力才堪堪闭合。 ‘哒哒哒……’ 楼道里传来清脆的声响，逐渐远去，林平夕梨忽然松了一口气，手上的笔落在了桌子上，她抬起头，眼睛盯着门扉，似乎是能够透过门看到些什么一般。 少女眼眸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半响才回过了神，低下头继续做着功课和笔记。 放在桌子上的儿童钟表秒针一点点跳动着，算是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唯一响起的声音。 一行行娟秀的字体不断铺写在白纸上面，根本没有一点的停顿，似乎这些内容早就已经写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了。 时间一点点地挪动着，房间里昏黄的光落在林平夕梨的脸上，少女紧闭着嘴唇，眼眸中挂着一丝麻木，看不到半分的感情。 ‘喀喀喀……’ 电子闹钟发出别扭的声响，她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了时间，发现已经是到了十二点。 林平夕梨身形瞬间松懈了下来，她纤瘦的肩膀倚靠在墙壁上，抬起头，眼睛看向头顶的灯，刚才身上那种坚定的神情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肉眼可见的疲惫。 舌头舔了舔略有些干涸的嘴唇，肚子没有发出什么令人尴尬的响声，只是饿的有些难受，眼眸下意识地看向刚才八幡芽衣喝剩下的泡面汤。 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手上收拾好书本和笔，将本就不大的桌子清空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子吐司面包。 从里面取出一片，将其余塞回抽屉里。 面包片没有什么味道，干吃就像嚼蜡一般。 就像是她自己的生活一样，枯燥且乏味，偶尔还带着阴暗角落里发潮的霉味儿。 只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取过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泡面盒，面包蘸着泡面汤，还有些滋味。 没人看得到，所以也就无所谓吃什么了。 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吃掉这些以后，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运气很好，脸上没有挂五指印，想来西条茉美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打人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只是让人觉得好笑。 也并没有肿起来，就是显得有些红，或许明天早上就会好…… 其余的伤口大多也都是在腿和胳膊上，靠近锁骨的位置好像还有一道，但是一样不会有人会发现。 只需要睡一觉，就会忘记疼痛，也无所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脱下裙子和外套，看着镜子里伤痕累累对自己，少女的眼眸变得沉默了下来，转过身，走了两步身形越过短桌，躺在了床铺上。 床铺的角落有些灰色的痕迹，仔细闻还有一股霉味。 ‘啪嗒。’ 手掌按下关灯开关，整个房间里瞬间灰暗了下来，只剩下天花板上刚才亮着的那盏灯，灯丝还在残留着红光。 闭上双眼，拿起翻盖手机，窄小的手机屏幕上照出来的光落在了林平夕梨的脸上。 她侧过身，整个和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指尖用力地按着手机键，‘咔吧’了几下以后终于停顿了下来。 一串字落入了她眼眸之中。 手机上有一封未读短信，是下午的时候发来的。 「夕梨，不用担心，奶奶很好，今天泽野护士还说我能活很久呢，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再打钱了……」 指尖悬停在后退键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按下了熄屏键。 她转过身，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清澈的泪水划过耳垂儿…… 第二天开始，五点钟的阳光落在林平夕梨的脸上，她只感觉眼皮有些睁不开，手掌摸了一下脸庞，只感觉有些刺痛。 意识清醒了过来，可随后她便又再次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又再次像往常那般洗漱、出门，搭乘电车…… 下车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往学校门口走去，而是来到自助银行里，将十五万円全部转到了一张账户里。 随后，她再次迈步朝着学校走去，生活似乎并没有因此就变得有什么不同。 和平常一样上课下课，打扫卫生做笔记。 只是，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走进班级的时候，能够发现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或许背后还对她指指点点。 上厕所，离开教学楼的时候，也都能够听到那些讨论她的话题。 一些带着‘婊子’、‘抢别人男朋友’、‘不要脸’的词汇…… 林平夕梨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眼底变得比更冷漠了。 然而，或许是因为最近和八幡芽衣走的很近的缘故，没有谁当她的面说这些，而那天欺辱她的女生也没再找她麻烦。 到是那个茉美的男朋友，已经几天没有来上课了，据说是因伤退学。 ………… “数学分为i和2，将这些解题步骤背下来，考试的时候写上去，就会达到及格。” “这一科的分数就会可以让你提高十名。” “英语的话，记一下这几个单词，选项里如果有的话，直接选就可以，剩下的东西随便就可以。” “国文这些太多太杂了，短时间内没办法记忆，我最后两天会让你记一些东西。” “你选的理科，所以还是比较容易提分的，和数学一样，这些题目和答案不需要你去理解，只要做几遍，能够写出来就可以了。” “背下来有用吗，考试又不会考原题。” “一定考原题。” “……” 四天后的中午，一间空的教室里，林平夕梨站在讲台前，用粉笔大大小小写了一黑板，没有什么理论知识，只是将这段时间的规划写清楚了而已。 而摆在八幡芽衣面前的，是一本笔记和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a4白纸。 一共是四科的内容，其实只是数学占了大部分，剩下理科的内容只有三页a4纸 八幡芽衣听着林平夕梨嚣张的话语，眉毛不禁挑了挑。 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敢说能够百分百押中题目，所以林平夕梨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只是，这股自信太过强势了，强势的让她有些不得不去相信。 她咂巴了一下嘴，随后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 “好了，我就信你一次。” “我还想要拿那十万。” “呵呵。” 对于这样的话语，八幡芽衣摇了摇头，随后低下头开始按照林平夕梨所说的那样开始抄录题目。 两个人之间交流的时候，除了讲题以外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的。 她们之间的性格似乎是有几分共通之处的，起码在认真的时候来说，有些相似。 关于八幡芽衣的事情，林平夕梨了解的不多，只是高中的两年偶尔听说过。 很厉害，属于女生不良中的佼佼者，也有传闻说她经常出去和谁谁谁睡，看到她和哪个大哥开房什么的…… 这些传闻她不清楚，可也多少觉得确实是这样。 毕竟之前她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避讳的模样，字里行间中，都透露出真实。 就差直接开口谈论价格了。 然而，林平夕梨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高中生出去援交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事实上大部分没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出路的女生最后也只能走上这条道路，有的或许前面会运气好一点，成为家庭主妇，但后面不幸离婚了的话，还是要变得和她们一样…… 也算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有什么好指责的？ 按照正常的流程，林平夕梨将今天的准备的教学计划都讲完之后，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而旁边八幡芽衣又开始打电话了，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晚上会和她约会。 “两个人的话三十万不行哦，要五十万……” “呵呵，不好意思，轩哥，我最近流感了，今天晚上怕是不能帮你解围了。” “嗯嗯，看店是可以的。” “……” 很好，这次直接开始谈论价格了。 一个个数字落入耳中，林平夕梨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等到收拾好东西，八幡芽衣似乎也已经交流完了，林平夕梨拎起手提包，绕过桌子，对着她点头开口道： “我走了。” 八幡芽衣手上似乎在发着消息，抬起一只手招着林平夕梨停下来。 “嗯……等一下。” 林平夕梨身形停在讲台前，转过头看向八幡芽衣。 “今天晚上，和我去瑞吉娜看班，一晚上十万円，做不做？” “……” 空气中沉默着，一股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拂动着窗纱。 半响，林平夕梨喉咙耸动了一下，淡粉色的唇瓣轻启道： “我不卖……”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了下来，八幡芽衣眨了眨眼。 ‘噗嗤！’ “哈哈哈哈……” 毫不留情的嗤笑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刺耳，八幡芽衣手背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肚子开口道： “谁说让你卖了？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居酒屋正常的看班，你需要戴上口罩和面具，最近流感挺多的，你不要做些奇怪的事情。” 说完，她开始弯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脸上的神色似乎恢复了平常。 “……” 没有听到林平夕梨开口，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开口道： “你是很缺钱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听说，你去勾引山岛茉美的男朋友，就是因为他给了你六万円？” “说实话，六万円有点少了。”（注：日本街头的那种，一般是两万到五万円） 收拾好东西，抬起头，八幡芽衣等着她的回复。 半响，林平夕梨垂下了眼眸开口道： “从几点到几点？你的辅导课怎么办……” “放学跟我走，到凌晨一点，一晚上给你十万。” “谢谢……” 交易成交，八幡芽衣脸上露出笑脸，拎着手提包走到她的身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偏过头，手指拂过少女的黑色长发，八幡芽衣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 …… ----------------- 第二十三章 选择 是不是一样的这种事情，林平夕梨根本没有时间去对比，但如果从表面上来看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点。 交际圈子、装束打扮、性格外貌…… 好像都没有什么共通点。 六万円到底是多是少，即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做过的事情，即使被骂，她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很多事情是没有选择空间的。 就像是上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钟，如果乘七点四十分的电车就会迟到。 瑞吉娜酒吧也是一样，晚上八点钟的时候。 酒吧里的灯光落在少女们大腿细腻的皮肤上，一直划到足腕处堪堪停下，青春感圆润的肩头总是具有诱惑力的，尤其是那种身材窈窕类的，身体在吧台的座椅上坐直且微微摇晃的样子，整个人成s线条，幽暗闪烁的灯光下，透露出一股醉人的妩媚感。 “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跟着她学着做，从明天开始你和她一人负责半个吧台的工作。” 站在休息室里，林平夕梨已经换上一身超短裙和金粉色的吊带装，手上拿着一个猫女的半脸面具。 身旁的八幡芽衣也是换上一身纯黑的超短纱裙，伸手指着透明玻璃门外吧台的位置。 玻璃门的隔音效果有，但是也只能够抵挡住外面一部分嘈杂的声响。 舞池摇曳的灯光，震动的音响以及呼喊的声音依旧能够传入耳中。 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 身上都穿着短袖花衬衫，手臂上都纹着同样的虎头纹身。 两个短寸，一个光头。 光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短寸的两个此刻都在默不作声地玩着手机，似乎是在记录着什么东西。 “叫千贺姐。” 八幡芽衣指了指一个和林平夕梨穿着相同的女人，开口道： “少问多做，你应该懂得。” 林平夕梨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微微偏过脸去看身旁的女人。 她留着一头中短发，堪堪到下巴的位置，发尾处挑染着一抹紫色，脸上的妆很精致，只不过不同于现在日本东京流行的浓妆艳抹，整体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天然的感觉。 “我叫绪方千贺，请多多指教。” 她伸出了手，脸上没什么笑容。 “林平夕梨。” 听到这句话，绪方千贺给出了一句‘很好’的回复，林平夕梨不知道她究竟指的什么，却也没有想要去追问的想法。 看着两个人互相认识，八幡芽衣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林平夕梨开口道： “如果没问题的话，现在你就跟着她走就可以了。” “不过，今天只能给你五万円，明天开始工作了，一晚上再给你十万，能做？”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身前的少女，发现她依旧是一脸的平淡，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倒更像是呆住了的模样。 “嗯？” “能做，但是……” 话说了一半，八幡芽衣就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别想了，不会让你去的，你还不配。” “谢谢。” 得到让自己心安的答复，林平夕梨双手合十，九十度鞠躬，随后跟着绪方千贺走出了休息室里。 “你觉得她行吗？” 光头男睁开了眼睛，他的右眼充血，整个一片猩红，配合上他那满脸的横肉，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凶狠的气质。 听到他的问话，八幡芽衣转过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开口道： “有什么不行的呢，她可还是处女哦。” “那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就是可惜有点瘦。” 光头男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 八幡芽衣摇了摇头，随后也给自己点上了一跟香烟开口道： “可是，瘦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哦，吉野先生。” “不过，我答应过她不会强迫她的想法。” 闻言，光头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抬起眼皮有些奇怪地盯着她。 “怎么，很意外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八幡芽衣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分，缓缓地开口道： “她和我很像啊，我想看看她多久会开始求我。” “……” 看着她脸上嚣张的表情，吉野知道她脑子里估计又想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但是，在他的眼中妓女一般就是这样，尤其是八幡芽衣这种被人拖下水的妓女，满脑子想着害人的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吉野将桌子上的手机递给她开口道： “东野少爷下周二让你再找两个好看一点，懂事的，过两天的时候送过去，另外你的老相好今晚找你。” “我知道了，到时候提前一天就把人带过来给你，不过找我的是谁？” 八幡芽衣皱起了眉，将烟扔到脚底下踩灭，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竹村真弘。” “又是他……” “真的恶心，老娘和他这些天，都快成专业演员了，真恶心……” 朝着垃圾桶里吐了一下口水，八幡芽衣转过身骂骂咧咧地推开玻璃门朝着外面走去。 …………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是抱有恐惧感的。 就算是脑海中已经有印象的事情，也会因为不确定性、产生的一系列和自己预想不同的后果而恐惧。 林平夕梨不知道八幡芽衣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眼下这种途径，是她能够接触到的，拿钱最快、最多的方式。 她的眼前似乎总是有多个选择的方式，但能够选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所幸，生活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八幡芽衣和她说的事情是真的，只是坐台。 绪方千贺给了她一个名单表，上面标注着各种价位的服务类型，从十万円到一千万円的都有。 甚至还有专门的陪酒名单，上面都是数字后带着不知道多少个零的，每个名字后面都缀着一个房间号，每当上面有人被点名了之后，都会有穿着西服的人带着他们去专门的房间。 短短的两天，林平夕梨从最开始的紧张，到信手拈来，她只用了半个晚上。 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服务，有意思的是，和她一样的坐台，总共分为abcd四个区，被称为猫女。 猫女不在服务的名单里，因此也就没有价格可以选，而每次那些尝试着对猫女们动手的男人，都会第一时间被带走…… 据说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绪方千贺和她说，已经被砍断了手。 和外面街头联系客户的风尘女人不一样，瑞吉娜是不允许自己私自接单服务顾客的。 猫女更是如此，甚至不允许和顾客产生联系。 但并不是说，猫女就是因此没有服务顾客的权利，每个周会有两次拍卖猫女服务的活动。 每个猫女的底价都不同，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万円，一次拍卖结束，甚至能够拍到几千万上亿的价格。 瑞吉娜会抽走百分之五十，剩下的是猫女的。 而服务过顾客的人，就不能再当猫女了…… 在林平夕梨看来，这明显是一种很傻的决定，虽然是处女，但如果都用价格来计算价值的话，那明显是亏很多的。 几千万甚至上亿円的价格，来买一个猫女，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觉得她们很不值这个价格是吗？” 又一次拍卖结束之后，绪方千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扭过头，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林平夕梨闻言，同样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不要自以为是。” “你很漂亮，但是漂亮也有罪。” 绪方千贺只是说了这一句，随后便没再说些什么，在隔了两天的晚上，她出现在了酒吧舞台的中央，最后以一亿三千万的价格结束了拍卖。 林平夕梨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毕竟一辈子要见过的人很多，不是谁都能一直见到的。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因为在休息室换衣服晚了的缘故，被锁在了瑞吉娜里面。 在柜子里，看到一群人抬着绪方千贺的尸体离开瑞吉娜…… 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了起来，但是又仿佛蕴含着巨大的不合理之处。 恐惧，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一时间灌注了内心。 少有的茫然出现在了林平夕梨的眼中。 ……………… “最近你做到不错。” 天台上，八幡芽衣坐在林平夕梨对面，眼前摆着两份精致的午餐。 “还好。” 回过神来，林平夕梨往嘴里塞了一个饭团，咽下去以后开口道： “你复习的也不错，进步肯定是会有的。” 最近这些时间里，每天两个人走的都很近，因为八幡芽衣的缘故，身边那些闲言碎语少了很多，也没有人再欺负她。 甚至西条茉美见了她都会选择绕道走，如同见到瘟神一般。 “呵呵，那要多谢谢你了。” 八幡芽衣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手上用叉子切开蛋糕，随意地开口道： “你很缺钱吧。” 林平夕梨手上顿了一下，没开口。 “准确地来说，你奶奶应该很用钱，毕竟恶性肿瘤并不是什么好治疗的病吧？更何况是长在脑子里……” 然而，八幡芽衣语气平淡地继续开口道： “而以你现在的收入，好像她活不了多久了。” 林平夕梨捏着筷子的动作一下子用力了几分，垂着眼眸，牙齿紧咬着唇瓣。 八幡芽衣抬起了眸子，眼神中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道： “有没有想过要像千贺姐那样？” 似乎话题终于被推到了这一步，也终于到了抉择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终于沉默了下来。 半响，看着她没有反应的模样，八幡芽衣想了想开口道： “你该不会是想要辞职了吧，建议不要随便离开瑞吉娜哦，毕竟你也不想你奶奶出事情吧……” “如果我帮你把价格提高一点，上亿不会是问题的，到时候你到手五六千万，足够你奶奶看病和生活到晚年的了。” “……” 空气中又沉默了一阵，林平夕梨纯黑的眼眸终于闪烁了一下开口道： “我知道了，我明天晚上给你答复。” “呵呵，好的。” 八幡芽衣也没有逼迫她的意思，似乎对于她怎样的抉择根本不关心，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不过，我看你最近好像挺累的，你今天晚上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说。” 临走的时候，八幡芽衣如同下达通知一般，对着林平夕梨说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根本没有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握着手提包的手指用力攥紧，指尖发白，眼睛紧紧地盯着八幡芽衣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觉。 下午的课不知道是怎样结束的，她仿佛又和从前一样回了家，不同的是，她的心一直在半空中悬浮着，如同水中无根的浮萍一般。 ‘下车请注意脚下……’ ‘嗡嗡嗡。’ 手机来电的震动声和电车下车通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林平夕梨终于回过了神，恍惚地下了车，等到抬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凉香医师」 看着这个备注，她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连忙按着手机上的键位拨通电话簿里的号码。 “喂？” “你好，凉香医师，我是林平惠子的家属……” “哦，是你啊，小夕梨。” 电话那边出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话语中带着些许亲切。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奶奶那边……” 林平夕梨欲言又止，手掌握着手机又用力了几分。 “哦，现在的状况还算平稳，但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按照现在的病况，是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保守治疗，就是维持现在的方式来，只不过现在来看，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会有继续恶化下去的可能……” “那第二种呢。” “可以选择做手术，具体情况您到时候来医院里可以仔细谈谈，电话里一时间说不清楚……” 林平夕梨闭上了双眼，语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 似乎透过电话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沉重的压力，凉香医师又继续开口道： “嗯……我只是将准确的信息传达给你。” “手术的成功率不算特别高……” “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 ----------------- 第二十四章 新川家 最热闹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冈田孝志透过后视镜，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综合性来说，最热闹的地方算是新宿，新宿站几百个出口密密麻麻，200米摩天大楼群，各种大型购物商城星罗密布。 可要是论高楼大厦那种繁华的话，肯定是中央区千代田区港区了，东京站那边那种高楼密度新宿比不了，涩谷也还行，购物娱乐没的说，就是高楼不太多，但是有传说中最烦忙的街道。 还有江东区港区那些超高层住宅，全是高楼，看起来或许不错，但整体感受的话，有些荒芜。 而且不是新宿和东京站和港区那种让人震撼的高楼。 至于上野秋叶原，科技宅动漫宅的天堂，秋叶原二手电器店是大概是他这样年轻人会喜欢的地方。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可最后却都一一排除掉。 原因很简单，坐在后座位上的这个少年，在上午刚进新宿区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歌舞伎町这种地方，也特意说过。 现在再说，也只是提醒自己而已。 眉头皱起，心中有些许担忧，冈田孝志却只能点头，将车子开向歌舞伎町的那条街。 相比之下，此刻坐在白鸟夕弥身边的手岛由绮倒是一脸的平静，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端坐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身上不是没有那股媚气，大抵是经受过层层选拔用来照顾一些特殊的人，她的姿色在一众女人中自然算的上乘。 只不过，大抵是经受了专业的训练，白鸟夕弥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静气。 这是一种很聪明的迎合别人的方式，一旦有需要，勾勾手就会过去，但是不需要的时候，就会很安静地待在旁边，做好自己的事情，从不多嘴，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那大概就是‘忠诚’。 这或许就是手岛由绮这样的人被培养出来的意义…… 目光从手岛由绮的脸上挪移到外面，白鸟夕弥看着自己的脸和车水马龙的街头相互重叠，忽然开口问道： “我听说，北川唯香要订婚了是吗？” ‘嘭。’ 听到这个问题，或许是太过突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冈田孝志一脚踩下了刹车，整个车子顿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连忙调整好。 眼睛瞄着后视镜，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 “是吗，我听说东京好多人都知道了。” “啊？好多人都知道了吗？” “嗯。” 白鸟夕弥目光看向窗外，点了点头，抬起手，食指弯曲敲击着玻璃窗开口道： “你看，那个大屏幕上都写着的。” 闻言，冈田孝志眯起了眼睛，迅速扭过头，朝着外面看去，恰好看到外面那巨大的城市电子屏幕上，不像往常播放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广告，而是一则新闻。 「近日，媒体爆出东京电气株式会社将与东京天然气集成株式会社达成合作，并且公布了关于北川家与新川家年轻一代将举行婚礼的消息……」 “……” 看着这个消息，冈田孝志直接愣住了，脚上的油门没有松开，直接一个猛子撞到了前面的丰田。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冈田孝志的身子又猛地往前撞了一下，随后看向前面打着双闪停下来的车子，忍不住地开口大骂： “可恶，没长眼睛吗？真是……！” 手岛由绮的反应很快，在白鸟夕弥身体还没有往前撞的时候，就已经抬起了雪白的手臂挡在了他的身前。 “谢谢。” “不用谢，主人。” 手岛由绮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眼眸短暂地和白鸟夕弥接触又快速挪开，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弄得人心里痒痒的。 这种浅尝辄止、娴熟的操作，配合上她那上乘的模样和身材，如果她愿意的话起码是个pua大师起步。 只不过她大抵很认得清楚形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让人心中不免出现一股错觉，一种喜欢她这种女孩儿的错觉。 白鸟夕弥第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 ‘主人’这种称呼，在此之前，也只是听过一个人这样叫自己。 安井理纱，也只有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女友会这样叫…… 回过神，眯起了眼睛，白鸟夕弥看着她的侧脸，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开口道： “我很喜欢你，以后跟着我可以吗？” “我一直都是北川家的人，白鸟少爷的吩咐我自然会听。” 手岛由绮的声音很轻和很柔和，这一串话语似乎早就已经提前打好了腹稿，没有丝毫停顿地说了出来。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自然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也忽然觉得，东京也并不是直来直去的。 这段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首先，她说是北川家的人，其实就是根本已经将冈田孝志引荐过来的这层身份给推开了，其次第二层意思，没有直接回复白鸟夕弥的话语，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 我在你身边这段时间，当然会听你的话，但我不是你的，是北川家的，最后能不能在你身边这件事情，不是她自己能够说的算的。 总的来说，大概就是想要提高自己的身位，从而来获得更好的资源和地位。 本来以为这样拐弯抹角的话也只能在京都听到，没想到这里也能够给自己来一份原汁原味的餐品。 白鸟夕弥心里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反而她这种说话方式异常感兴趣，于是他一副根本没有听明白她话的样子，更加直白地开口道： “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着我？不愿意算了，我再让冈田先生给我换一个……” 爱跟不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这样直白的，毫无城府的话语直接让手岛由绮话语哽咽在嘴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响，她看着视野中，车外面冈田孝志似乎已经和外面的人谈好了，已经要走进来的动作。 手岛由绮连忙回过了神，垂下眸子开口道： “我当然是愿意跟在主人身边。” “嗯。”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盯着她的眸子开口道： “我不反感你的小心思，但是对你的要求只有两个。” “主人请说。” “忠诚。” 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睛，手岛由绮心中不免一惊，白鸟夕弥刚才那段直白的‘不行就换’的话，原来只是试探而已，而‘忠诚’两个字，则是敲打。 或许，这个少年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他好像跟别的那些富二代完全不一样…… 坐在他的身边，手岛由绮此刻心中忽然失去了原来那种沉稳的感觉，就算是面对驻东京部门的常务，她也没有这样惊慌感。 好像在他的眼前，自己倒更像是个高中生。 ‘嘭。’ 一道轻微的开门关门的声音，冈田孝志重新钻回了驾驶位上，转过头，满脸堆笑地看着白鸟夕弥： “对不起，白鸟少爷，我这个太废物了，我明天就辞职，实在抱歉。” “哦，那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白鸟夕弥不急不慢地说着，目光再次看向外面开口道： “今天先讲讲关于北川唯香订婚的事情。” “呃……” 冈田孝志一时间语塞，眼神一僵，原本以为是出了个岔子，能够转移掉这个少年的注意力，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耿直…… 眼眸中闪过些许无奈的神色，他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是知道半个月之前，公司里就已经有传闻关于北川唯香小姐和新川家的长子订婚的事情。” “不过似乎订婚还没有具体决定在哪一天，而且每天都会有意外发生嘛，只是没有想到新闻居然这么早就已经爆出了关于这样的事情……” 冈田孝志皱着眉，嘴唇微抽，觉得有些不太明白，但确实是想不通。 原本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居然会上新闻，北川家的那位，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情，直接让他的cpu给干烧了，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然而，还在死胡同里面想着，耳边忽然又响起了白鸟夕弥的声音： “我来之前，听说北川家未来的继承人会是唯香，可她要是跟新川家订婚的话，那是不是就不会继承了？还是说……” 听着这又涉及到一些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冈田孝志手掌抬起，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抬起手抹了抹那不存在的虚汗，斟酌着语言开口道： “这个，这个或许吧，但我确实是真的不知道……” “嗯，你不知道啊，这也正常。”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但是新川家的情况，冈田先生总应该知道吧，我听说您之前是负责和新川家产业合作对接的。” “呃，这个是了解一点。” “嗯，所以还请麻烦讲讲最近新川家族的变化吧。” 听着白鸟夕弥紧追不舍的问题，冈田孝志已经忍受不住拷打了，想着干脆他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就说些什么。 然而，话语刚刚到了嘴边，他忽然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手岛由绮，脸色一时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 “由绮小姐以后会一直跟着我，冈田先生但说无妨。” “哦哦。” “……” 汽车终于穿过几处大的红绿灯，穿进了一条条街中，车速彻底慢了下来，冈田孝志便将关于新川家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其实并不是什么辛秘，只要是最近在东京财阀商界混迹的人，都能够知道。 北川家族的几处产业公司的股份，最近都莫名其妙地被新川家族收购，不知道是谁爆出了北川家要卸磨杀驴，想要清理掉原本的老家伙们。 而新川家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风声，开出比市场高百分之一的价格来收购股份，导致那些老东西们都将股份给抛售出去。 “大概就是这样，本来形式是控制不住的，愈演愈烈的，幸亏北川夫人出手……” 冈田孝志说到这里，话语又停顿了下来，眼睛瞄着白鸟夕弥的表情，没有继续开口。 “嗯，但是你昨天也说过，不只是三叶会的成员们遭到暗杀，就连山口组、稻川会，也都遭到了暗杀吧……” “问题就在于这里，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疯了的老鼠做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想要趁乱吃蛋糕，所以说，最近东京真的很乱。” 白鸟夕弥自然是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一个维持了很久的秩序，阶级森严的财阀金字塔，总有人不甘于现状，毕竟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总想要突破原有的阶级，想要不顾一切地向上爬。 如果秩序能够一直稳定还好，一旦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在足够大的利益驱使下，整体就会全面崩盘…… 而目前东京的情况就是这样，暗流涌动。 都想要趁着暴风雨结束之前，狠狠地捞一笔出来。 虽然血腥，但也算正常。 白鸟夕弥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周围那些五颜六色的灯牌和光线，还没有下车，就感受到一股风俗的味道扑面而来。 站在各个粉色牌子下，巷口处，穿着性感暴露，浓妆艳抹，拿着手机的女人大概有几十个。 说实话，白鸟夕弥还是第一次见，之前只是从新闻和电视上听说过有这样的现象。 想了想，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手岛由绮开口道： “由绮，你觉得新宿哪里最热闹？” “最热闹的话，主人是想要去女人多的地方，还是感官刺激强一些、秩序规则明确一些的？” ‘主人’，听到这个称呼，在前面专心开车的冈田孝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哦，你这个问题倒是难到我了。” 白鸟夕弥看着街边的繁华景象，脸上露出了一副故作思索的模样，片刻后，他忽然开口问道： “新川家支持的产业是在哪里？” “对了，还没有问过，想要和唯香订婚的，是他家的长子吧？是叫新川什么，我有点好奇的。” …… ----------------- 第二十五章 算命的交易 夜晚月亮的光芒注定不会倾洒到城市的每一处角落里。 东京新宿一幢幢高楼大厦的灯光被点亮，霓虹灯光与人流交织在一起，这里似乎穷尽了现代社会的繁华，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人群。 光鲜亮丽的，灵魂肮脏的，追求刺激的，或是带有各种目的的人，都会在夜晚相聚在这里，大多数人是没有时间询问彼此的过去的，都是在为了在短时间内能够攫取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金钱、快感、权力…… 在这里那些原本灰色的产业链不再像毒瘤一般藏匿于人的身体角落里，也不再伪装成正常、正义的模样。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一般有钱就能够在这里寻觅到自己想要的快乐，而那些真正残酷和黑暗的东西，沾着血与泪的事物，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白鸟夕弥坐在车里，眼眸中倒映着眼前的这片街区，心中隐隐出现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太过喧闹与浮躁，各种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一朵云钻到了他的身下，将他整个人都带的漂浮了起来。 在这里，好像有钱的话，没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 晚上七点钟，冈田孝志停车在一处酒吧前停了下来，然而很不幸，酒吧并没有开门，能够看到里面似乎有微弱的灯光闪烁着，但外面确实是挂着一把锁，还在门口摆着暂未营业的标识。 “营业时间，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凌晨两点……” 手岛由绮很懂事地将脸颊凑到窗前，念着黑板上面的字。 “这样，那就先等一会儿吧。” 白鸟夕弥拉开车门，对着两人开口道： “我去别的地方转转，随便玩玩，一会儿开门了的话，你们就直接进去，我进去了的时候会通知你们的……” 听到这样的话语，车上剩余的两人脸上微微一愣，手岛由绮檀口微张还没来及开口，冈田孝志惊讶的声音已经飘散到了空气中。 “啊？” “不是，这附近最近还是有些不太安全的……” “嗯，我知道了。” ‘嘭。’ 没有再去听冈田孝志的废话，白鸟夕弥已经下了车。 冈田孝志透过倒车镜，看着他先是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随后便走进了一处名为「令和樱粉时代」的按摩屋。 上面写的是按摩屋，但是具体是不是按摩屋冈田孝志自然是懂的。 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下意识地透过后视镜瞄着手岛由绮的脸。 后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除了最开始知道白鸟夕弥准备一个人下去转转有点惊讶以外，倒是没有别的多余的情绪。 就算是知道他去寻找失足少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似乎是注意到了冈田孝志的视线，她抬起眸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收到了手岛由绮的微笑，冈田孝志神色也平静了下来，收回了视线，手上挂着档随意地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完全拿下了他呢。” “白鸟少爷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帮忙的人，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呵呵……” 闻言，冈田孝志摇了摇头，似乎是根本不相信她口中的话语，随后准备踩下油门朝着停车处开去。 ‘当当。’ 手指敲击玻璃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冈田孝志条件反射般地踩下了刹车，紧接着反应过来是手岛由绮的动作，于是皱着眉透过后视镜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下车，我也有事情要做。” “少爷说让你老老实实等着开门。” “主人并没有这么死板的要求哦。” 面对着冈田孝志眼神的逼视，手岛由绮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怯懦的情绪，反而一脸微笑地开口道： “况且，你也不希望少爷出什么意外吧？我只是想要保护他而已。” “……” 这样的话语，让冈田孝志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看着她从车上离开。 透过倒车镜看着女人的背影，尽管对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花费了很多时间和金钱来培养，但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一旦有机会，她是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往高处爬。 不择手段的那种。 心中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甚至觉得这一切很正常，他其实就是给北川家做这份工作的，培养侍女、女仆之类的人…… 至于白鸟夕弥这个人，尽管不是北川家的，但是他有种感觉，北川美夕子似乎总是在做尽力照顾他的事情，好像不太明显，但好像对他十分地在意。 而依照跟着北川美夕子就意味着站对队伍的原则，那么把眼前这个少年安排舒服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以及最重要的抉择。 一路上，冈田孝志一边将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一边在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这些东西。 停下车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时间，走下车，趁机给自己来了一根烟。 “瑞吉娜……” 口中呢喃着那座酒吧的名字，冈田孝志身体倚靠在车门上，眯起眼睛朝着停车场入口那朦胧的光线，想了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电话，随后熟练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 “今晚过来，要放货了……” ……………… “呃，你们这里只收现金吗？” 被一把推出了流光溢彩的房间，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手上拿着黑色银行卡的少年一脸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里不做没钱的生意，别站在门口呆着，滚开。” “……” 白鸟夕弥愣在门口，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确实是没有来过这样的街头店铺，从重生到现在，也就是在京都那边逛过。 出去买东西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不是去便利店、超市就是去商场里买东西，这些地方都是可以刷卡的。 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带着一钱包的福泽谕吉到处跑的习惯。 所以说，是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像轻小说里面的男主一样开始苦笑，随后做出什么龙傲天的戏码…… 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来以前看过的那些网文短句，什么龙王回归，一卡车的现金直接给对手吓死那种。 好像现在自己的确是有这样实力的，但要是在这种风月场所这么做，是不是显得太寒碜了些？ 抬起手，扶着额头，他忽然觉得好像是不至于。 咂巴了一下嘴，他是准备先去找一个附近的取款机去兑换一些钱来的，毕竟好不容易现在来一次东京新宿，总应该在红灯区玩个尽兴吧？ 更何况，说不定晚上的时候还用得到。 正这样想着，白鸟夕弥转过了身。 然而，身体刚刚转过来，便忽然发现眼前突然立着一个人。 她戴着鸭舌帽，比自己矮了半个头，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你需要钱吗？” “嗯？” 尽管声音是有些好听的，是属于那种淡漠中带着一点清冷意味的，但白鸟夕弥确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跟我走，我能给你钱。” 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朝着前面走去。 白鸟夕弥眨着眼睛，身形没动，看着少女身上的装束，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蓝色喇叭牛仔裤，黑色长袖外套，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整个就是一个特工，看起来非常神秘。 大夏天的，穿成这样，热不热暂且放到一边，主要是这样的装束也是非常的引人注目。 然而，少女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男人没有跟上，于是转过头，又走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万円面值的纸币，随后塞进了白鸟夕弥的手里开口道： “跟我走，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做，事后给你相当于这十几倍的钱。” 闻言，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跟在了她身后。 跟着她一路七拐八拐，最终走进了一处商场的厕所拐角里才终于停了下来。 少女双手插兜，身体倾靠在墙边，她的视线掠过白鸟夕弥的身形，观着周围的景象，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开口道： “我有件事情需要交给你做，对你来说是没有危险的。” “哦，什么事情。” “明天的时候，你帮我把这张卡邮寄出去，邮寄到北海道……” “你现在记不下来也没有关系，这张纸条上面是详细的地址。” “你实在是不确定，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就打这个上面的电话，让她把卡取走。” 少女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和一张纸条，快速地塞进了白鸟夕弥的手里，她还在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似乎是判断了附近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她又从衣服里拿出一卷一万元面额的纸币递给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现在给你十万円，等到事情做完了以后，那个女人会再给你一百万円的……” 说着，她抬起了视线，盯着眼前少年的眼睛开口问道： “怎么样？很划算吧，就只是邮寄一个东西就能拿一百一十万円。”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眼睛，从中嗅到了一股祈求的意味。 于是顺着她的意点头开口道： “听起来好像真的非常合适。” 少女的眼神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少年的声音却又在耳边响起： “但是，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一定要让我来做？是不是很危险？” 听着对方的文化，少女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为什么？” 少女的话语停顿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上下盯着白鸟夕弥看了看，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因为你不好不坏，像是个烂人。” “哈？” “你是很缺钱吧？心底有欲望吧？我观察你很久了……” 少女淡漠的眼睛盯着他，仿佛能够透过他的双眼看到白鸟夕弥的内心。 “你应该还是高中生吧？你太年轻了，就算是穿着一身西服装，看起来也是太年轻了，从那种地方被赶出来的话，我建议你下次出来骗人的时候记得买一串胡子贴在嘴上，那样或许会让人信服……”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所以说，你有想要的，我也有想要的，你帮了我之后，就能够填补你心里的欲望，只是邮寄一个东西而已，一百一十万，你不做有的是人想要去做，没兴趣就算了。” 说着，少女不再倚靠着身后的墙壁，站直身子，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可又好像根本没有什么耐心，见他还在沉默的模样，便直接抽回了刚才的纸条和银行卡，朝着外面走去。 ‘哒哒哒。’ 一步、两步、三步…… “如果按照你说的话，似乎确实是很划算。” 白鸟夕弥的声音落在少女的耳中，让她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沉稳了下来，却依旧控制着身体，没有急着转过身。 脚步不紧不慢地回到了他的身前。 “确定要帮我忙了？” “嗯，没什么难的，就是你给的价格有些高了，难免会让人有些害怕。” 白鸟夕弥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好，那我再重复一下具体的时间。” “明天中午从十一点到下午的一点半，你拿着这部手机，看着上面有没有短信发过来，如果上面发的是‘1’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做，如果上面发过来的是‘2’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打这个电话号，还是会有人把钱打给你的……” 少女在喋喋不休地讲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鸟夕弥，语气中的认真似乎都要蔓延到空气当中。 “听明白了吗？” 半响，等着她说完，白鸟夕弥看着她的脸，忽然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 这样的话语，让少女短暂地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嘴唇动了动，冷淡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这个不重要，你不知道也不影响我们的交易。” “哦。”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手指摩挲着下巴，忽然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能够透过口罩看清楚她的脸。 “让莪猜猜，你是叫林平夕梨？” “？” 只是一瞬间，少女的眼睛瞬间睁大，凌厉的眸子等着白鸟夕弥，手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将他推到了墙角。 “你是谁！” 声音压低，几乎是从喉咙中咆哮而出。 “你可能不信，但我其实是算命的。” …… ----------------- 第二十六章 交易 “别那么紧张。” 白鸟夕弥看着少女脸上那紧张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想了想开口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吧？毕竟现在你估计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吧，更何况，如果我现在一直跟着你的话，你大概也会感觉到特别苦恼吧？” “认真来说，我确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是掌握了能够知道别人名字的超能力而已。”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望着她那双沾着血丝的眼眸。 “……” 林平夕梨的手掌紧紧地攥着白鸟夕弥的衣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从决定要作为猫女上拍卖台的时候…… 不、甚至还要更早的时候，就想着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既然无意中踏入了一片乌泥沼泽之中，她就没有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哪怕是血液里都掺杂着臭味她也已经早就准备好了。 自己休息之余，不是没有算过自己这辈子能够赚多少钱。 从大学兼职开始计算，一年大概能够赚到一百万円，工作之后努力一点，或许可以赚三百万円…… 假设自己工作到六十五岁，工作四十年，大概能够赚到一亿两千万円。 只不过，这个过程还是存在着太多的意外，也会经历太多比死去还要难过的遗憾。 更何况，或许那天自己就是去世了也说不定。 所以说，如果能够有一个可以改变现状的机会，又为什么不做呢…… 能够直接拿到六千万円，这样的话，似乎很多自己热爱的事物都可以改变。 因此，只要是想着这些事情，好像作为一个交易物品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不过，关于绪方千贺死亡的事情…… 她现在做的，就是已经做好了自己死去的准备。 可以死，但是一定要让这笔钱能够救到奶奶才行。 这两天的时间，她偶尔会比八幡芽衣早一些来到这条街，来寻找那些能够帮助到自己的人。 应该找什么样的人呢？ 对欲望极其贪婪的油腻老男人绝对不行，不靠谱不说，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腐败的气息。 做着赚快钱的女人也不行，因为自己就差不多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态，每天都准备混吃等死的状态，不是想着捞钱，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更何况，在这条街工作的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用脚想想就可以知道，瑞吉娜的人只是稍微查一下，就能够捉到尾巴。 所以要找刚刚进入社会的男生，有些胆小，对于社会没有什么底气，自己还能够把控住他们欲望的人。 而进入这条街的人，不是想要快乐，就是想要金钱。 有了后者，前者就很好解决了，所以还是需要钱而已。 于是，当看到那个穿着西服，被人从居酒屋里赶出来的男人，林平夕梨就已经确定了是他。 他很年轻，尽管有西服的加持，看着略显成熟，但是一头的短寸，以及没有被社会世俗蒙蔽的双眼，让她自己大抵能够推测出他是高中生。 具体是在哪里上学的高中生不知道，但听口音倒是像京都那边的。 所以，对于这种学生，有好骗又容易使唤，只要是给钱了，对方就会帮自己去做。 至于为什么这样想？ 长得脸上有些正气，还接受任务，这样的设定，无论是哪个高中生都拒绝不了的。 正是中二的年纪，所以成功率很大。 其实原本想要找自己学校里的人的。 但是一想到八幡芽衣也是在自己的学校，林平夕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是什么好人。 尽管对方目前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在一些事情上面帮助了自己，但是不能信任就是不能信任。 她自己不是一个傻子，自然什么事情都要想好之后应该怎么做。 更何况，学校里那么多只眼睛盯着自己，什么事情估计前脚刚刚做完，后面八幡芽衣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看起来似乎是有很多的。 林平夕梨深刻地记着这个道理，在做盲选的时候，不能够去判断未来的走向究竟是怎么样的时候，不如去放手赌一把，赌一把自己之后的人生。 不如让所有的事情都脱离自己的预想，或许这样就能够脱离所有人的掌控…… 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今晚、或许是明晚，自己就此离开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可是。 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就这样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一瞬间，林平夕梨瞳孔猛地缩了起来，手上抓住白鸟夕弥衣领的动作又紧了几分。 死死地盯着他这张笑脸，不断在脑海中做着匹配，却是一片空白。 根本不认识。 最后只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 可随后心中又不断冒出一些想法，或许他是八幡芽衣的人，或者是在瑞吉娜工作的人，亦或者是在学校里早就已经认识自己的人…… 可是，自己现在都已经这样的打扮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认识自己？ 就算是八幡芽衣，不摘下自己的口罩，也不一定认得出吧？ 少女的眉头紧紧皱起，想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因此白鸟夕弥的话语落入耳中，却让她根本没有想要笑的感觉。 甚至根本没有思绪去考虑他话语中的意思，反而两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徘徊着。 是现在就杀了他，还是找机会杀了他…… “你该不会是想要杀了我吧？” 被对方这样一直盯着，白鸟夕弥忽然眨了眨眼睛，随后手掌覆盖在少女的拳头上。 只是稍稍用力，少女的拳头便如同软了的橘子，被迫张开。 疼痛感从手骨处通过筋脉传到手臂，整只手一下子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被麻痛感充斥着。 冷汗一下子从林平夕梨的额头上冒出。 白鸟夕弥抬起手，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西服，另一只手抓着少女的胳膊不让她走。 “看来你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伸出手，放到了少女的耳后，随后便摘下了她的口罩。 “……” 少年的手掌离自己越来越近，林平夕梨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然而最后等到口罩被完全摘下来的时候，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整个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身体倾靠在墙壁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少女的眼眸瞥向一边，那原本紧张的眼神转眼间就变得毫无生气。 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从各种角度来看，他大概率会是八幡芽衣一伙的人。 所以说，这样想来，自己原本的想法简直是太过幼稚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林平夕梨嘴角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 “呵呵……” “哦？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白鸟夕弥看着她的侧脸，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眼睛在她的身上游荡着。 他自己的精神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无论怎么说，也是知道东京新宿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戒备心总应该存在的，也并不会因为自己会一点剑道就可以随便跟着女人走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虽然说她声音很好听，但是按照规律来说，声音好听的，长得估计很一般。 声音难听的，估计长得会很不错。 不过很显然，林平夕梨似乎并不在此列。 但，真正让他愿意陪着眼前的少女继续玩下去的原因，是她头顶上露出的词条。 【拯救对象：林平夕梨已确认。】 【林平夕梨事件已开启。】 【林平夕梨的拯救（一）：夜空中璀璨的罂粟】 【事件描述：徘徊在死亡与堕落深渊的少女，原本向往光明的花朵，此刻却沦落到这般地步，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你是否应该对处于生死边缘的她伸出援手，从死神那肮脏的爪子中夺回这条原本璀璨的生命？】 【事件奖励：完成度百分百将会获得积分，随机获得一个「大师」级技能。】 【……】 已经太久没有接收到新的角色攻略对象了，白鸟夕弥一开始看到她头顶上闪烁的‘是\/否’的选项还愣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心脏几乎是在狂跳，因为又一位拯救者的出现，说明自己又能够多活一阵子了。 而且看起来是和北川唯香一样的情况，出道即巅峰，一上来就是给自己接近上万的积分，以及一个大师级技能。 好吧，无论是什么样的技能，就算是大师级睡觉也肯定是相当的有用，虽然现在确实是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用处。 只不过，这样的事件，或许就有一个不太好处理的点。 难度估计是有一定的。 上次关于北川唯香的事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够完成。 而自己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不过，就算是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更要解决这样的困难，不然的话，或许是活不久的。 要做到至少完全攻略三个人之前，自己需要更多的事件，来让自己来活下去才行。 既然有问题，就需要解决问题。 眼下重要的事情，就又多了一件。 那就是弄清楚眼前少女需要的事情。 按照她刚才吩咐给自己的事情，就像是在布局以后事情一样的神情，所以推测出来，她大概率会是最近要做很危险的事情。 或许会是危及到她的生命也说不定。 于是，此刻的白鸟夕弥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慈爱的神色。 林平夕梨的眼睛不小心地触碰到了，心底忽然一愣，紧接着扭过头，冷冷地开口道： “你想要干嘛？” “不干。”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随后将口罩重新给她戴上，转过头看了眼周围开口道： “我其实在之前不认识你……” 白鸟夕弥这句话刚出口，就被林平夕梨一个冰冷的眼神怼了回去。 “好吧，其实以前的时候，我们是初中同学，那时候我一直暗恋你。” “初中我在哪个学校，哪个班？” “呃，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是暗恋你，在你高中之后就没再见过你……” 白鸟夕弥说谎话都不需要过脑子去想。 “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想要做什么。” 看着对方一脸戒备的模样，白鸟夕弥松开了手掌并且向后退了一步，堵住了出口的位置。 盯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你刚刚要求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好的，但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事情。” “你要的钱，我都会付给你，就算是加倍也可以。” “呃，虽然但是，我的要求并不是这个。” “你说。” “你能不能请我喝一杯酒？” 白鸟夕弥面对着少女，露出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我是京都那边的学生，高中放假最近才刚刚来东京新宿，没有带钱，想要体会一下成年人喝酒是什么样的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林平夕梨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语开口问道： “你没成年？” 闻言，白鸟夕弥挑了挑眉头，开口问道： “嗯？很显老吗？” “……” “反正就是这样，刚才居酒屋里面的粉色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我就是想要去看看酒吧怎么样。” “酒吧？” “嗯，也不用太远，我看附近就有一个，刚才来的时候的附近店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做瑞吉娜。” “？” 听到最后三个字，林平夕梨脸上的脸色瞬间变换，伸手一把推开了白鸟夕弥，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 看着少女的动作，白鸟夕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迈开腿，跟在了她身后。 ………… “这是一万円，一会儿的时候，你就到a区点一杯酒，顺便把剩下的钱打赏给服务员，你就可以在这里呆到打烊，也能够看到你想要看的那些。” 站在厕所门口，林平夕梨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口对着身前少年嘱咐着。 “好，莪明白了。” 少年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露出了真诚。 “不要和我打招呼，也不要尝试和我搭话，我没有时间搭理你……” “如果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们的交易就会取消。” 伸着食指，林平夕梨轻点在少年的胸口处，眼神和语气中满是认真。 生怕对方出什么乱子一般。 “没有问题。” 所幸，少年看起来十分地配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鸟夕弥。” …… ----------------- 第二十七章 卖的太快了 东京新宿，最后一抹黄昏遁入大厦之中，白鸟夕弥站在瑞吉娜的门口。 门口没有预想之中那些胳膊上、身上纹着各种纹身的黑社会。 目光透过那透明的玻璃门，能够看到里面闪烁着的灯光，以及在舞池中晃荡的身影，还有那极具打击感和震撼力的音乐。 看着透明玻璃里的自己，白鸟夕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紧接着伸手推开了门。 当身体踏入酒吧里的一瞬间，音响的轰隆声在耳边萦绕起来，人头涌动。 热情的歌声和摇滚乐声交替响起，让整个空间都被充满了狂热的氛围。 激昂的音乐将身体里那一份癫狂的基因唤醒，心脏开始加速挑动了起来，肾上腺素开始加速分泌，整个人不自觉地开始精神了起来。 整个东京新宿都充斥着金钱与欲望，这里也不例外，甚至一种更加不真实的感觉出现在心中。 起初还是有些不适应，白鸟夕弥站在门口，目光一一扫过这里的每一片角落。 酒吧舞池里那些舞动着身躯，闪烁徘徊的彩色灯光将整个空间映照成了五彩缤纷的世界，给人带来了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吧台上的酒瓶一排排被摆放着，酒水偶尔在空气中纷飞，座位中、舞池里、吧台上，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液被灌入口中，直到他们体内的烈酒点燃了内心的激情。 或许，在这个疯狂和边缘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真实和虚假混合在一起，让人无法分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在这个独立的时空里，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他们只是享受其中，在这次疯狂的旅程中留下一段无法忘怀的记忆，大概是用他们的热情征服着新宿这座城市。 视线扫过印刻在柱子上那a、b、c、d四个烫金色的标志，白鸟夕弥大致地了解整个酒吧的构造，随后看向吧台，眼神寻觅着林平夕梨的身影。 然而很可惜，根本没有找到。 “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 似乎是看出他是在可以寻找些什么，端着盘子的酒保走到了白鸟夕弥的身前。 白鸟夕弥抬起视线，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口问道： “嗯，想要喝一杯茶，能够给我找个位置坐一下吗？” “啊？” 听着这样的话语，酒保脸上的神色一僵，一下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起头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睛一脸疑惑。 “想要喝杯茶，能帮我找个位置坐一下吗？” 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在预料之中，白鸟夕弥从衣服的内侧掏出一张福泽谕吉递给他。 当手指摸到纸币，酒保的面色恢复如初，默不作声地将一万円收入口袋里，面带微笑带着他朝着a区的卡座走去。 “当然可以的，您请跟我来。” “请问您有预约的公主吗？” “没有。” 白鸟夕弥摇了摇头。 见状，酒保也没有意外，这样的情况很常见，甚至在白鸟夕弥刚进门的时候，看着他张望着周围情况的动作，就已经确定他是第一次来这里的。 酒保走动的步伐慢了一些，微微弯着腰偏过头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那这边需要我给您安排一下吗，或者说您有什么喜欢的类型……” “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把你们这里长得最好看，业绩最差的找过来吧。” “呃……” 闻言，酒保脸上终于不再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脸上的神色短暂地僵硬了一下，思维停滞了一秒。 这又是一个很奇怪的要求。 长得好看和业绩最差是极其相悖的两个属性。 如果说是业绩最差，那么要么是长相和身材有缺陷，要么是性格奇差无比，能够爆老板头的那种。 但能够在这里工作下来的陪酒女，基本上已经认清了现实，也早已经对现实低了头。 然而，在白鸟夕弥再一次将几张福泽谕吉塞进他的手中，他眼神中的犹豫一下子消失不见，转而眉宇间变得清明了起来。 “您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就帮您找来。”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强调道： “记住，一定要业绩最差的。” “好的，您在这里稍微坐一会儿。” 将白鸟夕弥安置在一处黑色长沙发上，酒保朝着他鞠了个躬转头快步遁入了人群之中。 他明显是很懂事的那种人，黑色长沙发是个单独的区域，尽管离主舞台有些偏，但总体来说比起其它的地方安静了许多，也非常的宽敞，至少坐六七个人都不会拥挤。 有钱能使鬼推磨，瑞吉娜里看起来更是如此。 坐在沙发上，白鸟夕弥坐下来，身体倾靠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景象，将西服脱下来扔在了一边。 酒保没有让他多等，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就带着四五个穿着清亮，身材不错的女人来到了白鸟夕弥身前。 双手放在身前，他走到白鸟夕弥身前开口道： “先生，茶水的话，还稍微需要等几分钟的时间，先让这几位公主来陪您聊聊天可以吗？” “……” 闻言，白鸟夕弥抬起视线，眼眸在眼前的几个女人身上扫过。 她们的姿色一般，大概中等美女的水平，只不过酒吧里灯光闪烁的环境配合上她们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倒也算舒服，更何况她们的身材没有差的，加上是有黑丝长腿高跟的加持，足够一般男人心动了。 然而，在这一群黑丝高跟包臀裙中，末尾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的头发不像旁边几位那种大波浪的模样，反而只是很简单地披在身后，身材不算高挑，也没有那种勾人妖精一样的眼神，双手略有些僵硬地放在身前，低着脸眼睛似乎是在盯着脚尖，像是第一次出来兼职的学生。 无论是装清纯，也好，还是故意吸引人的注意也罢，她的确是成功了，和这里其它的货色显得格格不入。 白鸟夕弥伸手指着她，朝着旁边的酒保开口问道： “她是第一次出来的？” “呃，是、不是的，她其实……” 酒保嘴唇动了动，最终凑近了白鸟夕弥一些，小声地开口道： “先生，她确实是第一次当公主，之前一直是在这里当清理员的，可能是因为不太熟悉业务的缘故，今天才穿成这样，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这就让她离开……” 酒保不断解释着，他原本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说不定就会喜欢奇怪的女人。 所以挑选了一些业务比较一般的，也特意带着这个刚下来当公主的孩子…… 然而，白鸟夕弥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睛盯着身前女人，看着她在身前不断搅动的手指开口道： “哦，那她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有一年了，先生。” 闻言，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从衣服口袋里将原本林平夕梨给他的钱全部塞进酒保的手里，挥了挥手开口道： “那就她吧，让她们都下去吧。” “好的先生，您需要的茶水一会儿马上就上来。”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但仍旧在预料之中，酒保点头，再次悄咪咪地将纸币收下，带着众人离开白鸟夕弥的身前。 “下川桑，照顾好先生。” “您好好玩。” 临走的时候，酒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女人，便转身离开。 “……” 转瞬间，只剩下了女人站在白鸟夕弥的身前。 ‘嘭’ “坐。” 白鸟夕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抬起视线端详着眼前的女人，能够看得出她是画过妆的，但是和那些浓妆艳抹的妖艳贱货不太一样，有股子清纯气在里面的。 她的脸有些偏圆，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一对儿小酒窝看起来很可爱，让人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她的年龄。 女人低着头，迈着步子坐在了白鸟夕弥的身旁。 “你叫什么名字。” “下川猫。” “嗯，不错的名字。”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你在这里工作了有一年了？” “是的，先生。” 她的声音不算好听，嗓音中带着一些沙哑，有种颗粒感。 “给我讲讲这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吧，哦，对了你会沏茶吗？一会儿帮我润一下茶水谢谢……” 听着身旁的少年要沏茶的话语，下川猫不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看向白鸟夕弥。 恰好和他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然而也只有一瞬间，她便如同小兔子一般缩回了视线。 “好的，您想要了解什么方面的？” “就这里的正常运营时间，以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隐藏的规则之类的事情，都给我说一下吧？” “我知道了，这里是每天晚上八点钟正式开始营业，当然您七点半左右就可以进来……” “……” 下川猫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状态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双手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地放在身前，反而微微转过身，伸手比划着说着。 “这里一共分为四个区，公共区域有两层，再往上就是需要提前预定的包间，只有您在这里一年之内累计消费到一定的水平，才能成为vip成员拥有预定包间的权利。” “如果您想要特定点榜单上靠前的某位公主，也需要有vip权限才可以的……” “您好，您的茶水到了。” 下川猫还在事无巨细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出口，直到另一位酒保将一盘子茶水和茶杯放到了茶几上，她才停顿了下来，身形下意识地绷起来。 “您请慢慢享受，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等到酒保走了以后，下川猫的身形才终于放松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茶水，欲言又止。 “你多大了？” “95、60、85.” 几乎是一瞬间，下川猫脱口而出，然而，下一刻便迎上了白鸟夕弥奇怪的眼神。 “我是说你的年龄。” “哦，十九……” 再次低下眼眸，下川猫手指缠绕在一起，脸上微微有些发烧，因为这些东西在今晚之前她就有不断在心里练习过的，所以刚才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是高中刚刚毕业吗？” “嗯……” 白鸟夕弥很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我以后会多光顾你生意的，不过你得先给我讲讲关于这里的事情，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活动之类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玩……” “特殊的活动……是有的，每个月都有三四次猫女拍卖的活动的……” “猫女拍卖，那是什么？” “就是……” 下川猫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活动的规则和过程都讲了出来，还说了一些每次都会参与的有钱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叫新川的人，但是每次都会有一个戴着金色边框眼镜的男人参加拍卖，偶尔会拿下拍卖……” 听着她话语中的情报，白鸟夕弥很满意。 之所以找业绩差，长得好看的人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能够多获得一些信息。 能够在这里待很久的人，说明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少，业绩差，说明只要肯付钱，就会获得很多情报。 但是还是有些疑问。 “一个女人，就值得卖这么多的钱吗？” “呃……” 对于这个问题，下川猫神色一僵，回过神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好吧，不过刚才听你说的，今天晚上是有拍卖活动对吧？” “是的。” “那好，你就帮我按摩一下吧，等到活动开始的时候叫我。” 白鸟夕弥打了个呵欠，脱下皮鞋，喝了一杯茶水之后直接在长沙发上躺了下来，将脑袋直接枕在了下川猫的双腿上。 “唔！” 少女的身形一下子僵住，感受着双腿之上的重量，她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心中闪过复杂的念头。 犹豫着，她还是抬起双手，指尖放在太阳穴上面，轻轻地按摩着。 …… 另一边，瑞吉娜三楼化妆间。 化妆师手指抚摸着少女的眉毛，看着镜子中她的模样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林平夕梨。”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卖的太久了，不然或许可以有更好的价钱。” “……” ----------------- 第二十八章 没什么好怕的了 卖的太久了，这句话林平夕梨听不懂，此刻也没有想要去追问的想法。 她自感觉身后的女人有种伤春悲秋的感觉，相比之下，她只感觉现在自己的心里从未如此的平静。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所以其它的什么也就无所畏惧了。 她好像生活在一处孤立的小屋里，一整张黑厚的帷幕将外面的光芒全部隔绝开来，看不到希望，所以一切怎么样都可以接受。 “你觉得这样满意吗？” 化完妆，女人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化妆盒，对着林平夕梨开口问着。 闻言，林平夕梨抬起眸子，望着镜子中的美人有些出神。 神情有些恍惚，她抬起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脸庞，第一时间，她险些没有认得出这是自己。 一身洁白如雪的礼裙将她的身材衬得刚刚好，精致的下颌顺着柔和的线条蔓延至锁骨处，看起来有些精致的骨感，随后便是一片白腻的景象引人无限遐想。 盈盈一握的腰肢，配合上纤细却并不干瘪的双腿，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纯净如雪的气质。 可如果要是说极致的纯净却又没有。 脸上挂着的一点腮红，眼眸之间挂着的一抹春水，透露出一抹妩媚的气息。 如果要是说的话，大概是如蛇一般妖冶…… 白蛇的那种。 “谢谢。” 短暂地惊讶过后，手指轻触过脸庞，确认这真的是自己之后，林平夕梨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还是忍不住地去胡思乱想。 如果自己真的有着和平常人一样的生活的话，应该是怎样呢，是不是人生轨迹就因此不一样了？ 这是不是自己应该在婚礼时候见到的模样？ 如果一切没有那么糟糕的话，有可以选择的方向的话，那自己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差点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么美？” 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惊讶，化妆师眯起了眼睛，忍不住地开口道：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我可是专业的，整个东京，除了整容师没谁的技术比我好了。” “不过，你本来是有潜力的……” 看着镜子中的少女，化妆师欲言又止。 美人在骨不在皮，只是上手之后的第一感觉，就知道林平夕梨是个美人了。 更何况，她的皮肤也并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瘦了，导致胸也稍微小了一些。 几十年来，她画过妆的人大概能够住满半个东京，自然是见过和林平夕梨底子一样好的女孩子。 倒不是说有多么国色天香，但的确是十分特殊的那种类型。 娇而不媚，冰而不冷。 第一眼看上去会有心动的感觉，看多了以后会发现她又和第一印象不太一样，不自觉地就会让她在自己的心里留下印象。 天生的，勾引男人的料子。 垂下眼眸，化妆师心底暗自嗤笑了一下，随后看着镜中的少女开口道： “好的，如果没有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直接打我的电话就好。” 转过身，她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前轻轻点了点。 “我知道了。” 没有去将身前的名片收起来，林平夕梨闭上了双眼，身体倾靠在椅背上。 ‘咔。’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不过外面喧闹嘈杂的声音还是如同水中的波纹一般会落在耳中。 ‘嗡嗡。’ 不知道是过了有多久，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她睁开双眼，打开手机。 翻盖手机上是一条刚刚接收到的短信。 「梨梨，过些天就放假了，奶奶想见见你了，你带我回去吧。」 「奶奶的病就不治了，太花钱了可以吗？」 「我自己什么样的情况，奶奶知道的，其实我活了这么久也足够了。」 「就当是奶奶求求你了……」 少女眼神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视线落在最后一条上面，原本毫无波澜的心又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隐隐有要滴落下来的趋势。 她连忙仰起头，拿过放在桌子上的纸巾，将泪水擦拭干净。 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唇，指尖不断按着键位。 上面的字删删减减，最后还是简短的几个字发送了过去。 「没事的，不要多想，我放假就回去了。」 ‘吱嘎。’ 毫无预料的，休息室的房门一下子被打开，林平夕梨立刻按下了发送，遏制住想要匆忙收起来的本能，不急不慢地切换到音乐的界面，随便放了一首歌。 是一首纯音乐。 透过镜子，她望着身后刚刚进来的人，和她自己预料中的一样。 八幡芽衣。 “看来你心情好像不错。” 少女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一头淡红色的秀发似乎是故意弄成蓬松的模样，此刻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脚下踩着八九厘米的黑色高跟鞋。 锁骨上挂着一条镶着碎钻的项链。 ‘哒哒哒。’ 清脆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八幡芽衣便走到了林平夕梨的身后，手掌搭在椅子背上，盯着镜子中的她看。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漂亮。” “我也没有想到。” 手机按下恢复出厂设置的按钮，脸上默不作声地将手机盖子和上，林平夕梨抬起眸子看向镜子里。 两个人的目光彼此透过镜片相互对视着。 “想不到是正常的。” 八幡芽衣拿出口中的棒棒糖，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对她眼下的这副模样早有预料一般。 一瞬间，看着八幡芽衣，林平夕梨忽然有种感觉，她似乎真的就不是个高中生，真的是那种已经进入社会很久，成熟妩媚的都市丽人一般。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你这样好看不会出乎我的意料。” “是吗，我可从来没有认同你这样的观点。” 林平夕梨打了个呵欠，将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挪开。 “不需要你认同，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说，你为什么没有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即使是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也会因为环境的不同而发生改变，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而你，则是我身处在不同环境下的人格具现而已。” “你未免也太过自以为是了，我很不喜欢……” 林平夕梨摇了摇头，似乎懒得再去和八幡芽衣去纠结这个话题，于是开口道： “你昨天的考试怎么样？” “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来的，不会有问题。” “嗯。” “那么多东西，我都背下来了，你一点惊讶都没有？” 看着身前的少女一脸平淡地点头，八幡芽衣忍不住笑着开口问道。 “不是你说，和我自己一样的？这种事情不是和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吗，怎么，还需要我给你奖励吗？” “呵呵，才发现，你居然有毒舌这样的属性。” “没有，我只是说事实而已，更何况，我也才发现，你居然会不抽烟，选择吃棒棒糖。” 林平夕梨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棒棒糖上，灯光落在糖果上面，反射出一抹晶莹的色泽。 “今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人，所以没有办法。” “哦。” “怎么，你一点不关心？一会儿的活动，你可是主角。” “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活动一结束，钱就会打到你的卡里，不过……” 八幡芽衣说着，俏脸靠近林平夕梨，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你不想知道活动结束之后，你会怎么样吗？” “……” 这样的话语落入耳中，林平夕梨沉默了下来。 前些天，绪方千贺死去的模样在脑海中闪现，她强忍着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怎么样都无所谓，莪需要的东西给我就好。” “呵呵，你还真是没意思。” 八幡芽衣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很明显的，她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她更想要看到林平夕梨脸上露出那种彷徨、忐忑、迷茫的神情，这样或许能够让她心里更加舒服一些。 直起身，她盯着镜子中少女的脸开口道： “即使你根本不想要知道，但其实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会死，就在明晚。” “哦。” 林平夕梨脸上依旧沉默。 见状，八幡芽衣终于愣住了，她其实早从一开始高中入学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到了林平夕梨了。 只不过之前的时候一直没有倒出功夫来和她交流，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生活模式，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在为了赚钱而每个夜晚都辗转到不同的床上。 她的眉宇间的神态，和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尽管相貌不同，但彼此的灵魂就像是双胞胎一般。 更何况，她们俩之间，还有一个最为相似的点。 都是一样的穷。 只不过不同于林平夕梨，她的父母是乡下人，特意大老远给她送到新宿来读书。 而在一学年之后，她凭借着高情商和身体的资本，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登上了自己最初抬头望着的平台——瑞吉娜。 回过头来，想着看看林平夕梨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样子。 然而，却见到了和自己预想中完全不同的模样。 她靠着优秀的学习成绩拿到了免学费的资格，甚至有机会去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 尽管林平夕梨不怎么化妆，但本身的底子也会吸引一些男生，尤其是她本上自带那种清冷的气质以及学霸人设。 或许没什么人有胆量单独上来表白，但是臆想是人类的本能，想要和她恋爱的人还是有不少。 而私底下骂她的人也不算少，八幡芽衣她自己就经常听到，只不过心里不仅没有什么同情的想法，反而有些愤怒和嫉妒。 林平夕梨是过的很苦，但这还不够。 不知不觉之间，等到回头的时候，八幡芽衣忽然发现，最开始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最后居然一个在冰面之上，一个在寒窟之下。 这是一根刺，一直哽在她的喉咙里，想要把她拖下水的想法愈演愈烈。 直到，她终于能够空闲下来，找人查过了关于林平夕梨的家庭背景，知道了关于她奶奶患有恶性肿瘤，每个月都需要大量钱的事情。 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八幡芽衣忽然释怀地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了几滴。 命运就是这样，仿佛和林平夕梨开了个玩笑。 后者往后的路，她基本上都已经能够想出来了。 大概率是和站在新宿市区街头的那些女人一样，靠着出卖身体赚钱。 即使她一直向往光明，也终有天黑得时候。 而事情果然如她预想中的那样，她因为答应了和别人男朋友约会，拿到了第一笔不劳而获的钱。 尽管没有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挨了一顿打，但这个头一开，八幡芽衣就知道她已经不可能脱离这个泥潭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如同顺水推舟一般。 当然，补习这种事情，她自己倒的确是需要的，可也只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的跳板而已，为的就是让她对金钱产生依赖。 后面推荐她进入瑞吉娜当猫女，最后再将她推入深渊当中。 这些事情，一步步早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 然而，她更想要知道的，是当林平夕梨最后知道自己会死，会被凌辱后的表情会是怎么样。 八幡芽衣其实一直在期待着。 因为她很理解林平夕梨脑子里原本的想法，她大抵是觉得自己是为了奶奶而牺牲的，之前就算做猫女也没有什么难堪的事情，就算是被拍卖，也不过是付出身体而已…… 可她就是想要把血淋淋的现实剥给林平夕梨看，想要看到她惊慌失措、一脸茫然的模样。 然而，最后没有预料到，她会是这样风轻云淡的表情。 仿佛这一切早就已经在她的预期之内了一般。 “你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冷静？” 感受到她的沉默，林平夕梨站起身，看着八幡芽衣的眼睛开口道： “我早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 ----------------- 第二十九章 从砸了这家店开始 下川猫双手扶着白鸟夕弥的额头，看着他闭目养神的模样，放在他太阳穴上的手不免又轻柔了一些。 看着他英气的面容，脑海中下意识地开始思考着他是什么样的人。 首先，一定是有着很奇怪的性格，来酒吧不喝酒，只是点了茶水，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着公主上下其手。 下川猫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接客会是怎样的情况。 在昨天晚上，迎接自己第一次服务客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已经做好了觉悟，或许是会遇见那些油腻的中年变态，对方也可能是秃头怪，也可能是个大胖子，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其实如果真的判断起来的话，能够有选择的余地的话，她倒是更希望对方是个老头子。 那样起码就当是被狗舔了几下而已……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些老不死的话，很大概率会是个变态，有着令人作呕的癖好，有可能让自己做些发指的事情来折磨自己。 毕竟在东京这样的地方工作一辈子，就算是一开始心里健全，也肯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说起来，自己现在这样，大概就是在处于通往变态的过渡期而已。 自己原本就是这样想着的。 但，自己原本想的那些种情况都没有遇到，反而是遇到了他这样奇怪的人…… 看着他躺在自己的双腿上那样安稳的神态，下川猫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来到这里，好像是带着某些目的的，居然能够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睡得这么安稳，好厉害。 不过仔细看的话，他好像还挺帅的…… 这片区域里的光打的很暗，和别处的都不太一样，比较起来竟然有种幽静的气氛。 光线落在少年立体的轮廓上，看着他那精致帅气的脸庞，一时间下川猫的眼神不自觉地沉浸了进去，感受着少年匀称的呼吸，下川猫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好像是睡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 心里想到了些不该想的东西，脑海中回放着从前看过的电影和漫画，又想起那些小说里的剧情，她抬起指尖，扫过白鸟夕弥的眉毛，然后触碰鼻子…… 臆想并不只是男生的特权，碰到帅哥，女人也会胡思乱想。 然而，正当她继续做些什么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 ‘嗡嗡嗡。’ 能够听到震动的声音，手机也因此在透明玻璃上面平移了几公分。 下川猫指尖微微一颤，双腿下意识地并紧，恍惚间忘记了呼吸，转过头，看着白鸟夕弥的手机，抿了抿嘴唇，按捺住狂跳的心脏。 手掌轻轻晃动着少年的肩膀开口道： “白鸟先生，您的手机响了。” “嗯。” 说出来的话立刻得到了回应，下川猫脸上的神情直接愣住。 原来他没有睡…… 也对，这样的环境下，他怎么可能会睡着呢？ 如果真的睡了，才真是傻子吧？ 下川猫，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抿着嘴唇，坐直身体，下川猫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桌子下的脚趾已经弓了起来，想要在这里抠出来一个三室一厅，然后把自己扔进去。 然而，白鸟夕弥直起身，并没有说些奇怪的话语，也没有带着玩味的笑和她搭话，只是又喝了两口茶，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喂。” “嗯，我在里面，点了一些喝的，没有别人，这里还挺安静的。” “大概是a区的后面，你们两个在门口等一下，我让人去接你们吧……” 正确的时间点，冈田孝志和手岛由绮已经到了地方。 白鸟夕弥按下手机的熄屏键，转头叫下川猫去接两个人。 后者很听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立刻起身快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不多时，四个人就坐在了长沙发上。 整个沙发成凹字型，白鸟夕弥坐在中间，旁边坐着下川猫。 手岛由绮和冈田孝志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 冈田孝志身上的装扮和下午见到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手岛由绮，利用了这段时间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整个头发挽了起来，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以及如玉坠般的耳垂。 身上的装束是白色的西服西裤黑色高跟鞋，裤脚笔直，刚好露出了雪白精致的脚踝，手上还拎着一个包。 大概是知道白鸟夕弥不喜欢那种浓妆艳抹的模样，所以特意化了清冷的妆容，看起来有几分都市丽人的模样。 手岛由绮站在桌子前，看着白鸟夕弥旁边的女人，快速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随后暗自在脑海中将她和自己相比较了起来。 怎么一时不见，就能在他身边看到了别的女人？ 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场所在他身边出现个女人似乎也是属于正常的事情。 稍微想了一下，手岛由绮没有去理会下川猫，甚至连问她名字的兴趣都没有半点，她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手指撩起耳边的发丝，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晚上好，主人。” “……” 下川猫还在心里想这两个人是和他什么样的关系，本以为是朋友的那种，结果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主人的话，那应该是女仆还是奴隶？ 是不是玩的有点大了？ 她眼眸在手岛由绮的身上凝固了一下，随后手掌放在身前，继续当花瓶。 白鸟夕弥听着这样的称呼，看着手岛由绮的眼睛，大抵是能够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叫自己，心里一笑，脸上却是沉默的模样，给她和冈田孝志分别倒了一杯茶开口道： “晚上好，你们吃饭了？” “已经吃过了。” 冈田孝志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手岛由绮扬了扬下巴，开口道： “把东西给白鸟少爷吧。” “是。” 手岛由绮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拉开拉链，将一份资料交到白鸟夕弥的身前。 白鸟夕弥低下头，看着她的手，发现之前中午见到的指甲已经剪掉了。 没有多想，他接过文件，一点点开始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是他下车之后，让冈田孝志给他准备好的，是关于和北川唯香订婚的新川家以及也许成为她未婚夫的新川正一的资料。 上面按照白鸟夕弥的要求，隐去了新川家族发展背景的资料，更多的是新川家以及新川正一最近这两个月以来的活动资料。 还有关于北川家资产流动的资料。 后者是之前和北川美夕子说过，自己想要了解一下，姨妈就很爽快地让冈田孝志交给了自己。 白鸟夕弥低着头，趁着酒吧里的光一字一行地看了起来。 两个月前，是暗杀刚刚开始的时候，山口组、三叶会、稻川会支持的公司，其中掌管大量股份的人都开始相继卖掉自己手里的股票，并且有计划的逃往国外。 其中山口组的还好，抛售的人不算多，收到的影响算是最小的了，但是三叶会和稻川会旗下的公司，基本上快要达到了一个换血的程度。 新川家背后的黑帮就是稻川会，他们在最开始的时候收购了不少产量和销量都低下的影视公司，但随后，这个财阀在一个月之内聚拢了大量的资产，拿下了新宿区中心的电影城和美妆街。 这或许是没有什么，但两个资产，在半年之前，还是三叶会的，也就是北川家族的资产。 而北川家的资产变动也很有意思，整个资金链条的变动是从半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从北川主家逐渐朝着分家流动，股份也是一样的。 这一个月以来的变动最大，甚至很多公司里占据股份比较多的元老都将股份抛售了出去。 而股份的流动方向…… 白鸟夕弥看着白纸上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时间提起了兴趣。 北川杉人，北川唯香的表哥。 只是看着这个关系图，白鸟夕弥一下子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合上文件，抿着一杯茶水，他想了想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冈田孝志开口道： “所以说，北川杉人是想要北川家主的位置？” 闻言冈田孝志脸上的表情一僵，斟酌着语言小心开口道： “这点我不清楚，但是应该不至于，因为就算是北川唯香小姐出嫁，还有二小姐……” “冈田先生，你有点没意思了……” 看着他到这一步还在犹犹豫豫，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白鸟夕弥直接将他身前的茶水倒掉，将杯子反扣。 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你也是想要去投靠北川杉人？” “我没有……” 冈田孝志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连忙直起身子否定着。 这是立场性的问题，白鸟夕弥一下子就将他摆在了是否支持北川美夕子的抉择上。 首先能够确定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和北川美夕子的关系匪浅，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侄子辈的关系，但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而男人的直觉不一定准。 所以这两天，在接到白鸟夕弥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想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或者说北川美夕子到底是怎样看待这个少年的。 想不出什么答案，趁着打电话进行旁敲侧击地问各种人，都是不知道，最后问北川美夕子也只是得到了一句‘全部听他的，他想做什么就陪着去做’的答复。 “那就是你觉得我不是姨妈的人，姨妈根本不相信我，所以觉得我不靠谱是吗。” “也不是……” “所以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我没怕。” “没怕你怎么私底下说个话都这么费劲？” “我没有……” “所以说，我就是在问你，你觉得北川杉人是不是想要拿北川家主的位置。” 听着这个问题，冈田孝志思维又停滞了一下，随后认真地摇头开口道： “我觉得没有。”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鸟夕弥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身体倾靠在沙发上，扬了扬下巴开口问道。 “我觉得他未必是想要拿家主的位置，而是单纯地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哦，你这么说倒也没有问题。”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下，又带着微笑看向冈田孝志开口道： “你觉得让北川唯香和新川正一订婚的事情，和北川杉人有没有关系？” 这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冈田孝志先是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开摆了一样地开口道： “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说，就是北川杉人想要这样子来联合新川正一，将北川家的资产都聚集到自己的手里了？” 这样的话语落在空气中，冈田孝志一下子呆住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这样子来说的话，似乎是说得通的，无论是动机还是最后的利益获得者，都很清晰，也没有什么问题。 冈田孝志一下子惊讶住了，他开始在心里真正地觉得自己似乎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这样的情况和结论，北川家也有很多人都想到了，夫人肯定也早就已经想到了。 可是能够仅凭着几张资料，就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推理出来的话，还是有些厉害的。 起码他不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孩子。 稍微收敛起心中的震撼，冈田孝志点了点头开口道： “目前来看的话，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但他能够这样子做的原因，肯定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 白鸟夕弥打断了他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我想要说的是，我今晚就要入局。” 终于说到这里了。 冈田孝志心中微微一松，他在白鸟夕弥提出来瑞吉娜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他大抵是想要掺和进这个事情里面。 而北川夫人同意他来东京的意思，就是已经默认了。 “白鸟少爷想要怎么玩？” “就从砸了这家店子开始吧。” “……” 空气中沉默了一阵，几人的目光同时望向白鸟夕弥。 …… ----------------- 第三十章 开始 “就从砸了这家店开始吧。” 白鸟夕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将几人的茶杯蓄满，转过头对着手岛由绮和冈田孝志点了点头。 “……” 后者没有在说什么，听起来白鸟夕弥的话语似乎是疑问句，但他清楚，这是少年心中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紧皱着眉头，冈田孝志食指挠了挠额头。 看着他的样子，白鸟夕弥露出微笑开口问道： “怎么，不行吗？” “没有。” 冈田孝志脸上浮现释怀的笑容，随后开口道： “我只是在想我今天晚上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哦？有这么可怕吗。” 白鸟夕弥侧过身，转头看向舞池里面跳舞的一群男人开口道： “冈田先生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这么做了吗，我相信那些人也准备好了。” 闻言，冈田孝志眼皮跳了一下，偏过头开口问道： “白鸟少爷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白鸟夕弥伸手指了指冈田孝志的袖口开口道： “你手腕上的纹身。” “不能这东京新宿每个帮派的纹身都是一样的吧，不过我觉得这个黑鸽子的纹身倒是很不错，是向往自由的意思？” 从进来的时候，坐在吧台前酒保还没有和自己搭话，白鸟夕弥就已经发现了这些手臂上纹着黑鸽子的人。 冈田孝志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嘴开口道： “不是，那是乌鸦……” 然而白鸟夕弥没有半点觉得尴尬的意味，只是点了点头道： “哦，乌鸦。” “所以说乌鸦代表什么意思。” “死神的意思。” “嗯，很帅，谁设计的？” “夫人。” “嗯……”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在场剩下的三人举起了杯子，就像是敬酒一样大咧咧的动作。 手岛由绮和冈田孝志动作只是停滞了一下便很听话地一口闷，只剩下坐在白鸟夕弥身旁的下川猫一脸的呆滞。 放在身前的双手紧扣着，她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之前他们谈的事情，她其实都是听不懂的，什么北川家，新川家，她倒是知道有个叫新川正一的人经常会来这里喝酒，也会经常是参加猫女拍卖活动的…… 但是听着几人关于什么家族之间的事情，她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只剩下了单纯的害怕而已。 砸店，砸了店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 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有实力砸了瑞吉娜？ 砸了这整条新宿街头最火的酒吧？ 他们是说笑的吧…… 下川猫此刻已经听不见白鸟夕弥敬茶时候说的话语，她此刻的思维还停滞在白鸟夕弥究竟是什么人的情况下。 “下川小姐不喝茶吗？” 身旁少年的话语再次出现在耳边，下川猫一下子回过了神，转过头看着白鸟夕弥的眼睛，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拿起了放在自己身前的茶杯。 茶水已经有些偏凉了，可她只感觉入喉的水有些发烫…… 今晚究竟要发生些什么…… 她不太清楚，但是只感觉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有些不太真实。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九点半的时间。 之前收了白鸟夕弥近十万円的酒保再次出现在了他身前，他手上这次拿着一个牌子和一个报价的遥控器。 看着身前除了最开始的陪酒公主又多出来的几个人，他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对着心里有些奇怪白鸟夕弥三个人为什么只是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收拾一下心里的想法，他弯下腰，脸上露出标准的服务性的微笑，对着坐在中间的白鸟夕弥开口道： “先生，请问您要参加今晚的猫女活动吗？” “嗯？” 放下手机，白鸟夕弥看着他点了点头道： “很有兴趣，讲讲玩法吧。” “您是第一次来吧，可能不太了解，本店的猫女一般来说是不会陪客人们一起玩的，除了某些特定的日子，比如今天。” “说起来，您今天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在表演完节目之后，可以参与和大家一起竞价的活动……” 酒保一一解释着关于竞价猫女活动的规则，并且递给了白鸟夕弥一个控制竞价的遥控器。 “表演完节目之后，猫女的最低竞价会出现在屏幕上，这个遥控器上每次最低提价是一百万円，最高是一千万円……” “您每次竞价之后，屏幕上会出现您所在区位的牌号。” “嗯。” 白鸟夕弥接过遥控器，随便把玩了一下，感觉和空调遥控器差不多，就是做的很高端，整体是水晶玻璃的样子，镶着金边，拿在手上很有重量感。 他抬起眸子看向酒保开口道： “你们这个合法吗？” “您说笑了，只是合法竞价而已，并没有违反什么条例，瑞吉娜里做的事情也不会违法。” “哦，那我们要是竞价成功了就只是让猫女陪我玩？” “不是的，会有神秘礼物哦。” “有多神秘？” “这个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物有所值的。” 酒保的嘴很严，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那我知道了。” 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向下川猫，又看了看手岛由绮，招着手让她过来。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手岛由绮摸了摸耳垂，一双桃花眼露出明媚的笑。 “你和她，一会儿，一人按一次这个遥控器，等人开始叫价就开始按这个一百万的键。” “最后你们两个谁竞价成功了，就奖励谁一千万。” 说完，没有去看两人的反应，白鸟夕弥便站起来，转过身，仰起头朝着整个酒吧二楼中央的位置看过去。 在一个小时之前，那里还是没有人的，只是现在那里能够看到一众美女围绕着一个男人。 白鸟夕弥看不清他的脸，抬起手拍了拍冈田孝志的肩膀开口道： “是他吗？” “嗯？” 冈田孝志闻言，站起身，顺着白鸟夕弥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你看着她们，一定要好好地完成任务。” 随后他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 酒保还站在原地，听着白鸟夕弥刚才一系列的话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永远要比竞价者高出一百万…… 什么鬼。 第一反应是他觉得眼前的少年估计不知道以往能够炒到上亿的价格。 虽然他一开始就表露出来自己很有钱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给白鸟夕弥一个入场玩的机会。 不过也只是参与而已。 绝大部分人都是参与而已，因为这后面的交易，每天晚上是早就已经订好了的。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当真了…… 酒保一时间只感觉有些糟糕，连忙想要追上白鸟夕弥开口道： “先生，您可能误会了……” 然而，他却是被冈田孝志伸手拦了下来，缺了小拇指的手掌压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酒保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老实实做你的事情，不用你管。” “可是……” 没有心情听对方废话，冈田孝志只感觉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直接手臂用力将他按在沙发上开口道： “不过是钱而已，你就坐在这里，等活动结束再走。” “我、我还有别的事……” “再废话，就剁了你。” 冈田孝志心中忽然感觉到厌烦，从西服内侧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扎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对方。 感受着眼前男人身上露出的气势，以及瞟到了他胳膊上的手臂，酒保原本心中的那份镇定自若一下子消失不见。 心怀忐忑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 ………… 二楼vip位置，脸上挂着刀疤的男人推开了一众美女，走到了中间沙发的位置。 九十度弯下腰，对着翘着二郎腿举着酒杯的男人开口道： “新川少爷，今晚这里来了很多三叶会的人……” “嗯？” 新川正一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头发向后梳，身上穿着西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股斯文败类的模样，他不算是很帅，但或许是多年以来的见识，让他身上有种成熟男人的气质。 听着身前男人的话语，他将抿了一口酒，将酒杯放下，手掌从身旁女人的胸前拿出，扭了扭脖子开口道： “是北川家的？我之前可没有听说是谁想来玩。” 他侧过身，目光看向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人。 那是个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人，只不过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睛小了很多，身前抱着一个美女，根本没有在意的模样。 见状，新川正一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将手上的酒杯直接扔了过去。 ‘啪嚓。’ 高脚杯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虽然有舞曲震荡的声音掩盖，但是在场的众人依旧能够听清，更何况几粒玻璃碎溅到了男人的手上。 “啧，嗯？” 北川杉人停下了吮吸的动作，脑袋从美人的身前抬起头，皱着眉朝着新川正一看了过来。 “北川桑，是你的人吗？” “什么是不是我的人？我来这么多次了，你哪次见到我带人来了？” 北川杉人脸上闪过不悦的神色，一把推开身前的女人，不顾对方跌倒在地上娇呼的模样，还抬起腿，搭在了她的背上。 随后自顾自地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眼眸中露出了思虑的神色。 见状，刀疤男直起身，看着新川正一开口问道： “还不太清楚情况，但我已经去找人查了。” “少爷，用不用赶走他们。” “嗯……” 扭了扭脖子，看着坐在对面的北川杉人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新川正一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眯起眼睛开口道： “已经快到时间了，看来他们也是想要来玩玩的，那就一起玩玩吧。” “赶什么人？以后可都是一家人。” 他爽朗的话语落在空气中，坐在另一片沙发的人也笑眯眯地开口道： “是啊，以后可能就是一家人了。” “不过……” 随后，北川杉人话锋一转，伸手抓过身前女人的头发，将双腿放了下来，看着她一脸娇媚的模样将自己的手指伸了进去。 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很乖巧地张开了嘴巴，眯起了眼睛，用舌头吮吸着手指。 “虽然是快要成一家人了，但眼下好像还要一段时间呢。” “不知道今天晚上应该怎么玩呢？” “我之前要的影视集团的股份，新川少爷舍得给我吗？” “影视集团？哈哈，等一个月以后，我的不就是你的了吗？” “是吗，就是太久了，很难说你能不能把握得住，我最近有点累了，不太想继续掺和了。” 感受着身前女人的服务，北川杉人将手指抽出，在把她的脸当成抹布一样抹了抹，抬起眸子盯着对方。 闻言，新川正一垂下了眼眸，心中有些不快，重新给自己和对方倒了一杯酒，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你玩不过那个老女人的，喜欢拖着，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 “最近京都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前两天东京外围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是不是觉得她不会生气？” “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了？新川正一？” “……” “她可是踩着死人堆走上来的，和你这种人根本不一样，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呵呵，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 新川正一伸手指了指他，开口道： “你别忘了去年夏天我怎么帮你擦屁股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你……” 听着这样威胁的话语，北川杉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是被触及到了某处把柄，他整个身子直了起来，刚才那萎靡的气息消失不见。 “你是谁？这里不能进。” “啊？人不能进吗？” “是的先生，请到下面休息。” 然而，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出现一阵嘈杂的声响。 “哦，人不能进，物件总能进去吧……” 似乎是少年有些无奈的声音。 话音刚落，只见空气中划过一个透明的物件，头顶的灯光落在上面绽放出光彩。 是透明的酒瓶。 ‘砰！’ 白酒瓶子砸在玻璃桌子上，一瞬间，玻璃和酒水炸开。 …… ----------------- 第三十一章 枪响 ‘砰！’ 带着酒水的玻璃瓶直接在新川正一的身前炸开，玻璃碎片加上液体溅了他一脸。 在场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齐朝着入口处看去。 “谁！？” 站在二楼台阶上的几个膀子上带纹身的光头男一瞬间就站在了白鸟夕弥身前。 “啊，不好意思，手滑了。” 看着两个身材宽大魁梧的人站在自己身前，白鸟夕弥笑了笑，目光从两人之间看向坐在正中间的新川正一。 “混蛋，找死！” 看着眼前带着嘲讽笑容的少年，没有等新川正一开口便朝着白鸟夕弥怒吼了一声，随后伸出手准备来个大逼兜。 “啧。” 白鸟夕弥看了他一眼，侧着身，抬起拳头砸向对方的手腕处。 一阵麻痛感瞬间侵袭着光头男的整条手臂，刚刚龇牙咧嘴，膝盖上传来一阵碎裂的疼痛。 冷汗一下子浸满了他的额头，嘴上控制不住地大叫了起来。 “啊！” 杀猪般的叫声瞬间在这片区域内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鸟夕弥听着这样刺耳的声音皱起了眉头，又抬起腿朝着他的额头猛地踢了过去。 ‘砰！’ 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人以腰为轴转了六十度，后脑勺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随后他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右边的见状眼睛瞪大，立刻伸手从皮衣内侧掏出一柄匕首。 锋刃大概十四五厘米的样子，头顶迷幻的彩灯落在上面，一点寒光钻进了白鸟夕弥的眼中。 伸手，直接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 瞬间，光头男感受到了一股蛮力，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咬紧了牙齿憋着气想要将锋刃刺入对方的心脏。 “混蛋！”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想要较劲儿的心一下子占了上风，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匕首，想要捅死眼前的少年。 感受着对方涌上来的力气，白鸟夕弥皱起了眉头，抬起腿一脚揣在了他的膝盖上。 又是‘噗通’一下，他就又如同刚才那个人一般跪倒在地上。 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感，又有些冰凉，异物入体，光头男低下头，看着已经没入自己腹部的匕首一脸的震惊。 白鸟夕弥看着他，有些无聊地松开匕首，让他用双手握好，紧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别松手，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没割到你的肠子，打车去医院吧。” “神经病吧，早给我让开不就好了。” 将身前的两人推开，剩下挡在白鸟夕弥身前的人眼神中透露出犹豫和畏惧。 太快了。 解决第一个人大概只用了一两秒的时间，第二个人拿刀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几乎是前者刚到下他就准备刺向这个少年，但是还没怎么看清，他的肚子上就插着一把刀。 剩下的五六个人向后退着，只是其中有两个人彼此交换着眼神，伸手就要从衣服的内侧掏出手枪来。 白鸟夕弥的眼睛比他们伸手的动作要快很多，迅速飞身一脚，之间踹在了两人的胸口上。 ‘嘭！’ 整个人直接向后翻倒过去，栽倒在了满地玻璃碴的地上。 胸口上传来一阵沉闷感，他直接被这一脚踹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有反应过来，白鸟夕弥已经踩在了他的脸上。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男人抬起双手想要用力地掰开自己脸上的脚，然而对方却纹丝不动。 白鸟夕弥不紧不慢地伸手从对方的衣服内侧里掏出一柄手枪。 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和预想中的一样，没那么轻快，不过对自己来说倒也刚刚好。 没有再去管一众喽啰，白鸟夕弥抬起拇指打开了保险，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北川杉人的面前。 电影白鸟夕弥看的不少，知道有些人总是忘记开保险，导致落入下风。 “你，滚开。” 北川杉人眼睛盯着白鸟夕弥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不会用枪，有很大的可能会走火。” 手枪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北川杉人很听话地让出了位置，站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周围一瞬间又响起了一阵骚乱，尤其是刚才坐在新川正一旁边的女人，似乎是精神有些崩溃了，捂着脑袋大叫了起来。 白鸟夕弥见状皱起了眉头，抬起枪口对准新川正一开口道： “你的人，你让他们安静一点。” “……” 新川正一一脸阴沉地盯着白鸟夕弥，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都给我闭嘴！” 随后抬起黑皮鞋狠狠地踹向旁边的女人，他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女人被她一脚直接踹的趴下，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着。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新川正一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脸上露出笑开口道： “能不能先把枪放下。” “当然可以。”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你让这些女人滚蛋，然后男的把衣服都脱干净，这样我就把枪放下。” 闻言，新川正一依旧是笑着。 “呵呵，看来你很没有安全感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鸟夕弥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朝着他身下开了一枪。 ‘砰！’ 子弹刚好穿过了玻璃桌子的边缘，射向了新川正一的沙发下面。 “啊！！” 女人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新川正一这次没有再阻止，他脸上的笑容已经隐去，面无表情地盯着白鸟夕弥。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在喧闹的酒吧环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楼下的人也都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有两件事情要说。” 白鸟夕弥看着他，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开口道： “第一，我不喜欢废话。” “第二，我真的不会开枪，下一次是不是会打中你，我也不知道。” “明白了吗？” 再次用枪对准新川正一，白鸟夕弥皱着眉开口问道。 “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又要按下扳机的动作，新川正一阴沉着脸答应下来。 “和元，你带着她们离开。” “是。” 新川正一口中叫的和元是个女人，看起来似乎也是全场最镇定的女人。 她娇艳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当她起身的时候，白鸟夕弥还是看到了她颤抖着的双腿。 看着一群人要么爬着要么颤抖着离开二楼，只剩下一众纹身男，新川正一又开口道： “你们脱衣服。” “……”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还有人想要抓住白鸟夕弥的视野盲区，从衣服里面掏枪。 ‘噗。’ 消音手枪再次发出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血洞便出现在新川正一的小腿上。 “嘶啊！” 血液一瞬间就浸透了他的裤腿，并且开始顺着腿往下流着。 枪口下人人平等。 白鸟夕弥看着他抱着小腿，满头大汗龇牙咧嘴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好笑。 刚才就算是他表现的再怎样淡然，被击中了也是这个样子。 感受着自己的心态，白鸟夕弥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产生，除了一点点有趣意外，也就只剩下平淡了。 至于对新川正一的同情，他更是没有一点。 在京都的时候，北川由依肩膀上中了一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当然，可能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新川正一指使做的，但是这并不重要。 因为他们都是一起的，即使不是主谋，也是一个利益体系里面的人。 究竟是谁，白鸟夕弥根本不在乎，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能够将他们之间撕开一条口子。 白鸟夕弥站起身，将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所以说呢，我真的不会开枪，你能不能听得懂什么意思？” 新川正一这次彻底泄了气，连连点头，颤抖着嘴唇，紧抱着双腿咬着牙，目光看向周围的人喊道： “赶紧跟我脱！” “是……” 见状，一众人便再没了多余的想法，都很听话地脱的只剩下了内裤。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清一色纹身的壮汉在楼梯口站成了一排。 “他们都脱完了，你、你……” 似乎是真的痛的难以自己，新川正一痛的变了音，嘴唇开始颤抖发白。 白鸟夕弥很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他开口道： “放心，一条腿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我听说你这里今天晚上是有活动对吧？” 转过头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北川杉人，白鸟夕弥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你为什么不脱？” 北川杉人闻言脸上的神色一愣，嘴唇动了动准备开口： “我……” ‘砰！’ 然而，当他刚开口吐出了一个字，子弹便呼啸着射了出来，新川正一的左小腿上便又出现了一个血洞。 “啊……” 或许是血流的太多了，也可能是实在痛彻心扉，让新川正一连喊叫都困难，他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抱着双腿，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在了地板上。 “这么痛啊。”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北川杉人。 “乖乖，你是不是学表演的，新川少爷，怎么两枪就让你痛成这个样子？” 随后他又看向北川杉人开口道： “你还不脱干嘛呢？” “……” 看着在地上扭动成蛆状的新川正一，北川杉人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恐惧和无力感瞬间涌上了身体，他只觉得全身无力。 无意间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持枪的男人，看着他的笑脸，北川杉人只觉得是恶魔的微笑。 他究竟是谁…… 恐惧占据了大脑，让他想不了太多的事情，但是手上脱衣服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有停。 目前他只知道两件事，首先自己不能死，其次新川正一不能死。 哆哆嗦嗦地将衣服脱完和其他人一样只剩下一个裤头，北川杉人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这样可以了吗。” “嗯，所以说，我第一遍说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听呢？” “为什么非要我重复第二遍呢？” 白鸟夕弥皱着眉，露出一副很难理解的表情。 随后伸手一把抓住新川正一的后衣领，将他揪起来重新坐在沙发上。 他的身体素质明显很一般，中了两枪已经面无血色，不过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但他的身体还在打着摆子。 感受着白鸟夕弥的动作，新川正一偏过头，一脸虚弱地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你听我说……” “是有人找你来搞我的对不对？是这样吧，我知道的。”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我给你出十倍，我不用知道他的名字，你就……” “你就放我一马好不好，今天放莪一马，我保证不会报复你，钱也都给你，好不好？” 新川正一颤颤巍巍地说着，嘴唇都打着哆嗦。 听着这一串话语，白鸟夕弥眯起了眼睛。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还是有点能耐的。 和他对视着，白鸟夕弥再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让在场的众人看的心头一颤。 “你错了，没有人花钱让我来的。” “我只是想要来这里喝个酒而已，看着这里不错，所以想要上来玩玩的。” “刚才也只是手滑而已，但是你的人不是很懂事，你知道吗？” “……” 听着这样的话语，新川正一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难道自己真是遇见了个疯子？ 心中忍不住地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他忍着想要开口骂娘的冲动，强咽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组织着语言对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对、对不起，是我的人有问题……” “我保证，你从今天开始到以后……在、在这里玩……” 新川正一忽然间只感觉头有些眩晕，牙齿咬着嘴唇，稳定了下心神随后又开口道： “在这里玩保证不用花一分钱，我是、我是这里的老板。” “但是你不能让我死，你知道吗，我死了的话，你也活不了的，你跑不了的，就算是跑到国外去，也没用……” “我这个人不记仇的，你放我一马，放我一马，金钱美女车子房子都随你选。” “现在让我去医院吧，好不好……” 说完这段话，新川正一伸出手，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抓住了白鸟夕弥的肩膀。 语气中满是祈求的意味。 就看他这副模样，似乎真的是个胸怀坦荡不记仇的人。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你说的很对。” “但是我今天是来看节目的。” “那这样吧，等节目结束之后，我就送你去医院怎么样？” “……” ----------------- 第三十二章 扣动扳机 “那这样吧，等节目结束之后，我就送你去医院怎么样？” “……” 看着眼前的男人，新川正一意识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雇佣过杀手弄死过很多和自己利益相悖的人。 但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摇大摆进来，光明正大的杀手。 不对，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杀手。 枪是自己手下的，动手也没有那么的利落，他更像是故意来这里折磨自己的。 「你错了，没有人花钱让我来的。」 「我只是来这里喝个酒而已……」 到底是谁家的疯子？ 双腿上传来的痛苦，以及不断流下的鲜血让新川正一根本没有一点脾气，他大抵是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了。 也知道对方是带着恨意的。 什么都不要，只是想搞自己…… 新川正一被白鸟夕弥拎着，没有在说话，只是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回想究竟是谁派他过来的…… 头又有些眩晕，脑子里的思路受到了干扰。 “问你话呢，看完节目让你走。” 白鸟夕弥抓着他的衣领来回晃荡了两下，他的身体也随之打起了摆子。 颤抖了两下，他咽了口唾沫调整呼吸开口道： “节目……今晚的节目不用表演了……” “猫女、猫女送给你了，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要什么都行？” 听着他的话语，白鸟夕弥笑了一下，枪口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开口道： “那我要瑞吉娜也行咯？” “可以，都可以，我不会反悔的……” 新川正一连忙点头，随后微微侧过头，看着白鸟夕弥话语中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开口道： “你别，别这样弄我了，一会儿我晕过去，就没办法帮你离开这里了。” 他说着，然后无力地抬起手，指向穿着内裤蹲在角落里的北川杉人开口道： “你、你去找惠香、芽衣，让她俩把瑞吉娜的转让合同打出来，带着印章赶紧递过来，快点……” “……” 北川杉人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要往楼下跑去。 ‘咻！’ 子弹毫无征兆地从枪膛中射出，正好射中了北川杉人的脚后跟。 “啊！！” 血花飞溅，北川杉人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回过头，双手抱着右脚开始嘶嚎了起来。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新川正一的耳中夹杂着北川杉人痛苦的嚎叫声让他彻底呆住了，也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呐，我说，我其实就是来看节目的。” 白鸟夕弥伸手指了指前面的电子时钟开口道： “你看，我知道你们这个时间要开始表演节目了，所以说，别说其它的什么废话了，现在让他们赶紧开始吧，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 新川正一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哆嗦着手从裤子里掏出手机，勉强地将拨通了电话。 “惠香，开始吧。” “好的，新川少爷。” 耳边很快地响起了一道女声，只是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听着话筒中的叫喊声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地开口问道：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今天弄快点，十分钟就要结束……” “您不是要说……” “快去。” “是……” 新川惠香听着有些奇怪的声音，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电话却已经挂掉了。 紧接着下一刻就听到了门口的一阵混乱声，打开门，就看到了那些刚才还陪在新川正一身边的女人，此刻正疯了一样地朝着门外冲去。 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新川惠香皱起了眉头，一边换上了拍卖猫女时的大屏幕和音乐，一边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惠香，外面出事情了。” 穿着一袭黑色礼服的八幡芽衣一把推开门，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我知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少爷说和以往一样……” 新川惠香黛眉紧皱着，身形绕过八幡芽衣，打开门看向二楼的位置，根本看不出来是有什么不对劲。 转过身看向八幡芽衣开口道： “但是少爷说今天的活动要在十分钟内结束，应该是出事情了，我们的人应该十分钟就会来……” 她横了一眼八幡芽衣，冷声道： “快点让她上去。” “是。” 感受到对方此刻的心情奇差，八幡芽衣瞬间换上了恭敬的姿态，弯腰之后小跑着走了出去。 休息室里留下新川惠香盯着手机上的一级求救信号，神情紧张。 明明刚刚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从白鸟夕弥上楼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根本让他们没有反应的时间。 新川正一原本想要拖时间的，因为那些女人下去了之后，肯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绝对会带人上来解决白鸟夕弥 但问题是，双腿中枪之后，他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钻心的疼痛感，失血带来的虚弱感，还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些负面buff落在身上，他只感觉渡秒如年。 略去了舞蹈的表演，略去了那些色情的开场，以及喷啤酒的庆祝，新川惠香一边让稻川会的人将酒吧里的人清空，一边直接宣布进行活动的核心。 “直接开始最后的拍卖环节。” “啊？” “别废话，你想死吗？” “是。” 林平夕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托着一袭如天使般圣洁的礼服站在了舞池的最中央。 她身后挂着的是前些天拍好的照片，上面挂着拍卖的具体金额。 三千万打底。 一分钟之后，整个酒吧里的人被清除了大半。 座位上只剩下了两帮人，一群是原本就留在了瑞吉娜里稻川会的人，一群是手臂上纹着乌鸦三叶会的人。 似乎是接收到了命令，三叶会的众人分成两帮，一部分留在了门口，一部分朝着c区的包厢走去。 “怎么会……” 看着这些手臂上纹着乌鸦图案的人，新川惠香心中警铃大作，一下子就知道出大事了。 随后快步地朝着二楼走去。 …… “开始吧。” 白鸟夕弥从桌子上拿起遥控器，拎着新川正一的衣领，走到二楼的围栏处，看着大屏幕开口道： “遥控器给你，你开始表演吧。” “……” 手上被塞着遥控器，新川正一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他有些头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昏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人到的时候。 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颤抖着地抬起按下了竞价的按钮。 然而，他刚刚按下，屏幕上便又出现了一个更高的数字，只高了一百万円…… 于是他又继续按下，又是高出了一百万。 一千万的竞价一口气按下了七八次，然而屏幕上的显示依旧是只高了一百万的数字。 见状，白鸟夕弥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继续吧，我想要看你赢呢。” 无奈，新川正一只能继续按下去，但是无论按到什么数字，结果都没有变。 价格已经到了五亿的位置…… 他脸都白了。 拇指颤抖着没有继续按下去的力气。 他知道，白鸟夕弥这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他今天是有备而来，不是他自己一个人。 在继续按下加价一千万的按钮瞬间，新川正一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是北川美夕子夫人让你来的？” “嗯？” 白鸟夕弥确实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候想出这个答案，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然而，只是这么一秒钟的停顿，让新川正一更加确定了。 他挪开了遥控器，跪在地上，抱住白鸟夕弥的双腿开口道： “你是为京都北川由依的事情，为那个小姑娘来的是吧？” “我知道的……” “但是这件事情做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你们北川家……”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直接瘫倒了下来，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伸手指着抱着脚缩在角落里的北川杉人开口道： “和我没有关系，他……” “他也有参与。” “嗯。” 白鸟夕弥闻言，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时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开口道： “怎么办呢，你今天晚上好像赢不了了啊。” “我……” “这样吧，我帮你一把吧，现在是五亿五千万，你赢不了，这样，你给我十个亿，我就帮你赢下来好不好？” “……” 听着他的话语，新川正一想要生气，但是却是没有半点力气和脾气。 无奈，只能露出一抹释怀了的笑开口道： “莪、我早就，早就想这样了的……” “我裤子口袋里的卡你拿走，这里是十二个亿，密码是六个一，帮我把手机拿出来，我现在就转账给你……” “嗯，那这再好不过了。”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很体贴地将他的手机和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拿了出来。 新川正一刚刚打开手机，却是没了什么力气，只是切换到了转账的界面。 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发现是没有见过的转账软件，抬起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半昏迷的模样。 “嗯？” 他皱起眉，抬起脚正准备让他清醒一下，下一秒身后出现了一道女声。 “新川少爷……” 新川惠香看着眼前一排光着身子的人，一地的血迹，蹲在围栏角落的北川杉人，瘫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新川正一，一时间瞳孔地震。 手枪抵在新川正一的脑门上，白鸟夕弥抬起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啪！’ “她是谁？” 巴掌果然有用，直接就是让他整个人比刚才清醒了一点，起码睁开了眼睛。 新川正一的眼睛扫过新川惠香，虚弱地开口道： “惠香，你过来、你输入卡号，我人脸和指纹验证……” 然而，女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还没有接受现状。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鸟夕弥好心地开口提醒道： “你要是再慢一点的话，他估计就要死了哦。” 死。 这个字一出来，让新川惠香瞬间回过了神，她迈出步子，却觉得有些腿软。 尽力走到新川正一面前，接过了手机，将耳朵伏在了他的嘴边，手上不断地操作着。 大概是十秒钟的样子，她便操作好，随后将手机递给了白鸟夕弥。 “好了，您只需要输入卡号……” 白鸟夕弥空出来的一只手输入信息，另一只手抵在新川正一的额头上。 “大概多久能到账。” “最多只需要一分钟。” “好，那便就等一分钟。” 白鸟夕弥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围栏角落处，一把抓过北川杉人，将手枪上的指纹擦干净，随后塞到他的手上，抬起他的双手对准了新川正一的额头。 随后他又拿出了一柄手枪，抵在北川杉人后脑勺上。 后者打了个激灵，握着枪的双手颤抖着。 “想不想活啊？” 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他又忍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现在离一分钟还有二十秒的时间。” “我和你说，二十秒后，要么你开枪，要么我开枪，知道吗？” 闻言，新川正一无力地摇了摇头，看着他开口道： “不要……” “你杀了我，也活不了的……” “别杀我，我能给你更多的钱，给你一百亿也没问题的。” 然而白鸟夕弥根本没有听进去，在新川正一耳边不断地念着数字。 “10、9、8、7……” “5、4、3……2……” “砰！” 扳机扣动，枪响，鲜血飞溅。 …… 林平夕梨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屏幕上五亿的数字，双眼无神地望着前面。 今天出了意外。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着全场已经走光了的人，还有那些一眼就知道是黑帮的人，她知道，这次应该是要出问题了。 或许，钱不会到自己的手里，而自己也不太可能会从这里活着出去。 其实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的。 绪方千贺的死，其实就是自己结局的真实写照。 “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忽然，耳边出现了一道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 ----------------- 第三十三章 不满意 当枪响的那一刻，新川正一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倒了下来，睁大了双眼，身体还在做着无意识的抽搐。 他的脸正对着新川惠香，四目相对，女人整个人如同精神崩溃一般尖叫着。 北川杉人双手依旧是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尸体，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新川正一尸体上的时候，白鸟夕弥默默地收起了枪，随后朝着楼下走去。 杀人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白鸟夕弥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小说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会吐出来，会有很大的负罪感，但事实是自己好像是没有什么感觉。 当然，这不排除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他死在自己面前的心理建设。 今天晚上新川正一是一定要死的。 这件事就是自己来到东京的目的。 他一早就已经决定做这件事了，其中有为了北川由依报仇的原因，不过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从之前听到北川唯香要订婚，失去家主继承的事情来说，就预兆着姨妈失去了在北川家的主动权。 自己不知道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有什么目前想要做却做不了的事情，比如铲除异己。 而冈田孝志给自己看的资料上面，就基本上能够确定了，北川杉人和新川正一合作想要让姨妈下台。 当然，这背后肯定不是他们这两个人决定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正受益的人是没有那么简单抛头露面的，说白了，他们也只是枪而已。 如果要去思考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的话，其实目前自己根本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许只有北川美夕子能够知道。 目前可以清楚的是，北川家和新川家都有人想要让姨妈让权，这点从北川杉人和新川正一媾和在一起就能够看得出来。 眼下大抵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姨妈，有些事情，或许她自己来做并不方便…… 从楼上走下来，一楼的两帮人已经打了起来，不得不说的是，冈田孝志真的很谨慎，晚上叫了相当于对方两倍的人。 局势基本上是一边倒的趋势，能够看到三两个人围着一个殴打。 没有人动枪，只是管制武器…… 白鸟夕弥从边沿绕过，将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擦掉指纹后扔进垃圾桶里。 走到舞台前，看着此刻正看着台下眼神呆滞发愣的少女，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她真的是很好看的那种女人，今天的妆容也很美，比起下午见到她的时候还要让自己惊艳。 头发梳成蝴蝶形状的发髻，柔顺黑亮的秀发落在身后，唇瓣上涂着如红豆沙色号的口红，颜色刚刚好，不媚不艳，刚好是符合她年龄的颜色。 配合上她那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桃花眼的眼角微微向上勾起，眼睛明亮清澈，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去靠近，想要一直去看着她。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缺点，身体明显是比较瘦弱的那种类型，平常估计没有吃的很好，胸和屁股都不达标。 比起理纱来，还是要差上一线，要是和姨妈来对比的话，那更是没有可比性。 看了她一眼，白鸟夕弥下意识地比较了起来。 伸手拉着林平夕梨往外走，绕过一群互殴的人，一路畅通无阻。 拉开门，白鸟夕弥看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里面发生的事情，周围的几家店铺也都已经关上了门。 警察还没有到现场，但是能够隐约听到警铃的声音。 想了想，白鸟夕弥拉着林平夕梨朝着旁边那条街上的咖啡店走去。 林平夕梨被他拉着，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走进了店子里，店里的光线明亮且柔和，没有一点瑞吉娜酒吧里的喧嚣与浮躁。 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白鸟夕弥坐下，看了看外面，发现这里的采景确实很不错，也是没有想到这家咖啡店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打烊。 店名是叫：十二点咖啡 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样的含义，但是能够在这个点还在营业的咖啡厅，倒是很少见。 走进店里，发现里面倒是没有多少人，看上去是有些冷清的。 刚刚拉着林平夕梨在位置上坐下，服务员便拿着菜单跟了上来。 服务员的目光在林平夕梨的身上停留了两秒，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随后稳定心神，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看向白鸟夕弥开口道：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一杯拿铁加奶……”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随后看向林平夕梨，看着她还在愣神的模样，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开口问道： “你想喝点什么？” “我……”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没有缓过神。 见状，服务员立刻递上了菜单放在她的面前，开口介绍着： “经典拿铁、意式浓缩、蓝山咖啡、卡布奇诺……” “小姐，这边推荐一下蓝山咖啡，最近卖的很火。” “那就蓝山吧。” 眼神瞥了一眼菜单，林平夕梨伸手推了回去。 其实这种店子里的咖啡什么的，她只是听别人说过，听别人说咖啡店里的什么什么咖啡好喝。 自己的话只是喝过一次速溶的那种…… 更何况她此刻根本没有想要喝咖啡的想法，此刻听着服务员说什么，她便也就觉得是什么了。 “好的，两位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店里是后付费制，服务员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了，临走之前，眼睛又忍不住地看了一眼林平夕梨。 见状，白鸟夕弥看着服务员笑着开口道： “她今天很好看是吧？” “呃……” 服务员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再次露出了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口道： “是的，我在店里里面做了很久了，这位小姐很漂亮，能够在新宿排到前五。” 他很懂，没有说出‘最好看’的这种话，说了前五这个标准，倒是能够更显示出话语的真实性。 也算是体现高情商的一种。 “两位请稍等。” “对了，你们这里营业到什么时候。” “本店营业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二分到晚上十二点十二分。” 果然很符合店名。 等到服务员离开的时候，林平夕梨眼眸轻颤，一脸复杂地看向白鸟夕弥，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谁？” “嗯，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铃声，白鸟夕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掏出了手机，低头拨出了个号码。 “……” 少女的双手放在身前，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想要尽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是发现根本做不到，走出门的时候，那些人还扭打在一起，而白鸟夕弥就和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地带自己离开了店里。 根本没有人阻拦，就那样简单地让自己离开了。 加上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今天晚上出现了这么多的意外，这些事情叠加在一起…… 很明显的一个问题，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他，究竟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这些问题在心里乱窜着，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冷静。 原本以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就算接受死亡什么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自己似乎不用死了。 种种谜团摆在自己的面前，她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而自己接下来，又会怎样…… 正想着，白鸟夕弥的声音飘到了耳边，让她下意识地抬头朝他看去。 “喂，姨妈。” “嗯，我在新宿街，现在是在一个叫十二点的咖啡厅里面……” “新川正一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 “……” 只是十几秒白鸟夕弥便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放到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盯着她姣好的面容开口道： “好吧，现在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想要我知道什么……” 林平夕梨眼睛的余光瞟过那张银行卡，是自己下午给他的那张没错。 “很多吧，对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白鸟夕弥。” 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尤其是面对这样关键的问题。 “嗯，很好。” “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要和你谈谈而已，你很需要钱对吧？” 闻言，林平夕梨抬起眸子，看向白鸟夕弥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白鸟夕弥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摆了摆手开口道：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时间太短了，我还对你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理智告诉林平夕梨这根本不可能，要么是早就认识过她，要么是提前调查过自己的身份，不然谁第一次见面就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这根本不可能。 他难道还真的能是什么算命的吗…… 但是感性上又觉得，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又何必要这样绕弯弯地问自己呢。 “……” 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林平夕梨双手紧扣在一起，想了想咬着嘴唇开口问道： “你是喜欢我吗？” “嗯？”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 “怎么呢？” “给我两个亿，我就是你的了。” 在少女的视线当中，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正在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警车的声音，五辆警车停在了瑞吉娜的门口。 透过玻璃窗，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白鸟夕弥幽幽地开口道： “要不你再想想？” “……” 这似乎是很常见的压价行为，但是此刻似乎林平夕梨也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开口道： “我这的很需要这笔钱，你可以先给我一个亿……” 一个亿的话，应该足够奶奶看病的了，听说美国最新是有治疗癌症的医疗方案来着的。 这样的话，无论是手术还是住院，一个亿就能够解除燃眉之急了。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白鸟夕弥忽然反问道： “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 “我……” 少女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她的自尊心在被反复揉捏，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值不了多少钱的，眼下能够坐在对方面前，也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她自己一辈子或许都赚不来一个亿，更何况未来那么多的变数，她自己什么时候死了也说不定。 所以说，眼下提出这样的要求，连她自己也知道是足够无耻的。 但是，她没有办法。 想了想她睁开双眼，放下自己心底最后的尊严又继续开口道： “求求你，你答应了我，我就是你的了，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立刻跳楼也没有关系……” “我学习能力很强，什么事情都可以帮你做，你这么厉害以后绝对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 林平夕梨不是很会推销自己的那类人，她平常就很少和别人废话，但此刻也努力地在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然而，说了一堆，白鸟夕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仍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她嘴唇嚅嗫着，最后缓缓开口道： “莪、还是第一次。” “嗯，这个我是信的，如果不是的话，你今天晚上估计也没有穿上这套衣服的机会。” 正说着，服务员的脚步声便靠近了过来，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再开口。 “二位请慢用。” 两杯咖啡摆在桌子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白鸟夕弥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想了想开口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闻言，林平夕梨猛地抬头，一双桃花眼紧紧地盯着白鸟夕弥的眼睛。 “你答应了？” “我也没说过不答应吧。” 看着她一脸激动的模样，白鸟夕弥忽然不好意思了，原本想要给她五个亿来着的，这下好了，只需要一个亿就解决了。 抿了一口咖啡，白鸟夕弥拍了拍手开口道： “好了，现在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 闻言，看着少年一脸认真的模样，林平夕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随后脸上露出微笑开口道： “主人。” “笑得好难看哦。” 白鸟夕弥对于她的表现并不满意。 …… ----------------- 第三十四章 等你好久了 “笑的好难看哦。” 白鸟夕弥抿了一口咖啡，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 “你不开心吗？” “我……我不是。” 林平夕梨的眼眸微微向旁边瞥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 她自然不相信什么读心术，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实打实的。 至于开不开心这种事情…… 自己应该开心吗？ 看着外面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她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平歇下来。 究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自己又会怎样？ 而自己对面这个男人又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带自己到这里来…… 这些问题在心中不断盘旋着，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很可惜，根本做不到。 世界上很多事情，明明知道怎样是对的，但是当想要真正做到的时候，才会发现好难好难…… “你不喝吗？” 白鸟夕弥看着她有些出神的模样，伸手指了指她面前的蓝山咖啡，提醒道： “咖啡凉了应该不会好喝吧。” “哦，喝的。” 回过神，林平夕梨双手捧着白瓷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之前，最多的时候自己也是喝过那种速溶的罐装咖啡，这样的几千円的咖啡，她自己倒是第一次喝。 和记忆中一百円的罐装咖啡相对比，发现好像也只是暖了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 当然，也可能是现在焦虑的心情让自己根本没有空去仔细感受。 “你想要的钱，我可以给你。” 这样的话语落在了少女的耳中，让她不禁一愣。 白鸟夕弥没有看她的眼睛，目光盯着窗外开口道： “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借你两个亿，一个是给你一个亿。” “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 “第一个方案，借你两亿円，这两亿完全由你支配，你想怎么用我都不会干涉，但是十年之后你要还我两个亿本金，外加一个亿的利息。这期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你也需要帮我做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过你要是觉得这期间有些事情违背你个人意愿或者侵犯了你的个人权益的，可以拒绝，我也不会强求。” 闻言，林平夕梨原本平和的神色终于动容，秀气的眉毛紧皱了起来，牙齿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开口问道： “如果我还不上呢？” “还不上就正常走法律程序，你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还有很大可能会坐牢。” “……” “第二个呢。” “一个亿买你接下来的人生，当我的情人。” 白鸟夕弥将咖啡杯推到一边，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第一个方案你只要同意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签合同，第二个方案的话，没有合同。”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是有这个能力的。” 顿了顿，看着她沉默下来的模样，白鸟夕弥又开口道： “新川正一死了，瑞吉娜是他的。” “如果，我都没有选择呢。” “那还有第三个选项。” 白鸟夕弥脸上露出了笑容，反问道： “你觉得你今晚会怎么样呢？” “东京这么大，每天消失一两个人，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看着她犹豫的模样，白鸟夕弥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开口道： “一会儿会有人进来接我，你现在还有时间考虑，等到她进来的时候，你选择的权利也就没有了。” “……” 闻言，林平夕梨彻底沉默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断搅动着。 半响，她仿佛相通了什么一般的，身体倾靠在椅子上，抬起眸子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我选择第一个。” “哦。” 听着她给出的这个答案，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我以为你还要多纠结一会儿呢。” 林平夕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合同什么时候签？” “明天吧，今天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也太晚了，我都有些困了。” 白鸟夕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好，但是我也要提出一个要求。” “你说。” “我要先拿到钱，再签合同。” “可以，反正你又跑不了。” 这样的事情在白鸟夕弥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在林平夕梨的眼中这很重要。 ‘吱嘎！’ 咖啡厅的门突然猛地被推开，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白鸟夕弥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门口，第一时间看到了对方的样子。 黑色短发、黑夹克、身形高瘦，一条从脖子蔓延到耳边的疤痕。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稍微愣了下神才想起来她的名字。 濑川夏纪？ 对方推开门后，一把推开上前的服务员，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她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白鸟夕弥眼前一亮，快步走了上来开口道： “哦！你居然在这里喝咖啡？” “好久不见。” 看着濑川夏纪，白鸟夕弥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感触，应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的感觉。 其实，认真来说的话，她其实是自己的师父，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对剑道和打架一窍不通，体质还弱的和蚂蚁一样的废人。 尽管她只是教了自己一个月而已，但或许是那段记忆实在是太过痛苦太过深刻了，就算是一辈子可能都忘不掉，以至于现在见到她总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虽然她其实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诶？很久了么，好像确实是好久了诶。” 站在两人桌前，濑川夏纪眨了眨眼，随后盯着桌子上的两杯咖啡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还以为你会找个啤酒摊呢，为什么来这种狗都不来的地方啊，好没意思……” 她的声音不算小，引来店里服务员和隔壁桌人异样的眼光。 “你别这么说，姨妈她好像也喜欢去咖啡店的。” “姨妈？” 大抵是这个称呼实在是听不到几次，濑川夏纪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北川美夕子。” “呃……” 濑川夏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紧接着抬起手挠了挠眉心，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看着白鸟夕弥开口道： “你知道的，白鸟，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姨妈让你来接莪的吧？” “对的哦，不过，你小子蛮厉害的哦，居然杀……” 濑川夏纪根本就是个不分场合，看不懂形式的人，白鸟夕弥闻言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 “这些事情一会儿出去再说，你现在有没有一万円？” “你要干嘛？” 伸手拉开白鸟夕弥的手臂，濑川夏纪歪了歪头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还想着明天下午去吃烧烤喝酒呢，我就剩下着一万了……” “你先给我，我明天给你两万円，还请你吃烧烤。” “真的？” 濑川夏纪眼前一亮，立刻将手伸进胸口里，将一张叠的整齐的一万円纸币塞到了白鸟夕弥的手里。 “说话算数，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白鸟夕弥接过话，将纸币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看着桌子对面的林平夕梨开口道： “走吧。” “好。” ………… 跟着濑川夏纪上了车，白鸟夕弥和林平夕梨坐在后座，开口问道： “现在我们去哪里？” “哦，美夕子小姐让我带你过去来着的。” 和别人都不同的，濑川夏纪从来不会称呼北川美夕子为夫人，就算是当面也不会这样称呼。 “姨妈她说了什么？” “唔，不知道。” 濑川夏纪开的是丰田，车技相当娴熟，正好是在午夜通往郊区的一条路，一路上让她飘逸的很爽。 感受着不断摇晃的身形，白鸟夕弥无奈地拉进了把手。 “不过，你确实是厉害的哦，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把那个小子杀了，其实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要不是小姐让我先去弄……” 说着，濑川夏纪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弄什么？” “呃，没弄什么。” 濑川夏纪眼睛闪烁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随后转移话题开口道：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早知道就早一点来找你喝酒了的。” “我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白鸟夕弥一本正经地说着。 “哈？可你明明答应过我明天请我吃烧烤的！” 再次漂移过弯，濑川夏纪直接扭过头朝坐在后座的白鸟夕弥瞅了过来。 “我只是不喝酒，又不是不请你吃，我可以喝汽水。”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 “不过，你要是继续这样开车，明天怕不是吃不了了。” “我怎么开车了……” “慢一点，不然我就和姨妈举报你。” 白鸟夕弥眼睛的余光瞥过身旁的林平夕梨，发现她早就已经紧抿着嘴唇，眉头皱起，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见状，他身形越过少女，伸手按下车窗开出一条缝。 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勉强让她的脸色好了些。 “谢谢……” 被白鸟夕弥警告了之后，濑川夏纪果然稳当了一些，然而，或许是觉得有些不爽，她微微抬起视线，看着坐在后座上的少女，心血来潮地开口问道： “这是你来东京新泡的女孩子吗？他们都说男人是喜新厌旧的生物，看起来果然是这样吗……” “……” 白鸟夕弥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语会从她口中说出。 随后白了她一眼开口道：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还有我什么时候喜新厌旧了。” “哦，那就是没有吧。” 听着濑川夏纪故意要搞事儿的样子，白鸟夕弥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地开口道： “到底有没有，你说明白，不然明天烧烤你别想吃了。” “好吧好吧，没有没有，白鸟夕弥最专一了，这样好了吧？” “……” 懒得再去离她，白鸟夕弥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风景。 大概是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车子终于驶入了一处大别墅内。 将车子停在门口，濑川夏纪将车锁打开开口道： “你进去吧，小姐在里面等着你。” “好，我知道了。” 拉着林平夕梨一齐下车，两个女仆便走了上来，伸手朝着里面指引道： “少爷，请跟我来。” “嗯。” 林平夕梨下了车，整个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一时间有些没能沉住气。 她下意识地想要跟在白鸟夕弥的身后，然而却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 “您好，无关人等请离开。” 白鸟夕弥原本已经走上楼梯，听着这道声音转过头，看着楼梯下少女惶然无措的模样开口道： “你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吧，就安排在我隔壁。” “明白，白鸟少爷。” 女仆做了个很标准的礼仪，随后对着林平夕梨伸出手开口道： “您请跟我来。” “哦……” 应了一声，林平夕梨抬起头看了一眼台阶上的白鸟夕弥，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深吸了一口气忍住。 白鸟夕弥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害怕，开口补充道： “我处理完事情会去找你，别急。” 这次少女再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女仆朝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白鸟夕弥跟着指引的女仆走上二楼，一路上观察着这栋略有些复古的别墅，感觉有种贵族的意味。 走了两分钟左右，便到了一处红木门口，整个走廊都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澄黄色的灯光将整个走廊照的富丽堂皇。 不过仔细观察，就能够看到，整个走廊上有四个监控，可以说是根本无死角。 女仆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轻敲了三下门开口道： “夫人，白鸟少爷到了。” 空气中沉默了两秒。 ‘吱嘎。’ 门自动被打开，露出一道缝隙，女仆向后退了一步，对着身旁的少年伸出了手开口道： “少爷，请。” “谢谢。” 白鸟夕弥迈步走了进去，门随后便自动合上。 看起来似乎确实很高级。 走进门，白鸟夕弥发现整个房间是分成了三部分，大厅，卧室，浴室。 当然，还有阳台。 客厅除了一些古董和一些瓶瓶罐罐以外，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 袅袅的茶香在空气中升起，却是没有看到姨妈的身影。 目光四处找了找，但是并没有发现。 白鸟夕弥走上前，刚在沙发上坐下，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夕弥，等了你好久了，我都快睡着了。” “……” ----------------- 第三十五章 令和第一美人 自从北川由依和北川唯香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姨妈了。 其实在这件事情之前，也只是见过一两次而已。 对于这个自己重生以来对自己帮助最大的女人，再次听到她的声音，白鸟夕弥总是有种亲切的感觉。 白鸟夕弥顺着声音回过头，看着熟悉的身影，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女人都是爱美的，尤其是有钱的女人更是如此。 北川美夕子本身就很好看，再加上大量金钱的保养，岁月的刀在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 头发盘起来用一柄簪子固定好，两缕头发从脸颊边上垂落，褪去了日式那样青涩的妆容，看起来就是典型的东方美女。 她大抵是真的要睡了，此刻身上穿着淡红色的睡袍，房间里的灯光落在丝绸上面，反射出了一抹旖旎的色彩，洁白如莲藕般的双臂、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当中，看起来如水晶一般闪闪发光。 北川美夕子打了个呵欠，随后踩着露趾的拖鞋，身形款款地朝着白鸟夕弥走了过来，随后在他的身旁坐下，俯下身，手上娴熟地玩着茶具，不多时给他倒了杯茶水。 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开口问道： “你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白鸟夕弥自然是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事情，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还好吧。” 拿起一盅茶水，北川美夕子端起来闭上眼睛嗅了嗅，红唇轻启淡青色的茶水顺着唇瓣妩媚的弧线进入口中。 “其实你不该是去找他的。” “有些事情，感觉还是要自己亲手做好一点。” 闻言，北川美夕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开口道： “再等等的话，他的下场也未必会比现在好，你这样还是有些欠考虑的。” “等下去的话，变数总是会有的吧，就像是之前由依身上发生的事情，万一又出来几个疯子，再对北川唯香动手的话……” 白鸟夕弥顿了顿，随后看着她那双如黑水晶一般深邃的眼眸开口道： “姨妈，你也不想要事情走到那一步吧？”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北川美夕子放下茶杯，翘起一只腿不轻不重地开口道： “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这种意外太致命了，总不应该拿命和别人来赌。” “你说的是对没有错，但是任何时候，首先考虑的都应该是自己是否能够活得下去。” 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北川美夕子的话语没有了之前那么温婉，反而透露出几分严肃的意味。 “你今天敢在新宿杀人，明天就有可能莫名其妙地死在新宿，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在所有人面前露面……你和我好好说，做这件事之前的时候，你今天有没有把握活着走到我这里来。” 空气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白鸟夕弥没有开口，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冲淡口中的咖啡味。 北川美夕子话语中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北川由依中枪这种事情，她自然是比自己还要在意的，毕竟从时间上来看，她几乎是看着对方长大的。 自己在这个世界刚刚苏醒的时候，就知道北川由依似乎谁都不会相信，但是唯一相信的人就是美夕子，两个人的关系肯定是要比自己想的要亲密很多的。 她受伤了，自己这个姨妈绝对是最痛苦的。 所以，对于凶手，北川美夕子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可以说，对方的生死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新川正一的结局似乎早就已经注定了，他会死的很惨。 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局势每天都是会变化的，各种因素都存在着各种的不可测性。 新川家或许没有北川家的底蕴深厚，也许站在新川正一身后的人也没有北川美夕子手段狠辣高深，可是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就算是她白算无遗漏，但是被自己人背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如果有一成出现意外的可能性，白鸟夕弥都是没有办法可以接受的。 非要来比喻这种可能性的程度的话，那么就以自己为例子。 新川正一在今晚之前，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的地盘，自己就是那个变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变数，或许连零点一成的概率都没有，但是这确实是发生了。 所以说，很难说，对于北川美夕子的计划，不会突然出来有一两个疯子出来搅局。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也不能说她是错的。 北川美夕子这样容忍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并且后续还要给自己处理那么多的事情，白鸟夕弥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卖乖。 抿了抿嘴，白鸟夕弥站起身，绕过沙发站在北川美夕子身后，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开口道： “其实没有的。” “姨妈，新川正一不是我杀的，一枪给他爆头的人，是北川杉人……” “哼哼。” 双手抱在胸前，北川美夕子冷哼了一声，随后抬起美丽的脸庞，转过头一双美眸狠狠地瞅了白鸟夕弥一眼开口道： “净会动这些小心思，所以说，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究竟说的什么。” “他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是你杀他，我希望你能够好好长大，以后找个好工作，然后娶妻生子就简简单单地过完一生就好了……” 对于白鸟夕弥手上按摩的动作她没有阻止，反而身形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享受着肩膀上肌肉的舒展。 “嗯，是吗。” “那不然呢，你还想要接手北川家的公司吗？” “跟你说哦，北川家未来的公司，还是要在北川家自己人手上的，你要是没有想要娶由依的觉悟，就别动这份心思了。” 说着，她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的，唇角微微上扬开口道： “而且，你不是喜欢理纱那孩子吗？想好什么时候结婚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白鸟夕弥无意间低下头，恰好看到了她胸前一抹白腻，以及深不见底的沟壑…… 她穿的本就是很性感的，尤其是这样的视角，一些东西，即使不是故意要去看，也被迫闯入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手指触碰着她那细腻微凉的皮肤，白鸟夕弥只感觉指尖都有些发热，手上的力道稍微大了些。 “唔……力度刚刚好，夕弥君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哦，是有经常给人按摩吧？” “那倒是没有，只给姨妈你按摩过，毕竟我最喜欢姨妈了。” “嗯，这样的话以后要多说一点哦，我很开心，开心了就会给你奖励的。” “什么奖励？” “暂时保密，啧……”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要结婚？” 睁开双眼，北川美夕子脖子微微活动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开口问道。 “结婚这种事情太早了吧，至少要大学毕业以后再说，现在我才高中，连法定年龄都没有到。” 白鸟夕弥觉得她还是太急了。 “哦，那准备的时间还很多，倒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北川美夕子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来，一直等到白鸟夕弥按摩结束之后，她才又开口道： “不过，想想的话，夕弥你好像和越来越多的女孩子纠缠不清了？” “啊？” 白鸟夕弥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想想哦，由依和唯香暂且不论，你就和安井理纱和山城家的那个孩子关系不一般吧？” “今天看你好像又带回来了一个，而且昨天的时候，冈田还跟我说，你是想要走手岛由绮对吧？” 转过身，北川美夕子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凑近了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脸戏谑地开口道： “你到底要喜欢几个啊？” “呃……” 靠的太近了，甚至能够从她那如水般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脸，她确实是有着无可挑剔的美貌，就算是这样贴脸的距离，她的脸看起来也非常细腻，找不到半点粗糙。 她身上诱人的香水味夹杂着人妻特有的气质同时笼罩住白鸟夕弥，让他的心脏不自觉地开始加速跳动了起来。 即使想要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紧张的心情还是没有办法消除。 抿了抿嘴唇，白鸟夕弥咽了下口水，盯着北川美夕子的眼睛开口道： “刚才都说了，最喜欢美夕子小姐了。” “……” 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北川美夕子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抓着白鸟夕弥衣领的动作下意识地松开。 紧接着快速眨了眨眼睛，看着少年脸上认真的神色，她收回了眼神看向别处开口道： “就会乱说，拿姨妈来看玩笑，你的这些话，还是和那些孩子们说说吧，她们估计会很爱听的。” 见状，白鸟夕弥直接乘胜追击，脸上挂着笑重新坐到美夕子旁边开口道： “她们是不是爱听我不知道，但是美夕子小姐确实是天下第一好看。” 顿了顿，白鸟夕弥又开口补充道： “令和第一美人。”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北川美夕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额头，指甲稍稍用力在他的额头上划了一道痕，随后推开他开口道： “哼，算你会说话，今天让你敷衍过去了。” 大抵是太久没有人在她的面前开这样的玩笑了，北川美夕子只感觉自己的脸蛋微微有些燥热，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红。 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她转移话题开口道： “不过，那个女孩子，你是从新川家地盘里带出来的，确认没有问题吗？” “嗯，是没问题的，具体她的信息，姨妈明天可以找人查一下，正好我也想要知道一些关于她更详细的信息。” “那好吧，这些事情明天再说。” 将茶具放置好，北川美夕子垂下了眼眸，想了想开口道： “最近这些天里，你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事情处理完了，带你好好在东京玩玩。” 这个问题白鸟夕弥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但还是开口问道： “具体的是几天？” “哼，你别管几天了，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这次到底做错了没有，真是的，整天就会让姨妈担心。” “那刚才说好的奖励？” “什么说好的奖励？” 北川美夕子的演技大概是影帝级别的，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让白鸟夕弥打消了念头。 但他仍旧还是盯着对方没说话。 “好了，最近这些天事情太多了，没有什么办法，等事情解决了之后，一起出去玩就好了。” “明天的时候，唯香也会来这边的，你们三个同龄人在一起应该可以玩到一起去。” “嗯。” 白鸟夕弥应了下来，随后想起来了关于今天晚上从瑞吉娜打劫的一笔横财，将银行卡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开口道： “这是今天新川正一转给我的，里面有十二个亿。” 闻言，北川美夕子自然是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白了白鸟夕弥一眼后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哦？那他人还挺好嘞。” “嗯，算是半个好人。” “给你十二亿还只是算半个，那我给你那十亿岂不是连半个都不算？” 手上将白鸟夕弥那张卡收了起来，北川美夕子开口刺了他一句。 “美夕子小姐这么好，就算是让我给你十亿，也是最好的。” “嗯？真有这么好？” “当然。” 白鸟夕弥反应很快。 “毕竟是令和美人。” “算你会说话。” 白了他一眼，北川美夕子拿起银行卡朝着卧室里走去，对着白鸟夕弥晃了晃手臂开口道： “放心好了，不会吞你的钱的，只不过这笔钱需要稍微转换一下，过两天的时候会一齐给你的。” “这些钱，就算全交给美夕子小姐，我依然很开心。” “什么美夕子小姐，谁让你这么叫的？” 站在卧室门口，北川美夕子回过头白了他一眼，感觉脸好像又烧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道： “好了好了，别贫了，早点睡吧。” “……” ----------------- 第三十六章 理纱夜话 “少爷，这里是您的卧室，在这里录入您的指纹和脸部识别……” 被赶出了北川美夕子的房间，跟随着女仆长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白鸟夕弥还是第一次住这种豪华的房间，对于这样进出卧室还要录入指纹和脸部识别还是感觉到有些新鲜的，很顺从地跟着对方的指引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的整体布局看起来和姨妈的差不多，也有很大的天台和豪华的浴室，只不过装潢没有那么精致而已，后者的房间里其实有一种独特的风格，比如地板、墙纸和挂着的插画都是姨妈她喜欢的风格。 看着整洁宽敞舒适的房间，白鸟夕弥转过头看向女仆长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她微微欠了欠身，表现出来的仪态都恰到好处，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根岸樱怜。” “这些天，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我说就好，我会对您的生活做好负责工作的。” 看着她的脸蛋和身段，白鸟夕弥发现似乎好像北川家选的女仆都很好看。 无论是驻京都府那边的女仆长，还是东京的这个，都是属于一线美女的那种，而且看忠诚度估计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 而且不同的美女身上都释放着不同风格的美，京都府的那位是标准的大和抚子风格的女人，只是远远看着就会感受到一股娴静和温柔的美，符合千年古都的风格。 眼前这位根岸樱怜，虽然名字里带个怜字，但是整体给人就是一种大姐姐的感觉，性格开朗做事利落，什么事物似乎都能够处理的来，很符合东京这样的都市风格。 应该说不愧是北川美夕子吗，对于自己的相貌是十分的自信，一点不怕被抢了风头。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点，更加能够体现出一个家族的底蕴，女仆都是从小培养，用来处理专门的事物，做专门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虽然很认可女仆长的优秀，但是这一世见过的美女实在太多了，已经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心态。 顿了顿，他随后开口问道： “对了，我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生，你们给她安排好了吗？” “您是说林平夕梨小姐吧？” 根岸樱怜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壁开口道： “林平夕梨小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被安置在了隔壁，只不过，她似乎有些事情要和您说，刚才一直有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知道了。”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她还没有休息？” 根岸樱怜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知道，在介绍完房间之后，我们就出来了。” “嗯……” “好的，白鸟少爷，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打房间里的电话或者呼叫按钮，第一个键位就是我的。”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好的……” 根岸樱怜再次欠了欠身，随后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要转过的身形停顿了下来，脸上再次露出微笑开口问道： “白鸟少爷，请问您知道关于一款养颜膏的护肤产品吗？” “养颜膏？” 白鸟夕弥跟着重复了一遍名字，听着感觉有些熟悉。 “是的，夫人说是您送给她的，使用效果很好，只是我看了一下快要用完了，樱怜四处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个，实在抱歉，刚好想要趁着这次机会来问您。” 她这么一说，白鸟夕弥就想了起来。 之前去见山城母亲之后，回来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花了两千积分买了养颜膏，连着耳清目明茶一齐送给了北川美夕子。 此刻想起来，白鸟夕弥看着她开口问道： “姨妈她是有一直在用吗？” “是的，夫人一直都在用着，而且自从用了养颜膏后就没有再用什么其它的护肤品了。” 岸根樱怜这样说着，但其实一些关于皮肤的护理和美容北川美夕子还是会按时做的，不过其它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护肤品她倒是却是不用了。 白鸟夕弥想了下之前养颜膏的功效，系统上显示的是‘养颜去疲劳’来着，于是又开口问道： “她最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是很不错的。” “我知道了，养颜膏过两天我会给她的，你不用担心了。” “好的，祝您好梦哦~” 听着白鸟夕弥的话语，岸根樱怜再没说什么，身为女仆长她的情商自然是很高的，微微偏过头，脸上露出微笑，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咔。’ 门被关上，白鸟夕弥看了一眼时间关于林平夕梨的事情，准备明天再说。 冲了个热水澡，换上浴袍，白鸟夕弥躺在三米长两米宽的大床上，关上了灯，想要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12：01 已经是十二点钟的光景，手机的通知栏上还挂着几条未读的短信。 一点进去，就看到了安井理纱和山城姬月发来的消息。 晚上18：21 「夕弥君，现在是晚上了哦，早饭、午饭、晚饭都有好好吃嘛？~」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两天感觉心情有些不好，有些不好的预感来着的，你出门的话要记得注意安全哦。」 「当然，夕弥君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有可能是我太想你了而已……」 22：46 「夕弥君睡了没有？今天在东京很忙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好好吃饭，如果看到消息的话，记得回一下哦。」 22：54 「今天我去看了北川由依来着的，本来以为我是进不去的，但是她们人很好，尤其是女仆长，还要我在那里吃饭来着的，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回来自己做饭吃了。」 「由依恢复的似乎不错，但毕竟是中枪了的，你知道的吧，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的。」 「她今天还问我了，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我说你没有事情，过些天就会回来的。」 「由依那孩子其实很好相处的哦，平常和夕弥君你拌嘴，但是其实也很可爱呢……」 随后便发了一张她和北川由依的合照。 由依的脸是刚好朝向窗外的，只能够看到个侧脸，估计是她偷偷拍到的。 理纱穿着白衬衫，头发束起扎成了丸子头，两缕头发顺着小巧白皙的耳朵垂落，她脸上挂着笑，就像天空的云朵一般温柔。 23：11 「理纱很担心你。」 「……」 她断断续续地发来消息，只是看着上面的字，白鸟夕弥心中柔软的东西便被触动。 自己来这里这些天，理纱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今天晚上倒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发消息。 她怎么想的，他自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那样温柔的性子，肯定是担心会打扰到自己，可是她又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和情况，那样犹豫不决又反复的样子，白鸟夕弥能够想到她在那边删删改改，想要发消息又忍不住的模样。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才的睡意消减了很多。 他来到这边，这两天因为一直想要弄死新川家的那位，不是没有想过给理纱打电话什么的，只是想要等着事情结束之后。 这样想来，倒的确是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 想了想，白鸟夕弥便打字回复了消息。 「我很好，没什么事的。」 「我是超人。」 白鸟夕弥原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可紧接着便发现自己的消息瞬间变成了已读。 「嗯，夕弥君最厉害了。」（比心微笑）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要休息了，只是起夜刚好看到……」 她这样说着，其实白鸟夕弥是不信的。 其实是因为，知道白鸟既然看到一定会回复她消息的，毕竟这样的时代，没有谁会一天不看手机。 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所以，只要夕弥君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就是说明发生了意外。 这样想着，她就根本睡不着。 这些事情，白鸟夕弥不知道，她也不会说，此刻知道他还好好的，心里就安定了下来。 「那睡觉吧。」 「好。」 她发来了一个小熊点头的表情，很可爱的样子。 白鸟夕弥想了想，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打字道： 「我半个月左右就会回去，到时候应该还有机会一起看烟火。」 「好的，我等你。」 「嗯。」 京都公寓里，安井理纱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起去看烟火。’ 只是这一句话，她就能够想到，到时候和白鸟夕弥一起牵手看烟花的场景，听着流俗歌曲，一起坐在人山人海的位置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最好能够靠在他的怀里，一仰头就能够看到绽放在夜空中美丽的烟花。 只是想想就会很开心…… 有希望的未来啊，这种事情，最让人开心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她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幻想着，将手机抱在胸前，似乎就这样能够和白鸟夕弥一起入睡…… 回复完安井理纱的消息，白鸟夕弥又看了一眼，发现山城姬月也给自己发了三条。 点进去看，他便忍不住皱眉。 「听说你去东京了？」（猫猫探头） 「什么时候回来？」 「死了没有，说句话啊你，恭子让我问的……」（一剑砍断桌子） 看着她的消息，白鸟夕弥直接回了一个笑脸就关闭了聊天框准备睡觉。 ………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的时间，白鸟夕弥起床洗漱完给理纱发了个早安的消息，得到回复之后便走出房间。 发现一个女仆便已经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早上好，白鸟少爷。” “早上好。” 她很年轻，身形和脸蛋也属于比较小巧的，是小家碧玉的那种类型。 对着白鸟夕弥微笑着眨了眨眼睛，她仰起头望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请跟我来。” “好。” 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便跟着她的指引走到了楼下，随后发现北川唯香和林平夕梨早就已经出现在了客厅。 她们大抵是吃过了饭，此刻坐在沙发上。 北川唯香身前摆着一杯咖啡，翘着一只腿看着书。 从这个角度，白鸟夕弥恰好能够看到书名：《美丽新世界》 是没有读过的书，但是看名字和封皮知道大概是什么深刻社会文学类的书籍。 而林平夕梨和她截然不同，身前摆着一杯茶，她眼神呆愣地朝着窗外的天空看去，听到白鸟夕弥下楼的脚步声后才将目光朝他这边看来。 她此刻的身上换上了合身的牛仔裤和白衬衫，鞋子也换上了白色的休闲鞋，估计是岸根樱怜给她找的一身，倒是很符合她像天空般纯净且有些微冷的气质。 看着白鸟夕弥之后，林平夕梨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恢复了神气，嘴唇抿了抿，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作声。 北川唯香朝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 “早上好。” 白鸟夕弥和北川唯香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好久没见你了，看起来精神不错。” “倒是还好，就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有些晚，今天起来晚了。” 闻言，北川唯香合上了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着他开口道; “呵呵，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你应该知道的，莪一直都很直接。” 白鸟夕弥这样说着，随后在餐桌前坐下，早餐是一份营养粥，里面有牛肉丁和蛋白碎，旁边还有牛奶和小菜以及各式各样的点心。 这里的光线很好，明媚的阳光刚好落在他斜后方的位置，能够晒到阳光却又不刺眼，选的位置却是很不错。 “只不过很抱歉，让你损失了一位将来的未婚夫。” “你要是为了故意恶心我说这些，完全没必要。” 摇了摇头，北川唯香冷笑了一声，随后开口道： “反正，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的，他的死，是早晚的事情。” “哎，大早上说生死这种事情，却是让人很难吃下饭的吧？” 白鸟夕弥也大体知道她的性格，之前隧道的事情，也知道她其实是个狠人性格，能够为了自己妹妹，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的。 对于新川正一的那种行为，她绝对能够做出来更狠的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 “呵呵……” 北川唯香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随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少女开口道： “她是谁？你在京都的新女朋友？” “啧。” 闻言，白鸟夕弥皱起了眉头，看着林平夕梨那张纯净美丽的脸蛋开口道： “准确的来说，是出借人和贷款人的关系。” “哦？是这样吗？” 闻言，北川唯香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