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祸乱明》 致读者 各位读者老爷们大家好: 首先,对于拙作《尸祸乱明》断更十余日,新书断更对新人来讲是很大禁忌,对于此间产生的过错及日后不良影响我自己也无法预计。虽然断更的原因众多,但所有的原因绝不是理由。本人向各位致以真诚的谦意。 万事开头难,之前本书开头几章的情节内容比较拖沓,节奏缓慢,引为缺少爽点,吸引不到读者们的眼球,显然不符合“黄金三章”这一普遍规则。虽然早已经有十万字以上存稿,但在元旦的时候就打算重写大改一次。 原本以为新开的书,才四万字而已,大改一次停更几天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怎奈时运真是不佳,正好撞上了本书第一次推荐,我这运气绝对是负六星的。1月1号上的新书推荐,等到5号才发现竟然上了推荐,这是我绝对没想到的事。 说是修改一下,其实删删改改和重写没什么不同。在断更的十几天里以经易稿,光是开篇十几章我就写了三四种不同的版本,随之又更改不同的情节路线。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故事路线的设定上。就样脱到了今天。 尸祸乱明作为我在起点的第一本书,本人向各位读者老爷们保证,不论好坏绝对不会太监。在历史分类上,丧尸小说可以说独树一格。随着近年来美剧《行尸走肉》《丧尸国度》的影响,对于丧尸文化在中国的传播,远超之前好莱坞电影,有着庞大的爱好群体。因此,我非常看好小说中丧尸题材的前景。 《尸祸乱明》的读者老爷们,墨丈寻常在此多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章 尸祸乱明( 新版) 一六三三年七月十四日(崇祯六年)香山澳,时值盛夏酷暑难耐,就算红日西坠的傍晚,也没有让人们感觉到一丝的轻凉。眼望所极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死气沉沉的泰西船,近百米长的庞大船体在大海无情的风浪摧残下破烂不甚,满挂在桅杆上的风帆更是千疮百孔,在轻不可及的海风吹动下,悄无声息地驶入码头。 大船的甲板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寂静无声。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晃晃悠悠的直接冲到码头不远处的一片沙滩上。一声巨响,在动力消失前船体向一侧倾斜,击起漫天的沙土。 没过多久,附近便聚起一堆百姓,其中有些见多识广的人对着泰西船指指点点,议论着自己的猜测。这时四五名差役提着水火棍分开人群,来到船下。 香山澳,就是后世的澳门,“澳”字在古代的意思是指海边弯曲可以停船的地方。当时称为“蚝境澳”,因明朝时隶属广东香山,故名香山澳。在一五五三年开始才有葡萄牙人在香山澳居住,直到一五五七年才在明朝求得居住权。但明朝仍在此地设置官府,由广东省直接管辖。此时的澳门可以说是东西两大文明的交汇中心,不仅仅有规模庞大的外海贸易带来了数不尽数黄金白银,还有随之传入的西方科技技术与学术文化。 夜幕降临时分,市井中喧嚣更茂,百家初燃地灯火,更是尽显香山澳的繁华无边。 “从哪来的船,有管事的没?”码头上差役见船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皱着眉头望了半天后大声喊问:“有人吗?” “崔头,船上的人恐怕都死绝了吧,要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声都听不到。”旁边的一个年长的差役经验丰富,挠了挠头皮,继续分析道“莫不是船上起了疫病什么的,咱们要是上船察看当要小心一些。” 泰西人外海远航,常常十几日甚至数月不见陆地,期间风险万分,暴雨狂波之下海船倾覆或是远离航道不知归途,硬是困死在海上。船上的水手们常常缺少淡水供给,更不要提瓜果蔬菜了。长途航行时他们体质虚弱,船上再有老鼠虱子什么的传染下疾病,在抵达目的地前船上的人死掉过半是常有的事,并不罕见。若真是发生了鼠疫之类的恶疾,船上的人员全部死绝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为首的崔头思量了一下,不禁点头称是:“不错,长期海上过活的人,入港时都会聚到船舱外欢呼张望岸上景色,事出反常必有妖,大伙提起精神跟我上去看看。” 过不多时,差役们找了些粗布块,全部罩住了口鼻准备好后,架起长长的木板搭在船沿上,崔头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长约齐眉上红下黑的水火棍身先士卒头一个登上船,同他一行的几个差役紧跟其后鱼贯而上。 船上的情景让众人毛骨悚然,泰西船宽大的甲板上四处都早已干枯的成片血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火光下能够看到一些散落着溃烂后失去水份的内脏。那个年长的差役脸色惨白,回头看了眼岸上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群。 “崔头,黑灯瞎火的,不如等明日我们再察船可好?” “怕什么?就算等到白天,这船舱里面也还是黑乎乎的,若是不打探明白咱哥几个就直接跑下船事后转出去脸面往那放?” 崔头壮着胆子用水火棍顶开虚掩着的舱门,迈步走了进入。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脑袋略有些发晕,胃里反酸呕意难止。转瞬间他便想到了这是什么味道,是‘尸臭’。尸体经过长期腐烂后会散发出的那种味道。很久以前他在衙门里就见识过一次,这么多年来,每当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记忆尤新难以忘记。 ‘嘎吱……’ ‘嘎吱,吱嘎…………’清脆的磕牙声黑暗的深处传来。 “谁在那?出来。” 崔头举着火把向声音来源处走去,身后跟上两名硬顶着头皮的差役。走了大约十多步时,突然一个人影从黑影的角落里冲了出来,双手有力地箍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一张血迹斑斑五官枯瘪的人脸,张着大嘴径直向脖子咬去。 崔头还来不及呼喊出声,新鲜滚热的血液便从颈脉中喷出,在死亡的绝望下用尽全力做着毫无用处的挣扎,随着鲜血的流失他的挣扎也越发无力。恍惚中他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影从黑暗冲了出来,数不清的双手抓住他的身体,仿佛要把他身体四分五裂撕成碎片。 闭上眼睛,此时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生命的尽头,脑海中的一片空白终究不会冲破身外的黑暗。 唯一的火把在崔头倒下的瞬间掉落在地上后仍在燃烧,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射出从黑暗中现身的怪物。它们长得一头红发身材高大、枯瘦,从扭曲的五官上可以认出来是从遥远的西方,大海的彼岸被人们叫做泰西国的红毛人。 “啊!救命呀!”船舱内惊恐痴呆的差役半天才反应过来,拼命呼救。 “救命!红毛番鬼吃人了!” 但一切已经晚了,如果他们能够再反应快些,或许他们可以冲出船舱逃出生天。这些红毛番鬼的动作速度在失去突然性后,并没有多么快捷。它们步履跛行,蹒跚前进,速度不慢但也不快,只比常人走路散步快上几分。 船舱里发出的阵阵惨叫声,划破夜空传向四方,引发岸上人群的恐慌。 “什么声音?” “船上好像出事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船上有人喊番鬼吃人了。”一个听力极好的汉子说。 “啊!——”旁边一个人大声尖叫,用手一指船上,“看那是什么?” 只见数十具丧尸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它们前行的脚步摇晃跌撞,纷纷翻过栏杆像下饺子一样掉落下来。它们缓慢地爬起来,目光灰暗,干瘪的唇部外翻,下巴不住地一动一动,磕着上齿,发出“吱嘎、嘎吱”的声音,极其惨人。 人们发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传递着恐慌。人群间撕拉推搡,乱成一团。有胆小的人跌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逃跑,等待神佛的保佑。更是有人死死抓住身旁边人的胳膊,发出毫无意义大喊大叫,就是死拖住不让对方逃走离去。 其中有几个胆大汉子拿着扁担或是平日里干活的家伙迎了上去。有一个大汉举起木棍打翻一个丧尸后,就被其它的丧尸扯住扑倒,那个被打翻的丧尸好像没有受到损伤一样,趴在地没有起身直接爬到汉子身边,狠狠地向大腿咬去。 人群间几点微弱的抵抗很快就消失在混乱之中。人们四散逃离,呼喊亲人与失去理智的尖叫声音吸引到丧尸们的注意,它们不约而同地放弃已经扑倒被撕咬得毫无反抗力的猎物,转向声音的源头,重新寻找新的目标。 躲在房屋内,有些心思紧密的人很快发现那些被番鬼地咬伤的人,在半个时辰后开始精神恍惚,眼白泛起血丝,目光慢慢暗淡直至无光。最后他们牙关紧咬,四肢不停抽搐,最后躺在地上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不过片刻像诈尸似的从地上跃起开始袭击旁边的同伴。 它们速度和力量比起那些番鬼们更加快速,更加有力同时也更为狂暴。窄小的室内空间有限,幸存的人们来不及躲避,就被扑倒在地。 恐慌与混乱好似同胞兄弟一样形影不离,彼此相扶相助。人们在恐慌的情绪下失去应有的理智,加剧了混乱。随着混乱的扩大更是让人们陷入恐慌之中。恐慌与混乱紧紧追随着四处奔逃的人群扩散开来,在夜色笼罩下香山澳,势不可挡,无人能止。 到了日初时分,轻风微抚带来丝丝凉爽,早已抹去了南方暑夏的燥热。而此时的香山澳已经变成了一座死亡之城。除零落在四周的大火焚烧房屋外,少有人息。一具具林立的丧尸慢步徘徊在曾经商业的繁荣的街道上,牙齿磕撞的声音向这座城市宣示着它们身为主宰的地位。 “嘎吱、吱嘎……” “嘎吱……” 这种清脆的声音将它们慢慢聚拢在一起,形成一条灰色的尸流,涌向远方。这股尸流势不可挡,它将毁灭这片天空下的一切生灵,将它们独有的死亡气息扩散到整个世界的每个角落。这一夜,它们在这片土地上初露狰狞,杀戮的技术恐怕连阴曹地府的阎罗也自愧不如。 人世间传说索命的阎罗和牛头马面们不知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会做何感想,是否会对发生在人间的惨剧发出一声无力的哀叹。 一夜的时间,这座连汇起东西方文明的窗口就此毁灭。这颗镶嵌大明帝国南方海岸线上璀璨耀眼的明珠,就此失去了它原本所有的一切光泽。还有那数不尽数财富,用金钱和铁血开创的贸易航线也就此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崇祯六年七月十四日,尸祸侵袭香山澳,二月后广州省府沦陷,半年后席卷数省,福建,江西、浙江,两湖之地荒芜人烟,几乎成为了一片死域。无尽的尸潮犹如怒海波涛,势不可挡地向长江一线拍去。南京内百姓人心惶惶,每一刻都有数不清的人群向渡江北逃。 这个时空的大明朝,打破了历史常规,不单单是以往的内忧外患。东北关外有鞑虏横行掠夺,陕西、河南更是流寇四起,江淮一带也不太平。南方的尸祸让整个天下大惊失色,此时坐在紫禁城内皇座上的崇祯微闭双眼,此时的他明白,大明完了,真的完了! 明末正处于小冰河时期,长江以北各种天灾不断,无数脸朝黄士背朝天的百姓忙碌一年却又都颗粒无收,遍地饥荒。就说河南吧,饿殍千里,乡里之间以人为食。除了流寇外,百里不见人烟。江南数省水乡福泽,是大明朝税赋重要的根基。湖广熟,天下足,两湖两广四地沦陷,让崇祯拿什么去喂养天下百姓。 钱没了,粮也没了,拿什么去养兵?没有兵将在战场拼杀,朕如何平定建奴、流寇,安定大明这万里锦绣山河…… 崇祯七年二月,时任兵部左侍郎的卢象升临危受命,领兵南下江淮一带,驻守长江北岸。五月初,数千里的长江北岸屯兵不下百万之众,整个防线犹如大明第二个九边重镇! 天下苍生的危亡都将在此一搏! 第二章 父皇我穿越了 “父皇我穿越了!” 这是王争穿越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并且极由可能成为他在这个世界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句话。这句话对于王争的人生而言,意义重大无可替代。 婴儿降生人世间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是是:“哇!……”。 显然,王争没像大多数穿越者在穿越后傻呼呼地晃着猪脑子问“我在那儿?这是什么地方?” 当等到搞明白穿越时空后,一个个哭天怆地想要回家找妈。 话说在前世身为皇太子的王争在穿越前正光着膀子蹲在家厨房里给他父皇煮挂面吃,煮面的电磁炉内部突然间噼里啪啦一阵火花乱窜,紧接电光一闪“轰”的一声,炸了!!! “麻蛋呀!父皇短路了!”王争冲着客厅喊了一声,话音未落他就穿越了! 穿越到大明国的王争,还是前世的那个王争,原本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一点的变化也没有。伸伸胳膊抬抬腿,活动了下四肢,一切正常。 “啊哈哈!太神奇了。朕穿越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了,我要争霸天下征服全世界!”黑夜里,站在无下无人旷野里,王争豪情万丈地说出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句话。 “我要搞到多少美女……我要多少地盘……” “多少军队……” “兵种……” “麻蛋的,先搞清楚我在那儿,这是什么地方……”(还是跟大多数穿越者一样) 本书的主角正像个傻子一站在原地,沉浸在…… “秃驴,傻站着做嘛,逃命啊!” 王争身后不远跑来七八个人,其中一个大汉抬脚直接向王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差点将他踹个跟头。这些并没有停下脚步,连停都不停玩命地向跑向远方。 “什么?逃命……”王争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些人的个子矮小,也就是在一米六左右样子。踹王争一脚的那个汉子算是这群人里个子最高最壮的,但比起王争一米八的身材,要矮了大半个脑袋。 从衣着上看,不是清朝辫子剧里的服饰,王争可以肯定他穿越到清朝之前的朝代。 “无量天尊,迷拖个佛,等等贫道,啊!不对,等等贫僧不要丢下我!救命呀!”从千金之躯的皇太子瞬间转变成假和尚的王争,没弄明白为什么要逃命就想也不想,踩着拖鞋大步跟了上去。 顺便告诉大家一声,王争皇太子的身份也假的,若是也有人凑巧穿越到大明朝,不要乱说这个是要砍头的大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 二货王争,今年二十三岁,穿越后根据他自己的计算,他大概年轻了三百多岁,可能还不止,也许他能在大明朝再活个三四百年,就能成长回以前的二十三岁。总而言之,没有人能够了解二货的思维逻辑,所以大家就不要在王争的年龄上浪费脑细胞了。 在学校上学时成绩中等,不上不下的。十七岁高考成绩一般,就直接报名参军了。王争身高一米七八,因为从小爱好运动(多动症)身体素质在同龄人中不是一般的好,在当了二年普通陆军士兵后,走了狗屎运在某军区中演习后,在军队里提拔成了特种兵。 话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身为二货的王争在当了三年特种兵后就被刷了下来,教官的理由是:智商不及格!这货在军队出过的蠢事千言万语也说不尽,不提也罢。 二十二岁就退伍了,到穿越的时候为止,在家里足足蹲了一年,他老爹就是他的父皇也懒得管他。这一年里他不是在电脑前玩游戏就是拿着手机看小说,算是加入了宅男大军成为其中的一员。 现如今的王争狗屎运再临,莫名其妙地加入了穿越大军。 言归正传,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又经过几年军队的历练,身体素质和运动神经可真不是几百年前大明朝普通人能比得了的!王争甩开两腿很快地就跟上了前面逃命几个人。 此时的王争,腰不酸,腿不痛,跑起来虎虎生风,精神倍爽。穿着裤衩踩着踏脚拖鞋一口气跟着跑出了七八里地,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这些逃命的人却早已经气喘嘘嘘,脚步也都慢了下来。之前踹了王争一脚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杆三眼铳,被他当做拐杖来用。回首看了看跟上来的王争,喘着粗气问道:“和尚,你从那来的?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乱逛。” “贫僧从来处来,从归去……嗯……”王争张嘴就胡扯起来,“现如今天下大乱,百姓们更是人心慌慌。贫僧一生浪迹天下数十年,见苍生凄苦,内心迷茫中也不知道我从那里来,要到何处去。”说罢还长叹一声。 “行了,别尽扯犊子了,说点有用的。” “我也不清楚,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你能告诉我这是那儿吗?” “你也是辽东人?”大汉向王争问道。 “辽东!这是辽东吗?我呀,我算是辽东人。”王争吱吱唔唔地说。 “什么算是,是就是,不是就是。”大汉不耐烦地边走边说,“你怎么跑到江南来了?也不怕喂了尸鬼!” 听到眼前这人一说江南二个字,王争就知道了他现在身处何地了。 在跟着这群人逃命前,也就是穿越后第一时间他所站在的位置,就是他家的厨房!王争猜测自己可能是穿越了时间隧道,但所在的空间地理位置没有改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现在他身处的这个地方就是他后世的家乡:上海市嘉定区! 这些人的口音听上去很像是后世的东北话,虽然也可能有些不同,但也极为相近。王争用普通话和他们交流不在语言障碍,甚至也被误认为这个时空的辽东人。 环望四周荒郊野地的景象,满目都是半人高枯败的杂草,王争很难想像前一刻这里还高楼大厦林立,后世由钢铁水泥组建而成的城市却变成野地荒田,一切繁华喧嚣如流泡影流沙再也难寻。 “久旱逢甘雨,它乡遇故知。能够遇到几位辽东来的同乡,是真三生幸事。”跑动之时还没有发觉,当停下休息后被初春冰凉的徐风一吹,混身上下就穿着一件裤衩的王争被冻起一层鸡皮疙瘩。王争双手护胸身体发抖,不往地吸着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就这副惨样,还没忘记要拽两句子唐诗宋词。 “尸鬼是什么东西?”王争小心试探问道。 大汉喘着粗气往地上坐,瞪着眼珠子看眼王争疑问道:“我就奇怪了你连尸鬼都不知道,怎么来到这儿的?到现在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旁边有个打趣道:“不是祖坟冒青烟,这秃头是佛祖保佑。” “一群混账没规矩的东西,祖宗和神佛也是可以没事乱说的吗?”这群人中一位年长者走过来训斥道。 第三章 初遇丧尸 “这位兄弟贵姓,那里的人氏?”那位年长者向王争问道。 “我吗……我是……”穿越者无论是穿越到过去还是未来,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王争对于这点还是比较了解的,在穿越小说里,无论是魔法世界、修仙世界还是古代某个朝代,在穿越初期暴露身份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不了解周围的生存环境和风土习俗,人单势孤之时缺少自我保护能力。所以穿越初期的一段时间内,是穿越者们最脆弱最危险的时期。 穿越者第一守则:如何隐藏真实身份。第一守则关系到穿越者能否顺利地迈出穿越后第一步,这也是穿越小说开篇几章中的重点内容。 退伍之后,在家里蹲了一年的王争,历史类的穿越小说可没少看,各种样式的穿越文都看过,什么魂穿、群穿、全身穿。知道很多花样百出的开篇套路,所以第一守则这个难题对王争来讲真不算个事儿。身世来历,说穿了就是个故事,编得圆滑些,让人无处去查询,只要别说崩了就行。 “免贵,我姓王名争辽东人氏,真巧呀!大伙都是老乡。” “哦,原来是同乡,我姓年,半个脖子入土的人了,大伙都喊我年叔。”年叔说完用手指了指之前踹了王争一脚的那个汉子说:“这人叫谭虎。对了,王兄弟你是怎么来到江南的?” “这个吗……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好了。”王争干咳了二声,开始对他们讲述他波澜曲折的人生经历。“我家祖籍辽东人,从小父母双亡,有幸拜得一位高僧为师,后来随着师傅远渡南洋,游历万国传播佛法十余载,年前之时恩师坐化成佛。” 王争说到这里,一脸悲痛表情,“我师傅在临终前说我尘缘未断,便命我还俗归国。所以吗……乘船跨过波涛汹涌的千里海域,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在长江入口处碰到暴风雨,我死里逃生运气比较好活了下来。” 最后,王争抱着双臂打着抖索地说:“总而言之,我的身份就是‘海龟’!” “什么是海龟?” “海龟就是从海外归来的意思,懂了吧?”身份从后世吊丝转变成名牌海龟的王争解释道。 “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谭虎追问道。 “这个问题简单,我说两句外语就能证明。扣你几巴、撕你马晒、土豆茄子萝卜一炖一锅。”说完王争使劲一吸鼻子,然后一个响亮的喷嚏使得清水鼻涕喷溅而出,站在王争对面的谭虎接了个大满贯。 “这几句是倭语,你们能听懂吗?不懂不要紧,我还会英语,哈喽呀!古德猫呢、我吃要内母……” 谭虎皱着双眉边擦摸衣服上的脏物边对王争说:“好了好了,我信了。你不用再说了,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不知道诸位这是……?我初归故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否对我讲述一下。”转过话题,王争小心地向他们寻问。 这些人手里都着不同的兵器,他们着装统一,虽然从衣料看颇为陈旧,但都是红色的鸳鸯战袄,这种样式王争在网络图片中看到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明代的制式军装。这伙人绝非是普通的百姓流民,而是明朝的正规军队 按照王争的标准看来,若是做为军人,他们的体质并不好,大都是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脸颊无肉面有菜色,证明他们长期没有充足的饮食,缺乏日常身体所需的营养。 “王兄弟你想要问那些事情?” “诸位都是辽东人,怎么不远千里来到江南水乡。”王争小说地寻问道。 “唉,王兄弟你刚刚归国不知道,咱们大明这是要完了……”年叔半句还没说完,就被谭虎制止打断了。 “嘘……都别出声,看那边……”谭虎竖起食指搭在唇边示意众人收声,然后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一指。 王争顺着谭虎手指的方向看去,数只受惊的麻雀振翅疾飞出荒弃的稻田。距离他们大约三十步开外,枯败的野草足有半人高,田边垄头一处的草枝不知道被什么活物碰触而晃动不止,发出轻不可闻声响,很难引起常人注意。 “吱嘎、嘎吱……”几个摇晃的人影从草丛中显露出来。 它们每个人都低着头驼着腰,上身前探的同时双臂下垂随着僵硬的步伐没有节奏地摇摆着。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混合着暗红色的血痕,让人无法分辨出衣着原本的颜色。 “是丧尸!我了个去,我不是穿越到大明朝了吗?怎么连丧尸都跑出来了……”王争整个人的思维失去了运转的能力,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年叔这伙人在发现丧尸后迅速刀剑出鞘亮出兵器围拢在一起。在双方数量的对比来说七八个大活人是丧尸一倍有余,可这些人面对丧尸却缺少足够的勇气。所有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发出急促的呼吸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鬓角处流了出来。 “年叔怎么办?尸鬼可是不惧刀枪,咱们杀不死它们,还是先逃吧。”谭虎端着三眼铳喘着粗气向年叔寻问主意。 年叔想也没想就果断地点点头,同意了谭虎的提议。 面对陌生未知的事物时引发的恐惧,这是人类的天性和自我保护的本能。很明显,丧尸这种怪物对于这时的明朝人来说极为神秘,没有人清楚这些没有理智只知道吞食和杀戮的怪物是从何而来,它们的生活习性、弱点在那里? 他们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或许重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们此时只想赶快远离这些吃人的丧尸,对于了解丧尸这种怪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王兄弟……要准备逃命了”年叔右手抽出腰刀持立在身前,左手拍了拍正在呆立着的王争。 这一拍,王争瞬间就回神清醒过来,转头看向年叔问道:“等一下,不过才三个丧尸,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你不知道,这些尸鬼不怕刀砍枪扎,都是不死之身,咱们人多也没用,打不过它们的。” “只不过是丧尸而已,好对付的很!”王争毫不在乎地说道。 “丧尸是指?莫非王兄弟你以前见过这种怪物吗?” “是的,我以前在南洋见过,对它们有些了解。我称它们为丧尸,丧尸的本意是指丧失人性的尸体。”王争睁眼睛编着瞎话,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众位不必担心害怕,让我来处理掉这些丧尸,年叔能否把你的刀借我一用。” 年叔犹豫再三,打定不主意。说话间丧尸就已经走近了十多步,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谭虎心急如焚,忙说:“怎么办,再不跑就晚了……” 第四章 浪一波 年叔看向王争,这个年轻人拥有少有人极的高大身材,给人带来一种孔武有力的印象,说不定这个陌生的小伙子有些武艺在身,真的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吃人怪物,既然他自告奋勇让他试一下也好。 想到这便将手中的腰刀向王争递过去。 王争伸手接过这把腰刀也不搭话,先是看了眼这刀身形状,笔直细长的刀身在三分之二处开始轻微弯曲,刀尖略微上翘开刃至刀背,很像明代时期常见的雁翎刀。 然后双手持刀空挥了两记,感受一下刀身的重量和平衡点。在后世,特种部队普遍的搏击训练中,只有徒手、匕首和刺刀术大三项课目。像腰刀这种单手冷兵器在现代化的战争中用途范围很小。幸好当时王争有一位喜爱冷兵器格斗的教官,闲暇时给队员们教授过一些。 刀剑这类以劈斩击刺为主的兵器,在实战中对使用者有很多要求,抬刀劈砍的高度、角度和身体如何发力。挥出第一刀后如何衔接第二刀…… 总而言之,劈斩之术相当复杂的,并不是一顿胡劈乱砍那么简单。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在实战中当刀刃砍入肉体时,很容易被骨头卡住,就像似卡(qia)在树干中一样,想要拔出来会很费力的。短时间内使用者跟失去兵器没有什么二样。 眼下也不过是丧尸而已,穿越这种事都让王争碰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看过不少丧尸类影视作品,其中的丧尸也没什么厉害的,王争可是经历过现代化铁血般的训,可是特种兵出身! 额,虽然是被淘汰下来的特种兵,但也算是当过…… 所以这时的王争,早已经被好要浪一波了!这一波如果浪好了的话,足以震慑住这些不明白真像的明朝士兵。 “丫吼!” 发出一声狼嚎似的怪音,迎着丧尸直接扑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只要别被丧尸用手抓住自己的身体和它们撕扯在一起,被咬伤的危险性就会小很多。王争手中的腰刀除去武器本身的杀伤力以外,还延伸了近身搏斗时的攻击距离,所产生的优势足以决定生死。 三个丧尸相互之间有着数米距离,它们身体不时的颤抖一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就算攻击时,他们移动的速度也只比普通人走路快一些。 看到这些丧尸反应迟钝,也使得王争心里有了底气,安心不少。 谋算好走位深吸一口,王争疾步来到第一个丧尸身前,侧身踢出一脚,将丧尸踹翻在地,滚出七八步远。紧接着快速地绕到靠右边丧尸的外侧,这样就和第三个丧尸拉开到了最远距离。 只要在第一个丧尸爬起来之前,分别杀死第二个和第三个丧尸,就可以从三比一的战局,转变成王争和丧尸一对一的战斗,胜利以成定局。 王争挎步举刀毫不留情地向丧尸的脑袋由上到下,从左住右斜劈过下去。“咔嚓”一声,王争从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从刀柄转递到的一丝劲道,从中能够感知到锋利的刀刃切入皮肉后斫断骨头的瞬间。没有去花时间察看一眼自己的战果,王争脚下不停,来到第三个丧尸身前,翻转手腕借助腰力,顺着第一刀的刀势腰刀横抹,硕大的头颅飞向半空。 丧尸的脑袋和身体同落下,撞击在地面上同时发出“扑通”的两道声音。 “呼!……”吐出闭在肺叶中的闷气,吸入第二口新鲜的空气。总共半个呼吸间,王争在踹翻第一个丧尸后,挥刀斜劈,再反手横抹,二刀就干净利落地斩杀了两个丧尸。 王争转回身,看着不远处的最后一个丧尸,也就是被第一个被王争攻击的那个,此时正半爬在地上,来没有站起身来。王争缓步走到它的身后,双手握刀高高举过头顶。 “来世,在从新当人吧!” 修长的刀身划破空气,无情地切入丧尸的肉体,将其身首斩成两段。 这风骚的走位和凌厉的刀法,王争心里美滋滋的,有些找到了以前玩魔兽世界里武器战的感觉。起手冲锋断筋挂撕裂,紧接着巨人致死,最后斩杀一刀带走! 干净!漂亮! 这波浪的可以,这就是装逼的本钱!是时候装一波了! 王争脸上毫无表情,一副行刑过后刽子手样子,将腰刀上的血迹在死去的丧尸身上擦拭二下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回来,将腰刀还给年叔。 腰刀入鞘,年叔睁大眼睛打亮着王争,惊喜道:“想不到王兄弟竟然有一身好武艺!” “这不算什么,小事一桩。不过是丧尸而已,其实它们都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王争自己的嘴角有些忍不住微微上撇,歇力地想要自己兴奋的情绪。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不能张扬,要谦虚、谦虚…… “项少爷,这位王兄弟也是咱们辽东人,收了他入伍怎么样?”年叔转过身向一位年青人询问道。 这伙明朝士兵每个人身上穿的战袄陈旧退色不说,大都打着一块块大小不均的补丁。唯独这个年青人身上的红色鸳鸯战袄上一块没有,面料虽然也有些陈旧,但颜色仍在。脚上蹬着一双铁网战靴,而别人不是露着脚窟窿的布鞋就是草鞋。 他身上的装扮是这伙人中最好的。 勉强接近一米六的身高,消瘦的体形略显有些单薄。杏圆脸下全颌略尖,皮肤洁白略显细嫩,几道灰印子遮挡住了五器原貌,却难掩住眉宇间的清秀之气。颈上系着一条鲜红色的护脖巾。 “把式也算不错,既然这人有点用处,收下了。”这人只向王争瞅了一眼,高冷地扭过头,不再搭理其他人。 我去,什么叫“也算不错”、“有点用处”这位比我还能装,真够致命的…… 全身上下就一条裤衩王争点头哈腰凑到年经人近前,“您项少爷是吧?你看这大冷天,我还光着呢,能想法给我找套衣服吗?” “不用找了,地上就有现成的衣物,你自己不会动手吗?”语音清脆,年轻人不耐烦地往不远处一指,瞅也不瞅王争一眼。 “你是说?我了去……死人的衣服能穿吗?再说这些是丧尸,连死人都算不上!” “不愿意穿拉倒,光着呗,也没人管你。” 这人绝对是母的,男扮女装!当我没见识吗?在后世中,很多男扮女装的伪娘,如果不脱光了衣服真是看不出来是男还是女。 但是女扮男装的,在所有电影电视里,只要是长得不错的女演员,不管再高明化装术,穿什么衣服也没用,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王争心里嘀咕:小样,别以把脖子围着住让人看不到喉节,就能瞒住我的火眼金睛…… 这二货是把自己当成孙猴子了。 第五章 东江镇 旁边有人劝说道: “王兄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凑乎一下。” “是呀!这天挺冷的,万一受了寒气,会得病的!” 唉!站着说话不腰痛,反正也不是他们穿。王争心理也明白,他们之中也不会有人脱下自己的衣服借给他穿。 无奈之下,王争只能走过去,从几具尸体上扒下衣服,挑了几件沾血少的穿在身上。破烂的衣物上沾满泥土和血迹,还散发着一股尸臭味。 脏,王争倒算太在意,最让他担心的是衣服上那些丧尸的血迹。自己若是不心受点小伤,皮肤上破个伤口,沾染到血迹后,不知道会不会感染到丧尸病毒…… 这些衣服套在身上,王争混身都不舒服。可能是心理原因,感觉自己的身上就像有爬满了无数的蚂蚁。 “我给你们讲,丧尸本身并不可怕,只要别被它们咬到,就没有什么危险。”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衣服转移,王争给这伙人普及一些丧尸的知识。 “丧尸的运动速度不快,反应迟钝不说,也没有常人的智商,和野兽没什么区别。脑袋,是它们的唯一的要害。正所谓‘打蛇打七寸’,面对丧尸时不要慌张,别用刀瞎乱砍,要砍就脑袋。” 王争吐沫横飞,一路上边走边说,最后向年叔问道:“大伙以后要到那儿里去,有目的地吗?” 年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所问:“项少爷,咱们也不能在这野地里瞎逛,咱们这要去哪儿?” 显然,年叔表面是这伙人头领,但一切事情都要由这位女子决定。女子冷哼一声:“哼!你都不知道,我上那儿知道去?先把镇里失散的兄弟们找到后再说吧。” 王争跟随着这伙明朝兵卒,漫无目的地在荒郊野外四处游荡。一路闲谈后,王争了解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时间上,王争知道了自己穿越穿越到明末崇祯八年农历四月初,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西历是公元多少年,但这也无关紧要。 农历四月,也就是阳历的五月份,节气上都快要到立夏了。常规来讲,江南地区早已经春暧花开,开始热起来了。 但是受到明清小冰川的影响,此时的气温却比初春暧不到那去。 王争遇到的这些人,他们都是山海关外的辽东人,原本是东江镇的官兵。 东江镇隶属于明朝北方边军的系统,建立较晚,独于九边重镇之外。 对于明末的那段历史王争了解不少,当然,都是从网络小说上了解到的,至于靠不靠谱就难说了。 关于东江镇,正史上记录的不多。建州努尔哈赤“七大恨”告天后,以十三副甲胄起兵席卷辽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万辽民惨着屠戮后幸存下来的人,不是被掳成为后金的包衣奴隶,就是远逃家乡藏身于山野。 天启元年,毛文龙率不到二百人渡海在皮岛创建东江镇,整个军镇就是由这些背景离乡流离失所的辽民所组成的。全镇几乎每一名兵将都跟后金有着永不可解的血仇。 众观东江镇的兴起到溃灭,就不得不说毛文龙这个人。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说起毛文龙就必然会说到袁崇焕。世间最难以分辨的事情就是对与错,很多时候人也好事也好,人们都很难分得清是对是错。但凡做事必分对错是谁也绕不开的道理。 袁毛两人谁对谁错,是非曲直忠奸难分。从史书上的丹青墨迹到网络论坛水军互喷,扯皮扯了几百年也没有一个定论。 王争个人的看法偏向于毛文龙这边。袁崇焕未执掌辽东战事之前,虽然说东江镇的军队在整体战斗力比不上其他军镇,但东江镇的官兵再废物,从战绩上却要远超过辽东镇、宁远、山海关这些军镇。 自从袁崇焕掌权后,东江镇粮响断绝,辽东整体形势急转直下。直到毛文龙死后,登州府才恢复补给。而此时东江镇,可以说人亡政息分崩离析了。 就从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这些降清叛将的个人能力来看,东江镇的官兵绝非弱旅,只也因为没有充足的补给才使得东江镇整体战斗力下降。在毛文龙死后,明朝失去在海上牵制后金的战略能力。 袁崇焕如果无错,也就会在私斩毛文龙之后,发生后金兵临北京城下的‘己已之变’。正是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皇太极才能数次进关深入中原腹地,掠夺财物人口,极大地增强了后金的国力。 此消彼长,外有东虏内有流寇,早已经财力枯竭的明朝天灾人祸不断,经此一劫更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在王争看来,袁崇焕私斩毛文龙的那一刻,就是明朝亡国的起点。 如果毛文龙没有被杀,兵金也就不可能侵入关内,北方各省也不会受到极大的人口财税损失。崇祯也就能拥有足够的财力和兵力抑制住国内的农民起义。 没有李自成攻破北京,也就不会有吴三桂开关引清军南下,凭着满八旗的军事实力,想入主中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后世的人们来说,历史没有如果这二个字,如果只不过是脑海中的妄想,无法扭曲即定的事实。 孔有德吴桥兵变后,使得明王朝对东江镇的官兵失去了应有信任。续任东江镇的总兵官黄龙个人能力不足,无法约束全镇兵将,东江镇内乱不断四分五裂。 在孔有德降清后,兵侵旅顺口,黄龙兵败自刎殉节。不久之后,尚可喜为了个人的前程,忘记血恨家仇。皇太极三十里相迎,尚可喜携麾下诸将,辖下五岛军资器械航海归降。 至此,东江镇名存实亡。 东江镇军民十数万人,与后金都有破家灭族的血仇,其中不愿降虏的人,不是惨着屠戮,就是浮海逃往山东。(顺着海流从辽东半岛到山东只需要一二日) 因为之前孔有德这些辽东人引发过登州之乱,无论是山东当地的官府还是民间百姓,对逃命而来辽东弃民处处排挤,更何况东江镇这些半军半民的残部,更是无人救助。 虽然他们来到国家内地远离战事,却如同身在异域,日子过得异常艰辛,困苦无比。 那位“项少爷”本名项芸儿,是东江镇参将项柞临,战亡于旅顺口之役。在尚可喜投降东虏之后,项芸儿和年叔趁乱带着他父亲所剩的余部浮海南渡,苟且于登莱之地。 他们刚刚来到山东不久,就听闻到一些关于丧尸的消息。对于丧尸,山东民间出现有很多种离奇的说法,谁也不知是真是假。谣言四起后,州城府县之间骚乱不止,百姓每日里更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今年年初,登州府开始不断地征集军户,四处招收兵马的同时,也收拢了不少东江镇的残兵败将。项芸儿这伙人就在其中。 第六章 炮灰 不知道走了多远,到了日暮之时,王争与这伙新结识的明朝东江兵一共八个人也未曾停下前行的脚步,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又饥又渴。 借着夕阳的余辉,王争举目环望四周,平坦的旷野上不时能看到三三二二游荡的丧尸,除了这些丧尸和寻食腐肉的乌鸦外,再也见不到其它的活物。一片片荒废的稻田上杂草肆虐横生,原本春耕时节忙碌的农夫早已不见了踪影。也只有田垄边沿上成排桑树刚刚长出青绿色的嫩叶,向人展示出大自然生命活力的别一面。 “我们要去哪儿?走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碰到过。” 从穿越到现在快一天了,除了在路边的水洼喝过几口还算干净的水外,王争和所有人一样,没有吃到过任何食物,腹部发出的空鸣声不断。一路上,无人提起吃饭休息的话茬,王争感觉到他们都默契地忽视了吃饭这个问题,就好像饥饿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从世界上出现上似的。 走在王争右侧的年叔抬手往前向一指,“差不多就是这个方向,不远了。”边说边喘着急促的粗气,消瘦的脸颊满是菜色。眼框深凹,迷起的眼皮下看不到瞳孔的反光,长时间的徒步远行剧烈地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就在前天,大伙就是在前方的江边下船。命不好,近千人刚上岸没多久,便遇到你说的丧尸了。”年叔心有余悸地回记起当时场面。“当时正好太阳落山,晚上黑呼呼的,连个火把照亮的都没有,来了多少丧尸谁也不知道。” “头次见到这种吃人的东西,有谁不胆怵呀?乱糟糟的,一眨眼皮的功夫就不到死了多少人……水师那帮没长卵子的熊货,丢下我们开船就跑,好些不会水的人都淹死了。” 王争边走边听年叔左一句右一句,毫无条理地讲述他们下船登岸时的遭遇。 不久之后,跟着这伙人来到当时的事发地。王争便发现这片地区四处徘徊的丧尸要比其它地方多一些,大部分的丧尸身上穿着鸳鸯胖袄,有的丧尸身上还带着尸变前使用的武器。 从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到江边方圆数里之地上,躺卧着数百名士兵残破不堪的尸体。遍地都是断落的肢体和内脏,尸体腐烂后散发的味道中还夹杂着血液与粪便的腥臭。 行走不远,王争看到一个在死前尸变的丧尸在地上缓慢地爬动。在它的身下,花花绿绿内脏和肠子沿途拖落一地,屎粪与血标示出它几天里爬行的轨迹。 听到声响后,这个丧尸喉咙里发出漏气的嘶吼声,它一只手拄地抬起上身的同时,露出空荡无物的腹腔;另一只手伸向王争他们走来的方向胡乱挥舞。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当王争看到这种场景后还是被惊愕住了,歇尽全力才能抑制胃中上涌的呕意。现在就算他真的吐出来,除了胃中的酸水外,也吐出不来什么东西。 谭虎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用三眼铳将它的脑袋砸碎。 “没见到有活人,咱们白回来了。”谭虎转回头小声说。 这伙东江镇的士兵从王争那里获得到关于丧尸的信息后,很明显都摆脱掉之前对丧尸的恐惧。这些人大半生都在与鞑子在辽东战场上相互撕杀,虽然他们个人的战斗力并不算强,但早就习惯了近距离用冷兵器残酷的搏杀。 当他们再次面对丧尸时,成功地开启了生化求生模式。 看着百米外低头垂头跛行的丧尸,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王争尽量压低声音说:“大伙都小声些,丧尸对声音很敏感,咱们看看能不找些吃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总要携带一些随军食物吧? “不用找了,下船时所有人除了手里的家伙,啥都没带。”谭战肯定地告诉王争。 此刻,王争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伙东江兵,他们就是传说中战场上的炮灰。一般来讲,炮灰还分三流九等,但他们却是大明国最底等的一次性炮灰。 炮灰,是战争中为了取得胜利,被指挥作战的将领派去送死的士兵。在炮灰的战略中,有的为了消耗敌人实力;有的是为达成战略目的;做为战争的牺牲品,炮灰自身的价值在于他们能在一场战争中为乙方取得多少战略战役的优势。 明朝的军队把眼前的这些东江镇士兵送上长江南岸,就完成功完成了任务。连粮食都没有为他们准备,也就是说这些士兵们在上岸之后,他们是生是死就跟明朝军队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王争看来,这支近千人军队的登岸战斗,没有发挥出任何作战价值。后方统兵的明朝官员跟本没有在乎过这些人生命,只是用船把他们运到这里送死。 或许,对于统兵的人来说,让这些活着的士兵白白送死,才是这些士兵的价值;死掉的士兵要比活着士兵更有价值。 这是一帮只为了送死的炮灰…… 离开这片充满死亡的鬼域前,王争不失时机地寻到把钢口不错的腰刀。有了这件防身的武器,心里也就塌实不少,下次碰到丧尸时就不用躲在他人后当观众了。 在这个到处充满丧尸的世界上,随时随地都会遭遇到生命危险。对于一名合格的求生者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武器更重要。每到一处地方,首要的任务就是收集所有能够找得到的武器,然后才是食物和药品。 王争最鄙视电视里那些有武器不知道拿,遇到危险就空手抓瞎的角色。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王争早就做好准备,尽一切可能武装好自己。 又走了几里之地,弦月东升,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王争作为现代人还好,夜间走路视力上没问题。但这些明代古代人就行了。不少人都知道,古代人的饮食单一,和同时期的西方相比,更是缺少肉类食品。在明朝时老百姓患夜盲病的人很普遍。 这些东江镇的士兵平日里缺衣少穿,三天也吃不上二顿饭。好在辽东时生活在海岛上,隔三差五的还能吃到些鱼类、贝类、海带之类海产品。 所以他们夜盲的症状要比内地的百姓轻一些。但就算这样,天色一黑,他们之中有的人还是跌跌撞撞看不清路况。 第七章 夜斗 当他们打算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停宿时,意外地发现了一处忽明忽暗的火光, 一行人拔出兵刃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靠近数十米之后,便见到对方同样穿着鸳鸯胖袄明朝的士兵,他们人数不多。王争数了一下只有四五人的样子,他们当中的一个人看似受了重伤,躺在篝火旁痛苦地不住呻吟。 其它几个人手握着兵器十分谨慎地警戒着,黑暗中一切风吹草动的声音,都会让他们紧张不止。 “什么人?给我出来!”听到脚步声,这伙人满脸戒备地看着从黑暗中现身的不速之客们。“你们是什么人?” “吵吵什么?自己人,眼瞎不会看呀!”谭虎左手拿着引燃的火折,右手曲肘端着三眼铳,胁间夹住长长的铳杆,黑洞洞的铳口对准这几人,显然并没有因为是“自己人”而把铳口挪来的意思。 这时,项芸挎步到最前面,隐然一副领头人的模样,语气生硬地问道:“你们也是从登州那地儿坐船来的吧?” “是的,你们呢?” “跟你们一样,有吃的东西没?”项芸毫无顾忌爽直地问道。 迟疑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摇摇了头。答话的这个人年纪不大,在他年轻的生命历程中,明显还没有积累到足够的生存经验,被对方轻松看出破绽。 眼眸中映着点点火光,肆无忌惮看向地上的几个包裹。当她看到篝火旁边躺着那个伤员时,项芸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呦!这不是李千户李大人……你们说,我没看错吧?”扭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年叔和手持大棒的周炎武,向这两人问道。 躺在篝火旁的李千户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双目赤红。从痛苦的呻吟慢慢转变成无意识的嘶吼,口水从张开的嘴角上流出来,**了一大片衣襟。 “项少爷没瞧错,正是李千户。” 王争好奇地上前打量着李千户。要知道千户在明朝可是一个不小的官,虽说在明末卫所的武官不值钱,文官面前地位和狗一样所杀就杀,但好歹也是正五品呀! 要知道,在后世那是营团级的军官!绝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九品芝麻官。 这位李千户身上穿着方领对襟样式的罩甲,腰间鞓带上别着没有刀的空刀鞘和一把短管手铳。前胸和肩膀上满是乌黑的血迹,脖子上包扎着污脏的粗布,粗糙的包扎手法显然无法阻止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浸出来。 看到李千户第一眼,王争就猜测着他可能是被丧尸咬到了,正在处于尸变时期中。走到李千户面前蹲下身,万分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口。他可不想在查看伤口时,被突然完成尸变的丧尸咬上一口。这种桥段在丧尸影视里太多了,听说在美剧录制时,无良的导演们就这是用这个小桥段,把闹事的配角和龙套演员踢出剧组解除双方的合约关系。 王争瞬间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以后他一定要抽出空闲时间,好好将丧尸电影里各种有用的小桥段整理一番记录下来。将它们规划成行为条例,这将能大大提高他的生存机率。 要牢记:小心任何被丧尸咬伤而感染的人,谁也无法确定在下一个呼吸之后他们还是安全的。 “是被丧尸咬伤的,没救了。”王争看了眼被丧尸嘶咬出的伤口,脖颈上的伤口创面简直是惨不忍睹让人无法形容,站起来摇着头说:“我建议在尸变前杀死他。” “你想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我家大人!”一名士兵大喊着将腰刀架到离王争胸前只有寸许的空间,低头看着眼前不住颤动的刀尖,王争狞笑道:“你家大人没救了,只要被丧尸咬到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救治的办法。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尸变前杀死他,明白了吗?” 王争尽量让自己装成一副对人命毫不在意的模样,好让其他人感觉到自己的冷酷无情和铁石心肠。这样不紧能掩饰住自己内心深处人性的柔弱,还能起到震慑作用。王争要让别人知道他不那种善良无知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百姓,更要让别人了解他是一个充满危险性和攻击性的人。 一定要在年叔和项芸他们面前充分地表现出来这点,才能在震慑他们的同时掌握话语权,甚至更进一步得到这伙人的领导权。 所以王争要表现出超于常人的凶狠。 说完之后,王争抬手用自己的长刀将顶在他胸前的腰刀荡开,疾步进身的同时顺式双手持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对这人逼迫道:“在我看来,你还不明白,对不对?” 王争不知道自己刀下的这个年轻人和李千户是什么关系,可能是同宗族人,或者是近卫亲信和主仆关系,不然就是有一些其他的私人恩情。就算是手足兄弟,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一下,由你来亲手杀死好了。” “你疯了吗?李大人可是堂堂五品官员,杀了他朝廷是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的。这是谋反,是叛逆。”年轻人愤然说道。 “朝廷,你还是先保证自己不会喂了丧尸吧!” 见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这个年轻人决定舍命一搏,在王争话音未落时突然袭击,挥刀向王争的腰胁砍去。 王争事先早有防备,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对方的右肩,看到年轻士兵的右肩蓄力微微一动,王争想也不想看也不看,侧身伸脚一拌,借着自己高大的身体,半个背部全力撞了过去。在对方腰刀挥起未落之前,将袭击者摔倒在地。 整个过程只不过是眨眼之间,但之后的事情超出了王争预料和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见过同伙被摔倒在地上,其他的几个人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刀枪向王争这边扑了过来。站在项芸身后的周炎武单手舞起一头裹着铁皮的大棒,在头顶打着圆旋,虎虎声风中威势骇人,将扑过来的这几个人驱离在棍圈之外。 谭虎见状不甘势弱地大吼一声,点燃了三眼铳上的火绳,将铳口对准被王争摔倒在地上年轻人“砰”地声,激出二道血线,哧出多老远。 一个弹丸射中到在只离王争的脚边半步远的地方,打出一道土烟。吓了王争眼角直搐,眼皮和心脏一同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谭虎也太虎了,三眼铳这种火器本身就没什么准头,三个弹丸和后世散弹枪似的!这么近的距离,若运气稍微差一点,王争就不敢相像…… 入夜之后,要知道小动物们可都睡着了,所以静悄悄的。就这一声铳响,足以传出十余里之遥。谭虎就没有想过,把小动物们惊醒没关系,若是将四周游荡的丧尸引过来可怎么办。 且说谭虎,来到神志不清的李千户近前,没有一丝犹豫,举起三眼铳把火器当作狼牙棒近战兵器,一铳下去万朵桃花开。 花白的脑浆和血液四溅而起,一些喷到篝火里。发出“嗤……嗤……”的声音,然后弥漫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烤肉味,仔细一闻的话,便会发现这种烤肉味有些奇怪,绝不正常。 第八章 残酷的时空 第七章残酷的时空 论起近身搏杀,这些登州的士兵远不如如狼似战的东江兵。项芸、年叔他们个人的战技远不如王争,但论临战时的心理素质和搏杀经验,却远超王争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 必竟他们每个人大半生都是在辽东打打杀杀的争战中渡过,在冷兵器主导战争的时代,尤其是明末年,底层士兵们的生命和杂草一样不值一文。无论是官或是民,都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正是这样,也使得他们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或许在他们的心中,这个惨无人道的世间上所有性命都和他们一样,毫无价值可言。所以这些草头兵每到一处,如同杂草一样肆虐无忌,在乡村间对百姓烧杀掠夺而无法约束。 王争所遇到这伙东江兵,就是极为典型的例子。 十几人的小规模混战很快就结束了,胜负毫无悬念。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活人,现在都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哭喊。这让王争见识到,东江镇的兵将在辽东虽然打不过鞑子,但是内斗的本事在明朝所有的军镇中绝对是头号强兵。 这些人下手也太黑了,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骨断筋折都是轻的,有个晕死在地上的人,左腿不知道被周炎武的棍棒用怎样的方式打断,小腿胫骨断裂处状若尖矛,整条胫骨都从膝盖下方支出到体外。 周炎武枯瘦的身材并不健壮,单手提着大棒以胜利者的身份来回溜步,每一棍子都使尽全身力气,毫不留情将还能爬起来的人再次打倒在地。 才穿越一二天的时间,便遇这种震憾的场面,对于王争来说也太过于暴力了,甚至有些超越了他的心理承受底线。杀死被丧尸咬伤的感染者时王争不会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在被咬伤的那一刻注定了他们死亡的命运。 但鲜活的人命却不同,更何况这些人也都是明朝的士兵,与项芸他们也算是军旅中袍泽呀! 在穿越之前,王争的手上可从来没有沾染过人命。在部队的几年铁血训练,早就做好为了保卫国家和人民在战争中夺取敌人生命的心理准备。军人从不惧怕面对生命的死亡,但没想到…… “无需在意,不过几条无关紧要的人命罢了。”此时王争只能这样在内心里自我安慰。冲着周炎武压低嗓音说道:“别管他们了,快点收拾能用得上东西,离开这个地方。咱们弄的动静太大,会把丧尸引过来了。” 众人听王争这么一说,都转头望黑压压的四周。就算他们看不清周边百步外的情况,但也都能察觉到有不少丧尸正在向这边靠近。 王争首先将李千户腰间的手铳从尸体上取下来,借着篝火的亮光仔细打量这把手铳。这是一支类似西式的燧发手铳,从表面上看做工还颇为精良。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燧发式火枪虽然早就出现几十年了,因为制作工艺不够完善和落后,所以燧发式的火枪在起火率上远不如火绳枪那么稳定。所以就是在西方军队中燧发式的火枪也不多见。相比之下,制作成本,机械度更复杂的簧轮枪却是更多些。这类不是明火发射的火枪,在明朝称之为自发火铳。 像这种击发燧发式的手铳,在崇祯年间的广州一带民间就能私下制造了。大环境的原因,民间的火铳制作精良程度远远高过官府的火器局。就是西洋人都从广州那里购买火枪。可以说,当时广州一带民间的火枪制作工艺要比同时期的西方还好上很多。 这些事学校的历史书上是不会有的,王争都是从yy穿越小说看到的,至于真实于否,对于他来讲,正是验证的机会。 将手铳别在自己腰间后,又在尸体上翻到了火药弹丸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外,还有一个蛇皮文包。里面有一块官印和身份凭证之类的文件,除了这些还有一张粗制的简约地图。 “发现什么好东西了。”项芸走到王争边不由分说将皮包抢了过去。翻了翻便又丢给王争,手里把玩着铜铸官印,俯身从尸体上摘下一枚腰牌后,对王争说道:“把这东西留着以后说不定能用到。” 这时,谭战从其它的包裹里翻出两张不知道用什么粗粮做的烙饼,先递给项芸一张后,又从另一张烙饼撕下一小块递给王争。 “人都死了,留着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谭虎坐在地上嘴里嚼着饼声音含糊地问。 项芸瞪了他一眼,强横地说道:“填腚眼子(吃东西)还塞不住你的嘴。有用没用我说的算。” “哦。”的一声,谭虎没敢言语,低下头只顾吃饼。 其他人搜刮完毕,提着几个包裹围聚过来。“一帮破落户,除了这些大饼,没什么好东西。”年叔失望地说道。他将几张烙饼尽数分发下去,与众人分食。 “项少爷,依我之见此地不可久留。”王争环顾四周,残月下暗影惨惨的黑幕中,三三二二的丧尸就像月光下游荡的鬼魂,正向着他们走来。 “你看这里,是先前你们登岸的地点。”王争拿出地图指着某处标记对项芸说道“我们现在大约在这个地方,从地图上看我们距离吴淞江所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刚才谭战放了一铳,铳声不知道引来多少丧尸,我估计咱们在这里守不到天亮了。” “王兄弟说的不错,我也感觉到附近的丧尸多了起来。”年叔担忧地说。 项芸沉吟片刻道:“去吴淞江所吗?” 几人谈话之间,一个丧尸就已经来他们近处。它的步履僵硬而缓慢,歪着头侧耳寻找声音的来源。在数月之后,王争才详细地了解到,这些明朝出现的丧尸不仅对声音和气味敏感,视力上还能看到移动的物体,但它们对光线和静止的物体没有任何的反应。此外,王争还猜测丧尸能感知到冷热温度。 眼前这个丧尸被躺在地上的伤兵拌倒,匍匐在地的丧尸很快锁定呻吟的来源,如食腐动物般低声嘶吼,咬向没能反抗能力的猎物。鲜血的腥味四溢飘散,被不远外的丧尸嗅到气味寻匿而来。 项芸‘哼’了一声,将手上还没吃完的烙饼狠狠摔在谭虎身上,“瞧你办的好事,再惹麻烦就把你喂了丧尸!”说完后从地上站起身对大伙一挥手,果断地命令道:“走,去吴淞江所。” 说走就走,谁也没敢耽搁。没走多远,王争的身后传来阵阵哭天怆地救命声。当惨叫声从耳畔消失后,王争轻轻地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王争这时已经意识到,他穿越到了一个残酷无情的时空中,这里危机四伏,凶险的程度难以想像。他所要面对的危险,绝非是穿越小说里那种用文字描述的危险可比,笼罩着主角光环的穿越者,每当遇到危机困局都能安全渡过的美事,也许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前路漫漫,一切都吉凶未知…… 第九章 投石问路 第九章投石问路 夜间赶路对于古代人是件非常麻烦的事,现代人王争没什么事,但项芸这些没有夜视能力的明朝人就不行了。在亮天之前,这路上这伙人跟头把式,连滚带爬。总算是熬了过去…… 所以,等到了第二日他们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没有半点精神劲。王争自己也好不那去,又困又饿,头晕眼花。从穿越到现在,一直没有得过充足的休息。除了昨夜啃了一块硬邦邦的大饼,就没有吃过其它东西,饿得王争混身无力。 途中,经常能看见四处游荡的的丧尸在官道的两侧寻找新鲜的猎物。丧尸们的衣着大多都破烂不堪,身上满沾着干枯的血迹和泥土。扭曲的五官张着大口,从胸膈中发出嘶嘶的呼气声。 还有的丧尸在受害尸变前,被其它的丧尸啃咬在脸上,五官破碎的面容布满暗红色的血液,失去嘴唇的遮掩的牙齿裸|露在外面,若是在太平年月,胆子再大的人见到了也必定会被吓得魂飞天外。 日升中天,王争一行人顺着一条官道向南方走了大约十多里路后,眼前出现了一座看似废弃不久的村庄。 当他们到来村口时,发现在村庄入口聚集着一群丧尸,进村庄的道路正好被它们堵死。看到如些密集的丧尸,按照年叔和其他人的意思:不如绕到村庄的另一侧寻找其它的道路进庄,这样安全点。 王争看着这些丧尸想了想,很快回想到电影里有个对付这种小规模丧尸的好方法。这是个机会,可以展示自己具有远超常人的才智。现在与这伙杀人不眨眼的东江兵混在一起,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般偶遇到一起而已。 想要在这伙人中取得话语权,必须要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价值。让所有人都明白身处尸域死地之中,自己拥有为他们增加生存机率的能力。论起心黑手辣无视人命王争比不过,但战略智谋方面却要领先他们数百年……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办法。” “大伙也都知道,丧尸和普通人一样,被砍掉脑袋也都活成不了!它们的动作速度比咱们要慢上一拍,只要不是单独一个人被四五只丧尸同时扑上来,一刀一个的杀死它们是很轻松的事儿。” 他们在遇到王争之后不久,就掌握了怎么样才能有效地、安全地杀死丧尸。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在了解丧尸拥有的力量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后,对于面对丧尸的恐惧也早就彻底地从心中消失。 “都理解我的计划了吧?”王争问向众人:“才十几个丧尸而已,现在咱们要是对付不了它们,那就只能说咱们没有能力这个地方生存下来。” 大伙听了王争说的话,不住点称是,项芸也认为王争说有道理。这一路上,他们每个人也都亲手杀死过不少丧尸。现在八个人一起动手,再加上王争说的办法,解决掉这些丧尸绝对不是什么难题。 王争左拿着空刀鞘右手握腰刀,来到这群丧尸前面大约三十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用刀背连续不断地敲击刀鞘,发出的声音吸引到了这些丧尸的注意,它们一个个跛步慢行全部向王争走了过去。 “吱嘎、嘎吱……”可能眼前出现鲜活的猎物,丧尸们不住地咬合着牙齿,发出清脆的磕击声,听得颇为渗人。 王争在丧尸们接近到他十步远时才开始不断地倒身后退,始终于追逐他的丧尸保持一定距离。为了使这些丧尸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边退边用刀背敲击刀鞘。 就这样王争后退了不二十步的距离,年叔和谭虎他们就悄无声息地绕到丧尸们的身后,举起手中的武器,一下一个,十分干净利落地就将所有的丧尸放倒在地。王争本来还想在剩下最后三个丧尸时上前去帮忙呢?没想到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当他赶到时一个丧尸都没剩下,连口肉都没给他留下! 这效率真是没谁了。看来古代时的人们对冷兵器的使用上,比后世的普通人要强上不少! 项芸在这伙人中极为显眼,手握纤细微弯的长刀划起一圈圈美丽的剑弧,劈斩之间如若流水随波而行,自然而成。 事后王争特意地查看由项芸杀死的丧尸,筋肉与骨头相接处的刀口十分整齐,平滑如一。显然坚硬骨骼没给划入人体内的强劲刀势带来有效的阻力,一刀连骨带肉尽数斩断。 普通的柔弱少女怎么可能会如此凌厉的刀术呢?这个项芸绝非泛泛之辈,不能小瞧轻视这个女子。 处理完村口的丧尸,众人小心翼翼进入村庄。 这处村庄里原来的百姓看起来日子过的不错,村庄里的道路平整,房屋建筑规划合理,如果不是碰到丧尸这种天降奇灾,明末江南百姓也算安居乐业,过着太平盛世的生活…… 进入村庄后,能够看到庄子里三三二二的丧尸在街道上漫无目地的徘徊。王争估计这个村子内的丧尸数量没有过百,也有七八十之多。想短时间内把它们清理干净是不可能的事。 所有人都高抬足、轻落步地十分小心,生怕声音一大,引来大群的丧尸。三二个落单的丧尸倒不是什么问题,突然涌出几十个丧尸就要命了! 进村的途中又处理掉几个拦路的丧尸后,一行人轻手轻脚地紧贴着墙跟来到村庄里最大的一个院落前,王争从街角探出脑袋,小心地打量了下四周,习惯性地抻出二根手指朝大门左右比划两下,然后握拳再张开手掌,用手语做出一连串的战斗指示。 “你比比划划的要干嘛?” “大门左边安全,右边三十步外有两个丧尸,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走。” “你没张嘴不会说话呀!比划个什么?”项芸没有理由地埋怨道。 王争无语中…… 推来虚掩的朱红大门,宽大的庭院内死一般的寂静。王争探头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丧尸,向身后众挥手示意安全。 当插上门栓后,王争坐在地上长长喘了一口粗气,暂时是安全了。真怕在路上突然出现大群丧尸把他们包围起来。就算到时是能逃过劫,这一行的八个人能剩下几个可就真不好说了。 所有人也都放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靠着大门恢复着体力。 歇了一会儿,感觉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王争站起身来主动对不受人待见的谭虎说:“走咱两先去查看一下这些房屋,顺便找吃的。” 刚刚缓过力气的谭虎听到找东西吃时,立刻拄着三眼铳站了起来,“走!……” 王争在临走时项芸说道:“大伙都在这等着。我和谭虎检查完院子,确定这里安全后在到屋子里休息。” 项芸知道王争在对付丧尸上比自己要有经验,没说什么点点头。 和谭虎两人向主屋走了过去。到了屋门前,谭虎推门迈步就要进去,却被王争伸手立刻拦住。 “我问你,你听过投石问路吗?”王争笑着问了一句。 “知道,怎么了?”谭虎不解问。 第十章 猪!猪肉 第十章 在明朝,那个时期的玻璃是种非常昂贵的东西,用的人很少普及度不高。高官百姓们的住房里窗户上都以糊纸为主。在中国,这种纸糊的窗户一直使用到二十世纪中期,才逐渐从百姓的住房里淘汰。在采光的性能上无法与后世的玻璃窗相比。 房屋内光线昏暗,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在窄小的空间里被它们突然近身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是极为危险的事。在后世的丧尸类的影视里,很龙套就是在探索房间时,就是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咬伤后尸变的。 在穿越前也看了不丧尸电影的猪脚王争,在电视上可是学了不少的套路。 “别急着进去,里面黑呼呼那么暗,万一有丧尸怎么办,你看我的……”说完王争用刀背使劲地敲击门框,发出沉闷的“呯、砰”声。 “在这听会儿,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王争说完后,谭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地说道:“你们读书人就是有门道,做事真会算计。” 王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侧着耳朵仔细听着房屋里的动静。果不其然,没过多时便听有足音从屋子里面转了出来,紧接着王争又听到有东西可能是被丧尸撞倒掉落在地声音。分辨了一下,房子里至少有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丧尸! 冲着谭虎一使眼色,两人抬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入门便是客厅,里面的桌子椅子不少都凌乱地横倒在地,王争看着一滩干枯了的血迹,知道在此之前这里曾经有人和丧尸发生过搏斗。家具上的的灰尘并不算多,估计是没人打扫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积累下来。 略微地观察了屋内的环境后,很快地找到声音的来源,这是一名身穿丝绸面料的男性丧尸,从面相上看大约四五十岁,正用失去光泽的瞳孔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活物。一双枯瘦如枝的手,朝王争走来的方向不知所措地抓挠着。 “这个人或许是就是这里的主人了?”王争轻声地说完这句话,迈步走到丧尸前,一挥手中的腰刀,锋利刀刃毫不留情地划开了它的大半个脖子,暗黑色的血顺着喉咙内断开气管喷涌而出。 解决掉这个丧尸后,王争和谭虎便谨慎地开始搜查了其它的房间。两人故技重施,投石问的伎俩真是百试百灵,在两边的厢房里前后又发现了几个穿着仆人衣服的丧尸。没有什么风险,安全顺利地就杀死了它们。 用个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才将这个大院子里房屋查看一遍。确定屋子里没有丧尸后,他们来到院子后面,这里是一小片菜地,地上种着青菜虽然长势正旺,但是有不少的青菜被人踩踏祸害了。 跟着王争新学了投石问路一招的谭虎,推开用树枝扎制简陋的门扉,拿着三眼铳敲打两声,听了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声响,谭虎放心大胆走了进去,边走边回头对还站在菜地外的王争说:“安全,没有丧尸……” 含在口中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王争大声喊到:“猪!猪肉……是猪肉!” “什么猪肉?” 一个黑灰色圆呼呼的黑影从菜地里贴着地皮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谭虎的下身。谭虎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反应不及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身后不远处的王争看得明明白白,立刻拦在了菜地出口处,但这个突然出现家伙横冲直撞,并没有停下来,在撞谭虎后就直奔王争脚下冲了过。 猪!那是头猪……估计是被谭虎惊着了。 怎么办?拿着腰刀的王争立时没了注意。见这生猛异常的家猪奔向自己撞来,想拦住它,但这玩意也就是半米多高,难道要蹲在地上和这畜生玩顶牛吗?再说了蹲下来使不上劲,他顶不住呀! 说时迟,那时快……这头来势凶猛的家猪就到了王争的脚边,他心里一虚灵活地躲到了一边想要避开,但就是没躲开…… 和谭战一样狗啃屎,脸蛋朝地腚朝天地栽倒在地上。不过王争到底是经过铁血训练特种兵,在倒地的瞬间拔出了腰间的手铳,凭着他的直觉也没有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火花一闪,大片硝烟的缭绕扩散开来几乎罩住了王争全身。 那头家猪惨叫数声,在中弹后又冲出十来步远,才顽强地失去了生命。 巨大的枪声传出很远,在院子大门口休息的其他人,等着王争和谭虎两人检察房屋,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在心里都有些着急了。突然听到一声铳响,所有人都心里一惊! 他们知道没有意外,王争是不会随意放铳的,火器这东西声音太大,容易引来丧尸。不用想就知道王争他们可能是出事了。想到这些,所有人都招起家伙,急步小跑地向铳声的来源地奔去。 到了后院的菜地,看刚刚从地上爬起不久的王争,除了年叔岁数大了稳重,其他众人都不禁的哈哈大笑。在他们来之前,谭虎早就笑得肚子抽筋了。 此时王争的半边脸,被手铳发射时从火门喷出的火焰熏得乌黑一片。本来就是阴阳脸,在被他抹了几下,跟鬼画符似的,现在样子极为滑稽。所以因得众人大笑不止。 王争没有管他们,走到被他开铳打死的家猪前踢了一脚,兴奋地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今天有猪肉吃了!” “猪肉,吃猪肉了!都几年没吃过了……”此时年叔也笑得合不拢嘴,看看地上的死猪,有些可惜地说道,“这头猪才七八月大,现在杀了吃肉真是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谁也能养着它,咱们早吃它,它也早超升。”王争毫不在意地说着。“都没闲着了,谁会收拾?快点给猪放血剃毛,咱们可都还饿着呢!” 听到这话,有人立刻自告奋勇地说:“我会!我以前跟人杀过猪……”这人叫郑长海,是旅顺口本地的渔民,父母死的早,光棍一条。,外表忠厚朴实,平日里很少说话,是那种只懂得低头做事的老实人。 这伙东江兵里还有一对铁匠出身的双胞胎兄:李大锤、李二锤。两人也都是憨厚乡下汉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观看很区分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据说这两兄弟的老爹是当地乡间闻名的铁匠,因为职业原因给了两兄弟取名为大锤、二锤。七八年前鞑子屠村,他们兄弟两个一人提着把打铁的铁锤直接逃到了旅顺口。 虽然长相相似,但兄弟两的性情却有极大差别,老大李大锤是个活宝蠢得要死。弟弟李二锤天生胆小怕事,做什么事畏首畏尾的。 年叔、谭虎和周炎武这三人以前都是项芸父亲的亲兵近卫。 “走,先抬着去厨房那边……” “杀猪吃了!” 由谭虎带路,大伙七手八脚抬着这头死猪直奔厨房而去。 第十一章 吃猪肉下 厨房外,郑长海老练地拿刀给猪放血,剃过毛后又是开膛破肚,一阵忙活儿。王争先是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也没意思。寻思着他们一时半会的也收拾不完,还要等很长时间肉才能下锅。但是肚子……下船那天就中午吃了一点东西,现在胃里时不时地绞痛让王争想到了一件事。 饿得太久了,突然吃油腻不容易消化的东西,长时间空旷的肠胃也受不了刺激的。弄不好出了人命都难说…… 想到这王争回身走进厨房旁边存粮食的小屋,找到米缸取了小半盆大米,来到炉灶前升火淘米,煮起一锅粥来。 厨房外,郑长海老练地拿刀给猪放血,剃过毛后又是开膛破肚,一阵忙活儿。王争先是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也没意思。寻思着他们一时半会的也收拾不完,还要等很长时间肉才能下锅。但是肚子……下船那天就中午吃了一点东西,现在胃里时不时地绞痛让王争想到了一件事。 饿得太久了,突然吃油腻不容易消化的东西,长时间空旷的肠胃也受不了刺激的。弄不好出了人命都难说…… 想到这王争回身走进厨房旁边存粮食的小屋,找到米缸取了小半盆大米,来到炉灶前升火淘米,煮起一锅粥来。 李大锤在院子水井旁边刚刚洗完满是猪血的双手,来到厨房里看王争正在煮粥,一股股稻米的清香从饭锅内冒出来钻入鼻孔。闻到粥香的气味,他的肚子里开始叽里咕噜地响个不停。李大锤嘴里流满了口水,不解地憨声问道:“你煮稀粥干嘛,再多等一会吃猪肉多好呀!” 王争知道他早就饿坏了,笑道:“猪肉还要等挺长的时间才能锅呢,我先熬点米粥,大家先都喝点米粥垫下肚子,米粥容易消化。” “我还是想等着吃猪肉人!” 说话间,谭虎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吓唬李大锤说:“蠢货,不先喝点粥,真接吃肉你也不怕撑死?王兄弟说的不错,以前在辽东我就见过撑死人的事。” 听谭虎这么一说,李大锤没敢在言语了。猪肉虽然香,但是自己真吃得撑死,那就太不值了。 没过多长时间,粥就煮好了。恰巧郑长海也把收拾完猪肉,切了五六块巴掌宽一尺长二斤沉的大肉块。王争把粥盛在盆里空出锅,又从新填了水,把猪肉倒在锅里,放了几颗大料后盖上锅盖。 忙完后,每个人都端起碗吸溜吸溜地喝着粥。王争做的米粥煮得很稠,粘粘乎乎的,粥面上甚至还能看一丝米油。 “这粥,真香呀!”李大锤也不怕烫,大口地喝了口粥,边喝边赞叹道。但是他的两眼却一直盯着煮肉的饭锅从没离过那! 旁边蹲在地的李大锤喝得极香,喝完一碗后吧嗒吧嗒下嘴,犹豫一下后又盛了一碗,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眨眼间就喝了三大碗,在他正要盛第四碗时,他弟弟李二锤小声地对他说:“哥,你一会儿不吃猪肉了?” “对呀!不要吃猪肉呢!” “吃猪肉!” 在厨房里的人,包括王争在内,都盯着煮肉的锅里,心里同时在说:“吃猪肉!” 煮粥的时候,王争也没闲着,在厨房里早就找好了油盐酱醋这些做菜用的辅料。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歇起锅盖,用勺子撇去血沫,拿着筷子轻轻一捅直透肉块。 王争高兴地笑道:“肉熟透了!都别急,咱们先切成片,沾着酱油吃!” 将肉捞起来放在菜板上,谭虎招刀也不怕烫手,把猪肉切成巴掌宽一指厚的大肉片! 身为这伙东江兵的头领,项芸的身份就像狼群中的狼王,永远在获得猎物时第一个进食。她用筷子夹起大肉片放进盛着酱油的碗里,,翻了个个儿沾了些酱油后一口咬下大半个肉片,狼吞虎咽地嚼了两下,没等咽下去就把剩下的肉片强塞到嘴里。王争看着这位的吃相生猛无比,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一不小心把自己噎死。 等到项芸毫不客气地装了一大碗肉,然后向众人点点头。所有人端着碗跟发了疯了一样冲了上去,也不等谭虎切完,每切一片就有七双筷子争先恐伸了过去!每个人都生怕慢上一点,菜板上的猪肉就会飞走似的。 王争挤在他们中间,刚瞅准一条闪着油光的大肉片,把拼刺刀的本事都使上来了!但就在筷子夹住肉片的瞬间,就被别人抢了走了。 “哎!还是慢了一步。”王争看着自己的筷子,最后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王争就像是山林中的守候猎物时忍受无尽寂寞的猎豹,在耐心地等待后,终于得了他想要得到的食物。 夹着明晃晃油亮亮的肉片放入碗里,碗里除酱油还有事先捣的蒜泥,将肉片在碗里翻了几个个儿,让肉片的表面沾满酱油,加上少许大蒜送口中,王争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嚼着。 “如此的美味,人世间还什么东西能够比得它的呢?太香了!”咽下嘴里的猪肉后不禁地赞叹道。才穿越到明朝几天,王争感觉到自己已经忘了肉味…… “都别抢了,肉还有不少呢!我就给你们忙活了,一口肉都还没吃呢!”谭虎拿着菜刀发出不甘的怒吼。 王争偏过脸,当做没看见谭虎的糗境,伸出筷子开始锁定新的目标……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院子的外面,因为白天王争杀猪时放了一铳,还有之后众人在院子里也弄出了不少的声响,引来了不少丧尸围在墙外。机械的抓门声刺得人耳朵里发痒。 刚刚吃完一顿饱饭后,王争找了一架梯子搭在墙上爬了上去。看了一会儿后放下心来,回到屋子里对大伙说:“不用担心,除非丧尸会叠罗汉,否则它们进不来的。” 吃完猪肉,李二锤这小子不知在那里找到了十多根牙签,分享出来给大伙一人一根。王争回到屋子里,所有人手里都拿着牙签剃着牙,生怕珍贵的肉丝烂在牙缝里,要烂也烂在肚子里才行啊! 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外面的丧尸并不算多,我数了下也就是二三十个罢了。” 王争也拿了牙签边抠着牙悠闲地说道:“项少爷,之前我和谭虎都看过了,这里是个大户人家,院墙高大结实,外面的丧尸绝对进不来。能找到的粮食,和所有能吃的东西足够我们这些人吃上十天八天的。我寻思着咱们先在这里住上几天,好好地吃上几天饱饭养养身体,你看怎么样。” 项芸半靠着太师椅把脚放在书案上懒懒的不愿动弹,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对,先吃上几天的饱饭才是正经的。”李大锤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插嘴说道。 “吃、吃、就知道吃!撑的都站不起来了吧?瞧你那没出息的熊样……”谭虎在屋子里晃着小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李大锤打着饱嗝对着谭虎说道:“你有出息,来回走着不累吗?过来和我一块蹲会儿。” 谭虎慢步走到他身边刚想蹲下,就连忙捂着肚子罢手说:“算了,吃的太饱,蹲不下去。” 所有人里除了王争还好些,所以谁也没有笑话他们两个人,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一个德行。 王争给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在那,懒洋洋地说道:“多歇一会,缓缓食。然后咱们烧些开水,都洗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觉,这舒服的日子没谁了!” 第十二章 男装丽人 王争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勉强找到一身能穿得上的衣服。王争长得肩宽背厚身材十健壮,在加上一米八的大个,原本宽松肥大的深衣让他穿出了二十一世紧身衣的感觉。(注:深衣为汉服,上衣与下裳相连在一起。清朝之前,深衣领袖群衣,上下能服,在时间上,流行最久。)。蹲在炉灶前烧开水混身不得劲,生怕动作一猛把衣裳挣开线,别提有多别扭了。 项芸洗完澡后一身轻松地从厨房的里屋走子出来,蹲在炉灶边上烧水的王争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姑娘长得也忒俊了!不需要用浮华的词藻去描绘她的容貌,不说长得多美丽多漂亮了,小巧的五官极为标标致,肌肤细嫩的脸蛋虽然未着一丝粉黛,但却透出青春少女所特有的气息。 此时的项芸脱下戎装,换了身素白色的员外衫,腰围丝绦用玉带勾。略带湿气的乌黑秀发披散在肩后,衬托出脖颈间雪白的肤色。眉宇处俊朗无双,顾盼之间却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股魅人风情。见到洗浴完的项芸一瞬间,让从没有接触过女色的王争不由得心肝一颤,发觉自己的脑袋里忽忽悠悠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思维能力完全处于停顿状态。 “你瞅啥?” “没瞅什么。”王争心里一虚,本来是要接口说‘瞅你咋地?’,但话到嘴就缩了回去。 轻哼了一声,项芸没再理会王争,迈着大步彪悍地离开了厨房。 王争走到厨房门口,对着等着洗澡的其他人大声喊到:“芸少爷洗完了,该你们洗了!” 在厨房外等候多时的粗糙汉纸子们,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涌进厨房。谭虎边走边扒着衣服,对着正在烧水的王争说道:“辛苦你了王兄弟,咱们一起洗!” 王争摇摇头说道:“不了,屋子小,挤不下这么多的人,我留到最后洗。” “那好,我们先洗了,早就忘了了烫热水澡是什么滋味了!” 站在厨房门口处的王争回头望着项芸消失的背景,咽了一口吐沫。 脑海里正在叹惜项芸的美貌,有些想入飞飞时,王争就听到谭虎在厨房的里屋嚷了起来:“李大锤,你这个败家犊子!别把猪肉吐出来,给我忍住了!” “忍不住,顶到嗓子眼了!”李大锤含糊唔咽地说着。 王争来到里屋去看李大锤怎么了,入眼一幕差点没把他恶心地把晚饭吐出来。 只见李大锤双手把嘴捂得死死的,手背上喷着的不少鼻涕。王争看的清楚,那上里还有几丝肉渣!腮帮子高高鼓起,李大锤正拼命地回咽着嘴里的东西。至于咽下去的是什么东西,王争不问就知道,这画面真是要多恶心有恶心…… 折腾了半天,李大锤总算功成圆满地没有浪费他肚子里面的猪肉。对大家说道:“没事了,我不是猪肉吃多了,是粥喝的有点太多了!”说完用幽怨的小眼神撇了下站在门口的王争。 王争心内话:“这还怨我罗……” 也不去答理他,摇摇头转回身烧火去了。 等所有人洗完后,王争自己打了一大桶滚烫的热水,在澡盆里美美地泡了大半个时辰。直到皮肤被水浸得有些发皱,才从澡盆里出来。 “真舒服!”王争洗完澡之后混身轻松。 春夜里的微风轻暧,今天夜里天气也是分外的清朗,星星月亮悬挂在半空,此时的王争感觉到从穿越以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的这么舒服。 来到院子里主屋的客厅,看到大伙都聚在一起,谁都没睡。 “王兄弟洗完了?”看到王争走了进来,年叔问了声。 “嗯,洗完了,都快半夜了,大伙怎么都不准备睡觉呢?”王争问道。 年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院子外面吵利害,不让人塌实呀!” 王争凝神侧耳倾听,从院子外不断传来丧尸撞击门墙的声音还有它们清脆的磕牙声。 摇了摇头,王争对大伙说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今晚大伙就住在一起了。芸少爷睡在里面的卧室,咱们都睡在这客厅里好了。” 年叔点点头,“不错,这样大家睡在一起安全不说,心里也都塌实些。” 年叔在这伙东江兵里,即是长者又扮演着管家的身份,衣食住行上,高高在上的项芸只管坐享其成。而日常里的大小琐事,都归年叔操心。 说罢,众人分别到两边厢房取来了不多少被褥,在客厅里清出大片空地,将被子铺在地了。这个时节江南之地春暖花开,夜里也不冷,在地板上多铺上一层棉被,和睡在床上没什么区别。 王争把用门栓将厅门插好,又顶上宽大沉重的衣柜,最后检察了一遍窗户,看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为求安稳,王争和大伙把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放倒在地,桌腿登腿朝向外,桌面和登面朝着屋内将他们睡觉的地方围起来,形成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如果有人从院子里用远程武器对屋子里面的人时行突袭,慌乱之间,这些家具能够为大家伙有效的遮掩,不至于在睡梦之中死于被外面射入乱箭。 至于鸟铳之类的火器都是直射的,所有人都躺在地面上睡觉,位置都在死角之内。如果被射中的话,那这个人也是命中注定难逃一死,怨不得事先没做防备。 王争从腰间取下的手铳,将龙头搬到半击发的位置,放在枕边以备不测。 躺在柔软厚实的被窝里,多日里积累下疲倦袭上身体,很快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响亮的酣声在回荡在屋内。 第二天,日升中天接近中午时,众人才纷纷揉着迷糊的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 李大锤站起身来伸了个长长懒腰,抬腿踢了一脚还躺在被窝里没有醒来的李二锤,“起来了,吃、吃猪肉了!” “嗯……”李二锤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 刚刚睡醒的王争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酸痛不以,穿越之后几次有惊无险的经历,总算没出什么意外。看来这几次高强度的剧烈运动,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来到院子里,先做一会儿节奏缓慢地热身运动,练了一套军体拳,将筋骨松和气血活动开后,肌肉酸痛的感觉才逐渐的消失。 拿着昨天搜刮到洗漱用具,来到水井边上,先洗了把脸,然后用手指沾着经过高温烧制成的竹盐,蹲在地认真地刷起牙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项芸轻手轻走到正在全神贯注刷牙的王争身后,也不出声抬腿照着王争屁股就是一脚。 第十三章 女儿红 正刷着牙的王争被突然出现的项芸一脚踢了大前趴!这是王争从穿越到明末后的第一次刷牙,所以蹲在地上刷的格外的认真,无意识间放松了警惕。否则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在项芸来到他身后时,必定能发现她的。 王争从地上爬起,看见项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她,从嘴里出了口盐沫,声音含糊地问道:“你踢我干嘛?” “没什么,打声招呼而已,你在干嘛?” “刷牙。”王争心说我招你惹你了,人家打招呼都嘴,哪有用脚的?还踹得那么狠。 “你用的什么刷牙?” “这个,竹盐。”王争用手一指旁边放在地上装着竹盐的纸包。 “拿过来,我也要刷牙。”项芸轻张樱唇露出洁白的银牙,用手指模仿着王争刷牙的姿势,学得惟妙惟肖! 王争在项芸呲牙看到诱红的小嘴里,一口整齐精巧小牙,乳白色的洁净牙面竟然让王争觉得有一分可爱。粉嫩的小舌头在她说话时一隐一闪,让王争分了神,愣了一下才回反应过,拿起装着竹盐的小纸包递给项芸。 接过竹盐后,项芸漱口清凉的井水,扭头瞪了眼站在旁边的王争,语气蛮横地说道:“你站这干什么?……” “我啊!……” 唉!连个刷牙都不让刷完。心里有气不能表现在脸上,颇为无奈,王争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可爱?项芸她连这两个字的边都沾不上!昨天晚上在梦里,王争还梦到自己在明末和项芸会轰轰烈烈地上演一场:霸道女总裁疯狂爱上我呢! 至少现在看来,自己和项芸绝对没戏…… 心里多少有些憋屈的王争来到厨房打算做午饭。说起做菜的手艺,王争还算说得过去。活在前世时,王争并不算是一个吃货,但他父皇,就是他老爸却是个十足的吃货,最拿手的就是炖肉! 王争先淘了米,点燃炉灶蒸上米饭,看了下昨天处理过猪肉和猪心、猪肝,肥肠之类的内脏,这些食物在昨天用开水抄过一遍,怕放时间长了没等吃完就坏掉了,所以抹上了一层盐。宽敞的厨房内不只有一个炉灶,王争另起炉灶,倒上半锅的水,把所有的酱油都倒了进去,把郑长海剃下的猪脸、猪心、猪肝外加上四个猪蹄一条猪尾巴放都扔进锅里。最后拿了不少的花椒大料、香叶、肉桂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他也不太认识的辅料,总之只要是有的就都多多少少放了些。 盖上锅盖,手里拿着烧火棍蹲在那无聊地扒弄着炉火。这时,李大锤领着他弟弟二锤从院子里向厨房走了过来,王争听见李大锤迈着方步文绉绉问道:“二锤,为兄问你,今天咱们吃什么?” “那还用问,当然是吃猪肉了!”李二锤不加思索地回答。 “哈、哈!不错,吃猪肉!”李大锤拍着巴掌仰起头,装作一副十分豪壮地样子哈哈大笑。那模样就像刚刚打了胜仗的将军,有着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你没事笑个毛?”谭虎从旁边的厢房里满身是灰地钻了出来对着李大锤嚷道。 “你折腾什么呢?”李大锤反问。 谭虎故做神秘地说:“找好东西!” “找什么好东西?” “你猜?” “这我上那猜去,东西你找到了吗?” “唉!没,连个毛都找到。”谭虎一脸失落说。 听到他们的谈话,王争好奇地走出厨房,向谭虎问道:“老虎你在找什么东西”? “酒!酒肉、酒肉,有了猪肉没有酒,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谭虎没再卖关子,直接告诉了王争。 记得在古代江南吴越这一带有种风俗,在自家女孩出生时,都会在自家院子里的树下埋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等到女儿长大出嫁那天挖出喝。这种在地下埋了十多年的黄酒,味道醇厚不说,酒精的度数很高,绝非一般的酿造酒可以相比的。王争看了眼院在中间一颗枝繁叶茂的梅树,也不知道这户人家有没有女儿? 想了想,便对谭虎讲述了一下江南一带的这个民俗,并对谭虎说道:“这也是胡猜,这树下有没有酒,在未挖开之前,我可说不准。” 潭虎转动了一圈大眼珠子,寻思了半天后下了决定,反正自己也闲着没事干,不实际动手再胡思乱想也是没用。 “大锤二锤,别傻愣着了,找家伙去!”李大锤没回应谭虎,只是着伸脑袋看向厨房。王争知道他在想什么,摆了摆手对他说:“去吧,猪肉刚下锅,还要等挺长时间呢。” 李大锤听王争这么一说,立马转身跟着谭虎去找挖土用的工具去了。 没过一会儿,三个苦劳力就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做起土木工程来。从菜地里走来的年叔手里提着两颗春白菜(,来到厨房这里,向王争问道:“谭虎他们这是要翻天造反呀!挖什么呢?” 王争笑着告诉年叔:“挖酒呗。”便将刚才发生的事向他讲了一遍。 “有劲儿没处使,地底下没什么都有,不是白白浪费力气了吗?” 王争指着院子里一个小角落,昨天杀死的几具丧尸现在就停放在那里:“也不白挖,就算没有挖酒,借着谭虎他们挖的这个坑,把这几具尸体掩埋起来,人死之后入土为安嘛。” 年叔点点头:“不错,咱们在这里好歹也算是客人,为这户人家的主人收殓遗体,也算是积些阴德。” 王争接过年叔手里白菜,看了眼这没成熟白菜,个头也是不小,在菜地长了一个多月只是没有结成菜心罢了。菜叶上还有几个害虫磕的虫眼。这个年代里的菜地上种的蔬菜,按照前世里网络小说上写的,可都是纯绿色食品,没化肥没农药什么的,反正对于所有穿越人士来说,这就是好东西! “中午咱们吃白菜炖猪肉!”王争本想说白菜猪肉炖粉条,但是上那去找粉条呢? 五花三层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被王争切成薄片,怕人多不够,足足切了五六斤。光是切这此五花肉,就花去半天的时间。把铁锅里水份烧干后放入不少生猪油,等到油面冒着青烟香味漂出来,把肉倒入锅内用大勺来回炒动,肉片变色后把切好的白菜丝倒进去再炒一会儿,加上些水,放过盐和辅料后,等锅里的猪肉熟了之后就可吃了。只可惜,这时的明朝还有辣椒,想吃辣椒在历史上还要等到清朝末期。 刚盖上锅盖,王争就听到谭虎他们在院子大声嚷嚷,“挖到了!挖到酒了!” 三个提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直奔厨房而来。王争还真没想到,树下面竟然真的有酒! 第十四章 有个美女 谭虎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来到厨房,当着大伙的面,扒下密封在坛口的酒泥,一股沁人心肺的酒香从酒坛里漂了出来,气味极为醉人。 “这坛酒看来埋在地底下不少年了,喝时必须要兑上水才行,否则易容把人醉死。”酒坛子里面的酒少了一小半,王争知道这种埋在地下储存的酒,时间越长酒就变得越少,酒劲也就越大。 谭虎捧着酒坛站在那,吧哒着嘴只知道嘿嘿地傻笑,王争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他刚说的这些话。 捞起煮好了的卤肉猪蹄,大伙一起带着王争做好的猪肉炖白菜和米饭回到客厅。所有人围在饭桌前,每个人倒上了一碗酒。 饭桌上的菜式简单,除了白菜炖猪肉,就是用猪心、猪肝、猪口条、猪蹄之类卤制的熟食。 年叔望着一桌子的肉食,鼻子有些发酸,热泪盈框,泪珠子险些流了出来。回想几年来无比困苦的日子。 旅顺口之役结束后,他们溃逃到广鹿岛。当时,旅顺口被后金攻陷,总兵黄龙自刎取义,项芸的父亲项柞临就是死于此战。破城之后,旅顺男女老幼五千余人被后金大军所俘虏。从公元一六二一年到一六三三年,十二年的明、清旅顺之战,在陆路到此结束。 到了广鹿岛结没多久,众人万没想到广鹿岛的守将尚可喜祖忘宗,竟然不顾几代人的家仇血恨降了鞑子。然后这伙人乘船浮海跑到山东登莱,再到后来被登州府的军队征收,坐着郑家水师的海船来到这江南之地。 数年来这些人在大明国的广阔的疆域内辗转几千里征战无数,从冰封千里的关外辽东败到遍地尸鬼横行的江南。在经历过一场场溃败逃亡后,挫灭了他们对生活中美好的渴望。 满桌子的吃食在年叔的眼中如若泡影流沙,真实却又感到虚幻。 项芸坐在主座,这时她站起身抬起手中的酒碗装出一副黑社会老大模样,语音豪迈地对大伙说道:“来,就不说别的了,大伙都先碰上一个!然后甩开腮邦子可劲地吃……” 所有人都举起酒碗,八个酒碗相互轻碰,发出脆耳的声音。 王争和大伙一样,仰头一口饮尽碗中之酒。十年佳酿的女儿酒,王争喝起来感觉到,并没有像闻起来的那么好喝。心想可能是他还不习惯喝这类传统的黄酒,在前世里他就没有喝几次黄酒。 夹起一片猪心放入口中品尝,王争自己也没想到他卤制熟食的味道真是不错,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百年熟食老店,但在这时的明朝,说不定比酒楼里大师傅做的还要好。酱色的猪头肉肥而不腻,嚼在嘴里更是肉香四溢。 项芸挨着年叔坐在王争的对面,一碗酒下肚后,少女的香腮透出桃红色的酒晕。王争嘴里嚼着猪心,发现对面的少女此时的姿态极为可人,饮美酒,赏佳人!人生的幸福也过如此…… 长相清丽秀美的项芸放下酒碗,伸手抓起猪蹄,也不管其他的人,埋起头大口地啃了起来,一丝淑女应有的举止都没有!论起吃相,粗糙的扣脚大汉谭虎都比她文静…… 一瞬间,王争有种美梦破碎的感觉…… 这顿饭,他们边吃喝边谈论着以往在辽东、登莱过的穷苦日子。大伙也是难得的轻松愉快,直到太阳偏西时才算吃完这顿饭。 吃完饭后,简单地收拾了下碗筷。王争领着谭虎几人趁着落日的余辉,将几具尸体埋葬在院中的树下。 入睡前的安排和昨天一样,相比之下,所有人的心里更塌实,睡梦中更安稳了。一日的安宁,使他们暂时忘记了院墙外危险…… 拂晓之际,天色微微放亮,一声铳响从村庄的某处传出。声音传出数里之远,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众人。 王争听到声音猛地揭开被子从被窝里坐起身来,看了眼睡在旁边的谭虎。还没等他开说话,从外面接二连三传来有人打铳的声音,响声跟爆豆子一样,随后传了来砍杀和慌乱的叫喊声。 谭虎登圆了双眼,闷声说道:“有人放铳,听声音是鸟铳。”谭虎本人就是使用火器的,对于军中火器射击的声音极为耳熟。他使用的三眼铳这种火器在明朝以北方人使用的最多,射程虽然不远精准度也不高,但是杀伤力不小。三眼铳发射完还能当近战的兵器使用,所以这种火器才能深受北方关宁铁骑的喜爱。大明南方的军队则更习惯使鸟铳,使用三眼铳的人极少。 “会不会和你们一样,是从山东来的?”王争小声地问。 谭虎在摇摇头,“这可不好说。” 这时被铳声惊醒的所有人都起来了。项芸也很快穿好衣服手里握着腰刀从里屋来到客厅。, 在屋里听了一会儿,等到声音逐渐消失后,王争握着手铳小心地在窗户纸上扣个个小眼,向屋外窥视。 院子外面各种声音吵杂,王争还隐隐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没过多久,就看见有人翻墙跳进院子里,然后开大门。眨眼之间足足涌入二三十号人,有男有女占满了整个院子。 除了少数人有着兵器外,大多数人都是以各种农工具做为武器,锄头、钉耙、木棍还有打稻谷用梢子。每人着装各不相同,王争猜测这是一伙是附近的幸存者,他们身份不是本地的百姓就是流寇。 “咦!有个美女!”这个发现,让王争略带新奇地说。 “离漂亮的女人远点,不是只有你喜欢美女。”项芸蹲在在王争身旁冷冷地说。 “好有哲理!管他呢,日后在说。”王争心内嘀咕着,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这伙不速之客在闯进来后极为谨慎,没有在冒然地进入屋内。见到院子里没有丧尸,他们直接原地休息,同时清点人数。 那名美女在这些之中异常显眼,最为惹人注目。上衣紧身短袄裹身,外罩杏红色的披风,下裳素轻罗窄裙遮住脚面,五彩细绦紧勒细腰托显出妖娆身段。晨光下的玉露朱颜,腰悬长柄漆金流银的倭刀傍身,即现江南小家碧玉无限的春色,也展巾帼武装的英姿…… 王争躲在屋内窥看到这名女子进入院子后没顾别的事情,第一时间装填手中的鸟铳。红唇小口轻衔通条(鸟铳装填弹药的工具),十指纤纤的小手清灰、倒火药、塞弹丸整套动作十分熟练。 等到美女已经拉起龙头调好火绳燃烧的长度,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时,其他有鸟铳的人才开始装填。 “别等了,对方有四五杆鸟铳,趁现在他们没有准备,咱们先下手为强,冲出去!”屋内,项芸不分对方是敌是友,也没有一丝先礼后兵的意思,直接就是干! 第十五章 他们都是良民 屋外的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看似人多势众但没经过任何训练,战斗力有限。除了那几杆鸟铳外,项芸自信他们不可能拥有够威胁东江兵的武力。只要在那几杆鸟铳装填完弹药之前将他们缴械或者击溃,己方就不会有出现什么伤亡。 至于这些人是敌是友,等到事后再说好了。自从袁崇焕私斩毛文龙之后,整个东江镇就开始陷入混乱之中。军镇内部的诸多势力派系彼此间争斗不息,这种突发性的小规模战斗项芸早就见识多了。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就算对方是东江镇的自己人,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突然相遇,也要先解除对方的战斗能力,之后再谈别的。 这种类型的战斗在东江镇内部时常发生,什么副将、参将的,为了争权夺势相互之间打打杀杀,见面笑脸相迎,背过身就暗箭伤人。像项芸这一小撮人在那段时期每个人十分的谨慎小心,生怕一个疏忽就会被自己人砍了脑袋,或是成为案板上肉块任人宰割, 在当时,像这种没有缘由的冲突,双方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一方能展露出自身的强势,另一方就会自动地让步服输。事后不是败者一方被收编就是两边握手言好,期间就算是产生了些许伤亡,也是无法避免的,没有会在意。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项芸一声令下,谭虎端着三眼铳一声大吼踹开屋门后闪身躲到旁边,年叔、周炎武等人将能够扔得动的桌椅板凳从门窗全部抛到屋外,‘稀里哗啦、嘭……’木制家具砸在青石地面上摔个粉碎,一瞬间的声势颇为骇人。 扔完后,谭虎当先冲了出去,大声叫道:“大明官军在此,那里来的匪寇,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说完左手拿着火折子点燃三眼铳,‘砰’地放空一铳后,又将铳口对准人群。王争双手右刀左铳护在项芸身侧,和众人杀气腾腾地冲入院中。 且说院子当中这些不速之客们,刚刚进到院子里锁上大门,大多人都瘫坐在地上粗气还没喘匀,处于力歇的状态,整体的战斗力极为薄弱,说是一群土鸡瓦狗也不算过分。 那名能够熟练装填鸟铳的美女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在听到谭虎大吼后,不没看清楚从屋子里飞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抬手举铳精确地瞄准目标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一铳正中目标!然而并无卵用…… 美女再想给鸟铳重新填装弹药,时间上就来不急了。这时,王争已经来到离她十步之内的距离,手铳的铳口对准美女。“no、no、no……放下武器!” 这位美女低头无视王争的威胁,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断续铳管里倒火药,当王争把刀架她脖子上后才停下来。 “住手!乡亲们不要怕也不要乱动,放下兵器。”人群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公子,只见他面上毫无惧色,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向王争这边,开口说道:“辅义没事,放下吧。” 美貌的女子抬起头,杏眼圆睁怒视着王争,心有不甘地拿下嘴里叼着的通条,和鸟铳一起摔在地上。 这就完事了,他们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也太简单了吧? 这里的百姓,自从抗倭名将戚继光平定江南沿海各省的倭乱后,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太平日子。王争一想,习惯了太平生活的百姓不通战事搏杀,也难怪眼前的这些人没有一丝战意。要知道,在十多年后,满清南渡之时如入无人之境,李成栋不到五千人马就能把本地十几万的乡军打得满地找牙,溃不成军。这些平民百姓就是乌合之众,战斗力弱得要命,只能躲在城墙后打打防守战,让他们近身肉搏一点戏都没有。 年青公子长相文静,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地来到王争面前,抬手抱拳轻施一礼,朗声问道:“在下嘉定候演,家父乃是候峒曾号广成,现任浙江参政,请问将军是那里来的兵马?”他看王争长得人高马大,面皮白净。五官相貌于其他人相比,也算端正,再加上一身的悍勇之气,让他误认为王争就是这伙官兵的头领。 “你慢点说,我听不太懂。” 候演张嘴一口流利的明朝官话,就是所谓的江南吴越方言。论起家乡,王争也算是上海人,可他从小到大说的是普通话,而二三百年后上海话和明朝时期相比,也有很大的变化。 “这个叫候演,他老爹是浙江参政,问咱们是那的官兵。”王争听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可站在一旁项芸不仅能听懂明朝官话还会说,。 项芸从怀里取出腰牌和官印,握着手里的腰牌在这位候公子面前晃了晃后,迅速地收回怀中。然后清了清嗓子,还故意地干咳了两声,手指王争说道:“看着没,这是我家千户大人,王争王大人!我看你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说完将铜铸官印递了过去。 候演连忙伸出双手接过官印仔细瞧看,印面是阳文叠篆书体印文,印台上刻有“威海卫正千户印、礼部造、洪武三十一年七月、威字十三号。” 没等候演看完,项芸就一把将官印抢了回去,“我家大人祖上传多少代的军职,假不了的。” 此时,候演再次对王争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王大人,误会呀大人,都是误会,这些人绝非是叛上作乱的匪徒。”侧身一指身后被缴了械的百姓,“我等都是忠于大明的良民呀!” 王争收回架在美女脖子上的腰刀,听着候演说话跟朗诵诗词一般,别的没听明白,但听明白最后一句,我等都是忠于……良民。 我呸!还良民!你还忠于皇军呢……敢情是把我当成小鬼子了!王争心里嘀咕,这个叫候演的人,良心是大大地坏了,弄不好有叛国投敌的意思…… 还有项芸,王千户!这是要闹得那一出呀! 其实王争不知道,从倭寇之乱平息后,江南这片地方一二代人都没有经历过兵灾。地方势力都握在士绅望族手里。朝堂上有七成以上的文官大儒都是苏杭人士,第个官员的背后在家乡都有一只庞大的宗族势力。所以,无论是本地卫所里的军户,还是募集自招的营兵,平日里都不敢在地方上过分地胡作非为。军民之间隔阂甚少,大明在江南一带,官府与军队的控制力很强,公信度也很高。 吴越之地在明朝也是儒家的文化中心,就是乡野村夫也通仁义忠烈之意。所以在满清入关后,江南也是整个大明国反抗最为惨烈的地方…… 江南不像北方的边镇和河南这些地方,官兵和贼冦没什么区别,每逢战事,大兵过后不是家破就人亡。如果把今天的事发地点换到遍地流寇的河南,王争眼前二三十号良民们早就和东江兵玩命了,不分出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第十六章冒牌千户 至于王争眼中的“带路党”候演,也不是卖国求荣之人。候氏家族是苏州嘉定一带的名门望族,候演的父亲候峒曾是明末的一位著名学者,号广成,字豫瞻。南明弘光元年(清顺治二年,一六四五年)清军渡江征南时,嘉定民众起义抗清,候峒曾和另一位大儒黄淳耀被推为首领,于闰六月十七日起兵死守嘉定城,至七月四日城破,坚守十余日。城破后与二子投叶池殉国。史书记载:城陷,士卒皆曰:吾曾受公厚恩,尚可卫公出走。峒曾曰:与城存亡,义也。及下城拜家庙,赴水死之。其长子玄演,次子玄洁身处数十刀,亦死之。 候峒曾的长子玄演正是王争眼前的候演。候家满门忠烈,因全族的男子全部死抗清的战争中,导致候家香火断绝,成了绝户。 王争从候演那里了解到,候家全族都住在苏州府嘉定(今属上海)紫堤村,距离嘉定城约三十五里。离此不到五十里,脚程快的话一日便到。今年年初,苏州府还未受到丧尸侵袭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就开始大规模地向江北逃难。地方上的豪门大族和商甲富户能跑的也都跑了,候家是个特殊例子,留下来的大家族少之又少。 据候演向王争他们讲述:春耕的时候丧尸来袭,顺着官道不知道来了多少丧尸,密密麻麻的占满了田野,无边无沿看不到尽头。数以千计的丧尸将紫提村围困了三个多月才逐渐地散去,但是现在村子外面还有很多游荡的丧尸。 候氏一族结寨而守直到现在,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躲在寨墙内不敢出去,所以耽误了农时。光是候家就有几百口人丁,现在整个紫堤村加上周边跑来避难农户,人口大增已有近千之众。候家粮仓里储存的粮食也越来越少,入不敷出很难维持到秋后。就算现在耕种还不晚,也没有人敢远离村寨。 二十三岁的候演文武双全,年少时也跟着保镖护院练过两天武艺。此外他还非常痴迷鸟铳之类的火器,也正是如此,候演才有本事在嘉定守城之战中一炮轰死投清降将李成栋的弟弟李成林。 看着村外丧尸逐渐变少,候演便壮着胆子领着家丁护院走出村寨,希望能在邻近的乡村能寻找到幸存的百姓和粮食。数次与丧尸战斗,惨烈让人胆战心惊,但也将候演历练成一名合格的幸存者。 发现王争总是用直勾勾眼神看他妹妹,候演虽然没有张口说出来,但心中很是不悦。那个被王争缴械的美女小名辅义,是候演同母所生的妹妹。今年刚刚一十六岁,因为父亲候峒曾这些年在浙江为官,妻小家室都被他留在了老家,所以到现在辅义仍然待字闺中,也没有取名字。候演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可能受到候演的影响,辅义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尤其崇拜当朝著名女将秦良玉秦将军。 “不瞒诸位,候某此行的目的是吴淞江所,希望能够得到些卫所里储备的粮草。”候演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此外还有军械,将这些兵器分发给乡邻,让百姓们能有自保的能力。王千户,你等不知道数月以来,有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因为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外面那些活死人活活吃掉了。” 候演指向院外,神情悲愤地说道。 “本地的官兵呢?吴淞江所现在是什么情况,卫所里军户还在吗?候公子。”项芸问道。看了眼正在冲着美女流口水的王争气得直咬银牙,暗中伸手掐住他腰眼上一大块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别想指望他们,都跑了,没跑的也都喂了活死人。听口音王千户你们是朝廷从北方来的兵将吧?敢问大军现在驻扎在何处?” 项芸充当冒牌千户的口舌,代替王争答道:“我家大人本是东江镇余部,带着五百多兄弟从山东登州府乘船由海路而来,欲效仿当年毛帅之举,以二百人之孤军袭镇江,擒敌酋。为人之所不能,以成不世之功。故此,在人皆逃亡之时,我家大人反逆流而上,奔赴江南险恶之地。” 脸不红,心不跳。项芸睁着眼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却不成想,才刚登岸就遭到上万的丧尸围攻,我家大人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冲杀在前撤退在后,怎奈寡不敌众……一日之内,几翻血战。可怜我东江五百子弟,死伤惨重,存者无几。” 说着,项芸悲怆难止,小巧的鼻翼微微搐动,伸手抹去眼角处流下的一滴泪珠。语音中略带涕意,“百姓间传闻,丧尸是阴曹地府里阎王爷的兵卒,此言果真不假。丧尸不惧刀枪,枪刺不死,刀砍不亡。幸好我家大人智勇无双,发现了丧尸的要害死穴,带着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众围,保下我等性命……” 说完,转头看向年叔、谭虎等人,站在一旁如猴子听戏的东江兵们立刻点头咐应。 “我家大人威武!” “是呀!多亏了王大人,我们才得以活命。” “战死的那些兄弟呀!呜……呜、呜……” “原来如此。”候演释然说道,“昨日我们在江岸的一处浅滩上发现那片战场,莫非就是……” 项芸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默然承认。 就在昨天,候演这伙正好经过项芸他们下船登岸的地方。方圆一里之内,遍地散满了被丧尸撕咬成碎片的人体残骸。尸体腐臭的气味被风一吹可以传出很远,引来了无以计数以腐肉为食的飞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飞禽只在天空中不断盘旋,却对地上的尸体不宵一顾。 候演想到那处令人惊骇的战场,也就验证了项芸的说词。但是,每当候演看到王争对着自己妹妹露出色迷迷的眼神,心中就不禁起疑。 “若说王争是悍勇亡命之人,其言尚可。智勇无双,就有些言过其实。”候演在心里对王争做出了评价。 第十七章 屁股决定脑袋 第十七章屁股决定脑袋 擦了擦下巴上流出的口水,此时王争心里美滋滋的。 你瞧瞧!都看到没有?什么叫主角?这就叫主角!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当上大官了!王争感觉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充盈着无尽的王八之气!脑袋顶着穿越者自带的主角光环正不断地闪闪发光,在这道璀璨无比的光芒照耀下,高官、美女、财宝都会自动送上门…… 虽然是假冒的千户,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被人拆穿,在人前,我王争还是堂堂五品的世袭千户。用眼角的余光偷瞟着候演的妹妹辅义,王争心里得意地想:权势已在手中,美女离自己还会远吗? “不好了,候少爷。”有个家丁装扮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向候演禀告:“杨管家的侄子死了。” 听仆人一说,候演脸上略有些变色,“什么?快带我去看看。”只朝王争拱手一礼,话都没来及说就连忙转身分开围挤成堆的人群。 王争与项芸两人相互之间对视一下眼神,也跟了上去。在院门处,王争看到有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脖子的右侧和肩膀上染满了腥红色的血迹。 候演走过蹲下身体,伸手试探这人的鼻息,抬头对围观的众人说道:“人没死,还有呼吸。”回头看到跟过来的王争和项芸。候演对项芸请求道:“麻烦这位兄弟帮忙向下王大人说一下,能否让人把伤者抬到屋内休息养伤,候某在此多谢了。” 当王争看到躺在地上的伤者的受伤部位时,心里就猜测这人可能是被丧尸咬伤的,同时心里也暗自责怪自己太疏忽了,在没有防备的情况和尸变前的感染者待在一起,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自己竟然忘记在第一时间内检查这伙人的身上是否带有伤口,确保他们之中没有丧尸感染者。 在王争的丧尸生存守则中,这种疏忽是至命的。 眼前这个人脖子上的伤口十有八九是丧尸咬伤的。没等项芸翻译完,王争单刀直入对候演问道:“我问你,此人是被丧尸咬伤的吗?要如实回答我,不许说谎。” 听到王争的问话,候演点了点头,承认道:“是在入村时被咬伤的。” 原来在二天之前,不想坐吃山空的候演和妹妹辅义,带着十几名有些胆气及勇力的家丁护院离开紫堤村,打算到吴淞江所去碰碰运气。在候演心里此行搜寻粮食还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能够得到卫所里存储的军械。 论起战斗力,他们自然没法和项芸这些东江兵相比,所以这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丧尸,虽然绕了不少的弯路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候演却收拢了不少幸存的本地百姓。候家一族在嘉定地区名声显赫,平日里广积善事,又是官宦人家,所以深得村乡四邻的爱戴和信任。在路上遇到的这些幸存的百姓也都愿意跟随候演,并且无条件地听从他的指派。 就这样候演从十几人出村到遇到王争他们时,人数已经扩大了一倍。昨天晚上,候演一行人又饥又渴的来到王争所在村庄的附近,夜里远远地看到庄子里的有灯光闪烁,但害怕村子里有丧尸,没敢摸黑进去。所以在村外强忍了一夜,天刚放亮后,一伙人急不可待地向村庄冲了进去。 步入村庄没走多远迎面就撞上了丧尸,吓得不少人魂飞天外。他们可没有东江兵短兵搏杀的本事,放空几杆鸟铳后,在经过短暂的近身抵抗后,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在村里绕着圈子乱窜。铳声吸引了村子里所有的丧尸,连王争院外的丧尸也被铳声引走。 就这样,候演一伙人在前面逃,全村的丧尸就在他们身后追,在村子里绕了半圈后,他们恰巧跳入王争所在的院子。 王争眼前的这个伤者,就是在候候演他们入村时被丧尸咬伤的。 “候公子,你可要知道凡是被丧尸咬伤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丧尸的。据我所知,至今还没有救治的手段。唯一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变成丧尸前杀死伤者。” “这……,真的是正样吗?”听到王争所说的话,候演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和沉重,将目光移向项芸,希望在她那里能够得到不同的答案,更希望自己听错王争所说的话。 “候公子,我家大人说的没错。” “唉,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项芸冷漠地摇摇头。因为事不关已,所以这种事情在她的心理上没有任何压力。 “人命关天呀!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此人又与我相识,我等又怎能忍心下手杀他呢?”候演喃喃自语,皱起双眉背负起双手原地来回踱起方步。 “还磨叽什么?别等了,你们之中有谁胆子大,赶快点动手!”王争催促道。 不明真像的吃瓜群众们围拢在伤者身边,大多数都能听懂王争的辽东话,听到王争的催促,都低下头懂做什么都没听到。 候演摇头晃脑地做着心理斗争,突然心中灵光一闪,大喊一声:“慢,某胸中已有计较。” 走到王争面前先是拱手一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我等不必妄杀伤者,王大人莫要为此担忧,且听候某为你分析一二。” 候演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指着躺在地上处于尸变期的感染者对众人分析道:“其理有三,一者,伤者眼下以经人事不知,虚弱不堪,明显毫无搏杀之力,更何况伤者已经流血斗余!二者,王千户之前所言,我等真假未辩,万万不可妄害人命。三者,真若是变做丧尸,我等人多势众,有何惧之?” 说完,候演略有些自为得意地,微笑着捋起下巴上七八根狗油胡子。扭脸看向王争,眼中的神情仿佛正用明朝文官特有的高傲藐视粗卑不甚的武将。 不明真像的吃瓜群众们立刻连连点头,不住称道: “候公子言之有理。” “读书人就是不同,凡都看得透彻。” “说得对!我赞成!” “候少爷说什么,我们都赞成。” 特么的,说他胖,这就喘上了。屁股决定脑袋,这话说真没错。这书呆子真当自己是高端知识份子,权威人士。 第十八章 尸变惊魂上 听到项芸翻译完候演的分析后,让王争心里直想骂娘。百无一用是书生,仗着自己张嘴闭嘴的满腹酸文,蛊惑一群无知的愚民外,还能有什么用?难怪大明国会亡在这些读书人手上的,论起真正做事的能力,这个候演跟“民族英雄”史可法一样,除了和稀泥帮倒忙外,没有半点真本事。最终只能: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恩。 “这……姓候的真能忽悠,咱们怎么办?”王争小声向项芸问主意。 “管他呢,变成丧尸又能怎样,死道友不死贫道,跟咱们没啥关系。”项芸根本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埋怨王争:“你管这些闲事干嘛,操心不怕烂肺子呀!” “可不及时解决掉被丧尸咬伤的感染者,弄不好出了事会死人的。” “让年叔他们多注意些好了。” 王争知道项芸是那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人。只要不损害到她和东江兵的利益,管它洪水滔天,无论死多少人,项芸都不会放在心上。 “王千户,不知对于候某的分析有何高见,若有不妥之处,还你请不吝赐教。”候演掩下得意之色,装作谦虚地问。 “候公子的分析,的确有些道理,不过……”有些道理个屁,纯属一派胡言!被丧尸咬伤的感染者是一种潜在危险,不加注意的话,绝对会闹出大灾祸的。“不过必须要小心伤者在变成丧尸后暴起伤人。” “既然王千户并无异议,那我可否能让人把伤者抬入屋内。” 王争叹了口气,无奈地指着左边的厢房道:“左侧乃是客房,正好可以安置伤者。” 候演抱拳谢过王争后,指挥着几个青壮七手八脚抬起早已“假死”的伤者往左侧厢房走去。刚才王争与候演的对话,在这群百姓们的耳中和鸭子听雷没什么区别,除了热闹外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候演也没特意地嘱咐他们要小心…… 四名青壮分别抬着伤者的四肢,十分费力地刚走屋门外,这名“伤者”突然挣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双目无神地看了看抬着他的人。 “候公子,人醒过来了!”有人大声地说,“啊!……”话音未落,站在远处的王争听到一声惨叫。 已经变成丧尸的“伤者”醒了过来,先是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低吼声,然后突然地张开嘴咬住露在衣服外的手臂,脑袋用力一甩就从手臂上撕咬下大块血肉。被咬伤的人用手捂住伤口,在几个呼吸过后才感觉到钻心刻骨的疼痛,然摔倒在地上边打着滚边疯狂地嚎叫,扬起大片尘土。 其余三个人松开抬着“伤者”的双手,呆若木鸡地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跌落在地的丧尸则趁着这个空当,在身体抽搐了二下后,手足并用地爬到被它咬伤手臂的人身上撕咬起来。 眨眼之间,第一个受害者的五官就丧尸啃咬得面目全非。死亡恐惧激起了这名受害者求生的欲-望,四肢拼命地胡乱挥舞,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衣服,努力地想撑起压在身上的丧尸。几丝血淋淋碎肉似断未断地挂在他脸上,整个面部就像被钯锄犁过无数遍的荒地,鼻子和眼睛、嘴让人无法分辨。 这时,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上前想去制止正在行凶的丧尸,却被丧尸转身扑倒在地,成为第二个受害者。丧尸张开嘴一口咬断了这人的颈侧的血管,鲜红色的血液贴着地皮横向喷出,濡印出一条数米之远的血线。 “救——啦……!”呼救的声音还未能出口,第二名受害者就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生机。 候演带来的这些百姓和家丁护院顿时抱着脑袋四处逃窜,乱成了一锅粥。二三十人用手指头一数看似不多,无法和成千上万的规模相比,但混乱起来也是人挨人,人挤人,慌乱之中谁都分清南北。 受到呼喊逃命声音的吸引,丧尸放弃身下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连连发出骇人的嘶吼声,张着鲜血淋漓的大口像一头钻入羊群的恶狼不断地向新的猎物猛扑过去,天性懦弱的绵羊数量虽多,却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年叔、谭虎等人离事发的地点最远,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本想冲过助战,反而被迎面逃命来的十多人一冲,顺着人群退到屋子里。 与普通的丧尸相比,刚刚完成尸变的丧尸最为危险。这个时期内的丧尸不仅行动速度和常人一样,它们还能发挥出人类身体具有的所有潜力,肌肉可以产生远超于常人的力量,所以普通人很抵挡它们的攻击。 王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强化版丧尸,不敢托大冒然向前,掩护着项芸退到院墙下。几次举起手铳瞄准二十步内的丧尸,但都被人挡住了射界。无奈地摇摇头,王争心里明白就算不被人挡住射界,他这一铳也未必能击中丧尸的头部。短管的滑膛手铳近距离的杀伤虽然不小,但是没有什么射程,十步之外根本就没有准头。更不要说二十步远了,就算是神枪手也能只闭着眼睛放铳让弹丸自己去找目标。 候演的妹妹辅义看到一行而来同伙们不断地被气势汹汹的丧尸一个一个地扑倒咬伤,心里万分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自己手上没装弹药的鸟铳连烧火棍都不如,手忙脚乱地装填了几次,不是点不着火绳,就是找不到弹丸,颤抖的双手现在连通条都对不齐铳管没法插进去。 转头看到自己的哥哥麻木地站在原地无所作为,一怒之下扔下没有用处的鸟铳,拔出腰间的倭刀直奔丧尸扑去。 “我去,美女要拼命了!”王争看到辅义三步并做二步绕到丧尸身后双手举刀便劈,数道寒光闪过,雪白锋利的刀刃从丧尸的背部上划过,切出一条尺余长半寸深的刀口。每一刀皆是如此,辅义使尽全身的力气连砍三四刀却收效甚微。 背对着她的丧尸毫无反应,只顾对付被它扑倒压在身下垂死挣扎的猎物。 “喔唔……”失去人性和理智后的丧尸感觉不到背部伤口处转来的疼痛,它们渴望得到人类新鲜温热的血肉,肠胃中产生无尽的饥饿感是丧尸唯一的感知。从人的身体上撕扯下一大肉块,丧尸仰起头挺了挺脖子,含在嘴里的大块人肉嚼也不嚼,整个儿肉块借着丧尸挺动颈部的动作顺着食道滑入胃袋。 丧尸进食时的吞咽食物的动作和狼一样,并无二至。丧尽唇齿间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如同一股小溪般流出,顺着下巴、脖子流到胸前,染红了大半个身子。 第十九章 尸变惊魂下 将嘴里的人肉吞后丧尸随即转回身,歪着头双目暗淡无神地看着正在攻击它的辅义。腥红色的鲜血从它的唇齿间滴滴答答地如同一股小溪般流出,顺着下巴、脖子流到胸前,染红了大半个身子。 一声低吼,丧尸伸直双臂十指内弯成鹰爪向辅义的双肩爪去。辅义胆子再大也不过是个二八芳龄的少女,突然近距离面对混身是血面貌恐怖狰狞的丧尸,吓得她心里一缩,腿肚子不禁地打颤身体不听使唤。看着丧尸向自己猛扑过来,本来应该立刻向后退步或者向左右两侧躲闪,但早已魂飞天外的辅义刹车误踩油门,不退反进。进身向前的同时手中倭刀拼命地刺向丧尸,“扑哧”一声倭刀从丧尸前胸贯穿到后背,半尺长锐利的刀尖透体而出。 于此同时辅义的双肩也被丧尸的双手紧紧扣住,丧尸探着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向少女雪白的脖颈一寸一寸地慢慢接近。处于死亡危机之中的辅义在被丧尸咬到的瞬间转动刀柄刀刃朝下并用力下按,身形也随之一矮单膝着地半跪在地上,借势给丧尸来了个大开膛! 辅义万万没有想到,她矮身将脑袋向下一低正好扎到丧尸的腹腔里!“稀里哗啦”青红的肠子被锋利的刀刃切断,屎粪和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连同膀胱之类的内脏一股脑地丧尸的腹部喷涌而出,迎着辅义的脑袋淋了她一身。 丧尸向前探着身一口咬空,被辅义矮身低头躲过,开膛破腹的丧尸整个身体上重下轻,重心不稳一头栽倒下去将少女压身下,双双翻滚在地上。 看到美女处于危险之中,怜香惜玉的王争怎能袖手旁观呢?在穷凶极恶的丧尸转身扑向辅义时,王争握着手铳就已经来到辅义身后不远处,相距只有数步之遥。在照门、准星与丧尸的脑袋三点连成一线后的一瞬间,王争食指用力一扣扳机,夹在击锤上的燧石撞在钢镰上,“咔嚓”一声没什么动静。重新将击锤扳到待发位置瞄准后再次扣动扳机。 “咔嚓……”使劲扣了几次扳机还是没有反应。王争心里暗骂:什么发火率,几百年前的老古董果然不靠谱!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看到美女被丧尸纠缠住翻滚在地上,这种情况下王争可不敢拿刀去砍丧尸的脑袋,怕自己控制不好出刀的力度,劲小了不起作用,劲大了一刀下去万一伤到了美女怎么办? 甩手将腰刀和手铳扔地上,俯身抓住丧尸的双腿用力向后猛拖。把丧尸从辅义的身上拖开后,王争在丧尸翻过身前,单腿曲膝用膝盖顶住丧尸的颈后位置,此时的丧尸脸朝地面,被王争死死地压在地上,有再大力气也翻起身来。 王争以自己的膝盖为支点,正手箍住丧尸的脑袋反手抠住下巴,身体向左转腰借力,按着逆时针的方向一拧劲,轻不可闻地听到“嘎嘣”颈椎骨错位的声音。 王争连声大吼,正反手相互转换再次用力一扭,“喀嚓”丧尸的脖子处发出轻脆的骨裂声。丧尸的脑袋经过一百八十以上旋转,颈椎被王争用蛮力硬生生地扭断,身体便失去了任何的反应能力。 松手放开丧尸的脑袋后,王争喘着粗气伸手将辅义从地上搀扶起来。辅义用眼神呆滞地瞅了眼搀扶起自己的王争,嘴角不住搐动,“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要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王争肯定会把惊吓过度的美女搂在怀,好好安慰一番,借机蹭点香油、占点便宜。但是现在美女的身上——这味也忒大了! 混身是血不说,头发衣服上挂满了肠子肚子,还有各种说不清的杂碎。人们形容美人垂泪时是“梨花带雨”,而现在辅义垂泪时却是“腥风血雨”。 “我滴王大人,我滴千户大人呀,莫要害怕!我们来救你了!”李大锤挥舞着打铁用的锤子气势汹汹地向王争跑来,身后紧跟着年叔、谭虎等人。 年叔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手捂着心口跑到项芸身边,哆嗦着声音问:“项少爷,没伤着吧?” “放心,我没事。” “那王兄弟呢?” “他也没受伤。”项芸说。 看到项芸和王争两人都安然无恙,年叔这才将悬到嗓眼里的心放回肚子里去。 “哇呀呀!……喳!大人莫要担心,无需害怕,只要有我李大锤在此,定能保你周全——咦!这味也忒难闻了!”本来打算一展熊威的李大锤扭头看到失声痛哭的辅义,吓了一跳,再提鼻子一闻,“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吐了个七晕八素。 王争是看出来了,这个李大锤属于那种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饭桶。真要是等他来救自己,自己早死八百回了,坟头草都能长三米高! 谭虎把三眼铳扛在肩上,死死地捏着鼻子闷声闷气地骂道:“李大锤,你个败家玩意!这味再难闻你也不能糟蹋东西,白瞎了吧?这会都吐在上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咽回去。”他瞅了眼血刺呼啦已经看不清人模样的辅义,感觉到胃里发酸一股呕意不断上涌,谭虎立刻用手捂住自己嘴,吱唔地说:“我也不行!受不了了……要吐——哇!” 有了李大锤和谭虎作为榜样,项芸和年叔连着其他人连忙躲得远远的,下定绝心说什么都不会靠近辅义。 原本正在哭天怆地的美女辅义听到几人的对话,好像觉得自己受到了大天委屈,嘴一咧哭得更欢了…… 王争先是收起扔在地上的手铳和腰刀,然后又到井里打了桶清水,一桶浇在辅义身上,算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 王争帮着辅义摘掉身上挂着的脏物,心里不住地想:唉!前一刻还是水灵灵,香喷喷的小美女,转眼间成了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血人,换了谁谁都受不了。女孩子家家的本来心理承受能力就弱,要不是我…… 要不是我英雄救美,弄不好就被丧尸咬伤了!这可是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父母。古人都讲究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以身相许…… 王争心里越想越美,她要要是嫁给自己绝不吃亏,就算自己在明末混得再差,她也能当个压寨夫人不是?自己努努力,下下功夫,就算是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去,这可是朕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呀! 第二十章 行为艺术 才刚缓过神的候演面无人色,“王千户,我小妹没被咬伤吧?” 王争道:“幸亏我及时出手,连个皮都没破,候公子放心。” 看到满院子的人死伤惨重,王争放下心中的癔想,“什么九五之尊,什么皇图霸业,只不过都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 看着眼前的小美女,偶尔的做一次白日美梦也不错,不过这美梦也特么忒短了! 王争收回心神,神色严峻地对谭虎等人问道:“都吐够了吧?” 谭虎檫掉嘴巴上呕吐物狼狈地点点点。 “吐够了就快点动手,凡是被丧尸咬伤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王争抬起手掌朝谭虎等人用力向下作出劈斩的动力,对于被丧尸咬伤的人不能有抱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悯,不这样处理的话只会死更多的人。 “检查所有人的身体,一但发现有丧尸造成伤痕的人,不要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杀死他们,绝不能心慈手软,明白吗?” 谭虎转头与李大锤对望一眼,点头应道:“这个道理我们明白。” 庭院中,几个东江兵举起手中的屠刀大开杀戒,随着哭喊的求命声消失,浓厚的血腥味在晨光下弥漫。 候演想要制止眼前的屠戮,冲着王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跟随候演而来的家丁护院和百姓们像驼鸟一样用双手捂住眼睛,只顾低声抽涕,哀念死去的亲人和同伙。 王争的心里也为今早逝去的人发出无声的叹息。 明末的丧尸世界并不美好,这是一个由生与死为主基调而构成的世界只有三种人:除了生者和死者外,还有丧尸;生者只有二个选择:在困苦之中努力挣扎地活下去,或者接受死亡的命运。对死者与丧尸而言,无论是物质资源还是思想文化,人世间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毫无价值。 永垂不朽,青史留名。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都是特么的扯淡!人死了就是死了,整个大明朝的人都死光了,都变成丧尸了,老子看你特么的还能活在谁心里! 此时王争的思维越想越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的是什么。 谭虎拿三眼铳在地上划出一条界线,凶恶十足地大声说:“看到这条线没有?你们排好队站到这条线的左边,检查完身体的人站到右边去,谁敢找事大爷我一铳砸死他!” 说完抄起三眼铳在众人的面前来回挥舞,黝黑的铳管上沾满的血迹让谭虎的声势更为吓人。 “撸起袖子,露出前胸和后背,你裤腿上的血是那来的?”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连忙回道:“回军爷,这是小人不心蹭到的,请您老放心,小人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家丁左右看了看人群中还有几名女子,迟疑了一下,“军爷,这里人太多了,小人下身没穿裤头,莫不开面呀……” “磨叽什么,脱!不脱大爷我一铳下去砸死你。” “别,我脱。”家丁哭丧着脸边说边解腰带。 “……下一个。” 一个面目憨厚的庄家汉子瘸着腿走到谭虎面前,“你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摔的。”这人一脸惧色。 谭虎举起三眼铳搂头盖顶做势要砸,“摔的,你胆敢糊弄大爷我!” 庄家汉子滚身扑在地上抱谭虎的大腿大声哭喊“青天大老爷呀!我这腿真的是摔的,不信你瞧瞧,小腿骨折,连个皮都没破呀!” “不是咬伤就没事……下一个,小娘子!” 李大锤一马当先冲了上来,“让我来检查她。” 谭虎伸手把李大锤往旁边使劲一推,大声骂道:“你个败家玩意滚到一边玩蛋去,乱掺和什么?” “要玩你自己去玩。”李大锤转身对着小姑娘一脸的奸笑,“不知小娘子今年芳龄几何?” “回军爷,十四。”小姑娘双臂抱胸头颈低垂,细小地蚊声答道。 “几位军爷,我家妞妞还小,你们想要干什么就冲我来好了。”一个四五十岁腰比桶缸还要粗三圈的村妇拦在李大锤身前将小姑娘护住,脸上还带有一丝期待之色。粗眉大眼的村妇长得一对翻天鼻孔,血盆大嘴的右边有个铜钱大的黑色痦子,上还长着几根寸长的毫毛……总之这副长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呸!想得美,长成这样谁会碰你。”李大锤嫌弃地骂了声。 “还检查不?”村妇问道。 谭虎幸灾乐祸地抢声说道:“检查,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话音未落,村妇双手抓起身上的衣襟撕了个口子,躺倒在地扯着嗓子大喊:“官兵非礼了!乡亲们,候公子救命呀!奴家要贞节不保了……” “哇!”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含着泪花,抱往母亲的身体嚎啕大哭。“娘亲!……” 一时间,院子里跟炸锅似的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王争分开人群向谭虎和李大锤问道。 李大锤恶人先告状拿手一指,“不关我的事,你问谭虎,都是谭虎惹的麻烦。” 王争看清楚趴卧在地上耍泼的村妇长相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谭虎如此的鬼畜,竟然有这种偏好,这口味也太重了!转头用奇异的眼神看向谭虎。 谭虎心里发慌,结结巴巴地说:“别这么看我,我……我什么都没干!碰都没碰她!” “谭兄弟放心好了,你无需辩解,公道自在人心,我理解你。”王争向谭虎坚起大拇指,一副“我懂得”表情。 王争干咳了两声,对明白真像的围观群众朗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们请安静,受到任何冤屈都可向本官述说,本官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大人,你可要为奴家作主呀!”耍泼的村妇知道王争是这伙官兵的头目,摸了把脸上的鼻涕,抬起头两个黑洞洞的鼻孔正对着王争哭述道:“方才检查的两位军爷看见奴家略有些姿色,心中便起了歹心,就对奴家动手动脚,想要强污奴家清白的身子。” “大人明见,他们是两个人,而奴家只有一个身子,怎么可能同时伺候两位军爷呢?所以奴家决死也不能从的,没想到他两人为争奴家的身子……光天化日之下要和奴家行那羞耻之事。”村妇叽里呱啦地说后用手掩住扯开的衣襟,还朝李大锤抛了几斤秋天的波菜。 “她说的什么,我没听明白。”王争向挤过来看热闹的项芸问道。 “连官话都听不懂,你还当什么千户。”项芸横了眼王争没好气地翻译:“事情挺简单的,谭虎和李大锤这两没用的废物同时喜欢上了这名村妇,就对她动手动脚的不老实。村妇说‘她只有一个身子怎么够两个汉子分的。’所以就没同意。然后谭虎和李大锤为了争她,想要当众行不轨之事。” “等等,你慢点说,这信息量有点大!”不只谭虎一个人,还有李大锤!他们两人竟然想要同时和这村妇玩传说中的“三劈”!虽然人家没答应,但话时话外透漏出如果一个人的话,就答应了。结果没想到谭虎和李大锤饥渴难耐,为了争抢头一口汤,所以要当众表演人体行为艺术。 第二十一章 王争的狂想 没想到我大萌朝竟然如此的开放!王争真算是长了见识了。 发起泼的村妇胡搅蛮缠起来,还是很麻烦的,王争能只把这事交给候演,让这位张嘴闭嘴都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处理好了。 王争穿越到明末之后,理想很丰满,但现实也很骨感。院子里,以项芸为首的东江兵和候家兄妹带领的嘉定百姓两伙人相处在一起是那么不协调,没有像王争预想的那样“军民一家,鱼水情深”,表面上还算相安无事,但暗中却矛盾重重。 偶然间相遇的两伙人,就像是把大米和面粉同时倒入一口锅中,不管你是蒸也好,煮也好,做出来的主食即不是米饭也不馒头,难吃得让人无法下咽。 这些百姓们的乡里地域观念极强,喜欢抱团排挤外地人,更不说让他们去信任外地人了。铁石心肠的东江兵刚刚亲手杀死了五六名被丧尸咬伤的本地百姓之中,就有他们的友亲近邻,畏惧于东江兵们官兵的身份,表面上没有出过激的行为。就算他们现在知道被丧尸咬伤的人会变成危险的丧尸,道理明白但不代表他们内心里能够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 毫无道理地产生的仇恨,如同一个纠缠不清的死结,被这伙嘉定的本地百姓埋藏在内心深处,无法化解。 至于项芸,王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突然间给他戴上一个五品千户的官帽子。 其实项芸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想法,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如之前对候演说的,想要效仿毛文龙以二百人夺镇江,擒逆贼,献于阙下。在江南招集万八千的老百姓,募集起几百名可战之兵,然后以王争假千户的名义给兵部传文,首先往京师拉几大车丧尸的首级,牒报上好好吹嘘吹嘘一般:王争于某地聚十万军民十余,于某年某月……击溃数万丧尸,斩首多少多少……,反正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只要把那些五谷不分的文官忽悠晕就行,最后给王争混个参将副将当当,要是能骗些军械兵饷更好,一切都顺利的话开军设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江以北,天高皇帝远,只要能平稳住一方局势,手里有兵有将,王争假千户就算被兵部查出也无所谓,别说满朝文武百官,就是崇祯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而项芸自己则掌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像操控傀儡一样控制王争就行了。 项芸之所以选择王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野心不小,但到底是女儿之身,明面上很多事由她出面多有不便。年叔当了一辈子的大头兵,本性忠厚老实,身上半点的官气都没有,会被人一眼看穿。周炎武口笨嘴拙,一棒子削不出一个屁的货。而谭虎在项芸眼里就是个二百五,没长脑子的玩意儿,不受待见。李大锤更是个废物不提也罢;剩下的李二锤、郑长海之前都是什么不懂的平头百姓。现在项芸手上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可堪一用的人。只能矮子里拔将军,只能选择王争了。 虽然认识才几日,项芸对王争印象还不错,王争长得五官端正,人高马大,能说会道还读过书会识字,手上也有两下子武艺。做起事来能颇有能力,正是个不错人选。 王争不是项芸肚子里的蛔虫,项芸想是什么他也不可能知道。王争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像其他的穿越者一样,如何壮大发展实力?对王争来讲其实很简单,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按着穿越小说中的固定流程走就好了,先想方设法拉起一支二三百人队伍,等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后,再杀个土豪,剿个乱匪,以战养战扩大人马。有了物资基础后,种田挖矿建设军工兵厂,然后再大鱼吃小鱼,吞食兼并随近的各种势力。最终逐鹿中原,布武天下! 拉起的队伍,战斗力才是根本。军事上士兵没有战斗力一切都是扯淡。大的战略方针什么都好说,泱泱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就是不缺少战略型人材。在王争看来,从南宋开始,中原王朝在军事上就是因为士兵战斗力不足,没有多少支能打敢战的军队,无法取得战术战役上的优势,所以和蒙元、后金北方这些游牧民族交战才会屡战屡败,越打越怂,明末就是一个很好案例。基层的士兵体质瘦弱,缺少正规的军事训练和战斗经验,装备落后陈旧不堪,连在战场上实施兵种的战术能力都没有,各种规模战役的种种失利,再优秀完美的战略布置也都变成了纸上谈兵。这种病态的军事发展一直持续到抗日战争。 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在两国征伐,谋国之战宏观上的战略层面,古往今来中国华夏汉族比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玩的都溜,甩出他们几条街。就拿二千五百年前春秋时期的军事名著《孙子兵法》来说,领先西方二千多年!西方人只到十八世纪左右才有一二部像《战争论》《战争的艺术概论》还算能拿得出手军事著作。 再过几百年几千年,无论科技再发达,兵器装备再先进,战斗模式日新月异的改变,军事理论层出不穷的革新,也都只是战术层面的发展,在战略上也只能在我们老祖宗画的圈子里转悠。 咱们拿抗日战争中淞沪会战作个例子,在一线作战那些不怕死敢打硬仗的国军部队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是营养不良连饭都吃不饱,即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的训练,也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连武器都是用大铁片作的砍刀和落后陈旧的汉阳造,他们能有多少的战斗力。黄浦军校训练来出的几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械化师是老蒋的眼珠子,宝贝得很。没人敢让他们在战场上和小鬼子硬碰硬往死里磕。其它一些有武器装备的部队,大多数的中下级军官贪生怕死,基层士兵也没有半点士气可言。 若大的淞沪战场上,敢打敢拼的部队缺枪少炮,没什么战斗力。有枪有炮有战斗力的部队,却贪生怕死一打就散,溃不成军。总之,在一线战场上,有装备有战力还敢打硬仗和小鬼死磕的国军部队少之又少,在敌众我寡,独木难支的形势下,岂有不败之理。 如果把六十万国军换成二战十万德军,像德国的步兵师,机械装甲师,摩托化步兵师,以当时国军师级以指挥官的军事实力,在战术上绝对各种花式吊打十三万日本小鬼子。抗日战争中,中国当时若是能有五十万以上具有和德军相同战斗力的军队,打下满洲里是件轻松加愉快的事,分分钟教昭和天皇、东条英机如何作人。 第二十二章 兵书战策 在王争的心里,军队的战斗力和精良先进的武器代表一切。太平洋战争中的美利坚再牛叉,把航空母舰战列舰换成木板渔船,顶着小鬼子的三八步枪小钢炮,别说横渡太平洋了,特么的连密苏里河都未必能划得过去,看他们还能打个毛线。 至于王争心里想的这些乌七八糟的理论,是否符合客观的实际情况,对不对,有没有道理,没什么好考证争论的。对于本书的作者来讲,读者老爷们相信不相信都没关系。 有句话说得好,认真你就输了。如果连王争这货说的话你都敢信,看来你也是醉了(读者朋友们,假酒害死人,少喝为妙)…… 至于如何训练一支战斗力超强的军队,没什么难的,给士兵喂几天饱饭后,指着天上的月亮画张大饼,多灌给他们灌几碗心灵砒霜,洗洗脑子,将这帮愚民村夫忽悠成只有一根筋的傻子。使唤的时候,在棍子系个胡萝卜挂在他们面前,要他们往东有那个不识时务的犟驴敢去西,就拿皮鞭往死里抽他们屁股,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钢铁般的纪律。 在全身笼罩在脑残光环,不对是主角光环的王争心中:一切就是这样简单,有什么难的嘛! 原本打算在这个村庄里好好休息几天,再前往吴淞江所,由于候演一伙人的突然到来,所以吴淞江所之行必需要提前了。 折腾了一个早上,王争作为东江兵的法人代表,友情地赠送给候演兄妹一些粮食,数量不多,勉强煮锅稀粥。二十多号人每人半碗汤多米少的米粥,就被分得干干净净。 毕竟粮食有限,王争也不敢给太多,如果在吴淞江所那里没有找到粮食的话,现有的粮食吃完后,未必还有足够的好运气轻松地搞到粮食。 中国的老百姓有云:天大的事也没有吃饭重要。在吃完这顿无比重要的早饭过后,屁股决定脑袋的王争和候演经过一番简略的情报信息交流后,一拍脑袋,展示出一副指挥千军万马,领兵挂帅舍我其谁的气势,把手铳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全军听令,兵发吴淞江所!” 农历五月末的江南,无燥无热的夏日微风拂面,清爽凝人。王争边走边无聊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无意无意问了一句:“现在都五月末了吧?” 候演在王争身边回道:“嗯,都快六月了。” 然后也没管王争听没听,继续向众人卖弄他博古阅今的才华,“洪武十九年,吴淞江守御千户所置于嘉定县东南四十里,位于吴淞江北岸,属太仓卫,统百户所十,有土城,周一千一百六十余丈。” “有倭寇侵掠于吴淞之地,浙江参将俞大猷为南直隶江南副总兵,奉令镇守金山。三十五年破敌,时斩首倭寇三百有余……三十八年吴淞倭寇之患方才平息。四十三年,江南副总兵改驻吴淞江所,专管江南水陆兵马……。” 候演絮絮叨叨的不停,至于身边众人能不能听明白他说的内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开始时王争还用心听一听,时间一久也就烦了。 “都六月了吗?”王争心头猛然一震,细思极恐。 “六月怎么了。”项芸问道。 “你没感觉到江南的六月也太凉爽了吗?现在的气温应该热得人难受才对。” “我又没到过江南怎么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争心中暗想:“阴历六月,阳历不是已经到七月份了吗?哎呦妈呀,这是什么鬼?这可是中国的南方,在穿越之前,他在家里都被热成狗了,不开空调是没法活的,这温差也太大了吧?莫非是因为明末小冰川,才导致的气候异常?肯定是这样,明穿小说都提到过,没什么好奇怪的。”想到这,王争安心不少,为了节省脑细胞,就很自然地把气候异常的问题抛到了脑后。(此段伏笔) 从村庄到吴淞江所只有不到十里的距离,一路上除了四五具的小群丧尸外,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麻烦。王争他们安全顺利地到达了目地地。 眼前卫所的城门大开,只有丧尸跛步龟移的身影,找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整个场景让人感觉在破败不堪的城墙上有一股无形的死亡阴云遮挡住了阳光,映入到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涌起阵阵寒意。 “咱们进去不?”谭虎站在城门处向城内望了望,心里有些打怵地问道。 “进去好吗?”李大锤反问道。 “我感觉进去不太好。” “你的感觉一向很好。” “不错,我的感觉一向很好。”谭虎点点头,两人一唱一合地对答。 “既然进去不太好,那我们……” 谭虎和李大锤异口同声地说:“那我们就不进去了!” 项芸在他们后抬腿一人一脚,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不想死的话,都给我滚进去。” “王大人,王千户,你说我们进不进去?”两人一脸委曲地望向王争,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王争看了凡事不容他人质疑的项芸一眼,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毫不犹豫地说:“进城,那个敢牙嘣半个说不字,本官管杀不管埋。” “咦,你到底是官是匪呀!” ————————起点失传已久的分割线—————————— “候公子,你怎么看?”王争斜着眼不怀好意地问道。这小子一路上嘴里吧吧个不停,谈古评今,大有一股指点江山,胸怀平定天下之策,只不是怀才不遇罢了。这酸气不说气冲斗牛,也快要气冲云霄了。 “这个么?我怎么看……”眼前的这座死城也让候演的心底发怵,“候某本是一介书生,论临阵决断之经验必定不及千户大人丰富,此时当以大人之意为主。” 哈哈,没主意了吧!瞧这一路给你能耐的,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现在怎么不显摆了。你不显摆那就轮到我了。让你们见识见识数百年之后的军事谋略。 “余自幼苦学兵书战策,三韬六略虽未全通,却也略有所悟。在我看来兵战之事,随时而变。你们明白不明白?”王争向众人说道。 谭虎、李大锤两个人很配合地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不明白不要紧,我一说你们就明白了。随着时间年代的改变,和对战敌人的不同,战术上也必需要随之改变。虽然我率堂堂王者之师刚来江南不久,略遭小挫,却已经从战场上找到了一种行之有效的战法。若以此战法若对阵丧尸,来者能战,战则必胜!” “不曾想千户大人竟是如此大才,某愿其详。”候演心说你就吹吧,以前袁崇焕还吹能五年平辽呢,结果脑袋都吹没了。你一个小小的千户,只不过是一名粗鄙武夫罢了,能有什么韬略。北方的武将都这样,大话说得呱呱响,一个比一个能吹,都是跟袁崇焕学的。 “我发明的战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概括地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分割包抄,中心开花,最后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歼灭。” 第二十三章 以后我也会娶你的 王争说完双手向前狠狠地抓出,作出扼杀的手势后,洋洋得意问: “你们明白了吗?” “我们完全——不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出人意料地一致。“我等愿闻其详” “不明白?那我就讲给你们听好了。这个么……”王争脑门上略有些出汗,看来只能强行理论一波了。王争在穿越之前只是一名半吊子的特种兵,还是当了一半就被刷下淘汰的那种。各种现代化的战争理论对一名大头兵来说,太遥远了。现实中王争可没上过军校,参谋部、作战指挥部什么的连个边也没摸到过,所以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层面的知识。 不过这些都不算个事,网络上的yy小说,还有地摊文学什么,百度一搜,什么东西查不到。长枪正步排队枪毙,各种套路万变不离其宗的明穿小说,可是王争最熟悉的。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很好理解,所谓宁慢一分钟不抢一秒钟,错了,是宁慢一月,不抢一日,一步一个脚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行军需要谨慎,切记得尺方可进寸,万万不可得寸进尺,此乃我的兵之大忌。” “声东击西、围点打援什么的你们自己去理解就好了,真要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你们瞧时候不早了,我们先想方法进城才是正事。”王争左顾而言他,成功地转移话题。 “千户说的对,正事要紧,可我们要怎么进城才好呢?我等愿闻其详。”候演不急不慢地问道。 “进城之事咱们不着急,欲速则不达,正所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给我一些时间好好想想,等我谋划周全后再入城不迟。” 王争站在城门处往城内望去,心里开始盘算:怎么进城呢?孙子有云:知已知彼,百战不贻。小说里古代打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被丧尸沦陷的吴淞江所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丧尸,更不要说房屋通道之间的布局了。这丧尸数量不知,地理环境还不明,这仗让我怎么打才好呢? 自己队伍这边,谭虎、年叔东江兵还算能打的,可以跟丧尸硬怼。候家兄妹领着的这些人成份复杂,有家丁仆从,不是打鱼的就是种地的,能有多少的战斗力只有鬼才知道。 要是能有几排拒马枪,十来个明朝的藤牌兵就好办多了,无论城里有几百或是上千的丧尸都不足为惧。先用拒马扼守住城内街路要道,遇到十几具小群丧尸,藤牌兵结成盾阵顶上便可。拒马枪就像一座拥有泻洪功能水坝,当和上百的大股丧尸遭遇时就可以利用拒马枪,借助地利的做做强势把它们分段切割,放出一部分丧尸消灭掉后再放出一部分,如此三五次,就算有再多的丧尸都不怕。 要建立一支攻守皆备的军队是以后事,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什么战术战法都是扯蛋,要是硬说战术的话,那只有用一线平堆这种战术了。 “诸位,听我安排,我已经想到万全之策了。哈哈……”王争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着抜出腰刀耍了个不太流畅的刀花,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很威武的pose,张嘴就胡吹起来:“本将军天生威风八面,左青龙右白虎,神佛护体,你们都知道吗?就是阴魂恶鬼见了我都要绕着走!哇哈哈……在这无限广阔的世界上,今日你们能加入到我的麾下这就是一种……,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就是缘份。总之,碰到我,是你们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能听从我的指挥作战,全是靠你们祖上积了八辈子阴德,你们都明白吗?”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一脸嫌弃并用种带有鄙视含义的眼神瞧着王争。 王争感到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莫非我临战动员的演讲失败了?搞砸了?没能鼓舞他们的士气。小声对项芸问道:“你说我讲怎么样?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身上散发一种平定乱世江山,一统天下的王之霸气。” 项芸满脸嫌弃地看了王争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脑袋没病吧?” 这是就听到旁边的辅义问候演:“哥,这个王千户太能吹牛皮了,说话不着调。” 候演语气嘲讽地对自己的妹妹说:“他就是一个粗鲁无知的武夫,只会以鬼神邪说来蒙昧村野愚夫。” 一时间王争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在不停地奔腾,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这姿势还有说的话,是挺二的。妈蛋的,自己在穿越前可是以一名混身充满正能量的大好青年呀!怎么穿越才没几天时间就变二了呢?还是自带二哈(哈士奇)属性,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王争干咳几声强行健忘症发作,这篇翻过去,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谭虎你和候家小姐领着所有携带火器的人先上城墙,其他人则分为两队,由我来临阵亲自指挥。” “千户大人,小女子请问在上城墙后要我等做些什么?”辅义对王争的安排十分不解,鸟铳的射程再远,也不过百步之内,因为有房屋的遮挡,射界极差,从城墙上向城内提供不了多少用效的掩护性射击。辅义虽然不知道射界、掩护性射击这些名词概念,但火器在实战中的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你们老老实实地在城墙上待着别下来就行,然后等着我的信号,不管有没有丧尸,只要我在城中放一铳,你们就一人连放三铳。我放三铳,你们就放九铳,余者依此类推,明白吗?” 辅义和谭虎两人听完也不知道王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茫然地点头:“我们明白。” “对了,谭虎你要守住上城墙的梯道口别让,千万不要让丧尸登上城墙。”王争嘱咐道。 “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王争心里说:“就因为你这个二百五,我才不放心呢。”但这话不能说出口,打击到谭虎士气就不好了。王争故作高深地说道:“只要依照我的安排去做就好,至于为什么如此安排,是何道理你们无需了解,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万一碰上大股丧尸就靠你们能制造的声音吸引丧尸了。到时候不管效果如何,能把丧尸引开一点是一点,加层保险总没有错。这就是声东击西,我真太有才了,天生的战术大师。王争瞬间信心爆棚,自己先给自己灌了碗迷魂汤,壮壮胆气。 茫然所知的辅义和谭虎也没多问,领着其他四个有鸟铳的人顺着梯道上登城墙。他们有五杆鸟铳和一杆三眼铳,共计六件火器装填待发。 王争仰头看着他们在城墙上准备妥当,冲着辅义纤细娇小的身影招招手,心说:“小美女,保重呀!情况不好就往城外跳,才四五米高的城墙,跳下去也摔不死人。折胳膊断腿都不要紧,跳的时候你只要别脸先着地,以后我也会娶你的!” 第二十四章 不要怂往死里怼 城墙上,辅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发凉,一股无形的寒意涌上心头,小巧的鼻翼同时微微颤动,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城门处,王争右手持刀左手端铳,对众人狠狠地说道:“兄弟们不要怂,丧尸没什么好怕的,朝它们的脑袋往死里怼,我们的号是:不要怂,就是怼。” 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李大锤积极响应王争,大声喊道:“千户大人说得对,怼它们。” 其他人也纷纷大声叫嚷:“怼它们。” 项芸不禁点点,心说:不错,颇有气势,可堪一战。 “嘘,嘘……”王争急忙挥手制止他们,压低声音对众人说:“你们给我都小点声,声音这大,把全城的丧尸都招过来可怎么办?要小声,明白吗?嘘……” “小声,明白,嘘……” “这就对了。”王争举刀向城内一指,低声喊道:“不要怂,就是怼。” “怼它们。”众人虚声无力喊道。 项芸无奈地叹了口气,全无气势可言。 吴淞江所内,王争身先士卒,勇不可挡地砍翻街口处最后一个丧尸。来到街道的第一间屋门前,跟作贼一样四处张望半天后,对李大锤命令道:“大锤,你先当排头兵,投石问路,引蛇出洞这招会吗。” “谭虎跟俺说过。排头兵是啥?” “就是战阵前最先和敌人交锋的第一排士兵,明白了吧?”也是最先死的炮灰,王争在心里不由得加上一句。 “明白了。”李大锤毫不在乎点点头,显然没放在心上。王争不禁心中赞叹,社会我锤哥,人傻话不多,真是好样的。 “二锤和周炎武你们两个人掩护大锤。候公子,你和你的人给我压住阵脚,注意警戒四周来犯的丧尸,切记不要发出过大的声响。” 候演神情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李大锤拿铁锤朝屋门轻轻捶了几下,听了半天,房屋内没有什么动静。李大锤刚想推门而入,王争伸手一拦,神色慎重地说:“大锤莫要轻率,用投石问路之法再试一次。” 半天之后,李大锤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探头探脑地向屋内张望,确定外屋里面没有丧尸后,才放心地告诉王争:“安全,屋子里没有丧尸。” 王争挥手示意,连同李二锤和、周炎武等四人一同进入屋内,看到里屋的房门虚掩着,又对李大锤说道:“小心为上,大锤,投石问路。” 好半天之后,“大人,左边那间屋子?” “投石问路。” “右边那间屋子呢?我知道,投石问路对不对。” 王争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后,王争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把整个卫所内的丧尸清理干净,不用着急收集屋子里能找到物资。” 然后又对候演吩咐道:“候公子,我们去清理下间房屋时,你带着你的人一定要守好此处房屋,坚守阵地,我们一旦遭遇到大群的丧尸,就可以迅速退守到此处。” 候演一脸神色严肃地点头应诺,“千户大人放心,我明白。” “大锤兄弟,你累了吧?” “还行,屋子里没碰到丧尸,也说不上累不累。”李大锤实实在在回答。 “排头兵不好当,兵法有云:轮番作战,方能以逸待劳。先退下休息。二锤,你顶上去。” “好嘞!” 王争用腰刀一指街道对面不远处的一栋房屋,“排头兵,投石问路。” 城墙之上,谭虎守在梯道处,从高处向下观看城内的情况。只见在杀死五六个在街道游荡的丧尸后,王争领人在一所屋门前等了半天时间才进去,他知道这是在用投石问路,引蛇出洞的招数。然后左等一会儿,右等一会儿,也没见王争他们出来,心里有些担心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王争几个安然无恙从屋里出来后,才放这颗吊着的心。大家没有人受伤真是太好了。按照王争之前说的,万一被丧尸咬伤,神仙都救不了。 王争他们要清理下个房屋了。半天之后,他们进去了,李大锤死不死无所谓,但其他人可都要小心呀! 很长时间过去了,还不见王争等人出来,谭虎百般无聊地把目光转向他处,数着卫所城内远处在街道上游荡的丧尸,“一只、二只、七/八、十……十五、十六……看来这城内的丧尸不少。” 这时,谭虎感觉自己的小肚子略有些发涨,有股尿意…… 很长时间过去了,王争等人才从第二间屋子里出来,跑到第一间清理安全屋子里,对候演说道:“候公子,领着人搬家具把屋门从外面堵入,然后坚守第二间屋子。” “二锤,累了吧?” “我不累。” “小小年纪不要逞强,炎武兄弟,你顶上!排头兵,下一间投石问路。” 一个时辰过去了,城墙之上,谭虎感觉自己的尿意变浓了,转头偷眼看了看不远处辅义,叹了口气。要全是大老爷们该多好,两眼一闭,遍地都是茅房。 二个时辰过去了,谭虎感觉到自己的尿意更浓了,有种压抑不住趋势。看了眼几具游荡到城墙下的丧尸,自己要守住这条通向城墙上的梯道,不能离开。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咬牙关,忍住,一定忍呀! 城内某房屋内,王争略为尴尬地对项芸说道:“项公子,你先领他们到屋外面去,我这有些不方便的事要做。” 项芸满脸嫌弃地看了王争一眼,也没是什么不方便的事,便冷冷哼了一声,就领着其人向屋门走去。 “咦,大锤、二锤你啥不走呢?” “嘿嘿,我们兄弟二也有点不放便的事要做。”李大锤用一种心照不宣表情笑着说。 王争系上裤腰带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就爽快多了。二锤,去候公子那帮人喊过来吧!” “王千户,候某有话要问你。”候演来到王争面前,开口问道:“尔等逐一查询每间屋,是否过缓慢?不知能否……” “安全第一,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主。”没有等候演说完,王争打断道:“我承认我们搜查清剿丧尸的方法很慢,缺乏效率。但候公子,你也知道一个疏忽不小心被丧尸咬伤的话,这人可就必死无疑了。所以无论谨慎到什么程度都不为过。” “千户大人说的是,但我们又为什么要守卫刚刚清理完的一间房屋,还要堵住前一间的屋门呢?” “把屋门堵死是为了不让再有丧尸进入屋内,若不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让你不断改变守卫的房屋位置,是因为在我领人清理房屋时若突遇数十上百的丧尸时,可以在最短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退守到你所守卫的房屋内,你想呀,屋门就这么宽,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极为便于防守。总比在街头巷屋和丧尸混强对不对?这就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术精髓呀!” 说完,王争笑眯眯地看着候演,我说的是不是很道理,你是不是无言以对,很佩服我,很崇拜我呀! “原来如此,候某受教了。”候演想了想,双手抱拳轻施一礼,“千户大人,不知道城墙上安排又是何意?” “时候不早了,要抓紧时间。”王争装作没听见候演的问话,“下一间,唔,没了,下条街!排头兵,投石问路。” 有人跑到候演身边小声地说:“候公子,这间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味道有些不对,有股尿骚味,这味还挺重的。” 王争强行装作听不见,抬腿就走。尿骚味重,可能是这二天猪肉吃的太多了吧? 第二十五章 雁翎腰刀 正所谓时间飞逝,如白马过隙,转眼间三四个时辰过去了,日暮西山,已进黄昏。 城墙之上,谭虎双手拄着三眼铳,五官扭曲,两眼赤红泛起无数血丝。 在谭虎身后的不远处,辅义的小脸上略带一丝桃红的羞色半蹲在地,罗裙之下双腿紧紧并拢在一起,不住地轻微打颤。 其他四个人也都一个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谭虎低头用呆滞无神的目光看着城内,两眼早已望穿秋水,谁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谭虎:我一定要忍住,我可是堂堂辽东的九尺男儿,绝不能把脸丢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江南,否则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呀!项少爷、年叔、李大锤你们谁来救救我呀!活人要让尿给憋死了…… 明代卫所城的主要功能是容纳军队屯戌,除了完整的城墙外,城内分布衙署、营房、操场、仓库,此外还有很多民居以供军民日常居住。(操场也可以设置于城外) 吴淞江守御千户所城内的衙署就是武将办理公务的地方,仓库、军器库、官员和家眷居住的官邸都设在衙署内。 此时,王争站在所城衙署的正门前,百米之外就整齐划一的营房。以栅栏为墙将营房与周围的民居分隔成独立区域。吴淞江守御千户所远比王争想像的大很多。 “大锤,累了吧?” “累倒是不累,但我饿了。” “将这处大院子清理完就收工,然后把谭虎他们从城墙上接下,晚上咱们就住在这。等到明天想办法把四个城门都关上,到时候咱们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把城内的丧尸清理干净之后,整个吴淞江所就是咱们的了,哈哈!”王争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李大锤原本用来打铁锻造的铁锤敲击在厚重的朱门之上,发出的撞击声异常沉闷,加上日落之时昏暗的光线,让人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院子里面有声音,听动静丧尸的数量可能不少,怎么办?”李大锤把耳朵紧贴在大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 眼见天就要黑下来了,王争神色略带严峻地对众人说道:“把大门打开,将里面的丧尸引出来。”说完手持腰刀站到距大门只有三二步的位置,“原地保持防御队形,不要随意移动位置,更不要单独冒进,尽力掩护住身边的人。大锤,开门。” 李二锤和周炎武两人主动上前分别站在王争的左右两侧,项芸、年叔和郑长海等人手持兵器站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做好随时支援救急的准备。 衙署的大门里面的门闩并没被插死,只不过有几具尸体堵两扇门板的内侧,李大锤使劲向里一推,很轻松地就推开一道两人宽的缝隙。 在开门的瞬间,几具体形消瘦,身材略为矮小的丧尸,身上穿着陈旧掉色的鸳鸯战袄从门缝之间相互拥挤而出。丧尸的身上带着领人作呕的尸臭扑面而来,这股味道让王争感觉到眼前的空气开始变得混浊不堪,同时还会给人带来一种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没有任何味道,却让王争产生出一种种难以言表的厌恶感。 李大锤在推开大门后极为灵活地转身闪到一旁,就在这时,王争疾步进身举刀便劈,雪白如镜的刀刃细游丝,微微一点寒光快若流星般滑至刀尖的尽头,消逝于无形之间。第一个从门间空隙中挤出的丧尸两眼空洞无神,五官扭曲的脸被一条细细的血线一分二。丧尸晃了晃上身,在身后涌出的丧尸推挤之下,一头向王争栽了过去。 王争斜身闪过向他栽来的丧尸,顺势扭腰反手一撩,锋利的刀尖轻巧地从第二个丧尸脖子上抹了过去。这个丧尸的喉管与食道同时被锋利的刀尖挑开,脑袋向后一仰沉沉地坠挂在背后,黑色的浓血从颈部切割处的横面处冲天喷出, 或许是本能的驱使,眨眼之间便斩杀二具丧尸的王争持刀护在胸前,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王争回退之时,周炎武随即挎步向前,在被王争杀死的第二具丧尸倒下去的瞬间,抡起大棒‘呼’地一声,棒头狠狠地砸进第三具丧尸头部。只见周炎武手持大棒,一打一揭,如鸡啄食,一击刚落,抬手大棒直奔后面丧尸的脑袋砸去。 李大锤李二锤兄弟两人拿着锤子没闲看着,抽空给倒下去已经不知死活的丧尸脑袋上补刀。 四个人之间进退有度,加上衙署的大门是向里开的,王争等人在外面可以轻松地将两扇门之间的通道死死封住。没有智商的丧尸在大门内不断地拥挤推搡,出去一个死一个,就像给灯添油一样,一次加一滴,永远也加不满。 很快,十几具丧尸的尸体相互层叠倒在狭小的空间内,形成一道阻挡丧尸的矮墙。丧尸漆黑的血液腥臭无比,犹如浓墨般四处流淌浸入于地。 双手握紧刀柄,王争使出全力才将插入丧尸嘴里的腰刀拔出来。从门隙之间向衙署内望了一眼后,迅速退了来,李大锤见状连忙顶上王争留出来的空位,探着身子挥动锤子向从门内挤出来的丧尸头顶砸去。 王争大口喘着粗气,十分心痛地看着手里的腰刀,这柄几天之前才捡到的腰刀,刀刃的部位崩的都快成锯条了,原以为钢口不错呢,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报废了。捡到这柄腰刀时,王争别提有多高兴了,在这个时空里对战丧尸,冷兵器绝对要比火器管用。无论从机动性,持续性,精准性,杀伤性还有攻击速度,各项指标火器都完败。在王争心里,这可是保命的家伙,比红夷大炮都实用。 当然了,这只是针对丧尸而言。若是两军争伐,野地浪战,以冷兵器为主的军队迟早都会被时代无情淘汰。长枪短炮,弹雨滔滔才是未来战场上的王道,这是无法更改的趋势。 这时,项芸在王争身后问道:“衙署里面还有多少丧尸?” “不知道,视线都被丧尸挡入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王争无奈地摇摇头。 “唔。”项芸把自己的腰刀递给王争,“用我的,你的刀已经废了。” 王争愣了一下,“这样好吗?” 项芸只点点头,没说什么。王争伸手接过项芸的腰刀,细细打量刀身,这柄明代的制式腰刀和自己使用的腰刀基本相同,依王争对兵刃有限的眼光看来,两柄腰刀无论是刀身的样式还是采用的钢材,及锻造的工艺水平都相差无几。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明代军队中用的制式腰刀样式均以雁翎刀为主。雁翎刀的刀尖为略上翘的圆弧形,刀尖至刀背处开有数寸长反刃,狭长的刀身较为平直,带有血槽。雁翎腰刀全刀整体线条流畅,即长于劈斩也善于击刺。此刀步骑皆宜,配以藤牌则攻守兼备。 作为明朝军中的制式兵器,需要大规模配发军队,因此在打造时尽量压低生产成本,所以普通士兵手中的雁翎腰刀不如同时期日本人的倭刀精良。但若以大规模战争中的实战角度来讲,雁翎腰刀的设计理念和适用性都远胜于倭刀。 第二十六章 进退两难 王争看着手中的雁翎腰刀,心头顿时温暧如春,莫非项芸对我…… 有道是‘宝剑送英雄,红粉赠佳人。’,古语有云:‘最难消受美人恩’。王争猛地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成群结队的丧尸就在门的另一边,不集中注意力的话,不小心被丧尸咬上一口,别说温柔乡了,连英雄冢也没自己的份。 衙署门前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分钟,但对现场参战的人来说整个战斗过程却十分慢长。王争不知道自己砍出多少刀,握刀手心里浸满了汗液,胳膊与肩膀的肌肉酸痛难忍。原本就极不合身的衣服被王争高大健壮的身体撑得裆开袖断,全身上下血迹斑斑,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李大锤、李二锤还有周炎武三个人筋疲力尽地大口喘着粗气,比起王争也好不到那去。 衙署前为公廨,后为内宅。以正厅为主建筑,设在主庭院正中,左右两侧有廊庑、厢房,为官吏办公的场所。王争带领众人步步留心地进入衙署,来到正厅大堂。 尸气熏天的正厅内宛如人间地狱,被丧尸撕咬啃食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有一具尸体的四肢是完整的。阴暗的光线下,墙壁上一片片干枯的血迹和无数抓痕显得狰狞无比,令人不禁胆寒。 茶壶茶碗的碎片散落一地,桌椅板凳和其它各类家用的器皿没有一件能称得上完整的。厅内原本古朴典雅、价格不菲的古玩瓷器都已经损坏成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 “嘶,嘎吱……”几具相互叠靠的尸体中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然后王争看到一个没有双腿的丧尸双手吃力地支撑起上半身,十分艰难地向他们站立的地方缓慢地爬了过来,森白发黄的牙齿一张一合不时地发出惨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正厅的后面,还有两侧的厢房内也隐约发出这种惨人的声音,僵硬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所有人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就听见从城墙的方向传来的铳声,“呯,呯……嗙!” 鸟铳射击的声音接二连三响了起来。这座死寂无声沦为尸域的死城,被火铳轰鸣的声音彻底地惊醒了。数十上百的丧尸从阴暗偏僻的角落里迈着僵直的步子走了出来,布满了街头巷尾。它们张着嘴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摇晃着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 “怎么回事?我也没放铳呀!谭虎他们不是会……”王争眼皮直跳,心中暗叫不好,不用问城墙上肯定出事了,可能遇到了大群的丧尸,迫不得已才开火射击的。 怎么办,现在王争有二个选择,一是按照事先计划的策略,退出去和候演汇合后在一间已经确认安全的房屋内进行防守,等到弄清整个局势后再去支援谭虎他们;二是把大门一关,继续清理衙署内的丧尸; 看到呲牙咧嘴的丧尸陆续地左右两侧的厢房走出,王争摇摇头,果断否定了第二个选项。衙署的正厅后面还有二堂、三堂、内宅、阁楼、花院等各式建筑。每一间屋子都不安全,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丧尸,几十个,上百个,也许更多,谁也无法估计。 衙署内,曲折的走廊与狭小的院落,对王争来说布局十分复杂,他们六七个人很容易被群尸围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陷入九十一生的绝境。 若是谭虎他们真的遇到险情,自己把大门一关,就算能将衙署内的丧尸清理干净,再去救谭虎和辅义也来不急了。王争之所以把他们安排在城墙上,就是想给自己多加一道保险。如果自己在城里被群尸围死,在万分危及之时希望他们能用火器制造出的声音吸引部分丧尸。至于这个安排能不能起到预想的效果,能为王争引走多少丧尸都不要紧,生死关头各安天命好了。 谭虎和小美女辅义自然想不到王争会报着这种损人利己的目的,把他们当作解围的诱饵安排到城墙上。 当时,王争内心里不断地自我洗白:我王争不是那种自己大祸临头,还要把别人拉下水的那种人。我的安排科学合理,他们在城墙很安全,一旦被丧尸包围,可以往城外跳,城墙外面有十几米宽的护城河,跳下去也摔不死人。 王争万万没想到,变化无常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他完美的计划。 “谭虎他们在城墙上出事,咱们撤。” 王争等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大门跑去。 仅用数息之时间,王争他们就跑到衙署正门,从门内往外面街道上望去,顿时吓得众人汗毛炸起,亡魂大冒。只见百米外的用木头结扎而成的栅栏被丧尸推倒在地上,数不清的丧尸从营房内来到了大街上,正好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衙署外面出现的丧尸比里面还多好几倍,王争见状连忙大喊:“快,退回去,关门!” 平日里遇事稳重如山的年叔,在辽东也算久经战阵,现在他想稳重也稳不住了。神色慌乱地说:“王兄弟,什么办?你有没有好法子……院子里的丧尸朝我们围过来了。” 古代的城墙有一种称作“窝铺”的建筑,功能用途类似于藏兵洞,作战时可以临时放置守城器械、粮草,也可以为守城士兵提供休息睡觉的空间。 《明史》记载,洪武元年(1368年),朝廷下令,内地有部队驻扎的城池,“每二十丈置一铺;边境城,每十丈置一铺;其总兵官随机应变增置者不在此限……”。四大名著《水浒传》第一一三回:“城上列着踏弩硬弓,擂木炮石,窝铺内熔煎金汁,女墙边堆垛灰瓶,准备牢守城池。” 窝铺多由砖木筑建在城墙之下,极不显眼,是丧尸最喜欢出现的地方。 谭虎、辅义等人在城墙上,刚开始的时候还都挺精神的,每个人都非常谨慎,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俗话说:人有三急。三急之事是任何人都难以忍受的,到了时候想憋都憋不住。 城墙上找不能够遮掩方便的地方,又不能随便下城。因为有辅义一个未出阁姑娘在场,内急这种事谁也张不开嘴。就算当面说出来,也没有办法解决。古代男女之间礼教极严,不像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观念开放。如果在后世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只要把事情讲出来,让对方背过身去就行了……很好解决的。但在中国古代,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城墙之上,六个人谁也找不到破局的法子,只能咬着牙硬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