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却守黑》 第一章重逢 台上的形式很焦灼。台下的观众很尴尬,一片哗然唏嘘,有的甚至看得津津有味。 少男少女皆负手而站。 细腻的汗从少女的额角滴落,指尖握拳,指甲陷入手心。她身着白色衬衫与超短裙,胸前挂着的名牌上写着23号舒予。 女导师还在说话。 “你说演戏不是你的强项,ok,我们就来看你的其他方面,刚才的舞蹈,你有好几个拍子没有跟上。到现在为止,我没有见到你的任何……” 旁边的男导师打断了女导师的话“我认为评判舞蹈的好坏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刚才我这个角度看着舒予跳得挺好的。” 被打断了发言,女导师气急地白了男导师一眼。两个皆是演艺圈名声响当当的前辈,为了今天最后一个晋级的学员名额,吵得不可开交,这两个人在节目里每吵一架都是要上热搜的。 难题直接丢给了舞蹈导师。 被委以重任的舞蹈导师却不在状态,看了一眼学员,又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自己给的评分。声音如清泉般冷冽“23号学员刚才齐舞部分确实掉了几个拍子,但比起之前,动作协调性进步了不少,我第一次是给你的舞蹈打了四分,这次,我给七分。” 男导师立马看向女导师,抑制不住的得意。 女导师黑了脸。 主持人立马控场,女导师刚才点评了女生,还没有点评男生,按流程,只能请女导师继续。 “请赵宛老师继续点评。” “不好意思,刚才我的点评被李倜老师打断了,我继续说说27号易昭邢。你的表现一直我都很满意,包括刚才的舞蹈,整个编排我觉得特别满,你所表达的从黑暗中突破自我这样的情绪我都有接收到。”她特意强调被打断三个字,说时,还看了一眼男导师。 李倜被看时,又被镜头切到,只能抱着手臂,面无表情。 男学员对女导师鞠以一躬。 主持人“李倜老师,请您点评一点刚才二位的表现。” “我看不懂。”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沉默良久,引来观众又一阵唏嘘。 “我看不懂27号要表达的是什么,一句话来说,你刚才的舞蹈,华而无实,借用道具夺人眼球。”他在打赵宛的脸。 观众又是看了一出好戏。 赵宛又给了李倜一个白眼。但打断他人讲话,那是李倜的做法。 “23号,我觉得你的表现挺好的,美中不足,踩点还得加强。其余都很完美。” 女学员也对男导师鞠躬。 主持人“下一位,岑偈老师。” 镜头切过去时,观众终于沸腾了。 “我觉得两个都挺好的,23号很有活力,27号故事性很强。”言简意赅,只说长处,不说短处。 主持人示意多说几句,但那人放下话筒就没再打算拿起,大屏幕上,他低垂着眉眼,又冷又酷。 台下的观众还在持续沸腾,有几个女生嗓音已是又沙又哑。 现场安静后,主持人才继续道“白岂渊老师。” 刚才就点评过的舞蹈导师被叫到后,又露出了突然被人叫到的惊慌表情。今天他的心思全然不在。 “23号我就不点评了,和刚才说的一样。27号,你的表现力很强,很善于用肢体动作来表达情绪,但我希望你还是能加强一下舞蹈的基本动作,你这个舞台很好,只能说明你的编舞老师很厉害,而不是你。” 现场五位评委老师,男生得了两票,女生得了三票,女生晋级。 主持人宣布结果时,李倜站起身鼓掌,目光时不时向赵宛瞟去,满是得意。 赵宛走上前拥抱了男生,安慰了几句。 舒予特意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岑偈出来时,立马走上前。 “岑老师,谢谢你刚才把票投给我。” “不客气。”岑偈继续往前走着,也不回过头来看一眼与自己说话的人。 “岑老师。”舒予追上前。 “还有事吗?”往前走着的人回过头看了女孩一眼。 “我们之前一起拍过戏的,你还记得吗?” 岑偈盯着女孩的脸看了几秒,是有些眼熟,但印象不大深,记不起来。 “所以呢?” “我就是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女孩笑着,露出甜甜的梨涡。 拍过戏就算有缘?有缘的人多了去了。 助理刘玉玉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一个笑得甜美的女孩,对着面无表情的自家老板。 岑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别跟着我。” 刘玉玉只好停住了脚步,转身回了休息室。 岑偈在走廊里走了一圈,门牌上的名字一个个看过来,终于,在写着白岂渊三个字的门口停下,他没有敲门,就那么等着。手插裤兜,倚在墙上。 心烦意乱! 门打开时,岑偈立马转过身,屏住呼吸地看着走出来的人。 “有事?”白岂渊的声线太冷,他险些认不出。 “有。” 只一个字就怼死了对方。 白岂渊抬头“说。”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正视岑偈的目光,却撑不过一秒,又立马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岑偈扯着白岂渊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唔……” 岑偈低头,吻住了白岂渊。 他有事找他,却不是用说的就行。 白岂渊推开了岑偈,还不忘踢他一脚“滚。” 岑偈眼睛通红,喘着粗气,又走上前,再次将人抵在墙上,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这个姿势,白岂渊不好反抗,只好奋力挣扎。 岑偈的吻再次落下来,这一次,又啃又咬。 嘴里有了血腥味。 白岂渊放弃了挣扎,岑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用舌尖舔过微凉柔软的唇,企图撬开牙关,将舌头伸进去。 磨了许久,白岂渊不得不张开嘴,他知道,今天若是不顺了岑偈的心思,这个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终于尝到他嘴里的甘甜后,岑偈就更不愿意放过他了。 小狼狗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自己,却委屈得不得了,眼眶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就那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手还被他按在墙上,白岂渊喘着粗气“放开我。” 岑偈放开人后,又顺势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声音哽咽“哥。” “别这么叫我。” 他在他的耳边抽泣着“哥,我好想你……特别想,哥,哥。” 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哥。 他却是再也给不了回应,不能!不能再一次回到那样的境地了,他的深情,亦是他的噩梦,这一辈子,一次就够他受的了。所以,岑偈再委屈,也无济于事。 白岂渊推开了岑偈。 岑偈似猛地惊醒,看着白岂渊,眼睫上还挂着泪,样子真当是可怜极了。 “我们五年前就已经分手了,你别再这样叫我,也别碰我。” 白岂渊走了,岑偈还站在原地。 走廊里,唯一亮着的声控灯熄了,一片漆黑,影子都没有,岑偈泛着泪光的眼睛却在黑暗里透着微弱的月光。 他回去时,舒予还站在门口,这次却不是特意等他,她与刘玉玉正聊得高兴。 岑偈哭过之后,很长时间眼眶都是红的,刘玉玉看出来了,不敢说话,舒予不知道情况,关心道“岑老师,你怎么了?” “我没事。”岑偈走进休息室,将门关上,刘玉玉与舒予双双被关在门外。 “岑老师没事吧?” “应该不太好。”刘玉玉亦不知道情况,但看自家老板这个样子,肯定不大好。 “那怎么办?”舒予急着,这种时候,关心一下比较好。 “这种时候,我不敢去拍老虎屁股。”刘玉玉太有经验了,给他时间,不打扰最好。 酒店里,白岂渊刷了很长时间牙,嘴角磨出了血,才将牙刷扔到洗漱台上,想了想,又将上面的泡沫冲干净,放回牙缸里。 岑偈炙热的气息似乎还在耳边,他抽泣着,叫自己哥,说特别想自己。 不能再想!不要再想他了! 白岂渊用手捶着自己的头,岑偈的影子还是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刚遇见岑偈时,他才18岁,而自己24岁。 那时的岑偈与现在区别并不大,不过是青涩了些,脸庞稚嫩了些,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欠揍样,他们这个圈子,打架约架指的是battle,岑偈从没有输过,所以,即使他一副欠揍样,也没有人不服。 在舞社里,白岂渊听过岑偈的名字,或许也是有过照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印象不大深,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摆了。 圈外的人不说,圈子里的女生对岑偈穷追猛打的不少,男孩子在这种事里被人追着是会有优越感的,于是女朋友换得也勤。 于是白岂渊对岑偈的印象也就仅限于,那个长得很帅的小男生又换女朋友了,大多也是身边的女生说的。 那时白岂渊一心勤于练舞,他必须在这行里有所作为,才能给家里一个交代。他父亲是退伍军人,听说儿子要退学去学跳舞时气得半死,最后还是在母亲的劝导下同意。 其实这些年在圈子里白岂渊早已小有名气,但还是缺少一个爆发点,那年,全国最大的赛事cod(chinaofdance),成了白岂渊与岑偈相识相恋的契机。 舞社一百来号人几乎都报名参加了,留到了前100强的却寥寥无几,白岂渊算一个,岑偈也算一个。 第二章初识 与岑偈正式的初见便是在cod比赛集训基地。 白岂渊简单整理行囊,比赛历时三个月,于他而言,将会是封闭式练习的三个月。 出门后,等了近五分钟,一俩红色的奥迪在路边停下,车窗摇下,戴着墨镜的女孩探出头“白老师。” 白岂渊走过去,打开副驾驶室门,边坐进去边说“谢谢你这么忙还来送我。” 林亚琦笑时,脸颊上小酒窝就随之浮现“那么客气干嘛,我错过了比赛海选,你可得好好替我出征,拿个名次回来。” 纤细白净的手指搭在黑色的书包上,下意识地用食指扣着书包上的布料,他认真点点头“放心,会的。” 女孩摘下墨镜,放回镜盒里,微微偏过头“加油。” 白岂渊笑时,眼睛弯成月牙形,额前的刘海似乎长了些,挡住了眸子里的点点星光。不知道是在笑林亚琦的一本正经,还是在笑自己的紧张。总之,对于比赛,他抱着极大的期许。 红色的奥迪在夏天炙热的阳光下扬长而去。 白岂渊的行李只有一个旅行袋和一个书包,他自己轻松就能拿,于是林亚琦只送到了门口。 按门牌号找到了宿舍,5楼03室,打开门,见到的竟是个女孩,白岂渊倒回门口又看了一遍门牌,没有走错啊。 女孩嬉皮笑脸地看着白岂渊一副惊恐的表情走进来。 白岂渊心想,举办方这么开放的吗?男女混住?或者是粗心大意,安排错了?女孩坐在靠左边的床上,他便走到靠右边的床上坐下。好在房间挺宽敞的,隔得远。 但还是会尴尬,那女孩看着十七八岁,扎着脏辫,化着浓妆,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看戏似的看完白岂渊便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白岂渊本来是想打招呼来着,但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加之又尴尬得不行,只好作摆。接下来就认真安置自己的行李去了,为了掩饰尴尬而极力的‘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有人从卫生间走出来,直到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 女孩身旁多了个男孩,两个人低头交谈着,似乎是在讨论手机里的游戏。 男孩有些眼熟,白岂渊便多看了一眼,知道也是lioedance的,还知道是个battle型的bboy,至于名字,对不上号。 似乎是感受到白岂渊的目光,男孩抬眼,眼眸干净,目光却并不善。 白岂渊立马低下了头。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收拾完行李,白岂渊就去找食堂吃饭去了,男孩和女孩则各自低头完着手机。 吃完饭回来时,宿舍里空无一人。男孩的床与走时没有什么区别,行李箱还好好地摆着床边,两个人在宿舍待了一下午,居然没有收拾一下。 白岂渊洗了个澡,大概十点钟左右,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门被打开,进来的是白天的男孩。 还没有睡觉的白岂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男孩走进来。男孩手插裤兜,缓步走向自己的床边,他个子很高,穿着白色t恤,外面罩了件黑色的夹克衫,身形还是少年人的单薄。 出于礼貌,白岂渊还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男孩却是没将对方的礼貌放在眼里,直径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许久之后,轻轻踢了一脚行李箱,抬眸“白岂渊?” 突然被人叫,白岂渊转头,看着对方“你认识我?” 男孩说“看过你编的舞。” 白岂渊轻轻哦了一声,随后又道“你叫?” “岑偈。”男孩说。 白岂渊在脑海里反应了一下这两个字,但没有联想出去是哪两个字。 岑偈起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除了换洗的衣服,其余都是鞋,行李箱空间不大,装不了多少,也就三双,是细心装在鞋盒里的,他拿出来摆在鞋架上。 白岂渊坐在一旁看着岑偈一一收拾自己的东西,行动上时而笨拙,些不明显的恼。 于是白岂渊想去帮忙,但那人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就只好作罢。 收拾完,洗了澡,已近12点。岑偈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背对着自己睡着的白岂渊。天热,他只用被子盖住腰以下,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脸埋进枕头里半边,露出的手臂白皙又纤细。 岑偈只匆匆扫了一眼,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大概想到的是弱鸡一类的词。却怎么也没想到,后来,就是那白细的手臂在搂着自己腰的时候,那个人有多柔软,而自己又是有多动情。 第二天,岑偈醒时,白岂渊已经在练舞室练了近一个小时舞了。分明是来参加比赛,岑偈那时候的心思却不怎么在比赛上,100个人,大概只有他心无旁骛地吃饭、逛街、看电影约会。 他们是两个极端。 白岂渊那段时间其实很不喜欢回宿舍,即使是休息,也是在练舞室了。因为岑偈时常会带自己的女朋友回宿舍。 两个有个性的年轻人在白岂渊面前毫不忌讳,本来也没什么,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各自低头打游戏,偶尔低语几句。 但那天,白岂渊正喝水,耳边忽然响起低声婴宁,本是不想去看的,但还是神使鬼差的转过头,最先入眼的是女孩微动的后脑勺,当她偏过头之后,一切就已经明了。两个人竟当着自己的面接吻。 白岂渊猛然别开目光,猛然转过身,嘴里还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水,许是转身太猛,气没有喘上来,呛住了。出于面子,本是想憋下去的,但呛得太猛,着实为难人。 于是,正在接吻的两个人被咳嗽声打断了,男孩皱着眉,满脸的不爽,女孩还想继续的,却被男孩别开了,他抬眼望过去,咳嗽的人背对着他们,咳弯了腰,咳得给自己顺气。 “喂。”岑偈不爽,声音便比平时还冷。 白岂渊绝不回头,背对着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边咳边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从这之后,白岂渊就不轻易回宿舍了,要午休,也只是抱着一个派大星的抱枕,坐在墙角,小憩一会。 好在那两个人还没那么不守规矩,到了晚上,女孩便没在宿舍了。 岑偈还在打游戏,白岂渊进来,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刚练完舞,白岂渊身上几乎湿透了,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出来时,岑偈正好结束了一场游戏,这次抬眼了,白岂渊白皙的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撞进了眸子。目光往下移半分,是他洗完澡带着水汽的纤细脖颈,以及太过清瘦突出的锁骨。 岑偈的目光在白岂渊的锁骨上停留了许久,直到对方不自觉地往上拉了一下衣服,他才将目光移开。 白岂渊从未见这人去过练舞室,就想,这个人是早有准备,还是作品可以信手拈来,随便freestyle就是比赛极的。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的作品编排好了?” “没有。”岑偈又开了一把游戏。 那看来是后者了,但白岂渊当时脑海里还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他既不准备作品,也不是信手拈来的大神,首轮就会被淘汰,想到这里,竟不自觉的有了笑意,赶紧淘汰吧,这样自己就可以一个人住了,就可以再也不用看小情侣腻歪了,要多清净有多清净。 白岂渊嘴角的笑意被玩游戏的人捕捉到“你笑什么?” 我有吗?白岂渊赶紧收敛了笑意,从桌子上拿起吹风机,打开前,掩饰似的“没有,我没有笑。” 下一秒,吹风机响起。 岑偈也不是有多在意,继续低头打游戏去了。 第二天,白岂渊在练舞室看到了岑偈,他一身黑色,头上倒扣着一顶鸭舌帽,来了也没有待多久,行云流水地练了一个多小时breaking,就走人了。 白岂渊留心看了一下,心想,他恐怕不会那么轻易首轮就被淘汰了,绝望了几秒钟,然后看着常出现在宿舍里的女孩子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晚上,当岑偈躺在床上打游戏时,白岂渊说“你跳得挺不错的。” 莫名受到了夸奖,岑偈弯了一下嘴角,却没有说话。 白岂渊继续道“你看着年纪挺小的,几岁开始学跳舞?” 岑偈依旧头也不抬“我九岁开始学跳舞,跳了快十年了。” “那就是十八岁了?” “快十九了。” 白岂渊点点头,心想,这小破孩,才十八岁,谈恋爱谈得这么张扬,家里也不管一管吗? 小破孩抬起头,看穿了白岂渊的心思一般“你在想什么?” 白岂渊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才这么小,就进全国赛了。” 岑偈问“那你呢,多大了,学跳舞几年了?” 白岂渊答“我二十四,十三岁开始学跳舞,但头几年都是边上学边跳,断断续续的,正式来算应该是十六岁开始学,严格来算是八年。” 岑偈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管得着他的严格不严格,但对白岂渊来说,严格去掉的那三年却藏着许多心酸。 见男孩又将头低下,白岂渊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宿舍里,只剩下游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亦不违和。白岂渊近来都是伴着这样的声音入睡的,他躺下去,呼吸渐渐平稳。岑偈连续输了几场,不耐烦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关了自己床头的台灯,也慢慢进入了睡眠。 第三章初赛 一百强晋级后的第一场比赛,硝烟四起,场子里热血沸腾。 五位评委正坐舞台下方,百位舞者手持序号牌,依次上台,单人solo,台下观众零星落坐,欢呼声大的反而最属舞者,他们知名气而畏强者,只在知名舞者上台时才热血欢呼,以表敬畏与尊重。 岑偈冷着眸子,默不作声。首轮晋级八十人,他的出场序号正好是八十。 又一位呼声大的舞者上台,身旁的女生太过激动,自带噪音,身子一歪,往岑偈身上靠了一下,她转过头,笑道“不好意思。” 岑偈拍了拍刚才女生靠的地方,并没有对方想象中的回以一笑,淡淡道“离我远点。” 许是他眼眸里的寒意太甚,女生闻言真就离他远了许多。 不经意间抬眼,斜前方亦有一个同他一样没有激动欢呼的背影。他静坐着,发丝散着聚光灯的柔光,脖颈白皙修长,一件白色的宽松衬衫,显得背影很清瘦。 岑偈别开了目光,今早出门时,自己一身街头潮范,而白岂渊一身白衣,不像是去参加街舞比赛,更像是翩翩欲飞的白衣仙子,当然,岑偈当时没这么想,是之后回忆起来的想法。 台上的那位大神顺利晋级了,晋级的席位又少了一个。 被岑偈冷眼了的女生显然没有了刚才的激情,但就是因为刚才看了那一眼,她不断地用余光看他,初始没看清,只觉得旁边的男生挺清秀的,看清之后,才惊觉,他生得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着冷酷之气。 跳舞的人大多热情大胆,这个女生亦不例外,虽然还是与岑偈保持着距离,却主动出击“你好,我叫栗子,你叫什么?” 岑偈则过头看了女生一眼,声音依然很淡“岑偈。” 得到回应的栗子比刚才见大神上台还激动,但喜不言于表,她又问“你是跳什么舞种的?” 岑偈说“我是bboy。” 栗子便打量了一眼,大多bboy个子不高,因为bboy是以footork来显示舞者的个人风格,个子矮能更好地控制肢体力量,但眼前这个男生,腿好长,难以想象他做地板动作是什么样,想及,栗子开始隐隐期待了。 察觉到栗子的目光,岑偈抬了一下腿,用眼神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栗子笑着摇了摇头,也开始介绍自己“我是一名locker” 岑偈随意地点了点头,一副无感的样子。 自认为很大方热情的栗子从没有遇到与人交流不下去的时刻,现在就是了,她见岑偈那丝毫不感兴趣的表情,不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话比较好。 人群再次躁动时,栗子与岑偈同出一辙的表情,不感兴趣!但栗子多了一丝郁闷的情绪。 白岂渊上台时,台下很静,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或许还带着些许的紧张,他向台上的评委介绍自己“评委老师好,我是白岂渊,来自liondance,是jazzdancer,我表演的作品名叫作《白鹤》。” 中间位置的评委拿起话筒,声音低沉“好,请开始表演。” 舞台不大,音响设备也不是很好,但好在人群寂静,国风音乐缓缓响起,白岂渊林立的姿势真如一只白鹤般仙风道骨。 他身体的扭动起初极柔和,如白鹤初苏醒之美,层层递进,直至展翅高飞,动作干净利落,极富美感。 白岂渊是第一个将舞台跳得具有意境的舞者,台下的其他舞者静看,却隐隐躁动,岑偈亦看直了眼。 jazz本就是追求内心表达的舞蹈,极富优雅性与个人创造性,白岂渊将之表现得淋漓尽致。 五分钟左右的表演结束,单腿落地时,亦如一只翩翩白鹤。 上台时,无人问津,表演结束后,所有人还沉浸在氛围里,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全场欢呼鼓掌。 岑偈缓过神,也开始鼓掌。 栗子注意到,他先前的鼓掌极其敷衍,跳得差劲的结束后都不带看一眼,现在却是满眼的欣赏,手上动作也不含糊。 白岂渊对着台下鞠躬。 评委投票,五人皆给了票,得五票的人不少,白岂渊却是惊艳了所有人。 下台时,林亚琦在观众席上站立着,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双手竖着大拇指。 白岂渊在晋级席位上入座。 栗子上台时,亦很紧张,她是79号,没有全票通过,得了三票,被同舞种的人callout,好在最后以二比三晋级。 到岑偈时,栗子就怀着好险的心情拭目以待。 岑偈上了台,看了栗子一眼,说自己是hip-hop舞者。他本就没有准备什么,自选的音乐跳hip-hop卡点也不难,于是就干脆来了一段freestyle,他舞感极好,多种风格转换运用灵活,肢体控制力很强。 结束时,台下掌声亦很激烈。但再强也摆,不用心还是能被人识破,尤其是离他最近的评委,有两个没有给票。 被同舞种的舞者callout,岑偈之后还有不到20名舞者,80强的座位已经所剩无几。看向晋级席位时,他心中亦慌了一下。 上来callout的舞者要用上一个舞者的音乐,岑偈选的音乐节奏鲜明,挺容易卡点的。 舞者自我介绍“各位评委好,我叫王珲,是一名hip-hopdancer。” 音乐响起,王珲先完美地用一段popg切入音乐,他舞感极佳,动作纯粹,却缺乏技巧,看着舒适,但没有令人眼前一亮,总之和岑偈刚才的表演比起来挺贫乏的。 被callout的舞者不需要再跳一轮,评委直接投票。 岑偈看向投票的评委,两个给了王珲,两个给了自己,有一人弃票,平票。像这样的情况,就需要再比一轮,dj随机播放音乐,两名舞者battle。 主持人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oneore,oneore。”台下围观的人群亦发出兴奋的噪音。 dj随机播放音乐,岑偈先出,他跳的依然是hip-hop,融入更多的是breakg,大招层出不穷,引得一阵又一阵欢呼,battle最讲究技巧、舞感、气场。岑偈皆具。 结束后,岑偈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王珲,对方显然被他的气场撼到,加之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难免怯场。 主持人叫王珲的名字。 王珲上前,他气势没有刚才足,但切入音乐亦不在话下,很快进入状态,各种大招也是频频出,其实做其他舞种动作不见得会输给岑偈,但他受了岑偈的影响,也在出breakg的动作,他不大擅长,所以,光在气场上就输了。 主持人说话极具节奏感“ok,评委请投票。” 毫无疑问,岑偈赢了,以四比一。 进入晋级席后,栗子兴奋不已,忘了岑偈刚才那生人勿进的冷眼,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晃动“你太厉害了!” 遭到岑偈的再次冷眼后,她收回手,尴尬地转为双手鼓掌“厉害,厉害。”又比了个赞。 岑偈目不斜视地坐下,长腿一伸,交叠着,一副二大爷的看戏坐姿。 因为晋级席位只有八十个,满八十人比赛就此结束,80号以后的选手在遇到同类型的舞者,觉得自己能挑战时就会上去,因此所剩下的仅有十位左右舞者。 很快,一百位舞者皆表演完毕。 岑偈下场时,蒋嬿从淘汰席上走过来,她与坐在淘汰席上的大多数人不一样,别人多少有几分失落,她则满不在乎,目光不移地盯着岑偈,以及与他一起走过来的栗子。 栗子当时也未同岑偈交谈,不过是刚好临近,就同路了,她在与岑偈套近乎的时候甚至没有多想他是否有女朋友之类的事,只是觉得这个男生挺帅的,就多说了几句话。 蒋嬿的目光令人十分不舒服。 栗子亦回瞪了一眼江嬿,就无趣地走开了。 蒋嬿这才满意地上前,挽着岑偈的胳膊,毫不避讳地问“刚才那女的谁啊?” 岑偈任她挽,却没有多少配合,依然抱着手臂“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坐我旁边的。” 蒋嬿生了一双挑花眼,本就魅惑,还被她涂了几层眼影,一张樱桃色的小嘴,其实本该是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却被自己打扮得像个不良少女。她道“以后不许随意和女生讲话,听见没有,我一看她就是动机不良。” 岑偈甩开了蒋嬿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这样的话听在他耳朵里无比刺耳,最烦别人对自己管这管哪,女朋友也不行。 见他走了,蒋嬿只得追在他身后“你听见没有?” 岑偈回过头,语气很冷“我愿意和谁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气急,但蒋嬿不敢与岑偈正面叫板,否则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人,一不小心就要成前任。她继续追着“我不是要管你,只是那个女生一看就是动机不良,我坐在后面都仔细看了很久了。” “你有病啊,看谁都动机不良吧?”岑偈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了门。 蒋嬿只能继续追,服软道“好了,我们不聊这个,饿了吧?想吃什么?” 岑偈没有说话,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时,江嬿还跟在身后。白岂渊留了个心,换衣服在卫生间里换的,否则会被蒋嬿看了个正着。 岑偈说“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 蒋嬿在他身旁坐下“我现在也还不饿,我等你一起。” 白岂渊换完衣服出来,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就没有去打扰,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低头玩手机。 蒋嬿继续讨好岑偈,被讨好的人低头看着比赛的视频,最惊艳的当然属白岂渊,他的视频被圈子里的人传得多了些,一点开就能看到。岑偈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真人一眼,又低下头看视频。 。 第四章偷耳钉? 少年低头看着视频,少女在一旁说着软话,而白岂渊独自坐在他们对面。夕阳透过玻璃窗洒着金黄色的余晖,忽略那小小的别扭,这一刻,好宁静。 蒋嬿凑得很近,分明要说的也不是什么悄悄话,可就是要用亲昵的姿态:“你注意到了吗?那黑人哥们没有来比赛,知道为什么吗?” 似乎是聊到了感兴趣的话题,他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为什么?” “听说昨天玩滑板摔了,还挺严重的,骨折。” 岑偈若有若无地笑了笑,蒋嬿说的那人是他的死敌,被叫黑人哥们并不是因为他是黑种人,就是单纯因为长得黑,他当时追一个女生,那女生又在追岑偈,所以就特别看岑偈不顺眼,明里暗里地挑衅,岑偈哪里忍得了有这么一个人在眼前晃荡,于是结了不少梁子。 见他终于笑了,蒋嬿又凑上前一些:“别生气了。”嘴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耳廓。 耳朵被弄得痒痒的,岑偈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白岂渊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弯下腰,换了双鞋,起身走了出去。 出门的瞬间,本在看着视频的人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白岂渊出去后,岑偈关了手机,对蒋嬿说:“行了,我没有生气。” 蒋嬿本该也是一个酷女孩,在岑偈面前却总是服软,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那人说自己没有生气时,她瞬间松了口气。 “那我们去吃饭吧,这比赛场里待了一天,饿死了。” 岑偈起身:“走吧。” “好。”蒋嬿语气轻快,也随之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裤兜里比赛时被拿下来的耳钉掉了出来。 蒋嬿牵起岑偈的手,两个人走了出去。 白岂渊与林亚琦在门口碰面,一见面林亚琦就说个不停:“白老师,你看到大家都在转你的视频了吗?我看你今天算是一战成名了。” 自己没有看,但听到岑偈放了不少,白岂渊想到那个酷男孩低着头认真看自己视频的样子,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林亚琦过来戳了戳他的手臂:“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吧。”白岂渊转移话题。 “你要比赛,不能吃太上火的,不然我真想吃顿火锅或者烤肉。”林亚琦噘着嘴。 “比赛结束请你吃顿火锅。” “白老师,这个可以有。” 两个人去吃了以清淡为主的苏菜。 吃完饭,白岂渊就回去了,一进门,就踩到了一个东西,垂眸一看,是一颗蓝色的耳钉。 白岂渊弯腰将耳钉捡了起来,上面镶嵌着的蓝色砖石泛着微光,他看见岑偈前几天好像带过这么一颗耳钉。 本是想直接放回到他桌子上的,但还是确认一下,等他回来再亲自还给他吧。 白岂渊将耳钉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岑偈那天晚上和蒋嬿去酒吧玩到很晚,回来时,白岂渊已经睡着。 从一开始的回来就随性而行,回来得晚,还理所当然地打开房间里的灯,放着音乐,到现在,岑偈只将自己床头的台灯打开来照明,做事还轻手轻脚的。有的人就是这样,与之相处久了,就会不自觉地让人尊重,因为他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考虑到别人,白岂渊就是这样的人,任岑偈这样目中无人的也会不自觉地尊重。 但任他动作再轻,浅睡的人还是转了个身。岑偈就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清瘦的小脸被微光镀上了暖色,熟睡的眼睫闭着,睫毛纤细分明,一时间,岑偈竟看得入了神。 目光总叫人有所感知,即便是睡着了,白岂渊还是不自觉地又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岑偈低下头,笑了笑,自己大概是喝醉了酒,才会觉得白岂渊竟然有几分好看。 白岂渊醒来时,岑偈还没有醒,耳钉的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忘了还给他。 练舞室,白岂渊向同舞社的王毅请教着battle的技巧。他擅长编舞,对battle却是极少涉足,甚至没有参加过一场正式的battle,后续的比赛如果想走得远,掌握battle的技巧是必不可少的。 王毅是liondance的创办人之一,白岂渊刚进舞社的时候就是他在带,但两个都是性情偏冷的人,再加之王毅时常严肃,所以两个人见了面总是拘谨。 练舞时的白岂渊总是相当认真,一个单腿旋转加降膝的动作一不小心砸到了膝盖,他暗自后悔,应该把护膝带来的,但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来疼和后悔,只能跟着王毅练接下来的动作。 一早上结束后,精疲力尽,好像回到了刚进舞社那几年,为了比赛,只能增加训练强度。 白岂渊看了看身上湿透了的t恤,想着还是回宿舍冲个凉水澡,换件衣服吧。 回到宿舍时,岑偈才刚洗漱完。 看见白岂渊已经练了一早上舞回来了,他调侃道:“白老师,练完舞回来了?” 白岂渊点了点头,拿上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正洗着,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白岂渊没有理会,继续洗。 出去时,蒋嬿正背对着浴室的方向,听见门开了的动静,她立马转过身,手里拿的是那枚蓝色的耳钉,目光和语气都是咄咄逼人:“这个是不是你拿的?” 白岂渊的发丝上还不断地往下滴着水,他定睛看了一眼那枚耳钉,才想起来早上出门忘记还给岑偈了。 蒋嬿的语气任何人听了都会不舒服,任白岂渊的个性再与世无争,也还是生气了。 他看着她,淡淡道:“拿是什么意思?” 蒋嬿走上前几步,依旧气势咄咄:“字面意思,这耳钉昨天还在我兜里,怎么今天就跑到你的桌子上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 白岂渊有点不太能理解这女孩子的逻辑,在自己的桌子上就是自己拿的了?早知道,他昨天就不该捡。 见他不说话,蒋嬿继续道:“你知道这耳钉值多少钱吗?”她指着耳钉上的蓝色砖石:“这是镶砖的,岑偈上个星期才送我的,还没带几天就被你拿去,看你这穷酸样。”她转过身对岑偈道:“你以后可得注意一点,万一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被他拿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和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住一起。” 白岂渊脸色越来越苍白,听到最后,忍不住冷笑一声,自己还成偷鸡摸狗了? 见岑偈没有理自己,蒋嬿又转过身,看见白岂渊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更生气了,偷了东西还有理了,就是看不怪这样穷酸又自视清高的人,她翻了个白眼又说:“这耳钉,你偈算拿走了也不会是你的,想想你的手碰过我都嫌脏,穷......” “行了。”岑偈见蒋嬿越说越没有普,打断了她的话。 他走上前,拿过蒋嬿手里的耳钉,举到白岂渊眼前,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这个为什么会在你的桌子上。” 白岂渊看着岑偈手里的耳钉,那颗闪闪发亮的蓝色砖石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那是真砖,更不知道那枚耳钉到底值多少钱,语气比岑偈的更冷:“我昨天晚上进门的时候捡的。” “为什么没有还给我?”而是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等着蒋嬿发现耳钉不见了,在他的桌子上找到。 “忘了。” 蒋嬿怒道:“忘了?我看你是不想还吧。” 岑偈回过头看了蒋嬿一眼:“你别说话。” 蒋嬿就闭了嘴。 白岂渊继续道:“本来是想着昨天晚上就还你的,但等不到,我就睡了,今天早上因为出门太着急,我确实是忘记了。” “好。”岑偈手指收拢,将耳钉握进手心。转向蒋嬿:“听到了,就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掉了而已,别在这里乱叫了,走,出去。”说着,拉着她的胳膊走了出去。 蒋嬿被岑偈拉着,出门前还不忘盯着白岂渊:“岑偈,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岑偈一个用力将人扯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我心里有数。” 关了门后,两个人说话的声音瞬间小了,但还是能听到。随着脚步声,交谈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确定人彻底走远后,白岂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小朋友谈恋爱都是这么随意的吗?明知道对方的秉性,心知对方是怎样的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腻歪? 掀开裤腿,右边的膝盖如想象中的一样,红肿一片,中间最着力的地方已经淤青,他起身,拿了铁打药,喷在膝盖上,手法熟练地揉着。 岑偈拉着蒋嬿出了门,将耳钉还给她:“拿着,别再丢了。” 蒋嬿有些生气:“人赃俱获,你还偏袒。” 看着蒋嬿委屈的脸,岑偈觉得反感,他双手插兜,向前走去。 每次生气就是这样,不理自己,就低着头往前走,所以,当岑偈出现这样的举动时,蒋嬿就知道,他又生气了。但这次她没有立马上前去哄他,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走到地下停车场,岑偈跨坐上自己的摩托车,蒋嬿也跟着坐了上来。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一句话,车停下时,蒋嬿下来站到一边,等着岑偈将车停到一边。 但岑偈没有像往常一样下来,他说:“分手吧。”语气挺淡的,好像说的只是一句我们去吃饭吧这样平常的话,蒋嬿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