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晴天》 第一章 雪夜静好 前言:天地初开,万兽丛生,四海之内皆是兽族之地。然兽族类异,相互厮杀,生灵茹毛饮血,世间怨气四生。异兽千年成妖,万年化魔,天下终成妖魔复生之地,生灵皆受妖魔残害之苦。终有一日,巫族一士手持开天神剑,带领众神驱杀妖魔,再开天地。待妖魔驱尽,其将天地一分为三,开立神、魔、人三界。又将开天神剑一分为三,变为三界圣器。令三界相互助抑,以保天下永远太平。然…… 寒风呼啸,飞雪漫天。一间破庙静立在风雪之中。庙门紧紧关着,寒风透过破旧的窗户不停地钻进来。 庙门后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身旁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正踮着脚向外张望着。 “晴天,爷爷怎么还不回来啊?”小姑娘看着少年问。 “雪这么大,可能在哪里避雪了吧?一会雪小点了肯定会回来的。”少年转过脸看着女孩问道:“思若你冷吗?” 思若一边搓着手一边说:“冷。” 神台前的火堆早已熄灭。今天的雪实在太大,屋里的木柴早烧光了,本就空荡的破庙更冷了几分。 晴天转过身,微微闭上眼,双手慢慢合十。过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张开手,一团小小的火焰竟在他的手中渐渐升起。火焰虽然不大却依旧散发着丝丝温暖。 “晴天,你怎么弄的?好厉害啊!”思若惊喜地喊道。 晴天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千万别告诉爷爷。” 思若点点头,笑嘻嘻地说:“晴天,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那样我就再也不用怕冷了。” 不知是那火光的映照还是少年有些害羞,他那干净纯洁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雪越下越大,窗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思若高兴地喊道:“爷爷回来了!”打开庙门就跑了出去。 一个老头身上落满了雪,手拄着一柄破旧的布幡,笑盈盈地看着这两个孩子。 “爷爷” 思若扑到老头的怀里,爷爷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笑呵呵地说道:“丫头,小天。你们都饿了吧?” 思若使劲点着头说:“都快饿死了,爷爷你怎么才回来”。 爷爷一边笑一边打开怀里的纸袋,“来看看这是什么?今天运气好,出门遇贵人。一位官人有钱又和善,不仅给了不少钱还请咱们吃烧鸡!闻闻香不香?” 思若扯了块鸡肉塞到嘴里一边嗯嗯地点头应着。 爷仨踏着厚厚的雪走进破庙,爷爷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要是丫头长大以后也能找个这样的姑爷就好了!那爷爷就不愁啦!小天你也吃。”说着撕下一根鸡腿递给晴天。 思若一边嚼着鸡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才不要呢,我要嫁给晴天!”晴天傻傻地啃着鸡腿,爷爷听后哈哈大笑。这笑声在那漫天的风雪中传了好远好远…… 天色渐暗,破庙中的火光忽明忽暗。 思若看着爷爷问道:“爷爷,晴天的病有办法了吗?” 爷爷轻轻叹了口气:“这边的大夫都没见过小天的病,过几天我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丫头快睡觉吧,明天雪停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思若扯了扯被角,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 “睡不着……爷爷,讲个故事吧。” 爷爷淡淡一笑,“好,那就讲个故事。” 一听讲故事两个小家伙都靠了过来,左一个右一个紧紧地依在爷爷的怀里。 爷爷一边给他们盖着被子一边讲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上古时代,这世上还是一片昏暗。分不出天地朝暮,到处都是兽妖恶魔。 一位圣神手拿一柄神剑带领众神开天辟地,斩妖除魔。历尽艰辛终于将妖魔斩尽,世间渐渐清明有了天地朝暮。 后来圣神将天地划分为神、魔、人三界。为了让三界相互约束永保太平,就将手中的神剑一分为三,分给三界作为圣物。” “我知道,我知道。神界住的都是神仙,魔界住的都是坏蛋!”思若插嘴说道。 老头停了一下,又缓缓说着:“其实初分三界之时并无善恶好坏之分。” “爷爷,那后来怎么大家都说魔界全是妖魔鬼怪呢?”晴天好奇地问。 爷爷看着他微笑着说:“听我慢慢给你们讲。初分三界之时,大家都是和和睦睦,没有纷争也没有仇恨,生活得也都很好。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圣神隐居再也找不到了。神族慢慢开始想主导三界。 人族不愿争斗,为了那爱恨情仇放弃了长生不老,选择了多苦多难的十二道轮回。将圣神留给人族的圣器和自已的法力全都封印了起来。神族则许诺只要人族臣服于他们,便会为人族提供庇护。可魔族却不愿意低头。 没过几年神族便昭告天下,说魔族图谋盗取人族圣器统领三界。为了惩戒魔族,神族令人族与其结成联盟一起讨伐他们。三界大战就从那年开始了。 神族与人族虽是联盟,但开战之时总是那些没有法力的凡人冲在最前面,他们也死伤最重。人族的许多能人异士大多也都死在了三界大战之中。从那以后人族就再也没有了与两界抗衡的能力。 大战的结果是魔族被赶到了冥界地狱,在冥王出手相助之下才没有被神族赶尽杀绝。而他们的圣器却在三界大战中不知所踪。从那以后魔族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 其实魔族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们只是因为三界大战心中一直对神族充满了仇恨,加上神族那些诋毁魔族的故事传说。妖魔鬼怪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纷纷投奔了魔族,魔族也就成了罪恶的源头,邪魔的巢穴。 在三界大战中神族损失最小,自然也就统领了三界。再后来……” 爷爷低头一看,两个小家伙早已经睡熟了。他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跟你们这些孩子絮叨这个干嘛,早就已经没人记得这些事了。你们只要平平安安地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听不到一点声音…… “晴天,晴天,快起来!我们要出去玩啦!” 晴天还没睡醒就被思若拖了起来。他揉揉眼睛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脑海中还是那个挥之不去的梦。 爷爷一身破旧的道袍,手握一柄布帆上面写着:卜卦算命,祛病消灾。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就这样上路了。 一路上思若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晴天则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紧跟在她身后。 其实爷爷并不怎么会算命,只是偶尔能抓个小妖什么的。所谓抓妖也不过给人家上上香说说好话。所以他的生意并不怎么好。不过就是给两个孩子讨口饭吃罢了,挣不着几个钱。即便这样两个孩子也多半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走了整整一上午,一个算命的也没遇上,眼看着却又要变天了。爷爷带着两个孩子先去找落脚的地方,要不然今晚又要挨冻了。 “丫头,别乱跑了,前面有片林子。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思若朝着爷爷说的林子奔去,晴天则背着包袱跟在爷爷身后。这片树林看着不大,树木却很茂密。林间散落着一些坟墓,爷仨并没有在意,出门在外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些。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伸向树林深处,路的尽头竟然有一间小破房子。这房子虽然有些破败,但对爷仨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地方了。 三个人走进小屋放下行李,晴天找了些柴草,很快火就升起来了。思若把早上剩下的几个包子拿出来放到火堆旁。 爷爷一边捶着腿,一边说:“哎,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丫头,你说要是爷爷走不动了,那该怎么办呢?” 思若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道:“爷爷,要不你早点选块风水宝地吧。到时候我和晴天把你埋了,你可好保佑我们啊!” 话还没说完,爷爷的脸早已被气的变了颜色,晴天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思若一看爷爷真生气了赶紧把刚烤热的包子递了过去,笑嘻嘻地说:“爷爷,我说着玩的,嘻嘻,快吃包子!” 爷爷一扭头:“不吃,早就被你气死了!” 爷仨你一言我一语,不大的小屋一会就暖和了起来。外面的天也已经变了,天空中又开始飘起片片雪花。 第二章 初识天佑 树林外一个身影匆匆闪入,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不一会三个黑衣人出现,他们看着树林外雪地上的脚印。 “大哥,这小崽子今天肯定跑不了了。” “别太大意。”带头的黑衣人说完,三个人跟着脚印走入林中。刚走了没多久,地上的脚印竟消失不见。 “大哥,怎么办?” 带头的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在林子里扫了几遍,最后停留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冷冷说道:“出来吧,就这么大个林子,你还能躲到哪里?” 不一会从树后走出一个灰衣少年,少年面容冷峻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三人。 带头的黑衣人轻蔑地说道:“小子,还需要我们动手吗?” 少年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步也不后退。 “老三,宰了他。” 另一人向前走了几步,同时抽出腰间的刀,刀锋闪着丝丝寒光慢慢向他逼近。 眨眼间那人竟闪现到他的眼前,手中的刀呼啸着斩落下来。而这一切都落在那少年的眼中,他顺势向后退了一步,刀锋从他脸前划过。 黑衣人稍有迟疑,想不到这小子还有些功力。他不再大意,招式突然变得更快更急。少年被眼前看不清的刀花流影逼得步步倒退,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后退间他忽然被一根枯木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少年的身上已经有几处刀伤。 黑衣人看着他冷笑着说道:“要不要自己了断?” 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别以为你们可以随便欺负我,今天我就是死也不让你们好受。” 黑衣人一怔,脸上掠过一丝痛楚。他忽然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已经有些发黑。不知何时手背上竟被这小子划出一道伤口,伤口不深看来是中了剧毒。再看那灰衣少年,他手中竟多了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 少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看着那中毒的黑衣人狠狠说道:“我的苍龙匕不好受吧?” “老三,你大意了吧?别跟这小子啰嗦了。” 话音一落,另一个黑衣人的刀已经砍了过来。速度明显比刚才那人更快。少年急退,但那锋利的刀还是在他胸前划了一道,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黑衣人的刀又追了上来。在两个黑衣人的夹击之下少年渐渐无力自保,身上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小屋中的爷仨正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包子,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声。三个人走出小屋,正看到倒在地上的灰衣少年。少年挣扎着想再站起来,可身上的血不停流着,再也支撑不住了。 爷爷忙走上前拱手一礼挡在那少年的身前说道:“三位大侠这个孩子不知怎么得罪了几位,还请三位大侠高抬贵手留他一命。” 黑衣人不禁一怔,手腕受伤的那人恶狠狠地说道:“老家伙,少多管闲事,识相的滚远点。要不然连你仨一块宰了!”说着扬起手中的刀,思若吓得慌忙躲到爷爷的身后。 爷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个黑衣人,他们身穿一身黑衣,兵器全都是手里的一把钢刀。在他们黑色的衣服上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卐”字。爷爷愣了一下慢慢说道:“几位大侠恐怕也不是一般人,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受伤的黑衣人正想开口,身后带头的那人忽然看着爷爷说道:“没想到竟然小看你了,看来这小子今天有伴了。” 顷刻间那人一跃而起,一刀向爷爷斩来。另外两个黑衣人也跟了上来。爷爷并未慌乱,一手护着晴天和思若后退,另一只手在身前一划,一阵狂风随他的手刮了起来。霎时间狂风卷着地上的雪,在爷仨身前形成了一道雪墙。 黑衣人根本没把这雪墙放在眼中,提刀一劈一斩雪墙便塌落了一地。三个人紧接着冲上前来,爷爷的右手又在半空中不停地画着圆圈。随着他的手画得越来越快,那风也变得越来越急,狂风卷着雪在黑衣人的眼前形成一个漩涡,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带头的那人看着这眼前的风雪轻蔑的一笑:“御风术”。 他提起手中的刀便向眼前的风雪劈了下去,爷爷没想到他不退反进,急忙后退。正当黑衣人手中的刀将要砍到爷爷时,忽然从风雪之中射出一个火球。火球虽然不大却着实让黑衣人吓了一跳,他急忙收住身形返身便退。 趁着风雪,爷仨扶起灰衣少年向树林外逃去。等风雪渐渐停歇时,几个人早已没了人影。 “大哥,他们是什么来头?” “不好说,不过这种低等法术算不上什么高人。” 受伤的那人又问道:“大哥,追不追?” “既然会御风术,自然是追不上了。今天先留他们一命,一个老头三个孩子跑也跑不到哪去。”说完三个人慢慢向树林外走去。 爷爷带着三个孩子一路飞奔,也不敢停歇,一直到了孟州城外。 爷爷放下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思若激动地说道:“爷爷你还会飞啊?!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用走路了?” 爷爷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把我当飞马了?是不是草料都省了?!你想累死我了啊?” 看到爷爷气得差点都要跳起来,思若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歇了一会,爷爷看着已经昏死的少年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这孩子流了不少血,再不给他治治只怕他快撑不住了。”说完又背起那灰衣少年,带着思若和晴天一起进了孟州城。 进了城没走多会就找到了一家小客栈。爷爷走上前笑呵呵地问:“掌柜这里最便宜房间还有没有?” 掌柜头也不抬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最里面那间。”爷爷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三个孩子走了进去。 进了客房,爷爷将那灰衣少年放在床上。只见他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爷爷仔细看过他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十几处,数胸口的那一道伤口最深。不过万幸的是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较多。 爷爷从身上拿出一个药包,从里面取了些不知名的伤药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对思若说:“快去取碗温水来。” 不一会思若端来水。爷爷又从药包中取了些药化在水中,然后扶起少年慢慢给他喂了下去。思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问道:“爷爷,你说他是什么人?” 爷爷看着少年说道:“我哪知道,只是看这孩子的招式不像出自什么名门正派。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等他醒了问问就知道了”。 正说着晴天买了些吃的回来,他先递给爷爷一个馒头:“爷爷,先吃点东西吧。” 爷爷高兴地接过来,笑着说道:“饿死我了,终于能吃点东西了。” 思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爷爷说:“爷爷,你咋跟个孩子似的呢?” “臭丫头,带着你仨跑了半天,我都快累死了,吃点东西你还说我!”爷爷板着脸说道。 爷爷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跟思若斗嘴,转眼两个馒头都下了肚。爷爷长长的舒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看着身边吃得正香的晴天问道:“小天,你今天是怎么弄的,怎么突然弄了一个火球出来?” 晴天停下来怔怔地看着爷爷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爷爷怔怔地看了他半天,轻轻叹了口气:“你的病不会又严重了吧?” 晴天呆呆地回答道:“大约几个月前开始我总感觉燥热难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来回窜动。我努力控制着它,把这股力量逼到手上,就形成了一个火球……” “就这些?……”爷爷不可思议的盯着晴天。 晴天轻轻地点点头。 爷爷手一拍脑门两眼一闭叹息道:“老天爷……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孩子?……” 思若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爷爷,有我和晴天保护你,以后再也不用被人追着跑了!” 爷爷看着思若一脸无奈地说道:“丫头,你还是吃馒头吧……” 第三章 小姨相救 第二天一早,爷爷就上街算命去了。少年的伤势较重,要在这休养些时间。爷爷白天出去挣钱,留下思若和晴天照顾他。 少年一直这样昏睡不醒,思若也只能给他喂些水。还好他身上的伤口没再发作,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晴天正给他擦着药,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思若对晴天说道:“爷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爷爷就推开了门。 “快过来,有好吃的了!酱牛肉!” 思若飞奔到爷爷身旁,爷爷轻轻打开荷叶包着的牛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她拎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说:“嗯嗯,好吃!” 爷仨你一口我一口顾不上说话,转眼两斤酱牛肉就吃光了。 思若意犹未尽的吮了吮手指说:“爷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舍得花钱,是不是捡到谁的钱袋啦?” 爷爷笑得跟朵花似的高兴地说道:“今天碰上一美女,人漂亮又有钱!说让我给她算命,可没问几句人就走了,还留下了一大锭银子。估计够咱们吃半年的啦!” 思若看着喜上眉梢的爷爷淡淡地说:“爷爷,你刚才说美女的时候怎么还流口水呢?”爷爷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举手就要打她,思若早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爷爷,快看。他好像醒了!”晴天喊道。爷爷忙走上前,思若听到声音也跑了进来。少年渐渐睁开眼环视了一周,最后看着爷爷和晴天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爷爷笑呵呵地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一旁的思若冷冷地看着他说道:“爷爷,你真不害臊。忘了昨天你被人追得跟兔子似的了。”爷爷气得横了她一眼。 几天下来,少年的伤好了不少,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他总是不怎么说话,让人觉得他对谁都是冷冷的。 一天刚吃过饭爷爷突然问那少年:“你用的那把匕首应该是苍龙匕吧?” 少年警惕地看着爷爷,眼神忽然变的十分冰冷。爷爷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害你。我知道你是戚家后人。我们就是四处流浪的凡世俗人。不会在乎你是谁。等你好了,我们也不会留你。” 少年看着爷爷轻轻地问道:“前辈你还知道些什么?” 爷爷静静地看着那少年,轻轻说道:“苍龙匕传说本属于戚将军。这利器阴毒并不常为将军所用,只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思若看着爷爷问道:“戚将军是谁?” 爷爷慢慢说道:“戚将军乃是人族忠烈,三界大战中他面对着魔族大军视死如归,只可惜戚家一脉不知道为何逐渐凋零。能得到这苍龙匕的必是他的家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恐怕是戚家惟一的后人了吧?” 少年直直的看着爷爷,过了许久慢慢说道:“我姓戚,名天佑。是师父从小将我养大的,但师父从来不对我讲我的身世。我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追杀我,这次是和师父走散了才被他们追杀,后来遇上了你们。” 爷爷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想办法尽快找到你师父吧,只怕我们也保护不了你。”说完便又起身走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天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四个人离开客栈又开始四处流浪,一边给晴天治病,一边帮天佑找师父。 转眼已到年底,不论走到哪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段日子是爷爷最开心的时候。每到年底人们都舍得花钱,也不管爷爷说的对不对,只要他能把客人说得高兴了,人家肯定少不了给钱。爷爷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思若和晴天更是开心,有时多说几句吉利话便能讨来不少好吃的。思若通常是吃着好吃的看着漂亮的花灯,这里转转那里看看,高兴得又蹦又跳。晴天则傻傻地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有什么好吃的便和天佑分着吃。而天佑却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情况。一个老头带着三个孩子穿行在欢乐喜庆的大街小巷中。一个年过下来,大家都胖了不少。天佑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到从前的状况。 年一过天就渐渐开始暖和了,春天这么快就来了。灿烂的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总感觉暖和和的。不时传来地鸟鸣声和阵阵花香引得思若一会跑到这里一会跑到那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让人看不到一丝的伤痛。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爷爷慢慢地走着,他忽然问晴天:“小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晴天吗?” 晴天看着爷爷轻轻地摇摇头。 “爷爷捡到你的时候,你差不多也就一岁多的样子。也是在一个这样的春天。那天的天真好,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爷爷就给你起了个名叫晴天,就是希望你这一生都像捡到你地那天一样,一辈子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爷爷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自己的命运都在自己手里。将来无论面对什么事,你只能靠自己。” 晴天听着爷爷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春天的天竟然也变得如此的快。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晚上又下起雨来。春天的雨并下不大,却还有几分阴冷。还好他们找到了一问破房子能避避雨。 “爷爷,晴天又热起来了,怎么办?”思若焦急的问。 晴天的病又发作了,每次都是一样,昏睡不醒。身上却是极热有时都几乎有些烫手,可不管吃什么药一点作用都没有,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对这病都是闻所未闻,见也未见。更不用说治病了。更重要的是随着他慢慢长大,病也发得越来越频繁,病情也越来越重。每次都只能用水降温,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爷爷眉头紧锁:“思若快去找点水来。” 思若从屋外接了好久才接到半盆水。爷爷用湿毛巾不停地擦着晴天的身体。 天佑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心中十分着急却又帮不上忙:“要是师父在就好了,或许他能有办法。” “别说没用的了,快点再去接点水来。”爷爷说道。 天佑接过盆子便跑了出去。 屋里的水很快用完了,可还是不见他把水接回来。爷爷焦急的对思若说:“快去看看水接好了吗?” 思若刚起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咣当”一声,爷爷匆忙起身赶了出去。 只见天佑冷冷的盯着门外的几棵树,手上紧紧的握着苍龙匕。水盆早已摔在了地上,他表情冷峻紧咬着嘴唇。 爷爷和思若都不明白天佑这是怎么了,门外除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明什么也没有。他们刚要开口问,只见树后缓缓走出三个人影。 “今天不错,都在这了,也省得我们到处去找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看着三个人的身影爷爷忽然想起来,难道是之前追杀天佑的黑衣人?他拉着思若回了屋,两个人把昏睡的晴天抬了起来。 思若小声问道:“爷爷怎么办?” 爷爷说道:“还能怎么办,跑啊!一会趁那三人不注意,你拉上天佑我作法快跑。”思若点点头。 他们走出屋,思若用力将天佑往后一拉,爷爷将三个孩子挡在身后,口中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开始作法。 黑衣人一看爷爷又要跑,一个箭步便冲到他的面前,一掌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爷爷被打得倒飞回了屋里,三个孩子也都倒在了地上。 爷爷一口血吐出来,思若哭着问:“爷爷你没事吧?” 天佑起身挡在三人身前,苍龙匕闪着寒光横在他的胸口。 黑衣人看着那匕首忍不住摸了摸手上的伤疤狠狠地说:“今天你小子跑不了了。” 思若扶起爷爷,眼看着那黑衣人缓缓走上前来,她焦急地说道:“爷爷,我们还是飞吧!”爷爷摆摆手说:“飞不了了,飞不了了……” 眼看着爷爷伤重的样子,思若忍不住哭出声来:“爷爷你可不能死啊!你的风水宝地还没有选好呢!……” 爷爷一听这话,气得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此时四个人如同菜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哥,你看这小丫头像不像,十年前那个被灭掉的兽族妖女?”一个黑衣人忽然看着思若问道。 “倒是有几分像,不管她是谁今晚一块送他们上路!”说着带头的黑衣人抽出刀。他的刀正对着眼前手握着苍龙匕的天佑。这夜忽然变得特别的安静,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到那水滴声。 “上路吧!“ 三柄刀同时向天佑斩来,此时的天佑也明白今天肯定是无法逃过这一劫了。不过拼死也要护住身后的爷仨。他手中的苍龙匕直指那黑衣人,向中间那人狠狠地刺了过去。 正当此刻,突然从暗处射出三枚暗器。带头的黑衣人发现不对却已早来不及,他手中的刀正抵挡着苍龙匕,暗器正好射中了他的肩膀。后面的两个黑衣人及时收刀,止住了身形,涉险躲了过去。一声惨叫,那带头的黑衣人肩膀上多了一把飞刀。 这突然的变故让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三个黑衣人四下寻找,一个女子从远处缓缓走来,只见她一身白衣。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人和几个孩子。这种下作的事情怕是也只有你们能做得出来吧。” 爷爷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两个黑衣人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正要出手却被那带头的那人拦了下来:“先回去再说,走!” “想走?我今天要把新账旧账一块跟你们算算!”白衣女子冷冷一笑。 爷爷和思若都听得一头雾水,难道她是天佑的师父。可看了一眼天佑,他的眼中更是迷茫。 黑衣人没再说话,手中的刀直接向那女子砍来。白衣女子却没有半分慌张,柔软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那黑衣人的刀便已落空。她轻轻跃起凌空一转,随手一挥,刺眼的白光闪过,黑衣人挡了一下眼。 突然他动作便慢了下来。只听他一声惨叫,只见那人的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女子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爪子一样的银白色利器,爪尖还带着几滴血。女子看着那黑衣人的血微微一笑,笑容中还带着几分妖媚:“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就欺负欺负小孩子还行。” 黑衣人听完更是生气,可眼看着这女子又不能发作,只得狠狠地说:“今天的事,你记清楚了。总有一天我们会来找你算账的。”话音一落三个人一起跃入夜色中。 “随时恭候。”白衣女子轻蔑地一笑,淡淡的说。只是不知道三个黑衣人有没有听到。 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三个人早已被这眼前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都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佑和思若还没回过神来,爷爷忽然醒悟道:“你是那个算命给我一大锭银子的姑娘吧?” 女子淡淡的笑了笑。 爷爷匆忙说道:“思若快谢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这会两个孩子才反应过来,正要拜谢。女子忙说:“不必谢,不必谢!” 她扶起思若,看着她轻轻问道:“你就是思若?” 思若愣了一下,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陌生的女子。怎么也想不出这女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爷爷更是云里雾里。 女子忽然上前一步走到爷爷眼前,一下子跪了下来。 爷爷着实被这女子吓了一跳,一时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呆呆的愣在那里。他还未开口,只听女子说道:“谢谢前辈一直照顾思若。” 爷爷一脸迷茫地看着她。思若此时多想爷爷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爷爷恐怕也已经搞不清楚了。 女子望着爷爷缓缓说道:“我叫黎思,是黎若的妹妹。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思若已经……多谢前辈保住了她的性命。” 听完女子的话,爷爷缓缓抬起头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思若快叫小姨。” 思若一时间不知所措,怎么自己突然就多出一个小姨了。她看着黎思轻轻的叫了声:“小姨”。黎思含着眼泪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爷爷将晴天背到屋里,忽然发现他身上竟然不是那样热了,只见的他渐渐睁开眼:“水,好渴。爷爷……” 天佑匆忙倒来一碗水,爷爷将他扶起,喝下水晴天慢慢醒了过来。 黎思看着眼前这个刚刚醒来的少年,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但细看他的眉宇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爷爷,怎么了?怎么都看着我呢?”晴天疑惑的问。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爷爷看着他问道。 晴天想了想摇摇头:“没事啊,就是感觉有点累,还是做那个奇怪的梦。” 黎思在一旁问道:“怎么了?这孩子生病了吗?” 爷爷慢慢站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小就得了这种怪病,总是莫名其妙发热。找遍了大夫也找不出病因。” 黎思听着爷爷的话,可总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夜深了,屋外的雨也停了。一切都变的安静下来,只是偶尔有几滴雨从屋檐上滴落下来。思若没多会便和小姨熟悉了,两个人一直嬉笑吵闹着玩了大半夜才才沉沉得睡去。 黎思轻轻的从屋里走出来,这时天上的云早就散了。一轮明月遥挂天空。月光照在爷爷的身上,显得他更加苍老。 “那一夜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但雨下地特别的大,詹川和黎若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我。求我能够原谅他。那时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一个妖女。更无法理解他为这妖女宁愿放弃毕生的修行,甚至连天遣天罚都不怕。那一晚他们把思若放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我好好照顾她。真后悔当时没能告诉他其实我并没有怪他。留下思若,两个人便消失在茫茫大雨中。正当我抱起孩子时,忽然听到了他们的惨叫声。等我追出去时两人已经倒在了大雨中,两个人直到最后手都牵在一起。他俩多么年轻,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 风雨之中有一个身影,我看不清他是谁。但我知道是他害了他们两人。我用尽所有修行法力,可仍旧是连那人的脸都没能看到。那人在风雨之中狂笑着,忽然天雷大作。我几十年的修行也全被他废了。最终我也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爷爷停下来看了看天空中明亮的月亮,静静地说:“其实妖精也罢,神仙也罢。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怎能说哪个是好的,哪个就是坏的。只可惜当时的我,只知道一心修道成仙。这些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若是我早些明白。或许这两个孩子就不会……转眼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我也老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的把这两个孩子养大成人。现在倒觉得做个凡人比做神仙好多了。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那样痴迷仙道。” 黎思静静的听着爷爷的话,微微低着头轻轻地说:“前辈不要太过自责,姐姐跟我说过她从来不后悔和詹川在一起,更从未埋怨过您。她知道他们俩的选择结果会是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明明知道结果却依然无法放手。姐姐说她没有选择错人,他们俩也一起走到了最后。“ 月光照在黎思的脸上,几滴晶莹的泪水轻轻滑过她的脸庞。她对着爷爷行了一礼说道:“前辈,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爷爷说道:“但说无妨。” “我此次前来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不能一直保护你们。我手上有一部《驭兽集》,前辈可否代我指导思若修行。一来思若可以自卫,二来如果修行得好,也能保护你们。” 爷爷看着黎思手中的《驭兽集》说道:“这《驭兽集》可是你们兽族的密法,你确定要传给思若?” 黎思缓缓说着:“思若是姐姐惟一的血脉,传给她自然再合适不过,只求姐姐在天有灵,保佑思若平安长大。”黎思又轻轻拿出一支笛子:“这把“上弦月”是当年詹川送给姐姐的,姐姐最喜欢伴着他吹奏玉笛翩翩起舞。而今他们都不在了。请把这玉笛一起交给思若吧,也算他爹娘给她留个纪念。” 爷爷接过玉笛,轻轻的摸着翠绿的笛身。这玉笛入手微凉,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而这玉笛爷爷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当年詹川随他游历修行时,机缘巧合在一个万年石窟中得到的一块宝玉,也不知道是哪个上古种簇的圣物。后来经一位巧匠之手打造成一支玉笛,詹川对它爱不释手。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从来不舍得离它半步。因这玉笛下端有一半月形的印记,所以就给它起名叫作“上弦月”。上弦月有种特殊的灵性,就算没有法力的人将它拿在手中都能施展简单的法术,稍有法力的人更会法力倍增。当年詹川是多么喜欢它啊,此刻它却这样静静的躺在爷爷的手中。映着月光碧绿的笛身上似有莹光环绕,是不是它也在思念它的主人呢……黎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剩爷爷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回想着他那天真善良的徒弟…… 第四章 师徒重逢 “爷爷,小姨呢?”一大早天刚亮,思若就醒来跟在爷爷身后问。 爷爷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小姨她有事,先走了。” 思若有些失落,默默的站在那里不再说话。爷爷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转身正看到几分难过的思若。爷爷笑呵呵地说着:“怎么生气了?小丫头。” 思若依旧不说话。 爷爷一边笑着一边拿出《驭兽集》和上弦月:“来看看,这可是小姨给你留下的礼物。”一听有礼物思若的脸上立刻又有了笑容,她高兴的接过礼物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她这年纪只是觉得好玩,却不明白这礼物是何等的珍贵。 看着满心欢喜的思若,晴天的心中闪过一丝失落。而天佑却是依旧一副警惕的神情,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春暖花开,阳光灿烂,又到了这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小姨走后便再也没有一点消息,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孩子继续着他们流浪的生活。晴天的病没有再发作,天佑每到一个地方都四处打听师父的消息。思若则是着了迷一样的每天沉浸在那《驭兽集》中,一天到晚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咒语。爷爷虽然教过她和晴天识字,但这兽族密册毕竟是天地奇书。爷爷起初还担心她能不能看懂,谁知思若竟然一学就会。 原来这《驭兽集》本就是一本曲谱,配合上弦月更是天衣无缝。思若经常在晴天和天佑的面前显摆自己的法术,一会招来几只兔子一会招来一群小鸟。每次晴天都是傻傻的边看边笑。天佑却只是有几分好奇,后来便干脆看都不看了,直把思若气得说不出话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思若的法术精进了不少,天佑的伤也全好了。三个少年不知不觉中都长高了许多。虽然晴天的病依旧没有好的办法,天佑的师父也还没有找到。但生活总算是无忧无虑,也许这便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天气不冷不热,这样的日子远行再适合不过了。一个老人三个孩子慢悠悠地走在大路上。眼看快到中午,几个人又累又饿,路边一片树林长得特别的茂盛。 “大家快走,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去那歇歇脚。”走在最前面的思若对着几个人喊道。 爷爷抬头看了眼太阳“丫头,你也不知道心疼爷爷,我这么大把年纪了。骨头都要散架啦!还让我再快点。” 思若跑上前拉着爷爷笑嬉嬉地说道:“爷爷,快走。一会我给你捶腿。” 不多会几个人就到了树林外,只见一条不宽的小道从树林中贯穿而过。爷爷正要进那树林,天佑却忽然停了下来,他警惕的看着那茂密的那树木。晴天问道:“怎么了?”天佑没有回答。 忽然三个黑衣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正好挡在前面的路上。 爷爷和晴天被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这会黎思不在,只怕仅凭爷爷和三个孩子今天是跑不了了。 三个黑衣人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爷爷和三个少年并却没有行动,看来自从上次吃了亏不敢再大意了。正当两方对峙之时,思若忽然上前走了两步,看着黑衣人笑着说道:“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三个黑衣人一愣,看着眼前的思若,前几次见面还吓得直哭的小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口气。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爷爷和晴天早已被思若吓出汗来。虽然她修习了《驭兽集》,但毕竟时间太短。这些个法术也都是她自己学的,招些小猫小狗的倒还好使,对付这些黑衣人谁知道有没有用呢。黑衣人的功夫他们可是见识过的,思若如何也不能以一敌三啊……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天佑是他们最了解的。但晴天的身手却十分诡异,现在又冒出来这丫头,三个半大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古怪。 思若虽说已经十一二岁,但站在那黑衣人前面,还是有种稚气未脱的感觉。瘦小的身体更显得几分单薄。正当三个黑衣人犹豫不决之时,她信心满满地抽出上弦月,轻轻的放在嘴边,悦耳的笛耳便吹了出来。 黑衣人看看这又瘦又小的丫头,举动实在古怪,他们的眼中满是疑惑。 忽然远处几个黑影从远处呼啸而来,它们从思若的身后飞出,直扑三个黑衣人而去。那些黑衣人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黑影已到他们眼前。前两个人向后一倒翻身一跃躲了过去,最后的那人却被黑影狠狠地咬住。此时几个人才看清楚,原来是几只又黑又大的蝙蝠。只见那黑衣人惨叫着在地上翻滚着,痛苦的叫喊道:“这蝙蝠有毒!” 带头的那人手起刀落,一刀便将蝙蝠砍成了两半。两人将倒在地的黑衣人扶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几只蝙蝠又围了上来。三个人背靠背紧紧得倚在一起左劈右斩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一时间竟有狼狈不堪,无以招架。 思若忍不住咯咯得笑出声来。爷爷和晴天也没想到,思若这驭兽的法术竟是如此利害,轻易就将这三个黑衣人困住了。 三个人无论怎么砍杀根本丝毫影响不到这些蝙蝠,这样下去他们只能会耗尽体力。带头的黑衣人狠狠地盯着思若,他知道这些妖物都是受这小丫头的控制,只要伤了她,这些蝙蝠自然会散去。 转眼间那人刀向前指,一跃穿过蝙蝠的围攻,径直向思若刺来。思若一时放松,黑衣人已抢到眼前,那锋利的钢刀将要刺中她的胸口时。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天佑,将手中的苍龙匕向黑衣人的手削了过去。匕首正中那人的手臂,只听一声惨叫,黑衣人侧身闪到一旁。等他落地时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没想到思若一时大意险些被这人暗算。 没了笛声,几只蝙蝠转眼间都散去,另外的两个黑衣人却已经被它们咬了好几口。两个人此时只能勉强支撑着彼此没有倒下去。 看着三个黑衣人个个伤重,思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让你们欺负小孩子,教你们好好长长记性。”这一幕看在眼里,爷爷都觉得解恨。以前这些黑衣人跟苍蝇似的每天追着他们,这下不用再害怕了。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便能将这驭兽术用的如此娴熟,实在是天资过人。只可惜……”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男子。只见他一身白衣,浓眉杏目。一张白净的脸上,没有半分瑕疵,更找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让人如何都猜不出他的年纪。原本平静的树林本没有半点风,他的衣角却随风而动,爷爷静静得看着这人,隐隐觉得他绝对不是一个凡人。 “装神弄鬼!”思若一挥手,抽出上弦月。刚刚停到树上的蝙蝠,忽然间燥动起来,几个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那人飞去。爷爷出手去拦,哪还来得及。 那人静静得看着这些蝙蝠向他飞去,却不见有丝毫敌挡之意。似乎这蝙蝠要对付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当蝙蝠离他不足两步之远时,他忽然抬手一挥,从容之间似疾似缓,却隐含着无穷的力量。众人隐隐看到那些树影在他的指间都变得扭曲了几分,无形的空间竟被他的手搅出了波浪。而这波浪正好击打在那蝙蝠之上,几只蝙蝠在众人的眼前瞬间爆裂,化成血水扩散开来。一时间周围变得腥臭逼人,思若都几乎要吐出来。 几个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推出好几步远,腥臭的血雾却没有一点落到那人的身上。思若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又气又恨,她那夺命的蝙蝠被这人轻轻一挥手,便化作了血雾。 爷爷忙将思若拉到身后。 天佑紧握着苍龙匕直直得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如此强悍的力量绝不可能是一个凡人所拥有的。难道他是?……爷爷心中一阵疑惑。 天佑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与他们无关,有什么事冲我来!” 白衣男子只是冷冷地微笑着,也许在他看来,天佑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说话。 天佑一声怒吼,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那白衣男子。他心里明白,在这人面前谁也逃不掉,但他终是无法接受爷爷、晴天和思若为了他送命。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苍龙匕。忽然两人之间那无形的空间变得无比沉重,天佑身上的力量也如顷刻间消失了一般。当苍龙匕刺到他的面前时,再也无法前进一分。天佑就这样被死死的禁锢在那里,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 白衣男子的脸在天佑的眼前清晰可见,他微微的冷笑嘲讽着天佑的卑微。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被禁锢在半空中的天佑痛苦的挣扎着,他似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折骨之痛几乎让他无法握住手里的匕首。当那强大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时,天佑被远远地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爷爷和思若早已呆在了那里,晴天忙跑上前将天佑扶了起来。他狠狠得看着眼前那不可一视的白衣男子,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一个老人三个孩子就这样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明朗的天空中不知道何时多了几片白云,树林中的光线也变的时明时暗。白衣男子冷冷地说着:“那就到此为止吧,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宿命。”说着一颗白色的珠子从他的身上飞了出来,绕着他缓缓转动了几圈后飞到了几个人面前。 爷爷看着在半空之中缓缓飞动的珠子,几乎不敢相信。这珠子应该是天界风神的法器“定风珠”。他紧紧地将思若和晴天护在身后。如果这人真的是风神,那任何的反抗都将是徒劳。 只见半空中的定风珠越转越快,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风卷。随着那狂风地肆虐,周围东西都被它卷了进去。 爷爷紧紧拉着着思若,抓着身边的一棵大树。晴天则死死得抱着天佑靠在树后支撑着他们的身体。 眼看着那狂风将所有的东西都卷了进去,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他们被这狂风卷进去,只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晴天怒视着眼前的陌生人,身体中那股炙热的力量又变得越来越明显。 正当那狂风将要把眼前的几个人全都卷进去时。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团黑色的云雾,那云雾刚刚出现便被定风珠卷起的狂风吸了进去。风神冷冷得看着那团被吸入的黑气,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那黑气紧紧得包裹着定风珠,定风珠竟然转得越来越慢,周围的风也渐渐停下来。几个人诧异得看着那风神的法宝,就这样慢慢停在了半空之中。 风神眉头紧锁,他轻轻一招手,将定风珠收了回来。 众人都看着眼前那茂密的树林,树林中变得特别的安静,就连树叶都不再摆动。半空中的黑雾渐渐散去,从密林中又走出一个男子。男子有些苍老,面容威严刚毅,远远得就让人感觉到几分寒意。 天佑看着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风神微微一笑:“一转眼快一千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你不是也一样还是老样子吗?”天佑的师父回答道。 “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大战魔族时,你是何等的威风啊。”风神笑道。 天佑的师父冷冷地说道:“只可惜人族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日日供奉的神族会把自己算计的这么狠,做了他们的垫脚石。” 爷爷看着这两个陌生的男子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叙旧一般,心中满是疑惑。晴天和思若也听得云里雾里,天佑的师父怎么成了这些坏人的朋友。两个人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风神一时无语,沉默了许久淡淡说道:“今天你们师徒团聚,我就先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去,三个黑衣人跟在他的身后消失在树林之中。 天佑吃力地起身,眼前一花险些摔倒在地上。师父转身将他扶住,拿出一颗药丸放到他的口中。服下药他身上的伤痛瞬时减轻了不少。 思若呆呆地看着这两人,这师徒两个真是一对,一个比一个冷漠。 看到天佑没有大碍,师父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去。爷爷本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向远处。 师父刚走出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天佑竟还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微微低着头轻轻的说:“师父,徒弟有一事想求。” 师父眉头微皱:“说。” 天佑怯生生得说道:“晴天曾经救过我一命,他却身患怪病一直无法医治。能不能请师父帮他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天佑的声音越说越小,似是极怕他师父。 师父沉默了许久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晴天,缓缓的问道:“你有什么怪病?……” 晴天直直地看着天佑威严冷酷的师父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爷爷忙走上前说道:“这孩子自出生以来,就总是身体发热,一热起来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有时还会热到昏迷。” 师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看了一眼晴天说道:“将你的手放上来。” 晴天轻轻地把手伸出,平放到天佑师父的掌心。当他的手刚碰到师父的手时,突然感觉身上的那股炙热的力量如同被唤醒一般。燥动的聚集到一起,向他的手掌冲去。一阵钻心地疼痛掠过,晴天一下将手缩了回来。几缕黑烟飘起,他一边咧着嘴一边拼命地对着手吹气。此时在他的掌心已经有一小块被烧伤了。一旁的思若和爷爷都被吓了一跳。 天佑的师父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晴天。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普通的少年,体内如何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以他几百年的修行竟然都抵挡不住那股法力,若不是他及时手收,还不知道会如何。这法力绝不是一个普通凡人所能承受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以一个凡人的身体,他早该被这法力化为灰烬了。 “他的病我治不了,你们再找别人吧。”师爷说完便转身离去。 天佑几分难过地看了一眼晴天,匆忙随师父走了。只留下爷仨静静的站在原地。 原本燃起的希望就这样顷刻间消失不见,两个孩子一时间没了精神。爷爷轻轻叹了气,看着失望的晴天和思若笑着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再找别人看看一定会有办法的。”一边说着一边搂着两个孩子往前走着:“往前走不远就到泗水城了,我们先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爷爷一只手拉着一个孩子缓缓地走出了树林,向泗水城方向走去。 几个人走后风神静静的看着远处爷仨的背影,缓缓地说道:“那个叫天佑的小子可以暂时放放,他们的师父你们根本不是对手。盯紧这个老人和这两个孩子。特别是那个男孩,好好查清他的底细。若是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我这次就来对了。” 三个黑衣人轻轻地说了声:“遵命”。 第五章 一路兽族 泗水城本是一个不大的边境小城,这里来往的客商较多。但因地处边境并不安定,所以一直也不怎么兴盛,只在这几年才慢慢有了些起色。 自从在这里住下来后,爷爷还是每天出去算命,晴天和思若只能待在客栈里。自打天佑走后他俩就一直闷闷不乐,整天静静的趴在窗台上看着街上的行人,一句话也不说。一个想着刚刚分开的天佑,另一个则想着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小姨。 此时几十里外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上一个美艳的女子,正俯视着脚下幽深的峡谷。她打开手中的兽皮再次确认了一遍:“人族近来安静,并无什么异动。有不少魔族力量秘密潜入人界,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这次来人界还找到了姐姐的女儿,另外还有一个少年。少年的体内有种诡异的力量,我从未见过。”看完她便将兽皮封好,凝望着远处的天空吹了一声口哨。忽然传来一声鹰的叫声,一只鹰隼从远处飞来。当它飞过女子的头顶时,女子将手中的封好的包裹向天空中一抛。那鹰隼正好把它抓住,鸣叫一声向远处飞。女子一跃跳入山谷消失的无影无踪。 晌午十分,天气炎热难奈,吃过午饭正是让人犯困的时候。卦摊从早上到现在也没有人光顾,爷爷也懒得张落了。他一只手托着脸正打着盹,头一歪险些撞到桌子上。爷爷稳住身形轻轻的擦了把脸,打着哈欠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抬头竟发现眼前不知何时来了客人,爷爷一激动向后一仰险些倒在地上。他忙坐好,理了理衣服,擦了擦嘴角上的口水:“这位先生,您是想问财运还是婚事呢?” 中年男子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悠闲地看着街上的人。 “你这都能算什么?……”男子也不转身只是这样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爷爷一听这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这人衣着华贵不像是一般人家,也不知道好不好糊弄。但这声音听似漫不经心,又好像是在试探他。 爷爷正想着如何开口,那人忽然转过身端坐在他的面前。只见他面容棱角分明,眉宇之间还隐隐藏着一股帝王之气。无论相貌举止都与这华贵的衣服极衬,爷爷不由心中一惊,说他是天子帝王亦不为过。再看他那一双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一言一笑中尽显平易近人实则却是霸气内敛。爷爷心中暗惊更不敢胡乱开口。 那人看着他淡淡一笑说道:“你帮我寻个人吧?” 爷爷小心翼翼得问道:“先生要寻何人?” 男子淡淡一笑:“要寻想寻之人。” 爷爷一听这话,不知道他话中有几个意思。想了想笑着说:“先生要不您先抽个签吧。”说着便将签筒递了上去。 那人看也不看随便抽出一根,放到爷爷的面前。 爷爷眯着眼看了半天,笑着说道:“孤翁雨钓,先生放心,这事虽是有些波折,但先生定能寻得想要之人。” 男子听罢起身,随手一抛。一小锭金子当啷一声落到爷爷的桌子上。金子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他的眼前。一看是金子爷爷的眼睛一下子就瞪起来,刚才的困意全都一扫而光。 男子看着他淡淡一笑说道:“若是你算的准,我一定还会加倍赏你。” 爷爷忙拿起金子抱在手中,不住的笑着点头说道:“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男子转身没入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那人一走爷爷便将金子放到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一看是真的更是喜上眉梢。收了卦摊生意也不做了,直奔客栈而去。 人流中的中年男子并没有走远,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另一个身影走到他的身后轻轻问道:“圣主,觉得这老头如何?”问话的人正是天佑的师父。 中年男子缓缓的说:“若说修行,这老头几乎一点没有。如果那少年真是如你所说,那这里面必有蹊跷。你先多多留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了吗?” 天佑的师父轻轻回答道:“还没有。” “命他们仔细查探,据碧血图记载圣物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还有行事要小心些,风神既然能来人界,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好办的。”转眼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丫头,晴天,快来看看,爷爷今天可是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啊!”一边说着,爷爷将怀中的烤鱼、牛肉、烧鸡一股脑的拿到桌子上。 爷爷看着两个小家伙,想着他们肯定会高兴的冲上来大吃一顿。思若却呆呆的看着爷爷,两个大眼睛忽然变得泪汪汪的,眼看就要哭出来。 爷爷忙走上前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思若傻傻的看着爷爷含着眼泪说道:“爷爷你是不是觉得晴天的病不好治,找了块风水宝地准备把自己埋了来保佑我们啊?。。。是不是吃完这顿饭,你就要上路了?”思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在外面的大街上都能听到。 爷爷怔怔得看着伤心的思若一时竟有几分心酸,眼泪都差点流下来。忽然又觉得不对,噌的一声跳起来对着她大叫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孝,天天盼着我死啊,我都……” 话还没有说完,发现两个孩子早没了影。估计爷爷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到,这会正和晴天围着那满满一大桌美食吃得兴高采烈。一边吃还一边跟晴天说:“嗯嗯,这个好吃。”晴天则嘴里塞得满满的不停的点着头回应着。 看着眼前这一幕爷爷都快被气疯了,可在这两个孩子前面他也只能是无奈的抓狂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燥热的天气慢慢凉了几分,乌云遮住了月光不多会便又下起了雨。 泗水城外的山头上,那个美艳的女子正静静的看着城中稀稀落落的灯火。一声鹰啸,一只鹰隼从乌云中穿了出来,直直得飞向那女子。当它飞过女子的头顶时,抛下一个小包裹。包裹飞快得落下,掠过女子的眼前时,她一挥手便抓在了手中。打开兽皮只见里面写着:“不要暴露行踪,将两个孩子带回来。”女子看完便纵身跃向不远处的泗水城。 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无论多么的伤心难过,只要吃得饱饱的,很快就会将那些不开心的事全都忘掉。这会思若和晴天又嬉闹起来。爷爷看着这两个阴晴不定的孩子无奈的摇摇头:“唉,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话音还没落,一抬头黎思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爷爷看着眼前的黎思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看到他脸上一会白了一会又红了。 黎思淡淡一笑,喊了声:“思若。” “小姨!”思若飞快得跑到她的身旁,高兴得又蹦又跳。眼看着她那幸福的模样,晴天的心里满是羡慕之情。 “有没有想小姨啊?”黎思笑着问思若。 “当然想了,昨晚我还梦到小姨了呢。”黎思与思若玩闹了一会,便让她和晴天先玩一会,小姨有事要跟爷爷商量。 黎思来到爷爷身前行了一礼对爷爷说道:“前辈,我的身份您也知道,我知道您一直担心晴天的病情,我家尊主可能有医治的办法。不知前辈是否愿意让思若和晴天随我去试一试。”黎思的话刚说完,身后的思若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小姨真利害,晴天你有救了!” 思若这一高兴爷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黎思直直的看着他。 爷爷心里暗想:“黎思本就是兽妖,谁知道她家的尊主又是个什么老妖精,可晴天的病又实在没办法。毕竟思若是她的亲外甥女,总不会六亲不认了吧。”想罢爷爷看着黎思轻轻的问道:“那我能不能随两个孩子一起去。” 黎思笑着回答:“当然可以,要不您也不会放心啊。” 听到小姨这么一说,两个孩子更高兴了。 夜渐渐深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雨夜总是特别的黑,一点光都看不到。最近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让爷爷有些失眠。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熟睡的晴天,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到底是从哪里来,他的身上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呢。爷爷一心只想把这两个孩子平安带大,可又总感觉似乎越来越难了。突然觉得以前其实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吃不饱,但那时什么也不用担心。如果晴天身上没有病又该多好啊。 “晴天,爷爷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要上路了。” 天刚亮思若便大呼小叫的把两个人都喊了起来,晴天还好,一叫便醒了。爷爷一晚上没睡,天亮前才睡了一会。这会正做梦呢,梦里找到了一座金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思若这丫头拖了起来。他呆呆的愣在那里,眼神都直了,两个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是被这丫头弄得彻底无奈了。 晴天拿着行理,爷爷无精打采的拿着他的招牌,四个人就这样上了路。 泗水城的城墙上,中年男子正静静的看着四个人远去的背影:“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他身怀异能。日后若能好好栽培,说不定能成大器。你要多多留意,特别注意神族那边。他们好像也已经开始注意这两个孩子。” 天佑的师父暗暗点着头,男子忽然轻轻转过身看着他说道:“你那徒弟天佑也不错,这孩子性格坚韧内敛。是块好料,你一定要看好。我族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才是我们将来的希望。” 天佑的师父微微点着头:“我们都老了,将来就是这些孩子的天下了。” 男子看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叹息道:“是啊,都老了。一千年都过去了,能不老吗?若是我们还在人世只怕已经不知过了多少轮回了吧。。。慕楚,你跟我入了魔族可曾后悔过?” 天佑的师父微微一笑说道:“有什么好后悔的。若说后悔,就后悔当时没有早看出神族的阴谋。就算不跟您入这魔族,我也是难消心中的怨恨化作孤魂野鬼。只是……”他微微一窒,缓缓说道:“只是可怜戚将军,他却不知道我们中了神族的圈套,还在镇守那应天神坛。到今日也不知他到底最后如何了。” 中年男子静静得听着天师慕楚的话,默默得看着那泗水城内的景色。此时的太阳已经慢慢升起,城内寺庙的香火又渐渐兴盛了起来,进进出出的香客将那寺院堵的满满当当。 “可怜这些无知的凡人,只知道痴迷的崇拜着他们心中的天神,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的悲哀和可怜!”男子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愤怒。可不远处那些身在尘世间的凡人哪里会明白这些。他们只是如同蝼蚁一般不停地忙碌着,一刻都不停歇的为自己的生活奔忙。 几个人刚刚离开泗水城,黎思就隐隐发觉了神族对他们的追踪。为了隐藏行踪,她只能选择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 一路上两个孩子玩玩闹闹倒也没感觉出什么,但跟在最后面的爷爷走的却是胆战心惊。刚走过几天的狭谷深渊,转眼又是深山密林。以前日子过得是苦,但总能找到个地方落脚。现在倒好,随便找棵树倒下就是一夜。 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野兽,爷爷的眼睛都不敢闭。自打出了泗水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白天要忙着赶路,晚上更是睡不好,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两个孩子却是吃得香睡得好,跟出来游玩一样。见到那些个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爷爷,快跟上。你怎么走的这么慢。”思若一边笑着一边对爷爷喊道。 这一喊爷爷却干脆停了下来,直直的站在那里呼呼的喘着粗气。 思若一看爷爷还没跟上来。就一蹦一跳的来到他的身边,拉着爷爷的手说道:“爷爷,快走,再不走我们就把你丢下了。” 爷爷忽然生气的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摔说道:“丢下我算了!我一大把年纪跟着你们上山下水的,连个问问的都没有,我都快累死啦!我不去了,你们走吧!”说完便坐到地上说什么都不走了。 爷爷的样子看来是真生气了,黎思和晴天也忙跟了过来。 黎思看着蹲坐在地上的爷爷,笑着说:“前辈,是我考虑不周,您别生气。这密林之中太多危险,我们实在不能久留。前面再走不远便是一片平地了,我们到那边再好好休息一下好吗?”爷爷也不说话,起身便向前面走去。只留下三个人尴尬的愣在那里。 果然没走多远,前面渐渐有了光亮,看来是真要走出这片密林了。思若飞快得向着前面的光亮处奔去,晴天和黎思紧跟在她的身后,爷爷也加快了脚步。 在这密林中一走就是半月,终于能走出去了。 “哇!好漂亮啊!”思若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草原忍不住感叹道。 这片草原又大又绿,一望无际的绿色看不到一棵杂草。它们充满了生机。一阵风吹过,如同绿色的波浪一般轻轻摇动着,一波一波地慢慢伸向远处。如此美丽的风景实在让人舍不得闭上眼睛。 爷爷站在那草原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几天的疲劳一扫而光,身上顿时舒服了好多。正当他享受着这难得地惬意时,忽然他感觉身边的草竟长高了许多。仔细一看,却不是草长高了,而是自己正在慢慢陷入这些野草之中。眨眼睛那些野草已经没过他的膝盖了。他拼命得想拔出脚,却怎么也拔不动。 爷爷惊慌失措地叫喊道:“快救救我,快救救我!我要被这些草吃掉啦!”只叫了两声便被身后的黎思一把从草中拎了出来。 “思若、晴天你们都小心点,这些是食兽草。”黎思急切地说道。 两人听到小姨的警告慌忙后退了几步,爷爷也忙不迭的往后跑去。思若瞪着大眼睛看着这些草好奇的问:“这些草都是活的吗?” 小姨点点头说道:“快把上弦月给我。” 思若将上弦月递到小姨的手中,黎思轻轻地吹奏起动听的乐曲。笛声舒缓悠长,让人昏昏欲睡,爷爷都差点睡过去。慢慢地眼前的情景开始发生变化,刚才还生机盎然的野草,全都慢慢软了下去。草原上的风竟然也停了下来,所有的草都不再摆动,整个草原都如果睡着了一般。此时草地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刚才爷爷落脚的地方正是一个大坑的边缘。 思若看着眼前的情景吃惊的望着爷爷:“爷爷你真的差点就被它们吃掉了啊!……” 爷爷直直地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大坑,背上的冷汗早已流了下来。 黎思看着爷爷和两个孩子说道:“大家跟在我身后,一起走。”说着他们沿着地上显露出来的路面慢慢向前走去,四个人很快就走进了草原的深处。他们走后没多久地上的那些野草又慢慢变回了充满生机的样子。 密林中几个黑色的身影正静静得看着几个人渐渐远去。 自从走出食兽草原,路上的怪事就越来越多,什么会飞的毒蛇、手掌大的胡蜂见都没见过的怪物都跑了出来。小姨说这是因为圣神开三界时将兽族驱赶到了这里。后来经过千万年的演变,一般的野兽早都已经迁徙到了远处。只剩下这些奇虫异兽留了下来。正因为有这些虫兽在此地,凡人极少深入。久而久之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关于兽族的消息,在三界之中大家也都以为兽族早已经彻底灭绝了。 这些奇虫异兽放在平常人的身上自然是十分凶险。就算是有些法力的人遇上,也会觉得十分棘手。但落在思若的身上却是再简单不过,加上黎思在一旁指点,更是得心应手。只见她用手中的上弦月很快便驾驭了这些它们。这些不知名的虫兽不同于寻常兽类。一旦被控制,其战力绝对不可小视。 爷爷和晴天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女子将这些毒虫恶兽指挥的东跑西窜,如同玩物一般。两人早已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第六章 留魂谷奇遇 夕阳西下,天色已近黄昏。幽深的山谷中,太阳落山后便是一片漆黑。这时候通过山谷绝对不一个好的选择。黎思看着那死寂幽深的峡谷,又看了看入口的情况:“这里不能久留,今晚我们必须要穿过这山谷。” 这峡谷并不算窄,两边是陡峭的石壁,脚下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看样子这里应该有条小溪,经年累月地冲刷把这些石头磨得没了棱角。只是这小溪似乎已经不知干了多久,一滴水都没有了。 天色越来越暗,几个人走得也越来越慢。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什么怪物突然间冒出来。 突然“咔嚓”一声响,思若吓的一声尖叫扑到黎思的怀中:“小姨,小姨!” 她的叫声在幽静的山谷中不停地回荡着,传得很远很远。一时间几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再也不敢往前走半步。过了好一会,山谷才渐渐恢复了安静。爷爷动了一下他那僵硬的身体。他的脚下一段粗大的兽骨显露出来,兽骨已经被他踩断了。原来刚才那声音正是爷爷踩碎那骨头发出来的。 思若看着他生气地说:“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了,走路能不能小心点!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 爷爷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好,只是假装咳嗽了两声。大家松了口气,又慢慢得向山谷深处走去,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黎思点起火把,带着三个人小心翼翼得向前走着。山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窄了。几个人走了好久还是看不到出口。爷爷正想抱怨,黎思忽然一抬手将他们都拦住。她将手中的火把熄灭,忽然发现远处的山谷中似乎有几个人影站在那里。 思若紧紧地抓着小姨的衣服,爷爷和晴天更是不敢大声喘息。黎思回头看了一眼思若,小声对爷爷和晴天说:“跟在我身后,我们过去看看。”说完慢慢向前走去。 几个人越走越近,可那几个人影却依旧一动不动。 黎思走上前仔细一看,这些人影竟然全部是石像。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活灵活现如同真人一般,难怪会一动不动。黎思松了口气淡淡的说:“都不用怕了,这些全是石像。” 话音刚落,爷爷腿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是谁在这里做了这些个石像,真是吓死我这老头子了。”他松了口气看黎思说道:“黎姑娘,你选的这路实在太吓人了,再这么走下去我非得吓死不可……” 黎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起初她只是不想让神族发现他们的踪迹,可没想到这条路竟如此的凶险。她拿着火把绕着这些古怪的石像走了一圈。 思若看着这些石像,不解地问道:“小姨,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石人呢?”黎思并没有回答,因为她也正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爷爷看着一侧的石壁念道:“留人不留魂,留魂不留人……” 黎思忽然一转身紧锁着眉头说道:“留魂谷……” 思若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轻轻的问:“小姨,留魂谷是什么地方?” 黎思还没开口,只听爷爷说道:“留魂谷,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传说这里是一个可以通往冥界的山谷,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要把自己的魂魄留在这里。这些石像应该都是真人,只是他们的灵魂被永远的封禁在了这石像之中。” 听爷爷这么一说,思若吓得再也不敢看这些石像一眼。她扑到黎思的怀中,小声问道:“小姨,我们也会成石像吗?……” “不用怕,有小姨在这。不会有事的。”黎思小声安慰道。 黎思又看着爷爷说道:“前辈,这留魂谷的传说我也听说过。在我们兽族的记载中,留魂谷应该和上古巫妖有关。上古巫妖是一种远古异族,它们拥有极高的法力,不喜欢被凡人打扰。这些应该都是它们对凡人的警告。我们只要想办法走出这山谷,不打扰到它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爷爷看着这些石像一句话也不说,毕竟眼前这一条路只能向前走。谁又知道会不会打扰到这些妖魔。黎思的话音刚落,山谷中竟然慢慢升起雾来。这雾气升地极快一会便没过了晴天和思若的膝盖。思若紧张得指着那些浓浓的雾气:“小姨,你快看!” 黎思微微皱了皱眉头,前面山谷深处浓重的雾气已经如同潮水一般各四个人涌了过来。爷爷,晴天和思若紧紧的挤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难道他们已经惊扰了上古巫妖?将要被化作石人? 黎思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山谷中涌来的浓雾,轻轻地跪了下去。只听她口中不停的小声默念着什么,似是在乞求上古巫妖的宽佑……转眼间他们眼前的那些石像已经一个接着一个没入浓雾中。那浓雾已经到了四个人的眼前,思若趴在爷爷怀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爷爷紧紧抱着她和晴天,此时再做什么似乎都已经没有意义,难道真的要被变成这些石像了吗? 黎思静静的跪在地上,那浓雾渐渐没过了她的身体。爷爷闭上眼睛,此时他心中是一万个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来。 过了许久爷爷再睁开眼时,一切却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两个孩子还依偎在他的怀中,只是那浓雾涌到黎思的身前时竟然流向了两边。渐渐的在他们的眼面出现一条一人宽的通道,两边的石壁都已经全部被那浓雾笼罩除了眼前的这路什么都看不到。 黎思缓缓起身看了眼爷爷,爷爷也默默得点点头。黎思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得往前走去,晴天和思若则紧跟着爷爷走在她的身后。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们。 晴天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过的路,那条路很快又分被浓雾笼罩。他却看不到那些被浓雾淹没的石像正一点点地裂开…… 现在他们只能往前走,只是不知道最后会走到哪里,更不知道会民出现什么东西。 在那浓雾中所隐藏的东西,似乎不想被他们看到。而那些东西却又一直在看着他们…… 四个人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声音极小,却能感觉到已经越来越近了。没走多久思若忽然吃惊得叫道:“小姨,有水,快看脚下有水。” 几个人都低下头,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真的有了浅浅的水。黎思没说话,继续慢慢的往前走。又走了一会,脚下的水渐渐多了起来。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条小河,几个人停在河边,看着那小河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若看着黎思:“小姨,怎么办?” 黎思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那着河水。忽然不远处一个东西慢慢靠了过来。黎思慌忙将三人护住。过了一会,一条小船慢慢的靠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几个人看着那小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谁也不知道这船上会有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会不会有妖怪突然冒出来。 过了许久也不见有动静,黎思上前一看小船竟是空的。眼前除了河水便是那看不到头的浓雾,看来除了这船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黎思慢慢把船拉到岸边,四个人上了船。小船不大但放下这四个人还是挺宽松的。上船之后大家才发现,这船是没有桨的。 一条无桨无帆的船,河面又没有一点波浪。这可让黎思犯了难,怎么才能让这船走呢?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办时,小船竟然慢慢动起来。在那水平如镜的河面上,不大的小船就这样慢慢得向前走着。四个人直直得看看那水面,全都屏住了呼吸。谁也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古怪。 过了不知多久,爷爷实在忍不住了。他用极小的声音问道:“这是不是要把我们水葬啊?” 三个人一齐转过头,狠狠得盯着他。三双眼睛中透出三个字“恨死你”。 爷爷看着这三个人那恨他的目光,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又过了许久,小船周围的雾忽然渐渐变淡了许多。思若一抬头,指着天空叫道:“快看,有星光!”黎思灭了火把,天上果然出现了不少星辰,再看他们身后的浓雾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小河两边也出现了不少树木,他们终于走出了离魂谷。 小船在河岸边停了下来,四个人赶忙下船。爷爷的腿脚也变得麻利了很多,像是生怕下慢了,再被那小船带回去一般。不一会那小船又慢慢地漂了回去。 黎思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爷爷和两个孩子早已又累又饿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这一夜几个人都被吓了个半死。 没多久他们就在河岸上升起火来,黎思拿出身上带着的肉放在火堆上。伴着木头“噼啪”作响声,火堆上飘来阵阵烤肉的香味。四人围坐在火堆旁,身上的寒意很快被暖暖的火焰驱散。烤肉上的油滴在火堆中发出啧啧的响声,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幸福。 “爷爷,你还没吃饱啊,再吃可都要走不动了!”思若大口吃着肉看着吃一旁的爷爷说道。 爷爷瞪了她一眼,嘴里塞得满满的也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只是他那滑稽的样子,实在让人好笑。 几个人吃饱了就地一躺,不一会便睡了过去。黎思看着那熟睡的爷仨,心里暗想应该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该到了,但愿神族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留魂谷的入口外三个黑衣人静静得站在那里。风神看着那石壁上早已模糊的“留魂谷”三个字:“上古巫妖?没想到传说中的留魂谷竟然就在这里……” “神主,我们怎么办?”黑衣人问道。 风神看了一眼那幽深的山谷缓缓说道:“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路,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跑了。”说完几个黑衣人立刻转身消失在山谷外。 第七章 初到百兽谷 还没到中午太阳就已经很高了,黎思带着爷仨已经慢慢进入兽族的领地。 自从出了离魂谷后,一路上平静了许多。没再出现密林和草原。广阔的大地之上,稀疏地长着几棵树,地上大多是些低矮的灌木。思若紧跟在黎思身旁,这一路走来她似乎不再对什么东西都那么好奇,而她却更加信任小姨。晴天和爷爷慢慢地跟在后面,爷爷一边走一边抱怨着,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思若在一旁轻轻地问道:“小姨,你说的那个上古巫妖是什么恶魔啊?” 黎思笑了笑说:“上古巫妖,并不是什么妖魔。它们是一个非常古老神密的种族,没有谁能知道它们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在还没有人族、魔族、神族之前它们就已经存在了。这几千年来,无论三界之中发生什么事情它们从来都不会参与,也没有谁真正知道它们到底在哪里。直到大约一千年前的三界大战,当时魔族被神族杀得一败涂地。魔王无奈之下乞求它们出手相助,可不知是何原因上古巫妖竟然也在大战中受了重创。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它们的消息。但无论怎么说,他们肯定是算不上恶魔的。” 思若眨了眨眼,看着小姨问:“小姨,那什么才能算得上是恶魔呢?” 黎思想了想,缓缓说道:“你看到的善不一定是善,你看到的恶也不一定是恶。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善恶之分,一切只在于心。” 思若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黎思,眼神中满是迷茫,她轻轻摇摇头说道:“听不懂……” 黎思笑了笑:“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前面的路渐渐变窄,也慢慢变得愈加陡峭。一座不大的山挡在了几个人的眼前,这座山的后面便是绵延不绝的山脉。 烈日当头,这时节的天气竟然也如此炎热。远远望去这光秃秃的山上连一棵能遮阳的树都没有。爷爷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思若紧跟在小姨的身后,晴天则一直扶着爷爷。几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往山上走着,四个人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山顶。爷爷往地上一坐,实在走不动了。几个人便停下来稍作休息。 这山顶非常奇特,最顶上不是突出来的,而是一个又深又黑的圆洞。洞口中有风不停地吹出来,让人感觉阵阵清凉。 思若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洞问黎思:“小姨,这怎么有个洞呢?” “这座山是一座火山,中间的这洞就是火山口了。这个洞穴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卧龙渊。”小姨慢慢说道。 思若好奇地看着那洞穴的深处:“里面有龙吗?” 黎思神秘地一笑:“你看看能不能看到龙?” 思若小心地站在洞口往里看着,那洞口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到。但洞底深处又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盯着那地方看了许久,感觉那一闪一闪的东西似乎变得越来越多。 忽然洞口吹出一阵风,紧接着一个极大的黑影从洞底飞了出来。思若吓得向后一退,正好倒在黎思的怀中:“小姨,小姨,有怪物!……”话音还没落那怪物已经冲飞上天空。 爷爷也被吓得噌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紧接着山洞中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一时间地动山摇,如同地震了一般。黎思紧紧地抱着思若,爷爷也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晴天慌忙上前将他扶住。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怪物从那火山口内一起飞了出来,直冲上天际。天空中的阳光都几乎被它们遮住了,顷刻间天色也变得暗了几分。 许久之后终于又安静下来。思若看着那一大群远去的怪物,胆战心惊地问道:“小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黎思看着那一大片远去的黑影笑了笑说:“它们是飞龙,龙族的一支。龙族原本是兽族中的一个族类,千万年来它们在兽族内都享有着非常高的地位。几万年前兽族尚未开化时龙族就已经开始有了灵识,那时的兽族其他族类还在相互杀戮。所以龙族一直很傲慢,看不起它们。更不允许其他族类踏上自己的领地。然而当圣神开三界驱逐兽族时,龙族却背叛了我们。它们帮助圣神驱赶兽族同胞,兽族腹背受敌。最终我们不得不带着所有的族人浪迹天涯。龙族叛逃以后在兽族就只留下了飞龙这一支。” 爷爷看着远去的飞龙,轻轻地叹息道:“想不到这飞龙还挺讲义气的,竟然没跟着它们龙族一起离开。” 黎思笑着说道:“那是因为龙族嫌它们太笨了,虽然这些个飞龙看上去高大凶猛,它们却是龙族战斗力最差的一支。又傻又笨,以后你们见了它们就知道了。” 思若听着小姨的讲述眼睛瞪地大大的,心中充满了好奇。黎思看着天真可爱的思若微微一笑:“你们以后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思若看着天空中远去的飞龙,想像不到与它们做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休息了一会几个人继续向前走。刚走过卧龙渊,眼前便出现了另一种美丽的景色。那看不到边的群山高低起伏,一条条山脉静静地伸向远方。这里的天地似乎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陡峻巍峨的山岳尽是奇石险峰,层层叠叠的山脉如同绿淘碧海。幽深的山谷间还有小溪河流,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兽语。这山水之间完全是另一方静土,她不属于神界、魔界、人界,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兽族,一个不曾被凡尘沾染的地方。 思若和晴天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景色,此时也变得安静下来。爷爷早已忘记了身上的疲劳,他深深的吹了一口气,感觉身轻气爽。黎思指着不远处的山谷说道:“那就是百兽谷,我们很快就到了。” 百兽谷被群山环绕,山谷中是一大片翠绿的雨林。一条小溪从林中穿过时隐时现。山谷的中间是一棵巨树。巨树的枝叶向四面八方伸展着,几乎覆盖了半个山谷。树顶差不多与周围的山顶齐平,远远望去如同一座绿色的小山一般。 几个人沿着山间的小路慢慢地向大山深处走去。思若和晴天还有爷爷紧紧地跟在黎思身后,很快他们便进入山谷中。谷中花草繁茂,兽叫鸟鸣不绝于耳,不时有飞鸟从他们的眼前掠过,小路旁的密林中各种野兽时隐时现。这里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一个不曾被凡人打扰的地方。 走入山谷越深身边的野兽便是越多,它们有大有小,形态各有不同。几个人的到来让这些野兽十分地警惕,更有几只凶猛的异兽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思若和晴天起初还觉得有些好玩,随着野兽越来越多两个少年变得老实了许多。爷爷更是一句话不说,紧紧地盯着眼前各种怪异的猛兽。心里暗想,这次麻烦了,这么多的野兽想跑都跑不了了。 林中的小溪,溪水干净清澈。不少野兽正在溪边嬉戏玩闹。几个人从小溪边走过时,所有的野兽都停下来,静静的注视着走入百兽谷的这几个陌生人。千百年来,这爷仨应该是走入百兽谷的仅有的三个凡人吧。小路越来越宽,在路的尽头便是那棵高耸入云的巨树。 晴天远远望去,实在想不到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树。巨树的枝叶如同一道屏障支撑和保护着这百兽谷。在巨树高大粗壮的树干之下竟有一座宫殿。几个人慢慢走近,身边的树木渐渐消失。绕着巨树的四周,在宫殿的入口外还有一个圆形的空间。思若站在这空间内抬头望那巨树,真不知道这树已经存活了多少年。 高大宏伟的宫殿外是一层层的石阶,石阶上有六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宫殿的入口。大殿的顶上长满了藤蔓和灌木,上面开着各色的花朵。沿着一层层的石阶四个人来到了殿门外,只见宫殿的内部也是由一根根的木柱支撑起来。木柱分成两排将宫殿分为左右两部分,中间则是一条主路直通向宫殿的王座。 宫殿中除了几个兽人守卫并没有别的什么。但看上去却一点不显得空荡,更多的感觉是庄重、威严。 爷爷和两个孩子已经被这巨大的宫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看来皇帝的宫殿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而且这宫殿没有丝毫修饰的痕迹,似乎一切天生便是这个样子。 几个人很快走到了主路的尽头。他们的眼前是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有一个很大的王座,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则是一位慈祥的婆婆。这位上了年纪的婆婆身着淡绿色的衣裙,在她的身上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黎思来到台下,对着那老婆婆半跪下来:“圣尊,他们来了。” 老婆婆缓缓起身走下王座,来到三个人身前。三个人呆呆地看着黎思口中的圣尊。只见这她看似普通,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种光芒似乎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伤痛。圣尊静静地看着思若,缓缓说道:“你就是思若吧?好孩子,长得跟你妈妈真像。” 思若有些疑惑,看了看黎思又看着圣尊轻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子?” 圣尊微微一笑:“我什么都知道啊。” 接着她又对着身旁的晴天说道:“你是晴天?”晴天轻轻地点点头。 圣尊笑着说道:“好孩子,什么都不用担心,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晴天呆呆地看着圣尊,她口中的家却是晴天从来都不敢想的,更不知道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圣尊又抬起头看了看爷爷:“这孩子的病,黎思已经对我讲过了。我请各位来此并没有什么恶意,一是不想你们流浪在外无依无靠。二是想帮晴天治病,虽然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治好他,但我至少能保住这孩子的性命。” 思若听到圣尊的话便高兴的跳了起来,牵着晴天的手说道:“晴天太好了,你有救了,你有救了!”虽然此时爷爷的心里还是没有底。但听着圣尊的话,至少也算有了希望。看着两个高兴的孩子,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那今天各位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商量一下给晴天治病的事情。”说完圣尊身边的一个兽人走上前,准备带爷仨先去休息。 思若回头看了一眼小姨,黎思微笑着说:“思若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思若点点头,跟着那兽人走了出去。 看着三个人走出圣殿,黎思又回到圣尊的身旁:“圣尊,这次人界之行,除了魔族的异动外。我还发现了神族的踪迹,而且风神似乎也来到了人界。好像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圣尊看着大殿外三个人的背影慢慢说道:“此次异动,十有八九是因为魔族的圣物而起。只要不涉及我族,我们就静观其变。你先安顿好他们三人,以后的事从长计议。” 爷爷、晴天还有思若跟着那兽人走出大殿。他们很快进入了茂密的雨林,沿着林中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了好一会又来到了一个小院外。院子里有几间小木房子旁边还有一条小溪。一张小石桌坐落在院子地中间。兽人将三人引到房门外便退了回去。 爷爷打开房门,只见不大的小屋收拾得十分整洁。房间内有些桌椅摆放地也很整齐,桌上还放着不少的水果。爷爷还没看清是些什么,两个孩子早已经跑了进去,他们拿起桌上的水果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好多水果叫不上名字,却是甘甜多汁。本已又累又渴的晴天和思若自然吃地尽兴。爷爷一看这俩孩子眼看就要把那些水果吃光了,也赶忙跑上前去,说道:“给我留点!”不一会的工夫一桌的水果,便被三个人消灭得一干二净。 吃完水果,思若便往床上一躺:“以后再也不用跟着爷爷四处流浪了,这里有吃的有喝的,什么都不用担心,真是幸福啊!”晴天听着思若的话也不停地点着头。 三个人吃饱喝足不一会的工夫便困意袭来,很快都进入梦乡。 晴天睡醒时已是半夜。他起身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爷爷和思若,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窗外的夜色寂静安逸,天空中的星光份外明亮。自从自己记事起,便一直跟着爷爷长大。在他的生命中,只有爷爷和思若,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亲人。现在思若找到了自己的小姨,而自己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父母是否还在人间。他心里并不恨他们,他们抛弃自己肯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只要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叫他们一声爹娘,晴天就心满意足了。想想明天就能治病了,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吧,不知不觉一滴泪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慢慢滑落下来。 第八章 兽神之泪 第二天,天一亮黎思就带着爷爷、晴天和思若去往圣殿。思若一路上问东问西,黎思也耐心地一一给她解答着。通过小姨的介绍思若知道了,原来那座宫殿的名字叫兽神圣殿。 不一会四个人来到殿前,圣尊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她缓缓走下殿台,来到晴天身前。圣尊的眼神中充满了疼爱,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孩子,我可以帮你治病。但是你的病更多是需要你自己,你明白吗?” 晴天重重的点点头。 圣尊微微一笑,说道:“在给你治病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下关于兽神的故事。” 一听兽神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给晴天治病和那兽神又有什么关系。 圣尊慢慢地走向王座轻轻地讲述着:“在这世上最早存在的便是我们兽族。但最初的兽族每一个族类都有自己的首领。各个族类之间总是不停地相互厮杀争斗,人类出现之后这种厮杀争斗就变的更加激烈。后来这世上出现了一个灭世恶魔,这恶魔嗜杀成性,无论是人是兽它都不会放过。一时间这世间几乎所有的生灵都被它残害,可这恶魔又法力极强,没有谁能打败它。最后为了降服它,世上所有的族类无论是人、是妖、是兽全都联合到了一起,终于将这恶魔打败。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世上再没有荼毒杀戮。兽神也一统了兽族,天下终于太平。 只可惜这种平静没能保持多久。几千年后,兽族的族群中妖魔四起,天下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没过多久你们所说的圣神出现了。他将妖魔对天下生灵的残害全都迁怒于我们兽族,并且联合其他族类驱赶我们。兽神为了兽族的生灵不惜与圣神一战。但因为寡不敌众,兽神最终战死在此地。剩下的兽族被迫迁徙到很远的地方。在那之后的几千年里,我们兽族一直在这世间游荡着。终于在大约一千年前,三界大战时我们趁机回到了这里,也许他们都以为兽族早已经不存在了。”圣尊微微叹息了一声,从那遥远的记忆中慢慢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身前的晴天:“当年兽神在垂死之际将身上所有的灵力凝聚成了一滴眼泪”。 黎思忍不住说道:“兽神之泪!” 圣尊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兽神之泪蕴含着兽神几乎所有的法力,能治愈这世上所有的伤痛。相信它也一定能医好你的病。但只这兽神之泪我给不了你,需要你自己去争取,只有得到兽神认可的人才能得到它。”圣尊静静地看着晴天。 一旁的爷爷忍不住说道:“这孩子一点修行都没有……他怎么去争取呢?……” 圣尊轻轻说道:“兽神只认可心灵纯净的人,有没有修行都没有区别。”她从王座上起身,看着圣殿外的溪流说道:“这条溪叫做念龙溪,念龙溪的尽头便是一处洞穴。那是我们兽族的圣地,洞的深处便是兽神的遗骨和兽神之泪。孩子,如果你能进去拿到它,你的病就有希望了。你愿意去冒险吗?” 晴天看着眼前的圣尊郑重地说道:“我愿意。”思若和爷爷看着坚定的晴天,担心而又无奈。思若想说什么。黎思的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说道:“相信晴天,一定能拿到的。” 拿定主义后,圣尊让兽人去帮晴天准备东西,爷爷、晴天和思若都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三个人慢慢离开,黎思转身问道:“圣尊,您真的决定让这孩子去拿兽神之泪吗?他可是一个凡人。” 兽尊看着圣殿外曲折的念龙溪缓缓说道:“兽神既然选择了他,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结果如何要看他能不能通过兽神的考验了。这孩子虽然是一个凡人,但在他的身上流着地却是我们兽族的血。” 念龙溪是横穿百兽谷的一条溪流,从山谷的入口一直延伸到谷底,源头在一个很深深的山洞内。因为这个山洞是兽族圣地不能随便进入,所以没有谁知道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站在幽深的山洞外,只能听到洞中那潺潺的流水声。 思若给晴天拿来不少干粮、火把和绳索。一边递到他的手中,一边轻轻说着:“晴天,小姨不让我跟你进去,你自己可一定要小心啊。” 晴天微笑着点了点头。 爷爷看着他,心情更是复杂。他不想让晴天去冒险,但又想治好他的病。前面的路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却要只能让他自己去面对:“小天,如果遇上什么危险就赶紧往回跑,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千万不要冒险。” 晴天从来不曾见过爷爷如此的担心,他轻轻一笑说道:“爷爷放心吧,不用在这里等我。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进去了。”说完晴天转身走入山洞,不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的洞穴中。 思若对着那山洞喊道:“晴天,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思若的声音不断地在山洞中回荡着,却没有听到他的回音。 晴天打着火把不一会的工夫已经在洞中走了很远。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远,洞中也变得越来越暗。仔细看这山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跟别普通的山洞并没有多少区别。 洞内非常的宽阔,足足有四五人宽。洞壁也很光滑,脚下的溪流随着洞穴渐深变得越来越小,此时只剩约一步宽。可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都被溪水冲刷的十分圆润光滑。光滑的石头在那火光的映照下,泛出彩色的光芒。思若如果看到肯定喜欢的不得了。晴天看着溪水中大大小小的石头想着等出去的时候一定要给思若捡些漂亮的带回去。 越往前走溪流就越小,但可以看出这个洞应该就是被这溪流经年累月地冲刷而成的。这些坚硬石头那么坚硬,不知道这溪流要冲多少年才能形成如此宽阔的山洞。 山洞的深处更加阴冷、潮湿,洞内特别的安静。除了微弱的流水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里的溪流已经渐渐消失,地上的石头也越来越少,平坦的地面上变得有些湿滑。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这火把就变得不如之前亮了。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二三步远的地方。 晴天小心的拿着火把慢慢地向前走着,忽然间发现原本平滑的洞壁上多了许多东西。他将火把靠在高大的石壁上,发现上面描画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晴天仔细看了半天,大体能看出不少东西。这些图画大多描绘的是各种各样的野兽,还有好多古怪的符号。洞中的图画非常地多,几乎占满了洞中所有的石壁。真不知道是谁费了这么大劲才把这么多地石壁刻满的。 晴天看了半天也猜不出这些图案的意思,如果思若的小姨在的话应该能看明白吧。反正这些东西跟自己也没多少关系,他一转身打着火把继续先前走去。 前面的路更加黑了,火把微弱的光芒变得越来越不明显。这时连身边的石壁也看不清了,到处都是一片黑漆漆的。晴天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知道前面还会出现什么。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发现一个光点在闪烁。他停下来细细地看了半天,原来这是一块突起的小石头。只是这石头早已被冲刷得没了棱角,火把的光照在上面时总会泛起微微的荧光,看上去特别的漂亮。 晴天继续向前走发现这种奇怪的石头越来越多。火把的光照在那些小石头上反射出各种颜色的光芒。原本漆黑的山洞被各种颜色的石头映照成五颜六色的,置身其中如同在梦境中一般。 晴天暗想这些不会都是宝石吧?只可惜自己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更何况现在连生死都难保。不过要是让爷爷看到,他还不知道会高兴什么样子呢。他停了一会又接着向山洞深处走去,渐渐地那些五彩的石头越来越少最后消失不见。山洞中又变得一片黑暗,除了晴天手中的火把便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不知道走了多久,晴天只觉得又累又饿,真不知道还要再走多远才能走出这山洞。他停下来,坐在地上拿出思若给他准备的干粮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晴天一边吃一边想着不知道思若和爷爷回去了吗?是不是还在洞口等着他?这看不到尽头的洞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要是真的出不去了……他们肯定会很伤心吧。 其实思若的小姨一定能把她照顾好的,在这里爷爷也不会再受冻挨饿……即使真的出不去了,应该也没事吧。只是自己从小也没见过父母,要是出不去了……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心疼呢? 晴天默默地吃着干粮,不一会便吃饱了。 不管怎么样总还要往前走的,他打起火把接着往前走去。没走多久洞穴的石壁上又开始出现奇怪的图画。不过这次出现的图案却是人。他静静地看着那些奇奇怪怪地人,渐渐发现那石壁竟开始慢慢亮了起来。石壁上的图案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等他反应过来时,洞中已经是一片白亮。 难道是石壁在反光?晴天搞不明白,但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开始感觉到不对。那白光照在他的身体上,突然有种莫名的刺痛。不一会这种剧痛便散布全身,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痛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手中的火把也掉在地上熄灭,但那种疼痛却没有丝毫的减少。随着洞内那白光越来越刺眼,那种疼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就在晴天几乎快要昏厥时,他体内那股火热的力量忽然醒来。一时间那力量充满了全身,似乎自己的身体开始燃烧了起来。 晴天没想到他的病会在这时候复发。若是这时昏过去,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而此刻随着他体内那股力量的出现,洞穴中的白光却渐渐暗了下来。刚才的那种剧痛竟然也渐渐消失。当那些白光完全褪去时,晴天体内的那股力量也慢慢地安静下来。这洞穴又变得一片漆黑、宁静。 晴天小心地点起火把,他不知道刚才的那些白光是不是跟他体内的那股力量有关系。但此时洞壁上再也没有泛起光芒。一切如常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明白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晴天又看了一眼那石壁上的图案,这些图案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法阵?如果是,那肯定是防卫其他族类的。那为什么这法阵又突然安静下来了呢?晴天想不明白,不管怎么说总算逃过了一劫。 看着那一片漆黑的洞穴,真不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手里的火把快要燃尽了,如果再找不到,只怕回去的路都看不到了。晴天渐渐加快了步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洞里慢慢起了雾。火把的光虽然微弱但至少还能看到前面三五步的距离,现在晴天只能看到自己的脚了。不知不觉中这山洞也变得窄了不少。越向前走这雾便越浓,让晴天不禁想起了他们在留魂谷的时候。而现在这山洞中却只有他一个人。 慢慢地晴天已经只能看到手里的火把了。为了不在这大雾中迷路,他只能靠在山洞的一侧往前走。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如梦似幻,让他分不出真假。 “晴天,你快走啊!” 晴天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思若的声音。他猛得回头一看,除了白茫茫的雾,什么没有。他慢慢转过身,难道是幻觉?如果真是幻觉那他就危险了。晴天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在这山洞中他只能靠自己,若是陷入幻觉就再也出不去了。 过了许久当他慢慢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吓了一跳。一条火龙正停在他的眼前,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那火龙静静地注视着他,它的身上散发出的火焰围绕着晴天起伏跳动着。那炙热的火焰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适,此刻他体内的那股力量竟然伴随着火焰不停地涌动着。 火龙慢慢抬起头,俯视着眼前弱小的晴天。那目光中没有残暴、没有凶悍,只是温暖……一种柔和的温暖。晴天对这情景并不陌生,这便是那个他一直无法摆脱的梦境。他不明白这个梦境的含义。他也曾问过爷爷,可爷爷也说不知道。转眼间眼前的火龙慢慢开始变淡,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晴天转身看着周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火龙消失之后,晴天的心里舒服了很多。虽然这洞穴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但他感觉那火龙一直都在陪伴着他。 晴天打着火把向四周看了看,另一侧的洞壁怎么都看不到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可能在一个比前面更大的空间内,到底在哪里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东西更不知道。 晴天停下来想了一下。为了不迷路,他在脚下做了个标记。然后沿着那一侧的洞壁继续向前走。又走了好一会,忽然发现那一侧洞壁也没有了。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这样走下去,只怕永远都走不出这团雾的。如果往回走或许还能走出去,但一切全都前功尽弃了。 晴天犹豫了好久。不管是生是死,今天都已经到了这里,没有什么好逃避的了。他紧紧地握着那就要燃尽的火把又向前走了几步,那洞壁竟然又出现了。这几步的距离很近他却感觉那么的遥远。 晴天想不明白消失的这一段洞壁是怎么回事,难道会是一个洞口?正想着,忽然发现脚下出现了他做的标记。晴天愣在那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标记会再次出现,而他并没有回头更没有拐弯……一直沿着洞壁走……除非……除非这洞壁本来就是一个圆,刚才那段消失的洞壁便是入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圆形的空间便是这个山洞的尽头,那这个圆形空间的中间又会是什么呢? 晴天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团白雾,慢慢地走入那雾中。火把的光已经变得非常微弱,眼前渐渐变成一片漆黑。周围的一切都如无尽的虚空一般,在这无限大的空间内晴天显得那么的渺小。火把灭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非常地安静,这空间内似乎只剩下晴天自己,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直跟随着他。 那团浓雾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泛着淡淡的光,就在他的前面,但他又无法确定。当晴天小心翼翼地向前试探时,那一片茫茫的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那光点慢慢地向他靠近。 晴天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慌忙一闪。光点从他的身旁飞了过去,可它并没有飞远。而是在晴天的身边,慢慢地绕着他飞舞着。似乎是在静静地观察他。 晴天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看着这诡异的光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能感觉到这东西并不想伤害他。过了一会那白色的光点忽然飞了回去,没入他头顶那片白茫茫的雾中。正当晴天疑惑不解时,他的眼前一个又一个的光点从浓雾中出现又全都飞上了他的头顶,一时间这洞中变得十分明亮。 这时那片白光也渐渐有了变化,它恍如一大片白色的云朵,云朵之上一幅画面正在慢慢展开。晴天突然一惊,随着那画面越来越清晰,他的心又渐渐安静下来。似乎这山洞中那未知的东西要给他讲述什么。 画面中是无穷无尽的山岳,大地之上一片黑暗。一片毫无生气的荒山上出现了一头雄鹿,雄鹿站在山顶静静地望着那一片荒芜的土地。山坡上渐渐有了花草、有了树木。原本那片荒凉的土地,慢慢变成了绿色,变得生机勃勃。雄鹿抬头对着远方的天际叫了一声,然后奔入山坡下的树林中。 那绿色的山林不断延伸,一望无际的土地全都变成了绿色,河流山谷、虫鱼鸟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忽然天边出现了一个神人手中拿着一柄神剑。他砍倒了树木,驱散了鸟兽……将所有的生灵都赶入了茫茫的大山之中。此时那雄鹿又出现了,它与那神人大战了好久好久,最后却被那人一剑刺中。雄鹿带着伤逃到了大山中,它站在山顶遥望着那被神人驱赶的鸟兽,被神族践踏的生灵凄惨地嘶鸣着…… 那雄鹿最终慢慢地倒在了山顶上,当它的眼睛慢慢闭上时,一滴泪缓缓地从它的脸上滑落下来。雄鹿的身影漫漫消失那眼泪却越来越亮,那云雾中无数的光点全都向那眼泪聚集。一滴小小的眼泪终将这山洞所有的云雾都吸了进去。那眼泪发出的光芒将这巨大的山洞照的几如白昼一般。不一会光芒渐渐褪去,泪珠缓缓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这时晴天才看清,原来这山洞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那滴闪着光芒的眼泪正落在这山洞中间的石台上,在它的照耀下山洞变得十分清明。 在那石台之上,一头化作石头的雄鹿静静地躺在那里。 晴天走上前,看着那如同安睡的雄鹿,这就是神说中的兽神吗? 他对着那石鹿轻轻的跪下来,拜了几拜。走上前慢慢的拿起兽神之泪。只见那眼泪宛如一颗宝石,晶莹剔透。在它的中间竟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流动。一阵清凉从手中缓缓流出,无声无息的渗入晴天的身体。他从未感觉到如此舒服的感觉。这份清凉进入他的体内却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一点点地渗入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体内那股火热强悍的力量,忽然间觉醒。它拼命地冲撞着,如同要将他的身体冲破一般,之前的那种剧痛一时间让他痛不欲生。晴天紧咬着牙,随着兽神之泪中冰凉的感觉慢慢传遍全身体,那种痛苦渐渐消失不见。那股强悍的火热力量也变得多了几分柔和。 清凉的感觉在晴天的体内缓缓流动着,如同干涸的土地被大雨浇灌一般。之前痛苦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重生。 晴天看着手中的兽神之泪一束光不知从哪里射来正好落上面,照得它更加柔美动人。他寻着光看去,竟然看到了月亮。原来这个山洞的顶部是空的,看来这上面应该是一个大瀑布,水从上面流下来,经过千万年的冲刷形成了这个深洞,最后水流又沿着他进来的这个洞穴流了出去,才形成了这奇异的山洞。 晴天正看得认真,忽然不知道从哪来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声。整座山都几乎被震动了。他慌忙四处查看,可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声音却越来越近。 他一抬头,发现一股巨大的水流从洞穴的顶上灌了进来。晴天慌忙向后逃去,没跑出几步便被淹没在巨大的水流中。一时间天昏地暗渐渐没了知觉。 昏睡中的晴天做了一个梦,梦中一条巨大的火龙飞向了远方,一头雄鹿追着那火龙,追了好久好久。却怎么都追不上…… 木屋中晴天静静地躺在床上,爷爷和思若围坐在他的身边。 思若看着身后的黎思问道:“小姨,晴天怎么还没醒过来?” 黎思回答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说话间,晴天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爷爷和思若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楚轻轻问道:“我这是在哪?” 听到晴天的声音思若高兴得跳了起来:“晴天,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思若笑中带泪的看着他,让他感觉心中一阵温暖。爷爷在一旁笑呵呵地说着:“我就说嘛,小天福大命大怎么能那么容易死呢。” 黎思看着刚刚醒来的晴天问道:“小天,兽神之泪你拿到了吗?” 晴天慢慢张开手,一颗眼泪一样晶莹的石头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思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就是兽神之泪吗?……” 在阳光的照耀下兽神之泪泛着淡淡的光芒。光芒之下的兽神之泪还有着一种虚无的力量缓缓地在里面流转着。 自从拿到兽神之泪,晴天的体内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在他的身体中出现了两种力量一钢一柔,这两股力量却又不冲突。它们只是交替在出现在他身体的各个部分。 黎思带着晴天,爷爷和思若又来到兽神圣殿。圣尊看着那兽神之泪挂在晴天的胸口上,她微笑着说道:“孩子,真高兴你能通过兽神对你的考验,拿到了兽神之泪。” 晴天对圣尊行了一礼说道:“谢谢圣尊帮我治病。” 一旁的爷爷默默说着:“圣尊能用兽族至宝帮这孩子医病。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也实在是无以回报。” 圣尊缓缓说道:“兽神既然接受了这孩子,兽神之泪就应该属于他,不用太客气。”她又看着晴天说道:“我只希望如果将来有一天兽族需要你时,你能出手相助。” 在圣尊慈祥目光的注视下,晴天重重地点了点头。 圣尊又对爷爷说道:“这位老人家,你们三人漂泊在外无依无靠。我听黎思说,你们还多次身陷险境,实在太不安全。老人家是否愿意与两个孩子在我们兽族住些时间,等两个孩子长大些再作打算呢?”晴天和思若听完一起转头看向爷爷,爷爷想了一会,说道:“其实,我带着两个孩子四处流浪无非也就是想给晴天治病,既然现在他的病暂时无碍。那我们就在这里打扰各位了。” 思若高兴地跳起来,她看着晴天说道:“我们可以留在这啦!” 黎思看着两个开心的孩子也微微的笑了出来,圣殿中传出了开心的笑声。 爷爷和晴天还有思若走出圣殿,回了住处。 黎思又看着圣尊问道:“圣尊,这孩子真的能拯救我们兽族吗?” 圣尊平静的看着远处说道:“兽神是不会选错人的。你先教给他一些简单的修行,帮他打好基础。虽然他现在还无法控制兽神之泪中所有的法力,但有朝一日他一定能成大器的。” 看着晴天渐渐消失的身影,圣尊的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第九章 神秘礼物 小溪边的木屋中,思若正摆弄着手中的上弦月,“晴天,好无聊啊!” 晴天呆呆地看着屋顶没有说话,思若突然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他身边说道:“晴天,你说咱们跟着小姨学法术好不好?等我们学会了,就再也不用怕那些黑衣人了。这样以后我们就能保护爷爷了。” 晴天听完认真的说:“好。” 正说着黎思从屋外走进来,笑着说:“小丫头,又想给我捣什么乱?” 思若笑着迎上来,抱住黎思的胳膊撒娇般的说:“小姨,教我们法术吧!我们学会了就不用怕黑衣人了。” 小姨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你先把《驭兽集》学好就行了。” 思若信心满满地说道:“《驭兽集》我早就学会了。” 黎思看着她说:“你以为《驭兽集》那么容易学?你现在掌握的都是一些皮毛。驭兽之术共分三级,分别为驭兽、驭灵、驭魔。每一层驭术必须要与施术之人的修行配合才行,以你现在的修行也就能驾驭一些小的兽类。修行不够的话还有可能伤到自己。” 思若听罢,默不作声。她想了一会又问道:“那晴天能学点什么呢?” 黎思看着晴天问:“小天,你想学点什么?” 晴天想了想说:“我不想伤害别人,只要能保护爷爷和思若就行了。” 黎思笑了笑:“傻孩子,我们都不想伤害别人。但有时没办法……你就先学五行御术吧。这个是一种基本的法术,也简单易学。如果运用得法也能发挥极大的威力。” 晴天默默地点点头。 黎思看着两个孩子:“那从明天起,我们就开始修行。在你们修行之前,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思若一听惊喜就激动的跳了起来:“小姨什么惊喜?” 黎思神秘地一笑说:“明天一早,你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思若便早早的醒来,她一直盼着小姨能早点来。早晨吃过早饭,小姨终于来了。黎思拿来两个很大的竹篓,看着晴天和思若说道:“你们俩一人一个背上跟我来。” 思若和晴天看着大大的竹篓,想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两个人背上竹篓跟着小姨出了门。 黎思带着两人沿着小路不一会就来到了溪边。念龙溪是百兽谷中惟一的一条小溪,溪水特别的清澈。溪边草青木绿,溪水不深但鱼虾丰盛。偶有几块石头露出水面,站在上面便可看到水底游来游去的小鱼。 黎思站在溪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说道:“我们先来钓鱼。” 思若愣愣的站在那里,失望地说道:“小姨,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的惊喜啊?……” 黎思看着思若笑着说道:“不要心急,按我说的做,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思若猜不出小姨会给他俩什么惊喜,只好和晴天找好位置坐在河边开始钓鱼。 晴天耐心的盯着溪水,不一会几条小鱼便上钩了。思若在一旁看着溪流中的小鱼却怎么也耐不住性子,钓了半天一条也没钓上来。她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忽然灵机一动,拿出上弦月便吹了起来。不一会的工夫,眼前大大小小的鱼都聚集了过来。思若干脆拿起竹篓一舀,大半篓的鱼全都被她舀了上来。还有几条大鱼从竹篓中跳出来,跑了满满一地。 思若高兴地抓着地上的鱼,一会的工夫竹篓里面已经装不下了。可晴天的竹篓中却还不到一半,而且多半是些很小的鱼苗。 眼看已经快中午了,思若把晴天喊过来,拿了些鱼放到了他的竹篓里。虽然看上去没有思若的鱼多,但也有大半篓了。 黎思看着两个人抓的鱼点点头道:“嗯,差不多了,跟我来。” 思若和晴天背上鱼跟着黎思向百兽谷深处走去,几个人沿着小路走了好久。黎思一路无话,思若跟在后面也不问,心里却是各种的猜想。 三个人终于走到一座山脚下,思若和晴天抬头看着那山,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黎思指着眼前的山洞说道:“马上就到了,跟我来。”说完便走入洞内。 晴天和思若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这山洞不算大,但两三个人并行还是很轻松的。洞口风很大,光线也有些暗,但在洞的深处却隐约能看到几分亮光。进了洞没走多久便听到山洞深处传来吱吱的叫声,思若有些怕,向后一退正好撞在晴天身上。 黎思看了一眼思若,微笑着说:“不用怕,前面就到了。”说完继续向前走去,思若紧紧地拉着晴天的衣服,靠在他的身后慢慢向山洞深处走去。两个人都不敢说话,生怕招来什么妖怪。 山洞渐渐变得越来越宽,洞内也变得明亮了起来。眼前忽然一亮,两个人被那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过了一会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洞穴。洞顶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口。思若越看越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晴天看着那巨大的洞口,这山洞与兽神之泪所在的那山洞有些相似,但这顶上的洞口明显要比那洞口大,那山洞是洞大口小,而这个山洞却是洞小口大。 他想了半天突然脱口而出:“卧龙渊!” “对,我们现在就在卧龙渊的底下。”黎思说道。 思若看着小姨疑惑地问道:“那些飞龙呢?” 黎思微笑着看向洞穴四周的幽暗处。思若和晴天也仔细看去,这时才发现洞内的四周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黑影。它们的颜色和周围的石头太像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还有几只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有的干脆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享受着正午的阳光。看着他们那懒散的样子,再配上那几分凶煞的面孔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刚才阳光太刺眼两个人只顾看那洞口了,这会才发现身边全是各种样子的飞龙,两个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那些飞龙却像没看到他们三人一样,各自享受着自己的时光。 黎思指着眼前的飞龙说道:“这就是给你们的惊喜,找一个喜欢的当你们的坐骑吧。”思若瞪得眼睛大大的,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些高大凶恶的飞龙还能来当坐骑。她吞吞吐吐地问道:“小姨……你是说拿它们当坐骑吗?” 黎思看着思若说道:“可别被它们的样子迷惑了,这些家伙又懒又笨,还馋的要命。只要有好吃的,他们就会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的。” 黎思从思若的竹篓中捡出一条鱼,递给她:“来,试一下。” 思若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那鱼扔向那群飞龙,“啪”的一声,一条大鱼落在了山洞中间的空地上。 整个山洞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飞龙都瞪大了双眼凝视着那条落在地上的鱼。似乎都想不明白,这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思若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忽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晴天和思若还没看清楚,地上的鱼已经被一条飞龙抓走。等那些飞龙反应过来时,那家伙一张口便把那整条鱼都吞了下去。 其他的飞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转眼看看眼前的三个陌生人,顿时炸了锅。它们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看样子是在谴责刚才那条飞龙太没出息,跟没吃过鱼似的。 思若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拿下身上的竹篓轻轻放在地上,一大群飞龙全都安静下来。它们一个个瞪着大眼,流着口水一步一步地凑上前来。黎思看了一眼思若,将一条绳索递到她的手中。 思若看着小姨一愣,黎思笑着说道:“这是套龙索,这绳索只要套中了就很难拿下来。如果它认可你做它的主人,就会让你套的。选一个喜欢的套上吧!” 思若接过套龙索,仔细观察着眼前的飞龙。飞龙的样子跟传说中的龙有些相似,头顶有一对似角非角的突起。全身上下全是灰黑色,这黑色有深有浅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都长得十分丑陋。它们的翅膀张开很大很大,还有一对锋利有力的爪子。看上去是有几分凶悍,但现在看来还真是馋的要命。 这么多的飞龙,思若一时间还真看不出哪个好哪个坏。转眼间一大群飞龙紧紧地凑到竹篓前,把那不大的竹篓围得严严实实。一个个流着口水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思若将手中的套龙索往竹篓上一搭,前面的几条飞龙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它们小心翼翼得注视着眼前的思若又看了看竹篓中又肥又大的鱼,没过多久又慢慢地把头凑了上来。看来这几条飞龙都已经接受了她。 思若正高兴着准备套住其中一条时。突然从那龙群中挤出来一条又大又壮全身漆黑的飞龙。这条飞龙颇为强横,只见它瞪着眼发出呜呜的低吠声。围在竹篓旁边的飞龙立刻都退了回去。它摇摇晃晃的走到竹篓前,看都不看思若,张开大嘴便向竹篓中的鱼咬去。 思若一看这家伙竟敢硬抢,她将竹篓往后一拉。飞龙巨大的嘴巴一合,却是咬了个空。它抬起头几分愤怒地瞪着思若。 思若一扭头冷冷说道:“不让套就不给吃!” 飞龙对着她露出锋利的牙齿,鼻孔中噗噗的喷着气,看上去一幅很不服气的样子。思若不退反进,上前一步瞪起一双大眼狠狠的盯着那条飞龙,那双眼看上去比那飞龙的眼还要大。一人一龙就这样对峙着。过了许久,后面的飞龙偷偷地凑上前想来偷鱼。那头又黑又大的飞龙忽然对着身后的飞龙怒吼一声,一时间洞内一片安静。 黎思看了一眼思若担心她降服不了这条飞龙。 只见那条飞龙缓缓抬起头,不甘心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是缓缓低下了头,凑到了装满鱼的竹篓前。思若顺势将套龙索套在了这条飞龙的身上,她轻轻地抚摸着飞龙强壮的身体。那飞龙向后退了一下,但一会就习惯了思若的抚摸,不再反抗。低着头享受着鱼的美味。 思若高兴地看向小姨,黎思笑着说道:“思若真利害。这条飞龙叫“猛克”,它可是这龙群中的头龙。”思若高兴的看着猛克,只见它漆黑的翅膀上有着淡淡的花纹,真的与其他的飞龙不太一样。 思若又看向晴天说道:“晴天,该你了,选个好的。” 晴天点点头,拿着自己的竹篓上前几步放在地上。他接过黎思递出的套龙索,等着前面的飞龙上来吃鱼。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飞龙对晴天有种特别的警惕,他每上前一步那些飞龙便向后退一步。同时口中发出嘶嘶的低吼声,似乎是在警告晴天。 看着那些飞龙充满了仇恨、恐惧的目光,晴天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放下竹篓,退了回来。眼前的飞龙却仍旧没有一条走上前去吃鱼。思若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明明刚才这些飞龙都抢着吃鱼,为什么晴天的鱼他们一条都不吃。 黎思看着那些惊恐的飞龙,暗暗眼前一亮。 正当晴天心灰意冷时,忽然一条飞龙从龙群中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它像没看到晴天一样,走到了那篓旁前。 晴天仔细一看,这条龙正是刚才抢到第一条鱼的那条。只见它一只爪子抓在竹篓上用力晃了晃,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晴天。晴天打小从来没被谁这样鄙视过,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那飞龙将竹篓推到晴天身前,看了他一眼又对着思若身前的竹篓点了点头。晴天看不明白它的意思。那飞龙忽然对着他一阵乱叫,又急燥的盯着思若的竹篓。晴天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思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边笑着一边说:“它是要你从我的竹篓中给它拿几条大的!” 猛克忽然转过头,对着那条飞龙就是一声怒吼。那飞龙竟是不怕它,只白了它一眼,也低下头吃起鱼来。晴天此时才反应过来,抓住机时拿出套龙索便向它套去。没想到这条飞龙特别的灵活,没等套龙索落在它身上,它已经一口将套龙索咬住。只见它一咬一拉,毫无防备的晴天,手中的套龙索就这样被它抢了过去。那条飞龙一仰头便把套龙索远远的甩了出去,低下头又吃起鱼来。 思若看着那条飞龙生气地说道:“晴天,你别搭理它,它根本就是个无赖嘛!” 晴天看着眼前的飞龙,又看了一眼小姨。 黎思无奈的说道:“它叫“图巴”,它……它就这样子。”图巴吃的倒是尽兴,它的头已经全都伸进了竹篓中大口大口的嚼起来。 黎思看着晴天,轻轻地安慰道:“晴天别泄气,明天带点大鱼来试试。” 说完三个人转身走向了洞口。这会图巴已经把晴天抓来的鱼全都吃光了。它伸出头咬起竹篓远远的向洞口一丢,那竹篓险些砸到晴天的头上。三个人一转头,正看到图巴大摇大摆的走到阳光下,十分惬意地晒起太阳来。 思若气得要回去收拾它,黎思拉着她笑着说道:“何必跟它计较,我们先回去吧。”三个人不一会便走出了山洞。 回去的路上,黎思一边走一边给两个人讲解着如何驾驭飞龙。刚刚收服的飞龙是不能急于控制它们的。要先与它们多接触,建立一定的感情之后,它们就会变得顺从和依赖你。不过现在对晴天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让一条飞龙接受他。 第十章 训服图巴 三个人回到住处时天已经快黑了,爷爷在小木屋外等着他们。 黎思看到爷爷笑着问道:“前辈,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爷爷想了想说道:“这里好是好,就是太无聊了。” 黎思淡淡一笑:“前辈,你可以在这山谷中转转。百兽谷虽是不大,却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爷爷看着山谷中的树林说道:“还是算了吧。万一遇上只饿了的野兽,我不成它的点心了。”爷爷这话逗得思若哈哈大笑,一直闷闷不乐的晴天也笑了出来。黎思不好意思的说:“前辈这个可以放心,谷中的野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爷爷也觉得话说得有些过了,没再作声。 很快天就黑了,几个人吃过饭,黎思便回去了。 奔忙了一天的思若也早早睡了。晴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自从得到兽神之泪后,他的身体感觉好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灼热的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充盈着他的身体,这股力量静静地潜伏在他体内特别的安静。每当体内原有的那股力量对他的身体冲撞时,这股力量便会显现出来。在它的缓冲之下,那股炙热的力量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慢慢的他的身体又恢复平静。 透过月光他看着手中的兽神之泪,上面泛着奇异的光泽。那淡淡的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缓缓流动着。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轻轻的收起兽神之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光,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和思若跟着爷爷四处流浪。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明天会到什么地方。天天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现在好了,不用担心没有吃的了,也不用到处流浪了。自己的病爷爷和思若也不用担心了,一时间感觉心里暖暖的,是不是这就是家的感觉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晴天就跑到溪边去钓鱼了。因为去得早,所以今天钓的鱼比昨天又大又多。他暗暗心想今天应该没问题了,带上鱼他一个人寻着昨天的路又来到了卧龙渊。一入卧龙渊全是大大小小的飞龙,但不知为何那些飞龙依旧对他十分警惕。他将那一大蒌鱼放在地上,所有的飞龙却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一条往前凑。 正当这时,图巴又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这家伙显然是占便宜占上瘾了。它走到鱼蒌前面低下头看了看那鱼,又看了看晴天。然后一脸不屑的抬起头,在鱼蒌前面来回的走动着。时而仰起头叫上几声,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在说:都看见没,这小子又来给我来送鱼了。其他的飞龙理却是不理它,都自顾自的晒着太阳。图巴一看没有飞龙搭理它,它便一扭头大口大口地吃起鱼来。 晴天一看图巴的吃相就知道今天又没戏了,干脆转身往回走去。还没走到洞口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昏,险些跌了出去。仔细一看原来是已经被吃空的鱼蒌。等他回头看时,图巴早已悠闲的晒着太阳了。晴天只好无奈地拿着空空的鱼蒌走了回去。 这几天思若忙着跟黎思学习驭兽术,每天都在百兽谷的密林中跑来跑去,也没时间搭理晴天和爷爷。爷爷一个人在屋里无聊,天天一大早吃过饭便出门。每天不是逗鸟便是看花,日子过得悠闲自在。晴天则是每天早早起来去钓鱼喂飞龙,当然每次都只有图巴会搭理他,偶尔还会被它嫌弃钓的鱼不好。等他喂完图巴回来时,屋里多半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在那小木屋中,他一个人静静得按照黎思教给他的五行心法,慢慢地修行着五行御术。 五行御术是以五行为基,通过法术来调动身边自然界中的力量。欲求本体与自然融为一体,达到法力无穷无尽的境界。为了更好地支配这些力量,御术将这自然界的力量按五行划分为五种,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种法术。 爷爷在之前对付黑衣人所用的法术便是五行御术中的木系法术中的一种,只是五行御术共分五层。爷爷的法力只怕连第二层也达不到。 晴天自从修行五行御术以来火系法术进境极快,他体内的火热力量对火系法术的修行大有增益,火系法术已经突破第二层快到第三层的境界。而其他的水系、木系、金系、土系法术中,只有木系法术尚可勉强达到第二层。别的也就算是刚刚入门。关于这些修行的事他也问过黎思,黎思只是说这修行万万不能着急。他已经算快的了,只要循序渐进总能看到效果的。 晴天就这样一天天的坚持着修行,他的法力也在一天天的慢慢提升着。日子过的飞快,一眨眼快两年了,思若和爷爷每天都忙着各自的事情。晴天则依旧是每天钓鱼、喂飞龙、修行。现在他已经不在意是否能被飞龙接受了,更多的是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每天去看着它们吃鱼,陪它们聊聊天说说话。虽然那些飞龙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总感觉这样挺充实的。 卧龙渊的飞龙不再对他有敌意,但能吃他的鱼的还是只有图巴。晴天就这样每天默默的对着图巴说着话,看着它吃着鱼,有时图巴也会抬头看他一眼。可能多半也是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傻?图巴还是会吃完鱼把鱼蒌一丢,而晴天总会一开始装作不知道,实然一转身便将那鱼蒌抓住。如些简单的游戏,这一人一龙竟也会玩的乐此不疲。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晴天正在屋里修行。突然听到窗外一声嘶鸣。一阵风刮过,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院中落了下来。他走出门正看到猛克张着双翅慢慢落下来,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从它的身上一跃而下,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的思若竟如同变了一副模样。似乎一夜之间她长大了一般,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了。 思若看着他笑着说道:“晴天,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晴天傻傻地笑了笑:“你长得才快呢,也越来越漂亮了。”思若不好意思的一笑,拍了拍猛克,猛克收起翅膀慢慢跑到一边去了。 “爷爷呢?几个月不见,好想他。” 晴天四下看了一眼说:“爷爷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玩了。” 思若和晴天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晴天,你的修行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很利害了?要不我们比试一下。我的御兽术可是又精进了不少呢。” 晴天挠挠头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可不想被你伤到。对了,思若,你不是和小姨出去修行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小姨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回来处理。让我先休息几天,正好我也想你和爷爷了。回来看看你们。”思若喝了口水慢慢回答道。看了一圈屋里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竟是一点都没变,她又突然问道:“晴天,你的飞龙呢?我怎么没看到啊?” 晴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没能收服飞龙。”思若瞪着大大的眼睛问:“怎么可能呢?” 晴天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它们好像都很抵触我。其实无所谓这样也挺好的。” 思若生气的说:“这帮家伙竟然还敢欺负你,看我不收拾它们。”说完就拉着晴天出了门。 两个人先来到念龙溪,思若拿出上弦月便吹奏起着。眨眼间一大片黑影从远处袭来。晴天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见它们一个个扎到了平静的溪水中。眨眼间一条条大鱼全都被抓上了岸,晴天这会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大群鱼鹰。 两个人把岸上的鱼全都捡到了鱼蒌中,一会的功夫满满的一蒌的鱼已经背到了晴天的身上。 他们到卧龙渊外,晴天刚要走进山洞。思若忽然把他拉住:“晴天,你把鱼蒌里的鱼全都倒出来。” 晴天怔了一下,不明白思若要干嘛。不过还是按她说的做了。思若又捡了些不大的鱼放回了鱼蒌中。晴天心中不解,思若看着他神秘的一笑:“一会你就明白了。” 两个人一起向卧龙渊深处走去,思若一边走一边捡着鱼蒌中大点的鱼放到地上。这会正是中午洞中的飞龙都在晒着太阳,晴天和思若进来后它们连看都不看。思若将鱼蒌往地上一放,两个人就转身往洞外走去。 不一会图巴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对于晴天今天的表现它似乎感觉到奇怪。稍稍犹豫了一下它便直奔鱼蒌而去。当它看到那鱼蒌中仅剩的几条可怜的小鱼苗时,顿时气得上窜下跳。它把鱼蒌远远的甩了出去,咆哮着在地上来回地走动了半天。忽然它又看着脚下,地上竟然有几条大点的鱼。它一张口便把那几条鱼吞了下去。再往前看竟然还有。图巴抬起头,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凑上前将那些鱼吃掉。它轻轻摇着尾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边吃着地上的鱼一边往前走着,不一会便走出了卧龙渊的洞口。 当它看到洞口外那一大堆鱼时想都没想便冲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正当它吃得尽兴之时,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它的眼前。图巴抬头一看,套龙索已经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套在了它的身上。被套住的图巴拼命地挣扎着,实在没想到这家伙拼起命来竟是比猛克还要狠,晴天和思若两个人都几乎稳不住它。 图巴挣扎了好久都没能挣脱那套龙索,终于还是慢慢地平静下来。它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思若和晴天,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对晴天而言就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一般。 晴天忍不住上前想安慰一下它,可图巴却一扭头,看都不看他。 “这家伙还不服,晴天你靠边让我来。”思若说着便拿出上弦月,晴天本想阻拦,却被思若挡在了身后。柔和的笛声从上弦月中传了出来,晴天忽然感到一阵困倦。图巴眼神中的仇恨渐渐消失,慢慢地它开始低下头,一双翅膀也一点点地张开。 思若放下上弦月对晴天说:“快,晴天,上去试试。” 晴天心中不忍却又拗不过思若最终还是被她硬拉了上去。他刚坐到图巴身上,思若便又吹起上弦月。只见它慢慢抬起头,双翅一扇周围刮起一阵风,就这样图巴带着晴天飞了起来。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远,思若变得越来越小,图巴带着他高高地飞上了天空。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几只鸟从晴天的身旁飞过。他们飞过念龙溪、巨树,整个百兽谷全都落在晴天的眼中,这一刻那山川河流是多么的美丽。他从来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心中一阵兴奋。如果以后能天天这样该多好啊。正想着,图巴渐渐清醒过来。一阵剧烈地燥动之后,它忽然猛地向左飞又猛地向右飞,看样子它是想把晴天甩下来。 晴天紧紧地抓着那套龙索,图巴一个翻转接着一个翻转,只让他觉得天晕地转。 无论图巴如何甩动,他都死死地抓着套那龙索不放手。 折腾了许久见甩不下他,图巴忽然直直地向下坠去。睛天紧紧地抱着它的身体眼看着就要撞到山上时,忽然它又一个翻身,侧飞了出去。巨大的惯性却让晴天再也无法抓住套龙索,直直地摔向了山下的丛林中。一阵天昏地暗,他重重地撞到一棵大树上。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天花乱坠,一口血还没喷出口,又狠狠的砸在了树枝上。几番摔跌才坠到地上。 此刻他身体如同被摔碎了一般,再也无法动弹一下。晴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望着那宁静的天空,渐渐眼前变成一片黑暗。 思若在卧龙渊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晴天回来。她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召来猛克,飞向图巴飞去的方向。她在天空中飞了很久,还是不见图巴的身影。思若急忙驾着猛克又飞向兽神圣殿。 兽神圣殿中黎思正站在圣尊的面前,轻轻问道:“圣尊,您急召我回来有什么事?” 圣尊缓缓道:“魔族人正在靠近百兽谷,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黎思眉头微皱:“圣尊,那怎么办?”圣尊想了一下说:“你去暗中观察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百兽谷。”黎思默默地点点头。 这时思若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姨,晴天出事了!” 黎思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样子:“别着急,慢慢说。” 思若将刚才发生的事给黎思讲了一遍,黎思想了想急忙别了圣尊跟随她直奔卧龙渊而去。 第十一章 死泽水怪 晴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身上剧烈的痛苦几乎让他无法喘息,还好体内的兽神之力正慢慢地修复着身体所受的伤害。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慢慢爬了起来,靠着身旁的一棵小树坐下。 周围一片昏暗,他隐约能够看出这里的树并不多,也不是很高大。地上稀稀疏疏地长了些小的灌木,草木之间尽是枯树碎石,这荒野之地他从来没有来过。 此时除了身上的伤痛外,更致命的就是口渴。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这种地方思若肯定是找不到的。若是在这种里过夜只怕渴不死也会被野兽吃掉。此时的晴天早已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随便一只野兽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想了半天,他还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即使走不出去也要找个安全些的地方才行。天黑之前要是能再找到点水,这一夜就应该能熬过去了。等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回去。 晴天轻轻地摸着身上的骨头,应该是摔断了几根。此时早已顾不上这些,他竭力挪动着双腿艰难地前行着。身旁的灌木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他胡乱抓了一把便塞到嘴里,一股酸涩之感实在难以下咽。这野果没有多少水份,吃过之后反而更加干渴,身上的疼痛却少了一些。 在这荒野之地根本没有路,他只能捡着平坦的地方向前走着。天色越来越暗,晴天已经渐渐看不到脚下的情况了,身边的灌木也变得越来越少。这古怪的地方,不知为何越往前走便越是荒凉。 更让人不解的是这种荒野之地,即使没有野兽也该有些虫鸟之类的。可走了这么久却是一只活物都没看到,周围全是一片死寂。 天已经黑了,一轮残月慢慢升上天空。看着眼前漆黑的荒野,晴天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无论前面会有什么,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他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撑着身体继续向前走去,刚走一会忽然发现一片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微光。走近时才看到原来前面是一潭水,水面不大却是特别的平静,静的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刚才那微光正是水面反射的月光。 晴天心中一阵高兴,终于有水喝了。他几步走上前小心探下身,捧起水便喝。可水到嘴边一阵浓烈的腥臭味熏得他差点吐了出来。他起身看着眼前地这潭静静的死水。周围什么都没有,平静的水面上连一丝波纹都看不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低头一看,脚下水边泛着淡淡白光的竟是累累白骨。他慌忙退了几步,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立刻转过身沿着来路往回走。可他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像是什么东西从水中冒了出来。晴天暗叫不好,急忙加速前行。奈何他有伤在身,实在是跑不快。 一时间他觉得背后生风,一条鞭子一样的东西已经重重地抽在他的背上。本已伤重的晴天哪能承受如此一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击之下他的背上已是皮开肉分离,原本断了的骨头更是阵阵剧痛。一时间五脏六腑都被震得七零八落,身上再也没有一丝气力。他慢慢睁开眼看向周围,身上的剧痛却让他几乎抬不起头来,不知道此时体内的骨头是不是又断了几根。晴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那条鞭子一样的触手慢慢地从水中伸了出来,一直伸到了他的身边。那触手紧紧地挽住了他的腿,竟是慢慢将他拖入水中。 此时的他哪还有气力反抗。晴天就像已经垂死的猎物,只怕今天真的要命丧这怪物之口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死死地抓着岸边的一棵枯树,可那触手微微用力,枯树便被连根拔了出来。 如果被拖入水中那肯定是活不了了,而此时他已经被拖到了水边。晴天一咬牙,凝聚了体内所有的法力。一个火球慢慢在他的手上生成,一反手火球重重地打在那满是粘液的触手上。那触手抽动了一下,却没有松开,反而更快地把他拖向水中。这怪物非常的聪明,它知道一旦下水猎物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了。 晴天再想出手,早已经来不及,转眼便被拖入水中。他屏住呼吸,拼命挣扎,而此刻身边除了水什么也抓不到了。这时几根触手同时伸来,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身上。重压之下晴天险些窒息,他只觉得几根触手同时发力,将他快速地拖向水底。周围已经变成一片漆黑时,忽然几条触手同时一松,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水底的石头上,这一摔几乎把他摔死。 这怪物的手法实在娴熟,一拖一摔之下不知道多少野兽已经在这水下送了性命。 剧痛中的晴天紧紧地屏住呼吸,他知道口中这一口气一旦吐出来,就再也逃出不去了。而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是支离破碎一般,哪还有力量反抗这怪物。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他竭力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却再也无法挪动一分。在那尽是污泥的水底,他的手忽然抓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像是什么兵器,却又无法看清楚。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分辨这些,全力将那兵器从污泥中拔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几条触手又慢慢伸了过来,缓缓地缠在晴天的腰间。看样子这怪物要将他送入口中了,再不出手只怕真的要死在这了。他拿起那兵器对准粗壮的触手狠狠地刺了下去。那触手被刺中后立刻往回缩,晴天却死死地握住兵器没有收手,无名的兵器就在怪物的触手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一时间几条触手全都收了回去,剧痛之下怪物不停的搅动着潭水,晴天也被那水流卷了起来。这一击彻底将那怪物击怒,浮在水中的晴天很快又被那些触手紧紧地缠住。几根触手同时发力之下几乎是要把他的身体揉碎一般。巨力之下的晴天身体不断收缩,他几乎能听到体内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痛苦让他痛不欲生,只觉得马上就要死掉了。 正当他垂死之际一片黑暗的潭水中一点微光慢慢亮起。他看着那微弱的光芒,心中一惊:兽神之泪。兽神之泪中那股清凉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渐渐变得越来越明显,慢慢在他的体内扩展开来。晴天尽力引导着这股力量,将它引向他手中的无名兵器。然而那力量竟如泥牛入海一般引不起那兵器的一点变化。这时那些触手已经加大了力量,看样子是要将他了断了。 他痛苦地呻吟着。体内的火热力量突然间变得强大起来,身体的温度也不断升高。那清凉的兽神之力与火热的力量转眼间交织在一起。而他体内的这两种力量却又始终无法融合,就这样不停地交织着一齐冲向了他手中的兵器。 忽然间那兵器发出白亮的光芒,照得晴天睁不开眼,漆黑的潭水也被照得如同变成白昼一般。在这一瞬间那些触手似乎松了一些,晴天抓住时机,将那兵器狠狠地刺入其中一条触手中。一条粗壮的触手竟被他生生地斩成了两段,其他几条触手同时全部松开,恍惚之间晴天似乎听到了怪物的怒吼声。转眼间他被那怪物甩出了水面,重重的摔在水潭边的灌木中昏了过去。 木屋中思若、爷爷和黎思都围坐在床前,晴天自从被救回来后就这样一直昏迷不醒。这次他受伤极重,光身上的骨头就折了好几根。但万幸的是他体内的要害都没有受伤,更让黎思不解的是他的心脉竟是十分平缓,完全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那天晚上她们正四处寻找他晴天,忽然看到远处一束白光直冲天际。思若和黎思寻着光芒射出的地方,在一片灌木中发现了昏迷的晴天。若不是那一晚的白光,估计晴天多半凶多吉少了。 黎思仔细看着一柄断剑。发现晴天时,这把断剑正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断剑的剑身古朴庄重。虽然已经断去了大半,剑身也有些暗淡无光,却依旧十分锋利。看着那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剑身,她总感觉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兵器。 黎思正看着那断剑入神,忽然思若惊叫道:“爷爷、小姨快看,晴天醒了。” 黎思放下剑看着眼睛微微睁开的晴天,端来一杯让他喝下。喝过水他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晴天将那天的事情经讲了一遍。爷爷和思若听得心惊胆战,黎思心中也不禁一惊。听完她嘱咐思若和爷爷照顾好晴天,带着断剑匆匆赶往兽神圣殿。 兽神圣殿上圣尊听着黎思的讲述。静静地看着那柄断剑,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件兵器应该是三界大战中魔族丢失的圣器--残月。”此话一出惊得黎思变了脸色,想不到这一柄看似普通的断剑便是传说中的魔族圣器。若不是圣尊亲口说出来,黎思如何都不会相信。 “那些魔族人近来靠近百兽谷,只怕多半也是为它而来。”圣尊轻轻抚摸着剑身:“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想不到这圣器竟被那孩子得到。死泽这一劫更让他无意间驱动了这圣器。” 黎思听着圣尊的话一脸茫然,晴天并没有多少法力怎么能驱用这等神器。圣尊看着黎思疑惑的表情,慢慢说道:“这圣器残月本是圣神手中开天剑的一部分。当初圣神为了不让后人使用神剑残害生灵,将神剑一分为三保存在神界、人界、魔界。后来也就成为这三界的圣器。三件圣器都有着极高的神力,但这神力却被封印了起来,无论你的修行再高都无法使用它,除非……” 黎思直直地看着圣尊,等她揭开这其中的秘密,圣尊却没再往下说。只见她慢慢放下那柄断剑,轻轻地叹息道:“这就是他的命吧,能从死泽水怪的口中逃出来也印证了兽神的选择。你将这圣器还给那孩子,先不要告诉他们这圣器的来历。让他把伤养好,其他的一切顺其自然。”黎思默默地点点头将圣器残月收了起来。 别了圣尊,黎思又匆匆去往晴天的住处。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孩子的点点滴滴,如何也猜不出在他身上会有什么秘密。 晴天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那晚的遭遇。真不知道那水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要不是那件奇怪的兵器,自己的命怕是肯定没有了。正想着黎思走了进来:“小天,感觉好点了没?” 晴天看着黎思心疼的目光,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结巴巴地说道:“胸口……还有点痛,其他地方都好多了。” 黎思看着有些腼腆的他微笑着说:“以后你跟思若都叫我小姨吧。” 晴天心里一暖轻轻点了点头,黎思接着说道:“你胸口上的骨头断了几根,我都帮你接好了。但是骨伤好的慢,你不要乱动。想吃什么告诉我,过些日子再下床。”晴天从未感受到这种温暖。他轻轻点着头。黎思把断剑放到床边:“这是你的兵器,一定要收好它,是它救了你的命。” 晴天侧着头看着那柄古朴的断剑,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黎思起身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说完便走了出去。 黎思走后屋里只剩下晴天一个人,晴天看着身边的断剑忽然觉得如同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心中有种陌名的亲切。 晴天正看得入神,忽然“啪”的一声响吓了他一跳,身体一动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轻轻侧过头看了一眼,一条大鱼正在桌子上扭动着身体不断跳动着。 窗户外一个小脑袋慢慢地探了出来,偷偷向屋里张望着。看到躺在床上的晴天,它高兴地眨着眼睛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不是图巴还能是谁。看着它调皮的样子,晴天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家伙还知道来赔罪啊?”话音刚落,思若正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窗户外的图巴,她立刻追了出去。一看情况不对,图巴转身就溜走了。 看着那飞远的图巴思若愤愤的说:“下次再让我看到,我一定打死它。” 晴天笑着说道:“你就别吓唬它了,它也知道错了,这不今天送鱼过来了吗!” 思若看到桌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大鱼,真想不到这贼头贼脑的家伙还知道认错。 死泽之滨几天前晴天昏倒的地方,此时有一群神密人正围在那里。其中一人便是天佑的师父,一个中年男子望着平静的死泽问道:“那天的圣光是从这里发出的吗?” 天佑的师父回答道:“我仔细查探过,的确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原来是掉在这死泽内了。你把所有的人都放出去,务必查出那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天佑的师父点了点头,一行人又消失在死泽附近的山林中。 这谷中的草药确实有奇效,才短短几天,晴天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他开始慢慢下床,偶尔也会在院子里走上一会。因为这几天爷爷一直照顾他,天天闷在屋里实在无聊。眼看晴天好了许多,他便又开始跑出去玩了。 思若则是每到吃饭的时候才回来,平时都是忙着修行。多数时候就又只剩晴天一个人,而陪他时间最多的要数图巴了,它每天都会准时送来一条大鱼给他补身体。每次它都是在窗外偷偷地张望,等着晴天醒过来。由于它非常害怕思若,所以一直都不敢太过亲近。只要一看到思若的踪影,它会在眨眼间溜身大吉。 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图巴的表现,思若也不再那么生气了。毕竟一条大鱼对它来说那是何等的诱惑,它既然能天天给晴天送鱼,说明它也是真心悔过了。 黎思每天来看晴天总会顺便把图巴送来的鱼做好。小姨的手艺实在不错,天天变着花样给大家做鱼吃。连爷爷也夸她的手艺好,每次都是吃到快要走不动了才行。晴天养伤的这些日子爷爷却胖了一大圈。晴天的伤好的这样快,有黎思的功劳也有图巴的功劳。 第十二章 再见黑衣人 今天天一亮,晴天正准备起床,图巴又准时出现在窗口。它看了一眼思若不在,一仰头甩了两条大鱼进来。看来这家伙今天收获不错,看着那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晴天问道:“想不想今天留下来吃鱼?小姨做的鱼可是很好吃的啊!” 一听吃鱼图巴的两只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口水不停地往下流,整个脑袋几乎都要从窗户外探进来。忽然它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飞快地退了回去。 看着它那纠结的样子,晴天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轻轻说道:“放心,有我在,思若不会打你的。”听到晴天的话,图巴又慢慢探出头来。 不一会思若和黎思一起回来了。果然一见到图巴,思若抬手便要打它,幸好一旁的晴天将她拦住。 思若这么一闹图巴老实了不少,它小心翼翼的蹲在墙角,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条大鱼。 不一会儿院中升起火,黎思忙着把鱼架到火上,思若则在一边给她帮忙。 没多久一阵香气飘散开来。爷爷早早地就坐到火堆旁,思若扶着晴天也坐下来。一旁的图巴则呆呆地看着,口水已经流了一地。若不是思若在场,估计它早就冲上来了。 黎思把烤好的鱼端了过来,一条给了晴天和思若,一条给了爷爷和图巴。烤鱼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图巴紧紧地凑到爷爷身后,盯着他手中的鱼。爷爷小心翼翼得拿起鱼象征性的让图巴咬上一口。谁知这家伙血盆大口一张,大半条鱼都被它吞了下去。爷爷赶忙往回抽,可抽回来的只剩下那串鱼的木棍了。 他气得拿着木棍敲打着图巴大声叫道:“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尊老让幼!你全吃了让我吃什么啊?!” 看到爷爷生气的样子,晴天和思若笑地直不起腰来。爷爷看着几个人笑的这样开心,更加生气了。干脆把手里的木棍直接丢向了图巴,谁知这家伙正美滋滋的吃着鱼看都不看他一眼。 晴天见爷爷真生气了,赶忙说道:“爷爷别生气了,这么大鱼我们三个也吃不完,别跟它一般见识了。再说鱼是它抓的不让它吃也不合适啊。” 爷爷气得狠狠地瞪了图巴一眼不再说话。没过一会,一大条鱼就被三个人吃光了,爷爷起身惬意地打了个饱嗝。早就吃完鱼的图巴,这会正盯着三个人剩下的鱼头,看他们都吃饱了。它偷偷凑上前一口把剩下的鱼头和鱼骨全都吞了下去。爷爷着着图巴那样子,一脸鄙夷地说道:“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鱼头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一句话惹得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吃过饭图巴靠在晴天的身边静静地烤着火,晴天轻轻摸了一下它那乌黑的翅膀。它紧张地向后缩了一下,晴天又把手放在它身上的套龙索上,图巴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轻轻地打开套龙索把它从图巴的脖子上解了下来。图巴怔怔地看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直到那套龙索离开了它的身体,它忽然撒欢地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它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确认那套龙索已经拿走了。不大的院子竟被它的翅膀扇起一阵风来。 思若一脸迷茫地看着晴天,他淡淡一笑:“这样的图巴才是图巴,我不想让它失去自由。” 图巴绕着他跳来跳去,跳了好久才停下来。它忽然又看到旁边无聊的猛克正蹲在一旁,高昂着头挺着胸走到猛克的前面,摇头晃脑地在它的眼前一阵炫耀。猛克越不搭理它,它便越是嚣张。不停的扇动着翅膀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不时还撇上猛克一眼。猛克终于被气得呲牙咧嘴,猛地一下向它扑去。早有防备的图巴灵巧地一闪便躲了过去,一转身悻悻的走开了,只留下怒气难消的猛克在原地低声嘶吼着。 爷爷站在猛克的一旁气愤地说道:“我就知道图巴不是个好鸟。”只可惜图巴确实不是鸟。 自从晴天帮图巴打开了套龙索,图巴就彻底地黏上了他,每天都几乎和他寸步不离。除了黏着晴天,它还天天和爷爷抢吃抢喝。气得爷爷连饭都吃不好,一到吃饭时间就是追打着它到处跑。奈何图巴皮糙肉厚,爷爷怎么能打痛它,结果每顿饭吃得都是鸡飞狗跳。眼看爷爷是越来越瘦,而图巴却是又胖了一大圈。再这样下去恐怕以后图巴就不是飞龙了,而是肥龙了。可怜爷爷一大把年纪每天还要跟一条龙抢饭吃,还真是命苦啊…… 从死泽归来后,晴天的修行精进的极快。体内的两股力量互为辅佑,一隐一现周而复始地循环。两股本该水火不容的力量,在他身体内却是阴阳相济,你隐我现,交替融合。但晴天如何也想不明白死泽一劫,两股力量是如何催动了那断剑中的神力。他只是模糊地记得,古朴的断剑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无穷无尽地吸纳了他体内的两股力量。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晴天的身体恢复如前,法术也精进了不少。御火术已经突破第三层,御风术也快要破第二层了。虽然不能骑乘图巴,但他现在已经可以御风而行。 图巴飞在天空中时,晴天总会忽然出现在它的左右。它总会绕着晴天飞来飞去,却如何都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也能飞在天上。 一人一龙就这样在天空中迎着风和阳光自由自在地飞翔着,快乐的嬉笑声在天空中回荡着。他们飞累了就落在念龙溪旁,晴天打坐修行,图巴则在小溪中抓鱼。它那肥胖的身体在溪水中蹦来蹦去,样子实在滑稽可笑,抓了半天也抓不到几条鱼。 晴天看着手中的那柄断剑,回想着那一夜与死泽水怪的遭遇。 他正看的入神,耳边忽然响起图巴“呜呜”的低吼声。只见它低垂着头,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晴天手中的断剑。警惕地慢慢向后退着,并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晴天慌忙把手中的断剑收了起来,图巴立刻又恢复了正常。晴天看着一切如常的它,怎么也都不明白为何图巴对这断剑如此地忌惮。 疑惑间,图巴凑上前咬着他的衣角便往水里拖。一看就知道这个笨家伙抓不到鱼,来让晴天给它帮忙。还没等晴天反抗,已经被它拖入溪水中。一人一龙边抓边闹,没多会几条大鱼便上了岸,今天的晚饭又有着落了。 黎思最近一直很忙,思若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修行。而她却并不无聊,百兽谷中到处都是野兽,这些野兽都已经被她训的如同宠物般乖巧。黎思都没有想到,她的法术进境会如此之快,她似乎对驭兽之术有种特别的天赋。现在的思若在百兽谷几乎是一呼百应,俨然是一副百兽之王的架势。 兽神圣殿,很久没现身的黎思正站在大殿的中央。 “圣尊,这段时间我一直暗中观察着魔族的动向。他们一直在死泽附近活动,似乎并没有发觉我们。但好像还有一股势力正在向我们靠近……” “那些是什么人?”圣尊轻轻问道。 黎思回答道:“应该是神族,不过只是发现了一些黑衣神仆,大概是先来探路的。” 圣尊沉思了许久慢慢说道:“魔族圣器现世,自然又是一番纷争。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他们引开。若是能让两族争斗起来,那样我们就安全了。”听完圣尊的话,黎思静静地想着该把他们引向哪里。 圣尊忽然缓缓说道:“死泽。” 黎思眼前一亮,圣尊接着说道:“他们本就是因圣器而来,死泽水怪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去带上晴天和思若,顺便让他们也历练一下。切记只要将他们引向死泽便好,千万不要暴露你们的行踪。”黎思听到圣尊说让带上晴天和思若,忽然有点犹豫。 圣尊微微一笑:“不要总把他们当成孩子了,他们也会长大的。”黎思默默地点点头,退了下去。 念龙溪旁,小木屋外。思若高兴地叫道:“小姨,真的吗?真的要带我和晴天去吗?” 黎思笑着说道:“你俩可要听话,不能给我捣乱。”思若笑着点了点头。听到这个消息晴天也很高兴,终于可以出去活动一下了。 只是一旁的图巴呆呆地看着这俩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高兴。 安顿好了爷爷,三个人就向死泽方向出发了。 死泽的附近虽然有些荒芜,但不远处的山林还是非常茂密的。山林中三个黑衣人正沿着崎岖的小路往前走着,其中一人抱怨道:“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宝物。真不知道神主是怎么想的,让咱们兄弟来这破地方。” 走在前面的黑衣人烦燥地说道:“老三,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一边说着一边用刀砍着挡在前面的杂草。 中间的黑衣人冷冷说道:“神主既然让我们来这里追查,肯定是有原因的。那晚神光出现的地方也差不多就在这附近。你俩都机灵点,我们就是来探路的,别把自己的小命送上了。” 三个人没走多久竟然在这密林中看到一条小路,这种荒野之地能找到路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他们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这小路是通向哪里,不过只要是有路肯定是有人烟的地方。 这片树林虽然茂密,林中却是异常的安静,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黑衣人慢慢地走在那条小路上,又觉得这条路有些古怪。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放缓了脚步警惕地向前走着。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凝视着前面一片死寂的山林。 忽然林中一阵燥动,一大群鸟飞了出来。吓得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刀。鸟群飞过之后,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惊魂未定的黑衣人小声说道:“这地方有些古怪,快点走。” 三个人正要往前走,抬头一看一个美艳的女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三人一窒,眼前的女子他们自然认得。 这三个黑衣人正是当年追杀晴天和思若的三人。看着眼前的黎思,他们心里自然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三人慢慢向后撤了几步,心中萌生退意。没走两步,身后忽视传来两声咳嗽。三人又慌忙转身,一个妙龄少女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女子看着三个惊慌失措的黑衣人淡淡说道:“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识了?” 黑衣人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女,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思若忽然对着三人做了个鬼脸,三个黑衣人顿时被她吓了一跳,思若高兴地咯咯笑出声来。 三人被一个小丫头这般戏耍,顿时感觉怒不可遏。带头的那人眼睛一眯冷冷说道:“你就是几年前救那小子的黄毛丫头吧?想不到几年不见变化这么大。” 思若止住笑说道:“真没想到,几位还能认出我来。小的时候你们可没少欺负我。这会你们又来,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吗?” 带头的黑衣人冷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话音刚落,三个人手中的刀全都拔了出来。黑衣人的身后忽然传来“噌”的一声响。一回头,正看到黎思悠闲地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手上那闪着银光的利爪。几个人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看来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三人背靠着背,围作一团一会看看思若一会又看看黎思。两个人真如催命恶鬼一般,一个守着来路一个守着去路,此刻三个人已是无路可走。 “大哥,拼了吧!”一个黑衣人狠狠地说道。带头的黑衣人小声说着:“小的没多少经验,冲她下手。一有机会逃出去再说。”另外两个黑衣人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刀,此时手心早已经全都是汗。时间忽然如同停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如死一般的寂静,巨大的压力在这山林中慢慢弥散开来。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从黑衣人的脸上滑下来,三个人再也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带头的那人提着刀首先向思若发难。他刚刚迈出一步,突然小路旁的灌木中一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三个黑衣人一齐看向那灌木丛中,黎思暗想不好,难道是中计了?五个人全都紧张地盯着那一丛灌木,不知道这里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放开,放开!一会再去抓鱼,你没听到小姨说吗?今天有正事!我都找不着她们了!”五个人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图巴死死地咬着晴天的衣服,晴天拼命地用力挣脱。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这家伙就是不松口。 晴天一转头,正看到眼前的三个黑衣人愣愣地站在那,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而图巴却是依旧死死地拉扯着他,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与它没有一点关系。 带头的黑衣人一眼便认出晴天。这会正是愁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忽然出现的晴天又让他看到了一条生路。三个人三柄刀齐齐地向他砍去,这突然的变故让晴天措手不及。黎思出手去拦却已是远水不及近火。 晴天想要躲开却被图巴死死地拖着。奈何这家伙硬是看不懂这万分危机,就是不松口。他用尽全力终于退了一步,险险地躲过了前面的两刀。第三刀正好斩断了图巴咬着的衣角。 晴天身上一松重重地跌了出去,摔倒在灌木丛中。 图巴甩开口中的衣角,愤怒地对着三个黑衣人发出一声骇人地怒吼。 黑衣人哪里见过这种怪物,被图巴这么一吼三个人拼命地往后退去。带头的黑衣人一抬手,一支袖箭正好射向了图巴的面门。眼看着那袖箭飞到它的眼前,这家伙却灵巧地一侧身便轻易地躲了过去。 那黑衣人实在没想到这怪物竟是反应如此之快,只可惜他不知道图巴的反应之快可不是一天练成的,在所有的飞龙中只怕也没有哪个能快过它。 黑衣人这一箭却是真的激怒了图巴,它双翅一展冲着那黑衣人便扑了上去。带头的那人见事不好飞快地躲闪着,而他身后的那人却正好落在了图巴的利爪之下。那黑衣人只觉得双肩剧痛双脚一空,人已经飞了起来。他抬头一看正看到图巴狰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地哭喊道:“救我,老大快来救我啊!”两个黑衣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图巴抓着飞到了空中。 只见图巴先抓着他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又远远地把他抛了出去。那倒霉的黑衣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飞向了远方。剩向的两人拼命地向着黑衣人落地的方向追去。 “想跑?”思若一跃而起追了上去。 只见那黑衣人忽然一转身。 “小心!”黎思喊道。思若忙收住身,只感觉一阵微风擦着她的脸闪了过去。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暗器,稳住身形的思若回头看着黎思:“小姨,哪里有暗器啊?” 黎思指了指她身后的一棵树。只见那原本枝繁叶茂的绿树,竟然渐渐枯萎树叶纷纷落下。思若张着嘴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仔细看那粗壮的树干上有三个黑点,每个黑点上都插着一根极小的钢针。思若看着那钢针正想伸手去拔。黎思急忙上前拦住:“别动,无影飞针剧毒无比。如果不是你刚才那一闪,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思若一听连忙收回手,暗暗地吸了口凉气。 不远处的图巴早已飞了回来,摇头晃脑地走向晴天。时不时地低吼一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晴天看着它那滑稽可笑的样子,没想到它气性还挺大的。 思若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它的翅膀,图巴一看到她慌忙退了一步。 思若看着它那警惕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干得不错,今晚给你烤鱼吃!”一听烤鱼,刚才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只见它扑扇着翅膀又蹦又跳。 晴天看着那消失在林中的黑衣人,又对着黎思问道:“小姨,他们怎么办?” 黎思看着远处微微一笑:“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死泽,今晚有好戏看了。” 第十三章 水怪之死 二个黑衣人拼命地在山林中奔逃着,过了许久见没人追来,终于松了口气。 “大哥,老三不会死了吧?”其中一人带着哭腔说道。另一个黑衣人缓缓地说:“别废话了,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去再说。” 在这荒野之地没有路也没有方向。两个人直直地向那黑衣人落下的地方奔去,他们却不知道那不远处的死泽才是让他们送命的地方。 慌乱之中两人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觉得身边的树木已经非常稀少。带头的黑衣人突然收住脚步,身后的另一个人险些撞在他的身上。 黑衣人四处张望着:“这地方好像有些古怪。” 另一人看了半天,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老大,快看,那边有水。” 两个人慢慢来到水边,只见那水面异常的平静。但这水岸边的环境却与周围大不相同,放眼望去一片荒凉。岸边尽是枯木和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这古怪的地方让两个黑衣人变得十分紧张,更让他们一刻都不想多待。 “老三,应该就落在这附近……”黑衣人的话音还没落,另一人突然喊道:“老大,快看,那是老三的刀。” 一把刀深深地插在水边的泥土里。刀前一道痕迹,从浅到深一直伸向水中。带头的黑衣人看着那刀痕,又看向那静静的水面,暗想难道老三被什么东西拖到水里去了?他凝视着水面,猜不出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东西。黑衣人忽然平静地说道:“天快黑了,离这水面远点,升起火。神主一定会来找我们的。”说完两人离开水面。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这样的夜里升起火最容易被发现了。只是这种危机关头,黑衣人实在无法顾及那么多。 黎思、晴天和思若乘着夜色没多久便追到了死泽附近。 思若看到在不远处烤火的黑衣人,便想冲上去。黎思忙把她拉住,思若有些不解地看向小姨。 黎思小声说道:“别着急,一会有好戏看。” 三个人隐藏在树林中的一块石头后面,静静地看着远处火堆旁的黑衣人。火堆中的树枝烧得噼啪作响,两个黑衣人相视无语。月光下的水面一片死寂。 晴天忽然感觉这场景特别的熟悉。 水面上忽然泛起阵阵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没过一会只见水中慢慢伸出一条粗壮的触手,触手上面满是黏液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白光。 思若看到那丑陋的触手吓得险些叫声出来,黎思忙捂住她的嘴。三个人紧张地看着那触手一点点地靠近。两个黑衣人却没发现这异变,依旧静静地烤着火。 晴天比谁都清楚这怪物的厉害。这两个人的命只怕不好说了…… 黑衣人相对而坐,火焰在两人之间起伏跳动着。 “老大,神主能找到我们吗?”黑衣人战战兢兢地问。另一人用手中的木棍挑拨着火堆中的树枝说道:“这次神主虽然让我们先来探路,其实他对这边的情况早已了解了十之八九。与那三人的遭遇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兽族的巢穴就隐藏在这附近。我们如果出了事,神主很快就会赶来。” 在这安静的夜晚,黎思她们虽然离得有些远,黑衣人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神族早就发现了兽族的踪迹。这个消息必须要告知圣尊,好早做准备。 林中的夜晚特别地宁静,而这片宁静之下却隐藏着危机重重。 那丑陋的触手正慢慢向黑衣人靠近。这怪物特别的聪明它一直隐藏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后,这样即使另外一人坐在他的对面也不会发觉。 当那条粗壮的触手慢慢立起,准备对黑衣人攻击时。另一人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看到一条粗壮的触手出现在对面那人的头顶。他吓得拼命往后爬去,对面那人却不禁一愣。而这时那触手已经死死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拼命蹬着腿,两手用力撕扯着,可那粗壮的触手他又怎能拉得开。黑衣人绝望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得盯着另一人。一只手用尽全力向他伸去,声音沙哑地喊着:“救我,救……我……” 此时那人终于缓过神过来,他抓起地上的刀对着那触手就砍了下去。谁知那触手竟拉着黑衣人飞快地后退,这一刀竟砍了个空。他连忙追上去对准触手又是一刀。这一刀砍下去,那粗壮的触手并没有被砍断,却也伤的不轻。那怪物松开黑衣人向水中退去。 岸上的黑衣人惊魂未定地看着那触手消失在漆黑的水面上。回头再看那受伤的人,他的脖子早已变得血肉模糊,颈椎也已经被揉碎了,鲜红的血不停地从伤口中涌出来。他两手作爪状罩在脖子上,两个眼睛瞪得极大。嘴里的血沫不停地向外喷着,两脚蹬踹了几下,没多会就断了气。 看到这场景黑衣人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岸边。 这一切全都落在思若的眼中,她紧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如此恐怖的怪物真不知道晴天是怎么逃出来的。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间翻腾起来,死泽深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黑衣人那一刀彻底惹怒了死泽中的怪物,水面如同沸腾了一般不停地上下翻滚着。 黑衣人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同伴,疯了一般地向远处跑去。 不一会几根触手又伸出水面,将水岸边黑衣人的尸体慢慢拖入水中。 黎思、思若和晴天静静地看着那死泽中不停挥舞着的触手,真不知道这水里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思若低下头看着晴天小声问道:“晴天,你那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晴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柄断剑,那断剑却没有任何反应…… 黑衣人在山林中没命地奔逃着,生怕那怪物会再来追他。此刻他只想快些逃出这里。黑暗中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黑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当他爬起来时,一抬头正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神主,有……有怪物……有怪物!”黑衣人断断续续地喊着。 风神看着不远处的死泽冷冷说道:“小小水怪也敢造次。”说完便向死泽边走去,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也慢慢跟了过去。 风神静静地站在那死泽的水边,周围的一切都出奇的安静。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死泽周围慢慢弥散开。风停树止,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静止下来。 那水怪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所有的触手都早已没入水中,水面又变得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平静的水面又开始缓缓涌动起来。粗大的触手忽然又从水中伸出来,朝着风神重重地砸了下去。 风神竟是动也不动地看着这有着千钧之力的致命一击。 轰的一声,尘土飞扬。死泽的岸边被那粗壮的触手砸出了一个大坑,这一击比对晴天那一击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而风神却依旧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水怪竟是打偏了方向。转眼那触手又慢慢退回水中,紧接着又是一击从天而降。风神依旧是看都不看,轰隆一声,那触手又是没伤到他分毫。 刚才袭击黑衣人时那样准确无误,为何对这风神却是大失水准,竟是两击不中。死泽中的怪物似乎大为恼怒,水面一阵翻腾伸出两条触手一同向风神砸去。一时间地动山摇,地上出现两个大坑,而风神却仍是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死泽中的怪物。 远处的黎思安静地看着死泽边发生的这一切,她忽然心中一惊:是风,原来风神的身体周围有着一股极强的风。那强风一直环绕着他不停地旋转着,无论什么东西靠近都会被那风弹开。所以无论这死泽中的怪物再怎么强都不可能伤害到他。 尘土渐渐散去,触手又收回水中,一切又变的十分平静。风神看着那一片死寂的水面,冷笑着说道:“畜生,你就这点本事吗?” 他冷冷一笑轻轻扬起手,定风珠悬在他的身前卷起一阵风,死泽的水面上也渐渐起了波澜。只见他双目微闭口中淡淡说道:“既然你已没有别本事,那我今天就把你了结了。”白亮的定风珠飞快地转动着,水面上的风变得越来越大。岸边的枯木树叶也全都被卷入这狂风中,就连远处的黑衣人都只能紧紧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黎思把晴天和思若的头往下压了压,靠着面前这大石头的阻挡三个人才得以安全。 这狂风之中只有风神静静地负手而立,任那狂风再大都吹不动他的衣角。 死泽的水面上渐渐形成一个漩涡。漩涡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整个死泽的水全都被这狂风搅动地飞快转动起来。 几年前晴天和思若曾经见识过这定风珠的厉害,那时幸好有天佑的师父出手才得以幸免。今天才算见识到这定风珠真正的威力。 水面的风飞快地转动,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无法看清。岸边的小树更是被连根拔起,转眼便没入那狂风之中。风神微闭的双眼猛得睁开,定风珠带着那狂风飞升天际,死泽中的水化作一条旋转的水柱直冲上天空。 转眼间死泽中的水已有一半被水柱吸了上去,此时的水面上隐约能看到那水怪几条巨大的触手不停地挥动着。可任它再强都只是无用的挣扎,在一个神的面前这怪物也显得那么卑微和无助。 一时间几条触手被那狂风扭在了一起死死困住,再也无法挣脱这风暴的束缚。 风神冷冷地看着那狂风中飘摇的死泽水怪淡淡一笑,定风珠忽然光芒大盛。那狂风如同失去控制一般变得无比的狂暴,不远处的树木碎石全都卷入飓风之中。死泽附近的一切都被这狂风一扫而光。 黎思紧紧地把晴天和思若按在地上,还好离那狂风远些又有石头的阻挡,不然也逃不过被它吸进去的命运。 在那强悍无匹的力量面前,世间万物都显得微不足道。这便是神的力量,一种不该存在于人界的力量。 狂风中传出一声骇人的吼叫声,那声音绝望而凄厉。一堆如同小山大小的东西随着死泽中仅剩无几的水一同被卷入狂风之中,随着那水柱慢慢升上天际。 天色阴沉昏暗,此时天空中的月光也已消失不见。狂风裹挟着死泽中的最后一滴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停了,所有的一切又归于平静。原来的死泽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连一点泥巴都没有留下。 定风珠缓缓地飞回风神的身边,绕着他慢慢转动着。无可匹敌的死泽水怪,此刻已经飞在天上。也许它从来都不曾想到,有一天它也会飞吧。 风神看着眼前又黑又深的大坑。他突然眉头一皱,环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的晴天和思若早已被风神惊得目瞪口呆,想到曾经从他手中逃过一劫,忍不住有些后怕。黎思也明白眼前的风神是他们招惹不起的角色,她轻轻拉着两人准备趁着夜色逃走。 正当三个人将要离开时,黑暗中的死泽坑边忽然传来风神的声音:“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三人一下子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再动。思若更是吓得紧闭着双眼,心中想着:完了,这会可跑不了了。 他们微微转过头,正看到俯视着死泽的风神。一片黑暗之中他,那一席白衣特别显眼。思若暗暗抽出上弦月,黎思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她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可能是风神的对手。 黎思看着风神的背影说道:“这位前辈,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与前辈有些过节,想来必有什么误会。”话音慢慢落下,半晌也不见风神回应。 黎思手中的银爪慢慢伸了出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特别的安静,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忽然哗啦一声响,三个人都吓得退了一步。远远看去原来是刚才那黑衣人不小心跌了一脚,险些滚落到死泽水怪留下的坑洞中。 再看风神时,他已经转过身来,冷冷说道:“留下他们两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晴天和思若一怔,不明白风神为什么非要他们两人。 黎思两手一挥“噌”的一声闪着银光的利爪伸了出来。今天退无可退,只能放手一搏了。 黎思对两人小声说道:“有机会就逃,逃一个算一个。”思若紧紧地握着上弦月,晴天也拿出了怀中的断剑。 天上的乌云慢慢散去,皎洁的月光又洒落下来。眼前的一切都多了几分惨白,周围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风神轻蔑地一笑,这三个人在他的眼前如同地上的蝼蚁一般,他甚至不屑于对他们出手。 柔柔的风从三个人的身边吹过,谁都不知道何时它会突然变成狂暴的飓风。而他们却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在风神的面前,任何存活的希望对他们而言都是奢望。 忽然远处的山林中一阵噪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晴天三人的身后飞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风神。谁都没有料到这三人竟然还有帮手。风神眉头一皱,转眼间那黑影已到他的面前。他心中一时几分不悦,只一挥手一股强风便向那黑影袭去。 在那强风的裹挟下,只见那黑影张牙舞爪地嘶吼着。它拼命地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远远地落到了树丛之中。 晴天脱口而出:“图巴……” 思若想不到,危急时刻这家伙竟然还能出来帮忙。只是这风神可不是黑衣人那般好对付。只听远远地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图巴狠狠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粗壮的树干“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接着它又跌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许久之后才听到那树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嘶吼声。 晴天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还没死。能受得住风神这一击也是多亏了这家伙皮糙肉厚。 被图巴这么一闹,风神终于失去了耐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只见他一只手在半空中轻轻拂动着,而那微风也随着他的手慢慢积蓄力量。 黎思将晴天和思若挡在身后,准备最后一搏。 正当风神将要出手时,忽然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死泽坑边,几团黑色的烟雾慢慢升起。 那些烟雾先是弥散开来,又渐渐地聚合到一起,最后化成了四个怪物。这些怪物极为强壮,模糊的面孔上有着细长的獠牙,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的夜色中更是吓人。它们同时向风神张开大口,发出骇人的吼叫声,如同要将他撕碎一般。虽然这些怪物都是黑气聚成,胸口却不停起伏着如同活物一般,若是常人见了必定吓个半死。 只是风神这等天神,什么妖魔没见过,自然是不会将它们放在眼中。当他看到眼前这些怪物时还是犹豫了一下,这妖魔自然不该是人族和兽族能掌控的……除非,这附近还有魔族高人。 风神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山林中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那人并不想现身。他轻轻一挥手,不想现身便逼你现身,一股劲风向几个怪物袭去。而那怪物丝毫不受疾风的影响,反而纵身向风神扑来。 果然是魔族妖孽,风神身旁一直缓缓飞动的定风珠直直地飞向那妖魔。定风珠是风神的护身法器,自带的神界圣气专克这些妖魔。只见那珠子从四个妖魔的身体上轻易洞穿而过,转了一圈又回到风神的身边。转眼间四个妖魔身上的黑气已经慢慢开始变淡。等它们扑到风神眼前时,早已化作一阵黑烟慢慢散去。 黑气散尽,风神再向四周看时,三个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着那一片安静的山林猜想着到底是谁救了这三人。过了许久他忽然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死泽的周围变得一片死寂。在那断开的树干下,图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对着半空中风神消失的方向吼了一声,双翅一展也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的一处悬崖之上,两个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死泽边发生的一切:“天佑,你的法术精进了不少啊。” 天佑点点头默不作声,师父接着说道:“嗜血亡灵是以施法者的精血为引,来控制周围的亡灵。虽是威力无穷,但也凶险至极。这些亡灵煞气极重,稍有不慎便会被它们反噬。不仅一身精血被吸干,还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不到危急时刻万不可轻用。”天佑认真听着不停地点着头。 师父转身看着他:“你召唤的这些妖物与你的精血都是相连的。若它们受到伤害也必会伤及你的本体。刚才定风珠那一击,若不是你及时收手,恐怕你早已受了重伤。定风珠这等神器并不是你这般修为可以抵挡的。” 天佑看着师父说道:“师父,那我们魔族对神族岂不是没有什么胜算。” 师父望着死泽中黑暗的深坑缓缓说道:“神族几个天神手中的法器对魔族的法术的确有些克性,我们的修行会打折扣。但若是有上古巫妖相助,结果就大不一样了。上古巫妖乃上古异族,术法诡异至极。若有它们的法术加持,纵使天界神器,也无法再对魔族带来多少伤害。只可惜上古巫族向来不与三界往来,让它们出手相助比登天还难。” 天佑怔怔地看着师父问道:“那为何上次三界大战中它们会帮我们呢?” 师父淡淡说道:“上次三界大战魔族将要完败之际,魔帝无意间得知了上古巫族的所在。在他的诚意的感动下上古巫族终于答应出手相助。魔族实力瞬间倍增,一时间所向披靡,无可抵挡。若不是应天神坛出现的怪事,今日也许已不是现在的模样。” 天佑不明白师父口中所说的怪事指的是什么,只听他慢慢讲道:“世人皆传,是上古巫族可怜魔族处境。可惜它们不会这么好心,它们是因为天界雷神深入巫族,盗走了它们的上古至宝-离魂镜。本来三界大战中魔族虽说胜算不大,却也不至于败得那样惨。谁知神族得到离魂镜后实力大增,又加上上古巫族在应天神坛的失利,魔族没撑多久便开始节节败退。最终退到幽冥地府才得以保全,而上古巫族自那以后也销声匿迹。” 天佑缓缓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没有上古巫妖的话,我们就没办法打败神族了吗?” 师父缓缓说道:“世间万事万物都非一成不变,胜败皆有定数,又何必急于一时。”说完便转身离去,天佑想着师父说的话也匆忙跟了上去。 远处的山林中黑衣人站在风神的身后,风神冷冷地说道:“召集所有的神仆,对附近严密搜索。无论如何要找到他们三个人。”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神主,兽族那边……” 风神冷冷地说:“兽族那边不用急,他们跑不了……抓了他们三个一并解决,传令下去都记住那两个小的,我要活的。”说完黑衣人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第十四章 离开百兽谷 百兽谷,念龙溪边的小屋里。思若绘声绘色的给爷爷讲着风神多么的厉害,当时多么的危险,又讲风神是如何轻易解决了恐怖的死泽水怪。爷爷听的心惊胆战,思若讲地津津有味。 图巴也在一旁吱吱呀呀连蹦带跳,浑身上下就写着俩字“不服”。晴天站在一旁看着这家伙的表演,它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好笑。 思若忍不住对它说道:“就你厉害,让人一巴掌拍树上,吱都不敢吱一声。” 图巴像是听懂了似得,白了她一眼闪向一边去了。 这时黎思把烤好的鱼端了过来,正好碰上图巴。这家伙叼起一条鱼便向远处跑去。还沉浸在思若讲述的死泽情境中的爷爷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鱼!我的烤鱼!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去。 黎思、思若和晴天,早已笑的前仰后合。 思若一边笑一边向爷爷喊道:“爷爷,它本来就没有脸!” 几天之内,大批的黑衣人来到了百兽谷附近。他们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向着兽族围拢过来。 兽神圣殿上,圣尊正静静地站在殿前。她看着圣殿外远处的天空,黑衣神仆靠近百兽谷的消息一次次地传来。 黎思轻轻地走到她身后问道:“圣尊,您召唤我有什么事情。” 圣尊转过身看着她说道:“神族的人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久他们就会找到百兽谷。神族势强我们不可力敌,如今惟一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 黎思听罢想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能去哪里?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倒是有些部落。可是他们不会接纳我们,再往远处便是魔族的领地了,更不能去那里。” 圣尊想了许久问道:“之前你跟我说起,上次与风神遭遇是魔族的人救了你们?”黎思点点头。圣尊又接着说道:“他们来此地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兽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引他们到这里的应该是晴天手中的魔族圣器-残月。但我一直不明白神族为什么一直要追杀这两个孩子。”听着圣尊的话,黎思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圣尊忽然又注视着她说道:“你带着晴天和思若离开百兽谷。” 黎思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她怔怔地问道:“离开百兽谷?” 圣尊点点头说道:“对,离开百兽谷。无论是魔族圣器,还是这两个孩子。对魔神两族都有足够的吸引力。将他们引向上古巫妖庇护的远古部落或是魔族的领地,都将会引起一片混战。到时不管谁胜谁败,我们都能暂时安全无忧。” 黎思边听边点着头,圣尊看着她说道:“只是你的责任重大,这一路上各种势力纷繁复杂,处处都是险境。不知你能否保护好这两个孩子。” 黎思坚定地说道:“请圣尊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这两个孩子的安全。” 圣尊微微叹息了一声,慢慢走到她身前。轻轻说道:“去吧,相信你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黎思点点头走出神殿,圣尊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视野中。转身对身边的兽人说道:“去抓几个黑衣神仆,一定要把他们全都引到百兽谷。”兽人点点头,退了下去。望着黎思渐渐消失的身影,圣尊轻轻说道:“你们都是兽神的孩子,我又怎能忍心让你们为了兽族冒险。” 百兽谷入口,卧龙渊之下。晴天、思若和黎思将要离开这里,爷爷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晴天和思若,深深地叹息道:“本来想着能在这过点安稳日子,可还是躲不过四处逃难。爷爷这次不能陪你们了。你们都长大了,都要照顾好自己。” 十几年来,两个孩子第一次离开爷爷,他心中的那种不舍又怎么能说得出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期盼着他们的安好归来。 思若笑着说道:“爷爷,小姨说了,我们很快便会回来。”爷爷点点头没再说话。 三个人别了爷爷,慢慢走出百兽谷。 爷爷静静地看着她们渐渐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终于转身往回走去。这一刻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他来到兽神圣殿。圣尊疑惑的看着爷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爷爷对着圣尊缓缓行了一礼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感谢圣尊,感谢您能用兽族一族来保护这两个孩子。” 圣尊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爷爷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您是要让这三个人逃命,用这百兽谷来拖住神族和魔族。”圣尊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他们也是兽族后裔,我为的都是兽族一脉。老人家不会怪我没让你跟他们一起走吧?”爷爷淡淡一笑:“我这把老骨头了,跟着他们也是累赘。只要他们能安好便好了。” 圣尊听到爷爷的话笑着说道:“原来,你我都是一样啊。” 百兽谷外不远处的山崖上,风神正静静地看着眼前安静的山谷。他身后的黑衣人轻轻说道:“神主,这两天有几个人兄弟被兽族抓走了。我们一路追查,它们好像就在下面的山谷中。” 风神听完冷冷一笑:“好一招金蝉脱壳,原来老妖精也知道这两个人很重要。兽族的事情先不用管,它们是不会跑的。最重要的是把那三个人给我抓住,记住我要活的。” 出了百兽谷便是无尽的大山,这种蛮荒之地却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作赤屿晴川。因为每到秋天这里山岳上的枫叶便会全都变红,远远望去这些大山就像林海中的一座座红色的岛屿。 当年圣神驱赶兽族并不曾到过这里。而那些遗落的兽族被赶到此地之后,这里就变得更加凶险。这般凶险之地却一直生存着一些远古部落。他们野蛮凶悍,茹毛饮血,根本没有什么文明可言。但他们却受到上古巫妖的庇护,安静地生活在这遥远的崇山峻岭中。 晴天和思若也只是来到百兽谷之后才听到关于这些远古部落的传说。 离开百兽谷已经三天了,三个人翻过几座大山,进入群山深处。周围除了望不到头的雨林之外什么也没有,别说远古野人就连野兽都看不到。 他们一路走来却发现了不少黑衣人的踪迹,而且人数不少。眼看又到中午,太阳正烈,三个人正在茂密的树林中慢慢走着。 忽然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黎思止住脚步拦着晴天和思若悄悄隐到树下的灌木中。不一会两个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什么。 黎思轻轻对晴天和思若说道:“我来解决一个,你们去抓另一人。一定要留活口好让他回去报信。”晴天和思若点点头。 黎思悄无声息地靠近其中的一人,眨眼间便将那人拖到灌木丛中。另一人听到声音一转身找不到同伴,顿时是慌了神。刚想逃晴天和思若已经围了上来。没等他出手,晴天已经将他抓住。 黎思走出灌木,看着那黑衣人本想问点什么,可那黑衣人早已经吓得神不守舍。她对着晴天使了个眼色,晴天稍稍松了松手。那黑衣人立刻抓住机会跑了出去,没命的在雨林中狂奔向远处。 思若看着跑远的黑衣人问道:“小姨,就这样放了他?” 黎思缓缓说道:“只要他能去报信,那百兽谷就安全了。”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黑衣人的惨叫声。三个人一惊,立刻追了过去。这时才发现原来那黑衣人慌乱中踩入了陷阱,此时已经被埋好的箭头插成了刺猬。 思若生气地看着那倒霉的黑衣人说:“怎么了?这就死了?还指望你回去报信呢。” 黎思看着她说道:“走吧,我们再想办法。大家都小心些,看来这里已经到了那些部落的领地了。”说完三个人又向着雨林深处走去。 自从碰上黑衣后,黎思三人就放慢了速度。一是戒备随时可能出现的部落野人,二是怕再遭遇黑衣人。思若一边走一边问:“晴天,你说这些部落野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又凶又恶还会吃人啊?” 晴天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黎思忍不住笑着说道:“思若,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远古部落又不是食人族。”正说着,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嘶鸣。三个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极大的黑影在天空中盘旋着。思若高兴地喊着:“快看,是猛克!” 晴天抬头一看果然是猛克,只是没看到图巴的踪影。他又向远处看去,果然还有一个黑影在一边飞一边叫着,不用猜一定是图巴了。只是今天的图巴特别怪异,往常除了抓鱼的时候它会这样兴奋,很少会有这种表现。而这雨林之中哪会有鱼,难道?…… 晴天正想着,黎思猛然说道:“前面可能有危险。你们俩在这等着,我先去看看。”说完她便闪向树林深处。 按照图巴和猛克指引的方向,黎思很快发现了黑衣人的踪影。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竟有几十个黑衣人凑在一起,他们似乎正在仔细搜寻着什么。不用想肯定是在找他们三人,没想到这些黑衣神仆反应如此之快。 这么多的黑衣人出现,估计风神肯定也在这附近了。黎思心中一阵欣慰,百兽谷应该安全了。可是眼前这么多的黑衣人,只怕想逃是不容易了。若是风神出现,他们肯定谁都逃不掉。她暗暗一想,除非先将这些黑衣人引开。 拿定主意,她又悄悄潜了回去。 小姨走了很久,一直不见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思若很是担心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犹豫了半天,起身就要去找小姨。 晴天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小姨回来找不到我们肯定会着急的,再等等吧。”刚说完,黎思忽然出现在两人身边。思若正要开口,便被黎思捂上了嘴,两人被吓了一跳。 这时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灌木中的三人险些被他们发现。黑衣人走后,黎思放开两个人,思若疑惑的问:“小姨,怎么不出手呢?” 黎思轻轻说道:“前面有几十个黑衣人,我们一出手就逃不掉了。” 晴天和思若吓得变了脸色,黎思看着他俩说道:“要逃出去,我们只能分开走。我先把他们引开,他们走后你们俩再出来。” 思若听完看着她问道:“小姨,那我和晴天去哪里找你。我们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黎思看着两人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走远的,引开他们我就回来找你们。这附近应该就是远古部落的领地了。他们虽然凶悍,但与兽族并无过节,如果能混入那些部落最好。实在不行就先找地方躲一段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思若默默的点点头,黎思又看了看晴天,转身匆匆离开。 思若看着黎思离去忍不住喊了声:“小姨,你一定要小心。” 黎思回头看着他们说道:“记住,当看到半月形标记的时候就是我来找你们了,等晚上月亮出来时在那里等我。”思若和晴天点点头,黎思转身便消失在茂密的雨林中。 思若一直呆呆的看着小姨消失的方面,看了好久。晴天拉着她,两人又躲到灌木中,思若轻轻靠在晴天的肩上,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远处忽然传来几声黑衣人的惨叫,小姨应该是出手了。思若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晴天的怀中哭了起来:“小姨不会死吧?……我只有小姨这一个亲人了……” 从小到大晴天第一次看到思若哭得这么伤心,他的心如刀割般疼,轻轻地说:“小姨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思若还有个小姨,而晴天除了思若和爷爷却是一无所有。此时他的心比思若更疼,看着黎思远去的方向,以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思若哭了一会便睡了过去,雨林变得一片寂静。 自从晴天记事起就和思若跟着爷爷流浪。为了给自己治病,终于来到了兽族。虽然自己的病没有根治,至少不再有生命之忧。在兽族的这段时光应该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没有病痛,也不必再担心吃不饱,每天就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只是有时晴天也会想起自己不曾见过的父母,但他明白这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也许他们早已不在人世。若是他们还安好,多想能见他们一面,一面就好......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现在连爷爷也不在身边了。没过几天好日子,又要流浪了。不知道以后又会怎么样。 第十五章 身陷巴图库 几只鸟忽然从林中飞起,一齐飞向天空。思若被那些鸟惊醒,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晴天说道:“我们走吧。”晴天点点头,趁着天还没黑,先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两人刚刚起身,只一抬头全都僵在了那里。一时间他们如同石化了一般,直直地看着眼前。就在他们身前的灌木外,正站着一个黑衣人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人。那人正是从小一直追杀晴天和思若的三个黑衣人中仅剩的一个。三个人彼此对视着,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衣人最先缓过神来,他嘴角显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一只手握着刀,另一只手摸出一支号笛。晴天听小姨说过,这黑衣人的号笛只需轻轻一吹,方圆十里内的黑衣人都能听到。若是那几十个黑衣人赶过来,只怕两人插翅都难飞了。 他冷笑着说道:“这回你们跑不了了吧。”说着手中的号笛放到嘴上。此时的晴天和思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已经没有机会阻拦。黑衣人的笑容如同梦魇一般展现在两人的面前。多希望这一刻能停下来,有机会去阻止他。 忽然那黑衣人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他的表情如同僵住了一般,眼睛渐渐失神,嘴角不自觉得抽搐了一下。他瞪着大大的眼睛,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流了出来。他痛苦地低下头,这时晴天和思若才发现,原来有支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胸口。 黑衣人最终不甘心地看了两人一眼。他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口鲜血便涌了出来。最后慢慢倒了下去。 晴天和思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死去的黑衣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原本寂静的雨林突然间噪动起来,转眼间许多野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只见这些野人的身上满是树叶和兽骨,手里拿着弓箭全都对准了两人。看这样子那黑衣人应该是死在他们手上。 一个野人走到晴天和思若的面前,仔细地观察了半天。 思若被那野人凶恶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和晴天靠在一起。野人们紧紧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只要一动只怕几十支箭就会射来。 正当这时,那一群野人忽然向两边退去,从野人的中间缓缓走出一只黑白相间的白虎。只见那老虎瞪着一双大眼盯着晴天和思若,绕着两人慢慢踱着步。它时不时呲牙低吼着,在老虎的背上坐着一个少女。 与这些粗犷的野人相比这少女似乎有些娇弱,看上去与他们格格不入。只见她的脸上涂着浓重的色彩,一双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少女冷冷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只见她一挥手,晴天觉得背后一痛便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晴天只感觉身上一阵酸痛。他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死死的绑在一根柱子上。不远处还有一根柱子,柱子上绑着的人正是思若。他焦急地喊道:“思若,思若!” 思若慢慢转过头,没好气地对他说道:“别叫了,我早就醒了。谁跟你一样,被绑着还能睡这么香。怎么叫都叫不醒。” 晴天听着思若的埋怨,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绑着两人的柱子立在一块不小的空地上。空地的中间有一堆火烧得正旺,远处散落着大大小小许多木制的房子。这房子与百兽谷的房子并不一样。木制的小屋分成两层,第一层养着许多牲畜、鸡鸭。不时听到几声鸡鸭的叫声。 这些房子只是大小有些区别,格局大多一样。仔细看上去这里的村落比晴天想象中野人的住所要好的多。 空地上这两根柱子正对的地方是一座特别大的房子。虽然跟其他房子看上去一样,但明显要高大许多。 木屋中有些嘈杂,听上去像是有人在争吵。 不一会几个部落族人从木屋里走出来,这些除去掩饰的族人看上去跟常人差不多。只是更加健壮,皮肤更加黝黑一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少女,一身兽皮衣裙,脖子上手腕上挂满了兽牙兽骨。她白晰的脸上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些许傲慢,眉宇之间还一有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少女的身材和相貌一点都不像身边的那些野人,但她的模样就算放在人世凡间也能算得上是美女。不经意间晴天竟然被这少女吸引了。 一旁的思若看着晴天那失神的样子早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被绑在柱子上早就上去给他一巴掌了。 少女缓缓走到火堆旁,对着两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我们巴突库族领地。” 思若看着眼前的少女淡淡地说:“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告诉你。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你凭什么抓我们?” 少女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凭什么?告诉你,我就是巴突库族的公主,巴岳。你们擅闯我族领地,就得死。”思若看着她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气得说:“就你那样还“八月”,你怎么不叫八月十五啊?” 少女一愣,显然是没听明白思若的话。但看着思若那生气的样子,她怒喝道:“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人烤了。” 思若一听要来真的,顿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服个软算了。 巴岳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几个族人却迟迟没有动手。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眼看那这些族人不动手,巴岳顿时有些下不了台。气得一跺脚,族人纷纷后退。 她生气地说道:“我倒是要看你们还能活多久。”说完转身又回到木屋中。 晴天看了一眼思若,这会他的衣服早已被背上的冷汗湿透。 天越来越黑了,月亮渐渐升了起来。族人向那火堆中添了些木头,火烧得更旺了。村落中的族人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晴天和思若就像透明人一样,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存在。虽说这样没什么危险,但一直绑在这里只怕时间长了,饿都要饿死了。 思若呆呆地看着晴天说道:“晴天,这帮野人好像今天没什么吃得了,不会要把我们烤着吃了吧?” 晴天想了想坚定地说:“不要怕,要吃的话就让他们先吃我。” 听到晴天的话,思若几乎要哭出来:“你那么瘦,他们肯定吃不饱的……小姨,你在哪?快来救我们啊!” 一直过了好久也不见有族人来看他们两人,像是将他们两个人忘了一般。 今晚的月亮格外地明亮。思若看着圆圆的月亮,再看看晴天。两个人刚从黑衣人的手中逃出来,却没想到又落入这原始部落中。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的眼前闪过。两人看着那黑影都感觉十分眼熟,再仔细看正是猛克。思若高兴地喊道:“猛克快来,快来救我!”只见猛克转了一圈抓起一个惊慌失措的族人便飞向了远处。任凭思若怎么哭喊,它都头也不回。 思若又急又气这家伙不来救她,抓走一个族人又有什么用。 这时整个巴突库村落沸腾起来,大大小小的族人全都冲了出来。他们手拿刀叉棍箭各种武器聚在村落中间的空地上。不一会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走了出来,周围的族人似乎对他十分敬重。只见他指着猛克飞走的方向说了些什么,带着族人冲出村落。 晴天和思若眼看着他们离去,村落中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会正是逃走的最好时机,只是两人身上的绳索绑得实在太紧,他们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 正当此时天空中又是一个黑影忽然扑向晴天。思若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她仔细一看那黑影竟是图巴。只见图巴趴在晴天的身上便是一阵啃咬,思若在一旁焦急地喊道:“图巴,你个笨蛋,你快点啊!”这些绳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又韧又硬,图巴虽是爪尖牙利却怎么都咬不开。 眼看着图巴咬不开那绳索,思若更是心急。她大声喊道:“图巴,你怎么这么笨,不行先救我,先救我啊!”拼命咬着绳索的图巴,实在无法忍受她的叫喊。对着思若就是一声怒吼,这吼声着实把她镇住了。等她缓过神来,看向四周时,却发现身边已经围满了巴突库族人。他们正静静地看着这两人一兽。 巴岳看着他们那滑稽的样子,冷冷一笑呵道:“抓住它。”一声令下,一张大网不偏不依的正好罩在图巴的身上。眼看已经没有反抗的必要,它索性乖乖地任这些族人摆弄,也少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只有被他们不小心弄疼时,图巴才吼上一声,反个白眼以示抗议。一众族人将它捆得结结实实放在了一旁。图巴这幅死猪不慢开水烫的样子,也实在是让晴天无语了。 不一会,一大群巴突库族人拖着一只猛兽回到村落。二三十个精壮的族人竟几乎控制不住它。除了猛克,谁还能有这实力。只见它在网中拼命地吼叫着。一旁的图巴不以为然地看了它一眼,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部落中的老老少少很快便聚集到空地上来。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野兽,他们都对猛克指指点点。猛克拼命地对着那些族人吼叫着,图巴却理也不理静静地躺在那里。 忽然人群分开向两边,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高大威猛的身体如同大树一般壮硕,黝黑的脸庞上表情严肃而冷漠。 巴岳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慢慢走到晴天和思若身前,审视着这两个陌生的凡人。巴岳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就是他们入侵我们的领地,还带来了这两只恶兽。父亲你不让我杀他们,那就先烤了这两只恶兽好了。”话音一落,身后的巴突库族人都凑上前来,看样子只等男子一声令下了。 本来对这些事都满不在乎的图巴一听是要烤它,顿时来了精神。它又蹦又跳大吼大叫着,身边的族人险些抓不住它。奈何被捆得太紧如何都挣脱不开,它吼叫了半天,被一个凶悍的族人一棒子打晕倒在地上。 猛克怒视着周围的族人却是谁都不敢对它下手。 巴岳看到这些族人不敢下手,大声呵道:“把它抓起来,升起大火。” 几个族人走上前准备抬起图巴。眼看着它就要变成烤鸟了,晴天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一下。”男子看着那些族人缓缓说道。 族人放开图巴退到一旁,巴岳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父亲的话。 男子又看着晴天说道:“我是巴突库族首领巴依措,你们为什么要闯入我们的领地?” 晴天正想开口,思若忙抢着说道:“这位首领,我们并非故意闯入。只是被人追杀,才误入此地,但我们真的并无恶意。” 听完思若的话。巴依措看了一眼晴天,又看了看图巴和猛克。说道:“这里不欢迎陌生人,你们走吧。”说完便转身离去,巴岳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父亲,就这样放他们走?” 巴依措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放他们走。” 几个族人上前,解开了晴天和思若身上的绳索。撤掉了猛克身上的大网,猛克怒视着那些族人,看来还没消气。图巴却依旧昏睡不醒。 巴岳狠狠地看着他们,思若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更是得意。不过她实在不愿意在这地方多留一刻,只可惜图巴这家伙睡得正死,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巴图库的族人缓缓让出一条路,晴天和思若是恨不得生出翅膀赶快离开这地方,两个人正准备带上图巴离开。只听半空之中一巨响,漆黑的夜空瞬间被闪电照亮。所有人都看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云密布。更让人不解的是那乌云之中还有着点点星光若明若暗。转眼间那星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它们好像正慢慢向族人靠近。无数星光照亮了大半个夜空,安静的夜空中传来了呼啸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所有的族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明亮的天空。 忽然一个巨大的火球重重地砸下来,正好砸在一栋房子上,将那房子砸得粉碎。一时间火星四溅,破碎的房屋很快便烧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巴依措忽然大吼一声:“天火之罚!”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球开始落下来,一时间如同火雨一般,村落瞬间陷入一片火海。火雨中的巴突库族人不仅没有躲避,反而纷纷跪倒在地上小声哭泣着乞求宽恕。巴岳拼命地喊叫着让族人躲避,可到处的哭喊声惊叫声哪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不停地四处奔跑着将族人拉到一旁,忙乱中的巴岳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一个火球正好砸在她的面前,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两人掀翻在地。 巴岳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一看,眼前正是晴天。她怔怔地看着晴天,却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又去救人了。 思若把晴天拉起来,埋怨道:“救她干嘛,我们快走。”说完正准备逃命,可晴天却站在那里一动不。他看着灭难中的巴突库人竭力地哭号着,一个个火球毁掉了他们家园,将他们砸伤在地。他们眼中的惊恐和无助是那样的可怜…… 巴依措大声呼喊着族人四处躲避。可他们又能躲到哪里,那些木制的房屋被那火球砸得粉碎,周围全都是燃烧的大火。族人四下奔逃,到处都是哭喊声惨叫声,安宁的巴突库村落一瞬间变成人间地狱一般。 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晴天如何都不忍心离开。虽然巴突库族对他和思若并不好,但他们也是一条条生命,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无助的挣扎,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晴天两眼微闭,聚气凝神。兽神之力如同受到感召一般,在他的体内慢慢集聚。他的御风术已经将要到第三层,有兽神之泪相助能勉强达到第三层中乘。 火雨中的思若看着他吃惊地喊道:“晴天,你要做什么?”晴天并没有回答她。 渐渐地在他的身前形成一股卷风,这风虽然无法与风神的狂风相提并论。却是在一点一点的变得强大起来。。。 随着那狂风越来越大,这法术变得如同无底深渊一般,晴天体内的兽神之力尽皆被它吸了进去。此时他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拼尽全力将那狂风尽量扩大。 随着那狂风变大,村落中的火也烧的更旺了。不远处的巴岳看到他控制着那狂风,径直地向他冲来。巴依措却突然把她拦住,他紧锁着眉头看着不远处这个古怪的凡人。 这狂风已经让惊慌无措的族人安静下来,他们全都看向晴天。只见他驾驭着那狂风席卷着周围的一切,让风中所有的人都冷静下来。而此时的晴天早已是油尽灯枯,这狂风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法力。他看着眼前那些族人的目光,此刻的他便是这众人惟一的希望。 晴天紧咬着牙,用尽所有的气力施用御水术。一声怒吼村落周围的水全都聚拢了过来。那水流如同一条水龙随着狂风盘旋着升上天空。水流与狂风融合在一起,那些穿过狂风的火球尽皆被浇灭。此时这狂风罩在村落的顶上将所有的族人护住。 族人看着那些火球被扑灭全都高兴地欢呼雀跃。巴依措不禁一窒,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凡人却有如此强大的法术。巴岳更没有想到晴天会在这危急时刻出手拯救巴突库族人。她远远地看着他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内疚。 狂风中的晴天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法力,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听着耳边族人的欢呼声,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天空中的火球终于渐渐少了。当他看到不远处巴岳的目光时,心中竟是一暖,脸上淡淡一笑。巴岳看着他的微笑,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顷刻间他的体内一阵剧痛,那股火热的力量忽然间苏醒过来。之前一直受到兽神之力压制的它,在这一刻彻底陷入疯狂。晴天为了拯救巴突库的族人耗用了太多的兽神之力,这使他体内的平衡终究被打破了。 他再也无力支撑那狂风。兽神之力迅速地回流到体内去抵抗那火热力量,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压抑已久的火热力量比之前更加疯狂,而兽神之力却已是强弩之末。 那狂风没了法力的支持很快就停了下来,风中卷起的水随着狂风的消失也都落了下来,落在那些着火的木屋上正好将火浇灭。 巴突库的族人彻底沸腾了,他们不停地欢呼着,此刻的晴天在他们心中恍如天神一般。而晴天却已经倒在了地上,任思若如何呼喊,他都没再有任何反应。 第十六章 误入死灵渊 巴依措上前将昏迷的晴天扶起抬到屋里,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却变得越来越热。巴岳急忙去找来水给他降温,思若焦急地哭着,却终究是没什么办法把他叫醒。 她知道晴天是旧疾复发,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病又突然发作。而且这次比之前更严重了,心中的希望就这样全都没有了。 此时小姨和爷爷都不在身边,思若傻傻地看着晴天心里早已是崩溃了一般。她只能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晴天,晴天……” 巴岳站在她的身后,紧咬着嘴唇,心里充满了内疚。这一夜她不停端水,一遍遍地给晴天擦拭着身体。巴依措则站在女儿的身后静静地看着默然不语。 天亮了思若已经没有力气再哭泣,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 巴岳轻轻地走到她身旁说道:“这位姑娘,对不起,我之前对你们那样,是因为……”思若如同听不到她说话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 这一幕让巴岳更是心痛,她看着晴天说道:“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救过来的。”说完她就转身走出木屋。 巴岳一边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终于走到屋外躲到一边放声哭了出来。 过了许久巴依措来到她的身旁,看到父亲巴岳止住哭,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巴依措望着远方的山岳缓缓说道:“巴岳,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望月峰吗?”巴岳点点头。 望月峰是父亲从小就对她讲的一个传说,在赤屿晴川深处有一个神秘的地方。传说那里是生死的边界,凡世的尽头,凡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在那个永远没有白昼的地方,有一座山,名叫望月峰,峰顶永远挂着一轮明月。 赤屿晴川的原始部落每当遭受灾难时都会到那里乞求上古巫妖的庇护。只是这一路九死一生,极少有人能活着回来。这件事也就慢慢变成了传说,只有历代部落首领知道。这个传说在部落首领的口中代代相传,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现在早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望月峰在哪里。只是如此凶险的事情巴依措怎么能舍得他惟一的女儿去冒险……他的脸上渐渐显露难色。 不等父亲开口,巴岳说道:“父亲,让我去试试吧,毕竟他是为了救我们巴突库族才变得如此。” 巴依措看着眼前的巴岳。她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她死去的母亲了。 自从巴岳的母亲去世,父女两人就一直相依为命。女儿几乎是他的全部,他想做一个好父亲,可他也是巴突库族的首领。 看着父亲脸上的愁容,巴岳轻轻说道:“父亲,我知道这一路非常凶险。但您教过我,我们巴突库族从来不会欠别人的……” 巴依措凝视着女儿,眼神中闪烁异样的光芒…… 屋外的太阳已经慢慢升起,经历了一夜劫难的巴突库部落显得破败不堪。族人沮丧地收拾着木屋,给亲人医治着伤痛。 巴岳慢慢地走在部落中,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遭受劫难,亲人承受痛苦,她的心中实在难受。她想去帮他们,可她又能帮得了多少……她非常感激晴天,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巴突库族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远处大祭司正对首领说着什么。巴岳走近时,他又匆匆走开。 巴依措看远处受伤的族人,巴岳走上前问道:“父亲,大祭司说什么了?” 父亲沉了一下,说道:“大祭司说他也无法探查到昨晚天火之罚的原因。”他接着说道:“上次图迪亚族来跟我提亲,我没有应允。图拉朵丢了脸面,但以他们的实力应该无法发动天火……赤屿晴川十三部落都受上古巫妖的庇护,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这样过份的事。” 巴岳皱了皱眉头:“那我们还有别的敌人吗?若是天火之罚再来,又怎么办?” 巴依措什么话都没说,过了好久他看着女儿说道:“岳儿,你真的要去望月峰?……” 巴岳重重的点点头。 父亲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是多么舍不得他心爱的女儿。他从兽衣皮甲中取出三支箭,箭头乌黑,细长锋利。上面篆刻着许多奇异的符文:“这是星勋铁石打造的箭头,上面凝注了上古巫族留下的巫法。它不受任何妖术和法力的禁制,你带上它无论什么妖魔都不能伤害你。” 巴岳接过箭头对着父亲轻轻地点点头,缓缓的后退了几步,大喊一声:“斯库拉……”白虎一跃而出跑到她的身旁。巴岳跳到它的背上,转眼奔向远处。 巴依措静静地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心中却是多么的不舍。 几里之外的一个山洞内,点点火光在黑暗中摇曳闪动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面对着石壁,火光照在他的身上却一点影子都没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冷诡异的气息。 黑衣人冷冷说道:“神主将圣火令赐给你们用,你们却给我这样的结果,恐怕神主会很生气啊。”黑衣人身后一个又黑又瘦一脸狡黠的男子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这男子便是图迪亚族首领图拉朵。当他听到“生气”这两个字时身体不由一抖了一下:“圣使,这次失手纯属意外,巴突库族不知用了什么妖术,竟然化解了天火之罚。请神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灭了巴突库族。” 黑衣人冷冷一笑说道:“机会?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神主选择你们是因为看中你们的实力。你如果一再让神主失望,那图迪亚族可能比巴突库族灭亡的更早。”黑衣人的话音在山洞中不停地回荡着,图拉朵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慢慢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圣火令我先收回去。现在给你一个新的任务,三个中土凡人来到你们这边。想办法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图拉朵一听脑袋都大了,千里赤屿晴川,大大小小十三个部落。要找三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可在黑衣人面前他哪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拼命地点着头:“是是是,一定找到一定找到。” 黑衣人慢慢转过身,看着山洞外淡淡地说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你最好不要再让神主失望。”说完便走出山洞,只留下图拉朵呆呆的站在那里。 黑衣人走后,山洞深处一个年青男子缓缓走出来。男子跟图拉朵一样又黑又瘦只是比他要高一些,他便是图拉朵的儿子图萨。 图萨走到父亲身边问道:“父亲,何必惊慌?” 图拉朵生气地说:“还不是都怪你,说什么神族可以帮我们。现在可倒好,粘上他们想甩都甩不掉了,你让我怎么办?” 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没办法,巴突库族的实力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不借助他们,我们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但据我所知,神族最早选择的合作对象并不是我们,而是巴依措。只可惜他那个死脑筋不懂变通。这十三部落中只有巴突库族和我们图迪亚族实力最强,父亲不用担心。离开我们他们根本无法掌控这千里赤屿晴川。”图拉朵一边听一边默默点头。 图迪亚族是赤屿晴川十三部落中的第二大部落。他们虽然凶悍、野蛮一直以来却屈居巴突库族之下。千百年来十三部落表面上团结和睦,图迪亚族却一直四处笼络人心,随时准备取代巴突库族的领导地位。巴依措早已看透了图拉朵的图谋,但为了避免战乱一直不动声色。与巴突库族不同的是,图迪亚族大多是穴居,族人干瘦乌黑。经年累月的野外生活练就了他们敏捷的身体,在格斗上有着天然的优势。而巴突库族更擅长的是射箭,最初神族曾去笼络巴依措,却不知为何被巴依措拒绝。黑衣人曾绑架巴岳逼他就范,后来没有成功,巴依措彻底与他们决裂。没想到图拉朵却在偷偷地与这些黑衣人合作。无影神仆走后,图迪亚族就很快开始四处搜寻三个凡人的踪迹。 转眼已经过了两天了,晴天还是昏迷不醒。巴岳走后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一点消息。晴天的身体不再那样热,但还是一直这样不醒,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眼看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思若却什么都做不了。 巴岳离开巴图库部落已经很远,做为巴依措的女儿她也受到了其他部落的款待。只是这望月峰的传说实在太过久远,哪里都打听不到有关的消息。巴岳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自从离开巴图库,她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可想到晴天,她只能强撑着身体继续前行。 前面就到图迪亚族的领地了。自从上次拒绝了图拉朵的提亲,巴图库族与图迪亚族一直都没再有来往。而这里已经到了赤屿晴川的边界,再往前走就是死灵渊,一个传说中没有生命的地方。 巴岳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进去,图萨其实早就发现了她的踪迹。只是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他想知巴岳到底想干什么。 斯库拉的速度慢了许多,巴岳并不想惊动图迪亚族。可她刚刚进入图族领地,图萨却忽然出现在她的前面。只见他一脸奸笑地说道:“欢迎亲爱的巴突库公主大驾光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图萨的出现吓了巴岳一跳,看到他那丑恶的嘴脸让她一阵恶心。自从上次图拉朵为儿子提亲,图萨就一直想办法接近她。可巴岳哪能看上他,就连斯库拉都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巴岳实在不想打理他,正想调头往回走。可又想到晴天还在家等她,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望月峰的传说。” “望月峰……”图萨故作沉思。其实望月峰的传说父亲图拉朵曾经对他讲过,只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只是当作故事听罢了。何况这传说都不知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谁又知道这望月峰到底有还是没有。图萨猜不出她找这望月峰到底要干什么。他看着巴岳那疲倦的样子,暗想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便说道:“望月峰……好像父亲对我讲过,具体我也记不很清了,公主可否容我回去问问。” 一听有望月峰的消息,巴岳一下子精神起来,忍不住面露喜色。也顾不上对他的讨厌。 图萨一看她中计,接着说道:“公主,不妨你随我走一趟,我也好回去问个清楚。” 巴岳犹豫了一下。对于图迪亚族,她心里终是没底,可晴天实在等不了太久。 斯库拉忽然一阵躁动不安,此时巴岳的心情与它一样。她安抚了一下斯库拉,随图萨往回走去。 图萨心中暗喜,却又怕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淡淡一笑彬彬有礼的迎着巴岳走向图迪亚部落。 没走多久他们就来到几座山下,这里的山并不高但山下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图迪亚族世代穴居,这些山洞便是他们的居所。 刚走近那山洞一股浓重的臭味扑鼻而来。图迪亚族的坐骑是野猪,这些野猪全都养在山洞外。所以只要一到这里便是臭气熏天,一般人实在无法承受,图迪亚族人却不自知。 巴岳强忍着恶心随图萨走入一个又黑又深的山洞。洞中阴暗潮湿,但却十分开阔。里面不少图族勇士看上去跟图萨没什么两样,都是黑黑瘦瘦一幅不怀好意的样子。巴岳现在一心想救晴天,也不在意这些。 这山洞开口虽然不大,但里面却越走越宽,没走多会便到了洞底,洞底更是宽敞。 “公主稍坐,我去请一下父亲。”说完图萨便走向一边。巴岳看着黝黑的山洞,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山洞深处的图拉朵正悄悄地看着巴岳:“你怎么把她弄来了?” 图萨冷冷一笑:“父亲,你应该知道她可是巴依措的掌上明珠,若是我们拿她来换赤屿晴川的领主之位,他肯定会同意的。” 图拉朵看着眼前的儿子,却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一会他走出来,看到巴岳一脸深沉地说道:“巴岳公主,你要找的这望月峰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你自己一人去只怕会白白送了性命。不如先在我们这里小住几日,待我精选族中勇猛之士陪公主一起去。” 图迪亚族与巴突库族向来不睦,图拉朵突然这么客气。巴岳心中不忍一惊说道:“谢首领好意,您只需告诉我望月峰的位置,其他的事父亲一定会为我安排。” 图拉朵没想到巴岳会一口回绝。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匆忙说道:“那......那我先和图萨商量一下。公主稍候。” 看到图拉朵惊慌失措的神情,巴岳心中更是生疑,她起身就向外走去。 图萨突然闪出来,拦在她的身前。 巴岳恶狠狠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这重要吗?”图萨冷笑着说。 巴岳从他身旁一闪而过,匆忙向外走去。 “想走?”图萨不屑地说道。巴岳心中一怒正想发作,嗖嗖几声几支暗器向她飞来,巴岳处险不惊一侧身险险地躲了过去。 刚稳住身形正看到图萨那奸邪的笑脸。肩上忽然传过一阵刺痛,一支毒箭已经插在了她的肩膀上。巴岳一阵眩晕只觉得手脚发软,支撑不住身体。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斯库拉。。。”慢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瘫倒在地上。 图萨冷笑道:“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吗?” 山洞外疲惫的斯库拉正眯着眼休息,听到巴岳的呼喊一跃而起。图迪亚的战士虽是凶悍,面对斯库拉这样的猛兽仍有几分胆怯。几个人拦在这猛兽前面还未出手,斯库拉已经从他们面前跃起直冲入山洞中。 几个图族人大声呼喊着追了进去。洞中的族人如临大敌,十几支兵器正对着飞奔而来的猛兽。斯库拉跑到图族人面前时突然一顿,这一停十几支兵器同时砍下来。斯库拉却突然一跳从这些人的头顶跳了过去。 此时巴岳已经昏倒在山洞中,图萨听到外面一阵混乱,转眼间那猛兽已经跳到他的眼前。只见斯库拉落在巴岳身旁对着图萨和几个图族人就是一声怒吼,吼声在山洞中不停地回荡。 图萨和几个族人慌忙后退,斯库拉叼起巴岳便向外冲去。洞中的图族人与冲进来的人混在一起,将洞口堵得死死的。斯库拉已经无路可走,眼看着它冲向那图族人,几十柄明亮的兵器已经对准这猛兽。斯库拉跑到族人的面前时忽然纵身一跃,踏着一侧的石壁一借力跳了出去。 一群人傻傻地看着这猛兽叼着巴岳从头顶一跃而过,只留下一群迷茫的图族人。 图萨眼睁睁地看着到口的肥肉飞走了,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对着洞中慌乱的图族人吼道:“用弓箭!你们这群笨蛋。”话音刚落,图族勇士拿起弓箭追了出去。图萨一边向外追一边喊道:“把兽骑全都放出来。” 洞外的族人拉开栅栏,一群凶猛的野猪一拥而出,只见它们一个个长着长长的獠牙,一身又长又硬的鬃毛,愤怒的双眼冒着凶光。 跑到洞外的斯库拉将巴岳甩到背上,背着她向远处跑去。赶出洞外的图萨骑上野猪追了上去,几十头野猪带着图族人,疯了一般的向斯库拉追去。一边追一边射箭,只可惜图族士兵并不擅长骑射,射出的箭大多落空。这些野猪虽然长相丑陋却跑的极快,早已疲惫不堪的斯库拉眼看就要被他们追上。 斯库拉凭借矫健的身躯在树林中左冲右突,终于没能让他们赶上。不知道跑了多久,它似乎已经筋疲力尽,而身后的图族人却依旧紧追不舍。 前面便是图迪亚族领地的边界了,出了这片树林将是另一个地方--死灵渊。 图萨看着前面的路已经走到尽头,远处那看不透的浓雾渐渐变得越来越明显。他心中暗喜:这野兽跑了这么远,不一样无路可逃。他渐渐放慢了速度,等它无路可走时必会老实的。 可眼前的斯库拉却是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图萨忽然觉得不对,他一伸手将身边一个图族人身上的弓箭抓了过来,毫无防备的族人被他生生地扯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后面的野猪踩踏而过。图萨看都不看一眼,拿起弓拉得满满的。 箭还未射出,远处的斯库拉已经高高跃起,他一松手离弦的箭飞向那猛兽,正好射在它的后腿上。 一人一兽带着图萨射出的箭直直地坠入死灵渊中。 图萨急忙收住坐骑,几个没收住脚的族人连人带猪一并坠下深崖。眼看已经无力回天,图萨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弓箭甩出很远很远。 第十七章 九幽 巴突库部落的木屋中,晴天依旧昏迷。思若一遍遍的给他喂着水,可终究是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他的脸色纸一样的惨白。任凭思若如何呼喊他,他都如熟睡一般不能醒来。 思若只能默默地看着窗外的赤屿晴川,期盼着巴岳能早日归来,此时她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木屋外的巴依措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峰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巴岳感觉脸上一阵暖意,像是谁在冲她呼气。她慢慢睁开眼,斯库拉正在舔着她的脸。 巴岳慢慢起身,身上几处擦伤,伤口的血早已经干了,幸运的是受的伤并不重。但她不知道这是在哪里,眼前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到处都是碎石。周围则是一片昏暗,不像黑夜那样黑暗,又不像白天那般明朗。 这里没有树没有草什么活物都没有,四周的一切都静的可怕。她的身前便是无尽的山峰怪石,后面则是笔直的山崖,头顶依稀能看到浓浓的白雾。看样子她应该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巴岳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她只能模糊地想起是图萨暗算了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慢慢站起来向四周张望,心中暗想难道……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传说中的冥界?……斯库拉轻轻地依偎在她身旁,巴岳打了一个寒颤,一股阴冷之气向她袭来。 她低头看着斯库拉,原本凶猛的白虎一双眼睛早已暗淡无光,身上的毛一片散乱。她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身体,忽然发现手上竟沾有血迹。仔细查看才发现在斯库拉的后腿上插着一支箭,箭头陷的很深流了不少血。 巴岳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她轻轻俯下身把它搂在怀里。她知道是因为救自己它才受伤的。这些日子为了救晴天,斯库拉陪着她不知跑了多远,若不是有它在只怕巴岳的命早就没有了。但她却没有后悔,她只是心疼斯库拉…… 这只白虎是她一手养大。巴岳第一次见它时,斯库拉还是一只小虎仔,它是妈妈送给巴岳的礼物。后来妈妈去世,巴岳与父亲相依为命,斯库拉也便成了她惟一的朋友…… 她抬起头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小心翼翼地拨开斯库拉身上伤口处的毛。白虎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巴岳紧咬着牙一用力将那箭拔了出来。斯库拉一阵低吼,过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下来。 巴岳又把药轻轻敷在它的伤口上,这些药都是部落族人打猎常备的伤药,对外伤都有奇效。又过了一会上过药的斯库拉才慢慢站了起来。 巴岳看着地上那支箭心里恨极了图萨,如果能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找他报仇。 巴岳一边环视着四周一边向前走着,斯库拉一瘸一拐地跟她的身后。她爬到一座小山上遥望着远处,眼前一片高低起伏的山岭,这广阔的空间内竟然是一片死寂。在她的视野之内没有任何的生命,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没有。到处都是山崖巨石,山间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在这云雾的笼罩之下看不到任何光。只是在远处的天空之中,似乎有一抹红色……鲜血一样的殷红。 这里如同是生灵的禁地,在这巨大空间内连一缕风都没有。 思若回头凝望着那山崖,还有山崖上那浓浓的雾。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死灵渊。 天地之边,生死之界……有往无回,永无天明……巴岳只是听父亲说过,这里是生命的尽头,再也没有更多关于这里的传说。 她心中一凉,忽然又想到,如果这里是生命的尽头,那望月峰会不会也在这里。 巴岳静静地看着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峰,也许望月峰真的就在其中。她回过头看着斯库拉说道:“你说我们能找到望月峰吗?” 斯库拉微微低吼了一声,一人一兽就这样慢慢地走进那黑暗的群山之中。 巴岳和斯库拉早已分不清方向,他们在这些山岳间穿行。此时她已经又渴又饿,身上带着的食物早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这种地方更不可能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看着身旁无精打采的斯库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巴岳忽然停下来看着眼面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峰顶上泛着淡淡的红光。她心中暗喜难道这便是望月峰?一边想着慢慢加快了步伐,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山顶靠近。 这一人一兽终于来到峰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高耸的山峰之上除了遍地的碎石什么都没有,站在那山顶上远望,她无法看清眼前到底有多少崇山峻岭。高高低低的险峰似乎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巴岳怎么都看不懂。而此时她的心中已经是一片凄凉,一切的希望似乎烟消云散,身上仅剩的那些力量也都不复存在…… 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一望无际的山岳,望月峰到底在哪里...... 忽然远处的天空中一片血红掠过,越往远处那红色便越鲜艳。一缕殷红的光如同流淌的鲜血从天空中血色最艳的地方直直地落向山谷的中间,红色的光芒透着血腥的味道向四周弥散开来。 巴岳心中一惊,望月峰?...... 她低头看着斯库拉,感觉它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身上原本散乱的毛全都已经竖了起来。前面的群山中必定是万分凶险,可她此时已经没有退路,无论前面有什么她总要去试试。 巴岳从峰顶往下看,眼前尽是巨大的兽骨。不知道什么样的野兽才会有如此大的骨头,这如同地狱般的山谷中昏暗的微光忽明忽暗。巴岳小心翼翼地走下险峰,穿行在那巨大的兽骨当中。天空中的红光泛在兽骨之上显得更是诡异骇人。 巨大兽骨中还有好多人类的头骨,巴岳穿行在那累累白骨之间。此时的她早已经疲惫不堪,她只能靠心中的晴天来支撑着自己。 一人一兽慢慢地走入死寂的山谷中。斯库拉忽然停了下来对着不远处的几块巨石发出呜呜的低吠。巴岳疑惑地看着它,自从进入死灵渊斯库拉从来没有这种表现。 白虎是异兽的一种,它有一种特殊的灵性对邪魔妖物都能有所觉察。斯库拉这样的反应,说明前面肯定有问题。 巴岳看着不远处的巨石,山谷中静得出奇。 过了许久巨石后面忽然跳出三匹狼。狼这动物巴岳并不怕,不说三匹,十匹八匹她也能应对自如。可这些狼与一般的狼不一样,它们身上沾满了血,所有的毛全都直竖着,锋利的牙齿露在外面不停地呼着气。 看它们动作灵活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是骇人。 三匹狼慢慢向巴岳围拢过来,它们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她,口中流出又腥又臭的黏液。斯库拉更不示弱,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巴岳的身前。它压低了身体,低吼声也变得更加沉重,一虎三狼就这样对峙着。 巴岳一手轻轻安抚着斯库拉一手拿下弓箭。她缓缓将箭搭在弦上。这时一匹狼已经按捺不住,几步冲上前如闪电一般直扑向巴岳的胸口。斯库拉起身便抓,可它后腿伤重无力没能挡住那狼,锋利的虎爪却在那匹狼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眼看那恶狼已到眼前,巴岳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弓箭正好射中它的一只眼睛。巴岳这一箭射的极重,半支箭已经插入狼头之中。她一侧身那狼从身旁擦过, 她轻轻舒了口气。可那恶狼只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站了起来。狼头上带着巴岳射出的箭,只剩小半支箭露在外面。这一箭似乎一点都没伤到它,仅剩的一只眼睛狠狠地瞪着巴岳,看上去更加凶恶。 巴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什么妖物。 三匹狼将她围在中间,斯库拉怒视着眼前的两匹狼,巴岳小心应对着另外一匹。她不禁暗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几匹狼肯定会扑上来。她手中的箭又伤不了它们,斯库拉已经受伤只怕逃也逃不掉…… 她又慢慢从背上抽出一支箭,正是临行前父亲给她的星陨铁石箭。这箭抽出来时忽然一亮,原本乌黑的箭头竟然发出淡淡的白光,上面的符文更是清晰可见。三匹狼一见这箭不由地后退了一步,这星陨铁果然对妖魔有震慑之力。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三匹恶狼已经被她手中的箭彻底激怒不退反进,吼叫着向她扑了上来。 巴岳一箭将前面的恶狼射倒。受伤的斯库拉却无法招架另外两匹,其中一匹狼已经高高跃过它的利爪扑向巴岳的颈部。她刚一转身正好看到那恶狼扑到身前。巴岳向后折腰,那恶狼从身上飞了过去。她怒吼着挥出手中锋利的弯刀,将那狼头生生地削了下来。落到地上的狼身不停地蹬着腿终究是不行了。巴岳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那被射中的恶狼也已经断了气。 最后的那匹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斯库拉和巴岳,此时它身上也已经有好几处伤口。那巨大的伤口一看便是斯库拉的杰作,只是伤口上不知为何却没有血。 巴岳的手伸向后背又摸出一支星勋铁箭,随时准备着那恶狼突然扑上来。没想到那狼竟然慢慢往后退,一眨间消失在乱石之中。 巴岳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缓了一会,她又走到那匹被射死的狼前。这一会的功夫那匹狼已经化成一堆又黑又臭的烂肉,怎么看都不像刚刚死去的样子。她将星陨铁箭拔出来,原本泛着淡淡白光的箭头,竟多了一丝诡异的血红色。 巴岳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两匹死去的恶狼,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妖物。 远处的天空依旧是一片血红,越是靠近群山的中间,那片血红便越浓艳,艳的如同有血要滴下来一般。层层叠叠的群山中一条路都看不到,巴岳明白留在这里必然是死路一条,虽然往前走不一定是生路,可那里或许有望月峰能救活晴天。 她带着斯库拉继续向群山深处走去,没走多远眼前又是一座小山,一人一兽慢慢走向山顶。当她走到山腰上时,斯库拉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这几天的险遇终于耗尽了它的体力,它依偎着巴岳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巴岳伏下身将它搂在怀中,眼泪一滴滴的滑下来落在斯库拉的身上。她轻轻地为它理着身上散乱的毛,它那美丽的身体早已变得污浊不堪。它的身上有几道很深的伤口一直在流着血。 巴岳抬头看着那血红的天空,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斯库拉在她的身旁低声呜咽着。她没想到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让她最难过的是晴天,晴天还在等她…… 不知为何斯库拉忽然挺直了身体站了起来。巴岳正疑惑地看着它,它忽然高高跃起直扑了过来,毫无防备的巴岳被它扑倒在地上。一阵风从她身后刮过,一根粗壮的巨木重重的砸在巴岳刚才站立的地方。坚硬的石头被那巨木砸出了一个坑。 巴岳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一个手持木棍的巨猿已经站在了她们的身后。那高大的猿人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大小,粗壮的巨木在它手中如同玩物一般。只见它全身灰黑,一双血红的双眼与之前遇上的恶狼一模一样,看上去诡异又恐怖。 巴岳脊背一凉,猿人手中的巨木又砸下来。斯库拉紧咬住她的衣服往后一拖,巨木重重地落了下来,险些将她砸中。猿人稍有迟钝巴岳立刻起身,可眼前这猿人实在太大,她竟一时不知如何出手。斯库拉对着那猿人一声怒吼,只见那猿人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吼叫响彻山谷。 此时巴岳已经拉满了弓。她一松手,手中的箭直飞向那猿人。那猿人只一挥手便将箭挡开,巴岳趁机带上斯库拉向远处跑去。猿人紧紧地追在后面,这看似笨拙的怪物,跑起来却是极快,没多会便快追上她们。巴岳抽出星陨铁箭回头又是一箭,猿人手中的巨木一挥,巴岳射出的箭正好射在那巨木上。此时猿人已经追到她的身后,巴岳一急又抽出一支,这一箭正好射在猿人的肩头。只见它痛苦地嚎叫着,追赶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眼看着巴岳和斯库拉就要逃脱,那怪物突然紧追了几步高高跃起,手中的巨木重重的砸了下去。 眼看那巨木向着她们落下,巴岳忽然脚下一空从高高的山崖上坠落下去,身边的斯库拉也跟着跳了下去。眼看着悬崖上怒吼着的猿人变得越来越小,血红的天空也越来越远,巴岳坠入深深的山谷之中。 难道这就是生命的尽头吗?这便是一切的终点?……晴天,等不到她回去了……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飘散在空中,那般的晶莹透亮…… 巴岳重重地摔在地上,轰隆一声腾起一片尘土,斯库拉也跟着摔落下来。她只觉得一阵剧痛,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此时她已无法起身,只能轻轻侧过脸看着不远处的斯库拉,慢慢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巴岳听到耳边有动静。她慢慢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的斯库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巴岳开心地微微一笑,原来斯库拉没事。她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一切竟然都好,伤的并不很重。只是背上一阵割裂般的刺痛,她伸手去摸好像被什么刺出一道伤口,还好伤口不深。 斯库拉走了过来,巴岳也慢慢起身,她定了定神仔细看着周围的情况。这里正是两山之间的一个不大的山谷,山谷中满是白骨。正是这些白骨的缓冲救了她和斯库拉一命。这些白骨不知道已经在这待了多少年,她轻轻地踩在上面便会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细看这些骨头竟然都是人骨…… 巴岳看着这一大片人骨,耳边忽然回荡着:滴血天,白骨地……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九幽…… 记得巴突库族中一位老祭司曾经对她讲过。在冥界与凡界相交之处,有个地方叫作九幽。因为地处修罗地狱之外,许多无法进入地狱的冤魂,就只能在这里游荡。慢慢地这里就成了只死不生的绝死之地,遍地都是枉死的冤魂。 传说上古巫族中有一位大祭司因为犯下大错被罚在这里赎罪,永远不得离开,日日夜夜为迷途中的冤魂指路让它们早入地府往生。 巴岳一阵疑惑,难道传说中望月峰的上古巫妖就是……那位大祭司?……她暗暗一喜,心中又多了一份希望,身上更是轻松了许多。一人一兽沿着山谷慢慢的向群山深处走去。 第十八章 忘月凝露 随着山谷越来越深,那些骇人的人骨越来越少,周围却变得更加死寂阴冷。阴煞的气息慢慢侵蚀着她身体内早已不多的活力。巴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片殷红的血色,不知道还要再走多久才能到。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过一阵微弱的啼哭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巴岳心中一紧握着手中的弯刀慢慢循着哭声走上前去,没走多久便看到山谷中出现了许多巨石。她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行,没走几步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忽然从巨石后面闪现出来。她散乱的头发正好遮住脸,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巴岳明白在这里出现的绝对不会是人。 果然就在离她两三步远时,那女子突然扑了过来。巴岳早有准备,手中弯刀一横,一刀斩向那女子。让她无法相信的是,手中的刀就这样从女子的身体中横穿过去,却如什么都没有碰到一般。巴岳急退,那女子扑了个空,缓缓的向远处飘去。 她看着那飘远的女子,忽然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一个亡魂,确切的说是一个迷路的亡魂。她可以感觉到巴岳的存在,因为她身上有着活人的生气。这些眷恋凡世的亡魂,生气便是对它们最大的吸引。巴岳伤不到她,是因为她早已没有肉体。 这女子的亡魂虽然飘远,但绝不会就这样简单过去。在九幽之内活着的巴岳便是这些亡魂的索求。她身上活人的气息,让它们又感觉到复生的希望,虽然这仅仅只是一种假象。 巴岳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冷,一回头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亡魂突然都冒了出来。它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一个个哭号着尖叫着向她涌来。 看着那一张张扭曲的脸,如同疯了一般地伸着手向她抓来,巴岳急忙后退。可那无数亡魂不停的哭喊着诅咒着诉说着……很快就将她紧紧的围在中间。 眼看后退已是无路可逃,她突然抽出身上的星陨铁箭向四周的亡魂划去。只见箭头闪着耀眼的白光将周围照得一片明亮,那些亡魂似乎感觉到这箭头的厉害纷纷躲避逃逸。她身前来不及躲避的几个亡魂被这箭头撞上,瞬间化成一缕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所有的亡魂更是拼命向远处逃散,嚎哭声惊叫声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没多久山谷又变回一片死寂,只留下巴岳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支星陨铁箭。斯库拉正在前面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切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当然对于一只野兽而言再多的亡魂它都是看不到的,而巴岳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前方不远处,群山环绕之中有一座不高的山峰。山峰有些陡峻,在那山顶一缕若有若无的红光直直地伸向天际,这片天空中的血色已经达到了极点。那缕红光似乎是天空中的鲜血流淌下来,落在了山顶之上。 巴岳看着那诡异的山峰心中有几分犹豫,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望月峰。可这里并没有月亮,跟传说中一点都不像……四周的山峰高耸入云,惟独群山环绕中的这座孤峰立在中间,却又这样诡异。巴岳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斯库拉,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如果眼前这山峰还不是望月峰的话,可能她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一人一兽慢慢走出山谷,艰难地向峰顶走去。几番争斗后的巴岳和斯库拉都已经没有力气,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如果再有什么妖怪出现,只怕她只能把命留下了。 不知为何巴岳越往山顶走那红色便越淡,她艰难地爬到山腰时那血红的天空竟然又变成了灰白色。 灰白色的天空中一轮明月皎洁如玉。 巴岳高兴的喊道:“月亮,是月亮,这就是望月峰!……”她俯下身紧紧地抱住斯库拉,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此时她身上的伤痛似乎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巴岳起身向着山顶走去,不知为何斯库拉却留在原地,愤怒的看着山顶的方向不住地低吼着。 看着它警惕的样子,巴岳有些不解。正当她沿着斯库拉的视线往上看时,前面不远处的石头后面,一匹恶狼跳了出来。那血红的双眼让巴岳记忆深刻,这便是一开始跑掉的那匹狼。她缓缓抽出星陨铁箭,将手中的弓拉得满满得对准那匹恶狼。那狼竟然不逃,对着她瞪着血红的双眼,露出锋利的牙齿。巴岳手中的箭将要脱手之时,忽然又一匹恶狼出现在不远处,她又调整箭头又对准那匹狼。紧接又出现一匹,一匹接着一匹……没多久那些恶狼已经布满了大半个山头。几十双血红的眼睛在那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和斯库拉。 巴岳缓缓放下手中的箭,看着眼前这几十匹狼……她手中的箭已经毫无意义。 狼群缓缓从山上往下移动,渐渐聚到一起向她逼近。巴岳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前面的几匹狼已经慢慢伏下身,随时准备扑上来,此时她已经逃不掉了,巴岳紧握着手中的弯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望月峰实在是不甘心放弃。 斯库拉忽然一声怒吼,冲到巴岳的身前,眼前的几匹狼竟被它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斯库拉高昂着头,怒视着群狼,不显一分胆怯。它的后腿微曲,后背下沉。巴岳自然明白它的意思是让她骑上来,冲出狼群。可它身受重伤,生命已是危在旦夕,若再骑乘…… 正当巴岳犹豫之时,斯库拉忽然回头凝视着她。她心领神会一咬牙跳到了它的背上,怒吼道:“斯库拉。走!……” 斯库拉高高跃起,两只利爪踩在那恶狼的身上,从狼群中直冲向山顶。整个狼群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的狼都扑向巴岳。斯库拉灵活地在群狼中左冲右突,巴岳手中的弯刀竭力砍杀着扑上来的恶狼。一时间她们势不可挡竟冲得狼群七零八落,跑出很远一断距离。可斯库拉终究是重伤未愈,眼看离山顶越来越近,却渐渐慢了下来。此时那狼群已经变得愈加凶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巴岳手起刀落又将一匹狼斩杀,可还有更多的狼紧追不舍。斯库拉的后腿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又被那些恶狼咬中。远处的山顶又近了一些,可巴岳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到达…… 又一匹狼迎面扑向她的脖颈,巴岳拿着星陨铁箭狠狠地剌入狼头。那恶狼眼中的血红色渐渐退去,不再动弹。当她用力将箭拔出时,一匹狼跳起来正好咬在她的手臂上,巴岳一阵钻心的疼痛。另一只手中的弯手狠狠地砍了下去。刀砍在那恶狼的身上,它却依旧死死地咬着不松口。 正当此时又一匹狼从一块巨石上跃下,正好扑到巴岳的背上,对着她狠狠地咬了下去。她一声惨叫,背上的皮肉已经被这妖物生生地撕裂,鲜血沿着后背慢慢地流了下来。她一刀将手臂上的狼头砍下,回手去抓背上那狼。那恶狼撕扯着她的皮肉,任她如何抓挠都无法抓住。剧痛之中背上的伤口被那妖物撕得越来越大……巴岳咬着牙抓着手中的星陨铁箭狠狠的向背后刺去,一下二下三下……不知刺了多久那狼终于松开口,背上的血肉却被撕下来一大块。 此时斯库拉的动作已经变得迟缓,周围的恶狼扑上来狠狠地咬着它的后腿。剧痛之下它拼命地挣扎着,接着又有几匹狼扑上来,它的身上被几匹狼同时撕咬着顿时血流如注。斯库拉痛苦地嚎叫着,这些恶狼受到鲜血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 巴岳拼命地砍杀着那些恶狼,可砍下一匹又扑上来一匹,那么多的恶狼怎么杀得尽。无数的恶狼全都扑上来时,斯库拉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垮了下去。又一匹恶狼跃起咬住巴岳的肩膀,她却顾不上自己,竭力砍杀着斯库拉身上的恶狼,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这些恶狼咬死。 那狼群终将这一人一兽淹没,巴岳拼命地砍杀着这些妖物,她却终是救不了斯库拉。她的眼泪在空中飞着,撕心裂肺的着哭喊着:“斯库拉,你不能死,站起来,我们走,我们走啊……”忽然斯库拉一跃而起,甩开身上的恶狼带着她向前冲去。 巴岳心中一阵欣喜,可此刻斯库拉身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没跑出去几步它就倒了下去。最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碎石。 被甩出好远的巴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远处混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斯库拉,她痛苦的哭喊着:“斯库拉……”可任她如何哭喊那白虎再也没有反应。 巴岳踉踉跄跄的跑到斯库拉的旁边,紧紧地抱着它。静静地梳理着它身上散乱的毛发,擦去它额头上的鲜血,斯库拉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此时她身后的那狼群慢慢地围了上来,它们眼中闪着凶光,准备随时猎杀它们的猎物,此时它们的猎物已经再也跑不掉了。 正当那些恶狼将要扑向巴岳时,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那些恶狼纷纷后退。不一会大雨就落了下来。雨越下越大,狼群却变得越来越安静,它们眼中的那抹血红渐渐消失不见。没多久那些野狼就开始慢慢向山下退去,磅礴的大雨中只剩下巴岳静静地搂着斯库拉的尸体。任雨再大,她都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巴岳轻轻说道:“斯库拉,那些恶狼都走了,我们也走吧。”她慢慢站起来拖着白虎的尸体在大雨中艰难地前行着。大雨落在地上化成泥,溅在她和斯库拉的身上,再也看不出她们原来的样子。迎着雨和泥水,她拖着斯库拉走了好远,最后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泥水沾满了她美丽的脸庞…… 巴岳慢慢爬到斯库拉的尸体旁,她用手轻轻拭去它身上的泥水,借着雨水努力恢复着记忆中它最威武的样子。泪水合着雨水从她的脸上滑下来。。。 巴岳是个混血儿,她的母亲是一个聪明美丽的人族女子。父亲巴依措在统一赤屿晴川十三部落后,曾入侵了人族一个偏远的山村,并从山村中抢回来一个人族女子。那女子的美丽深深地把他打动,这个女子便是巴岳的母亲。而父亲的行为却深深地伤害了她。为了娶她为妻,巴依措立下重誓,永不侵犯人族。 母亲最终接受了他,没过多久巴岳便降生了。就在巴依措最高兴最满足的时候,巴岳的母亲去世了。只留下了巴依措和女儿相依为命,母亲留给她的只有当时还是幼仔的斯库拉。在她的生命中并没有多少母亲的记忆,尽管父亲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庞爱有加,可在巴岳的心中对母亲的思念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斯库拉从小到大默默的陪伴,承载着巴岳内心深处的亲情、友情……它几乎是巴岳的全部。但此刻全都没有了…… 雨渐渐停了,大雨洗去了斯库拉身上的污垢,它终于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哭过之后的巴岳平静了许多,她轻轻对斯库拉说道:“斯库拉,你不要怕,等我救活他,我就去陪你。”说完巴岳轻轻把它放下,起身慢慢向山顶走去。 此时她的心无比的平静,无论是生是死她都已经不在意。一轮明月份外的明亮,月光洒在山峰上如同洒下一地银霜。天空中的那片血红却消失不见。 望月峰顶十分的平坦,没有满地的碎石,几乎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在山峰的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孤零零的长在那里。这树早已经枯死,树上没有一片树叶。看着那散漫伸展的树枝,可以想到这树曾经是多么的大。那轮明月正好挂在干枯的树枝上,这寒月枯树那般阴冷诡异。 树下一个身影背对着巴岳,一身宽大的黑袍将那人遮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那漆黑的斗篷。巴岳慢慢走上前,发现那身影的前面便是一道极深的悬崖。那人一动不动静静地立在悬崖边,看着下面无数的亡魂正缓缓向前走着。那长长的队伍中有男有女,有人有兽。 巴岳对着那个身影缓缓跪了下来。 “九幽的雨可以洗尽凡世所有的罪恶,你没有死为何要来这绝死之地?”半空中一个悠远的声间缓缓响起,这声音似近似远,虚无又飘渺,一直回荡在望月峰上。 她抬起头看着望月树下的身影说道:“我想请您帮我救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救他?……” 巴岳静静地说:“他为了救我和我的族人才旧病发作。所以我一定要救活他。” 过了许久,望月峰上那悠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救他需要牺牲你自己的话,你也愿意吗?” 巴岳呆了一会,傻傻地说道:“父亲对我说过,我们巴突库族从来不欠别人的。不管以后会怎样,我只要救活他。” 望月树下那穿着斗篷的人抬了抬头缓缓说道:“他的病是他的命,他的命早已注定,我只能帮你唤醒他。他的病将来会有人帮他医治。” 巴岳静静地听着,那每一个字都落在她的心里。她做的这一切终于有了结果,晴天终于有了希望。望月树下的身影缓缓说道:“望月树上的望月凝露可以救他。”说完那身影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巴岳站起来,走到望月树下。黑色的树干上有些干枯开裂,却依旧挺拔。大大小小的露珠挂在树枝上晶莹透亮。她取下身上的水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露珠收集起来。不一会便收了小半袋,她封起水袋又跪下来对着望月树拜了一拜。 巴岳准备下山,当她向山下看时,突然发现斯库拉不在了。她心中一阵焦急……那虚无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你今天对我的承诺,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来偿还望月树的眼泪。你的坐骑就在前面,去吧。” 巴岳回头看向那悬崖,不知何时悬崖之上升起一团浓浓的雾气,雾气一直延伸到她的脚下。一时间望月峰变成仙境一般,那浓雾中隐隐出现一条路,一直伸向悬崖深处。巴岳慢慢走在这路上,踩在上面竟跟踩在地面上一样平坦。她鼓起勇气走向悬崖,却没有掉下去。沿着这条路巴岳很快便走过了悬崖,她再回头看时,那雾已经慢慢散开。 此刻巴岳心中最急迫的便是能找到斯库拉。她沿着脚下的路一直向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忽然一亮,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巴岳跑上去紧紧将它抱住,那柔软温暖的兽毛让她感到无比的亲切和幸福。 她那死去的心终于又一次活了过来。她试去眼角的泪,轻轻对斯库拉说:“咱们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回去。” 巴岳再一次跨上斯库拉,像风一样的飞奔而去。幸福的眼泪飘散在她们走过的路上,如水晶般晶莹剔透。 渐渐眼前的路越来越亮,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多,浓密的树林又再次出现。忽然一阵耀眼的亮光让她睁不开眼。斯库拉高高跃起,等她再睁开眼时,她们已经到了一片荒野之中。巴岳回头看着那浓密的树林,终于走出来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一切真如一场恶梦一般。她摸了摸系在腰上的水袋,水袋中的望月凝露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巴岳背上的伤口还微微有些痛,但此时她的心中满是希望,再多的伤痛她都不在乎了。看着周围的景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但不管在哪里,总比在九幽要好的多。巴岳和斯库拉沿着林中的小路向远处飞奔而去。 第十九章 图萨的阴谋 天火之罚后的巴突库部落非常的平静,公主巴岳已经出去几天了却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部落的木屋中,晴天的气息已经变得越来越弱。思若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每天默默地流泪,此刻她是多么的害怕又无助。除了期盼巴岳能早点回来,再也没有别的希望了。 巴依措站在窗前,看着远方赤屿晴川的山脉,沉默不语…… 图迪亚族的山洞中,图拉朵正在对图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你怎么跟我讲的,万无一失?万无一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图萨缓缓说道:“谁也想不到,她的坐骑会这样利害。” 图拉朵吼道:“你说的倒轻巧,等她回到巴突库族,巴依措能饶得了我们?” 图萨冷冷一笑:“父亲,你听说过有人能活着从死灵渊走出来吗?就算她能活着回来,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们。” 图拉朵眉头微皱,看着儿子问道:“什么办法?” 图萨得意的一笑:“父亲,你还记得神主让我们找的三个中土凡人吗?”图拉朵微微点头,他接着说道:“我怀疑他们就在巴突库部落中。”此话一出图拉朵立刻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儿子:“你真有把握?如果有什么差池只怕神主不会放过我们的。” 图萨微笑着说道:“神主会灭我们,呵呵,就怕他们舍不得。这赤屿晴川大大小小十三个部落,真正有实力的其实只有巴突库族和图迪亚族,巴依措已经与他们翻脸,他们要想控制这片地方就只有与我们合作,我们表面上对他们的敬畏,不过是借他们的手除掉我们的对头巴突库族而矣。” 图拉朵听着儿子的话,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图萨又看着父亲说道:“我已经放出了探子,巴岳和三个中土凡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来,无论三个凡人在不在巴突库族,只要我们说他们在他们便在。到时灭了巴突库族谁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这三个中土凡人了。”图拉朵看着儿子脸上那邪恶的笑容,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踏实。 几天的晕迷晴天的体力终究已经透支,他在昏睡中轻轻呼唤着爷爷和思若的名子,这也是他心中最终的牵挂了。思若看着他那消瘦的脸庞,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晴天每一声微弱的呼喊都如刀子一般刺入她的心里。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思若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却正撞见巴岳急匆匆地冲进来。思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直接跑到晴天身旁。 巴岳轻轻地呼喊一下他的名字,晴天终究是没有反应。她又慢慢的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用布满伤口的手轻轻托着他的脸。晴天的嘴巴微微张开,巴岳小心翼翼得打开水袋慢慢将月夜凝露喂到他的口中。看着他慢慢咽下去,又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然后静静坐在一旁,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思若看着巴岳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小心认真,心中竟闪过一丝嫉妒。 巴岳仔细地看着晴天用手背拭去他嘴角上残留的凝露,一动不动地俯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思若傻傻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这一瞬间似乎晴天的身边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一切都如同静止了一般,思若虽然看不到巴岳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她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晴天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几声咳嗽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睛。巴岳起身又惊又喜,却又手足无措。她高兴地看着思若说道:“他醒了,你快看晴天醒了。”思若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如何也无法想象,她便是几天前那个抓他们的巴突库公主。看着她那布满伤痕的脸庞,凌乱的头发还有她那带着斑斑血迹的兽皮衣衫,真不知道这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巴岳看到她默不作声,很快便平静下来。静静地对她说道:“你好好照料他吧,我先走了。”说完便向门外走去。思若看着她的背上撕开的伤口,心底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 思若跑到晴天的身旁,他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轻轻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思若高兴的笑着说:“没事了,放心吧,你先好好休息,你好些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晴天微微一笑:“还好有你救我……”思若脸上的笑容一僵。 窗外忽然一阵骚乱。思若向外一看,正看到巴岳昏倒在地上,巴依措一把将她抱起,走向远处的木屋。 她心中对巴岳所有的怨恨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这一刻只剩下感激和愧疚。 晴天自从醒来后身体恢复的很快。思若将他昏倒后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晴天的心中有些内疚,他几次想去看巴岳。可听族里的祭司说她伤的很重,首领一直在尽力救治她。每次他都只能远远地看着部落中那栋木屋,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 转眼几天过去了,晴天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可他总感觉体内的力量已经慢慢发生变化,之前那股火热的力量已经蛰伏下来。但它不会消失,它只是慢慢的渗入他身体的各个部分。总感觉到这股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可能沸腾起来,就连兽神之泪的力量也渐渐被它同化。 思若似乎也感觉到了晴天身体的异样,但她不知道这变化对他是好还是坏。巴岳一直都没有消息,巴依措也没有搭理晴天和思若两人。但巴突库族人却把晴天视作天神一般,两人就这样留了下来。留在这正好寻找小姨的下落,也好再作下一步打算。 这段时间过得最舒坦的要数图巴了。晴天成为巴族人心中的天神,它便理所当然的当上了神兽。每天在部落中混吃混喝,过得属实自在。只可惜巴族人很少吃鱼,这是图巴最不喜欢的一点。这样舒服的生活,时间一长它身上的肉就长了起来。偶尔见到晴天时,这家伙还不忘跟他打个招呼,只是肥硕的身体怎么看都那么不自然。 就这样两个人又过上了平静安逸的生活,虽然这种生活随时都可能被打破。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不知道他自己在百兽谷过得好不好?…… 几百里外的百兽谷,爷爷每天自由自在的种花养草。只是偶尔他会突然安静下来,什么也不做。他也在想念思若和晴天吧。 山谷外的黑衣人正紧紧地盯着兽族的一举一动。有时爷爷好像知道他们的举动,却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晴天站在小屋的窗边,他看着远处赤屿晴川美丽的风景。这么快秋天又到了。有时他会想念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会受冻挨饿,可终究不必这样流落天涯。等哪天神族不再追杀他们,他想和思若带上爷爷到人族,找一座不大的小城,开一个自己的小店。爷爷每天在店门口摆摊算命,那样是多么的幸福啊…… 他正想着,思若忽然直冲着他走了过去。眼看着她走到自己身前一脸不高兴地小声说道:“那个八月十五来了。” 晴天不禁一愣,他还没明白过来,巴岳已经高兴地走了进来。只见她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几道伤痕依旧清晰可见。她对着晴天微微一笑,让他心头不禁一颤。 巴岳直直地走到他面前,拿出来两样东西:“这是你和思姑娘的,当时一场误会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她把手中的上弦月和断剑递给晴天。 晴天笑了笑说道:“没事。”话音刚落。思若一下闪了过来,从巴岳的手上夺下上弦月,径直向门外走去。巴岳没想到她会这样急,这一抢正碰到她手上的伤口,她禁不住眉头一皱。 晴天看着她那满是伤痕的手,忙把断剑接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她不爱说话,你别在意。”巴岳笑了笑说:“没事……”她想再说什么,可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轻轻说道:“你和思姑娘可能不知道。我母亲不是巴突库族人,她一个普通的凡人,我下生没多久母亲就病逝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人族凡人。不久之前部落中突然来了几个人,我很高兴地招待了他们。可后来他们要父亲跟他们合作,父亲不同意。结果他们就抓了我,把我当人质来威胁父亲,最后我们的族人将他们赶跑了。从那以后我对人族就很失望……心中也多少有些怨气。所以我刚见到你们时,才会对你们那样。请你一定要和思若姑娘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晴天微笑着说道:“不用放在心上,思若只是一时生气,很快就过去了。”巴岳笑着点点头。 晴天接着问道:“你知道之前来过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巴岳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对那些人也不怎么了解,父亲从不跟我说关于他们的事,我只知道他们全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晴天心中一惊,原来这些黑衣神仆早就已经来到了这里。难道小姨已经出事了?还是神族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猜不透神族到这里来的目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巴岳看着晴天奇怪的样子轻轻问道:“有什么事吗?” 晴天回答:“没事……” 巴岳笑了笑说:“那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晴天心里还在想黑衣人的事,只轻轻点了点头。 巴岳微微有些失落,也没再多言,转身走出木屋。 夜深了,晴天和思若都没有睡,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小姨。除非她出了什么危险,要不然神仆怎么会追到这里来。。。思若越想越急几乎要哭出来,晴天在一旁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感觉小姨应该没事?” 思若瞪着一双大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晴天慢慢说道:“神族一直在寻找我们的下落,若是小姨出了事,他们多半也就知道我们就在这些远古部落中,必然会全力追查我们的下落,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思若接着问道:“那为什么黑衣神仆会出现在这里?”晴天慢慢地来回走着,猜想着说道:“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二是他们早已发现我们,只是在等机会抓我们。” 思若接着问:“什么机会?” “有可能是等着小姨出现,将我们一网打尽。。。”思若听完晴天的话心里更怕了,焦急地问:“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等着吗?” 晴天说道:“明天我去找巴岳,看能不能从他父亲那打听到什么消息。黑衣人曾对她父亲提出过合作的要求。只要能知道他们来这的目的一切就明白了。”思若一边听一边不停点着头。忽然她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是又想去找她了吧?你看她看你的样子笑的跟朵花似的,我觉得她对你就没安好心。” 晴天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和她就见过几次,思若你想多了。我对巴岳也只是感激之情。” 还没等他说完,思若接着说道:“感激之情?你要是以身相许岂不是更好,更合了她的意。到时候在这野人堆里和她生上一堆小野人,我自己去找爷爷。”说完一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晴天一个人傻傻地愣在那里。 第二天天刚亮,晴天一睁眼就看到思若已经来到他的屋里。看她那样子昨晚的气应该还没消,一看到晴天醒来她转身就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正遇上巴岳。两个人你向左我也向左,你向右我也向右,不宽的竹梯上谁都过不去,思若的脸色顿时黑的像铁一样。巴岳不好意思的退了一步,靠到一边。思若话都不说一句,直直地走了出去。 巴岳走进屋看到刚刚起床的晴天,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到了桌上:“这么早就醒了?”晴天看着她又想起思若昨晚说的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呆呆地应了一声。 巴岳笑了笑说道:“这是族人摘的一些野果,对身体有好处,而且味道也不错。”晴天看着那满满一桌不知名的野果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巴岳笑着说:“应该的,这是族人的一点心意,是你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了我们巴突库族。”晴天尴尬的一笑,又忽然想起神族的事,他看着巴岳问道:“昨天你跟我讲的那些黑衣人,你知道他们对你父亲提的什么要求吗?”巴岳一边擦着手里的野果一边回想着说道:“那些黑衣人的事父亲从不告诉我。只是后来我从祭司的口中听说,好像是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山谷是兽族的领地。他们想借助我们巴突库族消灭它们,并许诺会把兽族的领地送给我们。但父亲不想让族人流血,就没答应他们。你也知道那些黑衣人吗?” 晴天听到神族发现了百兽谷心中一惊,后面的话便没再听进去。神族竟然要借这些远古部落之手灭了兽族,虽然兽族的实力已是今非昔比,但它们毕竟曾经是远古时代的霸主。仅凭这些部落族人就想灭掉他们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估计他们多半是让巴族人去做替死鬼,神族的用心实在险恶,幸好巴依措没有上当。 看到晴天失神的样子,巴岳喊道:“晴天,晴天……”晴天被她的喊声惊醒,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清。”巴岳看着他那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我是问你也知道这些黑衣人吗?” 晴天刚要开口,思若从屋外匆匆走了进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没见过什么黑衣人白衣人的。人间凡世从来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她板着脸坐下,将桌子上的野果扫到一旁,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巴岳看着思若那不高兴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对晴天说道:“你和思姑娘先休息吧,我先不打扰了。明天再来看你。”巴岳匆忙转身离去,刚出门就听思若冷冷地说:“这些古怪的野果,谁知道能不能吃,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她没再停留匆匆地离开小屋。 晴天看着思若无奈地说道:“巴岳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再跟她过不去了。”思若瞪着眼生气地说:“好心?!你看她看你那眼神,加点香料都能把你吃肚子里了。”晴天看着醋意大发的思若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静了一会,他又接着说:“神族已经发现了百兽谷。”话音未落,思若吃惊地看着他。晴天接着说道:“听巴岳说,那些黑衣神仆曾要求他父亲出手剿灭不远处一个山谷中的兽族,那个山谷应该就是百兽谷。” 思若皱着眉头说:“不可能!我们不是已经引开了他们,而且小姨还故意显露踪迹把他们引向别处。”晴天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他说道:“看来只有小姨能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思若看着窗外的群山说道:“这千里赤屿晴川中有这么多部落,我们该去哪里找小姨呢……” 巴突库部落最大的木屋里,巴岳正站在巴依措的身后,她一身兽装又变回了以前那幅美丽动人的模样。只是略显苍白的脸上伤痕依旧明显。 “是图萨偷袭了你?”巴依措问道。 “是的,父亲。是他用暗器暗算我,使我昏倒。幸亏斯库拉救了我,要不然我可能回不来了。”巴岳静静地说着,父亲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里。 “图迪亚是赤屿晴川的第二大部落,也是十三部落中唯一能与我们对抗的部落。几十年了,他们一直想取代我们,统领十三部落。可他们偷袭你并没有多少意义……”巴依措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和图迪亚族在赤屿晴川都是举足轻重的力量。若是我们不和,十三部落必定大乱,赤屿晴川也将会血流成河。”巴岳听着父亲的话默默点着头。 巴依措静静地看着女儿问道:“岳儿,你救他的药水是从哪里来的,你还是不肯说吗?”巴岳紧咬着嘴唇慢慢低下头,过了一会她轻轻说道:“父亲,您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说的。”巴依措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儿,心中更多的却是疼惜。 “我已经老了,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管为了谁都不要伤害自己。” 巴岳看着眼前高大的父亲,她重重地点着头,眼里泛起点点泪花。 巴依措轻抚着女儿的肩膀缓缓地说:“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图迪亚族的山洞中,图萨派出去的探子讲述着他在巴突库族得到的消息。图拉朵一边听一边阴沉着脸,脸色变得越来越是难看。他一拍石桌站起来对着图萨吼道:“你不是说巴岳回不来了吗?你让我怎么跟巴依措交代?” 图萨不紧不慢地对探子摆了摆手,探子匆忙退了下去。他转过身微微笑着说道:“回去又如何?” 图拉朵看着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生气。他还未发作,只听图萨接着说道:“刚才的探子的话您也听到了,巴突库族抓到了两个中土凡人,我猜这两个人多半就是神主所说的那几个凡人.” 图拉朵疑惑地看着图萨问道:“你怎么有把握就是他们?” 图萨淡淡一笑:“我们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凡人会来,是与不是我去看看便知。” 图拉朵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图萨说道:“你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图萨看着父亲淡淡的说:“父亲,你还不了解巴依措?他即使知道是我对她女儿下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他想要的是以大局为重,只可惜他还不知道我们有神族相助,灭掉巴突库易如反掌。我们图迪亚族一统赤屿晴川的日子就快到了。”图拉朵看着图萨的眼神,那种贪婪的欲望似乎就要溢出来。 眨眼间他眼神中的那种贪婪便又隐藏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来人,给我备些礼物,我要去看看我的岳父,巴岳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哈哈哈……”图萨狂笑着向洞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图拉朵愣愣地站在那里。 第二十章 图萨请罪 图巴在巴突库族每天的生活只有两件事:吃饭、晒太阳。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无忧无虑,虽然没长出神兽的样子,过得却是神兽一般的生活。自从晴天好了以后它便又有了新的追求,每天无论到哪里,它都像粘在晴天的身上一样。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它对晴天的感情是多么深呢。其实它这样无非就是为了让晴天去给他抓鱼吃。本以为这家伙早已吃惯了巴族人的食物,谁知道它依旧忘不了自己钟爱的烤鱼。 今天刚吃过早饭,这家伙又粘住晴天,死死地扯着他的衣角往外拖。不用看晴天就知道这家伙又想干嘛,可这巴突库族附近也没看到有什么小河。哪里还会有鱼呢?晴天耐心地跟它讲着,可图巴什么都听不进去,死命地拖着他往外跑。硬是被它这一身蛮力拖到了村落外的树丛中。 这边的树木野草特别的茂盛,在一大片树丛深处竟然真的有一条小河,只是树木太过繁茂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小河不深但河水清澈,绿幽幽的水草内小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一看到鱼图巴立刻放开晴天,对着那些鱼急得又蹦又跳。恨不得晴天立刻跳下去,把水里的鱼全都给它抓上来。 看着这家伙火急火燎的样子,晴天也是无奈了。 “晴天” 晴天和图巴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有别人,他刚一转身正看到巴岳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已经不是那般苍白,几缕散落的头发正好遮住还未愈合的伤口,那美丽的眼眸如同这河水般清澈,淡淡的笑容直落到晴天的心底。 “我本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巴岳看着他笑着说道。 晴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家伙又拖我来给它抓鱼了。他说着看了图巴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已经躲出去好几步远。它远远地盯着巴岳,不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双翅膀微微张开,一幅非常警惕的样子。看来这家伙还记得巴岳要烤它的事。 两人看着图巴那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晴天看着水里的鱼说道:“来了这么久,竟然没发现这里还有条河,为什么不见族人来这打渔呢?” 巴岳缓缓走到河边,蹲下来看着河水中的倒影说道:“这条河叫离河,从赤屿晴川中的高山上流下来,一直流到很远的地方。它不仅流过巴突库,还流过赤屿晴川外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是我母亲的家。它是父亲和母亲惟一能联系到一起的地方。母亲自从来到巴突库就再也没离开过。每当她想念家人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来这里静静地看着河水什么都不说。有时她也会把写给家人的信折成小船放在河中,母亲想让家人知道她还安好,不想让他们担心。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信可能家人从来就没收到过。后来母亲生病去世,父亲就再也不让族人来这里了。” 晴天看着说话声越来越小的巴岳,安慰道:“你比我幸福多了,我打小就没见过父母。是爷爷捡到了我,把我养大成人。”他转身看着那缓缓流淌的河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能见见他们多好。就算他们不想要我,我也不后悔。见要能见他们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 巴岳起身走到晴天身旁,看着他说道:“他们肯定是有原因的,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他们一定也在找你。” 晴天看着那静静流淌的离河,分不清那水中的绿色是水草还是树影。 巴突库族村落中忽然一阵嘈杂,巴岳立刻转身。晴天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匆忙向村落中赶去。只留下图巴一动不动的瞪着两只小眼睛看着他们渐渐走远。 巴突库族人正吵吵嚷嚷地聚在一起。巴岳刚一走入人群,正好看到一头丑陋的野猪,站在野猪旁边的正是图迪亚族首领之子图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黑瘦的图迪亚族人带着许多礼品站在那里。 一看到他,巴岳心中便又燃起怒火,可她又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他会突然造访。 只见图萨缓缓走到巴依措的木屋外,微微弓着身大声说道:“巴依措首领,图迪亚族首领之子图萨前来领罪。” 巴岳正要上前质问他,忽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她回头一看正是父亲。巴依措看着图萨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图萨看了一眼巴岳接着说道:“几天之前,巴岳公主去我们图迪亚族寻求帮助,我本想出手相助。却没想到手下的人竟然失手用飞箭误伤了公主。正当我万分焦急之时,公主又被她的坐骑带走了。对于公主的受伤,我深感自责,实在是罪无可恕。我当时就处决了失手之人,并立刻倾全族之力寻找公主。当我听到公主平安归来的消息时,父亲就立即命我前来领罪,希望能得到巴突库族首领的宽恕。” 图萨的这一番话让巴族人顿时炸了锅。巴岳看着他那丑恶的嘴脸心中更是一阵恶心。明明是他偷袭自己,现在倒是装得正大光明。 巴依措一脸冷漠地看着图萨说道:“我的女儿很好,请你们首领放心。我们巴突库族不会计较朋友的失误,更不怕任何人的暗算。” 图萨自然明白巴依措这话中的意思,他淡淡一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您的话我一定转告父亲,我带来的这些礼物权当给公主赔罪,望首领收下。” 巴依措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族人便围上来将礼品搬了进去。 图萨一边笑着,一边环视着周围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晴天和思若。 一大早思若去找晴天,却发现他和巴岳正从村外走来,心中顿时怒火中烧。这会她正生气地站晴天的身旁一句话都不说。晴天看到她那样子更不敢问原由。正当这时图萨却凑上前来,他对着思若微微行了一礼:“这位美女……” 思若一肚子的怒火正没处发,图萨却撞了上来。还没等他说完,就将他堵了回去:“别看我,我不和骑猪的人说话。”说完扭头就走了。只留下图萨尴尬地愣在原地,脸色一会变紫一会变黑。还未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只得又咽了回去,那感觉实在难受。 晴天看着一脸尴尬的图萨无奈地挠挠头说道:“她……她脾气不好。”晴天这一解围图萨的脸上终于好看了许多,忙赔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这位兄弟你也是巴族人?” 晴天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经过这里。”图萨一边微笑着一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图萨的坐骑是一头又高又壮的野猪,虽然看上去又丑又笨,但在野外野猪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猛兽。它们本来就皮糙肉厚,再加上又长又利的獠牙,一头成年的野猪对付四五匹狼都绰绰有余。 巴族人好奇地围着图萨的坐骑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那野猪站在那里躁动不安地看着周围的人,两只眼睛凶光毕露,一边低哼着一边拱着地上的泥土。它一抬头巴族人便立刻后退,生怕它发狂伤人。族人只顾后退却未看身后,结果不小心撞在了图巴的身上。 图巴一脸嫌弃地叫了一声,两只眼睛左看右看,一转眼正看到那霸气嚣张的野猪。它立刻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它,一步一步慢慢地凑上前来,嘴里的口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野猪顿时没了脾气,图巴的那幅模样肯定是在巴突库族吃烤肉吃上瘾了。野猪警惕地盯着眼前眼睛冒着绿光的图巴,不自觉地慢慢往后退去。 巴突库族人没多会便将图萨送来的礼物搬空,图萨转头看着巴依措说道:“首领,既然公主安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巴依措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图萨转身去看自己的坐骑,却发现此时它早已经被图巴逼到一个角落里。紧紧地缩成了一团,不停地抖动着。图萨生气地喊了一声,野猪逃命似的跑到他的身边。图巴竟还不愿放弃,眼看着就要追上前去。晴天慌忙上前将它拦住。 看到自己的坐骑那副狼狈的模样,图萨的脸色已是黑成一片,骑上野猪便向村落外奔去。口水未干的图巴眼看着那头野猪越走越远,满脸都是失望的神情。 图萨的到来让巴依措和巴岳十分的不解。本来两族并不怎么友好,一直以来也没有多少来往。图萨的这次请罪之行难道是怕巴依措迁怒于图迪亚族,对他们兴师问罪?这几年图拉朵想争夺十三部落领主之位的野心已经越来越明显,暗中一直想与巴图库族一绝胜负。这样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今天图萨的举止更让人摸不透,让巴依措久久不能释怀。 这些天思若一直因为巴岳的事不搭理晴天,但巴岳对晴天说过的话却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晴天和思若来到巴突库已经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小姨的消息。小姨到底去了哪里?神族如果真的要去灭百兽谷为何还要找这些远古部落合作?兽族现在又怎么样了?这么多的问题困扰着晴天,让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月光份外的明亮。夜晚的巴突库部落就像睡着了一样,静谧的天空闪着点点星光,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地处飞舞着,如同那天上的星星散落到了人间。微风吹过时它们一亮一灭的来回飘动着,一切都恍如梦境一般。 晴天走出木屋,他沿着窄窄的小路静静地走在村落中。萤火虫像小星星一样跟在他的左右,又忽然飞到他的身前向远处飞去。晴天慢慢地跟着这些凡间的精灵向前走着,走过宁静的树丛,走过安睡的花草,忽然发现竟然又来到了离河边。 缓缓流淌的河水上泛着点点波光,那散落的月光与河面的萤火虫映在一起,美得让人如梦如醉。晴天看着那静静的离河,河边竟有一个美丽的女子。 “巴岳。”他忽然脱口而出。 女子起身缓缓走了过来,伴着朦胧的月色她的身影更是柔美动人。巴岳走到晴天的身前,柔和的月光正好映在她的脸上,这一刻空中的萤火虫似乎都在绕着她飞舞。她看着晴天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晴天呆呆地看着她还没缓过神来,傻傻地说道:“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巴岳看着寂静的离河轻轻说着:“我想母亲时就会一个人来这里。” 晴天一怔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巴岳忙说:“没有,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越说声音越小,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晴天看到巴岳那害羞的样子,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尴尬的站在那里,晴天想了一下说道:“那些黑衣人……让你对我们这些凡人失望了。是他们伤害了你的感情,但凡人中大部分都是好人,都像你母亲一样善良。他们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巴岳呆呆地看着晴天说道:“我知道,你就是好人。是你让我看清了凡人,更明白了我母亲当初的选择。” 晴天傻傻地看着她那明亮晶莹的眼睛,如看到同天上美丽的星星一般。他一时失神又有些不好意思,转身看向那静静流淌的河水。巴岳小声地问晴天:“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用了一把断剑?” 晴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没有什么兵器,也不会用。那把断剑是我捡到的,它还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一直将它带在身上。” 巴岳听完他的话说道:“我能再看看你的剑吗?” 晴天拿出断剑把它递到巴岳的手中。她接过剑迎着月光仔细看着,断剑的剑身并不锋利但入手颇沉,古朴粗犷的样子更像是出自久远的远古时代。这剑不知是用什么打造,在月光映照之下竟有几分通透,看似与寻常兵器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不同在何处。只是月光洒在剑身上时一点反射都没有,似乎全被这断剑吸收了一般。巴岳端详了半天,她又拿出一条小绳系在剑柄之上,认认真真地打了一个结又把它递了回来。 晴天看着那剑身上的小绳,小绳的另一头系着一块不大的石头。这石头方方正正但还是有些粗糙,它表面发着暗光与这断剑倒是十分相衬。 巴岳看着他说道:“这是星陨铁石,不知是几万年前坠落到赤屿晴川的,后来被我们部族发现。父亲说因为它们是天外之物,所以不受法力和妖术的影响,更有驱魔除妖之力。送给你吧。” 晴天听罢慌忙摆手:“这样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 巴岳直直地看着他说:“你收下吧。为了救我们巴突库族,你险些丢掉性命,这算不了什么的。” 巴岳看他还想推让忙问道:“我想问一下,八月十五是什么意思?”晴天一愣,她接着说道:“我听思若姑娘这样叫我,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晴天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半天说道:“八月十五是一个节日。”巴岳一听更是迷惑:“节日?”晴天接着说:“八月十五是人族的一个节日,这一天月亮又大又圆,家里人也都团聚在一起。” 巴岳忽然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说:“我知道,每年都有那么一天,母亲总会做一桌好吃的。我每次问母亲为什么,她总对我说是给我过生日,其实我知道我的生日早已经过了。那一晚,父亲总是不停地喝酒一句话都不说。”巴岳看着平静的离河不再说话,晴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河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把那皎洁的月光打碎成一片银光洒满了河面。 巴岳转过身看着他说道:“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向村落走去。晴天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心中闪过些许失落。巴岳忽然回过头,微笑着对他说:“晴天,等你找到爷爷,我陪你去找你的父母吧?” 晴天傻傻地看着巴岳,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他心中那从不敢奢望的渴求,却被巴岳一下子唤醒了。身边的一切忽然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她那美丽的脸庞和那迷人的微笑。晴天轻轻地点点头说:“好的。” 巴岳的笑脸转眼消失在宁静的夜色中,只剩下晴天傻傻地愣在那里。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星陨铁石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泛着淡淡的月光。那不大的铁石之上,歪歪斜斜的刻着晴天的名子,另一面刻着巴岳的名子。 图迪亚族的山洞中,戴面具的黑衣人正站在熊熊燃烧的火盆旁,图拉朵则站在他的身后。 “你确定那两人就是神主要找的人?” 图拉朵说道:“赤屿晴川十三部落我都已经仔细查过,这里极少有凡人出入。若是在别的部落我们早就把他们抓回来了。只是这巴突库族……” “巴突库族怎么了?“黑衣人冷冷问道。 图拉朵缓缓地说:“二十几年年前,巴突库族首领巴依措带领十三部落的大队人马抢掠人族。不知从哪里抢回来一个女人,从那以后就性情大变再也不准我们去劫掠人族。就连误入赤屿晴川的凡人也是另眼相待。巴族势强虽然我们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所以这事才有些棘手。” 黑衣人转身看着愤愤不平地图拉朵说道:“这不正合你意吗?你若带领其他部落灭了巴突库族,岂不是顺应人心?” 图拉朵听到黑衣人的话一脸奸笑地说:“那还得仰仗神主大人的帮助。” 黑衣人看着火盆中的火焰:“你知道就行。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回去禀告神主。你要记住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两个凡人,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图拉朵一边高兴地笑着一边不住地点着头。 天一亮,思若大摇大摆的走进晴天的木屋。本想找他出出气,不成想他还睡得正熟。看了几眼便又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晴天的那柄断剑竟放在床头。平时他可是从来不会把它拿出来的。 她又返回屋内,拿起那断剑。剑柄上竟然多了一块又黑又重方方正正的小石头,石头上好像还刻着字。一面是晴天,一面是巴岳。看到巴岳的名字思若顿时气上心头,刚想把晴天叫醒。想了想又将那石头扯了下来,将断剑放回床头走出小屋。 晴天醒来后回想着巴岳说过的话,看着那床头的断剑。难道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第二十一章 风神之祸 一个无名山谷中,黑衣人把图迪亚族的计划全部告诉了风神:“神主,图拉朵阴险狡诈,他会不会有二心?” 风神淡淡地说:“狗是永远不会变成狼的。按他的计划去办,他若有异心就一起灭掉。” 转眼间来到巴突库族已有月余,却一点都没有小姨的消息。此时晴天不知道如何是好。若要走,千里赤屿晴川十三部落该上哪里去找她?若不走,就只能等在这里。以前晴天还能和思若商量一下,最近思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理都不理他。 吃过早饭他慢慢地走在村落中,自从离开百兽谷还没有这样悠闲的生活过。爷爷也不知怎么样了?若是神族真的已经发现了百兽谷,那他们随时都可能出手。晴天心中一阵着急,必须尽快找到小姨才能知道百兽谷的情况。 因为过几天是巴突库族一个重大的节日,今天一早巴依措和巴岳带着族里的勇士出去狩猎了。此时村落中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儒。晴天看着部落中的老老小小,一时觉得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小时有父母关爱,老时有子女陪伴。身边全是家人,若他也是一个巴突库人该多好。可晴天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注定不属于这里的人…… 灿烂的阳光下,巴突库村落的入口。风微微吹过,掀起那素白色的衣角,风神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村落中忙碌的族人,对他而言这些族人不过是卑微的蝼蚁而已。 晴天看着村落中的每一处风景,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不想错过的。留下来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并不现实的奢求。他只想好好的多看几眼,把这一切都留在自己的心里。 当他看到村口负手而立的风神时……这一刻所有的美好瞬间灰飞烟灭,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微风轻轻吹过,天色渐渐低沉。风神与晴天在村口这样静静的对视着,在风神面前晴天的力量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但身后的巴突库族人此时却只有他来保护了。 这一刻一人一神似乎陷入一个独立的空间,谁也躲不开更逃不掉。 晴天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要为这些族人争取时间。体内沉寂的力量再一次被慢慢唤醒,一个火球在他的手中渐渐升起。风神不屑的一笑,轻轻一挥手,一个股强风直奔晴天而来。 晴天忙收回双手护在身前拼力抵抗,可任他如何尽力都无法承受那狂暴的力量,狂风裹挟着他的身体向后退去。直到晴天被推到村落中心那根粗壮的柱子上。狂风绕着柱子不停地飞转着,那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的困在那里。狂风中他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风神恶魔般的狞笑。 “一个凡人也配与神斗。”风神冷冷一笑,看着毫无抵抗之力的晴天。 村落中的老人和孩子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孩子们哭喊着扑到老人的怀里,老人们匆忙抱着他们躲到屋里。在他们眼中被视作天神的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那种恐惧与无助恍如末日一般。而这一切在风神的眼中却看不到半分怜悯,他需要的只有那些忠心无二的神仆,其他人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定风珠慢慢升到半空,它缓缓转动着。风随珠起,那狂风变得越来越大。当定风珠升到晴天的头顶时,风暴也在他的周围飞快地转动起来。困住晴天的狂风与定风珠的风暴却终不相合,两股狂风之间有一层静止的空间。 定风珠的威力,晴天自然记得。那如小山般大小的死泽水怪就是被它那狂暴的力量卷起,那一幕在晴天的记忆中不断地重复着。 狂风中孩子们的哭声,女人们的惨叫声,渐渐被风暴声淹没~ 一片幸福宁静的天堂一时间便化作人间地狱,而一旁的风神却只是冷冷地笑着。 巴突库族人在风暴中无助地挣扎着,那哭喊声惊叫声最终都成为无声的画面。 晴天看着眼前这一切,早已是痛不欲生。他体内的力量在狂风中不断地积聚着,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 山谷中的巴依措回望着部落的方向,一群鸟忽然向远处逃散而去。 巴岳看向父亲,巴依措怒吼一声,带着巴族勇士向村落的方面奔去。他们一路飞奔到达村落外时,巴突库族早已是一片死寂。只有风神站在村外凝视着这一切。 巴突库族人看到自己的亲人遭受灾难,瞬间愤怒至极。没等首领开口几十支箭已经射了出去。 风神缓缓转过身,看着那数不清的箭射向自己。他在半空中轻轻地画出一个诡异的图案。那图案在虚无的空间中渐渐变大,直到把那些箭全都罩在里面。当它们飞到风神的眼前时忽然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他冷笑着一挥手,那几十支箭如受重创,瞬间扭曲变形,最终爆裂开来,化成一地的碎片。 风神收回手,那些巴突库族的勇士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的碎片,这种不可一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们认知的极限。 巴依措静静地看着这眼前的陌生人,他知道这人的力量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他只能是神。他从背上缓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慢慢将弓拉满。 风神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部落族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愚蠢。明知道以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伤害到自己,却还不放弃。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巴依措手中的箭,箭头所指正是不可一世的风神。 “嘭”的一声,箭被射了出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箭头闪着微微的白光飞向风神。眼看那箭离他越来越近,速度却丝毫不减。风神脸上的冷笑渐渐变得僵硬,他发觉自己无法控制这支星陨铁箭。 天地之间,三界之内,没有什么可以对抗天神的法力,为什么这箭却不受影响。此时箭已到他身前,风神往后一退一侧身。星陨铁箭险险地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重重地钉在了远处的柱子上。 风神的脸上被那箭划出一道伤痕。千万年来有谁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今天他却被一个原始部落的首领所伤。 风神转过脸,看着眼前的巴依措,一个神与一个野人就这样冷冷地对视着,那眼神中的坚毅谁都不落下风。但在风神的心中,一个普通人是没有什么资格伤到他的。 他反手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强壮的巴依措被那狂风推出去很远,重重地撞在村落中的木屋上,木屋瞬间垮塌,巴依措却依旧没有倒下。 巴岳焦急地喊道:“父亲……”巴突库族人也都围了上来。巴依措却怒视着风神一动不动。 风神静静地看着这些巴突库族人。定风珠缓缓飞起,绕着他慢慢转动着。这一瞬间村落中无比宁静~ 随着哐啷一声响,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废墟中闪出,飞向远处。自然是图巴那家伙逃命去了,思若也顾不上它,她正焦急地看向晴天~ 失去束缚的晴天落在地上,他半跪在柱子前面。体内火热的力量早已失去控制,那火焰如同要将他烧成灰烬一般。他忽然慢慢站起来,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风神。 巴岳远远地看着晴天不禁一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炙热的火焰。只见他对着天空一声怒吼体力的力量全都汇聚在一起。所有人巴突库族人都注视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晴天,他此刻就像着了魔一样,特别是那闪着火光的双眼凶煞诡异。 风神静静注视着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不停地积蓄,但那股力量却让他感到一种陌名的熟悉。 晴天凝视着风神,双手慢慢张开。随着他两手间的距离渐渐扩大,一个火球在他的身前不停地旋转着,转瞬间变得越来越大。。。火球的炙热让周围的巴族人匆忙退避。 风神凝视着那巨大的火球,如此强悍的力量让他想起----火神烛龙。在追随圣神开立三界之时,只有在烛龙的身上才会看到如此强大的火系法力。而眼前的晴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可能驾驭如此可怕的力量。随着那火球不断的变大,那炙热的火焰将晴天体内的力量全都吸尽。他渐渐感觉自己已经无力控制这火球,最后一刻他用尽全力将火球射向风神,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眼看那火球飞向自己,风神却不敢怠慢。身旁的定风珠迎面而上,那珠子飞快地旋转,在他的面前形成一个不大的漩涡。随着那狂风的飞转慢慢化解了火球向前的冲力,眼前的火球陷入漩涡之中无法再前进半分。 风神冷冷地笑着,不屑地看着那被挡住的巨大火球。火球的炙热却慢慢弥散开来,那狂风中的定风中竟也被那烈火烤得渐渐发出红光。被困住的火球正一点点地顶着那狂风向前移动着。所有族人都紧紧地盯着那火球与定风珠,风神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火球每向前挪几分,他便更加吃力。他如何都想不通,这小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法力。风神一侧身,定风珠引着火球向远处飞去,撞在一栋木屋上化作漫天的火雨。 定风珠转眼飞了回来,只见原本洁白无瑕的玉珠上竟变得如同被烟熏过一般,看上去实在有些难看。他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晴天,却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古怪,但无论如何此时他已再无还手之力。 风神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正当他得意之时。在他的身后却有几十支箭直指向他。那些巴突库人的箭他自然不放在心上,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只是巴依措和巴岳手中的星陨铁箭却着实让他有几分忌惮。这诡异的箭与那几十支箭混在一起实在让他防无可防。 风神看着巴依措那冷酷的眼神,实在心有不甘。他忽然一转身御风而去,只留下巴突库村落中的一片狼籍。 昏死过去的晴天倒在村落中间的空地上。巴岳直扑上前将他抱起,只见他脸色苍白,任她如何叫喊都没有一点反应,急得巴岳几乎要哭出来。 巴依措走上前试了一下,还好气息尚在。他转身对巴岳说道:“快去找点水来。”巴岳急忙跑向附近的木屋,村落中一片杂乱哪里还能找到水。她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水袋,又急忙跑回来。再回来时,发现父亲已经站在一边。而晴天正依偎在思若的怀中,思若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着水。这一幕让她心中一阵刺痛,她紧紧地攥着那找来的水袋,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许久晴天终于睁开眼,思若小声问道:“有没有感觉好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 巴依措看着女儿失落的样子轻轻说道:“走吧。”巴岳默默转过身随父亲往村落中走去。 晴天傻傻地看到巴岳失落的转身离开,忍不住一阵心疼。他多么想追上去…… 巴依措走后,一大群巴族人也渐渐散开。他们开始忙碌着救治受伤的族人,收拾破败的房屋。这会图巴不紧不慢地凑上来,看上去一副很关心的样子。思若没好气地说道:“这会过来献殷勤了,你刚才上哪去了?” 图巴被思若说得一愣愣的,但它心里清楚,风神这样的角色是它惹不起的,上次吃过的亏这家伙自然不会忘记,它才不会那么傻。 巴岳慢慢跟在父亲身后,看着村落中破败的样子,心中一阵伤感。巴突库部落,巴岳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已经遭受了两次劫难。她看着父亲问道:“父亲,那个白衣人到底是谁?” 过了许久巴依措才回答道:“神族。” 父亲的话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在这赤屿晴川之中连凡人都极少见,又怎么会跟神族有瓜葛,除非……巴岳看着父亲问道:“难道与上次的黑衣人有关?……” 巴依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破败的村落。过了许久父亲正要对她说什么,忽然一个族人慌慌张张地跑来。看到巴依措急忙说道:“首领,远处有好多人正往这里赶来,好像是图迪亚人。” 巴岳一听急忙召集部落中的族人,巴依措冷冷地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暗想难道图迪亚族想落井下石? 不一会整齐的巴突库族人在巴岳的带领下已经等候在村外。不远处的图迪亚人披盔戴甲,手握兵器和盾牌向村落冲来,当他们冲到村落外时却又停了下来。图拉朵从兽骑上跳下来,一脸焦急的来到巴依措身前,他奇怪的表现让巴依措有些迷茫。 图拉朵看着一片杂乱的巴族村落捶胸顿足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图拉朵接着问道:“是不是一伙黑衣人来找你,要你们跟他们合作你没答应?” 听着他的话,巴依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图拉朵看着他不置可否的样子接着说道:“这就对了,他们也来找过我。我开始不答应他们,但他们说谁不答应就灭了谁,而且说要先拿你们开刀。我只好说先考虑一下,本想抓紧时间来给你送信,又怕来不及直接带着人来了。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听着图拉朵的讲述,巴依措一时也难辨真假。他缓缓说道:“首领辛苦了,让族人们先休息一下吧。” 图拉朵满脸是笑地说道:“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他回头对着图族士兵喊道:“你们快去帮巴突库的兄弟们救人。”话音一落,图迪亚族人便分散到巴突库村落中。图拉朵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巴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如何都放心不下。 她走上前想对父亲说些什么,只见巴依措一抬手将她拦了下来。虽然图拉朵说得天花乱坠,但以巴依措对他的了解,他自然猜得出这事不会是这样简单。 天色渐渐暗了,忙碌的巴突库部落终于平静下来。村落中升起几团火,周围的房屋倒下了一大半,巴突库族人沮丧地围坐在火堆旁。族人中偶尔传来几声呻吟声和孩子的啼哭声。 巴岳去看过晴天,人倒是醒的只是不知为何特别的虚弱。看到思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她的心中更多了几分失落。 巴依措对族中的大祭司说道:“那人还会再回来的。你去选一些勇敢的族人,我将和他们留下来守卫这里。你和巴岳带着其他的族人在赤屿晴川内再找一个地方安家。”大祭司一脸惊恐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轻轻地问道:“首领,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巴依措缓缓说道:“他们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们的。我留下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这所有的族人离开。”大祭司不再说话,巴岳紧紧抓着巴依措的手说道:“父亲,你让我留下吧。” 巴依措抽回手看着巴岳严厉地说道:“巴突库的未来比什么都重要,带上晴天和思若快点离开,只要我们没事就会去找你们的。” 巴岳还想再说什么,图拉朵忽然凑过来说道:“巴岳公主放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我们打不过就跑,我不会让你父亲硬拼的。” 图拉朵的野心,巴依措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这时候他若是落井下石,巴突库族只怕会万劫不复,巴岳自然也明白父亲的担心。 图拉朵也看出他们的疑虑,忙说道:“我们两族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上次误伤公主的事我一直都很内疚。但这次是关系到我们十三部落生死存亡的大事。这时候我们再不团结,只怕谁都活不下来的。” 图拉多的话巴依措自然明白,这种关键时候更容不得相互猜疑。他看着身旁的巴岳说道:“你先带族人走,我会找机会脱身与你们会和。”巴岳看着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图拉朵又说道:“为了大家的安全,图萨会一同保护巴岳公主和族人。” 巴岳听到图萨的名字,心中又是一阵恶心。可现在容不得她想那么多了,此刻谁都不知道巴突库族明天又会怎么样。 第二十二章 生离死别 夜深了,巴岳却无法入睡。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不知道晴天怎么样了。早早失去母亲的她,父亲就是她的全部。而明天她将要离开,离开保护她长大的父亲,此刻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安静的夜晚,一切都再也感觉不到那曾经的美好。 天刚微亮,巴突库族人就已经带好东西准备上路了。部落中仅留下二十几个精湛的射手和不少的图迪亚人。 巴岳站在父亲的身前久久不肯离去,巴依措摸着她的脸说道:“我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把你母亲抢了回来,让她承受与亲人分别之苦。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照顾好族人,照顾好自己。” 巴岳伏在父亲的肩头,除了流泪她已经说不出什么。她慢慢起身跨上斯库拉带着族人缓缓离去。巴族人刚刚经历了两次劫难又要背井离乡,一时间啼哭之声随着远去的队伍传了好远好远。 巴突库部落,巴岳从小长大的地方。那山岳、离河、那里的每一棵树,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此时这一切都已经渐渐化作一片虚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她轻轻地抚摸着斯库拉,心里的苦痛谁又能体会。 巴族人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走向远方。家已不在,路又在何方。荒凉的山谷中回荡着巴突库古朴的歌谣,充满了无奈与凄凉。 灰蒙蒙的天空,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离开部落的巴族人就一直这样慢慢地走着,可谁都没有停下,因为停下来可能就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走了……巴岳遥望着那长长的队伍却怎么也看不到晴天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思若姑娘陪着他,一定会更好吧。 她回过头看着长长的队伍,不知道父亲他们怎么样了。上次见识了神族的厉害,若没有星陨铁箭根本无法跟他对抗。她拿下背上的箭筒却发现里面竟有四支星陨铁箭,在巴突库族中星陨铁石打造的箭只有六支,除去巴岳丢在死灵渊的两支外,只剩四支了。难道父亲一支都没有留下?没有这星陨铁箭父亲又能用什么来对付风神。 巴岳越想越担心,骑着斯库拉就向前奔去。她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对大祭司说道:“大祭司,你先带着族人往前走,找一个安全的山谷留下来。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族人的踪迹,万一被人发现也不必惊慌,以我们在赤屿晴川的实力,他们必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巴岳这一席话让大祭司听得有些疑惑,她又缓缓说道:“我实在放心不一下父亲,我回去看一下,很快就回来找你们。” 大祭司一听立刻跪倒在巴岳面前:“公主,临行前首领再三叮嘱,一定要照顾好你。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回去。”巴岳看着大祭司一动不动地跪在她的面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也对着大祭司轻轻地跪了下去,周围的族人也都跟着跪下。族人们想到现在的处境,一时间哭成一片。队伍也停了下来。 图萨骑着野猪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看着族人停滞不前心中有些烦躁。正当他要发作时正好看到巴岳。 巴岳止住泪将跪在地上的大祭司扶了起来,族人们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图萨走上前正看到两人相视无语,他淡淡说道:“公主,这样的速度只怕我们还没到地方就被人追上了。” 巴岳本就讨厌他,这时候冒出来更让她心烦意乱。可图萨终究是来帮助巴突库族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带着族人继续前行。 图萨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上次的事情,还请公主原谅。我本没有什么恶意,这完全是个意外。”图萨在旁边一直说个不停,让巴岳更是心烦,干脆一转脸不搭理他。 看巴岳不理他,图萨便转脸冷嘲热讽地说道:“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算不上什么好人,只可惜你认识的好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巴岳一听这话,立刻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把话说清楚。” 图萨看着她,冷冷一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巴突库族几百年来能有几次天灭?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是天灭便是人祸?你觉得只是巧合吗?”巴岳看着图萨那似笑非笑的脸,心里却在想着他说的话。图萨又接着说道:“你可知道黑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赤屿晴川?他们除了给你父亲提出的要求外,其实还想找三个中土来的人。而后那两个人就到了你们巴突库族,难道又是巧合?你不觉得这巧合太多了?”巴岳耳边不断回荡着图萨的话,回想着晴天到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所有的事情似乎真的都巧合地凑到了一起。但晴天为了巴突库族死里逃生的那一幕让她怎么都无法忘记。 巴岳抬起头看着图萨狠狠说道:“即便他们就是那些黑衣人要找的人,那又如何?” 图萨冷笑着说:“巴岳公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没看出来他们是在利用巴突库族。你把他当救命恩人,他们可是拿你们当挡箭牌。你为了这两个人已经赔上了你的父亲和族人。难道还不醒悟吗?” 巴岳愣在那里,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她无法反驳图萨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思若正好扶着晴天慢慢跟上来,看着巴岳失神落魄的样子,晴天关心地问道:“巴岳,怎么了?” 她慢慢转过脸,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悲伤和悔恨。巴岳一字一句地看着晴天问道:“你为什么来巴突库?你到底是不是在利用我们?”这一刻晴天傻傻地看着巴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愤怒、悲伤的她,晴天又能说什么,他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 一滴泪从巴岳的眼角慢慢滑落,滑过她美丽的脸庞,一直从她的下巴上滴落下去。她含着泪看着晴天问道:“那些黑衣人要找的人是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晴天呆呆地看着她,巴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般刺在他的心上,刺得他血流不止……他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思若忽然向前一步挡在晴天和巴岳之间说道:“我们就是黑衣人要找的人,怎么了?难道我们为了巴突库族做的还少吗?为了你们晴天两次差点死掉,我们做错了吗?你们真是不识好人心,这是你的破石头还给你。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别再找谁。”说着思若将那星陨铁石重重地摔在地上。巴岳看着晴天,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伤痛,对着他怒吼道:“晴天,你欠我的……”晴天闭着眼,他不敢再看巴岳一眼,那种痛他实在无法承受。 巴岳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停地滑落,她大吼一声:“斯库拉。” 斯库拉一跃来到她的身前,巴岳跨上斯库拉往巴突库部落的方向奔去,任大祭司如何呼喊,她却头也不回。 斯库拉带着她向部落飞奔着,她的眼泪在风中飘洒…… 晴天缓缓睁开眼,凝视着地上的星陨铁石,上面歪歪斜斜地刻着“晴天”。他走上前将星铁陨石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中,微闭着双眼什么话也不说。思若看着他那般伤心,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图萨在一旁拍着手笑着说道:“实在是太感人了,我几乎都被你们感动了。”他慢慢走到大祭司的身旁说道:“现在你们的首领和公主都不在了,不如你们就加入我们图迪亚族好了!”话音刚落几个巴族人全都站到大祭司的身后,大祭司看着图萨紧咬着牙说道:“你想都别想。” 图萨冷冷一笑说:“好好好,跟我想的一样。那今天你们的命就都留这里吧。”说完身后的图迪亚族人全都抽出刀向巴突库族人围拢过来。图萨看着思若和晴天淡淡地说:“至于你们俩,要么跟我去见神主,要么也死在这。反正神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的死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晴天静静地站在那,手中紧紧的攥着星陨铁石。这一刻他心中那种彻骨之痛让他无法承受。图萨的话终究点燃了他的怒火,晴天对着他怒吼道:“我要你的命……” 霎时间一个火球直奔图萨而去,他一看不好,翻身就从坐骑上跳了下来。可他跨下的野猪却倒了大霉,瞬间变成了一头烤猪。图萨还没稳住脚紧接着又是两个火球射来,他随手抓住两个图迪亚人挡在身前。两个人被那火球撞上立刻变得焦黑。惊慌失措的图萨扔下两人连滚带爬的滚落到一旁的峡谷中,几十个图迪亚人逃命似的四散而去。 晴天两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体不停地颤抖。思若想去扶他,可伸出手却又停在了那里。晴天吃力地爬起来,停了许久一步步向巴突库部落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她一个人回去,会死的……” 思若拼命地喊着:“你去就不会死吗?……”晴天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往前走着。思若带着哭腔喊道:“爷爷怎么办?小姨怎么办?我……怎么办?”晴天停了一下,低垂着头。过了许久,他依旧向前走。思若对着他哭喊道:“就算你不管我们,还有你身后这些巴突库族人呢……” 大祭司身后老老小小的巴突库人,怀抱着婴儿的女人,不停啼哭的孩子。他们全都静静地看着晴天,眼神中是尽是迷茫和恐惧。晴天停下脚步,紧攥着双拳,星陨铁石深深地陷入他的掌心。他仰起头紧闭着双眼,一滴泪从他的眼中缓缓滑落。 乌云密布的天空像是要塌下来一般,没有风的巴突库部落让人更加窒息。村落周围的树林中一阵沙沙作响,巴依措知道那丛林内肯定隐藏着什么。二十几个射手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图迪亚族人手里握着锋利的砍刀隐蔽在村落的周围。 一阵风吹过,树叶不停地摆动着。巴突库人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却看不到周围有一个人影。忽然天空中传来阵阵呼啸声,无数火球划过天际。巴依措对着周围的族人大声吼道:“小心天火……”声音刚落,大大小小的火球如同雨点般落下来。 这次天火比上次更加猛烈。图迪亚族人用盾牌抵挡着火雨,伤亡并不重。可巴突库族的射手大多只能隐蔽在倒塌的木屋中。转眼整个巴族村落陷入一片火海,许多射手也没能逃出来。侥幸没被烧死的几个又被火球击中,转眼间巴突库族的射手已经死伤过半。巴依措远远地看着他们在烈火中挣扎着,自己却又无能为力。难道这就是神的力量,注定了这些族人的卑微。 火雨终于渐渐停歇。巴依措站在村落的中间,原本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巴族村落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灰烬。他凝望着远方的天空,巴突库族到底犯了什么错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风停了,眼前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山林中,黑衣人慢慢走了出来。巴依措身旁的射手全都围拢到一起,加上受伤的族人已经不足十人。图迪亚人也都站了起来,手握着锋利的兵器随时准备砍向巴依措。 带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巴依措手持一把巨斧,冲到眼前的黑衣人被他一斧劈倒。身后的一支支利箭射向远处,每一支箭都能精准的射死一个黑衣人。众多黑衣人一时间却无法冲上来。 图拉朵一咬牙大喊一声:“杀!”图迪亚人举起刀向前冲去。他们手中的利器最终却砍在了巴突库人的身上。毫无防备的巴族射手瞬间被砍的血肉模糊,眨眼间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 听到身后的惨叫声,巴依措一斧将眼前的黑衣人劈开返身往后退。 图拉朵一挥手,七八个图族人都围上来。巴依措怒吼着砍杀着身旁的图族人。一片混乱中图拉朵悄悄摸到他的身边,趁其不备一刀刺在他的背上。剧痛之下的巴依措猛然回头,正看到图拉朵那恶毒的嘴脸。他挥起巨斧一斧将他的手臂斩落下来。 图拉朵嚎叫着退了回去,转眼间黑衣人和图族人便将他和仅剩的几个射手团团围住。一片混战中几个射手与巴依措紧靠在一起,此时几个人都已是身中数刀,伤口不停地滴着血。 不管巴依措如何勇猛,此刻他已经是笼中之兽逃必然是逃不掉了,黑衣人只是在慢慢消耗时间。终于又一个巴族射手倒下来,围在四周的图族人蠢蠢欲动。 几个手持长矛的图族人忽然冲了出来,手中的长矛同时刺向巴依措和几个射手。巴族射手手中的弯刀根本无法应对这些长矛,仅剩的几个射手就这样惨死在了那些长矛之下。 巴依措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拼命地抵挡着,一支长矛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肩头。剧痛之下他稍有迟疑,又一支长矛已经刺了过来。此时他却再也无力抵挡,眼看着那矛头将要刺入他的胸口。 那长矛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停在他的胸前。手持长矛那个图迪亚人的胸口一支箭贯穿而出,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来。他抽搐了几下缓缓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刹那间斯库拉带着巴岳跃入人群中。斯库拉吼叫着一爪下去,眼前的图族人已是血流如注。巴岳一跃而下,手中的弯刀砍向周围的黑衣人和图族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人一兽,黑衣人慌忙向后退去。 巴依措勉强支撑着身体,吃力地说道:“岳儿,你为什么不听话,快走。” 巴岳手中的弯刀指着身前的图迪亚人缓缓说道:“我只有一个父亲。” 她环视着周围,突然发现正在不远处痛苦呻吟的图拉朵。巴岳挥刀便上直取图拉朵的性命,可只跃出一步便被几个图族人死死挡住。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天边的乌云慢慢向巴突库村落聚拢,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慢慢聚集,周围的黑衣人忽然后退。 一阵风吹过,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正慢慢向巴族部落靠近……那正是风神…… 昏暗的天空慢慢下起小雨,漫长的巴族队伍在雨中绵延了很远很远。队伍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这雨下得也如此平静。族人的心如这冰雨一般,早已尽是凄凉。 晴天和祭司走在前面。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脸上滑下来。他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不停地往前走着。没有方向,不知道去哪。只是沿着脚下这路,默默地向前走着。 思若跟在他的身后,她知道晴天的身体还没恢复。他只是一直在强撑着自己……晴天的心里是怪她的。她多想让晴天骂她一顿,可他却只是这样往前走着一句话都不说。他越是不说话,思若便越难受。 离队伍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图萨正看着远去的巴突库族人。身后的一个图族人凑上来问道:“要不要追上去?”图萨烦躁地吼道:“追什么追?找死啊?滚!”那人吓得躲到一边不敢再吭声。 图迪亚族的山洞中火光忽明忽暗,黑衣人背对着图拉朵冷冷地说着:“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要抓的人没抓到,巴突库人也跑了不少,神主对这个结果可是非常的不满意啊!” 面色苍白的图拉朵紧张的说道:“圣使,您都看到了虽然巴突库族人是跑掉了一些,但巴依措和巴岳都已经除掉了。那些跑掉的老弱病残无论到哪,都已经成不了气候。我们图迪亚族也死伤了好多人,那两个凡人的实力也是不弱。以我们族的实力实在无法抓住他们……” 黑衣人慢慢转过身看着图拉朵忽然淡淡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忠心,所以再三跟神主解释,好在神主并没有怪罪你们……”图拉朵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黑衣人微笑着说道:“图拉朵首领,我要恭喜你了!以后你就是这赤屿晴川的主人了。” 图拉朵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多亏神主相助。” 黑衣人转身看着洞外淡淡地说:“巴突库族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找到那些逃走的族人,务必要斩草除根。” 黑拉朵点头应道:“一定做到,一定做到。”黑衣人笑道:“那就好……”说完便向洞外走去,图拉朵紧随其后。 走出山洞黑衣人看着远处的风景缓缓说道:“把巴突库族的事告诉其他部落,让他们明白对抗神族的后果。以后在这里你就代表神族,好好干,神族不会亏待你的。”图拉朵听着不住地点着头,等他再抬头看时,那黑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图萨慢慢地从山洞中走出来,对着图拉朵说道:“父亲感觉如何?” 图拉朵听到他的声音生气地吼道:“你说什么感觉,手被砍掉了一只,命也差点没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无?”图萨也不急,只是淡淡地说:“父亲,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您自己想想看,若不是神族出手相助。灭掉巴突库族的代价肯定要比现在多的多吧?” 图拉朵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现在他们让我们将巴突库族斩草除根,怎么办?”图萨冷冷一笑:“这事不用急,巴依措和巴岳虽然已经不在了,可那两个凡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留着这些人说不定日后我们还可以多条后路。” 图拉朵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他却猜不透图萨又有什么心思。 第二十三章 伤心欲绝 巴突库族人在漫无边界的群山中已经走了几天,每个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早已被雨水湿透,族人们又累又饿。许多老人瘫倒在路旁只能由年轻人背着前行。幼儿蜷缩在母亲的怀中,哭声也变得更加微弱。 大祭司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探着路。雨变得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雾,天色也渐渐暗了许多。 雾气越来越浓,前面的路已经慢慢看不清了。族人相互之间离得很近,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迷路。长长的队伍走得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 几天的跋涉终于让晴天有些麻木,暂时忘记了那些痛苦。他慢慢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看着一脸愁容的大祭司问道:“怎么了?” 大祭司无奈地说道:“前面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晴天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如他所说浓雾中窄窄的道路变得时隐时现,眼前只能看到三两步远的距离。小路两边的情况更不可能看到了。 晴天转身对他说道:“现在不能往回走,留在这更危险。我在前面走,你和族人跟在我后面。遇上情况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大祭司点点头,对着后面的族人喊道:“后面的人跟紧了。” 队伍很快又开始慢慢前行,所有的人都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大家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没有一个族人被落下。 一样的浓雾,一样的看不到前面的路。自从晴天离开人族凡世似乎就一直走在这浓雾中。留魂谷的雾,百兽谷兽神洞穴的雾……每次都像做梦一样。这些雾将他的生命轨迹分成了一段一段,有时自己都分不清到底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 他终究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心里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命运却像一匹发狂的野马不知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晴天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耳边再次回响起巴岳对他说过的话:我陪你去找你的父亲吧……也许他们也在找你呢……只有她能感觉到自己心中最卑微的愿望。也只有她走进了晴天的心里。而自己却骗了她,留在晴天内心深处的只有那永远无法摆脱的愧疚。 巴岳甜美的笑容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转眼间她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眼前的浓浓的雾中,再也看不到了。 大祭司一边跟着晴天往前走着,一边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他心里不断地疑惑着。以他们的速度走这几天,早就应该走出赤屿晴川了。可眼前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雾气。他还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条路变得越来越宽阔,他几次尝试都无法找到路的边界。这里似乎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地方,但却猜不出这到底是在哪里。大祭司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晴天回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大祭司指着地上说:“你看这里已经看不到路了,却是非常的平坦。分明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可这附近又什么也看不到。” 晴天听着他的话,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和族人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过去看看。”大祭司点点头。思若走上来想说什么。还没等她开口,晴天已经转身没入浓雾中。 晴天一边走一边小心地看着四周。天色已经很暗,白茫茫的雾中什么都看不见。在这浓雾的后面谁又知道会藏着什么东西。他忽然隐约看到一片昏暗中有些虚影,晴天慢慢向前走着,浓雾中的虚影变得更加的清楚。 一个很大的黑影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慢慢走上前,发现这原来是一间茅屋。茅屋构造简单,但看上去却很牢固,破旧的木门虚掩着。晴天轻轻走进茅屋,里面却是空荡荡的,看样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他走出茅屋又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更多的茅屋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些茅屋大多构造一样,同样的是虚掩着门一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被遗弃的村落。 晴天对着远处喊道:“大祭司,带大家过来吧,这里很安全。”大祭司寻着他的声音带着族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晴天指着那些茅屋说道:“这里好像是个村落,不过已经没有人了。” 大祭司点点头,晴天接着说道:“雾太大,让大家别太分散。升起火,等雾散些我们再做打算。”大祭司立刻去招呼族人,不一会的功夫。大家已经聚集到村落中,原本宽阔的场地,也显得有了些许拥挤。 火很快升起来,渐渐也有了些生气。村落中慢慢传出孩子的哭闹声和老人的叹息声。 大祭司不住地摇头叹息,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巴突库族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此刻天已经彻底了黑下来,村落中疲倦的族人渐渐进入梦乡。 黑暗中晴天静静地靠在茅屋旁,他手里紧紧地攥着那颗不大的星陨铁石却终究无法睡去。不远处的思若正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已经深了,巴岳不知道怎么样了…… 天终于亮了,村落中的浓雾已经散去。此时大家才看清原来这村落正好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山坡的一面是很多高山,而另一边则一个深不见底的山谷。山谷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大祭司站在村落的高处不停地向四处眺望着,缓缓说道:“这里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部落,离部落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因为这里有水源又能在深山中打猎所以算得上是一个好地方,但后来下面山谷中的雾气越来越大,渐渐弥漫了整个村落。那个小部落也就迁离了这里。这里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落脚之地。” 晴天看着那深深的山谷问:“这是什么地方?” 大祭司看着远处静静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灵渊。” 晴天吃惊的问道:“死灵渊?” 大祭司接着讲道:“就是那团浓雾的下面,有一道很深的深渊。传说那里便是生死的分界。那里只有逝去的亡灵,从没有活人去过那里……” 晴天看着远处的山谷说道:“大祭司,暂时先让族人留在这里吧。虽然有些鬼神的传说,但这地方既然以前有人住过,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这种时候越少人知道你们的行踪越好。这里虽不比你们之前的领地,却是你们现在最安全的选择了。 大祭司点点头,又看着晴天问道:“那你如何打算?” 晴天转身看着来时的路,淡淡地说:“我要回去找她……”大祭司听到晴天的话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求您一定救救我们的首领和公主,我们全族人都对您感激不尽。” 晴天忙上前扶起大祭司说道:“千万别这样,是我欠你们太多太多了。” 别了族人晴天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思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不离。下过雨的赤屿晴川略有几分寒意,两个人静静地走在不宽的山路上。 从小到大晴天虽然有些木讷,但终究不会与思若生疏。此刻思若跟在他的身后,却觉得他变得那样陌生。 她也有些后悔那天对巴岳说的那些话,无论她和晴天对巴突库族做了什么,可巴突库族人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若说有错,那也只能说当时巴岳不该碰巧救了他们。可这一切又如早已注定一般,晴天躲不开巴岳,巴岳也无法错过晴天,一切都是他们的宿命…… 昏暗的天空中落下细细的雨,晴天在这细雨中一刻不停地前行着。思若知道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已经无法御风而行。她只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她不想让晴天倒下来时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多想晴天能责备她,哪怕是骂她一顿也好。可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风雨中的一切都变的那样的模糊,模糊的像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梦境。就这样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这样不停地走着,天上的雨也没有停过。 几天后当他们回到巴突库部落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宁静,宁静的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晴天站在村落的入口,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熟悉的木屋,村落中的一草一木全都消失了,一点生命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宽阔的的地面上只剩下一洼水,水中孤零零的立着那两根石柱。 雨点水落在水面上击起层层波纹。 远处的树全都歪斜着倒在地上,破碎的木头堆积在树下。 这一切必然是风神的杰作。 晴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不语。他忽然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泥水溅在他的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 思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疼的流下眼泪。她从小和晴天一起长大,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容易,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晴天如此伤心。此刻她却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 晴天抬起头看着那灰暗的天空,任雨水冲刷着他那沾满污垢的脸。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无父无母他不曾恨过谁,病痛劫难他也默默承受。他从不曾祈求过什么,哪怕几次险些送命他也无怨无悔。他只想和爷爷、思若在一起过最普通的生活。为什么这都不行…… 巴岳和巴突库族人都是无辜的,为什么却要连累他们丢了性命……为什么…… 他对着天空竭力地嘶吼着,眼泪和着雨水轻轻滑过他的脸庞。吼过之后,他忽然觉得好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凝望的天空之上似乎是巴岳美丽的笑容若隐若现…… 晴天终于重重地摔倒在泥水里。思若扑上来拼命地哭喊着,他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雨越下越大了,风雨中思若拖着晴天艰难地走着,雨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落在晴天的身上与泥水混在一起。他苍白的脸却被那雨水洗得干干净净…… 思若从小与晴天和爷爷相依为命,如今晴天便是她唯一的依靠,他的每一次昏迷每一次受伤没人知道思若的心里有多么难受,更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害怕与无助。 如果晴天不在了……她又该怎么办。 思若竭尽全力,终于将他拖到一个山洞中,她找来许多木头升起火,将晴天身上的衣服都烤干。可他却依旧没有醒来,思若又急又怕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洞外的雨渐渐小了,夜也深了,昏迷的晴天身上时冷时热,口中不断地喊着巴岳的名子。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什么,思若知道那是巴岳送给他的星陨铁石。 她静静地坐在晴天的身旁回想着……他们刚刚离开兽族,两个人便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巴突库部落。本来只是想引开神族,却没想到给巴突库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思若知道晴天一直很内疚,他对不起巴岳,对不起巴突库族。思若也后悔不该那样伤害巴岳,可一切终究已经过去,再也无法重来。若是早知道晴天会这样痛苦,他们也许会一直留在百兽谷。 夜越来越深了,她依偎在晴天的身旁渐渐睡去,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 天亮了,一缕阳光照进山洞。思若醒来时发现晴天已经不在了。她身上却披着晴天的衣服。 她急忙追出山洞,发现他正静静地站在洞口眺望着巴突库族的方向。思若高兴的想上去抱住晴天大哭一场,可终究是没有。她感觉晴天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又傻又呆的晴天了。 思若轻轻走到他身旁问道:“我们以后怎么办?” 晴天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们回去找大祭司,跟他说一下这里的情况,他还在等消息。总要给族人们一个交代吧。”思若接着问道:“那我们还去别的部落打听小姨的消息吗?” 晴天沉默了许久说道:“不去了,我们找到哪里风神就会杀到哪里,这些部落族人都是无辜的,我不想再连累他们。”思若慢慢低下头,默默地问:“那小姨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晴天望着远处说道:“以前听巴岳说过,赤屿晴川的尽头是一个幽暗的山谷,传说穿过山谷就可以到达魔族的领地。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如果到了魔族还没找到小姨。那我们就回百兽谷。生死自有天命,凭什么让这些无辜的人来替我们承担。” 思若呆呆地看着他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他们走过了离河、走过了巴突库族曾经的村落,看到那凄凉的情境思若总忍不住有些心痛。可晴天却如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思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难道他的心真的死了吗?…… 第二十四章 又见天佑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知道走了多久。同样的路同样的方向,思若却总感觉跟之前不一样。原本直直的一条大路,现在却多出来许多路口。 晴天停下来看着远处慢慢升起的雾皱起眉头。思若上前问道:“怎么了?” 他回答道:“按时间算我们应该快到了,可这条路我总觉得跟上次走的不一样……”思若同意地点点头。她忽然指着远处的天空说道:“你看前面的那团云雾好奇怪……” 顺着她手指的方面,晴天看到远处灰暗的云层中多了一抹诡异的红色。他心中一惊,难道是大祭司和族人出了事?晴天回头看了一眼思若说道:“我们过去看看。”说完两个人向远处闪着红光的地方走去。 雾越来越浓了,脚下的路时宽时窄,可这路总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思若紧跟着晴天,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着,过了许久路上竟然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 两人诧异地看着那块巨石,上次走的路上明明没有这块大石头的。可那缕红光的确出现在巨石后面不远的地方。晴天看了许久,沿着巨石旁的路继续往前走去。思若跟在他的身后没多久他们两个便没入浓雾中。两人都没有看到在巨石的另一面刻着三个大字——死灵渊。 崎岖的道路伸向远处茫茫的浓雾。不知为何,晴天总感觉他们是在往下走……雾中的那缕忽明忽暗的红光变得愈加明显,此刻他也猜不出这抹红光到底是什么。但冥冥之中总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 两个人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雾突然渐渐消失。一条干涸的河道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的脚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天空中是一轮皎洁的明月,远处则是高高低低的山峰。那些山峰高低不同形态不一,远远看去却又错落有致,隐隐之中像按什么特殊的规律排列着。 思若看着周围陌生的情景疑惑地问道:“刚才明明还是白天,怎么突然就变成晚上了。” 晴天凝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漆黑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可为什么一颗星星都看不到。他还没想明白,思若忽然小声说道:“那边好像有人。”晴天转身看向远处,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确实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他忙把思若拉到一旁,躲到一块巨石后面。两个人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人影,只见他们正缓缓的向群山深处走去。无论是看装束还是身形,他们都像极了巴突库族人。 晴天起身向前追去。两个人刚跑出去几步,一柄白幡闪过。晴天和思若忙收住脚,一个怪异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只见他身穿一身孝衣,腰间系有一条白布,手持一柄引魂幡(传说是为亡魂指路所用)。他这身装束明明就是子孙守孝的装扮。 两人被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晴天还没开口,只见那人缓缓收起引魂幡说道:“他们的路并不是你们的路……你们是追不上的。” 这陌生男子的话让两人一阵迷茫,晴天看着越走越远的那些巴突库族人,却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远远看去在那高低不平的路上,这些人走的却非常的平稳。难道……晴天转过身疑惑地看着那男子。 只见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都已经死了,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这一句话把两人吓出一身冷汗:“鬼魂?”晴天努力回想着几个人的背影,确实像极了留在巴突库族的那些射手。思若躲在他的身后怯怯地问:“你不会也是鬼吧?……” 男子淡淡一笑:“鬼?我也希望是,只可惜我已经没有那机会了……” 晴天和思若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男子,如何也想不明白他说的话。男子慢慢转身,看着前面的路缓缓说道:“这里是死灵渊,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沿着前面的路一直往前走,不久便能走出去。”说完他就向群山中走去。 两人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信这男子的话。男子消失之后,他们只好沿着前面的路往前走。只是刚走出几步,又听到那男子的声音:“路是直的,莫要回头。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拐弯,小心有去无回……” 晴天看着四周的乱石,却怎么都找寻不到男子的身影。思若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两个人沿着那高低不平的路慢慢向前走着。 死灵渊不宽不窄,它的一边是高耸的陡崖,一边是层层叠叠的群山。高高低低的山峰将这死灵渊遮蔽的严严实实,只是不知这群山之中又会是什么。 晴天慢慢走着,他忽然发现原本指引他们来到这里的那抹殷红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不见,正当他心中疑惑不解时,忽然一缕红光从群山的缝隙中射了出来,正好映在他的脸上。那红光中散发着诡异的血腥气息,时强时弱就像一个人的呼吸一般。一切正如他之前看到的那般。 晴天越是靠近那红光,血腥气便越重。他远远地看向那红光发出的地方,正是这群山的中心,一座不高的山峰之上。 远远的峰顶上有一棵巨树,树上开满了嫣红的花。那些花红艳似血,如同要滴下来一般,将那孤寂的山顶染得一片血红。树上的殷红又化作一缕若隐若现的流光慢慢伸向天际,远远近近的山岳都被这光芒映上了一层血色。 红光萦绕之下,那山峰透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山脚下各种亡魂如同受到它的召唤一般,缓缓地向那山下聚拢。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召唤着晴天,吸引着他一步步走近,似乎那山顶的巨树下有谁在等待着他…… 晴天慢慢地向那群山的深处走去,此刻他已经忘却了所有的记忆。只知道那孤独的山峰上,花开正艳……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他每往前走一步那无声的召唤便会更强一分。晴天渐渐看清了山顶上开满红艳花朵的巨树,树顶的那一轮明月……花开如血,娇艳欲滴。树下血红的彼岸花开了满满一地。彼岸花丛中一个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远方的他。那一笑似乎穿越世间万年,这一刻晴天再无他求。只因她笑那般美丽,那般醉人……这一笑便让他再也无力抗拒……她是谁,难道是前世相爱的女子……她是否已在此等了千百年,只因几世轮回中不知哪一世曾与她相知相恋……血红的山峰之上,美丽的女子笑靥如花,几世轮回…… “晴天,晴天……不要去,你不能去那里……”思若紧紧地抱着他,拼命地哭喊着。晴天被她的哭喊声惊醒过来。他仔细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走到了群山之中,来到了那山峰的脚下。他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轻轻问道:“这是怎么了?” 思若看着醒来的晴天,高兴地抹掉脸上的泪痕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你看着看着就向这里走了过来。我怎么拉你怎么叫喊你,你都不听。”听完思若的话,他不禁心中一惊,这山顶的巨树竟有如此强的魅惑之力。刚才的幻觉都像真的一样,若不是思若拉住他,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思若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快走吧!刚才那人跟我们说过不能乱走的。这古怪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妖魔……”说完她拉着晴天往回走去。 晴天跟在思若身后往回走着。只是他回望之时,那树下的粉衣女子,依旧微笑地看着他。那样熟悉的面孔,可他如何也猜不到她到底是谁…… 他们走了好久,终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两人走在一起再也不敢有丝毫分心。可那女子的脸庞在晴天的心中却依旧挥之不去,让他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她柔美的笑容让晴天莫名的熟悉,她到底是谁…… 两人沿着死灵渊继续向前走着,不管他们走多久,这里永远都是黑夜。那轮月亮永远都停在天空中相同的位置。在这里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永远都不会改变,更不会有白天。 走了好久也不见出路,思若坐在河滩的碎石上实在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晴天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虽然依旧是陡崖、碎石,但似乎身边的山崖没有之前那么陡了,原本宽阔的河道也渐渐变窄。他看着远处轻轻说道:“我们应该快走出去了。”听到他的话,思若一下子从地上起来,拉着晴天又向前走去。 果然没走多久,地势陡然上行,无论是一旁的山崖还是山峰都变得低了许多,渐渐地远处又开始有了雾。思若紧紧地靠在晴天的身边,两个人缓缓地行走在浓雾里。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的眼前忽然一亮,在那雾气中竟看到若隐若现的太阳。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明朗,思若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转眼间那浓雾似乎突然消失不见,他们的眼前出现了几座大山。山间一条干枯的河流从他们的脚下流过,正流向他们身后弥漫着浓雾的山谷中。 终于走出来了,思若两腿一软再也没有半分力气,直接瘫倒在地上。晴天看着身后浓浓的雾气中,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刻着“死灵渊”三个字。他心中一惊果然是死灵渊。他遥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心中却依旧忘不掉山峰上彼岸花丛中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休息了许久思若看着天上的太阳疑惑地说:“我记得我们进去时好像也是白天吧,为什么到现在天还没黑,感觉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了。” 晴天看着身后的山谷,心中暗想,只怕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了。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灵渊中只有黑夜,还有那月亮好像从来没有动过…… “晴天,思若是你们啊!”忽然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这一路走来活人都没见几个,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又会是谁,两人忙转过身,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晴天仔细辨认了一下,喊道:“天佑。” 思若也高兴地叫道:“天佑哥。”跳起来扑到他怀中。天佑一时间竟尴尬的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晴天笑着。 自从离开小姨,两个人几次死里逃生。不想在这绝境还能遇上知已,这份心情天佑自然无法体会。过了许久思若才不好意思地慢慢松开。 晴天看着又高又壮的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好奇地问:“你是在这等我们?” 天佑点点头说道:“一早师父就让我来这里等着,说是有客人要来。我还纳闷会是谁,实在想不到会是你们。”天佑的话让晴天心中有些不解:“你师父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天佑几分自豪地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师父是魔界天师占天卜地那都是小事。” 晴天诧异地看着天佑,回想着他师父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魔界天师。思若听着他的话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天佑笑着说道:“小时候是我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跟你们说。” 两个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天佑,却怎么都无法跟传说中的魔界妖魔联系到一起。 天佑看着两人的目光自然也猜得出他们心中的疑惑,他淡淡的一笑说道:“你看我像不像妖怪。”两个人摇摇头,他又接着问:“那你们是否见过魔族祸害凡人?”晴天和思若想了想又摇摇头。 天佑接着说道:“那你们怎么认为魔界便都是妖魔鬼怪呢?”思若看了晴天一眼,轻轻地说:“以前不都是这样传说的吗?” 天佑看着两人问道:“那你们感觉传说中庇护凡人的神族又是如何呢?”天佑的话让两人陷入沉思,这一路走来他们时刻被神族追杀,还有风神对巴突库族人……这些所作所为又是哪个妖魔可比? 天佑走上前拥着两人说道:“别想啦,走吧,路上慢慢给你们讲。”转眼三个人慢慢走出山谷。 第二十五章 恩怨 天佑一边走一边给两个人讲着魔界与神界的恩恩怨怨,圣神初分三界时,神族、人族和魔族的实力其实相差无几,只是人族放弃了长生和原有的法力换取了十二道轮回。 圣神消失之后,神族就渐渐有了统领三界的野心。他们编造了各种魔族祸害人族的谣言,人族更是传出妖魔害人的消息。从此以后一传十,十传百,魔族便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 神族更趁机名正言顺的联手人族剿杀魔族,三界大战也就开始了。就这样魔族最终被赶到了冥界地狱之外。魔族元气大伤所剩无几的力量也只能在这里蛰伏下来。 起初这里到处都是不能入地狱的亡灵恶魔,神族以为魔族不可能存活下来。可那一代的魔王硬是斩妖除魔,在这绝死之域开辟出一片立足之地。而神族一统三界后便大肆宣扬魔族做恶多端,十恶不赦。久而久之,魔族也便成了传说中的妖魔,神族却成了拯救凡人的天神。 思若听着天佑的话,忽然想起爷爷给他们讲过的故事。原来都只是当故事听的,现在才明白这些事真的发生过。 晴天看着天佑轻轻问道:“你师父是不是也经历了那场大战?”天佑笑着摇摇头说:“其实那时我师父还是一个凡人……”这话一说出口晴天和思若都愣在了那里,天佑微微一笑接着说:“师父那时候还是人族的占天星将。三界大战中人族实力最弱,死伤惨重。没多久便死伤过半,朝中也只剩下皇帝和两个将军,皇帝与其中一位将军奔赴战场,在半路上他们却被神族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 晴天和思若吃惊地看着天佑,不明白已经结盟的人神两族怎么可能会相互厮杀。天佑看出他俩的疑惑,缓缓说道:“神族这样不仅消灭了人族的统治力量,以后可以更好的控制人族。更可以借此嫁祸魔族,让人族更加仇视他们。死去的皇帝和那位将军虽已化作冤魂,但怨气难消,不肯投胎转世。那时的冥王看中了那位皇帝,便将他收入冥界。从此两人便不复生死,永无轮回……后来那位皇帝不仅坐上了冥王之位,更是一统败落的魔族成为新一代魔主。那位将军也就成为了魔界天师,就是我的师父。” 晴天听完天佑的讲述黯然无语,耳边又慢慢响起小姨说过的话:“你看到的善,不一定是善。你看到的恶,也不一定是恶。一切无愧于心就好了。” 思若生气地说道:“这些神族真是卑鄙,他们受着人间的供奉,做的却是如此卑鄙下作的事情。凡人真是瞎了眼了。”晴天轻轻地默念着天佑的话:“不复生死,永无轮回……” 天佑看着晴天入神的样子淡淡地说:“凡人一旦放弃了轮回,精魂中被封禁的神力也就能得到恢复。往往这些人都有着很高的法力,而历代魔王都会将自己的法力和法器传给下一代,所以这一代魔主冥王的法力几乎是历代魔王中法力最强的。” 思若惊奇地看着天佑:“那他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天佑沉默了一会轻轻说道:“可这千万年来,谁又能懂他们舍弃轮回的痛苦,就像人族当初放弃长生来换取这十二世轮回一样……” 晴天听着他的话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魔族的领地是在修罗地狱的边缘。这里没有任何的生命,一眼望去除了无尽的碎石枯木外,只有累累白骨。风卷着沙尘打在脸上有些疼,高高低低的山岭一座接着一座。虽然这些山并不高,却都是险峻异常,如同一柄柄刀从地上刺出来。实在无法想象魔族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中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三个人走了好久。终于在翻过几座山头之后,看到在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座石头累起的殿台。不知道这殿台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巨大的石头都有些风化了。但它看上去却如一座山头一样静静的矗立在这里。 天佑指着前面说道:“看那边,这就到了。”思若看着前方忽然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问:“怎么感觉好像……”她的话还没说完,天佑便笑着答道:“对,这里是一座古墓。”说完便接着向前走去。但身后思若的脸色却已经黑了下来。她紧紧跟在晴天身后,随天佑一起走入这古墓。 伴着石头的摩擦声,一道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门后显现出一条幽深的隧道。一阵风吹进来,石壁上的火把闪动了几下,又慢慢平静下来。 三个人走入隧道,升起的石门又缓缓落下来,洞内的火把也亮了起来。这时晴天和思若才看清原来两侧的石壁上都刻满了壁画,虽然看不清画了些什么,但总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思若紧紧跟在晴天身后,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墓穴的隧道虽然不算宽敞,里面的空间却是极大。三个人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桥,小桥的另一边是一个极大的宫殿。而桥下却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过了桥便是两排石柱,柱子上雕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异兽,柱子下面还有两尊巨大的怪兽。怪兽恐怖丑陋的样子吓得思若忙把眼捂上。 一旁的天佑笑着说道:“不用怕,那是镇墓兽,石头而已。”又走了一会。只见路的尽头出现一个高高的石台,石台的前面分出两条小路通向两侧。四周被石栏环绕着,它的上面则是一座方方正正的石室。前面有一座不小的石碑,碑上刻满了奇怪的文字。思若好奇地看着那些碑文,却看不懂写得什么。 天佑指着一侧的小路说:“这边走,前面是墓主人的墓室。”思若刚放松了一些,又被天佑吓出了一身冷汗。晴天看着那墓室轻轻说道:“你们对墓主人倒很尊敬,竟没有打开他的棺木。” 天佑笑着说:“本来住的就是人家的地方,哪能如此没有分寸。你说的这种龌龊之事恐怕只有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才能做出来吧。”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来到一间石室之外。厚重的石门慢慢升起,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石室内颇为宽敞,石壁上依旧是奇怪的图案。只是石室中间多了一张石桌,桌后的墙壁上是一副画卷。画中的内容纷繁却也简单。大概描绘的是人间的集市,看那繁华的景象更像是在都城。画前一位老者正静静地站在那,晴天和思若虽然只见过这老者一面,却仍是一眼就看出来他便是天佑的师父。 晴天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前辈打扰了,我们被神族一路追杀,逃到了这里。还望前辈暂时收留我们。” 天师缓缓转过身,只见他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微笑之间少了原有的冷酷:“不用叫什么前辈,都随天佑叫我师父好了。你们小时候救过天佑的命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都是应该的。”天师看着眼前的晴天和思若又问道:“死灵渊中尽是妖兽亡魂,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晴天看一眼天佑诧异地说道:“死灵渊中虽然有些亡魂,但并没有伤害我们,妖兽什么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见到。“天师听着他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晴天接着说道:“死灵渊中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棵巨树。树上血红色的花,开得正艳……那树还有极强的魅惑之力,我也差点着了道。” “望月树……”天师小声默念道。晴天惊奇地问:“望月树?!” 天师缓缓说道:“你们走出来的地方是死灵渊。但是在离死灵渊深处,却一个地方叫九幽,望月树便是九幽之地的圣树。九幽本是亡魂进入地狱的必经之地,更是凡间圣地。那里曾经终年如春,花开不败。望月树更有一种灵力,能让所有的亡魂消解前世的怨恨,安心投胎转世。可三界大战之时无数死去的亡魂一同涌入这圣地,一时间九幽煞气冲天,怨气无法化解。望月树也渐渐枯萎凋零,从那时起九幽之地,再无什么可以化解那些亡魂的煞气。那些无法进入地狱投胎转世的妖魔就全都留在了那里。从那之后九幽便恶灵丛生,妖魔遍地。若不是上代魔王拼死冲杀,冥王出手相助,只怕魔族早已在九幽绝灭了。” 晴天和思若听完天师的话,早已愣在了那里。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族与卑鄙邪恶的魔族似乎被颠倒了位置。魔族似乎更应该是真正的受害者。一时间竟让他们分不清这世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天师看着两人说道:“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先让天佑安排你们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晴天和思若对着师父行了一礼,转身随天佑退了出去。 石门缓缓闭上,石壁后的暗门中竟缓缓走出一人:“望月花开。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痴情的女子,为了一时的执念宁愿魂飞魄散……” 师父淡淡一笑:“圣主只顾笑别人。你我不也是舍弃轮回,永远留在了这冥界魔族。” 那人笑着说道:“我不愿轮回是不想错过我的皇后,暮将军又是为何呢?”师父一时无语,那人又叹息道:“人族用全部神力换取这十二世轮回,也许那时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太傻了,这一切就为了那虚无飘渺的爱恨情仇……”说着慢慢走出石室。只剩下默默站在那里的魔界天师和那久久不曾散去的回音。 他静静地回想着那一年的三界大战…… 那一年,本该是风调雨顺的一年。百姓安居乐业,举国上下安宁。忽然有一天皇上急令召集军队。前方传来的消息是,魔族攻打天界神族,由于人神联盟本来并没有关系的人族却也被硬拉了进来。人族本就势微,又被神族处处利用,一时间横尸遍野、死伤无数。原本兴盛的人族几年便是十室九空,凋零败落。那时的人界处处家家都是啼哭呻吟之声,曾经繁华的街市上到处都是父母双亡、衣食不保的幼童,凄惨之景世人无不落泪。 到后来人族的军队已是了了无几。魔族在上古巫妖的相助之下,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神族却仍要求人族誓死守卫应天神坛。 皇上只得征调英勇雄壮之士,在戚将军的带领下死守应天神坛。他则与天师带着仅剩不多的残兵弱旅去迎战魔族大军。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神族竟会在半路将他们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更可恨的是他们在劫杀人族大军之后,又伪装成魔族在都城中大肆屠杀。曾经繁华的都城一夜间血流成河。等待着皇上大胜归来的皇后与那一城百姓全都死在了神族手上,无分老幼…… 屠城之后,神族便将都城付之一炬。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 皇帝的冤魂不愿舍弃自己心爱的皇后,更无法消除心中的怨恨。最终选择了不复生死,永无轮回。他愿一直守在冥界,等待着机会为无辜的人族报仇雪恨…… 天佑带着晴天和思若行走在古墓中,这古墓之大完全超出了两人的想象,纵七竖八的巷道转得思若都有些头晕眼花。终于三个人走到一个石室外停了下来。石门缓缓升起,石室内的空间倒是十分宽敞。中间有两个石台,几个火把将石室照得十分明亮,思若小心翼翼的走入石室,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壁画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天佑看着她回答道:“这是陪葬墓室,放心吧,都已经打扫过了。”思若听完他的话,脸早已经黑了下来,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 天佑接着又说道:“晴天,今晚你就先住这吧,我再带思若去她的住处。”他的话刚说完,只见思若死死地抓住晴天,紧闭着双眼拼命地叫喊道:“我不去,我不要去死人待过的地方,我要和晴天在一起……” 天佑尴尬地看着她,笑了笑说道:“这样的话方便吗?……” 思若拼命地喊着:“我和晴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同手足不分彼此……你就别管我们啦……”天佑傻傻地愣在那里,没想到思若的反应会如此剧烈,她的语速之快,天佑都几乎反应不过来。自己这随意的一句话如同要她的命一般。最后他只得轻轻说道:“奥……那好……我先走了,你们先休息吧……”说完便走出石室。 晴天看了看那方方正正石台,上面还铺了些东西。看上去也算干净,只是稍稍有些硬。但这对已经几天几夜没能好好休息的他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他看了一眼思若,此时她正欲哭无泪的看着四周,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却也听不到。 晴天只好笑了笑躺了下来,这一躺下身上终于轻松了许多。这次本来想到魔族来找小姨,想不到竟然遇上了天佑。这一来倒是简单了很多,找小姨更方便了。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的话,只能尽快回百兽谷。一来神族已经知道了兽族的所在,以后必定会有所打算。二来他已不想再连累别人,更不用说天佑了。爷爷还在百兽谷,所以这事不能再拖。明天一早就找天佑去问一下,没多久他便渐渐睡了过去。 晴天再醒来时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在这古墓内看不到太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他睁开眼时正看到思若憔悴的脸上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只见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晴天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思若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明白就这种地方,你怎么能睡的这么香。” 晴天淡淡地一笑,从石台上起身。这时石门缓缓升起,天佑正好走了进来,看着两人说道:“我听到说话声就知道你们醒了。” 晴天忙说:“天佑,我正想找你,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天佑哥,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都快饿死了……”晴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思若打断。天佑看着思若的两个大黑眼圈,强忍着笑意说道:“吃的倒是有些,一会我去给你拿吧。”思若点头说道:“那你快点,我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天佑听完便转身准备去拿,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晴天和思若说道:“差点忘了,师父想见你们,一会我们一起过去吧。”思若忙点头道:“好好好……快去给我拿点吃的。”天佑笑了一下走出石室。 天佑走后,思若看着晴天轻轻问道:“你是不是要让天佑帮忙找小姨的下落?”晴天点点头,思若接着说道:“不能问。” 晴天看着她愣了一下,思若缓缓解释道:“现在我们身在魔族,根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若是有什么意外说不定小姨还能救我们。要是什么都说出来,万一我们有什么不测那就被一网打尽了。” 晴天听完思若的话默不作声,她看着晴天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连累别人,你放心哪怕找不到小姨,我也会陪你回百兽谷。只是无论魔族还是冥界都不是巴突库族可比的,相信我一次好吗?” 晴天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石室中的天师正等着他们。两个走进来,晴天开口说道:“师父,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天师眼神深邃地打量着他问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得过一种怪病,你爷爷寻遍名医也找不到能医病的办法,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都没想到,天佑的师父竟然还一直牵挂着晴天的病情。晴天回答道:“虽然我的病没法根治,但已经不常发作,请师父放心。”一旁的思若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上次发作你都不知道别人多么担心。” 天师淡淡一笑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帮你寻找医治的方法,魔族的医术虽算不上高明,但也有许多奇妙之处。对你这种疑难杂症更有一些特殊的疗法。你可愿意试一试?” 晴天稍稍犹豫,思若高兴地说道:“谢谢师父。爷爷知道一定高兴地不得了的。”天师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晴天忙对着天师行了一礼,天师看着他说道:“不用客气,你们暂时先回去休息,待我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再行医治。”晴天和思若点点头随天佑走出石室。 石门缓缓落下,天师慢慢起身,对着石壁轻轻问道:“您觉得会是他吗?”石室内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与不是,你明天试试就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地火天龙 在石室中待得久了总觉得外面的阳光特别的刺眼。晴天一个人跟随天师走出古墓进入了魔界的群山。两个人翻越一道道险峻的山峰,渐渐走入群山的深处。 一路上天师走的轻松,晴天却是累的要命。但他发现这里的山几乎都是一个形状,远远看去有大有小高低起伏。但越往群山深处走,这山便越小,但也越是陡峻。天空中是恒久不散的乌云,那些乌云形成一个漩涡的形状。漩涡的中心,好像就在这群山的最深处。 空旷的山岳间除了满地的碎石,偶尔也会出现累累白骨。昏暗的天空中似乎有无数的亡灵在肆意飘荡着,它们放肆地吸呐着晴天呼出的生气,贪婪地狂笑着。 晴天抬头看时,天空中却只是乌云密布,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可刚才他明明听到有声音的。走在前面的天师淡淡说道:“那只是一些小亡灵,一群长不大的孩子,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听完天师的话,晴天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去。两人离那漩涡的中心越近,天空中就变得越亮。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火在天空中燃烧。 当晴天跟随师父又爬上一座山峰时,他被眼前景色震撼了。那巨大的漩涡下一座座山峰由远及近由大渐小。它们全都是形状相同,斜指向天空中漩涡的中心。 天空上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着,将这天地间的万物都容纳其中。在这山谷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火山口,火焰冲上高高的天际。 晴天看着这一切,心中默问:这到底是哪里?等他缓过神来时,天师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匆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下山峰走向山谷中那巨大的火山口,不知道为什么晴天越是靠近那里,身上便越是轻松。体内那股无法控制的力量不知为何变得特别地安静柔和。 炙热的火焰在他的眼前不断地跳动着,他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那种温暖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舒服。 晴天站在山谷中,静静地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了?”天师的话惊醒了他,晴天紧张地说道:“没事。” 天师又看着他问道:“你有没有不适的感觉?” 晴天摇摇头。 天师转身慢慢接近那巨大的火山口。随着他们离那炙热的火焰越来越近,晴天体内的力量开始渐渐变得活跃起来。但这力量却没有伤害他,只是有些莫名的冲动。天师忽然停下来,又看着晴天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晴天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感觉挺好的。”天师一脸愕然,转身看向近在咫尺的巨大火山口说道:“你可知前面是什么地方?” 晴天看了一眼说道:“不知道。”天师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地狱。”晴天忍不住退了一步。 天师淡淡一笑:“怎么?怕了?” 他定了定神问道:“传说地狱中尽是妖魔,可地狱入口就这样开着,那妖魔忌不都要逃出来了。” 天师哈哈大笑,笑罢看着天上那漩涡淡淡说道:“先人已经在这洞口外设了封魔大阵,法阵之下什么妖魔都不可能从地狱中逃出来。不过你一个凡人肯定是看不到的。” 晴天惊叹道:“这么厉害。”天师接着说道:“若不是先人费尽心力设下这封魔大阵,这世间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如果哪一天这法阵被破除,那恐怕将是这世上最大的浩劫。无论是神是人,谁都逃不掉的。” 两人就在这入口外站了许久,天师看了看他说道:“今天我们先回去吧,你的病因我大体了解了。”说完便往回走去。 晴天一头雾水,天师就这样问了他几句,就了解了。来不及多想,他连忙跟了上去。 安静的石室中,火光明亮。魔主冥王正静静地坐在石桌前,天师慢慢说道:“若是换作常人,只怕还没看到地狱就已经被烤死了,可这孩子却丝毫不受它的影响。地火是这世上极阳之物,没有什么妖魔可以抵抗,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看来真的被您猜中了。” 冥王轻松拂去石桌上刻着的江山图上的灰尘,微微笑道:“地火天龙……”他起身走了几步叹息道:“可惜这力量不是他一个凡人可以承受的。随着他慢慢长大,他体内的地火之力会越来越强。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地火之力将他化成灰烬。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异数,但依我看他已命不久矣。” 天师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惜了。” 冥王看着石壁上的壁画过了许久忽然说出两个字:“救他。” 天师紧皱着眉头说道:“救他,谈何容易……他身上的地火之力根本无法去除。”冥王慢慢说道:“暮渊,你可知道其实神、魔、人三族的法力都是不完整的。当初圣神分三界时便已对神族、魔族和人族的法力做了限制。神族至阳少阴,魔族至阴少阳,人族阴阳皆有但都被封住了大半。所以看上去三族的法力都很强大,但是因为这些限制的所在。当我们的法力达到一定高度时都会受到限制无法再突破。三族之中只有人族最有希望突然这禁制,只可惜人族已经早早放弃了神力。” 天师看着冥王不解地问道:“您的意思是?……” 冥王缓缓说道:“以我的魔血入体,与他体内的神力相持,以求阴阳中和。可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天师上前一步激动地说:“圣主,您不能为了这孩子伤害您的龙体啊!再说这孩子一半的神体也不是一半点魔血可以对抗的。” 冥王沉思了许久说道:“你可记得地府中那些凝而不散的蓝紫煞气?”天师点头说道:“那都是一些无法化解的妖魔被地火炼化之后形成的蓝紫煞。煞气极重千万年都无法消散。” “你想办法取些回来……有了我的魔血辅以蓝紫煞应该能克制他体内的地火之力。”冥王慢慢说道。 天师忧虑地问:“那阴煞之气并非一般人能承受的,这孩子会不会受煞气所侵,集煞成魔?” “我看这孩子心地纯善,意念坚定。又多次经历生死劫难,可以一试。成与不成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天师疑惑地问:“圣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救他?” 冥王淡淡一笑:“不要忘了,他的手中还有我们魔族的圣器残月。他既然能唤醒这圣器中的力量,就有可能重新将三件圣器合为一体。” 天师吃惊道:“开天神剑?……” 冥王看着那石壁上古老的壁画静静地说:“有了开天神剑,神族还怎么和我们对抗……”天师会意地点头一笑慢慢退了出去。 宽敞的墓室中站满了魔族人,他们按照天师指定的方位散布开来站成一个怪异的阵型。被施了摄魂术的晴天静静地躺在中间的石台上。 思若和天佑站在远远的角落中看着昏睡的晴天,心中担心不矣。 不一会魔族人开始低声吟唱奇怪的咒语,石室弥漫着一种阴冷诡异的气息。天师托着一个幽蓝的光球走到晴天身前,光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冲撞着球壁,似乎想要从光球中冲出来。 天师将那光球托到晴天的身前,他双目微闭轻吟咒语,光球慢慢升起。当光球悬空在他的身体上时,他忽然睁开眼一手化指,指向那光球。 只听啪的一声,光球应声碎裂。一层蓝紫色的雾气散发出来。它不停变换着形态,在半空中上下跳动着。地狱的炙烤让它受尽了折磨,这突然降临的自由,让这妖物有些失控。这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恶灵不一会就发现了躺在下面的晴天。晴天呼出的生气让它瞬间变得疯狂,那煞气转眼凝成一只丑恶的妖兽向他扑去。正当这妖兽将要冲到晴天的身上时,忽然他的体内泛出淡淡的金光。那妖兽只一触便嘶吼着退了回来,尖锐的叫声让人难以忍受。 思若忙把耳朵掩上,她着急地看着晴天。此时那恶灵幻化的妖兽已经完全退散,只见那蓝紫色的煞气拼命向远处逃散。只是它刚要散开,便被一张无形的网拦了下来。 一时间墓室内的魔族人吟唱声又大了起来,恶灵冲撞了许久逃不出去,终于又慢慢平静下来。 冥王缓缓走到晴天的身前,他拿出一柄细小锋利的匕首轻轻在手掌中划了一下。不一会黑色的血便从他的掌心滴落下来,血液滴在晴天所在的石台上,慢慢开始绕着他的身体流淌。等血液流完一圈后,冥王收回手。 半空中的恶灵感觉到了那些新鲜血液,又开始慢慢躁动起来。冥王伸出右手,只见他的中指上戴着一只古朴的戒指,一缕幽蓝色的光芒从戒指上射出来,直射向晴天的身体。黑色的血液慢慢升腾起来,血雾渐渐化成一个人形,只是那人形看上去还是有些单薄。此刻一旁的恶灵冲上来正好没入那人形中,一时间一个人影变得越来越充实。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人的魂魄…… 在那戒指发出的光芒的映照之下,那魂魄慢慢和晴天的身体合在了一起。 远处的思若瞪着大大的眼睛问天佑:“这人是谁?这么厉害!” 天佑轻轻说道:“他就是魔族之主冥界之王。他手中的幽冥王戒是历代冥王的印信,听师父说这戒指可以开启修罗地狱之门,法力之强无可抵挡。”思若听罢一脸不屑地说道:“你说的倒是厉害,那三界大战你们还被人家赶到了这里,还差点被灭了族。” 天佑轻轻说道:“那时的魔王并没有冥王的法力,但地狱之门一旦开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天佑的话还没说完,石台上的晴天突然有了反应,那凶煞的恶灵侵入他的身体拼命的吞食着他体内的生气。剧痛之下的晴天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中如同有无数的恶鬼啃食他的肉体一般。一张张痛苦狰狞的面孔向他扑来,一股嗜杀的欲望渐渐升起,他心中的怨气被无限的放大。 天师感觉到不对,但他却已经无能为力。冥王看着双眼血红的晴天,他用幽冥王戒尽力压制着他体内的魔性。晴天忽然一声怒吼,一条火龙从他的身上升起,一片幽蓝的光雾与那火龙纠缠在一起。红蓝两种光芒混成一片,任火龙如何甩动都无法摆脱。 突然间那火龙光芒大盛,眼前一片白亮,所有的人都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等众人再看时,火龙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晴天静静地躺在石台之上,眼中凶煞的红光也已经消失不见。 经过冥王的治疗,晴天的身体好了许多。他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有时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陌生了。体内的地火之力如同沉睡了一般,再也无法唤醒。有时他也不知道这一切对他是好还是坏。 第二十七章 望月飞花 魔界死地,一眼望去是望不尽的荒凉和死寂。站在魔界的山峰上,晴天静静地回想着在人族的时光。秋有叶落,春有花开……每天都和思若等着爷爷带好吃的回来,哪怕只有一间破庙,三个人也能安身立命。四处流浪却也无忧无虑。而现在……爷爷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两个孩子却又不在身边……小姨更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来到魔族的这些日子,每当晚上晴天沉沉睡去的时候,他总会梦到巴岳,看到她那美丽的脸庞。只是当他再睁开眼时,她却已经不在了。晴天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巴突库人他也没能保护好……不知道巴岳会不会恨他……一定会恨吧…… 幽深的古墓中,天师正慢慢讲述着近来九幽发生的事情。 冥王静静地听着缓缓说道:“以前九幽遍地妖魔,神族自然不会来这里。如今望月花开,妖魔也渐渐归了地府,他们来这里必然是早晚的事。安排人去打探一下他们的动向,也好早作准备。” 死灵渊的雾,如同一道亘古不变的屏障挡在凡世与九幽之间。望月树花开之后,九幽的亡魂比之前少了许多。晴天和思若在九幽中见过的那个陌生人,此刻正半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对着天空中那轮明月自酌自饮。 自从望月花开后,九幽变得一片殷红,天空中的月亮也变得份外明亮。苍白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更多了几分苍凉。风神与几个黑衣人走入死灵渊正不知该往何处去,正好看到那悠然自得的陌生人。 黑衣人见这人一身孝衣,身边还靠着一柄引魂幡,心中几分不快。本来这里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又遇上如此晦气之人,黑衣人走上前没好气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从这里经过?” 陌生人悠闲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息道:“这里来来往往的东西太多了,可就是没见过活人。你要找的是什么人?”黑衣人以为这人在戏耍他,不由心生怒气。抽刀便向那人砍去,只听“叮”的一声火花四溅,黑衣人的刀竟然砍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依旧悠闲喝酒的陌生人,顿时恼怒之极,举刀又想砍。背后却忽然传来风神的声音:“慢。”黑衣人不甘心地收起手中的刀,向后退了一步。 风神静静地打量着那人,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他暗用法力试探这这人,不知为何他的法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反应。风神诧异之间,陌生人忽然缓缓说道:“你的法术在这里是没用的。” 风神一窒,他在三界之中虽然不能算顶尖的角色,但至少也是八大天神之一。这人对他竟然如此狂傲。他还未发作,只听那人缓缓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九幽无风不识路,生生死死千百年。”(注:生前不想分开的人,死后便会一起来去往地府,在经过九幽时大多都会因迷路而走散。若再想重逢就要经过几世轮回,千百年后才可能再次相遇) 风神看着男子眉头微皱:“你是田义?”听到他的话男子哈哈大笑,笑罢望着天空淡淡地说:“想不到还有人认识我。” 风神笑道:“地府守卫,冥界使者。我怎能不识,一身忠孝之气,升天入神也不为过。你却在这怨气不尽,妖魔丛生的地方守卫地府,你真的会甘心吗?” 田义一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微笑道:“你又不是我,又怎能懂我这醉生梦死之美。” 风神一时竟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淡淡一笑:“神天生便是神,魔自古就是魔,既然你我善恶不同。那我就要尽我除妖降魔之责了。今天你若告诉我那两人去了哪里,我就当没看到过你。否则就让你知道我神族的厉害。” 田义起身嘿嘿一笑:“原来我在此渡人生死轮回是恶,你残害生灵祸害人间才是善。唉,可惜这里终不是天界亦不是人间,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风神轻蔑的一笑,手中的定风珠光芒大盛,他一挥手那珠子直飞向田义。田义却不慌不忙地拿着酒杯,只是有意无意的一侧身便闪过这一击。呼啸而去的定风珠无功而返,细看田义却镇定自若根本无视他这一击。攻守之间高底立现,风神却不肯善罢甘休。 定风珠停在他的身前,风神双目微闭,双手暗合。定风珠一化二,二化四……一时间化出十六个一模一样的珠子。他冷笑着,十六个定风珠一同向田义射去。只见田义一招手抓起引魂幡,迎向那些珠子。他将引魂幡一展,如同旗帜一般将那些定风珠全都挡下,几番挥动之下便改变了它们的方向。最后用力一挥,那些定风珠全都射向了风神身后的黑衣人。而此时风神竟无法控制这些珠子的方向。眼看着几个黑衣人都被那些定风珠打中,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等风神召回定风珠时,已经又化成了一个。他想再出手时,田义的引魂幡已经向他逼来。 那白幡在他眼前一展却又退了回去。顷刻间一股浓烈的腥煞气息散发出来,只见一团如烟似雾的妖魔张着血盆大口已经扑到了他的眼前。 风神欲施法化解,却一点风都唤不出来。慌乱之中急忙退了几步,手中的定风珠同时那妖魔射去。定风珠在那凶神恶煞般的妖魔身上穿出几个洞。那浓烈的煞气顷刻间变淡了许多,妖魔也慢慢失了兽形。等飘到风神面前时已经差不多散尽了。 此时的田义又躺在那巨石之上悠然自得地喝起酒来,如同什么都事都没发生一般。 风神暗想这冥界守卫果然厉害,在他这里看来讨不到什么好处了。身边的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风神转身带着他们一同向死灵渊深处走去。 躺在巨石上的田义举起手里的酒杯,轻吟道:“醉生梦死空留意,凡尘俗世尽无情……”淡淡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原本平静的魔族近来十分的忙碌。一向不见人影的古墓中,进进出出的魔族人一刻不停。思若有些好奇,想问天佑可又见不到他的人影。整天待在这古墓里又烦又闷,晴天又整天一幅冷冷的样子,也不说话。几天下来都快要把她给闷死了。 这天她刚从石室中出来正巧天佑经过,思若跑上前一把将他抓住。思若这一抓把天佑吓了一跳,她笑着说道:“天佑哥,最近跑哪去了?怎么人影都看不到呢?” 天佑吱吱唔唔地说:“哪有,没去哪。可能是我不常出来,所以你看不到我。奥,几天不见晴天了,也不知道他在这还住的习惯吗?”提到晴天思若一脸的闷闷不乐:“挺好的,就是不怎么说话……” 天佑看着她说道:“过段时间习惯了应该就好了。”思若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一般。她又好奇地问道:“天佑哥,你有没有去过死灵渊?” 天佑笑着说道:“你以为死灵渊是谁都可以进的。你和晴天那都是命大,我以前从没听说过有人可以活着从死灵渊走出来。”听完他的话,思若回想着死灵渊的情景,笑着说:“我们也是多亏好心人指路。” 天佑一听疑惑地问:“好心人?” 思若点点头说:“对啊,那个一身孝衣的大叔。多亏他的指点我们才走出来的。”天佑沉思了半晌说道:“你见到的那人应该是田义。” 思若看着天佑好奇地问:“田义是谁?你认识他?”天佑摇摇头缓缓说道:“他是冥界守卫。守卫地府的出口,不让妖魔出来祸害凡间。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思若疑惑地看着他:“可怜?” 天佑点点头接着说道:“听师父讲田义生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生在一户贫苦农家。他的父母老来得子,四十岁时才生了田义一个儿子,对他自然疼爱有加。而田义也非常懂事,很小就跟随父母下地劳作,为他们分忧解难。村里的街坊邻居也都十分羡慕。 在田义二十岁那年他遇上一个算命的人。那人告诉田义他的父母阳寿只有六十岁,他们阳寿将尽要他早做准备。孝顺的田义哪能接受这些。他到处求佛许愿,愿意将自己的阳寿分给父母。冥王知道后就找到了田义,与他做了一笔交易。将田义六十五岁的寿命分给父母各十年,代价是他损失十五年的寿命,三十岁亡。 田义接受了冥王的交易,他决定用自己剩余的十年寿命好好孝顺父母。随着田义的年龄越来越大,父母开始为他张罗婚事,可让父母发愁的是无论什么样的女子田义都不喜欢。父亲心中愁闷渐渐积劳成疾,病倒在床上。田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并不是不喜欢那些女子,只是他知道自己命已不久。然而父亲的病越来越重,田义终不得已,只得匆匆选了一个女子完婚。 婚后不到两年妻子便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父母看着可爱的孙子一高兴什么病都没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转眼儿子六岁了,田义到了三十岁,阳寿已尽。可眼看着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他实在没法放下,若是他死了妻儿无依无靠,父母无人供养,一家人又会是多么的凄惨。他无奈之下只得去求冥王再给他些时间,等父母故去,幼儿成人再索取他的性命。冥王大怒要将他带回地府。 田义苦苦哀求,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得立下誓言放弃生死,永不轮回。以永远留在冥界换取了更多的阳寿。等儿子成人,父母故去后,身穿一身孝衣的他在父母坟前守孝而终。” 思若呆呆地看着空空的廊道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傻的一个可怜人……” 天佑慢慢说道:“对啊,师父曾对我说过这世上的凡人都太傻,像冥王、田义还有他。哪个不是为了凡尘俗世的爱恨情仇才永远留在了这冥府魔界。这世间的凡人或许也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牵挂而活吧……” 九幽的山层层叠叠,那山间的道路更不知道通向何处。自从进入九幽风神的法力就如同消失了一般,若是没有定风珠只怕他跟这些黑衣人差不了多少。一行人也不知道该向哪走,只能沿着山路慢慢前行。惨白的月光下时而有亡魂经过,几个黑衣人都被吓得不轻。这些亡魂也不招惹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赶路,渐渐的几个黑衣人也有些适应了。 远处的山岳中不知何时起,开始有红光闪烁,远远看去像是残霞飘在天际。风神走上一座山顶看着远处的群山不禁一惊,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岳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般。而这群山环绕之中一座不高的山峰之上红光大盛,如同那莲花的花心。那山顶发出的红光将周围的山峰染得一片殷红,将这无尽的山岳化成一朵嫣红的莲花。几分诡异,几分妖艳。 他静静地看着那花心中的小山,心中一直不解为何在那山峰之上会有一轮明月。风神认定这山上必定有蹊跷。几个黑衣人随着他直奔小山而去,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望月峰下。 仰望天际,苍白的月色下峰顶一片嫣红。虚空之中那红光如同散在水中的鲜血缕缕飘向远处。在那血红色的望月峰上,望月树开满了鲜红鲜红的花朵。花开如血,娇艳欲滴。那血红的光芒似乎全都出自望月树之上。 风神看着山顶轻蔑一笑:“装神弄鬼,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便向山顶走去。 没走多远风神忽然发觉身后的黑衣人变得行动迟缓。几番催促,他们却越走越慢,有的直接倒在了地上。他上前一看,却被吓了一跳。原本正值壮年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满脸皱纹一头白花,看上去七八十岁都不止。 他们全都蹲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走一步。仔细看几个人的身上似乎有明亮的光点缓缓飘出来,飘向了山顶的望月树。 没想到这妖树还能吸食活人的精气。风神心中几分微怒,又有几分不屑,纵身直奔山顶而去。 到达山顶时已经只剩风神自己。平坦的山顶上开了满满一地的彼岸花,远远看去如同用鲜血染过一般。鲜红的花丛中望月树上开满了红艳的花朵,树下一个粉红色衣裙的女子背对着风神站在那里。那殷红的花朵将她衬托的格外纯净美丽,犹如旷世妖魔口中那朵圣洁的花朵,在这腥煞的怨气中吐露着几缕芬芳。 看到这粉衣女子,风神认定她便是这山顶的妖魔,他一步跨入彼岸花丛,缓缓地向那女子靠近。被风神踩过的彼岸花瞬间变黑枯萎,他每走出一步便会在那花海中留下一个黑色的脚印,那脚印如同一串伤口格外刺眼。 当风神离那女子已经很近时,忽然感觉到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虽然他本是天神之体不受煞气所侵,但依旧非常厌恶这等恶煞。风神正欲出手,树下花丛中那女子忽然慢慢转过身来,风神看清那女子的脸时忽然吓得退了一步,他口中低声说着:“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女子看到忽然闯入的风神脸上几分微怒。她双手轻轻扬起,身旁落在地上的花朵纷纷飘了起来。红艳的花朵绕着她缓缓转动,如同一阵花雨一般在她身旁飞舞。 风神想先试试这女子的法力。他一招手祭出定风珠,定风珠直直地向那女子射去。只见女子缓缓收回手,飞在半空的花朵如有灵性一般,全都聚在一起。转眼间将定风珠包裹地严严实实。 半空中的定风珠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竟被那些花朵死死困住。任风神如何施法再也无法让它移动半分。他心中正急,只见女子一招手,几朵红艳的花朵向他射来。 风神手中没有法器挡无可挡,只得拼命躲闪。奈何花朵太多,任他如何躲避仍是被那些花朵在身上划出来几道伤口。几个伤口倒是不大,风神虽然伤的不重,却是终是被破了神体。 花朵上的煞气侵染到他的体内,一时间如同万千毒虫啃咬着他一般,痛苦难当。而此时风神脚下的彼岸花丛中不知何时长出了许多细长的藤蔓紧紧地将他的双脚缠住。那女子一挥手漫天的飞花如同花雨一般向他射来,眼看风神将要命丧在这山顶之上。 风神双目微闭,两手相合轻轻吟诵诛魔法咒。诛魔法咒是天界神族的灭魔神咒,当天神被妖魔所困时,可以通过自己的法器借用天界众神之力铲除妖魔。 风神吟诵的咒语在那群山之间回荡着。阴暗的天空中竟渐渐出现一个光点,那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如同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开出一个洞一般。忽然一缕光芒从那洞中射出,光芒正照在被花朵困住的定风珠上。层层花朵的掩盖下一缕缕光线透射出来,渐渐地那些花朵抵挡不住这强光。定风珠突然光芒大盛。繁花散尽,一时间九幽内的群山被照的一片惨白,原本殷红的山岳也变得血一般鲜红。女子慌忙遮住眼,向后退了几步。缠住风神的藤蔓也都退回到彼岸花丛中。 风神缓缓召回定风珠冷冷笑道:“你就算有通天妖力,又能奈我何?” 他的话音刚落,黑暗天空中的乌云忽然开始不停地翻腾。那一束白光早已消失不见。山岳间又开始慢慢升起白雾。天空中的那一轮明白也已消失不见,整个九幽很快被那浓浓的雾气笼罩,只剩下这一片血红的望月峰。 粉衣女子纯净的脸庞上不知从何开始慢慢多了一缕诡异的黑气。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风神,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更带着几分怨气。渐渐地女子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没多久原本纯净美丽的女子就变成了恶煞一般。 此时她的身后一个身影越来越明显。那黑色的身影被挡在斗篷的后面,他停留在原本是悬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在站在那里。如同飘在半空中一般。一股煞气弥散开来,连风神这样的神体竟然也能感觉到这阴冷的肃杀气息。 他将定风珠护在身前,静静地看着这诡异的身影。只是他还没看明白这一切时,那黑色的身影却微微动了一下。就这一个连风神都没看清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向他袭来。在这股力量的重击之下,定风珠倒飞出去正好撞在风神的胸口上。一口鲜血喷出,风神倒飞出十几步远,从望月峰上滚落下去。 望月峰上的雾气慢慢散去,一切又恢复平静。那黑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宁静的峰顶上只留下风神那串黑色的脚印。 许久之后,满身伤痕的风神推开身旁黑衣人的尸骸,慢慢的站了起来。一代天神的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但此刻他已经明白这望月峰确实是他不该来的地方。 风神扫了扫身上的尘土,理了理衣服又恢复了那幅天神的模样。他仰起头慢慢向死灵渊深处走去。 第二十八章 地魔煞 风神沿着死灵渊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走出那一片浓雾。站在死灵渊外的悬崖上,他回望着望月峰的方向,如何都想不通望月树下的女子怎么会是她…… “望月飞花的滋味不好受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风神一怔转过身正看到魔界天师冷笑着看着他。他淡淡一笑说道:“你若去了也不一定比我好受。” 天师缓缓说道:“原来善恶终有报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啊。”风神轻蔑地哼了一声:“只可惜在世人心中善的永远是神,恶的永远是魔。” “我已在这等你多时了,你是来还债的吗?”天师看着有些狼狈的风神说道。 风神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道:“我是来要人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凡人,把他们交出来吧。” “凭什么?” “三界大战时魔族几乎被灭。以你们这些魔族余孽来对抗神族,你不觉得像是以卵击石吗?”风神笑道。 天师默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笑着。 风神明白魔界天师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他暗施法力,身边的风卷着尘土飞快地旋转着。刚刚恢复法力的他多了几分狂躁,一脸轻蔑地看着天师。狂风带着狂傲的霸气向天师逼去,漫天的碎石将他围在中间。 天师自然明白风神是在试探他,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风暴,却没有丝毫举动。狂风裹挟着碎石一步步向他逼近,可无论这风再强都不能伤害到他分毫。在他身体的周围一个无形的空间将他包裹在内,让这狂风根本无法接触到他。 风神看着在风暴中冷笑的天师,一挥手漫天狂风顷刻间散去:“魔界天师果然厉害。”话音一落定风珠绕着他缓缓转动起来,身旁的风又开始渐渐变强。 天师轻吟咒语,周围忽然阴气大盛,天色渐渐暗了几分。一片阴气中似有怨鬼啼哭恶魂呼啸之声。一片昏暗中几个黑影慢慢变大,所有的阴气最后凝聚在一起化成两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妖魔。这妖魔本是煞气所化,只是它们比天佑所幻化的魔物阴气更盛,煞气也更重。那散发着阴气的魔怪似乎有血有肉一般,并非天佑幻化的魔物可比。 这妖魔虽是骇人,风神却始终没把它放在眼中。神界天神本就对这妖魔有克制之力,加上他手中的神器定风珠,只怕任这妖魔如何厉害也不一定能伤到他。他气定神闲地两目微闭,身前的定风珠却早已飞向了那两个妖魔,正当那珠子飞到那两个妖魔身前时,原本一动不动妖魔忽然一闪,竟灵巧的躲过了风神这一击。 风神睁开眼看着这两个妖魔,暗想这魔界天师手下的妖魔果然不一般。他随手祭出两股卷风飞向那妖魔,可这妖魔无影无形,再强的风对它们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待他再想施法时两个妖魔已到眼前。一左一右两个妖魔张着血盆大口向风神咬了下去,它那巨大的獠牙更是的凶煞之极。 风神返身疾退,妖魔口中的腥煞之气竟让他有几分眩晕之感。若是被这魔物咬上一口肯定不会好受。他急召定风珠护体,定风珠在半空中左冲右突对这妖魔一顿乱射,却都被这妖魔一一化解。定风珠顾此失彼,一个妖魔与其缠斗,另一个已经向风神冲来。这妖魔凶恶丑陋却又异常灵活,两只爪子看不清楚模样但也让风神几分忌惮。 几番争斗后风神仍无法将它们摆脱。躲闪之间他暗施法术,定风珠一分为二,两个定风珠分别与两个妖魔缠斗。两个妖魔各敌一个定风珠竟是不落下风,难分胜负。风神眉头微皱,又施法术,只见定风珠二化为四,四化为八……两个妖魔很快便招架不住。定风珠打在那妖魔的身上,所伤之处煞气退散。两个妖魔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最终是被定风珠打得散失了身形,化作一缕青烟缓缓散去。 定风珠转眼又化成一个,回到风神的身边。他看着不远处的天师淡淡一笑:“老友,你还有什么招式都施展出来吧。” 天师静静地看着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配剑。风神眼前一亮,五彩琉璃剑。传说中此剑由凝集了世间阴寒之气而万年不化的琉璃制作而成,被此剑刺中无论人兽皆会顷刻冻成寒冰。因剑身迎向阳光时,分散发出五彩光芒,故名五彩琉璃剑。这剑本是人族国宝,在三界大战中皇帝将它赐予身为大将军的暮渊。风神几分诧异,没有想到这宝剑竟一直在天师暮渊的手中。 只见暮渊将剑立在身前,口中轻吟咒语……忽然间周围无形的力量都纷纷向那剑身聚集,一时间四周的空间如同被这剑抽空了一般。剑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那不大的剑身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将四周浓烈的阴煞之气全部吸了进去。浓重的煞气从天师的身上溢出来。剑身上那五彩的光芒变得诡异骇人,那微光照在天师的脸上,把他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恶魔。 风神看着那恶魔般的天师暮渊禁不住退了两步。只见他将手中的利剑高高提起重重对着脚下的土地上重重地刺了下去。风神看着他那诡异的举动,耳边渐渐传来碎裂的声音。 地面上坚硬的石头慢慢碎裂开来,巨大的裂缝从他刺下去的位置向四周漫延。地面如同被撕裂一般。那裂痕之内发出红红的火光,火光将那利剑映成了红色。耀眼的地火慢慢地从那缝中涌出,涌出来的地火堆积在一起,渐渐堆积成人形。 天师缓缓将地上的利剑拔出,地上的裂痕慢慢弥合,只剩下四团化作人形的炙热火焰。天师狞笑着吟唱咒语,忽然阴风大作周围的煞气全都飞快的凝聚到四团地火上。四团人形地火眨眼间化成了披盔戴甲的恶魔,恶魔身上散发出的阴冷的煞气与炙热的地火混在一起挥之不散。 风神直直地看着眼前四个凶恶的妖魔,天师缓缓说道:“那就请试试我这地魔煞如何。” 地魔是魔界十魔中最恶的三魔之一,而这地魔煞却是将地魔与煞气合为一体。风神看着那四个恶魔冷冷说道:“地魔煞—--阴兵。” 天师冷冷一笑,四个阴兵如同从修罗地狱中逃出的恶魔一般,齐声怒吼,吼声振天。恶魔提着手中的鬼头刀就向风神砍去。风神返身便退,手中的定风珠却射向那阴兵。只见定风珠轻易地洞穿了那些恶魔,那骇人的阴兵身上多出一个窟窿却依旧灵活自如。那不小的窟窿内闪着火红火红的光芒,阴兵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慢慢聚在一起,很快就填补在那窟窿上。眨眼间那巨大的伤口合好如初,什么也看不出来。 风神诡异的看着这恶魔,定风珠竟然没法伤害它。慌乱之间他祭出风阵阻挡这些阴兵的步伐,可那狂风对这无影无形的恶魔哪能有什么作用。眼看阴兵手里的鬼头刀已经向他砍来。风神闭目凝神,定风珠一分为四。每个珠子各挡一个阴兵,护在他的身前。那阴兵避也不避手中的刀直直地砍向那漂在空中的珠子,定风珠光芒大盛“咔嚓”一声响,一个定风珠碎了……几个定风珠瞬间恢复了原型合成一个,明亮的定风珠却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光滑的珠体添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特别的刺眼。 风神的法器就这样被破了相,他只顾心痛却不想恶魔的鬼头刀已经砍在他的肩上。彻骨之痛透体而过,那鬼头刀如同恶鬼一般贪婪地吮吸着风神的鲜血。煞气从他肩上的伤口上钻入他的体内,风神瞬间痛苦之极。 另一个阴兵又在他的背上砍下一刀,一时间他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红色。风神顾不上剧痛,翻身急退。他两手紧紧握住定风珠,手上的鲜血将定风珠染成了红色,风神咬着牙吟诵咒语。风珠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几个阴兵稍显迟疑,他一反手定风珠向天师射去。 天师没有想到风神会对他出手。他忙拔剑相迎,定风珠已经射到他身前。只那珠子与五彩琉璃剑轻轻的一接触“叮”的一声便退了回去。等天师再看时定风珠已随风神没入死灵渊的浓雾中。 远处的天佑追过来正要进入死灵渊,被天师招手拦了下来。 “暂时放过他,现在杀他无异于再开三界大战,还不是时候。” 逃入死灵渊的风神回头一看,四个阴兵竟是如影随形的跟在他的身后。可此时他早已再无可战之力,半倒在巨石旁。眼看着四个阴兵追上前来,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正当他心中绝望之际,阴兵身上的煞气竟慢慢开始退散,最后又化成四堆火焰流淌到地上。他看着那化成灰烬的恶魔,重重地舒了口气,瘫倒在巨石旁。此时他才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剧痛难忍。 第二十九章 爷爷失踪 古墓中的思若天天陪在晴天身旁,可他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无聊的思若只能每天缠着天佑,只要抓住他就聊个没完没了。几天下来天佑都有些怕了,总想躲着她走。可无论他躲到哪,思若总能找到他。 一想到师父把风神收拾的那样惨,天佑心中总忍不住的高兴。这些年来的仇总算是报了一些。思若看到他高兴的样子一个劲的问他为什么,天佑却一个字都不露。因为师父叮嘱过他,关于神族的事情不能让晴天和思若知道。他也只能对思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魔界的天地尤如这世上最黑暗的角落,因为与冥界地狱相临,所以这里怨气盈天,煞气逼人。到处都是一片昏昏暗暗的光景,再好的太阳在这里也感受不到温暖。 站在险峻的山顶上冷冷的风从身边吹过。晴天看着远处波澜起伏的山岳,满目苍凉没有一丝生机。他所经历的过往,恰如这起起伏伏的群山,看不到尽头,更看不到希望。 巴岳还好吗?她现在又在哪里?巴突库一劫,原本充满生机的巴族部落,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有时晴天会恨,恨风神如此残暴无情,可他想不明白为何风神要这样追杀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救了天佑?为此连无辜的巴突库人都不放过?他想不明白…… 他静静地看着躺在手心的星陨铁石,一面是晴天,一面是巴岳。巴岳那含泪的双眼依旧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是晴天心中最深的伤痕,他不敢回想,更无法面对。 来到魔界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点小姨的消息都没有。晴天知道即使是在魔族,风神也会找到他们。但他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他而受伤。也许是时候该回百兽谷了。回去带上爷爷去人族去过最平静安宁的生活,哪怕是死他也不怕。 他再抬起头看一眼远处的天空,天空中浓密的乌云似乎千万年来从不曾改变过。 九幽之中,望月树下那美丽的女子又是谁…… 晴天缓缓转过身往回走,刚走出几步。他忽然发现身旁的巨石上好像有些印迹,平整的巨石上竟然刻着一个弯弯的月牙,那形状像极了思若上弦月上的月牙…… 自从晴天、思若和黎思离开之后,百兽谷就变得特别的安宁,什么事都没再发生。圣尊一直暗中窥探着黑衣神仆的行踪,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神族却迟迟不对兽族出手。这份安宁更让她担心,难道风神已经发现了她们三人的行踪?神族一直以来都想将兽族斩草除根,难道这两个刚成年的孩子比兽族更重要?圣尊站在兽神圣殿中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赤屿晴川,心中却是纷繁复杂。 念龙溪缓缓地流淌着,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安逸。爷爷依旧在山谷中自得其乐地看鸟赏花,只是有时他也会静静发呆,看着眼前的那些花草,他心中想着的却是远在天边的思若和晴天。 闲来无事的爷爷不知何时喜欢上了钓鱼,有时他可以在念龙溪钓上一整天的鱼。可每次钓到鱼他又把鱼放回水中,就这样一次次的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他记得图巴最喜欢吃黎思做的烤鱼了,每次都会和他抢上半天,但现在也不知道它们都去哪了。 爷爷就这样微闭着双眼坐在念龙溪旁打着盹,任那小鱼吃着水中的鱼饵。忽然间他又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溪流。过了许久他对着潺潺流水淡淡地说道:“你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躲躲闪闪吗?”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上显现出一个身影,爷爷看着水面上那张脸----风神。 一个兽人急匆匆地来到兽神圣殿,告诉圣尊爷爷失踪的事。圣尊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立刻给黎思传信。 深夜中的古墓非常的安静,晴天起身一个人走出石室。思若听到石门关闭的声音,也跟着走了出来。他来到白天来过的山峰上,看着那巨石上的月牙形标记。这应该是小姨留下的标记,可好为什么她还不现身? 思若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静静地看着他怪异的举动。 晴天环视了四周好久并没有什么人,难道是他想多了。正当他犹豫之时,忽然从暗中闪出一个女子,正是黎思。黎思看着晴天问道:“思若怎么没来?”晴天正要开口,身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忽然传来思若的声音,只见她飞快的跑过来,一下子扑到黎思的怀中:“小姨,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黎思一边笑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没事。现在不是来找你们了吗?” 思若白了晴天一眼说道:“晴天,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偷偷跟来,还被蒙在鼓里呢。”晴天被思若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晴天也不确定,他肯定是怕有危险才没跟你说。”小姨微笑着说着。 “小姨,你这断时间都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啊。” 黎思看着两人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暗中跟着你们。”晴天和思若一脸的惊讶,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姨。黎思慢慢说道:“我们分开后不久那些黑衣人就被我甩掉了。当我回来找你们的时候却发现你们被巴突库族人抓走了。正当我要救你们时,忽然发现在离巴突库部落不远的一座小山上,图拉朵正对巴突库族降下天火,而在他的身后却是黑衣神仆。再后来巴岳救醒了晴天,风神袭击巴突库部落我都没有出手。一来我不是风神的对手,二来你们不到最危险的时候我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在你们离开巴突库族后,风神一直在追你们,我就一路跟着他。期间我还发现除了我之外,魔族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风神的动向。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我一直没有现身。” 思若一脸疑惑的看着黎思:“小姨,为什么你现在又现身了呢?” 黎思沉思了许久,看着晴天和思若轻轻说道:“爷爷不见了……” 这一句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在晴天和思若的头顶炸响,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不知所措。晴天忽然间心乱如麻,从小养育他们长大的爷爷,他又能去了哪?这群山之中除了野兽便是那些黑衣神仆,爷爷的那些小法术又怎能应对……一时间两人心急如焚,只想尽快回到百兽谷去找爷爷,无论如何爷爷不能出什么危险。 第二天天刚亮,古墓中进进出出的魔族人渐渐让这古墓添了些许生气。天佑走在空荡的廊道中,让他好奇的是今天思若竟然没来缠着他。他走过两人居住的石室,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天佑好奇地走进去一看,却发现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在石室中间的石台上放着一封信。他打开信里面却只有一行字:有急事,不辞而别。莫怪。 天佑拿着信去找师父。天师看完信,想了许久,慢慢说道:“风神在这里吃了亏,又去了兽族。看来这两个人他是要定了。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百兽谷。” 茫茫天际,虚空之境,虚无飘渺的云海之上,却是另一个世界。九霄云天,神界圣殿,传说中众神所在地方。 天神圣殿之上神帝正静静地看着几分狼狈的风神。殿台下的金神坐在一旁,脸上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圣殿上那份安静种让人感觉窒息。 许久之后,神帝庄重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你的意思是魔族复兴,你是被魔族天师偷袭才受了重伤。”风神也不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帝接着问道:“那我交待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风神轻轻回答道:“他们一直都在魔族,实在没法下手。不过我已经把他爷爷抓了回来,不久他们一定会回到兽族。到时我们可以将他们俩同兽族一网打尽。”神帝一转脸几分微怒地说道:“你身为一代天神做如此下作之事,就不怕凡人耻笑我们吗?”风神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没再开口。 过了很久,神帝缓缓说道:“你先回去疗伤,凡界的事放放再说吧。”风神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金神冷冷一笑:“这事交给风神,自然是不可能办好的。他那两下子谁不知道,三界大战时被魔族追的东躲西藏。让他去摆明了是要给神界丢人现眼的。”神帝没再说话,他自然知道风神的本事高低。但自从三界大战以来,神族虽是大胜,却无法改变内部的分裂。当初火神烛龙、木神予泽、土神敕盛都反对与魔族开战。只是神帝一心统领三界,力排众议强令众神出手。众神的异议神帝自是看得分明,却也没有办法。风神伏昊、雷神洛刍虽然都是他的心腹,却不在五大天神之列,法力更无法与五位天神相提并论。 金神祁朔起身缓缓走出圣殿,神帝静静地站在圣殿上,心中却是久久无法平静。自从雷神从上古巫族盗得离魂镜,他便中了巫毒。只能在天界闭关疗伤,这样神帝要做的事就只能交给风神了,只是他没有想到风神会把事情办成这样。但此时他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 神帝慢慢走出圣殿,向雷神的寝殿走去。自从雷神中了巫毒已经不知道闭关了多少年,他将自己的殿室遮盖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的光线射进去,阴暗的寝殿内没有一点生气。神帝缓缓走进去,一个身影正静静地站在殿堂中间。神帝慢慢靠近那身影,昏暗的光线中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慢慢显现出来,脸上散发着些许黑气。 “怎么样了?”神帝轻轻问道。 “体内的巫毒已经都被我逼了出来,圣火令果然利害,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去了。”雷神得意地说道。 神帝微微转过身说:“风神回来了,不过受了些伤。你猜是谁伤的他?” “是谁?” 神帝淡淡地说:“暮渊。”雷神大吃一惊:“他和那个皇帝明明都死在我的手上怎么可能?”神帝缓缓说道:“他现在已经是魔界天师了。”雷神想了许久,说道:“不复生死,永无轮回……看来他们是恨极了我们,这样他们身上被封印的力量也就恢复了,加上魔族的术法,风神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神帝看着雷神问道:“圣火令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雷神回答道:“应该很快了。” 神帝慢慢地说:“圣火令只要一完成,你就立刻去一趟凡间,帮我完成风神没做好的事。” 雷神慢慢点点头,神帝又说道:“圣火令法力极强,你务必小心不要出什么纰漏。火神烛龙可还听话吧?” 雷神淡淡一笑:“他的把柄在您的手里,他怎么敢不听话。现在的圣火令已经完成大半,等我把烛龙身上的地火之力全都收入圣火令,他也就废了。到时只要圣火令在手,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神帝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沉思了许久。他忽然又缓缓说道:“火神烛龙,为了一句天下苍生你不惜背叛兽族。当初开立三界之时你毁天灭地,更是何等的威风。不知道你今日是否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你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第三十章 诛妖塔下 诛妖塔本是天界诛杀妖魔的地方.在重重云海之上一座高耸的孤塔,塔高九层远远望去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塔底的中间站着一个火红衣衫的男子,身上捆着四条铁链。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出冷峻与孤傲。 一旁的神帝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你恨我吗?” 烛龙笑了笑:“有什么好恨的。若不是我犯了天戒,你又怎会这样对我。” 神帝几分黯然,默默说道:“这天界毕竟不只有你我,不罚你终是难以服众……” 烛龙微微抬起头看着高高的诛妖塔:“我情愿受罚,只是求你放过她们母子二人。”神帝微微叹息道:“你放心吧,她们两人在凡间过得都很好。”说完便转身离去。 四条铁链慢慢升起,将烛龙吊到半空中。塔顶上古朴的离魂镜慢慢转动着,将一束耀眼的光芒投射到烛龙的身上。他紧咬着牙僵持着身体,身上开始泛出淡淡的火焰。那火焰很快将缚在他手脚上的铁链烤的火红火红。 离魂镜的光芒越来越亮,烛龙身上的火也越来越烈。一时间塔内变得酷热难耐,塔顶上一身黑衣的雷神慢慢现身。他褪去身上的衣服,肆意享受着地火的炙烤,缕缕黑气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他慢慢张开手,一张不大的暗红色令牌飞了出去,正好停在火神烛龙与离魂镜之间。紧接着一束雷电从雷神的手中击出正好打在烛龙的身上。 烛龙一声惨哼,身体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拉扯着束在身上的铁链。跳动的火焰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迷漫在整个诛妖塔中。那些散落的火焰全都被他头顶不大的令牌吸了进去。令牌一时间变得红艳似火,如同烧着了一般。 一道又一道闪电击在烛龙的身上,每一道闪电都击许多的火焰。而圣火令则像一个妖魔贪婪地吮吸着那些散落的地火,变得越发红艳…… 雷神看着痛苦的烛龙,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刻了,当地火弥漫在他的周围时会将他体内的巫毒一点点逼出来。烛龙的惨叫声渐渐越来越小,他身上的火焰也变得少了许多,最终昏死过去。 雷神看着那散发着火焰的圣火令满意的笑了笑,将它收起来转身消失在塔顶。 铁链渐渐松弛下来,烛龙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醒过来,打开手脚上的铁链,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诛妖塔外不远处便是天牢。烛龙支撑着身体走过天牢时,忽然听到两个天兵正在说着什么。 “听说风神这次去凡间吃了大亏。”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好像是被魔族所伤。”天牢外的守卫小声议论着,“不会又要三界大战吧?” “这个谁知道,估计以后又没好日子过了。”两个天兵一同叹息,其中一个忽然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里面关着的这个老头,就是风神抓回来的。”另一个天兵不屑地说:“风神打不过魔族,抓个凡人老头算什么本算……” 烛龙听到他们的话,忽然转身走向天牢。 两个守卫看着突然出现的火神顿时没了动静,烛龙走到天牢门外冷冷说道:“开门。” 两个守卫不禁一怔,几分疑惑地看着满身伤痕的烛龙。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又不敢开口问。犹豫之间,火神两眼一瞪,不怒而威。天兵慌忙将牢门打开,烛龙缓缓走了进去。 一进入天牢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本已虚弱的烛龙险些倒在地上。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扶着墙才支撑住身体。六道天罚已经过了大半,他的身体却如油尽灯枯一般,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最后一道天罚。烛龙靠在墙上喘息了许久,又起身慢慢向天牢深处走去。 空荡荡的天牢中,爷爷一个人静静地对着墙坐着。听到有人进来,他缓缓说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要啥没啥。你们都是天上的神人抓我来又有何用?……”爷爷的话音落下好久却没听到回音,他一转身正看到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烛龙。天牢中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更是苍白。 爷爷忙走上前,打开虚掩的牢门将烛龙扶了进来。爷爷让他先坐下来,看着他满身的伤痕,不禁眉头一皱心疼地说道:“怎么下手这么狠,你也是被抓来的吧?这怎么还打人呢?我这把老骨头这个打法肯定是要完了。”说完看着烛龙一个劲的叹气。 烛龙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没等他开口。爷爷轻轻地问:“还疼不?” 弱弱的几个字,烛龙心中却是无尽的温暖。虽是贵为天神,但在这神界谁关心谁,谁又在乎谁,哪里还有什么人情冷暖。他早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了。而一个陌生的老人却能对他如此关心,这难道就是神与人的差别。 爷爷看着烛龙呆呆的样子,也不回答他的话。心疼的说道:“坏了坏了,好好的一个人都被他们打傻了。”一脸惋惜的摇着头。烛龙忙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爷爷听到他的话高兴地笑了出来:“没事就好,没事没好。”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翻找着什么:“这两个看牢的倒是挺客气,知道我也不会跑,牢门都不锁了。可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不管饭。”正说着找出半块又冷又硬的饼,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塞到了烛龙的手中:“快吃吧,吃饱了就不疼了。” 烛龙握着手中的半块饼,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爷爷往墙边一靠,轻轻的问:“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啊?”烛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终于说出“私通”两个字。 爷爷一听,两个眼瞪的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烛龙,他又摇头叹息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你看看现在受罪了吧。”他深深叹了口气,半躺在墙边。 “老人家,你是为什么被抓到这里的?” 爷爷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气愤地说道:“我在凡间带着我的孙子和孙女一边乞讨流浪一边给孩子治病。日子虽然过得苦了些,但我们从来都是不偷不抢,不招谁惹谁。就那一次遇上一群黑衣人追杀一个孩子,我们救下了那孩子。这下可好,那个……那个叫‘疯神’的就盯上了我们,从那时候就开始四处追杀我们。我跟你说就是付债的都没他追的紧,追的我们无处可去,最后只得投奔了兽族。人家兽族一看惹不起就让两个孩子逃命去了,剩下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被他抓来了。” 烛龙越听心中越是疑惑,不明白风神到底为何要抓一个老人。听完爷爷的话,他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说道:“老人家,你先在这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会。”听着他的话,爷爷一脸的迷茫,想不明白他说的“出去一会”是什么意思。 只见烛龙慢慢打开牢门往外面走去,爷爷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说道:“天牢就是天牢……还可以自由出入啊?!……” 回到寝殿的烛龙,心中久久无法平复。他一遍遍回想老人对他说过的话,感觉神帝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而且这些事隐约好像与他有关。烛龙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换了一身行装,直奔风神的寝殿而去。 此时风神正在疗伤,烛龙径直进入他的寝殿。一直以来在天界火神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的,论实力他只怕不在神帝之下。但自从烛龙犯了天戒被天罚以后,风神便不再将他放在眼中。 烛龙站在殿堂中间,风神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看着风神质问道:“你为何要将一个凡人抓到天界?” 风神在神帝那吃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处发火。他只抬头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事不是你该管的,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 看着风神那狂妄的样子,烛龙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烧起来。奈何五次天罚下来他的地火之力早已被圣火令吸去了大半,实力也大不如前。风神转身看着他愤怒的样子,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神帝。你不必来我这找不痛快。”说完便转身离去,空荡荡的殿室中只剩下烛龙自己。 雷神寝殿中散发着淡淡的黑气,他身上的巫毒终于被圣火令中的地火之力全部祛除。揭掉了身上黑袍,雷神看着自己的身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忍不住放声狂笑。神帝忽然走进来,缓缓说道:“不错。你终于除去了身上的巫毒。” 雷神脸上的阴气退去,显现出他恶毒的模样。他向神帝微微倾了倾身体说道:“多亏神帝助我一臂之力。”神帝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其实你该谢的是烛龙……”雷神会意的一笑。 神帝接着问道:“圣火令现在怎么样了? “五道天罚已经吸尽了烛龙大半的地火之力,现在只差最后一道天罚。到时吸尽他体内的地火,他就只剩一具皮囊了。” 神帝听完雷神的话,沉思了好久。缓缓说道:“等圣火令一成,我会让他与你们一起去百兽谷剿灭兽族余孽。那里是他的故乡,若是他能永远的留在那里,也应该算是叶落归根了吧。” 雷神阴笑着点点头,神帝叹息一声:“烛龙,你为了这天下苍生不惜背叛兽族,可这天下苍生又有谁会记得你呢……” 天神圣殿上,烛龙看着高高在上的神帝问道:“天牢中的老人可是风神抓回来的?天界神族抓一个人族老者,这样未免太失神族的颜面了吧。” 神帝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还不知道,这位老人与他的两个孩子被兽族抓走,只可惜风神这次只救回了老人自己。想来圣神开三界已是万年有余,这些妖魔余孽竟还敢兴风作浪。” 烛龙看着一脸正气的神帝,但他说的话却难以让人信服。神帝忽然起身走下殿台,来到烛龙身前。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兽族余孽作恶,凡间人族又要遭殃了。我族庇护人界理应首当其冲。我想让你与风神伏昊,雷神洛刍一同下凡剿灭这些余孽。这些余孽本不会太费神,他们两位天神自然绰绰有余。但你有罪在身,我想借此事让你将功补过。这样一来你犯天戒之事也就算过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烛龙听完神帝的话一时难辩真假,但无论怎样看,神帝确实是在为他考虑。他点头说道:“愿听神帝调遣。”神帝拍拍烛龙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懂我的一片苦心。你先回去好好休养,时机成熟你们就一起下凡诛灭妖兽。” 烛龙点头应了一下,转身离去。他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神帝的声音:“还剩最后一道天罚了,你要保重啊!”烛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说完匆匆离去。 神帝看着烛龙远去的背影慢缓缓说道:“你不在了,我才能真的放心……” 第三十一章 柱香之情 高高的诛妖塔内,烛龙静静地站在塔底。他抬头看那塔顶如同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中间古朴的离魂镜将这塔内的一切都照在里面。阵阵凉风从塔底吹出来,烛龙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那微凉的风竟让他觉得有些刺骨。 五道天罚真的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法力,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最后一道天罚。可这一切终是因他触犯了天戒,就算这天罚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无话可说。他只是不想这罪孽连累到她……只要她安好,这一切便是最好的结果。 两个天兵将铁链绑在他的手脚上,铁链慢慢升起,将烛龙高高吊起。 一样的圣火令,一样的离魂镜,一切都跟之前一样。不同的是在诛妖塔的东西南北四个角上,雷神分别布上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玄铁圣兽,这便是他的天雷灭魔阵法。 转眼间离魂镜上的光芒开始慢慢亮起。那光线反射到烛龙的身上,让他痛苦异常。转眼间他的身体烧成一团剧烈的火焰,只是那火焰比上次天罚已经少了很多。 雷神站在高耸入云的诛妖塔顶,他默念着咒语塔顶的乌云变得更加厚重。霎时间整个诛妖塔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电闪纵横雷鸣交错,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 雷神在这雷暴之中狞笑着,他举起手中的猎魔神锤用力一击,又一道闪电劈向塔顶。那雷电被天雷灭魔阵引入诛妖塔中劈在烛龙的身上。他紧咬着牙痛苦的呻吟着,那呻吟声很快就被淹没在塔外的雷暴声中。 塔顶中间的圣火令投下一束红光将烛龙罩在中间,他身上散出的火焰全都被那红光吸了进去。烛龙的脸色渐渐由苍白变成一片死灰……那彻骨之痛如同将他的筋骨一条条抽出来一般,让他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 雷神依旧在塔顶尽情地挥舞着手中的神锤,乌云中的闪电全都被引入天雷灭魔阵。诛妖塔中的烛龙在一次次雷击之下终于散尽了身上的地火,已近垂死之态。他低垂着头,身体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随着他的身体渐渐变大,烛龙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裂开来,那粗壮的铁链也被他轻易扯断。在他的身体上渐渐显现出龙鳞、龙角……在离魂镜的照射下烛龙终究现出了真身,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 那火龙在诛妖塔中拼命地挣扎着,如同要将这诛妖塔撞塌一般。但它越是挣扎那圣火令上的红光便越强,这火龙如何都逃不出这红光的束缚。圣火令霎时间光芒大盛,猩红的光芒透过离魂镜散漫在诛妖塔中,巨大的火龙被这光芒笼罩在其中。 狂风雷暴中雷神看着化作火龙的火神烛龙狞笑着:“现出真身了吧?受死吧!地火天龙!”他高高举起猎魔神锤,天空中所有的雷电如同受到他的召唤一般全都聚集到神锤之上,随着的他手中神锤的落下,所有的雷电同时落在火龙的身上。整个诛妖塔陷入一片耀眼的光芒之中,一声巨响震动天地,九霄云天都为之震颤。 光芒闪过之后诛妖塔上的乌云慢慢开始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那巨大的火龙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毫无生气地蜷缩在塔底。 雷神伸手召回已经变成火红色的圣火令。他冷笑着看了一眼塔底一地的龙鳞和已是垂死之际的烛龙,然后得意地转身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烛龙缓缓睁开眼。此刻他又变回了人形,只是已经奄奄一息。他慢慢爬到墙边,轻轻地靠在那里。过了好久,他又抬起头看着那高高的诛妖塔顶。 烛龙抹去嘴角流出的血,轻轻咳嗽了几声,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从腰间摸出一条白色的小瓷鱼,瓷鱼不大也不是多么逼真,但却娇小可爱。瓷鱼上面有条小绳系在他的腰上,因为刚才的天罚小绳早已化成了灰烬,只剩下了这白蓝相间的小鱼还留在他身上。 小鱼静静地躺在烛龙的掌心,他毫无生气的脸上透出幸福的笑容。 那些都是他在人间的时光。记得那年三月,正是冬去春来、万物复生的时节。烛龙独自下凡到历州游玩。历州城本是依山而建,三面山一面水,风景秀美、人杰地灵。城外有一条河流过,那河名叫沥水。 那时恰逢三月三庙会,历州城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茫茫人海中的烛龙左顾右看兴致盎然,看着到处来来往往的游人,他一时感觉这人世比那冷清的天界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眼看着庙会上那千奇百怪的吃食、武艺高超的艺人烛龙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天神。 庙会之上的烛龙只顾开心玩乐,一不小心却撞在了人家的瓷器摊上。一尊神像摔到地上,顿时碎了一地。他傻傻地看着那一地的碎片不知如何是好。 瓷器的主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一身淡紫色衣裙,脸上不施粉黛却更是美丽动人,一双纯净灵动的眼睛清澈如水。她看看那摔碎的神像再看看迷茫的烛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还未开口只听身旁的顾客催促道:“快点收钱,怎么没人收钱?”姑娘匆匆转身忙着去收钱了。 这时烛龙才发现偌大的一个瓷摊上,竟然只有这姑娘一人奔忙。他走上前轻轻说道:“实在对不起,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神像。”姑娘忙得手忙脚乱哪能顾得上他,只是轻轻说了句:“以后小心就好了。” 烛龙傻傻地愣在那,心里仍是有些许内疚:“我赔你些钱吧。” 姑娘连忙摆手说道:“不要你赔钱了,你快走吧。”看着那姑娘忙碌的样子,烛龙忽然说道:“不如我给你帮忙吧。反正我也是来玩的,也算我赔你的神像了。” 姑娘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子,还未等她开口,烛龙已经忙开了。可惜他毕竟不是凡人,做起生意来更是生疏,不多会便闹出不少笑话。但多一个人帮忙还是有些用的,他们就这样一边笑着闹着一边招呼着客人。两个人时而忙得手忙脚乱,时而笑得前仰后合。过往的客人看到这两人郎才女貌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不由羡慕不已…… 就这样一直忙到中午,客人终于少了些。姑娘买了些吃的,塞到烛龙的手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午饭心中竟略过一丝暖意。 两人边吃边聊,烛龙得知原来这姑娘名叫佳琦,家里是烧制瓷器的。本来她是和父亲一起来赶庙会的,不想父亲感了风寒一时来不了。她又不想错过这一年一次的庙会,便只好一个人来出摊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这样忙,若不是烛龙在,还真不知会怎么样。 吃过饭没多久,庙会上的人又多了起来。两个人又开始忙,一直忙到天黑。眼看瓷摊上的瓷器已经卖了大半,佳琦往烛龙身边一躺笑着说道:“累死了……”烛龙看着她心中竟闪过一丝疼惜。 他默默地将剩下的瓷器全都装到车上。忙完一转身佳琦忽然拿过他的手,将一把钱放在他的手中。烛龙忙收回手,笑着说道:“我又不缺钱,要是为了钱我就不会帮你了。” 佳琦看着烛龙坚定的眼神,甜甜地一笑说道:“那我送你一个礼物。”说着从身上取下一条白净的小瓷鱼放在了他的掌心:“这是我自己做的,不怎么好看,你可不许笑我。” 烛龙看着那白净小巧的瓷鱼,心中忽然变得一片平静。 两个人收拾完东西,便往回走。当他们走到天帝神庙外时佳琦忽然停下来。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庙里的人依旧熙熙攘攘,来往不绝。她拉着烛龙走入庙内。两人一进庙堂,只见高高的神台之上,最高处是神帝,神帝身旁是风、雷二神。再往下便是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神依次排开。 人来人往的香堂内四大元神前面香炉都被插的满满的,惟独火神前面的香炉空空如也。烛龙一脸迷茫地看着那香炉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佳琦心领神会地说道:“大家来此烧香都各有所求,求金神发财,求木神兴旺,求水神风调雨顺,求土神五谷丰登。只有这火神……” 烛龙疑惑地问:“火神如何?” 佳琦微微一笑慢慢说道:“火神是风风火火,那是要招灾的。”她还没说完烛龙的脸已经黑了大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灾难的化身。 佳琦笑了笑,取了支香点燃,然后走到火神的香炉前,郑重地插了下去。转身对烛龙说:“好了,走吧。”拖着他便走了出来。 路上烛龙不解地问佳琦:“为何要给火神上香,你不怕遭天灾吗?” 佳琦笑着说:“都是天神总不能让他这么没有面子吧,再说我这样对他,他怎么好意思让我受灾受难呢?” 烛龙傻傻地看着佳琦,她那纯净美丽的笑容,让他再也无法忘记。 烛龙把她送回家后,他一个人又回到那天帝神庙。他静静地站在神台前,看着香炉中那孤零零的一柱香,这柱香在他心中却胜过千万,那份情意永远无法再用什么来替代…… 第三十二章 养育之恩 第二天一早烛龙便等在佳琦的家门口。开门时两人相视会心一笑,一起拉着一车瓷器往庙会赶去。第三天……第四天……很快英俊的烛龙和美丽的佳琦便成了历州城的佳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烛龙最幸福的时候。这生活让他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自己神的身份。他只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这终究只是他的错觉。从三界初分时就已经注定他与佳琦不同的命运,他们的命运也许本就不该有交点…… 第二年佳琦有了身孕,正当烛龙期待着他的孩子降生之时,他与凡人私通的事传到了天界。神族设计将他骗回天界囚禁了起来。然而烛龙如何能放下怀有身孕的妻子,他一时怒战众神,天界群神竟是无法将他拦下。然而当神帝以他的妻子和孩子相要挟时,烛龙终于不得不认罪伏诛。 为此烛龙领受六道天罚,以换取神界对他妻儿的宽恕。 天罚是神界最重的刑罚。六道天罚之下即便是五大元神,也可能散尽神识灰飞烟灭。可想到妻儿,烛龙又能如何。他只能默默承受着内疚和悔恨……思念着他凡间的妻子和不曾出世的孩子。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烛龙手中的小瓷鱼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佳琦送给他样子。他看着那小鱼淡淡地说:“世人都是对的,你真的不该给我上香。是你太傻因为我遭了这些劫难。若我是个普通的凡人该多好……” 烛龙拿起身边残破的衣服轻轻擦去瓷鱼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将他收入怀中。他向外看了一眼,咬着牙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每走一步都是刺骨的疼痛。走出诛妖塔时他已疼得满身大汗。天界的天兵看着满身是血的火神,无不可怜。谁会想到传说中毁天灭地的火神烛龙,竟会落到如此田地。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天牢的入口,天兵未等他开口便将牢门打开。烛龙头也不抬慢慢走了进去,刚走入天牢他便重重摔在地上,爷爷慌忙跑过来将他扶起。看着烛龙面如死灰的样子,已是没有多少生气。爷爷忙把随身带着的创伤药拿了出来。 他轻轻揭开烛龙身上残破的衣服,只见他全身上下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看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爷爷微微颤抖着,不下去手……他一边轻轻为烛龙擦着药,一边心疼地叹息着,眼泪都几乎要流下来。烛龙紧咬着牙一声都不出,他看着爷爷那心疼的样子吃力地说道:“老人家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爷爷轻轻给他盖上衣服说道:“你说你一人凡人招惹谁不好,你在这天上招惹人家仙女,人家能饶了你吗?”烛龙起了起身,半躺在一旁轻轻说道:“我不是凡人……” 爷爷吃惊地看着他问:“那你是谁?” 烛龙轻轻靠在墙边,有气无力地说道:“火神烛龙……” 爷爷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他:“你就是传说中与圣神一同开辟天地的火神烛龙?”烛龙无力地点点头,爷爷看了他半天,又坐了下来:“都是神族,他们怎么下手这样狠?” 烛龙淡淡苦笑:“天条律历能饶过谁……我能不死已是万幸。” 爷爷想了想又看着他问:“你们龙族一脉,甚是兴盛。几万年来一直是以龙为尊,兽而不妖。上古时代更是被奉若神明,即便在这天界神族那也是不该被轻视的。你身为龙族首领这般受罚,你们龙族能答应吗?” 烛龙轻轻说道:“他们都走了,现在这天界只有我自己了。” 爷爷诧异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为什么?……” 烛龙稍稍停了一会,缓缓说道:“初分三界之时,就曾有人对我说过。龙族势大,必是神帝的心头大患,若久居天庭必遭不测。为了龙族安好,我让他们去了东海,去守护那里的神族圣器。这样我们互为照应,至少他们也能安好。” 爷爷听完沉默了好久:“人人都想得道成仙,却不知你们这些天神倒还真不如个凡人……”烛龙苦苦笑道:“是啊,若我是个凡人就可以和她留在人间了,也不用受这神界天罚。” 爷爷坐在地上轻轻叹息一声:“天条律历……我原本是个道士,一生苦苦修行,只为有一天能够得道成仙。一生无牵无挂,只有一个孝顺的徒弟,谁知他竟然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一个兽族的小狐妖。我几次生气罚他,可他们俩就是打不开拆不散……他们跪在我的面前不肯起来,求我成全他们……我心一软便随他们去了,没过多久他们便给我添了个孙女,那个时候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一辈子都没有那样开心过。正当我将要修成正果时……终究是逃不过啊……”爷爷停了一下,长长舒服了口气慢慢说道:“终究是犯了天条律历……他俩都没能逃掉,死在了天雷之下。我拼尽了全力、废尽道行终于保住了我那年幼的孙女。从此便只能与我那孙女相依为命四处流浪……” 烛龙听着爷爷微微颤抖的声音,知道这些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心痛。他轻轻问道:“老人家,那你被抓到这里,你孙女可怎么办?” 爷爷轻轻叹息道:“除了我那孙女,我还有个孙子。他俩都差不多成年了,彼此也能照应一下。只是我那孙儿命更苦,记得那年我带着孙女,流落到一座城外。城外有条河,我俩正在河边休息。 忽然一个落魄的女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刚到我的面前便跪了下来。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只见那女子一边哭一边苦苦哀求,求我帮她照顾一下孩子。这时我才看到在这女子身后,还背着一个一两岁的男孩。那孩子有些怕人,紧紧地躲在母亲身后。我看那女子可怜只好答应了她,女子抱着那孩子看了又看再三嘱咐,终究是依依不舍的走了。孩子找不到妈妈哭的很凶,可他妈却再也没有回来。”爷爷停顿了一下,抹了抹眼睛接着说:“看那女子怎么也不像狠心之人,倒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这事我一直都没跟我那孙儿说,本想哪天他能想明白了,再告诉他……谁想到我被抓到了这里。” 烛龙忽然心头一颤,他看看爷爷轻轻问道:“老人家,你还记得那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爷爷想了想回答道:“那地方记不很清了,只记得城外的那条河叫沥水。” “沥水”简单的两个字却乱了烛龙的心,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一遍遍地默念着:可能只是巧合。他看着爷爷轻轻问道:“你的孙子今年多大?”爷爷想了想说道:“他和我那孙女今年都整好二十岁了……” 这一瞬间如同晴天霹雳,烛龙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爷爷还在一旁继续说着:“这孩子命苦,打小没有父母还身患怪病,身上总是莫名发热。我找遍了名医,都查不出这病因。只能看着孩子受罪,都怪我无能救不了这可怜的孩子。”听着爷爷的话,烛龙皱着眉头问道:“除了发热,这孩子还有什么症状吗?” 爷爷想了想说:“倒是没有别的症状,但这孩子打小有种异能。他可以轻易释放出一个火球来,也不知道跟他的病有没有关系。”听着爷爷的话,烛龙一时失神险些倒在地上。他口中一遍遍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的……神帝答应过我……” 爷爷看到他那样子,急忙上去扶他。烛龙却头也不回地一步步向外走去,爷爷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喊着:“烦请火神帮我打听一下,看这天界有没有医术可以治我孙子的病,我在这谢过了。” 火神烛龙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艰难地往风神的寝殿走去。他要问清楚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佳琦和那孩子。当他快要到风神的寝殿外时,他却又停了下来。心中暗想若是这样去质问风神只怕他什么也不会说……转身又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风神坐在自己的殿室内看着手中的定风珠,珠体上那道裂痕如同巨大的伤痕一样特别的显眼。看着这伤痕风神又气又恨。暮渊下手如此之狠,若不是他跑的快,只怕都可能没命活着回来。 他放下定风珠,又想起神帝交代给他的事。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神帝一定要晴天那小子,而且一定要活的。这小子外表看似普通却又十分古怪,特别是他身上的火焰法力如同天生自带一般。在巴突库部落中晴天那最后一击,着实让他意外。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可以拥有的…… 他正想着,火神烛龙忽然走进他的殿室。他一转身正好看到神采奕奕的烛龙。只见他一身火红的烈火圣装,两眼炯炯有神,与那天所见完全是判若两人。风神不解为何这六道天罚下来,火神却一点受伤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伏昊吾兄,上次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与你细聊,兄弟你的伤好些了吗?”烛龙面带微笑看着他问道。 风神疑惑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的六道天罚领受完了?” 烛龙点点头说道:“六道天罚实在厉害,几乎废尽我的神体。不过幸好有我的兄弟族人,他们给我送来了许多东海奇珍。我很快就补上了神元,要不然我也来不了你这地方。” 风神瞪大了双眼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些奇珍有这么厉害?”烛龙淡淡一笑:“这算什么,茫茫万里东海尽是你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珍宝。别的不说,如你手中的神器定风珠,在那东海也不少有。” 风神一听急忙问道:“那若是我这神器受损,东海可有修复之术?” 烛龙想了想说:“这事可能不难,待我有机会帮你问一下。” 风神听罢高兴地点着头,烛龙接着问:“到底是何人?竟然能伤到你。”风神慢慢说道:“都是之前的往仇旧恨,意料之外的事。” 烛龙虽未听懂还是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抓来的老头,又是什么来头呢?” 风神淡淡地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那为何要抓他来呢?”烛龙又问道。 风神有些烦闷地说:“这事其实本不关我的事,说到底都是雷神洛刍办事不力。” 烛龙疑惑地看着他:“从何说来?” 风神慢慢说道:“这事你也知道,天条律历中有言三族之间不得通婚。二十年前,神帝暗中下令让雷神下凡肃清杂妖余孽,便是去除掉这些人。”听到这里烛龙忍不住一颤,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暗想妻子难道已经遭遇不测…… 风神并没发现烛龙的异样还在慢慢讲着:“其实这事本也简单,可雷神却没办利索。近几年来陆续有几个孩子出现,传说是人兽、人神异族所生。结果这差事就落在了我的头,神帝命我将其中的一个带回来。茫茫人海我到哪去找,这摆明了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不过最终那孩子还是被我找到了,这孩子说来也怪。不大的一个人,竟然有那样强的法力。他那御火之术如同天生一般,就像……对了,像极了你的地火之力。” 烛龙听在耳中,脸上却难掩紧张之色。他尽力保持着表面的轻松自然,却早已是心乱如麻。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楚,风神的话只是慢慢印证他心中的猜测…… 风神依旧慢慢说着:“一个一二十岁的少年竟能顶得住我的定风珠,实在让我大感意外。只可惜他最后到了魔界,要不然我就能抓他回来查个究竟了。” 烛龙强装镇定地问道:“他们父母犯下天戒,论罪当诛。为什么还要祸及这些无辜的孩子呢?” 风神看着烛龙,隐隐感觉他似乎有些生气:“这种事情,我也不知。只是神帝有令不得不从而已。”听罢烛龙起身向外走去。风神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郁闷的站在殿室中想不明白烛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烛龙慢慢走出风神的寝殿,他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但想着风神所说的话,一时间怒火攻心,原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他一皱眉头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一张脸又变成了死灰色。 此时他又气又恨,气神帝如此骗他,恨神族连那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而现在又能如何,他体内的地火之力早已被圣火令吸尽,现在神帝要杀他,比杀只蝼蚁都容易。 天神圣殿中神帝站在高高的神台之上:“既然圣火令已成,烛龙也就没什么用了,你与风神带他去兽族吧。灭掉兽族,也让他在那里好好安息。” 神台下的雷神奸邪的一笑,向神帝行了一礼便要退去,神帝又淡淡地说:“此去带上离魂镜,以防不测。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事。”雷神阴笑着悄悄退了下去。 不一会他又来到烛龙的寝殿,将神帝的谕令转述了一遍。这事本就有些蹊跷,若让他下凡本该神帝亲自下令,却只是让雷神来传话。烛龙心生疑虑,但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看来此行必是万分凶险。事到如今他已是这般,再无反抗之力,抗令不遵必更死路一条。但他心里终究还是想去的,想去见见他那从未谋面的孩子…… 雷神走后,烛龙换好了行装,带了些吃食便去了天牢。 天牢中的爷爷正想着那两个孩子。 牢门忽然缓缓打开,一身火红衣甲的烛龙走了进来。虽然脸色不佳,但他那英俊的面孔上还是透出冷峻与霸气。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却又含着万千情意。爷爷起身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这才是火神烛龙啊!……” 烛龙将手中提着的酒肉放在爷爷面前。看到那酒肉爷爷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他忙拿起些肉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烛龙给他斟上酒,爷爷一口肉一口酒,脸上透出满足的笑容。几杯酒下肚,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也渐渐有些泛红。 烛龙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老人家,给我讲讲你的孙子吧!” 爷爷又一杯酒下肚,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打小没了父母,却特别的懂事,对我也非常的孝顺。从小到大我看着这孩子长大,有时孙女说他傻傻的。其实我知道这孩子是心地善良,他心里总是想着别人。而且他从来不问自己父母的事,即便后来知道他是我捡来的,也不曾说过什么。每天看上去他都是开开心心的,可每到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会偷偷的自己难过。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我们陪他难过。他的病很怪,好多名医都看不好,这孩子却从来不担心自己。看到我们担心他时,还要安慰我和孙女。”爷爷停下来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我给他起了名子叫晴天,就是希望他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爷爷又忽然看着烛龙说道:“你是天神一定有办法。如果你能救我的孙子,我这条老命尽管拿去。” 烛龙直直地看着爷爷,他的眼神中忽然闪烁着点点泪光。爷爷一愣,烛龙一下跪到在他的身前。爷爷被他这一跪吓得后退了几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烛龙低垂着头轻轻说道:“火神烛龙在此谢过老人家,谢老人家代我抚育幼子晴天之恩。”说完便重重地叩在地上。 爷爷呆呆站在那,过了好久才渐渐反应过来。他心中一阵高兴又有几分心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走上前将烛龙扶起来,笑中带泪地说道:“我老头高兴,真是高兴……我可怜的孙儿再也不会无依无靠了。他有父亲了,他的父亲是火神烛龙……”爷爷一这说着,一边抹着眼上的泪。他那苍老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沧桑…… 烛龙起身慢慢说道:“二十多年前,我下凡在人界与我妻子相识,后来妻子怀孕。正当孩子将要降生时,被天界发现。因为我与凡人私自通婚犯下天条。我欲反抗……神帝却以他母子二人相要挟,最终只得服法。我本以为她二人在凡间安好,却不想神帝竟背地里追杀他们。若不是老人家可怜我的孩子,只怕他早已不在人世。烛龙无以为谢,只能在此跪谢老人家垂怜。” 爷爷高兴地笑着说道:“我与你父子二人有缘,没什么好谢的。我只盼望你们父子二人能早日团聚,晴天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烛龙看着爷爷说道:“今天,我是来与老人家辞别的。”爷爷愣了一下,看着他问道:“你是要去哪?” 烛龙脸上显出几分忧虑缓缓说道:“此次神族发现了兽族的踪迹,命风神、雷神与我下凡剿灭。但此行凶险,我也不知会结果如何。老人家在天界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只要我能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把您送回去。” 爷爷一听到剿灭兽族激动地说:“兽族不坏,他们还救过晴天,我一直都住在那里。” 烛龙慢慢转过身,轻轻叹息一声:“在这世上善恶还重要吗?这都是我犯下的罪孽,也只能我自己来还……”爷爷听不懂烛龙的话,但他却能感觉到此行的危险。他紧紧抓着烛龙的手说道:“你此去一定要小心,晴天只有你这一个至亲了。” 烛龙重重地点点头,爷爷淡淡一笑说着:“我等着你们父子来接我……”烛龙向后退了几步,又对着爷爷拜了一拜,转身便向天牢外走去。 爷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真是苦命的一对父子,纵使是天神又能如何呢……” 第三十三章 刻骨情仇 九宵云天,天神圣殿之外,天界神兵分立左右。神帝举起酒杯为三位天神送行,风神和雷神自然是神采奕奕高兴异常。只是火神烛龙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三位天神端起酒一饮而尽,正当他们准备动身时,突然一个似真似幻的虚影出现在他们身旁。神帝不禁眉头一皱,那身影如同一团水,却有着一个娇美女子的身形,正是水神玲珑。 水神在圣神初开三界时是没有的,只是在后来与兽族的大战中才出现。没有谁知道她的来龙去脉,但当时的圣神以仁爱之心昭示天下,只要愿意跟随他们的一律接受。 没有多少人见过水神玲珑的真实面貌。她的术法之诡异,更没有人能说清楚。传说只要是在水中没有谁是她的对手。 开三界时玲珑还不算出众,在后来的三界大战中众神才见识了她的厉害。当时的魔族,只要误入水中,无一不是惨死。哪怕只喝上一口水,那水都如活了一般地将他的身体撕开,摘心挖肺而死……一个个都是死相极惨。众神闻之色变,更不用说魔族了。 三界大战时,不管谁跟她在一起,水都是不敢碰的。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她,不明不白的就被水撕而亡……即便是神帝也不怎么愿意见到她。一向低调的她却突然出现,让现场的氛围突然紧张了起来。 只见她缓缓走到神帝与三位天神之间:“我要与他们一起下凡。”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几位天神都静静地站在那里。此次下凡风神已经计划好如何除掉烛龙。水神横插这一脚,一下子生出来好些麻烦。可他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偷偷看了雷神一眼,雷神更是不敢作声。 过了许久,神帝缓缓说道:“既然水神不辞劳苦,那就与他们一同去吧。”话音刚落,只见雷神皱起眉头看向神帝,神帝对他使了个眼色又走到烛龙身前说道:“六道天罚,你必是伤重。此次让你下凡也属无耐之举。切记事事小心,我等你早日归来。” 烛龙静静地看着神帝的眼神。若不是风神亲口所说,他真不敢相信,他眼前的神帝竟是如此的恶毒。他轻轻行了一礼转身离去,雷神走过神帝身旁时,只听他小声说道:“见机行事。” 转眼回到兽族已经有些日子,但晴天和思若找遍了百兽谷和周围的群山河流也不见爷爷的踪迹。爷爷到底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留下。 夜深了,晴天看着窗外的夜色却难以入睡。百兽谷的一草一木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他们来时的那副模样,可现在爷爷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走出木屋,夜色中屋前的小石桌旁,他还记得小姨、思若和爷爷围坐在一起吃烤鱼的日子。爷爷为了一条鱼追着图巴到处的跑,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一切都如昨天刚发生一般,如今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天空中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时明时暗。院落中飞着许多萤火虫,晴天刚一走近它们便向远处飞去。飞上一段却又停下来,似乎是在等着晴天一般。晴天就这样跟着那萤火虫一直来到了念龙溪旁,一样的夜色,一样的溪水,一样飞舞着的萤火虫。而她却不在了……看着泛着淡淡月光的水面晴天渐渐有些失神。等他再抬起头时,溪水上竟出现了一个女子。女子在那月光中背对着晴天,身上穿着兽皮衣裙,背着一支弓箭。 正当晴天要走上前时,那女子竟慢慢转过身来。她柔美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微笑,那么美丽那么温柔。 “巴岳……”晴天喊着她的名子,不顾一切的跳入溪流中。恍惚间眼前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晴天想努力抓住她,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晴天忽然间惊醒过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起身看向四周时,周围一片漆黑。淡淡的月光照在窗外,显得一片惨白。周围并没有萤火虫,只有一片死寂。 他傻傻地看着窗外那一片黑暗,她真的走了吗?…… 自从晴天回到百兽谷最高兴的便属图巴了。它刚回到兽族时还是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每天都躲在卧龙渊也不见出来。晴天一回来,它便有了精神,每天都要神气地在卧龙渊走上几圈,然后便跑来这里黏着晴天。多半时候它还是想让睛天去帮它抓鱼。可晴天哪有心情,折腾了几次之后,看他实在不为所动,图巴也就只好作罢。然而它还是每天跟在晴天周围形影不离。大家到处寻找爷爷,它便也跟着四处寻找。只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思若高兴不起来,晴天也沉默不语。小姨每天做上满满一桌好吃的,大多时候全都便宜了图巴。 晴天看着那满桌的饭菜,想起小时候他和思若在破庙中等着爷爷回来的日子。漫天的风雪虽大,可那破旧的小庙却总是充满了温暖。爷爷总是早早的回来,怀里揣着他们期待的好吃的。无论爷爷带回来什么,他和思若都能吃得又香又甜。爷爷则在旁边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他们两人开心地吃着东西。思若和晴天让爷爷吃,爷爷却总说自己已经吃的很饱了……而现在有这么多的好吃的,爷爷却不在身边。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能不能吃上饭。晴天多想回到小时候,哪怕天天受冻挨饿他也愿意…… 从魔界回来后,晴天的身体一直发生着奇怪的变化。他的体内有种奇怪又陌生的力量,那种力量似乎将他的灵魂一分为二。一个是他熟悉的自己,另一个却是一个完全陌生又邪恶的意念。而这意念一直都在慢慢变强。晴天有时会怕,怕它有一天会主宰了他的身体,将他变成一个恶魔……他体内原来的地火之力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非常的平和。当火焰在他的掌心焰起时,却多了一抹诡异的幽蓝色。他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力量,但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控制它。 兽神圣殿上,晴天、思若和黎思正站在殿台之下,他们看着王座上的圣尊。圣尊缓缓说道:“你们爷爷的失踪多半与神族有关。”思若和晴天虽然有些惊讶,却也猜出了几分。自从他们到了魔族,风神就没了消息。风神费尽心机想抓住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收手。 思若焦急地问道:“圣尊,我们该怎么办?”圣尊静静地看着三个人,只说了一个字:“等。” 晴天有些不解,思若更是想不明白。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圣尊缓缓说道:“神族想要的绝不是你们的爷爷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们想要的至少应该是你们两人或者是整个兽族。估计风神在魔族吃了亏,所以才出此下策。他正是要将你们引回来,所以你们不必担心爷爷,至少现在他还是安全的。” 晴天看着圣尊问道:“那我们就在这束手就擒吗?” 圣尊缓缓起身说道:“等有三个原因。其一兽族兽类众多,没有时间转移。其二神族与兽族必会有一战,逃是逃不掉的。其三神族与兽族开战,总会有人看不下去的。他们还没现身,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当务之急是安排兽族转移,将族中老幼暂时转移到大山之中,再布设陷阱以防追兵。我们留下来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晴天和思若听着圣尊的话默默地点着头,看来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为了兽族也为了晴天…… 黎思领受圣尊的指令后带着晴天和思若退了下去。圣尊看着三个人慢慢走出圣殿,眼神中却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原本平静的百兽谷一下子忙碌起来,许多老弱幼小的兽妖纷纷开始向大山中转移。那凄凉的情景让晴天看着又熟悉又心痛。他有时会恨自己,是他引来了风神让这无数生灵遭受劫难。若是命运可以自己安排他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爷爷和思若还有这些无辜生灵的安好。心中的苦痛和悔恨让他无法解脱,他对神族的那种恨渐渐变得无法控制……那种痛苦如同地狱中烈焰对恶魔的炙烤,痛苦至极却又无法摆脱。晴天的身上忽然升起幽蓝色的火焰。在那火光的映照下他渐渐变得凶煞诡异,变得如同地狱中的恶魔一般…… 思若看着他惊恐地喊道:“晴天,你怎么了?” 思若惊叫声惊醒了他,晴天稍稍放松了些,身上的火焰也慢慢退了下去。他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思若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 晴天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轻轻说道:“没事,不要担心了。我只是有点想爷爷了。”思若担心地看着他,心中还是无法忘掉刚才他那可怕的模样。 兽族的大部已经慢慢转移到群山之中,此时的百兽谷变得异常的冷清。傍晚的时候小姨来过,她告诉晴天和思若不要随便出入了,山谷中已经埋设了好多陷阱。 夜渐渐深了,晴天还是一个人沿着念龙溪一直走到了兽神山洞外。那山洞一点都没变。他看着自己胸前的兽神之泪,这一切真如梦一般。可如果是梦,他又怎么会遇上巴岳,又怎么会让她那样伤心。星陨铁石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它一闪一闪的时明时暗,是不是它也在想她呢…… 图迪亚部落外,图拉朵正带着族人等候着天神的到来。恍然之间风神忽然出现他的眼前。他的身后却还有两位天神,一个身穿法蓝锦袍,脸上面无表情,冷酷的双眼一看便是狠毒的角色。另一个则是一身火烈衣甲,看上去孤傲冷峻,却隐隐给人一种神倾向往的感觉。只是他面如土灰,一身上下都没有多少生气。 图拉朵也来不及细看,慌忙行礼道:“图迪亚族恭迎列位天神。” 风神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入高大的山洞中。三位天神来到洞底,风神走上首领的位置坐了下来。雷神和烛龙也分坐在他左右。图拉朵则站在中间一句话都不敢说。 风神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图拉朵忙说道:“神主放心,我已经召集十二部落的人马。只要神主一声令下,一定将兽族杀得片甲不留。” 风神淡淡一笑:”那明日我就看你的表现了。”图拉朵一脸奸笑地应道:“一定不会让神主失望……” 风神起身说道:“照顾好这两位天神,带我去看看你的人马。” 图拉朵点头应着,招呼人来安排火神与雷神的住处。自己则随风神一起进入山洞的深处,待雷神与烛龙走后风神将一个小包递给图拉朵小声说道:“记住要干净利落,不要给我惹麻烦。”图拉朵不住地点着头。 风神刚刚离开图萨便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瓶:“父亲,这是你要的尸毒。” 图拉朵远远地看着那不大的小瓶狠狠说道:“神主的毒药加上这千年尸毒,就算是神仙他也是活不到明天。”图萨冷冷一笑:“我以为只有我们这些粗野的部落族人才会做这些勾心斗角之事,没想到这天神也不能免俗啊……” 烛龙随一个图族人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一个木屋外。这木屋是借着山洞建成的,也可以说是半屋半洞。这种地方很少见到阳光,时间久了总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图族人打开屋门便匆匆退了回去。 这屋子看着不大,里面却十分的宽敞,收拾的也算干净。看着窗外山坡上那些花花草草,烛龙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回想着在卧龙渊生活的时光。若是当时没有随圣神开立三界,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若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又该多好…… 正想着,屋门忽然缓缓打开。图萨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神主,这里比不上天界,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这是我们这里特产的青茶,请您品尝一下。”话音落下,烛龙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却没有说话。 图萨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又仔细看了他几眼,缓缓地退了出去。 图迪亚部落的山坡上,雷神正眺望着远处的风景,风神慢慢走了过来。他几分抱怨地说道:“水神说要跟我们一同下凡,可一到这里又找不到她。” 雷神冷笑着说:“她想让你看到她,你就能看到她。她不想让你看到她,你便看不到她。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看不到她的好。” 风神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雷神又淡淡一笑说道:“这里可不是兽族,你在这下手可不能算将他送回老家。”风神微微一笑:“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的尸体风风光光地送回百兽谷的。” 雷神看着远方没再说话,过了好久他忽然缓缓说道:“你猜下一个会轮到谁?” 风神看着他,吃惊地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雷神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烛龙啊烛龙……那一句天下苍生害的你好惨啊……” 烛龙从窗边走到桌旁,他轻轻坐下来,看着杯中的茶。茶水清明透亮,几片茶叶落在杯底,散发着淡淡的微绿,飘出阵阵清香。这也是茶中极品了,想不到这图迪亚族竟然有如此好的茶。看到这茶烛龙又想起生活在人间的那段时光,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我也能有来世,让我做个凡人可好……”说完便将茶杯端起。正当茶杯将要送到嘴边时,他忽然感觉一个暗影从身边闪过。虽然他法力尽失,但他的六识却依旧敏锐。若是放在别人的眼前,必定不会觉察。 烛龙慢慢放下茶杯,淡淡说道:“你在天界多好,为何要来这俗世烦心。”一个虚无冰冷的声音回答道:“为了你……” 转眼间一个身材娇柔的女子慢慢在烛龙的眼前显现出来。她的身影却是透明的如同一团水一般,完全看不出她的模样。但那冰冷的声音却如同阴寒的气息似乎能渗入身体一般,烛龙静静地看着那身影说道:“我与你并无来往……为何你要为我下凡。” 水神玲珑忽然尖声狂笑,她那带着些许疯狂的笑声在不大的房屋里回荡着:“没有来往……你这些年过得如此舒服,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我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多想亲手杀了你……” 烛龙怔怔地看着眼前已近疯狂的水神玲珑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又一阵阴冷的狂笑:“你不做恶梦吗?你问心无愧吗?那些兽族的冤魂不来找你吗?你这个兽族的叛徒,你手上沾了多少兽人、兽妖的血……”玲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她的身影却越来越淡渐渐消失。 一股水流忽然出现在烛龙的胸口上。那水流绕着他的脖子流动着,变得越来越明显。像一双手一样死死地卡在他的喉咙。烛龙没有反抗,但他慢慢喘不上气来。他的眼前一个女子的脸庞渐渐显现出来,那一脸的杀气竟挡不住她的美色。那绝美的女子伏在烛龙在耳边说着:“你可还记得我吗?……” 烛龙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说着:“你狐族的首领……” 玲珑狞笑着说道:“你竟然还记得我。当年你随圣神开立三界,我狐族一脉尽数死于开天剑下。我的亡灵落水后久久不能化解心中的怨气。终于吸尽了天地阴煞,将无数冤魂恶灵炼化于一身,变成了这不妖不鬼的水魔。可笑的是最后我竟被圣神封化成水神。可这一切都无法抵消我心中的仇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每当我看到你们,我都会想起你们是如何杀害我们兽族的。只有饮你之血,食你之肉我才能感觉到痛快。” 烛龙静静地看着她缓缓说道:“当初再开天地确实误杀了许多无辜的兽妖。但你可看到那些化妖成魔的妖兽,他们是如何相互厮杀的?那时的兽族无族无类,只是互相杀戮,这世间于地狱何异?即便圣神不驱魔除妖开立三界,兽族早晚也会灭亡在自己的相互厮杀之中。妖魔不除这世间生灵的劫难就永远没有尽头,我为天下苍生,自然问心无愧!” “狡辩!”水神玲珑一声怒吼,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眨眼间她又出现在烛龙的身前,她一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一手握着绝情匕横在他的脖子上。那团水一样的身影慢慢显现出一个美艳的女子,那张柔美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仇恨。她直视着烛龙冷冷地说着:“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惨死的族人……” 烛龙看着眼前恨极了的水神玲珑慢慢说着:“六道天罚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法力,你现在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我现在还有心事未了,可不可以待我完成这最后的心愿,到时我自会把命赔给你。”玲珑冷冷地看着他狠狠的说道:“你身为天神为何要与一个凡人女子私通,她有什么好的?让你情愿为她承受六道天罚?……” 烛龙看着玲珑那美丽的脸庞,淡淡一笑:“天神永远不会懂得凡人的爱恨情仇,永远不会明白爱与被爱的感觉。那种生生死死的轮回,你我都不曾有过……如果能有来世我只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水神玲珑手中的绝情匕慢慢地刺向他的喉咙,她凝神着烛龙的双眼,一滴泪忽然从她的眼中滑落下来,落在烛龙那火热的手臂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可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凡人。凭什么你爱的是她而不是我……” 水神一声怒吼身旁的桌椅全都被掀翻在地。她那美艳的脸庞瞬间消失不见化成一个虚影,她娇弱无力地重复着:“为什么我这样恨你,却下不去手……为什么我杀不了你……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屋时又慢慢平静下来。烛龙再也看不到水神玲珑的身影,一却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那散落了一地的桌椅提醒着他这一切都发生过。 烛龙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门静静地敞开着。玲珑的一举一动都还在他眼前一般,她那仇恨的眼神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也许她说的都是对的,他只是一个叛徒。 门外忽然传来玲珑悠远冷漠的声音:“茶中有毒……”烛龙转身看着那散在地上的茶水,胸前忽然传来一丝凉意,那是玲珑的一滴泪…… 第三十四章 兽族危亡 夜,月朗星稀,一轮残月挂在天空。百兽谷的夜空永远都像镜子一样清明透彻。晴天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那美丽的月色,若是爷爷在多好啊。他愿意带上爷爷和思若回到人族,过最平静的生活。只是爷爷现在又在哪…… 残月之下,一切都是这般宁静。晴天忽然想起了巴岳对他说的那句话:我陪你去找父母吧……这简单的一句话如同一根针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痛苦至极却又无法取下。巴岳,只有她看懂了晴天的心。看到他心中从小到大都不敢触碰的奢望。巴岳打开了他的心,而现在她却又不在了。只剩下晴天独自守着这安静的夜空:“也许他们都已经忘记我了吧……” 清晨的百兽谷太阳刚刚升起,兽族的大小首领已经都聚集在了兽神圣殿。高大的圣殿之上一时间显得有几分拥挤。晴天、思若和黎思也站在其中。 圣殿上一片安静,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只有传令的小兽妖急匆匆地跑进来,一次次的传达着神族和部落族人正在靠近的消息。所有人都直直地盯着远处的山脉,远远看去越来越多的黑点聚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片黑影。 山脊上的雷神凝视着眼前的百兽谷,风神站在一旁冷冷一笑说道:“来的时候说要帮我们剿杀兽族,真到开战时又看不到影了。这女的就是靠不住。”雷神淡淡地说道:“你要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去找她。”雷神这一句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图拉朵正满脸笑意地走过来,今天十二部落的大军让他很是风光。他来到风神面前还没开口,风神忽然说道:“昨天让你办的事令我很失望啊。”图拉朵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低沉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风神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今天你要是做的好,就算是将功补过了。如果做的不好,那我就要和昨天的事一块算了。” 图拉朵脸色漆黑使劲往下低头小声说道:“一定做好,一定做好。不会再让您失望了。”边说边退到后面去了。 烛龙站在十二部落的大军之中,远远地眺望着卧龙渊。他已经记不清离开这里有多少年了,这是他的家,也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一切都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他依然记得当初带着龙族离开的那天。 那时的兽族已是四分五裂,兽神早已无法控制那些失去兽性的妖魔。他一心希望烛龙能够留下,帮他重整兽族。可烛龙明白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兽族的实力已经无法抵御那些妖兽,这样下去只能是整个兽族的覆灭。烛龙最终还是带走了龙族一脉,失去龙族的兽神再也无力抵抗那些妖魔,天下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后来烛龙随圣神开立三界,但自始至终他没再踏入百兽谷半步。这也是千万年来兽族得以保存下来的原因。 今天烛龙再次站在这里,面对着兽族最后的力量。若他当初的离开是为了天下苍生,今天的归来又是为了什么…… 山顶的号角发出低沉的号声,十二部落的族人在图迪亚族的带领下如潮水般向山谷中涌去。一时间冲杀喊叫声在山谷中回荡。那些冲入山林的族人很快便触发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大多都死在了巨石利箭之下。没过多久一大波族人已经死伤过半,能最后冲到念龙溪的已是少数。不知为何那些冲到溪边的部落族人落入溪水中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一大波族人就这样死伤殆尽。 雷神静静地看着百兽谷深处。他对那些林中的陷阱并不在意,只是那溪水实在有些诡异。远远看去这溪流并不怎么深,却如同有魔力一般。这样诡异的术法,像极了……水神。 图拉朵傻傻地看着眼前十二部落的族人,他们还没冲进山谷中便全都丢了性命,急得他直跺脚。他身后的图萨忽然冷笑着说道:“这样的小把戏也能拿的出手。”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骑手一声令下,所有族人全都从兽骑上跳了下来。然后令图族人砍来一些树枝绑在兽骑的尾巴上,再取来火油淋在上面。用火把一点,这些树枝顿时烧了起来。在火烧的剧痛之下,这些野猪兽骑如同疯了一般向山谷中冲去。这些皮糙肉厚的野猪很快便将山林中的陷阱破去了大半,它们跳过溪流跑入山谷中的密林深处,没多久便将那茂密的山林变成一片火海。 风神瞥了一眼得意的图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一挥,狂风助卷着火焰在百兽谷散布开来,瞬间燃成一片。没多久百兽谷便被烧得只剩下兽神圣殿周围的一片地方。 待火烧的着不多了,十二部落的人马开始慢慢向百兽谷深处进发,远远望去那一大片黑影,开始在山谷中蔓延。 圣尊看着远处的山脉缓缓说道:“该你们出手了,去吧。”话音刚落,大大小小的兽族首领带着众多的兽妖向远处的黑影冲去。 转眼间部落族人与野兽和兽妖在山谷中混战在一起,冲杀声怒吼声惊天动地。那些高大凶猛的野兽冲入部落族人中左撕右咬,十二部落的族人很快被这些猛兽冲得七零八落阵脚大乱。但这些族人人数实在太多,他们慢慢的将这些野兽围困起来,一时间竟僵持了下来。这些野兽全都凶猛异常,那些部落族人却不硬碰。他们只是在慢慢消耗着这些猛兽的气力,没多久便有几只野兽倒了下去。渐渐得那些部落族人又占了上风。 远处的风神淡淡一笑:“没想到兽族就这点能耐,早知道就不用这样麻烦了。”一旁的雷神却沉默不语。 忽然远处传来龙吟之声,这声音来自卧龙渊。烛龙对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 百兽谷的尽头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剧响声,一大群飞龙从卧龙渊飞来,一时间竟有遮天蔽日之势。百兽谷中刚刚占了上风的部落族人被这漫天的飞龙吓得变了脸色,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种怪物。眼看着一条条飞龙从天空上俯冲下来,抓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族人便飞向半空。被抓的人拼命地在半空中惊恐的吼叫着,可终究是没有办法。 赤屿晴川十三部落中除了巴突库族大多都不擅长射箭,偶尔有几个射手也只能是对着天空乱射。飞龙一只没射中,落下的箭却射中了不少四处奔逃的族人。更有不少族人被飞龙从空中抛下来眼看是活不了了。 那些部落族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能拼命的四处奔逃,哭号声惊叫声在山谷中响起。混在飞龙队伍中的图巴玩的最欢,这家伙竟然将一个族人抓起直接抛向了山顶,正好落在了图拉朵的眼前。一时间山坡上的部落大军军心大乱,那些族人竟开始有溃逃的迹象。 图拉朵焦急地看向风神。只见他眉头微皱手中的定风珠忽然飞向远处。半空中的图巴自然认得风神,立刻调头向后飞去。 定风珠缓缓飞到百兽谷上,平静的半空中慢慢刮起风来。风神凝视着远处,轻轻吟诵着咒语。半空中的狂风变得越来越大,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几乎睁不开眼。天空中的飞龙来不及躲闪,很快便被卷入风暴之中。不一会漫天的飞龙便已是死得死伤的伤,还有许多硬是被卷到远处的群山之中。 百兽谷中的部落族人顿时势气大振,他们很快又聚集起来涌入山谷深处。转眼间山谷中的野兽已是死伤殆尽,一大片族人直接向兽神圣殿冲去。 思若看着那些冲到跟前的族人,焦急地向外冲去,身旁的小姨却一把将她拦了下来。此时山谷中的野兽已是伤亡殆尽,思若的御兽术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她看着圣殿之上的圣尊,圣尊的眼神中似乎闪过异样的光芒。 山谷中的最后几只野兽倒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些部落族人的脚步。图拉朵满欣欢喜地看着那些冲到兽神圣殿外的族人,他似乎已经听到了他们的欢呼声。然而让图拉朵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些族人刚刚冲到圣殿外,却忽然一个接一个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而且再也没能站起来。 那些兴奋的族人全都停了下了。他们静静地看着周围的草丛,却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一时间百兽谷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紧张地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下一个倒下的便是自己。 图拉朵站在山坡上不停地对着下面的族人叫喊着,可任他如何叫喊这些人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图萨静静地看着那宁静的山谷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哪个族人突然发疯似地叫喊道:“有怪物,有怪物……快跑啊!……”顷刻间所有的族人都如潮水般向后退去,可没跑多远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来。当最后一个族人倒下来时,他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了许久,转眼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些族人倒下的地方很快长出了许多怪异的藤蔓……没过多久百兽谷又恢复了宁静。 图拉朵惊恐地看着远处的山谷,排山倒海般的大军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这山谷中到底有什么怪物。山坡上的部落首领也都纷纷开始后退,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 不远处的雷神冷冷一笑:“老妖精,你终于现身了。”他忽然高高跃起,直直地坠入百兽谷中。他慢慢走在宁静的山谷深处,天空中的乌云缓缓地伴随在他的身后。随着他慢慢前行,他身后的天空也渐渐变得暗了下来。一股力量正随着他的出现变得越来越强盛,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下,所有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世间的万物在这一刻都似乎静止了一般,整个百兽谷被他带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山谷中残存的野兽忽然起身扑向雷神。只是它刚刚跃起,一束闪电正好落下来,不偏不倚地打在这野兽的身上。等这野兽落到地上时,已是一块焦碳了。走在山谷中的雷神看都未看它一眼。紧接着一束束闪电落在山谷中,平静的百兽谷霎时间变得如同人间炼狱一般。那些尚未毙命的野兽还没来得及逃命,已经全都死在无数雷电之下。 雷神只是静静地走在山谷中,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在他的周围那些藤蔓却在悄无声息间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它们如同活了一般,正慢慢将他包围起来。雷神忽然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那些藤蔓细微的声音,它们正在慢慢缩小着范围准备最后一击。 雷神忽然冷笑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猎魔神锤。天空中的闪电忽然间全都聚集到神锤之上,一时间百兽谷被那雷电照得明亮刺眼。雷神将猎魔神锤重重地砸在地上,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顷刻间几条闪电撕裂着大地伸向远处,雷电所过之处所有的生命都被毁灭,只在地上留下了几条深深的沟壑。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空旷的山谷中除了雷电留下的几点火焰和遍地焦糊的尸体再也看不到什么,雷爆过后百兽谷中再无任何生灵。 远处山坡上的众人早已呆在了那里,雷神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却只是轻蔑的一笑,继续向兽神圣殿走去。 第三十五章 猎魔神锤 眼看雷神已经来到了圣殿外,黎思紧紧拦着思若。可没想到晴天却已经冲了出去,黎思再想拦他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晴天站在圣殿之外,狠狠地看着不远处的雷神。雷神本以为会是什么样的绝世妖魔在这圣殿外等他,却不想竟只是一个凡人。 晴天看着那不可一世的雷神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能过去。” 雷神看着他,忽然觉得有几分可笑:“就凭你吗?”冷笑间,他身后的闪电慢慢向晴天聚拢而来。忽然间在晴天身后一股无形的力量竟然阻挡在他与雷神之间。 圣殿之上一道光芒直冲天际,照得百兽谷一片明亮。巨树之顶原本密布的乌云被那光芒驱散开来。明暗之间,晴天与雷神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雷神看着那一片光明中的晴天淡淡地说道:“差点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老妖精。”他缓缓提起手中的猎魔神锤说道:“那你就先吃我一锤吧……”猎魔神锤被高高举起重重地砸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大地忽然间剧烈震颤,地面不断地碎裂着向远处扩散。一束雷电含着无穷的力量在地面上撕出一条巨大的裂缝,裂缝闪着火光向兽神圣殿前的晴天伸去。晴天躲也不躲,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雷电。他调动身体内的地火之地,一个巨大的火球慢慢升起,那闪着诡异的蓝光的火球迎着雷电而去。火球与雷电撞在一起时,发出巨大的声响,瞬时化作漫天的火雨。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晴天与雷神之间那一片火雨,远处山坡上的烛龙看着那火焰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 火光散尽,雷神看着眼前的晴天。他刚才那一击虽然只用了四五成的法力,但也算得上是毁天灭地了,竟然被一个凡人挡了下来。难怪神帝一定要把他活着带回去,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晴天刚才那一击雷神看得分明,用的正是地火之力。只是那幽蓝的光芒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他静静地看着晴天不敢再大意。 雷神的表情变得愈加凝重,他忽然提起猎魔神锤向前跨出几步,高高跃起锤指向天,天空中的雷电如同被他唤醒的灭世妖魔,霎时间聚拢到神锤之上,神锤闪着刺眼的光芒重重地砸落下来。数道闪电一同落下,在晴天的身前炸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力量将他远远地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晴天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稳,猎魔神锤裹挟着雷电又砸到他的面前。匆忙之间晴天只得聚集体内的地火之力化成一个火球挡在身前。那火焰虽炙却挡不住雷神手中的神锤。眼看手中的神锤一点点向晴天靠近,雷神却承受着地火之力炙烤的痛苦。 烛龙的地火之力他自然见过,不过晴天这幽蓝的火焰却诡异又阴毒。那火焰的炙烤如同地狱中的噬骨妖魔,它们拼命地啃咬着雷神的身体。雷神承受着彻骨之痛,将手中的神锤重重砸向晴天。只要这一锤下去,无论他是神是人都必定是灰飞烟灭的。 正当神锤透过火球砸向了晴天的胸口时。忽然他的眼前一阵光芒闪过,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晴天的胸前激发出来。这力量竟将雷神的神锤弹了回去。落在地上的雷神诧异地看着晴天,他的身上竟是如此多的古怪,不像人不像神更不像妖魔,他到底是什么?…… 晴天的嘴角流着血,他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兽神之泪静静地挂在他的胸前,若不是兽神之泪的阻挡,只怕刚才那一击他已经当场殒命了。看着晴天受伤黎思一阵心疼,思若飞快地从圣殿中跑了出来向他奔去。 雷神紧握着手中的神锤,他并不想再给晴天任何喘息的机会。眨眼间猎魔神锤再次向他砸来,重伤的晴天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眼看着那神锤落到他的身上,思若拼命地哭喊着:“晴天……”她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 叮”的一声响,整个山谷都安静下来。雷神那索命的一击,竟然被晴天挡了下来。他手中一柄古朴的断剑正死死地抵在神锤下。雷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晴天手中拿着的竟然是魔族圣器“残月”。 慌乱之间他返身退回去很远,雷神疑惑地盯着晴天,越来越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风神缓缓走到他的身后,看着疑惑不解的雷神冷笑道:“当初神帝让你灭了那些触犯天条暗中私通者。你却留下了这些个小杂种,现在知道他们的利害了吧。” 思若跑上前将晴天从地上扶起来。听到风神的话,她突然间愣在那里。过了许久她忽然含着泪咬着牙狠狠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父母?……”雷神看也不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他们犯了天条,便是该死。” 思若疯了一般地扑向雷神,黎思急忙出手将她紧紧抓住。以她的实力,冲上去必是一死。 晴天直直地站在那,他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雷神。一阵刺骨的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脚下的草木上瞬间结出一层白霜。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凭什么他们该死,你就不该死?……” 霎时间晴天身上散发出幽蓝的火焰,几个人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只见他身上的火焰沿着双手慢慢向那断剑上蔓延。那断剑上原有的白光渐渐被延长,幽蓝的火焰与那白光纠缠在一起,两者之间还有一束若隐若现的绿光,三种光火交织在一起竟慢慢将那柄古剑复原。 全身火焰的晴天手握着那柄古剑,身上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化身妖魔一般。 黎思紧紧地抓着思若怕她靠近晴天。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晴天,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已与地狱中的妖魔无二。 雷神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眼前这个陌生的凡人。 开天神剑……怎么可能…… 山谷外的一座山峰上,冥王正静静地看着着百兽谷中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晴天开启圣器残月的神力时,他也有些不敢相信。 雷神狠狠咬着牙,不管晴天到底是什么妖魔,他决心一定要将他除掉。他擎起手中的神锤带着雷电直奔晴天而去。只是还未到他身前,开天神剑已经斩落下来,顷刻间剑身上的光芒延长了几倍,正好劈在猎魔神锤之上。电闪雷鸣之间,雷神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倒飞出去。等他落到地上时身上的衣服已是四分五裂,神锤上的闪电更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缕缕阴气缓缓散发出来。 风神一看不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雷神也急忙后退。 晴天身上那诡异的力量却突然强大到让所有人感到害怕。他纵身跃起直追雷神而去,半空中一声怒吼:“我要你的命……” 雷神拼命地后退,眼看着那凶煞的开天神剑却已经斩落下来。电石火光之间他却突然转身面向晴天,霎时间光芒大盛雷声振天。光芒闪过之后晴天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雷神站在那里看着重伤倒地的晴天,冷冷一笑说道:“妖魔永远都是妖魔,即使你有神剑在手又能如何。”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古怪的法器。 远处山岭上的魔界天师暗暗一惊轻轻说道:“离魂镜不愧是上古巫族的两大法器之一。有它在手,只怕雷神不好对付了。”冥王看着百兽谷中的晴天默不作声。 此时的晴天已经昏死过去,他身上的火焰早已散去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那柄断剑也恢复了原样,一切都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不远处的雷神站在那里,他已经没有耐心再与诡异的晴天交手。忽然开口说道:“布云。” 风神愣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定风珠再次飞上半空,天地之间忽然狂风大作。天空中的乌云如海浪般涌向百兽谷。兽神圣殿顶上那明亮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小,无边的黑暗如同要将这天地吞噬一般。 乌云中的雷电不停地闪动着,暗黑的云海中如同有一条电龙在游走。一道道闪电撕裂着天空,慢慢向雷神聚拢,无数雷电将他照得恍如灭世妖魔。当那漫天的闪电射向他时,他双手擎起离魂镜将所有的闪电全都反射向晴天。眼看那乌云中的电龙从天际直射下来,黎思顾不上昏死的晴天,急忙拉着思若向兽神圣殿退去。思若拼命地哭喊着,那喊声却被淹没在漫天的厉雷当中。所有人都已经无力阻止这眼前的一切,下一刻也许晴天注定将要灰飞烟灭。 魔界天师与冥王匆忙从远处飞向百兽谷,可这终是不及那天空中的惊雷和闪电。 第三十六章 火龙噬天 正当那电龙将要射中晴天时,他身前的土地忽然高高隆起。一根粗大的树根竟然从地上伸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那雷电击在粗大的树根上,瞬间将其击成碎片散落了一地。不远处的雷神凝神着晴天,接着又是一道电龙击下……那巨大的树根再次将它挡了下来。 雷神恼怒之极,将离魂镜对准了那兽神圣殿上的巨树,又是一声惊雷,一道电龙直射下来。那参天巨树顷刻间被雷电击得枝断叶落,地上的树根立刻变得平静下来,再也没有动静。 晴天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身前落满了残根落叶…… 黎思忽然回头看着圣殿心痛地喊道:“圣尊……”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雷神轻蔑的一笑:“不知死活的老妖精。”他看着不远处的晴天,天边的雷电由远及近,又慢慢向猎魔神锤聚拢而来。 山谷中一阵风吹过,一种炙热的感觉忽然从远处弥漫过来。风神四下遥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正当此时远处的山崖上燃起一团熊熊火焰。 “那……那是……火神烛龙?……”风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雷神也略显迟疑。六道天罚下的火神早已耗尽了全部法力,怎么可能? 火焰中的烛龙一身火红衣甲,头发和衣角随着那闪动的火焰猎猎飘扬。他那英俊的脸庞显尽龙族的孤傲,站在高高的山崖之上,藐视着这尘世的芸芸众生。那火红的火焰随风肆意张扬着,将那无边的黑暗驱散殆尽。 当所有人都看向山崖时,那火光变得格外的明亮。火焰中的烛龙忽然化作了一条火龙直飞上天际。只见他在黑暗的云海不停地翻腾着,漫天的雷电也伤不到他分毫,耀眼的火光驱散黑暗,将百兽谷照得一片明亮。 雷神口中轻轻说道:“地火天龙?这怎么可能?……” 眼见那火龙从天而降,直奔晴天而去,雷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急挥动手中的猎魔神锤,无数雷电向晴天射去。 巨大的火龙落在了晴天的身上,盘踞起来将他罩在其中。雷神射出的雷电尽数落在火龙的身体上却丝毫伤不到晴天。 圣殿外的黎思和思若早已是手足无措,她们看不懂这突然出现的火龙到底要对晴天做什么。只有百兽谷中的冥王却看得真切,他也明白烛龙的心意。 昏迷中的晴天忽然感觉阵阵温暖,一片火光中他慢慢清醒过来。在他的眼前百兽谷已经消失不见,一片光亮中一种熟悉的温暖让他特别的舒服。火光中有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他。一切都如梦似幻,让晴天分不出真假。 男子柔和的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静静地看着晴天说道:“孩子,你还好吗?……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也想陪着你长大,只是身不由已,离开你才是我最大的伤痛。”晴天呆呆地看着那火光中的男子,却不明白他说的话。那男子慢慢向晴天走来,他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轻,那悠远的声音静静地诉说着:“放下心中的怨恨,你这一生不该为了仇恨而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切终究会好的……” 晴天想问什么,可那男子的身影已经变得越来越淡。周围的火光渐渐暗下来,一条火龙忽然从他的头顶飞升天际。火龙冲破了天空中的乌云,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百兽谷忽然间变得无比的平静。只有雷神凝视着天际缓缓说着:“火龙噬天……”话音刚落黑暗的天空变成一片火红,一道明亮的火光从天界直坠凡间。巨大的火龙直直地坠落下来,重重地撞向晴天。 雷神与风神此时早已呆在那里,谁都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山谷中的冥王眼看着晴天就要葬身在那火海,他却无力回天。 顷刻间火龙与大地撞在起一起化成了漫天的火雨,百兽谷一片明亮,变得如同末日一般。许久之后火光散去,晴天的身体被烧成了黑色,一层幽蓝的光芒围绕着他却久久不能散去。 风神一呆,就这样他们终于完成了神帝交代的任务,火神烛龙也永远不在了。雷神看着那平静的百兽谷,他想不到烛龙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似乎他的生死永远都应该是这样惊天动地……这样的结果却让他看不懂,更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冥王的心中悔恨不已,他本以为烛龙会看明白。可没想到他的一时大意竟然断送了晴天的性命。只是一步之遥却又再也无法挽回,他的计划就这样被全部毁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神族…… 冥王怒视着身前的雷神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他一身的煞气四散开来。雷神隐隐感觉到冥王的利害,慢慢往后退去。 冥王低声吟讼着咒语,平静的地面上竟涌出浓浓的煞气。煞气之中的冥王高高抬起手,两眼看向天际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以我之令,幽冥王命,修罗之门,释渡妖魂……释妖……” 低沉的声音渐渐逝去,古老在咒语在山谷中不断地回荡着。地上的煞气慢慢升腾上天际,煞气中的冥王将这百兽谷化作了修罗地狱。一时间山谷中阴气大盛,恶鬼凄厉。煞气中显现出许多四处游荡的冤魂,它们都逃命般地向四周飞散。 天空中的乌云飞快地旋转着,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将百兽谷笼罩在其中,慢慢向下压着,如同要塌下来一般。那些部落族人早已陷入疯狂,他们拼命地四处逃窜,可哪里能逃得出去。 冥王手上的幽冥王戒忽然发出一道光,幽蓝色的光芒直射向天际那巨大漩涡的中心。漩涡飞快地旋转着就像地狱入口的封魔巨阵。忽然间在那漩涡的中心一个空间被慢慢打开,在那个黑暗的圆形空间内传来无数凄厉骇人的嘶吼声。所有人都直直地看着天空中,他们不知道这声音是出自什么样的灭世恶魔,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冥界九幽中,田义正静静地看着地狱之上的法阵。那漩涡射下的幽蓝光芒,正在慢慢开启封魔巨阵…… 霎时间九幽之内地动山摇,整个山谷都如同要崩塌一般。望月峰上的月亮已经消失不见,那血红的望月树却变得更加妖艳……无数的妖魔正从那不大的洞口内冲出地狱,它们咆哮着再次降临凡间。这一刻便是它们渴望的自由,这一刻便是地狱妖魔的狂欢…… 雷神凝视着天空中被慢慢打开的空间,那空间内传出越来越多凄厉的嘶吼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霎时间那些受尽了地狱炼化和折磨的妖魔疯狂地咆哮着,从那黑色的空间中冲了出来。 妖魔再现人间,万恶重现轮回。它们肆意地在天空中狂啸着,很快便发现了百兽谷中的生灵。图拉朵没命地向远处的山峰跑去,此时的山坡上尽是四处奔逃的族人,哪还有什么首领族人之分。 忽然一个黑影从他身边闪过,等他缓过神来时身旁的一个族人已经被饮血妖扑倒在地。那妖魔紧紧抓住族人的肩膀,巨大的獠牙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脖子。眼看着那鲜红的血从那饮血妖的嘴角溢出来。那妖魔丑陋的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它吸完血缓缓拔出獠牙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的图拉朵,此时的图拉朵早已吓得腿都软了,哪还能跑的动…… 无论是圣神初开三界还是后来的三界大战,风神都不曾见过如此多的妖魔。当这些妖魔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一个天神竟也会感到恐惧。他正想退去,天空中的妖魔已经向他飞来,他一闪身那妖魔正好扑倒他身后的一个黑衣神仆。 那妖魔似真似幻如同一团无形的黑气,黑衣神仆惨叫了一声便不没了动静。等风神再看他时,那妖魔竟然慢慢散去。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瞪着大大的双眼已经变成一具干尸。那妖魔转眼又飘散到半空之中化作一团暗影在空中放声尖笑…… “噬魄妖……”风神的口中轻轻说着。转瞬之间无数的妖魔已经将他围住,他拼命地用定风珠应对着。可这些来自地狱的妖魔哪有那么好对付。很快他已招架不住……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口。山谷中黑衣人和部落族人更是凄惨,在这些妖魔面前他们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一个黑衣人被一个巨大的妖魔抓住,他拼命地挣扎着。只是没来得及惨叫几声,便被那妖魔撕成了两半。妖魔抓着黑衣人的残肢大口咀嚼着那带着鲜血的骨头,这便是地狱恶灵---食骨妖。 在这些恶灵的面前无论是人是兽,都显得那样的卑微。百兽谷的所有生灵都变成了它们的盛宴,无数妖魔正尽情的享受着这里每一条鲜活的生命。 随着部落族人与黑衣神仆越来越少,更多的妖魔开始向风神与雷神聚集。陷入重重妖魔包围之中的雷神,手中的猎魔神锤电光闪烁,眼看将要支撑不住。他一边招架着那些疯狂的妖魔一边怒吼道:“快想办法帮我,要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风神急忙召定风珠射向周围的群妖之中,定风珠突然光芒大盛,一时间所有的妖魔都向后退去。 雷神抓住时机一反手,神锤横飞了出去,将眼前的妖魔全部逼退。他高高跃起,神锤又回到他的的中。他一手托着离魂镜一手高高擎起猎魔神锤,口中吟诵着咒语漫天的雷电突然间涌起一同射向神锤。他将神锤重重地砸在离魂镜上,不大的离魂镜被神锤砸得飞快地旋转着,将神锤引下来的雷电反射向四面八方。 漫天雷暴之下百兽谷中的妖魔全都四散退避。雷神抓住时机收回神器与风神一同飞升天界。 百兽谷中的妖魔眼看着它们的猎物逃走变得更加疯狂,它们肆虐着向山谷中的生灵飞去。冥王凝视着漫天的妖魔,幽冥王戒的光芒再次射向天际那漩涡的中心。只见漩涡再次被慢慢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山谷中的妖魔吸了进去。那些妖魔咆哮着,愤怒地挣扎着不愿离开这凡世。最终还是被那天空中的法阵尽数带走,召回了幽冥地狱。 天空中的乌云慢慢散去,百兽谷又恢复了平静。山谷中除了无数的尸体便是那枯枝灰烬……鲜血将念龙溪染成了红色。 兽神圣殿上的巨树已经凋零,微风吹过,风中如同一个女子在低声地哭泣。黎思跪倒在圣尊的身前,此时圣尊已经化作了一尊木头雕像永远与圣殿合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原来她本就是一个万年树妖。直到最后她还是目视着晴天的方向,也许这世间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了吧…… 晴天静静地躺在兽神圣殿外,他那焦黑的身体已经看不清面目。但那层幽蓝的光却依旧萦绕在他身旁。 思若在一旁低声哭泣着。 冥王静静站在一旁,他没想到这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不明白烛龙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看不出晴天便是他的儿子…… 第一章 复生 夕阳,微风。残霞如血…… 晚霞的光芒将百兽谷照得一片殷红,如同被鲜血染过一般。原本郁郁葱葱的百兽谷已经是人兽不再,万物凋零。 一场末日浩劫过后,什么都没有了。空旷的山谷里散落着点点烟火,被血染红的念龙溪静静流淌着。遍地的尸体和枯木此时大多已经化成了灰烬。圣殿上的巨树,树叶静静飘落…… 风轻轻吹过,那风中似有痴情的女子在低声哭泣,是谁伤了她的心……又是谁在为他哭泣…… 烛龙那一式火龙噬天带走了晴天也带走了兽族最后的希望。带走了她的痴恋与不舍,更带走了烛龙的爱与恨…… 思若静静地跪倒在晴天身前,默默地看着他那一片焦黑的身体。他走了……他不在了……他那干净清澈的笑容再也不会有了。此刻的思若已经哭不出声来,她眼中的泪水只是不停地往下留着。那冰凉的泪滑过她的脸庞,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听不到一点声音…… 黎思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冥王看着眼前的晴天,他如何也想不到……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他就早点出手了……他不明白为何烛龙看不出晴天便是他的儿子,晴天身上的地火之力那样明显。谁都能猜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为什么烛龙却看不到…… 冥王身后的天佑,看着晴天和思若,回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他们出手救了自己,一切都如同昨天刚刚发生一般。而现在晴天就躺在他的眼前,他却再也不忍心多看一眼。天佑微微转过身,当他抬头看向天空时,忽然一个白色的光点从他的眼前缓缓飘过……他看着那白色光点轻声问道:“这是?……”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那白色的光点,思若抬头看向天空,半空中大大小小的光点正慢慢坠下。它们竟渐渐向晴天聚拢过来,仔细看这些白点都是从那巨树的树干上落下来的。 黎思吃惊地说道:“是圣尊……” 越来越多的光点落在晴天的身体上,他的身体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冥王看着眼前的情景,无论是在冥界还是魔族,他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术法。更不知道这将要发生的一切对晴天是福还是祸…… 空中的白色光点已经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所有人注视着晴天,盼望着奇迹的发生,可终究是没什么变化…… 正当众人将要绝望之时,忽然晴天的身上发出一声微小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大家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化。一旁的思若忽然指着他的胸口说道:“是兽神之泪……”她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兽神之泪爆裂开来,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薄雾。在空中闪着奇异的五彩光芒,慢慢地消失在晴天的身体上。他身体上那些白色的光点也都渐渐变得暗淡,最终消失不见。很快一切又平静下来。 冥王皱着眉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思若回头看了看小姨,黎思也一脸迷茫。所有人都直直地盯着晴天不知该怎么办。忽然间他那焦黑的身体上慢慢出现裂痕,那些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透过裂痕竟有一层淡淡的金光透射出来,原来围绕在晴天身旁的幽蓝色光芒已不知去了哪里。 冥王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异变,命天师布下法阵护住晴天的心魂,以免魂不附体。只是法阵刚刚设下,晴天身上的金光突然大盛,金光与那法阵似乎有一些抵触。天师连忙撤去法阵,晴天身上的金光也随之又变淡。此时他身上的裂痕已经散布开来,许多焦黑的地方更是开始慢慢掉落,露出新的皮肤。 众人立刻将他抬入兽神圣殿中。晴天躺在圣尊的雕像前,身上焦黑的部分开始大块大块地掉落。思若高兴地喜极而泣,黎思暗暗跪倒在圣尊的面前。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夜,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晴天身上焦黑的表层已经褪尽。此刻的他如重生了一般正静静地躺在圣殿之上。 空旷的百兽谷一片宁静,再也听不到兽啸鸟鸣。若是爷爷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心疼。 冥王看着这空荡的山谷却不为所动,也许他早已看惯了魔界的凄凉:“我没想到烛龙为了救他的儿子会不惜灰飞烟灭,在天界也只有他配得上这个神字吧……” 一旁的天师轻轻叹息道:“地火天龙,圣神初开三界时是何等风光。毁天灭地谁又能及……为了这天下苍生不惜被叛自己的族类,可谁又能想到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烛龙啊烛龙……你为了天下苍生,可这天下苍生终究是害了你啊……” 冥王静静地凝望着远处说道:“把他带回去。” 天师眉头微皱问道:“你是说晴天?” “他身上已经承继了烛龙的神体和法力。他本体为凡人,加上之前我给他注入的魔血。三界法力全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现在可能并看不出什么。但日后我们若想成大业,就必须把他控制在我们手中。” 天师点了点头道:“我想办法把他带回去。” 冥王又转身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神界会有禁止三界通婚这一条天戒吗?” 天师一脸茫然微微摇了摇头。 “圣神在将开天剑一分为三时,也将三界族人的法体做了改变。无论再强的神或着魔都不可能将开天神剑复原,除非……除非有人可以同时拥有三族的法体。所以圣神立下此条戒律,就是为了不让开天神剑复原……晴天既然可以唤醒圣器残月中神力,将来必然也能复原开天神剑。我想神帝也必是明白了这点才让他们来追杀晴天的。只可惜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只要晴天能站在我们这边,就不愁无复仇之日。” 晴天静静地躺在兽神圣殿中,他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可终究是醒不过来。思若傻傻地坐在他的身边,就这样默默的陪着他。她庆幸晴天遭此劫难还能活下来,但又担心他这样睡下去不再醒来。 “思姑娘,晴天现在如何了?”天师走进来问道。 思若定了定神说道:“他很好,只是不知为何总这样醒不过来。”天师看着晴天缓缓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带他回魔族。魔界术法奇异,定能将他唤醒。” 思若听完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说:“谢过师父,我跟小姨商量一下。” 天师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思若找到小姨将天师暮渊的话跟她说了一遍,黎思想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现在圣尊不在了,这里已不是安身之地。先把晴天医好再说。”思若呆呆地看着小姨小声问道:“小姨,那你跟我们去吗?” 黎思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发道:“思若你长大了,兽族一族老幼都还在等着我。圣尊不在了,我不能丢下他们……”思若看着小姨轻轻点了点头,眼泪却已经滑落下来。黎思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不过几日思若和晴天已经随冥王回到魔族。晴天还是一直这样睡着,怎么也醒不过来。思若看着他一直这样沉睡越来越担心。 魔族古墓的石室中,冥王静立在壁画前。 天师眉头紧锁地说道:“我探查过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我不明白他为何一直这样昏睡不醒。”冥王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说道:“他原本只是一个凡人,可现在他已经承袭了烛龙的神体,总还需要些时间适应。不用着急他很快就会醒来。神族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暮渊轻轻说道:“自从雷神与风神逃往天界,神族那边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那就按我们的计划去办,欲成大事万万不可心急。一切都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才行。”冥王淡淡地说。 昏暗的石室中晴天躺在冰冷的石台上,思若一动不动的坐在他的身旁。石门缓缓升起,天佑慢慢走了进来,他看到石室中火盆里的火焰只剩豆颗般大小了,急忙上前将火点得旺了些,石室中终于又渐渐明亮起来。 思若失神地呆坐在那里,如同没看到天佑一样。天佑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前轻轻问道:“思若,晴天怎么样了?”一句话说出口,思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佑正有些纳闷,她忽然转过身,只见她目光清冷,表情僵硬直直地看着自己。天佑被她这生无可恋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他一着急脱口而出:“思若你这是怎么了?” 思若忽然一下把他抱住哇哇大哭起来:“天佑你说晴天要是醒不过来,我可怎么办啊?……”天佑被她抱得紧紧的,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得安慰思若:“放心,放心,晴天一定会没事的……”可此时的思若哪还能听得进去,哭声一下子变得更大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墓室中回荡着,再让她这么哭下去,估计这墓主人都要被她哭活了。 正当天佑无奈之时,他忽然感觉眼前的晴天好像动了一下。天佑仔细看着他的身体,果然他的手臂慢慢动了起来。 天佑高兴地喊着:“思若,你快看晴天醒了……” 思若哭声陡然间又提高了几分,边哭边说:“我这么难过,你还骗我……” 天佑着急地喊着:“我没骗你,你不信回头看看。” 思若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只见晴天怔怔地看着她,思若瞬间破涕为笑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笑中带泪的喊着:“晴天,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晴天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天佑,天佑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想道:晴天这是被思若哭醒的吧…… 晴天醒来后,思若将他昏倒后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晴天却只记得雷神用离魂镜对他致命一击,其他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的身体自从醒来也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晴天总觉得体内的力量变得干净纯厚,但却又无法控制它。这力量就只是平静的存在于他的身体内……波澜不惊。他一直回想着火神烛龙对他说过的话,他虽与烛龙并不相识。可对他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而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晴天在昏睡时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骑着白虎的巴岳,他一直想追上她,却怎么也追不上。追到最后巴岳告诉他,她要去很远的地方,让他早点回去。自始至终晴天都没能看到她的脸,最后她消失在一片雾气中。等那雾气散尽了,晴天才看清楚那里竟是九幽。他刚要进入九幽,那梦便被思若的哭声搅得支离破碎。 晴天醒来后思若高兴异常,几乎瞬间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天佑看着嬉笑的她,真怀疑前两天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九霄云天,从百兽谷逃出来的风神和雷神终于回到了天界。此时两人略显几分狼狈。风神愤恨地说道:“水神真够毒的,咱俩眼看要被灭了,她都不出手救我们。”雷神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我觉得百兽谷中的那条小溪有些古怪,那水流像极了……” 风神皱起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雷神:“你的意思是……是水神?”风神的话还未说完,雷神一抬手将他挡了回去:“不要乱猜,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想想回去如何向神帝交待。烛龙死了,以后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风神点点头,他又问道:“那晴天手中的魔族圣器残月的事……”雷神冷冷地说:“这事绝不能说,我们没有拿到圣器,神帝必会生疑。烛龙那一击毁天灭地,谁知道那圣器是不是同那小子一起被毁了。”雷神说罢,便向圣殿走去。风神想着他的话也匆匆跟上前去。 天神圣殿之中,神帝端坐在神台之上。听完风神的讲述,他沉默了好久。风神与雷神也不敢多说,只在下面静静地等候着神帝开口。神帝却缓缓地说了一句:“你们先下去吧……” 风神看了雷神一眼,匆忙与他退了下去。圣殿内又变得一片平静,神帝回想着以前圣殿上群神共聚时的样子,这一切似乎再也不会再有了。一时间他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他转身看着天际静静的云海自言自语地道:“烛龙,你终于解脱了,不要怪我……” 走出圣殿的风神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雷神说道:“那天牢中的老头怎么处理?”雷神看着天牢的方向想了许久,缓缓说道:“好好照看他,我总觉得日后这老头还会有大用。” 第二章 再回人界 百兽谷已经不在了,爷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思若傻傻地看着晴天,不知道今后如何是好。晴天拿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先把爷爷救回来。 他起身去找天佑,石门忽然慢慢升起,天佑正好出现在门外。 “你俩都在呢,师父有些事正要找你们商量。” 晴天回头看了一眼思若,两个人都猜不出会是什么事。 石室中的火焰将不大的石室照得格外的明亮,天师暮渊看着晴天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 晴天回答道:“师父放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天师略显几分深沉轻轻说道:“上次百兽谷的事,我们都已尽力了。只可惜一切已是定局,希望二位多多见谅。” 晴天忙向天师行了一礼说道:“天师与冥王尽力相助,我们都感激不尽。” 天师停了一下,缓缓地说:“我刚刚得到消息,你们的爷爷被关在神界的天牢中。” 晴天和思若对视了一眼,爷爷果然是被神族抓走了。前前后后这么多的事情,能抓走爷爷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了。只是神界天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晴天心中着急却又没有办法。 天师接着说道:“想救你们爷爷,仅靠魔族的力量恐怕是做不到,所以我们也无能为力。” 石室中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晴天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思若的眼泪也几乎要掉下来。看着两人伤心的的样子,天佑焦急地问道:“师父,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天师沉思了许久缓缓说道:“倒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一听有希望,晴天和思若又有了精神,两人一同看向天师。 天师看着晴天问道:“我记得你有一把断剑对吧?”晴天被他问的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天师接着说:“那柄断剑本是我族圣器残月,是圣神开三界后将手中的开天神剑一分为三而成。” 晴天听着他的话,心头忽然一震。想不到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断剑竟然是魔族的圣器,难怪每次用这把剑时总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天师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笑着说道:“公子莫要担心,我今天说这些并不是想对你讨要这圣器。我主冥王深明大义,他自然明白天下至宝有缘人居之的道理。我只是想说若是我们能将圣神剩下的另外两部分找到,再次合成神剑。到时不说救回你们爷爷,即便是踏平天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师的话惊得思若说不出话来,只是晴天却依旧愁眉不展。他默默地问道:“师父,请问剩余的两件圣器又在哪里?”天师一边跺着步一边慢慢说着:“神界的圣器远在东海,传说由神界龙族守护。而人族的圣器已经失踪了几千年,但可以确信的是它就在人界。” 晴天仔细听着,又看着天师问道:“师父可有什么办法拿到它们?” 天师缓缓说道:“人族圣器只要你们能找到下落,我们可以合力去取。东海龙族的神族圣器也总有办法拿到。到时我们只要合成开天神剑,救回你们的爷爷便易如反掌了。兽族之仇我们也能报了。” 天佑听着师父的话激动地说:“那我们即刻去人族寻找圣器吧。” 只见天师淡淡一笑说道:“这种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圣器所在之处必是万分凶险,不知晴天公子和思若姑娘是否愿意一试?” 天师的话晴天自然深有体会,当初碰巧得到残月时就险些搭上性命。他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能救回爷爷再险我也要去。” 天师看着两人心意已决,默默点点头说道:“晴天你和思若姑娘自幼在人族长大,也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你们先去打听一下那边的消息,若是找到有关圣器的线索千万不要急着,先想办法通知我。”天师又转身看着天佑说道:“天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去办。等他办妥之后就去和你们会合一起寻找圣器。” 晴天听完说道:“那我们立刻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赶往人族。”说完两个便退了出去。 待石门缓缓落下,天佑有些疑惑的问师父:“师父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 石室中一片安静,师父缓缓说出四个字:“上古巫妖。”天佑怔怔地看着师父一脸茫然。 师父缓缓说道:“虽然寻找两件圣器看似简单,但无论哪一件都是凶险异常。没有上古巫族相肋,只怕大事难成。” 天佑疑惑地问:“师父不是对我讲过自从三界大战以来,上古巫族已经不再介入三界的纷争了吗?”师父沉了一下说:“话虽如此,毕竟上古巫族的神器离魂镜还在神族的手中,他们怎么能善罢甘休。” “那师父我该去哪里找上古巫族呢?”天佑问道。 “九幽入地府,地府奈河苦……你从死灵渊走,绕过地府便能见到一条河。那条河叫作奈河,顺河而下便能找到上古巫族。但你要记住,这一路上无论走到哪,都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要用心去感知。只要你心诚意真自然就会找到上古巫族。” 天佑默默将师父的话记在心里,说完师父便让他回去准备上路。 待天佑离去,石室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那厚重的石门慢慢落下缓缓说道:“世人都欲知天命,可知了天命又能如何,谁又能改变呢?” 只听石室又响起冥王的声音:“天命使然,你我都改变不了的。” 天师轻轻叹了一声:“既然上古巫妖选择的是他,那这一切就是他的宿命了。” 晴天和思若别了天佑向人族出发,出了魔界两人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地方。九幽、巴突库、百兽谷每一个地方都存在晴天深深的记忆中。那些痛苦的伤留在他的心底,如影随行挥之不去。每到深夜他总会在半睡半醒之间又回到巴突库,回到了那个飞着萤火虫的夜晚,似乎他一直在那个夜晚里从未醒来一般。 一入人族最先到达的便是边境小城泗水。转眼离开这么多年,这小城竟然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城中来来往往的路人却比以前多了好多。这些人多半都是些往来的商旅。边境之地本该是地广人稀,可这泗水城却正好是在交通要道上。白天人流来往不息,一到晚上就变得冷冷清清。不大的小城中到处是奇装异服形形色色的商人售卖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上去实在热闹的很。 两个人看着小时候来过的地方,仿佛恍惚之间又回到了从前。一切都那样熟悉,一切都那样亲切。心中淡淡的暖意如同回到家一样,只是爷爷此刻却不在身边。 两人心中浅浅的忧伤很快被那街市的热闹驱散。思若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小时候没有钱什么都不能买,看样子她要把那时缺少的东西全都补回来。 幸好离开魔界时天佑给他们带了足够的钱,要不然晴天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吃的玩的没多会的功夫思若的手里已经满满的了,她一边吃一边高兴的蹦蹦跳跳,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这么大的姑娘竟然跟个孩子似的。 不长的街道很快便到了尽头,意犹未尽的思若竟还想回去再转一圈。晴天忙说:“思若,前边不远处应该有个客栈,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她笑着点点头,两人往前走去。 他们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转眼间,两匹马一闪而过,将地上的尘土高高扬起。思若手中买来的零食眨眼间落满了灰尘,眼看是不能吃了。看着手里买来的糖人,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变成了土人,思若怒上心头。看着那两个骑马的人远去,她气得将手里的零食往地上一扔,随手拿出上弦月。 晴天刚要上前去拦,可早已来不及。笛声响起,远处那两匹飞奔的马瞬间失控,其中一匹高高抬起前蹄将骑马的人摔了下去。另一匹马上的人却从马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思若见那人未中招,生气地哼了一声。而那匹马被思若的笛声一惊,疯了一样地向前奔去。 路上的行人纷纷四散躲避,不远处几个幼童却还在路上玩耍。眼看那匹疯马直奔几孩子而去,却没人敢上前阻拦。骑马人稳住身形,一跃而起直奔那匹疯马而去。几个孩子忽然惊叫着四散跑开,只剩一个小女孩愣在那里。那女孩子如同被疯马吓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逃也不逃躲也不躲。 正当那匹疯马离女孩只有二三步远时。骑马人高高跃起,在路边店家门口的栓马柱上一踏,借力反身一脚直踹向马头。那疯马就这样被他一脚踹偏了方向,直直地冲进路旁的柴堆里,终究是将那小女孩救了下来。那人一落地,路边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人此时也匆匆追了上来。那骑马人上前将女孩抱起,小女孩这时才缓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远远看去,那人竟是英俊潇洒,颇有几分风度,细细看来还隐隐有几分王者之风。思若只顾生气已看不得那么多了,转眼两人骑上马绝尘而去。她生气地说道:“跑这么快,还骑什么马?”说完便又向前走去,晴天无奈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过客酒家”正是他们小时候跟爷爷住过的那家店,晴天和思若刚一进门,里面便有一个小二迎了上来,他满脸是笑的说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呢?”思若看着店内的阵设,与之前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这小二比他们小时候客气多了。 “开间上房,做些好吃的饭菜送上来。” 店小二点头应道:“好来,两位客官楼上请。”说着将二人引向二楼客房。 吃过饭晴天出门去买马,思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街市。五六月的天气已经有几分炎热了,只是这边境小城雨水较多,这个时节还不会热得让人难受。 窗外高高低低的人家分布在这不大的泗水城中,几缕炊烟散布其间。在那宽宽窄窄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路上与远处的宅院中偶然还有几棵大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这便是人间,没有魔与神,也不分善与恶的地方。 思若忽然想起早上那个救小女孩的骑马人,这人到底是谁呢?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房门慢慢打开,原来是店小二进来收拾碗碟。思若回头看了一眼,便又看向窗外。她忽然又转过头看着小二问道:“小二,今天早上在你门口不远处救下那小女孩的男子,你认识吗?” 小二满脸笑容自豪地说:“那可是我们泗水城的十皇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皇子!?”思若仔细回想着那骑马的男子。他一身素衣,说是富家公子都有些勉强,皇子哪能这般模样。她淡淡一笑:“小二说笑了吧?哪家的皇子这般落魄。” 小二一边收拾着碗碟一边说:“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位皇子布衣粗茶勤政爱民。十几年前的泗水城那是恶匪遍地民不聊生,官府都时常被抢。自从十皇子来了以后,他带着自己的人马剿杀了周边的恶匪,我们才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思若听小二说得真切,对这位十皇子更是好奇。她接着问道:“他堂堂一个皇子,不在皇宫待着,为何要来这边境小城呢?” 小二抬起头看着思若,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这个……” 思若淡淡一笑:“我们是外地人,只是路过此地。纯属好奇。你只管说我只管听,我听得高兴说不定会在你这多住些日子。”小二一听凑到思若身前,小声说道:“我听人说这十皇子的母亲是柯域国的公主,大约二三十年前合亲做了皇妃,没过几年便生下了十皇子。十皇子本就是天朝皇子,而柯域国国君又是他的外祖父,本该荣耀有加。可谁知没过几年皇帝却突然起兵吞并了柯域国,皇妃伤心欲绝,不出半年便撒手人寰。可怜这十皇子便成了没娘的孩子,在皇城也渐渐不受待见。后来就被派到了我们这边境小城泗水。十皇子虽贵为皇子,他却爱民如子,待兵如弟。最可贵的是他向来平易近人,实乃我们泗水百姓之福啊。说实在话若是没有十皇子,我们泗水城恐怕早已经不在了……”小二的一席话让思若陷入沉思,她对这十皇子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晴天没骑过马,更分不出马的好坏。在马市转了几圈,他选了两匹高大些的马,便带回了客栈。刚一进屋只见思若正直直地盯着他。晴天有些莫名其妙,他正想开口问。思若忽然神神密密地说:“你知道早上救人的那男子是谁吗?” 晴天心中一阵疑惑,思若怎么突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感兴趣。他摇了摇头。思若小声说道:“那是一个皇子。” 晴天看着她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思若十分认真地说:“凡间这么多地方,我们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族的圣器。但在这里权力最大的便是皇上了,所以要想找到圣器就必须要得到皇族的帮助。” 晴天仔细听着,思若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将这个皇子绑了。他若能说出圣器的下落最好,他要是不知道,我们就带他去找皇帝,让皇帝帮我们找圣器。肯定很快就能找到。” 晴天看着一脸认真的思若,想着她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思若看着他那犹豫的样子说道:“晴天,你就别担心了,你想神族都没能把我们怎么样,这些凡人又有多少本事?”看着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晴天只得点头答应。 第三章 吃货图巴 太阳很快就下山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思若在城内很容易地打听到十皇子的住处。为了少生事端,他们准备夜袭十皇子府。 两人乘着夜色很快来到了十皇子府外。十皇子的府邸建在泗水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上,从他的府邸往下看整个泗水城尽收眼底。两人悄悄伏在皇子府顶上找机会潜入府中。 毕竟是皇子的住处,这府邸看上去要比城内的府院气派的多。奇怪的是中间宽大的院落中的灯火却有些昏暗,在院落的中央还有一个高大的兽笼,但看不清里面关的是什么猛兽。 晴天让思若等在房顶,他先下去探探虚实。他从房顶轻轻跃下,谁知还未落地突然四周喊声大作。难道早有埋伏? 晴天落地还未站稳,一张大网已经落了下来。他转手一个火球直冲天际,将那大网烧出一个大洞,纵身一跃又飞上房顶。等他再伏下身时,院落里已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幸好晴天试探了一下,险些中了埋伏。可他们怎么知道两人的计划呢?正当晴天和思若不解之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一旁一闪而过,向后面的山顶掠去。两人被这黑影吓了一跳,院子里的人看到那掠去的黑影也乱了起来。这时晴天才明白,这些人应该是冲这黑影而来,只是碰巧被他搅了局。 看着那飞向山顶的巨大黑影,不知为何思若总觉得特别的熟悉。不一会院落中的一大群人向着山顶巨大的黑影追去,原本安静的夜晚一下子热闹起来。 晴天看了思若一眼,两人也跟着人群追了上去。这样的黑夜追一个会飞的怪物谈何容易。果然没多会功夫,那一大群人便调头往回走去。晴天和思若躲在一旁,等那群人走后,两人才走出来。 思若看着晴天说道:“刚才那黑影好眼熟,不知道他们追的是什么怪物。”两人正说着一个巨大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思若被那怪物吓了一跳。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猛克。自从百兽谷一别,猛克和图巴等一众飞龙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了它们。 思若高兴地看着猛克,可又觉得它有些不对劲。只见猛克不停的扑腾着翅膀焦躁地对着山下低声嘶吼着。思若仔细看了半天,轻轻问道:“你是说图巴被他们抓了?” 猛克瞪着大眼用力地点着头。原来刚才那院落中的兽笼关着的是图巴。这些人看来是想用图巴作诱饵来捕捉猛克的,若不是晴天和思若碰巧发现,估计这会猛克也要被关到笼子里去了。 思若气呼呼地说:“这些人太坏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他们把图巴要回来。” 晴天挠挠头看着她说:“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思若不以为然的说:“那就抢啊,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们。”她这一句话竟让晴天无言以对,不过好像是很有道理。 天一亮,两人就带上猛克来到十皇子府。堂堂的皇子府邸门口连个守卫也没有。二人一兽就这样径直走了进去,府中的院落非常的宽敞,只是人来人往显得有些嘈杂。当他们走进前院时,整个院落突然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这突然出现的二人一兽。 一个高大勇猛的壮汉走上前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晴天和思若。 晴天看着那人说道:“我们想见一下你家的主人,麻烦给通报一声。” 那面黑如铁的壮汉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干嘛?” 一旁的思若早已忍不住了,开口便道:“干嘛你不知道啊,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偷了我们的兽骑囚禁起来,你们就这样心安理得?”思若的几句话,将那壮汉怼得一愣愣的,竟是无言以对。这壮汉看似凶悍,但遇上思若这样泼辣的女子也是毫无办法。 壮汉的身旁忽然伸出一把折扇。他被那折扇轻轻扫到一旁,身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这人看着有些年纪说是书生倒更像是一个师爷,只见他白净消瘦,有些像游手好闲的风尘浪子。 他将那壮汉挡在身后,对晴天和思若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说道:“姑娘可不要乱说,你几时见得我们偷了你的兽骑?” 思若气呼呼地说:“我都看到了,你还狡辩。” 师爷看着她问道:“姑娘什么时候看到的?” 思若理直气壮地说:“昨天晚上。” 师爷接着问:“何处所见?”思若想都没想,说道:“你们房顶。” 那师爷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冷冷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皇子府邸。你知道你们犯了什么罪吗?”话音刚落府中的家丁全都围了上来。 思若没想到简单几句话,竟中了这师爷的圈套。她心中几分恼怒,可眼看着被这一院子的人围上来,她也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猛克发出呜呜的低吠声,微微低下头做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那师父则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没过多久院落中的人群忽然向两边散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年少英俊,又不沾一点青涩轻狂。成熟稳重间透出一股王者风范,加上他那谦逊的一笑,隐锐而不失锋芒。 思若一眼看去正是昨天救下小女孩的那位十皇子。 他来到两人面前时,似乎还有些许疑惑。但看到他们身后的猛克便一下子明白过来。接着对着晴天和思若微微一笑:“两位不会是为我前几天抓到的那位‘朋友’而来的吧?” 晴天听着他的话心中有些不解,十皇子俨然一笑:“两位里面请。” 晴天笑了一下便随他走了进去。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思若,忽然间没了脾气,跟着两人走了进去。没走多会几个人穿过一道院门便来到院中。院落中巨大的兽笼特别的显眼,笼中的图巴正悠闲自得地晒着太阳,十皇子笑着对晴天说:“你的朋友应该就是它吧。两人看着那惬意享受阳光的图巴,一时竟有几分难堪。 十皇子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位朋友三番两次去泗水河边的船上偷鱼,而它又吃得极多。渔民们抓也抓不住,赶也赶不走,只能告到官府。几天之前,它又去偷鱼,将人家小半船的鱼全都吃光了。结果因为吃的太多飞不动了,才被我们擒获。” 晴天听着十皇子的话脸都红了,而思若的脸早就紫了……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样贪吃,晴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十皇子接着说:“本想吓唬它一下就算了,却没想到险些被它的同伴救走。我本想设个局一起将它同伴捕下带到远处放生。却没想到与公子误会了,还请多多包涵。” 十皇子如此谦逊有礼让思若一时无语,晴天尴尬得笑了笑说道:“给皇子添了这许多麻烦,实在抱歉。渔民的损失我们会照价赔偿。这家伙我们先带回去,不再麻烦皇子了。” 十皇子笑了笑轻轻说道:“谈不上麻烦,渔民的损失也不大,我都已经补偿了。只是……”晴天看着他略有疑虑忙问道:“只是什么?” 十皇子看着猛克说道:“两位带着这两只异兽出入,必定引人注意,出门在外更是多有不便。不知公子有何打算?”十皇子这一席话,倒让晴天有些为难了。这人世不比在兽族魔界,之前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十皇子看着他面露难色又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晴天拱手一礼答道:“在下晴天,令妹思若。” 十皇子微微一笑对思若点了点头道:“晴天公子,你我相识也算是缘分,在下这府邸虽不甚好,但还算比较安全。如不嫌弃可以暂居在此,这两只异兽也好更隐蔽些。” 晴天想了想,回头看了思若一眼。只见她也不说话只是脸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他便对十皇子说道:“如此就麻烦皇子了。” 十皇子笑着说道:“晴天公子莫要客气了。” 话音刚落,兽笼中的图巴突然醒过来。它看着晴天激动得瞪大了双眼,在那笼子里上蹿下跳,巨大的铁笼都几乎关不住它。看着它那可笑的样子,一院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皇子府邸果然不一般。饭菜虽不奢华,但都十分精致,思若吃的更是过瘾。本来是想挟持十皇子,可没想到竟然成了他的座上宾客。这一切都如提前安排好一般,让晴天始料未及又不知如何是好。但至少他们现在又有了归宿,慢慢与十皇子熟识之后圣器的下落也更容易找了。 十皇子的府邸可以算得上泗水城内外最大的府院。虽然住的人不少,但还是很容易给晴天和思若安排了住处。 第四章 十皇子府 两人酒足饭饱准备回客栈收拾东西。当他们来到客栈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客房的门敞开着,里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 难道是被偷了?晴天一阵疑惑,可看了半天发现钱一点都没少。两人大惑不解,店小二更说不清楚。思若气呼呼吵了半天,店主只好免收了房钱。两人收拾好东西匆匆出了客栈。 自从回到人界晴天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一直跟着他们。这次客栈发生的事恰恰印证了他的感觉,只是他猜不出到底会是谁。 两人骑上马向城外皇子府奔去。正当他们走到一条山坡上的小道时,晴天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这条路一会的功夫竟然变了不少,路边多出来许多树丛。正当他迟疑之间“嗖”的一声一只箭从路旁的树丛中射了出来,险些将他射中。 晴天忙对思若喊道:“快走,有埋伏。” 思若一听顾不上后看驱马疾驰,两匹马飞快地向远处跑去。两人还没跑出去多远,忽然路边拉起一条绳索。思若的马跑在前面,被那绳索一绊,连人带马重重地摔了出去。前面的路面早已被人挖空,思若连人带马一起掉入陷阱内。 晴天勒紧缰绳,马从那绳索上一跃而过。谁知设计陷阱的人早已算好,晴天的马落下的地方正是陷坑的中心。眼看着就要坠入陷坑,他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滚落到旁边的草丛中。晴天一落地连忙返身去救思若。 这陷坑挖得极深,坑底尽是削尖的木锥,两匹马都已经不行了。还好思若抓住了坑边的一根树根才没有掉下去。 晴天俯下身向她伸出手,正当思若就要掉下去时一把将她抓住。 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手中的刀直砍向晴天。若此时晴天放手思若肯定会没命,若不放手只怕自已必要挨这一刀。这黑衣人选的时机实在歹毒,这时候出手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正当晴天咬紧牙关准备挨这一刀时,一柄巨斧闪过将那黑衣人砍飞了出去。晴天还没缓过神来,一个高大的壮汉走上前轻轻一提便将思若从陷阱中提了上来。 两人看着眼前的壮汉和几个侍卫。只见他憨憨地一笑说道:“皇子不放心,让我们来接你们。”幸亏十皇子想得周全,若不是他们来得及时,晴天和思若真怕是凶多吉少…… 晴天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小声说道:“这附近应该还有人,大家小心。”思若慢慢起身,几个人围在一起。壮汉不紧不慢的地拿出一支号箭,轻轻一拉号箭便飞上天,“啪”一的声在天空中炸开。然后他淡淡地说:“我们走吧,皇子看到号箭很快便会带人过来,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说完几个侍卫各分前后,壮汉提着他那厚重的巨斧慢慢向前走去。思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匹可怜的马,依依不舍地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十皇子骑着马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问清了事情的经过,一行人往皇子府赶去。 本来只是回去拿个行理,谁想到差点丢了性命,行理也丢在了路上。幸好行李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些黑衣人晴天和思若并不陌生,可他们怎么会一路跟到了这里。晴天正想着,房门缓缓打开十皇子走了进来。 他起身拱手对十皇子说道:“多谢皇子出手相救。” 十皇子摆了摆手笑着说:“不必客气,是我安排不周,让两位受惊了。不知两位是怎么招惹上了这些人的?” 晴天不解地反问:“你知道他们?” 十皇子轻轻点头说道:“他们都是护国法师的手下,护国法师本是护佑国民,负责与神界沟通的一个神职。可近几十年来,由于百姓对神族的痴迷越来越重,护国法师的权力也变得越来越大。近些年更是肆意妄为,不仅干涉皇权,更建立了以护国法师为核心的护国神教。迫于他神族的背景,父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晴天听着十皇子的话,心中十分吃惊。想不到这黑衣人的势力竟如此之大。他忍不住叹息道:“一国之君竟对一个法师没有办法。” 十皇子无奈地摇摇头:“护国法师树大根深,想除掉他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会祸国殃民。”一旁的思若呆呆地听着,说话间十皇子看她一眼,思若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热,忙低下头。十皇子接着说道:“不过晴天公子大可以放心,我这府邸他们是如何都进不来的。思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告诉我,不必客气。” 晴天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只好打扰了。” 十皇子说道:“两位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便起身向外走去。思若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他与其他人不一样,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晴天沉思着十皇子说的话。百兽谷一劫后这些黑衣人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们在人族竟有如此大的势力。也不知道这护国法师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与神族又是什么关系。 自从来到皇子府,思若真的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样。天天这里看看那里转转,没几天的功夫上上下下的人已经认识了七七八八。 府里的人看似平常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个高大的壮汉名叫陈柱,平时大家都叫他柱子,人如其名为人耿直没什么心机。听说柱子出生在泗水城外的一个猎户人家,因为山匪劫掠,他的父母全都被杀。当时十几岁的柱子硬是一个人拎着斧头去报仇,凭着一身胆气,杀了几个山匪。可他必竟是一个人,最后身受重伤,被山匪团团围住。正当柱子将要没命时,十皇子带人将他救了回来。从那时起柱子就跟随十皇子出生入死,十皇子也待他如亲兄弟一般。 与思若辩论的那位师爷,原来是个算命先生,姓朱名玉。十几年前四处游荡,流落到泗水。他一直说要找什么贵人,后来皇子来到泗水城便被他赖上了。来到府上整天骗吃骗喝说什么也不走了,皇子倒也不烦竟是以礼相待,日子久了也就成了皇子府上的人。 还有皇子的两个贴身侍卫赵登、范武,他们一直都在这泗水城府衙当差。皇子还没来的时候,府衙经常被恶匪劫掠,府内的衙役也都死的死逃的逃。连泗水城中的官员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偌大的官府就靠这两个兄弟撑着。十皇子来了以后,他们也就跟了皇子。 十皇子没了母亲,父皇也依靠不上,只能在这泗水城自力更生。靠着这班兄弟为他出生入死,历时几年终于在这穷山恶水之间,打出一片太平天地。让这泗水百姓过上了平静安定的生活。 思若来到这十皇子府倒也不见外。每天这里转转那里看看。连寻找圣器的事也被她抛到了脑后。这天她正在府中转悠,忽然在皇子府的角落里发现一间奇怪的小房子。房子不大却被封得严严实实,在这皇子府中显得格外特别。越是特别思若便越是好奇,看到四下无人她便偷偷凑上前,想看看这屋里到底藏着什么。透过门缝她看到里面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一片黑暗之中隐隐有个身影,思若虽是害怕但心中实在好奇,便多看了几眼。正当她看得认真时,忽然一张绝望的脸从她眼前闪过。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思若慌忙向后退了两步不再靠近。那张脸虽看不很清,但那眼神却让她无法忘记,思若被吓得心扑通直跳,一时难以平静。 正当此时朱师爷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说道:“思姑娘这是怎么了?”思若看了他一眼心里稍稍平静了些,但又想起之前被他说过,一转头理也不理他。 朱师爷看着思若那负气的样子呵呵一笑,没过一会十皇子便走了过来。 看到思若问道:“思姑娘这些时间在府上可还习惯?”一见到十皇子思若便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她脸颊绯红微微点了点头,既不抬头也不说话。 十皇子笑了笑,师爷轻轻说道:“皇子,城中来的几个人正在等着您。”十皇子又看了思若一眼:“思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我先去忙了。”说完他便随朱师爷走向厅堂。 思若抬起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两人走后她又看了一眼那奇怪的房子,抓紧往回走去。 那怪房子的事思若并没有告诉晴天,可在她心里却怎么都放不下。她总想找人问个明白,但又不知道该找谁。朱师爷肯定知道,可思若不想跟他说话。赵登、范武那幅冷冷的样子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忽然灵机一动匆匆出了门。 后院中的图巴和猛克一直都吃的特别多,柱子总感觉这俩家伙怎么喂都喂不饱。每天图巴还一脸埋怨地看着他,似乎在嫌他太小气喂得少。 突然出现的思若把柱子吓了一跳。她看着柱子轻轻问道:“柱子哥,有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柱子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事?……” 思若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边那角落里的小屋子里关的是谁?” 柱子愣了一下回答道:“疯六。” 思若一听这名子更是好奇接着问:“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事。” 柱子想了想,慢慢说道:“疯六的名字叫刘灿,后来疯了大家都叫他疯子刘,时间长了就成疯六了。”柱子停了一下,思若问道:“他为什么疯了?又怎么来到了这里呢?” 柱子接着说:“听师爷说,刘灿打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被一个卖烟花的老板收留。他从小聪明能干,很让老板喜欢。后来他长大了,老板便直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没几年他的买卖就做的越来越大,这方圆百里的烟花生意几乎全成了他的。又是一年年底他家的烟花供不应求。正当疯六日夜赶制烟花时,他家失了火。一夜间连烧带炸将他家毁了个一干二净。不仅他的妻儿老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几个伙计也没能逃出来。一时间他一无所有还背上了几条人命。官府将他抓了起来,可没多久他就疯了……他就这样每天在大街上游荡,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差点将他冻死,幸好巡查的守卫发现了他。十皇子知道后便把他接到了皇子府中,经过悉心照料他也好了许多,但仍旧是疯疯癫癫的样子。再后来他便将自己关在了这小屋中。” 思若静静听着柱子的讲述,忍不住叹息道:“真可怜……”她又看着柱子问道:“这几天看师爷和十皇子都很忙,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事?” 柱子想了想说:“嗯,马上要到中秋节了,他们好像在商量城中过节的事情吧。”思若一听中秋节,自然又是高兴异常,话也没说转头便跑掉了。只剩下柱子傻傻地愣在那里,一旁的图巴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第五章 上古巫妖 天佑别了师父一个人去寻找上古巫族。站在死灵渊的悬崖边上,他静静地看着那亘古不变的浓雾,那应该就是九幽了。传说中的九幽本是一片极乐静土,净化亡魂的地方。自从圣神开三界以来这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天佑看着那浓雾心中暗暗猜想着它原来的模样。 临行前师父再三叮嘱,不要误入九幽和地府。天佑小心翼翼地沿着死灵渊一直向西南方向走。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边则是清明的凡世。天佑走在这两者间的分界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他要找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他眼前的分界线变得越来越不明显,周围却变得越来越热。天佑心中暗想肯定是离修罗地狱很近了,果然远处的天空开始慢慢有了变化。天空中浓密的乌云显现出诡异的殷红色,由远及近形成一个巨大漩涡形状。眼前的大地变得高低不平,山岳高耸陡峭,山脉层层叠叠。 天佑爬上一座山遥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似乎要吞没这天地一般。有种力量吸引着他往那里靠近,这便是传说中的修罗地狱?……天佑身不由已地慢慢向前走出几步,忽然又想起师父的话。他远远地看了一眼便从那山峰上走了下来。 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前行,遍地的碎石渐渐看不出道路。天佑看着前面看不到头的乱石深壑,哪里有河的样子。可师父明明说过了地府就能找到奈河的。 天佑一边小心翼翼前行,一边四处寻找河流的踪迹。 越是向前走,路便越是崎岖难行,他扶着坚硬的石壁慢慢向前走着。忽然感觉手上竟是一凉,是水……这石壁之上竟然有水。天佑仔细看着石壁上的水珠缓缓落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脚旁,竟然形成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流。他随着那水流向前走着,只见那水流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竟渐渐变成溪流。 沿着溪流顺流而下,天佑一直跟随它走入一个山谷。山谷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心中不解明明跟着那股溪流走进来的,为何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了?他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凉。他低头一看,脚下竟泛起层层波纹。仔细看了半天,天佑才发现原来这山谷中是条河,只是河水太过清澈一眼看去便看到了水底,所以看上去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天佑一不小心差点掉了下去。 正当他犹豫之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溪流旁竟有一只小船。那小船浮在河面之上,看上去竟如同飘在半空中一般。 这山谷中本就无风,水又看不出流动,那小船却缓缓向他漂来。天佑还没想明白,那船已来到他的眼前。看着这诡异的小船,看来想过河只能靠它了。天佑犹豫了一下,一步跨上小船。这船不大却是非常的平稳。踩在上面竟感觉不到一点晃动。他刚站稳,那小船就慢慢动了起来。 天佑警惕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这小船要将他带向何处。小船不快不慢的在山谷中缓缓穿行,那河面上竟看不到一丝波纹。更为诡异的是水面之上竟连倒影都看不到。 天佑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丝毫不敢放松。而眼前的景色却是一成不变,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般。渐渐的天佑觉得累了,很累很累……站在这小船上似乎好久好久没有睡觉一般。慢慢睛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没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一阵婴儿的啼哭将天佑吵醒,朦胧之间恍如梦境。只见一对中年夫妇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脸上却看不出高兴。男人看了一眼孩子,便跑到祖先的排位前跪了下来:“戚家先祖,求你们开开眼,护佑一下你的子孙吧!这孩子要是再保不住,我们戚家真的要断后了……若是我们有罪,罚我们便是了。为何要折磨这些无辜的孩子呢……“男子跪了好久才慢慢站起来,他缓缓走到婴儿身前轻轻说道:“就叫他天佑吧,希望天神能够护佑他,不要再像他那些哥哥姐姐们一样……” “天佑……” 天佑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难道这孩子就是自己……那这对夫妇就是……就是自己的父母?…… 天佑上前一步,他好想上前叫一声父亲、母亲。可那虚无飘渺的画面似真似幻,他看不清更走不进。无论他怎么叫喊他们都是听不到的。画面中的母亲对自己细心呵护着,却终因积劳成疾倒了下去。天佑眼看着母亲倒在自己的眼前,却什么都做不了,泪水从他的眼中不停地流下来。 母亲去世后,父亲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天佑。眼看着自已一天天的长大,父亲却一天天的老去。他开始牙牙学语,慢慢学会走路。他的每一点进步都会让父亲特别的开心。等他长到两岁大小时,忽然在父亲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黑衣神仆。 父亲带着年幼的天佑四处躲藏,终有一天,好多好多的黑衣神仆将他们围住。父亲将熟睡的天佑藏了起来,依依不舍地离去。过了好久也不见父亲回来,幼小的天佑醒来哭着四处寻找父亲。却再也不见父亲回来,最后天佑的师父将哭泣的他抱走。 此时的天佑已是泣不成声,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师父抱回来的。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时还是控制不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陷在手中,那些画面一遍遍地在他的眼前闪过,终是神族害死了他的父亲。到底是为什么?…… 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变淡,那些画面在他模糊的泪光中渐渐消失,就像一场梦一样。他心中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没能多看父母几眼。 天佑低沉着头。心中的仇恨、痛苦和思念交织在一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抬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尽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小子,你还想逃?”一个黑衣人看着他冷冷说道。 天佑狠狠地看着那黑衣人,心中所有的苦痛全都涌现出来。就是这些黑衣人害死了他的父亲,他一咬牙手中的苍龙匕直直地向那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冷笑着看着他,却是躲也不躲。当天佑手中的苍龙匕刺中他时,黑衣人忽然变成一个虚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佑失去平衡坠入河中,一时间一股刺骨的冰凉之感透过他的身体,似乎要将他冻住一般。情急之间他挥动着手中的匕首乱刺,那匕首竟无意间挂到了船沿上。他稳住心神慢慢睁开眼,这时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为何冲到了河中。幸好苍龙匕挂在了船沿上才救了他一命。 他爬回船上,看着那平静的河面,没想到这河水竟是如此的寒凉。天佑倒在小船上很快身体上便结出了一层冰霜。一股极强的阴寒之力瞬间侵彻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他的体内肆虐横行。若不是他有些修为,只怕早已被冻成冰块了。 天佑静静地回想着刚才出现的黑衣人,难道…… 他忽然想起师父给他讲过的魔道十魔。心中一惊,刚才他看到的应该是十魔中最强的欲魔。它专门乱人心志,看似无影无形却是伤害无穷无尽。如果心志不坚之人被这欲魔所控,便成了行尸走肉。欲望越强便越容易被它控制,天佑的心中虽然没有什么欲望,但他心中有恨,刚才欲魔便是利用了他心中的仇恨,险些让他送上了性命。 天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妖怪果然利害,看来当真不可大意。那种阴冷的感觉在他的体内久久不能退去。他起身看向四周,河水依旧清可见底,小船还在缓慢前行。可周围的一切却是换了一副情景。 河岸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青山绿水之间尽是猿啼鸟鸣。水面如镜却又不见水流动。小船行在湛蓝的天空下,天空中飘着白云朵朵。这一切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卷,至身其中让人忘记了所有的仇恨和苦痛。 天佑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任何的放松对他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危险。他尽力保持着心底的清明,闭上眼用心去感觉这身边的一切。等他再睁开眼时,眼前依旧是那画一样美丽的山水。他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云开云散花落花开……一切都悄无声息,却又生机勃勃。他分不出这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在这花开叶落之间,只有时光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渐渐树叶变得枯黄,花朵慢慢开始凋零。这山水也失去了生气。潜移默化间多了几分秋日的苍凉。一行大雁飞过天际,夕阳下晚霞尽染,言不尽的凄美动人。置身其中穷尽一生又如何。当一片片枯黄的树叶从天佑的身旁落时下时,这画卷也将他融入其中。 雪,下雪了。天空中片片晶莹的雪花飘落下来。它们划过天佑的脸庞,轻轻地落在他的掌心,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岸上的树木山石很快便被这雪花变得一片洁白,这天地再没有别的颜色。一切都融为一体,只有天佑和那小船独立在那一片洁白之外。他静静地看着那水面的倒影,连那倒影都已变得一片雪白。 多么纯洁的美,美得让人窒息,生怕那呼吸声惊扰了这柔美的景色。小船缓缓前行在这美卷之中,两岸的树木如同在向天佑招手一般。这漫天的飞雪终于让他分不清真假,彻底沦陷在这美景之中。这山水如此安静,如同沉沉睡去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美丽的洁白开始慢慢退去。山林中石头下一抹淡绿渐渐变得明显。花又开了,虫鸟又开始活动。岸边的花草越来越多,山川绿了,水也绿了。 清澈透明的河水之上小船依旧缓缓前行。一切似乎又回来了,又将是下一个开始。天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美丽的景色竟悄无声息地将春夏秋冬在他眼前演绎了一遍,当这一切全都回到最初的起点时,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终点又变成了起点,周而复始,无始无终……这便是轮回。 天佑静静地看着那不断变化着的景色,可他怎么才能走出这轮回呢?难道要一直困在这里?小船缓缓前行,他知道这是一个幻境,可出口又在哪里?找不到出口他将永远被困在这无限地轮回之中。 天佑心中几分焦急,他仔细的看着这眼前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可就是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之处。他沉下心慢慢用心感悟这眼前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仔细观察着这山水四季间的每一处地方,虫吟鸟鸣叶落雨滴……一切皆如虚幻,一切又触手可及…… 天佑坐在那小船上闭眼入定,渐渐的这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了一般。他的意念又进入到另一个虚无的空间之中。身边外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一切都不复存在。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他如沧海一粟,看不到尽头与边界,只有无尽的黑暗将他包含其中。天佑六识皆闭,只留心神在那虚空之境。 第六章 如影随行 无边的黑暗中忽然感觉到一点亮光。天佑缓缓睁开眼,眼前那如梦似幻的美景中似乎有一些变得不同。远处的河岸边竟多了一个很小的渡口。 天佑看着那渡口心中几分疑惑,可脚下的船却如同感觉到他的心思一般,竟慢慢向那渡口靠了过去。越来越近的渡口之上有两个身影,一身漆黑的斗篷将那两个身影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那斗篷下的面孔更是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两个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全身上下者透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离那身影越近,天佑的脊背便越是发凉。心中暗想,难道这就是师父让他找的上古巫妖?转眼小船已经靠上渡口,天佑心中咯噔一声,却不知该不该说话。恍惚间渡口上那两个身影中较为瘦小的一个消失不见。 天佑心中一惊,刚才明明还在,突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正当他疑惑之时,眼前的另一个上古巫妖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淡慢慢消失。 一时间天佑被吓得变了脸色,这上古巫妖怎么跟鬼似的,来无踪去无影。他忽然心中一急,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这好不容易找到的上古巫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正当他慌乱之间,回头一看,那瘦小的巫妖已经在那船上了。天估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险些从小船上掉下去。他看着眼前陌生的上古巫妖,不知该怎么开口。 天佑静静地观察着这瘦小的巫妖,想尽力看清它的模样。可它的脸完全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什么也看不到。正当天佑想再上前一步看个清楚时,他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船在那清澈的河水中不知行了多久,等天佑再次醒来时,岸边的风景又变成了光秃秃的岩石。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好长的一个梦啊。竟然在梦里还看到了上古巫妖。天佑缓缓起身,轻轻叹了口气。正当他慢慢转过身时,突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那个上古巫妖正站在他的身前,漆黑的斗篷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佑平静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他起身对着巫妖行了一礼,只是他刚一抬头身上那股阴寒的感觉又弥散开来。这正是之前他落入河水中体内侵染的寒毒。那股冰冷的气息如同要钻入他的骨头一般,让他剧痛难忍,身体几乎支撑不住。 眼前的上古巫妖忽然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它也在注视着自己。只是它的面孔依旧是黑洞洞的样子。紧接着一股阴煞的气息向天佑袭来,一波接一波的向他的身体扩散着,没多久便将散布在他体内的寒毒驱赶到体外,最终将它化成一滴滴水滴落到船上。 果然是那河水的古怪,若不是这上古巫妖相助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天佑正要谢它,只见那上古巫妖缓缓沉下头,又变回那幅冷漠的样子。天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没再说话。他慢慢坐下来,也不敢再看那上古巫妖。谁知道那黑洞洞的地方藏着一张多么吓人的脸,倒不如现在这样子好看些。 一人一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小船上,天佑偶尔偷偷看它一眼。但那巫妖一直都是那幅模样动也不动一下。 除了师父对他讲的那些,天佑对这巫妖一点都不了解。它就这样跟着自己走了,而且从头到尾话又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是不是来帮自己的?对他有没有什么要求?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天佑的脑海中反复着,想不清楚却又不敢问。就只能和它这样坐在这小船上,慢慢随着河水漂流。 眼前的巫妖是上古巫族中最年轻的,也是灵力最强的巫妖。它们感受到冥王的祈求才来帮助魔族。但上古巫族不能插手三界的争斗,所以它只能通过传授一些法术来帮助魔族。代价则是冥王允诺帮上古巫族夺回离魂镜,维护三界平衡。 天佑心中的疑惑忽然间全部被解开。刚刚那一瞬间如同有人将这些答案全都告诉他一般,可这巫妖明明动也没动,一直待在那里…… 这船上难道有鬼?…… 天佑一阵后怕,心中一惊:读心术?!…… 传说中上古巫术中的一种。施术者可以轻易感知到别人的想法。这个巫妖不仅能够感受到他的想法,而且能直接将自己的意念传达给他,实在太可怕了…… 天佑脸色顷刻间黑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巫妖,再也不敢看它一眼。更不敢再胡思乱想,生怕自己的想法被它感知到。 小船缓缓前行,没多久便靠了岸。天佑下了船,巫妖一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提心吊胆地往前走着,却又不敢分心,生怕后面的巫妖觉察到什么。此时的天佑一心只想快些回去,只要见到师父肯定会有办法的。这一人一妖就这样慢慢地走在悠长的山路上。当走到九幽深处的时候,那巫妖不知为何竟然停了下来,只见它微微向远处低了低头似乎是行了一礼。 天佑有些疑惑但他哪敢问,转过身去只当什么也没看到。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已经忘记走了多久了。终于回到了魔界腹地古墓,熟悉的石门缓缓升起,天佑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巫妖如同一个幽魂一般这样跟随他走了进去。 他们很快来到师父的石室,师父见到他竟是几分惊讶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上古巫妖的事办的如何了?” 这一句话让天佑直接愣在那里,他轻轻回头看了一眼,那巫妖明明就在他的身后,为什么师父看不到?师父看着天佑窘迫的神色,疑惑地问:“怎么了?……” 天佑吞吞吐吐地说:“师父……它就在我身后,您看不到吗?……” 师父扫了一眼天佑的四周,确实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忽然淡淡一笑:“上古巫妖只相信它选择的人,别人是看不到它们的。”天佑听着师父的话,在那愣了好久。他又小声对师父说:“师父,他能感知到我心里的想法……” 师父微微一笑:“读心术,上古巫术,没必要大惊小怪。“师父这话说的简单,但身后时时刻刻跟着这样一个能看透你心思的鬼怪,而且它想让你看到你才能看到它。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啊……正常人都会被吓疯的。 师父看着天佑那哭笑不得的样子,轻轻安慰道:“它不会伤害你的,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慢慢就会好的。”天佑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本想早些回来师父会有好办法帮他。谁知道师父只说了一句:慢慢就会好了。就将他打发了。 天师接着对天佑说道:“你和它去人族找晴天和思若吧。这样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尽早找到圣器。修习上古巫术的人选我也选好了,就你和思若。这样一路上你们也好跟它学习些法术,将来与神族大战必有大益。” 天佑听着师父的话默默点着头,天师上前几步看着他说:“人间虽没有多少妖魔,但却比魔族九幽还要凶险。你此去务必小心。”天佑点点头说道:“师父放心,我一定早日归来。” 天佑在魔族古墓稍作休息,便又上路去往人界,一路上上古巫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时间长了天佑也慢慢习惯了,既然无法摆脱它,也只好慢慢接受现实了。一人一妖就这样沿着那险峰古道慢慢进入人界。 这个时候正是中秋十节,不知为何这天气还有几分炎热,在这边境荒野之地连个人也看不到。又热又渴的天佑不时回头看看巫妖,这样热的天穿着又黑又大的斗篷不知道它难受不难受。可转念一想,还是穿着的好,万一是个吓人的妖魔那岂不吓死他了。 又走了好久,天佑终于在路边看到一个茶摊,小摊不大只有三两张茶桌。这种地方本就人烟稀少也更没多少客人。天佑走上前随便找了张茶桌坐了下来。小二凑上来问需要点什么,天佑随便要了些吃的要了碗茶。说完小二便转身去准备了,可他看着身旁的巫妖,又让小二多上了碗茶。 没多会小二便将茶饭送了过来。两碗茶放在天佑的眼前,他将其中一碗轻轻推到了巫妖的眼前。心中暗想估计它也不会喝,只是这样让它看着自己吃喝,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小二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天佑奇怪的举动也不好多问,只是悻悻地走开了。 小二刚走,那巫妖竟对着他点了点头。 天佑被它这举动吓了一跳。这巫妖竟会点头感谢,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再看这巫妖时还是那幅一动不动的样子。天佑又饥又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口大口地喝起茶来。 他吃了一阵再看那巫妖时,它面前的茶已经下去了一半。天佑也不惊奇,毕竟在这上古巫妖身上古怪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吃完饭稍作休息,天佑感觉身上舒服多了,付了钱便又起身上路。 小二过来边收拾碗碟边自言自语地说:“这人真怪,要两碗茶喝一碗看一碗。”可当他看到那茶碗时却愣在那里,那碗茶明明动都未动竟然只剩下了半碗…… 随着他们深入人族,也渐渐有了人烟,大大小小的城镇上慢慢热闹起来。自幼成长在魔族的天佑却不怎么喜欢这种热闹,太多陌生的面孔总让他没有安全感。此时如影随形的上古巫妖便是他惟一的伴侣。有时天佑会觉得其实它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他们相互还不了解罢了。 人海茫茫天佑也不知该去哪里找晴天和思若。他多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可回头看看那巫妖还是那幅幽魂般的模样。他也不敢多想,只好默默地继续前行。 不知为何每到一个路口总有一种感觉在指引着他该往哪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巫妖在给他指路。只是每次天佑回头看它时,它总是一成不变的样子。天佑却越来越好奇那斗篷下的上古巫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天佑就这样随着感觉来到了泗水城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泗水城尽收眼底,不高的城门上写着泗水城三个大字。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风景。暗想这泗水城说来也怪,明明一点水都没有还叫泗水。想罢他又沿着山路向城中走去,刚走出几步又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回头一看那上古巫妖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中疑惑不解,这巫妖从来不离他半步,今天怎么就不走了呢?天佑凝视着不远处的泗水城,难道这城中有什么古怪?…… 第七章 中秋之夜 中秋节的晚上泗水城特别的热闹,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而皇子府却有几分冷清,府中侍卫大多已经回了家,剩下的多半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柱子一个人待在屋里不言不语,朱师爷则在府外不远的山坡上把酒吟诗。 十皇子自己待在房顶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晴天来到房顶上时正看到他低头沉思。他还未走近,只见十皇子抬起头笑着看了他一眼。略带几分醉意地说:“公子,你也有这雅性上来赏月?” 晴天笑了笑说道:“皇子一个人在这自斟自饮岂不孤单。” 十皇子笑了笑也不说话,一杯酒一饮而尽。 晴天坐在一旁轻轻说道:“我一直想不通皇城不比这边境小城强之百倍,你为何还要来这里吃苦受罪?” 十皇子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淡淡说道:“皇城又如何,不一样是这月亮。可那里没有这里干净,你看这万家灯火如此安静祥和,有什么比保护他们更让人荣幸的呢~” 晴天看着泗水城中的点点灯火,忽然心中一暖:“你若做了皇帝,不就能保这天下人安好了吗?” 十皇子呵呵直笑,笑罢又说道:“当皇帝哪有那么好,受苦受累没人替你。哪能比这山水秀美之地来得自在,况且以我之力护这一城百姓便好了,护这天下……太累了。” 晴天静静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能将这世事看得如此透彻。若都像他这般,这世上的纷争不知要少多少。他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皇子,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十皇子说道:“公子但说无妨。” “传说人界、神界、魔界各有一件圣器,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晴天问道。 十皇子微微一笑:“公子都说了是传说,这传说多半是骗小孩的故事罢了,这也能信?”晴天被他笑得有些尴尬,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十皇子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读过一本古籍,古籍中提到过人族圣器离殇。我记得书中所写这圣器一直在天山之颠,天地交接的地方。只是那本古籍早已不知所踪,其中记载的事也无从查证。后来护国法师曾派人去找过,人死了不少却没有找到。传说这圣器已经流落人间,却再也没有人听说过它的消息。谁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若真要想找,可以去京城碰碰运气,或许那里能有消息。” 听完十皇子的话,晴天陷入沉思。 忽然几声巨响从泗水城中传来,巨大的烟花在那漆黑的天空中炸开,将这夜色中的泗水城照得份外明亮。姹紫嫣红的烟火伴着人们的欢呼声在天空中肆意地绽放着,整个泗水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十皇子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又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明月,这烟火,这一片欢腾的泗水城,晴天似乎明白了十皇子的选择。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样美好的夜色,又有谁不会被它陶醉呢? 烟花散尽,欢乐的泗水城又慢慢平静下来。这会城中的百姓都应该回家吃团圆饭了。在这夜色之中与家人一起把酒赏月,又是何等的惬意。 十皇子边笑边饮,不一会便已是半醉。沉沉的夜色也渐渐多了几分困意,整个泗水城似乎将要睡去。忽然一声惊叫划破这宁静的夜空,紧接着泗水城中便传来了嚎哭声,不大的小城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十皇子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起身一桌酒菜被掀翻在一旁。酒杯从房顶滚落到院子里摔成一地的碎片,院子里的人都纷纷看向房顶。 “备马,柱子去叫师爷,赵登、范武随我来。”十皇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顶一跃而下。 晴天看着那一片嘈杂的泗水城,几匹马已经向城中飞奔而去。思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跟了出来。晴天从房顶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她身旁。思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晴天来不及细说:“城里出事了,去看看。”说完两个人也跟了出去。 出事的那户人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听到十皇子要来,人群中让出一条小路。没多久皇子便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这户人家并不是什么富门大户,不大的院子中几间低矮的房子,院中有棵树,树下的小桌上摆了几样饭菜。一个成年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有几处伤口血流了一地,女子一边哭一边呼喊着丈夫的名子。 朱师爷走上前看了一眼,回到十皇子身边小声说道:“人是不行了,身上有几处刀伤,好像不止一个人。”十皇子点了点头说道:“问问有没有目击者。” 赵登和范武在人群中问了几遍,只有隔壁的一位婆婆说道:“刚要吃饭就听到他家有吵闹声。我就过来看看,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小孩他妈叫喊。刚要进门看到三个黑衣人正抱着他家孩子出来,手里都拿着刀。我很害怕就躲到了一旁,等他们出了门,我进来一看这人已经不行了。” 十皇子听完眉头紧锁,他走到那女子身前,轻轻问道:“这位大姐,那些人你认识吗?”女子一下跪倒在十皇子身前:“皇子,我们不认识这些人,也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进门就来抢孩子,求皇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朱师爷上前一步将女子扶了起来,安慰道:“夫人放心,皇子一定会想办法的。” 十皇子稍稍沉思了一下说道:“柱子,你立刻带人把所有的城门都封住,任何人不得出入。朱师爷带人在城内挨家挨户搜查,无论如何要找出那些黑衣人。”说完他带着人走出小院。 晴天和思若跟着十皇子走出人群,只见他阴沉着脸,早已看不出半分醉意。晴天在一旁问道:“又是黑衣人,难道这事与我们有关?” “以前在别的地方也曾发生过这类掳掠幼童的事,据查都跟这些黑衣人有关,只是一直都没能抓到他们。没想到今天竟然来到了这里,这次我一定要把他们铲除干净。”十皇子说道。 一行人来到泗水城的街道上,各路人马在城中四处来回搜查着黑衣人的踪迹,整个小城被火把照得如同白天一般。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这人正是柱子。他来到十皇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皇子,南门……南门那边出事了。”还没等他说完十皇子带着人直奔南门而去。 一行人来到南门发现这里的守卫全都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远远看去一切正常,但走近时才发现这些人全都已经没了气息。 朱师爷仔细看了半天却找不到任何伤口。他们全都瞪着大大的眼睛,细看才能看出一点痛苦的表情。 一旁的思若走上前仔细看了半天,忽然发现这些人的脖子上竟都扎着钢针。这针又细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一眼便认出来,这正是那些黑衣人的暗器无影飞针。 朱师爷也走过来,看着那钢针吃惊地说道:“好毒的针……”他从衣服上撕下块布垫在手上轻轻地将一根针取了下来。只见那不大的针头上已经有些发黑。 朱师爷小心翼翼地将那钢针送到十皇子面前:“这些守卫都死了有些时间了,看来这帮人提前准备了退路。” 十皇子沉默不语,一个人缓缓走出城门。城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谁又知道该往哪里去追。过了许久他又说道:“城内不用再找了,多安排人手做好防范。”说完便转身往回走去。为了防止黑衣人再来偷袭,十皇子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住在了城内的客栈中。 嘈杂的泗水城终于又安静下来,月亮依旧挂在天空,只是这宁静的夜晚多少人难以安眠。 转眼出事已经几天了,城内依旧人心惶惶。泗水城中的小孩全都被关在了家里,大家都怕那些黑衣人再出现。这几天以来十皇子一直待在客房也不出门,饭也吃的很少,大家都有些担心却又不敢去打扰他。柱子不停地在客房外焦躁地走来走去,朱师爷也是一言不发。 思若守在十皇子的房间外,却又不敢进去。她只能焦急地看着他房间退回来的饭菜干着急。 第八章 夜半追凶 天色渐渐变暗,一轮半月又升上天空。十皇子一个人站在客栈的楼顶上,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思若轻轻走上来站在他的身后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道:“皇子,你别这样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十皇子淡淡苦笑:“尽力又如何,不一样连这一城百姓都保护不好。” 思若看着他那忧伤的眼神,心里一阵难过。 十皇子又问道:“那家女子不知道如何了?”思若吞吞吐吐地说:“我去看过,一直是哭茶饭不进。昏死过几次,幸好都被郎中及时救了过来。没了丈夫又丢了孩子。心里肯定不好受,毕竟都是生离死别……” 她还没说完,十皇子便冷冷说道:“我知道……” 思若呆呆地看着他,想起小二跟她说过的十皇子的身世。她静静低下头,也许十皇子身上承受过的苦痛一点不比那女子少…… 过了好久思若又小声说道:“皇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从小也没有父母……” 思若的话十皇子似乎并没听到心里。他正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城墙,城墙上每隔几步都有一盏红色的灯笼。原本整齐的两排灯笼却有一盏灭了。 正当思若说话的时候,那盏灯笼又被点亮。十皇子眉头一皱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一旁的思若吓得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会想不开啊……” 晴天听到思若的哭声慌忙跑上来,这时她早已哭成了泪人。 晴天忙问怎么回事,思若抽泣着指着楼下说:“十皇子他跳下去了……” 晴天一听忙向下看,哪里还有十皇子的身影,两个人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到底去了哪。 南城门大开,守卫一动不动僵直的站在那里,两个黑衣人一闪而过进了泗水城。这一切却都落在躲在暗处的范武眼中。 十皇子悄悄摸到南城门边,找到暗藏的范武问道:“怎么样了?”范武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轻声回答道:“都看清了,一共两个人都已经进去了。” 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一会先让他们撤下来,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范武点点头。十皇子循着黑衣人的方向进入城内。 门口的守卫悄悄退到一旁,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从脑后取下一块护板,板上直直地插着一根不大的钢针。 范武看着那钢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朱师爷这招还真有效。 两个黑衣人悄悄跳入一户人家,屋里的灯光将家里女子和孩子的身影投在窗户上。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下。 这时屋里的灯火忽然熄灭,黑衣人上前一脚踹在门上。那看似单薄的门不知为何竟怎么也踹不开。 正当两人不解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声音。觉察到不对他们急忙回头,这时院墙上房顶上已经站满了弓弩手,此时两个黑衣人才明白中了埋伏。 院门慢慢打开十皇子带着一班人走了进来。他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冷冷说道:“说出你们的主子,我可以留你们一命。” 黑衣人也不害怕,忽然其中一人一抬手,几根无影飞针向十皇子射来。 刚进院门口的思若惊叫道:“皇子小心……” 一旁的柱子将手中的木盾挡在了皇子身前,三根飞针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上面。 原来朱师爷早已做了准备。顷刻间几十支箭射向那黑衣人,那人立刻被射成了刺猬。 另一个黑衣人却趁着弓弩手搭箭的间隙纵身越向院墙。墙上的几个弓弩手没有防备,慌忙拿起手中的弓弩去挡。黑衣人身形一闪,趁机翻墙而去。 十皇子叫了一声:“赵登。” 只见房顶上的一个射手起身,拉满了弓对准跑向远处的黑衣人。“嗖”的一声,一支箭稳稳的射中了那黑衣人的肩膀。 中箭的黑衣人直奔南门而去,柱子拉了一下手中的号箭,号箭飞到半空中炸开。 朱师爷带着身边的侍卫追了上去。 晴天看着匆匆追向南门的众人问道:“那人跑了吗?”十皇子神密的一笑:“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说完也跟上前去。 晴天疑惑地看了思若一眼,两人也匆忙跟了上去。 范武看到号箭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大家都不要动,先把他放出去。”黑暗中几个侍卫悄无声息的隐在一旁。 黑衣人来到南城门,远远看着那城门大开,所有的守卫却都已经不在了。他似乎感觉有些不对,但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踉跄着跑出了城门,发现没有埋伏,拼命地向远处跑去,几个守卫眼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赵登慢慢走出来,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没多久十皇子便带着众人赶了过来。 赵登迎上前说道:“皇子,黑衣人刚从这里过去。” 晴天看着十皇子不解地问:“这黑衣人跑掉了可怎么办?” 十皇子笑而不语,一旁的朱师爷却早已忍不住了。 他开口道:“我料定,他们一定不会松口。所以故意让他逃走,赵登射出的箭上有种奇异的香料。我们只要跟着这香味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到时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完朱师爷的话,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十皇子看着众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赵登、范武随我去打探一下情况。师爷和柱子集合人马准备随时接应我们,大家以号箭为令都要警醒一些。”说完三人便向城外追去。 晴天几步跟上前说道:“皇子,我和思若随你一起去吧,说不定能给你帮帮忙。” 十皇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不过千万小心。”说完一行人便没入夜色中。 为了不让黑衣人发觉,几个人没有点燃火把。虽说黑衣人身上有异香但在这荒野之地尽是野花野草,就算有香气也很难闻出来。几个人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又怎么能找到那受伤的黑衣人。 正当晴天疑惑不解时,十皇子忽然停下来。 赵登上前几步,只见他拉开衣袖,手臂上一个不大的小木盒慢慢显露出来。他轻轻打开木盒,一只白色的小蝴蝶扇动着翅膀飞了出来。 小蝴蝶在空中稍稍停了一下便向远处飞去,这蝴蝶虽然小但在月亮的映照下闪着淡淡的粼光在夜色中特别显眼。几个人紧紧跟着那蝴蝶前行,晴天和思若也匆匆追上前去。 没过多久他们便追到了一座寺庙外。庙门紧紧关闭着,顶上一块大大的匾额写着护国神庙。这座庙并不怎么出名,隐在这深山之中也少有人知。但如此大的庙宇隐藏在此必是有什么秘密。 十皇子看着寂静的寺院小声对赵登说:“你和范武进去看看,千万小心。”两个人点点头悄悄走近寺庙,从庙门一侧的矮墙上一前一后翻了进去。 两人进去许久却也不见动静。晴天看了一眼十皇子,他正微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那安静的寺院。 忽然庙门有了动静,十皇子、晴天和思若忙伏下身。庙门慢慢打开出来的正是范武,他向前小跑了几步,来到三人身旁说道:“皇子,里面好像没人。” 十皇子一愣,晴天和思若也有些诧异。刚才那蝴蝶明明飞进了这个寺院中,难道是蝴蝶迷路了? 十皇子想了想看着晴天说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晴天点了点头,几个人便进入这寺院中。 空荡荡的寺院一片宁静,五个人在这一片漆黑中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黑衣人。他们寻了一圈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十皇子注视着寺庙的大殿,不知道这殿内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赵登和范武小心推开殿门,只见大殿上依次供奉着各大天神,看不出与其他寺庙有什么区别。 十皇子轻轻走入大殿小声说道:“大家都小心点。”五个人进入大殿仔细查看着四周。 思若走过神台,看着神台上的几尊神像。淡淡的月光映在那些神像之上还真有几分吓人。 她又低头看着那神像前的香炉,发现有这香炉竟有些奇怪。它的四周好像有一圈淡淡的痕迹。 思若本想拿起来看看,可这不大的香炉却像粘在神台上一般,怎么都拿不动。 正当她不解之时,忽然发现这香炉竟然可以按下去。她用力将香炉往下一按,忽然脚下的地板也随之打开。她惊叫了一声掉了进去,一旁的十皇子伸手去抓,却也跟着坠了下去。 赵登、范武齐声喊道:“皇子。”晴天也向这边跑来,可漆黑的大殿中他们早已找不到两人。 正当此时大殿中传来“嗖嗖”几声,晴天喊道:“小心机关……”三个人同时后退,几支箭从他们身边擦过。 他们退到院中,殿门忽然重重合上。 赵登和范武正要冲进去,几个黑衣人从大殿顶上跳下来,他们手中的铁链正好套在二人身上。几个人将他们死死缠住拖到一旁。 又有一根铁链落向晴天,晴天一侧身便将那铁链抓到手中。他手上的地火沿着铁链烧向黑衣人,黑色的铁链霎时变成一条火龙。 这些黑衣人哪见过如此阵势,松开铁链抽刀砍了过来。 晴天抡起手中的铁链,几个黑衣人连人带刀都被铁链打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墙边眼看是活不了了。 困住赵登和范武的黑衣人一看情况不好,拉着两人拖入一旁的侧房中。 晴天正要上前出手,黑暗中忽然一个东西向他飞来。他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浓烈的腥煞气息已经弥散开来。 晴天连忙后退,只见一个闪着血光的骷髅虚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一个翻身终于躲过这一击。 虚影闪过,他身上的气血一阵翻腾,脸上更是生痛,如同有嗜血的恶鬼在吮吸他的鲜血一般。 晴天心中一惊,好重的煞气…… 第九章 水落石出 什么妖魔竟是如此厉害。他急忙四下寻找施法之人。 顷刻间空旷的寺院中阴气大盛。黑暗中六个衣着诡异的人慢慢显现出来。这些人的脸上都被黑色的面具遮住,他们向晴天周围散开,将他围在中间。每个人各占一个方位正好形成一个六芒星阵。其中一人手拿一柄短小的骨杖,骨杖的顶上镶着一颗不大的头骨,一看便是未成年孩童的头骨制成的。 晴天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如此凶残恶毒的事竟然都做的出来,想必那些失踪的孩子也是坏在他们的手里。眨眼间他的手上祭出一条火龙,火龙围绕着他转动了一圈便向那些神秘人射去。那人竟是不躲,只在半空中用骨杖画出一个诡异的图案,火龙与那图案撞在一起顷刻化作一片火雨。 晴天收住手,看着眼前古怪的神秘人。这些人不紧不慢地做着一些怪异的动作,看上去像是一些远古仪式。他们不停地在半空中写着一些古怪的符文,吟诵的咒文让晴天一阵有些眩晕,浓烈的腥味更是让他一阵恶心。 慢慢地寺院的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红,恍惚间如同回到了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那手持骨杖的人忽然向着天空一指,其余五人也同时伸开双手,骨杖上一缕血光射向天空,慢慢形成一片血雾将晴天笼罩在其中。血阵之下无数妖魔受到这星阵的束缚无法逃脱,它们只能将心中的怨气向晴天发泄。一时间如同有千万恶鬼同时啃咬他一般,让晴天痛苦之极却又无法摆脱。 此时的晴天已经失去了支配自己身体的能力。这法阵如同要榨干他的血一般,他只能痛苦地挣扎着,看着自己的鲜血化成缕缕红光慢慢升上法阵的顶端。血雾越来越浓渐渐弥漫了整个寺院,血阵中的晴天渐渐失去挣扎的气力。 远处的山坡上天佑忽然被惊醒,他看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总是难以平静下来。当他回头看时,发现上古巫妖正静静地注视着远处。天佑循着巫妖注视的方面看去,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下一间不小的寺院正被血雾笼罩。他心中一惊,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正想着,眼前的巫妖径直向那寺院掠去,速度之快如同飞过一般。天佑不禁一怔,想不到这巫妖跑起来如此之快,来不及多想他匆忙跟了上去。 转眼间他们就来到了寺庙外,此时的寺庙已经完全被血雾包裹起来。浓重的血腥味让天佑有些喘不过气。巫妖在那庙门外停了一下,身未动风已至,虚掩的庙门被风一下子吹开。天佑还没反应过来,那巫妖已经进了庙门。他抓紧跟了上去,一进门正看到被法阵困住的晴天。眼看着他那痛苦的神情,天佑一着急便向那法阵冲去。却见晴天拼命地摆着手不让他靠近。天佑还没碰到那法阵,只觉身上一阵刺痛急忙退了回来。 巫妖停在那法阵前,缓缓低下头,两只宽大的衣袖合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低吟咒语又如同无声的啜泣。 天佑觉得一阵阴冷,一时间阴气大盛。寺庙周围游荡的厉鬼一同哭泣起来,那幽怨的哭泣声越传越远。泗水城外无数孤魂野鬼都被那哭声唤醒,慢慢向这寺庙聚拢而来。没过多久那些冤魂便涌入寺庙内,天佑眼看着那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鬼魂围绕着自己,早已是毛骨悚然。而这些冤魂要找的却不是他。它们慢慢向围困晴天的法阵聚拢,受到法阵散发出的血雾的侵染一个个全都化作厉鬼。它们贪婪的吮吸着血雾,开始撕咬法阵中那六个施法之人。血阵很快摇摇欲坠,手握骨杖的那人拼尽全力支撑着,法阵最终还是被破了。 血雾慢慢开始消散,法阵中无法消散的煞气全都反射向六个施法者身上,转眼间几个人被那煞气反噬当场毙命。手握骨杖的那人一怒之下向四周一挥,一圈殷红的光芒如同水波一样向四周散开,那些聚拢上来的冤魂来不及躲避,碰上这红色的光芒瞬间灰飞烟灭。周围的鬼魂看到这一幕飞快地向远处散去。天佑慌忙上前扶起受伤的晴天。 那神秘人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上古巫妖,一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转眼间那几具尸体竟也消失不见。巫妖慢慢放下双手,微微抬起头,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晴天面无血色,看样子受伤不轻。他看着天佑指着一旁的房间说道:“快去救人。” 天佑急忙冲进侧房内,只见赵登和范武被捆在柱子上。窗户大开,看样子那些黑衣人看事不妙,全都跑掉了。天佑将他们解开,这两人倒是没受什么伤。晴天来不及与天佑细说,几个人急忙寻找十皇子和思若。 思若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她取出身上的火折点燃,借着微光才看清,原来她落到了一个洞内。她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按动了一下香炉,地面突然打开,她便掉了下来。好像皇子也跟着掉了下来,可怎么就没看到他呢?思若一侧身才发现原来十皇子就在她的身边,看样子好像是十皇子垫在了她的身下,她才没怎么受伤。而十皇子却还昏迷不醒,思若傻傻地看着十皇子,心想不会是自己把他砸死了吧?她忍不住大哭道:“皇子,你醒醒,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就这样一边哭一边摇,没多会十皇子突然咳嗽了几声,竟被她摇的活了过来。 思若见到十皇子醒来,高兴地紧紧将他抱住,喜极而泣说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皇子看着哭成泪人的思若,一时心中竟有几分爱怜。他笑着说:“我怎么能这样容易死。” 思若呆了一下,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再说话。 皇子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思若,更是几分心动。过了一会,两人站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这四周。这洞内十分的宽敞,四面都是石头堆砌而成,惟一的出口就在顶上,可根本看不到顶。 十皇子看了好久也不说话,思若在一旁轻轻问道:“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十皇子回答道:“放心吧,他们都在外面,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思若安静了一会,又怯怯地问:“皇子,你怕不怕?” 十皇子听后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好怕的。人都有生死,就算死在这,有美人相伴也算值了。”思若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他的话脸上又是一阵绯红。 十皇子看着思若不再说话,淡淡笑了笑。 一滴泪缓缓从思若的脸上滑落下来。 十皇子傻傻地看着她说道:“思姑娘,我刚才只是说笑,你千万不要在意。”思若摇摇头,轻轻抹去泪痕说道:“我不怕死,只是晴天还等着我和他去救爷爷。” 皇子接着问道:“你们爷爷怎么了?” 思若轻轻地说:“早年我们得罪了天界神族,最终四处躲藏也没能逃脱。爷爷被他们抓到了天界至今生死不明,可我们实在无力救他。后来冥王告诉我们,除非找到三界圣器,重新合成开天神剑才有希望救回爷爷。我和晴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人族圣器的。可没想到圣器还没找到,就被关到了这里。爷爷可怎么办呢?……”越说越是伤心,思若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十皇子气愤地说道:“想不到我们日夜供奉的神族竟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难怪晴天向我打听圣器的事。思姑娘放心,等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圣器。” 思若擦掉眼泪笑了笑说:“不用了,圣器不在泗水城,我知道你也放不下这一城的百姓。” 听到思若的话,十皇子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思若见他面露难色,笑着说:“皇子,你叫什么名子呢?” 十皇子笑了笑回答道:“穹或。” 思若忍不住笑着说道:“穷货?你父母怎么会给你起这样的名子。” “父母赐名,自有其意。这个我也没法选。”十皇子淡淡说道。思若却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停不下来。 十皇子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看你和晴天公子感情不错……” 思若停下来说道:“我俩自幼跟着爷爷长大,其实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他意。”听着思若的话,不知为何十皇子的心中竟是几分欣喜。可想到她刚才那句话心又凉了几分。 是啊,他确实放不下这一城百姓…… 他一边想着手重重地按在身旁的石壁上。那石壁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响,这声音不大但在这洞内却听得清楚。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那石壁。十皇子在刚才的位置试着用力推了一下,石壁后竟传出石头摩擦的声音,平整的石壁上慢慢出现一个又深又黑的洞穴。两人用火折照了半天也看不到洞底。 思若怔怔地看着十皇子,他却是一脸茫然。 十皇子看着思若问道:“怕不怕?”思若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有你在我不怕。”十皇子会心一笑,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石洞内。这洞穴不宽两个人一起走稍有些挤。他们靠着火折发出的微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遇上什么机关。 十皇子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发现这应该是一个通道,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石洞中非常的安静,惟一的声音就是石壁上偶尔发出的滴水声。两个人正慢慢走着,十皇子忽然将思若拦住。思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仔细听着好像在寻找什么声音。思若仔细听了半天,果然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却无法确定从哪发出来的。皇子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仔细查找,果然发现了些异常。 石壁上有两条细小的缝隙从顶上伸到最底下,他在这缝隙的一侧用力推了一下没有反应,又在另一侧一推忽然发出声响。随着十皇子慢慢发力石壁被渐渐推开,石壁的后面出现一个宽大的石室,里面有好多大小不一的布袋。布袋全都鼓鼓的还不时发出声响,有几个还在不停蠕动着。 思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十皇子身后,十皇子走上前轻轻打开一个口袋,一个被封住嘴的孩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孩子!”十皇子喊道。 思若看了一眼,慌忙跑上前帮他将所有的袋子打开。一个个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孩子全都被捆住了手脚,嘴也被封的严严实实。有几个小点的孩子已经昏了过去,思若上前试试了都还有气息。两人将这些孩子放开,一共六个男孩,四个女孩十个孩子。 孩子刚一放开整个洞穴就炸了锅,五六个孩子哭成一团,震耳欲聋的哭声将两个人的说话声都淹没了。两人顾得了这个顾不得那个,最后直接放弃了。十皇子对思若喊道:“带上孩子先想办法出去再说。”说完两个人拖着大的带着小的,抱着三个昏过去的,就这样带着这群哭成一片的孩子走出石室。 孩子们紧紧地抓着他们两人的衣角,走一步哭一步,洞穴中回荡着他们哭爹叫娘的哭喊声。此时两个人早已顾不上什么机关了,只求快点找到出口。没走多久手中的火折已经快要熄灭了,正当这时思若忽然发现洞穴的远处好像有点亮光…… 洞穴的外面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晴天、天佑、还有赵登和范武到处寻找着十皇子和思若。师爷和柱子看到他们发出的号箭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只是一大群人将这寺庙翻了个底朝天也看不到两个人的踪迹。只在神像的后面找到了那个受伤的黑衣人,他的肩膀上的箭还没有拔出来,但那箭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柱子一把将那黑衣人拎起来吼道:“快说把我们家皇子弄哪去了?你不说我摔死你!”无论他怎么摇晃,这黑衣人硬是紧咬牙关一个字都不说。师爷走上前将柱子拦下来,那黑衣人蜷缩在墙角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办法。 正当所有人不知该怎么办时,那黑衣人忽然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停地往墙角躲着,像是要逃命一般。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这黑衣人,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变成了这样。 一旁天佑却并不意外,因为站在这男子眼前的正是别人看不到的上古巫妖。那黑衣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开始变得空洞失神。忽然开口说道:“我是神的子民,在此抓捕幼童要交给神仆大人。他们纯洁的精魄是神师所需求的。这次没有抓到足够的小孩,神仆大人很生气。我们一定要再多抓一些……十皇子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说完一歪头便晕了过去。众人全都愣在那里看着眼前这黑衣人,刚才拼死都不说一个字,现在却又突然什么都说了,只是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这黑衣人终究没能说出十皇子的下落,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怎么办。师爷突然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吵……”被朱师爷这一喊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一大群人循着哭声向寺外跑去,刚出大门就远远看到十皇子和思若左拥右抱前呼后拥地带着一群孩子慢慢走来。离得很远便听到那些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声,大家高兴的迎了上去…… 十皇子一边走一边对思若喊道:“思若,你喜欢孩子吗?”思若欲哭无泪地回应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泗水城,城中的百姓全都涌向城外去迎接十皇子。附近丢了孩子的百姓也都聚了过来,一时间泗水城人山人海,欢天喜地。百姓们激动的簇拥着十皇子和思若在泗水城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们高呼着十皇子的名字在大街小巷来回的奔走。思若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她看着身旁的十皇子说道:“你将来要是能当皇帝多好。”十皇子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思若笑着说:“有你这样的皇帝百姓肯定会很幸福,而且还能帮我找到圣器。”这一刻思若笑的真美……那笑容印在十皇子的心底再也无法抹去。 第十章 急诏回京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泗水城中又亮起了点点灯火,城中欢乐的人群久久不肯散去。十皇子看着街道上的众人问道:“救回来的那些孩子如何了。” 身旁师爷答道:“皇子放心,都已经请郎中看过了,大多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十皇子听后放心了许多,接着说:“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朱师爷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十皇子站在楼台上静静地看着城中的灯火越来越暗。夜深了,泗水城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思若轻轻走上楼台,看着十皇子问道。十皇子笑了笑:“如此美景佳人我怎么舍得睡。” 思若一阵脸红有些不好意思,过了许久她又轻轻说道:“今天看到那些父母见到自己丢失的孩子时高兴的样子真好。他们又能团圆了。我从小父母就不在了。真的好羡慕这些父母照顾长大的孩子们。” 十皇子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泗水城的风景。 “你恨他吗?” “谁?” 思若犹豫了片刻:“你的父皇,我听说过你母亲的事……” 十皇子轻轻叹息:“不知道,我想不明白为何当初他会那样选择。母亲说父皇一直很爱她,可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思若接着问道:“你不怪他将你遣送到这里?” “他是在保护我。”思若疑惑地看着他,十皇子接着说道:“你不是皇族之人你不了解。历朝历代哪个天子不是踩着人头坐上皇位的,手足相残的惨剧比比皆是。像我这样没有后台的皇子,在宫内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只有在这边境荒野之地,不会威胁到别人,更不会有人来算计我。这比过那提心吊胆的生活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思若怔怔地看着他说道:“原来当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 十皇子淡淡一笑说道:“那要看谁来当。手上沾着同胞的血,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谁又能得到这天下。无情之人尽行无情之事,在他们看来与皇位相比亲情也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思若有些失望地说道:“看来你是没法帮我找圣器了。” 十皇子淡淡一笑看着她问:“那若是我当了皇帝,你当我的皇后可好?”思若一听羞得脸都红了。轻轻地说:“你这人看着相貌堂堂,心里却坏的很……”转身便向楼下跑去,刚跑出去几步,又小声说道:“我不要你当皇帝,你只要安好就好了。”说完便匆匆跑下楼去。 十皇子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客房中晴天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那天遇到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法术实在诡异,之前从未遇到过。那股阴煞的法力完全将我体内的力量牵制住,让我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一不旁的天佑慢慢说道:“那几个施法的是无影神仆……” 晴天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天佑接着说道:“他们是对天神无限忠诚的人。这些人用自己近乎疯狂的忠诚换来的是天神的法力。传说他们都没有影子,所以被叫作无影神仆。但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些人却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施展的法术好像出自一个早已消逝的远古种族。” 晴天吃惊地看着天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你是怎么破解那个法阵的,那个黑衣人突然开口说话是不是也是你弄的?” 天佑被晴天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他挠着头说:“我是都知道,不过这事说来话长……” 两人正说着,门外一阵嘈杂。一个很大的影子正从窗前掠过。 晴天打开房门一看,一个很大的纸马正从门口经过,两人被这纸马吓了一跳。那纸马落到地上,他们才看到它后面的柱子。 晴天看着柱子不解地问:“柱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柱子说道:“朱师爷让我们把这些纸人纸马拿到后面的山崖上。”晴天接着问:“府里有谁亡故?” 柱子想了想摇头说道:“师爷不让问。” 晴天点了点头,没多会后面的许多纸人纸马又跟了上来。柱子忙说:“晴天公子,我先走了。”说完抬起纸马匆匆离开。 晴天和天佑看着这许多祭奠的东西,想来这过世之人肯定也不一般吧。 太阳慢慢落山了,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山崖上许多祭奠用的纸人纸马看上去有些吓人。山风吹过山崖时一堆火烧得更旺了。 十皇子站在火堆旁,默默地将那些纸人点燃。他轻轻坐到一旁,将酒杯倒得满满的,端起酒杯轻轻地倒在火堆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不能走的太寒酸。下辈子投胎再也别做什么皇子,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十皇子又端起酒为自己倒上一杯。 火堆中的纸钱快烧尽了,十皇子还未去添,思若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默不作声地添着纸钱。 十皇子喝尽了杯中的酒,缓缓说道:“他是我的七哥,七皇子。论才华人品在十六皇子中没人可以比得上他。正直善良,谁见了他都说是人中龙凤,天子之相。从小我们一起长大,谁欺负我他都帮我出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他就躺在那里,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十皇子又端起酒洒在火堆前:“若是他当初和我一起来这泗水城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思若静静地看着火堆中燃烧的纸钱,说道:“之前一直听你说京城凶险,没想到会是这样。” 十皇子轻轻叹了口气:“之前我也劝过他,京城凶险让他早做打算。他却一直说都是同胞兄弟,怎么会下得去手。可他下不去手,不代表别人做不出来。” 思若呆呆地看着那火堆说道:“人人都羡慕你们这些皇子,生来便衣食无忧。却不知道你们兄弟之间竟是如此无情。” 两个人静静地在山崖上迎着山风烧着纸钱,夜晚是这样的安静。 思若看着十皇子问道:“是谁害了七皇子呢?”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思量了许久:“十六皇子中最有实力的莫过于三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的舅父为平西大将军,手握西路兵权。他平时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常常以太子自居。 五皇子为人低调随和,也颇有人缘,其母亲是镇南将军之女。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新任大将军,但南方的军权一直被他们家族牢牢握在手中。七哥虽没有什么后台,但自幼能文善武深得父皇喜欢。若说是他们两人所为,我倒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以他们的实力七哥还影响不到他们,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思若看着沉思的十皇子问道:“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还有其他这么多的皇子不都有可能吗?” 十皇子沉思许久,一一说道:“大皇子早已厌倦了这些争斗不问世事,已经在龙隐寺出家。二皇子贪色好玩也不可能。四皇子自幼在西部大漠练兵,前些年听说出了事,从那以后就没有半点消息。其他皇子有的实力不够强,有的则像我一样安居一城便心满意足了。” 这么多的皇子,思若都听得都有些晕了。她想了想说道:“反正你父皇还在,这事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十皇子冷冷一笑:“查?十四弟夭折时还不到四岁,生得那般乖巧。他又能得罪谁?不一样是查无下文……” 思若默默听着,慢慢将手中的纸钱投到火堆中。在这深深的夜里,冷冷的山风不知吹凉了谁的心。 天渐渐亮了,一大堆纸钱终究全都化成了灰烬。思若呆呆地看着那眼前的残迹说道:“天佑是来和我们会合的。我们要去寻找圣器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说完她慢慢起身往回走去,走出几步又停下来说道:“等我救回爷爷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十皇子傻傻地看着那堆灰烬默然无语。 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密布,沉闷的天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一切都如暴雨来临前的死寂,这死寂让人有些躁动不安。 思若回到府里。天佑跟她打招呼,她却理也不理,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佑有些意外,他诧异地看着晴天问:“思姑娘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晴天看着她紧闭的房门:“我也不知道……” 天空中的乌云如同要压下来一般,触手可及。随着几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暴雨中一个身披蓑衣的侍卫,骑着马匆匆赶往皇子府。 暴雨如注,泗水城如同进入黑夜一般。不时闪过的闪电,将这无边的黑暗撕裂。 侍卫跳下马立刻跑进皇子府,他来到十皇子面前,单膝跪地喘息着说道:“十皇子,急诏。” 十皇子看着侍卫递上来的诏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猜不出会是什么事。 朱师爷接过诏书,让侍卫退了下去。他慢慢打开层层包裹的诏书念道:“朕知息七子亡故,深感痛心,日日感伤,积忧成疾。现诏诸位皇子回京赴命,早定太子之位。” 朱师爷话音刚落又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两人的身影被那闪电映得清晰可见。 “太子之位早已争得你死我活,父皇这道急诏只怕又要有几个兄弟赔上性命了。”十皇子看着那门外的暴雨轻轻说道。 朱师爷看着十皇子说:“皇子,您真的要回去?”又是一道闪电亮起,映在十皇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缓缓说道:“父皇之命怎敢违抗,我要查出害我七哥的凶手……” 朱师爷暗暗点了一下头道:“那我先去准备。” 十皇子静静看着这门外的风雨,自己也将要步入这风雨之中。 暴雨一直下到午后才停下来,十皇子看着山坡下的泗水城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晴天看着他问道:“皇子,想什么呢?” 十皇子缓过神来,笑了笑说:“都是些往事。” 晴天也淡淡一笑:“我今天是来与皇子道别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府上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如今我们都聚齐了,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就此告辞了。” 十皇子听着晴天的话并没有什么意外,笑了笑说道:“那明日我给各位践行。” “不必不必,我来此还有一事想麻烦皇子。” “但说无妨。”十皇子说道。 “我们此次去京都有要事要办,这两头兽骑带在身边实在不方便,可否暂时寄存在府上。” 皇子笑着说道:“这点小事,公子放心便是了。” 晴天点头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皇子目送晴天走后,朱师父走进来对十皇子说:“皇子,此次去京都危机重重,家里只留几个看家护院的。其他人都带去吧,以防不测。”十皇子点了点头。 朱师爷又略显忧虑地说道:“别的倒是好安排,就是这疯六不好安顿。” 十皇子想了一下说道:“带上他吧,把他留下万一惹出事端更是麻烦,此去京城也好让御医看看有没有办法医好他。” 朱师爷点了一下头,十皇子又接着说:“吩咐下人,照顾好晴天和思若的兽骑。明日一早我们出发。” 翌日,晴天、思若、天佑三人来向十皇子辞行。皇子府中却空空如也,除了几个下人,其他人都不在了。 天佑找了半天说道:“不是要为我们践行吗?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十皇子可能有急事,不要在意了,我们走吧。”晴天道,说完三个人便出了府院。 骑上马思若回头看着十皇子府,久久不愿离开。眼看晴天和天佑就要走远了,她才匆匆跟了上去,没多久三个人便出了泗水城。回头遥望,十皇子府都已经看不清了,再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出泗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思若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泗水城,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她或许会一辈子留在这里吧……看完这一眼,她也像下了决心一般,向前面的山头奔去。 正当三匹马跑过山顶时,山坡下忽然出现一队人马。三个人慢慢靠近,才发现前面的几个人竟是柱子、赵登、范武还有朱师爷。 晴天和天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见朱师爷笑呵呵地看着思若说道:“我家皇子说,姑娘这样去京城他实在不放心,只能亲自护送你们去了。”说着十皇子慢慢从这队人马中走出来。 思若又惊又喜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十皇子笑了笑:“我要送你去做皇后啊。”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往京城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 手足相残 十几位皇子中,只有十皇子在这边境之地,也数他离京城最远。其实除了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三皇子外剩下的几个皇子都在京都。 九皇子在宣城,那里地域广阔土地富饶。本就城高墙厚加上粮草丰足,又是交通要害。所以论实力三皇子和五皇子之外他应该是最强的。但九皇子却是一个聪明人,他很早就选择宣城安身,为的就是置身纷争之外。做个无忧无虑的皇子总比那受人瞩目的太子要好得多。只是到这关键时候,九皇子的态度也愈加变得重要,几股势力也都想尽办法地拉拢他。 十一皇子和十三皇子都是婷妃之子,他们随母亲生活在东海碧波岛。每年皇帝都会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但这母子三人一直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更不关心这太子之位。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四皇子,他也是这十六个皇子中最为古怪的一个,虽然他的府邸也在京都。但他自幼尚武,常年在边境与邻国争战,十几年来较近的几国已经被他打了一遍。可终究是没有什么结果,前几年兵败生死未卜。 十皇子一行人走走玩玩,一路上游山玩水转眼间已经过了五六天。只是这速度实在太慢,照这样走下去到京城只怕还要半月。 嬉笑玩乐之间天色很快又暗了下来。一行人正好走到一个小镇上,镇口一家不小的客栈,在这小镇上也算是最好的住处了。 众人下马准备在这客栈休息一晚。这客栈虽是不小,却只有一个老板两个伙计一共三个人。 天色渐晚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早早睡下。大家连续几日赶路实在有些累,不一会客栈中便鼾声四起。 赵登却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一点都不敢睡,正是因为疯六。 朱师爷再三叮嘱一定要看好他,不要惹出什么麻烦。可疯六这几天却偏偏就是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精神的两眼放光。 赵登和范武只好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的看着他。为了防止他逃跑赵登早已将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绳索连在了一起。一天的劳累赵登也是困极了,眼看两眼慢慢闭上。正当这时疯六突然起身向外跑去。他这一跑也将赵登拖醒了,只是这疯子气力颇大,赵登一时竟拖不住他。硬是被他拽出了客房。 赵登来到走廊上眼前出现了三个蒙面人,他们正在鬼鬼祟祟地打开十皇子的房门。 赵登大呵一声:“什么人?”慌乱之间抽出垮刀。三个人没想到会被人发现,顿时一愣。一旁的疯六拼命地喊叫起来,三个蒙面人慌忙翻身跳到楼下。 大家匆忙从客房中出来,正看到紧紧拖着疯六的赵登。他大喊道:“楼下有人。” 范武从楼上一跃而下。没等他出门,外面传来了马匹嘶鸣的声音,三蒙面人已经骑上马跑远了。 范武正要追,十皇子将他拦下。 众人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倒是没什么损失,只是随行的侍卫睡得死死的,怎么都叫不醒。 原来是这店老板在酒里下了迷药,侍卫们贪酒喝了不少结果都睡熟了。幸好赵登和范武因为守夜没喝酒,十皇子、晴天他们也因太累滴酒未沾。 思若还在十皇子门外的地上发现了一截芦苇杆。朱师爷看着那细长的小杆说:“看来他们是想先把咱们迷晕再下手,看来早有准备啊。” 十皇子淡淡地说:“没想到他们这样心急,这次多半是来探探我们的虚实的。” 晴天说道:“看来以后要加倍上心了。” 皇子对赵登说道:“以后无论到哪都要有人轮流守夜。” 第二天醒来时,客栈老板和伙计都跑了也没人做饭了。一行人只好空着肚子上路。一路上侍卫们直呼这客栈的酒,酒劲太大睡了一宿了还是头痛。 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了一上午,很快便来到了宣城外。 宣城并非泗水那样的边境小城可比。这里富饶繁华,人口众多,交通便利。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要经过这里,是出了名的商都,也是千百年来兵家必争的要地。 一大群人走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大家都一边走一边看。 思若更是高兴得神采飞扬,左顾右盼。惹得身边的侍卫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十皇子笑着说:“这点个小玩意就让你们走不动了,快点走我带你们到九哥的府邸开开眼。”说完一行人紧走了几步,往宣城的中心走去。 一大群人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宣城的中心,一座高大雄壮的门楼出现在不远处。门楼的两侧是一两人高的院墙,院墙上开着各色花朵,偶尔还有几棵大树将枝叶伸展出来。透过院墙能依稀看到府中宏大的殿阁,壮观大气又有几分风景雅致,比之皇帝的行宫亦是不出其右。 众人边看边走,当走到大门外时,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同时挡在门外的还有好几波人,十皇子看着那些略感熟悉的面孔眉头微微皱起。 朱师爷则淡淡一笑,不用猜这些人必是宫中的老臣,不知是哪路来的说客。看来这各方势力早已是蠢蠢欲动了。 十皇子取下腰牌,朱师爷拿给侍卫看了一下。几个侍卫看到腰牌忙毕恭毕敬地打开府门,其中一个人跑向府中通报。 一行人缓缓进了大门。九皇子的府邸不知比十皇子的大了几倍,只看这前院就怕都要比十皇子的整个府邸都要大。院中的楼宇也不甚高,四五层的楼阁在宣城还算不上最高的,但这楼台依旧不失恢宏霸气。 只看这里便知这九皇子懂得隐忍低调,并非跋扈张扬之人。 院中尽是奇花异草,古树怪石,一砖一瓦都透着富足庄重的气势。众人被这院中的景色所迷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此时九皇子却已经从府中迎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枣紫绣衣,一看便非凡品。衣服上绣着瑞龙祥云,更是如同活的一般。九皇子脸上也不显胖却又充实饱满,举止之间大气稳重,和蔼亲切。虽说只比十皇子大不了几岁,但却显得成熟的多。 他一脸微笑的地道:“九弟,可让我想死你了,快里边请。”边说边拉着十皇子往里面走去。同时对身旁的侍卫挥手说道:“闭门谢客。” 侍卫转身就跑到门前,将厚重的大门紧紧关上。 府里的管家佣人迎上前将晴天、思若和天佑还有十皇子随行的侍卫安排停当,十皇子与朱师爷随九皇子往大堂走去。 十皇子边走边说:“想不到九哥这府里如此热闹。”九皇子笑着摇了摇头:“进去再说。” 刚刚入坐九皇子便苦笑着说道:“十弟,你是不知道。自从我收到了父皇的诏书,这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有断过。”十皇子略略一笑:“看来各方势力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不知都来了些什么人?” 九皇子想了想:“朝中的大臣差不多都来过了,大多是来为几位大哥说请的。也有几个来悄悄试探我的口气的。”十皇子沉思了一下问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九皇子慢慢说道:“现在朝中以三哥的实力最强,但他并不怎么得人心。京都人气最盛的还是五哥。来我这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为五哥说话的。可笑的是,竟还有人竟然怂恿我去争太子之位。我几年前来这宣城便就是为了清静,谁当太子早就与我无关了。但这眼下看来,你我都已无法置身事外了。老弟若是你晚出门几天,肯定也会被他们堵在家里的。” 十皇子笑了笑道:“九哥,我怎么能和你比。我那泗水城本就小,又在穷山恶水之地。根本无法与你这宣城相提并论。这时候谁要能得到你的助力无异于如虎添翼。” 九皇子听后哈哈大笑,笑罢又说道:“十弟,此次入京可有什么打算?” 十皇子想了想:“我本无打算,只是入京赴命。一切听候父皇的旨意。” 九皇子沉默许久轻轻说道:“十弟听哥一句,早去不如晚去。” “九哥何出此言?” “十弟,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次赴京说是要选太子,其实父皇身体不佳,提前退位也是迟早的事。朝中的几位大哥争得你死我活,眼看就要撕破脸了。若我们此时去无异于入虎口狼穴,说不定就被哪一派灭了口。不如我们在此静观其变,待他们消耗的差不多时再去,到时不光他们无力威胁我们。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十皇子听完不由心中暗叹九皇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 “九哥说的极是。” 九皇子淡淡一笑:“话又说回来,我对皇位并不感兴趣。我在这宣城无忧无虑的生活比坐皇位更舒服。只是既然我们是皇子,便要为以后想好后路。七哥就是心太大,所以才吃了暗亏……”话音慢慢落下,两人低头无语。 过了好久,九皇子才又开口。他轻轻叹了口气:“他走了也好,后面的事他要看了一定会伤心。这兄弟情谊放在皇权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文了。” 九皇子看着十皇子转脸笑了笑说道:“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十弟,好不容易来我这宣城,在我这好好玩上几天。等形势明朗了,我们再一同入京如何?” 十皇子轻轻抱拳说道:“愿随九哥。” 第二天,十皇子突然告诉大家要在九皇子府住上些时日,所有人都有些诧异。晴天和天佑更是不明所以。思若却高兴的不得了,这几天时间她便能把这宣城转个遍了。 一行人吃过饭便开始分头忙碌起来。朱师爷安排侍从去街市采购些路上需要的东西,思若也跟了出去。 思若一出门,一大群人便只剩下几个大男人了。 十皇子看着几个人无聊的样子说道:“大家既然都没事做,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打猎可好?还可以顺便欣赏一下这宣城的山水。”几个人都点头赞同。 不一会大家准备好马匹弓弩,便一起出了门。 宣城与泗水不同。这里一面环山,一面临水,另外两边全是良田沃野。与泗水群山环绕相比,这的风景更是让人舒服惬意。 几个人刚出城便被这风景迷住了,十皇子骑着马缓步在田间小路上,他十分享受地说:“多好的山水,在这等山水中穷极一生也算是一件幸事。” 晴天远远地看着那平坦肥沃的土地,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九皇子真是独具慧眼,选到这样好的地方安家。 他赶了几步,来到十皇子身旁问道:“皇子,怎么突然要在这里小住些时日。” 十皇子看了看远处风景说道:“现在京城时局正乱,我们去无异于飞蛾扑火。等时局稍稳,我们与九皇子一同入京必是万无一失。”正说着,柱子飞快地从远处跑来。 他指着远处的树木说道:“皇子,山脚下的那片林子里好像有动静。” 十皇子一策马对身旁的晴天说:“走,我们去那边的林中看看有什么猎物。”说着两人的马一同向那山林奔去。 还未到林中,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十皇子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只怕这猎物已经有主了。”说着几个人已经进入林中。 只见林中一条不宽的小道,小道上两匹马正飞驰而过。一匹马上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另一匹马上则是一个侍卫,侍卫的怀中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衣着华丽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如此疾驰哪里像是打猎。 十皇子正疑惑不解,突然远处几个蒙面人,骑着马追了过来。前面的少年看似不怎么擅长骑术,那马似乎也有些乏了。另一匹马驼着两个人跑得更是不快,眼看他们就要被那蒙面人追上了。 皇子一看不对,对身边的赵登和范武说道:“快去救人。” 两人一夹马便迎上前去。只是两人的马刚跑出几步,远处的蒙面人一箭射中了骑马的侍卫。侍卫和那七八岁的孩子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另一匹马上的少年见两人跌落一着急也摔落下来。少年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向那七八岁的孩子跑去。他将那摔的满脸是血的孩子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两个人就坐在那里无助的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蒙面人已经追到跟前,当头那人抽出刀便向两人砍去。眼看这两个孩子的命是保不住了。正当此时两支箭稳稳射中蒙面人的胸口,当头的两人应声被射落马下。 后面的几个蒙面人忙收住马向四周看,却找不到这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柱子从一旁的草丛中跃出,手中一根粗壮的木棍抡向其中一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木棍打折了脖子,重重地摔落马下,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其他人以为中了埋伏,慌忙掉头往回跑去。赵登和范武慌忙上前,将两个孩子扶了起来。此时两人哭得正伤心,还好都只受了点皮外伤。 十皇子跟上来,看着少年问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少年抬起头,看着十皇子愣了一下。两人对视许久,少年忽然哭喊道:“十哥……”身旁的男孩也跟着哭得更伤心了。 十皇了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十一弟、十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皇子这一问众人都惊诧不矣,谁能想到这无意间救下的竟是两位皇子。 十一皇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情绪稍缓说道:“收到父皇的急诏,母亲便遣我们回京赴命。可出了碧波岛没多久便有侍卫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听说十二弟正在霍城游玩,我们便想去霍城避一避。昨日下午太阳落山之时,我们便到了霍城。正要入城时,侍卫忽然说不对,城墙上的射手很多有些古怪,让我跟弟弟骑马走在最后。果然车队刚入城城墙上的射手便对着车队放箭,只有五六个侍卫和我们俩逃了出来。这一逃便是一夜,路上几个侍卫都死了,可还是被他们追上了。若不是十哥出手,只怕我们早已是阴阳两隔了……” 十皇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兄弟竟是如此凄惨,心中一阵痛。想不到这皇子之名到头来竟成了他们的亡命之祸。他轻轻叹息又说道:“弟弟莫伤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说完一行人护着两位皇子回了九皇子府。 “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刺皇子。”九皇子听完十一皇子的讲述生气地说道。 过了一会他又叹息道:“十弟,你看平时都是手足兄弟,到这时却成了索命仇敌……真不知道我们到最后还有几个能活下来……” 十皇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年幼的兄弟,又是一阵心寒。 十一皇子忽然起身上前走了几步,一下跪倒在九皇子身前。九皇子一愣,只见他一边流着泪一边颤抖着双手从怀中取出一尺方巾,轻轻说道:“九哥十哥在上,弟深知父之命不可违。可母亲只有我兄弟二人,弟弟又年幼,怕是我们还未到京城命早已不在。母亲实在无人供养……我兄弟二人写血书一封,求九哥十哥能代我们面呈父皇。非吾兄弟惜命,实在是母亲无依无靠啊……” 九皇子心痛至极默然无语。十皇子看着十一皇子那颤抖的双手,似乎那方绢有万钧之重让他无力张手接下。 朱师爷上前将两位皇子扶了起来,说道:“两位皇子莫要伤心,九皇子十皇子定会有办法的。” “九哥意下如何?”十皇子轻轻问道。 九皇子沉思片刻:“你们暂时住在府上避避风头,过些时日我再派人送你们回碧波岛。” “九哥,以我看以后无论时局如何发展,对十一弟和十三弟而言都只有危险没有什么好处。最好让他们假扮商旅悄悄护送回去,从此隐妖埋名更稳妥些吧。” 九皇子听完默默点着头。 十三皇子含着泪问哥哥:“哥哥是不是以后我们便不是皇子了……” 十一皇子怒吼道:“当皇子什么好的,非要丢了性命你才甘心吗?” 十三皇子哇的一声哭出来,几个兄弟默然无话,尽显凄凉…… 这几日十皇子总一个人在庭院中呆呆坐着,也不说话。思若看着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他一个人看着那庭院中的假山,思若轻轻走到他的身旁问道:“这几天怎么了?……” 过了一会,十皇子才回答道:“我想不出是谁要害十一弟和十三弟,还有那夜出现在客栈的人又是什么人?” 思若想了想,说:“你们兄弟众多,实在不好猜……我……我其实不想你去京城。” 十皇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思若犹豫了一下说:“这段时间几位皇子都出了事……越是靠近京城你便越危险。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想做什么太子。那你也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好吗?” 十皇子淡淡一笑:“你别乱想了没事的,我只是遵从父命。毕竟京城我熟悉的人多,如果能打听到圣器的消息岂不更好。” 思若呆呆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她微微低下头默默说道:“可他们都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会再来……怎么办?……” 十皇子听完思若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匆忙说道:“思若,我想到些事要去跟九哥商量。一会再陪你。”思若点点头,十皇子直奔九皇子的寝殿而去。 大堂内九皇子正在端坐在那里。十皇子来到之后也不说话,神色却有几分凝重。 九皇子犹豫了一下将身边的侍卫全部撤下,这时十皇子才走上前说道:“九哥,这次两位皇弟被人暗算,看来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兄弟,你我只怕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内。” 九皇子听后一言不发,十皇子接着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我们一同入京,只怕也不一定会安全。” 九皇子看着他问:“十弟,你有何高见?” 十皇子小声说道:“我有一计,我先带人悄悄潜入京城,暗中摸清几方势力的情况。等九哥入京后,你明我暗相互照应,可保万无一失。” 九皇子听后思量了许久,暗暗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十弟想得周全,此去务必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被别人发觉。” 十皇子点头道:“九哥放心,我在京城等你。” 对思若而言最高兴的便是逛集市买东西了,若说有更高兴的事,那便是与十皇子一起逛集市。集市上那些古怪好玩的东西对思若而言永远都是那样新奇,一点点小玩意就能让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高兴上半天。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十皇子总是一副满足的微笑。他不想当皇帝,更不想要这天下。他愿意舍弃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与她在一起的岁月静好。 思若拉着十皇子在集市上边走边玩。他们来到一个小摊前,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具,思若捡了一个最丑的罩在了十皇子的脸上。 十皇子好奇的问:“你要干嘛?” 思若笑嘻嘻地说:“我想看看你哪天变丑了,我还能不能认出你来。” 十皇子戴着面具看着思若轻轻问道:“那你还能认出我吗?” 思若笑着说:“当然能,我能听出你的声音,能感觉到是你。”说完她就跑到一边去了。 只留下十皇子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淡淡一笑向思若追去。只是刚走出几步,朱师爷又来到他身旁小声说道:“皇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十皇子看着已经跑远的思若,眼神坚定地说:“通知下去,明日一早出发。” 第十二章 一路京城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行人便与九皇子辞别。众人走了好久来到一个驿站,换好行装吃过早饭,拉着几车货物,一大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宣城地界。 朱师爷将这众人扮成了贩卖香料的商旅,侍卫们都假扮成了苦力和马夫。一眼看上去还真看不出破绽,出了宣城一路向北这一行人就这样直奔京城而去,有了香料商贩身份的遮盖,行动就方便了许多。 越往北走,周围越显繁华,虽像宣城这样的大城并不多见,却也不是泗水那样的小城可比的。几天下来众人都甚感乏累,惟有思若到哪都是活蹦乱跳兴奋异常。 很快他们便到了渚河,过了渚河不过两三日就到京都了。 渚河是一条东西流向的大河,也是京都属地的界限。一行人来到渚河边,只见宽阔的河面上只有一座浮桥,桥头还围了不少人。 朱师爷跑上前去问了一下。 原来最近各地的皇子都齐聚京都,京都一时间变得形势复杂。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出事,所以这里设下关卡严查入京之人。十皇子看着那浮桥前等待通行的人,也不知道这里的防务受谁管制,看来总还有人能看清大局的。 十皇子对朱师爷说道:“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过去,不能暴露身份。” 朱师爷点点头转身便向桥头去了。 桥头上十几个披盔戴甲的官兵站在那。一个领头的小官坐在一把圈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着茶。身边的官兵仔细盘查着每个过往的行人。 朱师爷凑到小官身前小声说:“这位官爷,我们是往京都送香料的望官爷行个方便。” 小官一听送香料的,顿时眼前一亮。这香料贩子可是都很有钱的。他对着身旁的几个官兵说道:“查查。” 几个官兵凑上前,将装满香料的马车拉到桥头。上上下下的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 小官坐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你这几大车东西要是入了京。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们哥几个可担不起啊……” 朱师爷连忙赔笑道:“官爷说笑了,我们可都是老实买卖人。怎么能给您添麻烦呢?我这有盒上好的香料,请兄弟们品尝一下。”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到小官面前。 小官接过来轻轻打开一条缝,只见不大的小盒中装了满满一盒银子。他将小盒合上笑着说道:“听说皇子们都要去京城,若是吃饭没个香料也不合适呵。那你们就过去吧。”说完摆了摆手,官兵让出道,一行人从浮桥上缓缓走了过去。 众人刚过去,那些官兵又将桥头拦住。 思若看着那小官生气地说道:“一个芝麻大的小官竟然这么嚣张,真想收拾他们一下” 十皇子笑了笑说道:“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听完十皇子的话思若还是有些不解气,她忽然发现岸边离那桥头不远处的树上竟有一个蜂窝。 思若一脸坏笑的抽出上弦月。 晴天一看便知她要使坏,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笛声已经响起。 很快身后便传来一阵惊恐得惨叫声:“蜜蜂啊,这么多蜜蜂……啊……救命啊……”只见一大群蜜蜂将那小官团团围住。伴着几声“扑通扑通”的跳水声,小官和那几个官兵全都跳到了水里。那刚到手的银子也随他落入水中。 朱师爷笑吟道:“不义之财不可得啊……”转眼一行人消失在岸边。 过了河有一个小镇,小镇因地得名:河流镇。镇口有一酒家,正因开在这桥头所以生意颇好。 一行人进了酒家倒显得几分拥挤。小二一边忙着安排座位,一边跟朱师爷打着招呼:“客官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朱师爷笑着说:“我们是往京城卖香料的。” 小二笑道:“你们这会还要往京城去?那里可正热闹呢!”十皇子一听正要问个明白,小二说道:“客官稍候,我先去上菜。”说完便闪到一边去了。 朱师爷小声对十皇子说道:“看来九皇子说得不错,京城果然凶险。” 十皇子并没有说话,他正听着临桌几个喝酒的人说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京城是去不得了,三皇子的西北大军已经入城半月有余,说是请皇上校验点阅。” “这三皇子又没有兵权怎么能调动军队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镇西大将军那是人家的亲娘舅,这时候不支持自己的外甥更待何时啊。” 一旁的人暗暗说道:“奥,看来这太子之位多半要归三皇子了。” “这可不好说,三皇子虽然势强但并不得人心。”又一人冷冷一笑说道。 “那还能是谁的?” 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五皇子……” 一桌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人,那人接着说:“我有一兄弟在南边当兵,前些天我去看他。听他说五皇子的南路大军已经准备开拔赴京了,估计没几天该到渚河啦……” 话音刚落,忽然闯进来几个官兵来查过往人员。几个人忙收住声,安静地吃起饭来。 天佑悄悄看了晴天一眼,小声说道:“看样子这京城还真是热闹啊。”十皇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吃过饭一行人继续北上,一直从中午走到下午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眼看着太阳落山天色渐暗,再找不到地方只怕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天快黑下来时,众人终于找到一家位置偏僻的小客栈。 朱师爷给了老板不少银子,才从他的口中打听到。原来是衙门有令,只要超过五人同行必须上报。前面问过的那些客栈估计都怕找麻烦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买卖这样走了,这家老板也是看那么多银子才动了心。 那老板一再叮嘱我们,若是有人来查就说彼此都不认识。 劳累的众人匆匆吃过饭便睡下了,还是由赵登和范武守夜。几天行路众人都已累的不行,只觉得一躺下这天便亮了,只得匆匆吃过早饭继续上路。 眼看到京城只剩一两天的路了,路上的隘口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时候都是花点小钱便通过了,实在过不去便只能绕道而行。就这样又走了整整一天,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外。 众人遥望着远处那高大的城楼。京城就是不一样,只论大小便可容下几个宣城了。 从城门向里看便能看到整齐的商铺和宽敞的街道,只是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看上去少了几分生气。偶尔有几个人出出进进也看着十分匆忙,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城门口站满了守卫,门两侧各有一道束马戟。 朱师爷上前几番打探都没有办法通过。在这里银子竟也不好使了,只许出不许进。 十皇子看了许久说道:“我们先在城外安顿下来,再想其他的办法吧。”说完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走。 这时天佑忽然走上前说道:“可不可以让我试一下?” 天佑平时不常说话,此话一出倒让众人不禁一愣。十皇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晴天说道:“也好,不过一定要小心。” 天佑点了一下头,便向那侍卫走去。他径直往前走着,不时回头看一下。上古巫妖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一个幽魂一般。也不知道它此刻能不能感觉到天佑心中的想法,真不知道它能不能出手帮他。 不一会天佑就走到了城门外,守城的侍卫看着他走上前来,也不说话。几个侍卫全都围了上来,他们的手放都到腰间的挎刀上,对天佑喝道:“干什么的?” 天佑紧张得不时回头看,可巫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样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侍卫见他不答,手中的刀已经抽出了一半。天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说出五个字:“我……我要过去。” 侍卫一听手中的刀全都抽了出来,不远处的众人一惊,朱师爷一看情况不好,正要跟上去。 晴天轻轻拦了他一下:“师爷不急,看看再说。” 天佑不知再说什么,心里早已急作一团,不知这巫妖为何还不出手,难道真的想要他好看。 眼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个侍卫也不知该不该出手。 正在此时身前的的侍卫中最前面的那个将官忽然窒了一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虚空。只见他慢慢收起刀,同时让身边的侍卫也全都退下。 这时天佑终于松了口气,他已经看到巫妖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这人怕是已经被他摄魂了。只见他慢慢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冷冷说道:“开门放行。” 几个侍卫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也搞不明白这突然的变故是怎么回事。几人偷偷看了一眼那将官,见着他眼神冰冷脸色铁青,似乎也不像是在说笑。几个侍卫匆忙撤去了两旁的束马戟,打开城门将一行人放了进去。 众人早已惊骇不已地愣在了那里,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朱师爷首先反应过来,他催促着一队人马进了城门。众人心中不解,此时也不敢多问,先进了城再说。 天佑一直守在门边,直到一行人全都进了城,也匆匆跟了上来。 晴天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问道:“你是如何让这将官放我们通行的。” 天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等我们住下来,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第十三章 九皇子入宫 一行人缓缓地走在宽敞在大街上。街上空荡荡的也看不见几个行人,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赵登和范武找了好几家客栈全都是大门紧闭,好不容易进了城又没地方住了。 朱师爷正在发愁,忽然看到路旁一个老头正忙着和伙计装车。他走上前问:“这位先生,跟你打听一下,此处可还有什么客栈?” 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师爷,又探出身向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哪还有什么客栈啊,有也早都关门了。跑还来不及谁还有空做生意啊。” 朱师爷听罢失望地转过身往回走。 那老头忽然又看着他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朱师爷又转身看着他说:“我们是卖香料的,没想到现在京城查的这样严,眼看这几车的香料也无处存放。” 老头仔细看着朱师爷身后的一行人。的确是做生意的,还装了几大车的货。 他又问道:“你们打算住多久?” 朱师爷一听这老头话中有意,便忙笑着说道:“我们可能要住上些时日,暂时也定不住。” 老头想了想,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现在这时候客栈肯定是没了。你们要是真需要,我可以让你们暂时住在我这里,现在城里正乱我也想出去避避。” 朱师爷一听高兴地说:“太好了,实在是感激不尽,那这房钱?” “不要了,都是做生意的,我看你们也都是实在人,只要能把我这家看好就行了。” “那就麻烦老先生了。”师爷行了一礼道。 说话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十皇子。皇子微微点了点头,一众人马便随着这老头进了他家的宅院。 这宅院临近街口并不算大,但上下三层住下这些人马还在绰绰有余的。 老头唤来一个留下来看家的小伙计,将家里的事又给他交待了一遍,便匆匆随着车马出了城。 这老头家原来是做布匹生意的。临走前将家里的招牌货品全都收拾了起来,只留下了几间宽敞的店面。朱师爷招呼着众人将房间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又将带来的各种香料摆放整齐,看上去倒也井井有条,就缺一个招牌了。 师爷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十皇子在一旁淡淡说道:“就叫遗香坊吧。” 很快大家将招牌挂起来,看上去这店面便更像样了。 等众人忙完时,天已经快黑了。转眼香喷喷的饭菜都已经摆满了桌,大家今天特别的高兴,一路上走来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 老头留下的小伙计更是开心,本来只有他自己看家的,谁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他从老板的地窖中取了两坛好酒,一众人连吃带喝好不热闹。 大家边吃边聊,从小伙计的口中听说,这城里的百姓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半月前镇西将军入京以后,这京城就变得危机四伏。而南境边军也开始慢慢来到京城周围,两方势力已经渐渐形成对峙之势。谁也说不准何时两方便可能动起手来。 皇上圣御未下,诸未皇子尚未到齐一切都还好说。若皇上一朝下令定下皇子之位,谁也保不准会怎样。 推杯换盏间夜已经深了,侍卫们也都睡下。几个喝多了的侍从干脆趴在酒桌上睡了过去。 客房中晴天和思若直直盯着天佑,天佑小声地说:“我不是不想说,只是说了怕你们不信。” 听着他的话,这两人更是怀疑。他们直直地盯着天佑。 天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其实这一路上,它都在跟着我。上次晴天遇险,还有后来的几件怪事也都是它出手相助。” “它是谁?” “上古巫妖……” 听到这名子两人不由一颤,如同被雷击了一般。 上古巫族他们自然听说过,不过那都只存在于传说中。传说中它们在三界大战中曾经帮助魔族大败神族,后来又不知为何受到重创从那时起便销声匿迹。 晴天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上古巫妖为什么会跟着你?它又怎么会帮我们?” 天佑慢慢说道:“雷神偷走了它们的上古神器离魂镜,上古巫族要想拿回来只能与冥王合作。冥王许诺帮他们拿回离魂镜,它们则帮我们对付神族。” 思若看着天佑疑惑地问:“它一直跟着你,为什么我却看不到它?” “只有我可以看到她,她现在就在我的身后。师父曾对我讲过,上古巫妖只会让得到它信任的人看到它。” 晴天和思若看着天佑的背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思若小声问道:“你不害怕吗?” 天佑无奈的笑了笑说:“开始确实有些不习惯,但现在好多了。” 晴天接着问:“可这一路上并没见你跟它说过话呀?” “上古巫妖精通读心术,我想什么它都会知道,它想说什么也会让我感觉到。” 两个人越是听心里便越发毛,如此诡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妖魔。 思若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我们心里的想法,它不会也知道吧?” 天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应该是吧。” 晴天和思若顿时被吓的脸色都变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如同突然生出好多剌,有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好久他们稍稍稳定了些,晴天又问:“它们怎么帮我们呢?” “师父说上古巫族不能干涉三界之事,所以只有这一个巫妖来帮我们。它会选择两个人来传授术法。但也不会教授我们太多,毕竟它们还要保证三界的平衡。” 思若好奇地问:“哪两个人?” “我和你啊。” 此话一出口,思若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一会又变得有几分紫。只见她惊叫着跑到一边:“我才不要学什么术法,我这样很好,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看着思若害怕的样子晴天忍不住笑出来。天佑微微笑了一下说:“没事的,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也很好了。” 思若却躲到一旁再也不上前一步,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夜渐渐深了,晴天和天佑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去睡觉了。 思若关上门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那上古巫妖不知在哪个角落看着她。 第二天一早,晴天便起床了。他一出门正好碰到天佑,两人还没说话。只见思若的房门缓缓打开,她慢慢走了出来。 只见她目光呆滞,如同丢了魂一般,原本白皙的脸上一对黑眼圈特别显眼。 晴天看着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思若似笑非笑语气古怪地说:“睡的很好啊?怎么了?我还做了个梦呢!梦到上古巫妖坐在我床头上跟我聊了一晚上。怎么它没去找你吗?” 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剩下晴天和天佑哭笑不得地愣在那里。 吃过饭众人便开始忙起来。赵登和范武出门去打探城内的情况,朱师爷则指挥着侍卫门安排店内的事情。几个头脑灵活的自然是放在店面内,没多久香料店便开门营业了。 虽说这老板伙计都是假的,干起活来却也有模有样。若是当真在这做起买卖来,生意肯定也不会太差。 天还没到中午,赵登和范武便回来了,他们向十皇子详细讲述了京城内的情况。 目前在这京城内虽然看上去是三皇子的实力最强,其实五皇子的人马也已经越来越多。两者已经算得上旗鼓相当,只是五皇子更为低调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 三皇子自持重兵在握,高傲狂妄。对皇子之位更是志在必得。现在府中正在大张旗鼓地造花车花灯,已经开始准备太子接位的庆典了。 十皇子听到这些不禁几分诧异,想不到三皇子竟是如此自大……只怕日后难成大事。 赵登接着讲道,京城之外的皇子中除了九皇子正在路上。十二皇子也已经进城,其他皇子差不多都到齐了。 十皇子疑惑地问道:“十二皇子已经到了?” “听说十二皇子早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府内也不见出门。而且他府中的上上下下都显得非常古怪。” 十皇子陷入沉思。如果按十一皇子的说法,十二皇子本该在霍城遇险才对。若是十二皇子在京城安好,那设计暗算十一、十三皇子的人便可能是他。可十二皇子年纪尚幼,而且无论怎么说这太子之位都不可能会是他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十皇子正想着,赵登又说道:“听说九皇子已经过了渚河,估计明天就能到了。现在所有皇子中只剩下四皇子一直都没有消息了。” 十皇听罢也不说话。他暗想:无论如何九哥马上就到了,时到他们一明一暗一定要将这些事情查清楚。 第二天,天还没亮。京城内就开始热闹起来。九皇子入京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听说九皇子这次入城还带着百十来人的卫队,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他这一来,整个京城就变得更热闹了。 京城内一切如常,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马依旧按兵不动。但他们都紧紧关注着九皇子的动向,是敌是友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让人不解的是,九皇子一入城谁都没见,却偏偏去了龙隐寺。 按说大皇子为长,先去探望长兄倒也无可厚非。但毕竟大皇子早已是静心理佛不问世事,选太子的事他更不为所动。九皇子这一举动让众人觉得意味颇深,却又猜悟不透。 龙隐寺是京城惟一的寺庙。城中的善男信女达官贵人都来这里上香,一年到头香火都很旺。只是近来城内的人都躲出去逃难了,龙隐寺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这座寺庙座落在京城以北的青龙山上,本就是依山而建。环山抱水风景秀丽,站在庙门外大半个京城全都落在眼中,也算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 青龙山绵延不绝高耸入云,山间云气时聚时散恍如仙境。那寺庙就隐在这云雾之中。传闻这山谷内常有龙吟之声,所以得名龙隐寺。 九皇子来到庙门外,所有侍卫全都留在外面,只有了两个侍从随他走了进去。 寺庙中一个和尚引着九皇子走过正殿,通过一条小路走了许久来到一个位置较偏的小院中。院中养了许多花草,一丛竹子长得格外茂盛。和尚将九皇子引到禅房外对他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施主里面请。” 房门缓缓打开,屋里淡淡的沉香气味扑面而来。禅房内干净整洁,正面挂了一幅水墨山水画。几把简单的桌椅摆放整齐,却看不到房中有人。 九皇子正疑惑,只听一侧的厢房内传来吟诵经文之声。接着一个深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九弟,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坐。” 九皇子轻轻一摆手,身边两个随从退了出去,顺手将门轻轻关上。 他掀起门帘,只见不大的厢房内并没有多少东西。窗台边是一尺高的禅台,大皇子正在上面打坐参禅。 他手中的念珠正慢慢转动着,口中轻轻地吟诵着经文。大皇子虽然修行已有多年,但却看不出多少年纪。四十多岁本该是建功立业之时,他却遁入空门,不免让人唏嘘。 大皇子微闭着双眼,那眉目之间还带着些许英气,或许是这多年修行让他将这俗事看得淡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脸上,显得脸上的棱角更加明显。他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九皇子轻轻说道:“九弟,不必拘礼。请坐。” 九皇子点了点头便在禅台上坐了下来:“弟弟收到书信就急忙赶了过来,不知大哥有何教诲。” 大皇子脸上泛起微微笑意:“与九弟一别已是多年,这次终于有机会见面了,特意请你来一续旧情。” 九皇子闻言顿时轻松了许多,大皇子端起禅桌上的茶壶为他添了些茶:“这一别数年,你可安好?” 九皇子回答道:“身在宣城异地,也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尽心护佑一方百姓罢了,但心中总不免对父母兄弟的思念之情。” 大皇子接着说道:“我入寺修行几近十年,一直祈求父皇安好。可天不随人愿,一直也未能去看望他老人家,不知父皇现在有没有好些。” 九皇子说道:“大哥可放心。我已问过御医,父皇尚无大碍。” 大皇子又微微闭上眼轻轻叹息一声:“九弟,父皇的心思你我都该懂。无论哪一个皇子在他心中都一样重要,七弟的事父皇伤心已极。可眼下京城内的形势,无论哪一方受损,父皇都少不了伤心。你我做儿臣的实在不该再让老人家难过了。” 九皇子听着默默点着头,大皇子接着说:“我虽为长子,无论怎样总应该出去说句话。可入寺多年手中早无一兵半卒,只怕在你几位兄长面前,有我无我也没有多少区别。所以我想托你把持大局,千万不要让他们伤了和气。” 九皇子不禁皱起眉头:“大哥,城里的几位皇子,哪一个都是我的兄长。只怕到时没有小弟说话的机会啊。” 大皇子轻轻摇摇头道:“宣城处在要地,易守难攻。这几年来你又经营的兵强马壮,你不必开口他们自会来笼络你。无论何时兄弟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你要知道无论谁伤谁死,伤的总是我们的皇族血脉。” 九皇子自然知道宣城是重城要地,却想不到他们都如此看重。他沉思片刻,大皇子又说道:“九弟,我还有一事求你。” 九皇子一听连忙起身,对大皇子拱手说道:“大哥有事吩咐便是,哪用得上一个求字。” 大皇子脸色深沉,几分痛心地说:“七弟的事已有月余,凶手却一直未抓到。京城之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们却都心不在此。靠他们只怕永远都找不出凶手。希望九弟能出手将幕后之人找出,以慰七弟亡魂。” 九皇子听罢站在大皇子身前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找出凶手祭奠七哥。” 大皇子长长舒了口气,他又微微闭上眼,手中乌黑的转珠缓缓转动着,轻轻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山寺佛门静地,我就不多留你了。兄弟一定保重,大哥能做的只能是在这里为你和父皇默默祝祷了。”说完便又开始吟诵经文。九皇子对着他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九皇子走出庙门,天色有些阴沉。他站在龙隐寺外远远地看着青龙山下的京城。 本以为大皇子早已置身世外,没想到这世事却都了然于胸。真让他看不懂又猜不透。 第十四章 兄弟相争 虽是久不在京城,但这京城之内每一位皇子都有自己的府邸,只是大小上略有不同。那些不在京城常住的自然就会小些。 九皇子刚回到府内,就听下人来报三皇子差人来请他去府上一续兄弟思念之情。 大皇子请九皇子倒还说得过去,但这三皇子就显得有些失礼了。九皇子刚到京城,看上去倒像是要先去给他请安一般。不管如何三皇子总归是兄长,九皇子早早做了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奔三皇子府去了。 三皇子府在京城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府邸了,除了皇宫只怕也没有谁能比得上。府门外的一对石兽威武霸气,比之皇宫还要大气几分。 九皇子备好了厚礼,带着随从登府拜会。一大队车马穿过几条街后来到了三皇子府外,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等候在门口的并不是三皇子,而是皇宫内的一个内务官员。九皇子看这人几分眼熟却又叫不上名子,身边的侍从小声说道:“此人是内务府副总管,名叫仇昌行,是三皇子在宫内的心腹。” 按说内务官员不该随意出宫的,更不该与皇子有亲密交往。三皇子这样明目张胆的将他放在府上,可见他早已是肆无忌惮。 这人长相极丑,一脸横肉如同浮肿一般地贴在脸上。开口一笑脸上的肥肉便挤成一团,任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看到九皇子已经来到门前,他俯身行了一礼。笑着说道:“三皇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里面请。”说着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九皇子忍着心里的恶心,淡淡一笑走了进去。他刚走出几步,只听仇昌行对后面的侍卫喊道:“车队、马夫、贺礼、侍卫一律走后门,全都在后院等候。” 一旁的侍从对同伴小声说道:“三皇子府如此强横,都要赶上皇宫了。” 九皇子眉头微皱看了他们一眼,几个人不敢再说话。 一行人刚过了府门只见宽阔的府院中,站满了将士。将士身上的盔甲闪着刺眼的金光,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九皇子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金光之下却是一张张黝黑凶悍的脸,透着一股野蛮的杀气。西北边境残酷的环境和连年的争战造就了这些西北兵强悍的战力。在几方大军中论战力只怕无人能及。看来三皇子的狂傲还是有些资本的。 仇昌行引着九皇子和几个侍从又走了一段,远远看到三皇子正在殿室外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他们。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脸上几分削瘦,这人便是三皇子的舅父镇西大将军。两个人站在一起倒真有几分神似,只是三皇子要瘦弱些。 九皇子还未开口,只听三皇子笑着说道:“九弟,你看我这金甲军可还看得过去?” 他连忙陪笑道:“三哥手下皆是骁勇之士,九弟实在想不出可以与之匹敌之军。” 三皇子满意的哈哈大笑道:“九弟,里面请。” 九皇子随他走了进去,刚入座便有几个娇美的女仆送上茶水。茶水清透,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看便是上品。细看这三皇子府里里外外皆显殷富华贵,真不知三皇子为何还要争那太子之位,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呢? “九弟,三哥不把你当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九皇子点了点头,三皇子接着说道:“这太子之位是我志在必得的,但这历朝历代更王换帝都免不了一番争斗。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兄弟为难,眼前都是自己的兄长,哪个都得罪不起。我不会让你这兄弟难当,你也不要让我这哥哥难做。我希望后面万一兄弟们真的撕破了脸,九弟不要插手。只要你能保持中立就行。等你三哥我拿下了皇位,我一定封你为王,让你稳坐宣城享不尽荣华富贵。兄弟意下如何?” 九皇子起身抱拳答道:“三哥想的实在是周全,九弟在此谢过三哥了。”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来人上酒,我要与九弟一醉方休。” 九皇子在三皇子府上一直待到日落才回府,出门时早已喝得不醒人事。九皇子并不好酒,只是在三皇子面前,只有顺从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等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眼看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九皇子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头仍有几分痛。喝下侍从送来的醒酒汤,腹中还是翻江倒海一般,实在是不好受。 九皇子心中不忍暗想,这京城真不是个好地方。 他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透了透气。一阵风吹来竟有几分凉意。看着窗外的天空,他回想着兄弟们一起打猎的日子,那时候哥哥护着弟弟,弟弟跟着哥哥。谁会想到今天,兄弟还是那帮兄弟,却早已没了往日的情份。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九皇子的思绪,一会侍从走进来递上一张精致的小帖。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别数年,吾弟安好?柳月湖旁设宴,以慰思弟之情。 五皇子自幼写得一手好字,九皇子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字迹。寥寥几字,字字透着思念之情,将九皇子心中那兄弟情意全都勾了出来。一时间他的头痛竟也好了大半,起身更衣准备去往柳月湖。 柳月湖是京城中最大的一个湖,湖面弯曲狭长。如同一片柳叶,因其形得名柳月湖,意同“留月”。有留下月亮的美好寓意。湖的中间位置的一侧岸边有家酒楼,名叫湖畔酒家。这家店并不大,在京城也算不上最好的酒家。但此处风景甚好,老板又热情,酒菜更是绝无仅有。不是久居京城之人必不会知道有如此好的地方。 九皇子带着两名侍从来到了湖畔酒家,门外却不见一个客人。他正疑惑间只见一个等在门外的侍从迎了上来,笑着说道:“九皇子里面请,五皇子已经将这里包下,正在上面等您。” 九皇子随侍从走了进去,这酒家算不得奢华,但处处设计的精致入心,细细看去倒更是让人感觉惬意。 侍从将他引到一间客户外,打开门便退了下去。 屋门缓缓打开,只见五皇子与夫人一身布衣正微笑着看着他。一时间九皇子竟有种到家的感觉。 他还未缓过神来,只见五皇子笑着说:“快十年了,上次分别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年,如今却已是风流倜傥的一表人才了。” “五哥,你总喜欢拿兄弟开玩笑。” “快入坐吧,我和你嫂嫂站得腿都酸了。” 九皇子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五皇子夫人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见弟妹?” “此来多有不便,就没带她来。”九皇子忙说。 五皇子微微一笑说道:“你三哥的酒不好喝吧?” 九皇子一惊脸色微变,看五皇子那淡淡的笑容又放松下来。这京城就是这般大,五皇子自然了解他们的动向。 他苦苦地笑了笑:“三哥的酒太烈,喝的我到现在还头痛。” 五皇子笑着说:“我就知道那酒你喝不了。所以今天特意给你备了些醒酒的瓜果和你爱吃的点心。” 九皇子看着那满桌的吃食,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五皇子夫人说道:“你们俩兄弟先聊着,我去看看汤好了没?”说完便将九皇子的两个侍从一并带了下去,轻轻将门关了起来。 五皇子给他添了些茶,拿出一张弓放在九皇子面前。这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边上刻着两个字:止寒。 九皇子疑惑地问:“这是我的?” “你都忘了吧?小时候我们去打猎,每人都有一张弓。你非说你的弓太沉拉不动要跟我换,我就偷偷给你换了张小的。你试了试高兴的不得了。” 九皇子听完细细地看着那张弓,回想着从前的往事。 五皇子又给他添了些茶,淡淡问道:“你还记得当时你问我什么了吗?” 九皇子一愣呆呆地看着他,五皇子不紧不慢地笑着说:“你在宫里和哥哥们一起玩射箭的游戏时,问我为什么那些箭都是没有箭头的?那时我没告诉你,因为你那时还太小。现在我想跟你说,九弟,没有箭头是怕伤到自己的兄弟们。无论我们之间怎么打,兄弟永远都是兄弟。虽然有时会有些争斗,但骨肉亲情不能没有了……” 五皇子一边说一边轻轻端起酒杯递到了九皇子的眼前。 九皇子听完这一席话,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看着五皇子手中的酒,头痛稍稍好受了些。可情已至此他又怎能推却…… 五皇子看着他微笑着说:“我知道你还难受,这只是些醒酒的梅子茶,以茶代酒。你能领五哥这片心意便好了。” 九皇子忍不住心中一暖,五哥竟是如此体贴入微,真让他无话可说。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酸酸甜甜的梅子茶,入口微温却是清爽可口,让他的头痛又好了许多。 此时月光正照在湖面上,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个月亮伴着那湖边点点灯火,这夜景实在醉人。 五皇子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缓缓说道:“你看这万家灯火多么安静祥和。” 九皇子微微点点头。 他又接着说道:“若是我们争斗,连累了这无辜的百姓那当是何等的罪过啊……” 五皇子语气轻和,却又字字如刀,深深的刺在了九皇子的心上。 他看着九皇子认真地说:“为君者当思其民,我们既已在位,就该担起我们的责任。切不可苦了这些百姓啊。”一边说着五皇子的手轻轻搭在九皇子的肩上:“若真到了危及天下之时,兄弟千万要以这天下为重啊。” 五皇子一片深情地望着他,却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人又聊了许久眼见夜已经深了,九皇子慢慢走出酒楼准备回府。他刚走出酒家只见五夫人递过来一大包东西,她微笑着说:“这些都是你小的时候爱吃的。女人不在身边,这些下人自然照顾的不是那样妥帖。想吃什么只管到府上来,我亲自给你做。” 九皇子凝视着自己的哥嫂,张开口却又不知该再说什么。这一聚皇族淡薄的亲情竟是被五皇子全部颠覆了过来。这才是家人的感觉。 临别五皇子站在九皇子身前说道:“抽空多去看看父皇吧,他心里一直惦念着你和老十……” 九皇子点了点头。 别了五皇子,九皇子一路上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回走。淡淡的月光下,他看着那一张弓和那一大包吃食,再想想三皇子的悍将强兵,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何去何从。此时若是十弟在身边该多好,也好与他商量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九皇子从马上下来,正要进门,忽然发现门口不远处一人一马正等在那里。 九皇子令侍从上前把那人叫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赵登,九皇子环视左右,小声说道:“里面说。”说完几人便一同入了府,厚重的府门慢慢关上。 第二天一早十皇子与师爷带着不少的香料来到九皇子府。他们从侧门进了后院,简单换了一下行装来到了九皇子的住处。 看到十皇子前来,九皇子笑着说道:“十弟,你这伪装我都看不出真假。” 十皇子笑了笑:“九哥终于来了,听说你刚入城几方都来邀你,九哥你这地位可不一般啊。” “十弟,你不给我帮忙,倒还笑话我。你可知你三哥的酒有多烈,我可是醉了整整一天啊。” “好好好,是我做得不周全,五哥你快说说现在各方都是什么情况。” 九皇子脸色微沉,严肃了几分。他慢慢说道:“城内两方的人马已经不相上下,但以我看来暂时还不会有事。三皇子虽是兵强马壮但毕竟从西北边境而来,自然要休整些时日。而五皇子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早已是步步为营,无论哪一方面都做的滴水不漏。只是他并不想出手,圣令未出,现在谁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这样京城内除了你和四哥未曾露面外,其他皇子大都有了消息。就连十二弟也已经来了。” 十皇子沉思了许久,说道:“我也打听到了十二弟的消息,只是一直想不通十一弟和十三弟遇刺的事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我总觉得十二弟身上有什么古怪,你我都要小心些。你来到京城可有什么发现?”九皇子问道。 “打听到的消息,大多跟你说的一样。城内的百姓早已逃了大半,也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但自从入京以来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九皇子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既然查不出来,那大家就都处处小心些,虽说现在看来一片太平,只怕不知何时便会变成血雨腥风。” 两人默然无语,过了许久九皇子突然开口说道:“五哥说父皇一直惦念着我们,入京已有多日,也该带你去看看父皇了。” 十皇子心头一酸,父皇的模样在他心中竟是有些模糊了。他看着九哥说道:“今日午后可好?” 九皇子点头应允。 第十五章 弑君篡位 刚过中午,九皇子便去往皇宫,十皇子混在随行的侍卫中一并入了宫。 皇宫内的安全是由京都铁骑负责。铁骑护卫是仅忠诚于父皇的卫队,他们每个人都是从各地遴选出来的。不夸张的说,这些护卫哪个都可以以一抵十。 为了确保父皇的安全,所有的侍卫都要等在殿外。九皇子只能将扮成侍从的十皇子带进去。 两人来到寝殿外,九皇子先进入殿内,十皇子留在外面。 过了好久九皇子终于出来,俨然却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他慢慢走到十皇子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十弟快进去吧,父王他在等你。” 十皇子看着眼前的寝殿,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怕,不知他是在怕什么……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是走了进去。 眼前的寝殿,他是如此的熟悉。十皇子依旧能记起,他与父母一起嬉闹的日子。只是如今一切都还在,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份感情。 他轻轻推开殿门,当他走到床前时,看到的却是一张苍老憔悴的脸。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父皇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再也没有以前的帝王霸气。他静静地看着十皇子,一只苍老的手轻轻伸出来,却又什么也抓不到。只是失落地停在那里。 “或儿,你终于长大了,我一直在等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十皇子跪在父皇面前,自从母亲去世以来,他便没见过父皇几次。也许在父皇众多的儿女中,他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可不知为何,看到如此衰老的父皇时,他还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长的真像你母亲……或儿你恨我吗?是不是恨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十皇子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父皇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摸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要是说我的心痛比你少不了多少你信吗?”十皇子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父皇缓缓说道:“那时我和你一样,还是一个普通的皇子。驻巡边境时正遇上你母亲的马受了惊吓,误入了我们的领地,正好被我救下。给你母亲治好了伤,我亲自将她送了回去。从那时起我俩便已暗暗动情,后来几番波折终于把你母亲娶了回来,那些年我们是何等幸福,没过多久便有了你。可最后护国法师逼我侵占你母亲的家乡柯域国。我若不答应他就以天下百姓来要挟我。” 父皇停了一下长长舒了口气:“你知道这护国法师法力高强,背后又有天界神族撑腰。我对他毫无办法,只得听命于他。你母亲却伤心至极,她只说不恨我,但我却恨自己。是我没能保护好她……你母亲走后为了不让你再有危险,我将你送到了偏僻的边境之地。转眼十几年了,可没人知道这十几年我是怎么渡过的。我的心一直都未曾停止过伤痛。望尽苍穹,或只为你……或儿,我对不起你,还有你母亲……” 泪水滑过父皇苍老的脸庞时让穹或更是心碎,这泪水中有多少的悔恨,又有多少无奈…… 十皇子低着头,一滴滴眼泪落在地上,他轻轻说着:“我不恨你,母亲也不恨你……” 听到儿子的话,父皇含着眼泪淡淡一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这一刻他又苍老了许多。过了许久他又开口说道:“或儿,我知道这天下无论何物,都难抵母子之情,父母之爱。但你可否告诉我,我能给你些什么来弥补对你伤害之一二。” 十皇子低头不语,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思若说的那句话:“你要能当皇帝多好啊,那样你就能帮我找回我爷爷了。”他忽然缓缓抬起头看着父皇说:“我要这皇位……” 父皇一惊,他僵直了一下身体又缓缓松了下去,轻声说道:“或儿,你可知现在想取这皇位无异与虎口夺食?你真的想要吗?” 十皇子看着父皇郑重地点了点头。 父皇怔怔地看着他,过了许久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下来,似乎十分疲惫一般。他轻轻说道:“我不知你为何想要这皇位,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不要伤害到自己。人人都想要这皇位,可谁又知道为了它要付出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代价。若是我能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当这皇帝,我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希望你不会后悔。” 十皇子傻傻地看着父皇:“我不后悔……” 两人默然无语,显尽人间凄凉…… 十皇子忽然从身上取出一块方绢,方绢上满是干涸的血迹,鲜血写成的字清晰可见。他跪在地上将那方绢呈到父皇面前说道:“十一弟与十三弟在赴京途中遭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因家中母亲无人照料,无法来京面见父皇。特写血书一封以陈其情,望父皇免了他们的罪责。” 父皇伸出颤抖的手,却没接住那血书……方绢从他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他声音苍劲无力地说道:“都是自己的孩子,哪个我不了解?又是何罪之有?我老了再也护不了你们了,只怕他们的性命还要你那几位兄长说了算。” 十皇子看着伤感的父皇,说道:“我安排他们回了碧波岛,隐姓埋名以防他人加害。” 父皇叹气道:“也好。贵为皇子,却要四处躲藏以活命。你们若不是我的孩子又怎会受这些罪过。老七出事之后,我召你们回来早早定下这太子之位,就是怕你们之间再互相争斗,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或儿无论何时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你若再有闪失我死后实在无颜面对你的母亲……” 说着父皇从身上取下了一块不大的玉牌,玉牌上镶着一只银白色的老虎。他将玉牌递到十皇子的手中,说道:“这是白虎令,可以调动京都铁骑护卫,有它在他们能保护你的安好。” 十皇子接过令牌,父皇叹息道:“或儿,以后好好保重,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宫内也不安全,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皇位的事我自会安排。”穹或跪在父皇面前,轻轻叩了一下,说道:“父亲,保重身体。儿臣走了。” 父亲这个称呼,父皇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也许此刻十皇子的心中早已没了君与臣的距离。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父子……父亲永远都是父亲,儿子也永远都是儿子。 他紧紧地握着白虎令走出寝殿,却又如同丢了魂魄一般。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回了府邸,余路无话。 十皇子走后寝殿内又变得非常安静,父皇静静地闭着眼依靠在床头上沉思。他忽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缕光芒。对着窗外喊道:“岳和”。声音洪亮有力,他那久久不曾显现的威严,似乎又再次出现。 岳和是父皇的贴身侍官,也是宫内的内务府总管。 不一会一个上了年纪的侍官匆匆走进殿内,他恭敬地低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拟诏”。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岳和大吃一惊。他慌忙准备纸墨,等他磨好了墨。皇上吃立地来到桌前拿起笔写道:“皇谕,立第一皇子为太子。” 一旁的岳和瞪着大大的眼睛吃惊地说道:“大皇子?!”他实在不敢相信皇上会立大皇子为太子。他怯怯地问道:“皇上,大皇子已经出家修行多年,您真的要立他为太子吗?……” 皇上写罢放下笔,轻轻摇了摇头。 岳和一看心中更是不解,父皇慢慢说道:“我心中的人选是老十……” 岳和一听眉头紧锁,小声说道:“十皇子无兵无权,若是立他无异于羊入虎口啊……他哪是其他几位皇子的对手。” 皇上慢慢走到床边:“所以我先立老大为太子,他本无得天下之心。其他几个皇子也不会害他,待他们之间的争斗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再传位于老十此事便成了。为防万一我会给你留下一封遗诏,你一定要保护好它。万一我有闪失十皇子承继皇位就只能靠你了。我已经将白虎令给了老十,有这三千铁骑的保护,他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岳和听着皇上的话,想不到他为十皇子想得如此周全,竟不惜其他的几位皇子。 “皇上,您为了十皇子……可其他的那些也都是您的儿子啊。” 皇上的背渐渐弯了下去,又变成了那苍老的模样:“我欠他们母子太多太多了,为人父我也只能如此了。这是遗诏你一定收好,此系天下之重一定不能有闪失。” 岳和双手接过遗诏说道:“皇上放心,老臣只要有口气在,这遗诏就一定安好。” 皇上忽然看着他淡淡一笑:“你跟了我已经几十年了吧,到了这把年纪也不得安好。还要为我冒如此风险,我对不住你啊。” 岳和听罢,跪倒在皇上面前,重重地一叩说道:“皇上,老臣跟随您是此生之幸,为皇上赴汤蹈火亦是我心甘情愿。” 皇上看着他叹息一声,又道:“若有来世我们还能重逢,你做皇帝,我做忠臣可好。” 岳和听罢跪在地上哭泣道:“皇上……” 皇上上前几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我若出意外,你一定要小心。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要好好保重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吧。” 岳和一边向外走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痕,从寝殿中缓缓退了出来。 殿外一个黑影忽然消失在夜色中。 三皇子府外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跑下来。那人正是内务府副总管仇昌行。只见他匆忙跑进三皇子府,还未进大堂便喊道:“三皇子,三皇子,有好消息!”他那肥肉堆成的脸一笑,一脸的肥油几乎都要溢出来。 正在后院的三皇子不明白是什么事,一脸不耐烦的走出来。看到仇昌行喜形于色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待从都退下后,三皇子问:“什么事?” 仇昌行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皇子,皇上下诏立太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皇上召岳和去寝殿。我在外面虽然听不很清楚,但‘拟诏’二字却听得分明。” 三皇子激动地看着仇昌行问道:“父皇立我为太子了?” “那倒没有……” 三皇子怒道:“那算什么好消息?” 仇昌行一脸奸笑地说道:“诏书现在就在宫中,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便会诏告天下。而现在知道这事的只有我和岳和,只要我们偷偷将诏书一改。不管皇上立的是谁,这天下必是皇子您的。” 三皇子不喜反怒对着仇昌行吼道:“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父皇第二天不一样再改回来!” 仇昌行脸色忽然沉下来小声说道:“若是皇上急病驾崩,再封住岳和的嘴又会如何呢?” 三皇子一怔忽然安静下来,仇昌行的计划虽是周密。但父皇将他抚养成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有违天理。他犹豫了许久,轻声说道:“这个……” “欲成大事,必不能拘小节。你不做只怕别人取了太子之位就不一定能容得下你了。皇子如此时机切不可妇人之仁啊!……” 三皇子听完仇昌行的话,顿时心乱如麻。做了必是大逆不道,但不做若是别人得了天下,他手握重兵也必不会有好结果。他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心中一时难下决断。 仇昌行看三皇子犹豫的样子,忽然挡在他身前说道:“太子,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 三皇子停了一下,问道:“你可听到父皇立谁为太子?……” 仇昌行想了想,小声说道:“好像是大皇子。” 三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道:“怎么会是他?……” “估计皇上也是老糊涂了,这样也好。我们只需在那‘一’字上添上两笔,便会成为‘三’字,绝对是天衣无缝。” 三皇子慢慢走到椅子旁缓缓坐了下来,轻声说道:“你去办吧……” 仇昌行一听兴奋地说道:“太子,等我回来这皇位必是你的!”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三皇子依旧坐在那里,过了许久他忽然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将它攥碎。 第十六章 机关算尽 夜深了,皇宫内已经安静下来。仇昌行来到皇上的寝殿外,他将手中的一个食盒递到门口候着的侍从手中,说道:“皇上的安神汤,去照顾皇上喝下,等皇上睡好了再出来。” 小侍从接过食盒便轻轻走了进去。 仇昌行站在窗外,只听侍从小声说道:“皇上请用安神汤。”接着便传来碗勺响动的声音,没过多久侍从便退了出来,他将殿门轻轻关上。 仇昌行小声问道:“皇上睡下了?” 侍从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已经睡着了。” 说完仇昌行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他得意一笑,悄悄地跟在那侍从身后消失在夜色中。 夜深人静的宫内,仍是有几处地方灯光通明,其中一处便是机要室。皇宫内的机密要件全都封存在这里,无论白天黑夜这里都有铁骑护卫把守,除了皇帝和带着皇帝令牌的岳和谁都进不去。 仇昌行躲在暗处看了半天,也不见两个护卫离开。他一咬牙向那两个护卫奔去。 两个护卫看到有人来,立刻抽出刀,机警地看着眼前的仇昌行。只见他着急地喊道:“快快快!有刺客……有刺客!”两个护卫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机要室是机密要地,擅离职守是要掉脑袋的。 仇昌行见两人无动于衷,急得暴跳如雷:“你们再不去就晚了,皇上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全都活不了。”这时两个护卫回头又看了看门上的锁,急忙向皇上的寝殿方向赶去。 眼看着两个人走远,仇昌行拿出一把钥匙,原来他早已经有所准备。他匆忙掩上门开始在机要室内四处找寻。 机要室密件极多,仇昌行又不敢点灯,实在是难以查找。一时间他急得满头大汗。 正当他着急之时,忽然发现机要室中间的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锦盒,他走上前轻轻将那锦盒打开,里面放的果然是诏书。 仇昌行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将诏书展开,窗外的月光昏暗诏书上的字也模糊不清。他拿出笔仔细辨认着诏书上的字迹,眼前却忽然亮了起来。仇昌行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手中的笔也掉落到桌上。 他的面前竟是岳和端着一盏烛台冷冷地看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篡改诏书?” 两人站在桌子的前面两边,诏书正好在他们之间。 岳和看着他心早中已是痛恨之极,他缓缓说道:“我就知道有人会搞鬼,所以一直守在这。没想到你如此大胆。” 仇昌行缓过神来,淡淡一笑说道:“我不过是想在这诏书上添上两笔,岳总管可有什么异议?” 岳和不曾想到他竟如此猖狂,一时怒火中烧他还未开口。仇昌行又冷笑着说道:“岳总管,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你应该明白以后是谁的天下,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如此不看事,会死得很难看的。” 岳和对着仇昌行厉声怒呵道:“有皇上在,谁当天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今天就这一条罪责便能让你死一百次,你还敢如此猖狂。” 仇昌行哈哈大笑:“皇上?你说的应该是先皇吧。” 岳和一怔,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你竟敢弑君,我要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你还是为自己考虑一下吧,看没了皇上谁还会护着你。” 岳和又急又恨怒视着眼前的仇昌行如同要将他活吞了一般。 仇昌行正得意,岳和忽然抢过落在桌上的笔,将诏书上加了一笔,将第一皇子改成了第十皇子。仇昌行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有这一手,眼看着那‘一’字被改成了‘十’字再无更改的可能。 岳和看着他冷笑道:“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仇昌行心中自然是恨极了,他恶狠狠地看着岳和。 岳和忽然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来人,抓刺客。”话音刚落,铁骑护卫便从门外冲了进来。原来刚才仇昌行说有刺客已经惊动了护卫。铁骑护卫历将军正带着人四处追查。历将军走进机要室,看着眼前的内务总管和副总管,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诏书。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仇昌行忽然大声喊道:“历将军快抓他,就是他行刺皇上。我亲眼看到他指使侍从给皇上下的毒,一路追他到这里。没想到他还敢篡改诏书,若不是我拼命拦住他,他早就跑了。” 岳和怒呵道:“你这弑君篡诏的贼臣,竟敢血口喷人。你就不怕先皇盛怒取了你的狗命?!” 历将军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时不知该信谁的话。他看着身边的侍卫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回答道:“刚才我们正看守机要室,仇副总管忽然跑来说有人行刺皇上,让我们去抓刺客。我们赶到寝殿时,皇上已经中毒了……” 听完侍卫的话,历将军静静地看着岳和,说道:“岳总管,对不住了。来人将他拿下。”几个铁骑护卫一拥而上,将岳和绑了起来。岳和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仇昌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皇上……老臣无能……皇上,老臣对不起你啊……” 眼看着岳和被拖了出去,仇昌行看着那已经被他改了的诏书,他明白自己已经再没有机会挽回了。岳和这一招真是狠,宁死都要坏了他的好事。但皇上一死,岳和一除,这京城便是大半落在了三皇子的手中。这诏书上虽然写的是十皇子,但这十皇子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 仇昌行紧紧盯着那桌上的诏书,历将军走上前将诏书收起,看着仇昌行问道:“仇总管,这诏书你该看了吧?” “我什么也没看到,看他图谋不轨我便急忙喊人了。”仇昌行忙说道。 历将军又说道:“那我就将这诏书暂时收管了,仇副总管没有什么异议吧?” 仇昌行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笑着说道:“没有异议,没有异议。将军收管我自然是很放心的。” 历将军接着说道:“今晚宫门已禁,所有人员不得出入。仇副总管今晚就不必走了。待明日皇子们都到了商量一下再说吧。” 仇昌行看着历将军身后的一大队铁骑护卫哪还敢说什么,只得应下:“随将军安排。”他又看了一眼诏书匆匆离开机要室。 历将军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今晚皇上遇刺,你们都脱不了干系。都给我把机要室看好了,再有什么事。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说完几十个侍卫将机要室团团围住。 听到消息的皇子们都急忙赶到宫外,三皇子更是以捉拿刺客为由带着他的金甲军守在了皇宫的出口,五皇子也不示弱。一队人马与三皇子在宫外对峙,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先皇遇害,天朝倾颓。这一夜之间全城上下陷入混乱之中。 天一亮宫门大开,所有人马一起涌入宫内。太平殿外东边是三皇子的人马,西边是五皇子的人马,两方将殿外的广场占去了大半。 皇子们都聚在大殿外,等待着消息。九皇子也在其中,只是他却找不到十皇子,一早就派人去找他了,却又一点消息都没有。两方人马刀剑相对,只怕一会诏书一宣便可能是血流成河。 太平殿一旁的偏殿内,此时只有两人。三皇子看着仇昌行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仇昌行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已经去了……” 三皇子不耐烦地说:“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诏书的事。” 仇昌行吞吞吐吐的说:“改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仇昌行低垂着头,不敢再看三皇子的眼睛,小声说道:“诏书被岳和改成了十皇子。” 三皇子一听将仇昌行紧紧抓住拎到眼前吼道:“你怎么做事的,你不是说要改成我吗?” 仇昌行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他吃力地说道:“三皇子,您听我说,现在十皇子下落不明,你不必担心。只要我一口咬定是岳和改了诏书。皇上已是死无对证,皇位还是您的。” 三皇子慢慢将他放开,狠狠说道:“再出差错,我要了你的狗命!” 仇昌行大口喘着粗气,心几乎都要跳出来。 三皇子打开门走向太平殿,殿前一个年迈的大臣缓缓走出来,只见他站在太平殿上对着下面的众人竭力地喊道:“昨晚丑时,先皇遇刺。现虽已擒获凶手,但其主使仍未找出。如此悲痛之时吾等众臣当擒其主以祭先皇在天之灵。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现有先帝遗诏,召诸位皇子以告先帝之意。” 大臣侧了侧身,历将军将一个锦盒送上前,大臣打开锦盒取出诏书缓缓念道:“先皇谕旨,卓立第十皇子为太子。” 大殿之下顿时变得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看着诏书的大臣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看了几遍后再看向殿下的众人时,大家都纷纷议论开来。 他怔怔地看着众人喊道:“请十皇子上前接诏……请十皇子上前接诏……” 众人左顾右盼面面相觑,却没有人上前一步。 三皇子忍不住暗笑,殿下的九皇子却急得团团转。 正当仇昌行要上太平殿时,宫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一队人马从宫外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十皇子。后面便是朱师爷、天佑、晴天、思若还有柱子他们,再后面则是京都铁骑。 这一队人马走过两方的队伍,广场严阵以待的人马此刻却都没了动静。 三皇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仇昌行早已是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十皇子慢慢走上太平殿跪在大臣面前,接下他手中的遗诏。 一旁的仇昌行呆呆地看着十皇子轻轻问道:“三皇子,还要不要……” 三皇子低声怒斥道:“要个屁,你没看到他们身后的铁骑护卫吗?中计了你这白痴!” 太平殿上十皇子的身旁围满了护卫,老臣上前将他扶起,看着十皇子说道:“太子请起,先皇已去。这皇位之事……” 老臣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三皇子冷冷说道:“父皇尸骨未寒,现在就提这皇位之事,是不是太早了点。” 老臣忙小心翼翼地低头说道:“三皇子,老臣的意思是待先皇入殓再议皇位之事……” 三皇子听罢一侧身说道:“父皇的事不能就这么放着,若是找不出真凶,谁也别想坐这皇位!”说完转身就走了。 威武霸气的金甲军随着他如潮水般熙熙攘攘地走出了宫门,不多会广场便只剩下五皇子的人马显得极不协调。 老臣看着三皇子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五皇走上前轻轻说道:“父皇被害实在心痛,此时再争之太子之位实在不该,只是我也怕你三哥惹出事端。” 十皇子点点头,五皇子脸上透出淡淡笑意说道:“看来父皇最称心的人还是你。不过如今父皇被害,朝中一片混乱,一定要尽快查出凶手才能平定人心。兄弟放心五哥一定全力支持你。” 十皇子点头说道:“谢过五哥了。” 五皇子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我们再聚。” 五皇子一走,九皇子过来说道:“想不到只是一夜,与父皇便是阴阳两隔。这帮兄弟能看出心痛的却没有几个……他们此时最在乎的便是这太子之位了。只可惜谁都不会想到是你。” 十皇子沉了许久才说道:“都是父皇的心意,只可惜没能好好陪他。” 九皇子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父皇被刺的事需要查,这一大群哥哥还要安抚。五哥倒还好说,只怕三哥不会死心。兄弟自求多福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着头。 十皇子静静地看着五皇子的人马列队撤走,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是痛苦万分。父皇那苍老的面孔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昨天父皇刚刚答应他,便被害了。这一切多半与太子之位有关,他猜不出是谁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父皇应该猜到了这结果,可他为了自己的心愿宁愿坦然面对生死……错了吗?真的错了吗?如果父皇不下遗诏是不是就不会被害呢?悔恨与痛苦纠缠在十皇子的心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还要故作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都容不得他难过,坐上这太子之位他便成了众矢之的。以后的每一步都可能是万劫不复。 他看看三皇子的人马,再看看自己手下的人。若是他反叛只怕自己很难应对…… 第十七章 五皇子遇害 离十皇子不远的天佑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抬头看向远处,只见人群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非常古怪。这天气很好,他身边的人却为他打着伞。远远看去那妖艳的色彩有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正当天佑看得出神时,那少年忽然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那种冰冷的感觉却凉透了他的身体。他轻声说道:“好重的阴气。” 晴天看到天佑如此奇怪小声问道:“怎么了?” 天佑缓缓说道:“你看远处那少年怎么这么奇怪?” 晴天沿着天佑看的方向看去,少年早已走远。他说道:“听师爷说那好像是十二皇子。” 天佑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那阴冷的目光实在让他无法忘记。 没过多久太平殿前的广场上的人已经散尽,老臣看着十皇子说道:“太子殿下,先皇已去。还要您主持祭礼,您就先搬入宫内吧。”十皇子轻轻点头,老臣匆忙退了下去。 朱师爷走上前淡淡说道:“皇子,这盘棋不好下了。” 十皇子闻言一愣,朱师爷接着说道:“七皇子的事还未查清,先皇又遇害了。几位皇子的心思现在还看不透,以后怕是要处处小心了。” 十皇子看着远处的宫门叹息道:“且行且看吧……” 三皇子与仇昌行回到府邸,刚入府。三皇子拔出身上的剑便向他刺去,仇昌行大惊失色,慌忙跪在地上哭喊道:“皇子饶命,皇子饶命啊。” 三皇子怒吼道:“你说的万无一失,全坏了我的好事,我今天要宰了你。” 仇昌行起身后退,边退边说:“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啊……” 三皇子追上前便是一剑,仇昌行一躲那剑正好砍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将那椅子劈成了两半。 仇昌行趴在地上拼命地哭喊道:“我还有一计,还有一计!若再不成甘愿去死。” 三皇子将手中的剑插在他的眼前,向大堂走去。仇昌行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他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可此时腿早已吓软了,险些又跌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稍稍好些,轻轻走入大堂将门关上。 看着余怒未消的三皇子仇昌行小声说道:“十皇子只是侥幸得了太子之位,但他手中并无实权。除了那三千铁骑护卫并没有别的什么兵力。此时他根基不固,只要我们设计将他除掉,再给他定一个与岳和合谋篡位的罪名。三皇子便可顺势继位了。” 三皇子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京都铁骑个个都是精兵悍将,如何除掉他。” 仇昌行阴冷地一笑说道:“这几天我们联合几位皇子,催促他先办先皇祭礼。到时以为先皇引路之名,将他骗出城外。以伏兵将他灭掉,城内铁骑护卫也没有办法。您只需收到我的信号之后,带兵接应便是了。” 三皇子听完沉思不语,过了好久。他冷冷说道:“此计若成,算你将功补过。若是不成我必会要你狗命。”仇昌行吓得连忙点头。 一别皇宫数年,这宫内竟还是十皇子小时候的模样。随他而来的那些侍卫也都高兴异常,若不是跟随十皇子,只怕他们这一生都不会进这皇宫。但在十皇子的心中这皇宫便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他的母亲死在这,父亲也死在这里…… 若不是为了思若或许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来这里。 小时候他总盼望着早点长大,长大了就能走出去了。而现在……他好像走了一个圆,这一刻他又回到了起点。 思若看着十皇子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这样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众人都安排好住处时,天已经有些黑了,若大的皇宫内一片死寂。十皇子一行人的到来终于给这皇宫添了些许生气,只是不知明天这一切不知又将如何?…… 五皇子府中,五皇子与夫人正坐在桌前,夫人拿起酒壶给皇子添满了酒杯。五皇子看着那满桌的酒菜却没有多少胃口,他轻轻叹息道:“我差人去地牢问过,岳和什么也不说。他跟随父皇几十年了,若说是他害了父皇,我实在不敢相信……” 夫人慢慢说道:“父皇的祭礼也不宜拖太久,如今这凶手也不像凶手。若是几位皇子逼宫,老十能招架得住吗?” 五皇子轻轻抿了一口酒说道:“城内的人马暂时撤到城外以安民心。若是真要起了祸端,随时可以回来,一定要帮老十稳住大局。” “你这当哥哥的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太子之位给了别人,倒还不往心里去,一心都想着你那兄弟。” 五皇子微微一笑:“你以为我真想要那皇位,我只是觉得三哥太好强,心中又无甚谋略,又贪图享受。若他得了天下,即使不内乱只怕也会被别人所灭。但老十不一样,他爱民如子又心怀天下。听说他将那泗水城经营得有声有色,他若当天下实属黎民之幸。” 夫人又将五皇子的酒杯添满说道:“以后的路还长,慢慢再说。你累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听说十二皇子自从到了京城水土不服身体一直不好。明日我请他来府上,你们兄弟好好聚聚,我也好尽尽我这嫂子的心帮你照顾一下你这兄弟。” 五皇子看着夫人高兴地笑道:“夫人还是你了解我的心意啊……” 第二天,天一亮十皇子与朱师爷来到了地牢,他想看看岳和。在他的记忆中岳和跟随父皇多年,更是父皇的心腹。若说他谋害父皇,自己实在没法相信,他要亲口问问岳和。 地牢受铁骑护卫管辖,幸好十皇子手中有白虎令没有什么阻碍便走了进去。走过七八道门后,两人终于来到关押岳和的牢室。 此时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可他还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十皇子看着靠在墙边的岳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是父皇的忠臣更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是如此凄惨。 他轻轻走入牢室,听到有人来岳和微微睁开眼,借着地牢中的微光,仔细辨认着进来的人。当他看清是十皇子时,忽然拼命地想站起来,可他哪还能起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又瘫倒在地上, 朱师爷上前将他扶到一旁。岳和看着十皇子说道:“十皇子,您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您了。” 穹或看着他问道:“岳总管,你与父皇的情意我心里清楚。我今天来是想问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害了父皇。” 话刚说完,岳和的泪便落了下来:“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皇上……” 十皇子看到岳和那老泪纵横的样子又是一阵心酸,他静静听着,岳和又慢慢说道:“那一晚九皇子走后,皇上便拟了诏书,立大皇子为太子。” 听到这穹或心中一惊忍不住退了一步,但他没有打断岳和。岳和慢慢讲道:“当时我也十分吃惊,皇上告诉我,其实他想把皇位给你。但你手中无兵无权,只把这皇位给你,也是把你害了。大皇子本无继位之心,将这太子之位给他必会引起你们兄弟内斗。等他们实力都消耗的差不多时,我再将皇上留给我的密诣拿出来,直接将皇位传给你,加上你手中的京都铁骑这事必成。” 十皇子听着岳和的话,心中却如受重击一般。他没有想到,父皇为了他宁愿牺牲掉自己其他的儿子…… 岳和稍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皇上写好了诏书准备第二天公告天下,同时让我将那密诣收好。我担心有人会对遗诣动心思我便一直在机要室看守。没想到果然有人想来篡改。” 十皇子问道:“是谁?” 岳和一字一句地说道:“三皇子的心腹仇昌行……” 十皇子一听怒上心头,他不会想到三皇子为了太子之位,竟然篡改诏书。岳和顿时泪如雨下,他喃喃说道:“我看住了诏书,却没想到他竟然谋害了皇上……我知道皇上被害,再也无法阻止三皇子。只能抢在仇昌行之前将那诏书改成了你。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经晚了,没想到皇上在天有灵竟然还是让您得了这太子之位。皇上老臣死也放心了。” 说着岳和轻轻跪在地上,嘶哑地哭喊着,这一刻十皇子的心中痛恨交错,痛是感激父皇对他如此用心,恨是恨三皇子为了这太子之位竟然谋害自己的父亲。 他忽然转身便向牢外走去,朱师爷知道他要去找三皇子算账。他拼命挡在十皇子身前说道:“皇子切莫冲动,我们现在无凭无据。此时去正中三皇子下怀啊……” 岳和也是爬到牢门口死死抓住十皇子的腿喊道:“太子,急不得,急不得啊……皇上一心为你,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穹或看着地上的岳和,再看看眼前的朱师爷终究停了下来。 他轻轻俯下身,将岳和扶起。缓缓跪倒在岳和面前,岳和惶恐地说道:“太子使不得使不得……” 十皇子轻轻低下头叩了一下说道:“一谢您照顾父皇多年。”又叩了一下:“二谢您对父皇如此忠心。”再叩一下:“三谢您如此帮助我。” 岳和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太子,先皇为君我为臣。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只要你能安好,我死了才有脸去见皇上啊……” 穹或起身,缓缓说道:“放心,我很快就将您接出去。”说完便匆匆离去,留下岳和看着十皇子的背影默默流着泪,脸上却又泛出淡淡的微笑。 十皇子交待看守地牢的侍卫,任何人不得进入地牢更不得再对岳和用刑,要将他照顾好保证他的安全,他的饮食全部由太子府负责。 几个侍卫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十皇子与朱师爷离开地牢。 回到宫内,穹或心里却如何都无法平静。三皇子的恶行实在令人发指,可现在没有证据,三皇子手中的兵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刚走入大堂赵登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慌忙说道:“皇子,您终于回来了。九皇子正在等你,好像有急事。” 此刻九皇子焦急地来回走动着。他还未停住脚步,九皇子已经迎上来,他小声说道:“五皇子和夫人遇害了……” 十皇子愣在那里看着九皇子说不出话来,昨天五哥还在一旁对他说话。今天…… 九皇子忧虑地说道:“五皇子手中的人马还没有撤走,按实力他们与三皇子不相上下。而今五皇子不在了,这些人一下子群龙无首,更有人放出谣言说是你为了排除异己杀害了五皇子。眼看就要大乱了……如今父皇遇害还未查清,五皇子又出事……” 十皇子问道:“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一个活口都没留……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十皇子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赵登说道:“你快去备马,叫上晴天和天佑。” 天色渐暗,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五皇子府,皇子府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得严严实实。听说太子到来,众人让出一条路。十皇子从人群中走过,他能感觉到那人群中异样的目光盯着他,更有人小声议论着:两个皇子被害,先皇驾崩……真是皇族不幸啊。 走过人群几个人来到五皇子的居所。只见屋里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却不见动多少。地上有不少血迹,五皇子的尸体仰面倒在椅子上,夫人的尸体则在门边。 两人表情惊骇,似乎遇上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在脖子上,几个血洞有些吓人,身体上再看不出有别的伤痕。两人都是被吸干血而死的,这事情显得更加诡异。 晴天看不明白,他看着一旁的天佑问道:“能看出什么吗?” 天佑缓缓说道:“看这伤口应该是饮血妖。” 晴天听他这一说,忍不住身上一冷。饮血妖本是地狱三妖之一,百兽谷一劫中冥王大开修罗地狱之门。释妖……食骨妖、噬魄妖、饮血妖大杀百兽谷。那末日般的场景,他如何都无法忘记。 可天佑想不明白,这等妖魔怎么可能出现在人间。 晴天看了一下十皇子,问道:“所有的人都在这了吗?再找找有没有活口。” 十皇子吩咐他们去找,没多久范武便带了一个丫环回来。 那丫环早已经被吓坏了,声音颤抖着接接巴巴地说:“早上夫人吩咐我们准备饭菜,听说是要招待十二皇子。晚些时候十二皇子便来了,夫人让我们退下,我正好要出门买些东西。等我回来的时候……” 那丫环再也说不下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十皇子让范武将丫环带了下去。 天佑看着晴天问道:“十二皇子是不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位?”晴天点点头。天佑想了想说道:“看来这古怪多半就在十二皇子身上,我们最好能去他府上看看。” 十皇子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要走,刚要动身九皇子走到十皇子身旁轻轻说道:“十弟,依我看你还是先回宫的好。” 十皇子一愣,九皇子接着说道:“现在五皇子一出事,到处都是人心惶惶。五皇子的人马一直不依不饶的讨要说法,朝中各方都需要安抚。若此时太子不能坐阵只怕会出大事。” 十皇子想了想,转身看了看晴天。 晴天说道:“皇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的。” “那我只能拜托你和天佑兄弟了。” 晴天微微点了点头,十皇子对身后的赵登说道:“你陪二位公子去十二皇子府一趟。”赵登带着晴天和天佑骑上马准备赶往十二皇子府。正当他们刚出门时,正好遇到思若进来,原来她一直不放心所以跟了过来。 晴天本想让她随十皇子先回去,但思若执意要跟着他们,最后只好让她一起去。 十皇子目送几个人离开,他便匆匆与九皇子往回赶。 第十八章 十二皇子 得到消息的仇昌行喜上眉梢,他匆忙来到三皇子府,看到三皇子便高兴地说道:“皇子,好消息好消息啊,五皇子和五夫人遇害啦!” 三皇子冷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啦!” 仇昌行一脸奸笑地说道:“五皇子一死就没有谁是您的对手了。” 三皇子看着仇昌行微微一笑说道:“所以现在就看你的了,事要是成了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要是成不了你的小命也就不用要了。” 三皇子的一句话吓得仇昌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三皇子起身看着门外的风景淡淡说道:“我已经让人在外面放风,说五皇子是太子为了排除异己害死的。只要你把事做好了,到时候老十弑兄杀父的罪名就脱不了了,任他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案。” 三皇子抬起头看着他接着说道:“这几天老十那边肯定已经是手忙脚乱了,越是乱就越容易出问题。你可以再去给他添把火,知道该怎么做吗?” 仇昌行不停地点着头。三皇子笑着说道:“那就好,快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三皇子看着他匆匆退去,一旁的镇西大将军皱起眉头说道:“异朔,五皇子和七皇子被害有些蹊跷,你可要小心啊。” 三皇子想了想说道:“舅父,当初准备对付老五的三千兵马还在城外,你将他们全部调入城内。这样一来我们手里就有六千人马,就算仇昌行办事不利,我们抢也能抢到皇位。有这些人马在什么样的刺客都是有来无回。” 大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十皇子与九皇子刚刚入宫,范武便迎上来小声说道:“仇昌行来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 穹或对这人痛恨至极,可他是三皇子的人又不能将他如何。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他来干什么?” 范武说道:“好像是三皇子差他来催先皇祭礼的事。”十皇子皱起眉头,不知三皇子又有什么诡计。 九皇子眉头紧锁说道:“三皇子手握重兵,更不甘心你得太子之位,千万要小心提防他。不能让他抓住把柄借机发难。现在五皇子的人马已是军心大乱,若他再起兵只怕我们根本无法应对。” 十皇子思量了许久对朱师父说道:“你先去回复他,就说现五皇子被害。正在全力缉拿凶手,祭礼之事已经都在安排之中。” 朱师爷点头应下便去了。 十皇子看着这空荡荡的皇宫这般平静,不知这平静之下藏着多少腥风血雨。 天色渐渐暗了,太阳已落西山,晴天他们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十皇看着平静的窗外,心里却如何都不安宁。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为了帮思若找到人族圣器,他选择争这皇位,然而看到兄弟父亲一个个被害……他的心又陷入了迷茫。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能不再伤害到别人吗?…… 九皇子走到他的身旁说道:“出了这么多事,现在京城内人心不稳。我已经安抚过那些朝中的老臣,虽然有些流言蜚语,还好五皇子的兵马并没有作乱之心。只是要求尽快缉拿凶手,给他们一个交待便可。可五皇子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在这时候你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十皇子静静地看着窗外,他慢慢说道:“你说谋害七哥和五哥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九皇子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但此时你在这里应该是最危险的时候了。刚刚收到消息,三皇子又从城外调来三千人马,你要小心了。我已经飞马传令将我宣城的两千人马调来。但最快也要两三天,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穹或看着九皇子说道:“谢谢九哥了。” 九皇子淡淡一笑:“谢什么谢,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父皇的死因对外一直都是说突然发急症,密不发丧。可京城内已经传开了,各地的官府大臣也都赶来询问。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如今三皇子又差仇昌行来上门催促,我是怕他是心怀不轨。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啊。” 两人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九皇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知父皇为何要选你接这皇位。可在我看来当皇子便是一种不幸,当皇帝更是不幸。没有亲人朋友,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时刻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谋害你,这也正是我远离这京城的原因……” 九皇子一脸苦笑地看着十皇子:“太子,你可要保重啊……” 晴天、思若和天佑随赵登来到十二皇子府,一入府院便觉得诡异异常。只见院内所有的门窗上都被黑布封得严严实实,府内的仆人极少。 赵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年纪不大的丫环。丫环哭丧着脸,一副憔悴的模样像是几天没睡觉一般。 晴天看着她问道:“这府上为何要将门窗封得这样严实?” 丫环小声答道:“十二皇子得了一种怪病,他见不得光。所以让我们将所有的门窗全都封死了。他白天都是不出门的,只有晚上才出来。” 晴天一听心中一阵疑惑,接着问道:“他晚上去哪?” 丫环低下头说道:“我们都不敢问,只是碰巧有人看到过他好像往城外的前山上去了。” 思若看着那丫环忽然发现她的手上竟有不少伤痕。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丫环低声抽泣道:“被打的……” 思若接着问道:“为什么?” “不知为什么自从十二皇子回来以后,这里就来了很多猫。十二皇子特别讨厌那些猫。让我们见到就必须打死,要不然就打我们。” 天佑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轻轻说道:“这么重的血腥味,不来猫才怪。” 晴天又看着那丫环问道:“你们府中的仆人为什么这么少?” 丫环忍不住小声哭起来:“刚来时仆从侍女有二十几人。可后来府里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的失踪,现在就剩三个人了……” 听着丫环说的话,晴天想不出这十二皇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天佑在府中转了一圈,最后对晴天说道:“我们还是去前山上看看吧。” 晴天说道:“也好。”几个人出了城直奔京城外的一座小山而去。 这座小山不大,因为坐落在京城东南。大家都习惯叫它前山,传说中这山又叫做“龙珠山”。它是青龙山山脉独立出来的一个山头,山不高不险又有几分圆润。坐落与青龙山的龙头的旁边,与龙口呼应因而得名。 传说中这是一座宝地灵山,京城正是挡在这龙珠山与青龙山之间,才吸尽龙气成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风水宝地。 三人出了京城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前山脚下。这山确实不高,却树木繁茂。 赵登在山前找了好久竟也没找到一条上山的大路。 正当晴天一筹莫展之时,赵登忽然喊道:“晴天公子,你看。” 天佑、思若也凑了过来,赵登翻开草丛竟有一只死去的野猫。赵登用木棍挑动了一下那野猫的尸体,软软的好像刚死不久。 晴天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一片密林,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看来十二皇子很有可能就在这山上。他对天佑说道:“趁着天还没黑,我们进去看一下。” 天佑和思若点点头,几个人沿着树丛深处一条崎岖的小路上了山。 这山路不常有人走杂草丛生几个人走的并不快。满山的树并看不出有什么古怪,晴天走在前面,赵登断后。几个人小心提防着周围,慢慢向山顶走去,眼看已经到了山腰却还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正当几个人不解之时,晴天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躺着一个人。他让天佑和思若等在那里,他和赵登走上前,走近时才发现,这是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脖子上的伤口非常的明显像极了五皇子身上的伤口。尸体已经有些发臭,应该是死了几天了。 赵登仔细看着那尸体说道:“这人我好像见过,他应该是十二皇子家的管家。” 晴天一听缓缓道:“难怪十二皇子家的仆人越来越少,原来都已经遇害了。这妖怪实在恶毒。” 这时天佑和思若走了过来,天佑自幼生长在魔族,这些事情都见多了。思若看了一眼便躲到一边去了。 天佑一边看一边疑惑地说:“看这样子是饮血妖应该不会错了。可在这凡间人世这妖魔根本不该存在的,除非……” 晴天看着他问道:“除非什么?” 天佑接着说道:“除非有什么人用巫法给这妖魔护法加持。” 晴天看着天佑心里想着他说的话,过了半天他又看向山顶说道:“是妖是魔见了就知道了。这妖怪肯定就在这山上,大家小心。” 话意刚落,天色渐渐暗下来,太阳落山了。一阵山风吹过,让人禁不住打个冷战。一旦入夜,什么都看不到了。谁知道这一片黑暗中会有什么突然冒出来。 思若看着晴天问道:“怎么办?” 他看着远处的山顶说道:“我们再向上走一段,若天黑之前找不到什么就先回去。明日再来。”说完赵登找来木棍做了几个火把,几个人打着火把向山顶走去。 又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到山顶了,再也没发现别的什么。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晴天停下来说道:“我们先回去吧,先让十皇子带些人马来将这山围住。明天再找更多人来搜山。” 赵登和思若看着晴天点了点头。 天佑却站在那直直地看着山顶一动不动。 “天佑怎么了?”晴天问道。 天佑无奈地说:“它不想走?” 思若疑惑地问:“还有谁?” “上古巫妖……” 晴天和思若直直地看着天佑,身上却冒出冷汗。 “喵” 忽然在山顶的方面传来一声猫叫,几个人向发出猫叫的地方看去,不远处竟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几个人向那白影追去,忽然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闪过。 晴天喊道:“十二皇子!” 天佑追着那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晴天、思若和赵登赶到那白色身影旁,发现竟是一个垂死的侍女。她身上的伤口与之前那个管家的伤口一样,同样是被吸血而亡。只是她身上的血还未干,身体尚有余温。 晴天看着眼前那漆黑的密林着急地喊道:“天佑快回来,危险!……” 眼看天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回头对赵登说道:“你快回去通知十皇子,带些人来。你们守在山下,如果看到山上有动静就上来接应我们。” 赵登听罢飞奔向山下。 晴天又对思若说道:“我们去帮天佑,千万小心这山上太古怪。” 思若拿出上弦月跟在晴天身后,向天佑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十九章 九幽之幻 天佑紧紧跟在十二皇子身后,手中的火把被风吹的几乎都要灭了。他也不想这样急,可上古巫妖紧追着十二皇子不放。此时已经顾不上周围的情况,只是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少,似乎已经到了山顶。 眼看离十二皇子只有三步之遥看来他是跑不掉了,忽然他止住身形返身向天佑扑来。身前的上古巫妖只一侧身便躲了过去,而天佑却猝不及防。十二皇子的脸眨眼间已经撞到他的面前。 天佑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借力跳了回去。他稳稳地落到地上,让他想不到的是,看似瘦弱的十二皇子竟是力大无穷。他借着那一脚之力跃出五六步远,十二皇子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天佑将手中的火把往地上一扔,火把很快将周围的枯枝野草引燃。借着火光他看清了眼前的十二皇子,只见他原本清秀的脸上泛着浓浓的煞气,两眼已是血红,脸色苍白。白色的脸上那尚未干透的鲜血格外显眼,嘴上两个又长又锋利的獠牙露在外面,看上去更是吓人。 那些尸体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这獠牙留下的。不知这十二皇子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是如此的诡异骇人。 天佑紧紧握着手中的苍龙匕,凝视着眼前难辨妖魔的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低声嘶吼怒视着他,不知为何似乎对他有些忌惮。 天佑看了半天,实在摸不清这妖怪的来路,不敢贸然出手,他将苍龙匕横在身前,口中轻吟召魂引。 转眼间黑暗中三道亡魂渐渐显现出来,天佑一挥匕首三道亡魂向十二皇子围去,只听一声嘶吼十二皇子向前一扑三道亡魂被吓跑了两道。最后一道被他抓在手中一阵撕咬,那亡魂不停地挣扎着眼看就要魂飞魄散。 天佑暗暗一惊这妖魔果然利害,他来不及细想趁那亡魂还未散尽。他将手中的匕首对准十二皇子的胸口刺了进去。 只见他痛苦之极,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可怖。两只手化作利爪拼命向天佑抓来,天佑眼看就要被他抓到,急忙收匕后退。 只见十二皇子的身体上忽然散出一阵黑气,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慢慢倒了下去。 在他的身后一个妖魔显现出来,只见它张开巨大的翅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而突出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张开嘴露出可怖的獠牙,对着天佑不停地嘶吼着。 晴天和思若看到山顶的火光向着火的地方奔去。两个人还没跑出去几步一个蒙面人忽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晴天看着那人总觉得在哪见过……他止住身形,一旁的思若却早已出手。她手中的上弦月响起,没多会便听到不远树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在窜动。 蒙面人似乎有些诧异,转眼间几匹野狼从树丛中窜了出来。那人看了一眼却没将它们放在眼中。晴天知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受到思若手中上弦月的指引,几匹野狼直直地向那蒙面人扑去。 只见那人手上的骷髅发出一层腥红的光幕,几匹高高跃起的野狼撞在那光幕上,一穿而过。只是当它们再落到地上时,早已变成几具干尸。 随着那光幕慢慢向外扩展,腥红色变得越来越淡,但那光幕经过的地方所有的树木野草全都枯萎死去。 当那光幕扩展到晴天和思若身前时,那腥红色已经淡的看不出来了。但那强大的力量还是让他们感觉全身的精血都要脱体而出一般。 这蒙面人的邪术果然厉害,看着地上的几具干尸思若放下了手中的上弦月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两人远远地看着那蒙面人,他的身边竟有不少的光点向他聚拢…… 思若在百兽谷也曾见过这样的光点,是它们唤醒了晴天。 这些光点是一种无形的生命力,眼前这蒙面人便是用他的邪术吸呐了周围这些活物的生命力…… 思若看在眼中,却又不甘心,正当她想再出手一试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她袭来,重重地打在她的背上。 只听她一声惨叫,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飞了出去。 晴天追上前将她接住,思若终于没被摔到地上,但她的背上已经多了一条深深的伤痕。鲜血很快从伤口渗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 晴天一边扶着思若一边抬头看,发现他们身后竟又出现了一个蒙面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条白骨鞭。此时他正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白骨鞭收起来,思若身上的伤便是这白骨鞭所赐。 晴天把思若扶到一边依在一棵树旁,思若紧紧抓着他的手小声说道:“小心。” 晴天点点头仔细观察着这两个蒙面人。他慢慢抽出身上的断剑,蒙面人看着那断剑时不禁一怔,两人似乎都有些疑惑。 正当晴天要出手时,第三个蒙面人走了出来。只见他的手中是一柄短小的法杖,法杖的顶端镶着一个不大的骷髅。 晴天忽然认出,这些人正是在泗水城将他困住的那些人。若不是天佑当时救他,早就在那丢上了性命。 看来这些人已经在这等了好久了,天佑不知道怎么样了。 晴天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断剑。他知道这些人的厉害,暗想这次一定要先出手若被他们困住肯定必死无疑。 他暗下决心正要出手,只见拿着法杖的那人对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只见一层层的腥红色光圈向他袭来,晴天返身便退,可那光圈瞬间变得极大将他包裹在里面。 晴天觉得一阵眩晕,那股浓烈的腥臭味让他闻之欲吐。等他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灰黑色的天空没有一缕光,黑色的山岳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他拼命地跑,却怎么也跑不出这空间。这个空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当晴天向完处遥望时,发现那群山中竟有一抹殷红。那红色竟是如此的熟悉,他追着那一抹红色走入一个山谷。山谷的尽头是一座不高的山峰。 晴天忽然吃了一惊,九幽……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一步步走上那山顶,山顶的花、树、还在挂在树梢的月亮渐渐明显。树下依旧站着那粉色衣裙的女子,只是她身上的那粉红变得更淡了。 晴天远远地看着那树下的女子,她好像一个人……巴岳。 他拼了命向山顶冲去,忽然两只野兽出现在他的面前。晴天来不及多想拿起手中的断剑砍了下去,谁知那凶恶的猛兽忽然消失不见…… 幻觉?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一切,一时间一切都变得有些虚幻…… 那女子竟也离他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再也追不上了。只留下天空中女子亦真亦幻的脸庞。 思若在哪?天佑在哪里? 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这幻境却困住了他。 晴天仔细看着身边的一切,不能这样困在这里,思若和天佑还在等着自己。可这幻境的出口又在哪里?…… 忽然晴天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原来是巴岳送给他的星勋铁石。星勋铁石不受法力影响,当它遇到妖魔煞气时才会发光。 晴天将它拿在手上,身体缓缓转动。那石头竟闪动地时快时慢,他慢慢调动方向。当正对着一个方向时那石头一直亮着,他暗想这里肯定有古怪。 晴天凝神聚气,体内的地火之力聚于掌心,一个火球向前面射去。 耀眼的光芒闪过之后,一切又变了回来。夜色之下晴天看身旁倒在地上的思若,一切都如一场梦一般。 两个蒙面人依旧站在他的前后,只是另一个手拿法杖的蒙面人似是受了些伤。看来刚才晴天那一击正是打中了这人。 手握白骨鞭的蒙面人冷冷说道:“幻境困不住他。”另一个则说:“快把他们解决掉吧,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说完他手中的骷髅开始泛着腥红的光芒。 就在这时山顶附近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声。 摆脱了十二皇子躯体的饮血妖更是凶煞,它嘶吼着如同要将天佑撕碎一般。 饮血妖腾空而起直奔天佑的脖子而去,天佑将手中苍龙匕挡在身前。饮血妖扑到他眼前却又退了回去,几番进退终是没有伤到他。这妖魔不知到底是在忌惮什么,几次来回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嘶吼着暴跳如雷。 一旁的上古巫妖动也不动地静静看着,似乎这一切都与它无关一般。 天佑仔细观察着这妖魔,它看起来虽然凶煞可怖。但仔细看来并没有多少招数,如果找准时机说不定能重伤它。拿定主意天佑抓住时机人匕合一向着那妖魔刺去,眼看匕首就要刺入它的身体。饮血妖忽然大展双翅,张着血盆大口往后一退化成一阵黑雾。 天佑手中的匕道刺入黑雾中却是什么也没刺到,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几只黑色的蝙蝠从那雾气中飞出来。它们长着大口发着嘶嘶的叫声向着天佑扑来。天佑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几只蝙蝠被他砍落下来。可这蝙蝠实在太多,他根本招架不住。不一会几只蝙蝠已经落在他的身上拼命地咬了起来。 转眼间天佑身上被咬出许多伤口,几只蝙蝠在他身上大口吮吸着鲜血。没多久他的脸上手上,都已经落满了蝙蝠。 天佑拼命扑打着身上的蝙蝠,那尚未散去黑雾中饮血妖突然冲了出来。它将天佑扑倒在地,眼看它细长的獠牙就要刺入他的脖子。忽然眼前亮起刺眼的白光,白光闪过天佑身上的那些吸血蝙蝠全都化成缕缕黑烟消失不见。 饮血妖痛苦地挣扎着可它却无法从这白光中逃脱。 天佑来不及多想手中的苍龙匕狠狠地刺入饮血妖的胸口。只听它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挣扎着身上散出缕缕黑气。那恐怖丑陋的面孔也开始慢慢消融在一片黑雾中,随着那白光越来越强那黑雾渐渐被那白光穿透。 饮血妖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天佑起身看着一旁的上古巫妖,它还是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刚才那刺眼的白光明明就是从它这里发出来的…… 那白光中还隐约有个女子的脸庞,柔美动人。 天佑摇摇头,肯定是幻觉。看着不远处十二皇子的尸体,他嘴上的一对獠牙特别的显眼。 离山顶不远处,三个蒙面人将晴天围在中间。手拿骷髅的蒙面人首先出手,只见他手中的骷髅泛着红光向晴天飞来。 晴天已经知道这法器的利害,顷刻间一个巨大的火球聚在他的掌心将那骷髅挡在身前,让它无法再前进半分。 蒙面人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晴天会这样化解了他这一击。另一蒙面人趁机将手中的白骨鞭甩出来,死死地缠在晴天的脖子上。 两人合力之下晴天再无反抗之力,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时,体内那股奇异阴寒的力量渐渐觉醒。他的身体开始泛起幽蓝的光芒,那光芒竟沿着蒙面人手上的白骨鞭向那人伸去。他掌中的巨大火球也泛出幽蓝的光芒,不断地向那蒙面人扩散。 两个蒙面人不曾想到晴天身上会有如此诡异的法力,其中一人急忙将白骨鞭收了回去。 晴天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火球射向另一人。只听一声惨哼,那人便倒飞了出去,这一击着实让他伤的不轻。 晴天大口喘息着,刚才如果那人收手再晚些他就要被勒死了。 倒下的蒙面人很快又站起身来,晴天小心防备着这三个人。这三个人却收起了手中的法器,围绕着他慢慢转动起来。忽然又停下来形成一个三角将晴天罩在最中间,他们慢慢展开双手口中轻轻吟唱着咒语,三个人身上开始泛着诡异的殷红光芒,那红光弥散向四周形成一个无形的光幕。 晴天紧紧握着手中的断剑,他知道这法阵的利害,一定不能让他们完成施法。他看着周围的三个蒙面人决定先对一个出手。正当他刚要出手时,三个蒙面人忽然绕着他飞快地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让晴天看不清他们的身形。 等他们停下来时,三个人已经变成了六个人……正好形成一个新的图案,六芒星阵…… 晴天手持断剑向其中一人刺去,那人躲也不躲眼看着手中的剑从他的身体穿过,竟是一个虚影。 还没来得及再出手,法阵中浓烈的腥煞气息已经变得浓重起来。 晴天身上的力量忽然消失,法阵吸呐着他体内的精血。他无力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一缕缕地升上法阵的中心。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化成一具干尸了。 可此时的晴天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法阵外思若拼命哭喊着,她想救晴天。晴天拼命地摇头,不让她靠前。他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静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忽然间晴天发现在他脚下的碎石下面,竟然有微弱的光芒闪烁。他用尽全身的力量高高举起手中的断剑,深深地插入地面。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充满了他的身体,地面上出现许多缝隙,火焰从那些缝隙中不停地喷出来。 他一声怒吼将断剑再次拔出,一条火龙破开碎石直上天际。此刻他体内那股阴寒的力量也忽然变强,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那火龙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火龙在法阵中不停地咆哮着,一次次地撞向那六个蒙面人,它愤怒地几乎要将这些蒙面人吞噬。 那法阵渐渐变得摇摇欲坠,三个幻化出来的蒙面人更是若有若无……最后只剩下三个人苦苦支撑着这法阵。只可惜他们的力量在这火龙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卑微。 法阵最终还是在火龙的冲撞之下轰然爆开,三个蒙面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看上去痛苦之极。摆脱束缚的火龙更是不可一视,它怒吼着向三个蒙面人扑去。 其中一人拼力将手中的骷髅抛了出去。 那火龙似是对这骷髅有些厌恶。它向后微微收身将那骷髅躲了过去,三个蒙面人趁机转身消失在密林中。火龙一时找不到目标,咆哮一声飞升上天际。 第二十章 师爷之死 晴天勉强支撑着身体终于将那个蒙面人击退,他无力地倒在一旁。看着思若喘息地说道:“好险,若不是这风水宝地我们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思若强忍着剧痛看着山顶的火焰说道:“不知道,天佑怎么样了?” 天佑的身前饮血妖已经化作一堆尘土,他走到十二皇子的身前,借着火光仔细观察着,看这尸体的样子好像已经死了很久。在他的脖子上也有两个明显的伤痕。 看来是这饮血妖一直寄居在他的体内,控制着他的身体。外人看到的十二皇子不过是一个傀儡而矣。 正当天佑看得入神时一旁的树丛中又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上是一个古怪的鬼脸。 那人来到天佑身旁冷笑着说道:“厉害,厉害。竟然这样简单就将饮血妖解决了,看来真是小看你们了。” 天佑看着这怪人,暗想看来这才是真正幕后主使。 “是不是你将这饮血妖封入十二皇子体内的?” 面具人冷冷一笑:“是我又怎么样?” 天佑知道这人不是一般的角色,他轻吟咒语准备召唤地魔。 只见那人用手一挡,一股浓烈血腥气息将他包裹在其中,天佑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面具人看都不看他,转过身冷冷说道:“年纪轻轻的上古巫妖,便有如此高的修行。真是难得啊……” 天佑听后瞪大了双眼,心中一阵疑惑。为什么他能够看到巫妖,这人到底是谁? 上古巫妖有危险了…… 面具人站在巫妖身前,静静地看着它。巫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微低着头依旧是那幅模样,但在天佑看来,此刻它是多么的弱小和无助。 面具人凝视着上古巫妖。山头上所有生物的生命力都在慢慢向他聚集。 随着细微的碎裂声上古巫妖脚下的石头慢慢裂开,它周围空间内那些枯木和碎石受到极大的压力全都破碎最终化成粉末。其中的上古巫妖不知此时是多么的痛苦,只见它的斗篷上泛着淡淡白光。那无形的力量越强,白光便越亮,两者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面具人一脸不屑地看着它,他身后殷红的血腥气息却越来越浓烈,天空中的白色光点也被染成了殷红色。一条光柱从他手中射出直射向上古巫妖。 巫妖身上淡淡的白光闪烁了几下便被这红光冲散,只见它低垂着头十分痛苦地蜷缩在那里。 天佑看不到它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巫妖的痛苦。可他就这样被困在一边只能静静地看着……眼看着巫妖被那光束压得一点点往下低,那些痛苦似乎施加在他的身上。 天佑狠狠咬破手指,口中不停地吟诵着血咒……鲜血渐渐从他的嘴角流下来,他将口中的血喷出来,形成一层血雾。血雾慢慢融入到周围的法阵中,法阵慢慢变淡终于散开。 此时正一心对付巫妖的面具人却没有发现异常,天佑抓住机会将苍龙匕向那面具人刺去。怒吼道:“放开它……” 面具人没有想到,天佑会将那法阵破开。只得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天佑这一击。困住上古巫妖的法阵也受其牵制弱了下来。 眼看巫妖就要不行了,却被天佑搅了局。面具人生气地说道:“既然你想死,我就让你尝尝死的滋味。转眼间他的手上多了一个古怪的法器,法器之上幻化出一个六芒星阵,星阵中一股凶煞的暗黑法力被封印在里面。 天佑知道这法力不是他可以抵抗的,他急忙施法护住自己。 星阵中一个黑色的漩涡裹挟着恐怖的力量向他扑来,当那恐怖的黑暗力量袭来时天佑的法阵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黑色的漩涡中有呻吟声、痛哭声、怒吼声……这世间一切的恶毒似乎都被包含在内。 当这一切被施加到天佑身上时如同千万恶魔一同侵蚀他的灵魂,那种痛苦从未有过,他痛苦地挣扎着,却无力反抗任那黑暗中的妖魔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肉体和灵魂,深入他的骨髓深处…… 此刻的天佑如坠地狱深渊正慢慢被千万妖魔吞噬。 上古巫妖缓缓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万分痛苦的天佑。一个光珠在它的面前升起,光珠中包裹着一片光洁透明的树叶。 巫妖轻轻展开双手,那光珠飞向天佑与那面具人之间。转眼间那六芒星阵所释放出的黑气竟被那光珠慢慢吸收,光珠也慢慢变得暗淡无光…… 黑雾褪尽天佑的身上仍有缕缕黑气不能散去,只见他微闭着双眼表情痛苦。 晴天远远地看着山顶上时明时暗,不知天佑到底怎么样了。可思若伤的太重又无法行动,他一时心急如焚。 山下忽然一阵嘈杂,一群人打着火把冲上来。 晴天远远地听到赵登的声音:“晴天公子,怎么样了?”赵登和范武两人打着火把冲过来,看清来人晴天终于松了口气。 他忙对范武说道:“先找人将思若护送下山,赵登再带些人手和我一起上去救天佑。说完人分两队,一队带着思若下山去,一队随晴天直奔山顶而去。 山顶上的面具人冷冷地凝视着巫妖和天佑,眼前那不大的光珠变得越来越黯淡。他一声冷笑,六芒星阵中的煞气又重了几分,那光珠似是受不了这煞气竟在半空中抖动得利害。 那光珠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轰的一起爆开,化作一片光雨, 面具人不屑地看着巫妖,上古巫妖则静静地面对着天佑。 光雨散尽,半空中竟有一片树叶飘在那里。 面具人一窒,似是几分惊讶,瞬间又平静下来。他手中的六芒星阵再次发力直扑天佑而去,面具人心里清楚,这巫妖十分在意天佑,对他出手则更容易让这巫妖难于招架。 眼见那六芒星阵再次大盛,半空中的树叶忽然大亮甚至有些刺眼。竟将那煞气暂时压制下来。 光芒闪过,半空中晶莹剔透的树叶已是不再,天佑和那巫妖竟也已消失不见。 面具人自言自语道:“生命树的树叶都用上了,上古巫族也算下了血本了……” 正当此时晴天与赵登带着众人冲上来,而些时的山顶上只剩下面具人和十二皇子的尸体。 晴天一看找不到天佑心中一急对那面具人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放了天佑我便让你走,不然我死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面具人轻蔑一笑似是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眼中。 晴天随手一个火球射向那人射去。而那面具人只是轻轻用手中的六芒星盘一档,眼看着那火球竟被那黑暗的煞气吞噬。 晴天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人,他的地火之力竟被那古怪的法器吞噬。他心中几分微怒,轻轻抽出怀中的断剑。 那面具人看到他手中的断剑时忽然一愣。他仔细端详了晴天许久,忽然淡淡一笑一侧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看着突然消失的面具人晴天更是诧异,来不及多想一大群人已经来到山顶。大家找了半天除了十二皇子的尸体其他什么都没找到。 晴天又惊又急,天佑一个大活人能到哪里去?就算出了事总该能找到吧……他先让几个人将十二皇子的尸体抬下山,又带着众人一起从山顶开始一点点仔细搜索天佑的踪迹。 深夜的三皇子府格外安静,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外。仇昌行从马车上下来,飞快地跑向府内。 三皇子正与镇西大将军议事,忽然听到仇昌行喊道:“三皇子,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事?”三皇子慢慢起身不耐烦地问道。 “刚刚收到消息,太子的人追查五皇子被害的事遇上了麻烦。急调了八百护卫奔前山去了。现在城内除了二百左右守城的护卫,宫内只怕已经不足两千人马了。” 三皇子一听冷笑道:“十弟啊十弟,你还是太年经。如此危机之时竟还敢派兵出城。看来我做皇帝也是天意了……”他一转身对着大将军说道:“舅父,外甥的大业就靠您了。” 镇西大将军几分犹豫地说道:“京都铁骑都配有重甲,只怕一时半会不好成事吧。” 三皇子淡淡一笑:“舅父放心,我早有准备。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后院制备重弩,攻城利器。他们一直都以为我在做什么花灯花车。哈哈,现在后院内就有六十架九百斤重弩,再厚的铁甲都没用。” 大将军看着三皇子说道:“当真小看外甥了,想得竟是如此周全。” 三皇子微微一笑,接着对仇昌行说道:“去找人跟着出城的人马,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然后召集朝中大臣随我一同去逼太子出城,特别是五皇子之前的那些人马,他们这会看谁都像凶手。只要太子一出城,你便带上十架重弩三百人马埋伏在城外,让老十陪父皇上路……明日天亮之后,我将登基称帝……”说完一阵狂笑。 赵登带着八百护卫出了京城,九皇子也悄悄出宫去宣城调兵。此时城内只剩下十皇子和为数不多的铁骑护卫。 十皇子最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思若,不知为何他今晚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天色已晚,十皇子在屋外看着月高星稀的夜色,心却难以平静。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朱师爷来到十皇子身后,他小声说道:“太子,三皇子带了人马聚在宫外,朝中的大臣也都跟随他……他们纷纷质问为何还不为先皇安排祭礼,来人众多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十皇子听完,沉思了许久道:“现在正是宫内兵力亏空之时,看来他们早有准备。走,随我去看看。”说完十皇子与朱师爷一同去往太平殿。 两个人来到殿前,殿外大小官员已经聚了一大群。武将文臣一个个怒气冲冲。 太子一出现,一时间众人安静下来。 三皇子站在众官员的最前面,首先开口道:“老十,父皇已经故去多日,我多次催问父皇祭礼之事。你总是百般推托,如此不止我看不下去。朝中众臣也不答应了。虽然你现在贵为天子,但为人子孝道总该是有的吧,总不能得了太子之位就忘了自己的父皇吧。你这般怠慢就不怕父皇寒心吗?” 三皇子的一席话让众臣更是愤怒,过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十皇子缓缓说道:“父皇故去,我心不安。本想尽量做的周全些不想误了些时日。” “那依太子之见,父皇还要再等几日了?”三皇子话意刚落,群臣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几天?!还要再等?!” “太不像话了!” “不孝啊……” “先皇……”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几乎失控。 十皇子无奈大声说道:“请三哥放心,我一两日之内定会安排事宜。” 三皇子不紧不慢地说:“按祭礼旧制,长子需在不见天日之时,为先父开道布路。墓址已选好多日,大哥已是出家多年。你身为太子是否愿意明日天明之前,随我一同为父皇开道以开祭祀之礼呢?” 大殿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大臣都看向太子,等待着他的答复。 十皇子凝视着三皇子,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猜不透的诡计。可众臣之前若再推托必是给三皇子兴兵谋反的借口。一时之间竟是不好决断,十皇子悄悄看向一旁的朱师爷。 朱师爷却也暗暗摇头没有办法。 眼看众人正等待他的答复,十皇子只得说道:“劳烦三哥操心,明日我必在城门等候。” 三皇子心中暗喜,淡淡说道:“那我几个时辰后,在北城门外恭候太子大驾。”说完群臣随他散去。 穹或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默不作声,一旁的朱师爷轻轻叹息道:“太子,这是三皇子的擒王之计啊……” “擒王?” 朱师爷点头道:“他想将你骗出城擒下,宫内无主不攻自破……” 穹或惊骇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朱师爷捋了捋胡须说道:“本来破此计也不难,我可假借皇子之名,带人出城。到时三皇子必会趁虚而入,太子只需提前设伏将他抓住,必能反败为胜。只可惜眼下,城内只有不足两千护卫,三皇子手中却有六千人马……所以只能先行固守,待九皇子的援军一到,里应外合方能取胜。” 穹或看着一旁的朱师爷说道:“你替我出城,可知这里面的凶险。这九死一生的事,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冒险。” 朱师爷焦急地说道:“皇子万万不可犹豫,九皇子的兵马天亮后才能赶到。只要让三皇子误以为我们中计此事必成。” 穹或沉默不语,朱师爷着急得跪倒在他的面前:“皇子三思啊……他们要擒的是你,我早有防备到时只管逃便是了,皇子……三皇子的兵马已经集结在宫外,若他们发现我们不中计提前动手。你我到时都逃不了的……” 穹或轻轻俯下身,慢慢将朱师爷扶起来:“师爷,当初你真不该跟随我……” 朱师爷淡淡一笑:“皇子,我跟随你并不图荣华富贵。你宅心仁厚、待民如子是我平生仅见。能跟随你也是朱某此生荣幸……不怨不悔。” 十皇子直直地看着师爷过了许久说道:“师爷,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朱师爷向十皇子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转眼间大殿内只剩下十皇子一人,一片寂静的大殿上他静静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他不知道若是一切能重新来过,他是否还会这样选择…… 朱师爷将从泗水带来的那些侍卫杂役聚在一起,让他们换上铁骑护卫一样的甲盔,跟在一乘四驹皇驾马车后面。他则骑着一匹白马跟随马车一旁,就这样一行人出了宫。 刚出宫门便有三个侍卫迎上来说道:“朱师爷,我家皇子已经在前面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吧。”说完众人驾着马向前走去,朱师爷带着马队紧跟在后面。长长的队伍出了城门,向北方的青龙山而去。 城楼上的三皇子静静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奸邪地一笑说道:“去把事办妥了再回来,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仇昌行看了一眼三皇子贪婪的目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匆匆跑下城楼。 朱师爷跟着三个侍卫往前走,眨眼已经出了京城很远。此时天色正暗,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他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的山脉,那些高高的山头越来越近了。 传说那几座山峰是青龙山的龙爪所以叫作龙爪山。他们走的路正好从这山中穿过。这山不高却非常险峻,几道山峰南北走向的排在一起,正是埋伏偷袭的极佳之地。 师爷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个侍卫,心里却暗暗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一行人刚走到小山的一半,三个侍卫忽然骑马飞奔而去,他们高声喊道:“十皇子到……” 话音刚落,两侧的小山上忽然大亮一时间无数火箭划过夜空向他们射来,几支重箭射穿身穿重甲的侍卫连人带马飞了出去。 师爷大声喊道:“太子快走……” 马夫拼命地抽打着马匹,四匹马疯了一样的带着马车向前飞奔而去。一时间不大的山谷中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正当马车将要逃出山谷时,忽然脚下一空,连车带马全都落入陷坑内。 师爷急忙向那陷坑奔去,正当他快到坑边时,一支火箭落入坑内,顷刻间满是火油的陷坑燃起熊熊大火…… 师爷在坑边哭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正当此时一支重箭从远处飞来,正好贯穿他的胸口……师爷重重地跌在地上,嘴里不停的涌出血来…… 一队人马就这样全都死在了乱箭之下。 第二十一章 三皇子作乱 仇昌行急忙跑下山坡,他看着陷坑中的火烧得正旺,再看看已是奄奄一息的师爷冷冷一笑说道:“做谋士的要先选好主人,选的主子不一样。自然结果也就不一样……早点投胎去吧,我要去享受荣华富贵啦。”说完带着人马往回走去。 晴天、赵登一行人在前山上找了半夜也不见天佑的踪迹,正当晴天不解之时,赵登忽然跑到他身前说道:“公子,京城好像出事了,你看。” 顺着赵登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京城北门外不远的地方,燃起熊熊火光更隐约有喊杀声。 晴天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先下山,带上人去看看。”说完赵登带着人马向龙爪山奔去。 等一行人赶到龙爪山下时,这里已经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了。赵登上前一看心中一惊,这些人竟都是京都铁骑的装扮。再仔细看却全是熟识之人。他傻傻地看着那二三十具尸体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插满了箭,有的更是被重箭洞穿……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大群人在山谷中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的查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正当快出山谷时,晴天看到一大堆火烧得正旺。 范武跑上前,看到躺在地上的正是师爷,急忙将他扶起来,眼看他满身是血已经快不行了。 赵登拼命地喊道:“师爷这是怎么了?……” 师爷微微睁开眼看到赵登脸上露出一点点笑意,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告诉皇子,我若不死他们是不会中计的,别让他怪罪我……” 赵登含泪用力地点着头:“师爷放心,我一定告诉皇子……” 朱师爷一只手伸向一旁的晴天,吃力地说道:“晴天公子,你们快去救太子,他们此时已经被围困,再迟了就来不及了……不用管我……我……”后半句话还未说完,师爷口中的血已经涌了出来,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没了气息。 赵登脸上泪止不住滑落了下来,他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 师爷对十皇子如此忠心,他这一死替了皇子……而他临终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皇子。 晴天虽不明白师爷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能感觉到十皇子现在肯定处境危急。 “先把师爷留在这,现在救皇子要紧。留下几个人看好师爷和思若,剩下的人都随我去救太子。”说完赵登起身带着七百铁骑护卫与晴天和范武直奔京城而去。 此时仇昌行正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回走着,边走边问身边的侍卫:“号箭发出去了吗?” 一旁的侍卫答道:“已经发了,要不要加快行军?” 仇昌行淡淡一笑:“急什么,现在京城内肯定已经打成一团了,赶回去送死啊?太子一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们就等着跟我享福吧!” 京城北门的城楼上,三皇子看到远处仇昌行发出的号箭,知道他已经得手了。他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封了四门,出城者斩。现在我们就去继承皇位。”说完,身后披甲戴盔的兵将随他下了城楼,向皇宫进发。 当三皇子到达宫门外时,六千人马已经将皇宫团团围住。 宫门外三队铁盔重甲的京都护卫阵容齐整,严阵以待。每个铁骑护卫身上的铁甲闪着寒光与他们脸上冷酷的表情相映,看不出一分胆怯。 太平殿内京都铁骑统领齐将军正站在太子面前。 穹或看着他说道:“将军现在这宫内只有你我了,你若信我我们便拼死一搏。若不信,将军可以立刻将我交出去。不过我是死都不会低头的。” 齐将军哗的一声半跪在他身前说道:“京都铁骑永远忠诚于皇帝,既然先皇将白虎令交给太子。我们将誓死守护太子。” 太子走到齐将军身前将他扶起来说道:“穹或在此谢过将军了。” “太子放心,臣亲自督战。京都铁骑绝不会有一人后退!”说完齐将军便起身离去。 骁勇的西北军怒视着眼前的京都铁骑等待着进攻的军令,宫门顶上站满了射手他们拉满了弓正对着宫门外的几千大军。 三皇子走到阵前冷笑着说道:“你们的太子已经死了,这样打下去除了白白送死还有什么意义。放下兵器,我给你们封官加爵……”话音在宫门外回荡着,眼前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百京都铁骑竟没有一个人为之动容。 三皇子脸了一沉转身回到阵中,冷冷说道:“杀光他们……” 晴天和赵登带着人马向京城飞奔而去。此时天已微亮,一行人刚刚越过一座山头,忽然听到前方的护卫来报,发现了一队人马。 晴天让众人先潜伏在山坡上,他们仔细观察着那一队人马。这一队人并不算多,可马队中的十架重弩却非常的显眼。 一旁的范武看着那队人马说道:“这是三皇子的人马,最前面的那人便是他的爪牙仇昌行,我认识他。” 赵登狠狠地说道:“肯定是他们偷袭了师爷。” “抓住他问个明白。我带人到前面堵他,你们各带人马伏在两旁山坡的树丛中,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跑掉。”晴天说完三个人分头行动。 仇昌行正骑着马哼着小曲悠闲地往前走着,忽然一队人马冲到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仇昌行一惊险些从马上摔落下来,他看清了晴天身后的百十来人后,不屑地笑着说道:“就你这点人马也敢出来打劫,你可知道你劫的是谁的人马。来人,将他们拿下。” 仇昌行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人马全都向前冲去,晴天看着猖狂仇昌行,心里想着惨死的师爷,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转眼间一条火龙向仇昌行射去,这些凡人哪见过这种阵势。 冲在前面的人马来不及躲闪,一时间纷纷倒了下去,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仇昌行一时间惊慌失措,他正想逃两边的山坡上忽然响起了喊杀声。 赵登和范武带着人马从两边冲出来,几路人马混战在一起。不一会三皇子的人马但被杀的人仰马翻,仇昌行也被擒于马下。 剩余的人一看不对也顾不上仇昌行便往回跑去,赵登急忙喊道:“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说完抢过一匹马带着人追上前去。 仇昌行一看三百人马死的死逃的逃,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各位英雄,我就是一跑腿的,饶了我吧!” 范武上前一步拔出剑狠狠说道:“饶了你,师爷就白死了。”说完便举起手中的剑砍下去。晴天慌忙上前将他拦住说道:“他这条狗命肯定活不了,我们先问问再说。” 范武抓起瘫倒在一旁的仇昌行吼道:“快说!” 仇昌行哭丧着脸说道:“是三皇子,是三皇子让我将太子骗出城,然后除掉的。这样他就能继承皇位了,都是三皇子……让我办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他的话音刚落,赵登忽然带着人马跑了回来,他来到晴天面前说道:“晴天公子,那边又来了一大队人马。” 晴天一听心中一惊,难道是中了三皇子的计?一旁的仇昌行却心中暗喜。 晴天、赵登和范武各带人马伏在小路左右。众人刚刚隐藏好,远处的兵马已经赶到,一大队人马从他眼前走过。 赵登看着这些人马足足要有三千人……却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人。 众人隐在树丛中不敢出声,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里,一人身披龙甲,却又看不清面貌。 难道真是三皇子,晴天正在疑惑,树丛中的仇昌行忽然大声喊道:“三皇子救我,我在这,快救我。” 一旁的范武急忙将他抓住死死地按在地上。可为时已晚,一大队人马突然停了下来,将那身披龙甲的人护在中间,拿起刀剑对着两旁的树丛。 赵登忽然从树丛中跃出来,仔细一看那人竟是九皇子,他激动地喊道:“九皇子,您终于来了。晴天公子快出来是九皇子。” 九皇子一看是赵登便叫身边的侍卫放下刀剑,众人从树丛中走出来。 他看着晴天问到:“刚才叫喊的是何人?” 这时正好范武将仇昌行拖了出来狠狠地摔在了九皇子面前:“就是他,三皇子的爪牙仇昌行。他以为是他主子来救他了,没想到是九皇子吧。” 此时的仇昌行已经绝望地倒在了一旁,九皇子看着他说道:“将这人看好,等我们进城后还能用到他。”几个人将仇昌行押了下去。 一旁的晴天问道:“皇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九皇子说道:“太子让我回宣城搬兵,我带着人马急行至此正好遇上了伤重的思若姑娘。她说你们已经往京城去了。我便带着人向这边赶来,路上遇上几个逃兵才知道你们在这边。现在城内的情况如何了?” 晴天摇摇头说道:“只知道三皇子已经动手了,但城内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九皇子远远地望着京城的方向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救人再说。”说完两路人马合在一起,向京城进发。 当他们一行人快到京城时天色已经大亮,远远地竟看到一匹马飞奔而来。那马刚跑到晴天与九皇子的队伍前,马上的人便掉落下来。 赵登上前一看竟是铁骑护卫,他的背上还插着两支箭。范武急忙将那人扶起来,给他喂了口水。 护卫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眼,他看着眼前的九皇子吃力地说道:“三皇子的兵马作乱,他们杀了四门守卫。已经封住了京城所有的入口,皇宫也已经被围了。” 听完护卫的话,晴天看着九皇子。 赵登还想再问些什么,那护卫已经没了气息。 九皇子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京城说道:“京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若是我们强攻,只怕这三千人马也不一定能打进去。” 晴天听完九皇子的话,想了半天。忽然看向一旁的仇昌行。 赵登会意地将他拖了过来。早已被吓破胆的仇昌行哭喊着说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听命于三皇子,九皇子饶命啊……” 九皇子自然知道仇昌行是什么东西,看都不想看他。他疑惑地看向晴天。 晴天忽然说道:“九皇子,我们要想进城,只能靠他了。” 九皇子听到晴天的话更是不解,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 第二十二章 血战京都 九皇子将三千人马隐在这一片树林中,挑选了三百多铁骑护卫换上了仇昌行人马的衣服,一行人慢慢向南城门靠拢。赵登和范武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们一人手中一把尖刀死死地抵在仇昌行的背后。从那城楼上看下来倒是看不出什么古怪。 这一队人马还没到城下,便听到上面的人喊道:“下面是什么人?” 赵登用刀向前顶了一下,仇昌行忙说道:“我是内务府总管仇昌行,快快开门。” 城楼上的人答道:“三皇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仇昌行着急地吼道:“是三皇子让我出城伏击太子,现在已经得手,快点开门!再不开门等我入城斩了你们!” 城楼上的将官小声议论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仇昌行是三皇子的心腹,得罪他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不一会城门慢慢打开,一队人马缓缓入城。 皇宫门外此刻早已是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西北兵虽是骁勇,但这铁骑护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侍卫,加上身上的重甲,实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三队京都铁骑挡在宫门外,虽然已有十来个护卫倒下,但他们依旧是阵形不乱,势气不减。 三皇子眼看着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宫门都没能打开。他狠狠地看着那些护卫说道:“上重弩。” 围在宫门外的兵将纷纷后退,十几架重弩被推到阵前。旗兵一声令下,重弩齐射。 身着重甲的铁骑护卫被射飞出去。 一轮重弩之下,三队铁骑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铁骑护卫向着三皇子的人马冲了上来,只是刚要冲到阵前,又是一轮齐射……所有的护卫全都倒在了宫门外…… 三皇子的人马踩着铁骑护卫的尸体如潮水般涌入宫内。 门口还未断气的护卫也被围上来的西北军乱刀砍死。宫门顶上的射手,则被三皇子的人马众箭齐射一个个滚落下来。 齐将军带领所有剩余的铁骑护卫撤到太平殿外,侍卫将殿门死死封上。宫门顶上不时有射手滚落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插满了箭…… 最后一个射手从顶上落下来后,宫门被狠狠撞开,三皇子的兵马全都涌到太平殿前的广场上。 面对如此众多的西北兵,齐将军缓缓拔出剑往前一指,吼道:“护主保国,视死如归……”所有京都铁骑齐声呐喊,雄壮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几千人马一时间安静下来。两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对峙着。 不一会几十架重弩被推了出来,对准了所有的京都铁骑,齐将军吼道:“上盾甲……” 只见厚重的盾甲从两侧的殿门向中间集中,将所有的护卫挡在了后面。这些盾甲,不是普通的盾牌。它们每件都分三层,一层兽皮一层木一层铁。铁甲在最里面,上面的铁刺穿过木头和兽皮伸出很长。远可防弓弩近可防骑兵。 但这盾甲极重,几个护卫才能撑起一面。两层盾甲上下叠在一起将大殿封得严严实实。 三皇子冷冷地看着站满护卫的太平殿,旗兵一声令下,几十架重弩齐射。又长又尖的弩箭插在盾甲上,虽是盾甲厚重,仍是有几面被那重弩射穿。 盾甲后面的护卫被射死便有新的护卫填上去,太平殿里站满了铁骑护卫,他们拿着刀剑随时准备补位。 十皇子身披龙甲手握利剑准备着最后的决战。他不怕死,只是他还担心思若的安好。要这皇位不过是想为她找到圣器救回爷爷,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会是如此这般……他不甘心。 三皇子站在宫门内静静地看着殿门外铁骑护卫的盾甲阵,身旁的侍卫轻声说道:“三皇子,重弩射不穿铁骑护卫的盾甲……” 三皇子冷冷说道:“用投石器。” 不一会宫门两侧的宫墙便被打开,两架投石器被拉了出来。几个壮兵将它架在宫墙的位置,十几个人用力将绳索紧紧拉起来。一声令下两块巨石被抛了出去,巨石重重地砸在盾甲上。厚重的盾甲被砸翻在地,几个护卫倒在地上痛苦得惨叫着。他们的手脚在那巨力之下都被折断,那些护卫惨叫了几声,一波弓箭射来便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大殿中的护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眼前却没法将他们救下来。 趁着射手搭箭的空隙,护卫冒死冲上前再将那盾甲立起来,等盾甲立起来又要有几个护卫被射死……一个个护卫顶上去,死伤的被拖回来。一次石击跟着一波箭雨,几次攻击之下。殿内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护卫了……到处都是呻吟声惨叫声…… 柱子死死地顶在盾甲后面,他用背强撑着将一面盾甲抵住。一面面盾甲倒下去再也没能立起来,那盾甲阵的面积也越来越小,现在只能勉强遮住殿门了…… 穹或紧握着手中的利剑注视着广场上的人马。他心里想着不知思若他们怎么样了…… 九皇子和晴天紧紧地盯着南城门,赵登他们已经进去好久了,却还没有动静…… 忽然城内传来喊杀声,不一会便看到城楼上有侍卫被抛下来。又过了一会城门忽然打开,远远看去似是赵登在对他们摇旗。 九皇子一声令下三千人马向南城门奔去。城门上赵登着急地喊道:“九皇子,快去救太子,他们快撑不住了……” 九皇子一听,对着侍卫吼道:“快,去皇宫……”三千人马停也未停,真奔宫门而去。 三皇子静静地看着那越来越少的铁骑护卫,冷冷一笑。身后一个侍卫忽然急匆匆地跑来,说道:“皇子殿下,城外来了一大队人马,南城门已被攻破,他们正向皇宫冲来。” 三皇子一听瞪大了双眼怒视着侍卫吼道:“滚!你们这群废物。” 他身旁的镇西大将军,带上人马向宫门外冲去。三皇子对着前面的侍卫吼道:“都给我冲上去,快点。” 阵前的人马冲上太平殿,一时间西北兵与京都铁骑混战在一起。此时的铁骑护卫早就被杀红了眼,对着冲到眼前的人马疯狂的砍杀着。 鲜血很快染红了大殿前的台阶石柱…… 镇西大将军带着人马刚刚冲到宫门外,一波箭雨便射了过来。来不及后退的士兵死伤无数,大将军慌忙将人马撤回,将那被撞破的宫门死死抵住。可一波波的箭雨从宫外射进来,广场上的人马躲无可躲,退不能退……很快便死伤过半。 大将军冲到三皇子身旁喊道:“快撤吧,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三皇子狠狠的吼道:“怕什么?!太子已经死了,只要我攻进去,看他们敢怎么样?!”说完怒视着眼前的太平殿。殿门外的尸体已经堆的很高……可仍旧是冲不进去。 三皇子拔出剑正要冲上前,忽然眼前的殿门外一个身披龙甲的身影出现在尸堆上,只见他左劈右砍,锐不可当……不是太子穹或又能是谁……身旁的铁骑护卫在他的带领下气势更盛,一时间西北兵死伤惨烈。 三皇子看着冲杀勇猛的太子,紧紧地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他怒吼道:“仇昌行你这个混蛋,我要宰了你。撤!!!” 三皇子一声令下西北兵停止了进攻,大将军抡起一柄巨斧在宫墙上破开一个出口。三皇子的人马从那破口中冲了出去,直奔西城门而去。 此时六千人马已经只剩一千多了,三皇子回头看着那一地的尸体心中又气又恨…… 九皇子眼看他们要逃便带兵去追,直到三皇子的人马出了西城门他才折返回来。 穹或看着大殿外那尸山血海,忍不住一阵心痛。他只是想帮思若找到圣器,可为什么要这么多的人送上性命,这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若是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自己去帮思若寻找圣器,也不要这皇位。 齐将军清点了一下存活下来的铁骑护卫,两千京都铁骑活下来的不足四百人。殿门外最后剩下二十几面盾甲,每一面盾甲下面都堆满了铁骑护卫的尸体,他们临死都还在死死地顶着那盾甲,所以那盾甲才没有倒下来。 侍卫们将那些尸体一个个挪开,每一个人都阴沉着脸,这一战虽然胜了。可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有苦痛看不到一点点高兴。 柱子被扒出来时,竟还没死。背上却被重弩刺出好几道伤口,幸运的是都没伤到要害。 九皇子和晴天来到殿外,看着默默无语的太子穹或,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穹或开口说道:“九哥,我们对不起他们……这了这皇位,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九皇子听罢静静地看着那惨死的兵士,也不作声。 穹或忽然走到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前轻轻跪下来,他身后的众人也随他跪了下来,对着那些死去的将士拜了三下…… 晴天匆匆出了宫去找思若,刚到南门便看到她被抬入城内。 思若双目微闭,脸了好看了一些,她听到晴天的声音便睁开眼问道:“听他们说刚才城内十分危急,你们都还好吧?” 晴天说道:“放心吧,都没事了。” 思若接着又问:“十皇子他还好吗?” 晴天刚要回答,只见远处一匹马追了过来,十皇子从马上一跃而下跑到思若身前问道:“思若,你怎么样了?伤的重吗?” 思若淡淡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大战后的京城特别的宁静,回到京城的铁骑护卫看着同伴的尸体。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人庆幸自己躲过这一劫。每个人都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同伴的尸体,让他们能走的舒服些。 这一战城内的百姓官员都逃了出去,十皇子让赵登和范武找遍了全城,终于找来几个御医。他们一同为思若诊治,还好思若受的都是外伤,并未伤及要害。好生调养一个月便可痊愈。 穹或和晴天听罢,终于松了口气。可天佑却是一点消失都没有。 十皇子看着晴天说道:“别担心了,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地牢中岳和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喊杀声时,他便知道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十皇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他一个人跪在漆黑的牢室中,默默地祈求着先皇能够护佑十皇子…… 忽然地牢被打开,一束光射进来。“快走,进去。”说着几个人走进来,刺眼的光线让岳和看不清是谁。过了许久那人走近了些,他才看清原来进来的是仇昌行。 岳和放声狂笑:“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你这弑君害主的恶贼。终于遭了报应,我要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仇昌行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几个侍卫将他锁入牢室内。 侍卫转身又打开了岳和的牢锁,递上一身官服说道:“总管大人,您受委屈了。” 岳和没有想到他还能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官服,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他忽然又哈哈大笑着向外走去。 第二十三章 继位登基 太平殿上十皇子与九皇子看着那被清洗过几遍的广场上依旧带着淡淡血色。穹或淡淡说道:“该走的都走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九皇子笑了笑说道:“接下来还不简单,登基继位。” 穹或看着他说道:“九哥,说心里话,这皇位你想要吗?” 九皇子没有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看着那西沉的太阳。过了许久淡淡说道:“我与你一样,不同的是你要这皇位是为了思若姑娘,而我更愿意无忧无虑的在宣城过一辈子。天下人都以为做皇帝是天下第一好事,可只有我们这些局内人才明白这其中的痛楚。我不会像三哥那么傻。十弟,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但你也要爱惜自己啊……” 听完九皇子的话,穹或陷入沉思。 岳和来到殿前跪在地上说道:“太子,九皇子。老臣前来请安。” 两人慌忙将岳和扶了起来,岳和激动地说道:“老臣想都不敢想,还能活着见到太子与九皇子。” 穹或忙说道:“大人为了我也是舍生忘死,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岳和轻轻摆摆手道:“老臣为太子死多少次都是应该的。如今老臣只愿太子早日继位,承继大业,以安民心。” 穹或略显犹豫:“如今父皇祭礼未置,三皇子出逃。五皇子的灵柩也停在府上,这样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岳和说道:“如今朝中上下,人心不稳。若再不继位。怕会又生祸端……” 穹或看了看九皇子说道:“岳老说的是,只是我怕难以服众。” 岳和从怀中拿出一叠方绢,说道:“先皇故去前便已布置周全。这是先皇留下的密诏可助太子继位。” 九皇子一听吃惊的看着岳和,十皇子轻轻接过遗诏。 岳和缓缓说道:“先皇用心良苦,太子千万要珍重啊……” 先皇与五皇子同一天下葬,祭礼十分隆重。给本已伤痕累累的京城平添了更多伤悲。城内送行的队伍绵延了几里,在街道的两旁尽是伤心的百姓,那些死难的铁骑护卫大多是他们的家人,哭泣声在整个京城弥漫。 送葬的队伍一直延伸到青龙山下,整个京城一片伤感。 天色阴沉,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晴天站在城门上,看着远去的队伍,心中又回想起百兽谷中那一幕。他不明白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这些无辜的人。 天色渐暗,思若正静静地躺在寝殿内,十几个侍女和太医候在她的身旁。穹或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是何等的华贵,也许爷爷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晴天慢慢走出来,看着宁静的夜色,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京城内外几天查找都没有天佑的消息。他底去了哪?…… 天色渐亮,太阳再次升起。太平殿外的广场上又站满了文武大臣。京城内的百姓都围在宫门外,皇宫内外已经被修葺一新。 岳和站在殿前大声喝道:“将罪臣仇昌行押上来。” 两个护卫将仇昌行拖到殿前,只见他大声喊道:“是三皇子指使我干的,是三皇子,是三皇子!”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叩头。 岳和看着他怒斥道:“此贼背弃皇恩,受三皇子之命毒害先皇。今虽三皇子已逃,但此贼天理不容。今天就将他斩了,以祭先皇之灵。来人拖下去,斩!” 仇昌行听到“斩”字,便已被吓得瘫倒在地,被两个护卫拖了下去。 岳和对着眼前的众臣朗声说道:“皇室不幸,吾国之殇。十二皇子邪灵附体,误害了五皇子和夫人。太子遣铁骑护卫消除邪灵,将十二皇子的遗体带回,吾国上下当已安心。当今国无主如龙无头,民亦难安。先皇在时已定太子之位,太子宽心仁厚,宜承继皇位。” 岳和话音刚落,殿下官员纷纷议论开来。穹或看着岳和,只见他稳如泰山。只听他陡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先皇遗诏。”一时间广场上悄无声息。 “吾国十皇子,年虽不长。但为人心善,安民利国,当继天下。吾国之兴不待。” 声音一落殿下众官,齐声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晴天远远地看着那皇宫内外,又是一位新皇帝,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只是在他看到,十皇子永远都是十皇子,永远不会变。 新皇即位皇城内外一片欢喜,人们庆祝着劫后余生,早已忘记了昨日的伤痛。 晴天看着天空中那绽放的烟火,似乎这一夜间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一切都完好如初。 大漠深处,一群狼狈的逃兵正静静地守在几堆篝火。 三皇子怒视着眼前起起伏伏的火焰一言不发,镇西大将军轻声说道:“外甥不要气馁,出了大漠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我们还有十五万大军,西北便是我们的天下。” 三皇子默不作声。 西北大漠的夜晚一片死寂,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忽然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狼,快跑啊!有狼……救命啊……”不远处的士兵拼命地向四处逃窜。 三皇子拔出剑起身吼道:“这群废物,连狼都收拾不了。” 大将军听着三皇子的叫骂,心里有几分不快。但也没说出什么,拔出剑便冲了上去。 转眼间无数的恶狼冲了上来,这狼群异常的凶猛,速度又极快。那些士兵竟挡也挡不住它们。 当那些恶狼冲到三皇子眼前时,它们竟停了下来。 皎洁的月光下,恶狼的眼中发着幽蓝的寒光。转眼间它们竟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个狼人。它们将那些逃兵抓住,咬断了他们的喉咙……转眼间一千多的西北兵,死的死逃的逃。 大将军瞪着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无数狼兵向他冲来时,他喃喃地说道:“大漠狼兵……”话音未落,他便被淹没在那狼群中。 三皇子看着这一切,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身边凶煞的狼兵已经慢慢围了上来。 狼群中忽然让出一条路,一个身着狼皮的男子慢慢走出来。夜色下这人的面目并看不清。他的目光却和那些狼兵一样冰冷。 当他走到三皇子面前时,三皇子手中的剑一下子落到漠堆上。 “怎么是你……不可能,不可能……” 男子冷冷笑道:“三哥,你做的很好了。现在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三皇子惊恐地看着他说道:“不可以,你不能……啊……”一声惨叫在大漠的上空回荡,无数的狼吼声响彻天际。 十皇子继承皇位后,将所有的兄弟加封了王位,并诏告天下,寻找一切与人族圣器有关的传说和遗迹。 思若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晴天期盼着她能早日恢复,也许很快就能有圣器的消息了。 第二十四章 巫妖夏末 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天佑不停地奔逃着。可无论他怎么逃都找不到出口更没有路可走。混沌之中无数的妖兽恶魔追随着他身上散发的生气,拼命地追赶着他。他的生命力足以让这些妖魔为之疯狂。他们一边贪婪的吮吸着天佑身上的生气,一边狞笑着追随在他的身后。 天佑如同坠入地狱深渊,终是无法逃脱。而那些妖魔却又斩不尽杀不绝,终于让他再也没有无力反抗,重重地倒在了那里。任由这些妖魔啃食他的肉体,吮吸他的鲜血。 朦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恍然之间一层明亮的光芒将他罩住,将那些凶煞的妖魔全都挡在了外面。光芒之外,无数妖魔渐渐消失不见。他身的上苦痛也减少了许多。一丝微凉慢慢融入他的身体,让天佑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微微睁开眼,眼前白亮的光芒似真似幻看不清楚。一只手正轻抚着他的脸,那手柔若无骨,清凉细滑的感觉让天佑特别的舒服。 当他伸手去碰那手时,它却突然一下缩了回去。 天佑尽力睁开眼轻轻问道:“我在哪?……”却久久听不到回答。他慢慢侧过脸,看着身前竟是一个黑衣女子。那衣服和身形都是那样的熟悉。只是她的双眸如同静静流淌的河水,清澈透明…… 她美丽纯净的脸庞,如同不曾受这世俗沾染的仙女。或许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人间凡世,莫不是天界的仙子。难道……自己死了? 天佑呆呆地看着那女子轻轻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并没有回答,天佑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她终于轻声回答道:“我叫夏末。” 天佑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他伸手去碰,却是冰冷刺骨。 夏末慌忙抓住他的手,说道:“别碰,它能保住你的性命。” 天佑慢慢收回手,无力的说道:“好渴。” 夏末听到后转身便出去了。她走后,天佑忽然觉得手中竟有几分空荡。 他看着眼前的小屋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他的胸口上有一片若有若无的透明树叶,静静得悬在那里。他感觉身体非常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轻轻挪动一下身体都非常吃力。 一会屋门被打开夏末端来一杯水,她小心扶着天佑慢慢喂他喝了些。 喝过水天佑感觉好受了许多,躺到床上却还是没有半分气力。昏昏沉沉之间他又睡了过去。 天佑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天佑的身上轻松多了。他想尽力爬起来,可努力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看着这不大的小房子,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哪里?正想着外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他现在好些了吧?” 夏末轻轻“嗯”了一声。 老者又说道:“生命树的叶子,能护住他的心脉。但他体内的阴毒是很难除去的。” 夏末没有回应,那苍老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了许多:“巫妖娘娘立下法戒,不准巫族插手三界之事。你们为何要违戒?” 过了也许久夏末仍是没有回答。 老者接着说道:“你先回去,不准再来人界。” 夏末轻声乞求道:“能不能救救他……” 那老者缓缓说道:“你回去,我自然会救他。”说完便听到老者离去的脚步声。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夏末轻声走进来,走到床前时正看到直直盯着她的天佑,她急忙躲开天佑的目光。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天佑看着她几分羞涩的样子心头一颤,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夏末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声音极小地说道:“上古巫妖……” 天佑一惊,他细细看着夏末确实好像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巫妖。只是他从来不曾想过,那神密的巫妖竟是一个柔弱动人的女子。 天佑看着眼前的夏末说道:“求你件事行吗?” 夏末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天佑吃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说:“你能不能别走,没有你我们是没法打败神族的。不救我也没事……” 夏末呆呆地看着他,她那如秋水般纯净的眼眸中竟闪着一丝晶莹。她轻声问道:“仇恨,真的要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吗?” 天佑傻傻地看着夏末,不知该怎么回答。当他再想开口时,夏末早已离去。 他看着小屋那虚掩的屋门,心中竟有一些后悔…… 太阳下山了,天色越来越暗。天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晴天、思若还有十皇子。可无论他想什么,脑海中都无法抹去夏末那闪着泪光的双眸。那眼神如同刺入了他的心里再也拔不掉了。 天佑呆呆地看着胸前的那片树叶。晶莹透亮。一缕七彩光芒围绕在那树叶的四周,这树叶跟夏末将他救下时用的那树叶一般。难道这便是那人所说的生命树的树叶。这生命树又是什么呢? 他正想着,房门轻轻打开,夏末端来一杯水放在床头。 迎着清晨的阳光,天佑呆呆地看着她。即使到此刻他依旧很难接受,曾经的上古巫妖便是眼前这样一个柔美可人的女子。她身上的那种纯洁染指即破,这世上再高贵之物对她都是一种玷污,哪怕是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夏末看到天佑那呆直的目光,又微微低下头。她忽然轻轻问道:“你知道那人法术的利害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天佑没有回答,他慢慢回想着那晚巫妖受到那法术的压制时,他心中一急……便冲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天佑小声问道:“那个生命树是什么树?为什么你们不能插手三界的纷争呢?” 夏末低垂着头,过了好久她才回答道:“上古巫妖也叫树妖,因为我们无父无母,树生树死。不懂爱恨情仇,所有被世人视作妖孽。” 天佑吃惊地问:“树生树死?” 夏末微微点头说道:“在我们的部族中有一棵生命树,树上开满了花。每当有一朵花开时便会有一个新的巫妖降生。我们从花朵中将小巫妖抱出来,新的巫妖与那花朵一同长大。等巫妖生命走到尽头时,我们会将老巫妖送回那花朵中。花朵会慢慢缩小,直到再次绽放。就这样花开花闭不断重复,就如你们这些凡人的轮回一般。只是我们没有七情六欲。因为我们生命的特殊,所以我们更容易得到自然界的力量。天生便有一种法力可以控制运用这天地间的灵力。” 天佑越听越入神,夏末对他讲的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夏末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我们族中法力最强的男子是大法师,巫术最强的是巫妖娘娘。当初天地之间人族刚刚出现,他们凭借自己的智慧不断地发殿壮大,越来越多的野兽被屠杀驱逐。世间渐渐出现了一种异类为兽妖,兽妖的法力越来越强,又修炼成了兽魔。这些异变的妖魔最终形成一股强大邪恶的力量,人族慢慢无法抵抗这些恶魔。他们纷纷被那些妖魔追杀消灭,最终几乎灭族。就在此时上古巫族的大法师,带领上古巫妖大败恶魔。大法师耗尽生命终于将那些妖魔封印到修罗地狱,布下了封魔法阵。上古巫族从那时起便守护在地狱入口,以防这些妖魔再祸害凡间。可这世间的兽妖并没有因此绝迹,百年成妖,千年封魔……魔族中总有妖魔祸乱天下。直到有一天,上古巫族的法师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他拿着大法师留下的神剑,带领着众多部族开天劈地,斩杀妖魔,将妖魔和兽族驱尽。后来他又将这天地分为三界,也就是现在的神界、魔界、人界。那一代巫妖娘娘知道法师这一去,必是生灵涂炭,万物浩劫,便让摩灼和泽托两位大祭司去拦他。可这一切早已来不及,世间早已是血流如河,万物凋零……无数的冤魂拥入九幽。九幽怨气盈天,终成万恶之地。巫妖娘娘一怒之下,让摩灼大祭司去守护九幽为冤魂指路,让它们早入地狱,以减九幽煞气。而另一位追寻法师的祭司泽托却流落三界再也没有消息……巫女娘娘从那时起便立下重誓,任何巫妖都不得再插手三界之事……” 天佑暗暗一惊,原来圣神本是上古巫族中的法师。若是真如夏末所言,她真的只能回去了。 “那你真的要离开吗?” 夏末没有回答,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时间天佑的心却如同被重击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渐渐缓过来,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色夜渐浓,天佑又对夏末说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夏末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寻找人族圣器的布告已经发往各个州县,在城门口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看着布告不停的讨论着,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静静看着布告。转眼他又消失在人群中,却没人发现他那面纱下可怖的面具。 思若的身体在太医的细心照料下很快好了起来,现在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穹或每天陪在她的身边,两人嬉笑玩乐天天都是那样的幸福。 晴天看着每天开开心心的思若,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他一个人回到住所,忽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他打开信里面却只写了六个字“青龙山灵云台”。 虽然字迹有些凌乱,但看得出这是天佑的笔记,难道他受了重伤?那又是谁送来的信呢?晴天想了许久,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说。他在桌上留了封信便匆匆出了宫。 第二十五章 青龙山灵云台 青龙山在京城的北方,主脉由几座山峰连成,又叫作九节青龙山。可这灵云台在什么地方呢? 晴天出了京都一直奔到青龙山下。 山下几个村落,村中人并不多。山里的土地贫瘠,大多都是些猎户人家。他从那村中经过,正遇上几位打柴归来的老人。 晴天走上前问道:“几位大爷,请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灵云台这个地方?” 几位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你这是要去找老神仙吧。” 晴天听得一头雾水。 老人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道:“翻过这座山,山下迎着东面的山坡上去,在山腰上有几间房子,就在那里。” 听完晴天道了谢,沿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心想,这老人说的老神仙到底是什么人。 翻过那山峰时已近中午,看着这眼前的茫茫大山哪里才能找到这几座小房子呢。 晴天停在一处溪流旁灌了些水,一个猎户正好从溪边经过。他忙问道:“大哥,你知道这山上有一个叫灵云台的地方吗?” 猎户指着前面不高的山峰说道:“就在这座山上,不过你要转过去再下到山腰处。” 晴天看着眼前这山峰,看上去似乎并不算远。猎户看他有些迷茫说道:“我正经过那里,要不你就跟我走吧。” “好,那辛苦大哥了。”晴天忙说道。 猎户憨憨一笑也没说话便向那山峰走去。两个人边走边聊,晴天看着那猎户问道:“我听山下的老人说,灵云台上有位老神仙。” 猎户笑着说道:“灵云台上有位老者,他经常给附近的百姓看病治伤。老先生医术高超,不管什么病找到他都能看好。但他从来不下山,山下的人都叫他老神仙。” 晴天暗想难道是天佑在此治伤?那又是谁带他来的呢?上古巫妖?正想着两人已经走过山顶。 站在山顶上向下望,两山之间是一个很大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层薄薄的雾。在大约山腰的位置有一块突出的巨石。这石头如同浮在那云海之上。 猎户指着那石台对晴天说:“你看那边就是了,你这会去还好些。再晚些时候谷中的雾升起来,就看不到了。” 晴天辞别了猎户慢慢向山谷中走去。没出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那小院外,他站在院门外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却又不见有人。 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晴天向小屋走去。还没到门口,正碰到一位老妇带着个孩子走出来。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位老者,一边走一边叮嘱道:“回去把药分三份,每日分三次煎服。两三天就好了。” 老妇和孩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谢。老者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慢慢离去。 只见这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眉清目明,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他脸上慈祥的笑容,更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晴天忙走上去和老者说话,可他却如看不到他一般竟然径直回了屋里。晴天有几分尴尬,犹豫了一下又走上前去。 他跟随老者走入小屋,只见不大的屋内摆满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草药。晴天看着那满屋的药草,老者忽然开口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晴天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前辈,我的一位朋友受了重伤。我收到他的书信说是在这里,今天打扰了过来看一下。” 老者背对着他收拾着各种药草说道:“他在侧房,你去看看吧。” 晴天高兴地说道:“谢谢前辈救我的朋友。” 老者看都不看他,转身走向一旁。 晴天来到侧房外,他打开门正看到天佑躺在床上。在他的胸前一片树叶悬在半空,这树叶似玉非玉,透明中泛着淡淡的绿色。这树叶如同有生命一般随着天佑的呼吸时明时暗。天佑躺在那里见他面色黑瘦,特别是眉宇之间一丝黑气凝而不散。全身上下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罩住。 晴天走上前,天佑忽然睁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晴天,你真的来了?” 看着虚弱的天佑,晴天问道:“感觉好些了吗?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天佑只说了四个字:“上古巫妖。” 虽然晴天之前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让他有几分吃惊。天佑转过脸看着窗外叹息道:“如今她要走了,我却留不下她……” 晴天一听大惑不解,他听天佑将其中的原由讲了一遍,才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沉思了许久他忽然站起来,说道:“天佑你先休息,我出去转转。” 天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晴天转身来在堆满药材的小屋,老者还在专心致志的整理着药材。他看着老者问道:“前辈,敢问您采这么多的药材有何用?” 老者一窒,却也没说话,只是专心做着事。过了许久只听他慢慢说道:“治病救人。” 晴天看着他又问道:“这世上那么多的人都承受着灾难,不知前辈能救几个?” 老者忽然停下来说道:“我所医之病能减少他们的苦痛,事间万物皆有天命,谁又能改变。何况这世上的苦难多半都是世人自己的罪孽,我又能如何?” 晴天听罢说道:“若论天命,当初圣神是不是就不该开这三界?若论天命大法师是不是不该斩妖除魔,将那魔主封入幽冥地狱?” 老者背对着晴天一动不动。 晴天接着说道:“这世上本就有善恶之分,若依天命善不扬,恶不除。这世上与那冥界地狱又有何分别。纵使大法师将那魔主封入地狱又有何用?千千万万的妖魔比那魔主只怕更要恶上几分。前辈,当初大法师牺牲自己建成这封魔大阵应该不会为此吧?……” 老者慢慢转过身,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晴天说道:“你可知道,圣神开三界这世间多少无辜生灵受难,这世上万物皆是平等。为了三界众生,灭杀世间万物,天理何在?” 晴天静静说道:“我虽不曾见圣神开天劈地,但我知道若圣神不出手,只怕三界生灵终将不存。兽族妖魔茹毛饮血,嗜杀成性。纵使兽族无辜,但生灵亦是无罪。巫妖娘娘若能见到那些嗜血妖魔也必定将其灭之。” 听完晴天的话老者却不为所动,他只是淡淡说道:“当初圣神开三界,为的是人族少一些苦痛,可三界自开立以来互相残杀。只怕他知道也会寒心,更会悔不当初。” 晴天停了一下,接着说:“这世上恶不得惩,善不得存。世人谁愿意相互残杀,可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与阴暗。圣神开立三界却不能护佑这三界,这才是他最寒心之处吧。” 老者直直地看着他,过了好久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子?” “晴天”。晴天回答道。 老者淡淡地说道:“你先去吧,你朋友的伤,我会帮他医好的。”说完老者慢慢走了出去。 晴天跟着他出了门。两人前后不过差几步,可晴天出门后却怎么都找寻不到他。 此时夜色已深,晴天站在高高的灵云台上,抬头看着那天空中的月亮。一片云海之上月色皎洁,天空与那层浮云分得那样分明,明暗之间晴天如同浮在那云海之上。这世间似乎只有这夜空中的月亮才能保持这份纯洁无暇。 房门轻轻打开,夏末来到天佑身旁。她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祭司答应让我留下来了。” 天佑看着还有些腼腆的夏末,心中一阵高兴。他眉头一皱,身上的煞气却突然加重,夏末看着眼前的天佑表情痛苦却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他胸口上的生命树叶的光芒被那黑气压了下去,他脸上的黑气也变得越来越重。正当夏末不知所措之时,房门忽然打开,正是身着一身黑色法袍的祭司。 只看他面色凝重地说道:“把他带出来。” 夏末忙把天佑扶了出来,灵云台上的晴天看到这一切来不及问,便跑上前来帮忙。 老者身上的黑色斗篷与夏末几乎一模一样,那正是上古巫妖的法衣。从出生时便会伴随它们,巫妖身上的一半法力便是源于这法衣。巫妖祭司走到天佑身前,低沉着头轻轻吟诵着古老的咒语。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满月,然后张开双臂像是在召唤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一缕月光从天空中射下来,正好照在天佑胸前的那片树叶上。那被黑气笼罩的生命树叶渐渐有了反应,它像活了一般,慢慢伸展开来。那叶片上的脉络渐渐伸长,伸入天佑的胸口。并将那明亮的月光注入他的体内。 随着天佑体内的光芒越来越亮,他身上的煞气竟被那月光慢慢驱散,但那煞气围绕在他周围久久不能散去。当天佑的身体全都亮起时,如同被那月光灌注满了一般,他体内所有的煞气也全都被赶了出来。 随着生命树叶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周围的煞气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天佑身上的绿叶已经不再发光变得如一片普通的树叶一般慢慢落下。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老者摘下帽子,说道:“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了。” 晴天看着天佑高兴的说道:“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者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第二十六章 相守百年 第二天,天色渐亮,谷中的雾气慢慢散开。灵云台又渐渐显现出来,天佑醒来时已经一切如常。 晴天惊奇的看着他,想不通这上古巫族的法术竟是如此的奇异。 三个人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京城,正要出院门时。晴天忽然说道:“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跟前辈道别。” 天佑应了一下,晴天向小屋走去。 院子中只剩下天佑和夏末,天佑从身摸出那片绿叶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这个还给你。” 夏末微低着头小声说道:“送给你吧,我出来的时候祭司给了我三个,现在我身上还有一个,危险的时候它能救你。” 天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夏末,那翠绿的树叶放在手中不知该不该收。夏末看他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去,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正好与他眼神相对两个人竟都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天佑说道:“有件事能不能……” 夏末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天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说话了,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别对我用读心术啊……” 夏末笑了一下,脸上更添了一霞绯红,她对着天佑轻轻点了一下头。 晴天来到老者的屋内,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泽托祭司,感谢您能救我的朋友,我们今天就告辞了。” 老者也不看他,只是专心地收拾着那些药材。 正当晴天转身准备离去时,祭司忽然停下来,他背对着晴天缓缓说道:“如果你哪天要离开人界时,能不能再来这里一趟?” 听着祭司的话晴天心中十分诧异,也没问什么只是回答道:“好的。” 晴天走出小屋,屋内又安静下来。泽托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 三个人沿着来时的山路慢慢往回走,山上的树草长的正旺。一阵山风吹来透着淡淡的花香,这景色竟是如此的醉人。他们停在山涧,晴天忽然看着夏末说道:“夏姑娘。” 夏末从来没被人这样称呼过不由一怔。 晴天接着问道:“很多年前,我们曾经走过一个地方,叫作留魂谷。传说那里有上古巫妖,从那里走过的人很多都被夺去了魂魄变成了石人……” 夏末听完认真地说道:“我听族中的祭司讲过,其实那些人都没死。”晴天一窒,夏末接着说道:“我们上古巫族一直无法理解你们人类,为什么有时会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死后却大多又都后悔,所以族中的祭司就在自杀者最多的留魂谷布下了一个法阵。在那里自杀的人会被那法阵变成石人,不过他们过几十年便可恢复正常。几十年过去后那些人伤心的事也大多已经过去,他们如同重生一般便再也不会有自杀的想法了。” 晴天听得认真,心中不由惊叹,他心中邪恶的上古巫妖原来是如此的善良。 过了好久,晴天又看着夏末问道:“那在你们上古巫族中,对圣神又是怎么看的呢?” 夏末轻声说道:“在我们巫族内,圣神是不能被提及的。巫妖娘娘说过他犯下的错是无法弥补的。” 晴天看着远处的风景叹息道:“其实圣神驱杀兽族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人族一脉,更是为了你们上古巫族……”夏末呆呆的看着他,想不明白他说的话,晴天接着说道:“三界中人族有十二道轮回,每道轮回都要在冥界地狱受戒赎罪。其实那是在帮你们上古巫族看守被封禁在地狱中的兽妖、兽魔……你们也不用再受这地狱之苦。” 说完晴天便慢慢向前走去,夏末却呆呆的站在那里……站了好久。 自从十皇子继位以后,京城内比以前更加热闹,特别是他对原有律法进行的一些改革很得民心。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百姓更是安居乐业。京城内来往的客商多了好多,城内的客栈更是一房难求。 原来的遗香坊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家大客栈,老板每天看着账本高兴得合不拢嘴。 忽然有一天一大群人来到客栈,只见他们全都是又黑又瘦,眼光却格外犀利。这些人的衣着都非常怪异,大多是身披兽皮,而且是狼皮。 其中一人走到桌前问道:“还有没有空房?” 老板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有是还有几间,不过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那人一甩手,一锭金子落在了桌上,金子打了几个滚最后停在了老板的眼前。接着说道:“把他们全都赶走,你这客栈我们包下了。” 老板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那一锭金子。却又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不大好吧……”话还没说完,只见几个人围上前来。 看着他们凶煞的模样,老板慌忙说道:“好好好,这就办这就办……各位客官先楼上请。” 说着一旁的伙计将这一群人引向楼梯。几个人守在大堂内,其他人都随伙计上了楼。走在这些人中的一人脸色没有其他人那样黑,一看便是中原人士。他的一举一动更不像出自寻常人。而他后面那位面色凝重的长者一身灰袍,身上透着重重的阴气。 老板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心中暗想:不管他们是什么来路不招惹他们便是,反正钱是收了,忍几天他们就走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把那金子拿了出来,轻轻地掂了一下这份量还真不轻。 不一会楼上的住客都被赶了下来,他们纷纷找老板理论,老板一边忙着退钱一边不停地给客人赔礼。本来还有几个客人不肯罢休,可看到大堂内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退了钱悻悻地离开。 楼上一间宽大的客房,客房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皇宫的大门。男子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戒备森严的宫门笑了笑说道:“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竟然还会回来。”说完转过身看着那长者得意地笑道:“他们更不会想到我会和国师一同回来。国师的法力实在深不可测,经过您的调教我的大漠狼兵没有谁可以抵挡得住。听说宫内的铁骑护卫已经不足千人,就算加上老九的人马也不过五千。在我这一千狼兵面前只怕连两个时辰都撑不过吧。” 长者冷冷一笑淡淡地说:“要这皇位又何必这般大动干戈,我可以不废一兵一卒便让你拿下。” 男子吃惊地看着国师,脸上露出奸邪的笑容:“国师有何妙计?” 长者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布告已经发出去半月有余,却一直都没有消息,穹或心中焦急却又没有办法。他来到思若的住所,却找不到她,询问她身边的侍女才知道,她竟然可以在花园里走动了。 一入花园他远远地看到又回到从前的思若,心中又惊又喜。高兴地说道:“思若你身体刚好,一定要小心。” 思若对他做了个鬼脸,笑着说:“我在屋里都快闷死了,我现在都已经好了。不信你看我都能跳了。”说着她便连蹦带跳的给他展示。 穹或忙跑上前将她拦住说道:“好了好了,我信你。” 思若看着他那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穹或看着她神神密密地说道:“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思若刚想问要去哪,却已经被穹或拖走。两个人走了好久,又过了几道门,终于进入一个幽深的殿室内。思若看着那些森严的守卫,真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去哪。 终于走到最后两个人的面前只剩下了一堵墙。墙上是一条巨龙,那龙张牙舞爪潜在云中,占满了一整面墙,巨大的龙爪下有一个五彩的石球。 思若呆呆地看着这巨龙不明白穹或为什么要带她来看这个。 穹或走上前拿出一把奇异的钥匙,他将那钥匙插入石球上的一个小孔内轻轻一转。那一面墙竟然慢慢升了上去。 思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穹或神密地一笑将她拉了进去。 随着石墙慢慢升起墙壁上的火把一个个地亮了起来,一直伸向洞内。转眼间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两个人面前。一道刺眼的光芒亮起,无数金银宝物展现出来。 思若看着那无数的珍宝笑了笑说道:“要是爷爷看到这么多宝贝,肯定要乐疯了。” 穹或拉过她的手说道:“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 思若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珍宝又看了看穹或笑着说道:“我要这些也没什么用,要不哪天救回爷爷你让他来选吧。” 穹或笑着点点头,他又看着思若说道:“要不你选上一件,也算留个纪念。” 思若听罢,远远地看了半天,她忽然走上前,从那些珍宝中抽出一支玉笛。那玉笛温润翠绿一看便不是凡品,她又拿出自己的玉笛,两支笛子放在一起竟几乎是一模一样。她高兴地拿到穹或面前说道:“你看这个跟我的上弦月好像,真像天生一对。” 穹或看着思若手中的玉笛,上弦月通体淡绿,而另一支玉笛则是深深的暗绿色。只是笛身上少了一个半月形的标记。 思若转身从那宝物堆中找到一柄匕首,那匕首异常锋利,必定也是什么不知名的宝物。她用那匕首在那玉笛上刻了半天,终于刻出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半月形。她高兴的将那玉笛递给了穹或:“你看现在一样了。” 穹或看着那一支玉笛就这样毁在了思若的手里,却是不恼。 她开心地说道:“我的上弦月,你的下弦月。一人一支,天生一对。怎么样?” 穹或傻傻地握着那玉笛,呆呆地看着思若甜美的笑容,心中却如何都无法平静。 思若拉着他说道:“好了,我都饿了,我们出去吧。”两人走出宝库,重重的库门缓缓落下,那些火把也渐渐熄灭,密室又变成一片黑暗。这无数的珍宝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宝库中。 天下万千珍宝予我何用,我只愿与你相守百年…… 第二十七章 应天神坛 夜又深了,思若已经早早睡下,穹或走出她的住所,伴着月光独自往回走着。他想着思若说过的那些话,只是圣器又在哪里…… 正当他快要回到寝殿时,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乎已经等了他好久。 穹或慢慢走上前,那人也缓转过脸,月光洒在他的脸是将他脸上的轮廓勾勒的更加清晰。他竟然是已经失踪了数年的四皇子。 四皇子看着他微微一笑:“别来无恙啊十弟,你还记得我吗?” 穹或慢慢说道:“四哥,我当然认识你,你这些年却了哪?” 四皇子冷冷笑着道:“我去了哪并不重要,只是可惜我没能赶上兄弟的登基大典。” 穹或看着诡异四皇子,他说的话更让人想不明白。四皇子慢慢上前走了两步,看着穹或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皇位,如今你得了这皇位,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看着四皇子脸上那诡异的笑容,难道他是来行刺自己的。 四皇子忽然大笑道:“十弟,不要紧张。我知道这皇位你并非真心想要,但我却是志在必得。你真心想要的东西我也知道在哪里,所以今天来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穹或问道。 四皇子淡淡地说:“你把皇位让给我,我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如何?” 穹或接着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四皇子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人族圣器---离殇。” 简单几个字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穹或的心上。 “我如何信你?”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也知道你的手下也有不少高手。你可以先让他们帮你去拿圣器,你拿到了圣器再把皇位让给我。怎么样还算公平吧?” 穹或静静地看着一脸邪笑的四皇子,却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拿圣器?” 四皇子一张手坦然地笑道:“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怎么样这交易你做不做?” 穹或轻轻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圣器在哪?” 四皇子一边慢慢后退一边缓缓说道:“圣器就在应天神坛,十弟我等你的好消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穹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一片黑暗,不明白四皇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若是朱师爷在还能跟他商量一下。如今再没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了。他仰起头看着天空中淡淡的星光,不知道哪一颗是朱师爷…… 穹或回到寝殿时,夜已经很深了。寝殿门外还站着一个身影,他走近时才发现那人正是岳合,这会他正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打着瞌睡。 岳合听到动静便一下醒了过来,睁开眼正看到穹或忙说道:“皇上,您终于回来了。” 穹或看着苍老憔悴的岳合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他笑了笑说道:“老毛病了,皇子不就寝我也睡不下。” 岳合自从从地牢出来,人一下子老了许多。穹或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老人心里几分感激更有几分心疼。忙说道:“你快去睡吧,一会我也睡了。” 岳合轻轻点点头:“皇上那老臣就告退了。”说完他转过身慢慢往回走去。 穹或看着渐渐走远的岳合,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他忙说道:“岳老,等一下。” 岳合停下来,转身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这应天神坛的来历吗?” 岳合两眼微闭,细细想了一下说道:“这应天神坛本来是皇家祭天敬神的地方,历朝历代这样传承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古怪。但据古典上记述这应天神坛原是上古时代人间与天界沟通的通道,传说通过这神坛便能进入天界。其实这些不过是些神话传说罢了,从未有人真的去过天界。近几十年来只有每天三月大祭才会去那边,平时只留三五人在那里打理看守。皇上您要是有事,我可以明天一早差人去细细查问一下。” 穹或轻轻说道:“不用了,我只是问问你先回去吧。”说完岳合行了一礼慢慢往回走去。 夜越来越深,京城内的灯火越来越少了,整个京都都如睡着了一般。一间客栈的客房内却依旧灯光通明。四皇子手里拿着一柄弯刀,那弯刀看上去极为锋利,一边轻轻的擦拭着刀锋一边轻轻说道:“国师,你既然想要那人族圣器,又为何要让我告诉他们,自己去取岂不更好?” 国师慢慢说道:“其实人族一直以来都受到神族的控制,人族的圣器更是如此。应天神坛之外的那些怨灵一直没有被除掉,就是为了让它们留下来守护这圣器。若不是它们我早就将圣器拿到手了。不过与其我亲自动手,不如让他们先去送死。这样你可以少一些麻烦,我可以投鼠忌器。此事一成圣器归我,皇位归你。还有比这更好的计划吗?” 四皇子听罢将那锋利的弯刀横在眼前,眼神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太阳慢慢升起,快到中午时晴天和天佑一起回到了皇宫,得到消息的思若更是高兴的跑出来找他们。 穹或、晴天和天佑聚在一起,经历了这次劫难大家终于都还各自安好。他拍了拍晴天和天佑的肩膀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下思若可以放心了。” 晴天看着他笑道:“几天不见你已经是皇上了,我们这样和你说话是不是太失理了。” 穹或淡淡一笑:“如果没有两位兄弟舍命相搏,哪有我的今天,大家就不要太见外了。” 话音还没落,思若飞一般的扑到了晴天的怀里。她笑中带泪的看着他说道:“你也不跟我说一声,留下封信就走了。找不到你我可怎么办?” 晴天笑着说道:“我们还没救回爷爷,我怎么能不管你。” 穹或看着三人高兴的样子轻轻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已经有了关于圣器的消息了。”晴天和天佑激动的看着他,思若更是瞪大了双眼擦干了眼泪直直的看着穹或。 “去里面说。”说完几个人都匆忙走入了殿内。 穹或命身边的侍卫全都退下,将应天神坛的事给他们讲了遍,而四皇子让他拿皇位换圣器的事却被他隐了下来。 思若听他说完便高兴异常,晴天却不说话。而天佑则是眉头微皱他慢慢说道:“没想到这人族圣器竟然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穹或接着说道:“应天神坛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那里常年都有人看守。说来也没有什么异常。我已经让赵登和范武先去仔细查探,下午就该有消息了。” 晴天点头说道:“不管如何一切小心为上,不出意外的话明早我和天佑就动身,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圣器。” 思若拉住晴天的手说道:“那你们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天佑笑着说道:“不用担心,除了我们俩还有……”天佑转脸看向身后:“夏末,你快出来吧。” 思若一听忙向周围看,却是什么人都没有。正当她诧异之时,在天佑身旁一个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只见一个女子轻轻掀下斗篷上的衣帽。 思若吓得向后退一步,吃惊地说道:“她是谁?” 夏末被看得有些害羞轻轻躲在天佑的身后。 天佑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之前也都见过了,只是你看不到她。她就是那个上古巫妖,名叫夏末。” 思若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柔弱清纯的女子难以置信的说道:“人妖?!……” 晴天忙说道:“别乱说话,夏末不大与人接触别吓着她。你的伤刚好就别去了,在这等着我们的消息吧。” 思若怔怔地看着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终究是没有办法,也只好留下。 第二十八章 阴兵初现 第二天天刚亮,晴天和天佑就随赵登上了青龙山。应天神坛离京城并不远,但却是在一座陡峻的山峰上,这山正是青龙山的龙头位置。 山上林木繁茂,鸟语花香也算得上是风景秀丽的地方。两人随着赵登不多会便来到了应天神坛。 神坛在一个不高的山头上,整个山顶被自上而下削得颇为平整。越向上便越小,最顶上是一个宽大的神坛。远远看去神坛高高在上,真的几乎是与天相接。 神坛的正南方向有条石阶从下面一直伸向最顶端,神坛共分五层。每一层的断面都凋满了披着盔甲的将士。 三个人找到了守在这里的范武和十几个侍卫,一行人慢慢向神坛顶走去。一行人很快已经走到了三层,这神坛之上尽是石头,连棵草都没有更不用说圣器了。 天佑看了一眼晴天,他也是愁眉不展。 十皇子不会是被骗了吧?……天佑正想着的耳边忽然响起夏末的声音:“小心,这里煞气极重。可能有危险。” 天佑忙拦住晴天说道:“这里有点古怪,大家都小心点。” 一行人散开小心查看周围的每一处地方。他们仔细地查看着神坛上的石刻,每个将士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就连他们的表情都几乎能够分辨出来,但非常诡异的是这石刻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眼睛。他们眼睛的位置都是两个小坑,看上去更是吓人。 虽然有些吓人,但终究是一些石刻而矣,看了半天倒也看不出什么。一行人又沿着中间的石阶继续走向坛顶。神坛的顶部非常的开阔,站在这里向下看,满眼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晴天暗暗惊叹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下集山水之灵上承天上阳气,此处应该是这九节青龙山中最难得的宝地了。 神坛顶上刻着许多图案,图案的中心是一个手握神剑的天神。他的身边都凶神恶煞的妖魔,这应该是圣神。在圣神的前面有一个更大的神邸便是神帝,神帝的四周尽是祥云飞龙,再向四周便是一些人对跪拜在他左右。 这些地方看上去都很正常,但再看周围就有些奇怪了。雕刻在神坛四周的将士表情狰狞,似乎充满了怨气。不知为何晴天总觉得这些将士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正要开口,一旁的赵登看着那些石刻默念道:“太像了……” 晴天问道:“像什么?” 赵登怔怔地说:“京都铁骑……” 晴天一惊,一旁的范武说道:“你们看……” 晴天和天佑凑上前,看到最高的那层神坛的一侧刻着一个威武的将军,将军手中的一柄利剑特别地显眼。这位将军高大魁梧,看上去似是愤怒之极。 天佑打量着这石刻上的将军,正如赵登所说,无论是盔甲还是武器都像极了京都铁骑。 “这些应该是守卫神坛的将士。”他缓缓说道。 赵登看着他问道:“这些人后来都去哪了呢?” 天佑缓缓说道:“应该都阵亡了。” 几个人都愣在那里,晴天看着那位将军过了好久说道:“大家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大家分散开来,沿着神坛的四周仔细查看着。不一会更多古怪之处被找出来,在这一层神坛的四周除了那些将士,在五个方位上分别有一个位置凹陷。而每一个凹处的周围都刻着一群人围在左右。 这些人衣着古怪,当晴天看到那些人像时,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些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还有百兽谷中风神手下的黑衣人,泗水城外暗算他们的黑衣人……黑衣神仆…… 晴天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慢慢走向那凹陷处,每一处地方都有一副壁画。画中还有许多诡异古怪的远古符号。 大家都看不懂这些符号,而那些画却非常的简单清楚。第一幅是许多的刀剑利器。第二副画则是许多的树木,第三副画似乎是一条河,每四副画是一条龙准确的说应该是火龙,第五幅只有一条直线。 几个人都聚到这几幅画的周围,看着这简单的画可却又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晴天看着天佑问道:“你能看明白这些字吗?” 天佑摇摇头轻轻说道:“上古梵文,夏末都没见过。” 一旁的范武忽然指着那画上的火龙说道:“这条龙……” 天佑凑上前一看,呆在了那里,他轻轻默念道:“火神烛龙……” 百兽谷一劫,晴天并不了解,但天佑却看得清楚。烛龙那最后一击火龙噬天更是让他永远无法忘记。 但即便这画上的龙是火神烛龙,他们还是猜不出其中的意思。 几个人就这样围着几幅画前仔细看着,谁也猜不出其中的意思。可又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范武看着那幅画着兵器的画说道:“这会不会是金呢?” 晴天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范武接着说道:“这些兵器全都是铁制……会不会就代表了金呢?” 一旁的天佑说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上古时代所有的铁、铜、银等都统称为金,金器的多少可以代表一个部族的强盛。” 晴天听完想了想说道:“那后面的几个又代表什么呢?” 几个人又来到下一幅画前,赵登一看那画便说道:“这肯定是木,你们看上面画的全是树。” 晴天看了看天佑,两人倒没什么异议,接着又去看下一幅。这幅画便是火神烛龙,晴天看着那画轻轻说道:“这应该是火。”天佑在一旁点着头。 当几个人看到最后一幅画时却谁都猜不出来,因为画上只有一条横线……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天佑的忽然听到夏末说道:“线分天地……地即为土。” 天佑说道:“是土。” 晴天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几幅画轻轻说道:“是金、木、水、火、土……” 几个人听罢都若有所悟,天佑却说道:“我们就算猜出这画中的含义也没用啊。” 晴天想了想看着几个人说道:“分别用五行所代表东西来试一下看这画有没有反应。” 几个人散开来到那几幅画前。赵登找了块木头对着第二幅画比划了半天,却不见反应。他正急的满头大汗,一转眼正看到范武拿着些碎银子对着那第一幅画摸来摸去。 他说道:“晴天公子说的是用金子,你拿着些银子能有用吗?” 范武怔怔看着他说:“我没金子怎么办……” 天佑找了半天,找到些土堆在最后那幅画上,那画却没有反应。他又找到水袋取了些水浇在中间那画幅上还是没有反应。 晴天静静地看着那画上的火龙,这火龙虽然画得简单却能看出它的高傲,当他看到这火龙时却总感觉有种陌名的亲切感。难道这就是在百兽谷救了自己的火神烛龙?……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当晴天的手触碰到那石刻上的火龙时,一股炙热的感觉瞬间透过他的身体,这种感觉熟悉又亲切,却又让他痛苦万分。当他再看向那石刻火龙时,火龙已经亮了起来如同烧着了一般。他的手竟也慢慢没入到那石头中…… 晴天想用力挣脱,可怎么都拔不出手,似乎这石头中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吸引着他一般。转眼间他的手臂已经全被吸了进去,紧接着身体也开始往里陷。他竭力地喊道:“天佑……” 天佑听到呼声便冲了过来,他看到晴天的痛苦的样子不禁一愣,扑上前来抓他。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晴天时,晴天整个人都已经没入到那石刻当中…… 晴天消失后一切又恢复平静,天佑看着那幅火龙的石刻什么变化都没有。难道晴天被这火龙吸了进去? 他伸手去碰那火龙时,刚一接触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的手上传了过来。他忙收回手,只见那火龙瞬间亮了起来,火龙的双眼更是发出血给的光芒。转眼间整个神坛发出黑色的烟雾。 夏末急切地说道:“快走。” 天佑转身对着赵登和范武喊道:“快跑……” 几个人向神坛下飞奔而去。此时神坛上早已被黑色的雾气弥漫,浓烈的煞气向他们卷来。几个跑得慢的侍卫转眼便没入那黑雾中,随着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时间风起云涌,黑色的雾气已是遮天蔽日,天色一下子变得暗了下来。当那黑雾漫过一层层神坛时,神坛周围那些将士的石像全都活了起来,黑色的煞气围绕在这些石像周围,一时间无数的恶灵复生,这天地如同陷入地狱一般。 那些苏醒的恶灵嘶吼着向着天佑他们冲来,它们一个个身披盔甲像极了铁骑护卫。无数的恶灵中一个将军模样的亡魂手握着一把利剑静静地站在神坛之上…… 天佑暗想不好,难道是阴兵? 阴兵本是地狱中看守亡灵的守卫。可此地为神坛怎么可能有阴兵。眼看几天人就要逃不掉了,天佑祭出召魂术。 他大吼一声:“夏末帮我。”两手一合便开始吟诵咒语,一时间漫山遍野的亡灵开始往天佑身边聚拢。夏末用巫法将他护住,让他免受那些恶灵的伤害。天佑一声怒吼,千万亡魂如受命一般,向那恶灵冲去。 没想到天佑法术不仅没有挡住这些恶灵,反而是激怒了它们。 那恶灵中的战将,一剑挥下恶灵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它们一个个双眼闪着血光,仰天怒吼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最深处。 被召唤来的亡魂被那些恶灵一刀砍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数的亡魂转眼间便已是灰飞烟灭。后面的亡魂再也不受天佑的支配,瞬间四散逃离。天佑的法术一破,便再有没有什么可以阻档这潮水般的恶灵。 此时夏末已经显现出来,她拉着天佑说道:“快走。”她对着天际默念咒语,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上一束光忽然射了下来。正好投在她的身前。她两手平展那光线随着她的手被展开,横在了几个人与那些亡魂之间,形成一光幕。 那些撞到那光幕之上的恶灵立刻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开来。一缕光竟挡住了这凶煞的恶灵。夏末转身说道:“快走,撑不了多久的。” 几个人头也不回的向山下奔去,一直到山脚下才停下来。天佑再回头看那山顶,一大片乌云已经将整个应天神坛笼罩起来。他喘着粗气说道:“好险。” 天佑自幼生长在魔族,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他都见过,可这次所见的妖魔煞气之重实在是他平生仅见。 应天神坛上的的乌云慢慢散开,渐渐将大半个京城罩住。 赵登看着天佑说道:“天佑公子怎么办?” 天佑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带些人来,我们守在这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天佑说完赵登便跨上马直奔京城而去。 看着天上浓重的乌云,天佑心里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妖魔。 范武指着天上的云说道:“公子你快看,这云好像退了些……” 天佑仔细看了一会,这云真的退回去不少。天边已经又亮了起来,漫天的乌云又如同被吸回神坛一般。 一旁的范武轻轻问道:“我们还上去吗?” 天佑看着那慢慢向坛顶聚拢的乌云:“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上去,晴天还在上面。” 说完一行人又向神坛上走去,这一次大家都走的特别小心,生怕再不小心触发什么机关。可他们走了很久眼看就要到坛顶了,却也没再出现什么古怪。 天佑停下来,看着神坛侧面的那些石刻。正是这些石刻跟刚才的那些恶灵一模一样。他仔细的看着那石刻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妖魔?” 夏末轻轻掀开斗篷,渐渐显现在天佑身前,她看着那些石刻缓缓说道:“它们应该是怨灵。” 天佑疑惑的问道:“怨灵?……” 夏末点点头说道:“怨灵是在人之外的一种特殊妖魔,不消不灭不死不绝。它们原本只是普通的凡人,但在垂死之际,心中存有极大的怨气或极强的意志便会使他们的亡魂无法投胎转世,便形成了怨灵。这些怨灵会自然吸纳天地之间的煞气,怨气越重便越无法消散。” 天佑怔怔地说道:“怨气极重的戾鬼?” 夏末轻轻摇摇头:“怨灵远非戾鬼可比,怨灵因怨气凝聚于心煞气集聚于表。融怨煞于一体,集阴戾于一体。无论是神是魔都无法伤害到他们。这些怨灵应该就是驻守在这里的将士,不知遭了什么劫难。他们心中极强的意志使这些亡魂无法放下心中的怨念。最终使它们化作怨灵,一直守在这应天神坛上。不过它们虽然利害却永远不会离开这神坛。” 天佑看着夏末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心中的意念便是守护这应天神坛。” 一旁的范武若有所悟地说道:“难怪我们跑下山它们便不追了。” 夏末看着眼前的石刻说道:“这些石刻也不简单,其中都暗含着术法。应该有人知道这些怨灵的存在,而故意加了这些石刻。这样不仅让这些怨灵的怨念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消散,更能将他们永远封禁在这里。让它们永远守卫这应天神坛。” 天佑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刻愤恨地说道:“好恶毒的手段,看来这神坛内一定有古怪。” 夏末默默说道:“我记得族中的祭司曾经讲过。在三界大战之时,上古巫族曾帮助魔族一直打到一个神坛外,那神坛正是通往天界的惟一通道。当时有一队人族将士驻守,当时巫妖本想用巫术将他们驱散,可这些将士宁死不退。正当对峙之时,魔族大军中不知谁施用了黑巫术,那些将士的肉体瞬间被毁灭。但他们的亡魂却化作怨灵留了下来,神族就在这些怨灵的相助之下大败魔族与上古巫妖。上古巫族也因为违犯了巫妖娘娘立下的誓言受到了惩处,不再参与三界的争斗。这样看来三界大战中所说的那个神坛应该就是这里了。” 天佑吃惊地说道:“这些怨灵真的这么厉害吗?那晴天怎么办?” 一旁的范武看着那些石刻说道:“我们把这些石刻砸毁了不就行了吗?” 夏末摇摇头道:“这些石刻不过是怨灵的精神寄托,它们错将这石刻误认作自己的肉体,以为自己还没有死。若是将石刻砸毁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伤害,反而会激怒他们。” 天佑着急地说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夏末想了一会,犹豫地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 夏末缓缓说道:“除非能有什么人唤醒这些怨灵生前的记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它们放下心中的怨念。” 天佑看着那些不知历经了多少个春秋的石刻,这千百年前的事谁能知道,更不用说唤醒他们的生前的记忆了。 “要是师父在这多好,他给我讲过三界大战的事,或许他会有办法……” 夏末看着天佑说道:“以你师父的法力不足一天便可以赶到这里,还是来得及的。” 天佑轻轻叹息道:“可我们回魔族找师父至少要五六日,晴天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夏末淡淡一笑:“我有办法。” 第二十九章 井中青龙 思若在宫中远远眺望着起伏的青龙山:“不知道晴天他们怎么样了,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呢……” 穹或轻扶着她的肩膀:“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话意刚落一大片乌云从青龙山方向飘来,一时间阴风阵阵,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思若抬头看着天空说道:“怎么变天了呢?” 穹或看着那浓重的乌云如同要压下来一般,他也隐隐觉得有些古怪,但仍是安慰思若道:“没事,天气无常,一会可能就晴天。” 这时岳合走了过来说道:“皇上,九王爷求见。说是有急事。” 穹或眉头微皱对思若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先去看看。”思若点了点头,穹或匆匆离去。 一入侧殿,穹或正看到面色凝重的九皇子。他刚走上前九王爷迎上来轻轻说道:“找到三皇子和出逃的人马了。” 穹或问道:“在哪?” 九皇子慢慢说道:“大漠边缘。” 穹或默默说道:“看来是打算回漠北东山再起,漠北几十万大军只怕又要起战事了。” “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 九皇子接着说道:“两千多人马一个活口都没留,死相极惨。几乎都是死无全尸,像被什么野兽啃食了一般。” 穹或愣在那里,虽说三皇子弑父杀兄罪有应得,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三皇子的下场会是如此凄惨。 花园中的思若看着天空中的乌云渐渐退去,她终于放心了些。没过多久赵登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看到思若便问:“思姑娘,皇上在哪?” 思若问道:“穹或在侧殿,怎么了?” 赵登着急地说道:“晴天公子被神坛的法阵吸了进去,天佑公子让我赶回来带人。”说完便向侧殿跑去。 思若一听晴天出事,险些摔倒在地上。她找到一匹马骑上便夺门而去,门口的侍卫拦都没能拦住。 出了宫门思若直奔青龙山而去。 宫门外不远处的客栈内,四皇子正静静地看着皇宫。眼看思若骑着马从宫内飞奔而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国师,你怎会如此有把握。就不怕他们拿到应天神坛的圣器,让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护国法师淡淡说道:“三界大战时,我本想趁他们混战拿到圣器,可魔族攻到应天神坛便再难前进一步。我本想用黑巫术帮他们一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将那些凡人化成了怨灵。就是因为这些怨灵,上古巫族和魔族才会大败。所以就凭这几个凡人加上一个小巫妖想拿到圣器,他们只有送死的份。” 四皇子接着说道:“可他们得不到圣器,老十肯定不会把皇位交出来的。” 国师淡淡一笑:“他心里只有那女子,只要这女子出了城他肯定会追出来。到时我会让他永远不再回来,你只需带人去继承皇位就好了。” 四皇子听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侧殿中穹或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抬起头看着九皇子说道:“四哥回来了。” 九皇子一听吃惊地问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失踪多年了。” 穹或缓缓说道:“他来找过我,说要用圣器来换皇位。” “那你答应他了?” 穹或点了点头。 九皇子一窒,直直地看着他问道:“十弟,那圣器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穹或慢慢说道:“对她重要,便是对我重要。只是四哥心术不正,他若继位,天下黎民都要遭劫难。” 话还未说完,赵登便冲进来说道:“皇上,晴天公子在神坛上被那法阵吸了进去。” 穹或一惊,接着问道:“思若知道了吗?” 赵登怔怔地说道:“思姑娘知道了。” 这时岳合忽然来到侧殿对穹或行了一礼说道:“皇上,思姑娘骑着马出宫了。” 穹或起身向外追去,九皇子一看便要拦。穹或忽然转身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中说道:“九哥,若我回来,你们共治天下。若是我回不来,九哥千万以这天下苍生为重。”说完转身离匆匆离去。 九皇子看着手中的白虎令无奈地喊道:“十弟,你怎么这么傻……”却再也不见穹或回头。 不一会穹或便带着人马直奔青龙山而去。护国法师看着他出了宫门轻轻说道:“你在这等着拿你的皇位吧,我要去取我的圣器了……”说完起身出了客栈。 魔族古墓中,厚重的石门缓缓升起,天师走入石室。 冥王看着他轻轻说道:“你猜我刚才想起了谁?” 天师好奇地问:“谁?” 冥王淡淡一笑:“是戚将军,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他身披战甲的样子,真是恍如隔日啊……” 天师笑了笑说道:“我刚刚收到上古巫妖的一个梦境,他们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 冥王笑了笑说道:“我们去走一趟吧,都已经忘了多少年没有回去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一片昏暗中晴天跌跌撞撞地被吸入神坛的法阵中,几番冲撞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稳住身形后惊奇地发与这应天神坛的中间竟是空的。 晴天的眼前竟然是一尊破损的神像。那神像隐隐有种奇怪的力量吸引着他。虽然他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觉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越是靠近神像,那股引力便越强。 晴天一时手足无措,慌乱之中集地火之力化出一个火球向那神像射去。那火球撞在破损的神像上,神像竟一时间变得亮了起来,那诡异的引力竟然也消失不见。 晴天松了口气,他仔细查看这神坛的内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空间的中心像是一眼古井。井的四周有五座石台,每坐石台上各有一尊神像。这五尊神像分别是金神、木神、火神、水神和土神。其中火神的神像不知为何破了。 晴天仔细回想应该正是这尊神像将他吸了进来。 五尊的下面有一个石刻的环形,在那环形上似乎记载着什么。晴天仔细看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五尊神像是一个阵法,名叫五行封魔阵。 五尊神像正好代表着五种法力,它们相互制约达到平衡。刚破损的火神像使这法阵少了一种力量从而导致其失去了平衡,而晴天身上的地火之力却正好弥补了这个缺损。所以他才被这法阵吸了进来。若不是刚才他那一击使这法阵又暂时达到平衡,这时他可能已经替代了那破损的神像,成为了这法阵的一部分了。 晴天看着那神像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五行封魔阵正好罩在古井上,难道这古井内有什么绝世妖魔。晴天正想上前去看,忽然一缕白光从那井中射出来,正好射到神坛的顶部将这空间照得一片光亮。 果然是灵气极盛之地,这井口应该是青龙山龙脉的一端。这附近的天地灵气就聚在这一口井当中。井口还有几条碗口粗的铁链伸向里面。真不知道这其中会是什么妖魔?难道真的是人族圣器离殇?…… 思若骑着马飞奔出城。她此时心急如焚,只想飞到那应天神坛之上。她此时心中更是悔恨当时为何不坚持随晴天一起去。 正当她的马飞奔向青龙山时,忽然被几根枯木拦住了去路。她纵马一跃便跳了过去,可那马一落地,接着一阵天晕地暗让她失去了知觉。 应天神坛外天佑他们已经是急作一团,眼看着这神坛一点动静没有也不知道晴天现在怎么样了。 京城里的人马还没赶来,只来了又能如何……这些怨灵远不是凡人能够对付的。哪怕冥王来此也不一定能破了这些妖物…… 神坛内的晴天静静看着坛壁四周的图案,那些简单诡异的图画似乎是在讲述着什么故事。画的开头是一片昏暗的天地,这天地间只有各种怪异的野兽。慢慢人族开始出现,随着人族越来越强大,他们与兽族的争斗也变得越来越多。最后人族与兽族大战,人族大胜将兽族驱赶。 正当这时画中出现了许多诡异骇人的怪兽,人族大败横尸遍野……正当人族将灭之时,出现了一些古怪的人,他们身披斗篷,装束像极了夏末,应该就是上古巫妖。还有许多更加诡异的人,他们联手将妖魔赶入地狱,并将封印了起来。 上古巫妖和那些诡异的人也都死伤惨重,再后来他们全都消失不见了。 从此以后人族与兽族和谐与处,但没过多久兽族又出来一些兽魔妖物不断的伤害人族。终于有一天,一个手握神剑的神人带领众人斩杀妖兽,并将他们赶到不毛之地。天地之间终于又是一片祥和清明。 神人将手中的神剑一分为三,众人也分成三族。每族都拿到了神剑的一部分,一族人乘云上天成为神族,一族人远去成为魔族,留下的人便成了现在的人族。 晴天正想看看其中有没有关于圣器下落的记载,那壁画却没有了。他怔怔地看了半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转过身再看那古井,这神坛内的古怪之处可能就在这井内。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却没发现那法阵中破损的火神神像已经又暗了下来。转瞬之间那法阵又开始慢慢吸引他,晴天感觉不对正准备对那法阵再来一击。忽然古井中传来一声吼叫,那吼声如雷,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野兽,一时间整个神坛都微微震颤。 这古井中似乎有种强大的力量要将这神坛撕碎一般。 晴天拼力抵抗着法阵的吸力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的靠在石壁上,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井中跃出来,直撞到神坛的顶部。 神坛顶上顷刻间出现许多古怪的符文,五尊神像同时亮了起来,它们射出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光网向那黑影罩了下来。只听那怪物一声吼叫,更是愤怒,它不停地冲撞着神坛。 这法阵因为火神神像的破损而威力大减,怪物这几番冲撞之下更是摇摇欲坠。那破损的火神神像越来越变得暗淡无光。 忽然间法阵的吸力变得极大转眼间就要将晴天吸进。 此刻晴天已经顾不上这怪物,他拼力一击,地火之力射向那神像。一时间法阵光芒大盛,法阵中更是雷鸣电闪,那怪物被这法阵击得遍体鳞伤,渐渐衰落下来。 慢慢的神坛又平静下来,法阵对晴天的吸力也渐渐消失。 晴天上前走了一步仔细看那井口,原来是一条巨大的青龙落在那里。刚才那一击将它伤得不轻,此时它正闭着眼小半个身体搭在井边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正要上前仔细查看,那青龙忽然开来眼。它慢慢纵起身瞪着眼警惕地盯着身前的这个凡人。 青龙抬起头,绕着晴天慢慢转动,仔细看了他半天,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这青龙说话,晴天更是吓了一跳,他怔了半天轻轻回答道:“我是晴天,是来这寻找人族圣器救我爷爷的。” 青龙放声狂笑:“无知的人族,你们以为将圣器交给神族他们就会保护你们了,真是幼稚。神族要的是所有人对他的臣服,无论是人族、兽族还是魔族。人族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只是给了神族更好的机会。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晴天看着这青龙,却不明白他说的话。但听到圣器,他急忙说道:“我拿到圣器就是为了打败神族。” 青龙将头垂到晴天的面前,两个巨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就凭你?”它一脸轻蔑的冷笑慢慢收回了身体淡淡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破了这五行封魔阵,就能拿到圣器。” 晴天凝视着这奇怪的阵法。虽然这阵法中的一座神像已经破损,但法阵的力量却依旧强大,仅对他的吸附之力就让他无法抗拒。就算他毁了这些神像,只怕这法阵中强大的法力全都爆发出来,也不一定能承受。而且这个法阵设计巧妙,这五座神像所对应的五种法力正是借助了这青龙山源源不绝的灵气,只要是山在,这法阵的力量就不会断绝,任凭你有再强的力量也不可能将这青龙山摧毁。 青龙看着一筹莫展的晴天冷冷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想不到办法,那我就吃了你。”说完青龙又慢慢退回到古井中。当它渐渐没入古井时又说了一句话:“那些壁画说不定能帮到你……” 晴天看着那慢慢消失的青龙,心中不解它为何会被封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让它守护这圣器?他转过身看着那石壁上的壁画。青龙说这壁画可以帮他,可他仔细看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这里面还有他没有发现的秘密?…… 天佑看着神坛上的壁画,问道:“夏末,师父他能找到我们吗?”夏末看着山顶说道:“我在山顶设了法阵,你师父只要到这附近就应该能发现。” 范武忽然指着山下说道:“有人来了。” 远远的一队人马向这边飞奔而来,没一会只见思若从下面跑了上来,她焦急地说道:“晴天在哪?怎么样了?” 紧接着后面有一大群人跟了上来,第一个便是穹或,他们这一路飞奔终于追上了思若。 天佑指着神坛上壁画对大家说道:“就是在这里,晴天忽然就被吸了进去。” 穹或走上前看着那古怪的石刻。他伸出手正要摸,天佑却忙把他拦下来说道:“不要碰!” 穹或一怔,所有人都看向天佑,天佑解释道:“这壁画会触发神坛内的法阵。” 众人不解,天佑接着说道:“大家脚下这一层层的石刻都是亡魂怨灵,只要碰到这石刻它们便会现身。” “那怎么办?就只能等着吗?”穹或问道。 天佑点点头:“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已经通知师父,只能等他来了再想办法。” 穹或想了想又看向身后的思若说道:“思若,这里阴气太重,也危险。你身体初愈先到山下等我们的消息吧。” 思若听罢不甘心的看着那些壁画,穹或看着她说道:“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把晴天救出来的。你先下去一有消息我就让他们去告诉你。” 思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正要走,只见山下一个人气喘虚虚的冲上来。 众人一看正是之前受伤一直在宫中休养的柱子,穹或诧异地看着他。他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疯六……跑了。” 穹或一听心中更是乱真是多事之秋,不过此时哪还顾得上一个疯子。他看着柱子说道:“你先将思若护送到山下,好好保护她,疯六的事放放再说。” 柱子点头应了一下,便与思若往山下去了。 穹或让范武找来看守神坛的人,那人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长年在这山上,哪见过这么多人,站在穹或身前接接巴巴地说道:“我在这里二三十年了,没听说过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只是……” 天佑问道:“只是什么?……” 那人轻轻说道:“只是有时里面会传出吓人的吼叫声,而且会有冲撞的巨大声响。有时那力量极大如同要将这神坛顶翻一般。” 天佑听后忍不住看了一眼这神坛,他却实在猜不出里面会有什么妖魔。若是真的有妖魔,只怕晴天多半凶多吉少了…… 第三十章 幽灵消逝 正说着只见山顶有人走下来,还未走近天佑便迎上前去说道:“师父,您终于来了。” 头发微白的魔界天师看着天佑淡淡一笑,他身后默不作声的便是冥王。 穹或对着天师行了一礼说道:“请前辈救救我的朋友。” 天师并未多言,他慢慢绕着那神坛的最顶层走了一圈说道:“困住晴天的应该是这神坛中的五行封魔阵。有没有人知道这些石刻从何而来?” 穹或缓缓说道:“这些石刻在这已经有几百年了,据说是第一代国师主持按天神旨意修建的。只是这国师早已不在,也说不清其中有什么秘密。” 天佑在一旁说道:“这些怨灵……” 天师一抬手将他的话拦下说道:“怨灵是一些无法投胎的亡魂,因为它们怨气太重只有地狱深处的无极地火才能将其炼化……此处这么多的怨灵只怕不好办。” 天师身后的冥王看着的却不是那些石刻而是他身旁的这个年轻人穹或。他虽只是一个凡人,可身上的气息极为纯净,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想救晴天必要先破除这些怨灵。”天师看上去从容稳定,但他深知这些怨灵的利害…… “先将它们引出来……” 天师的话音刚落,这神坛的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吼声,一旁的守坛人惊恐地说道:“就是这个声音。” 紧接着神坛如受重击,一时间地动山摇几个侍卫都险些摔倒。 天师眉头一皱说道:“先让他们撤下去,天佑你和巫妖留下来。按上次的情况将它们再引出来。 天佑重重点了点头,众人都撤下山去。 穹或临行前拍了拍天佑的肩膀说道:“一切小心,我等着你。” 天佑淡淡一笑。 眼看众人都已经下山,天佑回头看着身旁的夏末问道:“怕不怕?” 夏末摇了摇头,天佑轻轻说道:“放心,我保护你。”夏末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天佑慢慢上前走了几步,对着那石刻按了下去。那剧痛很快又传向他的身体,他急忙收手。那石刻上的火龙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一时间神坛上的煞气再次升起。 天佑看也不看转身拉着夏末喊道:“快走……” 一人一妖转身向神坛下飞奔而去。此时神坛的上的阴气已经很重,那石刻中的怨灵又一个个复活过来。 它们吼叫着舒展着身体,这次比上次更快了些。 天佑拉着夏末穿过那浓重的阴气,已经没有时间再多看一眼。他紧紧抓着夏末微凉的手,让她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的温暖…… 周围的怨灵似乎感觉到了他们俩的气息,疯了一般的向扑了上来。 不宽的石阶上已经被那些怨灵堵满,此时的应天神坛早已是煞气盈天,恶灵遍布…… 天佑拼死用身体挡着那些怨灵,拉着夏末向前冲。可这些恶灵哪能是肉体可以抵挡的一时间他的后背已经是血流如注,更不用说那煞气对他身体的侵蚀了。 他咬着牙,眼睛紧紧闭着。 夏末几步冲上前,手里的生命树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时间将那些怨灵逼退。 天佑一看有机会转身面向那些恶灵,他双手平展,身体张开大吼一声:“死地封魔……”随着凄厉的阴鬼低泣声,浓重的煞气围绕着他的身体飞转着,越聚越多…… 天佑被包裹在厚厚的煞气之中,一时间无数阴鬼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痛苦至极。他瞪大了双眼,脸色更是由红变紫,煞气不停地侵入他的身体,让他变得黝黑如墨。 伴着他一声怒吼双手挥动,浓重的煞气被印成一个个如他一样的虚影。这些个越影皆是天佑的精血与那煞气凝成,看似凶煞但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转眼间天佑身上的煞气慢慢散去,他却已是面无血色,脸色灰白十分难看。 此时聚拢在他身旁的无数虚影妖魔已经与怨灵战成一团,怨灵凶煞,一刀下去这些妖魔便会消散。但这些虚影妖魔却也灵活,有的竟能躲过怨灵的刀砍。 那些怨灵被这魔物缠住,天佑和夏末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这些妖魔一个个消散,看来是撑不了多久。夏末即刻幻化出一个结界将他们包裹在内。此时他们已经被那些怨灵包围,只怕已是插翅难飞了。 神坛下的穹或远远地看着天佑和夏末被那怨灵围住,焦急地说道:“师父,有没有办法救救他们。” 天师镇定地看着远处缓缓说道:“留下八个人,分列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其他人速速后退。”说完穹或让众人撤走,只留下八个侍卫站在八个方位上,天师则在中间。 一旁的冥王轻轻问道:“有没有把握?” 天师看着神坛说道:“试试看……” 天师拔出七彩琉璃剑立在身前,轻轻吟诵着咒语。冥王凝视着法阵,法阵内外的空间内散发出缕缕阴气,这些阴气慢慢向天师聚拢。连远处神坛上的煞气竟也被他吸引,一股股阴煞的气息穿过那几个侍卫很快向天师聚集。 如此阴煞的情境凡人哪能见过,有几个胆小的侍卫吓得不停颤抖。顷刻间漆黑的阴气向那些颤抖的侍卫围拢过去。 冥王厉声呵道:“闭目凝神,不得分心。”侍卫全都闭上双眼,那些阴气又重回阵中。 天师忽然剑指苍穹,煞气合成一股直冲天际,天空瞬间暗了下来。竟与天空中神坛上散发的煞气合为一体。 天地间的万物都开始发生变化,土地升为高山,山涧化作峡谷……越来越多的山岳将他们团拢起来,天师和几个侍卫则在这群山的中间。他们所在的地面不断下沉,形成一个巨大的山谷。天空中的阴气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这天地瞬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天佑透过结界远远地看着,修罗地狱…… 夏末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怎么了?” 天佑轻轻说道:“是境魔,师父想唤醒这些怨灵的记忆。” 天师将手中的琉璃剑深深的插入地下,一时间地火升腾,天数的饮血妖、食骨妖、噬魄妖从地狱中飞升天际。地面龟裂,无数的人形妖魔从地上钻了出来。这天地间已经变成妖魔的世界。 远处的侍卫已经被吓得拼命逃离,留下的几个也已是瘫倒在地。 在这一片昏暗的天地中,那丑陋凶煞的妖魔从黑暗的云层中冲出来,直冲向应天神坛上的怨灵。 天佑和夏末身边的怨灵很快便被这些妖魔吸引,无数的妖魔将那些怨灵团团围住,将它们逼得一步步往后退。 那些怨灵终究抵不住这妖魔洪流,它们慢慢地向那坛顶退去。 夏末看着这末日般的情景心不解地轻轻默念道:“为何……” “那些都是幻魔,它与境魔、欲魔同属心魔。三种妖魔有形又无形,有可不可估量的力量。但他们的强大只在于对方的恐惧、懦弱或是各种欲望。这些怨灵本就是有灵无体,师父想用幻魔来动摇它们的心魂。打击他们的精神便是对它们最大的伤害。” 夏末看着那无数从地上破土而出的妖魔问道:“那些妖魔全都是虚幻的吗?” 天佑缓缓说道:“不是,那些都地魔,它们是在地狱外无法往生的恶灵……” 夏末仔细观察确实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几乎全是地魔。此时的天地间已经只剩无尽的妖魔和天师幻化的地狱了。怨灵步步后退,眼看天佑和夏末将要脱身。 正当此时那些怨灵将士的阵后传来一声震天怒吼……连天师幻化的法阵都为之一震,所有的怨灵全都停了脚步。 天师眉头一皱冷冷地看着那些怨灵将士。它们全都僵直地站在原地,任那些妖魔如何冲撞都不再后退一分。慢慢地这些怨灵的双眼开始变成血红色,它们忽然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看不出半点散乱。 无数怨灵亡魂顷刻间变成威武之师。 一个战将从阵后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劈下手中的巨剑。巨剑重重的落在地上,霎时间无数的妖魔竟是瞬间灰飞烟灭。 天师静静地看着这个怨灵,它手中的巨剑散发着逼人的煞气。一双血色的双眼,如同有鲜血要滴下来。 天师冷冷一笑:“正主终于现身了。” 这个怨灵高大凶猛,一身黑虎战甲,漆黑的重剑紧紧握在手中。它静静面对着天师,一魔一魂相隔百步,却又如面面相对。 天师暗叹,怨气如此之重这怨灵生前必定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他轻轻端起手中的五彩琉璃剑,慢慢指向那怨灵。剑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在这漫天的妖魔中格外刺眼。 双方就这样静静对峙着,不知是在观察着对方,还是在等待最后时刻的降临。 阵外的冥王看着那站在阵前的怨灵战将,不知为何总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它到底是谁?又是从何而来? 不知是哪个妖魔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无数妖魔和怨灵再次战作一团,嘶吼声拼杀声震天动地。一时间那天师幻化的地狱竟比真正的地狱更要恐怖上几分。 混战中的怨灵战将锐不当,它冲锋现阵似乎重现了它生前的威武霸气。无数妖魔在它的重剑下消逝,漫天魔物竟也抵不住这怨灵的冲杀。 这战将终于冲到天师眼前,眼看着它手中的巨剑重重地劈了下来。天师用剑一挡,险些没能接住它这一击。他往后退了两步死死将重剑抵住。隔着剑看着眼前的怨灵,它血红的双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气。 全力用力一击返身退了回去,那怨灵的剑却又追了上来。一剑横扫险些砍下天师的首级。他拼命躲闪之际却忽然发现了那怨灵的胸甲上竟有一个“戚”字。 天师心中一惊,巨剑从他肩头擦过。天师来不及细想返身一跃,从阵中跃出。而那战将却紧随其后追了上来,手中的巨剑向着他的后背斩下。 冥王一看不好,一挥手手上的幽冥王戒发出一道暗光将那怨灵战将拦下,无数的妖魔围上来将它缠住。 天师回到冥王身旁,他一脸疑惑地说道:“它身上竟然有‘戚’字!” 冥王大惊,他仔细看那冲杀勇猛的怨灵战将,眼神中却尽是迷茫。天师逃掉后,怨灵将怒气全都发在这些妖魔身上,巨剑一扫又是无数妖魔烟灭。转眼它又盯上了那八个侍卫,巨剑高高挥起。一声巨响落下,一个侍卫当即惨死。一时间法阵大震,天师幻化的地狱被生生撕出一个缺口。不少妖魔更是消散,剩下的七个侍卫再也无法支撑那法阵。 渐渐地天地慢慢亮起,天师幻化的地狱更是若有若无,而那凶煞的妖魔也开始慢慢消散。法阵中转眼只剩下那为数不多的地魔。 怨灵士气大振,转眼间那些地魔便被它们砍杀殆尽。 眼看着大势已去,再不逃便没机会了。趁着混乱天佑拉起夏末便要往外冲。可没想到这些怨灵反应如此之快,那怨灵战将的剑已经向他斩落下来。 夏末苦苦地支撑着结界将那些怨灵挡住。可随着聚集过来的怨灵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吃力,终将支撑不住。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苍凉的声音:“戚将军,你受苦了……” 那怨灵战将忽然停了下来,它竟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巨剑。此刻所有的怨灵也都安静了下来。 冥王望着那怨灵战将缓缓说道:“将军临危受命,抵御魔族。如今魔族已退,将军可以安息了。” 怨灵收起剑转身凝望着远处的冥王,冥王一步步向它走近,慢慢说道:“天佑,跪拜你的祖先。他是你的先祖戚胜将军。” 天佑呆呆地看着那阴煞的怨灵,缓缓跪了下来:“先祖,我是戚家后人戚天佑。戚家一脉凋零如今已经只剩我一个人了……” 那怨灵转过身注视着跪倒在地的天佑,它血红的双眼竟慢慢暗了下来。 冥王来到那怨灵身前说道:“将军转眼几百年了,你还驻守这应天神坛。我和天师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此魔族已经退了,将军不必再受苦了。” 冥王的声音高亢洪亮,话音落下。这天地间的万物忽然变得特别地安静,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怨灵战将忽然缓缓跪倒在冥王身前,手中的巨剑重重地插入脚下的碎石中。身后的无数怨灵也全都跪了下来。一时间吟哭声响起,凄凉的哭声在这山野中回荡。怨灵心中的苦怨和绝望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天佑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看到了三界大战中那些绝望惨死的将士。 第三十一章 坛破惊天 慢慢的天上的乌云开始散去,怨灵的亡魂也开始渐渐消散。一阵风吹过,一切却又变回了原样,只剩下一柄深深插在碎石中的长剑。 冥王仰头看着天空中消散的乌云深深地叹了口气:“戚将军终于解脱了……” 天师走上前将剑拔出来,递给天佑说道:“这是戚将军的佩剑灭邪,你一定要收好。”天佑接过那漆黑的长剑。师父接着说道:“神族从小追杀你事出有因,你戚家一族恐怕皆是被神族所害。” “为什么?” “神族早就知道这些怨灵的存在,他们想让这些怨灵世代在这应天神坛守护圣器。为了不让有戚家血脉的人唤醒戚将军的灵识而破了这怨灵法阵,他们便杀绝了戚家一族。实在是狠毒。” 天佑紧紧握着手中的灭邪剑,紧咬着嘴唇狠狠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天空,眼泪却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 穹或眼看着那些怨灵退去急忙走上前来,而他身边的侍卫死的死逃的逃除了赵登、范武外已经不足十个人了。来到天师身前他高兴地说道:“谢谢前辈出手,看来晴天有救了。” 天师的神色却依旧凝重,他缓缓说道:“能不能救出他,现在还很难说。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天师和冥王慢慢向神坛走去,天佑和夏末紧跟在后面。 穹或听完天师的话一时间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他对身旁的侍卫说道:“留几个人和柱子照顾思若,其他人和我上去看看。”说完一行人又上了应天神坛。 此时的应天神坛变得更加宁静,四周的那些石刻不知为何全都碎裂。天师似乎不在意这些,一行人一直上了神坛顶部。 看着坛顶那些诡异的图案,天师的神色更是凝重。冥王看着他,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五行封魔阵极为坚固,从外面很难破除。若是强行破除只怕这神坛也撑不住,到时晴天也难以幸免。” 一旁的天佑着急地说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师父……” 过了许久天师轻轻说道:“这要看晴天自己了……” 神坛内晴天静静地看着那石壁上的壁画,耳旁似有激战风雷之声。他有时会分不清,这一切是真是幻。只觉得时间被无限的延长,一切都不再发生改变。 黑龙说这壁画能帮他,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一遍遍的仔细看着壁画,不知看了多少遍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又累又饿的晴天坐在地上,如果能有点水喝就好了…… 这洞内阴凉潮湿,石壁上凝结了不少的水珠。那些水珠不断地从石壁上滑落下来,不知为何这些水珠总会在石壁上停上一会,几滴水珠聚在一起才落下去。 晴天静静地看着那石壁难道这里有什么古怪?他走上前轻轻摸了一下。果然这里的部分比别处都要高一些,可也有其他没什么特别的。当他收回手时,忽然发现原本平整的石壁上,多了几点金色。 晴天急忙用力在石壁上擦拭了几下,结果石壁竟然显现出更多金色。他用力在石壁上擦拭了许久,上在慢慢显现出完整的一片字。 他静静的看着那些金字,不由默念道:“神契……” 这些文字他虽然不能全都看懂,但也能看明白其中的意思。神契是人族与神族签订的契约,人族放弃永生和法力,换取十二道轮回。每当人类死亡时,必须到修罗地狱去管束那里封禁的妖魔,以赎自身的罪孽。人族要永远敬畏供奉神族,神族会对人族提供永久的庇护。 晴天一边看一边想起了爷爷给他讲过的故事,他心中默默问道:爱恨情仇真的这样重要吗?人族为了这些竟能舍弃了永生。十二道回生生死死,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求道升仙呢?…… 忽然他想起青龙对他说过的话,回想着神族做下的种种……人族真的错了吗?是不是真的太天真了。。 晴天默默低下头,他看着这石壁上的残画,谁又会想到一切都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即便时至今日,天神在世人的心中不仍旧是至高崇敬的吗? 他轻轻擦拭着那石壁上的残画,如同抹去了那些古老的记忆。曾经的一切再也不会再回来了……如今的人族已经有无所有,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不知不觉他又擦出一片石壁,这片石壁上记载的东西却是晦涩难懂……人本无神力,生死如万物。顺应天地生,随和万物长…… 人族虽然没有法力,但人比神和魔更能随接这天地自然万物的灵力,人类先祖将这无形的自然之力划分为五行。人如生树,五行如花,树盛而花艳…… 人族通过自身与天地的感应吸纳天地灵力,五行中成其一便可胜魔,成其三便可敌神,五行皆成则有开天灭地诛神灭魔之力…… 看着这些似懂非懂的文字,晴天暗想他出生便有的地火之力算不算五行成一。要想打败神族只能修习五行,然而修行一种倒还容易一者独大。若五行皆修,必然五者相生相克难以控制,稍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所以千百年来没有几个人可以修齐五行。 这也让法术修行有了限制,当一种法术修行至顶时便再也无力向更高境界突破。 他认真地着石壁上怪异的法门咒语。难道人族的祖先早已预知到今天,所以才留下了这一手。不管如何这总是救出爷爷的希望,无论多么危险都要试一下。 拿定主意晴天往后退了一步,按照石壁上记载的法术先从火系法术开始。转眼间他的手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在这石壁上的法门的调节下晴天感觉特别地自然,没有痛苦这地火之地仿佛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从来没感觉到这地火之力可以这样听话。 那火焰如同有着无穷不尽的生命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火焰在他的身体上自然的燃烧着,他却没有一点感觉。 他回头看那古井边的五行封魔阵时,那原本破碎的火神图腾上竟然生出一团火焰中,火焰中的火龙非常的明显。晴天看着那火龙,难道这五行之术与这法阵还有联系?那到底是他影响了这法阵,还是这法阵影响了他呢? 五行封魔阵承接青龙山的灵气,法阵将这灵气分成五种类别,分别以五种形式表现出来。法阵中看似不起眼的五座图腾神像却恰恰是这法阵的媒介,是将灵气转化成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的关键所在。而晴天身上的地火之力正好替代了那已经破损的火神图腾,在无意中晴天已经融入这法阵之中。而他却没有觉察到这凶险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当他彻底融入法阵时,他也成为了那火神图腾的替代者。如果无法破除这法阵他将与那青龙永远被封印在这法阵中。 最好的办法便是能掌控其他的四种力量,使其能协调一体。可是这说来容易,凡人穷其一生能掌控五行之一便是高人了,而晴天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他转过身注视着石壁上古怪的图案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此时他的体内忽然略过一丝清凉。 这种感觉晴天并不陌生,那是兽神之泪……自从百兽谷一劫兽神之泪便已经破碎,可那力量却没有消失而是彻底的进入了他的身体,静静地在他的体内游走,并使他体内的地火之力能够安静平和。 此刻这兽神之泪的力量突然被唤醒难道它也受到了这五行封魔阵的感召? 这力量越来越强,却又与兽神之力并非针锋相对,而是静静的在身体中渗透,但晴天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绵而不绝生生不息。慢慢的这股力量开始慢慢在他的体内积聚,终于在他的身体只占据了一席之地。 强势的地火之力似乎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存在,它开始驱赶这股力量想要将它从体内赶出去。兽神之力却始终不与它冲撞,这两股力量在晴天体内一冲一躲,如同相互追逐一般,最终两股力量各居左右慢慢平息下来。 晴天终于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他却更加难受。他身体的左侧越来越热一时间如同要烧着一般,而右侧却又寒冷似冰一时间如同要冻住一般。两股力量水深火热如同要将他撕裂一般。他无比痛苦而此时的两股力量早已不再受他的控制。 五行法阵中火龙图腾与另一个图腾同时亮了起来,两束光芒撞在一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晴天只觉得身体似乎要被冲破一般,一时间自己几乎变得支离破碎。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那坚硬的石壁上又落了下来。 一种撕裂般的剧痛充斥着他的身体。慢慢地一切终于平静下来…… 古井中的光线开始变得微弱了几分晴天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的静脉已经断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体内再也没有半分气力。他微微睁开眼,却只能躺在那里。也许眼睛一闭便永远不会再醒来了吧…… 思若、爷爷还有天佑和穹或,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了吗? 晴天微微睁着眼,身上只剩一缕残息,只要他再挣扎也许这缕残息也将不存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原来这里便是一切的尽头…… 如果真的出不去了,思若会不会伤心呢?爷爷怎么办……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吧,或许在赤屿晴川他就应该死了。 如果真的出不去了,能不能再见巴岳一面呢?只想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晴天静静地看着石室顶上散落的微光,那些时明时暗的光点如同那天上的繁星一般美丽。那繁星中似乎隐藏着巴岳的笑脸,可又不见了。 他觉得累了,好累好累的……晴天轻轻闭上眼,当他再睁开眼时,那眼前的繁星变得更加清晰只是再也找不到巴岳的脸了……他淡淡一笑,如果死后灵魂是自由的,他想去找巴岳,只想看她一眼便好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看着那点点繁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光点之间似乎有些联系,它们的排布像极了天上的星星,看似散乱却又像隐含着什么规律,而且一直都在不停的变化中。 晴天看不明白却又觉得这些光点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随着这些繁星的轨迹静静调整的自己的心脉,早已空荡身体内竟然出现了一股极为弱小的力量,这力量如同涓涓细流一般,静静地浇灌滋养着他破碎的身体。 慢慢地他的手脚又有了知觉,他的手指又可以动了。这诡异的星阵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他继续慢慢调整着体内的气息,生怕一不小心这股力量消失掉。 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恢复知觉,紧接着便是彻骨的疼痛,他的支离破碎的身体在那股细流之下又一点点的弥合到一起。每一道裂痕的消失都伴随着刺骨的苦痛。 晴天紧咬着牙,为了思若、爷爷还有再见巴岳一面,他必须要活着出去。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大口喘息着。忍不住时他就闭上眼,默默的感觉着那力量在他的体内流淌。当他再睁开眼时正好看到石壁上显现出一些古怪文字,这些文字说的正是土系心法。 土是大地之力的象征,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希望。但此时的晴天早已只剩半条命,若再出什么意外只怕谁都无力回天了……可如果一直这样等下去又能如何,即便不死也少不了被那黑龙吃掉。 晴天最终还是决定再试一次,他用尽身上仅有的气力按那石壁上的心法,唤起大地的力量。忽然间这石室内土神图腾的神像微微亮起,晴天感觉一阵温暖,厚重的大地之力竟渐渐传入他的身体内,虽然身体上的痛苦依旧但他终于有了些气力与这痛苦抗争。 这大地之力慢慢在他的身体内积聚,可这力量却始终不与他的身体融合。 晴天有些后怕,原本已经是奄奄一息,若再出差错肯定是必死无疑了。他静静地想了一下,按照石室顶上的星阵运用心法引导着这股力量,慢慢地这大地之力竟随着他的经脉慢慢向他的身体各处伸展,如同开枝散叶一般慢慢将他身体内的经脉连接到一起。厚重的大地之力沿着经脉渗透到身体各处,很快晴天身上的苦痛已经消失了不少。 体内那股厚重的力量也越来越不明显,但感觉却好了很多,竟然慢慢开始恢复正常。随着经脉中大地之力的延伸渐渐又有了活力,忽然间晴天觉得自己的身体无形中如同与这大地联通了一般,体内没有力量,却又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气力。 晴天慢慢从地上起身,看着自己陌生的身体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地火之力、没有兽神之力,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体内再也觉察不到那些法力。他静静地看着那石壁上的壁画,这到底是谁留下的?……又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他转身看着那古井上的五行封魔阵,五个图腾依旧静立在那里,不同的是原本破碎的火龙神像变成了一个虚影,如同复原了一般。 五行法阵不但没有被破坏反而变得更加稳固了。 晴天看着这法阵,此时的他连地火之力都没有了,怎么才能破除这法阵呢? 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晴天慢慢走到石壁前,轻轻拭去剩下的壁画,更多的文字显现出来。 五行相生,五行相克。只有这五种法力同时形成同时强弱才能达到平衡。他小心翼翼的调动着身体内的力量,按照石壁上写的控制着自己的法力,五股力量同时在他的体内渐渐形成。他小心的控制着这几股力量的强弱,不管哪股力量突然变强那对他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渐渐的五股力量开始在他身体的内形成。他最熟悉的便是地火之力,此刻他的头顶感觉一片火热如同要烧着了一般,他努力保持着意识,不让自己昏过去。 还好胸中一丝清凉护住了心脉,这力量应该是兽神之力,它慢慢向晴天的左手上靠,安静的守在那里。在他的脚下是一种厚重的力量支持着他的身体,因为这股力量他才有信心控制其他的力量。但此时他的体内还有两股力量在游走,晴天想控制这两股力量却终是无迹可寻…… 若是任凭它们这样活动只怕五行必定大乱,晴天终将万劫不复…… 他静下心仔细想着,如果地火之力是火,兽神之力是木,大地之力是土,那剩下的两股力量就应该是金和水了。两股力量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寻找着,可身上既没有金也没有水啊。 正当他着急之时,他忽然摸到了怀中的那柄断剑,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拼命一搏了。他将断剑紧紧握在手中,断剑上忽然发出奇异的光彩将这石室照的透亮,四种法力同时被唤醒,古井上的五行封魔阵慢慢开始亮了起来,眼看这阵法就要被启动。 晴天正要高兴,那法阵忽然有暗下来,一时间断剑又变得色彩暗淡无光。 他暗惊不好,正当此时他的胸口如受重击,一股陌名的力量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他知道那是水系法力,此时其他的几种法力都已经安定,水系法力却慢慢失去控制。那五行封魔阵上的颜色开始不停地变换,一时间如同要崩溃一般。而这所有的力量全都被施加的晴天的身上,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如此强的法力,下一刻他将灰飞烟灭…… 正当此时,古井中忽然喷出一条水柱,那冰冷的井水正好浇在晴天的身体上。那刺骨的冰凉瞬间将其他的四股力量压了下去。在他的身体内第五种法力终究归位,忽然这一切都归于安静,五行封魔阵中的五个图腾如同都活了一般,它们显现出红、黄、绿、蓝、紫五种颜色。 晴天的脚下一轻,身体竟然慢慢向那法阵的中间飘去。当他飘到法阵的正中间时五种色彩同时亮起,五种力量同时向他的身体内聚拢。 可他如此能承受如同强的力量,这力量顷刻间如同要将他的身体撑破一般。他双手紧紧握着那柄断剑,所有的力量全都被灌注到那断剑之内,五行之力如同决堤之洪全都涌入到断剑之内,那断剑如同被唤醒的恶兽将这石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断剑上的星勋铁石飞快的变换着颜色。忽然间断剑上的力量全都爆发出来化成一条光柱直冲上天际,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神坛被那光柱冲破直射向天空中。整个神坛在一瞬间爆开,晴天也重重的摔在石壁上失去了知觉。 第三十二章 圣器离殇 应天神坛上众人一筹莫展。忽然神坛中传出巨大声响,紧接着这山体竟也开始随之晃动。 天师对众人喝道:“快退。” 大家返自后退,一声巨响神坛崩裂。一束光柱直冲天际,神坛如火山喷发一般从中间爆开。几个来不及躲避的侍卫被那巨大的冲力掀到山下。 巨震消失之后,几个人刚稳住身形。一条青龙从那废墟中一跃飞上天际,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只是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但几个人还是看得分明。 一旁的天佑哪有见过这种光景早已呆在了那里,天师和冥王更是诧异。 穹或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周围,神坛已是化作一片废墟可晴天去了哪里?他轻轻向前靠了一步,此时那光柱已经变得小了许多。 身后的天师说道:“小心。” 穹或正要退,光柱中忽然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升起来,所有人都一同看过来。只见光柱中的宝物闪着异样的光芒,在白光的照射下竟有几分通透。可它的形状又十分古怪,仔细看来倒像是一段断剑。 天佑一惊忍不住喊道:“离殇!” 穹或一纵身跃入光柱中,天佑大惊失色,赵登和范武更是拦阻不及。众人就这样眼看着他将那圣器从光柱中取了下来。等他落地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都落在冥王的眼中。 穹或看着手中的圣器,天佑在一旁高兴地说道:“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圣器----离殇。” “太好了,思若要是看到圣器不知道要多高兴呢。”穹或说道。 正当此时思若竟从神坛下面跑上来,几个侍卫和柱子跟在她的身后。 穹或高兴地迎上前,他将手中的圣器递给了她。看着思若开心的样子,穹或一时间觉得他竟再无他求。 思若仔细看着手中的圣器,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忽然间她的容貌开始变化,转眼间竟然思若变成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穹或呆在那里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夏末盯着那人说道:“无影神仆……” 穹或一惊伸手去抢圣器。 可那蒙面人往后一退,一支锋利的骨锥已经刺穿了穹或的胸口。鲜红的血沿着骨锥滴落下来落在地上。 眼见十皇子被偷袭,他身后的赵登和范武抽刀便向黑衣人砍去。谁知那人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同时掀起一股狂风将两人吹翻在地。 柱子大吼一声:“皇子!”扑上前将那刚刚躲过赵登和范武的黑衣人紧紧抱住。他粗壮的身体让那黑衣人如何也无法挣脱。 黑衣人反手用骨锥狠狠刺向柱子,他的后背眨眼间被扎得血肉模糊。柱子却紧咬着牙如何都不放手。 虚无之间又一个无影神仆闪现出来,他手上的骨杖狠狠刺入柱子的后背。 柱子一声惨叫痛苦之极,背上已是血流如注。柱子双手一松,前面的无影神仆转身便将骨锥刺入他的脖子。柱子一声惨哼,鲜红的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蒙面人趁机脱身。 天佑正要出手,天师手中的五彩琉璃剑已经斩落下来。蒙面人一声惨叫那拿着骨仗的手已经被天师斩落了下来。 惧痛之下的无影神仆后退了几步,正好落在赵登和范武面前。两个早已是愤之极,转眼间让他死在了乱刀之下。 穹或强撑着身体死死地盯着拿走圣器的无影神仆:“你们把思若弄到哪去了?……” 蒙面人没有回答,只只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穹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往后重重地倒了下去。赵登抢一步上前接住了他,入手却全都是血。他依然直直地看着圣器离殇,一手指着那无影神仆…… 范武明白皇子的意思,几个侍卫一同围向那蒙面人。正当范武将要出手时。蒙面人身后忽然飞出一个骷髅正好撞在他的胸口上,只听他一声惨哼夹杂着肋骨碎裂的声音,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吐了一大口血,终是倒了下去。 那骷髅飞回蒙面人身边,落在另一个黑衣人的手中,原来这些人早有预谋。 天师忽然觉得蹊跷,他不敢托大反手祭出一缕阴气,转眼间阴气化作几道阴灵将那蒙面人围在中间。 蒙面人手上的骷髅再出,直飞向其中的一道阴灵。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阴灵竟是一触即散,而那散开的阴气却又凝聚在一起,反而离那蒙面人更近了。 蒙面人一惊,此时他那血骷髅已经又飞了回来。他伸手去迎却又感觉有些不对,正想躲闪不想却被垂死的柱子死死抱住腿。还没等他挣脱,他的血骷髅已经被天师的琉璃剑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蒙面人低头看着那五彩琉璃剑,鲜血从口中流了下来。他脸上透着痛苦的表情,慢慢倒了下去。 正当此时拿着圣器的蒙面人已经逃出去几步远,眼看就要从神坛上一跃而下。天佑飞身上前去拦,却忽然又折返回来。而他身后的赵登却没有收住脚,正当他手中的刀将要砍到那蒙面人时,一条白骨鞭死死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登挥舞着手中的刀,喉咙嘶哑地喊着:“我要……给皇子报仇……” 只见那白骨鞭往后一拉,赵登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时他的脖子已经断了,抽动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柱子,范武,赵登都已经不行了。四个黑衣人也死了两个,可圣器还在他们手中。 剩下的两个无影神仆并没有逃,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冥王疑惑地看着这些无影神仆,他们从一出现就有太多的古怪,与之前的那些黑衣神仆不同,他能隐隐感觉到他们并不属于神族。 虚空之中,一个黑影慢慢显现出来,只见这人的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两个蒙面人正站在他的身后,圣器此时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他仔细看着手上的圣器----离殇,冷冷说道:“你们这些无知的生命,都不知道自己在与谁对抗……” 冥王注视着眼前这个古怪的人,他却如何也猜不出这人的来路。 面具人慢慢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似乎这些人都不足以让他感觉的任何威胁。 天佑跟他交过手,自然知道这人的利害。夏末站在天佑的身后轻轻说道:“他是黑巫族。” 天师静静地看着这黑巫妖,手中的剑忽然在地上划了深深的一道。琉璃剑划过之处阴气四散,几道阴灵受到他的指引向那面具人飞去。 面具人动也不动,那些阴灵还没到他身前却已经烟消云散了。只见他冷冷一笑说道:“别在我面前玩这些小把戏了,我给你们逃命的机会。” 话音落下许久,却没有一个人有退意。 黑巫族是一个早已消亡的异族,关于他们的记述只存在于那些已经失传很久的古籍中。传说中在大法师封印魔帝后他们便销声匿迹。可今天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会对这圣器感兴趣。 穹或又吐了一口血,他的眼睛已经将要微微闭上。 天佑一阵心疼,看向师父。天师走上前对他吟诵咒语,一时间他身体竟被一团幽蓝的光芒环绕。 “我已经为他布下护魂法咒,应该能保住他的命。” 被施过法咒的穹或血终于止住了,只是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一旁的天佑看着穹或,狠狠地咬着嘴唇,手里紧紧的攥着灭邪剑。 夏末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说道:“黑巫族是邪魔之祖。你的法术不仅伤不到他,还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面具人冷笑着,在他看来这些无知的生命只是在浪费着他所施舍的宽宥。 爆裂后的神坛一片狼籍,晴天在废墟中慢慢苏醒过来。他眼前的五行封魔阵已经不复存在。原来的那口古井中一束白光直冲天界。也不知那井中的青龙已经去了哪里,而圣器却并没有出现。 万幸的是巨震之下晴天竟只受了些轻伤。他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尘土,从那废墟中爬了出来。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吃了一惊。冥王和天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神坛上,还有天佑,夏末。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有黑衣蒙面人还有柱子和范武。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竟是十皇子穹或。 看到晴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半跪在穹或身前,静静地着他。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晴天,吃力地说道:“快……快救思若……是他们抓走了她。” 晴天缓缓起身狠狠地盯着他身前的面具人问道:“思若在哪里?” 面具人并没有回答他,他抽出身上的那柄断剑,一步步向那面具人靠近。面具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断剑,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样简单你就帮我找到了两件圣器。现在我只要再找到最后一件便可大功告成了。” 晴天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问你思若在哪里?” 面具人淡淡一笑:“你要能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睛天怒视着那面具人,五行之力在他的体内飞速流转。他的身体上不断变换着异样的色彩, 冥王诧异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为何晴天身上会出现这种怪异的力量。五行之力并不强横却是绵而不绝无穷无尽。 这一切让晴天都有些意外,他体内的地火之力已经被这股陌生的力量取代,它非常柔和却又无比强大。这法力一时间竟将他与这天地相连,无穷无尽的吸收这天地间自然的力量。 晴天凝视着这怪异的面具人,无论他是谁为了思若谁都不重要。 五行之力是中终是由地火之力先冲了出来,其他的力量紧紧跟在其后几股力量凝聚成一条巨龙直扑面具人而去。 那面具人却颇为镇定,当那条龙冲到他的眼前时,他忽然一反手一个黑色的法器挡在他的面前。 一旁的夏末不禁惊叫道:“星盘……” 星盘上一共六颗星,它们不断地变换着星阵。当那这六颗星被固定在六芒星位时,星阵变成了一个打开的无底深渊。浓烈的煞气喷射出来将那巨龙死死困住,同时强大的吸力不断的将那巨龙往星盘中吸引。眼看那巨龙张牙舞爪却又伤不到面具人半分,生生的被困在了煞气之中。 巨龙的活力越来越弱,如同被那煞气慢慢耗尽一般。这巨龙与晴天又相连,此时他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如纸,而那面具人似是轻松得意。 天师忽然感觉到不对,大喊道:“大家快退!” 果然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那煞气中的巨龙在一瞬间爆开。天师和冥王已经退了回去,天佑最后一刻将晴天拖下了神坛。 可那爆开的煞气还是向他倒冲来。天师回身祭出法咒,地面上升起缕缕的阴气。阴气却丝毫没有阻挡这煞气,眼见晴天和天佑将要被那煞气吞没。危急时刻夏末一挥手,一片生命树叶挡在两人身后。 不大的树叶上发着微微的绿光,光虽不强却依然将那煞气挡了下来,几个人险险的逃了出去。 天佑刚刚松了口气,他突然惊叫道:“十皇子!”他这一惊,众人都想起来还有十皇子在里面。眼看那煞气慢慢退散,众人急忙返回去找穹或。煞气退去地上的几具尸体已经化作白骨,天佑忍不住惊骇这煞气竟然如此利害。 当晴天看到穹或时,他竟没有死。原来范武在最后一刻用身体将他护住,才救下了穹或的性命。只是赵登此刻已经化作了白骨…… 第三十三章 十皇子已逝 正当晴天要出手去救穹或时,他的身体却突然飞了起来。在众人眼前,穹或的身体缓缓飞向那面具人。 面具人注视着半空之中奄奄一息的穹或,轻轻说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纯善之人,如此好的精魄浪费了实在可惜。”转眼间穹或的身体已经被缕缕煞气包裹起来,一缕白亮的精魂正被那面具人吸噬。 冥王一惊摘下手上的幽冥王戒抛向穹或。可王戒飞在半空中只听“叮”的一声竟被面具人手中的星盘挡了回来。 此时浮在半空中的穹或已经变得面色漆黑,剧烈的痛苦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晴天和天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纵身上前去救穹或。怎么知道还没到黑巫妖身边,一阵恶心之感只叫他们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两人竟被那巫煞困住。 面具人看着身前的众人冷冷笑道:“你们这些卑弱的生命,竟然要对抗我!?若不是我黑巫族封印魔帝,你们连存在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应该无怨无悔的奉上你们的精魂让我来享用。即便我不杀你们,你们也只会自相残杀而已,还不如让我好好享用。” 冥王默不作声,天师此刻也不敢贸然出手。 晴天和天佑用尽全力却又无法挣脱那巫煞的束缚,而穹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模糊。正当此时应天神坛上的那束光柱却忽然发生了变化,诡异地弯折射向面具人,那黑巫妖似是十分忌惮这光束。 他反身闪向一旁,而这光正好射在穹或的身上,顷刻间包裹在他身上的巫煞烟消云散。穹或落到了地上,摆脱束缚的晴天和天佑忙抢上前将他抱起,入手却已是冰凉…… 黑巫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似乎有什么人让他变得紧张起来。转眼间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一身黑色法袍看装扮几乎与夏末一模一样。当他掀开头顶的斗篷时,天佑不忍惊骇这人竟是那巫妖祭司。 面具人看着他缓缓说道:“泽卓……你要违抗巫妖娘娘的誓言帮他们?” 泽卓看着黑巫妖,慢慢说道:“魔帝已经被封入地狱,尘世早已太平。你为何要出来残害这些无辜的生灵。” 黑巫妖冷冷一笑,看着他说道:“黑巫族为了封印魔帝几乎被灭族,到如今所有功劳几乎都算在了你们上古巫妖的头上。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得到些补偿吗?” 冥王静静听着黑巫妖所说的一切,他似乎慢慢了明白了这其中的恩怨纠葛。这一切都源自远古时候大法师封印魔帝平定天下。 晴天扶着穹或,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 正当此时思若突然出现,她呆呆地站在穹或身前,眼泪一滴一滴滑过她的脸庞落在地上。她轻轻俯下身将穹或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可她无论如何抱紧他,穹或的身上依旧是那般冰凉。思若无法接受只是几个时辰便与他阴阳两隔,她轻轻俯在穹或的耳边,眼泪落在穹或的脸上又滑落下去。 思若小声地哭泣着:“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不要圣器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离开我好吗?别离开我行吗?……”她的哭声极小,每一个字却都落在众人的心里。 一切都这般静,安静的只剩下思若的哭泣声。 面具人一脸不屑地说道:“无知可笑的凡人……”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晴天,手中的断剑直向那面具人斩去。黑巫妖用星盘一挡,星盘中巨大的力量迸发出来将他冲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正当晴天落地之时,众人间忽然窜出一人直冲到那面具人的身前。 众人一惊,就连那面具人也不禁一楞。所有人都一同看向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子。 晴天一惊这人竟是疯六…… 不知何时出现的疯六站在面具人前,他微微抬起头,透过那凌乱的头发他静静地盯着眼面的黑巫妖,所有人都不解这个疯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疯六的眼神有些吓人他声音冷酷地说道:“你所说的这些无知生灵都是为了他们所爱的人活着,为了他们心中的爱恨情仇过着每一天,无论我们有多少苦痛,我们都愿意。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存活?如果都应该死,那凭什么只能你活?”说罢他张开双手,此时众人才看清楚他的身上捆满了火药。 黑巫妖身后的蒙面人一出手,他手中的白骨鞭死死的缠在疯六的脖子上。疯六却没有反抗而是死死的抓住那白骨鞭。 他身上的火药已经引燃,天佑抱着穹或,晴天拉起思若,众人几乎同时从应天神坛上跃下。顷刻间疯六身上的火药全部炸开,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本已变成一片废墟的神坛又炸得面目全非。 待尘土散尽,众人再回到神坛上时才发现疯六已经不在了,与他同归于尽的还有那两个蒙面人。而黑巫妖却依然站在那里,只是他脸上的面具已经不在了。他竟然就是四皇子身旁的护国法师。 他看着巫妖祭司,冷冷说道:“你知道,我想要的只是这两件圣器,但现在我不只要圣器,我还要你们所有人的精魂!”说着他手中的星盘又亮起来,六颗星在星盘内飞快的变换着位置,组成各种诡异的图案。 巫妖祭司自然知道这星盘的利害,这件法器本来就是上古巫妖的大法师为黑巫妖炼制的。因为黑巫妖以万物精魂为食,但吸取生灵的精魂后又无法炼化生灵身上的怨气,只能将它们收集起来。当这些怨气积累太多时终将反噬黑巫妖,黑巫妖的法力也便受到限制无法再提高。后来大法师为了换取他们的支持来封印魔帝,便为他们炼制了法器星盘。 星盘取自天穹中的六颗繁星,用法力将它们封禁在星盘内,利用星辰之间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奇异空间。这空间不仅可以吸纳生灵的怨气,也有着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当时大法师在炼制星盘时已经想到了黑巫妖的恶行,所以对星盘的法力加上了限制,当怨气积累到达一定程度时也会积满。 黑巫妖就是因为星盘中的怨气已满所以才要拿到三件圣器合成神剑来提高自己的法力。而星盘中因为积累的怨气太多太久已经变成了凶厉的巫煞…… 黑巫妖将星盘横在身前,星盘中的巫煞如同一个无底的漩涡慢慢的向外伸展。巫妖祭司一点点后退着却终是没有破解之法。 思若静静地抱着穹或一句话不说,她的泪已不流,却一个字都不再说。 晴天狠狠地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黑巫妖冷冷说道:“天佑,帮我看好思若。” 天佑一楞,晴天手中的断剑已经向那黑巫妖刺去。他将五行之力凝集于手中的断剑上随着他身体的飞转,五行之力同时将他的身体护住。 眼见晴天将要没入那巫煞之中,冥王手指向天便要吟诵咒语,一旁的天师忙急忙说道:“圣主,慎重……妖魔一旦失去控制,终将万劫不得啊……” 冥王略显迟疑,巫妖祭司的巫法已经将晴天罩住,将他与那巫煞隔开。 黑巫妖将星盘升起,却又拿出圣器离殇,他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让你们尝尝圣器的利害!”话音刚落离殇脱手而出。只见圣器飞过巫煞,那凶厉的煞气竟被它吸收了大半。原本平淡无光的圣器离殇已经变得乌黑透亮,那光芒之中夹杂着杀气与怨恶。当它飞来时,晴天却是避也不避,他这一击看来是要与那黑巫妖同归与尽了。 下一刻圣器离殇从晴天的肩头洞穿而过,他的血瞬间被那巫煞染成了黑色。他却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断剑直刺向黑巫妖。这一击着实让黑巫妖意外,只他忽然发现那沾上晴天鲜血的圣器离殇竟不受他控制。 而此时晴天的断剑刺已经到他的眼前,他只得用星盘去接。就在这一刻让所有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晴天手中的断剑残月穿透厚重的巫煞深深地刺入黑巫妖手中的星盘中。 那巫煞将晴天包裹在其中,不停浸入他的身体,他只觉得一股阴晦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蔓延却又无法阻挡。他的眼有一片晕暗,他渐渐变得力不从心。 而此刻黑巫妖的笑容却已凝固在脸上,如何也想不到晴天手中的圣器残月就这样刺破了他的星盘。 残月正好卡在一颗星辰的旁边,飞速流转的星阵就这样被这断剑卡住停了下来。 黑巫妖一手化掌重重地击在打在晴天的胸口。晴天毫无防备,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星盘上的光芒忽然变得非常刺眼,那光芒随着星辰与残月的撞击残月一次次地变强。整个星盘开始剧烈地颤动,几乎要从黑巫妖的手中脱出。他伸手去拔那断剑,谁知他的手刚接触到断剑的一刻,那星辰与断剑的冲力全都倾斜到他的身上。只见黑巫妖被巨大的力量冲得飞了出去。 星盘与残月撞在一起,在半空中飞快地旋转着。似乎那巨大的力量随时会爆发出来。 倒在一旁的晴天注视着他的断剑,天师却早已注意到落在一旁圣器离殇,他正想去拿,圣器离殇却突然飞向半空中的星盘。他不忍一惊众人都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下一刻怕是几件神器要撞在一起玉石俱焚了。 晴天却突然从地上起身,舍身去救那断剑。 众人都想不到晴天会如此,想拦却早已来不及。而正当他扑到星盘前面时,却终是晚了一步,眼见圣器离殇、断剑残月和黑巫妖的星盘撞在了一起。爆炸发出的巨大冲力重重地击在晴天的胸口之上,又是一口鲜血正好喷在那圣器之上,整个人又飞了出去。若不是天佑将他接住只怕晴天生命堪忧。. 众人再看那沾着晴天鲜血的圣器,那光芒似乎一时间被压制了下去。残月和离殇就这样镶嵌于那星盘之内,而星盘内的煞气却又涌现出来,转眼间那煞气变得殷红如血。 这血煞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向周围散开,逼得众人不停后退。就连那黑巫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又如何也不甘心舍弃两件圣器和他的法宝。 正当他上前几步去取那圣器时,星盘忽然变得明亮之极,在剧振之下那颗被圣器卡住的星辰终是脱离了星盘,星光闪耀煞气散尽白亮的光芒让众人睁不开眼。 星辰摆脱了星盘的束缚之后,转眼便飞升天际。那星盘上的六芒星阵就只剩下了五颗星。黑巫妖呆呆地看着那星盘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星阵被破坏之后,星盘中仅剩的五颗星飞速地转动着,可终究是再也敌不住那巫煞。原本被压制在星盘内的巫煞全都涌现而出,这巫煞化作的恶灵与那圣器撞在一起,顿时风起云涌天色大变,冥王对众人喝道:“快退下去……” 众人飞快后撤,天师不忘看了一眼那黑巫妖。只见那他依旧不死心,还想去拿回他的星盘。可他却成了那巫煞的祭品,转眼间便没了人形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众人躲到神坛之下,过了许久那巫煞终于散去。等大家再返回来时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天佑扶着晴天疑惑地问:“那黑巫妖呢?” 天师环视左右缓缓说道:“这巫妖应该是被那煞气所侵,与他的星盘一同坠入山崖了……” 祭司看了一眼晴天,忽然说道:“快把他放下……” 天佑急忙把他放下,此时大家才看清在晴天身上竟还有缕缕巫煞环绕着他。竟连天佑的手上也被那巫煞侵染。 一旁的夏末抓住天佑的手,一缕清澈的微光渐渐出现在他的手上,微光浮现了许久才终将那巫煞逼了出来。 祭司对一旁的夏末说道:“把那生命树叶给我。” 夏末将那微绿的树叶拿出来,祭司接过树叶轻轻放在晴天的身上。他轻轻吟诵咒语,只见叶片上微绿的光芒慢慢渗入晴天的体内,随着他的静脉渐渐舒展开来。淡淡的绿光慢慢将他体内的巫煞驱出缓缓飘散。 晴天的脸上终于又浮现出血色,这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天师走上神坛竟看到了那柄断剑,他忙把剑拿到冥王面前,在刚才那一击之下两件圣器竟然合为一体。 冥王细细地看着圣剑,他不明白到底是晴天的血的作用还是那巫煞的作用终将这圣器又合为一体。离圣剑复生又近了一步,只可惜不完整的圣剑永远无法拥有那毁天灭地之力。正如冥王所料,只有晴天才能让这圣剑再合为一体。如今这开天神剑只差最后一部分了,大事将成他的心中也暗暗高兴。 晴天慢慢醒过来,巫煞虽被驱除,但他还是受伤不轻。他怔怔地看着思若,只见她不再哭只是那般呆呆地看着他怀中的穹或,如同傻了一般。 应天神坛之上,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尸体。晴天看着这一切,几天之前他一定不会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天师慢慢走上前正想和巫妖祭司说些什么,他已经消失不见。看来上古巫族终是不想参与太多,今天这巫妖祭司多半也是因为那黑巫妖而来。 一旁的天佑问道:“师父,怎么办?……” 天师看了看晴天和思若说道:“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天佑点点头,正准备带着大家下山。忽然远处一队人马奔来,天佑警惕地说道:“师父,我先下去看看……”说完便将晴天靠在一旁,匆忙向山下奔去。 来到山下,那队人马也正好赶到山脚下。天佑远远看去发现最前面那人竟是九皇子。他急忙喊道:“九皇子。” 九皇子忙下马,看着天佑问道:“天佑公子,皇上在哪呢?” 天佑愣了半天,轻轻回答道:“皇上……他被害了。” 九皇子一听,惊得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几个侍卫搀扶着他,九皇子不停地颤抖着,他如何也无法接受他的十弟就这样没了。 九皇子含着眼泪缓缓说道:“十弟啊十弟,你为何要这么傻……你走了,这天下可怎么办啊?……” 天佑站在一旁愣了许久,轻轻劝说道:“九皇子节哀,我们没能保护好皇上……沉感自责。此时皇上现在还在神坛之上,我们先带他回宫内再议吧。” 九皇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四皇子已经带着狼兵进了京城,他们杀了所有的侍卫,现在京城已经回不去了……” 天佑一怔想不明白怎么又会多出一个四皇子。他轻轻说道:“那可怎么办?” 九皇子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先回宣城吧,那里都是我的人马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天佑听罢说道:“那九皇子,您先派些人随我去把皇上迎下来吧。” 九皇子一听心口又是一阵酸痛,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他没再说话只是对着身旁的侍卫摆了摆手。 天佑带着侍卫登上应天神坛,过了许久一行人才下来。待到了山脚下,九皇子怔怔地看着穹或,他满身的伤口鲜血早已流尽。九皇子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不停流着眼泪…… 一大队人马就这样往宣城方向而去。 阴沉的天空中挂着几缕残霞,那血染晚霞让人有些窒息。京城内已经一片大乱,到处都是侍卫的尸体。他们大多死相凄惨,残腿断臂有的甚至被撕成了两半。偌大的京城就被这鲜血染红了大半。 第三十四章 新皇继位 城中的百姓早已不知逃往了往处,此时的京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城。 那些经历了几次劫难的百姓本以为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谁知四皇子的狼兵一入城便大开杀戒。不仅杀光了城中的护卫,连普通的百姓都没有放过。 原本一片繁华的京城就这样陷入了一片火海,几百年的繁华终究毁在这一日之间。 虽然没有皇上的指挥,京都铁骑还是战到了最后,一个铁骑护卫都没有活下来。皇宫内一片死寂,所活着的人都已逃走。 四皇子缓缓地走过太平殿,来到了殿台之上。他轻抚着那龙椅的扶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十几年的隐忍,终于换来了他最想要的东西。这皇位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任谁也猜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个早已不存在的四皇子,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他正要坐到自己梦寐已久的龙椅之上,却忽然又觉察到哪里有些不对。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皮肤,竟开始慢慢变得干枯皱裂。缕缕阴气从他的身体中慢慢渗出,飘散开来。 殿台下的狼兵不停地惊叫着,因为他们身体正在快速衰老。护国法师给予他们的神力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而且还带走了他们健壮的身体。慢慢地那些狼兵开始一个个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因为他们已经衰老得再也没有力量站立了。 龙椅的屏风后面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慢慢老去的四皇子淡淡地说:“护国法师在你们身上施加的巫法已经耗尽了你们的生命力。在失去巫法之前,你们是不会发现的。而现在……都已经太晚了。” 四皇子瞪大了双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休想骗我,护国法师不可能弃我而去。没有我他什么也得不到。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四皇子的话音刚落,很多黑衣人涌入大殿内,将所有的狼兵都围了起来。那些狼兵被逼的步步后退,可他们已经衰老的连掉在地上的刀都捡不起来了。 .殿台上的那人看着四皇子,冷冷笑道:“真可惜,连护国法师自己都没发现,他被利用了。其实神族早已经发现了那些无影神仆的异动,但那黑巫妖倒也有些实力,所以让他与魔族互相残杀一石二鸟再好不过。还有就是顺手拿下了这皇位……而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罢了。你也没有想到吧。” 四皇子紧紧咬着牙,狠狠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淡淡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 四皇子死死抓着那龙椅冷笑着说道:“你并不是皇族,即使你拿到这皇位,他们也不会信服你。” 那人却笑而不语,大殿的一侧的黑衣人慢慢退向一旁,一个男子慢慢走了出来。四皇子看到那男子时早已经呆在了那里。他难以相信自己眼睛:“大……大哥……” 大皇子轻轻走上殿台,四皇子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倒向一旁。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那犀利的眼神再也看不到在龙隐寺时的样子。大皇子微微低下头看着倒在一旁的四皇子:“四弟,你做的一切都让我十分满意。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劳了。” 四皇子看着他狠狠说道:“想不到最阴险的人竟然是你。” 大皇子微微低下头,看着他说道:“老四,你要知道你大哥永远都是你大哥。只是你们看不透而已,弑父杀兄之人并非我,我怎么能算得上阴险。”他接着转过头看向殿外:“来人,将这些叛徒乱党全都抓起来。” 一声令下黑衣人一拥而上将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狼兵和四皇子全都抓了下去,四皇子狠狠地盯着大皇子吼道:“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待黑衣人将他们带出大殿,大皇子对身旁的金神说道:“神主的计划如此缜密,当真是天衣无缝。想不到不废一兵一卒就帮我拿到了这皇位。” “从今后这人界便是你的天下了。”金神淡淡一笑。 大皇子又问道:“九皇子与魔族已经退回了宣城,要不要借机铲除他们?” “你现在刚刚承接皇位,根基不稳。九皇子现在也做不出什么了。至于那几个人神帝还有别的用处,你只要坐稳了这皇位便好了。” 大皇子点点头说道:“这天下还要仰仗众神的照拂。” “只要你对神族忠心,这天下便永远都是你的。” 大皇子对金神重重地行了一礼。 转眼九皇子和晴天一行人已经离开京城两天有余,确认没有追兵之后,他们才放慢了速度。皇城内大乱的消息很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大皇子平定叛乱的事也是被传得神乎其神。九皇子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是何变故。 天色又晚了,一行人为了安全只在荒野中露宿。天佑一直照顾着晴天,晴天的身体也稍稍好了些。只是这次伤的太重想要彻底恢复还要好好休养。 自从穹或出事,思若便不再说话,整个人都像傻了一般。天佑也不知该怎么劝她,他看着天师问道:“师父,十皇子他真的救不了了吗?” 天师轻轻叹息道:“不仅活不了,而且……”天师停了一下,天佑直直地看着师父。天师缓缓说道:“黑巫妖吸食了他的精魂,只怕他的魂魄已经散了。” 天佑愣在那里,看着师父问道:“师父的意思是,他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天师没有回答,但天佑已经猜到了答案。 正当此时天空中一颗流星忽然滑过,天师皱起眉头屈指而算。他起身去来到冥王的身边。 一番耳语之后,天师对天佑说道:“冥界有事,我与冥王要立刻赶回去。你先留下好好照顾晴天,还有他的剑一定要让他收好。” 天佑点点头,转眼间天师与冥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死灵渊尽头的古墓外,一个人正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当天师走近时,才发现这人竟是田义。冥王虽是幽冥之主却与这冥界守卫并没有多少来往,他这一来倒让天师和冥王颇感诧异。 墓室的石门慢慢关闭,冥天看着田义轻轻问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田义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他的引魂幡。原本舒展的引魂幡不知道为何圈成了一团,田义将慢慢将它打开。忽然一个阴灵悠悠地从里面闪现了出来,虚空之中渐渐显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形。 天师仔细看着这阴灵,它似乎受了重创,眼看这魂魄将要散了。他又看向田义轻轻问道:“这不过是一缕残魂断魄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吗?” 田义直直地看着天师,过来许久轻轻说道:“这道残魄想要不复生死,永不轮回……” 天师一惊这句话如同钉子一般,让他不由一颤。 冥王审视着这残魄,几千年了只有这三个人放弃轮回,而他们的心中无一不是承受着这幽冥之苦。却没想到这世上当真还有如他们一般傻的人。 “救他……”冥王冷冷说道。 九幽地狱,绝死之地,那来自地府的咒怨气息与地火交织在一起,总让那些心存怨念的幽灵痛苦之极。巨大的封魔阵笼罩在这无底深渊之上,站在地狱之口上,能感觉着那地火的炙热。 一般的妖魔早已承受不住了,更不用说这残魂断魄了。天师用法阵将那残魂护住慢慢升到半空之中,他轻轻转身对身后的冥王说道:“圣主,开始吧。” 冥王走上前,对着那残魂凝视了许久,恍惚之间那残魂似乎也在看着他。他双目微闭低声吟诵咒语,那天顶的巨阵竟开始慢慢旋转,地狱中的阴风随阵而动,凄厉的鬼啸之声从地府中传来。冥王忽然抬头看向天际,幽冥王戒闪着光芒。他手指天际的漩涡,默念道: “以我之名,再开冥狱。幽冥王戒,释渡亡灵……释魂……” 他的声音在天地间扩散开来,在天际那巨大的漩涡的中心,一条云卷慢慢伸下来,伸向地狱深处。 霎时间天地间暗了下来,一声惊雷闪落。接着一道道闪电直劈向那半空中的残魂,若不是法阵的护佑只怕眨眼间它便会灰飞烟灭。 残魂悬在半空之中,任那狂风吹动,天师凝神支撑着那法阵。 忽然地狱中传来无数的鬼啸声,紧接着冲天的煞气从地狱中一涌而出,煞气中的无数亡魂冲上天际。半空中的那缕残魂似乎对它们无比的吸引。只是那法阵终是将这些怨灵挡在了外面。 越来越多的煞气将那法阵围了起来,那些恶灵愤怒地一次次撞向法阵中残魂。它们在天空中肆意地飞舞着凄厉的吟啸声响彻天地,天师不住地加持着法阵的法力保护着那缕残魂。 他一次次看向冥王,冥王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当天空中的怨灵将要陷入疯狂时,那幽冥王戒忽然指向半空中的残魂。法阵周围恶灵全被那王戒的光芒罩住,它们痛苦地吟叫着疯狂的向四周逃去,可终究逃不出幽冥王戒的光芒。 霎时间无数雷电从天而降直落在那些妖魔之中,被那雷电击中的怨灵眨眼间化成一缕幽蓝的阴气。光束中的那些怨灵绝望地一次次撞击着法阵,可终就是逃不过那雷刑电。 法阵中的恶灵越来越少,而那幽蓝的阴气却越来越盛。无数的怨灵终是被幽冥王戒炼化,那些幽蓝的阴气正慢慢透过法阵,汇集到那残魂之上。 只见法阵中的亡魂变得愈加清楚。光芒之中一个男子正慢慢显现出来,只见一身战甲,高大雄壮。伟岸的躯体直直地立在法阵之身,全身上下散发着黑色浓烈的煞气。只是那头盔之下却看不到他的容颜,只有一片深不见低的黑影,让人毛骨悚然……让每一个想看清他相貌的人都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慢慢地法阵周围幽蓝的阴气尽数被那残魂吸尽,当一切又恢复平静时。那法阵已经再也无法束缚这亡魂,只见它冲破法阵,仰视天际一声怒吼惊动天地。天地间似乎又复活一个灭世妖魔,那漫天的煞气终是变成了它的附庸。这一刻天佑似乎听到了地狱中那些亡灵绝望的叫声。 冥王缓缓收回幽冥王戒。他满意的看着这眼前的亡灵战将。天师的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担忧,他看着冥王轻轻说道:“圣主,我们将这地府中的亡魂炼化是不是有违天理呢?……” 冥王冷冷一笑:“天?何为天?若是有天,为何神族残害凡人的时候他看不到,你我惨死的时候他看不到……只要打败神族,我们就是天。”冥王说罢,注视着半空中的亡灵战将说道:“他比我想要的还要好,他的灵识已经几乎散尽,没有谁会比他更对我们忠诚的。这正是我们的复仇大业所需要的。亡灵战将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三十五章 又见巴岳 在宣城休息了两天,晴天已经可以自己活动了。可思若却一直守在穹或身旁,既不吃饭也不休息。好在夏末用巫法护住了她的心神,可眼看着她这样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晴天心里实在难受。 九皇子也来过几次,看着思若那痛苦的样子终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短短几日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晴天来到思若的房间,桌上的饭菜依旧是整齐地摆在那里。他看着傻了一般的思若说道:“他已经走了,你这样只会让他更中伤心的。” 思若依然傻傻地看着穹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她的手轻轻拂过穹或身上的伤口,只是伤口再也不可能愈合了,跟思若心中的伤口一样。 又一滴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晴天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要是有事,爷爷怎么办?” 过了许久思若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她轻轻地说着:“我想回泗水,我想带他回家……” 晴天怔怔看着她,他可以体会到思若的心痛。 第二天,晴天和天佑辞别了九皇子带着夏末、思若和穹或一起出发。几个人一直走了四五日,终于回到了泗水城。 城内还是以前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得知十皇子回来,皇子府中仅剩的几个家丁护卫都高兴地出来迎接。最后他们看到的却是十皇子的尸体…… 皇子府中那么多人出去,最后却只剩下穹或自己。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泪都止不住地流着。 十皇子遇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泗水城。 下葬那天雨特别的大,泗水城中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来给十皇子送行。百姓哭泣着跟在他的棺木后面,一直把他送到城外山坡的断崖上。 穹或生前最喜欢站在这里看泗水城了,因为只有站在这里才能把整个城都看清楚。那一天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大家都觉得那天的雨水好咸好咸…… 埋下穹或以后,思若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内,再也不肯出来。晴天每天守在门外,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佑看着晴天问道:“以后怎么办?” 晴天想了想轻轻回答道:“爷爷还是得去救,现在就差东海中的神族圣器了。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思若……” 天佑看着紧闭的房门说道:“思姑娘总要还需要些时间来接受,你别太担心了。我和夏末能照顾好她的。” 晴天想了许久缓缓说道:“这样也好,那我明天出发。早点找到圣器救出爷爷,或许能打开她的心结。” 天佑的脸上又显现出几分忧虑,轻轻说道:“东海那么大,你怎么找呢?” 晴天静静看向窗外:“我先去找找,总会有办法的。” 天佑微微点了点头,他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看着晴天说道:“对了,祭司离开之前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答应他的事。” 晴天不禁心头一颤,他轻轻点了点头。 天佑离开后,晴天便一个人来到了皇子府的后花园。好久不见的图巴见到他格外的兴奋,它不住地围着晴天又蹦又跳。可晴天终究是高兴不起来。一旁的蒙克也失落地蹲在墙角。 过了一会,晴天别了图巴又来到了思若的房门外。他对着房间轻轻说道:“思若,别难过了。我要去东海去找圣器救爷爷了。你也要早点好起来,要不然他也会难过的。” 说完晴天默默转身离去,只剩下思若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流着泪…… 离开泗水晴天没有去东海,而是去了青龙山的方向。他曾答应过巫妖祭司,在离开人族之前一定要去找他一趟。 短短十几日晴天身上伤已经好了多半,不知为何自从有了这五行之力,他的身体自愈能力变得强了许多。不过三日晴天已经站在了青龙山上。俯视山岳,山谷中的灵云台清晰可见。此时正是午后,再过几个时辰山谷中的雾气就要升起来了。晴天沿着山间的小路走了下去。 灵云台上那几间小房子,远远的看去浮在云雾之上,恍如仙境一般。他走到院外,却没看祭司的身影,正当他推开院门时。祭司却从侧房中走了出来,他站在院中直直地看着晴天,这眼神倒让晴天有些不舒服。 祭司忽然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 “已经没有大碍了。” 祭司又说道:“桌上有颗药你服下吧。” 晴天拿起院中石桌上的一颗药丸服了下去。药丸入口即化,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口淡淡清香。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灌注到他的全身各处,他体内的伤痛慢慢消失不见,被这清凉的感觉一扫而光。如同干旱已久的大地被肆意浇灌一般,他从来没有感觉这样舒服过。 过了许久,祭司忽然看着晴天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巴岳的女子?……” 晴天一惊,呆在了那里。祭司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又让他回到了从前,深藏在他心底的那些痛苦记忆在一瞬间复活过来……他呆呆地看着巫妖祭司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祭司直直地看着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她为了救你,自己的灵魂被封在了冥界九幽。现在她的三魂七魄就要耗尽了,终将灰飞烟灭……” 晴天静静、听着祭司所说的一切,他傻傻地楞在那里。实在不敢相信巴岳为了他宁愿出卖自己的灵魂,最后落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了晴天巴岳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族人……而她自己…… 此时晴天的心早已被万千支箭刺穿,那种痛苦和悔恨让他无法喘息。若是他们当初不曾相识多好,她还是巴突库族的公主,会一直被父亲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爱着。所有年经族人都会追求她。 只为了晴天,她便万劫不复…… 晴天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去巴突库,更不该认识巴岳…… 他紧闭着双眼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下来。 祭司看着痛苦万分的晴天,轻轻问道:“如果让你去冒死将她的残魂救下来,你愿意吗?”晴天看着祭司重重地说道:“我愿意……” 祭司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随我走一趟吧。” 三日之后,晴天和巫妖已经来到了死灵渊外,转眼间他们便没入浓浓的雾气中。九幽的天空永远是一片漆黑,天空中只有那轮明月,亘古不变的挂在空中。 黑色的山岳层层叠叠的重合在一起,山岳中那缕殷红的光芒直冲天际。晴天知道那里便是望月峰了,他们走在陡峻的山峰之中,远远地望着那望月峰,血腥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浓。 当泽卓祭司与晴天又登上一座山峰时他才看清这层层的山岳如同一朵莲花一般展开,而那望月峰却恰恰就是那花心。 晴天凝视远处,忽然看着巫妖祭司问道:“巴岳的灵魂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祭司凝望着远处缓缓说道:“其实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因上古巫族而起。” 晴天眉头一皱他不明白巫妖祭司为何会说与上古巫族有关,祭司停了一下慢慢说道:“在上古巫族法力最高的便是大法师和巫女,在远古时代上古巫族的大法师就曾因封印魔帝而化身为封魔巨阵。我们那一代的大法师,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圣神,他为了铲除妖兽而开立三界,可是开立三界所弑杀的妖魔兽怪的冤魂全都涌入了这九幽…… 曾经的九幽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模样,而那冲天的煞气终将这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巫女曾经想阻止大法师做这一切,但她所派出去的两个祭司都没能阻止圣神。她一怒之下便将让其中一个祭司永远守在了九幽,让他永远在这为那些亡魂指路,让它们早入地狱。另一个祭司则永远在外流浪追随圣神的脚步去阻止他的杀戮。 巫女为了偿还上古巫族的罪责也陷身地狱,永远没有再回来。从那时起上古巫族就再也没有了大法师和巫女。那个守在九幽的祭司叫摩灼……另一个在外流浪的祭司就是我泽托。” 晴天看向巫妖祭司:“那望月峰上……” 祭司点点头说道:“望月峰上的那个法阵就是摩灼所设,巴岳也是被他封禁在了法阵当中。”他缓了一下叹息道:“摩灼并不邪恶,只是他对巫女心有怨恨,这股怨气让他失去了理智,加之他日夜被这煞气侵染,终是遁入邪魔。” 望月峰如心立于群山之中,那殷红的血色却给这花心之上添了一抹浓重的妖气,让它变得更加妖艳。 晴天跟在祭司身后一步步的走向那峰顶。四周一片虚无之中无数若隐若现的亡灵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气。他身上的五行之力飞快流转着保护着晴天的身体。 当踏上望月峰时一刻,那开满峰顶的彼岸花鲜血一般的嫣红美得让人感到窒息。峰顶上的望月树花开正艳,那红艳的花朵如同鲜血一滴一滴地从树上落下来。树梢的一轮明月被这嫣红衬得几分惨白。树下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这女子正是晴天之前见过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她的微笑在晴天的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只是不知为何她衣裙上的红色变得越来越淡,不再有之前那般娇艳。 站在彼岸花丛中的晴天,竟是不由地一步步向那女子走近。 祭司一把将他抓住,正当此时那满地的彼岸花从地上飞起来,直扑晴天再来。祭司将他拉到身后,当那些花朵飞到泽托身前时,却又忽然分向两边。只见那些花在祭司身体的两侧飞转了几圈终是慢慢落了下去。 祭司看着晴天轻轻说道:“小心这些花,都是些嗜血成性的妖魔,一般的凡人精血早已被它们吸干了。” 晴天看向祭司:“那我们怎么过去?” “虽是几步之遥,可他是不会让你过去了……” 晴天诧异的看着祭司:“是谁?” 话音刚落花丛尽头的望月树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他那黑色的斗篷果然与夏末和泽托祭司一模一样。 他远远地看着巫妖祭司冷冷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摩灼,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能放下,你就解脱了。” 祭司的话让眼前的这个巫妖有些愤怒,他的语气忽然加重了几分,冷冷说道:“过去了?!你简单的一句话就过去了,我在这里守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永远看到的都是这些亡魂恶灵。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圣神驱赶兽族诛杀妖兽并非我驱使的,我又能怎么将他拦下?!巫女娘娘将这所有的罪责都算在我的身上,凭什么?!” 祭司怔怔地看着那巫妖,过了许久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几千年了,我也知道你并不好受……” “你知道?!那为什么在这里受罚的是我而不是你?” 祭司面色凝重,微微皱着眉头:“放下了这一切也就过去了,你受煞气侵染太重,千万不要因心魔失去理智啊。快回头吧……” 巫妖忽然仰天狂笑:“魔有什么不好,可以为所欲为。没有谁可以责罚我,在这九幽我便是主人,我要用这些凡人的血来偿还我的苦楚……” 他忽然展开双手,满地的彼岸花忽然飞上天空,它们在半空中不停的飞转着。终于与那天空中凝重的煞气慢慢融为一体。只见这一团煞气中掺着缕缕血色更显凶煞和诡异。 转眼间这煞气便变成了一头可怖的妖兽,妖兽疯狂地在望月峰上嘶吼着,如同发泄着心中中怨气。 巫妖摩灼与这妖兽合为一体,泽托祭出巫咒想要控制这妖兽,却反而击怒了它。转眼间那妖兽的血盆大口已经向晴天和泽托扑来。一口下去竟将那祭司吞了下去,晴天险险地躲过这一击。但这望月峰上本就没有多少空间,这妖兽已经占去了大半,一时间晴天竟没了容身之处。 妖兽的两只血红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他,晴天紧紧的握着那柄断剑,自从两件圣器合为一体之后,这柄断剑变得长了很多,看上去也更像一柄利器。五行之力的光芒不断地在他的身体周围缓缓流动着,而他手中的断剑也被五彩环绕。 当那妖兽的目光落在那柄断剑上时,竟是稍稍迟疑了一下,而这迟疑也不过是一闪而过。转眼间那妖兽巨大的利爪已经拍了下来,晴天向后一闪,利爪落在他的身前坚硬的巨石上,顿时变成漫天的碎石,四散飞落。 晴天忍不住心惊,这妖兽当真厉害,也不知那泽托祭司怎么样了。幸好晴天身上的五行之力,这力量不仅能保护他,而这闪躲之间也让他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无比的灵巧自然。 妖兽的几次重击都一一被他化解,一人一兽近在咫尺却又怎么都伤不到他。妖兽愤怒地吼叫着,忽然满地的彼岸花又飞起来,一同向晴天射了过来。 这一片花雨他哪能躲得开,晴天只好闭目凝神用五行之力护住自己。一朵朵嫣红的花朵从他的身旁掠过,一股迷人的花香让他有些迟疑。那花香如同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轻轻抚过他的身体,霎时间晴天心神一振,这花香竟是有如此强的魅惑之力。他紧闭着双眼尽力保持着心智清明。 正当这时那妖兽的利爪已经再一次拍落下来。晴天连人带剑被那妖兽拍得飞了出去,正撞在山峰上的巨石之上。一时间巨岩碎裂,乱石横飞,若不是晴天身上的五行之力护住身体只怕早就没了性命。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巨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晴天紧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那妖兽却没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眨眼间那粗壮的巨爪又向他拍落下来。爪未到风已至,这一爪之力怕是要将他直拍到这巨石中去。 晴天凝集全身所有的力量高高跃起,让那妖兽的巨爪又扑了一空。还没等那妖兽反应过来,他紧握着那断剑又落了下来,断剑闪着耀眼的白光将那妖兽的巨爪斩成了两段。那被斩断的巨爪落在地上眨眼间变化作一团煞气慢慢散开。煞气中的彼岸花落在地上竟变成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失去一只利爪的妖兽如同感觉不到痛苦一般,它的另一只巨爪又向晴天砸落下来,顿时漫天的巨石四处飞溅险些将他活埋。晴天抓住机会双手合一将断剑握在掌中,向那妖兽刺去。霎时间煞气满天,血色弥漫,晴天连人带剑竟从那妖兽的胸前贯穿而过,让那巨大的妖兽胸前生生多出一个洞来。 忽然那望月树下那些血红的落花竟慢慢向那妖兽聚集。一时间这山峰上除了望月树上的那抹殷红,所有的红色竟全都集合到这妖兽身上。那树下女子的粉色衣裙也变得颜色更淡了,看上去更像是多了一些惨白。 那女子慢慢转过身来,她那清澈如水的微笑让晴天的身体不由的颤动了一下。他竟不由地慢慢向那女子走去,她真的是巴岳吗? 女子静静地站在那,傻傻地看着晴天,她的脸上永远是那美丽温柔的微笑。她是巴岳……一定是巴岳…… 晴天忘记了那凶煞的妖兽,一步步地走向那望月树下的女子。正当此时妖兽重重的一击打在了晴天的背上,他重重的倒在峰顶的居石上。他口中的血慢慢流下来,染红了身旁的彼岸花。 不远处的妖兽身上的红色已经融入到它的身体中,被晴天剌出的巨大伤口竟慢慢的合好如初。那望月树殷红的光芒似乎慢慢被妖兽吸收,树下的女子却变得无比痛苦。 晴天忽然间明白过来,这妖兽是通过这望月树来吸收女子的活力,眼看着女子的笑容消失慢慢变得痛苦,他一时间心如刀绞。 转眼间妖兽的巨爪又砸落下来,断剑迎击而上,可当晴天的剑将要刺中那妖兽时他却又将剑收了回来。他突然想到对这妖兽的任何伤害最终都会转嫁到这女子身上。 重击之下晴天再次摔落到峰顶上,碎石飞散他被这一击重重的打在了地上。此时刚刚恢复的身体再次满布伤口。他手里的断剑拄在地上,慢慢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这妖兽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月树下的女子傻傻地看着晴天,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正当此时那妖兽又向晴天扑来,轰隆一声山顶的巨石被那妖兽撞得粉碎。晴天险险的又躲过了一击,可这样耗下去他终是逃不出去的。 看着那树下的女子,晴天忽然觉得那望月树上的圆月有些古怪。正当那妖兽将要扑来之时,他忽然高高跃起,人剑合一,直刺向那树梢的明月。当他的断剑将要划过望月树时,忽然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身前。霎时间晴天的身体停在了半空之中,虚空之中一种古怪的力量将他困住,任他如何再运力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晴天看着那天空中的巫妖说道:“你心中的怨恨至深至切,可为什么你要将这怨恨施加到这些无辜的生灵身上。你一恨字就抵得上这万千生灵的苦楚,你这几千年的痛苦难道就必然要这世间的生离死别万千情愫来偿还吗?你若是苦就请你放过这些生灵。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间本不该有怨和恨……” 巫妖摩灼停在半空之中,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他再抬起头看着晴天,许久之后,忽然传来“咔嚓”一声,不知何处传来微小的碎裂声。晴天与那巫妖之间的空间竟碎裂开来。 当晴天再看他时,那巫妖摩灼已经渐渐消失不见。望月峰上忽然阴气大盛,渐渐地向四周散去,那巨大的妖兽早已化作一团煞气飘散开来。 晴天怔怔地看着那望月树,树上嫣红的花,化作一阵花雨纷纷落地。花雨中的巴岳微笑的看着他,那般美丽动人。她身上的衣裙已经变成了洁白的颜色,她在那花雨中静静的看着晴天。 晴天不由地向她走去,只是他刚走出两步,却被泽卓祭司拉住。 祭司轻轻摇着头说道:“她现在只有这一点残魂了,灵识早已散尽。她已经忘记你了,让她去吧……” 晴天的嘴色微微抽动了一下,心如同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望月下的巴岳慢慢跨向虚空之中,渐渐飞向远处。 晴天傻傻地看着那远去的巴岳,她的笑容永远那般美丽……只是她再也不记得,有个人叫晴天还在一起挂念着她。 晴天站在那山崖之上,看着那一片空白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泪轻轻滑落。巴岳就这样走了,慢慢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可即便可以说又能说些什么呢?在巴岳的记忆中他终究已经是一片空白了……也许这是对巴岳最好的结果吧,她再也不必受苦了。他看着她,直到她没入那皎洁月色中。忽然天空中那轮明月的周围,那无边的黑暗开始破碎,如同一面镜子碎成一片一片,慢慢跌落了下来。 当那些黑暗全都碎尽时,天空变得一片明亮,原本的黑夜转瞬之间变成了白天,九幽之地再次重现光明。一阵风吹过,望月树上开始慢慢长出新芽,望月峰上也慢慢找出新的彼岸花。只是它们不再开花,而是绿绿的一片又一片。这些花草慢慢延伸向远处,原本黑色的九幽再次重现生机。 晴天傻傻地看着那望月树,却再也看不到巴岳那动人的身影。 重生的九幽又变得生机昂然,这里又变成了那个净化往生灵魂的圣洁之地。远处的山峰上开出美丽的花朵,当风再吹来时,那些花随风而去,飘落在远处的山谷中。此时的九幽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圣洁而美丽。 那巫妖摩灼再也找不到了,祭司静静地看着远处,轻轻说道:“你在这困了几千年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山谷中的田义抬头看着那明朗的天空,这轮回之路上终于又少了九幽之苦,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泽卓祭司转眼又看向晴天,看着他那傻傻的样子不忍轻轻叹息,问道:“你要去东海寻找圣器?” 晴天愣了一下,慢慢缓过神来:“我想早点救出爷爷,让思若早点好起来。” 泽托看着他问道:“那你知道东海龙族在哪吗?”晴天摇了摇头。 祭司摸出一颗黑色的珍珠递给他说道:“这是我几十年前偶然得到的一件宝物乌珠,虽然算不上什么珍宝,但它有个奇特之处。你只要带上它便可出入水中和在陆地一样。” 晴天接过乌珠对祭司行了一礼,祭司摆了摆手说道:“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龙族是上古异族,实力更不在天界众神之下。你这一去只怕九死一生,你一定要处处小心。”晴天郑重的点了点头。转眼间祭司的身影慢慢变淡,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 晴天慢慢走下望月峰,消失在九幽深处,望月树静静地立在那,慢慢又开出美丽的花…… 第三十六章 寻找龙族 天界神族,金神正静静地站在神殿之中,殿台上的神帝缓缓说道:“这样说来,黑巫妖最终是死在了晴天的手里了?” 金神想了想回答道:“黑巫妖被他法器中巫煞反噬,坠落山崖。但最终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晴天竟然有实力铲除这个妖物。” 神帝缓缓说道:“黑巫妖一直以来假借我们的名义壮大,他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旁的金神忽然一脸疑惑的说道:“像他们这种上古异族为何也会对这圣器感兴趣呢?” 神帝轻轻说道:“黑巫族以炼化生灵吸纳精魄来激增法力,但他们却无法承受那些生灵身上怨煞之气。开天神剑对他们而言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容器,不但能吸纳煞气,还能使这神剑拥有更强大的威力。” 金神听罢倒是有些不屑:“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一个晴天就将他们收拾了。” 神帝眉头微皱缓缓说道:“晴天身怀异能,又有两件圣器在手,机缘巧合之下除掉他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说黑巫妖的实力在远古时代几乎与上古巫族不相上下,若不是封魔一役耗尽了他们太多实力,这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金神默默听完神帝的讲述,想不到这黑巫妖竟也不是那么简单。他忽然又微微一笑说道:“如今两件圣器都在晴天的手里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神帝并没有回答,反而他:“你说若龙族知道火龙已死会怎么样?” 金神一窒,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了起来。 神帝却淡淡一笑:“晴天去龙族找圣器,他们一定会两败俱伤。到时再治龙族遗失圣器之罪,他们就再也没有实力与我们对抗了。” 金神的脸上又慢慢露出笑容,眼神中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失去十皇子的泗水城一直那么安静,不再像以前那般允满了生机。在思若的眼中这泗水城再也不是它曾经的样子。 穹或的墓在城外的山崖之上,那里曾经是他祭奠七皇子的地方。如今他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思若知道只有让他看到这泗水城,他才能够安心。穹或魂魄被黑巫妖毁掉的事,天佑和夏末都很清楚。他们却不敢让思若知道,因为现在的她已经再也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这些日子以来,思若已经好了不少。她不再把自己每天都关在那小屋子里,早上醒来她便早早的到那山崖上去陪穹或。每当太阳升起,那山崖上便会传来动听的笛声。这笛声犹如静静抚慰泗水城的伤口,可谁又知道这伤口有多深。也许这伤口永远都无法愈合,就像思若心中的伤口一般。 大家离开的这些日子,图巴和蒙克早已经关不住了。它们不会跑的太远,吃饭时总会准时回来。 思若回来后,蒙克就一直陪在她的左右。即便是思若在那山崖上吹笛子,它也会静静地守在一旁。它似乎能够感受到主人的伤心,永远这样默默的守在一旁,动也不动。 这样一来找不到晴天的图巴便更加寂寞了,可只要有吃的东西这种寂寞转眼便又烟消云散。只有当思若的笛声响起时,图巴才会傻傻地愣上许久,不知它是不是在担心晴天。 经历了几次劫难后的京城,早已是十室九空。百姓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也不愿再回到这伤心的地方。铁骑护卫的尸体不断地的从京城中运出来,送葬的百姓一波跟着一波。有的队伍一次抬出两三具尸体。那凄惨的场景哭泣声遍布荒野…… 此时的京城已经再没有什么军力,而那些黑衣神仆却趁虚而入接管了这个国家所有的实权。此时那些百姓也已经慢慢认定,只有大皇子和神族才是他们的救世主。这足以让神族将这个国度变成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从今后再也没有谁可以与神权对抗。 当百姓们为新皇帝继位而庆祝时,不知还有没有谁记得他们曾经有一位皇帝叫穹或…… 晴天一直往东走了六七天,终于来到了东海的边上。可当他面对那茫茫东海时却又不知再去哪里寻找龙族,就这样在海边徘徊了一两天,也没找到关于龙族的一点消息。他只好先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住了下来。 海边的渔村都不怎么大,村里的男人平日里都出海打渔了,村里剩下的多半是些女人和小孩。平时除了那些收海货的商贩,很少有陌生人来这里。所以晴天一进村,村里的人就都注视着他。 他从村头走到村尾,终于找到了一家很小的客栈。这客栈不知多久没有客人了,掌柜的特别的热情。晴天还没进门他便迎上前笑呵呵地说道:“客官,您是吃饭还住店呢?” 晴天看了一下这掌柜的,这人竟是只有一条腿。他回答道:“我可能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你给开间上房吧。” 掌柜的一边笑着一边将晴天往里引,说道:“好来,里面请。” 这海边的房子竟然宽敞明亮,因为靠海较近,还能不时的听到海浪声。 晴天打开窗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时间心竟是无比安静。 掌柜看他笑着说道:“客官,我这小店还有不少的海味也是颇有特色,要不要试试?” 这几日出来晴天一直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倒也没有多少味口。他回答道:“那你随便上点吧。” 掌柜的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晴天轻轻倒在床上,静静听着窗外的海浪声,潮湿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鱼腥味。不知泗水城中的思若现在怎么样了。他多想早点找到圣器,那样救出爷爷也许思若真的就会好了。 只是龙族在哪里?圣器又在哪里?…… 晴天正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竟还是那掌柜。他手提着一个不大的竹篮走进屋,不一会几样精致的海货便摆上了桌。这些海货看似简单却也别有风味,只是晴天没有多少味口。他尝了几口,便将筷子放下了。 掌柜笑着说道:“客官,您慢慢吃。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说完便要离开。 晴天忽然问道:“掌柜,你有没有听说过东海龙族的消息?”他的话音刚落,掌柜的身体颤了一下,手中的竹篮忽然掉在了地上。 他急忙弯腰去捡,刚才还略带微笑的脸,一时竟变得如死灰一般。他口中不停说着:“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一边说一边匆忙向往外走。 晴天惊愕地看着那离去的掌柜,想不通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吃过饭晴天便出了门。天色渐晚,海滩上竟还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捡拾着被浪花打上来的一些小鱼小虾,周围却没有一个大人。他沿着海滩又走了好久,才在远处的礁石上发现一人。 这人正在那里钓鱼,礁石旁还拴着一条小船。看他的装束与那些渔民明显不同,无论怎么看都不寻常。 晴天正要上前去问一下,远处一群渔民忽然靠岸走了过来。他上前去打听龙族消息,渔民都以为他在说笑,纷纷一笑而过。当晴天再看钓鱼的那人时,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时掌柜照常送饭打扫房间,却冷淡了不少。晴天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多问。 吃过饭那掌柜的来收拾碗筷时,忽然冷冷地冒出一句:“你打听龙族干什么?” 晴天吃了一惊,他看着那掌柜说道:“我想救我爷爷……如果掌柜的知道什么,麻烦跟我说一下。” 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到一旁轻轻说道:“大约十几之前,有一次出海,那天明明晴空万里,海浪却特别的大。我们的船也被海浪翻掀翻了,除了我他们都死了。但我在那海浪中明明看到的就是一条白龙,是它打翻了我们的船。可所有人都不信我,他们都说我疯了……” 掌柜两眼直直地看着窗外,回想着在那巨浪中挣扎的场景。他嘴角微微抽搐着,最终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 晴天看着他问道:“那你还能记起当时出事的地点吗?” 掌柜摇着头说道:“那天的风浪很大很大,我们的渔船也不知道被卷到了哪里……”他说完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晴天说道:“你还年轻,最好别去招惹它们。”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晴天看着那走出门的掌柜,心里却一时难以平静。终于有了龙族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找到它们,至少这一切都有了希望。 第二天,天一亮晴天又来到海边。这几日一直在海边打听龙族消息,周围的渔民也都已经认识了他,他们也都议论纷纷。 晴天在海边一直寻到中午,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古怪男子。 男子的装束没有多大变化,但仔细看来他这行装不像渔民更不像一般的凡人。只见他面无地盯着平静的海面,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鱼上钩。 晴天来到男子身旁轻轻问道:“这位大哥打扰一下,能不能向你打听件事?” 男子目不斜视,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晴天呆立在一旁也不知再说什么好,那男子忽然开口道:“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大哥,在这东海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龙族的消息?” 男子的脸色忽然又冷了几分,手中的渔杆往上拉了一下,可并没有鱼上钩。他没有回答晴天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要找龙族做什么?” “我想求龙族帮我救出一个人。” 男子淡淡一笑,一脸不屑地说道:“我第一次听说有想求龙族帮忙的人,传说中的龙族可是不好惹的。你就不怕死吗?” “不怕。”晴天回答道。 男子转过脸静静地看着他,这时晴天才看清了他的相貌。这个男子面容消瘦表情冷酷,双眼明亮而有神,身上略带几分傲气。 他看了晴天许久缓缓说道:“你要是不怕死,那就明日日落之前来这里找我……”说完那男子转身拉起鱼杆上了小船,转眼间小船便游向了大海深处。 晴天看着那男子慢慢消失在茫茫大海中却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无论如何总是有了些消息,他转身匆匆回了客栈。 第三十七章 初识木白 第二天下午,掌柜来打扫客房,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桌上还放着一锭银子。看着那银子,掌柜脸上却是露出复杂的表情…… 天边的太阳慢慢落下,当太阳接近那海面时,落日的余晖将这天地重合在一起,化成一片火红。那个怪人正静静的坐在海岸边钓着鱼…… 当晴天来到那人的身后时,男子忽然起身收起鱼杆,往那小船上走去。晴天犹豫了一下,跟着那男子上了船。男子站在船头,晴天站在船尾。这小船无帆无桨却在那海面上缓缓前行,眼看着离海岸线,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太阳落下繁星慢慢亮起,男子就这样一直站在船头动也不动,晴天也不敢问什么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船尾。 “你要救的人是谁?” 晴天愣了一下说道:“我要救我爷爷,他现在还被神族囚禁在天界。” 男子表情凝重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好像有几分疑惑。他接着问道:“你凭什么让龙族帮你,何况神族与龙族的关系密切。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而得罪神族?” 晴天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说道:“无论怎么样,我总要去试试。” 男子听完不再说话。 这不大的小船一直在平静地海面上缓缓前行。晴天看着天空中的星辰,不知道思若现在怎么样了。只要找到龙族拿到圣器,三件圣器合在一起便可以打败神族救出爷爷了。可龙族本就是守护圣器的,怎么会让他带走圣器呢…… 转眼间东方慢慢亮了起来,在小船的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团雾气。小船慢慢驶入这团浓雾中,不多会雾中就出现了高低错落的宫殿。 晴天慌忙起身,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龙宫,他心中一阵高兴。 男子忽然说道:“这是虚境,是迷或别人的。要是进去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晴天心中一紧想不到这里这么危险,他稳稳坐在了船中,那小船却在迷雾中慢慢改变了方向。不一会终于走出迷雾,天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澈。 就在小船的前方不远的地方竟出现了一座小岛。岛上郁郁葱葱环境优美,在岛中竟还有一座山,山顶迷雾笼罩。没过多久小船便停到了小岛边上,男子下了船往岸上走去。 晴天紧紧的跟在男子身后。 这小岛虽然远远看去不大,在这岛上却也一眼看不到尽头。那沙滩一片白茫茫的,在阳光的映照下让人睁不开眼。晴天俯下身仔细看了半天,这里的沙子全是白色的,而且一点杂质都没有。 正当他惊诧之时,一个男子忽然闪现出来,只见他一身淡蓝色衣衫似衣似甲,面容冷峻微微有些怒气。 他在晴天身上扫了一眼,对那下船的男子说道:“烈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凡人带到龙族圣地来。看来你越来越不的把龙族放在眼里了。” 晴天一惊,这个古怪的男子竟是龙族一员。 烈龙看也不看他,只是缓缓说道:“雨龙,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你最好离我远点。” 雨龙一听更添了几分怒气,狠狠说道:“龙族排在末几位的,也敢也这么狂妄。我今天倒想领教领教赤焰烈龙的厉害。” 烈龙没有说话,身上却慢慢显现出血红的龙纹,一股热浪透体而出,转眼间化作一团火焰。 晴天不由地退后了几步,想不到这龙族内竟也不怎么和睦。 雨龙一招手那远处竟是一层海浪高高扬起,如同一堵水墙一般向这岸上推来。转眼间那巨浪已经冲到岸上,毫无防备的晴天险些被那巨大冲出去。 巨浪撞向烈龙,当浪花冲到他的身前时,他身上的火焰陡然间变大了一倍。巨大的力量从烈龙的身上爆发出来。他身上的火焰与那巨浪撞在一起瞬间爆开,刚刚稳住身形的晴天被这力量冲撞了出去。他脚下一滑身体一倾竟被那海浪卷了出去。 被海水淹没的晴天慌乱之中一把住抓那小船,一个翻身翻便上了船。他紧紧抓着那船身,眼看着小船被那水浪卷了出去。 这浪花之大似乎出乎雨神的预料,烈龙更是诧异。 只是那巨浪中的晴天稳稳地坐在船上,在那浪花之下他却隐约看到一条白龙在游动。眼见着那小船被浪花卷走,烈龙返身就要去追,谁知他还没下水却被一股水柱挡住了去路。 雨龙冷冷说道:“这就想逃了,没那么容易……” 巨大的海浪将那小船护在中间,推着那不大的小船飞快前行,转眼间便已看不到刚才那小岛。 晴天也不知道会被这浪花卷到哪里去,只得静静的坐在这船上随波逐流。 没过多久这海浪忽然变得小了许多,小船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等晴天起身看时,才发现已经船已经搁浅在一个荒芜的小岛上。 这岛实在是小,上岛走上十几步便已到边了。岛中间只有两三棵树,看上去也不怎么旺盛,地面大多是又黑又硬的礁石,有些礁石已经被海浪拍打得十分光滑。 晴天站在这小岛上,回头看着那平静的海面,不明显那海浪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好不容易找到的龙族,却又被一股莫名的海浪给冲走了,在这孤岛之上,凭这一条小船又上哪去找龙族呢?只怕连回陆地都难了…… 他正想着,忽然一人从海水中慢慢走出来,来的竟然是一个少年。这少年约有十五六岁光景,健壮的身体还显得有些稚嫩,白净的脸庞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他身上没穿什么像样的衣服,皮肤倒是极白。 少年走到晴天身旁,用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对着他上下打是量了一番,然后甜甜一笑说道:“这个岛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子,不过这地方总比你要去的那里好。” 晴天被这少年说得一头雾水,他看着少年问道:“那你是谁呢?” 少年笑着回答道:“我叫木白,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条白龙。” 晴天一惊说道:“白龙?你也是龙族?” 那少年并没有回答晴天的问题,只是默默走上岛。 烈龙与雨龙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倒也没分出个胜负,只是烈龙急于去寻晴天,早已无心与他缠斗。 雨龙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过去,你迟早要给龙主一个交代。” 烈龙陌不作声,雨龙转眼消失不见。等烈龙再去海边找寻那小船时,晴天和那船早已不知漂到了哪里,他眉头紧皱心中对雨龙的怒火久久无法平息。 火神烛龙与龙族失去联系已经很久了,雨龙言之凿凿地说是首领遗弃了龙族,龙族中也纷纷流言四起。但烈龙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所以他经常去人界就是为了打听神族的消息。终于找到一个知晓神族的凡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雨龙搅了局。 他静静地看着那海面,刚才那巨大的海浪应该不是出自雨龙之手,这个看上去普通的凡人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可那才那巨浪之中他明明看到了消失已久的白龙……难道真的是木白?…… 孤岛上的风总是特别的大,一入夜便响起呜呜的声音。 晴天捡拾了几根漂落到小岛上的枯木没多久便升起火来。木白又下了一次海,转眼就抓了几条鱼上来。晴天静静地在那火堆上烤着鱼,不一会那烤鱼的香味便溢了出来。 木白直直的盯着那烤鱼,眼看着鱼油亮油亮的如同要滴下来一般。 晴天又取了些海水洒在了鱼上,烤鱼上腾气一阵雾气,发出兹兹的声音。转眼海水就干了,留下薄薄的一层盐挂在烤鱼上,渐渐融入鱼肉中。 火渐渐小了,此时的木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只听晴天说好了,他拿起烤鱼就送到嘴边。 晴天急忙拦住他笑着说道:“小心烫。” 木白微笑着用力吹了几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晴天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又想起爷爷、思若还有图巴一起吃烤鱼的日子。若是图巴在这还不知道馋成了什么样了呢。 一条大鱼转眼间便被木白吃得一干二净。伴着火堆中木头噼啪的声,晴天也吃完了很久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吃完烤鱼,木白往后一仰倒在柔软的沙滩上。火光映在他那干净的脸上那几分稚气慢慢消失不见,他看着天空中的星辰静静地说道:“我的母亲是雪龙,但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问过母亲无数次,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而我则是在龙族人歧视下长大的,没有谁会在乎我,除了母亲谁也不会管我是不是过得快乐……几年前母亲去世,我很伤心……打翻了一条渔船闯下了大祸。从那以后龙族便再也容不下我……我也离开了那里,无处容身最后就流落在这荒岛上。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我也再也不想回到龙族。我自己这样自由自在的也很好。” 木白看着那静谧的星空,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干净纯洁却又含着无边的忧伤。 他又侧过脸看着晴天问道:“你呢?又是为什么要去龙族?” 晴天怔怔地看着木白,又慢慢看向那火堵缓缓回答道:“我叫晴天……自幼无父无母,跟随爷爷长大。可我们不小心招惹到了神族,他们便一路追杀我们,还抓走了爷爷。我打不过他们,也救不回爷爷……后来听说我只要能拿到三界的圣器合为一体便能得到神剑,打败神族。” 白龙从沙滩上起身,直直地看着晴天。想不到他的身世竟跟自己一样凄惨。轻轻的问道:“那你是来拿神族圣器的?”晴天点点头。 白龙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想了想慢慢说道:“龙族的使命便是守护圣器,听说一直保存在龙谷深处。那里不仅戒备森严,而且还有很多的机关,想拿到它简直比登天都难。” 晴天听完木白的话陷入了一阵沉思,木白见他不说话,忽然说道:“我可以试着帮你把圣器偷出来。” 晴天一愣看着他问:“偷?……” 木白点点头笑着说道:“那里我虽然没怎么去过,但位置我可以找到。只要我们找准时机,冒险一试说不定就能成了。” 晴天略显忧虑。 木白紧接着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要指望龙族将他们保护的圣器交给你,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话晴天当然明白,若说打败龙族去抢圣器。恐怕自己连一条龙都打不过。而要跟首领说清楚情况去拿的话,只怕龙族也不可能这样就把圣器送给他。 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与木白去试一下。 木白一看晴天答应了,往沙滩上一躺心里又高兴又激动。他认真地计划着怎么去偷那圣器。过了许久他又忽然安静下来,他轻轻问道:“天哥,你说神族真的那么坏吗?” 木白这一声哥让晴天一愣,过了一会他才缓过神来轻轻说道:“不知道,可我遇到的神族没有好的……” 木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按说龙族也算是神族,可不知为什么他们从来不会称我们为神。除了雨龙,他总是自称雨神,在龙族也只有他与神族最亲近。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总觉得龙族就是龙族,龙成不了神,神也不会是龙……” 晴天静地的看着木白,若是放在人族,他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生在龙族却又要面对这么多。晴天没有打断他,更不知道该说些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听着,木白停了一会又轻轻说道:“母亲去世时,我心里满是恨意,恨所有的人。他们对我和母亲的所有不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有烈龙叔叔会帮助我们,只是我闯下大祸时,他也救不了我,只能让我离开龙族……其实我也是后悔的,但不是因为离开龙族。是因为那些凡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没有伤害过别人。所以我现在心里没有恨了,我只想找到父亲,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母亲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他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木白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着晶莹的光芒。 晴天看着他问道:“你母亲恨你他吗?” 木白摇摇头:“母亲从来不恨他,也让我不要恨他。她总说父亲也有难处,母亲就这样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渐渐的火光越来越弱了,木白也渐渐没了声音。他微微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晴天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他的眼角一滴泪正慢慢地滑落下来…… 第三十八章 东海龙族 在火神烛龙走后龙族一直没有再选新的首领,而一切事务都是由水龙掌管。在东海深处的龙族水晶宫殿内,烈龙正站在殿中。 水龙看着他问道:“你这次出去没有发现族内与外界联系的痕迹?” 烈龙回答道:“我在东海岸边潜藏了很久,一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你暂时不要出去了,多在族中留意。我一直感觉,我们族中与外面有些联系,特别是和神族。”烈龙点点头。 正当这时雨龙走了进来,其实他正是来给烈龙告状的,不过赶巧的是烈龙也在这里。 一入大殿雨龙不由愣了一下,不悦之情从脸上一掠而过。 水龙看着他问道:“雨龙有什么事吗?” 他脸上似笑非笑,冷冷地说道:“这两天我发现龙族内有人竟敢带凡人来我们的圣地,所以特地来禀告龙主。没想到烈龙在,他既然在我就没必要说了。我想他能说的清楚些。” 水龙眉头微皱看着烈龙。烈龙两手一恭说道:“龙主,两天前我在东海边发现一个古怪的凡人,本想带回来审问一二,却不想被雨龙卷到了海中。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才没有说。” 雨龙冷哼了一声。 水龙沉思了片刻说道:“即是发现什么就该早点说,不过这事情有些蹊跷。这段时间龙族各处都要加紧防范。” 烈龙点头应道:“是。” 雨龙狠狠看了他一眼,便从水晶宫中退了出去。 两人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晴天在小岛上转了一圈发现昨晚的小船早已不知道漂到哪去了,这茫茫大海没了船可怎么办呢…… 他正在发愁,木白忽然问道:“天哥,怎么了?” “昨天的小船漂走了,我们怎么去龙宫呢?……” 木白淡淡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在这东海上天入海那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一会我现出真身,你只要伏在我的背上即可。过不了几时我就把你带入龙宫。” 晴天看着他问道:“此地离龙族应该不远,你要现出真身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呢?” 木白一边想一边说道:“要是在天上十有八九会被发现,如果潜在海底那就安全的多了。只怕天哥下不了水……” 晴天一听忙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身上有乌珠可以下水。” 木白一听惊奇地说道:“这种奇异的宝物你竟然有,那太好了。”说完他返身入水,一波巨浪翻过,一条巨大的白龙出现在晴天眼前。 只见它从海中探出巨大的龙头,对着晴天说道:“天哥,快上来。抓紧我的龙角。” 晴天跳上白龙抓住龙角一阵浪花翻过,一人一龙已经潜入海中。 潜在海中大小鱼群从晴天的身旁掠过,他从来没有这样新奇的感觉。自己竟然跟这些鱼类一样可以生活在这水中,这乌珠果然厉害。 阳光洒在海面上,水下的一切都非常明亮,越往深处便越变得暗了下来。这海中的景色晴天从未见过,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这一切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 没多久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暗,忽然远处的深海中出现一个白亮的点。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那亮点也变得越来越大。 木白忽然说道:“天哥,小心点我要变身了。”说完身体一抖,几阵翻腾他又变回了人形。 晴天看着木白问道:“怎么了?” “前面就到水晶宫了,那便是东海龙宫的正殿,我们要小心了。” 晴天看着远处的水晶宫疑惑地问道:“之前烈龙带我去的地方不是一个岛吗?我以这龙宫是在海上呢。” 木白一边向前走一边慢慢给他解释道:“其实龙族宫殿是有三重的,分别是影、幻、真。你前面看到的两重都不是真的。只有这样龙族才不会轻易被发现,所以几千年来,真正能找到龙宫的人几乎都没有。” 两人在海底慢慢潜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巨大的水晶宫外。 海底的水晶宫明亮,宽阔,巨大的宫殿坐落在这海底深处,恍如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当他们悄悄摸近时,才发现在水晶宫外竟还有不少的虾兵。它们一个个站地笔直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晴天拉住木白小声说道:“小心,这里有守卫。” 木白狡黠地一笑:“它们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说不定早就睡过去了。”说完便小心冀冀的向宫殿内摸去。 果然当他们走过那些守卫时,它们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真如木白所说,可能早已经睡过去了。 两人潜入龙宫,晴天才发现这宫内的庞杂远远超过了他们在外面所看到的一切。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回廊,通向四面八方,真要没来过这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 木白对这龙宫却是轻车熟路,哪里戒备严哪里最安全他一清二楚。没多会他便带着晴天来到了龙宫深处,一边走还不忘回头看着晴天说:“天哥,现在还早,我带你在这好好玩玩。” 晴天不想多生事端,本想去拦他,可转眼间他已跑到了一边,晴天只好抓紧跟上。 当他们来到一处侧殿旁边时,忽然有人走来,晴天和木白忙躲到一旁。等那人走入侧殿时,晴天才看清,这人正是几天前将他拦下的雨龙。没多久一个长相丑陋的鱼怪悄悄地跟了进去。 晴天透过廊桥悄悄看着那鱼怪,只见它在雨龙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雨龙甚是得意,高兴地笑出声来,然后一摆手让鱼怪退了出去。 木白本就不喜欢雨龙,看到他那得意样子更是生气。他回头对着晴天调皮一笑:“天哥,看我给你报仇。”说完他伸出手指在海水中轻轻点了几下,海水瞬间凝结成几块冰凌,他挥手一指,那冰凌直直地向着雨龙飞去。 眼看木白偷袭就要得手,雨龙返身一避,几块冰凌砸在廊道的柱子上。雨龙眉头微皱看着那柱子上冰凌留下的痕迹。 一击不成木白忽然两手合十转眼间他的两手中形成一个不小的冰球。冰球转眼飞向雨龙。 正当那冰球将要击中他时,他忽然一个转身那冰球正好落在他的掌中。冰球被他的手稳稳罩住,晴天不由一惊将木白拉到回廊下躲好。 那冰球慢慢在雨龙的掌中打着转,他静静地环视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手中的冰球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收回手眼睛直盯着远处,只见他眼前的海水竟慢慢凝结成巨大的冰块。而且这冰块还在慢慢的向那廊桥扩展。若是晴天和木白不逃只怕要被封在这巨大的冰块内。 当凝结的巨冰扩展到他们身前时,晴天立刻凝集身上的五行之力搅动着海水将那巨冰挡住。紧接着他的掌心透出地火之力,这巨冰在地火之力的炙烤之下变得越来越小。 晴天看准时机用尽全力将那冰团档了出去。冰团飞向雨龙,他一个翻身闪过,冰团直撞在柱子上碎成无数小块。等这些碎冰落尽时,晴天和木白早就逃脱了。 雨龙凝视着那廊道上的柱子,想不明白谁会用这种小孩把戏来试探他?但最后那一击的实力却又不能小视,他怎么也猜不出刚才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木白看到自己险些闯下大祸变得老实了许多,两人在龙宫中避了很久不见有人追来,便又悄悄潜入龙宫深处。 晴天看着木白问道:“他能猜出是你吗?” 木白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我刚才用的法力都是冰龙叔叔教我的,别人都不知道。” 晴天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千万不要再冒险了,要不然我们就真逃不掉了。” 木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晴天看着他淡淡一笑说道:“走,我们先去找圣器。” 两人转眼潜出龙宫。出了龙宫周围忽然变得一片宁静,只在远处有一个漩涡一直伸向海面。 晴天看着那巨大的漩涡不由一惊,木白看了看他笑着说道:“那就是龙谷中的东海龙穴了,圣器就在那里。” 晴天心中一阵激动,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两人直奔东海龙穴而去。 龙穴在海底山岳的环绕之中,当晴天和木白来到山岳顶端,俯视着东海龙穴。只见宽阔的山谷越往深处越窄,最深处几乎深不见底,巨大的漩涡从谷底一直伸向海面。 奇怪的是近在咫尺晴天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漩涡的吸引力。他静静地看着这漩涡只怕要是落在其中肯定是活不了的。那又怎么才能取到圣器呢? 他正想着,木白忽然叫道:“天哥,你看这漩涡好像小了很多。” 晴天一看果然,那巨大的漩涡好像从海面慢慢收拢下来,似乎要收回到龙穴之内。 木白惊叫道:“我懂了,今天正好是十五月圆,每当月半十五,皓月当空。龙穴中的漩涡都会在短时间内收回去,这时候正是我们拿圣器的最好时机。” 晴天一惊问道:“有多长时间?”“ 最多半个时辰。”木白回答道。 话音刚落,那漩涡已经从他们的眼前掠过收回到龙穴深处。 晴天看着那黑洞洞的谷底说道:“好,那我们抓紧时间。” 说完两人随着那漩涡向龙穴深处掠去。这山谷十分陡峭,不时还会有巨大的石头突出来,两个顺着山坡越走越深。 没有漩涡的龙穴特别安静,但若是那漩涡重现他们俩肯定没机会逃命。越到深处龙谷内的光线便越弱,空间也变得越狭小,水流也变得急了许多。而此时开阔的山谷已经只剩几人宽,但却依旧深不见底。 一片黑暗之中晴天隐约感觉到一块巨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巨石横担在那龙穴之中,只在四周留下了不大的缝隙。借着淡淡的微光晴天仔细看着这块石头,这块巨石看上去好像方方正正。表面上却又略有高低不平,高低之间似乎还隐藏着一些特殊的符文。 有这巨石堵住,他们肯定是无法向下去了,可如此大的巨石又怎么能移开呢? 木白看着晴天问道:“天哥,这东西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可怎么办呢?” 晴天没有回答他,而是轻轻的抚摸着这巨石纹络,一时间他竟觉得这巨石似乎有生命一般,他尝试用体内的五行之力灌注其中。巨石上的纹络竟慢慢亮了起来,而些这亮光随着那粗细不一的纹理慢慢向整块巨石扩展。一个个古怪的龙形图案慢慢显现出来,那些图案闪烁着不同的颜色,但那光芒一闪即逝。 木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晴天突然收回手,那巨石又安静下来。 “怎么了天哥?” 晴天怔怔地看着那巨石说道:“不知道,我总觉得它似乎对我有些抗拒。” 他又慢慢伸出手拂动那巨石,忽然一股犀利的冲力直冲他而来。晴天慌忙收回手,那股奇异的力量却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顷刻间他体内的地火之力如同被唤醒了一般,那奇异的力量使地火之力霎时间变得强大起来。 晴天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亮,如同要燃烧起来一般。 木白已是惊得目瞪口呆,轻轻问道:“天哥,你没事吧?” 晴天却如听不到他的话一样,他又慢慢将自己燃起的手放回到巨石上。顷刻间他体内的地火之力变得无比强大,他的整个身体全都燃烧了起来。那地火沿着他的双手涌向巨石,沿着巨石上的纹理慢慢将整块巨石点燃。火焰将龙穴照得亮如白昼,燃烧中的巨石慢慢显现出奇异的纹理。 一旁的木白怔怔地说道:“龙图……” 龙图是龙族最古老力量的传承,它是一种封印,也是一种守护。龙图上的每一条龙都对应着一条真龙的圣灵,它们被封印在这里就是为了守护龙族最为重要的东西。在龙族世世代代的相传中只有最强大的龙的圣灵才有资格被封印在龙图之内,它象征着无上的荣耀和力量。但也只有龙族最强的龙王才能得到这些圣灵的认可打开这龙图的封印。 木白直直地看着晴天,他忽然大声喊道:“天哥,快点时间不多了。” 此时的晴天几乎与那巨石融为一体,在那烈火之中受到地火之力的炙烤。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痛苦,反而这力量让他感觉到莫名的亲切。他用尽全部的力量,将地火之力全部灌注于这巨石之中,那巨石竟是慢慢升了上去。霎时间龙图上的龙魂显现出来,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巨龙飞腾在巨石左右,在那巨龙的环绕之中,那巨石竟慢慢裂开一道缝隙。刺眼的光芒从那缝隙中闪出来,木白忍不住挡了一下眼睛。白光闪过,那巨石升起之后竟有一颗明亮的珠子从龙穴中浮现出来。它正是东海遗珠。 没有了巨石的压制东海遗珠轻轻浮现到木白的面前。那明亮的光芒柔和又亲切,它的光芒在那海水之中如同缓缓流动一般,吸引着木白一步步向前走近。当他走到那东海遗珠前面时,光芒之中竟然渐渐显现出一张美丽的脸庞,那正是他的母亲雪龙。 木白傻傻地看着母亲微笑的脸庞,他一时间竟忘却了所有的一切。他慢慢伸出手,母亲轻轻将他拥入怀中,这一刻他幸福的泪水轻轻从脸上滑落下来。当木白再睁开眼时,白光已经褪去,母亲也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下那颗东海遗珠静静地浮在身前。 木白伸出手轻轻触碰它时,巨石上的龙魂忽然被激怒,它一边咆哮着一边疯狂地舞动着庞大的身躯。晴天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重重地摔在石壁之上。他只觉得一阵头昏,龙穴中的水流忽然间变得十分湍急。那巨石上的龙魂消失不见,但那悬在他们头顶的巨石却重重的落了下来。 晴天拉住木白大吼道:“快闪开。” 木白立刻清醒过来,而此时巨石已经落了下来。若是被这巨石压住只怕他俩只能永远被封在这龙穴之内了。木白瞬间化身白龙死死将那巨石抵住,可那水流实在太急。转眼间那龙穴中的漩涡又慢慢升起,这一人一龙眼看要逃不掉被龙穴吸入的命运。 木白吃力地吼道:“天哥,怎么办?” 晴天顶在那巨石与石壁之间,但此时的他哪能有什么办法。头顶的巨石正一点一点地压下来,正当他们声嘶力竭之时。那巨石上的龙图忽然又亮了起来,随着那纹络亮起。这巨石的压力也变得小了许多, 晴天心中一阵疑惑。但不管怎么说这终是好事,他对木白说道:“看准机会想办法逃出去。” 话音刚落那巨石竟慢慢升了上去,正当他们想向外逃时。巨大的水流从巨石闪出的空间内涌下来,转眼间将他们卷入龙穴深处。 晴天死死的抓着石壁上的一块突出的石头,此时木白已是化作人形。两人被那慢慢升起的漩涡卷在中间,随时都可能被吸进去。那高高悬起来巨石竟是慢慢旋转起来,它的方面与那漩涡相返,形成的水流恰恰抵消了龙穴中漩涡的吸力。 晴天又惊又喜,那巨石的转速陡然间增大。两人竟被这巨石形成的水流从龙穴中吸了出来,远远地抛了出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他被重重地摔到海底,晴天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木白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摇着头,这一摔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差点把昨晚吃的烤鱼都吐出来。两人稍稍缓了一下,还没清醒过来,忽然眼前一暗又被打昏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烛龙之子 等他们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水晶宫内,高大宽敞的宫殿内到处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剌得晴天有些难受。过了许久他才看清,眼前尽是陌生的面孔。这些人中晴天认识的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带他来龙族的陌生人,也就是木白所说的烈龙。另一个便是雨龙。 只见雨龙高昂着头,几分傲慢地走过他们身前。他冷冷地看向木白,木白却一转头看都不看他。 雨龙不屑地冷冷一笑,转身对着晴天说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龙族的至宝圣器都敢偷。说出你的幕后主使,说不定能留你们一命。” 晴天看着大殿中的龙族,却不知道哪个是龙主。他慢慢说道:“我来龙族是为了圣器而来……” 此话一出,龙族一片吵嚷之声。紧接着晴天又说道:“我的家人被神族囚禁,我想借圣器来救我家人。并无他意,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几句话更是让龙族纷纷议论开来,毕竟在他们意识中神族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雨龙哈哈大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是把我们龙族当成傻子了吧?!龙族也是神族,你到这里来说神族囚禁了你的家人,你觉得合适吗?”他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你还不说实话?到底有什么图谋?” 雨龙气势凌厉,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在龙族的地位,更忘记了在他身后的众龙。 眼看着木白要被雨龙拉下水,烈龙忽然上前几步说道:“雨龙,你最好不要胡乱猜疑。木白也是龙族不可能做出对不起龙族的事情。” 雨龙退了一步,看着木白冷笑道:“他身上顶多有一半是龙族的血,连谁是他爹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木白瞪大了双眼,狠狠地看向雨龙。若不是被困龙索捆住,只怕他早就动手了。一旁的烈龙也看不得他这般羞辱木白,霎时间身上的龙纹又变得血红。 雨龙却不以为然地站在那里,似乎跟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忽然大殿上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雨龙,木白自幼在龙族长大,他的品性大家也都清楚。他以前犯过错,但终究是年少无知,以后慢慢惩戒就是了。” 这声音一出,大殿中的众龙纷纷低下头。雨龙也不甘心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是,龙主……” 听到龙主的话,烈龙终于松了口气。雨龙慢慢抬起头,看着烈龙恶狠狠说道:“白龙的事可以暂不计较,但这个凡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在他身上找到了魔族和人族的圣器!” 此话一出宫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同看向晴天。殿台上的龙主水龙凝视着台下这个看似普通的凡人。 “他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晴天点点头说道:“要打败神族救出我爷爷,就必须将三件圣器合为一体,现在就差神族的圣器了。” 水龙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轻轻问道:“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地火之力?” 霎时间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众龙的面色一片凝重。能够拥有地火之力的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龙族的首领,天界的火神烛龙。远在天界的烛龙已经与龙族失去联系很久很久,甚至传说他早已背叛了龙族。这些终究是没证据的传言,可烛龙却最终成为龙族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让众龙不敢相信的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凡人身上又怎么会有地火之力。 水龙慢慢走下殿台,来到晴天身前。 “除了首领烛龙只有我才能打开封龙印,你身上的地火之力却可以唤醒龙图,你到底是谁?” 晴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水龙提出的问题。这与生俱来的力量忽然间让他觉得陌生,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龙主,其实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从小无父无母的晴天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困惑,冥冥之中他似乎慢慢触摸到自己的命运。他到底是从哪里来?…… 晴天的迷惑和沉默渐渐让龙主失去了耐心,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这大殿中扩散开来。危险正在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龙主的怒火也渐渐达到了顶点。 一旁的木白着急地看向晴天,但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帮他…… 当龙主的怒火将要爆发时,大殿的入口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他身上有地火之力是因为他就是火神烛龙之子。” 顷刻间众龙都向外看去,而当他们看清那走进来的人时却全都呆在了那里。 这一语让晴天如受晴天霹雳,他慢慢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身青黑色衣服的男子正缓缓走入殿内。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想不起这人是谁。 当男子走到晴天身前时,忽然淡淡一笑:“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要不是你破掉了神坛内的五行封魔阵只怕我现在还被关在那里呢。不过你还是得叫我一声叔叔。” 晴天一呆这男子竟是应天神坛内那条被封印的青龙,只记得当时封魔阵一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想他竟然来到了这里。 晴天呆呆地看着青龙问道:“你是说我的父亲便是火神烛龙?……” 青龙重重地点了点头。 百兽谷……地火天龙……那陌生的男子正是自己的父亲,他终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死的。 晴天的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他傻傻地站在那里眼前不断的重复着那火焰中的一幕。他一直不明白那男子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原来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可他却终是连一声父亲都没来得及叫……而这一切到现在才明白似乎已经太晚了。 一旁的雨龙忽然冷冷地说道:“青龙,你这个叛徒你竟然还敢回来?” 青龙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转身死死的盯着雨龙。 “叛徒?龙族是有叛徒,但不是我……” 雨龙面对着青龙那刀一般的目光不敢在说什么。在龙族能让青龙臣服的只有首领烛龙。当初他随烛龙一同去神界就是由他来保持火神烛龙与龙族之间的联系的。只是不想后来他被神族暗算囚禁在了应天神坛内。烛龙与龙族失去了联系,后龙族也渐渐对烛龙产生了猜疑。 这一切正是神族想要的,一个充满猜疑的龙族才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威胁。 雨龙自然明白青龙是他惹不起的角色,但又不甘心,眼看着众龙议论纷纷他便挑拨道:“你与烛龙在留在天界,却让我们在这东海守护圣器。你们享受荣华富贵,让龙族一族在这里吃苦受难!恐怕烛龙早就将我们忘了吧?” 青龙的身上忽然散发出浓重地杀气,他看着雨龙缓缓说道:“烛龙也是你叫的?!”他身旁的海水不住地翻腾着,雨龙急忙后退了几步。 大殿内的众龙也没有谁敢再说什么。 水龙看着青龙问道:“烛龙现在在哪里?” 青龙面色渐渐舒缓了些,他沉默了许久轻轻说道:“首领已经不在了。” 水龙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大殿之内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青龙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恨意:“龙族势强本是神族的心头大患,首领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所以才令龙族驻守龙海,这样做为的就是不让神族疑心,保证龙族的安好。首领在天界过得并不好,但只要他在那里龙族就是安全的。只可恨背信弃义神帝后来慢慢觉得首领难以掌控,危及他的地位,所以想尽办法将他除掉。他知道我是首领与龙族的唯一联系,更是将我囚禁在了应天神坛。等我逃出神坛时,首领已经被他们设计害死……” 青龙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宫殿中。忽然间怒火在龙族中蔓延开来。龙族为了神族受尽了屈辱,倾龙族之力来守护圣器,可没想到却被神族这样算计。 水龙注视着青龙,又看向一旁的晴天。 在历代首领中烛龙应该算是实力较强的一个了,却不想被恶毒的神族谋害。除了愤怒与仇恨之外他的心中更多的却是心疼。龙族之中烛龙永远是他最中意的一个,他亲眼看着烛龙一步步走上了首领之位,随圣神再开天地。即使烛龙后来留在神族,他也一直相信有一天首领终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他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他缓缓走到晴天的身前,默默注视着这个年经人,在他的身上似乎能够看到烛龙的影子。若是当初龙族没有随圣神开立三界或许烛龙就不会死,一切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吧……不知道烛龙有没有后悔过他的选择…… 看着眼前痛苦的晴天,水龙轻轻说道:“你父亲烛龙是龙族最好的首领,我们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青龙站在一旁说道:“以现在龙族的实力尚且无法与神族抗衡,但据我暗中观察现在魔族对神族早已是蠢蠢欲动。这次晴天来寻圣器正是魔帝的主意,若是与他们联手打败神族应该不难做到。” 龙主听罢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魔族在他的心中仍旧罪恶的代表,以龙族的高傲与他们联手终是难以让龙主接受。 他看着一旁的晴天说道:“孩子,魔界之人大多险恶。你与他们交往一定要小心。” 晴天怔怔地看着水龙,在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中,真正十恶不赦的应该是神族,一直在救他的却是魔族……他无法分明这一切到底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看着水龙:“龙主,我不知道神与魔,到底谁是善谁是恶?……” 水龙直直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许久,水龙默默说道:“善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先让这孩子回去休息。大家都先退下吧。” 话音慢慢落下,大殿中的众龙心中激愤难平却仍是退了出去。 木白带着晴天出走出了大殿,转眼间宫殿中只剩下了水龙和青龙。 “烛龙有什么遗言吗?……”水龙的声音变得苍老了许多,这一时半刻之间竟如过了几百年之久。 青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事了,我后来四处打探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但他的死似乎是为了保全这个孩子。” 水龙默不作声,青龙接着说道:“起初烛龙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最后知道时早已是回天无力,只得以自已的身死来救这孩子。” 水龙站在那静静的听着青龙所说的话,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孩子叫什么名子?” 青龙回答道:“晴天。” 水龙静静地回想着烛龙的一切,他曾经也是晴天这般模样…… 青龙轻轻问道:“不与魔族联手,我们很难为首领报仇的?” 水龙慢慢昂起头,缓缓说道:“自金龙降世龙族存在已经万年有余,曾经历经了无数的劫难。无论是死是伤龙族从未向谁低过头。即使是神族。” 神族对青龙所做的一切让他的心中积蓄着无尽的怒火,他正在等待着复仇时刻的到来。 水龙忽然又看着青龙说道:“晴天还是很让我意外的,他竟然打开了封龙印……” 青龙点点头说道:“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他却历尽生离死别,受过太多苦难。这些经历也带给他很多快收获。” “收获?”水龙不解的看向青龙。 青龙缓缓说道:“在他的身上同时存在着几种法力,首先是烛龙留给他的地火之力。虽然当初首领与晴天见面时早已是油尽灯枯。但却将最为精纯的地火之力留给了他,这地火之力看似不强但却会随着晴天的长大变得越来越强大。其次机缘巧合之下晴天还修习了凡人独有的五行之力,这种法力更是古怪,绵而无尽钢而不绝……法力深不可测。除了这些还有魔帝冥王给他加成的魔界妖法,加上他的凡人体质和从他父亲那继承的神族印迹,放眼天下恐怕只有晴天才有能力将三件圣器复生成开天神剑……” 水龙疑惑地看向青龙,他没想到在晴天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的法力,转念一想轻轻说道:“这个魔帝主计划周密啊,看来他早就看好了晴天。” 青龙在一旁轻轻点着头。 龙主又轻轻问道:“你觉得以这魔帝的秉性他若拿到了开天神剑还会放过这天下吗?” 青龙陷入沉思,过了许久他回答道:“魔帝很难说,但这神剑合成必是少不了晴天。只要剑在他的手里,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这孩子心地纯善,我相信他。” 水龙沉思不语。 青龙忽然看着他说道道:“那若是我们拿出圣器,先合出神剑?这样一来即便不与魔族联手,我们也一样可以打败神族了。” 水龙沉思了许久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来日召集龙族商议一下再说。” 第四十章 龙族叛徒 海水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慢慢亮起,大海中的各种鱼虾龟贝全都显现出来。色彩斑斓的海底有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美丽。晴天却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知道那火龙便是自己的父亲,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丧尽天良的神族让他们父子互相残杀,若不是父亲牺牲了自己……他也许早已不在了。 忽然父亲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放下仇恨,让自己活得更快乐些……” 可若放下这仇恨剩下的全是伤痛……晴天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也从来不敢奢望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只有巴岳看到了他那心底都卑微的渴求…… 可当他见到自己的父亲时却是生死诀别,直到最后他都没能叫上一声父亲…… 从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他的父亲……这种苦痛比那心底卑微的渴求更让人难受。 泪水慢慢从晴天的脸上滑落,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心底…… 木白傻傻地站在一旁,他原本是高兴的,因为有了一个与他身世相似的哥哥。然而看到晴天的痛苦他却只能这样静静的守在一旁。 过了一会,青龙慢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木白,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还那么小,转眼他竟也长得这么大了。少了母亲的呵护这孩子的身上多了一份成熟,少了几分天真…… 青龙忍不住一阵心痛,真不知当初雪龙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错了。他转身走到晴天身旁,轻轻说道:“你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他却不想要你现在这样。神族欠的债我们不会就这样算了,你要给我些时间……” 晴天坐在那,什么都没说。 青龙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爷爷的事我已经全都告诉了龙主,只是圣器……圣器并非一般的宝物,它牵涉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晴天抬起头,看着青龙说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青龙并没有感觉到宽慰,而是像刺一样扎在了他的心上。他再也不忍心看着这两个孩子,转身匆匆离去。 泗水城皇子府外的山崖上,黄昏十分思若总会在这里陪着穹或。每当此时蒙克都会伏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只有图巴不停地飞来飞去,一转眼不知又闯出什么祸端,天佑只得到处给人家赔钱道歉…… 十皇子走后泗水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来往的商旅也少了许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内的官兵却渐渐多了起来。 自从天佑他们来到了这里就没有再听到过关于九皇子和消息,更不知道大皇子继位后京城又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一切似乎跟他们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思若不再说笑,但也慢慢好了起来。她已经开始修习夏末教给她和天佑的巫法。她的眼神总是那般冷漠,有时天佑也会被吓一跳。 天佑看着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思若,只能默默的叹息。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走出来。 一旁的夏末轻扯着天佑的衣角小声说道:“我教授给思若的巫法她很快都学会了,而且……” 天佑疑惑看着她问道:“而且什么?……” 夏末轻轻说道:“而且她修习的术法用得都是最阴毒的那种……真怕她会被那妖气惑乱了心智……” 天佑怔怔地看着走远的思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不知道晴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幽冥魔界魔帝冥王正得意地看着他的亡灵战将,现在的魔族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 自从他复生了这亡灵战将,魔族的势力就在一天天壮大。战将身上极强的怨念和法力足以让它凌驾于冥界的妖魔之上,它慢慢唤醒了那些迷途的亡魂。那些无数枉死的冤魂追随着这亡灵战将,成就了魔界的亡灵大军。 亡灵战将不受一般术法的伤害,战力可敌一般的天神。 天师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缓缓说道:“现在我们实力总能与神族抗衡了吧?” 冥王的表情忽然冷落下来,他缓缓地问道:“晴天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天师回答道:“自从他入了东海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龙族的实力太过强大,只让晴天一个人去拿那圣器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若是我们插手,此事必败无疑。若要成事必须晴天自己去。” “这又是为何?” 冥王慢慢说道:“烛龙之子,龙族后裔。龙族是只会帮他,不可能害他的。” 天师轻轻点头,想不到冥王对这一切早已是运筹帷幄。 冥王接着说道:“看好神族的一举一动,在我们准备妥当之前,不要出现任何的差错。” 天师点头应下。 水晶宫殿内聚齐了所有的龙族,在宫殿的最前面供奉着一条巨大的金龙,金龙之下便是首领的位置。而今天那里却是空的…… 殿内众龙就座,却是出奇的安静。他们都在等待着龙主发话。 水龙站在殿台之上静静地环视了许久,默默说道:“龙族本为兽族,为了这天下苍生才随首领与圣神驱除妖魔开立三界。当初龙族内外对此也是有颇多异议。但我龙族身为天下,问心无愧。开立三界的大战中龙族死伤惨重,为了这万物苍生,龙族自然是义不容辞。但后来的三界大战却是为了神族一族之私利而祸患天下,所以我龙族自然不会插手。为此神帝对我们耿耿于怀,终究设计毒害了我们的首领烛龙。” 话到此处,殿中众龙已是怒不可遏,纷纷跃跃欲试欲找神族讨个说法。 水龙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且不言我龙族开立三界之功,龙族世代也不曾犯下什么罪恶,受此辱没……实见神族之卑鄙龌龊。时至今日,我族与神族再无半分情份可言。今日众龙聚此,希望大家拿出一个意见来,将战将和大家说了算。” 殿内一时间声讨之声四起。雨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愤怒的众龙,目光却正与烈龙凶狠的眼神撞在一起。他忙低下头,过了一会趁殿中群龙激愤悄悄溜出了大殿。 烈龙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匆忙从大殿中跟了出去。 雨龙匆忙掠向自己的行宫,边走边神色慌张地回头张望。 当他走出行宫时却见烈龙挡在了他的门外。雨龙一惊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入怀中。 烈龙冷笑着说道:“怎么了?这么快就想逃了,我早就知道你不干净,做神族的奸细实在是在龙族之辱。” “奸细?!你凭什么说我是奸细?”雨龙说道。 烈龙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说道:“你不是奸细,那你就把怀中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雨龙冷哼一声:“就凭你想看就看?”说着两手一展一股巨浪涌向烈龙,这力量极强却没有几分杀伤力,分明是想脱身的虚招。烈龙看得分明,自然不会轻易让他跑掉。只见他身体一侧如刀锋般直刺入那巨浪中,巨大的海浪竟是被他刺破直刺向雨龙。 雨龙刚要逃,眼见烈龙追杀到眼前,只得收住了身形。他返身一退险险的躲过了烈龙这一击。虽然他未受伤,心中却早已恼怒之极。 想到烈龙如此难缠若是再逃不掉,众龙一来只怕他是插翅难飞了。 雨龙借着烈龙的这一击,返身向后逃去。烈龙一眼便看出来他急于脱身,便直直地追了上去。眼见着将要把他追上,雨龙忽然一个转身怀中闪中一物。 烈龙只觉得这东西火一般的颜色,还没看清。一股炙热的地火已经向他喷涌而来。他急忙收身却为时已晚,身体瞬间如同被点燃了一般痛苦之极。 雨龙停下来看着他冷笑道:“这圣火令果然厉害。你应该不知道吧,这圣火令中的地火之力,全都是从烛龙身上炼化而来的。” 痛苦之中的烈龙狠狠地看着他,此时他早已痛恨之极。可这地火之力深入他的体内,灼烧着他的身体。 烈龙挣扎着起身。 雨龙忽然对着他狞笑…… 烈龙周围海水竟开始慢慢凝固……“你竟然……” “你猜的没错,这正是雪龙的绝技--凝霜。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偷偷地在雪龙的身上下毒。化龙散没听说过吧?无色无味但却可以慢慢炼化龙族的法力最后将它们凝集成龙珠。我再将这龙珠服下,她的法力也就成了我的法力。虽然法力会损失一些,但这已经够我用的了。本来我还可以再炼化别的龙,都是晴天坏了我的好事。” 等雨龙说完时,烈龙已经被封入一块巨大的冰块中。他看着烈龙淡淡一笑:“感觉怎么样,这就叫冰火两重天。龙族永远被人利用,不要怪我背信弃义,谁让你们这么傻。”说完他一转身向龙穴方向掠去。 水晶宫殿内群龙愤慨,高傲的龙族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辱没。 龙主厉声重喝:“众龙听令……” 宫殿内群龙霎时间安静下来,他们都等待着水龙的号令。 正当此时宫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群龙一惊一同望向宫殿外。 一旁的青龙说道:“好像是龙穴方向……”转眼间龙宫周围的水流变得异常的湍急。 水龙眉头紧锁,带着众龙冲出水晶宫殿冲向了龙穴方向。 侧殿中的木白看着这一切对晴天说道:“天哥,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晴天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窜了出去,只得匆忙跟了出去。两人刚出侧殿,却在雨龙的行宫外正好看到了被冰封住的烈龙。 木白吃惊地走上前,看着烈龙说道:“烈龙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晴天一把将伸出手的木白拉住。他看着那巨大的冰封说道:“小心,你要触碰恐怕也会被封在里面。” 木白着急地说道:“那怎么办?” “你先后退。”说完晴天两手相合慢慢展开,在他两手之间竟渐渐生出火焰。五行之力将这地火护在当中,随着五行之力慢慢旋转地火之力被缓缓传入海水之中,渐渐向那冰封扩散。 当众龙跟随水龙来到龙穴外时,封龙印已经高高悬起。失去封龙印阻隔的龙穴中漩涡瞬间扩大了几倍,转眼间海中东西都被那漩涡卷了进去。这样下去只怕整个龙宫都要被这龙穴毁掉。 水龙凝视着那悬在半空的封龙印。他不明白除了他和晴天到底是谁竟能将它催动。来不得多想,他用法力慢慢将那封龙印控制住,随着封龙印渐渐落回到龙穴中那水流也变得缓了许多。 一切又终于平静下来。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众龙看得分明龙穴中的东海贵遗珠已经找不到了。 水龙凝视着这龙穴,是谁在他的眼下移动了这封龙印,又是谁盗走了东海遗珠…… 在地火之力的催动下烈龙身上的冰慢慢化掉。虽然圣火令中的地火之力极强,但雨龙终是用不得法,并没有发挥它的全部力量。所以烈龙伤的并不算重。过了一会他终于缓了过来。 烈龙看着晴天和木白来不及细说,忙说道:“快去龙穴……”说完木白便跟着他向龙穴闪去。 一旁的晴天正要走,眼前一个虚影忽然掠过…… 众龙围在龙穴四周却没有一个说话的,只有水龙凝视着其中的封龙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没过多久烈龙和木白就赶了过来,烈龙看到龙主便张口道:“是雨龙干的,他将我困住然后向这龙穴跑来。” 众龙一片愕然,水龙并没有说什么。这些他一直以来的猜测一样,只是现在才找出他似乎一切都晚了些。 烈龙看着平静的龙穴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雷龙缓缓说道:“东海遗珠被他拿走了……” 烈龙一惊,那东海遗珠被压在封龙印下,除了晴天和龙主还有谁能挪动封龙印呢?……他不禁一颤……默念道:“圣火令……” “圣火令?”龙主看向烈龙问道。 烈龙慢慢说道:“刚才我与雨龙交手,被他手中的圣火令所伤。这圣火令是他们炼化了首领身体内的地火之力凝聚而成,所以只要有这圣火令他便能打开封龙印。” 烈龙这一番话让群龙为之愤怒,神族竟将首领炼化以取地火,想来是何等的残忍…… 水龙默不作声,听到这些他自然心痛,但此时他心中的担忧却变得越来越明显。以雨龙的法力,若说挪动这封龙印倒不无可能,但要打开它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到的。 正当群龙义愤填膺之时,水龙忽然凝神聚气地看着那龙穴中的龙印。 封龙印缓缓升起,它慢慢转动着升上半空中。 群龙一时间安静下来,待那漩涡渐渐平复下来。水龙的法力催动着水流围绕着封龙印飞快地旋转着。 龙印上的纹络一点点被点亮最后汇聚成明亮的龙图,白光闪过龙魂从中一跃而出。 巨大的龙魂游走在众龙头顶,即便是群龙现出真身在它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龙魂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众龙。 水龙缓缓行了一礼。龙魂似乎对他认可,忽然昂起龙头向上游去。 水龙看着封龙印轻吟龙咒,龙印被慢慢打开,一时间光明如昼,万物失色。群龙一同向那龙印望去,而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亦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水龙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封龙印内空空如也。 第四十一章 化龙 晴天站在雨龙的行宫外,烈龙和木白早已走远,他却动也未动。 周围的一切都异常的安静,晴天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他的四周。忽然在他的眼前一个女子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而这女子通透如水,又似虚无一般。 晴天愣在那一动未动,那女子却忽然开口:“从百兽谷出来我一直跟你到这里,没想到你会有勇气自己来拿圣器。这一点真是跟他一模一样……” 晴天疑惑地问道:“像谁?” 女子停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你的父亲烛龙……” 晴天呆呆地愣了半天,他一时间不知道这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你要找的圣器并不在这里。” 晴天的脸色微变,他不知道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不是在骗他。女子接着说着:“神族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不可能把圣器交给龙族,他们早就被神族骗了。” “那圣器在哪里?” 女子缓缓说道:“圣器一直都藏在神界天神圣殿……” 晴天怔怔地看着这女子,她的每一句都让自己疑惑不解,更是难辨真假。正当他迟疑间,那女子的身形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那女子轻轻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去神器取那圣器,我会帮你的。” 女子的声竟越来越小终究消失不见,晴天看着那一片虚空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哈哈哈……”女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留下了一阵狂笑,那笑声幽怨凄凉…… 等晴天来到龙穴时,封龙印已经又回到了龙穴之中。烈龙将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晴天暗暗心惊,这一切竟然真的跟那女子说的一样,但他终究没有将那神秘的女子告诉烈龙。 等众龙回到圣殿时,大家已经知晓了,雨龙毒害雪龙的事。青龙静静注视龙主缓缓说道:“此间的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现在龙主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吗?” 水龙看向一旁的木白和晴天,再看看殿中的众龙默默说道:“自族龙现世已是万年有余,无论这世上有何纷争,龙族向来都是匡扶正义。现在若与魔族共伍……” 青龙微微一笑:“龙主,你觉得现在的神族和魔族哪个是善哪个是恶呢?” 水龙看着众龙没有回答。 青龙缓缓说道:“魔帝冥王在三界大战前本是人族的皇帝,而神族为了控制人族,就是三界大战中假借魔族之名杀了他和那些人族的大臣。这个皇帝死后郁愤难平,沉沦冥府,最后舍弃轮回永陷冥界。他为的就是心中对神族卑鄙的怨恨。直到现在他成为了魔帝冥王,您觉得他找神族报仇错了吗?若不是当初首领留在神界,只怕我们龙族也逃不过这样的结果吧?” 群龙面面相觑,水龙面色凝重,青龙又接着说道:“烛龙之子晴天,自幼被神族追杀。首领以命相抵才救下了他,可晴天做错了什么吗?神族又凭什么要将他至于死地?龙族可以不于魔族联手,更可以袖手旁观。但这样的天下又与那地狱有何分别,你的心能过得去吗?” 青龙又转身看向众龙,问道:“我们又怎能对得起首领烛龙?!” 烈龙、冰龙、雷龙……众龙一一看向龙主,过了许久水龙缓缓说道:“群龙一心,祭我龙魂。联手魔族,诛杀恶神……” 水晶宫殿一阵怒吼,一时间整个东海为之震颤。 水龙默默地转身看向殿台上的金龙说道:“祖龙在上……龙族只为天下之正义,望能得到您的庇佑。” 又是一个十五月圆之夜,东海的月夜比在人间更安静。晴天看着那一片黑暗的海水,心里却忽然变得十分的安静。 东海一行并没有找到圣器,却得到了龙族的帮助。晴天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出远在天界的爷爷。如果真如那个神秘的女子所说,圣器就在天神圣殿的话,那魔族与龙族联手便是救出爷爷的最后办法了。 离开人族这么久,晴天不知道思若有没有好一些。只希望思若能等他回去,等他把爷爷救出来,她肯定也会好起来的。 晴天看了一眼身旁的木白。自从龙穴归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说话。本以后他会恨极了雨龙,找他报仇的,可他的安静让晴天太过意外。也许对于木白的母亲雪龙来说相比于那漫无边际的等待,死或许是一种更好的解脱吧……至少她已不再受那份痛苦和煎熬,而这一切只有木白才会懂。 晴天静静地看着那海水,缓缓流动的海水时明时暗,在那明暗之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烛龙。在那冲天的焰火中父亲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那一刻父亲的心中是有多么的心疼与不舍……可又能如何…… 他的脸上一丝微凉,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滑落下来。 房门慢慢被推开,青龙走了进来。他来到晴天身前轻轻说道:“明天就要回去了,无论后事如何,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晴天轻轻点点头,并没有回答。 青龙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晴天还是放不下父亲的事。他忽然又微微一笑说道:“来,你跟我出来。龙主说要送你一件礼物。” 晴天一愣,直直看向青龙,便起身随他向外走去。一旁的木白早已和晴天形影不离也怔怔地跟了出去。一路上青龙也不说话,引着晴天向龙穴方向走去。晴天心中疑惑却没开口问,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龙穴旁。 晴天远远看到龙主站在龙穴外的巨石下。当他走到巨石前时,水龙开口说道:“孩子,你既是烛龙之子便是龙族一员。这些年来你没有龙族的庇护一直在外流浪受尽苦楚。现在你既然已经回到龙族,自今日起你的一切都将受到龙族的保护,从今后谁若再动你龙族绝对不会放过他。今天我将对龙子晴天行封龙祭礼,将龙族的法力传承于你。从今后你便是地火真龙。” 水龙的话刚刚落下,晴天傻傻地愣在了那里。一旁的青龙淡淡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一会可能会有些痛苦,忍过去就好了。” 说完便退到一旁,只剩晴天愣在那里。他看着身边出现的众龙,再看看木白。只见他忧伤的脸庞上泛出淡淡笑容,他是在为晴天高兴。转眼间天空中的月光洒落下来,海底的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龙穴中的漩涡慢慢收拢起来,这一刻整个东海都如同睡着了一般份外安静。 水龙注视着那龙穴,忽然一束光从那龙穴中射出来直冲天际。转眼间在那光束之中巨大的封龙印缓缓升起,众龙默默的看着龙印,心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随着那光芒渐渐褪去,封龙印重重地落在了水龙与晴天之间。 众龙纷纷后退在晴天的周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水龙走到那龙印的前,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封龙印上古朴的印迹,那沧桑的岁月似乎慢慢从他的眼前流过。他双目微闭,手停在封龙印的中间,海流轻轻拂过他那斑白的鬓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渐渐的他的手掌中发出微微的亮光,这亮光如同水流一般沿着封龙印上的纹络慢慢向四周舒展,那亘古不变的龙图慢慢被他唤醒。当封龙印上的龙纹全都亮起时,水龙睁开眼慢慢退到远处。 封龙印的光芒一时一暗的闪烁着,众龙屏住呼吸看着龙印上的龙图。顷刻间光芒大盛,白色的光芒将晴天笼罩在其中……白光慢慢褪去时,几条巨龙从龙图中飞升天际,它们翻腾的游曳在众龙的头顶,将晴天围绕其中。转眼间它们又跃出海面飞腾天际肆意的吸纳着纯净的月光。这些远古的圣灵便是龙族永恒的守护者,当每一条龙经过他们的认可时,便会得到龙族传承与庇护……任何一个圣灵都曾是龙族呼风唤雨的王者。 晴天怔怔地看着那些飞腾的圣灵,霎时间一条圣龙竟从天际直冲晴天而下。他本想躲开,却忽然像被什么困住了一般,动都动不了半分。 转眼间那巨龙已经冲到他的身前,晴天一声痛苦的叫喊,巨龙透体而过。他体内的五行之力,魔族法力都被这圣灵冲得七零八落,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五行之力化作五彩的碎片飘散在了大海中。 紧接着又是另一条巨龙,晴天的痛苦似乎少了些,但他体内的法力已经全都被这巨龙冲散了,渐渐地他的体内变成了一片虚空,他不再痛苦的身体这一刻似乎变得透明了一般。 青龙静静看着晴天,他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这些都是每一条龙所应该承受的。忽然他心中一惊,下一个仪式便是化龙。所受祭礼者应当现出龙形……可晴天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以他的身体现出龙形…… 青龙急忙看向晴天,只见他已是昏昏沉沉几近昏迷。在他的体内,原本放空的身体给了地火之力足够的空间,那被压抑已久的地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地火炙烤着晴天,他再也无力控制这股强大的力量。终于地火之力溢出了他的身体,转眼间把他化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 众龙都瞪大了双眼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切会变成这样。剧痛之下的晴天一声竭力的怒吼,那冲天的火焰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飞腾上天际。这火龙巡游在天空之中,它狂傲地俯视着世间的一切,就连那封龙印上的圣灵都被它显得小了几分。 火龙之下圣龙伴游左右,众龙从再未见如此的盛境。就连那阵前的水龙都凝神注视。 一旁的青龙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过了许久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你的孩子……” 水龙慢慢闭上眼,龙穴上的封龙印又开始亮起,一条条龙魂圣灵从龙图中闪显出来,飞升在半空之中围绕着阵中的晴天。那飞升在天际的火龙又潜下来,直扑晴天而去,青龙一阵心惊,只见那火龙绕了一圈将晴天护在中间。 一声龙啸群龙臣服,整个东海为之震颤…… 火龙终究是众龙之王,那龙图中的圣灵竟缓缓随之游动。在火龙的光芒之下它们早已失去了自己的色彩……忽然间那火龙再次直冲上天际,当众龙迷惑不解之时,火龙已经从天而降那炙热的火焰最终降临到晴天的身体上…… 青龙竟看得痴迷了,傻傻地说道:“火龙噬天……” 巨大的火龙最终化作一团火焰,在那些龙魂圣灵的环绕之下慢慢收拢,最终全都融汇到晴天的身体内。 当圣灵散去回到封龙印中时,火焰也慢慢褪去,晴天的身体又渐渐显露出来。只是他早已昏死过去。 一旁的木白惊叫着扑上前去一边摇晃着他一边喊道:“天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青龙忙走上前将他拦住说道:“别担心,他没事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木白半信半疑的看着青龙又再看向晴天,一会烈龙便上前将晴天抱起,送他们回了住处。 龙谷中的群龙渐渐散去,封龙印回位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水龙却依旧站在那龙穴旁,青龙站在他的身后。 “烛龙为了这孩子真是用心了,若是好好栽培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青龙淡淡一笑,看着远处的龙宫此刻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欣慰。许久之后他慢慢说道:“大器当需重炼,只希望不会枉费了烛龙的一片爱子之心……” 第四十二章 再回尘世 晴天醒来时天已大亮,木白眉飞色舞地给他的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晴天听得不怎么明白,心里却很高兴。孩子总能转眼便把所有不快乐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没多会烈龙走了进来,他看着晴天说道:“龙族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回去与魔族那边定下来。早点把信传回来,以免夜长梦多。”晴天点点头。 青龙与烈龙将晴天送到东海岸边,木白却怎么也不舍得他。他一手拉着晴天说道:“天哥,我想跟你去人间。”晴天一怔,看向烈龙。 烈龙更是面露难色,他看了看身旁的青龙。 青龙却淡淡一笑,说道:“这样也好,你与晴天也好有个照应。等晴天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就让木白回来报信便可。” 木白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 青龙又看着晴天缓缓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冒险。只要你们安全,其他事龙族会出面帮你解决的。” 晴天心中一暖,原本无依无靠的他早已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青龙的话却让他心中有了一种家的温暖。 晴天和木白别了两人,慢慢潜向海边。没多久两人的身影就越来越远。 青龙看着渐渐远去的晴天深深地叹息道:“你觉得他像不像烛龙?” 烈龙看了许久回答道:“但愿首领能够安心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再回人族一切都似乎过了好久一般。若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木白,也许晴天会觉得这一切可能只是一场梦罢了。他多希望这一切如果都是梦,这梦要再长点多好……那样爷爷也不会被抓走……巴岳也不会……他们会一直过着最平静安逸的生活。 木白看着身边那些从没有见过的东西,总是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哪怕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也会让他开心不已。 晴天是多么羡慕他,可这种快乐似乎早已离他而去,而且再也找不会回来。 转眼他们来到人族已经有五日,虽然晴天归心似箭但以他们的速度要到泗水至少还要三天时间。为了尽量避免官府的麻烦他们走的都是些偏远的地方,当他经过青龙山时,仍是忍不住想起那应天神坛,十皇子终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离开青龙山,人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各地的官兵比十皇子在时还多,而且处处都是临阵以待的样子。晴天没时间在意这些,两人一路直奔泗水城而去。 晴天不在的这些日子,图巴早已是胖的不成样子。由于蒙克每天闷闷不乐经常不吃东西。这正好便宜了它,起初图巴还多少有些顾及偷偷试探几次再吃。后来只要府里的人送来饭它便凑上前,先将那饭食翻个遍,把好吃的都捡来吃掉,饱餐之后便跑到一边晒太阳去了。 蒙克多半不会搭理它,偶尔呜呜低吼几声,图巴却像没有听到一样。 这些日子皇子府特别的安宁,并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思若还是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当思若看到那瘦弱无神的蒙克时,她总会呆上许久。她知道蒙克是因为她才这样,但当她看到蒙克时,又如同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一般……一人一兽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许久。 早上思若早早修习完巫法刚刚回到府里,天佑忽然喊道:“思姑娘,晴天回来了。” 思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傻傻地看着晴天,忽然觉得他变得熟悉又陌生。 此时的思若已经瘦弱了许多,整个人如同只被那一口气强撑着。而当晴天来到面前时,她便再也撑不住了,忽然扑到晴天的怀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晴天只是轻抚着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旁的天佑长长地舒了口气思若终于哭出了心中的苦痛。 哭过之后的思若平静了许多,脸上的怨气终于褪去。晴天看着她好了些,脸上终于又泛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正要说什么,还没开口一口热气已经扑面而来。紧接着又腥又臭的口水给他抹了一脸。晴天一转头才看到,不知图巴何时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 晴天忙招手去挡又张开大口的图巴,那狼狈的模样若得众人哈哈大笑。他好不容易才把图巴赶到一旁,思若看着他问道:“你拿到圣器了吗?” 晴天摇了摇头,思若的眼中闪过一缕失落。他忙说:“不过龙主已经答应帮我们对付神族。” 思若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他们能打败神族吗?” “龙族的实力并不在神族之下,开三界时也是最强的主力。应该至少有八九分把握。” 一旁的天佑高兴地说道:“那我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到时再加上魔族,我们一定能打败神族。” 晴天看着天佑说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一早就赶往回去。” 思若直直地看着晴天,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却又对晴天依依不舍。 晴天早已看出她的心情,微微一笑说道:“你和夏末在这里等我们回了,我们一起去救爷爷。”思若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晴天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过木白对大家说道:“这个是我的兄弟,木白。思若和夏末,我走后你们帮我照顾他一下。”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傻在了那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出来晴天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弟弟来。 晴天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忙说道:“这事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以后再慢慢给你们讲。” 木白有礼貌的一笑说道:“哥哥,姐姐们好。” 几个人愣头愣脑的忙不迭的点头。 木白甜甜的一笑,转身便凑到了图巴的身旁。一向粘人的图巴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盯着,它竟不自在的向后退了几步。而蒙克却对木白似乎十分警惕。 本来同属一族的它们现在却是相逢而不相识。 又是一次别离,思若却依旧难以适应这种伤痛,她只求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分开。等晴天和她接回爷爷他们就永远在一起。 天佑和晴天即刻动身赶往魔族,这一路走来两个人来不及停歇。 只是当晴天来到曾经的赤屿晴川的密林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晴天静静的看着那一片空地,在空地的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小湖,湖边长满了野草,但那散落在一旁的枯木仍能让他感受到那场劫难的惨烈。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巴突库村落,老人和孩子正在村口嬉闹。巴岳脸上甜甜的微笑,正慢慢地向他走来。 正当晴天要迎上前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天佑的声音:“怎么了?” 转眼间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见,还是那个平静的小湖…… 晴天默默地说道:“没什么。” 看着有些失神的晴天,天佑轻轻说道:“那我们走吧。” 晴天点了一下头,转身继续前行,可就在他那一转身间一个虚无的身影从他的眼前掠过,他不禁一惊……天佑已经走出去几步,晴天来不及多想匆匆跟上前去。 第四十三章 亡灵战将 再到魔界,死灵渊的雾早已散去,随着九幽的煞气褪去这里也变了模样。从小在这长大的天佑还是感到那样的亲切,两人穿过死灵渊没多久就到了魔界。 天佑远远看着那古墓,高兴地说道:“师父他们肯定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晴天和天佑不禁一怔,匆忙退到一旁隐避起来。 转眼间浓浓的煞气由远及近,晴天忍不住一惊……一队人马正杀气冲冲地向他俩奔来。等它们来到眼前时,两人才看清来的正是一队阴煞的亡灵。它们穿戴着整齐的盔甲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杀气,在四周寻找着什么。 这些凶灵煞气凝聚成的面庞上根本看不出五官的模样,但那黑色的气息却让人感到阵阵阴冷。 天佑拉扯了一下晴天说道:“它们是怨灵,我在应天神坛上见过,阴邪的很。” 晴天仔细看着这些怨灵,两人慢慢往后退。他们的动作虽是极为小心,仍是被那些怨灵察觉。它们似乎正是为晴天和天佑两人而来,竟是慢慢的向他们围拢过来。两人按兵不动想看看这些怨灵到底想作什么,不一会这队怨灵齐齐地分列两队站在他们身后,看上去倒更像是在迎接他们。这倒是让两人更是迷惑不解,但既然它们没有敌意,晴天和天佑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 两人就这样在怨灵的“押送”下来到了古墓外。 看着那古墓,这一切竟不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怨灵骑兵一队一队的在外面巡视着,古墓入口处也是站满了阴兵。 天佑诧异地看着晴天,两人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那古墓的石门缓缓升起,他们走入幽静的墓穴中。转过回廊,来到石室。天师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 看到两人进来,天师微微一笑说道:“冥王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说完石室深处的冥王慢慢走了出来。 他看着晴天问道:“晴天,你已经拿到神族的圣器了?” 晴天摇了摇头说道:“圣器并不在东海……” 冥王沉了一下,眼神中掠过一缕阴霾。但转眼间又消失不见,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旁的天师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这样说来,我们只能从长计议了……” 晴天又忙说道:“虽然没有拿到圣器,但龙主许诺与我们一起对付神族。” 他的话让冥王有些吃惊,龙族与神族自从开三界以来关系就有些微妙。龙族是圣神初开三界时实力最强的一族,而三界大战时龙族的不参与更让他们的关系变得错综复杂。龙族的首领终究是天界的火神,所以无论如何神族与龙族都不会走到翻脸的地步……可事到如今烛龙被神族所害,这仇龙族是如何都不可能忍的。 一旁的天师默默说道:“看来烛龙的事,龙族都已经知道了。” 冥王微微一笑,这一切都如早就安排好一般,越来越接近他想要的结果。 天师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道:“若是圣器不在东海又会在哪呢?……” 一旁的晴天忽然想起那神秘女子说的话。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而这些却都落在冥王的眼中,他看着晴天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晴天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在东海遇上一个怪异的女子,她说……” 冥王看着他问道:“什么女子?” “那女子像一团水一样,所以我从来都没能看清她的容颜。她跟我说圣器不在东海,而是在天界天神圣殿。” 冥王一听表情更是凝重,他看向一旁的天师。 天师沉思了许久说道:“是水神玲珑。”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一个天界神邸怎么可能帮晴天…… 天师看了一眼冥王慢慢说道:“这件事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而且从来不以为是真的……” 冥王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天师沉了一下说道:“在我往来冥府之时,总能听闻妖魔中流传着各种行行色色的传说。听的久了也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了。只是之间一个半疯半魔的妖兽总是不停地絮叨着关 于水神玲珑的事。它说得真切,我便仔细听了一些。据它所言玲珑本是一兽族的兽妖……” 天佑瞪大了双眼,实在无法相信师父口中的水神怎么就成了兽妖……晴天更是迷茫,这神秘女子怎么一会神族一会又成了兽妖呢? 天师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玲珑本是兽族中狐族的首领,圣神开三界之始便死于混战之中。仔细说来玲珑本算不上妖兽,那时的兽族与妖兽还是不同的。只可惜始开三界天下大乱,哪里能分得那样清楚……玲珑的心中怨气自然是极重。她的冤魂得不到释渡,便化为妖魔一直隐于水中。随着那些妖兽的戾气慢慢她的身上积累,她最终化身水魔。再后来她竟然又潜入圣神开三界的队伍中,在历经无数战事之后最终混入了天神之列。我对此也有些难以相信……直到百兽谷一战才心生怀疑。” 天佑听得入神,他忽然问道:“师父,百兽谷一战有什么古怪吗?” 天师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可记得那些部落的族人?当他们冲入百兽谷时却怎么也跨不过那谷中的小溪。只要这些族人一落入溪流便再也出不来……” 天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果然如师父说得那般。天师轻轻叹息倒:“今天听到晴天说的这些,我才明白那冥府中的妖魂所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晴天看着天师问道:“那玲珑的话能信吗?” 天师想了想,说道:“玲珑潜伏在神族,多半就是为了报仇。今时今日既然有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冥王凝重的表情渐渐褪去,转眼间脸上透出几分笑意。他缓缓说道:“即是如此,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与龙族直取神殿,一路由晴天悄悄潜入殿内。前者胜算颇大,但也要怕有疏漏。后者晴天若能拿到圣器合出神剑,那我们灭掉神族也将不费吹灰之力。两边无论哪一边得手,我们都将全胜。” 晴天虽然对神界有几分怨恨,但当听到冥王要将其灭掉时,心中仍是一颤。天师和天佑欢欣鼓舞,似乎眼前便是神族的惨败,晴天却陷入沉思…… 天师看着他问道:“晴天,你自己去潜入圣殿拿那圣器,有把握吗?” 晴天还没缓过神来,愣了一下说道:“应该没问题,水神玲珑说过她会帮我。” 冥王听罢缓缓点了点头,他看着晴天和天佑说道:“既是如此,你们就抓紧回去联系龙族做好准备。我们几日之后一起在青龙山会和。” 晴天一愣:“青龙山?” 天师淡淡一笑说道:“青龙山上的应天神坛本来就是通向天界的最佳通道。从那里我们可以直达神界。” 天佑听罢忙说道:“那我们就立刻回去,等晴天约上龙族。我们在青龙山相聚。” 天师点点头道:“大战之前切记一切小心,一会我会让亡灵战将将你们护送出去。” “亡灵战将?”两人不约而同的吃惊道。 天师淡淡一笑,厚重的石门缓缓升起,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天佑不禁一怔:“好重的煞气……” 一个身披厚重铠甲的阴灵几步跨了进来,只见它的脸上如那些怨灵一般一片黑暗。但那片黑暗之下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时隐时现,晴天和天佑看得早已是毛骨悚然。 这亡灵战将的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压迫力,其中掺杂着孤傲和冷酷,让在它面前的任何生灵都为之屈服…… 晴天暗暗惊叹这到底是什么妖魔?惑力竟是如此之强。 天师笑着说道:“这便是亡灵战将,如今魔界妖魔尽受其管制。我们已有魔兵无数,对抗神界天兵亦是不在话下……” 听到这天佑心中有几分高兴,但却又笑不出来。眼前的亡灵战将实在太过阴煞,比之应天神坛上的怨灵不知强了多少倍。一般的妖物落在它的面前眨眼便会被它强横的煞气吸干,这些妖物不对他臣服又能如何…… 晴天怔怔地看着它,不知为何这亡灵战将的身上总有那么一丝莫名的熟悉。正当他看得入神之时,那战将忽然一侧脸看向他的眼睛。 彻骨的寒意瞬间透彻晴天的身体,他忙转到一旁避开这魔灵的注视。 石门慢慢落下,两人走后石室中便只剩下天师和冥王。 天师沉了一下轻轻问道:“三界大战,转眼已经几千年了。这次三界再开战事,又是一场劫难啊。” 冥王背对着天师忽然说道:“这次是我们与神族之间的事,与人族无关。” 天师一怔,这几千年来神族对人族的教化早已让他们彻底的臣服。魔族一旦与神族开战,人族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冥王缓缓说道:“族中的密探已经查清,青龙山上的应天神坛神族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从那里便可直入天界。无论那些凡人怎样支持神族。我们都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我不想让我们身上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 天师轻轻点着头。 冥王叹息道:“暮渊,几千年了……我们的债他们总该还了。” 天师默不作声,当年那惨烈的场景却在他的心头一遍遍地重现…… 第四十四章 再战神族 晴天和天佑在那亡灵战将的陪伴下出了古墓,一路人两人也不敢说话。直到走出魔界,一转身那魔灵早已消失不见。 天佑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这妖魔煞气真重。” 晴天看着远处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这魔灵这般熟悉……来不及多想,两人直奔泗水城而去。 晴天回来后的这些日子,思若的心情好了许多。看到主人心情好了蒙克也吃得也多了起来,渐渐又胖了许多。可怜的图巴在这短短的几天却整整瘦下来一圈,它可不是为了晴天。而是因为了天天粘在它身后的木白。 自从木白见了图巴就跟着了迷一样,每天无论图巴到哪他就跟到哪。就连睡觉都几乎要待在一起。早已自由惯了的图巴哪能经得住这种折磨。就这几天,图巴不仅饭吃不下去,就连觉也睡不了了。每晚它都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木白在它的窝里睡的又香又甜…… 几天下来图巴早已变得无精打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闹腾。而跟在它身后的木白却依旧是精力充沛对它不依不饶…… 每当木白在它面前手舞足蹈上蹿下跳时,图巴那呆滞的眼神中充满了漫无边际的崩溃…… 眼看着又到中午,满桌的饭菜摆在思若的面前却怎么也提不起她的味口。虽然晴天和天佑不过才走了几天,但她的心里却仍是放心不下。 思若正对着桌上的饭菜发呆,门外呆滞已久的图巴忽然变得惊神起来。她心中正奇怪,只见夏末高兴的走进来说道:“天佑和晴天回来了。” 话音刚落思若放下手中的筷子便跑了出去。她刚跑到门口,图巴早已扑到了晴天的扑中。这一刻它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救星,转眼间已经将晴天舔了一脸口水…… 晴天好不容易才将它招架住,刚刚稳住脚。只听府中传来木白的声音:“小飞龙,你等等我……” 图巴一听这声音立刻躲到了晴天的身后。晴天不解的看着它,只见它那绝望的双眼中竟是泛着泪光…… 等木白出来时,众人早已被逗得哈哈大笑。 思若也笑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笑罢她轻轻说道:“怎么样了?” 晴天将图巴扯向一旁,却怎么也扯不动它。他回答道:“魔族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我们与龙族在青龙山汇合了。冥王都已详细做好了计划,不用担心了。我们很快就能把爷爷救出来。” 思若一阵欣喜,想到终于能把爷爷接回来,她心里实在高兴。转念间心头又忽然掠过一丝伤感,如果穹或也在就好了……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晴天看着天佑说道:“天佑,你带着思若和夏末早点去青龙山等我。我将木白送回东海让他通知龙主,到时我们一起汇合。有龙族和魔族帮我们,救出爷爷一定没问题的。” 思若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她呆呆地看着晴天。 晴天早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轻轻说道:“放心,在青龙山上等我,我很快就会赶到。” 思若静静地点了点头。晴天淡淡一笑对木白说道:“木白,我们该走了。” 木白依依不舍地看着晴天身后的图巴说道:“小飞龙,你要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找你玩。” 图巴一听这话恨不得能跑多远跑多远,然后找个地洞躲起来。它不禁又向晴天身后缩了缩身体,生怕木白再上前逗它。 天佑三人送别了晴天和木白,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动身。 思若走出十皇子府,再看一眼那熟悉的府院,只是这里再也没有她心中的那个人。 当她们离开泗水城时,那美丽的小城终将一点点变成一个虚影。那一片虚影中似乎隐藏着穹或的笑脸,让她不舍离去。她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泗水城轻轻说道:“穹或,你等我。我救出爷爷再回来陪你。” 晴天和木白离开泗水马不停蹄直奔东海而去,不过两日他们便来到了东海边。晴天再三叮嘱了木白关于青龙山汇合的事,木白一一记下便回了东海。 站在茫茫的东海边,晴天看看那平静的海水。几天之后魔神又将开战,不知道世间的生灵是不是又将经历劫难。但他只是想救回爷爷……想到爷爷安全回来他们便能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晴天便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送别了木白,晴天便抓紧赶往青龙山。当他赶到青龙山脚下时,山上却升起浓重的雾气。晴天迟疑了一下,沿着山路直奔山顶而去。 正当他走到山腰不辨南北时,雾气中竟有一个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当晴天走近时才发现这人正是巫妖祭司泽托。 自从九幽一别,晴天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先对祭司行了一礼,泽托忽然说道:“这山上的雾气这么浓,你没想过回头吗?” 晴天一怔……他看了祭司许久说道:“他们都在等我,无论怎么样。我都得去救我爷爷。” 泽托直直地看着晴天,那目光柔和却又复杂:“你真的不会后悔?” 晴天摇摇头,祭司长长舒了口气说道:“那你还记得你父亲烛龙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那地火围绕之下,烛龙对晴天说过的话,永远都留在他的心里。他看着祭司默默地点点头。 祭司轻轻说道:“既是如此,你就去吧。”说完两眼微闭,慢慢转过身。他的手在这青龙山上轻轻一抚,这浓雾如同一次薄纱一般被轻轻揭开,天地间忽然变得十分的明朗。 晴天谢过祭司,转身消失在青龙山上。 等他走远时,泽托看着那一片翠绿的青龙山脉默默说道:“既是天命,又能如何……” 青龙山顶的乌云慢慢向四周扩散,渐渐将远处的京城也都变成了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如同要将这天地一同吞没一般。 京城中的百姓从来见过这些的情景,所有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没有人知道到底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那青龙山照的几分苍白。在那青龙山上密布着的无数阴灵,他们正静静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浓烈的杀气弥漫在青龙山脉上,让这凡世变得如同冥界地狱一般。 一向不老实的图巴现在正伏在思若的身旁,思若正焦急地看着远处。 龙族一直没有出现,而晴天也不知道在哪里。天佑站在她的身旁轻轻安慰道:“别着急,晴天不会有事的。” 只是此时的思若哪还能听到心里。 天界的众神早已察觉到凡间的异动,他们不明白为何消逝已久的魔族会突然攻上神界,毫无准备神族此时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众神聚集在天神圣殿中,他们都在等待着神帝的御令, 一旁的金神静静地注视着凡间,脸上透着冷冷的笑意。 神帝从神位上缓缓起身,走到殿台前。他环视着众神说道:“魔族妖孽为害三界,如今又想来神界祸害。我等众神自当为三界铲除祸患。此时正当危急之时,众神当应竭尽全力弑杀妖魔。绝不可让这些魔族妖孽狂妄。” 众神领命慢慢退向殿外。 自从火神烛龙被害以来,天界众神便开始变得散漫。大家心中各有计议,表面上一片和气,可背地里的神族似乎已经注定走向分裂。 这一切神帝都看在心中,魔族此役从一个方面来看却是在帮他。他可以在与魔族的大战中排除异已。众神退尽大殿中只剩下神帝与金神。 金神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冷笑,他轻轻说道:“你不觉得你这一局有点太险吗?” 神帝面无表情地看着殿外,轻轻回答道:“险吗?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吧。” 金神听罢不再言语,冷笑着走向殿外。 又是几道闪电划过,思若依然在青龙山上遥望着晴天的踪迹。一旁的图巴突然兴奋起身对着远处跳动着。 天佑指着前面说道:“快看是晴天。” 果然没过多久晴天便来到了众人面前,他看着天佑和思若说道:“怎么样了?” 天佑说道:“师父和冥王已经到了很久了,但一直没有你和龙族的消息。” 晴天一惊,暗想难道事情有变?正当这时,思若忽然看着天空中的乌云说道:“快看!” 霎时间天空中的乌云慢慢被推动起来,在那浓重的乌云之中似乎有什么巨兽在游动。又是一次闪电划过,一条白龙在那云海中上下翻腾。 晴天高兴地说道:“是木白。” 天师看到那白龙出现的时候,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 此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冥王环视众人说道:“我们出发。” 一声令下,山岳间的妖魔一同怒吼,阴煞的吼声惊天动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天空中的闪电越来越密集,亡灵战将剑指应天神坛,无数妖魔向那神坛上的光柱涌去。狂风不停地在青龙山上肆虐着,再狂的风也无法吹动这些阴煞的妖魔,它们洪流一样冲上天界。 天师看着那群龙在天际的云海中游曳,对身后的晴天说道:“一会我们上去后,神族会倾全力对付我们。你等我们开始交战之后再上去,什么都不用管直接去往神殿。能够找到圣器最好,若找不到一定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我们可以再找机会。” 晴天点点头,天师和冥王转眼没入那光柱之中。 天佑看着他笑着说道:“一会上面见。”转身紧随天师而去。 晴天一笑,思若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她突然对晴天那般不舍。 晴天轻轻说道:“不用担心,一会我们一起去接爷爷,等我。” 思若点点头,也随天佑升入天界。 第四十五章 之战 转眼漫山遍野的魔族只剩下晴天一人,他静静地看着那射向天际的光柱,心里却难以平静。 天佑和思若一众人升上天界时,神族早已列阵眼前。除了那整齐的天兵外,有个面孔思若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那个曾经追杀他们的风神。 只见他战在阵前对着魔族大军大声呵斥道:“大胆妖魔,竟敢来神界兴风作浪!” 天师冷笑着说道:“神?你们配得上这个神字吗?祸害苍生的事做了那么多,竟也妄称天神。真是厚颜无耻!” 神族所做的龌龊之事,风神大多知晓。本就做贼心虚,被天师这么一激自然是怒了。他忽然祭出东海遗珠,想不到被雨龙偷来的宝珠竟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也正好补了他那定风珠的损失。 东海遗珠在他的手中飞快地旋转着,宝珠上泛着五彩光芒,气势更胜过他之前的定风珠。风神不无得意地看着天师,似乎这万千魔兵他也不放在眼中。 一旁的雷神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手上的圣火令却是耀眼。那火红的光芒刺激了天上的众龙,群龙怒啸,声振天宇! 两件神器无一不跟龙族有关,特别是那圣火令更是用烛龙身上的地火炼化而成。 云海之中一阵翻腾,白龙从云层中冲下直扑风神而来。 眼见他张牙舞爪地扑到眼前,风神却看不出半分着急。他将东海遗珠擎在身前,暗谙法力转眼竟一股巨浪从那宝珠中喷涌而出,这无源之中竟是源源不绝。滔天巨浪重重地拍在白龙身上,竟将木白拍了个七荤八素困在那浪花之中。 东海遗珠真非凡物,法力之强着实让风神喜出望外。 眼看着风神这一击便将白龙困住。天师眉头微皱,冥王却面色从容稳如泰山。 一旁的雷神眼见白龙无法挣脱,立刻催动手中的圣火令。圣火令上的火焰陡然升起,无风而动化作火龙卷卷入那巨浪之中。 眼见着他们要将白龙煮死,群龙盛怒。烈龙与冰龙从众龙中跃出,分别击向风神与雷神。 烈龙引出两团火焰向风神射去,风神一侧身将那裹挟着白龙的巨浪引向了他。两团火被瞬间被那巨浪浇灭。正当激流对向烈龙时,他却灵活地一闪躲过了风神这一击。 风神微怒,可还未等他再出手,烈龙早已闪现到他的眼前。风神一惊,忙招回东海遗珠护身。 烈龙自然知道这宝珠的厉害,返身便退。而此时那冲天巨浪已经褪去,木白已经脱身。 冰龙顺势将那退散的海浪凝成无数冰凌一同射向风神和雷神。这一击并不强,却也封住了他们的追路,将木白救了回来。 第一次出手龙族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冥神的心中却暗暗多了几分把握。刚才风神与雷神出手时,其他的神邸并没有多少关心,隐隐看出神族内的关系的确不是那么和睦。 本来风神与雷神并非五行神之列,法力也算不上高强。在神族的地位多半依赖神帝,如今烛龙已死,众神心有不平,真正能尽心尽力的只怕更没有几个。而且烈龙与冰龙两个加起也不到龙族实力的两成。再看神族除了风神、雷神,就只剩金神、土神、木神、雨神了。即便加上神帝怕也不是龙魔两族的对手。 冥王轻轻对身旁的天师说道:“让亡灵战将上。” 天师点点头,他慢慢走到阵前。漫天的乌云在天空中渐渐弥漫开来,无数阴灵在无边的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 天师暮渊高高举起手中的五彩琉璃剑,剑指天神圣殿。 霎时间无数阴灵汇成的洪流涌向神族…… 晴天注视着灰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的天际忽然如同沸腾了一般,一声声惊雷将这天地照得昼夜反复。 看来他们已经动手了,晴天纵身跃入神坛上的光柱之中。 天界之上战雷猎猎,鬼啸魔狞。曾经何时平静安宁的天府神界此刻已经与地狱无甚分别。 各种法术不断地冲撞在一起,流影飞火之间是那无数的魔兵与天将混战在一起。虽然晴天心中早有准备,但当他来到天界之时,仍是被这眼前的情景所震撼。 他远远地看着那战作一团的两族还有一条条翻腾的巨龙,魔族最终还是占了上峰,神族已经被逼得慢慢后退。 晴天顾不上这么多,按照先前的计划他匆匆潜入九霄云殿内。 果然与冥王猜的一样,偌大的宫殿已经空空如也。走在这诺大的宫殿内东西南北都不容易分清,更不用说去找一个小小的圣器了。 晴天着急的在那宫殿内穿行着,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已经如何了。可这迷宫一般的回廊无论走到哪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正当他着急之时,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个女子的声音:“往前走,跟随我的指引很快就到。” 来不及细想,晴天在水神玲珑的指引下穿过一道道回廊,很快便来到圣殿外。 只见高大恢宏的殿门上高悬着几个大字:天神圣殿。 水神的身形渐渐显现在晴天的身前,她轻轻说道:“圣器就在大殿中央的那朵石莲中,你快去取。我守在这里。” 晴天一听几步跃上石台进入殿内。 空荡的大殿中央是一个水池,水池中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轻轻拨开雾气,那池水中竟能看到人间凡界的情境。 水池的中央一朵石莲半隐半现,看来玲珑说的石莲就是这个了。石莲他虽然找到了,可玲珑并没有告诉他如何将它打开…… 混战之中神族转眼尽显败势。几位天神尽力招架着龙魔两族的攻势,步步退向圣殿方向。群龙与亡灵战将辉映一时锐不可当。就连天佑和思若实力竟也不可小视。 天佑自从修习了夏末的巫法,法力便成倍的增加。他现在不仅能召唤亡魂,更能唤醒那些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亡灵妖兽。这些阴灵与魔界的阴兵合在一起对那天将竟是无往不利,转眼间便装将那无数天界神兵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的风神虽是手握神器,却被几条龙死死缠住。若不是有这宝珠在手他哪是那龙族的对手。饶是如此他也已是左支右绌无以招架。 雷神被无数阴兵围在中间,早已是身疲力竭,可明明手握神器却用不得法发挥不出这圣火令的威力。眼看着这些阴兵灭了一波又上来一波,完全看不到尽头。如此下去只怕不被杀死也会累死。 雷神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一手抓住圣火令另一只手上的猎魔神锤重重地砸在上面。圣火令中的地火之力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逼了出来,火电交织向四周扩散开来。电火所到之处魔兵阴灵尽皆灰飞烟灭…… 雷神正是得意,却没发现那圣火令上细微裂痕。 天师远远看着雷神不禁一惊,手中的五彩琉璃剑径直向他刺去。终于在那些魔兵阴灵配合下将雷神压制下来。 土神的乾坤斗在混战颇为耀眼,光芒四射之下对那些魔兵竟有几分克制之力。终是冰龙将那他神器压制住,那些魔兵才得以靠近,不过一时半刻土神也渐渐变得吃力。 混战中的木神最让冥王不解,木神的实力在天界虽不及烛龙神帝,但也足以风神、雷神望其项背。三界大战时他的一招的万木聚灵便将无数的魔族困住。可眼看他今日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在这一团混战中时战时闪,根本无心应战倒像是躲避着什么。 混战中势气最盛的当属金神,他那金钱袋中的金币似乎无穷无尽。每当他撒出一波金币,便可消杀一片魔兵,即便是龙族似乎对他手中的金币都有些忌惮。纵使万千阴兵也无法靠近他半步。 正当此时一声龙啸一个黑影真扑金神而来,金神一避躲了过去。这黑影正是思若骑乘的蒙克。 天佑一阵心惊,金神这样厉害的角色,思若哪是对手。 金神站在那打量了一下思若,几分吃惊从他的脸上掠过。嘴角浮现出冷冷笑意:“你是来给那十皇子报仇的?真可惜在那应天神坛上黑巫妖没有连你一块除掉,这样你们也好来世再做夫妻。” 思若心中一阵刺痛,她忽然看着金神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黑巫妖的事?” 金神一阵冷笑说道:“若不是我精心安排,他怎么会知道圣器在应天神坛。又怎么让黑巫妖要了你心上人的命呢?” 思若狠狠地咬着嘴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金神的每一个字都刺在她的心上,她忽然从蒙克背上跃上天空,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你偿命……” 顷刻间思若的身上散发出浓重的煞气,冥王不禁眉头一皱,暗想这女孩身上竟有这么重的巫皱…… 煞气之中的思若,吹奏着她的上弦月,冰凉的泪水落在那玉笛之上…… 青龙山忽然发出轰隆隆的轰鸣声,大地颤动着渐渐变得四分五裂。地面上巨大的裂缝中,一具具白骨慢慢的爬出来向应天神坛汇集。那些高大的白骨已经无法辨识出自什么兽怪,只是在那白骨之间凝聚的巫煞驱使着它们飞升天界。 转眼间在思若的身下已经聚集了无数的白骨妖兽,她似乎在一瞬间化作了这妖兽之王。 天师倒吸了一口气,想不到思若修习的巫妖之术如此之深。 这一幕倒让金神也颇为吃惊,这一个弱小的女子竟是有如此强的妖力。顷刻间漫天白骨妖兽竟向他自己围拢过来,金神边退边将手中的金币散射向那妖兽。那些可以让魔兵灰飞烟灭的金币打在那妖兽身上的虽是也有些碎裂之声,却一时无法将那妖兽击溃。更倒况那么多的妖兽他怎能招架得了。 眼见着妖兽将他的退路堵得死死得,金神从金钱袋中抓出一大把金币,吟诵着咒语将那些金币炼化成一把金钱剑。身随剑动转眼间便把那妖兽斩得七零八落。 眼见被那妖兽团团围住的金神杀出了一条血路,思若心头的恨意怎能消散。此刻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当那血水滴落到上弦月上时,竟慢慢被它吸尽。 转眼间那些被金神斩成碎块的白骨妖兽竟散发出血红的巫煞,在那淡淡的血雾之中,那些散落的妖兽竟又慢慢拼合在一起…… 天神圣殿中的晴天此刻正仔细看着那石莲,可找了好久仍是找不到任何机关。 那石莲半开半敛,如同正在慢慢盛开。无论怎么看这石莲都似浑然一体怎么可能打开。 晴天心中着急,却又想不到办法,他忽然想起了身上的那柄断剑。他拿出断剑小心翼翼的将它悬到那石莲之上。 当那断剑的顶端碰到石莲时,那石莲竟被点亮。原本粗糙的石头渐渐变成洁白无暇的白玉。当那朵石莲全都亮起时,一片片白色的花瓣慢慢向四周舒展开来。 洁白的莲花全部展开,最后一段断剑正静静地躺在那莲花的花心中。 晴天心中一喜的将那断剑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当断剑离开洁白的莲花时,那花瓣竟又慢慢变成了灰白色,最后又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石莲。 他高兴地将断剑与手中的剑平放在神殿的殿台上,轻轻将它们拼合在一起。然而却什么都没发生两件圣器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晴天看着这三件圣器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圣殿外神族早已是强弩之末。金神从那白骨妖兽的包围中逃出来时也已是伤痕累累,他狠狠地看着思若,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凡人女子法力竟是如此高强。 思若的御兽集与那上古巫术本都同属幻术,自然相合无异,法力倍增。加上她对金神怨恨之意极深,定非常人可比。 混战中的雷神被天师步步紧逼,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更没有机会施展圣火令的威力。 天师的五彩琉璃剑用得天衣无缝,每一剑都是刺向他的要害。雷神的猎魔神锤早已是应对不来。 又是一剑刺向他的胸口,慌乱之间雷神只得用自己手中的圣火令来挡。 五彩琉璃剑刺在那圣火令上,“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圣火令上竟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雷神一惊愣在了那里,天师知道不好返身疾退。正当他闪退之际。那圣火令瞬间爆裂,强大的地火之力将雷神化成一团火焰。 剧痛之下的雷神痛苦地挣扎着,众神无不惊骇却又无力出手相救。只能眼看着他被那地火焚烧尽。 当初火神烛龙所经历的苦痛终是加倍返还到了雷神的身上,只能说是恶有恶报。 风神眼看雷神惨死心生惧意,抽身想退却被那些妖魔死死缠住。又是一个身影向他扑来,风神手上的东海遗珠飞迎上前去,一声惨叫声传来他才看清飞来的竟是一个天兵。此时那天兵早已惨死在他的东海遗珠之下。 原来这个神兵是被一旁的图巴抓住向他扔来的。这神兵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在了他的手上,风神自然恨极。 可半空中的图巴不住地翻腾着,看着风神那狼狈的模样它似是十分得意。更是报了当初风神那一击之仇。 眼看雷神一死天师便冲他而来,风神一咬牙东海遗珠大亮,转眼间幻化出无数光珠向四面八方飞去。等风神脱身后众人才发现那些光珠全部尽是虚影。 眼看神族大势已去,几个天神终是凑到一起。风神对着金神吼道:“神帝为何还不出手,再不出手我们都要被灭了!” 第四十六章 神剑复生 圣殿中的殿台上晴天小心地拼合着三件圣器,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圣器之间的裂痕,一阵刺痛手指竟被那裂痕划破。 那鲜红的血沿着那圣器之间的裂痕慢慢延伸,随着他的血延伸圣器上慢慢闪现出光芒。那光芒渐渐变亮又忽然暗下来,明暗之间如同是在呼吸一般。 圣殿之外一片安静,一个身影正慢慢出现。他停在殿门外对着那一片虚空缓缓说道:“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吧?” 那虚空之中并没有什么回应他,他却淡淡一笑说道:“你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仇恨吧,狐王玲珑……” 话音刚落玲珑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她那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如何残害我的族人的。血债血偿!今天我就要把神族所欠的债全部都讨回来!”说着玲珑的身下两股水流一同向神帝伸去,这水流如同两只触手要将神帝困住。可当那水流将要碰到神帝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在他手上忽然出现一件神器---离魂镜。 离魂镜照在那水流之上,那水流竟时瞬间凝成透明的水晶。而随着那镜子照向玲珑,她的身体竟也一点点凝结成冰。她想后退挣脱却是为时已晚,眼看着她的身体被一点点冻结,最后她竟化作一尊水晶冰雕。 神帝收回离魂镜淡淡地说道:“你这样隐忍几千年,结果又如何?不是一样伏诛在这离魂镜下,只是白白受了这一些苦而已……” 晴天呆呆地看着那几件圣器,忽然间发现在他的身上竟也发出了这种光芒,那明暗变化竟与之相应。他仔细看着这光芒竟是发自巴岳送给他的星勋铁石。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星勋铁石,将它放到那圣器之上,这一刻那圣器如同被唤醒一般。 那光芒闪动得越来越快,也变得越来越亮。转眼间它竟慢慢与那圣器融合在一起,星勋铁石将那圣器之间的裂痕慢慢弥合,终将它们又合成开天神剑。 忽然间光芒大盛,整个大殿都被照亮,一条光柱透过圣殿照向穹顶。混战中的魔族、神族、龙族全都停下来一同看向圣殿的方向。 冥王凝视着远处的圣殿,却又紧紧皱起了眉头。圣殿的大门慢慢被打开,晴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此刻他正静静地看着那开天圣剑,圣剑之上彩光缭绕,柔和的光芒下看不出有丝毫的杀气。 当他的手碰触到那圣剑时,那柔和的气息竟慢慢流入他的体内,那无形的力量霎时间让他觉得自己那般虚无飘渺。 晴天将那神剑握在手中,这一刻他似乎与这神剑融为一体。 “你真是没让我失望……”神帝满意的说道。 晴天一惊忙转过身,此刻他的眼前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并不认识这男子,但男子身上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与魄力怕是只有冥王才能与之相较。 晴天不禁一愣,水神玲珑为何没有出现,这个男子又是谁? 神帝的目光闪过一丝贪婪缓缓说道:“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被你一个普通的凡人做到了。我没有选错人……” 晴天怔怔地看着那男子,不明白他说的话。 神帝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说道:“你还在等玲珑?其实我早已识破了她的身份,更知道了她在暗中与你的联系。不过要是没有她又怎么能把你引到这里帮我完成我的心愿?现在她已经没有用处了,你也不必再找她了。” 晴天注视着那男子问道:“你就是神帝?” 神帝一阵狂笑说道:“其实在你父亲烛龙没死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当初我也曾想过只要雷神将你除掉就好了。但后来我越来越觉得除掉你太可惜,你也许并不知道你所经历的这些都在我的设计之内。而你也给了我太多的意外,我当初真的没有看错你。” 晴天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神剑,紧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神帝冷冷一笑说道:“为什么?因为三界只能有一个主人。” 回想着那冲天火焰中的父亲,晴天满心的怒火全都冲向那手中的神剑,在神剑之上这力量被扩大了数倍。 正当他慢慢举起神剑将要斩向神帝时,一缕白光忽然闪过。 晴天的身体顷刻间如同被定住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半分。诡异的白光让他体内的几种力量都在一瞬间变强变大,而这些力量似乎也都已经不再受晴天的掌控。他的手已经抓不住那神剑, 当那神剑脱手的那一刻。神帝一挥手那神剑便飞向他的手中。他仔细看着手中的开天神剑缓缓的说道:“你知道这神器为什么叫离魂镜吗?” 晴天艰难地抬起头,一面古朴的镜子正悬在他的头顶。镜子发出的光芒将他罩在其中。随着那光芒越来越强,他体内的力量也开始变得疯狂,如同要将他撕裂一般。 神帝看了一眼痛苦的晴天淡淡说道:“非妖非魔,魂有不合。离魂散魄,形神俱灭……在这世间无论任何妖魔都由怨气而生,它们与本体是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所在没有妖魔能逃过这离魂镜。而你的身上有神族的印迹、人族的肉体、魔族的法力,还有龙族的血脉。如此多的法力融合在你一个凡人身上,合成神剑自然除了你没有谁能做到。但是这些力量永远无法合为一体,当你被这离魂镜的照射时终将被这些力量四分五裂。这就是你最后的结果,你也可以见到你的父亲了。” 神帝狞笑着看着晴天,地火之力已经开始疯狂在他的体内壮大,而那魔族妖力也慢慢在他的身体上体现出来。他的脸渐渐变得狰狞可怖,头顶慢慢长出一对龙角。更可怕的时这些法力无限扩大渐渐开始撕裂他的肉体…… 剧烈的痛苦让晴天竭力地嘶吼着,可他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此刻这身体已经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神帝慢慢转过身,拿着手中的神剑缓缓走向殿外。 此刻天界的神兵已经死伤殆尽,众神也已经被魔族逼在天神圣殿外。魔兵阴灵还有思若召唤的白骨妖兽将最后的神族团团围住,不过一时半刻他们就将全部覆灭。 思若狠狠地看着那混战中的金神,一声轻呵无数妖兽再次冲他冲去。 正当神族的阵形将要被这些妖兽冲破时,忽然神界风云突变,只见那天空一暗当空之下如同一道闪电劈下,转瞬之间天地大震。 剧大的力量将思若冲出很远,等她稳住身形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亡灵战将的怀中,恍惚之间她竟有种莫名的熟悉。 身旁的天佑紧紧抓着夏末,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思若再看那些白骨妖兽时早已与那些万千魔兵阴灵灰飞烟灭。 天师惊骇地看着眼前,这顷刻之间魔族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龙族及时收手仍是不免被波及。 冥王静静凝视着天神圣殿,只见殿门外的神帝手握神剑正远远看着魔族与龙族。 神帝看着他冷冷一笑说道:“你注定败于神族手下,即使舍弃轮回,变身妖魔又能改变什么?” 冥王的目光冷若寒冰,可这一切正如神帝所言。当开天神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时,魔族已经再无胜算可言了。 可在冥王却终是心有不甘,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恐怕他再也不会有机会报仇。 天师看着冥王说道:“圣主,开天神剑已经在他的手上,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冥王沉默不语。思若忽然看着一旁的天佑问道:“晴天怎么办?他还在那大殿之内……” 天佑怔怔地看向思若,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思若情急之下,转身便向圣殿冲去。天佑紧紧将她拉住,正当此时开天神剑再次斩落下来。亡灵战将忽然阴气大盛将思若和天佑挡在了身后,可在那圣剑之下哪能是他这等阴灵能挡得下的。 正当他将灰飞烟灭之际,忽然眼前闪出一缕淡绿色的光芒。光芒之中一片碧绿的树叶将他们与那神剑的光芒隔开,那绿叶之下正是瘦弱的夏末。天佑不禁惊叫道:“夏末快躲开……” 冥王的幽冥王戒指向那开天神剑一束暗光射出与那开天神剑的光芒撞在一起,只是冥王这全力一击也无法抵挡这开天神剑。只是让开天神剑的光芒稍稍偏了些,终于从几个人的身边擦过。但那巨大的压力下仍是将夏末手中的绿叶击得粉碎…… 绿叶之下一朵若隐若现的花朵盛开在众人的眼前。 神剑落下,一切恢复安宁。夏末却已昏死过去,当她将要倒下时天佑一步抢上前将她接住。 入手之时她却已是柔若无骨,气息全无……任天佑如何呼喊她都不再醒来。 第四十七章 木白之父 眼看着神帝手握开天神剑,魔族的士气急转直下。 风神回到阵前,那狼狈的模样转瞬即逝。只见他意气风发地擎着手中的东海遗珠说道:“无知妖魔现在收手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再若执迷不悟定让你们灰飞烟灭。” 木白远远地看着风神手中的神器东海遗珠,龙族的至宝就这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心中的自然愤怒至极。但当他看到风神身后的雨神时,弑母之恨一时间涌上心头。转眼间木白化作一道虚影直扑雨神而去,当众龙发觉时早已来不及阻拦。 眼看着一道白影扑来,风神不禁一惊。他忙收身躲闪,只见那白影从他眼前闪过,却不是冲他而来。 风神一怔之时木白已经快要到雨神眼前,雨神毫无防备竟是手足无措。 这一切却全都落在神帝的眼中,只见他高高举起神剑,剑指天空霎时间无数厉雷落下。这雷电全都落在了他手中的神剑之上。在那电闪雷鸣之间,这天色竟是又暗了几分。如同这神剑将这天地间的力量全都吸尽了一般。 神剑落下万物凋零,剑气裹挟着雷电落向直冲入神族的木白。 冥王远远地凝视已经无处躲藏的木白似乎这一切再也无法挽回,就连那龙族都只能远远的看着白龙葬身在那开天剑下。 火石流光之间天界光芒大盛,那漫天的烟火绽放出璀璨的颜色。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惊呆了,木白怔怔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开天神剑。却不知道是什么在他身前将这绝命的一击挡了下来。 当那繁花散尽一切归于平静之时,木白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男子…… 这一幕让冥王都不禁一惊,为木白挡下这一剑的竟是木神。 木白呆呆地看着这男子,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变得极快。一种莫名的熟悉又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他想开口时,木神的身影竟已慢慢开始碎裂随风飘散,只留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众神愕然,冥王与天师亦是不解,烈龙已经闪现到木白身旁趁众神还没反应过来便将他抢了回来。 木神的身形终是这般随风而逝,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帝站在那高高的圣殿之上,缓缓说道:“木神与雪龙私通生下一子,我本以为你会迷途知返。今天你却仍旧执迷不悟,竟为了你这私生之子葬身在这开天神剑下。真是罪有应得……” 木白傻傻地看着那渐渐消失不见的木神。眼前这个让他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就是那个自己深恨的父亲。那个当初抛弃了他和母亲的父亲…… 木白一怔慢慢跪下来,眼泪轻轻的从脸上滑过。“父亲……”他竭力地哭喊着。又是一场生离死别骨肉别离,这凡间尘世的悲剧在神帝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屑。 这天神的无情全都落在冥王的眼中,正如那几千年前发现在他身的上悲剧一样。对于这些不入轮回的天神无论任何感情都是那样的卑微,连那天地间的尘埃都不如。 木神本是源自上古时代的精灵种族,与百兽谷中的圣尊同源。后来的几次混战之中精灵一族几近消亡,没想到这天界的木神竟是死在神帝的开天神剑之下,至此精灵一族怕是将要绝灭了。 天师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想不到这神帝当真如此心狠手辣。 冥王两手相合王戒应天,默念咒语。天地间忽然变得一片昏暗,一时间这天界如同坠入冥界地府一般。阴煞之气如狂风肆虐,天地之间妖魔似再复生。 阴煞的气息环绕着冥王手上的幽冥王戒飞快流转着,那煞气聚成的漩涡一直伸向天际。几千里外的冥界地府,封魔巨阵流转的速度正渐渐慢下来。 天际浮云尽皆沸腾,巨阵的漩涡慢慢向下延伸一直伸向那地府深处。浓重的阴气随着那漩涡从地府中直冲而上,飞升天际。 众神惊骇,纷纷后退…… 当那天际漩涡消失阴气散去之时,一只巨大的妖兽出现在神族与魔族之间。金神远远地看着那妖兽不禁一怔,冥王竟然将那地狱魔龙召唤了出来,看来也是拼了。 魔龙本是蛰伏在地府异兽,镇守地狱威慑妖魔,妖力在魔界妖族都是屈指可数。它血红的双眼巡视着天界的众神,似乎正是寻找自己的目标。 那巨大的龙口中不时喷出火焰,狂傲地看着这世间万物,似乎在这天地间除了冥王再没有谁可以将它降服。 当那魔龙看到殿前手握神剑的神帝时,它目光一聚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直奔神帝而去。 圣殿上的神帝竟是稳如泰山,静对着这上古妖魔。他缓缓提起手中的神剑,剑锋直指那魔龙异兽。当魔龙口中巨大的火焰喷到神帝的面前时,竟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挡住分向两边。 魔龙竟是一怔,也许它也想不明白自己这灭天的一击竟被眼前的神帝轻易化解。它霎时间变得暴怒至极,长开双翅巨大的龙爪向神帝抓去。 神帝不退反进,开天神剑一剑斩下,那魔龙锋利的龙爪竟是硬生生的被那开天神剑削去了一半。 神剑之力如此狂暴让天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击着实让魔龙痛苦之极,它疯狂地扇动着翅膀在天空中乱撞着,顷刻间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阴气。 阴气之中无数妖物飞散出来,那些骇人的食骨妖、饮血妖、噬魄妖再现天际,加上无数无名的妖魔一时间妖气弥漫群魔共舞。 众神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应对这些妖魔。 雨神自知龙族不会放过自己,便想趁机退去。谁知一个丑陋的妖魔竟将他堵住。 这妖怪看上去不大,但是丑得着实让人恶心。雨神看着它又怒又烦,正要对它出手,却不想这妖怪竟是一口口水向他喷来。 雨神一惊抬手便挡,那口水直落到他的手臂上。一股浓烈的恶臭让雨神闻之欲吐,更可怕的是那妖怪的口水竟将他的手臂腐蚀出一个极深的伤口。 雨神又痛又急再也顾不上和那妖怪拼命,匆忙往后逃去。 在众神与这妖魔的混战中天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冥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寻找着最后的机会。 神帝将手中的开天神剑立在胸前,那古朴的剑身上忽然发出明亮的光芒。巨大的光柱直冲上天,转眼之间光柱化作无数光剑又从天上落下来。 在这明亮的剑雨之下,无数妖魔顷刻间灰飞烟灭。等雨剑落尽之后,那漫天的妖怪只剩下那受伤的魔龙,神帝双目圆睁手持神剑直射向那魔龙,速度之快竟如闪电一般。等那魔龙反应过来,神剑早已是透体而过,只在它的胸口上留下来巨大的伤口…… 那伤口中的透出的火焰慢慢熄灭,地狱魔龙竟随风化作缕缕阴气慢慢飘散开来…… 眼看着魔龙被屠天师不再言语,思若和天佑也呆在了那里。冥王凝视着神帝手中的神剑一动不动。 神帝远远地看着所剩无几的魔族和冥王,脸上浮现出不屑的冷笑。他缓缓说道:“你还能拿什么来对抗我?即便你化作地狱的妖魔不一样败在我的手上……” 第四十八章 释魔 冥王静静闭上双眼,这一刻天地之内变得无比安静。 “以我之血,祭奉魔魂。以我之魄,奠此天劫。冥王之令,众魔复生。不复生死,再无轮回……释魔……” 冥王凝视着天界众神,他轻轻吟诵着古老的咒语,那冰冷的声音在这天界上回荡着…… 天师惊恐地看着冥王说道:“圣主……若遭天劫万劫不复啊……” 神帝凝视着冥王早已是面无表情,他紧紧握着那手中的神剑…… 幽冥王戒的光芒直射天空,天地之间那无数被斩杀的妖魔化作戾煞之气盈盈而上。 苍穹之上阴气聚拢,阴煞之气聚集成巨大的漩涡开始慢慢旋转。这一切与那地狱上封魔巨阵一模一样。 遥远的九幽冥界,地动山摇。地狱之上的封魔巨阵在一个无形的力量的控制下转动的越来越快,群山之中的地狱如同将要崩塌一般…… 九幽的天空上封魔阵是巨大的洞口正在慢慢被打开…… 天界的天空中巨大的漩涡飞转地越来越快…… 当这天际被巨阵全都遮住时,一切都如同未日再现一般。 神帝仰视着黑暗的天空,这一刻的到来他终是无力阻挡。 田义凝视着九幽天空上的封魔巨阵面色凝重:“终究还是有无知之徒竟真的敢动用那妖魔之力……” 转瞬之间,地府中那些失去禁锢的妖魔,彻底陷入疯狂……那些地狱中的恶魔咆哮着直冲上天际上的封魔大阵。 当这些恶魔出现在天界时,无论神族、魔族、还是龙族全都停了下来,他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些灭世妖魔,等待着未日的再次降临。 众神纷纷退向圣殿内,天佑看着身旁那些召唤出来的阴灵,它们竟然都在瑟瑟发抖…… 封魔巨阵之下转眼间只剩下手握神剑的神帝和魔主冥王。 妖魔降世那些被封禁了千万年的恶魔咆哮着将要吞噬这天地间所有的生灵…… 神帝凝视着那些在天界肆虐的恶魔,剑随身动只身没入那魔阵之中。只见那神剑在妖魔间灵活的飞转险险地躲过恶魔重击,竟直直地向冥王袭去。 冥王想不到神帝竟敢如此冒险,在这妖群魔阵中还敢直取他的性命。他忙收回幽冥王戒转而正对那袭来的神帝,王戒上的光芒将它罩在其中。神帝的身形稍显迟滞,却仍是无法将他挡住。 冥王眉头一皱转眼间那光芒之中散发现无数阴毒恶灵,这些恶灵附着在神帝的身上他的脸上霎时间染上缕缕黑气。黑气之中他却目光如炬这一击几乎要与冥王同归于尽。 神剑一点点刺破幽冥王戒的光芒,当地剑尖与那王戒碰触在一起时。一瞬间光芒逝尽阴气消散天地间一片死寂。 神帝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一触即退。 冥王表情却如同凝固了一般,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眼神一片空洞。 漫天的妖魔忽然变得异常的安静……直到那幽冥王戒上发出一丝轻微碎裂声…… 浓烈的煞气从那幽冥王戒上溢出来,转眼便将冥王包裹在其中,只见王戒碎裂开来从他的指尖轻轻滑落…… 冥王的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无数的恶灵不停的啃噬着他的灵魂。这王戒的反噬妖力终是让冥王逃不过灰飞烟灭的结果…… 天师眼看着他如此痛苦却又无法救他,只喊出一声:“圣主……” 冥王轻轻摆着手,他自知已经无法逃过这一劫……虽是万般痛苦,他的脸上却倒显出几分杯释然。他经经说道:“暮渊,幽冥王戒一破封魔巨阵也将不存……地府中的妖魔将会重现三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人之私心,罪孽深重……若他日还能有机会,你一定要尽力拯救这世间的生灵,帮我减轻今天的罪孽。” 天师跪倒在冥王身前,声间变得无比苍老:“遵命,圣主……” 冥王身上的煞气愈加浓重,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吃力地说道:“大家快退……再拖延时间就逃不掉了。”说完那煞气渐渐遮住他的容颜,他的身形也在那煞气中慢慢变淡…… 天空中的封魔法阵终是渐渐消散,无数的妖魔陷入疯狂,天界的众神四处逃逸,那些没有逃脱的魔兵阴灵全都落中了这些妖魔口中…… 天师明白这一切终将再无回天之力,大声呵道:“大家快走……” 思若却放不下晴天不肯离去。 一旁的天佑急切地喊道:“思姑娘,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救晴天。你这样坚持不但救不回他,你要回不来我怎么跟晴天交待啊?” 思若眼含泪水,紧握着手中的上弦月……终究是没有办法了…… 在亡灵战将的护卫下大家终于匆匆逃离天界。 神帝静静地看着那漫天的妖魔,随着天界的魔兵被这些妖魔噬尽,它们也慢慢四散逃逸。天庭之上经历了这一场混战之后终于又慢慢安静下来。 神帝脸上那冷冷的笑容慢慢消逝,转而又变得凝重。 圣殿中的晴天在离魂镜的照耀下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此刻他只是悬在那天池之上任由那几股力量撕扯着身体…… 殿外的嘶吼声惊雷声渐渐消逝。开天神剑落在神帝的手中,只怕魔族已经没有战胜神族的希望了…… 此刻晴天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努力,他只是不知道思若怎么样了,更不知道这一切将会如何。他只是静静地等在这里,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体内的几股力量将他的身体撕扯得支离破碎,终于又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这身体再也不属于他…… 那池水中的倒影早已经变成一个骇人的怪物。他的头顶鼓出一对龙角,面孔变成了凶煞妖魔的模样,身体变得如恶兽般粗壮。这一切落在晴天的眼中,可这身躯不再他的支配…… 离魂镜上的光芒渐渐变淡,晴天的身体从那光芒中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在那天池中。冰冷的池水渐渐漫过他的身体,那刺骨的冰凉终于缓解了他的身上伤痛,让他稍稍好受了些。 晴天渐渐沉入池底,眼前的圣殿变得越来越远…… 这一切的现实似乎都在慢慢离他远去……爷爷、思若……天佑……还有木白、龙族。他们都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在等他早回去。可他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九霄云天终是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团浮云,变得遥不可及。 半空之中的晴天,慢慢落向大地,耳边的风不停地呼啸着。他的眼前一片宁静,这一刻他身上的痛苦似乎已经变得麻木。恍惚之间他似乎又看到了百兽谷清晨的阳光,回到了他们在人族时的日子。 霎时间他又看到巴岳那挂着泪痕脸庞,看到那冲天火焰中的父亲烛龙……他又想起了爷爷,想起他们平静安好的生活…… 渐渐的晴天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下一刻他便不再有任何的痛苦…… 安静的天空中忽然一个黑影掠过,它竟将坠落晴天接住。只见那黑影沉沉地一坠险些被他砸落下去。 黑影一阵恬噪,晴天一听便知是图巴。这家伙似乎是极不情愿地埋怨着他。 晴天微微一笑,这家伙终究还是让自己骑在了身上。没想到最后能救他的竟是图巴,没有它自己直摔在地上定是必死无疑的。 他静静地躺在图巴那又黑又滑的背上,任由它带着自己在天空中翱翔。正当他们将要落地之时,地面上传来“瞄准!射……” 随着那些侍卫一声令下无数的重弩向他们射来,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图巴一惊。转眼间箭雨已经向他们射来,任凭图巴如何躲闪终是被那弩箭射中……一箭刺穿了它的翅膀……又一箭刺入了它的胸口……转眼前它已身中十几箭…… 图巴竭力地挥舞着它的翅膀,却终是再也挥不动了……它与晴天一同坠入青龙山下的河谷中。 弩阵中一个黑衣人得意地说道:“神主真是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了会有漏网之鱼。快下去看看能不能抓个活口回去领赏。” 一队侍卫追上前去,没过多久却又折返了回来。侍卫对黑衣人说道:“圣使,他们应该落入面前的悬崖了,这悬崖又深又险肯定是活不了的。” 黑衣人冷冷一笑:“即是落入悬崖肯定是粉身碎骨了,那我们就回去吧。”说完侍卫带着那些重弩往京城方向进发。 晴天与图巴摔在那山崖之上又滚落到谷底,几番重击之下早已是气若游丝…… 他微微睁开眼正看到身上插满箭的图巴被那河水冲走,可他却救不了它…… 此时他就像一具尸体一样,满身泥污看不清模样。 泪水慢慢滑过他的脸,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不曾对这苍天奢求过什么……只想过最普通的生活。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也得不到…… 晴天身上的苦痛渐渐消失,终于他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第四十九章 难舍难弃 神族虽是伤亡惨重却终是将魔族打败,冥王也被幽冥王戒反噬而亡。面对这惨烈的一战,即便是胜了却也没让众神感觉到任何的高兴。 当神帝回到圣殿之中时,离魂镜下的晴天已经消失不见。他静静地看着那天池中的凡间, 一旁的风神轻轻说道:“主神,青龙趁刚才混战之时将天牢中的老头救走了。” 神帝听罢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的说道:“他已经没有用了,让他去吧。” 风神没再言语。 神帝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手中的开天神剑,过了许久将它重重的插在那天池的石莲之中。 青龙山上依旧是雷电交加,应天神坛外万千魔兵此时已经只剩天师、天佑、思若还有昏死过去的夏末。 天师的眼神黯淡无光,轻轻说道:“封魔阵破,妖孽复生。我要立刻回冥界了。” 天佑听到这里焦急地说道:“师父,夏末怎么办?……” 天师沉思了一下说道:“上古巫妖高深莫测我也难以救她,要想救她恐怕只能将她带回上古巫族或许还有希望……” 天佑急着急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天师又看向思若说道:“思姑娘,你不如先跟我回魔族,等我稍稍安顿一下。我们再想办法找寻晴天。” 思若目光呆直,轻轻地摇着头说道:“天师,找不到晴天,我是不会走的……” 天师一窒,天佑也愣在了那里。他们明白以思若的性情谁都不可能将她带走的。天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此……那姑娘一定注意安全。若是找不到晴天也……” 话说一半天师又收了回去,他郑重地说道:“亡灵神将听令,护佑思若姑娘不得有任何闪失。”话音刚落亡灵神将便站到了思若的身后。 这一次大战亡灵战将也受到了开天神剑的重击,虽是看上去并无大碍,但他身上的煞气已经有几分散乱。 天师又看了一眼思若,目光中更多的却是无奈,转眼与天佑消失在那山岳之间。 思若静静地站在应天神坛上,晴天又能去哪?是不是已经落在了神族的手中?她静静地看着那应天神坛,想起穹或在此惨死心中又是一阵刺痛。眼角的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 又是一声惊雷,冰凉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那雨水好咸好咸…… 思若转眼消失在山间的密林中…… 九霄云天之上妖魔散尽,一切终于平静。 金神凝望着天边一团越来越重的阴气,眉头微微皱起缓缓说道:“这一战除掉了冥王,却也放出了那封印了千万年的远古兽魔……” 神帝一侧身看着那殿台上的开天剑和离魂镜说道:“上万年的老妖怪,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如今圣器都在我们手中,你不觉得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金神凝视着神帝疑惑地问道:“机会?什么意思?” 神帝微微一笑:“如今一统三界,终究是难免这些余孽再生事端。如今妖魔现世,凡人历经劫难最终还是要求助我们神族。这样只能让他们对我们更忠心,而那些现世的妖魔却能帮我们扫除这些魔族的余孽一劳永逸。” 听着神帝的话神金自然心领神会。只是当他看向那远在天边的黑气时,他的心却如何都安静不下来,似乎有什么事已经无法逃过 九幽冥界,地狱之上。那恒旦了千万年的封魔巨阵就这样慢慢消散。巨大地狱入口地火变得暗淡了些许。在那火焰之中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慢慢出现。男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瑕疵,英俊之中的透着淡淡妖气。明亮清澈的目光凝视着天际那慢慢消散的法阵,轻轻说道:“你说我面目狰狞、煞气凝重……那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就不丑恶了。” 他一脸淫邪地笑道:“呵呵,真惜你看不到了。我真想不到,你为了这天下万物竟然能化身法阵将我封了这么多年。好,你既然这么在意这天下生灵,那我就让他们给你陪葬吧。” 男子的笑声在九幽间回荡着。这一刻妖孽重生,恶魔重现……那些被禁锢了千万年的魔灵从那地狱深处直冲天际,这一刻是它们的狂欢,三界的末日…… 漫天的妖魔从地狱中逃出来,它们尽情的享受着这自由的天地。失去封印的地狱也彻底变成了这些妖魔的巢穴,这漫天的妖魔再次降临似乎注定了世间万千生灵的毁灭。 当天师来到魔界的古墓外时,一切已经如同变了天地一般。魔界已经将要被那地狱中的妖魔侵噬,而古墓中所剩无几的族人正提心吊胆着期盼着魔族大军早日归来。可最终等来的却只剩下天师自己…… 没有谁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谁敢问冥王去了哪里。只有那幽暗的古墓变得安静又阴冷。 天师站在那古墓外静静地看着九幽深处,出去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魔族注定从此绝灭…… 远处的黑气裹挟着无数的妖魔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到之处所有生灵尽皆被毁灭,留下的只有累累白骨和垂死的草木。这些妖魔终将把这世间变成另一个地狱。 九幽之中妖魔遍地,它们已经慢慢扩展到赤屿晴川的那些部落中。起初那些族人还试图反抗,后来便只有逃命了。原本郁郁葱葱的远古森林眼见着淡淡变成了灰黑色…… 无数的鸟兽拼命的四处逃窜,而这一切终将势不可挡,无法阻拦…… 幽冥王戒破损之时,天师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当他看到这万物凋零,生灵残灭之时,心中依旧难以接受。 只可惜拯救这眼前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越了天师的能力,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大法师那样的人来封印这兽魔。这份罪孽却是魔族承受不起的…… 天师静静地看看那愈加浓重的煞气,真不知道天佑能不能平安归来。 天佑带着夏末直奔遥远的死灵渊,他焦急地看着怀中的夏末,可她永远都是那副熟睡的样子。纵使天佑再担心再着急,她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一人一妖终于来到了死灵渊,死灵渊的煞气已经再起,那些从地狱中逃出的妖孽开始四处肆虐。 天佑却已顾不上那么多,他努力寻找着之前走过的路,终于又来到了那小溪旁。 此时的溪流已经被妖气侵染,再也不是那般清澈的模样。他将思若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小木船上,用手划动着那冰凉的溪水,小船终于慢慢地动了起来。 渐渐的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那美丽的山水圣境,四季交替……这一时半刻之间如同过了几年一般。只是那些鲜艳的花草在妖气的侵染下竟渐渐变得枯萎凋零…… 在那山水的深处所有的虫鸟鱼蝶也尽已灭绝,而那阴煞的气息正慢慢的将这一切吞噬……只在那远处的黑暗之中,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生气如同萤火虫一般慢慢消逝在那无边的黑暗中。 这一切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慢慢被那煞气毁灭…… 此刻心急如焚的天佑已经不在意在这些,他只想尽快找到那上古巫族救活夏末。他呆呆地看着熟睡的夏末,想起最被他们想见的时候。 那时夏末总是一身黑色的法袍,她就那样静静地跟在自已的身后,自己到哪她就到哪。那时还会对她有些害怕。 可他却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上古巫妖竟是如此的娇弱温柔。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像看到了那初春的百合……洁白无暇,纯洁美丽…… 她本说不是这凡尘中的女子,亦不受这凡尘的沾染…… 小溪中的小船终于缓缓停到了岸边。岸上一个身穿法袍的巫妖已经等在了那里。 天佑将夏末抱上岸来到那巫妖面前。 那巫妖并没有言语转身便往回走去。天佑怔了一下,忙抱着夏末跟了上去。 转眼间天佑身边的一切都变得虚无淡化,恍然间如同走入一片虚空之中。在这飘渺的空间中远远地有一个亮光,那巫妖似乎就是向这亮光走去。随着他们慢慢走近,那亮点也就变得越来越大。 天佑模模糊糊地在那亮光之中似乎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树。树木之下站满了上古巫妖,他们都面对着那巨树。 高大的树干上并非那般枝繁叶茂,水晶般淡绿的树叶稀稀落落的挂在枝头上。 在那枝叶之间许多白色的花朵长得十分巨大。天佑走进一个无形的结界,周围突然变得无比的安静。他的心亦如那一湾秋水一般变得平静下来。若不是他怀中的夏末,也许他已经忘却了自己是谁。 他直直地走向那结界中的巨树,许多巫妖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天佑将夏末抱到树下的一朵巨大的花朵旁,那花朵开得正艳却又似乎将要凋零,正无力的垂在了地上。 他怔怔地看了一下周围的巫妖,他忽然想起了夏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上古巫妖,树生树死。每一个将要死去的巫妖都会被放在那生命树的花朵之内。等那花朵重开之时,那巫妖也便得到了重生。但当巫妖重生之时,她将进入下一个轮回。曾经的一切也将全部忘记…… 天佑轻轻地将夏末放在那花朵中间,他呆呆地看着她。帮她理了理额头上的头发…… 夏末那无暇的脸庞永远都是那般柔美动人。无论多少岁月都不会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的痕迹……她永远都是最初的那种纯净的美丽。 天佑的泪水慢慢滑过他的脸庞,他轻轻的退后几步。 那花朵上的花瓣一片片的收拢了起来,直到将夏末完全包裹在那花朵之中。巨大的花朵,竟又渐渐挺直,又回到了生命树上。 天佑站在那里,仰视着那巨大的花朵。可他如何都忘不掉夏末那纯净的微笑…… 一旁的巫妖忽然对着天佑开口说道:“你先走吧,我们要进行仪式了。” 天佑又看了一眼夏末的那朵花,终于慢慢地退回到结界外…… 可他又怎么能舍得下夏末,只是当他再想回头时,已经再也无法进入其中。他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那一直这样静静地守着,看着…… 生命树周围的上古巫妖,默默地低着头。随着那诡异的咒语他们慢慢跪倒在生命树下,树顶慢慢射出一道光,这光芒将结界分成了两分。一半烈日当头,阳光明媚,一半月光皎洁,星光璀璨…… 整个生命树就在这柔美与明亮之间,渐渐地这两个空间开始围绕生命树旋转,一切都在这明暗之间交替。 天佑已经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又似乎是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般……他默默地跪倒在结界外,低着头微微闭上双眼…… 在这无限的虚空之中,他如同一颗沙粒般微小…… 天佑忽然心头一暖,他似乎又在那黑暗之中看了夏末那纯真的笑脸。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又在一瞬间凝固在了那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可即便是幻觉他也想再多看一眼,他就这样默默地微笑着流着泪回想着夏末的样子。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她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只剩下他自己静静的守着这漫无边际的凄凉,不知道何去何从…… 斗转星移之下,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着。天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他再睁开眼时,一切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生命树上的花朵正静静地开着,天佑似乎从未来过一般。他慢慢起身,再看一眼夏末的那朵花。他将要离开这里,去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 只是当他看着那朵花时,一片花瓣正慢慢飘落下来。 忽然间那树下的巫妖纷纷向那生命树聚集过来,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天佑担心夏末却又无法进入这结界只能远远的看着那朵花,此刻他只求夏末能够安好。 生命树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巫妖,他们围绕着生命树虔诚的祝祷着……慢慢地生命树上的树叶又开始亮起来,慢慢地这光亮伸向那树枝,那些花朵……直到整个树都亮了起来。将这虚无的空间照得一片光明。 在这一片光亮之中,那花瓣依旧慢慢飘落下来。无数的巫妖跪倒在生命树下,他们似乎是在尽力留下夏末的生命,然而那花瓣却越落越多…… 巫妖祭司抬头看着夏末的那朵花轻轻说道:“孩子,你真的不愿意放下吗?……如果你再不放下……你将再也不可能做上古巫妖了……” 花瓣越落越多,夏朵的身体已经渐渐显现出来。那巫妖终是深深地叹息一声,轻轻说道:“历经生死,沉沦情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好自为知吧。” 转眼间那满地的花朵被一阵风卷起,化作了一阵花雨。在那花雨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夏末静静地跪在那巫妖的身前。 巫妖祭司看着她轻轻拿出一朵洁白的花说道:“这是你的生命花,是你做为巫妖的最后法力。它会随着你身上法力的减少慢慢凋零。当花瓣落尽时,你也将再也不会有法力了。下一个轮回,你将变成一个凡人,与上古巫族再无关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好好珍重……” 夏末缓缓起身,接过那花朵。上古巫妖慢慢散去,忽然间天佑身前的结界开始慢慢消失,转瞬之间生命树与那上古巫妖尽皆消失不见。 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他们这一分别如同过了几百年一般…… 天佑高兴地看着她,笑中带泪的说道:“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夏天甜甜的一笑,没有说什么。 天佑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开心地说道:“走,我们去找师父,他知道你没事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夏末轻轻点点头,两人便返回魔族。转身的一刻,夏末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上古巫族,那里已经化作一片虚空,什么都不在了。 京城的天空中又开始飘起小雨,青龙山上一片死寂,一阵山风吹来让人感觉阵阵阴冷。思若却早已经对这一切麻木了一般,她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的寻找着晴天的踪迹。不知劳累从不停歇,她害怕停下来后会想明白晴天或许根本就不在这青龙山上…… 失去爷爷和穹或的思若已经再也无力承受失去晴天的打击,她只身影单地迎着那风雨匆匆的消失在那山岳间。只有那亡灵战将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第1章 如梦初醒 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一夜的爆雨将牛家山的一草一木都洗得格外的鲜亮。草叶上的雨珠迎着那刚刚升起的太阳更加晶莹透亮。 山谷间的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迎着清晨的阳光一对父女正赶着牛车匆匆走在路上。远远的就听到那姑娘埋怨道:“爹,你就是不听我的。昨晚那么大的雨,那小浮桥肯定是走不了了。害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集也赶不上了,这一车豆腐可怎么办?” 一旁的父亲紧锁着眉头叹息道:“闺女啊,爹这一大把年纪了,不就为了绕个近路省点力气嘛。回去把这些豆腐给四临八舍的分分送个人情吧。” 姑娘低着头厥着嘴,不再说话。 父亲猛吸了几口嘴里的烟,不紧不慢地说道:“闺女啊,你说你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你能看上的你爹妈也不会拦着。可这一两年来,咱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破……你说你怎么就……” 正说着父亲看姑娘低下头一句话不说,便就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又笑呵呵地说道:“闺女你要是能找个有钱的,我和你娘就不用卖豆腐了。我们不要你钱,你好好的我们也算享清福了。你要找个没钱的也没事,我们爷俩一起卖豆腐。用不了几年也能在镇子上给你们置办一套像样的房子。到时候你们再要上几个孩子,我和你娘把孩子给你们照顾好了,绝对不让你操心。” 爹说的正起劲,一抬头却发现姑娘早已经跑远了。 老头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叹息一边看着身旁的老牛说道:“唉,可怜咱们这些老家伙啊……” 老牛如同能听懂他的话一般仰起头哞的叫了一声。 这个老头姓莫,家住牛家村,村里人都叫他老莫头。年近四十才老来得女,添了这个闺女。虽然家中并不是多么富裕,对着女儿却是宠爱有加。女儿刚落地就找镇子上的刘半仙给起了个名字,单名一个“荀”字。虽然他也不明白这“荀”字何解,却还是很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荀儿从小生得乖巧,人又长的漂亮,无论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眼看着女儿越长越大出落的更是喜人,每逢有人夸赞老两口自然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家的豆腐生意也特别的好。一家人生活平平淡淡却又让多少羡慕不已。 莫荀没走多远便停下来,其实她也舍不得父亲受这些苦,只是不愿他提自己的婚事。 回头看了一眼落下的父亲和老牛,她又坐到一旁的河岸边等着他们。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她想着父亲刚才说的话。忽然那河水中一个黑影漂过来。 莫荀好奇地凑上前,她拨开那些水草一张丑陋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声惊叫莫荀被吓得瘫倒在了河边,听到声音的父亲急忙赶了过来。他将双腿瘫软的幂荀从地上扶起来,只见她直直地指着河边吓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小心翼翼地上前拨开那水草,一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出现在他的眼前。 老莫头只觉得脊背发凉腿也不听使唤,他几步退回去扶起女儿匆忙往远处走。 莫荀虽是害怕却依旧问道:“爹,那是个人吗?” 爹摇摇头说道:“这咋知道,我们还是别管闲事,赶快走吧。” 莫荀紧紧拉着爹的手说道:“爹,我看他好像还没死,我们救救他吧!” “前几天听说不远处的几个村都遭了妖怪。你看他这样子,谁知道是不是怪物,我们还是不要找麻烦了。”爹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道。 莫荀甩开老莫头的手说道:“爹,你没看到他身上还穿着衣服吗?哪能是怪物呢?” 老莫头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怪人身上的确穿着衣服。可他仍是犹豫了半天说道:“就剩一口气了,若是我们带回去死在我们家,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莫荀起身看着爹,眼中的泪水几乎要落下来:“爹……这人虽然长得难看些,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父母。若是她的父母知道,那该多么难过啊……” 老莫头鼻子一酸终还是被女儿说动了。 父女俩费了半天的劲,终于将这又高又壮的男子拖到了那牛车上。两人赶着牛车匆匆回了家。 快到中午的时候父女俩才进家门。母亲以为他们已经把豆腐卖完了,便高兴的迎上前。看到那车上那怪人险些被吓昏过去。 父女俩顾不上她,抓紧把那男子抬到了侧房内。 娘还没开口问,便听老莫头说道:“你先把车上的豆腐切一切,一会给邻居们分了。” 母亲看着那一车豆腐更是一头雾水,更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荀也忙着给那怪人喝水,擦洗。 正当母亲要开口问时,忽然有人走了进来。老 莫头一惊,进来的竟是村东头的兽医老李头,这老头虽说只是个兽医,但却医术高明,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兽病医兽,人病医人。每每都是药到病除,有的病人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他也能让其起死回生。但这兽医的来龙去脉却没有谁能说得清。 老李头看着愣在那里的老莫头说道:“怎么?忘了?昨日你不是让我来帮你瞧瞧家里的牛吗?” 老莫头这才想起来,慌忙笑着说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前些日子家里的牛忽然就不怎么吃东西了,吃了你开过的药都已经好多了。我是想让您给看看这牛还需要再服药吗?” 两人边说边走向牛棚。 牛棚中的老牛正吃着草料看上去精神不错,老李头笑着说道:“我看这牛应该没事了,不过牛毕竟老了。你还是早点准备再养一头的好。” 说到这莫荀忽然凑上前用力扯了扯爹的衣服,老莫头却是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老李看在眼里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有事直说就行。” 老莫头忙赔笑着说道:“老家一个远房亲戚,家里遭了难便来投奔我。不想在路上染上了重病,您看能不能帮他医治一下。” 老李头笑了笑说道:“无妨无妨,我先看看再说。” 两人来到侧房,房内门窗闭得严实。几分昏暗之下什么也看不清。但当老李碰到那男子的手时,仍是眉头一皱。 他为那男子搭了一下脉,却不作声。 昏暗的小屋内,老莫头并没有看清兽医老李的表情,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面色凝重惊骇不已…… 过了许久老李渐渐平静下来,他走出小屋对老莫头说道:“家里的牛不必担心了。你这远房亲戚……” 他稍稍停了一下,一旁的莫荀着急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老李缓缓说道:“他脉向杂乱微弱,似是受了重创。此时正是最危急的时候,你们也算救了他一命。回头我帮他开点药,按时给他服用,能不能活下来要全看他的造化了。” 老莫头听得仔细,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毕竟他还是不放心这男子的身份,而这些却都没有逃过老李的眼睛。 老李头转脸淡淡一笑看着他说道:“老莫,远道而来必是贵客,无论贫富贵贱你可不要怠慢人家啊。” 他这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老莫头更是迷茫,没等他想明白,老李头已经出了门。他忙取了一大块豆腐跟着追了出去。 母亲看着呆在一旁的莫荀劝道:“闺女,你也听到了。别难过……” 莫荀愣了一下,转眼便跑回了屋里。这一整天就看她不停地进进出出时而给男子清理身上的污垢,时而给他喂药喂水。眼看着她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了,爹娘也忍不住有点心疼了。 就这样莫荀一直忙到了天黑,男子却一直都在昏迷之中,不过现在多少已经有了些反应。 莫荀细细地看着他的模样,猜着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爹娘看劝不住她,也就没再说话,两人便早早睡下了。 只剩下她守在床头,看着床上这个陌生的男子…… 莫荀打了个盹突然被惊醒,原来刚才太累不小心睡了过去。她揉了揉眼,再看那男子时,他竟已是蜷缩在床上,整个身体不停颤抖着。 她将手放在男子的额头上时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如火,而他的身体却又寒凉如冰…… 莫荀心中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抓紧将家里的被子全都拿了出来给这男子盖上,他却依旧不停地抖动着…… 眼看窗外已是深夜,只怕找大夫早已经来不及了。 莫荀一着急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若是再不想办法,只怕他的命真的要要保不住了…… 莫荀忽然吹灭了油灯,借着窗外微微的月光,她解去了男子身上的衣服。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然后钻到被子里…… 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那男子宽阔的胸膛,将他的双臂环绕在自己的肩头…… 轻轻的伏在她的胸口之上,莫荀静静地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 慢慢地他冰凉的身体终于开始渐渐暖和起来。 忽然间莫荀的脸上一红,她竟从来没有如此近的接触过一个男子。 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男子的胸脯,他是如此的健壮,身体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随着他平静的呼吸,他的胸口时起时伏…… 她轻轻地摸着男子的手臂和肩膀,虽然他的皮肤粗糙不平,却是那么壮硕结实。当她迎着月光看着男子的脸时,忽然觉得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吓人。 他的两个眼睛紧紧闭着,鼻孔有些大,但又有几分可爱。耳朵长的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是很难看。头顶的两个角跟家里的老牛一样。他的脸有些削瘦,可能是身体不好的原因吧。 不知不觉之中,莫荀觉得这男子也挺好看得,心中竟渐渐有了那么一点点喜欢。 她就这样趴在男子的身上慢慢睡着了…… 天刚刚亮起时莫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母亲看着睡着的她,脸上重重黑眼圈实在没舍得将她叫醒。 爹一早便赶着牛车出了门。母亲刚刚做好饭,莫荀便起床来到了男子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试了试男子的额头,终于不热了。 莫荀开心地一笑将那厚重的被子抱了出去。 没过多久,晴天便慢慢醒了过来。伴随他醒来的便是那彻骨之痛,他微微睁开眼,刚想挪动了下身体,那无法抗拒的痛苦瞬间让他痛不欲生。 这种剧痛险些让他再次失去意识。 这支离破碎的身体似乎在告诉晴天,他身上曾经发生的一切…… 晴天安静地睁着眼看着这小屋内的一切。 清晨温柔的阳光正透过不大的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晴天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记忆就一直停留在他坠下天界的那一刻,爷爷不知道有没有救出来,他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样了。 他尽力想发出一点声音,而自己的身体却再也不受控制…… 忽然房门被推开,莫荀正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当她沾了点水准备给他洗洗脸,却忽然发现他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莫荀高兴地跳了起来:“你醒了?真是太好啦!” 晴天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女子,他早已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喉咙的变异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除了那种撕裂似的剧痛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一旁的莫荀趴在他的身旁轻轻说道:“别着急,你刚醒等慢慢恢复一下,很快就好了。” 说着她轻轻擦拭晴天的脸。当莫荀的手接触到他的脸时,晴天的身体不由动了一下。彻骨的剧痛瞬间透彻了他的身体。 疼痛之下晴天再也不敢乱动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莫荀摆布。 莫荀一边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伤口一边说着:“爹娘都说你救不过来了,幸好我一再坚持。你没见你刚来时的样子,身上除了泥就是血,吓死人了。还好你命大,真的活下来了。不过兽医大爷说了你这只能算闯过了鬼门关,以后好好休养才能好起来。” 晴天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一切竟如梦幻一般,而且这个梦又是这样的熟悉,似乎在他的记忆中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莫荀帮他擦完了身体,看着晴天调皮的一笑说道:“所以你要乖乖的,要听我的话,这样才能好的快些。我一会去拿点吃的,我们一起吃。”说完莫荀便端着盆子走了出去。 晴天怔怔地看着她出了门,心中却更是慌乱……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女子到底是谁? 思若他们肯定在找他,而自己却动都不无法动……怎么办?…… 他忽然想起了神帝说过的话,难道自己永远都只能这样了…… 晴天心有不甘,可当他试图再聚集体内的力量时,那种钻心的剧痛又让他一阵眩晕…… 第2章 群魔复生 随着那封魔巨阵的崩塌天空中的煞气迅速向四周扩散。九幽之内的妖魔变得越来越多,这邪恶的力量,已不是这世间万物可以抵抗的了。 天师心中满是忧虑和内疚,他从来没有想到因为他和圣主的仇恨终究闯下这弥天大祸……无论如何这九幽外的魔界已经再也不能待了。他带着魔族最后的人马沿着那死灵渊向外走。 正当他们将要走出死灵渊时,一个男子忽然挡住了天师的去路。这人正是地府守卫---田义。他手中紧握着那柄白幡,背对着天师冷冷说道:“你可知道你家圣主闯下了多大的祸端?!” 天师几分微怒淡淡说道:“再怎么着圣主冥王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田义并没有生气,只是接着说道:“封魔阵一破,这世间万物再无生存的机会……你就算带着这些人逃,又能逃到哪去?即使逃得过一时,你觉得你会安心吗?” 天师站在那许久,终又想起冥王临终时交待他的事,他默默说道:“我魔族如今势微但终是有担当的,如今我们不过是避过这些妖魔的锋芒。只要时机成熟一定会出手铲除妖魔。” “就凭你们这些人?” 天师一窒,心中更怒却又无法反驳。 田义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如今能救一人也算你们赎罪了。在这死灵渊的尽头,有一群部落族人,面对这漫天的妖魔他们终是无力逃脱,朝不保夕……天师可否愿意帮我将他们一同保下。这天下能不能救下我们都难说,如今只能救一个算一个……” 天师听罢,沉思不语。他又回头看看这仅剩的魔族。心里知道大势已去,就算逃出去也不过是多活个两三日而已。 “也好。” 田义淡淡一笑,转眼一行人向死灵渊深处巴突库族的方向走去。 天佑带着夏末从九幽之地逃出来时才发现这魔族冥界都已经深深陷入了无数妖魔恶灵的围困之下,进不能进出不能出…… 天佑站在那煞气之外,凝视着这眼前的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身旁的夏末说道:“看样子师父已经出来了,我们先到泗水城打听打听消息。此处不能久留,回去再说。” 夏末点点头,转眼两人消失不见。那浓烈的煞气很快就将他们驻足的地方覆盖…… 短短几天时间原本葱郁美丽的赤屿晴川就全都变成了一片死地。只在边缘之地尚还有一丝绿色。 在这片仅存的绿色中图迪亚族人正颤抖着跪倒在地上,在他们的面前正是那无数的妖魔。这些妖魔贪婪地看着这些族人。 图萨跪在人群的最前面,他狠狠咬着牙,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心。 终于那些妖魔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开始慢慢向族人围拢过来,图萨忽然颤抖地嘶喊道:“你们不能杀我!” 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 那些丑陋骇人的妖魔忽然变得异常的安静。它们慢慢闪向两旁,一个男子出现在图萨的眼前,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图萨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这一刻图萨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他颤抖着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男子说道:“因为……你……需要我!” 男子忽然放声狂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蔑视与不屑…… 图萨急忙说道:“这些妖魔虽然利害,但是你也不能小看你的对手。只要你不杀我,我将无限地对您忠诚,我可以帮您除掉所有不肯屈服的人。” 男子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图萨忽然大声喊道:“我愿意贡献出我所有族人的性命供您享用。” 此话一出,族人们放声哭泣,转眼间他们就在哭泣与咒骂声中被那些妖魔杀死,妖魔们尽情的享受着这场盛宴。 男子淡淡地说道:“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图萨的胸口上忽然燃烧起来火焰,然而那火焰并没有什么的光芒,反而是一片黑色,这黑色的火焰不断吞噬着图萨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我将这阴火赐给你,它可以焚尽世间万物,更是地火之力的克星。没有人可以打败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渐渐落下,男子又消失在那无尽的妖魔之中。 阴火化作缕缕煞气将图萨包裹在其中。当那些煞气渐渐散去时,他的身体又显现出来。一层黑色的衣甲出现在他的身上,那漆黑的衣甲之中有浅浅血色缓缓流动着,幽蓝的火焰在他的身体上轻轻的跳动着。 那无尽的妖魔在那浓烈的煞气之下,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它们低垂下头颅对图萨臣服…… 每当夜晚降临晴天入睡之时,总会梦到离魂镜那刺眼的光芒,那光芒让他痛不欲生又无法逃脱。 剧痛之下他眼看着神帝手中的开天剑斩向那魔族大军,一剑落下灰飞烟灭…… 再一剑落,龙族覆灭…… 阵中的思若竭力地哭喊着:“不要,不要走……晴天……”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却也喊不出一个字。直到那剧烈的痛苦再一次出现,让他在那剧痛中惊醒。 等身体的痛苦慢慢平静下来时,他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滚落下来。 眼前的一片黑暗中淡淡的月光从窗缝中射进来。恍惚之间他如同又回到了巴突库族,月色宁静,安好如初…… 也许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梦吧…… 晴天只想早点好起来,思若爷爷一定在等着他回去…… 魔族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龙族、木白…… 正想着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莫荀轻轻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掩上转身正看到晴天:“原来你也没睡,太好了。那我们一起聊聊天吧。” 说着她坐在床边,将双手搭在晴天的腿上说道:“听爹说,你躺的时间太长了,应该多揉揉腿。要不然等你好了都不会走路了。你要觉得我的手重了就眨眨眼,我就轻点。” 说着她那白皙的双手轻轻地按动着晴天的腿,每一次按压他都会感觉到些许酸痛和麻木。 但晴天却很高兴,至少这双腿还有感觉还是属于他的。 莫荀一边按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我也睡不着……昨天西临的二嫂又来家里了,说要给我说媒……为什么这么早爹妈就要给我找婆家……我真的不喜欢那些陌生人。” 说到这她又轻轻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家里的活已经快干不动了。还有那老牛拉车也很吃力了。我又帮不了多少,怎么办呢?” 她停下来呆呆地看着晴天,忽然又淡淡一笑:“我都忘了你又不会说话……”她忽然向前凑了凑看着晴天的脸说道:“你都来这么久了,我连你的名子都不知道……我叫莫荀,你呢?……” 晴天怔怔地看着她,他想说可又说不出话来。 莫荀忽然调皮的一笑:“你既然不说,那我就给你起个名子啦。” 接着她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家里的老牛叫大牛,那你就叫二牛好不好?” 一听这名子晴天的眼都直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反抗。莫荀已经笑着说:“你没有眨眼,那就是你同意了。” 她高兴地往晴天身上一趴,晴天痛的抽搐了一下。 不过这些痛苦眨眼间便被莫荀身上传来的暧意化解了。她趴在那说着:“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卖豆腐吧。那样爹和老牛就都可以歇着了,每天爹娘做了豆腐,我们一早就出门,天不黑我们就能回来。娘做的豆腐很好吃,大家都可喜欢了。咱们挣点钱在镇子上开个小店,那得多好啊。”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晴天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这个把他再次救活的人。她说的生活却是晴天最向往的生活…… 这一切从来没有离他如此近过,可他却放不下…… 放不下思若…… 放不下爷爷…… 放不下那个真实的自己和经历的一切。即便他最想要的生活就近在眼前,可……这一切也许注定不属于他。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哪天真的要离开,眼前的这个女子会不会伤心呢…… 第3章 亡灵战将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莫荀将熬好的米粥端到了晴天的床前。为了怕他难以下咽,莫荀总是每天晚上将那些米磨成粉再睡。她将那些米粥一勺勺的送到晴天的嘴边,晴天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慢慢地将那些米粥咽下。 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粥,莫荀自然心中欢喜。眼看着小半碗米粥全都吃了下去,她满意的一笑:“嗯,不错,饭量越来越大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爹的声音:“闺女,快走了,晚了赶不上集了。” 莫荀一笑轻轻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下午一定赶回来。” 说完她便跑了出去,不大的小屋只剩下晴天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中竟忽然掠过一丝不舍…… 自己如果真的只是二牛该多好啊。晴天静静地看着那房顶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东方的天边开始渐渐发白,一夜未眠的思若第一次这般害怕天明。这些日子几乎找遍了青龙山脉的每一块石头却依旧没有找到晴天的身影…… 天亮之时她便要去最后的地方寻找了,那个让她永远心碎却又无法逃脱的地方---应天神坛。 天终究还是亮了,思若远远地看着那亡灵战将。这一路走来都是它陪伴着在自己左右,可它又怎能懂得自己的心…… 缕缕阳光慢慢照进树林,林间的鸟鸣虫吟又渐渐开始响起,整个大地都慢慢醒来。 思若默默走在林间的小溪旁,平缓的溪水悄无声息的流淌着。那水面上倒映着她那憔悴的脸庞,她实在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一捧冰凉的溪水浇在自己的脸上,她忽然清醒了几分。深深地吸一口气,她终于鼓起勇气向应天神坛上走去。 她轻轻跨国那一级级的石阶,一切似乎还是那一天的模样。只是当她抬起头看向那坛顶之时,那明亮的光柱直冲天际,她仿佛一时间又回到了从前。 思若紧闭起双眼,尽力让自己忘记那引起痛苦的记忆。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当她再睁开眼时一切平静如常…… 神坛周围的石壁之上已经看不到那些石刻,剩下的只有一片片的碎石。几次大战以来这原本雄伟的神坛也变得破败不堪,当她走到那坛顶之时,中间巨大的空洞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在那洞口边穹或惨死在黑巫妖的手中,思若忽然一抖心口一紧像一把钢刀刺进去一般。 穹或就那样倒在她的怀里,仅仅是为了帮她拿到圣器……他却再也不能回来……而思若却连一句爱他都来不及说…… 神族,杀害了她的父母,抓走爷爷,就连她最爱的人也不放过。她流着泪凝视着那虚无的天际,她心头满是恨意,恨之入骨…… 可除了这恨她还能做什么。她还有什么…… 阳光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泪珠是那样的晶莹……风轻轻吹在她的脸上却如何都吹不干她的泪痕,思若忽然纵身从那高高的神坛一跃而下…… 当她刚刚坠下那一刻,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将她又抓住。坚实的双臂将她环抱在怀中,思若拼命的撕打着亡灵战将,她竭力哭喊着:“你不要救我……让我去!……让我去找他!我死了就能见到他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亡灵战将却依旧死死地抱着她。不会放松半分,思若就这样哭着喊着……直到她的声音变得嘶哑,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哭泣。她终于在亡灵战将的怀中静静的睡着了,睡得那么安详,那么平静…… 也许她真的累了,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伴着清晨的阳光思若慢慢醒了过来,自从天界大战以来她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噩梦为伴,只有那亡灵战将在时她的心才能平静一些。对于它的守护思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可它终究只是一个亡灵,不会懂伤心亦不会感觉到难过,不会理解凡人的爱与恨,更无法体会那些的痛苦与快乐……它永远都只是一个没有呼吸没有肉体的亡魂。 思若慢慢起身,不远处的亡灵战将正静静地守在那里。当思若远远的看着它宽阔坚实的肩膀时,心中却忽然掠过一丝莫名的熟悉。 她起身慢慢向它走去,当思若来到它的背后时。她忽然看到了那亡灵战将的腰间竟然有一丝翠绿…… 她不禁心头一颤,那竟是一柄玉笛…… 一柄刻着月牙形状的玉笛---下弦月。 思若忽然僵在了那里……她傻傻地看着那下弦月,怔怔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亡灵战将忽然转过身,它面对着思若不再有任何的反应。 思若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她轻轻微笑着:“穹或,你是穹或……我能感觉到你!” 山风轻轻吹过,掀动着亡灵战将的披风,轻抚着思若的泪痕……这一切如同是两个轮回的交点,在他们之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而这距离却又是无法跨越的两个轮回…… 亡灵战将就这样站在思若的面前,它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可它没有心,若是有也已经碎了吧…… 在这两个不同的轮回里她忘不掉他,他也无法忘记她…… 思若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幸福和快乐。 忽然神坛上一阵剧烈的震颤,思若和亡灵战将一同看向那神坛的中央,一团浓烈的煞气中一个变异的妖魔正慢慢显现出来。一声狂笑回荡在山岳之间,这妖魔凝视着思若和亡灵战将,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你让我等的好辛苦。” 思若看着这妖魔和它手中那古怪的法器,一件六角形的法器之上几个明亮的光点不停的变换着位置。 她心中一惊,暗叫道:“黑巫妖!” 上次重创破掉了黑巫妖的法器,让它被那巫煞反噬。这些巫煞全都围聚在了他的身体之上也彻底将它变成了一个绝世妖魔。 虽然法器被破,他的巫力却着实增强了几倍。亡灵战将上前将思若挡在了身后,它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阴气,让思若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黑巫妖忽然冷冷说道:“真想不到你被我吸噬了精魄竟然还不灭,为了这个女子你竟然会选择做不复生死的怨灵。” 思若一惊怔怔地看向那亡灵战将,黑巫妖冷冷地说着:“这一切都是徒劳,你们今天就是我们祭品,我要用你们来祭奠我黑巫族!” 说完他手中的星盘忽然飞转起来,剩下的五颗星辰飞快的转动着,它们的光芒却渐渐暗了下去。 紧接着从那星辰之上一缕缕巫煞显现出来,每一颗星辰上带着一缕巫煞,五缕煞气飞快转动着。 巫煞渐渐散开形成巨大的空间将亡灵战将死死罩在里面,当那巫煞将要闭合之时亡灵战将忽然将思若推了出去。 思若傻傻地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却已无法挽回。 当巫煞将亡灵战将团团包围之时,煞气开始慢慢收拢,渐渐将它吸入那星盘之内。 亡灵战将双手紧紧握住那利剑直直刺向那星盘,当它手中的利剑刺入那星盘之中时,转眼间便化作一团阴气被它吸收了进去。 这星盘本就是上古时代大法师为了吸纳这些阴气而炼就的神物,将这亡灵战将吸噬也不在话下。只可惜自从受到上次晴天的重击这神物早已经破损,再加上少了一颗星辰平衡法力也难以维继…… 所以当黑巫妖用它来吸噬亡灵战将时便已很难将它驾驭,只见星盘不停颤抖着,而那团巫煞却变得越来越小。 煞气之外的思若眼看着亡灵战将将要被这黑巫妖全都吸和星盘之内,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她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弦月上划了一道,然后吹奏起来。 转眼间应天神坛之上剧烈晃动起来,那无数的妖兽恶灵纷纷从土地中溢出来,它们慢慢的向神坛之上聚拢。 这些阴煞的妖物本来那黑巫妖并不放在眼里。可此时正当巫煞最盛之时,本已是难以驾驭加上这些妖魂围绕在它的四周不时吞噬着他身上的灵气,黑巫妖的身形不停颤抖着眼看即将崩溃。 那巫煞包裹的亡灵战将正死死地将自己的身体撑在星盘之外,星盘巨大的吸力将它身上的阴气一点点的撕扯下来吸入那星盘之中。 思若眼看着那团煞气越来越小,她手上的血沿着上弦月一滴滴地落下来,那些妖兽恶灵更加疯狂地扑咬着那黑巫妖。 正当那亡灵战将将要被吸入星盘的最后一刻,它忽然一声冲天的怒吼…… 那黑巫妖更也抵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失去控制的巫煞顷刻间爆发出来,将那漫天的妖物、黑巫妖和亡灵战将一同吞噬。 思若直直地看着那煞气中的亡灵战将,它身上的阴气已经被那星盘几乎吸尽,又显现出了人形……变成了穹或的模样…… 思若就这样远远看着他被那煞气包裹着一同坠入神坛之中……她竭力的哭喊着穹或的名字却无法将他救回来。 当那团煞气坠入神坛中时,那冲天的光柱被那煞气遮住。 忽然间那光柱慢慢退了回去,神坛中的四壁上那些诡异的符文渐渐亮了起来。 符文上明亮的光芒转瞬之间将那浓重的煞气穿透,伴随着那些阴灵的凄厉的惨叫声化作一缕缕阴气从神坛中散发出来,那无数的阴灵就这样葬身在这光阵之中。 当思若来到那神坛的破口上时,浓重的阴气飞腾着升上天际。在那光幕之中黑巫妖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洞,随着那空洞越来越多他的身体渐渐开始消散。当它的身体散尽时,在那光阵之中只剩下一颗明亮的光珠,那便是黑巫妖吸纳的所有精魄炼化而成的精珠。 穹或身上的煞气早已被那光芒驱散只剩一缕明亮的魂魄留在神坛的中间。 思若跪倒在那神坛之上嘶哑地哭喊着:“穹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放弃轮回?化身妖魔?……” 光幕中的穹或呆呆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想你在生死之间承受轮回之苦,即使是在冥界我也能陪着你。我怕来生来世我会忘了你……” 思若哭得更伤心了,那光芒之中又开始发生异变。 黑巫妖的法器星盘上的星辰开始剧烈晃动,最终爆裂开来在那强烈的光照之下,五颗星辰环绕着穹或飞转开来。 在这些星辰飞转之时,那黑巫妖的精珠慢慢向穹或靠近。在那明亮的光芒之中竟开始慢慢与他的魂魄融合。 当精珠渐渐消失时,他的肉体又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可见,在那光芒之中穹或再次复生。 思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穹或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这一切却是真的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发生了。 神坛中的光芒渐渐褪去,穹或站在那神坛之中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竟是真的又活了过来。 思若高兴的一跃而下扑到了他的怀中,这一刻便是她最开心幸福的时刻。 她的眼泪滑过脸庞:“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穹或淡淡一笑,傻傻地说道:“我怎么能舍得你自己留在这世间受苦受难。” 过了许久他们才分开,两个人四目相对,对方还是之前的样子,一切竟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穹或疑惑地看着那石壁上的符文,他想不明白怎么一切会是这样。他默默说道:“看来要等回去问过天师才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思若重重地点点头,两人从神坛之中走出来。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心中却又闪过一丝忧伤。 穹或自然知道她的心事,他轻轻说道:“不要担心,我们去找天师想想办法。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晴天,救出爷爷的。” 思若高兴地一笑点点头,两人便向山脚下走去。 第4章 不死图巴 死灵渊的煞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浓重,那无数妖魔就隐藏在这煞气之中,准备随时扑向凡间尘世…… 天师带着所剩无几的魔族与田义一同渐入死灵渊的深处。在这煞气之中看不到日月更分不清昼夜,一行人走了大约两三天的时间却终是什么也没发现。 田义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天师带着魔族紧跟其后。死灵渊两旁的崖壁渐渐变的舒缓,一片昏暗之中似乎有一片平地出现。 众人走近时才发现是这是一个部落村寨,寨子中满是低矮的房屋。发现有陌生人出现族人中几个战士拿着矛剑挡在村口,这几人应该是这村寨中最为健壮的年青人了,还有两个身上负着伤。 正当此时族里的祭司忽然跑了出来,让那些战士将兵器放下,将这一行人迎了进去。 巴突库的祭司早就知道了田义的来意,只是没有想到他还带来了魔族。知道他们的来意后,祭司带着天师和田义看了一下族里的境况。原来他们在这里生活就靠族人出去找猎来维持。但自从妖魔复生以来,不仅猎物越来越少了,而且出去的战士有好多就再也没有回来…… 到今天族里的食粮已经断了五六天了,起初还够那些孩子吃的,而后来小孩都吃不饱了。孩子们吃不饱便哭,为了不让他们的哭声召来妖魔,母亲就只能紧紧捂住他们的嘴巴,而现在那些孩子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 天师看过这一切不再言语。他吩咐魔族人将所带的食粮全部交给了部落族人。 田义来到村口看着远处缓缓说道:“你带的这些食粮最多也不过能支撑个八九日,我们可能要在这待很久的……” 天师看着那幽深的死灵渊说道:“魔族有避魔香,带上它便可安全出入。食粮并不是问题。” 田义又轻轻叹息道:“即便食粮不是问题,整日生活在这妖穴魔群之中,只怕过不了多久还是会被它们发现的。” 天师听罢没有说话,他默默地走到村口的小路上,轻轻拔出身上的五彩琉璃剑重重插入脚下的泥土中。 他轻轻吟诵着古老的咒语,天空中的乌云忽然滚动起来,转眼间化作缕缕阴气尽数从那五彩琉璃剑的剑柄上注入土地之中。地面沿着剑韧的两边慢慢裂开两条裂缝,裂缝中的阴气慢慢的溢出来有升上天空,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 这薄薄的阴气形成的屏障将这部落与外面隔绝开来。 田义看着天师置幻的虚无幻境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忽然看着天师轻轻问道:“还恨吗?” 天师一怔,叹息一声说道:“不恨了……” 田义淡淡一笑:“那没了恨你心里还能剩下什么呢?” 天师动了动僵直的身躯轻轻说道:“债,天下生灵遭此劫难,皆是因为我的私怨……我和圣主罪孽深重……” 田义看着天师,他不明白这恨为何会是这样深……让人失去最后的理智,直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时才能醒悟…… 思若和穹或从青龙山上走下来,一路之上她是那样开心。她想都不改想的事情竟真的变成了现实。 穹或远远望着这尘世间的山山水水一切都是这样的美丽动人,再看看身旁的思若,一时间他已是再无他求。 思若看着远处说道:“穹或,你看那是京城,还有龙珠山……想想这一切过得真快。幸好你还能回来。” 穹或淡淡一笑,静静地看着方向,忽然发现在青龙山脚下的溪流旁竟有一个黑影。 他不禁一惊说道:“那是什么?” 思若看着远处,她也看到了那黑影,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们过去看看吧。” 穹或一点头两人便向山脚下走去。他们来到那溪流旁时,才忽然发现那个黑影竟是图巴。 此时它正趴在小溪旁的巨石上,身上有大大小小八九个伤口,翅膀上还插着几支箭。 思若心中一酸直扑到穹或的怀中,想不到一向活泼的图巴竟然死得这么惨。 穹或轻抚着她的肩膀,等她稍稍好了些,他又走到溪边将图巴从那小溪中拖了出来。 这家伙吃得太肥太重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它拖出来,当穹或将它翻过来时,它的嘴中竟然还咬着一条大鱼……这个馋嘴的家伙临死都忘不了吃。 看到这思若更是伤心了,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它,将那条大鱼从它的口中拿了出来。谁知这它咬得死死的怎么也拉不动。 思若用尽全力再试了一下,忽然竟听到了细微的呻吟声。 她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图巴微微睁了睁眼,又轻轻闭上。眼看它还有生气,思若急忙给它拿来些水喝了下去。 慢慢的图巴开始有了反应,可毕竟是重伤在身,它几次想站都站不起来。 穹或找来不少枯枝不一会就将火升起来,烤了一会火图巴的身体渐渐有了些力量。 思若将图巴口中的那条大鱼架在火上,不一会便烤出了浓浓的香味。图巴闻到这香味突然就瞪大了双眼来了精神,它不停地向前伸着脖子,努力去咬那烤鱼。看着它那可笑的样子,思若默默地叹息,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啊……思若将烤鱼放在它的嘴边没多会就被它吃了个精光。 思若看着吃得正想的图巴,再看看他翅膀上插着的箭。箭深至骨,更有两支箭已经刺穿。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箭拔出来,注意力全在那鱼上的图巴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一会几支箭拔光,图巴的烤鱼也吃的差不多了。只见它意犹未尽地抱着那骨头舔了半天。又瞪大了双眼看向思若似乎是还想再来几条。 思若被它逗得忍不住直想笑,坐在一旁的穹或却静静注视着他们身后的树丛。漆黑的夜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们。 思若看着他不禁一怔,正当这时树丛开始晃动起来,很快一个黑影便钻了出来。 当那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思若不禁傻傻地愣在那里。 “吧唧”一声蒙克口中叼着的鱼重重地落在地上。图巴的两只小眼睛一瞬间又瞪大了一倍。它用尽全力扑腾着受伤的身体向那几条鱼挪过来。 思若笑中带泪紧紧地抱着蒙克,劫后余生的他们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原来蒙克一直以来都守在图巴的身边,竟还被它使唤着抓鱼来吃…… 思若看着那瞪着大眼流着口水的图巴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来形容它。 转眼间几条鱼烤上,香气也越来越浓。 穹或静静地翻动着那些烤鱼,一旁的图巴两只眼死死地盯着,生怕一转眼被别人抢去了一般。 思若又将它身上的伤口包裹了一遍,不一会它便被包得像个粽子一般。 图巴低头傻傻地看着身上被包扎的地方,似乎非常不习惯。正想蹭下来,一旁的思若忽然呵道:“不准动,动就不给你吃鱼了!” 图巴一听吓得缩到一旁,一动都不改动。 看着它被包扎得花花绿绿的样子,两个人一时间笑得前仰后合。只剩图巴自己傻傻地愣在那里,一心惦记着它的烤鱼。 思若忽然又看着它问道:“你主人去哪了?” 图巴一听来了精神,对着她就是一阵聒噪。 思若一时目瞪口呆,却又实在听不懂这鸟言兽语,一旁的穹或更是一头的雾水。 图巴一看俩人没一个能懂的,便又开始表演。它先张开它那负伤的翅膀做出一个飞翔的动作。 思若点点头,然后它又忽然向后一倒做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一旁的思若看不明白,穹或忙问道:“是不是晴天受了重伤?” 思若一惊,图巴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不停点着头。 思若紧紧抓着穹或的手紧张地问道:“晴天死了吗?” 图巴愣了半天,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穹或接着问道:“后来呢?” 图巴接着又做出了飞的动作,紧接着又变得飞得异常吃力,一边飞还不停的聒噪着。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图巴却表演的更起劲了,就这样飞了半天忽然它又啊啊啊地叫了几声,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吐出了舌头。 穹或皱着眉头差不多了解了图巴的意思。 一旁的思若焦急地问道:“你主人呢?” 图巴一屁股坐在地上,直直地盯着那烧鱼不再理会她。 “看来它确实见过晴天,而且也能确定晴天并没有死,他们应该是不知为何走散了。” 思若直直地看着穹或问道:“那为何我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他呢?” 穹或想了想说道:“说不定,也有可能他已经被人救走了。我们先去找到天师,他肯定会有好办法。” 思若看着图巴犹豫了许久,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1章 如梦初醒 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一夜的暴雨将牛家山的一草一木都洗得格外的鲜亮。草叶上的雨珠迎着那刚刚升起的太阳更加晶莹透亮。 山谷间的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迎着清晨的阳光一对父女正赶着牛车匆匆地走在路上。远远的就听到那姑娘埋怨道:“爹,你就是不听我的。昨晚那么大的雨,那小浮桥肯定是走不了了。害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集也赶不上了,这一车豆腐可怎么办?” 一旁的父亲紧锁着眉头叹息道:“闺女啊,爹这一大把年纪不就为了绕个近路省点力气嘛。回去把这些豆腐给四临八舍的分分送个人情吧。” 姑娘低着头厥着嘴,不再说话。 父亲猛吸了几口嘴里的烟,不紧不慢地说道:“闺女啊,你说你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你能看上的你爹妈也不会拦着。可这一两年来,咱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破了……你说你怎么就……” 正说着父亲看姑娘低下头一句话不说,便就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又笑呵呵地说道:“闺女你要是能找个有钱的,我和你娘就不用卖豆腐了。我们不要你钱,你好好的我们也算享清福了。你要找个没钱的也没事,我们爷俩一起卖豆腐。用不了几年也能在镇子上给你们置办一套像样的房子。到时候你们再要上几个孩子,我和你娘把孩子给你们照顾好了,绝对不让你操心。” 爹说的正起劲,一抬头却发现姑娘早已经跑远了。 老头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叹息一边看着身旁的老牛说道:“唉,可怜咱们这些老家伙啊……” 老牛如同能听懂他的话一般仰起头哞的叫了一声。 这个老头姓莫,家住牛家村,村里人都叫他老莫头。年近四十才老来得女,添了这个闺女。虽然家中并不是多么富裕,对这女儿却是宠爱有加。女儿刚落地就找镇子上的刘半仙给起了个名字,单名一个“荀”字。虽然他也不明白这“荀”字何解,却还是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荀儿从小生得乖巧,人又长得漂亮,无论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眼看着女儿越长越大出落的更是喜人,每逢有人夸赞,老两口自然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家的豆腐生意也特别的好。一家人生活平平淡淡却又让多少羡慕不已。 莫荀没走多远便停下来,其实她也舍不得父亲受这些苦,只是不愿他提自己的婚事。 回头看了一眼落下的父亲和老牛,她又坐到一旁的河岸边等着他们。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她想着父亲刚才说过的话。忽然那河水中一个黑影漂过来。 莫荀好奇地凑上前,她拨开那些水草一张丑陋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声惊叫莫荀被吓得瘫倒在河边,听到声音的父亲急忙赶了过来。他将双腿瘫软的幂荀从地上扶起来,只见她直直地指着河边吓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小心翼翼地上前拨开那水草,一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出现在他的眼前。 老莫头只觉得脊背发凉腿也不听使唤,慌乱中退了几步,扶起女儿匆忙往远处走去。 莫荀虽是害怕却依旧问道:“爹,那是个人吗?” 爹摇摇头说道:“这咋知道,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了,赶快走吧。” 莫荀紧紧拉着爹的手说道:“爹,我看他好像还没死,我们救救他吧!” “前几天听说不远处的几个村都遭了妖怪。你看他这样子,谁知道是不是怪物,我们还是不要找麻烦了。”爹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道。 莫荀甩开老莫头的手说:“爹,你没看到他身上还穿着衣服吗?哪能是怪物呢?” 老莫头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怪人身上的确穿着衣服。可他仍是犹豫了半天说道:“就剩一口气了,若是我们带回去死在我们家,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莫荀起身看着爹,眼中的泪水几乎要落下来:“爹……这人虽然长得难看些,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父母。若是她的父母知道,那该多么难过啊……” 老莫头鼻子一酸终于还是被女儿说动了。 父女俩费了半天劲,才将这又高又壮的男子拖到了那牛车上。两人赶着牛车匆匆回了家。 快到中午的时候父女俩才进家门。母亲以为他们已经把豆腐卖完了,便高兴地迎上前。看到那车上那怪人险些被吓昏过去。 父女俩顾不上她,抓紧把那男子抬到了侧房内。 娘还没开口问,便听老莫头说道:“你先把车上的豆腐切一切,一会给邻居们分了。” 母亲看着那一车豆腐更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荀忙着给那怪人喝水,擦洗。 正当母亲要开口问时,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老莫头一惊,进来的竟是村东头的兽医老李头,这老头虽说只是个兽医,但却医术高明,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兽病医兽,人病医人。每每都是药到病除,有的病人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他也能让其起死回生。但这兽医的来龙去脉却没有谁能说得清。 老李头看着愣在那里的老莫头问道:“怎么?忘了?昨日你不是让我来帮你瞧瞧家里的牛吗?” 老莫头这才想起来,慌忙笑着说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前些日子家里的牛忽然就不怎么吃东西了,吃了你开过的药都已经好多了。我是想让您给看看这牛还需要再吃药吗?” 两人边说边走向牛棚。 牛棚中的老牛正吃着草料看上去精神不错,老李头笑着说道:“我看这牛应该没事了,不过牛毕竟老了。你还是早点准备再养一头的好。” 说到这莫荀忽然凑上前用力扯了扯爹的衣服,老莫头却是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老李看在眼里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事直说就行。” 老莫头忙赔笑着说道:“老家一个远房亲戚,家里遭了难便来投奔我。不想在路上染上了重病,您看能不能帮他医治一下。” 老李头笑了笑说道:“无妨无妨,我先看看再说。” 两人来到侧房,房内门窗闭得严实。几分昏暗之下什么也看不清。但当老李碰到那男子的手时,仍是眉头一皱。 他为那男子搭了一下脉,却不作声。 昏暗的小屋内,老莫头并没有看清兽医老李的表情,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面色凝重惊骇不已…… 过了许久老李渐渐平静下来,他走出小屋对老莫头说道:“家里的牛不必担心了。你这远房亲戚……” 他稍稍停了一下,一旁的莫荀着急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老李缓缓说道:“他脉向杂乱微弱,似是受了重创。此时正是最危急的时候,你们也算救了他一命。回头我帮他开点药,按时给他服用,能不能活下来要全看他的造化了。” 老莫头听得仔细,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毕竟他还是不放心这男子的身份,而这些却都没有逃过老李的眼睛。 老李头转脸淡淡一笑看着他说道:“老莫,远道而来必是贵客,无论贫富贵贱你可不要怠慢人家啊。” 他这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老莫头更是迷茫,没等他想明白,老李头已经出了门。他忙取了一大块豆腐跟着追了出去。 母亲看着呆在一旁的莫荀劝道:“闺女,你也听到了。别难过……” 莫荀愣了一下,转眼便跑回了屋里。这一整天就看她不停地进进出出时而给男子清理身上的污垢,时而给他喂药喂水。眼看着她忙得连饭都吃不上,爹娘也忍不住有点心疼了。 就这样莫荀一直忙到了天黑,男子却依旧是昏迷不醒,不过现在多少已经有了些反应。 莫荀细细地看着他的模样,猜着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爹娘看劝不住她,也就没再说话,两人便早早睡下了。 只剩下她守在床头,看着床上这个陌生的男子…… 莫荀打了个盹突然被惊醒,原来刚才太累不小心睡了过去。她揉了揉眼,再看那男子时,他竟已是蜷缩在床上,整个身体不停颤抖着。 她将手放在男子的额头上时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如火,而他的身体却又寒凉如冰…… 莫荀心中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抓紧将家里的被子全都拿了出来给这男子盖上,他却依旧不停地抖动着…… 眼看窗外已是深夜,只怕找大夫早已经来不及了。 莫荀一着急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若是再不想办法,只怕他的命真的要保不住了…… 莫荀忽然吹灭了油灯,借着窗外微微的月光,她解去了男子身上的衣服。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然后钻到被子里…… 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那男子宽阔的胸膛,将他的双臂环绕在自己的肩头…… 轻轻的伏在她的胸口之上,莫荀静静地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 慢慢地他冰凉的身体终于开始渐渐暖和起来。 忽然间莫荀的脸上一红,她竟从来没有如此近的接触过一个男子。 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男子的胸脯,他是如此的健壮,身体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他的胸口时起时伏…… 她轻轻地摸着男子的手臂和肩膀,虽然他的皮肤粗糙不平,却是那么壮硕结实。当她迎着月光看着男子的脸时,忽然觉得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吓人。 他的两个眼睛紧紧闭着,鼻孔有些大,但又有几分可爱。耳朵长的虽然有点古怪,但也不是很难看。头顶的两个角跟家里的老牛一样。他的脸有些削瘦,可能是身体不好的原因吧。 不知不觉之中,莫荀觉得这男子也挺好看得,心中竟渐渐有了那么一点点喜欢。 她就这样趴在男子的身上慢慢睡着了…… 天刚刚亮起时莫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母亲看着睡着的她,脸上重重黑眼圈实在没舍得将她叫醒。 爹一早便赶着牛车出了门。母亲刚刚做好饭,莫荀便起床来到了男子的房间。小心翼翼地试了试男子的额头,终于不热了。 莫荀开心地一笑将那厚重的被子抱了出去。 没过多久,晴天便慢慢醒了过来。伴随他醒来的便是那彻骨之痛,他微微睁开眼,刚想挪动一下身体,那撕裂般的疼瞬间让他痛不欲生。 这种剧痛险些让他再次失去意识。 这支离破碎的身体似乎在告诉他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晴天安静地睁着眼看着这小屋内的陈设。 清晨温柔的阳光正透过不大的窗户照在他的身上。晴天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记忆就一直停留在他坠下天界的那一刻,爷爷不知道有没有救出来,他更不知道后来大家怎么样了。 晴天尽力想发出一点声音,而自己的身体却再也不受控制…… 忽然房门被推开,莫荀正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当她沾了点水准备给他洗脸时,却忽然发现他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莫荀高兴地跳了起来:“你醒了?真是太好啦!” 晴天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女子,他早已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喉咙的变异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除了那种撕裂似的剧痛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一旁的莫荀趴在他的身旁轻声说道:“别着急,你刚醒等慢慢恢复一下,很快就好了。” 说着她轻轻擦拭晴天的脸。当莫荀的手接触到他的脸时,晴天的身体不由动了一下。彻骨的剧痛瞬间透彻了他的身体。 疼痛之下他再也不敢乱动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莫荀摆布。 莫荀一边小心擦拭着他身上的伤口一边说着:“爹娘都说你救不过来了,幸好我一再坚持。你没见你刚来时的样子,身上除了泥就是血,吓死人了。还好你命大,真的活下来了。不过兽医大爷说了你这只能算闯过了鬼门关,以后好好休养才能好起来。” 晴天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一切竟如梦幻一般,只是这梦太过真实,太过清晰…… 莫荀帮他擦完了身体,看着晴天调皮的一笑说道:“所以你要乖乖的,要听我的话,这样才能好的快些。我一会去拿点吃的,我们一起吃。”说完莫荀便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晴天怔怔地看着她出了门,心中却更是慌乱……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女子到底是谁? 思若他们肯定在找他,而自己却动都不无法动……怎么办?…… 他忽然想起了神帝说过的话,难道自己永远都只能这样了…… 晴天心有不甘,可当他试图再次聚集体内的力量时,那种钻心的 第2章 群魔复生 随着那封魔巨阵的崩塌天空中的煞气迅速向四周扩散。九幽之内的妖魔变得越来越多,这邪恶的力量,已不是这世间万物可以抵抗的了。 天师心中满是忧虑和内疚,他从来没有想到因为他和圣主的仇恨终究闯下这弥天大祸……无论如何这九幽外的魔界已经再也不能待了。他带着魔族最后的人马沿着那死灵渊离去。 正当他们将要走出死灵渊时,一个男子忽然挡住天师的去路。这人正是地府守卫---田义。他手中紧握着那柄白幡,背对着天师冷冷说道:“你可知道你家圣主闯下了多大的祸端?!” 天师几分微怒淡淡说道:“再怎么着圣主冥王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田义并没有生气,只是接着说道:“封魔阵一破,这世间万物再无生存的可能……你就算带着这些人逃,又能逃到哪去?即使逃得过一时,你觉得你会心安吗?” 天师站在那许久,终又想起冥王临终时交待他的事,他默默说道:“我魔族如今势微但终是有担当的,如今我们不过是避过这些妖魔的锋芒。只要时机成熟一定会出手铲除妖魔。” “就凭你们这些人?” 天师一窒,心中更是恼怒却又无法反驳。 田义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如今能救一人也算你们赎罪了。在这死灵渊的尽头,有一群部落族人,面对这漫天的妖魔他们终是无力逃脱,朝不保夕……天师可否帮我将他们一同保下。这天下能不能救下我们都难说,如今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天师听罢,沉思不语。他又回头看看这仅剩的魔族。心里知道大势已去,就算逃出去也不过是多活个两三日罢了。 “也好。” 田义淡淡一笑,转眼一行人向死灵渊深处巴突库族的方向走去。 天佑带着夏末从九幽之地逃出来时才发现这魔族冥界都已经深深陷入了无数妖魔恶灵的围困之下,进不能进出不能出…… 天佑站在那煞气之外,凝视着这眼前的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身旁的夏末说道:“看样子师父已经出来了,我们先到泗水城打听打听消息。此处不能久留,回去再说。” 夏末点点头,转眼两人消失不见。那浓烈的煞气很快就将他们驻足的地方覆盖…… 短短几天时间原本葱郁美丽的赤屿晴川就全都变成了一片死地。只在边缘之地尚还有一丝绿色。 在这片仅存的绿色中图迪亚族人正颤抖着跪倒在地上,在他们的面前正是那无数的妖魔。这些妖魔贪婪地看着这些族人。 图萨跪在人群的最前面,他狠狠咬着牙,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终于那些妖魔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开始慢慢向族人围拢过来,图萨忽然颤抖地嘶吼道:“你们不能杀我!”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 那些丑陋骇人的妖魔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它们慢慢闪向两旁,一个男子出现在图萨的眼前,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图萨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这一刻图萨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激动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男子说道:“因为……你……需要我!” 男子忽然放声狂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蔑视与不屑…… 图萨急忙说道:“这些妖魔虽然利害,但是你也不能小看你的对手。只要你不杀我,我将无限地对您忠诚,我可以帮您除掉所有不肯屈服的人。” 男子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图萨忽然大声喊道:“我愿意贡献出我所有族人的性命供您享用。” 此话一出,族人们放声哭泣,转眼间他们就在哭泣与咒骂声中被那些妖魔屠戮殆尽,妖魔们尽情的享受着这场盛宴。 男子淡淡地说道:“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图萨的胸口上忽然燃起火焰,然而那火焰并没有什么光芒,反而是一团黑色,这黑色的火焰不断吞噬着图萨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我将这阴火赐给你,它可以焚尽世间万物,更是地火之力的克星。没有人可以打败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渐渐落下,男子又消失在那无尽的妖魔之中。 阴火化作缕缕煞气将图萨包裹在其中。当那些煞气渐渐散去时,他的身体又显现出来。一层黑色的衣甲出现在他的身上,那漆黑的衣甲之中有浅浅的血色缓缓流动着,幽蓝的火焰在他的身体上轻轻地跳动着。 那无尽的妖魔在那浓烈的煞气之下,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它们低垂下头颅对图萨臣服…… 每当夜晚降临晴天入睡之时,总会梦到离魂镜那刺眼的光芒,那光芒让他痛不欲生又无法逃脱。 剧痛之下他眼看着神帝手中的开天神剑斩向那魔族大军,一剑落下灰飞烟灭…… 再一剑落,龙族覆灭…… 阵中的思若竭力地哭喊着:“不要,不要走……晴天……”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却也喊不出一个字。直到那剧烈的痛苦再一次出现,让他在那剧痛中惊醒。 等身体的痛苦慢慢平静下来时,他额头上的汗珠也滚落下来。 眼前的一片黑暗中淡淡的月光从窗缝中射进来。恍惚之间他如同又回到了巴突库族,月色宁静,安好如初…… 也许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梦吧…… 晴天只想早点好起来,思若爷爷一定在等着他回去…… 魔族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龙族、木白…… 正想着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莫荀轻轻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门掩上转身正看到晴天:“原来你也没睡,太好了。那我们一起聊聊天吧。” 说着她坐在床边,将双手搭在晴天的腿上说道:“听爹说,你躺的时间太长了,应该多揉揉腿。要不然等你好了都不会走路了。你要觉得我的手重了就眨眨眼,我就轻点。” 说着她那白皙的双手轻轻地按动着晴天的腿,每一次按压他都会感觉到些许酸痛和麻木。 但晴天却很高兴,至少这双腿还有感觉还是属于他的。 莫荀一边按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我也睡不着……昨天西临的二嫂又来家里了,说要给我说媒……为什么这么早爹妈就要给我找婆家……我真的不喜欢那些陌生人。” 说到这她又轻轻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家里的活已经快干不动了。还有那老牛拉车也很吃力了。我又帮不了多少,怎么办呢?” 她停下来呆呆地看着晴天,忽然又淡淡一笑:“我都忘了你又不会说话……”她忽然向前凑了凑看着晴天的脸说道:“你都来这么久了,我连你的名子都不知道……我叫莫荀,你呢?……” 晴天怔怔地看着她,他想说可又说不出话来。 莫荀忽然调皮地一笑:“你既然不说,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子啦。” 接着她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家里的老牛叫大牛,那你就叫二牛好不好?” 一听这名子晴天的眼都直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反抗。莫荀已经笑着说:“你没有眨眼,那就是你同意了。” 她高兴地往晴天身上一趴,晴天疼得抽搐了一下。 不过这些痛苦眨眼间便被莫荀身上传来的暖意化解了。她趴在那说着:“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卖豆腐吧。那样爹和老牛就都可以歇着了,每天爹娘做了豆腐,我们一早就出门,天不黑我们就能回来。娘做的豆腐很好吃,大家都可喜欢了。咱们挣点钱在镇子上开个小店,那得多好啊。”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晴天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这个把他再次救活的人。她说的生活却是晴天最向往的生活…… 这一切从来没有离他如此近过,可他却放不下…… 放不下思若…… 放不下爷爷…… 放不下那个真实的自己和经历的一切。即便他最想要的生活就近在眼前,可……这一切也许注定不属于他。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哪天真的要离开,眼前的这个女子会不会伤心呢…… 第3章 亡灵战将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莫荀将熬好的米粥端到了晴天的床前。为了怕他难以下咽,莫荀总是每天晚上将那些米磨成粉再睡。她将那些米粥一勺勺的送到晴天的嘴边,晴天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慢慢地将那些米粥咽下。 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粥,莫荀自然心中欢喜。眼看着小半碗米粥全都吃了下去,她满意的一笑:“嗯,不错,饭量越来越大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爹的声音:“闺女,快走了,晚了赶不上集了。” 莫荀一笑轻轻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下午一定赶回来。” 说完她便跑了出去,不大的小屋只剩下晴天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中竟忽然掠过一丝不舍…… 自己如果真的只是二牛该多好啊。晴天静静地看着那房顶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东方的天边开始渐渐发白,一夜未眠的思若第一次这般害怕天明。这些日子几乎找遍了青龙山脉的每一块石头却依旧没有找到晴天的身影…… 天亮之时她便要去最后的地方寻找了,那个让她永远心碎却又无法逃脱的地方---应天神坛。 天终究还是亮了,思若远远地看着那亡灵战将。这一路走来都是它陪伴着在自己左右,可它又怎能懂得自己的心…… 缕缕阳光慢慢照进树林,林间的鸟鸣虫吟又渐渐开始响起,整个大地都慢慢醒来。 思若默默走在林间的小溪旁,平缓的溪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那水面上倒映着她那憔悴的脸庞,她实在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一捧冰凉的溪水浇在自己的脸上,她忽然清醒了几分。深深地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向应天神坛上走去。 她轻轻跨过那一级级的石阶,一切似乎还是那一天的模样。只是当她抬起头看向那坛顶之时,明亮的光柱直冲天际,她仿佛一时间又回到了从前。 思若紧闭起双眼,尽力让自己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当她再睁开眼时一切平静如常…… 神坛周围的石壁之上已经看不到那些石刻,剩下的只有一片片的碎石。几次大战以来这原本雄伟的神坛也变得破败不堪,当她走到那坛顶之时,中间巨大的空洞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在那洞口边穹或惨死在黑巫妖的手中,思若忽然一抖心口一紧像一把钢刀刺进去一般。 穹或就那样倒在她的怀里,仅仅是为了帮她拿到圣器……他却再也不能回来……而思若却连一句爱他都来不及说…… 神族,杀害了她的父母,抓走爷爷,就连她最爱的人也不放过。她流着泪凝视着那虚无的天际,她心头满是恨意,恨之入骨…… 可除了这恨她还能做什么。她还有什么…… 阳光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泪珠是那样的晶莹……风轻轻吹在她的脸上却如何都吹不干她的泪痕,思若忽然纵身从那高高的神坛一跃而下…… 当她刚刚坠下那一刻,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将她抓住。坚实的双臂将她环抱在怀中,思若拼命地撕打着亡灵战将,她竭力哭喊着:“你不要救我……让我去!……让我去找他!我死了就能见到他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亡灵战将却依旧死死地抱着她。不会放松半分,思若就这样哭着喊着……直到她的声音变得嘶哑,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哭泣。她终于在亡灵战将的怀中静静地睡着了,睡得那么安详,那么平静…… 也许她真的累了,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伴着清晨的阳光思若慢慢醒了过来,自从天界大战以来她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噩梦为伴,只有那亡灵战将在时她的心才能平静一些。对于它的守护思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可它终究只是一个亡灵,不会懂伤心亦不会感觉到难过,不会理解凡人的爱与恨,更无法体会那些的痛苦与快乐……它永远都只是一个没有呼吸没有肉体的亡魂。 思若慢慢起身,不远处的亡灵战将正静静地守在那里。当思若远远地看着它宽阔坚实的肩膀时,心中却忽然掠过一丝莫名的熟悉。 她起身慢慢向它走去,当思若来到它的背后时。她忽然看到了那亡灵战将的腰间竟然有一丝翠绿…… 她不禁心头一颤,那竟是一柄玉笛…… 一柄刻着月牙形状的玉笛---下弦月。 思若忽然僵在了那里……她傻傻地看着那下弦月,怔怔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亡灵战将忽然转过身,它面对着思若不再有任何的反应。 思若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她轻轻微笑着:“穹或,你是穹或……我能感觉到你!” 山风轻轻吹过,掀动着亡灵战将的披风,轻抚着思若的泪痕……这一切如同是两个轮回的交点,在他们之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而这距离却又是无法跨越的两个轮回…… 亡灵战将就这样站在思若的面前,它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可它没有心,若是有也已经碎了吧…… 在这两个不同的轮回里她忘不掉他,他也无法忘记她…… 思若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幸福和快乐。 忽然神坛上一阵剧烈的震颤,思若和亡灵战将一同看向那神坛的中央,一团浓烈的煞气中一个变异的妖魔正慢慢显现出来。一声狂笑回荡在山岳之间,这妖魔凝视着思若和亡灵战将,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你让我等的好辛苦。” 思若看着这妖魔和它手中那古怪法器,一件六角形的法器之上几个明亮的光点不停地变换着位置。 她心中一惊,暗叫道:“黑巫妖!” 上次重创破掉了黑巫妖的法器,让它被那巫煞反噬。这些巫煞全都围聚在了他的身体之上也彻底将它变成了一个绝世妖魔。 虽然法器被破,他的巫力却着实增强了几倍。亡灵战将上前将思若挡在身后,它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阴气,让思若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黑巫妖忽然冷冷说道:“真想不到你被我吸噬了精魄竟然还能不灭,为了这个女子你竟然会选择做不复生死的怨灵。” 思若一惊怔怔地看向那亡灵战将,黑巫妖接着说道:“这一切都是徒劳,你们今天就是我的祭品,我要用你们来祭奠我黑巫族!” 说完他手中的星盘忽然飞转起来,剩下的五颗星辰飞快地转动着,它们的光芒却渐渐暗了下去。 紧接着从那星辰之上一缕缕巫煞显现出来,每一颗星辰上带着一缕巫煞,五缕煞气飞快转动着。 巫煞渐渐散开形成巨大的空间将亡灵战将死死罩在里面,当那巫煞将要闭合之时亡灵战将忽然将思若推了出去。 思若傻傻地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却已无法挽回。 当巫煞将亡灵战将团团包围之时,煞气开始慢慢收拢,渐渐将它吸入那星盘之内。 亡灵战将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剑直直刺向那星盘,当那利剑刺入星盘之中时,转眼间便化作一团阴气被它吸收了进去。 这星盘本就是上古时代大法师为了吸纳这些阴气而炼就的神物,将这亡灵战将吸噬也不在话下。只可惜自从受到上次晴天的重击这神物早已经破损,再加上少了一颗星辰平衡法力也难以维继…… 所以当黑巫妖用它来吸噬亡灵战将时便已很难将它驾驭,只见星盘不停颤抖着,而那团巫煞却变得越来越小。 煞气之外的思若眼看着亡灵战将将要被这黑巫妖全都吸入星盘之内,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她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弦月上划了一道,然后吹奏起来。 转眼间应天神坛之上剧烈晃动起来,那无数的妖兽恶灵纷纷从神坛周围的土地上溢出来,它们慢慢向神坛之上的黑巫妖聚拢。 这些阴煞的妖物本来那黑巫妖并不放在眼里。可此时正是巫煞最盛之时,早已是难以驾驭加上这些妖魂围绕在它的四周不时吞噬着他身上的灵气,黑巫妖的身形不停颤抖着眼看即将崩溃。 那巫煞包裹的亡灵战将正死死地将自己的身体撑在星盘之外,星盘巨大的吸力将它身上的阴气一点点地撕扯下来吸入那星盘之中。 思若眼看着那团煞气越来越小,她手上的血沿着上弦月一滴滴地落下来,那些妖兽恶灵更加疯狂地撕咬着那黑巫妖。 正当那亡灵战将将要被吸入星盘之时,它忽然一声冲天的怒吼…… 那黑巫妖再也抵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失去控制的巫煞顷刻间爆发出来,将那漫天的妖物、黑巫妖和亡灵战将一同吞噬。 思若直直地看着那煞气中的亡灵战将,它身上的阴气已经被那星盘几乎吸尽,又显现出了人形……变成了穹或的模样…… 思若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被那煞气包裹着一同坠入神坛之中……她竭力哭喊着穹或的名字却无法将他救回来。 当那团煞气坠入神坛中时,就连那冲天的光柱也被这煞气遮住。 忽然间那光柱慢慢退了回去,神坛内部的石壁上那些诡异的符文渐渐亮了起来。 符文上明亮的光芒转瞬之间将那浓重的煞气穿透,伴随着那些阴灵凄厉的惨叫声化作一缕缕阴气从神坛中散发出来,那无数的阴灵就这样葬身在这光阵之中。 当思若来到那神坛的破口上时,浓重的阴气飞腾着升上天际。在那光幕之中黑巫妖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洞,随着那光束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身形也渐渐开始消散。当黑巫妖的身体散尽时,在那光阵之中只剩下一颗明亮的光珠,那便是黑巫妖吸纳的所有精魄炼化而成的精珠。 穹或身上的煞气早已被那光芒驱散只剩一缕明亮的魂魄留在神坛的中间。 思若跪倒在那神坛之上嘶哑地哭喊着:“穹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放弃轮回?化身妖魔?……” 光幕中的穹或呆呆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想你在生死之间承受轮回之苦,即使是在冥界我也能陪着你。我怕来生再世我会忘了你……” 思若哭得更伤心了,此刻那光芒之中又开始发生异变。 黑巫妖的法器星盘上的星辰开始剧烈晃动,最终爆裂开来在那强烈的光照之下,五颗星辰环绕着穹或飞转开来。 在这些星辰飞转之时,那黑巫妖的精珠慢慢向穹或靠近。在那明亮的光芒之中竟开始慢慢与他的魂魄融合。 当精珠渐渐消失时,他的肉体又一点点变得清晰可见,在那光芒之中穹或竟然再次复生。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思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穹或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而这一切却是真的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发生了。 神坛中的光芒渐渐褪去,穹或站在那神坛之中看着他的身体,他竟是这般奇迹的重生了自己。 思若高兴地一跃而下扑到了他的怀中,这一刻便是她最开心幸福的时刻。 她的眼泪滑过脸庞:“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穹或淡淡一笑,傻傻地说道:“我怎么能舍得你自己留在这世间受苦受难。” 过了许久他们才分开,两个人四目相对,对方还是之前的样子,一切竟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穹或疑惑地看着那石壁上的符文,他想不明白怎么一切会是这样。默默说道:“看来要等回去问过天师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思若重重地点点头,两人从神坛之中走出来。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心中却又闪过一丝忧伤。 穹或自然知道她的心事,他轻轻说道:“不要担心,我们去找天师想想办法。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晴天,救出爷爷的。” 思若高兴地一笑点点头,两人便向山脚下走去。 第4章 不死图巴 死灵渊的煞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浓重,那无数妖魔就隐藏在这煞气之中,准备随时扑向凡间尘世…… 天师带着所剩无几的魔族与田义一同渐入死灵渊的深处。在这煞气之中看不到日月更分不清昼夜,一行人走了大约两三天的时间却终是什么也没发现。 田义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天师带着魔族紧跟其后。死灵渊两旁的崖壁渐渐变得舒缓,昏暗之中似乎有一片平地出现。 众人走近时才发现这是一个部落村寨,寨子中满是低矮的房屋。发现有陌生人出现族人中几个战士拿着矛剑挡在村口,这几人应该是这村寨中最为健壮的年青人了,还有两个身上负着伤。 正当此时族里的祭司忽然跑了出来,让那些战士将兵器放下,将这一行人迎了进去。 巴突库的祭司早就知道了田义的来意,只是没有想到他还带来了魔族。知道他们的来意后,祭司带着天师和田义看了一下族里的境况。原来他们在这里生活就靠族人出去狩猎来维持。但自从妖魔复生以来,不仅猎物越来越少,而且出去的战士有好多就再也没有回来…… 到今天族里的食粮已经断了五六天了,起初还够那些孩子吃的,而后来小孩都吃不饱了。孩子们吃不饱便哭,为了不让他们的哭声召来妖魔,母亲就只能紧紧捂住他们的嘴巴,而现在那些孩子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 天师看过这一切不再言语。他吩咐魔族人将所带的食粮全部交给了部落族人。 田义来到村口看着远处默默说道:“你带的这些食粮最多也不过能支撑个八九日,我们可能要在这待很久的……” 天师看着那幽深的死灵渊说道:“魔族有避魔香,带上它便可安全出入。食粮并不是问题。” 田义又叹息道:“即便食粮不是问题,整日生活在这妖穴魔群之中,只怕过不了多久还是会被它们发现的。” 天师听罢没有说话,他默默走到村口的小路上,缓缓拔出身上的五彩琉璃剑重重插入脚下的泥土中。 他轻轻吟诵着古老的咒语,天空中的乌云忽然滚动起来,转眼间化作缕缕阴气尽数从那五彩琉璃剑的剑柄上注入土地之中。地面沿着剑韧的两边慢慢裂开两条裂缝,裂缝中的阴气渐渐溢出来升上天空,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 这薄薄的阴气形成的屏障将这部落与外面隔绝开来。 田义看着天师置幻的虚无幻境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忽然看着天师问道:“还恨吗?” 天师一怔,叹息一声说道:“不恨了……” 田义淡淡一笑:“那没了恨你心里还能剩下什么呢?” 天师僵直的身躯微微转动默默说道:“债,天下生灵遭此劫难,皆是因为我的私怨……我和圣主罪孽深重……” 田义看着天师,他不明白这恨为何会是这样深……让人失去最后的理智,直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时才能醒悟…… 思若和穹或从青龙山上走下来,一路之上她是那样开心。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真的变成了现实。 穹或远远望着这尘世间的山山水水一切都是这样的美丽动人,再看看身旁的思若,一时间他已是再无他求。 思若看向远处说道:“穹或,你看那是京城,还有龙珠山……想想这一切过得真快。幸好你还能回来。” 穹或淡淡一笑,静静地看向远方,忽然发现在青龙山脚下的溪流旁竟有一个黑影。 他不禁一惊说道:“那是什么?” 思若看向远处,她也看到了那黑影,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们过去看看吧。” 穹或一点头两人便向山脚下走去。他们来到那溪流旁时,才忽然发现那个黑影竟是图巴。 此时它正趴在小溪旁的巨石上,身上有大大小小八九个伤口,翅膀上还插着几支箭。 思若心中一酸直扑到穹或的怀中,想不到一向活泼的图巴竟然死得这么惨。 穹或轻抚着她的肩膀,等她稍稍好了些,他又走到溪边将图巴从那小溪中拖了出来。 这家伙吃得又肥又重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它拖出来,当穹或将它翻过来时,它的嘴中竟然还紧咬着一条大鱼……这个馋嘴的家伙临死都忘不了吃。 看到这思若更是伤心了,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它,将那条大鱼从它的口中拿出来。谁知这鱼它咬得死死的怎么也拉不动。 思若用尽全力再试了一下,忽然竟听到了细微的呻吟声。 她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图巴微微睁了睁眼,又轻轻闭上。眼看它还有生气,思若急忙给它拿来些水喝了下去。 慢慢的图巴开始有了反应,可毕竟是重伤在身,它几次想站都站不起来。 穹或找来不少枯枝不一会就将火升起来,烤了一会火图巴的身体渐渐有了些力量。 思若将图巴口中的那条大鱼架在火上,不一会便烤出了浓浓的香味。图巴闻到这香味突然就瞪大了双眼来了精神,它不停地向前伸着脖子,努力去咬那烤鱼。看着它那滑稽可笑的样子,思若默默地叹息,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啊……思若将烤鱼放在它的嘴边,它立刻大口朵颐起来。 她看着吃得正香的图巴,再看看它翅膀上插着的箭。箭深至骨,更有两支箭已经刺穿。思若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箭拔出来,注意力全在那鱼上的图巴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一会几支箭拔光,图巴的烤鱼也吃的差不多了。只见它意犹未尽地抱着那骨头舔了半天。又瞪大了双眼看向思若似乎是还想再来几条。 思若被它逗得忍不住直想笑,坐在一旁的穹或却静静注视着他们身后的树丛。漆黑的夜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们。 思若看着他不禁一怔,正当这时树丛开始晃动起来,很快一个黑影便钻了出来。 当那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思若不禁傻傻地愣在那里。 “吧唧”一声蒙克口中叼着的鱼重重地落在地上。图巴的两只小眼睛瞬间又瞪大了一倍。它用尽全力扑腾着受伤的身体向那几条鱼挪过来。 思若笑中带泪紧紧地抱着蒙克,劫后余生的他们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原来蒙克一直以来都守在图巴的身边,竟还被它使唤着抓鱼来吃…… 思若看着那瞪着大眼流着口水的图巴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它。 转眼间几条鱼烤上,香气也越来越浓。 穹或静静地翻动着那些烤鱼,一旁的图巴两只眼死死地盯着,生怕一转眼被别人抢去了一般。 思若又将它身上的伤口包裹了一遍,不一会它便被包得像个粽子一般。 图巴低头傻傻地看着身上被包扎的地方,似乎非常不习惯。正想蹭下来,一旁的思若忽然呵道:“不准动,动就不给你吃鱼了!” 图巴一听吓得缩到一旁,一动都不改动。 看着它被包扎得花花绿绿的样子,两个人一时间笑得前仰后合。只剩图巴自己傻傻地愣在那里,一心惦记着它的烤鱼。 思若忽然又看着它问道:“你主人去哪了?” 图巴一听来了精神,对着她就是一阵聒噪。 思若一时目瞪口呆,却又实在听不懂这鸟言兽语,一旁的穹或更是一头的雾水。 图巴一看俩人没一个能懂的,便又开始表演。它先张开它那负伤的翅膀做出一个飞翔的动作。 思若点点头,然后它又忽然向后一倒做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一旁的思若看不明白,穹或忙问道:“是不是晴天受了重伤?” 思若一惊,图巴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不停点着头。 思若紧紧抓着穹或的手紧张地问道:“晴天死了吗?” 图巴愣了半天,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穹或接着问道:“后来呢?” 图巴接着又做出了飞的动作,紧接着又变得飞得异常吃力,一边飞还不停地聒噪着。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图巴却表演的更起劲了,就这样飞了半天忽然它又啊啊啊地叫了几声,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吐出了舌头。 穹或皱着眉头差不多了解了图巴的意思。 一旁的思若焦急地问道:“你主人呢?” 图巴一屁股坐在地上,直直地盯着那烤鱼不再理会她了。 “看来它确实见过晴天,而且也能确定晴天并没有死,他们应该是不知为何走散了。” 思若直直地看着穹或问道:“那为何我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他呢?” 穹或想了想说道:“说不定,可能他早已经被人救走了。我们先去找到天师,他肯定会有好办法。” 思若看着图巴犹豫了许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第5章 卖豆腐 牛家村村口一个不大的小院中,不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二牛,加油!二牛,加油!” 晴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尽力克制着身体上的剧痛,扶着墙艰难地迈出脚步。 这是他这一生第二次蹒跚学步…… 晴天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钻心的疼痛。几步之外的莫荀似乎离他是那么的遥远……但他不能退,只有往前才能回到思若的身边,才能救出爷爷……为了他们他愿意承受这些苦痛。 他的手慢慢离开墙壁,僵硬的身体渐渐挺直。 不远处的莫荀高兴地呼喊道:“爹,你看,你快看手牛站起来了!” 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再看看这长相丑陋的二牛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 晴天静静地站在这小院之中仰起头沐浴着那久违的阳光,一切如同又回到了起点,他终于又看到了希望。 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体上时那股暖意弥散在他的身体之内,忽然间他体内那熟悉的地火之力又被唤醒,强横的火龙之力直冲他的胸口。灵台之上清冷的兽神之力也越来越明显,几股力量冲撞在一起,他刚刚好些身体又顷刻间被冲撞得支离破碎。 晴天只觉口中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莫荀两步跑上前,抱起二牛拼命地哭喊着:“二牛,你怎么了?你是怎么了?” 眼看二牛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看着爹哭喊道:“爹,快让李大爷来帮二牛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爹的脸上面露愁容轻轻说道:“如今外面妖魔的消息传得越来越多,要是被人知道了,那我们家也躲不过啊。” 莫荀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爹的眼前:“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眼看儿女哭的这么伤心,娘在一旁劝道:“她爹,老李人品不错,应该不会害我们的,要不你就救救他吧。” 爹一听重重地叹了口气匆匆出了家门。 娘将莫荀扶起来,两人把二牛抬到了侧房内。 昏迷中的晴天,感觉不到一点痛苦。一片虚无之中,他像是回到了百兽谷又像是在天界。爷爷、思若还有天佑就在他的眼前,可任他如何的叫喊他们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慢慢的他身边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在火焰中一个男子缓缓向他走来,那男子竟是他的父亲火神烛龙。晴天傻傻地重复着:“父亲……父亲……” 烛龙静静地看着晴天,棱角分明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笑容,目光是那样的柔和慈爱:“孩子,不要为难自己,放心这一切过你最想要的生活吧……” 晴天的眼泪滑过脸庞,思若还有爷爷都在等他,他又怎么能放得下…… 那些经历……那些苦痛……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他的心头,只有在父亲面前时他才会这样脆弱。 身边火焰慢慢褪去,当他再去看时,父亲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任他再怎么呼喊都不再回来。 老李看过二牛的身体便走出小屋。 老莫头满心疑虑正不知该怎么说,老李开口说道:“他并不是一般凡人,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并不是坏人。” 老莫头的脸上阴晴不定,不知该说什么。 老李淡淡一笑接着说道:“能遇上你们一家人也是他的造化,一会我再给你开几副药。只是伤病略有反复,没什么大碍。循序渐进自然会药到病除。” 等老李出了门,老莫头才松了口气。 莫荀赶忙取来药,细心熬煮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给二牛喂了下去。看着她那焦急的样子,老莫头心疼却也无奈。 当父亲从晴天的梦中消失时,他也渐渐清醒过来。此时已是深夜,昏暗的灯光之下,莫荀正伏在他的身上。晴天看着那桌台上的药碗,还有莫荀有些散乱的头发便已明白自己昏倒后,她是多么的着急。 就这样一个单纯美丽的女子,为了完全陌生的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么多的辛劳。晴天真的好想自己可以永远守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做她的二牛。可爷爷和思若又该怎么办…… 清晨伴着几声牛叫声,爹又出了门。因为二牛吃过药刚刚好了些,所以莫荀就留下来照顾他。 太阳慢慢升起,莫荀端着饭来到了二牛的房间内,一进门她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二牛正扶着床慢慢站起来,他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再倒下去。 思若忙跑上前一把将他抱住,这一刻温暖的感觉在晴天的身上弥漫开来。他紧紧抓着那木床,他知道若是自己倒下去,莫荀肯定吃不消的。 两个人就这样挣扎了半天,终于又回到了床上。 莫荀看着他气呼呼地说道:“二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知道刚才多危险,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晴天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子,不知为何心中竟有浅浅的几分失落。 她将晴天安顿好便又转身离开,晴天看着那房门慢慢掩上,竟是有些后悔…… 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吃饭地时候,莫荀才又将饭送来。她来到床前将饭菜一口口地喂给二牛,晴天便一口一口的把饭全都吞了进去,终于莫荀还是被他逗笑了。 她笑了一会又认真地看着二牛说道:“我知道你想快点好起来,其实我和你想的都是一样的。但是呢,我们不能心急。你知道吗?我们一起努力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晴天看着她轻轻地点点头。莫荀看着他脸上透出开心的笑容,忽然外面传来了牛叫声,她起身说道:“爹回来了,我先去看看。”说着她便跑了出去。 莫荀牵着牛问道:“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卖完了。” 老莫头也不回答径直的回到了屋里,莫荀和娘疑惑不解却又不敢问,她们一看牛车才发出那豆腐一点都没卖出去。 老莫头歇了一会,喝了口水。 娘凑到一旁小声问道:“她爹,这是怎么了?” 老莫头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现满的大街都是官府的人,到处都在抓魔族余孽。镇子上的人都已经不敢出门了,豆腐也没人要了。”爹忽然又担心地看着莫荀问道:“荀儿,那个怪人……” 莫荀一听生气地说道:“爹,他不是怪人,他是二牛。” 爹停了一下又说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你一定要看好他,要是出门惹出什么祸端,我们家可承担不了。” 莫荀不再说话,忽然从屋里跑了出去。 晴天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却再也无法恢复到之前。只能每天守在这个不大的小院子里。天天看着莫荀和父亲去卖豆腐。 又是一天清晨,天已大亮却还不见父亲起来。莫荀疑惑地来到屋外,却只见母亲一脸愁容的走出来。 “娘,爹咋还不出来?”莫荀问道。 娘忧虑地说道:“你爹的腰痛病又犯了……” 莫荀担心的看了半天说道:“那做好的豆腐怎么办呢……” 娘叹了口气说道:“分了吧,要不然也会坏掉的。” 莫荀看着满面愁容的母亲,又看了看门外的二牛。对母亲说道:“娘,要不今天我和二牛去卖豆腐吧,我给他带上个面罩肯定没问题了。” 娘看着二牛也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等她说话。莫荀便说道:“放心吧,娘。一定没事的,话还没说完就拉着二牛和牛车跑出了家门。 莫荀轻快地走在前面,二牛牵着牛车紧紧的跟在后面。她不时回头看看二牛,开心的喊着:“大牛,二牛你们快点走啊。” 老牛轻轻哞了一声,不过它也快不了多少了。 二牛就这样不近不远地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牛缓缓行走在这清晨的山路上。 初晨的牛头山露水还没有干,远处的山峰上还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空气中夹杂着些许土腥味,很快那土腥味又被山坡上的花香味掩盖。 这里的山都不算陡,看上去更让人感觉舒服和惬意。山涧的小溪中水轻轻流淌着,溪边的树木长得格外茂盛。 晴天呆呆地看着莫荀那开心的样子,一时间他竟错以为那是思若。她就是这样走在自己的前面,永远都那么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当莫荀转身对他一笑时,他又觉得那是巴岳……只有她才会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快到中午时,两人终于赶到了集市上。这不大的山镇集市倒也十分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山民猎户出售着各种珍奇野兽,山外的商贩旅人忙着采购各种各样的山货。 偶尔一些奇怪的鸟兽总会让莫荀好奇地看上半天逗弄几下。 等两人来到摊位时眼看已是中午了,因为之前经常来和爹赶集,这集市上的左邻右舍也都对莫荀熟悉。她对着一旁的刘大叔、张大爷的叫了个遍,二牛就这样傻傻地愣在一旁。 张大爷看着她好奇地问道:“荀儿丫头,今天你爹怎么没来啊?” 莫荀一边和二牛整理着摊位一边说道:“爹有点腰疼,所以今天我就来了,我要是卖的不好大爷大叔们可要教我啊。” 相邻的几家几乎都是看着莫荀长大的。看着她出落的如此俊秀乖巧,大家都夸老莫头好命,生了个这么好的闺女。她这一句话更是若得众人一阵大笑。 摊位刚刚摆好,没多会集市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家也都开始忙了。 莫老头的豆腐在这小镇集市上是出了命的好,加上几天没有出摊所以买的人便更多了。没多会一大车豆腐就卖掉了大半,莫荀一边忙着收钱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二牛在一旁手忙脚乱却也没帮上多少忙,倒惹出了不少的笑话。每次都让莫荀笑得前仰后合。 人一多便有好奇的人问为什么二牛的脸上包得这么严实,莫荀灵机一动解释道:“这是为了干净,大家吃着也放心啊。” 这一说大家就更加认同了,一大车的豆腐刚一过中午便卖得一干二净。看着两个人的战果,莫荀叉着腰,满意的笑着。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对邻摊的几位大爷大叔说道:“大爷叔叔我们先回去啦。” 几位邻摊也都对她摆手,忍不住赞叹荀儿这么能干。 两个人收好东西便往回走,看着远去的莫荀和二牛,张大爷疑惑不解老莫头家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如此壮实的小伙子呢?…… 两人拉着牛家穿行在集市上,过了中午集市的人也少了许多。莫荀看了看那高高悬在天空太阳,这会往回走说不定还能赶上娘做的午饭。她高兴的喊着二牛快点往家走。 两人牵着牛没走出几步,莫荀就被一旁的糖人小摊给迷上了。她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上前要了两个,正要付钱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只要了一个。 接过糖人,她高兴地跑到二牛身前,小心翼翼的掀起他脸上那块布,将糖上送到他的嘴边轻声说道:“你尝尝这糖人可好吃了,你带着这东西不方便,咱们俩就吃一个好了。” 晴天怔怔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呆呆地看着莫荀这样轻伏在自己的胸口,慢慢将那糖人送到他的嘴边。她那柔弱的气息和那淡淡的花香竟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糖人入口轻甜却又不腻,它慢慢地融化在晴天的口中,让他慢慢迷失了自己。 莫荀看着二牛那傻傻的样子,满意的一笑说道:“没骗你吧,平时我可都是舍不得吃的。快走吧,娘肯定在等我们了。” 没有豆腐的牛车自然轻快了许多,两人牵着牛没多少时间就到了村口。 果然娘正远远的站在村口等着正在他们。 莫荀走上前自豪地说道:“娘,你看怎么样,我比爹卖得都快。” 娘看到两人安全回来,心里自然高兴:“快回去吃饭吧,菜都凉了。” 莫荀和二牛一入家门,老牛已经自己跑到牛圈去吃草料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笑间便吃完了饭,娘忽然看着莫荀说道:“你先让二牛回屋休息吧。” 莫荀一愣,她看了一眼二牛,晴天便起身回了房间。 娘看着她轻声说道:“再过了这年你也十九了,隔壁你二嫂今天又来了一趟。她说现在又有好几家准备来上门提亲的。我想她也是来探探你爹的口气,荀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荀低垂着头,过了许久略带几分怨气地说道:“娘,我才多大,你就想把我嫁出去,我只想和二牛陪着你们。” 娘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你爹年纪越来越大了,我们也没什么别的心事,就想你能嫁个好人家,我们俩守着那几亩地也清心了。” 莫荀听完忽然起身说道:“大牛二牛都吃饱了,我带他们出去溜溜。”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牛家村西边的小河上有一座不大的小木桥。莫荀坐在小桥中间,两脚搭到桥下,轻伏在小桥边的木栏上。 她呆呆地看着那河水中的倒影,晴天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却又不敢看她,他只是注视着那河水中她的倒影。 莫荀轻轻的叹息道:“二牛,怎么办呢?娘又催我了……” 晴天直直地看着她,其实莫荀并没有期待二牛会给她答案,因为她知道二牛是不会说话的。 她捡起一块小石头,丢到了河里。原来平静的河水泛起一波波的波纹慢慢向远处散去,等河水又慢慢恢复了平静时,她说道:“我真的没法接爱生活中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还要跟他朝夕相处……我只想好好陪在爹娘身边。然后每天和你一起带着大牛去集市上卖豆腐,等我们挣了钱在镇上买了房子,也就不用每天让大牛跑这么远了。” 晴天看着那河水中的莫荀,听着她说的话。这是他多么想要的生活,安逸平静……不会为明天担心,更不用想未来会在哪里…… 恍然间他分不清那河水中的二牛和这小桥上的晴天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他多想在这无人知晓的小山村中当一辈子的二牛,就这样每天陪在她的身边……可爷爷……思若…… 此刻晴天紧紧握着的是这眼前的现实,可这却又是他永远无法实现的梦……他只能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晴天不是二牛,二牛也不是晴天……他注定只是一个过客,这里的一切也注定与他无关。 他看着河水中自己丑陋的面孔,如果有一天他回到思若和爷爷的面前,他们还能认出自己吗?他到底应该是谁?…… 莫荀张开手,手里的小石头纷纷落在平静的河面上将二牛和她的影子击得支离破碎。她拍了拍手起身说道:“走了,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娘真要生气了。” 晴天连忙起身。 莫荀站在他的身前,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将斗笠戴在他的头上,轻轻帮他系上面罩,然后甜甜的一笑。 她却不知道她这笑容是多么的迷人,完全融化了晴天的心。他这样呆呆地站在那忘记了所有的过去…… 莫荀走出几步远,对着在河边吃草的大牛喊道:“大牛,走了该回家啦。” 大牛慢慢从河岸下走上来,慢悠悠地往家走去,晴天忽然缓过神来匆匆跟了上去。 第6章 异器灭邪 太阳悄悄落下,泗水城边小山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慢慢将这小城全都遮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这小城多了几分破败和苍凉。 穹或静静地站在那山崖之上看着自己的坟墓,墓碑上清晰地刻着他的名字。 思若轻轻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天天守在这里,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只能在这里才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穹或转身将她拥入怀中:“我就算死也不会离你而去的……” 山间的风轻轻从两人身旁吹过,他们的影子随着太阳落下变得越来越远…… 夕阳西下两人慢慢走向皇子府。当他们快到府口外时,老管家忽然气喘吁吁地跑到穹或跟前说道:“皇子您快去看看城里出事了。” 穹或一听便想召集身边的人一同去看看,可他忽然又想起来……赵登、范武、师爷还有柱子都已经不在了…… 他心头一凉,与思若一同向泗水城奔去。 两人还没入城便看到在城头上一头巨大的龙妖正在城楼上张牙舞爪地肆虐。 思若不禁一惊,这龙妖竟比她召唤的妖兽还要大上许多。 天空中的蒙克不停地围着它盘旋着,似乎在发出警告。 “这是什么妖怪?”思若问道。 穹或冷冷说道:“是凶龙,地狱魔龙。本是上古龙妖死后的灵魄,无法被地火炼化便化身为凶灵妖兽。一定要小心。” 思若点点头紧紧握着手中的上弦月追上前去。 早已人心惶惶的泗水百姓看到这凶龙更是惊慌失措。他们拼命叫喊着四处奔逃,逃命的人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惊叫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忽然出现一个柔弱的女子,只见她缓缓走到城楼下。 那肆无忌惮的妖物看到这女子如此坦然竟是一愣。它忽然高昂起头,一团巨大的火焰从它的口中喷出直奔那女子而去。 远处的穹或和思若暗叫不好,而那女子竟是躲也不躲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看她将要葬身火海之中。 思若忍不住惊叫出声来。 可当那火焰喷到女子面前时,却被什么挡住无法前进分毫。 思若早已惊得说不出话,穹或仔细看向那女子,在她的面前竟有一朵洁白的花朵。 花朵慢慢旋转着化解了那所有的火焰,他不禁一惊好厉害的女子。 凶龙一击不成大为恼怒,锋利的爪牙直向女子抓来。 正当此时一个男子从城楼上一闪而过,只见他轻轻一跃竟是正好落在那凶龙的背上。凶龙狂躁地甩动着身体,除些将那男子甩落下来。 穹或远远地看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凶龙已经彻底被男子激怒,只见它不停地在城楼上翻滚着,巨大的门楼生生的被它压塌。 男子抓住时机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剑狠狠刺入那凶龙的脊背。 凶龙一声凄厉地怒吼,龙爪用力一蹬高高跃起,两翅一展高高升上天际。 男子死死抓着利剑随着那凶龙在天空中翻腾。 思若连忙拿起上弦月吹奏,她的笛声虽然控制不了这凶龙,却让它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 男子双手抓住利剑,两脚一松往下一坠。那利剑从凶龙的身上一划而下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 剧痛之下凶龙拼命地撞向泗水城的城楼,男子被撞出去好远。但那利剑仍是死死地插在凶龙的脊背之上,霎时间让它痛苦地扭动的身体,却如何都无法摆脱。 渐渐的凶龙的身体上煞气竟被那利剑吸噬。等穹或和思若冲到跟前时,那妖物早已只剩下一堆白骨。 男子虽是重重地撞在城墙之上,好在并没受什么重伤。他缓缓起身,那柔弱的女子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思若跑上前不禁惊叫道:“天佑,怎么是你?我都不敢相信你太厉害了。” 天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多亏你和夏末。” 思若笑着说道:“刚才那女子是夏末?” 天佑点点头,一个白衣女子慢慢从他的身后走出来,纯净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 思若忍不住高兴地说道:“真是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你不知道天佑当时跟丢了魂似的。” 夏末一听脸色更红直低着头没再说话。 天佑忽然凝视着思若身后的穹或,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问道:“十皇子?是……你?……” 穹或微微一笑,周围的百姓一听是十皇子,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们高声呼喊着:“十皇子!十皇子!十皇子!……” 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涌来。 穹或忙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不然一会可能走不了了。”说完几个人忙赶往城外的皇子府。 满满一大桌饭菜摆在众人的面前,四个人边说边聊,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天佑讲了他们这一路上的经历,穹或才发现他和思若的决定是对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如今早好的办法还是等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天师的消息。 酒足饭饱之后穹或忽然看着天佑问道:“你用的那把剑我能看一下吗?” 天佑取出剑递到穹或的手上。 穹或接过剑,这剑古朴简洁看不出有什么非凡之处,只是入手微凉却又像无底之渊,任何法力都无法将它驱动。他又慢慢拔开剑鞘,漆黑的剑身却是让他不禁一颤。 黑色的剑身上倒影的穹或的脸庞,散发着浓浓的阴气,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穹或看着剑疑惑地问道:“这剑?……” 天佑说道:“这剑本是我的先祖,就是应天神坛上的怨灵留下的。师父说它叫灭邪,是一件宝物,可他也说不出这剑的来路。” 穹或点点头,慢慢说道:“这世上能有这样的宝物已属异数,能知晓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思若怔怔地看着这古剑奇怪的问道:“这把剑又是从何而来呢?” 穹或轻轻摇摇头说道:“世间利器皆在四器三品之中,四器为圣器、神器、凡器、异器,四器又分三品上品、中品、下品。这柄剑是极为罕见的上品异器。” 思若和天佑听得一脸茫然。 穹或接着说道:“像如开天神剑、离魂镜这类毁天灭地的至宝为圣器,再如猎魔神锤、东海遗珠之类则为神器,而凡人所用的刀剑最多不过凡器中的上品。” 天佑和思若轻轻点着头似是有些明白了。 穹或慢慢将那灭邪剑拔出剑鞘,细细看着剑身上若有若无的纹络说道:“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惟一的一把异器……” 几个人一同看向这把古怪的剑,只等穹或揭开它的面纱,只听他慢慢说道:“异器一般为机缘巧合之下而得,它们多是承天地异数所生,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凡异器都有天地不测之异能,这异能绝非一般的神器可比。即便与圣器相较也不见得有多少逊色。” 天佑看着那灭邪剑似乎不敢相信穹或说得都是真的。 穹或沉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异器仅能克制天地间的一种力量,只有在这种法力之下它的实力才会尽显。除此之外它与普通的凡器没有多少区别。” 天佑听着穹或的话,脸上已是阴晴不定,不明白这柄利剑到底如何而来。 穹或将剑挚在手中,阳光投在那剑身之上,反射出阴冷的光芒。他默默说道:“这剑应该由灵晶所铸。” “灵晶?”思若疑惑地说道。 天佑一惊:“我听师父说过,灵晶是地狱中的无数冤魂最终炼化而成。灵晶沉浸于地火熔岩中却是万年不化。历时千万年化成灵石,才有可能出现在三界之中。” 思若呆呆地看着这柄剑,忍不住问道:“那要多少冤魂才能炼出这一柄剑呢?” 穹或默默说道:“数无可计……” 霎时间几个人的身上泛起一股冷意,思若更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穹或将那剑收了起来,递给天佑:“从刚才你与凶龙的一战可以看出,这灭邪剑正对的便是这些邪灵妖魔。它吸噬煞气的特性也与那灵晶的属性相合。对付那些妖魔再适合不过了。只是……” 穹或顿了一下,看着疑惑的天佑说道:“这柄剑吸呐的阴气越来越多,自身的煞气也会越来越重。对持剑者的反噬也会越来越强,你的先祖化身怨灵多少也是受这灭邪剑的影响。” 天佑看着手中的灭邪剑,他不知道这把剑是怎么落到了他的先祖的手中,但在这剑身上有着他们戚家的印记,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它抛弃…… 穹或见天佑紧握着那灭邪剑,他也没再说什么。 思若看着穹或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穹或缓缓说道:“天下虽大,可能容下我们的可能只有这泗水城了,这里是妖魔必经之地,若是此地失守,妖魔大举进入人族必是生灵涂炭。” 思若看着天佑说道:“那些妖魔虽然看上去利害,还不是一样被天佑灭了。” 穹或轻轻叹息道:“今天的这只凶龙多半是误入泗水城,除掉它将会有无数的妖魔向这里聚集,以后我们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成千上万的这种妖魔了。” 众人不再言语,一旁的思若默默说道:“要是晴天在这多好啊……” 穹或看着她安慰道:“思若放心,晴天一定会没事的。” 天佑淡淡说道:“以我们的实力抵抗这一条凶龙都有些吃力……若是成千上万……” 穹或缓缓起身,紧锁着眉头走到窗前。窗外正对着的便是之前疯六住过的房间。正当这时泗水城欢庆的人群中一颗礼花在天空中炸响,他忽然淡淡一笑说道:“火药……” 几个人一愣,天佑回想了半天说道:“对,记得在应天神坛上疯六与那黑巫妖同归于尽,虽然没将他炸死却也是伤得不轻。若是我们加大火药的用量说不定……” 穹或看着疯六的小屋说道:“自从他死了以后,那些东西就没有人再动过,火药的配方肯定也在这。” 几个人来到那小屋外,打开屋门果然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配方则在正好贴在墙上。天佑看着这些奇奇慢慢的东西说道:“想不到疯六留了这么多宝贝……” 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井井有条,是不是他早已料到有一天他的这些东西会被别人用到。 穹或高兴地说道:“现在就将这配方传出去,让全城百姓准备火药。” 十皇子猎杀妖魔的事很快便扩散开来,几天之后这个消息已经传来到京城。 太平殿上皇上神色凝重地看着殿下,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他的十弟会起死回生?一面是妖魔现世,局势岌岌可危,一面则是皇子笼络人心,再得实权……他实在想不出更糟糕的事情了。 不知何时金神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似乎早已知晓了皇帝烦心的事。他站在殿台之上淡淡一笑说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 皇帝怔怔地看着他,竟慢慢地明白了金神的意思。 随着十皇子再现泗水抵抗妖魔的消息传开,各地的英勇之士纷纷向泗水城汇集。原本失落的小城很快又热闹起来。 没多久皇帝旨意也传来了,册封十皇子为勇王抵御边境妖魔。这时候似乎没有人还记得十皇子才是曾经的皇帝。 清晨的泗水城不再像往常那般安静,宽宽窄窄的街道人皆是来自各地的人。穹或迎着那缓缓升起的太阳,看着那脚下的泗水城,似乎这一切又将回到从前的样子。 府中刚来的侍卫来到穹或前面还略有一些紧张,接接巴巴地说道:“勇王……城外来了,很多官兵,您去看看吧。” 穹或一怔想不到会是谁,他看着那侍卫缓缓说道:“以后叫我皇子就好了,我们去看看。”侍卫一愣匆忙跟了出去。 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穹或远远看着一列人马向泗水城行进。在队伍的后面竟还有不少的重弩。他让士兵将城门打开,来到城门外。当那队人马来到他的面前时,忽然齐刷刷的下马跪地。 穹或一愣,打头的侍官抬头说道:“皇子,我叫赤横,是京都铁骑中的一名侍卫。在皇城混战中受过重伤,等我的伤养好回来才发现您已经不在了,兄弟们也都不在了……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一听说您在泗水抵抗妖魔,我就带着兄弟们来投奔您了。我们都愿意跟随您诛杀妖魔,视死如归……” “诛杀妖魔,视死如归……”几十个侍卫齐声呼喊,一时间声音阵彻山城。 穹或上前将赤横扶起,他看着那整齐的侍卫,那曾经的京城铁骑似乎又回来了一般。他令赤横带来的侍卫全都编入泗水的守城护卫,又带着他一同巡视泗水城。 两人走在城楼之上看到那着那些重弩,十皇子问道:“这些重弩是怎么回事?” 赤横答道:“这些都是三皇子的旧物,三皇子死后就全都被收编了。我以为皇子抵抗妖魔可能会用到,所以就带来了三十余架。其实在京城还有几架投石器的,奈何路途遥远我们实在带不过来。” 穹或淡淡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已经帮我解决了心头大患了,那投石器你了解吗?” 赤横自信满满地说道:“在京城时每天都与这些器物为伴,让我仿做也能做个十之八九。” 穹或听罢高兴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说有事做了。” 赤横不解,当两人慢慢走入城楼上的库房时,他却呆在了那里。库房之内竟是堆满了火药。 泗水城外的山林中无数妖魔正窥视着城中的一举一动,这一城的百姓对它们而言便是最大的诱惑。 图萨轻轻一挥手,不远处的一片树木瞬间凋零烟灭。几缕若有若无的生气聚拢到他的手中,这生气令周围的妖魔一阵躁动,忽然那生气化作一团蓝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不住地跳动着,映得他脸上那贪婪的笑容多了几分狰狞。 自从赤横加入泗水城的队伍便飞快地壮大起来,高高的城楼之上到处都摆满了重弩。 穹或对之前的弩箭又做了些改造,每一支箭上都加了一个药包,药包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火绳。放箭者可以根据目标的远近来选择火绳的长短。这些火绳都已经浸过火油,风吹不息,雨淋不灭。 “现在有多少重弩了?”穹或站在城楼上问道。 赤横想了想回答道:“加上带来的旧弩,已经约有三百余架,全都分布了城头各处。以南门为主,越往北越少。城中还有十几架投石器,还有七八架将要完工,五十斤的火药包可以射到三里之外。” 穹或点点头,又问道:“重弩还有未完工的吗?” 赤横看着城内回答道:“大约还有五十余架。” “这五十架全都放在北门。”穹或说道。 赤横有些不解,依旧点头应下。 穹或静静地看着那满城忙碌的百姓,却不知道面对那些妖魔之时他们能有几分的胜算。 第7章 恍然如梦 穹或静静地站在山崖上看着山脚下的泗水城,恍然之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眼看着城中的百姓不停地忙碌着,他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这泗水城保住。 太阳又慢慢落到山的那边,穹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身旁的思若,他多想这一切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转身两人往回走,正当他们快到皇子府时,看到老管家正在府门外四处张望。 官家看到十皇子忙迎上前:“皇子您可回来了,京城那边来人了。” 穹或一怔两人忙随管家回府。 等他们入府时,京城的官吏已经走了,只剩下厅堂之上一尊王印摆放在那里。 思若看着那王印淡淡说道:“皇帝与你的嫌隙他应该清楚,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的心头大患是那些妖魔,我来代他出手自然是最好不过。”穹或缓缓说道。 一旁的天佑听得认真,他却无法理解兄弟之间竟是如此算计,看着穹或问道:“那怎么办?” 穹或说道:“此时正是他用人之际,肯定不会害我。现在我们一心应对这些妖魔,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取胜。” 眨眼之间十几天过去,莫荀身上的伤早已无碍,二牛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这些日子在家里着实让她无聊死了,可爹说外面难民的事还没有完全平息,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出去。 今天正赶上集市,莫荀央求了娘半天终于答应她去集上转转。 她高兴地对着二牛说道:“二牛,你在家乖乖等着,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礼物。” 二牛看着她,心中竟闪过一丝失落。眼看着莫荀和娘出了门,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他怔怔地站在那里。 京都皇城内外一片萧瑟,皇帝静静地看着那窗外的落寞和凋敝,忽然间觉得这偌大的皇宫竟如一个牢笼一般。 皇位之争几乎折尽了他所有的兄弟,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一个人应对这天下竟是如此无力。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一个侍卫来到他的面前。侍卫低头小声说道:“皇上,昨天戍卫军中的副统领带着几十名侍卫和一些军器投奔泗水城勇王去了,这个副统领好像正是之前勇王的旧部。” 皇帝的表情瞬间凝固,过了许久才渐渐有了些缓和。他看着那侍卫说道:“仔细调查这个统领的身份,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还有之前十皇子的旧部一律格杀勿论。” 那侍卫禁不住抖了一下,紧张地说道:“遵命。” 侍卫直直地站在那里也不退下,皇帝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侍卫头也不敢抬,接接巴巴地说道:“三天之前一个叫牛头山的地方发生了暴乱,现在已经平息。” 妖魔之祸尚不明朗,眼下竟又敢生非作乱。皇帝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缓缓说道:“作乱者一律斩首示众,属地之人全部发配充军。” 侍卫一声:“遵命。”匆匆退了下去。 宽阔的太平殿上,只剩下皇上一人,西下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二牛呆呆地站在院落中,静静地看着那院门。太阳眼看将要落山,却还是不见母女两人回来。他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办法,出了这门他只能给莫荀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只能站在门前一遍遍地在心里祈求着这门早些打开,她们早点平安归来。 院门缓缓打开,二牛终于又看到了莫荀甜美的笑脸。 她跑到二牛的身前,直直地看着他,脸上泛着古灵精怪的笑容:“二牛,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二牛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愣在那里却猜不出会是什么。 莫荀看二牛猜不到,调皮的一笑从背后拿出来一张面具。面具是一个微笑的娃娃脸,那笑脸看上去可爱调皮又暗含着几分英俊憨厚,柔和亲切的笑脸倒让人心中一暖。 “我一眼便看中了这个,你看这娃娃真的跟你一样傻得可爱。”说着莫荀就将那面具罩在二牛的脸上,两边用小绳系住。然后满意地说道:“这样抓也抓不下来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二牛高兴地说道:“太棒了,我们家二牛真好看。” 二牛心中一暖,莫荀高兴地牵着他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车。” 说着两个人跑出家门,一辆不大的小推车放在家门外。 莫荀看着那小车说道:“大牛太老了,所以换了这个小车。反正我们的豆腐也不多,你来推我来卖,我们又能挣钱啦!” 看着莫荀开心的笑容,二牛的心早已化了。 说说闹闹之间,天又黑了下来。门外的小车被莫荀装饰的如同花车一般,一直忙到晚饭她还不停手。 豆腐生意停了这几天,家里也慢慢紧了起来。一开始爹还是不同意他俩出门,可莫荀在他的身旁念叨个不停最后也就只能让他们先去试试。 想到第二天又可以去卖豆腐了,莫荀就高兴地趴在二牛的小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和二牛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样的发呆,一样的傻笑…… 终于,夜深了。 莫荀看二牛打了个哈欠,她微微一笑说道:“太晚了,我们早点睡。要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说着她便要帮二牛摘面具。二牛却忽然按住她的手。 他不想摘下面具,不想让莫荀看到他那丑陋样子。更不想因为自己再给她带来什么灾难。 莫荀一愣怔怔地看着二牛。当看着他的目光时,也明白了他的心。她淡淡一笑说道:“你真傻,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我们在一起时你不用戴面具,我喜欢你真实的样子。” 莫荀取下二牛的面具,放在一旁。轻轻说道:“好了,快睡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得走了。”说完吹了灯,她轻轻的退出小屋。 二牛躺在床上静静地看向窗外,月光正从窗口透进来,落在那身旁的面具上。面具上憨厚的笑脸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分不清二牛和晴天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幻觉……随着晴天慢慢消失,爷爷、思若、小姨……百兽谷、巴突库、应天神坛……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 只有月光中巴岳若有若无的面孔,挥之不去……遥不可及…… 这一夜二牛睡地特别安静,在梦中他一直等待着莫荀,可等了那么久却怎么也等不来…… 第二天二牛醒来时天已大亮,莫荀急匆匆地跑到他的屋里说道:“二牛,快起床,昨晚睡那么晚,今天起晚了。再不起来集都要散了!”说着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忙起来。 正当这时屋外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一个女子来到院子里,看到莫荀的母亲便欢喜地说道:“大嫂,恭喜恭喜啊!” 母亲一愣,莫荀和爹都走出来。 只见隔壁二嫂笑着说道:“天大的喜事,镇上王员外家的大公子思聪少爷看上了咱家的闺女荀儿。这不让托我来说个媒,思聪少爷可是咱镇上数一数二的好小伙子。他家的这份家业先不说,就单看思聪少爷这人品长相,哪一点拿出不是响当当的。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就落在了咱家荀儿的头上。真是可喜可贺啊!” 娘愣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什么。爹站在一旁看着面色沉重的荀儿,他还没开口,莫荀一转头已经跑回了屋里。 二嫂有些尴尬的愣在了那里。 娘连忙说道:“她嫂子,你先到屋里坐坐,我给你冲杯好茶。” 二嫂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进去也不好,出来也不是,尴尬得地站在那里甚是难受。 正当这时街上来了一个卖货的喊了几声,也听不出是卖的什么。二嫂连忙推说:“那卖东西来了,我先去看看。回头再说,回头再说……”说完便跑了出去。 爹看着二嫂出了门,脸上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他对着身旁的荀儿母亲说道:“你去把荀儿叫来。”说完便回了屋。 娘将莫荀叫到屋里,只剩下二牛傻傻地站在院子里。 莫荀站在爹的面前一句话不说,过了许久爹轻轻说道:“荀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爹见她也不作声又轻轻叹息道:“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和你娘都不想委屈你。你可以尽管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只是爹娘年纪大了,等不了太久。我们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可靠的人来照顾你。” 爹的话音刚刚落下,莫荀起身便跑了出去。二牛赶忙戴着面具推着小车追了出去。 出了村走了好久,莫荀一句话也不说。 二牛就这样推着小车跟在她的身后。他知道莫荀不高兴,每当这时他也只能默默难过。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莫荀忽然转过身看着二牛,眼中泛着泪光:“二牛,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我只想和你还有爹娘一起生活。无论谁都不会对你这样好,我只要你好好的不想再要别人。” 二牛傻傻看着莫荀,眼泪在那面具之下轻轻滑落下来。他忽然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画出一头牛,又画出一个牛头人身的怪人。还有一个女孩子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二牛还没将那男子画完,莫荀忽然用手将那男子抹掉,她哭着说道:“我不要,只有大牛,二牛和我,再也不要别人……” 她扑在二牛的怀中紧紧将他抱住。 天色凝重,风云渐起,风中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这一刻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的泪水落在二牛的面具之上再也抹不去那泪痕。 过了许久莫荀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帮二牛擦了擦面具。微笑着说道:“走,天不早了,我们去卖豆腐。等卖完豆腐我们回家,我要告诉爹,我谁也不要,我要嫁给二牛。” 二牛呆呆地站在那,这一刻恍然如梦,只是这梦如此真实如此动情…… 他愣在那过了许久,莫荀已经跑出几步远,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笑着说道:“二牛,快走。我们要去卖豆腐了。”二牛匆忙跟着跑上前去。 第7章 难民暴乱 自从妖魔出世的消息传开,各地都变得人心惶惶。就连牛家村这样的小村庄也不再是往日那般安宁。喂好牛莫荀和二牛拉着拉着牛车准备出门,刚到门口爹忽然说道:“等等。” 莫荀一愣,爹走上前说道:“今天的豆腐卖一半就行了。”莫荀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爹轻轻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好多人都到我们这里来逃难,一路上吃不饱穿不暖,饿都要饿死了。你们把剩下的豆腐分给他们,也许能救上几条人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莫荀听罢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人牵着牛车出了村,今天的天阴得很浓,路上也没多少人。可能是怕下雨所以集市上买东西的人并不多,一直到中午时一半的豆腐还没卖完。 莫荀看着那豆腐对二牛说道:“差不多卖了一半了,我们把这些都送出去吧。” 晴天点点头。两人牵着牛到来了集市的路口上。 这里的难民最多,到处都是女人和孩子。还有许多老人已经几乎走不动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小孩则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不停哭闹着。他们早已经饿坏了。可母亲身上哪还有什么吃的,只能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眼里默默流着泪。 莫荀一阵心酸,将牛车赶到难民身前说道:“这车上的豆腐不要钱,你们吃吧……” 话意刚落,周围的难民一拥而上,将那牛车团团围住。起初还一个人一个人的拿,可这点豆腐怎么够这么多的难民分的,转眼间就变成了抢。 眼看着他们疯了一般的围在牛车旁不停的抓抢着,牛车都要被他们拉翻了。 莫荀拼命地上前护住大牛,却被那些难民撞倒在人群中。 晴天一把将她拉出来紧紧搂在怀中。 她吓得动也不敢动,不停地喊着:“大牛……小心我的牛……”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掀掉了晴天的斗笠,人群中发出惊恐的叫喊声:“妖魔!妖魔!……”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晴天,眼看着他那怪异的面容。心底的恐惧化成了冲天怒火,转眼间无数的木棍、石块、拳头全都落在了晴天的身上。 莫荀哭喊着不停地解释着:“他不是妖魔,不是妖魔……”她竭力的哭喊声瞬间被淹没在难民的喊杀声中。 混乱之中有木棍打在莫荀的头上,鲜血立刻就流下来…… 晴天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他紧咬着牙,无论那些人打得再狠他都不吭一声。 此刻他的心是如此之疼…… 泪水无声地滑落在莫荀的脸上和她的血混在一起。那些人终于打累了,被不远处赶来的商户驱散。 晴天抱起昏死的莫荀艰难地站起来,又是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身上的剧痛让他不停颤抖着。他艰难地稳住身体慢慢起身,抱着莫荀一步步的往回走。 一声惊雷划过天际,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雨水洗掉了他身上的鲜血露出一个个伤口,他叼着那沾满血迹的衣角遮住莫荀的脸。 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心打碎成一片一片…… 莫荀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那柔和的体温是这冰雨中晴天最后的温暖。 雨水流到他的眼中,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晴天仰起头凝视天际,泪水与那雨水从他的脸下流下来。 厉雷之下晴天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此刻的他已是心如死灰万念俱灭。他痛苦地流着泪默默乞求着:我愿意承受所有的苦痛……我愿意放下所有的怨恨……我愿意让晴天死去做一辈子二牛……我不再恨神族,不再恨图萨,不再恨任何人。我愿意忘记爷爷,忘记思若,忘记天佑……忘记一切的一切。我愿意此生背负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名。我只求她能安好,只求苍天能够放过她……放过她…… 天阴得再浓了,雨越下越大,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雨水浇在他的身上终将晴天的印迹渐渐洗去,那风雨中只剩下二牛和莫荀…… 当二牛抱着莫荀来到家门外时,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抱着怀中的莫荀跪倒在门口…… 他拼命呼喊着,可他那嘶哑的喊声终被那瓢泼大雨淹没。 娘一直担心着他们两人,当她看到门口的莫荀和二牛时,吓得瘫倒在地上。 “老头子,不好了,快来啊……” 听到她的呼救声,老莫头忙从家里跑出来。两人慌忙接过莫荀将她抱到屋里,只剩下二牛自己孤独地跪在那风雨之中。 爹着满身是伤的女儿,一旁的娘早已是手足无措。他急忙喊道:“快去拿些热水来,我去找老李头……”说完他便跑入那狂风暴雨之中。 老李头很快就赶了过来,看过莫荀后说道:“你们放心,她只是受了些外伤,所幸没有伤及要害。加上惊吓和风寒可能要好好调养几日,我给她开些药,好好休养个三五日,很快又能活蹦乱跳了。” 爹听完长长舒了口气,娘却放声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道:“早知道就不该收留这二牛!” 老李头淡淡说道:“这也不好怪他,毕竟他也不想这样……” 送走了老李头,爹看着还跪在门口的二牛,又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到了屋里。 天渐渐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房檐上的雨水滴落在二牛的肩膀上,他似乎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 雨夜是这样的黑,又是这样的冷……他身上的伤痛也慢慢开始发作。 莫荀醒来看着床边的母亲问道:“娘,二牛呢? ”娘不说话,只让她好好休息。莫荀一急从床上坐起来,娘忙说:“他一直在外面跪着呢。” 莫荀一听从床上跳了下,一落地又是钻心的疼。停了一下便跑向屋外,娘却拦不住她,只得拿了件衣服跟在她身后追了出来。 当莫荀看到那满身是伤的二牛跪在门外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俯下身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微微闭着,嘴唇已经冻得有些发紫了。一双手一动不动地垂在那里,莫荀牵着他那冰凉的手。 二牛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她。 这一刻看到他很高兴却终究没有笑出来,只是眼中泛起泪花。 莫荀微微一笑说道:“二牛,我不怪你,你快起来吧。” 二牛没有动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莫荀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自责,她笑着说道:“你要不起来,那我就在这陪你了。” 最终二牛还是低下了头,莫荀一笑想把他拉起来。可二牛的双腿早已僵直,起了几次终于才站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门。 爹和娘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莫荀一抬头竟看到了家里的老牛,不知什么时候,它竟自己跑回来了。莫荀看着二牛笑着说道:“大牛,二牛都回家了。没事啦!” 老李头的药很有效果,不出两日莫荀便好了起来,她又拿了些药帮二牛擦拭伤口。 养伤的这些日子生活平静了许多,一家人每天还是一起吃饭,只是二牛总低垂着头。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责。 镇上的暴乱变得十分严重,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没了牛车爹也没再让他们出门,两人只好待在家里好好养伤。 第8章 恍然如梦 穹或静静地站在山崖上看着山脚下的泗水城,恍然之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眼看着城中的百姓不停地忙碌着,他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这泗水城保住。 太阳又慢慢落到山的那边,穹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身旁的思若,他多想这一切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转身两人往回走,正当他们快到皇子府时,看到老管家正在府门外四处张望。 官家看到十皇子忙迎上前:“皇子您可回来了,京城那边来人了。” 穹或一怔两人忙随管家回府。 等他们入府时,京城的官吏已经走了,只剩下厅堂之上一尊王印摆放在那里。 思若看着那王印淡淡说道:“皇帝与你的嫌隙他应该清楚,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的心头大患是那些妖魔,我来代他出手自然是最好不过。”穹或缓缓说道。 一旁的天佑听得认真,他却无法理解兄弟之间竟是如此算计,看着穹或问道:“那怎么办?” 穹或说道:“此时正是他用人之际,肯定不会害我。现在我们一心应对这些妖魔,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取胜。” 眨眼之间十几天过去,莫荀身上的伤早已无碍,二牛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这些日子在家里着实让她无聊死了,可爹说外面难民的事还没有完全平息,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出去。 今天正赶上集市,莫荀央求了娘半天终于答应她去集上转转。 她高兴地对着二牛说道:“二牛,你在家乖乖等着,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礼物。” 二牛看着她,心中竟闪过一丝失落。眼看着莫荀和娘出了门,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他怔怔地站在那里。 京都皇城内外一片萧瑟,皇帝静静地看着那窗外的落寞和凋敝,忽然间觉得这偌大的皇宫竟如一个牢笼一般。 皇位之争几乎折尽了他所有的兄弟,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一个人应对这天下竟是如此无力。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一个侍卫来到他的面前。侍卫低头小声说道:“皇上,昨天戍卫军中的副统领带着几十名侍卫和一些军器投奔泗水城勇王去了,这个副统领好像正是之前勇王的旧部。” 皇帝的表情瞬间凝固,过了许久才渐渐有了些缓和。他看着那侍卫说道:“仔细调查这个统领的身份,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还有之前十皇子的旧部一律格杀勿论。” 那侍卫禁不住抖了一下,紧张地说道:“遵命。” 侍卫直直地站在那里也不退下,皇帝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侍卫头也不敢抬,接接巴巴地说道:“三天之前一个叫牛头山的地方发生了暴乱,现在已经平息。” 妖魔之祸尚不明朗,眼下竟又敢生非作乱。皇帝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缓缓说道:“作乱者一律斩首示众,属地之人全部发配充军。” 侍卫一声:“遵命。”匆匆退了下去。 宽阔的太平殿上,只剩下皇上一人,西下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二牛呆呆地站在院落中,静静地看着那院门。太阳眼看将要落山,却还是不见母女两人回来。他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办法,出了这门他只能给莫荀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只能站在门前一遍遍地在心里祈求着这门早些打开,她们早点平安归来。 院门缓缓打开,二牛终于又看到了莫荀甜美的笑脸。 她跑到二牛的身前,直直地看着他,脸上泛着古灵精怪的笑容:“二牛,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二牛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愣在那里却猜不出会是什么。 莫荀看二牛猜不到,调皮的一笑从背后拿出来一张面具。面具是一个微笑的娃娃脸,那笑脸看上去可爱调皮又暗含着几分英俊憨厚,柔和亲切的笑脸倒让人心中一暖。 “我一眼便看中了这个,你看这娃娃真的跟你一样傻得可爱。”说着莫荀就将那面具罩在二牛的脸上,两边用小绳系住。然后满意地说道:“这样抓也抓不下来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二牛高兴地说道:“太棒了,我们家二牛真好看。” 二牛心中一暖,莫荀高兴地牵着他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车。” 说着两个人跑出家门,一辆不大的小推车放在家门外。 莫荀看着那小车说道:“大牛太老了,所以换了这个小车。反正我们的豆腐也不多,你来推我来卖,我们又能挣钱啦!” 看着莫荀开心的笑容,二牛的心早已化了。 说说闹闹之间,天又黑了下来。门外的小车被莫荀装饰的如同花车一般,一直忙到晚饭她还不停手。 豆腐生意停了这几天,家里也慢慢紧了起来。一开始爹还是不同意他俩出门,可莫荀在他的身旁念叨个不停最后也就只能让他们先去试试。 想到第二天又可以去卖豆腐了,莫荀就高兴地趴在二牛的小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和二牛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样的发呆,一样的傻笑…… 终于,夜深了。 莫荀看二牛打了个哈欠,她微微一笑说道:“太晚了,我们早点睡。要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说着她便要帮二牛摘面具。二牛却忽然按住她的手。 他不想摘下面具,不想让莫荀看到他那丑陋样子。更不想因为自己再给她带来什么灾难。 莫荀一愣怔怔地看着二牛。当看着他的目光时,也明白了他的心。她淡淡一笑说道:“你真傻,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我们在一起时你不用戴面具,我喜欢你真实的样子。” 莫荀取下二牛的面具,放在一旁。轻轻说道:“好了,快睡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得走了。”说完吹了灯,她轻轻的退出小屋。 二牛躺在床上静静地看向窗外,月光正从窗口透进来,落在那身旁的面具上。面具上憨厚的笑脸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分不清二牛和晴天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幻觉……随着晴天慢慢消失,爷爷、思若、小姨……百兽谷、巴突库、应天神坛……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 只有月光中巴岳若有若无的面孔,挥之不去……遥不可及…… 这一夜二牛睡地特别安静,在梦中他一直等待着莫荀,可等了那么久却怎么也等不来…… 第二天二牛醒来时天已大亮,莫荀急匆匆地跑到他的屋里说道:“二牛,快起床,昨晚睡那么晚,今天起晚了。再不起来集都要散了!”说着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忙起来。 正当这时屋外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一个女子来到院子里,看到莫荀的母亲便欢喜地说道:“大嫂,恭喜恭喜啊!” 母亲一愣,莫荀和爹都走出来。 只见隔壁二嫂笑着说道:“天大的喜事,镇上王员外家的大公子思聪少爷看上了咱家的闺女荀儿。这不让托我来说个媒,思聪少爷可是咱镇上数一数二的好小伙子。他家的这份家业先不说,就单看思聪少爷这人品长相,哪一点拿出不是响当当的。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就落在了咱家荀儿的头上。真是可喜可贺啊!” 娘愣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什么。爹站在一旁看着面色沉重的荀儿,他还没开口,莫荀一转头已经跑回了屋里。 二嫂有些尴尬的愣在了那里。 娘连忙说道:“她嫂子,你先到屋里坐坐,我给你冲杯好茶。” 二嫂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进去也不好,出来也不是,尴尬得地站在那里甚是难受。 正当这时街上来了一个卖货的喊了几声,也听不出是卖的什么。二嫂连忙推说:“那卖东西来了,我先去看看。回头再说,回头再说……”说完便跑了出去。 爹看着二嫂出了门,脸上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他对着身旁的荀儿母亲说道:“你去把荀儿叫来。”说完便回了屋。 娘将莫荀叫到屋里,只剩下二牛傻傻地站在院子里。 莫荀站在爹的面前一句话不说,过了许久爹轻轻说道:“荀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爹见她也不作声又轻轻叹息道:“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和你娘都不想委屈你。你可以尽管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只是爹娘年纪大了,等不了太久。我们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可靠的人来照顾你。” 爹的话音刚刚落下,莫荀起身便跑了出去。二牛赶忙戴着面具推着小车追了出去。 出了村走了好久,莫荀一句话也不说。 二牛就这样推着小车跟在她的身后。他知道莫荀不高兴,每当这时他也只能默默难过。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莫荀忽然转过身看着二牛,眼中泛着泪光:“二牛,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我只想和你还有爹娘一起生活。无论谁都不会对你这样好,我只要你好好的不想再要别人。” 二牛傻傻看着莫荀,眼泪在那面具之下轻轻滑落下来。他忽然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画出一头牛,又画出一个牛头人身的怪人。还有一个女孩子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二牛还没将那男子画完,莫荀忽然用手将那男子抹掉,她哭着说道:“我不要,只有大牛,二牛和我,再也不要别人……” 她扑在二牛的怀中紧紧将他抱住。 天色凝重,风云渐起,风中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这一刻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的泪水落在二牛的面具之上再也抹不去那泪痕。 过了许久莫荀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帮二牛擦了擦面具。微笑着说道:“走,天不早了,我们去卖豆腐。等卖完豆腐我们回家,我要告诉爹,我谁也不要,我要嫁给二牛。” 二牛呆呆地站在那,这一刻恍然如梦,只是这梦如此真实如此动情…… 他愣在那过了许久,莫荀已经跑出几步远,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笑着说道:“二牛,快走。我们要去卖豆腐了。”二牛匆忙跟着跑上前去。 第9章 妖魔袭城 本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 天佑走在泗水城中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是那般忙碌。他边走边说:“你说晴天到底去了哪里呢?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他看向身旁的夏末,夏末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两人又走了几步,天佑忽然又停下来说道:“以前记得我们在应天神坛时,你曾与远在魔界的师父联系。现在能不能再试试?” 夏末一怔说道:“我试过,可是天师似乎有意在隐藏自己,我只能隐约感觉到他还在魔界附近。” 天佑不解地说道:“怎么可能?那里现在早已是妖魔的天地了。”说着两个人走到了城门外,“夏末,你说这次我们与妖魔决战会赢吗?” 夏末低头不语,过了许久忽然说出一个字:“安。” 天佑高兴地说道:“看来我们没问题了,也不知道这些妖魔什么时候会来。” 夏末眨了眨眼睛,忽然轻声说道:“来了。” 紧接着一阵阴风吹来,天佑不禁打了个寒颤。浓浓的阴气从远处涌来,整个泗水城似乎要陷入一片黑暗,天佑立刻说道:“快走,我们去给穹或帮忙。”说完两人直奔城头而去。 漫天阴气如潮水般涌来,一时间这泗水城恍如魔海中的孤岛,眼看将要被这阴气吞没。城内城外一片死寂,所有的将士都直直地盯着远处的天际,他们正等待着这决战时刻的到来。 穹或、思若、天佑都站在那城楼之上。天空中浓浓阴气之中似有万千魔物却又不现其形。 天佑忽然说道:“妖魔势力强悍,若是它们强攻,只怕我们抵挡不住。若是能里应外合放缓它们的攻势说不定我们还有希望。” 穹或凝视天空,忽然转头看思若说道:“思若,你信得过我吗?” 思若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穹或接着说道:“你能不能让蒙克载你混入这妖群之中。妖魔势强却应变不及,以蒙克的速度它们应该伤不到你。这城中的射手都是我亲自选的,一定也不会伤到你的。” 思若听罢笛声一响,蒙克从城中飞来掠而来。两人相视惜别,思若乘着蒙克直冲天际。 穹或直直地望着飞上天际的思若,自言自语道:“你若不在,我不独活……” 迎着漫天的乌云思若直冲上天,远远看到的那些阴气却尽是无数妖魔。她骑在蒙克之上,在那潮水般的妖魔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无数的妖魔早已经让她分辨不清。 蒙克在那妖魔的面前兜了一圈返身便回。 漫天的妖魔被这一晃竟是停顿下来。 思若心里清楚这些妖魔最讨厌什么。她抽出上弦月一曲悠扬的笛声响起,这本就凶煞的妖魔被她这一激彻底开始躁动不安。 漫天的妖物忽然向思若扑来,蒙克带着她在泗水城上闪电般地闪过。那无数妖魔就这样跟在她的身后。 正当那些妖魔将要追上思若之时,穹或一声令下“放箭!”一时间二三百支捆着火药的弩箭向那些妖魔飞去。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整个泗水城如同要山崩地裂一般。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这一大波妖魔竟是在那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满城的百姓一阵欢呼,而更多的妖魔却再次向泗水城扑来。转眼思若便被淹没在一片妖山魔海之中。 穹或远远地看着思若在那妖魔之中左躲右闪。弩箭如雨,天际已是一片雷爆,而城外的地面上更多的妖魔正从远处奔来。 顷刻间大地剧烈地晃动着眼看着是要将这泗水城撞破。 穹或顾不上思若,对着城内的士兵一声号令。紧接着城内的二三十架投石器一起发射,无数的火药包直直地落在那妖群之中。鬼吟魔啸之中大大小小的妖兽魔怪被炸得七零八落。 可这些妖魔永远不会感觉到害怕,它们依旧是潮水一般的涌向泗水城。眼看地上的妖魔已经冲到城下,穹或急令城头的重弩分出一部分来对付它们。几百支弩箭射出终于险险地稳住了阵势。 天空中的思若陡然间压力大增,蒙克的身上更是被抓出几道伤痕。 天佑看着穹或喊道:“皇子,要不要把北门的五十架重弩调过来?” 穹或凝视着天空混战中的妖魔没有回答。转眼之间妖魔的压力忽然小了许多似乎又有异动,他忽然对天佑喊道:“你快去北门通知赤横,一定要顶住。” 天佑一惊转身掠向北门,等他到北门时几十架重弩眼看已经被那些妖魔团团围住。赤横疯了一般地对着那些妖魔发射着弩箭,还是无法将它们拦住。无数小妖逃过那箭雨直冲到城墙之上,转眼之间两架重弩已经被那妖兽损毁。 幸好城楼上的士兵没有被那妖兽吓退,局势尚可挽回。 天佑一跃起灭邪剑一出将那些小妖斩杀在楼台之上,众人合力之下终于保住了北门。 穹或终于稳住了局势,一时间万千妖魔与这泗水城的将士就这样相持下来。尽管妖魔众多却也无法冲破他布下的防御。 远处仍还有无穷无尽的妖魔正向泗水城汇聚,可那些弩箭和火药却不知还能撑多久…… 正当混战胶着之时,一个黑影直飞天际,它如一道闪电直撞入那妖阵之中。天佑一惊那黑影竟是图巴,看来这家伙是看到蒙克玩得如此欢腾,它也想上来凑凑热闹。 图巴在飞龙之中也是出了名的快如闪电,在这妖山魔海之中它宛如一条黑鱼东冲西撞。无数的弩箭在它的身边炸开,几度险些将它炸到。被吓破胆的图巴疯了一般的到处躲藏。原本势如海啸的妖阵就这样被它搅动的乱作一团。 漫天的妖魔终是在蒙克和图巴的冲撞之下陷入一片混战,泗水城的压力大减,穹或终于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那些妖魔便对图巴和蒙克失去了兴趣,只见它们慢慢向天顶聚拢,穹或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无数妖魔从泗水城的天顶之上直冲下来,想不到这些妖怪竟是如此的聪明看出了泗水城的弱点所在。 城中的投石器无法对天直射,而那些重弩的角度也有限。妖魔冲天而下,势如破竹。眼看整个泗水城将要被这妖海淹没,这一切终将要功亏一篑。 正当千钧一发之时,天边传来一阵山呼海啸之声,穹或眉头紧锁凝视着天际。只见由远及近无数的黑影与那漫天的妖魔混在一起。城墙上的图巴和蒙克忽然仰头对着天空中发出啸吟之声,似是对那呼声的回应。 思若忽然激动地喊道:“是小姨!小姨……” 转眼间无数飞龙与那漫天妖魔混战在一起,终是解了这最危险的一击。在飞龙与重弩的夹击之下,慢慢又将那局势稳住,那些看似疯狂的妖魔也渐渐平静下来。 穹或和天佑静静看着天空中凝而不散的煞气,知道这些妖魔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在那妖群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渐渐离泗水城越来越近,转眼之间已到城头。几个人紧盯着城外,不禁一惊这巨大的黑影竟是石妖。 石妖是由巨石聚煞而生,即便那些装有火药的弩箭也无法伤到它分毫。正当穹或迟疑之间,石妖抡起手中巨大的石柱重重砸在那城墙之上。厚重的城墙硬生生的被这妖魔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石柱又一扫城头上的十几架重弩瞬间七零八落,来不及躲避的侍卫一同被扫落下来。还有几个侍卫死死抓着那石柱,石妖却将石柱拿到面前,一口便将他们吸入口中。 城墙上的侍卫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刚从北门赶来了天佑大声喊道:“夏末帮我!” 夏末轻轻一点头,取出一片花瓣飞射出去,花瓣瞬间变大天佑乖着花瓣飞向那石妖。 石妖强悍可反应终是有些迟钝,天佑绕着它飞转让它恼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石妖抓不到他,可天佑飞了半天终是找不到这妖魔的破绽。 看着这妖魔一身坚硬的巨石,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城楼上的夏末忽然大声喊道:“天佑,刺它的头顶。” 天佑一听飞到石妖的头顶上,往下一看这石妖的头顶之上果然有一块凹陷处。他手中的灭邪剑对准石妖头顶的凹处直直地刺了下去,剑入石穴这石妖瞬间被定住了一般。 天佑重重地踏了一脚石妖头顶的巨石,高高的跃起落向泗水城楼。他一离开穹或便下令投石器射出的十几个药包全都砸这石妖的身上。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烟火散尽那石妖慢慢倒塌下去,终是变成了一地的巨石。 城楼上的侍卫齐声欢呼,天地间无数的妖魔忽然间竟全部停了下来。 第10章 初胜妖魔 穹或凝视着眼前的妖魔,无尽妖兽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男子。 天佑紧接着向那男子袭去。只是还未到那男子的眼前,一股幽蓝的火焰挡在了他的身前。这火焰看似虚无却有一股诡异古怪的力量,当天佑接触到那火焰时,它们竟向他的体内侵蚀。天佑一惊返身便退,谁知这火焰竟如跗骨之锥紧跟着他。 眼看他无法摆脱,身上的花瓣忽然掀起将那火焰挡住。天佑得以脱身重重地摔在城墙之上,再看那花瓣已经被那蓝火燃尽。 思若远远地看着那个阴气环绕的男子总觉得有些熟悉,她忽然心头一颤这人竟是图萨。 图萨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冷笑着,把玩着手中一个幽蓝的火球。看也不看他们只是轻蔑的说道:“没想到吧?你们还是斗不过我。对了,还有晴天在哪?我这阴火专克他的地火之力,我正想找他试试呢。” 话意落下却无人回应,一旁的赤横一声轻呵十几支弩箭一同向他射去。眼见他手上的火球散发出缕缕火焰,十几支弩箭还没穿过那一层烟火转眼已化作缕阵阵青烟消失不见。 赤横怔怔地看着那弩箭随风而逝,竟连一点声息都没留下。 图萨一阵狂笑,他冷冷说道:“你们觉得这样挣扎有什么意思吗?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更加悲壮惨烈一些呢?” 他停了一下,静静地看着思若和天佑默默说着:“多少年前,我曾想一统赤屿晴川,结果输得一败涂地。但如今天下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而你们全都得死……” 穹或站在城头,眼前是无尽的妖魔,身后是一城的百姓。终是不能退,哪怕是只退一步。他看着半空中的图萨说道:“无论你是何方妖魔,又是为何而来。这世上的生灵皆有生存的权力,即便是天神也不该伤害他们。” 图萨又是一阵冷笑:“神?都是些没有用的废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有本事的就活下来,没本事活着也是废物,无论是人是神,在我这都是一个下场---死……” 穹或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不远处的图萨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一步步上前,一城的兵将还有城头的思若都直直地看着他,他的每一步都让他们担心吊胆。 图萨淡淡一笑,双手一合又慢慢拉开,他手掌中的火球被化成一团火焰。慢慢向四周扩散,眼看就要将穹或包围,他却不躲不避。当那阴火与他的身体撞在一起时,可以焚尽世尽万物的阴火就这样从他的身体上一掠而过。 这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图萨忽然脸色凝重地缓缓说道:“你竟然不怕我的阴火?!”他凝视着穹或过了许久又缓缓说道:“厉害,厉害!能将万物之精聚为一体,你也不是一般的角色。你这样的纯精之体,无论天地三界都是绝无仅有的,你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说着他慢慢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手上的阴火沿着那弯刀一直烧到刀尖之上。那弯刀在他眼前的虚空之中慢慢划动着。刀尖上的阴火随着弯刀的划动,散布在虚空之中,凝而不散。形成一种怪异的图案。 等他将那图案完成时,阴火渐渐熄灭一切都消失不见。他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来,试试这个怎么样。” 所有人都不看懂其中的古怪,只有天佑身后的夏末轻声说道:“小心!是魅,无形之妖。” 天佑一怔说道:“魅是什么和你们巫妖一样吗?” 夏末轻轻摇头说道:“巫妖的隐形其实多半依靠法袍。但魅本身就是无形的,它们可以不停的变换形态。准确的说它们就是一种执念的存在,但是没有谁可以控制它们。图萨也不过是用阴火禁锢了它们以为已用。” 天佑担心地看向穹或,他却依旧是那般镇定。 穹或一动不动地站在城门之外,他微闭着双眼努力感觉着魅妖气息。忽然间他的一缕头发被斩落下来,那便是魅妖……他依旧不动,图萨却得意地笑着。 穹或的手臂上的衣甲忽然被划开,血从伤口处缓缓流下来。一旁的图萨似乎并不急于让魅妖将穹或杀死,他非常享受这种罪魔的快感。 城墙上思若泪流满面,若不是小姨将她拦住,她可能早已冲到了城下。但在这魅妖面前没有谁可以帮得了穹或。 天佑焦急地看着夏末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夏末想了好久忽然说道:“思姑娘可以帮他。” 思若一怔看着夏末,只见她看着城下的穹或说道:“思姑娘的上弦月发出的笛声有着极强的惑力,或许可以影响到这魅妖。” 思若一听拿出上弦月便吹奏起来。随着那笛声响起,在穹或的身边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虚影。这虚影来去如风,速度极快,但受到笛声的影响隐隐之中似乎想挣脱那阴火的束缚。 穹或紧紧地盯着那虚影抓住时机,手中的下弦月一击便中将那魅妖定在了眼前。紧接着一缕光芒透过上弦月散发到魅妖之上,一层幽蓝的阴火被这光芒驱散开来。 重获自由的魅妖带着重重的怨气发出凄厉阴森的鬼啸之声,直扑图萨而去。 正当它扑到图萨面前时,忽然被他身前的阴火罩住,那魅妖在阴火之中挣扎了几下,便化作青烟散去。 图萨阴笑着说道:“果然有意思,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说着他抽出弯刀,锋利的刀韧上泛着点点阴火,眨眼之间弯刀已向穹或刺来。 穹或用下弦月将那弯刀挡开,却不想那弯刀竟是一翻一转又向他的手背削去。 阴火极毒,一阵钻心剧痛,弯刀在穹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图萨轻轻舔食着刀锋上的血,他那享受的表情狰狞骇人:“万物之精纯灵之体,果然是好东西。” 穹或将玉笛横在身前,幸好他自幼修习剑术一支玉笛也能用得滴水不漏。几个回合下来他也摸透了图萨的招数,你来我往之间没再让他占得便宜。 思若站在城楼之上却是急在心头,几次想跃下去帮他,都被天佑拦下。 夏末看着她说道:“思姑娘,你千万不要下去。图萨的阴火不是凡人可抗,即便上古巫妖也是十分忌惮。凡人遇上更是会灰飞烟灭的。” 众人听得吃惊,却又想不明白为何穹或会如此安全。夏末接着说道:“十皇子吸纳了黑巫妖身上的万灵精魄,那是无数生灵的精魂炼就而成的。他现在已经不是凡人可比,应该说在这里的所有人只有他才能与图萨相抗。” 夏末说得真切,可眼看着他与图萨你来我往,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无论结果如何,图萨身后这无数的妖魔都是所有人无法抵挡的。 正当大家都注视着城下的穹或和图萨时,图巴却一下子蹦了出来。它似乎不明白刚才的混战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凑到那城头好奇地往下看。结果一眼便认出了图萨,这个以前骑着猪的家伙。虽然他换了一身威武霸气的行装,但在图巴的眼中依旧是一个小角色。 图巴愣愣地看了半天,不明白众人为何如此关注这个家伙。索性两翅一扇从城头上掠下,直扑图萨而去。 城下一心与穹或交手的图萨怎么会想到会突然跑出这么一只傻鸟来。 黑影掠过,图萨猝不及防只得用手臂一挡,却是被图巴的利爪重重留下了几道伤痕。 凶煞的图萨就这样被这突然出现的图巴破了相,一时恼怒至极,图巴却在半空中幸灾乐祸。 一击得手的图巴更觉得这图萨没什么利害的了,一个折返便要再对他来一下。 此时图萨的手中早已凝聚了浓烈的阴火,图巴一旦靠近立刻就会变成烤鸟。机警的图巴似乎已经觉察到不对,两翅一扑返身疾退。 图萨怎么能将它放过,阴火蓄势已极正当图巴将要葬身阴火之中时。虚形幻影之间穹或已经闪现到图萨面前,手中的玉笛死死地抵在了他的胸口。 下弦月顷刻大亮,这一击虽是不重。却正好打乱了图萨凝集的阴火。 一时间阴火反噬,图萨一声闷哼倒飞了出去。 众人全都呆在了那里,谁也想不到图萨竟是这样败在了穹或的手下。 图巴此刻早已是惊弓之鸟,远远地逃到了城墙之上。 图萨稳住身形缓缓抬起头,阴火反噬让他阴气更盛却再无凌人气势。他狞笑着看着穹或说道:“你真是让我意外。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放心我们不久还会见面的。”话音落下转眼他便化作一阵烟火消失不见,那漫天的妖魔也慢慢褪去。 天空中的乌去渐渐散去,一切都恢复如常。泗水城内外的百姓士兵一片欢腾,欢呼之声震耳欲聋,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感任谁都无法体会。 赤横匆忙赶到城头看着十皇子轻轻说道:“皇子,城内的火药用完了……” 众人听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这些妖魔再晚退一会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穹或静静地看着那些妖魔消失的地方,他的心却难以平静。这一战泗水城准备了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却只是支撑了不过几个时辰。而这似乎并不是妖魔全部的实力,下一次会不会就是灭顶之灾呢…… 人们欢呼着十皇子的名字在大街小巷中游走着,这一刻整个泗水城沸腾到了极点。 正当此时思若来到他的身边。她甜甜的一笑,穹或心中一阵温暖。思若忽然拉着他的手跑入人群之中,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黎思的面前。 “小姨,这就是穹或。”思若笑着说道。 穹或愣了一下,傻傻地叫了一声:“小姨。” 黎思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好孩子,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你了,妖魔复生时我便带兽族来到此地,只是我在暗处你们没有发现。” 穹或看着黎思问道:“小姨,以您看这次魔族动用了多少实力呢?” 黎思想了想缓缓说道:“尚不足半,只是它们没有想到你们会如此反抗。还是早做准备吧,它们一定还会再来的。此处人族众多,我们不能逗留太久,无论你们在哪里,兽族都会暗中帮助人族的。” 思若和穹或对着小姨点点头,黎思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转眼随那漫天的飞龙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穹或看着渐渐消失在天边的乌云,不知何时它们又会出现。 第11章 难救莫荀 天空中的乌云慢慢退向天边,远处的山顶也变得明朗清晰。 二牛推着小车跟在莫荀身后,在这美丽山水间静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忘了曾经的晴天,放下所有的仇恨,他便彻底解脱了。 只是二牛不敢去想爷爷和思若,如果有生之年哪天再能见到他们……又该怎么面对。 他默默闭上双眼,让晴天消失,就当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就当晴天消失在另一个世界。他知道莫荀的爹娘是不会同意莫荀嫁给自己的。他只想做她的二牛,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开心的笑。就算莫荀有一天嫁给别人他也愿意……只要这样陪在她的身边像大牛一样,一天天,一年年,一生一世。 “二牛,快走,卖完豆腐我们早点回家!”莫荀的心中满是期待,虽然她看不到结果,但她仍旧盼望着那一刻的到来。 两人来到集市时已近中午。不知是不是上次暴乱的原因,集市上的人比之前少了许多。 摆下摊位,莫荀看着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豆腐不好卖了。”她忽然又转过脸看着二牛甜甜地一笑说道:“没事,反正在这比在家里好多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守着那一车豆腐呆呆地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莫荀一只手托着脸,微微厥着嘴。慢慢地小脸又倒向一旁,然后就这样歪着头看着二牛。却又忍不住又笑出来。笑了一会说道:“看来今天不能赶回家吃午饭了。二牛,你在这看一会,我去买点吃的。”说完她起身。 刚要走,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叫声,集上的百姓忽然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 莫荀看着二牛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经过上次的事情两人变得小心了许多。他们避到路旁,此时集市的一端已经被一队人马封住,跑向另一边的百姓也被十几个官兵拦了回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几个小孩更是吓得哇哇哭了起来,莫荀紧紧拉着二牛的衣服,两人紧紧避在墙角看着那些慢慢靠近的官兵。 二牛忽然一抖,在那些官兵的身后竟有几个黑衣人走出来。 一个卫官走到人群前,大声说道:“几天之前,在这里发生了暴乱。在此妖魔现世危及天下之时,竟还有人祸乱民心与妖魔同流合污。皇上对此龙颜大怒,牛头山的所有居民一律充军抵御妖魔。敢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那些被围住的百姓全都大声哭喊起来,可惜任他们如何哭喊这些官兵都如听不到一般。 不一会官兵从街口的一侧让出一个小口,让那些老人和孩子从小口中走出去,将青年壮士留下。一时间亲人分别,骨肉离散,满街的百姓哭成一团。 莫荀手的微微颤抖着,她多想去帮帮他们。 二牛看着她轻轻摇着头。莫荀的眼泪慢慢流着……随着老人和孩子的离开,被围的人少了许多,两人也被渐渐被推向那窄窄的出口。 一个官兵忽然将二牛拦住。他脸上的面具太过古怪,一时间八九个官兵围了上来。 官兵用刀指着他说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二牛知道他的面具摘下来的后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荀紧紧攥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一旁的官兵不耐烦地走上前,伸手就去抓二牛的面具。谁知二牛的面具绑得结实,竟没有被他扯下来,但他掀起的一角仍是看到了二牛的面容。 官兵瞪大了双眼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二牛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卫官见他吓得这样,生气地吼道:“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白痴要他有什么用,赶紧让他滚蛋!” 几个官兵让出路口。 莫荀心中一松,终于逃过一劫。正当两人要走时,那些官兵的身后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把那女的留下。”说这话的正是那黑衣人。 卫官一愣忙看向黑衣人,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抵御妖魔也不都是男人的事,现在正是给天神供奉侍女的时候,让她凑个数好了。” 卫官恭敬地说道:“遵命。”转身对官兵呵道:“快将那女子拿下。” 几个人上前来抓莫荀,二牛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可他怎么敌得过那几个官兵一拥而上,莫荀竭力哭喊着:“二牛……二牛……” 霎时间二牛疯了一般,他狠狠撞在一个官兵的身上,官兵被他那健壮的身体撞得倒飞了出去。一旁的两个官兵正要拔刀,二牛两手紧紧抓住他们的衣领,又将他们抡了出去。 眼看几个人招架不住,所有的官兵都围拢过来。被拦住的百姓趁机四散逃跑,官兵返身抓人,整个集市陷入一片混乱。 混乱之中,莫荀拉着二牛拼命喊道:“二牛快走!”趁乱两人终于逃了出去。 正当人群将要逃出集市之时,忽然前面传来几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全都倒了下来,人群瞬间停下,只见远处十几个射手正拉满了弓箭对准了他们。 黑衣人停在人群前缓缓说道:“谁敢再跑就跟他们的下场一样。”说完又转身对着身后的卫官说道:“多带些弓弩手,把逃出去的那些人全都抓回来。抓不回来的就直接射死。” 说完卫官带着弓箭手追了出去。 两人逃出集市直直往镇外跑去,可没跑多远莫荀倒跑不动了,她喘息的对二牛说道“二牛,你快逃,我跑不动了。你不要管我,快跑……快跑啊……” 二牛头也不回,拉着她便往山上的树林跑去。只要跑进树林,他们就追不上了。 莫荀一个踉跄重重倒在地上,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脚,似乎是扭伤了。后面的追兵眼看就要追上,二牛顾不上那么多一下将她抱起来,向不远处山上的树林奔去。 正当那树林就在他们眼前时,一支箭射穿了二牛的肩膀。他闷哼一声,紧咬着牙继续往前跑。又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腿,二牛跪倒在地上,将手中的莫荀也摔在了地上。 莫荀挣扎着抬起头哭喊着:“二牛,你快跑,你快跑行吗?求求你快点走……” 倒在地上的二牛又起身,当他跪在莫荀身前想再次将她抱起时。又一支箭从他的胸口穿出,接着又一支……当三四支箭射穿他的身体时,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就这样瞪大了双眼,重重的倒在了莫荀的眼前。 莫荀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哭喊着:“二牛,二牛……你不要死……” 二牛的眼前渐渐变得朦胧,他听着莫荀的哭喊声,却再也看不清她那美丽的脸。只剩下她那冰凉的眼泪滴落在他的面具之上,慢慢滑落到他的胸口上,那种冰凉比那箭刺穿他的身体更让他难受。只是他却再也无力起身保护这个他深爱的人,这人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一切只剩下那面具外她哭泣的脸…… 渐渐地莫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离他越来越远,她被那些官兵带了回去。 荒野中只剩下二牛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一次一次的呼喊着莫荀的名字,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第12章 二牛之死 泗水城的大胜鼓舞了各地抵抗妖魔的士气,更多人从各地涌向泗水,此时的穹或似乎变成了他们心中救世的神明。 京城中偌大的太平殿上只有皇帝和一个黑衣人。 皇帝有些怀疑地问道:“穹或真的打败了那些妖魔?” 黑衣人激动地说道:“是的,他们用了火药。” “火药?”皇帝大惑不解。 黑衣人接着绘声绘色地说道:“对,就是火药。将火药包装在弩箭之上,用重弩发射出去。弩箭上的火药可以将那些妖魔炸伤,听说勇王准备了很多很多的重弩和投石器。起初的确危急,可他还是靠着那众多的重弩将无数妖魔压了下去。” 黑衣神仆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着,说得眉飞色舞。 皇帝疑惑地说道:“穹或又是怎么得到的火药配方呢?” 黑衣神仆边想边说道:“听说是他家一个死了的疯子留下的,现在已经发布到泗水城的百姓手中。” 皇上越听越觉得稀奇,那黑衣神仆则说得更是起劲:“现在勇王已经是一呼百应,各地各县的勇士纷纷向泗水城聚集,实力更是大大增加。只是……” 皇上看着神仆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只是什么?……” 神仆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勇王不喜欢大家对他以王相称,让众人呼他为十皇子……” 皇上听完一言不发,他的眼神中微微掠过一缕杀气。过了许久又说道:“传诏各州各县,即赶制火药,重弩,投石器。责令勇王乘胜追击,剿灭余妖,捣毁魔穴。朕在这里等他凯旋。” 黑衣神仆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皇帝看着他渐渐退到殿外,金神从他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他站在殿台之上轻轻说道:“这个兄弟也不想留了?” 皇上直直地看着远处淡淡说道:“欲成大事,何拘小节。” 金神微微一笑:“除了也好,留下他只能是你我的祸患。不过你这招借刀杀人实在用的漂亮。” 皇帝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终是没再说什么。 金神接着说道:“泗水一战看得出来,这妖魔并非是不可战胜。你放手去做就是了,神族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话音轻轻回荡在大殿之上,此时金神早已经走下殿台,向外走去。 皇帝默默地坐在那龙椅之上,此时的皇城内外这样的安静…… 转眼金神又回到天界,圣殿之上他站在神帝的面前缓缓说道:“没有想到这些地狱妖魔,竟能被一群凡人打败,实在是让我意外。” 神帝看着他轻轻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就只是一群凡人。” 金神会意的一笑说道:“十皇子早已经死了,只是被冥王复活了魂魄。谁知道他竟阴差阳错地吸呐了黑巫妖的精魄。此时他已是万物之精的身体,所以才有与那些妖魔抗衡的实力。” “既然有实力与妖魔抗衡,那迟早也会是我们的麻烦。”神帝说道。 金神一笑:“这个他的兄长早已经替他做好了打算。已经下令让他去剿灭妖魔,只要我顺水推舟他必会有去无回。” 神帝沉思一会又说道:“这次妖魔来犯并没用出全力,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这事还需要你去查探清楚。” 金神看了一眼大殿外被冰封的水神,并没言语。他正要退下,神帝忽然又说道:“别忘了去看望一下魔族的老朋友,听说你已经查到了他们的下落。如今妖魔复生,他们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金神淡淡说道:“明白了。”说过完转身走出圣殿。 当他走到水神玲珑的面前时,忽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忽然说道:“有些事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注定是徒劳,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过你还是有用的,所以我要借你的幻身一用。” 说着他的手平摊在水神的面前,缕缕水气缓缓在他手上凝聚是一颗透明的珠子。在珠子里面隐约能够看到水神玲珑的虚影。 金神收起珠子消失在圣殿之外。 不知何时开始天空渐渐下起小雨。雨点打在二牛的身上,再也没有人担心雨水会打湿他的衣服。 雨水渐渐洗去了他身上的血污,洗干净了那面具上的泥垢。他一个人躺在那荒野之中,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记得……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心打碎成一片一片…… 天渐渐暗了,牛家村村口莫荀的母亲正在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只是此时的二牛正躺在这里,他再也回不去了,莫荀也回不去了…… 夜色渐浓,伴着小雨一对父子趁着天黑匆匆赶路。 儿子小声问道:“爹,咱们啥时候回来?” 爹叹了口气道:“回来干嘛?村里的人都被抓走了,能逃出去再说吧!”说完两个人接着赶路。 正当儿子走到的田边时,忽然指着田地中的一个男子说道:“爹,你快看……” 父亲寻着儿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田地里正躺着一个男子,爹默默说道:“肯定是今天抓人的时候被射死的。” 儿子凑上前一看,果然男子的身上插着好几支箭,眼看是没了气息。可那他脸上的面具还是显得那么古怪。 儿子好奇地揭开那面具,不禁吓得退了一步倒在那小道边上,他惊恐地叫道:“爹,是妖怪,妖怪……” 爹看了看轻轻说道:“哪有妖怪,只是这人命不好罢了。” 儿子看着爹问:“那还要把他埋了吗?” 爹微微叹了口气:“遇上他也是缘分,没时间把他埋了。前面就是回龙溪了,把他抬进过去吧。” 说完两个人将男子抬起,两人费了好大的气力终于将他抬到了回龙溪旁。 父子俩用力一甩,将他远远地抛到了溪中然后匆匆离去。 二牛落在溪中就这样随着那溪流慢慢漂向了远处。 九幽之外的死灵渊一直都是这样的安静。沿着那幽深的峡谷一直走到尽头,忽然变得宽阔了许多。 而这一切不过是天师的幻境。在那无形的屏障后面则是巴突库村落。 村口的巨石之上,天师正静静地加持着这幻境。田义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幻境之外的死灵渊。 天师忽然问道:“这段时间妖魔势力正盛,听说村里已经没有多少食粮了。” 田义淡淡地说:“幸好之前祭司早早储备了一些,还能再撑上月余。” 天师不再说话,他们俩心里都很清楚。这妖魔并不是一两个月便可以退去的。他凝视着北方的天边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光明,神色变得愈加凝重。 “你不觉得近来这些妖魔有什么古怪吗?”田义问道。 天师一怔:“什么古怪?” 他接着说道:“之前只见它们往外出,近来却有许多返回的迹象,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 天师眉头微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仰望天际欲观星卜卦。只可惜黑暗的天空之中什么也看不到…… 田义再看一眼日渐苍老的魔界天师,微微叹息一声默默离去。 泗水城头的思若正静静看着远处的天空,天边的乌云愈加浓密。赤屿晴川早已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原本碧绿如荫的山水就这样被浓浓的阴气笼罩。 小姨已经走了几日了,晴天也再也没有一点消息。她呆呆地回想着以前的情景,那时爷爷和晴天都陪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中她的泪水轻轻滑落。 穹或将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浅浅的暖意渐渐涌上她的心头。 思若怔怔地看着穹或轻轻问道:“听赤横说城内做火药的材料不够了,现在正四处调运。” 穹或轻轻说道:“这个不必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只是这泗水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城内忽然传来了吵闹之声。远远听到有人大呼“救命啊,有妖怪……有妖怪……”寻着声音望去,一大群人正慌乱地四处奔逃。 穹或目光如炬,心中满是疑惑。妖魔早已退去几天,怎么可能还有妖怪。他看了一眼思若,两人匆忙向喊声处赶去。 第13章 丑妖 喊声出自街口的一家烤肉店内,店里的烤肉远近闻名。穹或和思若赶到时,天佑和夏末早已来到了店外。 店中的客人早已一跑而光。天佑先在店里寻了一周,却也没看到什么妖怪。 正当几个人不解之时,后院的烤炉旁忽然传来“吧嗒、吧嗒……”的声响。乍一听倒像是一只小狗在啃骨头。 天佑和夏末忙追了进去,走近时他们才看清,果然有一只小妖怪正尽情地享受着烤肉的美味。 这妖怪大小如狗,却又胖如肥猪,一对不大的小翅膀不停地扑扇着几乎无法撑住它那肥胖的身体。 看到这妖怪的样子,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只如此贪吃的小妖,他实在对它下不去手。 那妖怪也不怕人,几个人围着它看,还是阻挡不住它享受美味的心。 思若好笑地问道:“这是什么妖怪啊?” “这是一只丑妖,生性又懒又馋。这妖魔没什么利害之处,只有它的口水腐蚀之力极强。无论什么样的法器都能蚀伤。”夏末轻轻说道。 大家听得仔细,果然这丑妖的舌头又宽又大。对着那香脆的烤肉轻轻一舔,那烤肉立刻如同融化了一般被它连骨带肉吞了下去。 天佑看着这小丑妖问道:“那它该怎么办?” 穹或看着这妖怪一时竟也有些犯难。 一旁的夏末看着天佑小声说道:“我能不能收养它?” 众人一怔,穹或说道:“虽说是妖,但它并没有害人。若不是魔主驱使它应该会一直待在地狱,这家伙倒是除了贪吃之外也没什么恶习。” 夏末微笑着轻点着头。只见那丑妖忽然打了个饱嗝,小鼻子上竟泛起一个不小的鼻涕泡,呆呆地看着这几个凡人。样子当真是,又傻又可爱。 夏末上前逗弄了它几下,它便乖乖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几个人就这样愣在一旁,猜不出夏末的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 正当这时,一个侍卫匆忙跑来,着急地说道:“王爷……” 穹或厉色说道:“说了不要叫我王爷,叫我皇子。” 侍卫一愣忙改口说道:“皇子,皇上的圣旨已经到了府上了,请您去接旨。” 穹或有些意外,转眼却又淡淡一笑和思若说道:“走,我们回去看看。” 思若猜不出会是什么事,两人别了夏末和天佑赶往皇子府中。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天佑和夏末一边聊一边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天佑看着她问道:“这妖也分善恶吗?” 夏末停下来,直直地看着他说道:“妖本不恶,是怨!” 天佑一脸的疑惑:“怨?” 夏末缓缓说道:“对,就是心中的怨气。就拿这丑妖来说,它们原本是龙族中飞龙的异类。因为长相丑陋,所以被龙族厌弃,别的族类也欺负它们。开始的时候它们还会反抗,而越是反抗便越被欺压,久而久之心生怨气。丑妖不再反抗,只是把那些怨气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心里。当兽族开始相互厮杀时,丑妖也成了最早的牺牲品。死掉的丑妖无法化解心中的怨气,它们也无法转世,只能沉沦到地狱冥府。其中有些被地火化解了心中的怨气,得到了解脱。化解不了的便成了这种灭世妖魔。每个妖都有它们自己的故事,只是每个故事都不一样罢了。” 一旁的天佑听得都有些傻了,他转过头看着夏末问道:“那巫妖心中也有怨吗?” 夏末呆呆地点了点头。 天佑一愣,看着她问道:“你们心中的怨是什么呢?” 夏末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巫妖的世界没有爱情……”她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天佑轻轻说道:“天佑,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吗?我想知道被爱的感觉……” 天佑怔怔地看着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微微一笑:“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两人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彼此,似乎忘记了时间,忘却了一切…… 路边一家店主忽然惊叫道:“妖怪,妖怪把我的烧鸡叼走啦!” 只见丑妖正叼着一只跟它身体差不多大小的烧鸡笨拙地向前飞着。这家伙的馋劲当真与图巴有的一拼。 天佑和夏末忽然反应过来,一人去追丑妖,一人连忙向店主道歉给人家赔钱。 皇子府内一队侍卫候在一旁,一个黑衣神仆正握着圣旨站在厅堂的中央。 思若一眼看去,心中的怒火瞬间烧了起来。 从小被这些黑衣人欺负,若不是因为穹或,只怕她早已经出手了。 穹或刚一进门,黑衣人便一脸奸笑地凑上前来,开口便道:“恭喜勇王,勇王这一胜保护了天朝的子民,皇上龙颜大悦啊。” 看着那黑衣神仆穹或只是淡淡一笑。 可那黑衣人脸一沉,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说道:“但是这妖魔一去,终究是要回来的。所以皇上日夜忧虑,愁在心头,人都有些消瘦了。”黑衣人停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穹或,接着说道:“圣上的旨意都在这里了,还请勇王亲阅。” 穹或接过黑衣神仆呈到面前的圣旨,看了一下说道:“劳烦圣使转告皇上,皇上的旨意,王弟一定照做。” 神仆一听笑着说道:“那就让勇王费心了,我先告退了。” 穹或一笑算是回应。 等黑衣人出了门,思若黑着脸说道:“京城中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还要靠你?” 穹或轻轻叹息道:“他们这些人都是神族势力的代表,不仅对神族忠心,而且无论对军对民都有很强的蛊惑力。这样神族便可以永远控制人族。” 思若忍下了心中的怒火问道:“他传的什么旨意?” “皇上命我去追剿妖魔。”穹或回答道。 思若一听瞪大了眼晴,刚刚被压下的怒火又爆发出来:“什么意思?这不是让你去送死吗?” 穹或没有说话,思若急得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穹或安慰道:“别着急。等天佑和夏末回来,我们先商量一下再说。” 思若终于冷静了一些,穹或转身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去把赤衡也叫来。” 侍从应了一声例跑了出去。 天佑和夏末追了半天,终于在城门外将那丑妖追上,可偌大的一只烧鸡,此时已经只剩下骨头了。天佑一脸的无奈,夏末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正准备一起回皇子府,忽然发现城外的护城河边站满了人。天佑好奇地凑到前面,忽然听到有人惊骇地喊道:“水神娘娘,水神娘娘显灵了!水神娘娘显灵了!……” 他一听不禁眉头皱起,水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只见不宽的河面之上,一团水化作一个女子的身形悬在半空之中。天佑疑惑地看着这诡异的水神,河面上的水神开口说道:“十皇子应承天命,诛杀乱世妖魔。若能乘胜追击定有奇力相助。”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议论。却没几个人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天佑看着那水神问道:“何为奇力?” 水神微微动了一下缓缓说道:“死灵渊尽必现晴天。” 一听“晴天”二字,天佑不禁一惊。难道她说的晴天真的是……?正当他再想问什么时,水神忽然渐渐沉入护城河中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也慢慢散去,只剩下一脸迷茫的天佑站在那里。他口中不断地重复着:“死灵渊尽……必现……晴天。晴天怎么会在死灵渊?……”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夏末。 夏末竟也直直地看着那河中神色凝重。 天佑看着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夏末轻轻说道:“我总觉得这水神有些古怪。” 天佑想了想说道:“先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再说。”说完两人匆匆掠向皇子府。 待两人走远金神慢慢从城门中走出来,他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轻轻一捏手中的幻影珠又变成几缕淡淡的雾气慢慢飘散。 两个人刚到皇子府外,正遇上思若走出来。她似乎有些不快,眼圈还有些微微发红。 天佑迟疑了一下,三人便一同走了进来。 见到穹或,他先将城门外看的怪事说了一遍。 思若听说是水神更是惊讶,因为晴天曾对她讲过关于水神的事。当天佑讲到晴天时,她更是着急地站了起来。 天佑讲完,穹或想了许久,他看着三个人说道:“晴天会不会是在天界一战后,找不到我们便去了魔界?如果是的话那他肯定是跟天师在一起。” 思若激动地说道:“难道晴天已经找到爷爷了?” 天佑说道:“或许也有可能。” “那我们立刻去找他们吧。” “现在的九幽早已是妖魔的巢穴,一起去的话只怕有去无回。”穹或说道。 “那怎么办?” 穹或看着三人说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三人一听全都愣在了那里,穹或接着说道:“以我的体质这些妖魔并不一定能伤的到我,只要我避过图萨应该不会有事的。” 天佑和夏末不知如何是好,思若的心思更乱……一边是晴天,一边是穹或……她不知如何去选。 穹或看着她迟疑的样子淡淡一笑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归来。” 思若呆呆地看着他,轻轻点着头。 穹或转身走到黑衣神仆留下的金甲银枪前。这些兵器无论用料做工都算得上是极品,想来皇上也是用心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对他这兄弟最后的一点情意。 皇帝永远都是皇帝,他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哪怕是自己的兄弟。而且这些天生的兄弟便是他最大的敌人,这可能就是皇族的悲哀吧。 正当这时赤横进了府门,穹或再看一眼思若。接着对赤横说道:“交待你的事都办妥了吧?” 赤横回应道:“皇子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 三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对赤横交待了什么事。 穹或又看着天佑说道:“以妖魔的实力,想要再守住这泗水城无异于坐以待毙。只有找到天师他们或许还可能有别的办法。但是我走后这泗水城你们也不能留了,听说神族很快就会来此地,你带着思若和夏末早点做好准备。” “那我们去哪里?”天佑问道。 穹或想了一下:“去宣城,九哥肯定会照应你们的。天佑你走之前还有件事帮我。” 天佑说道:“什么事?” 穹或慢慢踱了两步:“若是妖魔下次来,必定是全力一击,到时只怕神族也不一定能抵得住。所以我让赤横在城内埋下了很多的火药,若是妖魔真的占了城,你在走之前要点燃这些火药,我不想把泗水城留给这些妖怪。” 天佑怔怔地问道:“那城中的百姓呢?” 一旁的赤横说道:“皇子已经安排我将城内的百姓全都转移出去,而且城内的重弩也已经运出去不少。” 穹或点头说道:“对,这一次一定要以保存实力为重。还不到与妖魔决战的时候。” 思若傻傻地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穹或淡淡一笑:“你们到了宣城,说不定我就回来了。若是宣城也保不住那就到京城等我。”几个人看着穹或,谁都不会想到,这刚刚到来的安宁背后一切却是如此的危急。 第14章 再入魔穴 天色渐暗,泗水城也渐渐平静下来。天佑和夏末站在那山坡之上,城中街道上的点点灯火正慢慢熄灭,一切都如将要入睡一般。 天佑看着那璀璨的灯光问道:“为什么那些妖魔要抢凡人的家园呢?” 夏末默默说道:“因为它们心底无法化解的怨气,还有千万年来被囚禁在地狱的恨意。” 天佑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点点星光叹了口气:“你说如果这天下全被妖魔所占,是不是就只有怨煞仇恨,再也没有情爱欢乐了?……”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泗水城慢慢入睡。 十皇子府中灯火通明,这一夜似乎注定有太多人无法安睡。这一夜又是那样的短暂,似乎眨眼间天便亮了。 皇子府外,两排护卫站在两旁。 思若为穹或穿上衣甲,没多久便有人来报圣使已经候在门外。 思若又气又恨,穹或却看着她说道:“此时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我们自己而害了那些百姓。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到时我一定会帮你报仇,救回爷爷。” 思若紧紧抓着他的手:“让我陪你去行吗?” 穹或一窒,一时间那些冥府地狱中的情境全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思若轻轻摇了摇头:“放心,我一定找到晴天和天师。只要我们一起回来很快就能救回爷爷的。” 思若眼中含着泪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一会穹或骑上马提着枪,带着那些护卫匆匆走向泗水城。在一城百姓和黑衣神仆的注视下,穹或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出了城直奔南方的山岳中去。 此时那里早已变成一片焦土,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生气。最后的一道山岳将这些妖魔与凡世隔绝开来。 穹或站在那山顶遥望着远处的一片黑暗,他忽然解下身上的黄金衣甲放在那山顶之上。转身对着二十几个护卫说道:“你们守望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支号箭。如果妖魔来袭,你们可以不反抗。但一定要把身上的号箭发射出去。只要号箭一发,你们便可回城,泗水城就靠你们了。” 二十几个护卫齐齐地跪在穹或的身前,高声喊道:“遵命,皇子。” 穹或听罢转身,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银枪,犹豫了一下拿着枪没入那一片黑暗之中。 曾经的青山绿水,现在早已是一片死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枯木和鸟兽的尸骨。那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这天地似乎又回到了几万年前那尚未开化的时候。 穹或静静看着这眼前的一切,这应该就是世间被妖魔荼毒后的样子吧。他长长舒了口气,提起银枪慢慢向远处走去。 他走后不久,便有一个身影从那薄雾中显现出来。金神冷冷一笑,果然一切都如他安排的发展。 寻着模糊的记忆,穹或沿着地面上的足迹,渐渐走向黑暗的深处。这一片死气让他极为不适,但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是一个妖魔都没有出现。可冥冥之中他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不远处的金神正注视着他,正准备为他寻找一个葬身之地。 金神拿出法宝金钱袋,正当他将要出手时。一个黑影忽然从他的眼前掠过,金神立刻收手,警惕地环视着周围。以他的法力竟是察觉不到对方的任何痕迹,那黑影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金神的手慢慢滑入金钱袋,随时准备应付可能突然出现的异变。 忽然一团烟火出现在他的身前,烟火散尽图萨一脸淫邪地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金神不怒反笑,淡淡说道:“原来是你,我们之前也有过来往,算是故人了。我这次来只是想除掉十皇子并无他意。” 图萨不屑地一笑说道:“他是我的,你还不配跟我来争。不过看在故人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金神静静地审视着眼前的图萨,从来没有谁敢如此猖狂的和他说话。一个毫不起眼的部落野人,可在现在他的身上也的确有之这份实力。 金神淡淡说道:“这样也好,至于他怎么死都无所谓,死在谁的手上就更无所谓了。只是魔族一直潜伏在你的身边,你却发现不了他们。虽然你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但若是不知何时他们偷袭你一下……” 图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说道:“你想怎么样?” 金神淡淡一笑说道:“只要你能除掉十皇子,我非常乐意帮你。” 图萨看着金神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神族也会有一天来跟我做交易。不过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还有没有资格跟我做交易。” 话意刚落,又是一阵阴火燃起,图萨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神慢慢从金钱袋中抽出手,正像图萨所说的那样,他也不知道再次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图萨才是神族真正的心头大患,只是时候还没有到。 妖魔复生后的九幽再无白昼黑夜之分,永远都是无边的黑暗。巴突库族的族人成为这无边黑暗中仅有的生气。 天师日夜守在村口,加持着那强大的幻境,保护着这些无辜的族人。 金神正站在不远处死灵渊边的山崖之上,他正静静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忽然手中的一把金钱被洒向远处。 这些金币如同锋利的刀刃顷刻间划破了天师的法阵,法阵褪去天师和他身后的巴突库部落显现出来。 金神一跃落到村落的入口,看着天师说道:“魔界天师,竟然躲到了这里,一族之众竟是这样苟且活命。你不觉得耻辱吗?还记得不久前的天界大战吗?你们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吧?” 天师静静看着金神,虽是心有怒气可这身后的族人又让他不得不忍耐。 田义忽然几步上前,走过天师的身边时轻声说道:“把他交给我,你护好这些族人便可。”话音刚落田义已经来到了金神的面前。 金神端详着田义:“这事本来也与你无干,你若非要多管闲事,我就只好来领教一下了。”说完手中几枚金币已经向田义飞了过去。 田义早已看破这些虚招,只是轻轻侧身便将那金币躲了过去。紧跟在后面的是金神手上的法宝金钱袋。 这法宝并非上古神器却有一种异能,就是受纳凡人的意念。 凡人对金钱的意念越强这法宝便越利害,正因为凡人对钱财的贪念也使这法宝法力极强。 田义一边往后疾退,一边用手中的引魂幡迎了上去。这金钱袋法力果然高强,虽是被引魂幡抵住臆惑之力依然让田义心神不宁躁动不安。他努力保持心智清明,几番躲避倒是没让它近身。 眼看田义稳住阵脚,金神冷冷一笑:“试试我的金钱雨如何。” 话音刚落,金钱袋直飞向半空之中,飞转之间无数金币掉落下来。这金币如刀似刃,碰到田义的身体便留下一道伤口。这币密如雨,又正好罩在他的头顶,任他如何躲闪也无法躲过。 田义忽然擎起那引魂幡,幡随手动一时间舞动的白幡变成一柄巨伞,将那金钱雨挡了下来。饶是如此,还是没能抵挡多久。不消一时半刻白幡之上已经被划出十几道大口,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了多久。 金神静静地站在一般,满脸不屑地看着田义。 金钱雨中的田义忽然将手中的引魂幡一横,人幡合一飞转着刺向金神。 金神一窒他没想到田义如此凶狠竟要与他同归于尽。他一招手将金钱袋收了回来,但此时引魂幡早已到了他的眼前,深深地刺中他的肩头。 田义落地时已是满身伤痕。他拄着引魂幡冷笑着看着他。 金神肩头的血不住地滴落下来,他没想到一时大意竟被田义所伤。冥界守卫的凶狠实在让他想不到。不过他刚才那一击似乎被不远处的妖魔察觉。 天师担心地看向不远处的田义,他忽然转过头看了天师一眼。天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祭起幻境,那村落转眼又消失不见。 金神看着田义忽然淡淡一笑说道:“冥界守卫果然利害。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你终生守在这里,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既看不到前生又望不见来世。心中难道不苦?” 田义朗声笑道:“为人一世就够,又何必贪恋来世。守在这地府冥界无论千年万年,我心中终有那一份爱恨情仇,所以永远不会苦更不会感到孤单。反而是你虽贵为天神,可你生在天界无亲无恋,就这样自己孤孤单单的活着又不知是为何而活。每天还要面对那些尔虞我诈,试问一句,你真心信过谁?谁又真心信过你?我纵然走不出这九幽之地,可你又怎样?无论走到哪都是画地为牢,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只怕你死了也不会有谁会惦念你吧……” 田义的话字字如针,一根根地插在金神的心上。他深埋心底不想面对的东西都被他一一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如同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都剥尽让他赤身裸体一般。那种羞怨和妒恨全都涌上心头,终于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 手上的金钱袋直飞天际,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金神低沉的头缓缓抬起直直地看着田义狠狠说道:“我不用你操心,你要关心的是你还能不能再活命。” 话音一落忽然大地震颤,地上的岩石纷纷崩裂。一株金树在那岩石的缝隙中慢慢长大,随着金钱树长大,树上的金钱也越来越多,转眼之间它便长成一棵参天巨树。高高的树冠金光灿灿,几里之外都能看到。 随着远处凄厉的鬼啸之声,无数的妖魔都开始向这里聚集。 此时的金神早已失去理智,他的脸上透着可怖的狞笑,身影在那高大的金钱树下如同是一个陷入疯狂的恶魔。 霎时间远处的妖魔山呼海啸般涌来,田义瞬间便被那些妖魔淹没。金钱树上的金叶纷纷飞落转眼间潮水般的妖魔就被灭了一波。无数妖物围绕在金钱树旁却又无法前进一步,可地狱中的魔物并不是一件小小的法器就能挡下的。 果然妖魔又一波袭来,金钱树的光芒硬是被那漫天的妖魔压了下去。一声剧响金钱巨树支离破碎,金神也终是被那妖山魔海吞没。 过了许久漫天的妖魔忽然安静下来,妖群之中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来。 伤痕累累的金神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似乎伤得不轻。不过若是换作别人只怕早就被这些妖魔撕碎了。 图萨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淡淡一笑说道:“我说过留你一命,不会食言的。不过你若再不走,下次就不好说了。” 金神看着天师所在的方向,又抬头看了一眼图萨。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默默离去。 图萨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废物也配跟我做交易,无论是神族、魔族、还是人族。对我而言不过是不同的猎物而已。”他转身狂笑着消失在远处,漫天的妖魔也渐渐散去。 第15章 始祖龙魂 妖魔散尽死灵渊又恢复一片宁静,远处的黑暗中天师如何也没想明白金神在最后一刻为何没有将他们暴露出来…… 走在九幽之中的穹或不知该走向何处。他虽然找到了天佑所说的死灵渊,可仍旧看不到一丝天师的踪迹。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阵巨烈的震动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无数妖魔向震动传来的方向聚集。 他小心翼翼地跟上前去看看究竟。 等他追到死灵渊的尽头时,那些妖魔早已散去。一柄残破的白幡立在那里,忽然幡下的田义又站起身来,他挣扎着慢慢向天师的幻境走去。 穹或忍不住一惊想不到这人竟然能在这些妖魔的手下活下来。他匆匆上前,可不知为何那人竟忽然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穹或追到他消失的地方仔细查看了许久,他忽然发现这虚空之中竟有一层幻境。当他小心地走入法阵中时,不禁一怔呆在了那里。 法阵之内正是天师、田义还巴突库族人。 天师已是目瞪口呆,十皇子穹或的魂魄明明已经被冥王炼化成了亡灵战将,怎么还可能复生?他一时心生疑虑。 穹或对着天师便行了一礼说道:“拜谢天师救命之恩。” 天师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当初我虽救下你的残魄却着实无力将你复生,你怎么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穹或将与黑巫妖一战给天师仔细讲了一遍。 天师听罢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幽冥圣典中曾有过关于黑巫妖的记述,它的精魄是吸收万千生灵的魂魄炼化而来,你竟是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借助了应天神坛中的星图得到了这精魄,当真是天命使然啊……” 穹或看着天师问道:“我也不知为何那妖魔的阴火伤不到我,而且这一路走来那些妖魔一般很难觉察到我。” 天师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吸受了那黑巫妖的精魄之后也便承继了它的法体。黑巫妖是天地间的一种异类,它们可以控制巫力怨念。长久以来以亡魂残魄为食,所以从表面上看你与地府中的妖魔并没有多少分别。就算妖魔遇上你也会视你为同类,这也是远古时代大法师一定要与黑巫族联手铲除妖魔的原因之一。不过你也放心,这精魄至纯至净没有半分妖气,你也是因祸得福了。” 穹或呆呆看着天师想不到这黑巫妖竟是如此的利害。 天师又看着他问道:“天佑他们还好吗?你又是为何来到了这里?” 穹或淡淡一笑说道:“天师放心,他们都很好。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寻你和晴天的。” 天师一惊:“晴天?自从在青龙山上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穹或听罢沉思了许久,看着天师说道:“晴天的事我们再想办法,当务之急是先将大家转移出去,现在这里已是妖魔巢穴实在太过凶险了。” 天师望着远处缓缓说道:“误开地狱之门引此灭世之灾实在是我魔族之罪,可这地狱妖魔之力真的不是你我能够抵抗的。就算是集合三界之力也不一定能再将这妖魔封入地府冥渊。” 穹或一听忙说道:“几日之前,我曾与这些妖魔有过一战,依靠火药也能将它们暂时击退。只是我不清楚它们的真正实力,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打探一下他们的底细。” 天师听罢不喜反忧,他直直地看着穹或说道:“你有危险了。” 穹或不解地问道:“为何?” 天师轻轻叹息道:“这些妖魔最喜食之物便是这万物生灵的生气,而你得到的精魄却是这万物之魂炼化而来,蕴含无数生气。特别是那妖魔的首领要承受煞气的反噬,这精魄不仅可以让它的法力成倍的提高,更可以减少它的痛苦。所以妖魔这一败多半就是为了将你引到这里,只怕它们早已设计就等你来自投罗网。” 穹或看着天师问道:“难道这天下真的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对抗这些妖魔的?” 天师默默说道:“除非大法师复生,星图现世……” 穹或吃惊地看着天师说道:“您说的就是应天神坛中的星图?” 天师轻轻摇着头缓缓说道:“那只是星图的一小部分,连皮毛都算不上。真正的星图制衡天地,诛神伐妖,即使是这些灭世妖魔也不敢兴风作浪。只可惜……”天师停了一下,舒了口气默默说道:“传说星图是大法师偶得,只存于地府之渊的最深处。没有谁可以到那里去。即使是历代冥王也不曾见过星图。” 天师的脸上尽是忧愁,眼神中满是落寞。一旁的穹或忽然说道:“我能不能试一下。” 田义和天师都直直地看向他。 穹或说道:“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一般妖魔也不会发现我。你曾说那地府中的地火灼烧的是阴灵心中的怨气。我本无怨,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天师眉头紧皱却犹豫不决。 穹或接着说道:“天师,既然放眼天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对付它们。我们就算从这里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何况,我留下拖住它们你才能有机会带着大家逃出去。” 天师默不作声,一旁的田义开口说道:“妖魔复生谁都逃不过一死,找到星图说不定还有希望,要不然谁也跑不了。” 天师看着穹或。过了许久,终于轻轻叹息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穹或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事。等我先走了,你们再出去。天佑他们就在泗水城,不过天师也要小心,那边有不少神族的势力。” 天师点点头,忽然取出一包东西递到了穹或手中说道:“这是幽冥王戒的残片,你带上它或许能用的到。” 穹或接过残片对天师又行一礼:“再谢天师救命之恩,我一定早去早回。”说罢转眼消失在死灵渊深处。 天师看他远远离去心中却久久无法释怀。 田义站在一旁轻轻说道:“走吧,该准备动身了。你的避魔香正用得上,要不然这么多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说完便向巴突库村落中走去。 二牛醒来时,已经身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这个天然的洞穴有几分昏暗。不知为何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洞穴周围的石壁光滑如镜,洞顶投下的微弱光芒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影。二牛看着那倒影中的自己,此刻他又变回了晴天的模样。但他的心里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二牛还是晴天。 若是晴天那二牛便从来没有出现过,莫荀也没有出现过…… 若是二牛,那爷爷和思若又怎么办…… 他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一直过了好久好久。当他再睁开眼看着自己时,终于发现……他忘不掉莫荀,更放不下爷爷和思若。这一切终穷还是他的宿命,无法逃脱的痛苦和折磨。 二牛仰着头,泪水就这样缓缓从他的眼角流淌下来,那种心痛终于渐渐褪去。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看着那洞顶的光线隐隐之中似乎是一个龙的身躯。他细细的看着那图案,沿着图案延伸的方向竟慢慢走出洞穴。 洞穴外的空间更加宽阔,高高的穹顶之上巨龙盘旋,而那巨大的龙头正是在洞穴的最深处。晴天站在龙头的前面静静地看着巨龙的双眼,它是多么的傲慢和威严,那种狂傲之气似乎容不得你大声喘息。 忽然从洞穴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能来到这里。” 二牛听着那声音四处找寻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他看着那眼前的龙头轻轻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苍老的声音默默回答道:“我是谁?呵呵,算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老人吧。至于你为什么来到这,或许是因为命中注定。” 二牛呆呆地站在那,老者的话并没有解开的心中的疑惑。他又轻轻问道:“我的身体是怎么了?” 老者淡淡一笑回答道:“没什么,只是你体内的力量错综复杂太过杂乱,让你受了些苦。现在我已经将它们全都融合成一体了,你再也不会有这种痛苦了。” 二牛傻傻地愣了好久忽然轻轻的问道:“我之前所见到的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吗?” 老者笑了几声说道:“谁的一生不都是如梦一场,你觉得她是梦,她就是梦。你觉得她是真的,那她就是真的。” 二牛看着那巨龙默默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谢谢您救了我。” 老者朗声一笑。 “我从小没有什么奢求和期望,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是至亲至爱之人都离我而去,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二牛轻声说道。 老者沉默了好久忽然说道:“孩子,这不怪你。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知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命运多舛遇到一些本不该你遇到的事。不过你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所以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老者没有回答他,但那洞穴中的巨龙慢慢亮了起来。 当那光亮将整个洞穴全部照亮时,老者缓缓说道:“祖龙消亡之后,它的龙魂却久久不散。龙魂之中凝聚着祖龙所有的法力。我在游历山水之时偶然发现了它,为了不让居心不良之人得到,我便一直守护在这里。今天你来了,我也可以自由了。只有足够的善良才能驾驭这强大的法力。你愿意接受它吗?” 二牛呆呆地站在那许久,想到要去救回莫荀,找到爷爷和思若,他轻轻回答道:“我愿意。” 老者默默说道:“你面前的巨龙便是祖龙,龙族一脉的始祖。你也算是龙族后裔跪下拜一拜吧。” 二牛看着那威严的巨龙,轻轻的跪了下来。 老者的声音在巨大的溶洞中轻轻回荡着:“始祖龙魂是龙族力量之源,拥有了它你便可以拥有龙族所有的法力,足以翻云覆雨毁天灭地。但你要记住龙族永远都是正义的力量,如果你拥有它之后心中再生邪念便会被龙魂反噬,形神俱灭。” 二牛怔怔地凝视着祖龙,心中全都是莫荀。他轻轻点点头,眼前一个长须白发的老者渐渐显现出来。 他凝视着二牛,脸上浮现着满意的笑容轻轻说道:“孩子记住,无论何时都一定要心存善念。这龙魂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它只为天下生灵而生,为芸芸众生而在。” 二牛直直地看着那老者问道:“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老者看着他轻轻说道:“你看到的善不一定是善,你看的恶也未必是恶。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一切无愧于心便好了。” 顷刻间老者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溶洞之内渐渐内剩下他的声音轻轻回荡。 巨龙的光芒越来越盛,表面的巨石慢慢开始碎裂掉落,被封印了千万年的龙魂在这一刻又复活了过来。它围绕在二牛不停地盘旋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慢慢灌注到他的身体之内。 霎时间二牛体内的血脉都被撑开,巨大的力量撕扯着他的身体。巨痛之下眼前的光明渐渐变得忽明忽暗,明暗之间的二牛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火神烛龙。 烛龙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孩子放下心中的仇恨,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吧……” 二牛拼命的想去抓住他,可任凭他再怎么努力还是挡不住他渐渐消失。渐渐的巨痛终于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醒来时二牛的眼前已是一片安静,洞穴中的巨龙也已消失不见,只有那白须老者正静静地看着他。 二牛慢慢起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消失了一般,似乎他已经彻底融入这虚空之中。那种失去身体的感觉又似乎是无穷力量的源头。 他怔怔地看着那老者。 老者淡淡一笑说道:“这所有的劫难都是你的宿命,你不必怨也不必恨。在这洞外很快便会有一场大的灾难,龙魂既然选择了你,你就该承担这份责任。” 二牛看着那老者问道:“那我带走了那龙魂,您去哪里?” 老者笑了笑:“我?我还有件事没有想明白,还想在这里想想。” 二牛呆呆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老者默默转身看着石壁上的倒影说道:“我不知道曾经开立三界到底是对还是错……” 二牛怔怔地看着那老者,难道他就是曾经的圣神。 还没等他开口问,老者早已消失不见。在巨龙消失之后的洞穴中出现了一条小溪,二牛沿着溪流竟慢慢从那山洞中走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条溪流正是穿过牛头山脚的回龙溪,沿着溪流走很快就来到了牛头山的小镇上。 第16章 莫荀下落 天色有些阴沉,小镇的集市上一片苍凉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二牛不知道他们出事后,牛头山又经历了什么。他匆匆四处找寻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当他走到那镇外的田地中时,忽然看到脚下的泥土中半埋着莫荀送给他的面具。他捡起面具,轻轻地抹去上面的泥土。 无论在他的心里还是在莫荀心里,他永远都是二牛…… 他将面具缓缓罩在自己的脸上,这一刻二牛终于又活了过来。他仰视着天界,不知那天界的众神能不能看到他。 天空中的雨水渐渐落下,终于又将那面具泥垢洗去,二牛又回来了,莫荀又在哪里?…… 泗水城中一片忙碌,穹或走后还有不少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到这里。 赤横按十皇子的指示将那些人都一一劝回,并将城内的百姓悄悄转移了出去。几天之内这泗水城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 思若站在那皇子府外,也不知道穹或现在又怎么样了…… 穹或走出死灵渊往九幽深处走去。走在那山岳之间曾经的树木早已一片干枯。一片焦土之地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气。莲花般的群山此时更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似乎正等待着穹或的到来。每个阴暗的角落,都似乎有无数的妖魔正静静地窥视着他。 山脊上的图萨静静看着缓缓前行的穹或冷冷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天师与田义带着一行人赶了几夜的路,终于来到了泗水城外,过了眼前的这道山脉便能看到泗水城了。 远远地望着已经沉沦妖魔之中的魔界,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 天师长长叹了口气,正当他带着众人将要下山时。田义却停在了那山岳之上,天师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还要回去?” 田义没有说话,天师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 天师急切地说道:“冥王早已不在,你没必要再信守那份契约。” “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田义默默说道。 天师看看这一众族人再看看那一片黑暗的九幽冥界:“妖魔势强,你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田义忽然一阵狂笑冷冷说道:“我命由天不由已,我心由已不由天……”说完那引魂幡一展,又慢慢向冥界深处走去,远远的看去似乎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 天师久久地凝望着田义的身影,也许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十二轮回太长,只要一辈子就够了。这一辈子就足够让他刻骨凝心舍生忘死…… 牛头山外的一座小城内。百姓稀稀落落,城门两旁站满了侍卫,这些人好像正在等谁,站在侍卫中间的几个黑衣神仆更是显眼。 不一会忽然众人齐声跪下,风神径直向那城门走来。走过众人他看也不看,只是淡淡问道:“供奉的侍女都准备好了吗?” 一旁的神仆忙回答道:“神主,侍女都已经送往京城了,最多七八日就能到了。” 风神看着城外又说道:“神帝这次命我亲往泗水助战,你们准备的东西最好不要给我有什么疏漏,若是出了差池一个都跑不了。牛家山的结果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我不想再看到下次。明白吗?” 几个黑衣神仆都深深地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风神说完便腾空往去,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黑衣神仆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松了口气。 二牛找遍了牛头山,发现附近的村落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只在路边遇上了一个饿晕的老人。他忙走上前将那老人扶起来,给他喂了些水。 老人渐渐缓过来。 二牛看着他轻轻问道:“大爷,这周边的几个村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一问老头更是难过,只见他强忍着泪水慢慢说道:“我就是这邻村的。就在前些日子朝廷来征兵,许多年少未婚的女子也被抓走了。村里的人去讨人,刚到城外就都被抓了起来,说是谋反叛乱。结果几个村全都遭了殃,现在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没有人了……” 二牛一听接着问道:“那些被抓走的人呢?” 老头摇着头说:“只知道当时那些人都被抓到了城里,后来再去哪我也不知道了……” 二牛听罢给老人留了些吃食,便往牛头山外的小城赶去。他来到那山城外时,城门口的侍卫正盘着过往的行人。 几个侍卫看到二牛脸上的面具时都以为他是个傻子,全都笑了起来。笑罢对他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几分嘲笑地说道:“你叫什么?” 二牛淡淡回答道:“二牛。” 侍卫一阵狂笑:“这个白痴叫二牛,哈哈哈……” 笑了许久,一个侍卫走上前冷冷说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二牛看了他一眼,动也不动。侍卫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摘他的面具。 只是他的手刚伸到二牛的眼前时,二牛忽然往后一退,轻轻用手一挡。那侍卫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轰隆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了城门之上。 其他的侍卫傻傻地愣在那,笑容已经僵在了他们的脸上。 倒在地上的侍卫,挣扎了几下站了起来,他细细查看了自己的身体竟是一点都没受伤。可再看那城门却轰然倒下。 二牛缓缓说道:“我不想要你们的命,告诉我那些侍女被抓到了哪里?” 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都不知道二牛所说的侍女是在何处。 正当此时城中的黑衣神仆带着不少侍卫向城门赶来。 看到那些神仆二牛顷刻间化作一道虚影闪现到他们面前。 黑衣人一愣自然知道眼前的二牛不是他们能对付的角色。打头的那人一摆手,后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二牛盯着那黑衣人问道:“你们把那些抓走的女子送到了哪里?” 黑衣人回答道:“她们都已经被送往了京城,再过个三五天就该到了。” 二牛看了那黑衣人许久,他似乎不像是说谎,立刻转身离去。 黑衣神仆身旁的一个侍卫忽然拉起弓对准了走向远处的二牛。 黑衣人厉声呵斥道:“你想死吗?”那侍卫匆忙将箭收了回去。 他凝视着走远的二牛猜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人。 几百里外的宣城城门下,一队侍卫簇拥着一群哭泣着的女子正准备进城。宣城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押送女子的侍卫拔出刀大声呵斥道:“这些女子都是供奉天界神明的侍女,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名将官走了出来说道:“近来皇上因为妖魔之事大为烦扰,你们此时将这些哭哭啼啼的女子送入京城就不怕皇上生气降罪吗?” 那侍卫拿着刀却是愣了一下。 将官上前几步看着那些侍女,声音提高了不少说道:“忠王有令,让你们暂时留在宣城休整,等时局稍稳再去往京城。” 拿刀的侍卫迟疑地说道:“可是……” 将官一听瞪起双眼说道:“怎么兄弟要让我为难?” 侍卫忙收起刀紧张地说道:“不是不是……” 将官又冷笑着说道:“那就好,来人好好招待兄弟们。”说完周围的侍卫一拥而上,将他们一起带往忠王府。 城楼上的忠王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旁的侍从轻轻说道:“忠王……” 忠王一摆手,将他的话拦了回去。他淡淡说道:“这些女子都是穷苦家出身,若去了神界就再也回不来了。神族口口声声说是护佑人族,可终是利用我们而已。这件事尽量不要传出去,拖些时日再说。” 侍从听完退到一边。 忠王站在城头遥望着南方:“十弟,你一定要逢凶化吉躲过这一劫啊。” 二牛一路寻着黑衣人所说的路线,终于赶到了京城。可不知为何这一路上竟是一点莫荀的消息都没有。 趁着夜色他悄悄潜入皇城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些消息。 与京城中的人声鼎沸相比皇宫内是出奇的安静。一切似乎都没有多少变动,太平殿外没有多少侍卫,二牛潜入殿内正看到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身前的那个身影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熟悉。 当他一开口时二牛才发觉,这人竟是叛逃龙族的雨龙也就是现在的雨神。 雨龙站在皇帝身前轻轻踱着步缓缓说道:“虽然十皇子巧然复生,但此次他深入九幽妖魔腹地,而且金神亲自去送他上路。他自然是必死无疑了,所以皇上也不必再有什么后患了。” 这些话都落在二牛的耳中,他却如何也不明白中间的意思。 “十皇子复生?九幽腹地?金神?十皇子早已经死在了黑巫妖的手上,他又怎么可能复生。要是他真的复生,那思若就不必那么伤心了。” 虽然他猜不出其中的来龙去脉,但可以肯定的是穹或在九幽必定遇上了什么危险。 雨神接着说道:“神族为你做的一切,你的心中都是有数的。接下来妖魔与神族之间少不了一场恶战。神帝希望你早早做好准备,可不要让神帝对你失望。” 雨神的话并不多,却令皇帝字字惊心。此时的他坐在那龙椅之上,倒更像是一个受神族指挥的傀儡。 二牛站在那皇城顶上,天空中的明月似乎触手可及。他心中的困惑却难以排解。此时穹或肯定是万分危急,可莫荀到底在哪里?一边是穹或一边是莫荀,此时的二牛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摘下脸上的面具,迎着月光静静看着那微笑的脸庞,二牛默默说道:“莫荀,等着我,我一定把你找回来。”说完他化作一道虚影掠向南方。 第17章 再赴九幽 九幽深处,穹或穿过层层山岳终于来到了地狱的入口。 天空之中那亘古不变的封魔大阵早已消失不见,地狱中的地火将天空中黑暗的乌云照得一片火红。眼前便是那深不见底的地狱了,炙热的火焰让靠近它的一切都几近消逝。 穹或看着那入口过了好久,他忽然想在进去之前再看一眼他的泗水城。只是在这群山妖穴只中他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了…… 正当他转过身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脸阴笑的图萨。 他冷笑着说道:“你是想把自己送到我的面前让我省点力气吗?” 穹或静静看着他过了许久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图萨冷笑着说道:“你不必在这里装傻,我想要的你都知道。给我你的精魄,我就能变回普通凡人的模样,而且会拥有更强大的法力,即便是它也不一定能耐我何!” 穹或怔怔看着图萨,像一个凡人一样……原来做一个凡人是如此的奢侈…… “我把精魄交给你,你就能让所有的妖魔都退回地府吗?” 图萨冷冷说道:“你一个皇子竟是如此的天真。和你废话这么多只是不想动手劳力,你竟然还跟我谈条件?” 穹或握紧手中的银枪看着图萨说道:“那你就自己来取吧。” 图萨没有动手,四周的半空之中若有若无的幽蓝阴火却慢慢向他聚拢而来。 穹或并不想坐以待毙,他轻轻一跃手中的银枪径直向图萨刺去。 图萨的脸上透着淫邪的笑容,只见穹或手上的银枪刺到他的面前时竟慢慢变软融化…… 穹化返身退回,手中的银枪却已经化成一地银水。 “阴火不炙,却能焚世间万物。要不是为了你身上的精魄,我早就让你灰飞烟灭了。”图萨冷冷说道。 穹或缓缓往后退了两步,图萨淡淡说道:“你身后便是地狱之口,掉进去就是万劫不复比死都难受。我劝你乖乖交出精魄,你若落入地狱一定比死在我手里还要痛苦千万倍。” 图萨得意地看着他,却不想穹或忽然纵身向后一跃直直跳入那地狱之中。一时间图萨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穹或会真的跳入这地狱之中。而此时再出手早已无济于事,只能直直的看着他坠入地狱之中。 图萨愤怒至极,一声怒吼,吼声惊动天地…… 昏暗的死灵渊一片死寂,一切又回到了它最初的样子。 二牛站在那死灵渊的崖壁之上看着这眼前的情景,这一切都让他感觉那么陌生。 记得巫妖祭司与他一起重生了九幽万物,而这一切终究还是全部都被毁灭了。只有那萧瑟的山岳之上多多少少的枯枝败树证明着这里曾经有过生命。 这一切生于晴天的记忆又消失在二牛的视野里……似乎注定了他们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二牛走下山崖,渐渐走入九幽深处。远处看到望月峰静静立在那里,峰顶的望月树却已看不清楚。但那里依旧吸引着二牛,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他慢慢走上峰顶时,山顶的那片美丽的彼岸花已经全部枯死。再也看不到它们曾经繁盛的样子,它们就像流干了血一样在那峰顶死了一地。 二牛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走近时才发现其实望月树一直都在,只是再也没有了月光,它似乎也被那无边的黑暗吞没。他轻抚着那干枯的树干,再次看到那望月树下巴岳那安静美丽的脸庞。 可转瞬之间她又消失不见…… 脸上的面具下传来丝丝凉意,二牛终究还是明白晴天早已离他远去,带走了他曾经所有的爱与恨…… 他缓缓退后了两步,静静看着那望月树。忽然发现那干枯的树枝上一个花苞慢慢长出来。 二牛一怔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转眼之间树枝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花苞。当那些花苞全都长大时,顷刻间一同开放……奇香四溢红艳如血。 他呆呆地看着那嫣红的望月树,一切又如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树下的彼岸花也渐渐染上红色,一株又株的活了过来,它们静静地挺立着在那望月峰顶肆意的弥漫着。眼看着那花海向自己蔓延而来,二牛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可终究还是被那花海淹没。 他直直地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幻觉?” 望月树下忽然出现一个血红衣衫的男子,在这一片血红之中他那白净的脸庞显得几分妖邪。 男子看着二牛淡淡说道:“你们是不是把所有无法接受的东西都称作幻觉?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真还是幻呢?” 二牛看着这个古怪的男子。 男子表情冷漠。他缓缓张开手,一朵红艳的花朵慢慢绽放,他看着那花淡淡说道:“世间万物哪一个不是贪恋生命,只要你把生气给它们,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如果让你用生命来换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你会愿意吗?” 二牛听罢呆了许久,轻轻回答道:“我愿意。” 男子表情一冷,手掌一合那娇艳的花朵瞬间化作缕缕青烟慢慢散去。他看着二牛冷冷说道:“所以你不配活在这世上。”停了一下他又说道:“龙魂应该是你们最后的希望了。” 二牛一怔想不到这人竟然会知道龙魂的事。 男子看了一眼惊愕的二牛接着说道:“放心。我会把这份希望留到最后,让他们带着希望去死,这样总不算是残忍了吧。” 二牛隐隐猜出这男子的身份看着他问道:“世间的生灵与你无害,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魔主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只是仰头看向天际。 天空中忽然落下片片雪花,他轻轻说着:“这个地方叫做白莲圣境。很久很久之前,这里还是像莲花一样的一片雪山。所有死去的亡魂都会来这里,经过圣境的洗礼,亡灵都会被抹去所有的记忆,它们会重获新生。那时没有地狱也没有冥界,只有这望月树永远立在这风雪之中。是那冲天的煞气玷污了纯洁的圣境,也造就了我。” 魔主注视着眼前的二牛,脸上却满是凶煞的狞笑。 “既然你们说我是妖魔,那我便是妖魔了。你说这世上若是没有了轮回,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怨些气。更不会有那生死别离之苦呢?” 二牛愣在那里猜不透这魔主的话。而那男子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淡:“你走吧,不久后我会去找你,你我之间的事都逃不脱躲不过的……” 转眼男子消失不见,满山的血红褪去,只留下满地的雪白…… 图萨怒视着地狱之口,他志在必得的精魄就这样被穹或带入了修罗地狱之中。他的怒吼声终将那地狱内外的妖魔唤醒。 正当那妖魔将要疯狂之时,天地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图萨一窒。 阴冷的气息在他的身体周围弥散开来,当他慢慢转过身时,正看到魔主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慌忙跪倒在地上。 魔主缓缓说道:“你答应我的事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图萨低垂着头,轻声回答道:“这几日遇上了些麻烦,现在已经解决我立刻就动身。”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魔主那阴冷的声音如同渗入图萨的骨髓让他忍不住瑟瑟颤抖。 图萨声音抖动着回答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做好的。” 魔主没再说话,等图萨再抬头时,他早已消失不见。 图萨对着泗水的方向一声怒吼。漫天的妖魔一起回应,整个九幽地狱都为之颤抖,无数妖魔奔向远处。 第18章 泗水陷落 自从风神来到泗水城后,城头上原来的重弩都被撤换。风神带来的几百架重弩和几十架投石器,将泗水城变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城楼上的风神得意地看着远方说道:“十皇子一走,原本守城的将士就被你撤换了一遍。以后的功劳那不都是你的了?” 身后的黑衣神仆一脸奸笑地回答道:“功劳当然都是神主您的,我就只是个跑腿的。” 风神笑得意并没再说什么。 神族来泗水之前,思若和天佑就带着百姓早早撤走了。风神急于求胜,自然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此时的泗水城除了风神和黑衣人带来的侍卫之外,已经几乎是一座空城。但这似乎并不影响风神的求胜之心,少了那些百姓对他来说只是少了更多的麻烦而已。 不远处的天际,天空变得愈加阴暗浓重。那厚重的乌云似乎要将这天下的一切全都带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妖魔的吼叫声终于划破了九幽的宁静,二牛看着由远及近的煞气,虽然他早已从难民的口中听说到妖魔复生的消失,却仍是想不到妖魔之势是如此之强。 正当他准备对那些妖魔一击以试探它们时,图萨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满身阴气的图萨,二牛心中的仇怨全都涌上心头,可此时的他似乎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部落野人。他满身的阴火煞气更像是一个凶煞的恶魔。 二牛看着他问道:“穹或在哪?” 图萨一怔冷冷说道:“那个泗水城的皇子,他早已不在了。”不知为何他似乎恨极了晴天,冷冷说道:“晴天,你戴上这个面具更像一个白痴了,真不明白巴岳当初为何会看上你的。” 晴天二字,让二牛的心中一颤。图萨终于还是将那个渐渐消逝的自己又拉了回来,他难道真的无法摆脱曾经的自己。 图萨心中急躁并不想和他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你的朋友都在泗水城,你现在去还来得及给他们收尸。” 二牛愣了一下,图萨说的朋友难道是天佑和思若?正当此时图萨忽然随着那妖魔大军掠向远处,转眼便消失不见。 在泗水城外的最后一道山峰上,二十来个侍卫正静静地注视着远处。忽然一支号箭飞上天际,有人喊道:“妖魔来啦!妖魔来啦!……”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号箭飞上天空,二十几个侍卫都拼命地向泗水城逃去。 陡峻的山峰之上只剩下皇上赐给穹或的黄金战甲静静地躺在那里。 城楼上的黑衣神仆远远望着那升起的号箭,对风神说道:“神主,它们来了。”3 二十几个侍卫入城,厚重的城门缓缓合上。 侍卫们来到城楼之上,神仆看着他们问道:“有没有看清楚?” 侍卫喘息着回答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在山的另一边黑压压的一大片,看都看不到边。” 风神听着侍卫的话,看着远处的山岳。 那高高的山峰如同一道屏障将妖魔与泗水城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只可惜它终究是低挡不住那无数的妖魔,这一切都终将一点点陷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终于漫天的乌云将最后一抹阳光抹杀了,整个泗水城如同没入了黑夜之中。城头的将士回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光明,心头的恐惧袭来。 城头的灯火已经点燃,狂风吹动着城楼上的小旗,不大的小旗被吹得平展开来。灯笼不停地在城头跳动着,如同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一般。每个人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器防备着随时可能会从黑暗中冲出来的妖魔。 忽然风停了,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风神静静地凝视着那漆黑的天空,他知道它们就要来了。 果然顷刻间几十只龙妖从天空中直直地向泗水城飞扑而下,一旁的黑衣神仆似乎被这一幕吓呆了,早已忘记了发号施令。 城楼上的将士听不到号令便将城头的弩箭胡乱射向了天空,一时间城头乱作一团,许多弩箭还未点燃便被射了出去。弩箭升上天空,巨大的响声终于将被吓呆的黑衣神仆惊醒,他在城楼上大声呼喊着:“快放箭!快放箭!!” 明亮的火光一次次将漆黑的夜空点亮,在稠密的箭雨之下,终于有几只龙妖从天空中坠落下来。然而,这些妖魔却似乎感觉不到恐惧,前赴后继地向泗水城冲来。 风神微怒腾空而起,他祭出手中的东海遗珠,巨大的风浪向天空中的龙妖席卷而去。风浪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龙妖困住,其他的龙妖却丝毫没有停滞,依旧向泗水城冲来。就连风神也不明白,这些龙妖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何。 终于几头龙妖冲破箭雨落到了城楼之上,城楼上的侍卫早已被这些妖魔吓破了胆。惊叫着四处逃散,眼看着箭阵几乎被这龙妖破坏,风神返身便要去除掉它们。正当他转过身时,忽然发现这些龙妖冲上城楼的目的。 几头龙妖冲散了城头的侍卫,对着那些火药就喷出火来。 风神大惊,此时早已是回天乏术。顷刻间那些火药爆炸,城楼上的侍卫、重弩与那几头龙妖一同葬身火海。 风神气急败坏,却已无力改变这一切,半空之中剩余的龙妖又向他扑来。几个卷风出手,风神险险地躲过了这些龙妖的围攻,身上的衣服却被它们烧得不成样子。 眼看一城侍卫死得死逃得逃,败局已定。他一跺脚飞回天界。 漫天的妖魔如一股浓重的黑气,终于对着泗水城倾泻而下,霎时间这座小城便被妖魔淹没。 城外的天佑看着眼前的一切,果然和穹或所说的一样,还好所有百姓早已全都转移出来。 眼看着那些妖魔将这泗水城化作了一座魔城。城外的天佑将手中的弓拉得满满的,对准了城外早已准备好的火油。 一箭射出,那火箭如同一颗流星划过无边的黑暗远远地落在了城外的火油柴草之上。转眼柴草烧向城内,巨大的爆炸声如同山崩地裂。整个泗水城尽皆被毁,漫天的妖魔四散奔逃。 顷刻间泗水城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思若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穹或的泗水终于是不复存在了……泪水慢慢从她的眼角落下来。 天佑轻轻拍了拍思若的肩膀,两人匆匆的转身离去。 漫天的妖魔围绕着已是一片废墟的泗水城不断地嘶吼着,似乎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图萨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他终究还是被穹或算计了。他却忽然又冷冷一笑,也许这就是人族最后的挣扎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抵挡这些地狱妖魔。 转眼间那漫天妖魔又如潮水般涌向了远处,这天下正一点点陷入黑暗之中。 第19章 宣城之危 二牛到达时当真已经晚了一步,整个泗水城早已化作了一堆废墟和点点烟火。想不到这些妖魔当真是如此利害,可思若和天佑他们又去了哪里?难道真的都葬身在了这废墟之中? 正当他不解之时,城门外的护城河旁忽然传来了呻吟之声。他急忙走上前原来城下竟还有一个垂死的黑衣神仆。 二牛扶起他问道:“城内十皇子的人都去哪了?” 黑衣人呻吟着说道:“他们……早就……撤走了……” 二牛一怔又接着问道:“那你们抓来的那些侍女都送到哪里了?” 黑衣人回答道:“京城。” 二牛几分微怒说道:“你骗我!京城根本没有。” 黑衣人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刚刚收到消息不知是何原因,她们被宣城忠王拦下了。这事还没来得及上报。” 二牛一听终于有了希望,转身就要往宣城去。 只听那身后的黑衣人吃力地喊着:“别走,救救我,救救我……” 二牛停了一下,回想到之前黑衣人对他做过的一切终于慢慢离去。 不远处的天师看着泗水城的一切,这样的结果他似乎早已料到。只是想不到这里比那死灵渊更是凶险。真不知道天佑他们又怎么样了…… 来不及细想,天师带着族人匆匆向北方进发。 阴气弥漫,天空低垂,逃出泗水的百姓沿着长长的路延伸了很远很远。 思若站在高高的山峰之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了当初巴突库族人转移时的情景。 天空中的雨渐渐落下,一眼望去尽是凄凉。思若当初误会了巴岳,这一刻她似乎才明白那些话对巴岳的伤害有多深。只是一切都早已经过去,再也不可能回来。 没有了穹或和晴天,思若的心感觉那么的孤单,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由她自己来面对,她多想此刻他们都能安全的回来。 仰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雨点打在她的脸上是那般的冰凉…… 几声嘶鸣划过天际,思若一愣转眼脸上透出了欣慰的笑容。 两个黑影从天空中飞过,那正是图巴和蒙克。忽然黎思出现在她的身旁轻轻问道:“怎么了?想他了吗?” 思若含着眼泪扑到小姨的怀中:“小姨……” 黎思轻抚着思若的头发微微笑着说道:“放心吧,他肯定会没事的。” 过了许久思若终于好了些,她抬头问道:“小姨,你怎么会来这里?” 黎思慢慢说道:“自从泗水一战之后,我们就一直暗中跟着你们。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天师他们也已经来了,他们人多走得慢些。不过明日一早也该到了。” 思若又惊又喜,天师既然来了,那穹或自然是跟他在一起,说不定晴天也回来了。转念之间她又一阵疑惑,看着小姨问道:“怎么会有很多人?以魔族的实力也不该会比小姨慢啊。” 黎思回答道:“天师除了魔族之外,好像还带了巴突库的族人。” 思若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们救下了巴突库一族也算是对得起巴岳了。如果晴天知道心里或许能好受些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思若问道。 小姨说道:“等天师明天到了,我们商量一下再说。”思若点点头。 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思若默默地期待着一觉醒来,穹或和晴天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天刚蒙蒙亮时,天师已经带着族人赶来了。 天佑高兴地迎上前叫道:“师父。” 天师看了天佑许久,一声师父别来无恙。经历了这几场劫难之后,师徒重逢看到天佑尚且安好,自然是满欣欢喜。再想到现在魔族的处境,免不了心中又是一阵凄凉。 天师忽然看着他问道:“那巫妖现在如何了?” 天佑高兴地将夏末拉到身旁说道:“师父放心,夏末已经无碍了。” 天师静静看着略带羞涩的夏末。与天佑站在一起,两人真如天生一对一般。他心中一阵高兴,却又不显于面。 这时黎思走上前说道:“天师,现今妖魔复生,您还能拯救一方生灵,当真是心系天下苍生。” 天师微微叹息道:“切莫说笑了,这妖孽也是我族闯下的祸端,无论再三尽力也不能挽回万物生灵之一二,我族罪孽深重。” 黎思缓缓说道:“万事皆是宿命于天,这一切又怎能是你我能左右的,危急之下您还能顾及生灵已是不易了。” 思若看着天师身后的众人可是找了几遍都没看到穹或的身影,晴天也不在这人群之中。她焦急地看着天师问道:“天师,为何不见穹或和晴天?” 天师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黎思眉头一皱说道:“大家借一步说话。” 几个人来到路旁的一处寨阁内,这寨阁看上去略有一些破旧,似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门上歪斜的门匾上写着“天易阁”三个字。 大家进入阁内,天师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思若的身上。他缓缓说道:“关于晴天,在与你们分开之后,我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他更是没去过冥界九幽……” 思若看着天师着急地问道:“那穹或呢?” 天师沉思了许久说道:“穹或确实是来找过我们。若不是他引开了那些妖魔,只怕我们也不一定能从九幽魔走出来。” 一听到“引开妖魔”几个字,思若已经急地上前几步。 一旁的小姨轻轻安抚着她,她看着天师问道:“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天师停了许久,默默说出几个字:“修罗地狱。” 短短几个字,在场的人全都愣在了那里。思若更是差点晕死过去。她怔怔地看着天师却实在无法理解穹或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师看着思若慢慢说道:“穹或对我讲过,他与你一同铲除黑巫妖的事。”思若点点头。天师接着说道:“你们能够打败那黑巫妖多半是借助了应天神坛内那星图的法力。而若想除掉这些妖魔也只能借助星图之力,只是完整的星图只存在于地狱之渊的最深处。若想拿到星图几乎是没有可能,但穹或的体质,因为黑巫妖的精魄所致已经变成了纯精之体,若这天下还有谁能拿到那星图也只有他了。” 一旁的思若直直地看着天师问道:“那是不是不会很危险?” 天师淡淡说道:“即使以他的纯精之体,只怕也是九死一生。” 思若听罢傻傻地呆在了那里,她自然明白这是穹或的选择,为了这天下苍生他一定会选择这般。只是他的心里难道就只有这天下没有她…… 小姨轻轻将思若搂在怀中安慰道:“思若,别伤心。穹或是个好孩子了,你千万不要怪他。”思若静静地流着泪一句话都不说。 一旁的天师默默说道:“思姑娘,穹或舍生取义,为的是天下生灵。希望你能理解他。” 大家沉默了许久,天佑开口说道:“穹或临行前曾说过,若是泗水城不保让我们先去宣城找忠王想办法。” 天师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毕竟还有这么多的百姓族人,当务之急先要给他们找个容身之处。”黎思点头同意,过了许久一行人又踏上行程。 随着这些妖魔的深入,人族的实力越来越显得卑微。起初尚有几座城稍做抵抗,却都逃不过被屠城的命运。后来人族就已经到了望风而逃的地步,再也没有谁敢直面这些妖魔。一片大地终于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宣城的城门内外,挤满了南方逃来的难民,原本繁华宏大的宣城却也无法承载如此多的难民。 忠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静静地看着眼前不堪重负的宣城。可惜这宣城最终也无法永远庇护他们,他们还能再逃到哪里?…… 忠王叹息一声对着身旁的侍从说道:“把牢狱中的犯人都放了,如此天劫之下都各安天命吧。” 侍从轻轻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退下。 忠王又说道:“还有那些侍女,再把城内的粮食给难民和那些侍女分一分,让他们都逃命去吧。” 侍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忠王,本想再说点什么,却终是没张开口。只应了一声匆匆退了下去。 天神圣殿中的风神有些狼狈地站在那里,一代天神竟是连魔主的面都没见上便成了这副模样。风神的遭遇只是印证了金神所说的一切,妖魔的实力当真是不可抵挡的。原来之前的泗水一战果然是妖魔在试探他们。 神帝没有责怪风神,此刻他似乎明白,凭借人族的力量已经无法遏制这些来自地狱的妖魔。如今只能由神族倾力一战来力挽狂澜。 他站在那神殿之上,看着远处天边的那一片黑暗。人族衰弱,魔族消亡,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心头。曾经的三界只剩下神族来面对这些妖魔。此刻神帝才明白圣神开立三界的本意,而这一切似乎来得太晚……太晚了…… 京城的皇宫内,已经冷清了不知多久的太平殿上忽然变得热闹非常。面对着强大的妖魔,没有谁再抱有任何希望,他们聚集在大殿之上等待着皇帝做出最后的抉择。3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从城外传来,每一条消失都是一座城的消亡。 皇帝冷酷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不曾想到自己用半生时光和手足兄弟换来的江山,最后会落地这步田地。 雨神站在他的一旁缓缓说着:“如今人族的劫难神帝都看在眼中,神帝也已经做好了与妖魔决战的准备。你选个地方我早点回复神帝。” 皇帝直直地看着殿外,过了许久轻轻说道:“就在宣城吧,那里是京都最后的屏障了……” 雨神冷冷看了一眼心神俱疲的皇帝,转身便走向殿外。 宏大的皇家宫殿,夕阳之下尽显萧瑟凄凉……当雨神走出大殿之时,脚步却又慢了下来。为了做天神他不惜背叛了龙族,可到今天又能怎么样…… 自从忠王下令开仓放粮,更多的难民都涌向了宣城。皇帝的谕令也很快传到,忠王早早迎候在宣城门外。 大队人马带着几百架重弩涌入了城之中,使原本就很拥挤的宣城更加不堪其重。 风神经过城门却如没看到忠王一般,入了城直奔王府而去。忠王匆忙跟在他的身后。一入王府,风神便坐在殿堂的正位之上。 对着众人环视了一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忠王的身上。 风神郑重其事地说道:“神族与妖魔这一战,终是为了你们这些凡人。而你们却一点都不懂感恩,听说还有人私自放走了供奉神族的侍女。”忠王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大敌当前,风神也不好发作,只得狠狠说道:“这账以后再算。” 说着他将一本小册子丢到了忠王的面前,冷冷说道:“这些是火药的配方和重弩还有投石器的设制图。天下的精锐现在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你最好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我新账旧账一起算跟你算。”说完一甩手走了出去。 忠王并不在意风神会不会跟他算账,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抱定了与宣城共存亡的决心。他轻轻俯下身捡起地上的册子仔细翻看了一遍。 风神说的没错各处的精锐全都集中到了这里。 忠王走出府院,城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侍卫。不计其数的重弩还在陆续的被运进城内,这些重弩比他曾经在京城见过的都大了一倍,需要几个人一起才能拉开。 侍卫正忙碌着将它们一一运到城楼之上。忽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喘息着说道:“王爷,这些重弩又重又大,城楼上实在放不开这么多。” 忠王看了看城楼之上,果然已经满满的全是重弩。对那侍卫说道:“剩下的全都拉到城内。” 侍卫又问道:“城内放在何处?” 忠王默默说道:“王府的位置正是宣城的中心,就放在王府内外吧。” 侍卫惊骇地看着忠王,泗水城一劫最后爆炸的事大家都很清楚,忠王这样的布置几乎是要与这些妖魔同归于尽啊。 过了许久侍卫又吞吞吐吐说道:“还有那些投石器实在太多,根本进不了城……若是拆开,只怕时间也来不及。” 忠王沉默许久,缓缓说道:“调集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侍卫应了一声,匆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