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森林:我的刑侦笔记》 第1章 夜半停尸 2007年6月17日,凌晨一点四十五。 一辆中巴车以二十码的速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行驶,前面就是路口红灯,但是中巴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径直闯过红灯穿过路口,当它行驶到十字路口正中央的时候,彻底停了下来,然后就纹丝不动地停在了那里。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中巴车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人从上面缓缓走了下来,卫衣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判断出来是一个一米八的男人。 他下车后看了一眼正前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他的视线在这个方向停留了有三四秒,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像是在给谁打电话。 通话持续了约莫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中巴车里,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边上的人行道里,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镜头缓缓靠近中巴车,透过漆黑的窗户只能看见里面暗沉沉的,穿过车门,只见手机上正有一个电话拨打进来,不断地闪烁着。 而中巴车的座位上,坐着满满的一车人,唯一只空了一个座位,只是比较诡异的是,所有人都面容呆滞眼神空洞,透露着一股子阴森冰冷的死亡气息,这全车的人显然已经死去相当长的时间了。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很快就跳到了一点四十六,接着清脆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我在梦里迷迷糊糊听见熟悉的声音,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我拿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又看了看时间,这半夜里是谁给我打电话? 出于职业的警惕,我还是接了起来,用熟练的语气问道:“请问哪位?” 对面没有出声,但是我却能听见对面的喘气声,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很清晰,我于是又问了一遍:“请问是哪位?” 对面用稍稍低沉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和我说:“何阳,是我。” 我皱了皱眉头,从声音上我并不能听出来他是谁,甚至毫无头绪,我又问:“你是谁?” 又是沉默和微微的呼吸声,我刚想重复再问,电话那头接着说:“西苑路二百六十四号。” 电话机就挂断了。 我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拿着手机一时间有些晃神,很快我拨了回去,但是一直没有接通,直到自动挂断。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的电话再次响起,我一看是钟副队的电话。 才接起来就听见周副队急促的声音:“何阳,今晚一夜恐怕都有的忙了,半个小时内集合,地址我发到你手机里,具体情况到了现场再说,要快!” 我不敢耽搁,等我马不停蹄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一辆中巴车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周副队和钟队都已经到了,钟队看见我来到,朝我挥手示意我到他那里去。 到了身边我看了看周副队,又问钟队:“钟队,出什么事了?” 钟队说:“中巴车里,一共十七具尸体。” 我听了惊了一下:“十七具?” 但是钟队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拿出一个手机问我:“在来之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点四十六分的时候,你是不是接到过一个电话?” 我听见钟队这么问,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我于是马上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把刚刚那个电话点开说:“是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的。” 说着我把电话给钟队,钟队看了看问我:“是谁打的,说了什么?” 我说:“不知道,他起先一直不说话,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说‘何阳,是我’,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再接着他就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就挂了,我回拨就没人接听了。” 我力图用最简洁的话语将整个经过说清楚,钟队听了正要说什么,只见几辆车陆续来到停下,钟队认出来是局长和其他领导等人到了,于是和周副队说:“老李,你找个人带何阳先到外围去。” 说完他就往领导那边过去了,周副队则看了看我,喊了李林过来说:“小林,你和何阳到外围去看看,把附近围观的那几个人疏散了,有什么情况及时上报。” 虽然现在是凌晨,但还是免不了几辆车和电摩托车在外围停驻观望,我和李林上前让他们不要停留,然后就看见在一侧的人行道树下,有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一直看着这边,我看了看李林说:“你先去疏散那几辆车,我过去看看。” 我于是走了过去,发现这个人站在这里应该已经有一些时间了,于是我说:“这位同志,请不要在此观望。” 他问我说:“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在此观望。”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斜对面说:“我要过去那边可以走人行道过去不?” 我也看向了对面,这个斑马线紧挨着中巴车停放的位置,我说:“现在暂时不可以,我带你从旁边过去。” 路上他跟着我没说一句话,我带着他走到了斜对面,刚好和李林汇合,他则朝着相反一边的人行道走了,还不时回头来看,我和李林则折返回去。 等我们来到警戒线边上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于是猛地回头看向刚刚那个人离去的方向,嘴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不对!” 正好这个时候周副队喊了我一声:“何阳!” 我的思绪瞬间被打乱,看见周副队正喊我们进去,他和钟队站在一起,我看见已经有同事陆续进入中巴车里,到了边上钟队把手机递给我,说:“你和李林先上去帮忙。” 我这才真切地看到案发现场,只见整个中巴车里充斥着一股子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尸体都坐在位置上,空洞的眼神和惨白的面庞又清晰地展示着死亡的样子。 我闻到有湿臭味,混杂着尸体的味道格外明显,又看到尸体这个模样,于是和李林说:“这些尸体都被冰冻过?” 车上十九个座位,除去驾驶员还有十八个,除了中间空着一个座位,十七具尸体几乎坐满了整个中巴车,只是为什么会空着一个座位? 第2章 迷离尸案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这个空座位的时候,刚刚那个穿卫衣的路人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好像他和这里有什么联系一样。 我正想着的时候,钟队忽然拍了下我问我:“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思绪再一次被打乱,我说:“没什么,就像感觉这个场景有些……” 说到这里,我好像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描述我现在的感受,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忽然从钟队的身上转移到了一具尸体的身上,在我清楚看见这具尸体面容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顿时打了一个莫名的冷战。 我情不自禁出声:“邱老师?” 接着钟队也转头看向我看着的尸体方向,问我说:“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我只感觉整件事好像更加复杂了起来。 邱老师真名叫邱仙华,是我的小学老师,但是在我五年级那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她失踪了,而她现在身上的这一身衣服,正是当年他失踪时候穿着的那一件。 当时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男学生,但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钟队听见我认出来了其中一具尸体,还想起来了这么久远的一桩失踪案,然后他问我:“那后来这个邱老师和那个学生被找到了没有?” 我摇头说:“没有,一直到今天都是一桩悬案,没人知道邱老师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要带走那个男同学。” 钟队听了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叮嘱了我一句:“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们一直忙活到快天亮,碍于这案子的悬乎和影响,也不至于给人产生不必要的恐慌,于是在天亮之前,无论是中巴车还是里面尸体都被带了回去。 我们是和三院合作的,十七具尸体都安置在了三院的鉴定中心里。 而我在回来的时候,一直觉得还有第十八具尸体,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而且很快,这个案子就被接手了。 听钟队说直接从我们这里抽调的人一共就两个,我就是其中之一,整个局里只是配合他们开展工作,而我之所以会被抽调,完全是因为那个电话和我认出来了邱仙华。 我问钟队接手的是不是上一级的,但是钟队却只是悄声和我说了一句:“听说是更上面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樊振,也是在存放尸体的鉴定中心里。 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樊振大约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他旁边还有一个队员,神情比较冰冷那样,从我进去的时候,就一直冷冷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樊振和我说他也是这次调查的队员之一,叫张子昂。 我和他打了招呼,他只是很冷淡地象征性回应了我一下,并没有过多的寒暄。 然后樊振就开始进入正题,他说:“何阳,之所以把你直接喊过来,是想让你再认一认邱仙华的尸体。” 我听出来樊振话里不一样的地方,于是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樊振说:“暂时还说不上来,但是我们已经派人到邱仙华此前的居住地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再一次直接面对邱仙华的尸体,我确定她就是曾经那个消失的邱老师。 我问:“她的死因确定了吗?” 樊振看了一眼张子昂,和我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找不到死亡原因,要等详细的尸检之后才能确定,而且不光是她,其他的尸体也是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樊振的话。 樊振则没有继续在邱仙华的尸体上停留,而是到了另外一具尸体跟前,让我辨认:“你见过这个人吗?” 这是一具男尸,大约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而且我发现当我仔细看着这尸体的时候,张子昂的神情特别奇怪,甚至我感觉他的视线全在我身上,似乎格外注意我的反应。 我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于是我摇了摇头,樊振就没有再说什么,之后带着我和张子昂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里,之后和我说:“何阳,从今天起,你就是调查队的队员,你之后直接受我调遣,局里那边我已经和你们领导沟通好了,暂时你不用管局里的其他事了。” 我听见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说,选择服从安排,樊振则继续和我说:“我的调查队里都是两人一组负责一项事务,各组相互独立,非必要不相互干涉,人手不够可以和你们钟队协调,这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说完这些,樊队才说到了重要的地方,他说:“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发生了一桩命案,你和张子昂先去看看情况。” 听见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这个地方,我神经顿时紧绷了一下,我问:“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樊振似乎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惊讶,平静地和我说:“是的,就是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然后他就看着我,那眼神虽然是平静的,但是却深邃地看不到底。 等我和张子昂到了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时候,已经有局里的同事在那里了,只是现在我身份不同,和张子昂直接进入了现场,在看到现场的时候就已经被里面的场景给惊到了,因为整个地板上全是血。 地上有长长的血痕,看起来像是尸体被顺着地面拖拽而产生的。 顺着血迹,最后我们在房间里看见了尸体。 只见尸体的头就像断了一样折在肩膀上,整个脖子只和头连着半边,另外的半边已经被彻底砍断了。 当我看到尸体的面容时候,发现正是那晚在人行路上观望的那个卫衣男子。 也就是在认出来他的时候,我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他?” 我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被身旁的张子昂听的清清楚楚,张子昂问我:“你认识这个人?” 我说:“不认识,但是那晚上他曾经在附近观望,而且还和我有过交谈。” 电话里那莫名奇妙的一句“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然后又是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在这里被杀害…… 我于是萌生了一个想法,我和张子昂说:“会不会这个男人就是那晚上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 第3章 第十八具尸体 从现场来判断,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人是被灭口杀掉的,但是我却又感觉不大像。 而且我们在现场压根看不到有第二个人行凶的迹象,整个现场竟然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痕迹,甚至这样惨烈的谋杀现场,推断出来的结果竟然可能是自杀。 当我们得出来这个结论的时候,我看了看张子昂,简直就是不敢相信,我甚至完全不能相信,一个人自杀能自己把自己的头差点砍下来。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们在整个现场,都找不到他的手机。 我感觉没有头绪,于是问了一言不发的张子昂:“你是怎么看的?” 张子昂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说:“虽然还没有确切的依据,但我猜测他可能是那晚中巴车的司机。” 中巴车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它是怎么悄无声息载了一车的尸体开到城市中央的,完全没有丝毫的头绪。 如果能确定这个人是司机,那么也就是说这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而他为什么死亡,就也说得通了。 只是唯一说不通的,是当晚中巴车停靠在路口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这个地址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他察觉到了自己即将死亡? 我正自己疑惑的时候,张子昂却在一旁和我说:“如果打电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呢?” 张子昂这么一说,让我立刻看着他,只感觉他这一句话猛地让我醍醐灌顶一般,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说:“也就是说,目前最有可能的凶手,很可能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而且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要杀死这个司机的想法!” 张子昂沉吟着说:“可以这么说,但也可能不是。” 说完他又去仔细检查了尸体,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最后还是在他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个硬盘,于是也被我们当做证物收集了起来。 之后房间里有个很大的行李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于是用手去提了下,却发现异常地重,而且这个重量超出了一般行李的重量,我于是把行李箱放倒,试着打开,谁想到才打开了一条缝,只见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就从里面垂落了出来。 这个行李箱里面,竟然装着一具尸体! 这个发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而在看见这具尸体的那一瞬间,我就确认,这应该就是中巴车里空了座位上的尸体! 也就是第十八具尸体! 当我看见尸体身上衣服的时候,我更加肯定了,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和另外十七具尸体一样,都是十多年前的样式和材质。 这个发现完全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么加上司机,一共是十九具尸体,齐齐整整刚好一个中巴车的所有座位数,一个不少。 令我们意外的是,在我们拿回来的那个硬盘里,甚至还找到了更重要的——也是让我脊背发凉的线索。 硬盘里面一共有三段视频,其中一段就是那天晚上的场景,我甚至都没有发现,当时我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是一直在偷拍的。 从画面上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当时摄像头应该在他的胸口位置,他站在那里,看似是在看热闹,但真正的意图却是在隐蔽地拍摄现场。 这一段的画面开始就是我和钟队还有周副队谈话的场景,接着就是我和小林分开疏散人群的画面,再接着就是我朝他一直走过来。 此后就是我和他交谈的画面,再接着是他跟在我身后,我的背影。 直到他离开到了对面的人行路上,是他取下了摄像头画面颠倒的场景,接着就没了。 也就是说,这一段视频的主要内容竟然就是我。 如果第一段视频是我想多了的话,那么第二段就让我心里有些发毛了。 第二段视频看起来也像是一段偷拍,但是整个场景更加隐蔽,整个画面也只有一半,而且视频一开始就是开门的场景,但是却只能看见一个人腿部以下的部分,只见门被打开之后,他就缓缓走进了屋子里面。 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进来的人,就是我,因为我认出来了我自己的裤子和鞋,甚至这个场景,也就是我家。 如果按照我家的布局,那么这个拍摄的位置,应该是在沙发下面。 接着我走进了房间里,画面空白了下来,只剩下一片寂静,但是很快就有另一双脚缓缓出现在了画面里面,只见这双脚在画面里站定,就那样一直站着,大约有几秒钟的时间,我看见他轻轻打开了门,又轻轻带上了门就出去了。 到了这里,画面戛然而止。 但是我却看得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我甚至从来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人来过! 张子昂大概是看我脸色有些难看,呼吸也有些急促,问我说:“你要不要缓一缓?”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说:“我还行,接着看吧。” 第三段视频就更加诡异了,只见画面非常昏暗,和第一段的视频很像,好像摄像头也是放在胸口位置的。 虽然画面很昏暗,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这是我的房间,只见视线缓缓穿过房门,然后就到了床上,只见我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接着画面就一直朝我靠近,最后直到来到了床头,我的脸就彻底占据了整个画面,可我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在有节奏地呼吸着,画面就像静止了一样停在这个位置上,好一会儿时候,我才看见画面再次变化,然后是拍摄的人站起来拍到的房间里的其他场景。 之后就没有了。 看完这三段视频,我是大气也不敢出,心里面有种怪异的发毛感觉,同时却又生出来了更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最后都聚集成了那一晚我醒来接到电话的第一句话上——何阳,是我! 我看着张子昂说——是邱老师带走的那个男孩! 第4章 邱仙华失踪案 听见我这样说,张子昂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回复了平静,他只是看着我,然后说:“我们要再去一次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虽然张子昂没有说他发现了什么,但我从他的话里面感觉到他一定是从这三段视频里想到了什么。 我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和张子昂来到了凶案现场。 在到了他家之后,我就意识到了张子昂的目的。 当时我们是仔细检查过尸体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摄像头,那么是不是说,要么这个摄像头被凶手拿走了,要么就还在他家里。 果然,从进门开始,张子昂就按照这人拍摄视频的方式寻找摄像头的位置,最后果真在茶几的缝隙里找到了藏起来的摄像头。 而且这个摄像头正好是对着门的。 但是已经坏掉了,好像是被发现以后故意被弄坏的,但又没动它的位置。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还是把东西给拿了下来,确定是已经彻底坏掉了。 我感觉有些失望,张子昂却说:“何阳,这个案子,肯定和你有关。” 可我却依旧还是一头雾水,这件事除了车上邱老师的尸体之外,我实在找不到也想不到和我有关联的地方。 张子昂和我说:“另一组队员已经到你曾经的学校去调查邱仙华的事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具体的线索。” 我们一直到了很晚的时候才离开这里,之后我问张子昂:“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张子昂说:“我和你组队之前,樊队就已经叮嘱过我了,我到你家去住。” 我听了有些惊讶,樊振却根本没有和我说过,但我这时候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想起视频里的场景,于是就找找沙发的位置,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却看见沙发下面好像有别的什么东西,于是我把沙发移开,竟是一张白纸。 我拿起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何阳,尸体被藏到哪里去了?”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白纸上的内容,我拿给张子昂,张子昂看了也皱了下眉头,我说:“好像在司机家里发现的视频,是引我找到这张纸的一个由头。” 张子昂却说:“或许从一开始,这本来就是一个局。” 第二天樊振单独找到了我,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找我的意图,等进去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在等我了,我在他对面坐下之后,他和我说:“经过这几天,你一定很疑惑。” 我点头说:“我感觉这个案子好像越来越玄乎了。” 樊振却纠正我说:“不是越来越悬乎了,而是从一开始,这个案子就很悬乎,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作,你此前可曾碰见过类似的案子?” 我摇头说:“即便是经手的最难侦破的凶杀案,也没有这样的。” 樊振说:“但是对我们来说,却不是第一桩这样的了。” 说着樊振拿出来一个卷宗给我看,我不明所以,他说:“你先看看。” 我于是接过来,发现竟然是当年邱仙华失踪案的卷宗,我没想到樊振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十五年前的卷宗。 然后樊振说:“邱仙华的失踪案,十五年前我就已经接触过了,当时我也是负责调查的人员之一。” 听见樊振这么说,我猛地抬头看着他,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樊振则接着说:“可能你不记得我了,也可能是这十五年我变化的确太大,让你认不出我来了,但是我却记得你,当年在调查邱仙华失踪案的时候,我还询问过你。” 当年的确有调查人员找我了解过情况,但是毕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我已经根本不记得询问我的人是谁,又问了我一些什么,这些记忆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特别模糊了,我唯一记得的只是邱仙华的模样,和她最喜欢穿的那一件袖子上绣着菠萝花样的衣服。 我问樊振:“为什么?” 樊振没有回答我,只是让我先看卷宗。 我于是就在樊振面前一点点翻阅当年邱仙华失踪案的卷宗,上面记录的和我后来了解的情况都差不多,唯独有最后的一句话,是所有人甚至连我都不曾知道的。 上面说邱仙华打算带走的学生本来是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另外的一个男生,而这个结论则是来自于夹在邱仙华日记本里的一页纸,上面写着——我决定要带何阳去那里。 但是邱仙华最后带走一起失踪的男孩是谭赟。 看完了这个卷宗,樊振示意我还给他,我把卷宗交还给他,樊振收起来说:“邱仙华其实后来被找到了,只是这个案件没有公开。” 我惊了一下问:“找到了?” 樊振说:“是在相隔二十多公里的山里找到的,邱仙华全身都用红绳绑着,倒吊在树上,只是头已经不见了,我们是从她最喜欢穿的那一件菠萝花样的衣服辨认出了是她,她的旁边则同样吊着一个用谭赟的衣服拼凑出来的人形,但是周围都没有找到谭赟的人和尸体,我们怀疑谭赟被什么人带走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有些意外,我问:“那会不会当初的那个无头尸体根本不是邱老师的,而是别的什么人冒充的?” 樊振知道我想说什么,他说:“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太大,那个时代虽然科技不发达,但还是专门做过dna比对,无头尸体就是邱仙华,虽然她的头至今都没有找到。” 我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一开始为什么会让我加入调查队,包括为什么现在会和我单独谈话,因为我在中巴车上看到的邱仙华,很可能并不是邱仙华。 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我不相信。 樊振知道我在疑惑什么,于是拿了一个信封出来,只见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些照片一一在我跟前摊开,他说:“中巴车的十八具尸体,只是案子的一部分,这些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发生的命案,和这个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 我看见樊振摊开的照片上全都是尸体的照片,和中巴车的案子一样,都是很多尸体,但是很快我就留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无论哪一张照片上,都是十八具尸体,不多不少,刚好十八具! 第5章 多出来的一个人 我拿起来数了数,果真都是十八具尸体。 樊振见我已经发现了端倪,他和我说:“到目前为止,这是第四起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案件会由我们接手来调查的原因。” 第四起,一起十八具尸体,也就是七十二条命案。 我深吸一口气,我问:“那之前的案件已经破了吗?” 樊振摇头,他说:“古怪的事就在这里,这也是刚刚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起邱仙华失踪案的原因,因为这四桩命案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所有的尸体都不是最近才死亡的,好像都尘封了很长的时间,而且所有人都查无此人,即便像是邱仙华这样被你认出来的人,很快你也就发现其实并不是她本人。” 我诧异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尸体,都是不存在的人?” 樊振说:“可以这么说。” 我问:“那么那个司机呢?就是西苑路二百六十四号的那个被杀死的司机,他也查无此人吗?” 樊振没有回答我,但是他却看着我,他又是用那种平静但又深邃至极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都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好像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黑洞要把我吞噬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张子昂进来了。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和樊振汇报说:“樊队,有新的情况。” 樊振看向张子昂,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已经在示意张子昂说。 张子昂说:“王哲轩他们找到谭赟了。” 听见谭赟,我只感觉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当年邱仙华带走的这个同学,我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就好似这段记忆完全被剥离了一样。 我正出神,只见樊振又看向了我,然后我听见樊振说:“这不像是个好兆头。” 沉默了片刻,樊振再次和我们说:“你们暂时先不要管这件事,你们两个现在主要还是先负责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这个命案,至于邱仙华的事,包括何阳也先放一放,虽然我知道你很关心这个案件的进展。” 听见樊振这么说,我服从道:“樊队,我知道。” 樊振和我说了一句:“我刚刚和你说的都是不能公开的内容,在破案前你说都不能说,包括你们钟队也不行。” 我点头说:“我知道。” 于是我和张子昂一起出来,张子昂听见了樊振后面的话,却并没有私下问我们说了什么,他只是和我说:“中巴车驾驶座上提取到的人体组织和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死者吻合,基本上能确定他就是司机。” 我说:“可是这样说的话,中巴车里就多了一个人。” 而且我也想不通,既然这个人是司机,为什么要把中巴车里其中一具尸体用行李箱带回家里,接着自己又到现场去偷拍,然后再回到住处被杀。 感觉怎么说都有些不大合理。 而且这个人硬盘里的视频全都是关于我的,甚至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潜入了我的屋子里,这才是最诡异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我的这些疑问,张子昂并没有说话,他的神情也看不出来什么,我不知道对于这个情况他有没有掌握什么具体的关键信息。 他只是问了我一句:“你从来没有发现过你家里有人潜入的痕迹吗?” 这个我还真就没有发现,要不是今天看到了这几段视频,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档事。 张子昂说:“或许你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张子昂说:“你再看一段视频。” 说着他带我到了隔壁的办公室,然后从电脑里点开了一段视频,画面依旧昏暗,但是我马上就从上面看到了自己。 只是这段视频的拍摄方法和此前的都不一样,很显然不是偷拍的。 这时候应该是半夜,我自己从房间里走到了客厅,然后来到了门后面,接着就一直站在那里,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样子,我忽然凑到了猫眼跟前往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了大约有两三秒之后,我就把门打开了,然后把头探出去像是在看什么,这个场景持续了又是四五秒的时间,我才把门关上,接着又顺着原路回到了房间里。 只是到了房间里之后,我却站在了门后面,就一直站着不动,最后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回到床上睡下。 我惊异地看着视频里的画面,我问张子昂:“这视频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这是我昨晚录制的。” 我更惊讶了:“昨晚?” 张子昂说:“昨晚我在客房里睡,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你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我怕惊到你就没有出声,接着我看见你走到了我的床边,就一直站在床边,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你才往外面走,接着就是我拍到的这个场景。” 说完张子昂问我:“何阳,你自己知不知道你有梦游的习惯?” 我愣了一下,和张子昂说:“我小时候曾经有过,但是后来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唯一一次是大学读书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这样了。” 张子昂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好一会儿才说道:“在来之前,我看过你的卷宗。” 第6章 第一个局的开端 我听见张子昂说看过我的卷宗,那段恐怖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我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问:“你调查过我?” 张子昂却并不隐瞒我,只是平静地和我说:“在我们接手这个案子之前,樊队让所有人都阅览了你的卷宗。”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才意识到从一开始樊振选我入队,都不是巧合,也并不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和这个案子有关联,而是正因我是我,才有了这个案件! 但是还不容我多想,张子昂的话就打断了我的思路,他说:“所以,对于那个在凌晨一点四十六分打你电话的那个人,你有什么印象没有?” 我疑惑地看着张子昂,因为既然他这样问的话,那就是说在他的认定里,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死掉的这个司机和当时一点四十六分打我电话的并不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个人才是真个案件的核心所在。 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樊队是不是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个案件,和我小时候经历的那个案件有关?”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没有立马回答我,但他却一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坚定,我不知道这种坚定意味着什么,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说:“极有可能,现在的案件,只是当年那个案件的继续。” 但是对于那个案件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满屋子吊着的尸体,从我的视线看过去是他们吊起来的脚和腿,据别人说,我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生活了七天。 我没有接张子昂的话,我只是在脑海里尽力在记忆力寻找着关羽这个案件的每一段记忆,但都是徒劳,因为除了那个刻在记忆力永远无法抹除的片段,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张子昂说:“就是因为这件事,后来我很长时间里都无法一个人入睡,而且总会在半夜惊吓哭醒,这种情况一直到我十二岁之后才好了很多,也就是你说的我会梦游的这事。” 但是像昨晚上这么吓人的场景,此前还真的没有出现过。 张子昂见我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就没有继续接我的话了,而是和我说:“我猜测,这个人很可能已经在你身边很久了,只是你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和我说:“我们再去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看看。” 接着我和张子昂又来到了案发现场,这里还是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当我们来到房间里的时候,却发生了诡异的一幕,就是原本已经被我们发现并带回去了的行李箱,此时又完好地出现在了原地。 当我看见这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的时候,第一时间喊了张子昂,张子昂很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说:“怎么会……” 接着张子昂用戴着手套的手试着挪动了行李箱,我看见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预示着行李箱的不寻常,果真很快我就听见他说:“似乎还有一具尸体。” 还有一具尸体? 加上这个不曾露面的打我电话的人,中巴车里已经出现了十九个人了,如果这一具尸体还是和中巴车里的有关的话,那么就是第二十一个人了,这…… 只见张子昂熟练地打开了行李箱,果真只见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行李箱里,而且无论是着装还是死法都和我们在中巴车里看到的尸体一模一样。 我说:“如果不算司机的话,那这是中巴车里的第十九具尸体了。” 张子昂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尸体,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很快,他站起身来,脱掉手套拿出手机给樊队去了电话,他用平静的声音和樊振说:“樊队,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这次好像和以前的情形都不一样。” 打完电话之后,张子昂就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正在这个时候,我们都听见重重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这个声音很大而且很急,但是却没有其他的声音,听见声音的时候我和张子昂都齐齐看向了门外,同时出于职业的警惕,马上都意识到这敲门声十分奇怪。 张子昂率先来到了门后面,但他却并没有要开门的打算,而是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我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 张子昂看了约有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就把猫眼遮上了,退后到我身边和我说:“门外没有人。” 说完他完全没有再管门外,而是走到了重新放着行李箱的房间里。 看见张子昂同样是反常的举动,我感觉心里一沉,同时张子昂和我说:“你到厨房里去看看。”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是按照他说的来到了厨房里,只是厨房里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重新出来到外面和张子昂碰头。 张子昂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好像还在思考什么,但是却一声不吭,我一时间也猜不透他的意图,但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考。 还是后来樊队带着人来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当樊队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虽然他表面上并不能看出来什么神情的变化,但从整个气氛当中我还是察觉到了他们的震惊。 樊队问我们说:“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尸体就已经放在这里了?”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于是回答樊队说:“是的,就和我们上次发现第十八具尸体时候的情形一模一样。” 樊队看着我,又是那种平静深邃却看不到底的神情,让我一时间难以琢磨他现在心里在想着什么。 接着我就听见樊队像是和我说,又像是自己自言自语一样的一句说:“是和之前所有的案件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说完他就看着我,但是这次我却明显感觉到樊队的眼神里充满了冰冷而且可怕的气息。 第7章 认尸的女人 但是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在樊队来到了之后,张子昂也没有解释刚刚他那个奇怪的举动,这让我意识到,张子昂好像是有自己的秘密的,似乎也不是什么都毫无保留地告知樊振的。 我们在现场除了这个多出来的行李箱并没有其他发现,于是连着行李箱重新运回了停尸房,到了停尸房之后我看见张子昂和樊队悄悄说了什么,就先离开了。 我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神情上感觉他们说的事应该不简单。 而且这种奇怪的气氛,从张子昂在现场给樊队打电话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让我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 张子昂走了之后,樊队则让我和另一队的人留下来查看尸体,只见他们将上一次从行李箱里发现的尸体和这次行李箱里发现的尸体放在了一起,试图找出什么异同点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樊队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钟队打来的,直到挂断了电话,樊队才和我说:“何阳,你和我到钟队那里去一趟。” 我没有问是什么事,来到了外面坐到了车上之后,樊队才和我说:“有人来认领尸体。” 樊队第一时间说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说的是有人来认领司机的尸体了,但是直到樊队和我强调了一遍我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来认领的——是那晚中巴车里发现的十七具尸体中的一具。 到了局里的时候,我看见来认领尸体的人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大概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而是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樊队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于是用一个微动作微微侧身挡住了我的一半视线,我这才回过神来,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女人好像也若有若无地在观察我。 虽然知道这个场合这话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在女人离我最近的时候问出来了我心里的一个疑惑:“请问,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女人听见我这样说却好像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看着我沉默了一秒钟,然后问我:“你以前去过海城吗?” 听见这个地方,我皱了皱眉头,回答她说:“从来没有去过。” 她听了就没有继续和我说了,而是转向樊队说:“我要来认领付海伟的尸体,就是前几天你们在一辆中巴车里发现的尸体之一。” 她说的很平静,反倒是她这样的态度让我们所有人心里都嘀咕,樊队问她:“那你和付海伟是什么关系?” 她说:“我是他的女儿,我父亲十八年前失踪了,上个星期我收到他给我寄来的一封信,说让我来这里认领他的尸体。” 说完她拿出来了一系列的身份证明,证明她和付海伟的确是父女关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像是发现了新线索,又像是一个更大的谜团呈现在了我们的跟前。 而且从她的身上根本不能得知更多的线索,有用的线索也只有她说出来的那两句话,出于谨慎,樊队在思索片刻之后,让她在钟队这里办手续,然后明天来停尸房认尸。 之后樊队就带着我离开,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钟队却拿给我一封信,告诉有我的一封信寄到局里来了。 我拿过来一看,也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局里的地址,当时我也不好拆开,就收了起来和樊队折返回来。 在车上的时候我和樊队说:“樊队,我怎么琢磨着这事不大对劲的样子。” 樊队看了看我,问我:“哪里不对劲?” 我说:“我说不上来,感觉有一种阴谋的感觉,一个失踪了十八年的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寄了一封信告诉未来的女儿来给自己收尸,怎么听着都感觉不像真事。” 樊队没有接我的话,好像也在想着什么,我就识趣地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樊队忽然问我:“你说你以前见过她?” 樊队忽然这样问,我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感觉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仔细想吧好像又没见过。” 樊队却看着我,好一会儿问了我一句:“如果你真的见过呢?” 樊队这一句话把我吓到了,我想说什么却感觉又说不出来,呆呆好一会儿,樊队又说:“她和你看起来一般的年纪。” 我也不知道樊队想要说什么,就没有接话,之后樊队就没有再说话了,直到回到了停尸房,另一队还在比对尸体,看见樊队回来,都看向了这边,樊队问他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赵炎说:“目前能确定的是这尸体和此前在中巴车里发现的尸体是一样的。” 樊队又问:“那为什么没有和其他尸体一样出现在中巴车里,而是用行李箱装着放在了死亡的司机房间里。” 很显然这才是樊队最关心的问题,赵炎说:“所有尸体都找不到死亡原因,可能需要解剖之后才能发现更多的细节。” 樊队却说:“暂时先不要解剖,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走这一步。” 接着樊队说:“何阳,你来看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不同。” 其实从留在停尸房里开始,我就暗自观察过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都是男尸,都是四五十岁左右,我此前也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要说看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好像也看不出来。 只是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却看到了最后发现的这一具尸体,在看到他的脚的时候,把我的思绪忽然带回到了那个永远不想回忆起来的噩梦里面。 只见满屋子的尸体都在摇晃着,我的头甚至能触碰到他们的脚,而在这齐刷刷吊着的一屋子的尸体里,却有一具尸体的脚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样,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布鞋,可唯独这一具,是白色的布鞋。 而现在我眼前的这具尸体,脚上也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布鞋。 第8章 尘封案件 大概是看见我神情有些不大一样,樊队问我说:“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只是这段像是噩梦一样的经历,却让我整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好一会儿我都无法缓过来,樊队见我神情不对劲,于是扶住了我一边肩膀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侧过脸看着樊队,只感觉眼前他的面容和记忆力的面庞逐渐重合在一起,最后彻底变成一个人,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我说:“樊队,你……” 谁知道后面的话就完全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上来,之前樊队只说他曾经是邱仙华失踪案的调查者,却从来没有提起过更早的那个绑架案,他也是调查队的人,而且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他了。 一旁的赵炎和王哲轩见我不大对劲也过来扶住我,我缓过来一些感觉没什么事了,我站直了身子说:“我没事。”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看着眼前两具尸体,然后指着这一具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说:“我猜测,十九具尸体里,有一具尸体是凶手故意混进来的,但是哪一具目前还无法确定。” 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凶手将我三岁时候那个绑架案的一具尸体混淆在了这十九具尸体当中,又或者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当时案件里的一个什么人,而线索就是刚刚我看见的这双——和当时案发现场里一模一样的白色布鞋。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问我:“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看着樊队,走到尸体的双脚边上,指着他脚上的这双白色布鞋问樊队:“樊队,你不觉得这双白色布鞋很眼熟吗?” 谁知道樊队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说:“我并没有见过这双白色布鞋。” 这怎么可能,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樊队,难道他是在等我说出我已经认出来他就是当年那个绑架案的调查人员之一吗? 我短暂地思索之后,我还是决定说出事实,我说:“我三岁那年被绑架关在一个全是尸体的屋子里,当时满屋子的尸体都是黑色的布鞋,但是唯独有一具尸体,穿着的是一双白色的布鞋,你当年也是调查人员之一,你不可能没有见过。” 我这话出口,只见赵炎和王哲轩都齐齐地看向了樊队,似乎是我刚刚说出来的话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又似乎是他们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樊队瞒着我,无论是眼神还是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静地回答我说:“当年的那个绑架案,我们并没有看到你说的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那些尸体清一色的都是黑色布鞋。” 这下轮到我惊讶地看着樊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樊队在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必要撒谎,我还是怀疑地问:“真的没有吗?” 樊队朝我走近了一步说:“可能是只有你看到了,也有可能是后来这具尸体被藏起来或者白色布鞋被换掉了。” 樊队并没有否定我的说法,而是用了另外的理由帮我圆了说辞,我本来以为樊队会认为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毕竟当时我才三岁,加上惊吓过度,一直到现在我都只记得经历过这样一个案件,但是究竟具体经历了什么,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要不是刚刚看见了这双白色的布鞋勾起来早已经藏起来的记忆,兴许我永远记不起来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问:“你不怀疑是我记错了?” 樊队却看着我说:“我现在明白刚刚我扶住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了,因为你记起来我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樊队说:“我从来不怀疑你记忆的真实性,既然你是在看见了这具尸体上的白色布鞋才想起了尘封的记忆,同时也记起来了我的存在,那么就是说你的记忆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为什么我们赶到之后这双布鞋却不见了,或者说——为什么那具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不见了。” 然后樊队和赵炎说:“赵炎,你和王哲轩把当年那个案件的所有有关卷宗都调阅出来。” 赵炎和王哲轩听了,就马上去执行了。 顿时停尸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樊队,我忽然明白樊队这是要支开赵炎和王哲轩,那就是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樊队问我:“何阳,你有没有想过,或者你的父母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当时凶手为什么要绑架三岁的你,并把你关在那样一个全是尸体的房子里?” 对于这个案子我全然不知,甚至在我工作后也想查阅当年关于这个案件的蛛丝马迹,但却发现这个案件所有的信息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什么记录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是我的权限不够,所以才接触不到关于这个案子的任何线索。 樊队见我丝毫不知,却也没有要告知我的意思,只是和我说:“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是个悬案,而巧合的是,当年凶手杀掉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正好是十八个,如果按照你说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那么就是说当年也有十九具尸体。” 听到这里,我终于知道樊队是想说什么了。 第9章 无端的巧合 无论还是当年的绑架案,还是现在的这个中巴车停尸案,都因为我的原因而开始变得雷同了起来。 从樊队的这一句话里也可以知道另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关于十八具尸体的案件,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而是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好像这样的话,我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些陆续发现的尸体都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了。 可是让我依旧不能明白的是,如果这些尸体真的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亡的人,那么尸体是怎么完好保存到现在的,按照我的理解,目前并没有这样的保存尸体不腐的办法,即便是低温冷冻,尸体内部依旧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腐坏,根本不可能像我们发现的这样,就好像刚刚才死亡不久一样。 而且之后樊队还告诉了我一个更加让我深思的事,就是这个白色布鞋的尸体,只有我一个人见过,从他开始参与到这个案件之中开始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来了,尸体脚上穿着的白色布鞋意味着什么? 所以之后我们白色布鞋取了下来,分别和其他的尸体的黑色布鞋进行比对,看看究竟这双鞋子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但是什么发现也没有,因为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无论是材质还是款式,都是一样的鞋子。 在这个谜团还没有解开的时候,来认领付海伟尸体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起因是在第二天约定的时间这个女人没有按时来,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之后按照她留下的地址到宾馆里去找她,但是宾馆的人说,这个人好像昨天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我们到她的房间里去查找过,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的确和宾馆的人说的一样,房间里的确没有她回来过的痕迹。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她并没有回来过,那么她离开了我们之后,又去了哪里,难道…… 我心里顿时升腾起来了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樊队,我能想到的问题,他不可能想不到,但是他依旧不动声色,我看见他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将这件事交给了另一队人来处理。 之后我悄悄问张子昂樊队究竟有多少队人,张子昂也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而且我发现自从昨天之后,张子昂也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表面上并不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甚至有一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微妙,要不是这些天一直和他在一起,也根本发现不了,也不知道樊队有没有察觉到他这样不大对劲的状态,但我并没有直接问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应该怎么开口。 昨天他不在时候我们的发现他已经知道了,也正是因为这多出来的一具尸体,让我们和赵炎还有王哲轩他们这一队有了联系,而我还关心他们昨天调取当年关于我的绑架案的卷宗,我于是悄悄问王哲轩。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和我说:“案卷已经交给樊队了,我们也没有权限阅览,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细节,你可以直接去问樊队,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樊队最忌讳队员打探不应该知道的消息。” 听见王哲轩这么说,我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我趁着空闲的时间拆了那封钟队帮我代收的信,谁知道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张空白的白纸,什么也没有,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的确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信封上面只有我的地址,没有落款也没有其他,我仔细看了邮戳才发现信竟然是从海城寄来的。 这让我没来由地一个激灵,这也太巧合了,昨天这个女人才出现,和我提起了海城,接着钟队就给了我这封从海城寄来的信。 这瞬间让我觉得这个女人的出现并不是为了认领尸体来的,而是为了我而来的,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和这封信一定有什么关联。 可是,为什么是一封完全空白的信呢? 我觉得这个事肯定和现在的这个案件有关,我于是和张子昂说了这个事,他的表情也很严肃,他仔细检查了信封和信纸,也并没有发现问题,唯一的线索就是邮戳上的海城。 所以张子昂也问了我一遍:“你真的从来没有去过海城?” 我说:“从来没有去过。” 张子昂又问我:“你有什么亲近的人是那个地方的吗?” 我想了想家里的亲戚也并没有那个地方的人,最起码和我亲近的人并没有与那个地方有关联,虽然海城距离这里也只有两百多公里。 听见我这样说,张子昂却依旧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奇怪,我问她:“怎么了?” 张子昂看着我说:“不知道樊队和你说过没有,邱仙华最后就是在海城找到的。” 我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只是本能地说了一句:“你说什么?!” 第10章 隐蔽的细节 这样说的话就有意思了,一个海城好像把过去和现在的三个案件都给联系起来了,那么昨天那个女人问我之前去过海城没有,好像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那么这封信又是谁寄给我的? 我于是问张子昂去过海城没有,谁知道我才问出口就看见张子昂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虽然依旧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变化吧,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好像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该问出口一样。 在沉默了两三秒之后,张子昂才和我说:“我自小就是在海城长大的。”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带着一些不敢相信的神情,我想说什么,可又发现好像也说不出来,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 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们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我们找回的这个尸体身上,我和张子昂说了我的看法,我说:“十九具尸体里,不一定就是穿了白色鞋子的这具尸体有问题,我反而是觉得凶手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十九具尸体里面有一具是有问题的。” 张子昂没有说话,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他的性格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一些,基本上只要是他没有把握的事,他一般会保持沉默,但凡是他能说出来的,就是他基本上已经有了主意的事。 所以他附和了我一句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么既然是这样话,那一具尸体才是不同的那一具呢? 我想到了那个要来认领尸体但是又没来认领的女人,我说:“会不会付海伟的尸体就是线索?” 于是我们又找到了付海伟的尸体,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但并没有任何不一样的线索,好像这个思路并不对。 张子昂却说:“我觉得线索应该在那个被杀掉的司机身上,何阳,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杀了司机?” 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个凶手应该就是那个打我电话的人,而且在张子昂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多零碎的记忆碎片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我摇摇头说:“我只感觉现在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根本不能把前因后果很好地串联起来。” 张子昂没有说话,他说:“不如我们回到最开始案件开始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张子昂说的最开始案件开始的地方,就是发现中巴车的地方。 现在那里正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张子昂就拉着我站在一旁的人行路上,就在那里站着看着当时中巴车停着的地方,而巧合的是,这个地方正是当初我来疏散围观的那个戴着帽子的卫衣男子——也就是后来死在了家里的司机站着的地方。 这让我好奇起来,我问张子昂:“你为什么会选择站在这里?” 张子昂听见我这么问,却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的经验告诉我,很多巧合背后都是精心的设计,我说:“当晚那个司机也和你站在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我不知道张子昂有没有掌握这个情况,我想着应该是没有,果真我看见张子昂有些琢磨地看向路口的位置,但是很快我就看见他抬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后来这个我卫衣男子离开的方向。 看见张子昂看向那里,我问:“你看到了什么?” 张子昂不说话,而是来到了另一边的人行路上,然后又是一样的神情。 这边当时是李林负责的,所以我并不知道当时这边又是什么情形,再接着,张子昂又站到了最后卫衣男子离开的位置,然后他问我:“我记得你说当时你在那边遇见了这个司机,然后他问你说他能不能到这边来,因为过来这边会经过中巴车附近,所以你不放心就送他往这里来。”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才忽然想起来,他是看过那个录像的,也就是这个卫衣男子身上的摄像头,当时记录了我的全部动作,虽然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么这么说的话,刚刚张子昂是故意按照那个摄像头里拍摄的位置站在那里的,为的就是观看我的反应,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这个时候,张子昂才说:“何阳,当时并不是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但是很显然凶手预判到了你们到场后的安排,所以让你看到了这个卫衣男子。” 说到这里,张子昂顿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顿了这一下好像是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我问:“还有什么?” 张子昂却问我:“当时在这个位置,是不是围观的人要稍稍多一些?” 张子昂说的正是当时有几辆晚归的电动车和一两个行人站着的这个地方,而也是在我和李林打算往这边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刚好正对着在围观的卫衣男子,所以我才朝他走了过去。 我把当时的这个情况告诉张子昂之后,张子昂说:“这就对了,因为他就是要让你看见的,而且他故意和你说了那句话,让你送他到马路对面。” 我却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当时,凶手就在现场,而且就在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第11章 消失的李林 张子昂这话说的我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我这时候还没有想通里面的门道,所以我说:“应该没你说的这么悬吧。” 张子昂的神情却很严肃,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意思,他和我说:“这个案件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否则为什么在第一时间,是你接到了那个电话。” 说到这个电话,如果排除了是已经死去的司机给我打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凶手了,而按照张子昂的说法,当时这个凶手在离开了现场之后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盘桓在周围,重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出现。 张子昂觉得,凶手之所以这样做,是在观察我。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要观察我? 这个一时间张子昂也说不上来,然后张子昂指着对面那个位置说:“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当时凶手就站在那里。”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我说:“当时是半夜人本来就少,也就是说,当时李林见过凶手。” 我和张子昂相互看了一眼,张子昂给樊队汇报了这个信息,樊队让我们直接去找李林,他和钟队联系见李林的事。 但是到了局里,却发现李林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好像是说病了,我于是立即给他打电话,但是电话却关机了,打不通。 我心里面升腾起来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张子昂,很显然张子昂和我也有一样的神情。 于是马上我带着张子昂到李林加去找他,李林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结果敲门根本没人应,也就是说,李林失踪了! 我当时脑袋里就是这个想法,而且在这么巧合的时间里,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真的见过凶手。 正在我没有主意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李林发过来的,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我拿给张子昂看,这是城郊一个早已经废弃的工厂。 张子昂说:“得先和樊队汇报才能行动。”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李林绝对是被控制起来了,而这个地址…… 正在张子昂要给樊队打电话的时候,李林又发来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要想李林活命,你一个人来,我等你到今晚。 看到这条消息,我只感觉一阵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而这个时候张子昂已经拨通了樊队的电话,我拿起手机把后面这条信息给张子昂看,张子昂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情况,和樊队干练地汇报了经过。 樊队也很决断,他让张子昂把电话拿给我,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何阳,你按照信息的指示去做,你相信我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而我也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樊队说:“樊队,我会救出李林的。” 之后他让我把电话拿给张子昂,好像和张子昂交代了什么,在这个过程中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但是那个眼神却散发着很是冰冷的光,这更加让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挂断电话之后,张子昂说:“樊队说他已经告诉你怎么做了,让我配合你,之后需要你一个人进去废弃的工厂里面。” 说实话我经历了很多的案件,但是单独去面对一件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但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我和张子昂到废弃的工厂边上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来的时候我问张子昂我要做什么准备,张子昂和我说就这样进去,他说如果我半个小时没有出来,他就会进来找我。 樊队也已经带人潜伏在周遭,一旦有什么不对就会强行进入。 我按着信息上说的地址进去到了里面,这个工厂废弃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感觉里面除了我自己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人。 我通过一个通道之后终于进去到了一个封闭的操作间里面,到了里面之后果真看见晕倒在一旁的李林,他浑身都被绑着看起来并没有外伤,但是整个人却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 我正要试图进一步检查的时候,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只是因为药效的原因他还处于昏迷状态,药效过了他就没事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但是他整个人又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整张脸也被蒙了起来,完全认不出来是谁。 我想上前一步,我听见他说:“何阳,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之后这地上的炸药就会引爆,当然你想要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它也可以现在就爆炸,我们三个人都死在这里。”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他:“你想干什么?” 第12章 另一条线索 他却没有回答我,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我:“何阳,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的,现在你可以带他走,但是你为什么不走?” 我看着他,只感觉声音越来越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见过,而且他刚刚和我说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我他要告诉我什么,我于是站在原地没动,问他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说:“何阳,你听过城江福利院这个地方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地方还真没有听过,我问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谁知道他接着说了更令我惊讶的一句话:“付海伟曾经是那里的工作人员。”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我问:“你认识付海伟?” 然而他就没有回答我了,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旁的李林似乎懂了一下身子,好像是开始醒转过来,这个人和我说:“时间到了,你带他离开吧。” 我蹲下身子解开李林身上的束缚,李林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喊了他一声:“李林!” 李林依稀能认出我来,我听见他断断续续喊了我的名字,他想站起来,但是却感觉好像没有力气,我扶住他,也就是在这个空隙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人已经从另一侧离开,他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里面。 我没来得及去追赶他,怕这里随时会爆炸,于是扶起李林来到外面,直到出来到了整个工厂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这才知道刚刚那个人撒了谎,只是在我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让我不敢不信,更不敢拿我自己和李林的性命去赌。 大约是看见我出来,张子昂已经上前来,看见我扶着的李林,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张子昂又看了看废弃的工厂里面,我说:“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应该已经找不到了。” 张子昂就没说别的了,直到回到了车里之后,李林也大致清醒了过来,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绑架的,他却说他只记得他在家里睡觉,怎么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听见他这样说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说:“先带他回停尸房那里再说。” 我们回去的时候樊队已经回去了,这时候李林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都不知道,就像他在车里的说辞一样,他只是睡下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从李林身上,应该是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我问他那他家里有没有别人去过,他说没有,一个猜测已经隐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但我没有说。 至于问到他还记不记得那天半夜他疏散的人群,在说到那个位置的看客的时候他说他记得,而且对他印象还稍稍有点深。 他说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当时李林还以为他是因为凌晨有点冷的缘故,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我问他:“那你听见他说话了没有?” 李林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男人气要重一些。” 我听见他这样说,和我在电话里听见的声音很像,李林说他问他那边出什么事了,李林之后就让他不要旁观让他离开了。 至于他的离开方向,和当时那个司机离开的方向截然相反。 我问李林他的脸上有什么特征,谁知道他却看了看张子昂,欲言又止,我也看了张子昂一眼有些不是很理解,我问:“怎么了?” 李林才说:“和他有些像。” 他说的自然就是张子昂,而就是他的这句话,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尤其是张子昂和樊队,我看见他们也相互对视了一眼,我问李林:“像他,很像吗?” 李林说:“我在车里看到他的第一眼,差点以为就是他,后来细看了才发现不是。 我看向张子昂问:“你还有兄弟?” 张子昂的神色变得更加冰冷,用冷冰冰的声音说:“我是孤儿,没有兄弟姐妹。” 不知道为什么,在张子昂说出“他是孤儿”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猛地就浮现出来了那个黑衣男人的话语——城江福利院。 一开始我以为这条线索是指向付海伟的,但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条线索很可能是指向张子昂的! 第13章 缜密的推断 我看了一眼樊队的神情,发现樊队还是没有什么神情,我在想张子昂是他的队员,他不可能不了解张子昂的背景,所以关于张子昂的身世这段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李林说:“也可能是我第一次见他们,所以会觉得有些像也不一定,而且当时又是晚上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林顿了顿,看了看我们继续说:“他们这种冷冰冰不容易接近的表情倒是挺像的。” 我看了看张子昂,张子昂的神情已经彻底恢复了,依旧还是平时那样,我于是问张子昂说:“你以前见过这个人没有?”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有表达正确,刚想重新表述,樊队就接过了我的画话说:“我知道何阳想说什么,此前的案件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这的确是我想说的,张子昂却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想着什么。 之后樊队让我带李林去检查下身体状况,李林倒没有大碍,但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李林却和我说:“阳子,还有一件事,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所以我就没有和你说。” 我和李林关系向来比较好,我问他:“是什么事?” 李林说:“我感觉那天晚上我过去疏散的那个人,应该是今天一直和你一起的这个队员,但他们的穿着不一样了,我又无法确定他们就是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我问:“你说的是张子昂吗?” 李林点头说:“应该就是他,但你也知道,像我们不能凭感觉办事,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他,我感觉这个人和这个案件不简单。” 我重新梳理了整个关于发现李林见过凶手的经过,好像的确有些说不明白的地方,尤其是张子昂十分确定凶手不会伤害我,让我不用做任何防护就进去了废弃的工厂。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在想,要是那晚上李林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张子昂又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和李林说:“林子,你回去以后帮我查一查城江福利院,我现在身份尴尬好多事不能做,你有什么进展告诉我。” 李林答应下来,他走了之后我回到办公区,却看见张子昂冷冷地站在门口,像是在等我,从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冷冰冰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问他:“你怎么站在这里?” 张子昂说:“我在等你。” 我愣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我和李林的谈话? 但想想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于是问:“等我?” 张子昂说:“我想知道你进去废弃工厂里之后的细节。” 我于是把进去后的经过和他说了,但是却把那个人告诉我的关于城江福利院这一段给隐瞒下来了。 张子昂听完我看见他皱了皱眉头,和我说:“如果你觉得那个人的声音熟悉,那么一定是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声音,绝对不会是陌生人。” 说完张子昂又像是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和我说:“何阳,他可能盯上你了。” 我试着问张子昂:“你想到了什么?” 张子昂没有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了一个结果,只是按照他的脾气没有把握的结论他不会轻易说而已。 然后我听见他问我:“何阳,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你听过城江福利院这个地方吗?” 听见他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甚至是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一时间我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的念头,会不会是他故意用这个名字来试探我等等……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刚想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提这个地方,但是他却率先将我一军:“刚刚我提起这个地方的时候你的神情很不自然,而且刚刚你的瞳孔有一点不聚焦,也就是你在思考怎么回答我,那么我相信你刚刚的那句回答是骗我的。” 我没想到张子昂直接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而且不但看穿了还直接说了出来,还不等我回答,他说:“你不知道这个地方,但你听过,此前这个地方并没有出现的预兆,唯一的答案就是在你找李林的这段时间,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废弃工厂里的凶手和你说的,你和我隐瞒了你们的这段交谈。” 我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张子昂的思维是如此地缜密,一点点破绽就能让他推理出整个事情的原本真相,我只好说:“是的,他也问了我刚刚你问我的同样问题。” 张子昂却看着我,问了最后一句:“那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隐瞒这段对话,是因为你怀疑我。” 他的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也就是说他已经确定了并不是在询问我。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张子昂则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这也是为什么我问你此前知不知道城江福利院的原因。” 我一时间有些跟不上张子昂的思路,我问:“是什么原因?” 张子昂却说:“这个暂时你还不能知道,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这个城江福利院和中巴车的十八尸案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感觉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看似各自独立,又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它们隐蔽地串联了起来,看似毫不相干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于是问张子昂:“那我见到的那个凶手,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你是怎么看这个人的?” 我说不上来,觉得他的声音听着熟其实并没有别的什么其他想法,甚至我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凶手,又或者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凶手。 第14章 怪异的惊悚 等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事了。 最近连续发生的这些事在我看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接二连三地发生甚至让我都忘记了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诡异至极的事。 而在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刚进门张子昂就看向我说:“有些不大对劲。” 我有些疲累,就问张子昂说:“怎么了?” 张子昂说:“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 说着他就看着整个屋子里面,我被他这么一说也一个激灵,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我看着熟悉的家里,感觉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张子昂却一点点地观察着每一个东西,好似他真的记得每一个东西原来的位置。 然后我看见他拿起来一个玻璃杯,只见玻璃杯里面还有半杯水,他看了看我,我记得早上的时候我的确是用了这个杯子喝水,但我喝水不会剩一点在杯子里的,通常都是一口喝完。 张子昂说:“我记得早上你喝完水之后这个杯子是在茶几那边的,可是现在在案台的位置上?” 被张子昂这么一说我又是一个激灵,这个时候浑身的疲累都被一种细密的恐惧所占据,就像我身上猛然间泛起来的鸡皮疙瘩一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电梯到楼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外面清晰传来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但也就停止在了电梯门打开后的声音,而且很长时间电梯门都没有合上再次启动。 张子昂放下手里的水杯,来到门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说:“猫眼怎么是开着的?” 张子昂说因为那晚上看了我的那种状态,所以在走的时候他是特地把猫眼给盖起来的,而现在猫眼的盖子是掀起来的,就像有人使用过猫眼一样。 我看着张子昂,我刚想说什么,张子昂却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接着我看见他凑到猫眼跟前,看着外面,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大约一两秒之后,他直起身子,让我往旁边站一些。 我的位置刚好站在门打开之后看不到的位置,张子昂则站到门边上,用手缓缓将门打开。 门被打开,只见门外空无一人,张子昂半个身子到了门外面,只见他好像看着电梯门的那个方向,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觉得奇怪,就也来到了门边,只看见电梯门的确开着,好像是有人在电梯里。 张子昂走了过去,我紧随其后,只见电梯门虽然开着,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但是电梯外面的按键却是亮着的,也就是说,在我们进到屋里之后,又有人按了电梯。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却一声没吭,他只是看了看电梯门,又看了看周遭,接着拉着我回到了屋子里。 回到屋子里之后,我问张子昂:“刚刚你从猫眼里看到了什么?” 张子昂说:“猫眼被遮住了,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看着我像是边说边在思考,然后他说:“当时门外面应该有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有一个人?” 张子昂谁:“刚刚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我看出去猫眼是黑的,开门之后猫眼也没有被堵上,而我看到的那种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正凑在猫眼上往里面,我看到的正是那个人的眼睛。 我说:“可是刚刚外面根本没有人……” 张子昂说:“很有可能,有人跟着我们回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看着我,我感觉他这句话只是一个引子,还有更多的话隐藏在后面,但是张子昂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张子昂说:“其实那晚上我就想问你,你这个房子是怎么来的?” 我说:“是我爸妈买给我的,他说我一个人在这边工作不容易,就出钱买了这个房子给我。” 张子昂听了质疑了一声:“你爸妈买的?” 我说:“是的,那时候我才刚毕业确定工作,我爸就瞒着我买好了,说是给我一个惊喜。” 张子昂问我:“你爸妈也住在这城市里吗?” 我说:“我爸妈在住在山城,并不是很常来。” 张子昂沉吟了一声:“山城……” 我看张子昂像是在思考什么,就说:“那地方离这里说近也不算近,但说远也不算远。” 张子昂说:“我知道,我去过山城。” 他本来就跟着樊队调查这些事件的,去过也很正常,我就没有继续问,张子昂又说:“我我看这外边还有三户人家,你见过他们吗?” 张子昂这样问我还真不好回答,以前好像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真正去回忆的话好像还真一次都没有见过,也有可能我总是早出晚归的缘故,我摇头说:“可能是和我的工作有关系,总是早出晚归,所以基本上没有见过邻居,也有可能旁边的房子还没有入住。” 张子昂就没有说什么了,只是和我说:“为了安全考虑,明天最好先把锁换了,我总感觉你这家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被张子昂说的也心里发毛,虽然自己胆子也挺大的,但是毕竟小时候经历过那个绑架案,多少还是有一些心理阴影和心理创伤,被张子昂这么一弄我还真有些害怕起来。 于是我和张子昂说:“今晚你能和我一起睡不,我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张子昂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好。” 我还特地把门给反锁起来了,我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之后,睡觉都有关门的习惯,开着门我基本上不敢睡,总觉得会有人半夜在外面看着我,但都不锁门,自从张子昂给我看了那个视频之后,先不论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还是锁起来更安全一些。 我躺下之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样迷迷糊糊的声音睡了多久,之后是被一个开门还是关门的声音给吵醒的,我忽然惊醒过来,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却发现原本在我身边睡着的张子昂不见了。 我发现,原本锁着的房门,现在打开了一半,就那样半开着,好似有一个人站在门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样。 第15章 记忆的碎片 顿时我的心跳都加快了半分,这种阴暗和诡异的环境,让一种有些惊悚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但很快又消散不见了。 我于是来到门边上,那里什么都没有,好似站着人的场景完全是我的错觉。 我打开门看向外面,只见外面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我来到外面,只见客厅的门也半开着,正在我想着是不是张子昂打开的时候,猛地冷不丁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似乎就是张子昂。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张子昂,他坐着的位置正对着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方向,看得出来从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开始,他就一直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只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 我着实是被吓了一跳的,接着我出声问:“谁在那里?” 说着我就想打开灯看个究竟。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是在废弃工厂里的那个人,同时也是中巴车十八尸案案发当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我听见他说:“这个时候你恐怕还顾不上我。”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正犹疑的时候,猛地感觉身后有一种怪异的压迫感,还不等我回头,我就闻到了一股稍稍刺鼻的味道。 接着我就感觉一个非常强大的力道已经用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口碑,他的另一只手姥姥滴舒服住了我的上半身,让我根本无法动弹。 我只感觉毛巾里的药效一点点被我吸入,很快我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最终坠入到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再也不知道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从异常深沉的睡眠中醒过来的一样,没有梦没有任何东西,就是一片空白的水面,那种感觉又像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一样的短暂空白感觉。 而且醒来的那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只有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记忆开始汹涌地涌进脑海中,我试着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起来了,根本动不了,而这里面一片昏暗,像是还在夜里。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但周围陈腐的气息告诉我这里应该是一个荒废很久的地方了,而且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好似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好像被绑在一个椅子上,但是椅子很稳仿佛是被焊在了地上一样,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破绽,因为我的双手似乎并没有绑牢,我的手有一定的移动空间。 果不其然,在我反复来回拉扯之后,我感觉绳子有了一些松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帮着我的手的绳子终于彻底松开。 我解开身上的其他束缚,起身在身上试图找到能联系的工具,才发现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手机也不在我身上。 我又借着昏暗的光摸索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里,这里除了这个椅子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专门用来囚禁人的地方。 更诡异的是,整个四面都事墙壁,甚至都没有一个出入口,抬头看了看头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是没有出入口,我是怎么被关到这里面的? 我试图喊了喊,发现也并没有什么用,似乎外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最后我又坐回了那个焊在地上的椅子上,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自己昏迷之前的每一个细节。 最主要的是,我为什么会被绑架到这里。 但是很快我就像触电一般,因为这种昏暗的环境,让我猛地想起了小时候被绑架的那一次,我好像也是置身于这样一个封闭的黑暗之中。 这种猛然出现的相似感觉,让我整个人都有些莫名地烦躁起来,明明这个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却好似看见一具具尸体挂在头顶上,甚至他们的脚就在我的头顶上兀自摇晃着。 甚至我好似都听见了绳子拴在梁上摩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时间,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浮现出来,我退到角落里,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额头上和背上全是密密的汗水。 在这种相似的环境之下,一些不好的记忆碎片也开始浮现在脑海里,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同时在我的耳边响起来,他们的脸快速地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但又模糊至极,我一个都辨认不出来。 这些记忆最后逐渐和一个画面重合起来,我好像记起来了当时在那个房间里的一幕,我抬头看着一具挂在梁上的尸体,他的头垂下来似乎也在看着我一样,而这这张脸最后和停尸间的一具尸体重合在了一起。 而记忆中的这张脸,正是当时在我认出了邱仙华之后,樊队第一次把我喊到停尸间让我看得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尸体。 他们是一个人,应该说是同一具尸体! 而正是这具吊着的尸体,脚上穿着那双白色的布鞋。 这段记忆浮现出来之后,脑海里的其他记忆碎片猛地像是潮水一般退去,无论我怎么回忆,始终再也想不起来分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好似听见了一个什么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一时间我没有听清,我屏住呼吸听见有些悠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但是却十分熟悉,这是手机的铃声! 而这个手机铃声,我听过,似乎是张子昂的手机铃声。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地向外面喊:“张子昂,是你吗,张子昂……” 但是并没有回应,直到铃声消失,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再响起来。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动静。 希望像是一闪而过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下去,接着变成了像是绝望一样的东西。 我无力地再次坐到椅子上,只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一样,一种从心底升起来的无力感瞬间弥漫了我整个人。 但也就是同时,我看见头顶猛地传来了一个什么声音,接着就只见头顶上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光从开口上透进来,一个人出现在开口边上,正探头下来问:“何阳,是你吗?” 第16章 悬到不能再悬 这不是别人,正是张子昂。 听见是他的声音,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张子昂,是我!” 张子昂听见我的回应,又看了看我问:“何阳,你没事吧?” 我除了有些无力感,感觉还好,张子昂见我没有大碍,于是回头朝后面喊了一声:“樊队,找到何阳了!” 直到我从里面被拉出来,才发现刚刚关着我的是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这也难怪我再四周都找不到开口,因为只有在顶上有一个开口。 出来到外面我才发现这地方正是此前我来过的那个废弃工厂,只是第一次来没有来到这么深的地方,我看钟队他们都来了,才知道为了找我他们已经动用了很多的人力。 我才被拉出来,张子昂就扶住我问我:“你没事吧?” 我看了看周遭,我问:“我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张子昂说:“你失踪三天了,自从那天你来了办公区一趟离开之后就彻底联系不上了,你的手机也留在了办公区里。”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愣了一下,同时我也惊讶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是张子昂说的和我记得的明显不一样,我问:“今天是几号了?” 张子昂说:“今天已经是28号了。” 28号,按照张子昂说的时间,那我就是25号早上取了办公区之后才失踪的,可是我被迷晕却是25号凌晨的事,那个时间我要是没有记错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 这时候樊队说:“有什么先回去再说。” 之后我就回到了车里,说实话整个过程我都有些懵,一是因为药效好像还没有全过,二是张子昂的说辞让我有些懵。 到了车上之后,我问张子昂:“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似乎是有些惊讶,我看见他的神情变得很不对劲,接着我听见他问我:“你说的是哪天晚上?”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就是25号凌晨,大概两点左右的时候,我醒过来发现你不在房间里,房间的门和客厅的门都是打开的。” 我说了前半段,没有说后半段,樊队此时就在副驾驶坐着,他听见我这样说,好像也有些奇怪,我看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张子昂也看了一眼樊队,然后说:“可是早上我问你,你说你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又……”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怎么回事,我说:“我当时在客厅里遇见了那个绑架李林的凶手,他就坐在客厅里,之后我就背后出现的人把我迷晕了,按理说,那之后我不可能和你有过交谈,甚至还去过调查队的办公区。” 张子昂听到这里神色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樊队也看着我,神色也是变得很严肃,他们都没有回答我,樊队最后说:“何阳,等回到医院你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异常,这事我们稍后再说。” 说完他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给赵炎去的,我听见樊队在电话里让赵炎和王哲轩去查一下早上到办公区来的那个“我”是怎么回事。 而张子昂一直在我身边,他竟然也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这让我甚至觉得这莫不是闹鬼了。 但我也就是想想而已,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事也太诡异,根本就解释不通。 我像上次李林一样,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医生说就是有些虚脱,只要补充营养就好了,这是因为昏迷了三天都没有进食的原因。 为了保险起见,樊队让我还是在医院里住院观察一下,似乎是在检查中还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但是他们都没有和我说。 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张子昂一直在我身边守着,而且樊队似乎还安排了两个人在外面。 直到只有我和张子昂两个人的时候,我才问张子昂:“张子昂,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房间的门的确是我打开的,客厅的门却不是我打开的,我是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才醒过来的,当时你睡得沉,我喊了你但你没有反应,我于是就出去看,但是我出去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我把房门关上了。” 只和我醒来的时候明显不一样,而且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沙发上坐着那个人,迷晕我的又是另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应该是藏在什么地方,房间的门或许就是他打开的。 张子昂说:“我出去到外面的时候看见电梯正在往最顶楼上去,我当时检查了房间里没有异样,于是拿了钥匙关了客厅的门跟上去的。” 说到这里,张子昂顿了顿说:“等我回来之后,你似乎根本没有醒过,还在沉睡,我于是就没有喊醒你,第二天早上我问你知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你说你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听到。” 我算是听出来了,张子昂离开之后再折返回来,看到的睡在房间里的人就已经不是我了,可是不是我的话,那又是谁,怎么可能有两个我呢? 我于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张子昂:“你确定那个人是我?” 张子昂点头。 我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看路上樊队和张子昂的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骗我的必要,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在我们这里,你失踪是早上你去了办公区之后,你说你要去局里找钟队,但是你把手机却留在了你的桌子上,而后来经过我们的调查,你并没有回局里也没有去找钟队,而是去了城郊那个废弃的工厂,也失踪在了那里。” 和我的记忆完全是两个版本,同样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发生的两件事一样,根本不像是同一件事。 这时候,此前我问张子昂的那句话换成了张子昂现在问我:“何阳,你有没有孪生兄弟什么的?” 我说:“我是独子,根本没有兄弟,更不要说还是孪生的了。” 我看着张子昂,才发现张子昂他们的经历和李林的经历是如此像,因为他也看到了另一个和张子昂很像的人,这是巧合吗? 很显然不是,那么是什么原因? 第17章 错综复杂的谜团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樊队派去调查邱仙华的那队人也回来了,而且他们回来了我才知道这个调查队是有一个副队的,叫闫明亮,和他组队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叫陆周。 他们回来的事是张子昂和我说的,而且张子昂告诉我似乎他们调查的结果并不理想。 大概是早上的时候张子昂和我说了这个事情,下午的时候樊队就带着闫明亮还有陆周来到了我的病房,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来找我的。 当他们坐下之后,樊队就开门见山地和我说:“何阳,邱仙华的确死了。” 因为上次我认出来邱仙华的尸体时候,樊队说邱仙华还活着,也是因为我认出来了邱仙华,所以他才派了闫明亮和陆周去调案卷,顺便调查邱仙华现在的情况。 闫明亮和陆周一去就是这么多天,不想却带回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我以为樊队一直是有邱仙华的消息,也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的,却不想闫明亮和陆周调查回来之后说,邱仙华当年被找到之后,不久就又失踪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樊队之所以要和我说这个原因就是,他想确认,我们在中巴车里见到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邱仙华的尸体。 要真说起邱仙华,其实我对他的印象还全停留在小学的时候,要让我真的去认是不是他,我也不敢打包票,甚至我感觉在这件事上,我还没有樊队熟悉她。 我也没有隐藏什么,就直接和樊队说了,樊队则沉吟着说:“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又问出来了此前一直没有被解开的那个问题:“当时邱仙华明明是要带你走的,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主意了。” 而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邱仙华选中的是我,所以对于这件事,我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樊队很显然也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他的提问更像是在提醒我一样,好似这个疑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我于是接过樊队的话说:“那么谭赟呢,他是当事人,当时邱仙华为什么要走他,他总知道些什么吧?” 樊队说:“谭赟和邱仙华一样,也已经彻底失踪了,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队顿了顿,像是他已经知道了谭赟的结局,所以他说:“根据我们的线索综合来看,谭赟就是那个被杀害的司机。” 我愣了一下,只感觉脑袋“嗡”地一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感觉一些零碎的信息全部在我的脑海里打转,却又拼凑不出来有用的线索。 我说:“他就是谭赟?” 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很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我只感觉事情顿时又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随着案件一桩一桩被牵扯出来,让我意识到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个案件,已经将我置身于风暴的中心。 谭赟被杀这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很显然是十五年前那桩案件的延续,而这个时候我看向樊队,觉得樊队身上也是有很多谜团的一个人,而且从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樊振这个人也不简单。 既然司机的人选已经确定了,那么他为什么会成为司机,又被什么人灭口,好像就有了一个方向可以去查。 我问:“那他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有什么线索没有?” 樊队说:“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因为要确定谭赟的动机,就要先明白当年邱仙华为什么带走你。” 樊队可能觉得他没有说明白,于是补充说道:“就是要弄清楚邱仙华为什么要选择你,虽然她后来放弃了,但这是她一开始的动机,只有明白这一点,才能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是为什么。” 我明白过来,但又觉得不明白,当年樊队也参与了这个案件,难道他们当时就没有查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不过这不是我现在要问的问题,因为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线索没有告诉他们,我说:“十八具尸体当中,你让我第一次辨认的那个男人,我记起他来了,他就是我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当时就吊着那个房子里面。”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问我说:“你确定吗?” 我说:“是我被关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室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我能确定就是一具尸体,也就是后来你们到现场之后又消失不见的那具尸体。” 所以目前可以知道的是,我三岁时候的绑架案,我五年级时候的邱仙华失踪案,又到现在的中巴车十八尸案,三个案件是跨越了二十年的三个连环案件。 那么这个凶手,能策划出来跨越了二十来年的案件,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跨越二十年,他的年龄一定也不小了,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既然线索到了这里的话,那么是不是说,十八具尸体中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邱仙华本人。 而且樊队说邱仙华这个人竟然查不到身份,甚至连邱仙华这个名字很可能都是假的,所以现在这个案件可以说是越来越棘手了。 听樊振说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些案件除了凶手精妙的算计之外,还有就是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很难弄清楚。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问了一句樊振:“樊队,那你认识我父母吗?” 本来只是一个无心的问题,谁知道在我问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樊队的神色忽然又了微妙的变化,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樊队说:“因为你的案件我和他们接触过,但并不熟悉。” 第18章 张子昂的直觉 直觉告诉我,樊队撒谎了,而且这个谎撒的一点也不高明,重要稍稍思考下就能听出话里面的破绽。 但樊队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也没有说破,只是和樊队说:“樊队,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可以出院了。” 樊队看了看张子昂,张子昂说:“就是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樊队听了和张子昂说:“那你负责帮何阳办手续吧,还有他家里暂时不要回去住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住几天再说。” 樊队走了之后,张子昂说:“要不你先去我出租屋住一阵。” 我一直以为张子昂在这里是没有落脚的地方的,谁知道他还有个出租屋,这个时候张子昂也才和我说:“我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介入进来而已,是直到中巴车里的十八尸案发,我们才直接介入了进来。” 我好奇起来,就问他:“那你们之前在这里查什么?” 张子昂说:“暂时你还不能知道。” 我听见他这样说,就识趣地没有追问了。 办完手续之后,他和我回家拿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然后把门锁好久去了他的住处。 而我发现他的住处离我的住处并不远,是一个简单的两室,我问他一个人住怎么要租个两室的,他说之前是孙遥和他一起住在这里的,后来孙遥有其他的任务搬出去了。 这么说的话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一些时间了,难道这里之前也发生过什么其他的诡异案件不成? 我住在了孙遥的那一屋,张子昂说有什么需要让我尽管和他说,我看这里也都齐全,就没说什么。 之后张子昂让我先去休息,虽然身体并没有大的问题,但毕竟还是有些虚脱,之后他就自己看起来案件的相关信息。 我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碍,好似这三天里对我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于是我问他在看什么,张子昂说是关于谭赟的现场,他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而就在我打算说我也和他一起看的时候,张子昂却忽然问了我一句:“何阳,你确定那三天里都在地下室里绑着吗?” 张子昂冷不丁地问出来这么个问题,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是没有任何防备。 我想回答又发现根本答不上来,因为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一直在那里。 于是我摇摇头说:“我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我也答不上来。” 张子昂说:“其实你在车上说你凌晨两点左右被迷晕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并没有昏迷,而是被催眠或者进入了一种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的状态呢?”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却和我说:“虽然我和你认识并不久,但是通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我发现恐怕就连你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吧,就拿那天晚上的事来说,你知道你夜里会有这样诡异的行为吗?” 张子昂说的是他第一次到我家去住的情形,说实话,要不是他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给我看,我是绝对不信我会有这样的行为的,而且我对晚上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没有底了起来,而张子昂则和我说:“何阳,如果第二天早上出现在办公区的就是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又是个什么情形?” 我只觉得这像天方夜谭,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地恐惧,就像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我一样。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张子昂,张子昂见我神情也不大好,于是说:“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个,只是想要提醒你,在提防别人的同时,可能你也要提防你自己。” 提防我自己? 就是这句话让我彻底不平静了起来,我问张子昂说:“所以樊队执意要我住院其实是为了这个。” 张子昂点了点头,但很显然并没有查出来什么,或者说也不可能查出来什么。 如果真的像张子昂说的那样,我简直不敢想会是什么情形和结果。 然后我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问张子昂:“张子昂,你和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也把我当做嫌疑人?”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说:“因为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我记得中巴车里的十八尸案发当晚,钟队也给了我同样的感觉,当时他让李林和我到外围去疏散围观的人群,其实就是不想让我接触到案件,当时我已经产生了被怀疑的念头,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又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回答我,我则继续说:“而让我进入调查队,好像也是没理由的事,队里这么多比我资历深比我能干的队友,可是偏偏选择了我,甚至就连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是怕张子昂介意,而张子昂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却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接我的话,最后他移开视线说了一句:“没有这样的经历,都不可能进入到这个调查队里的。” 我竟一时间没有明白张子昂说这话的意思。 难道说进入这个调查队的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但是张子昂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换了一个话题和我说:“我一直觉得谭赟的现场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在反复地看谭赟的现场,我们去过了这么多次,除了那个新的行李箱,好像也没有新的发现了。 我还是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张子昂说:“没有想到什么,就是感觉始终有哪里不对劲,从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现场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或者说被凶手给藏起来了。” 张子昂不是危言耸听,像我们这样的人,直觉有时候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有时候能不能破案就看你的直觉对不对,这是长久的职业经验造就的一种洞察力,就像在人群中你看见一个人不对劲,那么这个人基本上就是有问题的。 很显然,我是认可张子昂的能力的,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变成直接的证据显现出来。 第19章 巧合里的巧合 因为体力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我的确感觉有些疲累的感觉,于是就回自己的房间里睡一会儿,说来也奇怪,原本睡觉一直不是很安稳的我,这次睡下去竟然十分安稳,没有做梦也没有任何疲累的感觉,一觉就睡到了天黑之后。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有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好像的确是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着过了。 以往的时候要么睡下去之后就频繁地做噩梦,要么就是会进入魇的状态里,总之从来么有感觉睡得如此安稳过。 等我醒过来之后,我感觉缺失的体力好像也全部都补回来了,出来到外面的时候张子昂依旧还在看案卷,见我出来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睡醒了。” 我点了点头,张子昂收起案卷和我说:“我做了饭菜,见你一直没醒就温在锅里。” 我没想到张子昂还会自己做饭的,等他把做好的饭菜拿出来的时候,我却看到了十分熟悉的一道菜——蒸肉酱。 看见有这道菜,我问张子昂:“你们那里也吃这种肉酱?”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用这种蒸肉酱拌饭吃,一吃能吃好几碗。 张子昂点头说:“小时候在福利院没有很好的伙食,一个礼拜会吃一次肉,就是这种蒸肉酱。” 听见他又提起福利院,而且还是如此困难的生活,我不禁对张子昂好奇起来,也难得他愿意说这么多,我于是就问他:“你小时候实在那个福利院长大的?” 张子昂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着我一两秒,最后说:“城江福利院。” 我愣了一下,怎么会是这个地方,我不禁问了一句:“那你岂不是认识付海伟?” 张子昂却说:“我不记得他了,在我的记忆里,城江福利院好像没有过这个人。” 张子昂说这一切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好像这些过去和他都没有什么联系了,而我从来没有听过城江福利院这个地方,我于是问:“这个城江福利院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子昂说:“这个福利院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封闭了,自那之后就几乎不存在了。” 难怪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又问:“那么这个福利院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张子昂看着我,说:“山城。” 山城? 这不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和我就是一个地方,这么说的话张子昂小时候和我实在一个地方长大的? 难怪他也会吃这个我从小就吃的蒸肉酱,我还说什么福利院的伙食竟然和我们那里一样。 我其实还想继续问的,但是看张子昂好像不是很想提起他小时候的事,看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尤其不想提他以前在城江福利院的事。 我于是也就知趣地没有提。 那个认领尸体的女人说她是付海伟的女儿,而付海伟以前是在城江福利院工作,也是在城江福利院工作期间失踪不见的,再之后就成了一具尸体,张子昂自小在城江福利院长大,但是他却说没有见过付海伟这个人…… 如果所有人都没有说谎的话,是不是付海伟是在张子昂进入福利院之前就已经失踪了。 就在我还在为这个事情感到困惑的时候,我却在张子昂的房间里看到了另一个东西。 是一个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的玩偶,一个用木头拼接而成的人偶。 当我看见这个人偶的时候,立马就确定这就是我小时候丢失的那一个,而也正是看到这个人偶的时候,再次把我的记忆带回到了另一段记忆之中。 大概是张子昂见我看到人偶的反应过于异常,他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于是问我说:“怎么了,你也见过这个人偶?”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问,我说:“这个人偶是我的,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不见了。” 张子昂皱起眉头,他已经觉察到了这个人偶的不同寻常,我只听见他说:“这个人偶是我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出现在我枕头边上的,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当以为是里面谁好心送我的。” 而这个人偶丢失的原因,却又是另一段过往了,我说:“张子昂,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事的确是太凑巧了,你凑巧喜欢吃蒸肉酱,你凑巧和我同样在山城长大却互相不知道,我丢失的玩偶又成了你最喜欢的玩偶……” 后面的话我甚至不敢说下去。 张子昂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都能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的事,他又怎么不能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说:“太多的巧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些巧合都是经过了精心的算计,甚至就是一个阴谋。” 我和张子昂说:“那么福利院里一定有一个人,同时认识你和我,而且这事……”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里面的原委,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张子昂说:“自从我被绑架找回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觉得窗子外面站着一个人,虽然我当时住的房子是在六楼,但我就是觉得窗外站着一个人,就像我在吊满了尸体的屋子里看到的那些吊着的尸体一样。” 我继续说:“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我块十二岁的时候,确切地说应该是忽然有一天我忽然就不害怕了,以前经常恐惧的那段经历也好像也不存在了,于是自那之后,这件事就在我的记忆里淡忘了,而这个玩偶,也就是那个时候丢的,这种情形就像是站在窗外的人拿走了玩偶一样。” 我说的很乱,不知道张子昂听明白没有,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听我说着这些,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于是我说:“我知道我说的很悬乎,但这的确就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感受,包括到现在我都时这么认为的。” 张子昂听了问我:“这个玩偶,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张子昂这么一问却反而把我问的一愣,我竟有些无法回答,因为这个玩偶怎么来的,我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第20章 奇怪的味道 张子昂见我愣在原地,竟也什么都没有说,之后又将玩偶放回了原位,好像真的变成了他的东西一样,我知道这个玩偶对他的意义,于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回想这东西的来历,但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而且我感觉张子昂是对我隐瞒了什么的,至于是什么,暂时我不知道。 第二天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于是和张子昂照常去了办公区,看见闫明亮和陆周也在,闫明亮见我来了,喊我说:“何阳,你来认认邱仙华的尸体。” 于是我就跟着闫明亮去了停尸房,看着邱仙华的尸体,我总感觉心里有一种悸动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这种悸动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闫明亮是要我看什么,直到他问我说:“你觉得邱仙华和你小时候见过的有哪里不一样没有?” 这我怎么看得出来,但是处于职业的严谨,我还是仔细端详了邱仙华的面容,只是越是看就越感觉邱仙华的面容是如此的陌生,盯着看了一阵之后反而觉得眼前的人好像不是邱仙华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于是直起身子来揉了揉眼睛,闫明亮问我说:“怎么,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直接的感受:“我感觉越看就越不像我记忆里的那个邱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说完闫明亮看了一眼陆周,闫明亮才说:“看来并不是只有我们有这样的感受。” 我听他话里有些不大一样,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闫明亮还是早先樊队的那个说辞,他说:“我怀疑这不是真正的邱仙华。” 我沉默没有出声,毕竟闫明亮和陆周是亲自去调了邱仙华失踪案的案卷,也去实地走访了邱仙华的住所等地,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邱仙华的身份存疑,那么会不会和谭赟有关,而且又这么凑巧,这个载着邱仙华等十七个人尸体的中巴车,恰好就是谭赟驾驶的,谭赟失踪的这些年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会在现场找到用他的衣物拼凑起来的一个人形。 我感觉好像绕了一圈,案件的线索又回到了谭赟的身上。 从停尸房出来之后,我于是又打开了之前在谭赟住处找到的那几个视频,我反反复复地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从里面看到什么,但就是一遍一遍的看,就是想知道谭赟为什么会拍这样的视频,更重要的是,这些视频是从哪里来的。 尤其是那几个我正在熟睡,拍摄者直接进入了我的屋子,我怀疑进到里面来的究竟是不是谭赟,我总觉得谭赟只是一个被推到了前面的替罪羊,而真正操纵这些的人,应该是案发当晚打我电话的那个人。 他好似知道谭赟会死亡一样,那个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我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那么是不是可以说,那个时候其实他就已经计划好了用残忍的手法杀害谭赟。 那么这个计划里,谭赟知不知情? 一时间,我只感觉脑海里乱糟糟的,以至于张子昂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跟前的我也不知道。 还是他关掉了视频,我才回过神来,他看我这个样子,于是和我说:“与其在这里重复播放这个,不如再到谭赟家去一趟。”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他:“你想到哪里怪异了?” 张子昂摇头,他说:“我觉得具体的线索,还是要到他家去了才知道。” 等我们重新去到他家小区的时候,我却发现张子昂并没有去谭赟家,而是按了到顶楼的电梯。 我不知道张子昂要做什么,问他说:“我们现在去哪里?” 张子昂说:“去顶楼。” 电梯到了顶楼之后,就到了天台上,但是天台上堆放着各种东西,张子昂好像是在找什么,一直四处张望,我一脸困惑,我问他:“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张子昂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顶楼可能有什么东西。” 直到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问张子昂:“你闻到没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张子昂好像并没有闻到,但是我却对这个味道异常敏锐,甚至是熟悉,因为这是尸体的味道,但却不是尸臭,而是一种尸香一样的味道。 我之所以会对这个味道如此敏锐,是因为当时我被绑架在那个屋子里,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到现在我都不会忘记这种味道,就像刻在了我的记忆中一样。 而且那种味道残留在我身上很久,以至于我回到家很久我都能在我的身上闻到这个味道,这也是我被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有心理阴影的来源。 张子昂看向我,问我说:“什么味道?” 这种不好的感觉让我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我和张子昂说:“恐怕这天台上藏着像尸体一样的东西。”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问我说:“你能辨认气味的来源吗?” 我辨认不出来,而且这也说明张子昂的确是闻不到这个气味的。 张子昂让我描述这个气味,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张子昂听见说是尸香,于是问我:“是那种有些怪异的甜腻味道吗?” 我摇头说:“不是,是一种香味,但是又描述不出来是什么香味,好像是某种植物香料混杂着什么的那种味道。” 张子昂说的那种怪异的甜腻味道我是知道的,我能分辨绝对不是这种味道。 张子昂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和我寻找,知道我们靠近一个地方之后,这股子味道猛然强烈了起来,我说:“就在这附近。” 而我们此时的视线也都停留在眼前的水箱上,这是这栋楼的用水水箱,而且是没有上锁的。 张子昂上前立马就打开了水箱,只见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只见她的头发像一团海藻一样在水里散开,就像我刚刚闻到的那个香味一样,朝我汹涌地扑面而来。 第21章 另一具尸体 水箱里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来认领付海伟尸体的女人。 从尸体浸泡的程度来看,应该在水箱里泡了有近六十个小时了。 而这个水箱,是这整栋楼的供水源,也就是说,这几天整栋楼的人洗衣做饭都在用这个水,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察觉。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女人是怎么来到这里并且还被泡在里面的,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散发出和当年如此类似的尸香气。 付海伟的这个女儿,叫付青。 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她在局里出现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原来是已经死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只觉得她的死绝对和她要认领付海伟的尸体有关。 很快樊队带人赶来了这里,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动静,我们让物业将阳台顶彻底锁住,法医等都便衣陆续上来,直到将付青的尸体打捞出来,只见她整个身子就像泡发了的木耳一样,而那股尸香味本来在水箱里还非常浓郁的,但是打捞出来之后就开始变淡,最后就没了。 更奇怪的是,我问在场的人有没有闻到这股子味道,别人都没有闻到,好似就只有我一个人闻到了。 之后还是樊队把我叫到了一边,他和我说:“这可能是一种心理作用。” 我没有明白樊队这话的意思,樊队却接着说:“也就是说这个场景或者这具尸体唤起了你一些不好的记忆,于是将你带入了类似的环境和感知之中,明明没有产生任何味道,但是你在心理作用的暗示下,感觉闻到了那个味道。” 我听见樊队这样说,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樊队说:“当年解救你的时候我也在场,你虽然只有三岁,但是你曾经说过有这个味道,可是当时我们的所有人都没有闻到。”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脑海里压根没有这段记忆,于是便默认了樊队的说辞。 之后就是法医现场取证的环节,因为是我和张子昂率先发现的尸体,我么你现在既是办案人员,同时也是目击证人,所以樊队让赵炎和王哲轩去走访询问相关信息,而我和张子昂则留在天台配合现场勘验。 当樊队问我们为什么好端端要来天台的时候,我和张子昂都说不上来,张子昂说:“我就是觉得天台可能有什么,所以想上来看看。” 这个说辞显然无法说服樊队,甚至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因为这太主观了,虽然有时候直觉是破案的关键,但太主观太难以解释的直觉,有时候却很危险。 樊队说:“任何直觉都会有一个触发点,张子昂你是老队员了,一直都是严谨认真的典范,你和何阳不一样,所以触发你这个直觉的点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是能追溯到的。” 听见樊队这样问张子昂,我虽然没有完全明白樊队的意思,但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而且我瞬间想起了上次来的时候张子昂的异常,他当时明显在厨房里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却遮掩了过去,没有和我说,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会不会这个事件就是触发他要到天台来的动机? 张子昂却和樊队说:“我现在感觉脑袋里的线索有点乱,我需要时间理一理。” 樊队也不强迫张子昂,他看向了我,似乎是想让我补充什么,我出于严谨于是什么也没说,毕竟当时我也只是有这种直觉,没有具体的证据支撑我的猜测,我也不敢随便乱说。 樊队见我没说话,他又和张子昂说:“张子昂,这种直觉是很危险的东西,因为它让你变得越来越像罪犯,而不是破案的那个人,长此以往即便你不是凶手,都会变成凶手,因为你根本解释不清你这样做的动机,但是案件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你洗脱不掉的痕迹,当一个个痕迹累积起来,就是指向你的证据链。” 樊队在说这个的时候,我再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听着樊队说着这些,我感觉樊队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和张子昂说这么重的话。 张子昂却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和樊队说:“樊队,我会小心的。” 樊队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一个事实。 最开始我感觉樊队安排张子昂做我的队员,一方面是调查队需要这样的模式,另一方面其实是让张子昂观察我,甚至是监视我。 但是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我又何尝不是樊队用来观察和监视张子昂的,两个队员相互合作,但同时又相互制约,于是形成稳定的配合模式。 我不禁感叹,樊队会给你一种他无条件信任你的感觉,但同时也在控制整个走向,以防止个别队员出现问题从而让调查甚至整个案件失控,所以樊队一直都保持着对整个案件调查的掌控,这没有超常的能力是无法做到的。 这更让我觉得樊队绝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样,他给我看到的绝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所不知道的就像一座更加庞大的冰山隐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甚至是我都不可能察觉到的。 张子昂则和没有发生过刚刚的事一样,就重新投入了勘验当中。 而当我再一次靠近付青的尸体,就再也没有那股尸香味道了,这更让我疑惑起来,难道真的和樊队说的一样,只是我的心理暗示让我感觉闻到了这样的味道? 我有些不相信,于是用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一股尸臭就涌进了鼻腔里,呛了我一下。 与此同时,旁边的法医提醒我:“何阳,不要随便触摸尸体。” 我看向他,但还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就只感觉耳朵“嗡”地一声,世界就变成了一片寂静,而眼前的画面迅速翻转,接着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第22章 连环案件 我感觉做了一个梦,我重新躺在了儿时的老房子里,外面路灯的光亮微微透过窗帘映进来,我却清晰地看见一个人影同时也映在窗帘上。 我所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呼吸的声音惊动了窗外的这个人。 接着我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但是门外去看不见任何人,好像门就是这样凭空打开的一样。 我更加害怕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拉起来的窗帘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被拉开了,我果真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遮住了窗户,只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我,而当我逐渐看清楚他的面容时候,却赫然发现这张脸竟然是张子昂。 就在我看见这张脸的同时,他的脸却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然后伴随着一声声悠远的喊着我名字的声音,逐渐和眼前的张子昂的脸重合在一起。 只见张子昂正蹲在我跟前喊着我,而我旁边围了很多人,法医还在听我的心跳,我看着他们说了一声:“我怎么了?” 没人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能解释我为什么只是碰了一下付青的头发就晕过去了。 见我醒过来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樊队说:“何阳,你应该还没有从被绑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这几天你就先暂时休息吧。 我虽然醒过来了,但是所有人的声音都像是隔音一样,有种听不真切的感觉,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处于某种不正常的状态里面,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重新跌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是张子昂扶住了我,和我说:“先不要着急,你先坐着缓缓。” 所以之后我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病房里,奇怪的是再次做完检查之后,我身体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连医生也说不上来我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更诡异的是付青的头发上什么都没有检测出来,所以张子昂和我说,他和樊队都猜测这应该还是我心理暗示的作用,付青的尸体或者她的头发一定让我想起了什么事情,进而刺激到了我,让我产生了某种心理暗示。 我自己也不确定,但又觉得不是这样,因为有没有心理暗示我自己最清楚,我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 张子昂则问我:“何阳,你失踪的三天里,你真的一直都被困在那个地下室里吗?” 我看向张子昂,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个疑问,如果就像他怀疑的那样我不是一直被困在地下室里,那么在我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我能做什么? 然而这件事还没有一个头绪,很快就发生了更不好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 就是当天给付青尸检的两个法医都死了。 这件事的发生已经事两天后的事了,听其中一个法医张南的妻子说,那天张南下班回来她就感觉到了张南不对劲,大约是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他说他要去鉴定中心一趟,就匆匆出门了。 但是事后证明他却没有去鉴定中心,而是去了另一个法医段海朝家,之后张南就杀了段海朝夫妻二人,只有段海朝五岁女儿被锁在了衣橱里,应该是段海朝夫妻二人当时意识到了危险,最后把女儿藏了起来。 但是整个过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张南为什么忽然杀了段海朝夫妻二人,毫无头绪。 而且不光如此,付青的尸检记录也全部被销毁了,而付青的尸检是张南和段海朝两个人一起做的。 我光是听张子昂描述这个经过就已经觉得很惊心了,因为这很显然是一个恶意杀人的案例。 我问张子昂那张南找到没有,张子昂说张南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觉得这个案件绝对和付青有关,难道是他们尸检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这些案件就像一个连环局一样接二连三地发生,从中巴车十八尸案牵连出二十年前和十五年前的两桩悬案,又到谭赟的被杀案,再到付青的抛尸案,现在又是法医杀人案,这还不算李林和我被绑架的案子。 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这么多难以解释的案件,而所有的根源,却又全是因为最初中巴车里发现的十七具尸体牵连出来的。 看起来从一开始我就低估了这个案子的力量,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我问张子昂:“那么樊队是怎么安排的?” 张子昂说:“樊队想让你参与进来。” 我感觉这句话只说了一半,也就是只有后半句,因为后半句需要我自己接上,我说:“已经修养了快三天了,我感觉没事了。” 张子昂确定了一遍问我:“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肯定地回答:“没事了!” 虽然我不知道樊队为什么想让我参与进来,但一定有他的原因。 下午的时候,我和张子昂就在医院里见到了段海朝的女儿,但是在他女儿见到我的时候,我发现她产生了明显的躲闪,起初我以为她是因为经历了这个事件怕人。 但是看到张子昂看我的奇怪眼神我才意识到,她不是怕人,而是怕我。 这让我不明白起来,张子昂好像已经和女孩熟悉了,张子昂坐到她旁边问她:“你为什么害怕这个叔叔。” 但是女孩只是盯着我,咬着嘴唇却不说一句话。 我看是这个样子,于是说:“要不我先去外面。” 之后我就来到了病房外面,只是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 好一会儿之后张子昂出来了,我问他说:“问到原因了吗?” 张子昂说:“她说她见过你。” 见过我? 我愣了一下,我压根没见过这个女孩,甚至段海朝我此前接触都不多,我能肯定段海朝的女儿我绝对是第一次见。 我问张子昂:“那她说了在哪里见过的了吗?” 张子昂说:“是在她家里。” 她家里?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说:“而且刚刚她说了一个更意想不到的事。” 我问:“什么事?” 第23章 微妙的暗示 接着张子昂说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真相,就是小女孩告诉张子昂,她不是被段海朝夫妻藏起来的,而是张南在杀了段海朝夫妻之后,他把她藏到衣橱里的。 而且报警的人也是张南,他用段海朝的手机拨打的报警电话。 我问张子昂:“女孩之前一直都没说这个事吗?” 张子昂说:“从这个女孩被发现到现在,她还没有说过话,直到刚刚看到你,你出来之后她才主动说了这个真相。” 我再次愣了一下,不知道这里面有藏着什么蹊跷。 我问张子昂:“那你问她没有,她为什么这么怕我?” 张子昂说:“她不说。” 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张子昂和樊队报告了这个事,樊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只是让我们按照我们的步骤来。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更加可怕的真相,就是从中巴车的案件到现在张南杀人案,外面几乎没有任何消息流露出来,甚至连一个报道都没有,就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彻底被隐藏了起来。 这让我意识到,虽然我以前也是做这些的,但是或多或少都会被报道出来一些细枝末节,不可能做到完全隐藏,而这几个案件都做到了,这也让我相信这就是调查队的能力。 之后张子昂带我去了现场,路上张子昂给我看了案卷,我发现张南竟是用下毒的方式把段海朝夫妻两个毒死的,而且用的是乌头碱。 到了现场我还是不明白,我说:“一开始你和说的时候,我只觉得张南要杀的是段海朝,但是刚刚看了案卷,我发现张南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杀他的妻子并不是临时起意的,包括要放了段海朝女儿也是计划好的。” 张子昂说:“是的,我们也是这么推断的。” 我说:“那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子昂说:“的确很奇怪。” 我继续说:“张南和段海朝并没有结仇,那张南为什么要杀了段海朝夫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在付青的尸检上发现了什么,但是发现了什么能让他下这么大的决心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为什么要把段海朝的妻子也带上?” 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还有既然张南已经下定决定要杀了段海朝夫妻,为什么又留下了段海朝的女儿,还把她藏在衣橱里,让人误以为是被段海朝夫妇藏起来的。 张南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目前的案卷里却并没有关于张南那天的记录,我问张子昂:“有查到那天张南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大对劲的原因了吗?” 张子昂说:“他那一天都很正常,照常上班,照常工作,似乎是回到家里之后故意让他妻子感觉他有些异常。” 我问张子昂:“你们觉得他是精心策划好的,包括让他妻子发现他有些异常也是装出来的?” 张子昂说:“就目前的线索来说,是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就有些奇怪了呀。 我问:“那付青的尸体重新尸检了没有?” 张子昂说:“尸检了,是溺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即便有也可能被段海朝和张南销毁了。” 这就匪夷所思了,好端端地怎么就这样了。 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当时在天台上我去摸付青头发的时候,当时提醒我的就是张南。 我不知道从一开始他是不是就有问题,但就是在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我猛地就想到了这个细节。 我说:“我觉得张南家应该有异常,应该搜查下张南家。” 张子昂看向我,问我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说不上来,我就觉得张南家应该有什么,张子昂说:“案发樊队就已经让你们钟队申请搜查令了。” 原来我能想到的,樊队也想到了,我问:“那搜到什么没有?” 张子昂说:“张南藏了一具尸体在家里。” 我愣了一下:“藏了一具尸体?” 张子昂说:“连他妻子都不知道,与其说是一具尸体,其实也不是很具体,是一具被拼凑起来的尸体,用各种残块拼凑起来的,像是他从鉴定中心带回去的,但是我们查阅了鉴定中心的保存记录,并没有丢失任何尸块,所以现在他那具拼凑尸体的尸块是怎么来的,还无法确定。” 果然,张南本身就有问题。 我问:“他在家里搞这么大动静,他家里人都没察觉,好像也不合理。” 张子昂说:“他在家里修建了一个小型的解剖室,平时会收购一些死亡的动物做标本,他妻子惧怕这些东西,所以基本不进去,为了防止他孩子进去,那个解剖室都是锁起来的,只有张南自己有钥匙。” 动物标本的气味正好掩盖了尸体的味道,看起来他心理不正常已经很久了。 在我看到他家的房间的时候,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也奇怪地看着我,我问张子昂:“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子昂却问我:“哪里奇怪?” 我说:“他家的这个衣橱,怎么和我家的一模一样?” 张子昂看着我,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我试着打开,发现竟连里面的隔间都是一模一样,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我看着张子昂说:“这也太巧合了吧!” 张子昂只是看着我问:“你确定是一模一样吗?” 我说:“这个衣橱是定制款,不是批量生产的,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但是我确定他家的这个和我家的一模一样!”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我说:“张南把段海朝的女儿锁在衣橱里,是有原因的。” 张子昂听明白了我想说什么,他说:“你是觉得他在暗示下一步的线索会在你家的衣橱里?” 我就是这个意思,否则好端端地张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奇怪的行为来? 第24章 可怕的瞬间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放过任何细节,于是我和张子昂回到了我家里。 在我打开衣橱的时候果真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因为衣橱里面竟然是用保鲜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张南。 看到这个场景,我当时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是因为我看见了张南的尸体而感到惊讶,而是因为我意识到凶手的意图感到的惊讶。 因为就在我看到张南尸体的那一瞬间,一条线索猛地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张南杀了段海朝夫妻之后失踪,段海朝幸存的女儿对我如此畏惧,加上她说她在她家见过我,再之后出现在我家衣橱里的张南尸体。 我深知这些微妙的线索代表着什么,本来一起由张南杀害段海朝夫妻的凶案,胸怀搜就在这些微妙的细节之下隐隐指向了我。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如果没有张子昂,我感觉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张子昂很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看着我说:“接二连三的凶案似乎是朝着你来的。” 之后张子昂给樊队去了电话,告诉他张南的尸体找到了,趁着这个空隙我们检查了家里的其他地方,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我本来以为张南可能就是凶手,可是现在这样看起来的话,好像张南也是受害者,究竟段海朝夫妻是不是张南杀的,还是他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事实证明,张南的死法和段海朝夫妻一样,都是乌头碱中毒而死,当时现场究竟发生了人什么,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段海朝女儿说我也在场是怎么回事? 而且现在现场唯一的人证,就只有段海朝的女儿。 看起来突破口还是在她的身上。 看起来我家里即便是换了锁好像也无济于事,只要这个人想,他依旧能自由进出,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能自由进出我家里,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于是之后我买了监控放在几个隐蔽的角落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当我和张子昂再次出现在段海朝女儿病房里,她看见我还是此前的那种害怕眼神,只是恐惧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我知道这次我不能退让,站在她觉得还能感觉到安全的位置上,让张子昂问她一些问题。 张子昂问她说:“新新,你见过这个叔叔是不是?” 新新视线根本没从我的身上挪开,却不说一句话,然后张子昂又问:“这个叔叔为什么去你家你还记得吗?” 谁知道她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看着我,张子昂一连问了很多次她都一声不吭,我看了张子昂一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于是走到了病床跟前,我看着女孩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我看见她吓得网后面躲闪了一下,但是看我已经到了跟前避无可避,本来我还觉得这样对一个小孩太残忍,正想就此作罢的时候,我却看见女孩点了点头。 我见这个法子奏效,于是没有变换神色,依旧沉声问她:“那我和你说了什么?” 女孩用怯生生的声音说:“你说无论什么人问我都让我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说了你就像杀死妈妈那样杀了我。” 我愣了一下,我怎么就成了凶手了,而且女孩这个状态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我问:“那我是怎么杀了你妈妈的?” 女孩听了很明显被吓了一下,然后就一个劲地摇头,她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张子昂见情形不对,拉着我出了来,他脸色很难看,我要是能看到自己的脸估计也和他差不多,但我还是清晰地得到了一条线索,我说:“现场发现的那个段海朝妻子恐怕不是女孩的妈妈。” 张子昂不知道是因为我刚刚的行为脸色难看,还是他也得到了和我一样的猜测而这样。 很快我就听见张子昂说:“何阳,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我好似意料到张子昂会这样说,又好似没有意料到。 张子昂说:“何阳,这个病房里面是有监控的,就你刚刚询问女孩的场景和那些话,就已经算是你的口供了。” 我没想到张子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说:“你可以证明,并不是我。” 张子昂说:“我的确是唯一能证明你不是凶手的人,但是你有没有好好想过自己的处境,也就是说凶手只需要杀掉我,或者让我消失,就能让你变成凶手,到时候你又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张子昂的这番话是让我更加出乎意料的,接着我就听见张子昂说:“表面上一个道貌岸然调查队的队员,背地里却是一个杀人凶手,你想过后果是什么吗?”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张子昂会有危险,张子昂继续说:“从张南这个案子案发,到我听见了女孩关于你在现场的说辞开始,我就留意到了一件事,如果我把我从你身边剔除掉,根本没有人能证明你不在场,也就是说,接下来,凶手只需要杀掉我,你就没法洗脱嫌疑了。” 我看着张子昂竟不知道说什么,张子昂说:“所以我已经将这件事报告给樊队了,虽然如此,但是何阳你刚刚的行为依旧很危险,我们破案有时候是需要揣摩凶手的动机,但是我却发现你开始频繁地模仿凶手,我怕你长此以往,就真的变成了凶手。” 我知道张子昂在担忧什么,我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张子昂说:“女孩显然被凶手吓得不轻,刚刚你着实吓到她了,说实话我刚刚看你的样子都吓了一跳,你那阴狠的一面的确和一个凶手没有任何两样。”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子昂,张子昂说:“所以你需要更加小心,像我们这样的人,行将踏错一步就再也没法回头,因为一步错就步步错,直到再也无法挽回。” 第25章 一个遗忘的人 我甚至觉得张子昂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张子昂却接着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这几个案件只是凶手为你设的一个陷阱,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你又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么远,我甚至都没有认为有人可以为了设计我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为了给我设下一个陷阱。 张子昂见我这样的神情,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正在这个时候,李林给我来了电话,我以为是我拜托他帮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谁知道他告诉我局里收到了我的一个包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去取。 我问寄件人是谁,李林说是付青。 我这才意识到,这情况有些不大对了。 于是我和张子昂到了局里,发现的确是一个稍稍大一些的箱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把包裹带回了医院的办公区,当我把包裹拆开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却让我吃了一惊。 张子昂也在一旁,他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奇怪地看向了我,似乎也充满了疑惑。 箱子里面是一个很旧甚至已经很破的玩具熊,但是我才看见它的那一瞬间,被埋藏的记忆瞬间就涌现了出来。 我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封闭的房间里,头上吊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在尽头的凳子上,这个和我一般大小的熊就被放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它是获得,那眼睛是一双人的眼睛。 记忆一点点被勾起,顺着这个记忆,我好像记起来在放着玩具熊的凳子下面,还躺着一个人,但我不确定这个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人,我只是记起来还躺着一个人,记不起来他的容貌,也记不起来他是谁,包括为什么躺在那里。 我像是溺水一般沉溺在记忆之中,窒息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最后还是张子昂连声的呼喊才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些过来,我感觉自己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就好像溺水的人被救上来的那一刻,甚至窒息的感觉还在。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会给我这么大的恐惧,我自顾自地说:“我记不起来他是谁,我甚至记不起来他的面容,他究竟是谁?” 张子昂听见我说一些奇怪的话,以为我还没有清醒过来,他扶住我的肩膀说:“何阳,你清醒一点。” 我看向他,当看到他的眼睛时候,被他眼睛里的清冷气息激了一下,好似回到了现实当中,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全身几乎快湿透了,甚至满头的冷汗。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过来,我被营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感觉窗外有人站着的恐惧来源于哪里,正是这个躺在椅子下面的尸体。 我稍稍清醒一些,我用还有些喘着粗气的声音说:“我要见樊队。” 张子昂没有问原因,和我说:“樊队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和你过去。” 到了樊队的办公室里,樊队看到我这个样子,于是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什么都没有说,我和樊队说:“樊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樊队听见我说话语气也怪异,于是和张子昂说:“张子昂你先去忙你的,何阳交给我就行了。” 张子昂于是就离开了,樊队让我在沙发上坐下,他坐在我对面,他问我说:“你怎么了,弄成这个样子?” 我说:“我刚刚记起来了一些事,樊队我想问你,我三岁那年究竟是被谁绑架的?” 樊队却问我:“你记起来凶手的模样了?” 我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凶手。” 樊队说:“何阳,关于你三岁被绑架的那个案子,其实我知道的不多,或者真说起来,这个案子到现在除了你,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更加奇怪起来,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我之前和你说我曾经负责调查你被绑架的这个案子,我见你也没有什么记忆,所以为了避免二次伤害你,就没有说更多的细节,刚刚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记起来一些让你恐惧的细节了是不是?”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收到了付青给我寄的一个快递,里面是一个玩具熊,当我看见玩具熊的眼睛的时候,我忽然记起了三岁时候也看过这个玩具熊,而在玩具熊的凳子下面,躺着一个人,但是我记不起来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躺在那里,而且我意识到,很长一段时间令我恐惧的窗外站着的人,就是来自这个人。”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自顾自地沉吟道:“躺在凳子下面的人?” 我问樊队:“你有见过这个人,或者这具尸体吗?” 樊队摇头,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和我说:“这件事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迟疑,究竟是由我告诉你,还是由你父亲告诉你比较好。”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问:“是什么事,为什么又牵扯到了我的父亲?” 樊队说:“如果你只是长大了,这件事由我来告诉你的确不合适,但是你却成了一名绝密调查队队员,因为你的这个身份,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我听樊队越说越悬乎,心里不免焦躁起来,我问:“什么真相?” 第26章 尘封的案件 樊队说:“你当时可能太小,又可能是受了过度的刺激,所以不记得了,你现在的父母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没想到樊队说出来的竟是这个么一个事情,我随即愣了一下问:“那我的亲生父母呢?” 樊队说:“你的父亲在当年那个绑架案里死了,你的母亲不知所踪,但是按照当年的猜测,应该也遇到了不幸,只是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骇然地看着樊队,我说:“你是说我父母当年也是受害者?” 樊队说:“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是可以这么说的。” 我问:“可是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樊队才和我讲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告诉我,当年虽然他也是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队员之一,但却不是第一批,而是第二批调查队的队员,而我亲生父亲就是第一批调查的队员。 樊队告诉我,我亲生父亲叫何向康,当年是刑侦队的一员,因为吴家屯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所以他参与了调查。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桩恶劣的杀人案而已,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却发现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就是被杀的这一家人,吴家屯的人竟一个也不认识,而且吴家屯的人反应死掉的这一家人也不是这家的人。 但怪就怪在这里,人不是这家的人,人数却一模一样,甚至连老人、大人、小孩的年纪都一模一样,那种感觉就好似是这一些人完整地替代了原先的那一家人一样。 至于原本这户人家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这个发现当时让人震惊,但还是有迹可循的,当时第一批调查队的人都认为这些人的死亡和远房子的主人脱不开关系,甚至有可能杀人凶手就是原房屋的主人。 也正是因为这发现的缘故,于是当时局里又经过多方协调,最后增派了人手组成了更大的一支调查队。 而在这么多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案件也终于也有了一些线索,只是之前的那个方向却彻底错了。 因为他们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下,这些人已经在这个房子里面住了半年多了,整个吴家屯的人硬是没发现异常。 而且后来调查队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地窖,地窖里全是用木炭和塑料膜一起包裹起来的尸体,经过验尸后发现这些死亡的人,正是房子原来的主人,人数年龄都一致。 这时候调查队的人才确定是死亡的这些人杀了原房屋的所有人并藏尸在院子里的地窖里面,冒充这家人在吴家屯生活。 我听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案件,心里面也是一个咯噔,竟有些莫名地害怕起来。 樊队看了看我继续告诉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忽然就被杀死了,而且所有人的死法都很惨烈,全部人的头都被割了下来,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房子里的地上,头却全部放在堂屋里的供桌上,用绳子绑在一起,好似是一个什么仪式一样。 后来调查队的人也不知道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就顺着找到的线索继续调查,谁知道有一天,这一支调查队的人竟然都陆续失踪了,而且失踪的地方很奇怪,就在吴家屯。 再之后,就有了绑架我的那个案件,而我看见的那些吊在房梁上的尸体,就是所有失踪的调查队人员,不多不少,刚好十八具。 樊队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我,那眼神深邃而且平静,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咽了一口唾沫问:“十八个调查队的人员,就这么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也是不相信,十八个调查队的人员齐齐被杀那是什么样的凶手才能做到的事,而且还做的这么隐蔽没人知道。 樊队说:“何阳,你当时就和他们在一个屋子里,你就对这些吊着的尸体一点记忆也没有吗?” 我除了想起来的樊队给我在停尸房看的那具尸体,其他的我根本没有印象,这么多的信息一时间涌入我的脑海中,我有些消化不了,我于是抓住疑问最大的一个问题问樊队:“既然当时那个屋子里吊着的全是调查队的尸体,可是为什么你让我辨认的尸体又出现在了中巴车里?” 樊队看了我一眼,我听见他说:“我以为你问的会是别的问题,却没想到第一时间问的竟然是这个。” 我也愣了一下,樊队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吗? 樊队说完还是回答我:“我给你看的那具尸体的确是当年被杀的十八个调查队队员之一,只是却不是出现在中巴车里的尸体之一,因为这具尸体是我特地混淆进来让你辨认的。” 我猛吸一口气,我问:“难道……” 樊队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他说:“他不是你的父亲,只是你父亲的队友,当年死亡的这十八个调查队的队员尸体并没有被认领,而且被秘密保存了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案件告破,他们都是证人。” 说完樊队又说:“可是刚刚你说你记得在椅子下面还躺着一个人,无法确定是尸体还是活人,那么就是说,当时你在那个封闭的尸房里面,其实是见到了十九个人的,穿白色布鞋的男人,躺在椅子下面的人。” 我不确定,因为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完全是模糊的,甚至是错乱的,我说:“我不敢确定,因为我记不起来的东西太多了。” 说完我又问樊队:“那么当年灭门的那个案件破了吗?” 樊队摇摇头说:“正是因为发生了第一批调查队员全军覆没的事,所以才又组件了第二支调查队,而我就是当时的队员之一。” 樊队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樊队继续说:“在我们将你营救出来的时候,同时也见到了这消失的十八个调查队队员,几乎是你父亲失踪的同时,你母亲和你也失踪了,我们本以为你们是同时被绑架了,但是在现场,我们只找到了你,你母亲却不在里面。” 第27章 阴谋初现 我从没想过我竟然还有这么坎坷和曲折的身世,樊队告诉我,现在我的父母其实是我的叔叔和婶婶,也就是我父亲的亲弟弟。 至于等第二支掉队接手的时候,很多实质性的证据和发现都随着第一支调查队的十八个队员的死亡而消失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案件到今天依然是悬案的原因,因为几乎没有任何证据留存了下来,想要勘破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樊队和我说:“我们都猜测,第一批调查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很可能他们查到了什么东西,证据虽然大多都灭失了,但还是有蛛丝马迹留存了下来,当时调查队的人好似已经隐约查到了那户人家为什么被灭口的线索,只是之后所有人就都死了。” 但我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我问樊队:“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所有人凶手都杀了,唯独留下了我这个活口,这不合理。” 樊队说:“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说实话何阳,这是我招你进调查队的很大原因之一,你是当事者,我想知道你在这个案子中,究竟是一个什么角色。” 一开始我的猜测是对的,这是为什么樊队为什么会选我的原因。 而在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个案件告破的决心,毕竟我不可能让我亲生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且很显然现在我们正在面对的这一些列案件,都是当年案件的延伸,看来中巴车的十八尸案和当年的十八个调查队尸案是有关联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吴家屯的那个灭门案吗? 听樊队讲了这个过往之后,我开始明白了一些,同时也明白樊队为什么现在必须要将这家往事告诉我,因为我现在面对的很多东西,很显然都和这段往事有关,就像刚刚我收到的这个玩具熊,很显然就是当年的证物之一。 所以当我从樊队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张子昂只是问我:“你没事吧?” 他没有问我具体的细节,只是看我神色不对问了这么一句。 我和他说:“我没事,现在我更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至于那个玩具熊,当然是作为证物收集了起来,而为什么是付青给我寄过来,是否和付海伟有关,如果和付海伟有关,那么又是否和张子昂也有关? 我感觉这个案件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所有的线索就像是迷宫的通道一样,围绕着整个迷宫的中心,那么在这个中心里,藏着的又是什么? 段海朝女儿那里暂时也得不到更多的线索,而我感觉段海朝和张南的死亡十分像当年调查队员死亡的手法,似乎同样是查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而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却萌生了另一个念头,我和张子昂说:“我们得再回我家里去一趟。” 张子昂有疑惑,但没有否定我的想法,只是在路上的时候他问我回家的原因是什么。 我说我家里应该有一样东西,但我不知道在哪里,我需要回去找出来。 我想张子昂是能明白我的这种感受的,毕竟当时我们三番两次地去谭赟被害现场的时候,张子昂也是这样的感受。 所以当我重新站在熟悉的家里的时候,却也有一股子陌生至极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我站在客厅里,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甚至是要从哪里找。 我短暂地思考之后,我想就按照我平时喜欢放东西的习惯一一地查看。 于是我按着自己收东西的习惯一一打开可能会放东西的地方,但是却一无所获。 在客厅里一无所获,我于是又回到了我的房间,而我在想如果我有一件东西,我要把它藏起来不给任何人发现,那么我要藏在哪里啊? 客厅里我也是这样找的,但是很显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毕竟房间里就这么一点空间,我再思索片刻之后,没有去动衣橱,也没有去翻床头柜,更没有去查看物品桌,而是把床垫给拉了起来。 因为我依稀好像记得床上的排骨架下面有一个放东西的盒子,但是我不记得这个记忆是从哪里来的了。 当床垫被立起来,果真看见一个盒子放在排骨架下面。 我于是把这个盒子取出来,打开之后,整个人惊了一下。 因为盒子里面是一件带血的衬衣,而且是我经常穿的一件。 也就是在看见这件带血的衣服时候,之前的猜测好像是得到了证实一样,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回家里来,我要找的是什么。 我要找的就是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个东西。 张子昂看着盒子里面带血的衣服,我和张子昂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失踪时候穿着的也是这件衬衣,我怀疑我当时穿着的衣服被换过,就是我失踪前和我被找到后穿着的衬衣,并不是同一件。” 而我好像已经能解释为什么段海朝的女儿看到我的时候说见过我。 张子昂很明显也猜到了什么,他说:“也就是说,段海朝女儿看到的那个你,的确是你,但又不是你!” 我说:“他穿着我的衣服,甚至可能将面容都弄了我和十分相像,段海朝的女儿从来没有见过我,加上当时现场又这么恐怖,她不可能完全看清楚凶手的全部面容,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脑海里的这个印象面容就会映在我的脸上,这时候她的主观认同感就会把当时她亲眼看到的细微差异和不同全都模糊化,之后再经过大脑的反复强调和她对我的观察心理暗示的确认,于是在她眼里我就是那个凶手,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当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心惊,只能说这个凶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做出这么缜密的算计,同时还能不留痕迹。 这也难怪他犯案二十多年都没有任何线索,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甚至很可能有很高的专业造诣。 所以我和张子昂说:“这个凶手,有没有可能和我们是同行?” 第28章 诡异的自杀 张子昂说:“应该是,但是目前并没有什么头绪,甚至也没有任何线索,所以这目前也只是一个猜测。” 我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这个人就是当年调查队里的某个人,否则十八个人的调查队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全部被杀了,如果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呢? 我只觉得这种事太过于惊悚,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想着我能想到的樊队他们也能想到,而且看得出来樊队对这个案子也是有执念的,从二十多年前一直追踪这个案子到现在,这么看起来樊队不像局外人,甚至也可能是局内人。 现在既然找到了法医杀人案的证物,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那么就说明张南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这个凶手是不是就是做这个连环凶案的幕后黑手呢? 因为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好像这些连环案件每一件案子都有一个凶手,目前根本看不出来凶手和凶手的联系,如果不是因为有中巴车的十八尸案的直接联系,甚至所有案件都只是凑巧发生而已。 找到东西之后,接着疑问就来了,是谁把衬衣放在了这里? 上次离开的时候我再家里是放了摄像头的,于是我把这些摄像头都找了出来,打算带回去查看究竟有没有拍摄到什么。 然而所有的摄像头都被关掉了,什么都没有拍到,或许是拍到了什么,但是被抹掉了。 而我的疑问却越来越深,尤其是,为什么会用我能想到的方式把这么重要的证据藏在我家里,甚至用非常隐蔽的线索诱导我来寻找。 我说不上来,也想不通。 我也找到了我被找到之后穿着的那件衬衣,两件衣服都被当做了证据收了起来一起带回去。 只是单单凭借这两件衣服也的确说明不了什么,毕竟这种衬衣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我也只是随意买的。 所以张子昂说:“其实衬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也就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他即便没有穿你经常穿着的衬衣出现,也并不会有什么区别,但是他这样做了,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看两件衬衣说:“而且这两件衬衣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即便不给你换,也不会被人看出来区别。” 我根本无法解释是为什么,而且张子昂这么一说,我说:“凶手既然能假扮我,那说明身高和身形甚至是样貌和我都是大致吻合的,那么我们是否能通过这个线索大致勾勒出来凶手的一个画像。” 事实证明,当这个人像被勾勒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很明显就是我。 樊队却很信任我,他直接和我说:“我相信这些不是你做的。” 面对樊队无条件的信任,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在我看来,樊队不像是那种能随便信任一个人的,我反而觉得他是对每个人都留了一手的掌控者,他确保对每一件事都能掌握。 现在我们能用的线索和证据很少,所以我理了一遍付青的线索之后,最后和张子昂说:“看起来似乎还是要从成家福利院入手,才能找到付青和付海伟身上更多的线索。” 但是我的这个提议遭到了张子昂的否决,他说目前我们还去不了山城,毕竟成家福利院在我的出生地山城。 张子昂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说现在有很多证据还需要收集,而且这些证据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况且他一直觉得谭赟家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遗漏的。 张子昂说的实话,只怕等我们从山城回来,很多东西就消失了。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南的妻子却自杀了。 这个消息来的很突然,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而且张南的妻子还是带着她的儿子自杀的。 与其说是自杀,不如说是她先杀了她的儿子,然后自己又自杀了。 而且她的手段简直是残忍到发指,因为她把她儿子杀死之后用绞肉机打碎后从马桶冲进了下化粪池里。 当我听到的时候,第一直觉就是张南的妻子疯了。 而张南的妻子,她叫冯霞。 最后冯霞自己吊死在客厅的门后面。 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做,没人说的上来,很多人都说可能是张南杀人的案子刺激到了她,让她的精神产生了问题,进而用这种方式杀了她的儿子,最后了结了自己。 这个时候张南的儿子,才刚好五岁。 我们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案件的经过,既觉得震惊,又觉得匪夷所思。 而到了现场之后,只见她儿子的人体组织到处都是,很显然她并没有全部都处理干净,甚至连绞肉机都没来得及清洗,她的身上和手上还全都是。 从现场的尸检和痕迹上判断,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确是自杀。 我们也检查了现场,将像是碎渣一样的人体组织带回去检验比对,的确是张南儿子的尸体残骸。 包括冲进化粪池的碎尸,在钟队的协助下,也抽干了化粪池找到了一些,经过比对,的确都是张南儿子的。 也就是说,只是短短的时间里,两个法医连带全家都遭遇了不测,唯独只有段海朝的女儿幸存了下来。 而我却想不通为什么,张南妻子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第29章 两支调查队 事后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张南的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母亲为什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自己的儿子,我不理解,也不能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最主要是,如果只是她想自杀完全可以带着她的儿子一起自杀即可,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法? 为此我们试图在张南家里找到冯霞这样做的证据,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我问张子昂是怎么看这个案件的,张子昂也觉得蹊跷,他说冯霞这样做显然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反而更像是要毁掉什么,而他儿子身上有什么可以毁掉的,需要她用这样的方法? 一时间这个案件也陷入了僵局。 于是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把从发现中巴车和里面尸体的时间到冯霞杀害自己儿子又自杀的案件顺着理了一遍,如果将中巴车的十八尸案给拿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一开始的这个案子,这些案件全都会成为独立的案件,而把这个案件加进来,全部发生的案件就又合情合理地被串在了一起。 这么说的话之后发生的每一个案件,都和中巴车的十八尸案有关。 而要想知道中巴车的十八尸案具体信息,就需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我被绑架的那个十八个调查队队员被杀的案件里,而要追溯这个案件,又要再次追溯到吴家屯灭门案。 理到这里,我好像得到了一个推论,就是之后发生的所有案件都是围绕中巴车的十八尸案为核心,然后引出二十多年前的这个案件。 之前我们推断这个凶手不可能是外行的人,因为他作案的手法实在是太缜密了,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这个人绝对和当年的吴家屯灭门案有关,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当年吴家屯灭门案的调查人员之一?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去找樊队,因为真的要调阅这些资料,恐怕只有樊队才能办得到。 当我再次找到樊队的时候,樊队正在看案卷,看见我进来他有一个把案卷收起来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很自然并不是很明显,但我还是看出来了,他不想让我看到这个案卷。 樊队问我:“何阳,你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知道当年负责吴家屯灭门案的全部调查人员的信息。” 樊队听见我这样,眼神里稍稍有了一丝波动,看着我问:“你要这些信息干什么?” 看着樊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猜测,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先试探性地问樊队:“樊队,当年被杀的那十八个调查队队员,你全部都熟悉吗?” 听见我这样问,樊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看着我问:“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对于樊队我感觉不必要绕圈子,我说:“上次你和我谈起我身世这一段的时候,我也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一开始其实你也是被排除在这个案件之外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那时候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队员,就像我进入调查队之前一样,再之后调查队的队员全部死亡,于是你才进入了调查队。” 樊队看着我,没有回答我,好像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他沉默了有十多秒钟,缓缓开口说:“何阳,当我决定和你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瞒着你什么,的确和你刚刚的推断一样,我对之前的调查队员并不熟悉,甚至在我接手这个案件的时候,我都不曾见过他们。” 我相信樊队说的话,但是他既然接过了这个案件,那么肯定会从后续的资料里得知这些人的身份,但是樊队的回答却让我有些意外,他说:“至于这十八个死去的调查队队员,他们就像十八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人一样,没有任何信息资料,包括你的父亲要不是因为你出现在了现场,我们甚至都不能追溯到他的身份。” 我立马就把他们和中巴车里的尸体联系到了一起,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人,那么这些调查队员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是因为他们被隐藏了身份?“ 樊队说:“我调查了这个案件快二十五年,至今我都没有找到任何的有关的线索,无论是他们被刻意隐藏了身份,还是真的没有身份。” 樊队说到这里,我觉得樊队没必要骗我,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说:“这么说连你都不知道这十八个调查队队员的话,那么当时你们是怎么判断他们的身份的,如果那十八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他们呢?” 樊队说:“没有人能证明,唯一的证人就是你,何阳,是你告诉我们他们是调查队的成员的。” 是我?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樊队,因为那时候我才三岁,虽然三岁的小孩已经有一定的认知能力了,但毕竟只是三岁的小孩,我更是不能理解他们都不能解决的事,为什么我能告诉他们。 樊队看着我说:“因为有一个更重要的秘密我没有和你说。” 我看见樊队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于是心里也更加紧张起来,我问:“什么事?” 樊队问我:“刚刚我和你说起这十八个调查队队员的身份的时候,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起疑吗,我这次和你说的很明显和上次和你说的有些出入。” 我的确是察觉到了,因为上次樊队和我说的时候,说这十八个队员都是抽调组建起来的,可是现在又说这十八个人没有身份。 樊队说:“其实从吴家屯的灭门惨案开始,就有两支调查队,就像灭门惨案的那家人有两拨尸体一样,明面上的这个调查队调查的是吴家屯灭门的案件,用来掩护暗地里的这支真正的调查队调查灭门案里这些人的来历,而你的那个绑架案里死亡的十八个调查队队员,就是暗地里的那支调查队队员,也就是现在我们这一支调查队的前身。” 第30章 蹊跷的地方 听樊队这么说,我才猛地意识到,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案件,所以上面的人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只是没想到这支隐藏的调查队却全被解决了。 樊队继续说:“但是对外不能说有两支调查队,但这个案件当时因为没法完全保密,所以只能对外宣称调查队的十八个人都被谋杀了,自那之后,当年明面上的那支调查队所有人事后都被调离了岗位,去到了不相干的岗位上工作。” 我看着樊队,我说:“难道你怀疑现在作案的,是当年的十八个人之一,或者……” 樊队说:“我只是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我说:“但是也不对啊,这支调查队组建之前,吴家屯的灭门惨案已经发生了,他们为什么后来又参与到案件里来充当凶手。” 樊队说:“所以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的这个推断也可能是错的。” 我觉得樊队这次给我的信息太多了,我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消化掉,但即便如此,他们又是怎么确认这些人的身份的,然后樊队才说:“你的父亲,好像和这支隐藏的调查队所有人都有很深的接触,所以他在你身份藏了一份东西,是所有这些人的照片,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在你身上藏这些照片的意图,是否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想让后来的调查队能辨认出他们来,而我们也是凭借着你身上的照片一一辨认了尸体,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是我父亲? 我父亲也是隐藏的调查队队员,那么岂不是说我父亲的身份也是不明的? 樊队说:“你父亲的身份也是在他死后才被确定的,后来我们也是从你身上才找到了你的叔叔,也就是你现在的养父。” 这些细节樊队没有细说,他只是说如果我想知道更加详细的部分,可以等什么时候详细询问我的叔叔,他讲的肯定会比樊队详细也真实很多。 我于是暂时按下了这个好奇心,却感觉当年吴家屯的这个灭门惨案和调查队的组建好像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我问樊队:“那么现在中巴车里的这十八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十九具尸体,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当年的绑架屋里和谭赟的被害现场?” 樊队说:“目前除了你,还没有人能给出更加具体的线索,因为这具尸体,只有你那时候在绑架屋里见到过,我们都没见过。” 正说着的时候,张子昂忽然进了来,打断了我们进一步的谈话,张子昂说:“樊队,有新的发现。” 我和樊队的对话也到此为止,张子昂说:“我们在冯霞家的鱼缸里也发现了她儿子的碎块,冯霞在碎尸之后好像用部分碎尸喂了鱼缸里的鱼。” 我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昂,我们去过他家好多次,并没有对鱼缸里的鱼有过怀疑,而且冯霞说这些观赏鱼都是张南养的,因为他爱养这玩意儿。 到了这里,我更加不明白冯霞是要做什么了,因为她的这些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岂止是奇怪,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甚至开始怀疑,被碎尸的这个男孩,究竟是不是冯霞的亲生儿子,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而张子昂告诉我,已经比对过脱氧核糖核酸,确认冯霞和张南都是男孩的亲生父母。 那么这就很难解释冯霞死前的这一系列举动了。 我们又到现场看了鱼缸里的鱼,就是很普通的斗鱼,放在鱼缸里五颜六色的确好看,可是冯霞为什么要用自己儿子的碎肉来喂鱼? 难道鱼有什么不对劲? 我怎么也想不通,以至于还因此连连做了噩梦,甚至在梦里都是鱼要吃了我。 直到我在张子昂的出租屋醒来的那一刻,直觉告诉我有人。 这种绝对的黑暗环境,明明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但是我却感觉有人,不在屋子里,而是在房门外,虽然房门是关着的,但是我却感觉有人站在房门外面。 于是我就屏着呼吸盯着房门看,却好像这本来就是我的错觉一样,门外的人完全只是我的臆想。 而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这正是我小时候感觉窗外站着人那样同样的感觉。 我完全没想到,已经消失了十多年的惊悚感觉,现在又原模原样地出现在了我的心底,就好像被尘封的记忆猛然间被揭开了一样。 我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感受,那种惊悚,恐惧,窒息,复杂的感受统统向我袭来,好似把我重新拉回到了那一段惊悚的记忆当中。 我脑海里此时竟然回响出来了一个声音。 我重新站在了那个满是尸体的屋子里面,而我身前此时却站着一个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甚至连身形都是模糊的,我只感觉我很饿,我指着一个碗里的东西问他:“这个是什么?” 我听见他像是回音一样的声音回答我:“这是给你准备的食物,你现在饿了吗?” 我点点头,他把碗递给我,然后一股熟悉的食物味道赫然出现在我的记忆力,那是——肉酱的味道! 而与此同时,我记忆里同时出现的是绞肉机里冯霞儿子的碎肉。 两个记忆重叠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我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 我好像陷入了一种虚幻的空间当中,完全意识不到现实的存在,还是直到听见好像张子昂在喊我,我才缓缓回过神来,这时候张子昂已经在我身边,安抚着暴躁的我。 直到看我冷静下来了一些,他才说:“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我却看着张子昂说:“张南,冯霞,还有那个五岁的小孩,他们吃人!” 第31章 心惊一瞬 在我感觉清醒了一些的时候,梦里的场景和很多东西都开始像潮水一般退去,只剩下一模糊的记忆和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看着张子昂,只觉得刚刚自己才说过的话也有些记忆模糊了起来,我说:“他们……” 但是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场景,甚至在梦里强烈的感觉退去之后,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起来。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我怀疑张南这个案子背后还有没有被爆出来的案件,就和冯霞自杀有关。” 张子昂看着我,大概是见我前言不搭后语,又逻辑混乱地描述着一些事情,所以他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事,但我坚持和张子昂说:“张子昂,你相信我,这里面一定有没有被爆出来的案件,可能线索就藏在张南家里。” 张子昂见我又强调了一遍,于是也沉默下来,他和我说:“张南家已经搜查过一遍了,除了解剖室似乎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是要发生什么却又一无所知,这种不安慢慢转变成了一种烦躁,让我变得有些焦躁起来,甚至是坐立难安起来。 张子昂很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我则和张子昂说:“我感觉他又回来了,就像小时候站在窗子外面一样,他现在站在门外面,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面看着我。” 说着我还看了一眼门的位置,张子昂也看了一眼门的位置的,但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好一会儿他才说:“何阳,刚刚是我站在那里。” 张子昂这不说还好,一说瞬间让我的脑袋都炸开了,我原本以为感觉门外有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我的幻觉,但却没想到竟是真的,我看着张子昂,问他说:“好端端地,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大概张子昂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是和我说:“我就是……” 但是他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张子昂站了起来,一改往日的那种沉稳,显得稍稍有些焦虑地和我说:“我就是想知道当我站在那里的时候,我脑海里会在想一些什么。” 我听张子昂这样说,虽然他说的并不明白,但我好像听明白了,我说:“你想模仿凶手的思维?” 张子昂刚刚有些失态,短暂过后也冷静了下来,他和我说:“上次在你家的时候你和我说你们外可能有人站在那里,我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刚刚我看见你的门关着,就想模仿着站在那里看看我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我看着张子昂,这个时候的张子昂让我感觉到有一些陌生,我看着张子昂说:“难道你也经历过和我一样的经历?” 张子昂没说话,只是再次坐在我的床边,他沉默了一秒转移话题说:“既然你觉得张南家还有古怪,那我和樊队请示,再对张南家搜索一次。” 说完他就出去了,之后我听见了打电话的声音,因为我自己因为梦里的缘故,也是有些浑浑噩噩的,甚至说有些头脑不大清醒的感觉,我试着摇了摇头让自己情形一些,我好像听见张子昂在和樊队汇报,但是却听见门忽然打开,他好像出去了。 而且这一出去就是很久,我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樊队又给了他什么指令,所以他去办公区了?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看见门又打开了,只见张子昂打开门进来了,他开门看见我站在客厅里有些许惊讶,但也只是很微小的神情变化,然后我看见他手里拿着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绿菜。 然后他问我:“你怎么起来了,我以为你还会睡一会儿。” 我看着张子昂,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我说:“你刚刚去哪里了?” 张子昂愣了一下,他说:“我看冯霞的自杀似乎对你有些影响,于是就去买了点绿菜给你吃下,我出去的时候你还在睡,我以为你还会再睡一会儿不会这么快醒。” 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头已经快炸了,如果说刚刚张子昂已经离开了,那么刚刚和我说话的那个张子昂又是谁? 难怪我感觉这个张子昂不大对劲,又加上我刚刚晕晕乎乎的,注意不到很多细节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看着张子昂说:“看起来不光是有人在假冒我出现在作案现场,还有人假扮成你在做一些事。” 张子昂的神情瞬间就变了,他说:“你说什么?” 我于是把刚刚那个“张子昂”的事和张子昂说了,张子昂自己听了都感觉心惊,然后我听见他说了一句:“原来樊队说的是真的。” 我疑惑地问:“樊队说什么了?” 张子昂说:“樊队曾经提醒我,凶手可能就潜伏在我们身边,听你这么说,之前我们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加入到调查队里来了,很显然这个人是跟着你来的,也是冲着你来的。”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说:“并不是你家里不安全,也不是我的出租屋不安全了,而是你在的地方都会变得不安全。” 第32章 凶手的身份 有人同时在冒充我和张子昂,而且甚至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潜入到了房间里,这么看的话这个假扮张子昂的人对张子昂应该非常熟悉,否则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相似度,即便当时我有些晕乎乎的,但也只是感觉张子昂有些不大对劲,你要说他当时真的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而且很快我就把这个人和另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无论是身高还是声线等等,都几乎吻合。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人曾经见过这个人——就是李林,当时李林也说过这个人和张子昂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那么这个人,是否就是中巴车十八尸案一开始那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 这么说好像很多线索一下子就连贯起来了,一直没有尽头的一条线,似乎一下子为成了一个圆,带我回到了原点,也预示着一些线索开始变得完整起来。 于是我有了另一个猜测,凶手故意将线索藏在了一个个案件之中,当案件没有发生的时候,我们的线索永远不会完全,除非我们在凶案发生之前掌握到那些几乎不可能的线索,那么这些线索要怎么掌握呢,好像就要依靠二十多年前的悬案,似乎这些线索被掩埋在了这些一直被搁置起来的悬案里。 此前我还怀疑李林的说辞,两个人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但是我的记忆力,好似就是一模一样,这也让我明白了段海朝女儿看到我时候的感觉,因为在你不知道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的时候,你会认定就是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目睹了凶案现场的女孩。 甚至我猜测,段海朝的女儿亲眼目睹了当时的那个“我”是怎么勒死她的父母以及张南的,最后再把惊恐到极致的她放倒了衣橱里。 而很显然凶手就是故意要让她看到这个场景的,为的就是让她产生足够的恐惧,恐惧到她甚至无发说出真相究竟是什么,让她看到我的第一瞬间,就把我认成凶手。 这是一种精神和心理的摧残,而很显然凶手充分懂得怎么去伤害一个人,物理的伤害虽然会让人产生难以忘记的伤痛,但是精神的心理上的摧残才能让一个人感觉到绝望的滋味。 而且我怀疑,段海朝的女儿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折磨了,否则一次的刺激并不能让她变成这样。 在有了这样的猜测的时候,我于是给樊队去了电话,谁知道电话那边樊队却和我说刚刚张子昂用一个陌生的电话给他去了电话,说我出了一些问题。 而且樊队电话里说的内容完全就是我刚刚所经历的所有场景,也就是说那个假的张子昂竟真的把刚刚的情况和樊队汇报了,而且不但汇报了,还真的和樊队申请了再搜查一遍张南家。 当我得知这个线索的时候,我先没有和樊队说出真相,因为这事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而且当下我觉得对段海朝的女儿进行精神和心理鉴定更加重要,虽然此前好似也做过心里鉴定,但我觉得方向错了肯定不能鉴定出来真实的情况。 等挂了樊队的电话,我和张子昂说:“凶手已经冒用你的身份顺着我当时醒过来的意思向樊队申请了再次搜查张南家。” 张子昂知道了这件事也很意外,我原本以为,当他得知我察觉到了这个线索,很可能这条线索可能已经没有用了,他会将所有能查到的都破坏掉,但是现在的情形来看,好似他是愿意我们查到这个未被发现的案件的,那么这个凶手究竟想做什么,难道这个未出现的案件,也是他的阴谋中的一环,就等着我们去查,然后找到里面的什么东西? 我感觉到有一些莫名地害怕起来,我害怕顺着这个线索去调查,我害怕真的查出来什么。 显然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查出来的东西不会是结果,而是一个开始,但是什么的开始,我不敢去想。 就在这个时候,我问了张子昂一句:“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的这个调查队有多少人?” 张子昂看着我,好似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他说:“十八个人。” 这个回答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所以我还是有些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十八个?” 我又问张子昂:“那么这些队员你都见过吗?” 张子昂说:“大概见过十一二个,还有几个我也从没见过,只有樊队知道他们的行踪,而且你也发现了,调查队要调查的东西几乎都是相互独立的,而且都是两两一组,没有必要互不干涉。” 到目前为止加上樊队,我只见过三队人,也就是七个队员,那么还有十一个队员不知道行踪,那么他们又在干什么? 我问张子昂:“十八个调查队的队员都是调查同一个案子吗?” 张子昂也不瞒我,他说:“好像还有几队在调查上一个案子,我们几队是被临时抽过来的,不知道现在樊队有没有做进一步的调整。” 上一个案子? 我还想问但是张子昂却表示他不能再说了,因为再说就涉及到一些机密了,而我对于这些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做好就专注于自己的案子,听从樊队调遣就行了。 我则沉思着问张子昂:“你和樊队,包括队里的其他队员有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思考过,凶手会不会又是在设计另一个十八个调查队员全部被谋杀的案件?” 第33章 两具尸体 我们对张南家做了重新的搜索,而且这次不再是像上次那样只针对屋子里面的空间,这次包括了一切可疑的地方。 我们找到了他家房子的结构图,对着一点点去看,这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还真看出问题来了,因为我们发现他家的房子少了一个卫生间大约是三平米的空间。 对照着平面图我们最后锁定了这个位置,这个隐藏的空间,恰好就在张南改造的解剖室里面,也就是说解剖室其实是有内外两间的,我们此前看到的那一间只是外间。 看到有这样的发现,我们在确定了具体的位置之后,也没找到留有活门之类的入口,于是就把和解剖室相连的这一面墙砸了。 墙壁被砸开之后,果真就看见了里面这个大约三平米的空间,而且这个地方打造成了像是一个柜子一样的地方,但是当我看见里面的情景的时候,却看见了两具吊着的白骨。 更加恐怖的是,白骨和上面还附着的少量肉组织已经完全腊化,并且我们在上面看到了大量的盐渍。 如果这还不够触目惊心的话,当看清楚白骨的那一刻,只见上面的肉组织全是整齐的切割痕迹,当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猜测到了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所以曾经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张南将这两个人的肉切割了下来,很可能是给家里人吃了。 而且他为了保证尸体不腐败变质,甚至用腌火腿的方法处理了尸体,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但基本上这两具尸体上的肉应该都是被张南一家人吃掉了。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过于触目惊心了,不知道樊队他们此前是否遇见过同样的案件,总之我是有些受不了的,一想到他们全家吃的肉就是尸体上的肉,我就感觉胸膛里一阵阵翻滚。 根据尸体的腌渍程度等其他特征判断,这两具尸体挂在这里起码已经有六个月以上了,而且应该是一具男尸和一具女尸。 既然发现了尸体,那么张南妻子自杀的原因似乎就找到了,我推测她应该是在张南死后发现了这个秘密,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好像又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杀死她的儿子,并且还用她的儿子碎尸去喂鱼。 而且既然发现了尸体,那么接着问题就来了,这两具尸体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们以前是什么人,是谁杀了他们,是不是张南? 好似又成了一个棘手的案件。 而且从尸体上根本找不到其他相关的线索,甚至尸体和张南家有什么关系都没有明确的证据。 樊队把这个案子交给了钟队去处理,也就是在交接的时候我见到了李林,李林和我说,关于我拜托他去查找城江福利院的事,他说奇怪的很,这个福利院的线索就像彻底被抹掉了一样,根本查不到半点。 听见李林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恐怕不简单,而且那里曾经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过,但是发生过什么事,这又和付海伟还有张子昂有什么关联呢? 既然张南家的这个案子樊队暂时给了钟队去处理,那我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好像没完。 樊队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案件里去,从谭赟的死入手看能不能试图找到中巴车十八尸案的突破口,毕竟这案件一桩接一桩的发生,好似一直在把我越拉越远,反而护士了最开始的案件,也就是最开始出现的问题一直都没有解决。 于是我和张子昂和再次看了一遍当时谭赟现场的所有资料,甚至已经到了现场照片一张张地过,案卷的记录一句句看的地步。 之后我看到了一张奇怪的照片,此前我也看过谭赟的案卷,照片也都看过,好似没有见过这张。 我拿起来问张子昂:“这张现场的照片是最近才补进来的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张子昂也拿起来,我看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好似他也没见过。 而且这张照片看起来就很怪,因为现场的照片也没有这样拍的,这看起来显然就是一张乱拍出来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我问张子昂:“这双脚看着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因为拍摄的这张照片右边有一双小腿以下的双脚,有点像误闯入镜头的那种感觉,而这张照片又是对着谭赟卧室门拍的,现场的照片只有在案发那天拍过一次,也就是说这双脚应该当时现场某个人的。 只是当我看见这双鞋的时候,我好像觉得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我拿着照片仔细端详,我和张子昂说:“我有一种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的感觉。” 我说的有些含糊,没有具体说是这双脚看着有些熟悉。 张子昂看了也没吭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反复端详着,却发现越想越想不起来,反而思路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于是就没有继续再想下去,可能是因为当时我也在现场,所以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这张照片的出现本身就很奇怪,案发现场的照片,怎么会有这么一张奇怪的照片,更重要的是,还是谁后面放进去的,而能把照片放进去,绝对是能接触到案卷的人。 而谭赟的这个案卷就是我们在撰写的,也就是说只有调查队里的人才能接触到,除非…… 第34章 恐惧的一幕 接下来的事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于是我和张子昂子再一次来到了谭赟的家里,我和张子昂都清晰地知道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能在谭赟家里找到的线索会越来越少,想要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回越来越艰难。 果真,这一次在他家里几乎是完全没有任何收获,我想起那张古怪的照片,于是让张子昂站在那双脚出现的位置,然后我拿着相机照着那张照片构图,而就在我找到那个拍照的位置的时候,我却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这种不对劲不知道是来自什么地方,就是忽然有一种很不对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边。 这个位置的左手边是另一个次卧的门,而从我的视线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半边门里的情况,而透过这这半边门我看见房间的窗户刚好把对面的一个阳台圈在了里面。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但是我却看见有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似乎正透过窗户往我这里看过来,于是我走进了房间里,也来到窗户边上看向对面的阳台,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人就是盯着我这个窗户再看,似乎也已经看到了我。 而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形,感觉十分熟悉,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张子昂看见我行为有些反常,就也跟了过来,也看见了这个站在阳台上的人,当他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好似也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他说:“奇怪,这个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的感觉。” 我和张子昂对视一眼,只感觉这不像是偶然,更像是一步步设下的阴谋,我于是数了数这家人所在的楼层,确认好了位置,打算过去找他。 看起来,好像这也是今天我们唯一得到的线索。 对面的阳台虽然和谭赟家直接对着,但是却完全不是一个小区,看着不远的距离,但是从底下却要绕很远,甚至两家都不在一条街道,等我们绕了一大个圈到这个小区的入口的时候,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街道,两个小区的入口隔着最起码有两三公里。 我们进去到里面之后,按照刚刚所在的方位找寻这栋楼,到了之后我们上去到了确定好的楼层,敲了敲这家人的门,但是却并没有回应。 大概是我们敲了很久,旁边这一家的人开了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我们在敲门就和我们说:“你们找谁,这家不住着人。” 听见女人这样说,我愣了一下,不住着人? 可是我们看见的人是怎么回事?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张子昂说:“我们是住在对面小区的,因为刚刚看到有个小孩在阳台上攀爬又没见大人在旁边感觉很危险,就想过来提醒下他家。” 女人听了惊了一下,然后说:“他家没有人的,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边说她就边往里面走,好像是担心她家的小孩一样,直到确定了不是她家的小孩,她才惊魂未定地出来看着我们说:“会不会是你们找错楼了?” 张子昂说:“那能不能让我们到你家阳台上看看,我们看看是不是这一层。” 女人应该见我们也不像坏人,就让我们进去了,她老公就在房里带孩子,我和张子昂到了阳台上一看,对面的确就是谭赟家,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找错楼层,刚刚我们看到的阳台就是隔壁那一家。 张子昂问女人:“您确定隔壁没人住?” 这时候她老公说:“这里才刚建好不久我们就住进来了,从来没见隔壁有人,而且我家是最早住进来的,我确定里面没人住,可能是你们看错了也不一定。” 听见他们这样说,我和张子昂相互看了一眼,就先离开了,来到外面之后,张子昂来到了门边上,我见他拿出来一个铁片就往锁里拨弄,我问他干什么,他说:“这门不是那种复杂的保险锁,我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说完张子昂让我掩护他,一会的功夫只听“咔嗒”一声,还真就给他打开了。 张子昂先进了去,我紧随其后,但是进来到里面的时候,里面的场景的确是让我惊了一下。 说这里面没人住是真的,但只是这个场景,却被装扮成了一个灵堂。 而且我才进来就看见两口没有刷漆的原木棺材停在里面,整个房子里面拉满了各种纸带和一些灵堂的东西,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愣是给我惊了一下,不知道隔壁这一家知不知道他家旁边是个灵堂一样的房子。 地上则散落着纸钱等等的一些东西,弄了整个屋子里都阴森森的,感觉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张子昂绕过棺材来到阳台上,只是这个时候阳台上却空空如也。 我看向对面谭赟家,却看见刚刚还站在阳台上的这个人,这个时候却正在谭赟家次卧的窗户边上,依旧用刚刚那样的姿势和神情看着我们。 我再次和张子昂对视一眼,一股子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猛然升起,我和张子昂说:“他是不是就是你一直想要在谭赟家找的那个——东西?!” 第35章 毒蛾尸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事还在后面,就在我们转头打算折返回去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了两张遗照挂在棺材前面的地方,赫然是我和张子昂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时候不单单是我,还有张子昂也惊了一下,我看着张子昂又看向谭赟家的窗户,只感觉这个站着的人阴森恐怖到了极点。 张子昂看见这一幕,则直接把棺材盖给掀开了看,但是他试了几下,却发现棺盖像是黏在上面一样,好像推不开,我于是也上前帮忙,好不容易掀开听见“嘭”的一声,就像是紧紧吸着的东西被打开了一样的声音。 但是棺材才被掀开的那一刻,就只见密密麻麻的蛾子哗啦啦地就朝着我们飞了出来,伴着蛾子飞出来,一股浓烈的腐尸味道也直扑而来,让我产生了一种短暂的窒息感。 等蛾子散开了一些,只见一具全是爬满了蛾子的尸体就呈现在了棺材里,用透明的塑料薄膜一层一层地包裹着,上面爬满了刚刚的那种蛾子。 看着这阴森恐怖的一幕,我一时间没忍住干呕起来,张子昂替我拍了拍后背说:“以后你就会习惯了。” 我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我说:“这得报告给樊队来处理吧。” 张子昂却说:“先等等。” 说着他又去掀另一口棺材的棺盖,原本我们以为这里面还会有一具尸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口却是空的。 也就是挂着我照片的那一口棺材是空的,而挂着张子昂照片的那一口棺材却是有尸体的。 我还留意到,张子昂的照片是他穿着制服的半身照,我此前并没有见过他的这张照片。 张子昂本身就因为性格冷淡的关系,显得比较硬朗,穿上制服之后只感觉英气更甚,也比现在挺拔更多。 我正想问张子昂他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却没想到他先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你这张照片不像是最近的,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说:“这是我毕业前拍的了,也不知道是被怎么弄到的。”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想着这些人都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到我家里了,一张照片也算是轻而易举了。 张子昂听完也没说别的了,而是走到了阳台上看着谭赟家窗台的地方,只见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好似他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这里来,发现这里。 之后张子昂给樊队打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打完电话之后,张子昂说:“这尸体应该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这个我判断不出来,我问张子昂为什么,张子昂抓起一直蛾子说:“你从前见过这种蛾子没有?” 我拿起来看了看,这个蛾子整个背上呈现出一圈圈的椭圆形,就像一个大眼睛一样,翅膀上还有暗色的像是木纹的纹理,颜色不艳丽,但是看着却有一种瘆人的恐怖,看着它的时候就像有一只眼睛看着你一样。 我对蛾子的种类并不了解,我于是问:“看起来好像不像是常见的种类,这是什么蛾子的看着好奇怪。” 张子昂说:“这种蛾子很少见,甚至很多专门研究这种蛾子的生物学家都可能没有见过。” 我惊了一下:“这么神奇?” 张子昂却说:“我也是因为见过一次,带回来给专门研究这个的人看了,他查阅了很多书籍,最后也只找到了一个类似的记载,而且还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一个种类。”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蛾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我问:“那这个蛾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子昂说:“这种蛾叫眼目大叶纹蛾,生存温度在10度左右,高于二十度就会死亡。” 正说着只见刚刚还扑棱的蛾子果真就纷纷已经不动了,现在的温度绝对在二十度以上。 张子昂继续说:“而且这种蛾子的孵化是七到十四天,这里显然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蛾群,说明这具尸体在七天以上,大概率是蛾卵孵化的高峰期,极有可能是10天。” 既是记起稀有的蛾类,那么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就是故意为之,我说:“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蛾子弄出这种尸体来,好似这里又和之前的案件联系不上了。” 张子昂没有说话,接着他像是在屋子里寻找什么,四处查找,而我注意到了棺材里面的恒温器,整个棺材里面像是一个小型冰箱还做了密封,难怪我们打开棺材的时候会那么吃力还感觉有一股子吸力。 之后我就不敢继续动尸体了,直到等樊队带着赵炎和王哲轩来了,樊队看着这个场景也是说不出话来,但是脸色却难看的很,我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个棘手的案子了。 而就在我们都在忙碌这个现场的时候,樊队又接到了钟队的电话,他说局里来了一个人来投案,说谭赟是他杀的。 樊队没有让我和张子昂离开,而是让闫明亮和陆周去处理。 我看王哲轩对这个东西好像也挺熟,就问他说:“你也见过这个蛾子?” 王哲轩看着我说:“在你来之前,我本来是和张子昂一队的,我们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蛾子的时候还差点没了命。” 虽然听他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是内容却让我暗暗心惊,我问:“这东西还能要人命的?” 王哲轩才说:“这种蛾子翅膀上的粉有致幻效果,能刺激中枢神经,如果过量吸入是会致命的。” 我想起刚刚张子昂被这些蛾子猛然铺扑了一脸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说:“那刚刚张子昂被一拥而起的蛾子扑了满脸那他岂不是……” 王哲轩却说:“这东西对我和张子昂已经没用了,它就像牛痘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一样,只要中招过一次就会对它的粉免疫了,你现在要担心的反而是你,怎么这些张子昂刚刚没有和你说吗?” 我看向张子昂,却正好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好似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第36章 他追来了 我刚打算开口问,却发现喉头一阵麻疼,好似被什么封住了喉咙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我还想说什么,却感觉眼前好像出现了一片炫彩的画面,无数的眼目大叶纹蛾从棺材俩汹涌而起,遮天蔽日一般,通通朝我涌来。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走一条路,随着时间的过去眼前的情景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只见我走在一条土路上,我想看清楚周围的情景,却看不清楚。 我的前面有个人,我只能看见他的脚后跟,他穿着一双白色的布鞋,好像在领着我往什么地方去。 他明明走的并不快,但是我无论怎么追赶也赶不上,就是只能看见他的脚后跟,就这样跟着他走了一路,终于停在了一个门口一样的地方,我只看见这门有很高的门槛,而且是那种经过了岁月侵蚀的木门槛,甚至上面的漆都已经完全剥落了。 接着我听见“吱呀”一声,跟前的这个人打开了门,我跟着走进去,但是在跨越这个门槛的时候却异常艰难,好不容易跨了进来,只见是一个漆黑幽长的走廊,我试着抬头看了看却看到了顶上的椽子和瓦片。 我往里面走,却越走越觉得黑,而且我越想看清楚身边的东西,就感觉月看不清楚,甚至我感觉我的眼睛都睁不开,恍惚中我好像看见一个人朝我走了过来,却是一团漆黑的影子,无论我怎么看就是看不清他的样貌。 直到我再次看清楚眼前情景的时候,依旧还在这个灵堂一样的房子里,樊队等人都在旁边看着我,见我醒了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感觉喉头那种麻疼的感觉消散了一些,于是发出声音说:“我怎么了?” 但是这个声音发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不是我的声音,因为中了蛾粉毒的关系,我的嗓子声音都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却又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再接着,我好像听见了一个相似的声音回响在了脑海里,是那个曾经在废弃工厂里三咱出现过的凶手,我现在的声音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我醒过来之后,昏迷之前的记忆彻底恢复了过来,于是看向了张子昂,却发现张子昂用一种揣摩的神情看着我,一时间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看不大懂的感觉。 樊队说:“何阳,你没事就好了,刚刚你应该是吸入过量的蛾粉了。” 我坐起来,感觉已经好了很多,的确就像王哲轩说的,这蛾粉会影响中枢神经,估计我吸入的不多所以才没有生命危险。 而就在我看向樊队,想和樊队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张脸却从记忆深处浮现了出来,和樊队重合在了一起,但很快又模糊了下来,记忆的碎片像是流星一样撞击着我的脑海。 樊队见我看着他欲言又止,于是问我:“何阳,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我张了张口,好像是有什么要和他说,可就在刚刚一瞬间却忘记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的王哲轩开口说:“他莫不是吸了这有毒的蛾粉傻掉了吧?” 王哲轩这一句话瞬间让这个严肃的气氛破功,樊队看他一眼,王哲轩嘿嘿一笑说:“我看你们都太紧张了,樊队你看你把何阳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樊队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王哲轩朝我挤了一下眼睛,我明白他刚刚是在给我遮掩,而我的那一瞬的迟疑的确像是想到了什么,并且和樊队有关,但是很快就被记忆的碎片冲散了,完全没有了思绪。 因为这具尸体的特殊,所以完整被运回了停尸房之后,就安排了人专人看管,我不知道樊队是去哪里找来的人,此前也没见过,应该是此前我每见过的调查队成员。 而且对这具尸体的尸检做的也格外仔细,尤其是它身上的蛾卵,按照张子昂的说法这种眼目大叶纹蛾极其少见,那么它的卵也不应该随处都有,那么就是说,这具尸体就是涌来培育这种蛾卵和蛾子的,那么这和谭赟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尸体上全是蛾卵的缘故,等我彻底看清楚尸体的全貌时候,只感觉很深都发麻,先不说尸体本身已经有了严重的腐烂,所以才孵化了蛾卵并产生了蛾子,密密麻麻的蛾蛹还嵌在烂肉里,整个尸体看上去就像跟癞蛤蟆的背面一样,简直就是一具虫尸,只要看一眼就会很深不自在,好似自己身上也全是这种蛾蛹在肉里孵化一样。 我实在见不得这个场景,于是不敢多看就退了出来,过了好久才从这个恐怖的场景中缓了过来。 我于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想着这些一幕幕的场景,连张子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也没察觉到,我听见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才反应过来是他,在灵堂里的事我没有问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明知道眼目大叶纹蛾的蛾粉有毒却故意不提醒我,而张子昂也好像并没有打算解释这件事,只是和我说:“你在昏迷的时候,说了一句像是梦话一样的话。” 我愣了一下,我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于是问他:“我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你说——他追来了!” 第37章 记忆的投射 我压根就没有任何印象,即便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做的梦好像和这句话也没有分别,我好端端地怎么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不解地看着张子昂问:“真的是我说的?” 张子昂说:“当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但你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醒过来了,好像是你梦见了什么,在梦里真的有人在追赶你一样。” 我回忆着昏迷梦境的最后,是一个朝我走过来却完全模糊看不清身形的人,难道是和这个人有关,但又觉得不对啊。 谁知道我正想着的时候,张子昂却在一旁说道:“梦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往往你不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因为当你在梦里的时候,你可能已经在了很久了,当结束的时候,可能它并未真正地结束,尤其是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好像永远记不起来梦的开头是什么,即便记得最后醒过来时候的结尾,却并不是真正的梦的结尾。” 我有些听明白张子昂说这话的真正用意,于是问他:“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也就是说,梦是具有欺骗性的,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过醒来之后,明明记得是做了梦的,也梦见过什么的,但是却什么都不记得,甚至都不会觉得自己做过梦,而更多的时候则是,醒来之后只能记得梦的一小部分,更多的甚至是更重要的,就像你的一些记忆一样,被埋藏在了潜意识当中。” 张子昂是在说我昏迷时候做的这个梦和我醒来时候记得的不一样,甚至是不完整的,可是梦就只是梦而已,它并不是真实的 。 但是张子昂却和我说:“好像梦对你而言,却是潜意识里记忆浮现出来的唯一途径,你三岁时候的那个案子我不知道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意识为了保护你隐藏了这段记忆,隐藏的记忆却并不会消失,只是被藏在了你的潜意识里,通常我们都认为梦就是潜意识的投射,虽然目前也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也解释不通很多东西,但最起码它的确是你潜意识的一个反应。” 我看着张子昂,看来他研究这些东西比我深刻许多,我说:“可是我的确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有一个人朝我走过来,但是他是谁我不知道,甚至连身形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人而已。” 张子昂就没有再说了,而是问我:“何阳,你以前见过这样的蛾尸没有?” 张子昂忽然问出来这个,我脑袋“嗡”了一下感觉有些懵,这样的蛾尸我是头一回见,以前还真就没有见过,但就在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一个声音:“邱老师……” 声音好像是我的,但是为什么喊邱仙华,我却不是很清楚。 就是这么一个愣神,张子昂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问我说:“你怎么了?” 我从这个回声中清醒过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张子昂,我想找到这个声音的出处,但是翻遍了记忆好像也没有这一个场景。 我则看着张子昂问:“所以你当时知道眼目大叶纹蛾的粉有毒,却故意不告知我就是想观察我中毒的反应?” 张子昂说:“是的,但也不是。” 我听见他这样说,变得更疑问起来,张子昂则说:“在进去的时候,我就听见棺材里面发出来微小的声音,这和我第一次见这种蛾尸的场景很像,加上当时里面放了松针掩盖味道,我立马就想到了此前类似的场景。”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说:“而我在看见里面是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时候,我就猜测这东西绝对和我们有关,所以我有了另一个猜测,就是你和我一样,曾经接触过这种蛾尸,但我不能确定,所以在开棺的时候我没有特意提醒你,一来是我不确定里面就是这种蛾子,二来是如果里面真的是这种蛾子,我想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我问:“那你猜对了吗?” 张子昂说:“其实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如果你此前没有接触过,你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抢救了。” 我是没有想到张子昂是这个答案的,所以张子昂接着问了一个我根本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他问我:“那么问题来了,你是什么时候接触过这种蛾尸的,又是什么时候西如果这种蛾子的粉的?” 这个我更回答不出来了,在我的印象里,我压根就没见过这种蛾子,更不要说接触了。 所以张子昂说:“何阳,你身上充满了谜团,你自己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呢?” 张子昂也没有说话,之后樊队来找了我,他说他要过去钟队那边,让我也和他一起去,就我和他。 问起是什么事,樊队说就是一些局里和这边配合上的事,也包括一些案件的进展,因为我是从那边过来的,带我去会好协调一些。 不过自从这一系列的案件被樊队接手之后,钟队那边掌握的线索就已经不多了,不过在人手紧张的时候还是需要他们帮忙,更重要的是,有些关联案件发生的时候,局里还是第一时间的执行者,就像张南这一系列的案子一样。 路上虽然我知道不该我问,我还是问了樊队:“樊队,那个来自首的人怎么样了?” 因为自从回来之后也没见闫明亮和陆周,不知道这个自首的人是不是凶手。 樊队听了说:“如果凶手这么好抓,能自己来自首,这一连串的案件也就不会横跨二十多年了,这个来自首的人,反倒是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知道樊队在说什么,于是说:“你是怕他和付青的出现一样,又会牵连出什么无法预料的案件来?” 第38章 樊队的隐瞒 到了局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原本熟悉的局里现在异常陌生,这种感觉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会议的人不多,也就六七个人,算是一个小型的碰头会,钟队和樊队说了一些他这边负责的案件的进展,我听着涉及很多,基本上从中巴车的 十八尸案到冯霞的自杀案都有涉及,但是涉及的也不多,基本上比我们掌握的线索少很多。 在说完这些的时候,钟队忽然提起了一桩失踪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提起来了,我看了一眼樊队,樊队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我觉得好像太突然了,和之前说的这些案件都没有啥关系,突然就说出来了。 我不知道钟队说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什么,于是看向他,钟队说了案件的大致经过,是说有人来报案说他家儿子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 樊队听了问了一句:“到现在这个人失踪多久了?” 钟队说:“已经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了。” 樊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说:“钟队一会儿你让人把这个卷宗给何阳一份,我们带回去看看。” 之后会议就算结束了,钟队让队里的人给了我一份,樊队决口不提那个来自首的人的事,就带着我离开了,到了车里的时候我问他这个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钟队和他好像都很上心的样子。 樊队听了和我说:“是我对三十岁以内的失踪案都很在意,所以我和钟队特别提过但凡有这样的案子都告诉我。” 我一听来了兴趣,这难道又是新的案子,樊队就没有继续说了,而是和我说:“何阳,你和张子昂现在可是寸功未进啊,谭赟的案子还没弄明白,又弄出来了一个蛾尸案,所以谭赟这个案件的突破口你们打算怎么做?” 樊队这么一问我还真的没有一点思路,因为我和张子昂的确卡在了谭赟的凶杀案上,目前没有任何的推进。 樊队见我不说话,他说:“所以你现在的心思还是太宽泛了,得把心收一收了,你现在关心的,在意的东西太多了,反而让你忘记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 樊队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批评,我就不敢再说话了。 回到办公区之后,樊队拿走了那个失踪案的案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做正事去吧。” 张子昂不在办公区,我打了电话给他,却没人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于是就去了停尸房查看了谭赟的尸体,同时也看了他的尸检报告。 现在我们对谭赟的死一致都认为是被灭口,被灭口的原因是他是中巴车的司机,还有就是他带走了一具尸体到家里。 那么杀他的人是谁呢,是幕后真正的凶手? 但是我总觉得这两个推论好像来认定谭赟的死因有些太牵强了,或者说有些证据不足的感觉,那么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或者说会不会我们遗漏了什么? 而且谭赟的这个死法,可以说是有些惨烈的,他的整个头几乎都被砍下来了,就只脖后颈的一块皮连着,而且还被拖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为什么凶手要这样做,如果是灭口把它杀了就行,为什么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 还有在他家发现的第十八具尸体,好像是他把尸体用行李箱带回了家,这是说得通的,但是我们再一次去他家再一次发现的尸体呢,这又是谁放在那里的,如果第一次发现的尸体本身就不是他放的呢? 所以谭赟的死看起来好像答案很简单,仔细去想里面的细节,都经不起推敲,甚至根本无法确定他为什么会死,我感觉,杀人灭口这个说法的确是太牵强了一些。 而且更说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作为司机在凌晨把车开到了红绿灯口,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佩戴了一个摄像头留在原地,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在他家发现的我家里甚至是我在沉睡的视频,和他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拍的,如果是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到我的房间里的? 我仔细想着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甚至是有些反常的细节,最后脑海里竟然冒出来了一个名字——邱仙华。 谭赟和我唯一的联系,就是邱仙华,那么他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当初邱仙华本来要带走的人是我,可是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变成了他,他是否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真相,而对我进行报复? 好像要弄清楚邱仙华当年的事才行。 我想了想于是去找了王哲轩,王哲轩不在,赵炎却是在的,我于是问了赵炎他们这次去调邱仙华的案卷的情况,赵炎看见我来问这件事,和我说:“樊队特别交代过,要是你来问邱仙华案子的事,让我不能和你说。” 听见赵炎这样回答,我愣了一下,我问赵炎:“樊队有说原因吗?” 赵炎摇了摇头,我更加奇怪起来,难道邱仙华的案卷里另有玄机,樊队是怕我从里面找到什么东西不成? 那么樊队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第39章 谭赟的线索 之后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不知道是给我发的,但是这个号码我认得,是中巴车十八尸案发当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只见上面写着——到你家里来。 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先和樊队汇报,思索再三之后我还是没有报告,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报告了樊队那么什么都将找不到。 但是我如果一个人去,就是踏进了他为我设的另一个陷阱,而这个陷阱是什么,我无法预知到。 所以最后权衡再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得到进一步的线索即便是陷阱我也要去。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门依旧是锁着的,我用钥匙打开了门,感觉好像并没有人在的样子,但是进门以后,却看见一个白色的信封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很显然这是新放在这里的。 我看了看家里,家里寂静的可怕,好像除了我并没有别的人存在。 我拿起信封,然后打开,里面是一张有些发黄的纸张,也不像是材质不好的缘故,而是故意做成了这样,像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的。 只见上面写着——搬回家里来住。 上面就写着这么一行字,就再也没有了,我拿着纸张很长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正在我迟疑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我被这个声音惊了一下,心里想着会是谁来敲门,于是就本能地把纸张折起来,谁知道纸张才折起来,忽然就腾起了花光,很快整张纸就烧了起来。 这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纸就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一个信封。 而敲门声在响了几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我透过猫眼往外面看出去,外面却并没有人,我警惕起来,就没有开门。 我把猫眼盖上,而是来到了阳台的窗户边往下面看,只见楼下路灯下面果真站着一个人,我看下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看上来的视线,而且他卫衣的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庞,楼层又高的关系,我不是很能看得清楚他的样貌。 但是我却定这个人绝对是当时在谭赟家看到的站在对面阳台的男人,不是因为样貌,而是他那种看人的神情一模一样。 我正试图进一步看清楚他的面容时候,只听见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敲门的声音很急,像是外面的人有什么急事一直在敲一样。 我目前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于是就打算拿出手机给张子昂去一个电话,谁知道电话才拿起来,张子昂的电话就来了,我接起来他就问我:“何阳,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我在家里,而他才听见我说在我家里,他说:“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不要回去,你现在……” 正在我听见张子昂说这话的时候,我猛地听见自己的耳边响起来一个声音:“何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感觉身子猛地一震,正要回头看是什么人在我身后,那种熟悉的味道瞬间涌进鼻腔里面,我想挣扎,猛地意识到身后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有两个人。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是谁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那句话却像是和记忆中的某个场景完全重合了起来,像是做梦,又像是记忆浮现出来的感觉,又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转头看见邱仙华站在我身后,她问我:“何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见邱仙华手上牵着一个和我一般大的男孩,男孩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我,邱仙华的脸由模糊逐渐清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开口说:“邱老师,你们要去哪里?” 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之中,这里就像是一片荒地一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遇见邱仙华和谭赟。 邱仙华却和我说:“我要带谭赟去一个地方,你快回去吧,上课就要迟到了。” 我看了一眼谭赟,谭赟依旧那样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邱仙华穿着那件袖子上绣着菠萝花的衣服。 我和谭赟并不熟,我看了看周围,就什么都没说就往一个方向跑开了,而这荒山野岭的好似并没有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邱仙华,邱仙华牵着谭赟继续往林子里面走进去,而我看见在一棵树的后面有个人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似邱仙华和谭赟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看见这个情景,我不顾一切地从荒林子里跑出来,直到看到了路来到了路边还心有余悸。 我顺着路一直跑回去,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一直到了学校门口都没有丝毫的放松,直到看见了另一个人,他问我:“何阳,你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这个人的面容,而这张脸,正是停在停尸房里的付海伟。 第40章 戴面具的人 记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我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躺在我家里,只是身边一片寂静,甚至可以说寂静的可怕。 我勉强坐起来,只感觉头还是有些眩晕的感觉,全身也透着一阵阵的无力感,我把手搭在沙发上让自己的重心都靠在沙发上才稍稍感觉好了一些。 但是很快我就察觉到客厅的门开着,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半开的门边上,好像站着一个人,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的小腿。 我于是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我想站起来,但是却感觉双腿发软的厉害,试了几次都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再次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强烈的眩晕感似乎想重新把我带进昏迷之中,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有些像被魇住的时候拼命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的感觉。 但又更像明明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却在不断地往黑暗的深渊中坠落下去,那种意识一点点消散的无力感。 接着我看见这个人好像往里面移动了一些,然后我看见一个人缓缓出现在了房子里,接着我看见他把门关上,我虽然处于一种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当中,但我还是看见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铁面具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听见自己出声问他:“你是谁?” 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你记起来当年的事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指哪一件事,而且在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的怪,这种怪像是来自他的声音,又像是来自我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记忆的翻滚,总之就是很怪。 我基本上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和之前我见过的那个凶手不是一个人。 所以我更加好奇他的身份,我问:“你究竟是谁,还有你的声音……” 他在离我大约一米多的位置站定,接着和我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我对眼前的这个人压根没有任何印象,我试图再次站起来,但是却依旧没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这个药效会持续四个小时,现在药效才刚开始衰减,按理说你应该还在昏迷中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提前醒过来了。” 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我想再问,但是他打断我说:“你掌握的线索其实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说完我看见他看了看手里的表,然后和我说:“他应该已经快到了,我最后有一句忠告给你,希望你能听——不要去查城江福利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我看见他拉开了门,接着门被关上,我只感觉药效再一次袭来,很快就又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是听见有人在一直喊我,直到我睁开眼睛,看见张子昂就在我身旁,而我则躺在沙发上,应该是张子昂把我移动到沙发上躺下的。 看见我醒过来,他松了一口气,问我说:“何阳,你没事吧?” 这时候我感觉已经清醒了不少,只是还有些微微的头晕,我于是坐了起来,的确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已经没有了,刚刚那个铁面人出现过的场景就像是个梦一样,让我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梦。 所以在分辨的时候我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张子昂见我忽然在发呆,就问我说:“怎么了?” 我看着张子昂说:“我好像见到了一个铁面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疑问地说道:“铁面人?” 我说:“就是戴着一个好像是铁做的面具,他的声音听着很奇怪,像是……” 我沉吟了一下,思索着这个声音可能的情况,然后我说:“好像是声道受到了损坏一样的声音,反正就听着很奇怪。” 张子昂问我:“是你真的见到的,还是你梦见的,又或者是你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分不清看见的这个戴着铁面具的人是做梦还是真的见过他。 张子昂则问我:“好端端地你回家里干什么?” 听见张子昂这样问,我才想起那个白色信封里看到的内容,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我说:“我想重新搬回来住。”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好像有些意外,他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不上来,我正想着要怎么说,张子昂问我:“是因为你在我的出租屋里发生的那件事吗?” 我摇头说:“不是因为你的出租屋发生了那件事,而是因为我在那里才发生了那件事,所以这些事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张子昂沉默了片刻,问我说:“不管你怎么想的,都要和樊队报告,而且刚刚你这个情况,你想好要怎么和樊队说了吗?” 说实话我没有想好,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说。 张子昂好似也察觉到了我有什么事瞒着他,但是他却没有追问,而是保持了一种默契,接着他说:“你先缓一缓吧,我看你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张子昂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和他说:“付海伟曾经和邱仙华一样,也是我小学时候的老师。” 张子昂听见我忽然提起付海伟来,于是看向我,他问我:“你确定吗?” 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我也不知道真不真,我于是和张子昂说:“邱仙华带走谭赟的那天,我在学校背后的荒山林子里遇见了他们,而且我还看见一个人站在树后面观察我们,甚至我感觉他一直跟着我到了学校。” 张子昂几乎是皱着眉听我讲着这件事,我说:“我就是在回到学校的时候遇见了付海伟。” 张子昂说:“可是樊队从来没有提起过付海伟这个人,因为当年他也是负责调查邱仙华失踪的队员之一,如果付海伟真的和邱仙华一样是你的小学老师,樊队不可能不知道他。” 第41章 张子昂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真正的记忆,只是一个梦? 之后张子昂和樊队报告了刚刚发生的事,但是在电话里他暂时没有提关于付海伟的事,只是和樊队说我坚持要搬回家里面住,樊队听了好像也没说什么,似乎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就同意了。 我搬回来住就意味着张子昂也要搬过来,我问那他的出租屋怎么办,张子昂说那个出租屋本来也不是专门给他的,到时候会有其他的队员搬进去。 之后我问张子昂:“那个城江福利院,是不是有什么禁忌?” 张子昂听我忽然提起那个地方,好像也有些意外,虽然他表面不动声色,但是我感觉到他好像并不想提起这个地方,他反问我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告诉我说,让我不要查城江福利院。” 张子昂看着我,我于是继续说:“我怀疑这个人也和城江福利院有关,你有没有印象当时里面有类似的人?” 张子昂听了好像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他那个神情似乎是真的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说,我见他这样,问他说:“你想到什么了?” 张子昂说:“没什么。” 很显然是他想到了什么但不愿意说,要是平常他这样我也就不追问了,但是今天好像因为经历了刚刚的事,我有些烦躁的感觉。 于是我追问说:“可是刚刚你明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 听见我这样问,张子昂看着我,他说:“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有些事我自己也没有弄明白。” 我竟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张子昂沉默了片刻后说:“我怀疑你今天见到的这个人,可能是当年那一场火灾的幸存者。” 我问了一句:“火灾?” 张子昂说:“小范围的失火,但是却造成了一些人的死亡,没有一个幸存者,也正是因为这场火灾间接导致了这个福利院的废弃。” 我感觉这城江福利院里还真有一些没有被挖掘出来的谜团,所以这个人为什么最后要这样警告我一句,是他想用这样的话引起我的注意,还是真的在告诫我不要去查这个地方。 一时间我的思绪也有些乱,张子昂则问我说:“你有没有觉得付青死的有些怪?” 我不知道张子昂想到了什么,而且他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了,以至于我一时间跟不上,我问他说:“你是又想起了什么?”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付青为什么要死?” 我知道张子昂问的是什么,我于是说出了此前一直以来的猜测,也算是最符合常理的那个猜测:“是因为她的出现会暴露出付海伟的秘密。” 张子昂却不认同我的这个回答,他说:“如果想要掩盖付海伟的秘密,那么付青不出现才是最佳的选择,也就是说不要让她出现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凶手显然有这个能力却并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什么?” 我说:“你是说凶手故意让付青出现,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再把她杀掉,引出更多的疑团,就像……” 后面的话我有些犹豫,看着张子昂,张子昂则接过我的话说:“凶手想让我们知道一些线索,但是又不想暴露太多,于是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他就像一个导演一样,想让我们顺着他的剧本前进,而目前出现的已知的东西,都是他故意抛给我们的线索,就像付青的出现,但又莫名死在了屋顶的水箱里一样。” 我有些迷惑了起来,我问:“那么凶手究竟想做什么,要真是想你的猜测一样的话,那么他必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能掩盖自己的行踪,能坐下这么多的凶案却能独善其身甚至不留任何线索,你说这个人背后没有巨大的能量,我是不相信的。 但这些我没有说出来,张子昂说:“此前我们一直把付青和付海伟联系在一起,但是你想过没有,付青的死和谭赟有什么关系?”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付青和谭赟的关联是因为付海伟在中间联系起来的,要是真的说有直接关系,就是付青死在了谭赟家那栋楼的楼顶。 张子昂这时候问我说:“你第一次见到付青的时候,你说你以前见过她,那么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她?” 我也没说见过她,只是觉得见到她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以前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过她,但又不能肯定的那样,反正就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张子昂则追问我说:“如果你真的见过她呢,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子昂,好像他特别在意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于是问他说:“你是不是也有在什么时间或者什么地点见过她的感觉?” 第42章 蹊跷的事件 张子昂却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这种感觉。” 看张子昂这样说,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我听见他说:“有没有可能其实从一开始她也是参与进来的,只是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了一下。” 我沉默了下来,因为付青这个人身上的确全是谜团,但凡和她有关的地方都有些说不清楚,比如她忽然出现认领尸体,又忽然死了,可是死了之后我又收到了她的来信。 更诡异的是她死亡的现场,为什么只有我能闻到她身上一种特有的尸香? 我看张子昂的神情,他好像想到了很多东西,可能就是和付青有关的,只是他不说,我刚想问他什么,他忽然说:“不对,我们忽略了什么!” 说着他问我感觉好一些了没有,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没啥事了,张子昂子昂说他要去停尸房看付青和谭赟的尸体。 我不知道张子昂想到了什么,而且一路上他也不说话,好似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到了停尸房之后,付青和谭赟的尸体都在冷柜里,他先把谭赟的冷柜拉了出来,里面却是空的。 我和张子昂都愣了一下,谭赟的尸检已经完成了,也没人来认领尸体,不可能尸体会不见了,张子昂于是又来看付青的尸体,发现付青的冷柜也是空的。 这感觉就有些诡异了,两个人的尸体好端端地怎么就不见了。 于是张子昂立马就报告了樊队,一来是尸体丢失这事非同小可,二来是看看尸体是否是被搬运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樊队听了也惊了一下,好似尸体并没有被搬运的命令,那么就只能是尸体丢了。 可是尸体是怎么丢的? 这个停尸房和医院的停尸房是不互通的,但也不是说从医院那边级无安全进不来,中间是有一扇门连着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是锁死的,就默认是不连通的,尸体不可能从我们这边被运走,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从医院的停尸房被偷走的了。 果然调了监控,这边的出口没有任何异常,停尸房里面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与医院连着的那个门被打开了,只见进来了两个白色衣服的人就像两个木乃伊一样,也看不清楚是啥模样,一前一后把谭赟和付青的尸体给偷走了。 于是我们又去查了医院那一边的监控,却被告知医院的监控昨天晚上忽然坏了,坏掉的时间刚好是凌晨一点多一点,到现在还没修好。 看起来是有预谋的行动,而且医院这边的管理虽然上本身就有纰漏,尸体怎么被伪装者带出来了估计也没人留意到,这么看起来尸体大概是被运出去了,但是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偷尸体? 我于是看向了张子昂,他要检查尸体,是要检查什么? 而这个时候张子昂却选择了沉默,甚至他绝口不提为什么要到停尸房去看尸体,我感觉张子昂好像也有些反常,不知道怎么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之后我们把按个时间段整个医院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根本就没有看到有这两句尸体的痕迹,樊队沉默了之后说:“偷尸体的行动应该是预谋很久了,大概率是找不到了。” 虽然知道张子昂有写不大对劲,但我第一时间还是没有再樊队跟前说出之前我们的对话来,我只是试着问樊队:“可是好端端地偷他们俩的尸体干什么?” 樊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答案,反正看不出来有什么,他把视线落在张子昂身上,他问张子昂:“张子昂,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子昂神情如常,他说:“我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我看着张子昂, 张子昂也看了我一眼,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的样子,我开始有些疑惑起来,只感觉整个调查队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了许多,可是这种气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不知道。 一直不说话的闫明亮说:“谭赟是整个案件的开始,凶手把他的尸体偷走很明显是要隐瞒什么,可能是我们尸检没有发现的,也有可能是尸体到了一定时间就会暴露出什么来,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来偷尸体。”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不到合理的解释也不敢轻易说出来,闫明亮提了樊队也只是保持沉默,不知道认不认同他的观点,而他说完王哲轩问了一句:“那为什么要连付青的尸体一起偷走,难道付青的尸体也有什么异常,而且可能和谭赟有什么关系?” 王哲轩说的时候却忽然看着我,好像我知道这里面的究竟一样,我于是移开眼神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 这事不是小事,凶手从调查队的眼皮子底下把尸体偷走了,这很明显是一种挑衅了,同时也是在嘲笑我们一样。 直到结束之后,只有我和张子昂在一起的时候,我才问了张子昂:“为什么刚刚你不告诉樊队你想到了什么,要不是这样甚至我们都不会发现尸体丢了。”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我怀疑尸体是被调查队里的人偷走的,而且……” 第43章 突发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看着我,我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眼神好像在暗示我什么,却一直不说话。 我看着张子昂的眼神,猛地就明白了他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的话,我有些惊讶甚至是不可思议地说:“难道你是在怀疑……” 还不等我说出那个名字,张子昂就朝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感觉张子昂实在是太疯狂了,我说:“可是这怎么可能。” 张子昂说:“一切皆有可能。” 这件事还没有个头绪,下午的时候闫明亮忽然来找到了我,对于闫明亮我和他只是见过几次,比较深的接触却没有,说实话整个调查队里我就只熟张子昂一个人,王哲轩稍稍和我说话多一些,其他的人真的没有很多的接触。 闫明亮找到我的时候,他就问我说:“关于谭赟和付青的尸体被盗走,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听见闫明亮这样问,我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像这样的事我怎么会有额外的线索,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他在怀疑我,所以用问话的方式来试探我。 我摇头说:“没有。” 闫明亮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他说:“何阳,我是正经问你的,你好好想想,或许能想起来什么。” 我看着闫明亮,一时间不清楚他的意图是什么,我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会来问我这个问题。” 谁知道闫明亮说:“因为无论是谭赟还是付青,都和你联系比较紧密,我感觉你或许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或许能感觉到什么。” 说实话我并没有这种感觉,甚至为什么要偷走他们的尸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闫明亮听见我这样说,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和我说:“何阳,或许你应该来看看这个。” 接着他就带我来到了停尸房,我不知道他要给我看什么,只见他随便拉开了一个冷柜,这里放着的是中巴车里的十七具尸体,加上后面在谭赟家找到的两具,一共是十九具。 等冷柜彻底拉出来,里面的尸体呈现在我跟前的时候,闫明亮戴上手套,将这具无名男尸的衣服扒开,漏出胸膛的位置,我看见他的胸膛上好像长了像是霉块一样的东西,真的乍一看就像是一块霉一样。 我问闫明亮:“这是什么?” 闫明亮说:“所有的尸体都产生了这样的霉变,而且时间应该就是谭赟和付青的尸体被偷走的时间左右,也就是说,谭赟和付青的尸体丢失和所有尸体的变化有关系。” 我看着这霉块一样的东西,问闫明亮说:“这是什么东西,按理说在冷柜中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霉块才对。” 闫明亮说:“目前还不确定,看着像是霉块,但应该不是霉,至于是什么,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 我这时候终于开始意识到,中巴车里的尸体出现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它们正在产生某种变化,而这种变化和整个案件的走向又有什么关系。 闫明亮问我说:“在这之前,或者你的记忆里,有没有见过这种霉变的情况?” 闫明亮似乎是意有所指,但是我的确从未在尸体上看见过这样的霉变,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 闫明亮听见了肯定的答案,于是也不再继续追问我,他说:“我怀疑这种霉变和尸体长时间不腐有关,可是我们解剖过尸体,在尸体里并没有发现过异常的地方。” 的确,这十九具尸体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用常理根本解释不清楚的地步。 而它们就像一个个定时炸弹一样,放在这里,正等待着合适的时机逐一爆炸开来,我甚至感觉到一股子危险的感觉正在逼近,就像尸体上忽然出现的霉块一样,仅仅只是危险开始的一个信号。 果然,第二天,张子昂失踪了。 自从出现了优盘里的拍摄画面之后,张子昂几乎就是和我一起睡的,但是在昨晚半夜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有什么声音,接着就发现了和上次相同的情况,房门半开着,张子昂却不在床上了。 我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于是就起来去找,和上次一样却又不一样,因为客厅里静悄悄的,门并没有打开,也就是说只有卧室的门是被打开的。 我见没有其他的异样,就拨通了张子昂的电话,我却听见张子昂手机的声音竟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等我回到卧室一看,只见张子昂的手机落在床底下面一些,好像是无意间掉落下来的。 张子昂不是丢三落四的人,手机会这样丢在床底下,绝对是出现什么事了。 在意识到张子昂可能出事的时候,我立马给樊队去了电话,可是奇怪的是樊队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为一连打了几个都没有回应。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王哲轩去了电话,王哲轩接起电话听见我这么说好似也惊了一下,他说让我先在家里不要离开,他这就过来。 第44章 阴谋的边缘 等王哲轩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虽然上次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形,但是这次很显然和上次不一样,张子昂似乎并没有离开过这个屋子,可是如果没有离开他又去哪里了? 就连王哲轩看了现场也说这不是张子昂的风格,多半是出了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子昂失踪了,不得不让我多想,因为他刚刚才和我说了调查队里可能有内鬼的事,马上他就遭遇了意外,这…… 我和王哲轩并没有说这些,因为在察觉到张子昂也失踪了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慌了,更何况这个时候樊队压根就联系不上。 王哲轩问我:“如果张子昂不是失踪,是他自己离开的那么他会去哪里?如果是失踪,那么他又会去哪里?” 我心里压根没底,虽然我对张子昂算熟悉一些了,但是还没有这么熟悉,所以我也拿不准。 王哲轩说:“左右都和调查的案件分不开。” 说完他沉吟了下,和我说:“可能这个人有办法。” 说完我听见他打了一个电话,我听见王哲轩在电话这头说:“他失踪了。” 自始至终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好像就一直是对面在说,即便有回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直到他挂断电话,我才疑惑地问他:“你是在给谁打电话。” 王哲轩说:“是在你进入调查队之前张子昂的队友,但是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加上后来你进入调查队需要队友,所以才重组了把张子昂和你组队了。” 既然是张子昂之前的队友,那么应该是挺了解张子昂的,我问说:“可是为什么我从来么有听张子昂提起过,好像我再调查队里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王哲轩说:“他已经离队了,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脱离调查队了,这也是为什么你能补充进来的原因,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调查队好像必须是十八个人,加上樊队一共是是九个,一个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察觉到调查队的人数和中巴车案件尸体的人数一致了,现在王哲轩的话好像进一步验证了一些疑问,比如为什么一开始是十七具尸体,后面却变成了十九具,如果带入到调查队之中,那么就是说中巴车案的尸体和调查队的人数始终都是一致的,并不是多了一具。 那么问题就来了,当年吴家屯灭门案中被杀害的所有调查队队员只有十八个,这个是我和樊队落实过的,樊队也亲口说是十八个,而只有我在那个屋子里看见了第十九具,也就是那个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而这具尸体也同样出现在了中巴车案之中。 如果这个人不是当年调查队里的队员,那么是不是说,当年十九个人的调查队其实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这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同样的,这具重复的尸体如果同样不属于中巴车案里,那么中巴车案是否还有一具无名尸体没有出现,如果没有出现,那么这具尸体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才猛地意识到,其实整个案件的突破口从一开始就摆在我的面前了,只是我一直没有留意到,因为在我对调查队还不是很了解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里面的联系。 而整个调查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因为当年的案件中只有我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布鞋的尸体。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和王哲轩说:“坏了!” 王哲轩看着我,以为是我想到了什么关于张子昂的信息,我看着和他说:“我们得赶紧回到停尸房去。” 我不知道在我意识到这具尸体的特殊的时候,是否已经玩了,会不会像之前谭赟和付青的尸体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王哲轩路上问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往停尸房赶,我路上则在桌面哦一个问题,就是我曾经在被绑架的屋子里见过那具穿着白色布鞋尸体的事,是曾经告诉过樊队和张子昂的,他们不可能猜不到这里面的联系,但是他们却谁都没有说。 这是否也和今晚张子昂的失踪有关? 这开始让我意识到,整个案件从一开始就似乎并不简单,更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阴谋,而我感觉自己今晚好像才真正接触到了这个阴谋的边缘。 等我和王哲轩到停尸房的时候,却看见有一个人在里面。 里面漆黑一片,我们才把门打开就看见这个人一直站在里面,一动不动,就连我们进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见到有人在里面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正在王哲轩要打开灯的时候,只听见这个人开口说:“不要开灯。” 而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樊队的声音,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没人接听的樊队,难道一直都待在停尸房里。 听见是樊队的声音,我和王哲轩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樊队大半夜的站在这里是为什么,然后我就听见樊队说了一句:“你们来晚了。” 我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樊队的意思,刚想问什么,就听见王哲轩问说:“樊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第45章 可怕的尸体 樊队整个人都隐身在黑暗中,这让我感觉和平时我知道的那个樊队很不一样,给我一种莫名的惊悚感觉。 我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樊队,而且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这样的樊队我是陌生的,不知道王哲轩他们是否也见过樊队这样的一面。 樊队久久没有回应王哲轩,我于是看了王哲轩一眼,我于是开口说:“樊队,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我说完之后,我感觉樊队好像转头看向了我,我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正常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阴沉了,只听见他说:“我手机没有带在身边。” 说完我看见他完全转过身来,刚刚他是完全背对着我们的,好像看着解剖台上的什么东西,但是我们离得远,加上夜里又没有开灯,自然也看不清楚解剖台上有什么。 接着我听见樊队和我说:“何阳,你过来。”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自主地看了看王哲轩,王哲轩则什么都没说,但是手上已经暗暗推了我一把,似乎是让我听樊队的过去。 我缓缓走到樊队身边,逐渐靠近解剖台的时候,我好似看见解剖台上的确躺着一具尸体,但是却看不清楚是谁,等我靠近的时候樊队问我:“你折返会到停尸房是为了这具尸体来的是吗?” 我看不清楚解剖台上的是谁,也不敢随便认领,我只是问樊队:“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实体在解剖台上。” 樊队说:“是我解剖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是法医出身的。” 这我倒是的确没有想到,甚至完全没有猜想到樊队竟然是法医出身。 可是这也不对劲啊,即便樊队发现了什么要亲自解剖尸体,那也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这样黑暗的环境中,他能解剖出什么来。 虽然我不是法医,但在局里的时候也经常和法医打交道,知道尸体解剖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尸体上的每一处细微的不同,这是需要仔细观察的,而这样黑暗的环境,根本无法观察。 所以我对樊队的这话将信将疑,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我在想刚刚樊队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就在等我问出心里的疑问,正好这就是他给我下的套,等着我撞进他的陷阱里面。 要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樊队,对他没有了之前那种绝对的信任,应该就是刚刚在黑暗中察觉到了站着的人是他,在那个瞬间,我感觉这不是我认识的那樊队,但又的确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因为这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看着的确是太熟悉了,就差记忆中那个恐惧的神鹰掀开窗帘呈现在我跟前了。 接着我听见樊队忽然用很小的声音和我说了什么,声音细微的就像是耳语一样,我就站在他的跟前都差点听不见,好像他是故意这样发声的,为的就是只让我听见。 我感觉我听见的这句话应该是——你看见什么了? 我没有理解樊队的这一句话,但是在听见他说的这句话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心惊却让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樊队就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我听见他问我:“你们来停尸房是为了什么事?” 说着我看见他查王哲轩走过去,却又不是,而是走到了门边把灯给打开了。 直到灯光亮起来,我才彻底看清楚解剖台上的尸体,正是我们赶来想要查看的尸体,但是这个时候这具尸体却变得异常的可怕,只见之前闫明亮给我看过的尸体心口的那个霉块,现在在这具尸体上已经彻底蔓延了开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整具尸体都长霉了一样。 而且尸体有明显的解剖痕迹,霉块已经顺着刀口蔓延到了身体的内部。 不,这不是从外面蔓延到了里面,而是从里面蔓延到了外面。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猛地看着樊队,樊队说:“尸体应该是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已经感染了,只是这种霉菌有一个生长周期,应该是凶手计算好的时间,会在这个时间点变成这个样子。” 我问樊队:“此前的案件里也出现过这样的尸体吗?” 樊队看着我说:“没有。” 我又问:“那樊队你知道这是什么霉菌吗?” 樊队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应该和其他尸体身上陆续出现的霉块是一样的。” 我看着眼前已经完全长霉的尸体,心里想着难道刚刚才获得的线索又这样没有了吗,因为在霉菌的覆盖之下,这具尸体的面容也变得异常可怕,甚至不可辨认起来,而且我知道一旦霉菌蔓延接着尸体就会开始腐烂,似乎霉变只是腐烂的第一步。 这很显然已经和正常的尸体腐烂不一样了,但是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并不是发现尸体带回来就可以了,从一开始凶手就给了我们研究尸体的时间,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察觉到而已。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段海朝和张南的死,他们作为法医绝对是接触这个尸体的,而且他们两个也是最早接触到这一批尸体的,那么他们的死是否也和尸体的霉变有关,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尸体内部的霉变,而凶手为了怕他们把这个线索说出来,所以才都杀了他们? 但我感觉这里面应该有更深的内情,不可能这么简单,那么是什么呢? 第46章 出现的人 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团,就是尸体为什么会霉变,而且尸体霉变以后看起来就像是长毛的僵尸一样,是否是和传说中的长毛僵尸是一个原理的? 而偏巧这个时候,张子昂又不见了。 刚刚见到樊队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全在举止怪异的樊队身上,也被这个霉变的尸体吸引,所以竟忘了要和他汇报张子昂的事。 直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和樊队说:“樊队,张子昂可能失踪了。” 樊队的眼睛忽然就看向了我,好像是瞬间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一样,看见樊队这样的神情把我也是弄得愣了一下,我没想到樊队会是这样的反应,樊队问我:“是什么事后的事?” 说完樊队看向了王哲轩,我说:“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樊队说:“张子昂历来稳重,应该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你们是怎么确定他失踪的?” 我说:“我在床底下捡到了他的手机,像他这样的人按理说是不会把手机落下的,既然手机被丢落在了床底下,那么应该是的确遇见了什么事。” 说实话虽然我这样和樊队说,但是我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明白这里面的逻辑,如果张子昂真的遭遇了什么,当时我就睡在一旁,我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察觉都没有。可是如果张子昂没有遭遇什么,他又不可能无故不见了,手机却掉落在床底下。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于是问王哲轩:“看样子何阳第一时间联系了你,那你到了他家之后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王哲轩摇头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但我觉得何阳家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我看向王哲轩,在我家的时候,甚至一路上走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事,所以在听见他说我家不大对劲的时候,我立刻看向了他,想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樊队听见王哲轩这样说也问他:“什么不对劲?” 王哲轩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短暂地思考什么,然后回答说:“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家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樊队,我建议你还是去他家现场看看,或许能察觉出来我说的是什么。” 樊队看向了我,又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凌晨四点钟。” 樊队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做了,或者说已经想好了,于是他拨通了闫明亮的电话,让他到停尸房来检查尸体和处理尸体,而他现在就要和我们到我家去。 看得出来樊队把去我家这件事排在了尸体变异的前面,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尸体的变异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就会失去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樊队依然还是让闫明亮来处理,说明樊队信任闫明亮,而且觉得王哲轩说的我家有些不大对劲的这事很重要。 樊队没有等闫明亮到来,就和我们先离开了办公区去了我家。 到我家的时候樊队再一次看了手表,看见樊队有这个动作,我也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我家住在十二楼,有两部电梯上下,一共四户,我家是住在左边拐角的最尽头的那一户。 当我们进入电梯我按下了十二楼的时候,樊队像是故意又像是无意地说了一句:“谭赟家也是住在十二楼。” 说实话,此前我并没有把这个线索给联系起来,直到樊队这么说出来了,我才像是被激了一下一样,是啊谭赟也住在十二楼,虽然和我的房子不在一个位置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但都是十二楼这个层数,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 电梯本来一直是往上面去的,但是到了八楼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人按了电梯,但是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却空无一人。 我看了一眼正要重新按下关闭按键,但是樊队却阻止了我,接着我看见他走出了电梯,并且示意我和王哲轩也出来。 见樊队这样,我也警惕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樊队却站在了另一部电梯跟前,我看见这部电梯现在是在六楼跳五楼的位置,也就是说这部电梯是从上往下去的。 樊队看向我,我刚刚脑袋里一直在想张子昂失踪的事,并没有留意它的初始位置,而王哲轩这时候说:“这部电梯像是从何阳家下来的,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它停靠在十二楼的位置。” 说完王哲轩问:“我们要追下去吗?” 樊队没有吭声,而是领着我们从楼梯上去,并且走的很小声,而我再走进楼梯的时候,同时也听见一个走楼梯的声音,但是在我们进入到楼道的时候,戛然而止。 樊队率先给我和王哲轩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小声并且寻找掩体掩护,樊队此时已经摸出了腰间的突突,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整个楼道顿时都变得寂静而且静谧了起来,甚至这种静谧显得十分诡异。 樊队缓缓顺着墙壁轻声走上楼梯,我和王哲轩在两翼掩护,在上了一层楼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人影,很显然这个人影也看见了我们,然后他转头就跑,樊队一下子跟着跑了上去,我和王哲轩紧追其后,这人一直往楼顶跑,最后来开了天台的门去到了天台上。 第47章 另一桩命案 樊队第一个来到了门边,靠着门边站定,我和王哲轩紧随其后贴着墙壁,樊队朝我们做了几个手势,示意我们跟着他先后冲进去然后在两边找掩护点。 这样的交流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樊队手势快速比划之后就已经先进了去,然后率先找到了掩体观察情况。 我和王哲轩先后进来,也相继在天台门边掩护好,同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只见这个人进来之后就没了踪迹,好像是藏起来了。 但是天台上只有那么点空间,能藏人的地方除了水箱和少量的杂物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樊队已经绕过了水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王哲轩朝我比划了一个他到另一边探查,让我从这一边和樊队汇合。 我于是从这一边绕过水箱,那个人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于是又往天台边跑,最终因为没有可以掩藏的东西而暴露在我们的跟前。 虽然现在是夜里但是借着周遭的各种光亮,还是能隐约看清楚这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而他到了天台边上之后警惕地看着我们,始终一言不发。 我看着这个人此前好像并不曾见过,他的手上也没有武器,于是樊队在离他安全的距离时和他说:“刚刚你们是不是在何阳家里。” 樊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这个人眼神看向了我,那种眼神好像是他认识我一样,而接着我就看见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动作,就是他毫不犹豫就从天台边上翻身跃了下去。 这里是顶楼,他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基本上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我看见他这样做,正要到天台边上去看,樊队却一把拉住我说:“快走!” 说完他都没有去看楼下是什么情况,就拉着我快速下楼离开,王哲轩和樊队似乎有这种默契,紧跟着我们,一直从楼道来到了十二楼我家门口进入到了我家。 进入到屋子里之后,樊队没有让打开灯,保持着屋子里的黑暗,而这个时候他才走到了朝着刚刚这人坠楼这一面的客卧窗边,看着下面的情况。 接着我看见樊队打了一个电话,听对话好像是给钟队去的。 我看着樊队谨慎地做着这一切,直到电话挂了樊队才和我说:“我们不能直接出现在案件中,尤其是像这样的现场,以后如果遇见的类似的案件,你要记住第一时间要离开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樊队就说了一句:“的确,你这家里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听见樊队也这么说,我看向他,没有接话却瞪着他的下文,但是樊队说了这句之后就没有再接着说了,而是环顾着整间屋子,不知道在观察什么还是在寻找什么。 我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打断樊队的思考,好一会儿之后樊队才说:“就感觉有一股子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和王哲轩一模一样的说辞,樊队说这个的时候看着王哲轩,似乎是像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但是很明显并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无论是樊队还是王哲轩都感觉我家里有股子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又都说不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么张子昂呢,联想到张子昂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地警惕观察着整间屋子,难道当时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我不禁感觉整件事更加悬乎了起来,可我为什么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甚至一点不对劲的感觉都察觉不出来? 钟队的人很快就到了,之后樊队和我们下去和钟队汇合,我看到了现场,这个人从顶楼坠落下来已经摔死了,场面异常惨烈。 樊队和钟队在简单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按照流程取证拍照等等,我则想看清楚他究竟是谁,于是就凑近看了一下,但是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来。 我走到樊队身边小声和他说:“樊队,有点不大对,刚刚在楼顶的好像不是这个人。” 我当时在楼上明明没有清晰看清楚他的面容,但是当看见他的面容时候就感觉不是一个人,地上躺着的这个人明明看上去和那个坠楼的人一样,但是就感觉不是一个人。 樊队听了抬头看向天台,我也抬头看向天台,却发现天台上正有一个人探出头来看着楼下,好似就是刚刚纵身一跃而下的那个人一样。 樊队不动神色,和我说:“先不要声张。” 之后就是法医检验尸体等等的一些流程,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暂时留给了钟队处理,而我们则重新返回了我家中。 至于为什么要返回来,樊队没有说。 但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我甚至觉得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直到没有丝毫的收获,樊队才说:“这个人以及我们见到的他的同伙,应该也是在找一样东西。” 我一头雾水,问樊队:“他么你在找什么?” 樊队沉思着,接着问我:“你这里有没有你从老家带来的,尤其是你小时候经常用的东西。” 第48章 疑团的核心 我小时候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童年噩梦心里阴影之类的,所以我很少会留小时候的东西,所以当樊队问起来的时候,我的第一直觉就是感受到了童年的那种噩梦般的感觉。 然后才是去思考有没有带来小时候的东西,我再简单地思考之后如实回答说:“没有,我基本上不碰小时候的东西,会让我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樊队见我这样回答,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说:“这些人一直潜伏在你身边,甚至直接进入到你的家中,他们应该就是为了寻找某种东西,而且目前为止并没有找到,我甚至猜测……”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队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话语和我说,而我听见樊队说到了关键出忽然不说了,就追问:“猜测什么?” 樊队看了看我才说:“我甚至怀疑你现在屡次出现的梦游也和这东西有关。” 樊队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我却听明白了,我说:“你是说凶手杀人其实是为了在我这里找到什么东西?” 樊队沉吟着说:“这目前还是我的猜测,我之前就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每一桩凶案都会牵扯出十几二十几年前的悬案来,看起来这并不是他们想把以前的悬案翻出来,而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只有让每个案件都带上这些和你相关的悬案影子,才能进一步刺激你的记忆,甚至是挖掘出你潜意识里的一些东西来,而什么时候是潜意识最直接的展现,就是做梦。” 我听着樊队的这个推断,只感觉一阵冰冷席卷全身,的确张子昂在和我相处之后说过我有了梦游的症状,而这种症状在我十二岁以后就基本没有出现过了,当时我还不信,看起来是张子昂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东西,但没有直接和我说出来。 樊队说:“所以这就能说的通为什么谭赟家里会有录制好的你梦游的一些视频。” 可是他们要找什么呢,我这里又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给他们找,要他们这么煞费心机地弄出这么多事来找到这个东西。 樊队大概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所以他问我:“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我现在脑袋就差一片空白了,更不要说想起什么来,于是我摇了摇头,却没有出声。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樊队说让我们趁着休息一下,天亮之后估计还有的忙,说完他自己就先离开了。 等只有我和王哲轩在的时候,我问王哲轩:“为什么你和樊队都能察觉到不对劲的感觉,而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好似也无法解释,他说:“我也说不上来,到你家就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我说:“樊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还能理解,因为他毕竟接触过此前的悬案,或许联想到了什么,可是你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就算大也大不了一两岁,你的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王哲轩面对我这样问,回答我说:“我说就是一种直觉你信吗?” 我竟不知要怎么回答他,这个话题只好就此作罢。 而这个时候王哲轩说:“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张子昂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可能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失踪的。” 我好像听明白了王哲轩在说什么,又好像没有听明白,于是问他:“你想说什么?” 王哲轩说:“张子昂会不会已经找到那个什么东西了?” 我想着不大可能吧,但是又按照张子昂那个闷闷的性格,即便真的察觉到了也不会说出来,还真有可能闷着干大事。 于是我也变得不确定了起来,王哲轩则将话锋一转说:“先不要想这么多了,按照樊队说的先休息,身体才是本钱,身体垮了就破不了悬案了。” 于是他去了客卧睡,而我则回了我的房间睡觉。 谁知道才睡下去就感觉被魇住了,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坠入了一个深渊之中,就这样坠落下去直到什么都再也意识不到。 之后就是做梦,我梦见自己跟着一个人走路,穿着那双白色的布鞋,他带着我再次来到了那个有着很长的一个门廊的门口,我抬头看向门廊的顶上,却看见张子昂蹲坐在梁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人一样,就只有我看见了。 之后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片,我也不大记得起来了,反正之后就醒了过来,是王哲轩把我喊醒的,而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王哲轩则问我:“你不是在房里睡的吗,怎么跑客厅的沙发上来了?” 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意识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定是有出现梦游的症状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而王哲轩的眼神却瞬间变了温度,我感觉刚刚还关心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冰冷起来,我听见他说:“你刚刚,好像也在找什么东西!” 第49章 恐怖的场景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王哲轩在说什么,我看着他问:“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王哲轩收起那冰冷的眼神恢复到平时那种平易近人的表情上,有些调侃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张子昂和你住在一起的感受了。” 我见他没个正经的,这个时候也没功夫和他瞎扯,催他说:“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王哲轩把小型的摄像机给拿了出来,递给我说:“虽然拍的不是很清楚,但你还是自己看吧。” 我于是拿过来,看着里面的画面,当我看到开头的时候,这个熟悉的画面和场景,怎么这么像我当时在谭赟家找到的优盘里面的场景,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就是一样的。 王哲轩见我这样看着他,可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和我说:“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害怕。” 我就暂时没管他。 当我看见画面随着王哲轩进入到我的房间里,直到画面缓缓移动到我的床上时候,却发现我并不在床上,而画面的开头王哲轩是打开了门才进来的,那我不在床上又在哪里? 很显然王哲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看见他拿着摄像机在屋子里环视,试图找到我在哪里,最后屋子环视了一圈都不见有人的踪迹,于是他猛地转身把摄像机对准了门后,当摄像机猛地转过去的时候,画面也出现了猛烈的变化和抖动。 但是当画面转到身后的那一瞬间,我就看见自己的脸几乎是贴在画面上,整个人的表情也是诡异的可怕,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没来由地一个寒战,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不是我自己。 王哲轩自己很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我看见画面抖了一下,应该是他被吓到之后身子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 王哲轩见我站在门后,就往后面缓缓退了一步,然后就一直在拍着我,而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始终用那样诡异的神情看着镜头,甚至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都没有变过。 我被自己这种诡异的神情吓得心里有些发毛,接着我听见里面传来“嘿嘿”的一声瘆人的冷笑,我好端端地没来由就冲着镜头这么笑出了声来,接着就转身往外面走出来。 王哲轩紧跟着我,只见我来到了客厅里头,站在床边就又不动了,大约持续了又两三秒钟之后,就弯下身子好像在床上摸索着什么,从床尾一直摸到了床头,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之后又跪在地上往床底下摸着什么,但很快又站了起来,似乎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接着只见我又从客卧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客厅,却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一直来到了阳台边上,接着就站在阳台的窗户跟前,好像是看着外面的什东西。 然而接下来,毫无征兆地我就看见自己忽然举起了右手,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一样一直摆着手,但是摆手的动作又很机械,看上去很不协调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的时候,我只感觉我的头都要炸开了,这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甚至已经到了惊悚的地步,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自信地问王哲轩说:“我这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王哲轩却反问我:“你也相信中邪这一套?” 我当然是不信的,但是看见摄影机里这诡异的场景,根本就解释不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梦游的时候竟然是这么恐怖的,以前就只听我父母说我会半夜起来,比较严重的就是站在他们床边一动不动的,也从没有和我说起过更多的细节,上一次张子昂录的加上这次王哲轩录的,实在是对我的冲击太大,导致我一时间还真有些缓不过来。 然后画面到了这里就没有了,我见画面忽然没有了,就看向王哲轩:“后面的呢?” 王哲轩说:“我没有继续录了。” 我有些诧异,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没有说原因,只是问我:“你还要再看一遍吗?” 暂时我觉得还是不要了,于是我关了摄影机还给王哲轩,王哲轩接过去,和我说:“之后你就到沙发上睡下了,我当时就在你身边,你能明白我当时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心情吗,你知道你这些恐怖诡异的举动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吗?” 我见他又没个正经的,于是就没搭理他,我说:“我为什么在阳台上……做这个动作?” 我边说边模仿着做了这个动作,但是我自己根本就做不出来这个动作,我都不知道在梦游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做出这么吓人的动作来的。 王哲轩说:“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就没人知道了。” 王哲轩说完,又说:“所以你当时做梦了没有,或者你梦见了什么没有,你当时在客卧的床上和床下是在找什么?” 王哲轩在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触碰到了我记忆的什么开关,又像是让我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我只隐约感觉到脑海里好像浮现出来了类似的说辞:“不在床下面……” 但只是毫无来由地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接着就消散在了脑海里,只留下一种惆怅的感觉。 而要说起做梦,我的确做了梦,但是梦见的却是那个穿白色布鞋的人和那个门廊,以及蹲坐在门廊梁上的张子昂,至于后面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我说:“说不定客卧的床下面真的有什么?” 王哲轩说:“什么都没有,你睡着以后我爸床垫抬起来看过了,并没有东西。” 我感觉现在脑海里有些乱,整个人也还没有从刚刚录制的画面里完全回过神来,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恐怖诡异的画面和场景。 然后我问王哲轩:“这是不是就是樊队给你们下的命令,一定要跟着我,尤其是在我熟睡之后观察我?” 王哲轩很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忽然这样问,他神色变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我说:“是!” 第50章 消失的证据 这么说起来的话樊队拉我进调查队应该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因为中巴车案那一晚的那个电话,而是早就注意到我了,加上我和樊队的联系从二十多年前的绑架案就开始了,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没有告诉我的。 我于是进一步试着问:“那么张子昂的失踪是否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这个王哲轩似乎也说不准了,他看着我说:“何阳,说实话这件事我说不准。” 所以张子昂已经消失了一夜,他的失踪和后来我们回来遇见的坠楼这个人——甚至是没有出现的人是否也有关系? 就在我们还在说着这些的时候,樊队给我来了电话,电话那头樊队问我是否还在睡觉,我告诉他我们已经起来了,然后樊队就让我和王哲轩赶紧到办公区的停尸房来。 我听樊队电话那头的这个语气不大对,知道可能出事了。 等我和王哲轩赶到停尸房的时候,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剧烈味道,进入到停尸房以后现场更是惨不忍睹,只见赵炎他们正在清理冷柜里的尸体。 而我看见即便在冷柜里,尸体依旧还是腐烂了。 很显然,这种腐烂和霉变有关,就像昨晚上我们看见的解剖台上几乎已经全身长霉的尸体一样。 我看见这个场景问了樊队一句:“樊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樊队说:“先把尸体清理出来,中巴车上的所有尸体都发生了霉变,进而腐烂了。” 果真和我预料的一样,这种情况几乎是在发现尸体霉变之后很快就发生了。 整个停尸房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剧烈尸臭,直到所有尸体都被清理了出来,只是这么多的尸体摆放在这里,还当真不好处理,因为离开了冷柜尸体很快就重度腐烂。 樊队说:“没办法了。” 樊队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我们都知道樊队接下来想说的话,尤其是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难道这么久的努力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吴家屯那些被发现的尸体最后都怎么处理了,樊队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神情微微变化了一下,他问我:“好端端地,你怎么问起来这个问题来了?” 我就是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些尸体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当时发现的尸体最后都怎么处理了。 樊队说:“那些尸体不能长久保存,也不能就这样弃之不管,所以最后都下葬了。” 之后樊队接连去了几个电话,我才知道樊队对尸体的处理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将尸体火化的思维,但是樊队却联系了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关系,找了一个墓地将这些尸体完整下葬。 当然这个事情需要隐蔽地去做,我明白樊队的意思,如果以后找到什么其他的证据,依旧能从尸体的残骸中找到想要的东西,如果火化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尤其是这些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光是凭借这一点,就不可能火化。 最后尸体被逐一清理打包运走,下葬,为了以防意外,找了专业的人来对整个停尸房都做了消杀。 之后樊队告诉我,当年吴家屯的调查队尸体,也是这么处理的。 经过这件事之后,整个停尸房的尸体就只剩下了谭赟的尸体,还有就是从张南家找到的几乎只剩下骨骸的尸体。 直到这个时候樊队才问起了张子昂的事,王哲轩告诉樊队说他已经联系了之前张子昂的队友去找寻他的踪迹,但是这个人是谁,无论是樊队还是王哲轩都没有告诉我。 樊队对这个人似乎也很放心,就没有说什么了,然后他和我说:“何阳,你暂时就和王哲轩他们一队,后面的事等找到了张子昂再说。” 我没说什么,只是和樊队当面提出了一点说:“樊队,我想一个人住。” 樊队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勘破了什么,我觉得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问我:“你确定要这样决定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樊队看了一旁的王哲轩说:“好吧,但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报告。” 王哲轩和赵炎追的是邱仙华这一条线,王哲轩把他们能给我的案卷都给我看了,直到看到了这些案卷之后,我才理清楚了当初邱仙华失踪案的来龙去脉。 等再次一个人回到我家里的时候,我反而却不害怕了,此前那种恐怖还是惊悚的感觉好似突然就没有了,甚至一直以来都必须要锁上房门才能安然入睡的我,这次选择把房门打开。 可能是因为释然了,也可能是因为…… 当你放开了这一切的时候,好像反而就没有什么发生了,我感觉这一次自己睡的却异常安稳,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自然醒来。 我看了看床头的时钟,正好是凌晨两点半。 而醒过来之后,我就睡不着了,脑海里忽然清晰浮现出来王哲轩给我看的那个录像,于是我就从床上起了来,没有去客卧,也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来到了阳台上。 当我在阳台上站定的时候,通过阳台却看见了对面是我阳台上微微亮着灯光,却并不明亮,这个光亮让我能看见对面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 而当我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看见他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在朝我挥手,这个挥手的动作,和我在录像里看到的自己站在阳台上朝着对面挥手的那个动作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我只感觉整个头猛地就炸开了,导致我瞬间屏住了呼吸,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对面,大脑则在飞速地运转着,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对面的,他这是在朝谁挥手,为什么我也会有和他一样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不是我家的,而是隔壁家传来的。 第51章 关键的证据出现 我被这个急促敲门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隔壁有人的迹象。 于是我来到了门后,透过猫眼想看看外面有什么人,但是当我透过猫眼看出去的时候,外面却漆黑一片,甚至连楼道里的灯都没有亮。 但是很快我却感觉眼前的黑暗,好像动了一下,是的我没有看错,就是这个黑暗动了一下。 在这个黑暗动的那一下,让我瞬间头皮发麻,外面不是灯没有亮,而是有一个人正从外面凑在猫眼上往里面看!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惊到了,瞬间就想拉开门看看究竟是谁在外面装神弄鬼。 我迟疑了一下,大约有两三秒的时间,还是鼓起勇气拉开了门。 但是拉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上了保险,第一时间没拉开,等我来开保险再打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人的踪迹,不过却在我的门外放着一个纸盒子——一个什么标志和图案都没有的纸盒子。 而且是很大的一个纸盒子。 我看了看外面,的确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踪迹,我试着用脚踢了踢纸盒子确定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好像并不是很重。 而且整个盒子用胶带密封了起来,一时间也不好推断里面会是什么,我思考了下还是把它搬进了屋子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拉上了客厅的窗帘,然后打开灯找来了剪刀,打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我就感觉感觉是很多层叠起来的塑料纸,好像精心地包裹着什么东西,同时我隐隐闻到了一股子臭味,似乎是尸臭。 顿时我整个人都有些警觉起来,等我扒开塑料纸往里面一看,果真看见一个用塑料袋密封起来的袋子,赫然是一具像是干尸一样的孩童尸体! 我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乍一看到这个东西,还是被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只感觉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几乎是一夜没睡,甚至一夜都在观察这具孩童的干尸,我在思考着孩童的干尸和我在对面楼看见的那个挥手的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看到这个挥手的人的时候,孩童的干尸就送到了我家门口,还是特地送过来的。 甚至我在整个案件中,根本找不到这个孩童尸体的来源,因为能成这样程度的干尸,绝对是有一些时间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 早上的时候,我把这个盒子也搬到了办公区,刚到门口的时候就遇见了王哲轩,他问我抱着这个大一个纸箱子里面是什么,在外面我不好和他直接说,等到了里面给他看了,他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 我想着一会儿见到了樊队还要再说一遍,所以现在就没有和他说来龙去脉。 等樊队也见了这具干尸的时候,他的神色估计看起来也不大好看,我听见他说了一句:“仅仅只凭借现有的线索,似乎很难断定这个孩童尸体的来源。” 我说:“这孩童的干尸看着倒和张南家发现的骷髅尸骸有些相像,会不会是来自张南家,只是在张南家案发后,这具尸体被带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因为我想到了张南的儿子,如果我们看见的那个男孩并不是张南的儿子呢,现在这具干尸才是呢,这是不是好像就能稍微解释为什么冯霞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杀了自己的儿子。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只是不动声色地说:“这也是一条线索。” 然后樊队接手了孩童的尸体,由他亲自来尸检确定身份。 而我和王哲轩,则让我们两个再到张南家的现场去一趟,看看是否前期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在路上的时候,我想着张南家整个案子发生的经过,那个藏着骷髅尸骸的隔间发现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被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孩童的干尸的确是在张南家,那么不可能是放在那个隔间里的。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测,孩童的干尸是从张南家拿走的,那么绝对是从另一个地方,他不可能破坏了隔间又把隔间恢复好而且不漏任何痕迹。 而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段海朝家,段海朝夫妇死的本来就有些蹊跷,到现在也找不出一个具体的由头来,如果这个孩童的干尸一直是在段海朝家的呢? 好像这就说得通为什么段海朝夫妇两个会被杀害。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和王哲轩说:“我们不是要去张南家,而是要去段海朝家!” 王哲轩忽然听见我这样说,看着我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和他说:“我觉得这个孩童的干尸,应该是保存在段海朝家,我们在段海朝家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王哲轩听见我这么一说,也瞬间就理清了里面的门道,他说:“这么说的话好像就能解释为什么段海朝最先被杀害。” 段海朝家我们几乎已经地毯式地搜索过一次了,按理说要有什么,应该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才对。 我们在他家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于是之后我们站在客厅里,想着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而段海朝家整个案件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家的女儿幸免于难,而且是被藏在了衣橱里,我顺着这个思路又来到了衣橱边上,打开当时女孩藏身的衣橱,甚至想自己也钻进去蜷缩在里面。 而就在我将头探进去,望向顶上的时候,却觉得衣橱的壁顶看着有些不大对劲,又好像是光线的问题。 但我还是转了身子,踩着衣柜的挡板摸了摸,倒也没发现哪里不正常,我又敲了敲,却感觉声音不大对,这衣橱的壁顶好像是空的。 而衣橱的顶和天花板是连成一体的。 我和一旁的王哲轩说:“这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果真,我倒腾了几下,就发现这个壁顶是需要托着网上用力,就有“咔嗒”的一声松开了,接着再往旁边推就出现了一个和天花板连通的口子。 第52章 遗漏了什么 我这才发现天花板上有一个隔层,我拿出手电筒往上面照了照,只见隔层并不大,依稀能看清楚放过什么东西又被拿走的痕迹,看起来出现在我门口的孩童干尸早先就是藏在这里的。 但这依旧只是我的推断而已,要想知道这里面的更多细节,恐怕还是要问段海朝的女儿。 我下来之后王哲轩站上去又看了看,的确已经没有了东西的痕迹,但从残留的气味等判断,的确是又尸体腐烂的味道。 这让我开始意识到,段海朝夫妇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在家里藏一个孩童的干尸,这个孩童和张南家儿子又是什么关系? 之后我和王哲轩采集了照片和一些东西作为证据,接着就去探视张南的女儿。 张南的女儿因为入院后情绪一直不稳定,而且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所以一直在接受治疗。 等这回我进来的时候,她看到我的反应好像没这么大了,看起来也有些呆呆的,于是我试着问她:“茜茜,你还认识我吗?” 她看着我,眼神依旧是呆呆的,但是却点了点头,我试着靠近到床边,她也没有抗拒,我于是在床边坐下来,她又看向王哲轩,问我说:“他是谁?” 她问的很突然,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于是也看向了王哲轩,王哲轩反应很快,他笑起来说:“我是这个大哥哥的朋友。” 然后段海朝的女儿就再次看向了我,她说:“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哥哥呢?” 她说的是张子昂,自打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感觉她好像和张子昂要亲近一些,也格外信任他,我见他闻起来,只能和她说:“那个张哥哥他有事没有来。” 然后女孩就不说话了,我于是试着问她:“茜茜,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放进衣橱里的?” 我尽量很小心地问她,她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麻木地指着我,也没说话。 我见她还是坚持认为我是那天的凶手,只好换了一个问法:“那除了我还有谁在身边吗?” 女孩看着我,却什么回应也没有,但是从她这个动作我看出来,除了她看到的和我一样的人,还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我于是再次问:“当时还有一个人是不是?” 谁知道她却看向了王哲轩,她这个看向王哲轩的动作和神情就很怪异,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王哲轩,王哲轩此前并没有参与进来,也是第一次见段海朝的女儿。 女孩看了看王哲轩,转过头来说:“他让我帮他拿一样东西,我就爬到衣橱上面去了。” 我听了果然是这样,但是这个他却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我继续问:“那你爬到衣橱上面拿到的是什么东西?” 女孩说:“是一个弟弟,我把它抱下来给了他,他就让我在衣橱里不要动。” 女孩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这次描述的时候却说的很清楚,很显然她从衣柜上面的夹层里抱下来的就是出现在我门口的孩童干尸。 可是不用小女孩也能拿下来的,为什么要让段海朝的女儿抱下来呢? 我于是继续问:“那为什么他不自己拿,要让你上去拿呢?” 女孩说:“因为他坐在轮椅上,他上不去。” 我听了心里震惊,又问:“那为什么我不上去呢,我没有坐轮椅呀?” 女孩看着我,就是用那种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因为你手上提着箱子。” 我问她:“是什么样的箱子?” 谁知道她就不说话了,而是忽然看向门外,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接着忽然就大哭了起来,那种感觉好像是猛地被什么给吓到了一样。 张子昂反应最快,在女孩看向门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门外查看,进来的时候看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并没有任何发现。 之后女孩直接就沟通不了了,其实他能和我说这么多我已经觉得很意外了,毕竟上次来的时候他对我的恐惧已经到了顶点,甚至连看见我都觉得惊悚异常,但这次却一反常态,好像忽然就能接受我了。 我看着王哲轩,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说:“在这段期间,是不是有人来探视过她?” 王哲轩说:“调取医院的监控就知道了。” 于是我们调阅了女孩所在病房走廊的监控,因为时间太长,一时间根本看不完,于是我们拷贝了一份拿回去慢慢看。 回去之后我老是觉得不对劲,王哲轩被樊队派了新的任务,我则留在办公区查阅视频,我开了倍速,发现除了日常医生的查房问诊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以至于监控全部都看完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我想的什么人接触过女孩? 接着我感觉有些莫名地烦躁起来,又看见电脑上有在谭赟家找到的那几个视频,于是我又点开了视频来看,就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看,也不知道是想看什么。 我的眼睛虽然在画面上,但是心却不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觉得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思绪澎湃汹涌在想很多事情。 这种复杂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樊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问我:“看了一下午了,是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然后樊队也看着画面里的内容,我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和樊队说:“我总感觉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又不知道是哪里,所以就有些出神。”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安慰我说:“这一连串的案子千丝万缕的联系,环环相扣又错综复杂,你先不要想太多了,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我看着樊队,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我问樊队:“樊队,你之前真的没有见过付海伟这个人吗?” 第53章 诡异的暗示 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都想问,我想证实我那段像是梦又像是记忆的画面是否是真实的。 樊队看着我说:“没有。” 我无法从樊队的神情里看出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樊队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当年他在查邱仙华失踪案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见过付海伟这个人的,那么付海伟也不可能是我小学时候的老师。 樊队接着又问我:“你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说实话,而是和樊队说:“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付海伟这个人身上有很多谜团围绕着他。” 樊队就没有说话了,不知道信了我的说辞没有。 我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我又站在了阳台边上,试图看清楚对面是否有人居住,不过却并没有看见那晚上的惊悚景象。 大约是在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衣橱,忽然想起了段海朝家那个衣橱和我家这个是一模一样的,于是我打开了柜门,拉着衣柜的边框站了上去,同时将手托住衣柜的顶部,随着我稍稍用力,果真听见了熟悉的“咔嗒”声。 衣柜的顶部和段海朝家是一样的! 我于是用一样的手法把这个可以活动的木板往旁边平移了一些,之后拿出来了手电筒试图看清楚上面究竟有什么。 和段海朝家不同的是,这个上面并没有独立的隔间,倒是出现了一个方块的通道一样的东西,好像直接连通了上面这一户人家。 我于是试着用同样的手法托住这最顶上的壁顶,果真就出现了松动。 我缓缓将这一块木板也给推开,顿时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就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我用手电筒照上去的时候,看见上面是一个小型的封闭空间,不过很快我就看清楚了这是另一个衣柜。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爬了上去,直到我来到了衣柜里面,想不到我家衣柜的壁顶竟然是这个衣柜的地板,两层楼的衣柜就以这样神奇的方式连通了。 衣柜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我缓缓推开了衣柜的门,直到看到这个房间的模样,才惊出来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个房间和我的房间布置一模一样,甚至当我置身于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好像刚刚的过程全都是幻觉一样。 我看着这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房间,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看见房门是关着的,于是我来到了房门后面,站在那里屏住呼吸,想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好像有什么声音,听着不大,有点像是什么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又有些不像。 我听了一阵好像这个声音并没有消停的感觉,于是我决定出来看看外面究竟有什么,是否外面的布置也和我家是一模一样的。 当我缓缓打开我是的房门,那个声音开始有一些清晰了起来,我才发现这是电视里的声音。 而且我看见电视画面的色彩不断晃动,让整个客厅和走廊里都闪烁着,我一点点靠近客厅,只见电视正打开着播报着什么新闻,而我却没看见客厅里有任何人。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就是我家的布置,甚至那种家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一度让我怀疑我自己是否是真的从衣柜爬到了楼上。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我冷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手机的信息声音打断了这有些吵闹的沉默,只见我手机里一个不知名的号码发来了一条消息——躲起来,他在门外! 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本能就是看向了客厅的门,接着我果真就听见了钥匙进入锁孔的声音,我听见有响动,马上折返身子回到了房间里面关上了房门躲在了门后,接着就是客厅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再关上。 我屏住呼吸,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大约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等我再听见有什么响动的时候,只听见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边上,好像现在就站在门外边,但是却并没有听见他按下门把手打开门的动作和声音。 气氛一下子就僵在了这里,我能感觉到他就在外面没有走,而是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一动不动地看着门里面,难道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听见门把手被按下的声音,接着门就被打开了,我站着的位置刚好被门给遮挡住,我看不见外面是谁,只是勉强透过门缝去看,但是当我透过门缝看出去的时候,却赫然看见一双眼睛也透过门缝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被这冷不丁的动作吓了一大跳,顿时就从门后出了来,而当我看到门边上透过门缝看着我的,竟然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和真人一般大小的人偶,只是做的和真人很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光是看着就瘆人的慌。 更让我觉得恐怖的是,好似刚刚从开门进来到站在们的另一边不出声,甚至最后忽然打开门透过门缝看着我,都是它在操作。 为了试探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人偶,我于是推了推它,发现里面的确没有人,并不是我想的有人套着一个皮套藏在里面。 可是一个假人怎么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一系列动作,我不相信。 我于是绕过了人偶往客厅走过来,却发现刚刚还空着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随着电视的光亮一闪一闪的,让他脸上的面具也呈现出忽明忽暗的感觉来。 这个黑褐色的铁面具一样的面容我见过。 我于是开口说:“怎么是你?”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低沉而且听起来像是被破坏过一样,他回答我说:“你终于还是找到这里了。” 我听见他提起这里,更多的疑问升腾了出来,我问:“为什么这个房子,和我家一模一样?” 谁知道他却说:“何阳,你的房子是在十二楼还是十三楼,你难道忘记了吗?” 第54章 凶手的蛛丝马迹 后面的事我就不大记得了。 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一句话,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好似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衣柜,愣愣地有些出神,我像是要应证什么一样,再次打开了衣柜,缺乏下你无论是衣柜的壁顶还是底部都没有了能活动的痕迹。 我疑惑地站起来,又来到了客厅,然后打开了客厅的门,看着门口的门牌,上面赫然写着1302。 而我的房子是1202。 我看了看时间,诡异的是现在又是凌晨两点半,我不自主地看了看阳台的位置,于是来到了阳台上,谁知道才到阳台上就看见对面还是那个人,机械地朝我挥动着手臂。 虽然已经见过了一次,但是在这大半夜的再次见到,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在脑海里飞速地运转着,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片刻的思索过后,我转身回到了客厅,发现玄关上却没有钥匙,我四处找了下的确不见钥匙的踪迹,我想了想就把门开着,然后来到了外面电梯跟前,打算下去十二楼看个究竟。 等我来到十二楼的时候,我经发现十三楼和十二楼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标注的楼层不一样,其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愣神了一下,试着打开我家的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留了一条缝。 我推开,里面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我家,可为什么这上面的十三楼和我家简直一模一样,甚至在我从床上醒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就是在自己家里醒来的。 直到这时候,我好似才明白当时王哲轩说我家有些不对劲的原因,因为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来到阳台上,只见对面那个挥手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再次来到卧室的衣柜,发现这个通往楼上的入口已经被封死了。 我坐在床上良久,最后还是给樊队去了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樊队似乎并没有睡,我把刚刚的经历和樊队说了一遍,樊队却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和我说:“我就在你家楼下。” 说着我来到卧室的窗子边上,果真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和樊队的身形差不多,他耳边拿着手机,正从下往上看着我这里。 我看见樊队在楼下的那一瞬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樊队却和我说:“你下来楼下,我在下面等你。” 我不知道樊队要干什么,于是出门乘坐电梯。 按理说这样的半夜应该是没什么人的,可是奇怪的是电梯到了六楼的时候又打开了,可是六楼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就连走廊里的路灯都没有亮。 更诡异的是,之后电梯就失灵了,我按了按电梯,电梯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按键也失效了。 我见是这样的情形,就打算出来换乘另一部电梯,可是当我才走出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我明显感觉这里气氛要诡异许多,甚至有一种阴冷的气息,说不上来的压抑。 更重要的是,我察觉到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六楼好像比其他的楼层要格外矮一些,甚至我的头就离着天花板只有一拳的距离了。 当我发现这些不对劲的时候,只见电梯门竟然自己又合上了,我想按下打开电梯门的按键,却发现这里面竟然没有电梯的按键。 顿时我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这里面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这里,发现虽然有电梯门,但是的确没有电梯的按键。 我奇怪地又照了照身后,是墙壁,也不见有屋子。 我于是试着往两边找了下,发现这一层的布局格外诡异,原本四户的布局,中间的两户门都用砖封死了,只有端头的两边还留着门,但是看上去好像也并没有居住的样子,加上这里楼层本身就矮上许多,更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样子。 而且这一层楼连个窗户也没有,我见是这样的情形就打算给樊队拨打电话,谁知道却发现手机连信号都没有了。 我好似忽然间就来到了一个完全被隔绝的空间里面,心里顿时也发毛了起来。 我在里面摸索了一阵之后,也不见有消防通道,更不要说有安全门和楼梯了,这里竟然完全没有出口,只有一个从外面才能进来的电梯门,而且,只有那一个电梯门,原本两部电梯,另外的那一部的位置也是一堵墙。 也就是说,刚刚我进来的这个电梯门,是这里唯一的入口和出口。 我见是这样的情况,就打算试试两个房子里面是否有通往外面的通道。 我发现左边的这个门是锁死的,根本打不开,右边这个是能打开的。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却被这里面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因为这房子里面是装修过的,看上去好似有人住的样子,我用手摸了摸桌子,发现上面并没有积灰,好似的确是有人在住的。 我觉得好奇起来,如果有人住在里面,那么会是谁呢? 当我往里面走了一段之后,忽然听见门后传来“砰”的一声,原本打开的房门不知道怎么的就合上了,愣是吓了我一跳。 我猛地转身看着身后,却只看见已经合上的门,已经看见门后挂着的意见衣服。 看见这件衣服的时候,我只感觉有些眼熟,这件卫衣像极了那天晚上在现场谭赟穿的那一件。 我于是走到门边上,近距离看了之后发现的确很像,这时候我猛地意识到,难道谭赟一直都藏身在这里?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试图在里面找到关于谭赟的什么踪迹,结果最后在卧室的门边上,果真看见了一模一样的行李箱。 看见行李箱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我生怕会在箱子里面又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于是我试着提了提,好像只是一个空的行李箱。 我在整个房子里转了一圈,除了那件卫衣和行李箱,好似也并不能找到谭赟的踪迹,更诡异的是,这个屋子里完全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第55章 错综复杂的局面 最让我震惊的还是在一个像是书房的次卧里,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却看见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等我走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上面竟然全是我的照片,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都有,甚至有几张我能辨认出来就是最近几天的。 难道说,我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凶手藏身的地方不成? 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能随时出入我家,的确是隐去行踪最好的手段。 正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何阳!” 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张子昂的声音,正想转头确认,却听见耳边传来了另一句话:“你不该到这里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我感觉后脖颈的位置猛地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往黑暗中跌落下去,再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里。 我的视线逐渐从模糊到清晰,耳边一直“隆隆”的嘈杂声彻底变成了清晰的说话声音和各种杂乱的声音,接着我看见了一旁的王哲轩,还有坐在远处的赵炎。 王哲轩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醒来,他马上凑到我跟前问我:“何阳,你醒了?” 我一时间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甚至一点记忆也没有,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子很重,头也晕的厉害,我于是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哲轩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不?” 他一本正经地给我来了这一句,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王哲轩,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于是和我说:“那还好,我还怕你失忆了啥也不记得了呢。” 我感觉脑袋上一阵眩晕,还有些疼,我于是问:“我这是怎么了?” 王哲轩说:“你被人打晕在了家里,还是樊队发现了你,你知道今天是哪天不?” 我说:“今天是5号。” 谁知道王哲轩却看着我不说话,我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大一样,赵炎这时候也过了来看着我,他说:“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今天是6号了。” 我愣了一下,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凌晨两点半的那个时候,我想问什么,王哲轩说:“你先别问,等樊队来了我们在一起汇总信息,因为我们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我看王哲轩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就没说话,王哲轩把床摇起来让我靠起来一些,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口气把一杯水都给喝了。 王哲轩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喝了半杯,才感觉好像缓过来了一些。 等樊队来的时候,我感觉已经稍稍好了一些,樊队见到我后第一时间问我:“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不的?” 我说:“樊队,我已经好一些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 樊队在我跟前的凳子上坐下,王哲轩坐在对着的床这一侧,赵炎则坐在床尾,好似都在等着我说出晕倒前的经过。 我看他们这个阵仗好像是有重要的事发生,于是也有些警觉起来,小声问:“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我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来一张模糊的脸和一段更加模糊的记忆,就像是那种喝酒完全断片之后猛地想起来其中的某个画面那样,不真实,缥缈无踪。 而在这个模糊的记忆里却有一张脸凑在我的跟前,我看不清楚是谁,但却觉得异常熟悉,而他像是隔音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着:“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然后我就听见樊队喊我,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他们三个人都看着我,带着不同的神色,我才意识到刚刚我出神了,樊队已经喊了我好几声。 樊队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摸了摸有些疼的后脑勺,问樊队说:“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了。” 樊队和我说:“你遇到了袭击所以才会这样,是谁袭击你的你还有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被袭击的。” 樊队问我:“那你最后的记忆是在哪里?” 我说:“我乘坐电梯下来到了6楼,到6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外面却没有人,再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樊队却看着我说:“但是我是在你家里发现的你,你的房门虚掩着,你就倒在玄关的位置。” 我愣了一下,我在脑海里试图回忆起来什么细节,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就停留在张子昂的那个声音上。 樊队说:“从你给我打电话到我来到你的屋子里,前后就是七八分钟的时间,如果说你已经下了楼,那么你是在哪里被袭击的?” 我不敢回答,第一是我相信张子昂不会做伤害我的事,第二是这个莫名出现的声音让我有种熟悉感,好像是我熟悉的人。 我问樊队:“樊队,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樊队听见我这样问,则问我:“何阳,十二点之后到你给我打电话的这段时间,你离开过你家没有?” 樊队不可能好端端地这么问,我说:“离开过。” 当时在电话里我正打算和樊队说十三楼的楼上和我家一模一样,但是樊队让我下去找他我就没说出来,谁知道就遇见了后面的事。 樊队说:“可是我一直在你家楼下,那段时间,你家里一直有人!” 我惊了一下,看着樊队说:“樊队你确定吗?” 樊队说:“我能确定,那个人一直到了凌晨两点一刻左右才不见了踪迹,接着过了十多分钟你就给我打了电话,出现在了你房间的窗户边上。” 我听出来樊队话里的意思,我问樊队:“你觉得那个人并不是我是不是?” 樊队说:“我觉得那不是你,既然那个人不是你,那么那又是谁,你心里有什么可能的人吗?” 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这个人是已经消失的张子昂。 第56章 不合理的合理 但我不能说。 我说:“我不知道。” 但是我短暂的迟疑已经被樊队看在了眼里,樊队说:“你心里有一个人选,但是你不想说。” 我听见樊队这样说,知道如果说出张子昂就意味着我去过那个诡异的六楼的事很快也会被樊队察觉,所以我说:“我在楼上十三楼见到了一个人,是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莫名奇妙地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听见樊队说:“又是他。” 我好奇问樊队:“你认识他?” 樊队却说:“上次是你描述了他的这个样子,并说他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凶手。” 原来是这样。 听见樊队的这个回答我稍稍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樊队也见过这个铁面人,于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樊队:“樊队,在二十多年前吴家屯那一系列案件中,是否有一个声道被破坏,甚至面容也全毁的幸存者?” 樊队知道我想问什么,他沉吟了片刻说:“在我的印象里没有这样的人。” 我心里一直有个怀疑的影子,就是我一直认为这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一定是当年调查队的幸存者。 一时间非常多的信息全部在我的脑海里交织,倒是一让我一时间理不清楚头绪来了。 樊队见问我并不能问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甚至我为什么会晕倒在房子里他也不能确定清楚,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十三楼还有一间一模一样的房子。 就在这个时候,樊队忽然说出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要忘记了约定的地点,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我听见樊队莫名其妙地说出来这句话,问他:“樊队,你在说什么?” 樊队看了王哲轩他们一眼,又看着我,问我说:“你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我摇头,我连听都是第一次听,怎么会明白这里面的含义,樊队才和我说:“这是我赶到你家里的时候,你曾经短暂地醒了过来片刻,你醒过来的第一时间说的就是这句话,接着就又昏迷了过去。” 我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我搜遍了我所有的记忆,也并不能想起和这句话有关联的任何东西。 樊队见我并没有什么记忆的样子,就没有说话了,之后也就没有再问什么,先离开了。 樊队走了之后,王哲轩也是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何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谁的问题?” 王哲轩忽然这么说,倒是让我心惊了一下,也不知道这莫名的心惊是为什么,我看着王哲轩问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王哲轩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才说:“你真的没有意识到什么吗,尤其是你发现的那个孩童的干尸,也是三岁左右的年纪。” 王哲轩尤其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我看着他,好像马上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相信,甚至是不敢继续推测,我问王哲轩:“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哲轩说:“何阳,没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发现的那个孩童的干尸就是二十多年前吴家屯绑架案的遇害者,那么你又是谁?” 我看着王哲轩,我说:“你是说当年的绑架案凶手并不只是绑架了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孩也被绑架了,而且还死了!” 王哲轩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件事的真相是当年那个叫‘何阳’的小孩已经死了,那么你又是谁?” 我说:“这怎么可能!” 王哲轩就不说话了,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么这个推测就不会是空穴来风,甚至可能已经有了什么证据了,我问王哲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王哲轩选择了沉默,接着他说:“我刚刚和你说的已经违反了调查队的规定,但是我……” 我只感觉今天王哲轩很不对劲,说话也总是欲言又止又吞吞吐吐的,调查队的规矩我也知道,队里的规定是不能随便违背的,但王哲轩这么做了,那么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问王哲轩:“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我感觉刚刚这件事并不是你想真正和我说的话。” 王哲轩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因为现在我的脑袋也很乱,我也理不清这里面错综复杂的信息,所以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并不是那个幸存的男孩,那么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的现场,为什么后来所有人都认为你是那个死掉的男孩。” 王哲轩既然这么直白地提醒我,那么就说明我此前的推测完全错误了,我甚至还以为你这个干尸一样的男孩竟然是张南的儿子,却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还有就是这个方向的确是太匪夷所思了,一般正常的逻辑根本不可能成立。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男孩的尸体就藏在段海朝家衣橱和天花板的夹层里,那么这么说的话段海朝好像和这件事也脱不开干系,那么他和张南的死就不会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一条线索的改变,让整个案件的性质和动机全都变了,看似不合理却好似变得更加合理了。 这么说,即便就是段海朝和张南死亡的案件,也不是随机发生的,那么他们死亡的案件下面又想要掩盖什么真相,我开始意识到,看似和前面案件没有很大关联的案件,背后却似乎藏着更大的阴谋。 而至于我,我不敢去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又是谁? 就连我自己,都好像变成了一个惊悚的事件。 也就是在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一句熟悉的话语浮现在了脑海里,和现在思考的这些事完全不搭边,又好似正是因为有直接的关联才猛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第57章 可怕的线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海里忽然就想起这个地名来了,而这个一开始就出现在我耳边的信号,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相信这个地址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脑海之中,一定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忽略了什么,就像张子昂一直很执着地想在这个地址上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我于是和王哲轩说:“和我去个地方。” 王哲轩愣了一下说:“你才刚醒过来,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说:“我没问题。” 当我告诉他我要去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时候,他又迟疑了一下问:“谭赟家的这个现场不是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次去?”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还有关键的东西没有被发现。 最后王哲轩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 我感觉醒过来之后还行,除了后脖颈的位置有些隐隐地不舒服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一路上我都想着我在六楼和遭遇和忽然出现的张子昂,王哲轩见我阴沉沉地一句话不说,脸色也十分难看,问我说:“你这是怎么了,阴沉沉的都不像你了。” 我被王哲轩打断了思路,只能回答他说:“就是觉得案件里很多事好像都说不通,也想不通原因是什么。” 王哲轩说:“如果你能想的通那我们还找证据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继续接王哲轩的话,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张子昂失踪的那个晚上,你打电话给他之前的搭档,他答应去找他了吗,樊队好像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了。” 王哲轩听了说:“只是樊队没有和你说罢了,其实就是外松内紧,你看樊队好像没有安排也不在意,其实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去寻找了。” 这么说还是符合樊队的性格的,我问:“那张子昂之前的那个队友也参与进去了?” 我从王哲轩的话里听出来樊队好像很信任张子昂之前的这个队友,王哲轩好像对他好像也很放心,我就有些好奇这会是个什么人来着的。 王哲轩说:“只能说他很了解张子昂吧,而且他和张子昂是一类人。” 王哲轩就这么回答了我一句,我问说:“那我见过这个人吗?” 王哲轩说:“你应该没见过。” 等再次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的心情依旧不能完全舒展开,因为我发现围绕着这个地方已经发生了太多没有解释清楚的事情。 比如谭赟被残忍杀害的案件,在谭赟家连续找到的两具无名尸体,在谭赟家这栋楼顶层发现的付青的尸体,还有他家对面发现的那个诡异的灵堂和蛾尸。 好似每一件都还没有一个结果,却又不断在发生新的案件,而又都围绕着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这个地方在发生。 我于是在想,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是不是就被局限起来了,因为我们首先在这个地址上发现了谭赟的尸体,所以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之后的案件是围绕着谭赟被杀的案件展开的。 如果谭赟被杀这个案件,其实也只是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这个地址上会发生的事件之一呢? 谭赟被杀的案件不是主导,而只是其中一个事件,这一连串的事件都在围绕这个地方发生,那么这个地址又有什么特殊之处,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件? 所以在到了电梯口的时候,我和王哲轩说:“如果我们发现谭赟尸体的这个房子,它并不是谭赟的住所呢?” 也是从一开始,我们也先入为主地认为这里就是谭赟家。 可是我回忆着整个事件的起因,从谭赟出现在中巴车十八尸案的现场,再到尸体在这里被发现,看起来都只像是一个案发的现场,而是什么误导了我们,让我们以为谭赟就是在他家被害的呢? 我问王哲轩:“这个房子有没有查过是在谁的名下?”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好像我问的问题忽然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同时他看我的这一眼,也包含了很复杂的神情,马上让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问王哲轩:“怎么了?” 直到进入电梯里面之后王哲轩也是在沉默的,我隐隐感觉他有事瞒着我,在他按下了十二楼的时候,我伸手按下了十三楼。 他再次看着我,神色变得越发复杂,我再一次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王哲轩这时候才说:“樊队让我们暂时不要和你说,但是如果你想到这一点问起来了,樊队又让我们不要隐瞒。” 王哲轩的这个说辞让我更觉得有些不安起来,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才说:“谭赟凶案发生的这个房子,是登记在你的父亲——何向康名下的!” 何向康?! 那个二十多年前就在吴家屯灭门案中也一并被害的调查队队员。 我看着王哲轩,一时间脑袋竟又成了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挤出来两个无关紧要的字:“可是……” 我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信息震惊,同时让我诧异和震惊的,樊队和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很多关键的信息,但选择了隐瞒下来,如果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就不可能知道。 我问王哲轩:“那么你们还有多少线索瞒着我,是不让我知道的?” 第58章 一张照片 还是电梯到了楼层的声音才让我回过神来,对于我这个不曾谋面的父亲,我甚至都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对于他这个人,更是感觉异常陌生。 我们到的是第十三楼,我敲了正对着十二楼的十三楼的门,却没人应答。 我现在心里就在犯一个疑惑,是否谭赟死亡现场的这个房子,十二楼和十三楼也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没人应答,我试着打开却发现门是打不开的,这时候我想要是张子昂在就好了,他好像精通开锁,这个锁应该难不住他。 王哲轩则故意问我:“何阳,你在找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这个时候的我完全就像没了方向的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杂乱的线索和信息在我的脑海里交织着,我理不清楚,也找不到线索和线索关联的关键节点,只能凭着感觉东拼西凑,试图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并没有用。 所以当王哲轩这样问我的时候,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我问王哲轩:“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王哲轩则问我:“那这个时候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看了看这个敲不开的门,于是和他说:“那还是下去吧。”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十二楼谭赟死亡的现场,到了门口的时候,我在想一个问题,既然这个房子并不是谭赟的,那么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又是谁杀了他,为什么杀他? 好像现在再说是为了掩盖第十八具尸体的身份,有些勉强,即便他是那个中巴车的司机,但他为什么会是司机,和当年邱仙华带走他的案件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谭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更重要的是,要是王哲轩的推测成立,那个孩童的干尸才是真正的何阳,那么我又是谁,而邱仙华当年要带我走的那件事就成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她为什么要带走我,这和我是谁有没有关系,可是最后为什么她又改变主意了,带走了谭赟。 我不敢继续深深地想下去,因为我发现越往深处去想,就越会发现这好似一个环环相扣的阴谋一样,想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在里面。 王哲轩打开了门,当我再次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感觉这一次到来,无论是心情还是对这里的看法都产生了非常大的改变。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一张脸,但又模糊像是什么都没有,我依稀听见他好像和我说:“你记住了吗?” 但是我要记住什么,这个人是谁,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好似这不知道是我从哪里偷来的一段记忆一样,完全不属于我。 王哲轩见我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杵在原地,于是问我:“你这是怎么了,从十三楼下来之后就一直不大对劲。”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我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东西。” 我想循着记忆里的声音去追溯更深的记忆,可是这段记忆就像是被加密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竟是一种完全空白的感觉。 这让我再次感觉有些迷茫和失望起来,我于是烦躁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究竟是什么呢,我好像觉得马上就能想起来了,却又觉得远在千里根本无法触碰到一样。 我就这样不自觉地走到了房子的另一个卧室里,然后就看见了里面的衣柜。 说实话,这个衣柜无论是和段海朝家还是我家的都很不一样,但是在看见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好像这之间有什么暗示一样。 我于是走到衣柜跟前打开了衣柜的门,只见里面挂着衣服,像是谭赟的,又不像是。 而在看见挂着的衣服的时候,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始伸手去摸衣服的口袋,果不其然,还真给我找到了什么来。 是一张照片,而且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是一张合照,左边的女人我依稀能辨认出来,这是邱仙华年轻时候的样子,说明这张照片拍的时候已经很早了,只是旁边的却并不认识,但看着又有一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于是把照片拿给王哲轩,王哲轩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邱仙华,他说:“这不是邱仙华吗,旁边的这个女人是谁?” 王哲轩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也疑惑地看着他,我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年纪,如果旁边这个女人还活着的话,也差不多有五十来岁了,可是我翻遍了脑海里也并没有找到和这个相貌符合的人。 还是王哲轩忽然说:“张南他媳妇——冯霞!” 我愣了一下看着王哲轩,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些相像的地方,我和冯霞见面次数不多,对她的样貌没有具体的印象,但照片上这个女人的确还有她的一些影子在上面。 我说:“难道这个女人和冯霞有什么关系?” 再联想到张南的死亡,以及冯霞忽然用那样残忍的手法杀了自己的儿子,好像这些胡合理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我说:“这么说,冯霞似乎也并不是案件之外的人!” 第59章 诡异的提示 但这就是我要在这里找的东西吗? 我觉得不是,就像张子昂一直觉得在谭赟被杀的现场忽略了什么,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一样。 可是,这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这个时候,王哲轩接到了一个电话,王哲轩看见来电之后神情有些变化,接着就往外走了几步,像是要避开我,似乎电话的内容是我不能听的。 我没有听见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听见王哲轩简单地应答了几声,起初我以为是樊队来了新的命令,直到王哲轩挂断电话,我才发现他的神情已经有些不好看了,接着他和我说:“何阳,张子昂恐怕出事了。”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只感觉懵了一下,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张子昂为人处世都很老道和稳健,一般轻易不会出事,加上上次我才在我那一栋楼的六楼房子里见过他。 王哲轩接着说:“他查到了张子昂最后出现的地方,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带血的衣物,目前还不确定血迹是不是张子昂的。” 我听了心里也焦急起来,我问:“是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是在城外镇子的一个废弃养猪场里。” 我愣了一下,怎么会是在那里,我以为会是在城市里的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樊队应该已经知道信息了,目前不确定是张子昂查到了什么去到了那里,还是被绑架到了那里,总之情况有些危险。” 我心里开始变得忐忑起来,同时泛起来了更多的疑团,在见到张子昂本人之前,恐怕这一连串的疑问是解不开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好端端地,怎么会去到一个废弃的养猪场里?” 王哲轩却说:“那不是一般的养猪场,是以前一个监狱搬迁之前的养猪场。” 我更加来了兴趣:“监狱?” 王哲轩说:“是的。” 听见王哲轩这么说,我感觉张子昂一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才去到了那里,我觉得不大可能是被绑架到了那里。 我好好梳理了下张子昂失踪前的一些言行,那几天我就觉得他的言行有些不大对劲,他好像在是提防调查队里的什么人,似乎是樊队,又似乎不是。 我说:“张子昂的安危要紧,我们得找到他。” 因为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起来,我怕当年吴家屯的调查队惨案重演,张子昂首当其冲成为了第一个。 我见王哲轩并没有回应我,我于是看向了他,同时问了他一个问题:“王哲轩,整个调查队真的对中巴车里包括在这里陆续发现的两具尸体都一无所获吗?”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问,问我说:“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个案件你是一直深度参与的,你也是知道整个过程的。” 十九具尸体,我只认出来了三个人,一个是邱仙华,另一个是付海伟,还有一个是曾经在被绑架的尸屋里出现过的尸体,那么另外的十六个人当真就毫无线索,甚至身份都不能辨认,我不信! 这不是这支调查队的实力,更不是樊队的实力。 既然这样,那么从樊队到整个调查队,都向我隐瞒了非常关键的线索,而我的参与也只仅限于我熟悉的这几个人,其余的线索我一概不知。 所以现在我开始怀疑,这支调查队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真的是为了调查案件吗? 当疑问在心里开始扎根的时候,就会不断扩大开始成长,甚至我都开始对樊队也怀疑了起来,樊队有时候的态度很值得玩味,像是要调查案件的真相,但更多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在掩埋案件的真相。 这两个动机下指导的行为导致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如果是后者,那么连通调查队异同抹去好似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察觉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猛地一惊,难道这才是这支调查队存在的意义不成? 我掩盖住心里的疑问和震惊,我说:“我要问清楚樊队是什么态度,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张子昂身处危险之中不管不顾。” 接着我给樊队去了电话,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连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王哲轩和我说:“樊队有自己的考量,他会从全局出发权衡的,也不会放任张子昂涉险而不管。” 我和王哲轩说:“你让我静一静,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王哲轩见我这样,只是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说完他就出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我来到房间的窗户边上,看向了对面上次去的那个阳台,虽然视线看向那里,但是视线却是不聚焦的,心里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我的脑海里快速地处理着自从案发到现在的一幕幕,很快一些重要的场景和画面就在脑海中陆续留存了下来,逐渐开始排序串成一条隐藏的线索。 也就是在我意识到有这样一条隐藏的线索存在的时候,我再一次被惊到,同时也显得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有些怀疑的。 但我很快就整理了情绪,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王哲轩正站在阳台上,似乎在看着对面的什么。 我则走进厨房里,来到窗户边上,朝着窗户上哈了一口气,果真看见在雾气的氤氲下,玻璃上写着两个字——小心! 第60章 隐秘的谜 我不动声色地用衣袖把这两个字连同雾气一起擦掉,出来喊了王哲轩:“我们走吧。” 王哲轩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问他:“你刚刚在看什么?” 王哲轩看了一眼对面和我说:“我总觉得对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观察我们,但是我又看不见这个人在哪里。” 王哲轩看着的这个地方,正是谭赟家对面的那栋楼,也就是在那个毛坯房里发现了我和张子昂的画像,以及两口棺材,还有那具蛾尸。 我听见王哲轩又说起对面的怪异事情来,不禁想起上次我和张子昂来到这里看到的那个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一直看着我们的人究竟是谁,而现在王哲轩感觉到的这个观察我们的人是,与我和张子昂此前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 我看过去,那边明明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出来有人的样子,而且那个毛坯房里该查的都已经查了,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王哲轩忽然和我说:“要不我们再过去看看。” 王哲轩这么说我也不好反驳他,但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是有些抗拒的,我也说不上来理由,可能是觉得那里不大吉利,又好像是有些惧怕那里。 总之我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但我没有说出来,还是答应了王哲轩的提议。 等我和王哲轩再次来到这一边的时候,里面的确和我想的一样,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包括现场能带回办公区的也都带回去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模样。 我和王哲轩进到里面,在里面找寻了片刻,并不能找到什么新的东西来。 我看了看对面谭赟家的位置,这回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出现,不过我却可以地看向了谭赟家的厨房位置,也就是我看到张子昂给我留下的那个暗号的地方。 我发现厨房的这个窗户,也是正朝向这里的,而且从这里看过去,也能正正地看到这里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张子昂来到谭赟家的时候,张子昂表现的有些反常,而当时他正是在厨房里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也就是自那次之后,我感觉张子昂就开始变得不大对劲,也就是自那次之后,他开始提醒我调查队里有危险的人,让我小心。 我在想,难道就是那次他在厨房发现了什么线索,很可能和这里是有关的,接着我们就在这里发现了蛾尸,而当时张子昂明知道是蛾尸,却并没有提醒我,而是任由我打开了棺材…… 难道从当时他在厨房里发现了什么,到留下暗号给我,再到来到这边发现蛾尸,都是一条完整的线索不成? 我正想着这些线索,还是王哲轩打断了我的思路,他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想的太深入有些失神了,我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上次来到这里的场景,还有些后怕。”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他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原来你也会有怕的时候啊。” 我说:“一个毛坯房里莫名其妙挂着你的遗像停着像是给你留的棺材,你不会怕吗?” 王哲轩说:“我让然会怕,我还想好好活着。” 我看了他一眼说:“想好好活着,就不要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我们走吧。” 我的确是想离开这里了,不单单是因为在这里发现不了新的线索,而是这里的确给我一种恐惧的感觉。 谁知道王哲轩说:“隔壁不是住着一家人吗,我们去问问最近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说:“隔壁出了这种事,他家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了吧,应该已经搬走了。” 果真王哲轩去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应,好似真的已经没有人住了。 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了,不过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这一条完整的线索,我在想,这是否是和张子昂的失踪有关,那么张子昂究竟是主动失踪,还是被动失踪的? 这样想我就越发担心起他的安全起来,虽然那一天在六楼的时候短暂地见了他一面,也感觉到他来者不善的不感觉,不过在线索被完整串联起来之前,我还是想他平平安安的。 路上的时候,我和王哲轩说:“我想和樊队申请去查找张子昂的踪迹。” 王哲轩看着我,他说:“樊队已经派了人去,既然一开始没派你去,那么樊队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我听见王哲轩这么说,只感觉这里面的究竟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我说:“那之前给你来电话的那个人也是樊队派出去的吗?” 听见我这么问,王哲轩愣了一下,虽然只是短暂地错愕,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很快我就听见王哲轩回答我说:“是!” 很显然王哲轩撒谎了,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撒谎,这也说明这个张子昂曾经的搭档,甚至已经退出了调查队的人,是有些特殊的。 我没有选择在电话里和樊队说这个,而是回到了办公区之后,我专门去办公室里找了樊队,当面和他说这个事,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樊队只是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很认真地回答他了之后,他就同意了,并没有像王哲轩说的那样拒绝了我。 只不过樊队说我目前是一个人也没有搭档,就暂时让王哲轩和我搭档,包括调查张子昂的行踪,也让他和我一起。 这反而是我没有想到的,王哲轩一直是和赵炎一队的,我没想到樊队会把他们的队伍拆散了来给我组队,用张子昂的话说这事从没有发生过的。 樊队亲自和王哲轩说了这个事,王哲轩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只是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我却看不出来他的用意是什么。 我本以为参与到了调查张子昂的行踪里来,就能接触到他曾经的那个队友,但是这个人似乎被彻底隐藏了起来,我甚至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第61章 张子昂的行踪 除了我和王哲轩,还有一队人在查张子昂的事,但是樊队没有告诉我是谁,我问王哲轩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王哲轩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暂且选择相信他的说辞,不想去考虑太多。 根据王哲轩掌握的线索,张子昂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那个废弃的养猪场,而这个养猪场在城郊处,离着城里大概有二十来公里,与其说是城郊,不如说是城子外面一个独立的镇子上。 我和王哲轩来到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比起城郊的地方都要落后很多,甚至感觉整个镇子都充满着原始村子的气息,并不像是一个真正的镇子。 这个废弃的养猪场又是在镇子的边缘,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其余的就全是荒地。 不是田地,就是荒地,看起来好像荒废很久的样子了。 来到这里之后,我问王哲轩他知道的这个消息是怎么得来的,王哲轩说是张子昂来到这里之后曾经给他的这个队友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他在这里,而且附近也有村民的确见过张子昂来了这里。 只不过等这个神秘的队友赶来的时候,却没见到张子昂的人,只找到了张子昂带血的衣物。 王哲轩说这带血的衣物经过化验,上面的血不是张子昂的,也不是人血,而是猪血。 我听王哲轩讲着整件事的经过,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 我们初来乍到,于是在这个养猪场里转了一圈,这里明显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因为种类不单单只是一个养猪场,还有留存的监狱牢房,只是监狱的范围被围起来而且锁起来了,甚至还有专门的人看着,和这里废弃的模样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我问王哲轩这个监狱以前是什么来头,怎么荒废了还专门雇人在这里守着,王哲轩说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监狱,因为时代发展了后来建了新的监狱,于是就搬走了,这里自然就荒废下来了。 要说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专门雇人守着,可能是土地的原因,也可能是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搬完需要守着吧。 而且我提议进去废弃的监狱里面看看,却被看守的人给拒绝了,他们的说辞是要进去要得到上级的许可,否则他们也不敢擅自放我们进去。 听见他这样说,也不像是故意要为难我们,完全就是规定就是这样,于是我们暂时也只好作罢。 养猪场的范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全都是猪圈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和王哲轩去了发现张子昂衣物的地方,那里其实已经不属于养猪场的范围了,而是已经到了监狱的范围。 我发现并不是整个监狱的部分都被围起来雇人看守了,这里的情形更像是有内外两层监狱,围起来雇人看守的最里面的这一圈监狱的范围,而外面这一圈范围的部分,则完全是废弃的部分。 发现张子昂带血衣物的地方,就是在外围的监狱范围里,准确地说,已经是在牢房里了。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张子昂来牢房里干什么,带血的衣物又是怎么留下的,既然衣物上的血并不是他的血,而是猪血,那么猪血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王哲轩也没有头绪,我问王哲轩:“那么他们呢,你和他们保持着联系,他们查到这里之后是怎么推断的,或者有什么进展没有?”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何阳,你不信任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错话了,我刚想说什么,王哲轩说:“我没有骗你,我并不知道樊队还指派了哪一队人在调查张子昂的这件事,我得到的信息都是张子昂这个之前的队友发给我的,而且线索到了这里之后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我已经把知道的所有线索都告诉你了。”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话里面带着一些委屈,好像还带着一些不满的情绪,我才意识到是我将对他的不信任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我于是和他道歉说:“王哲轩,我……” 还不等我说什么,他说:“这个时候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你不信任我我们又怎么配合查案呢,你说是不是?” 王哲轩也并不要我现在就要回答,马上就要我表态,他说这些只是想把我拉回现实,他说:“何阳,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察觉到,自从张子昂失踪后,你就一直在疑神疑鬼的,这在调查队里查案是最忌讳的。” 我知道王哲轩想说什么,我说:“我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张子昂为什么会留下这些带血的衣物。 而显然在这里现在给不出更多的线索。 于是我们去到了见过张子昂的村民家里,那个村民说他们这里本来就荒凉,很少会有人特地来这里,所以要有什么人来很容易辨认,他说他看见张子昂出现在废弃的养猪场附近的时候大约是五天前,但也就只见过那一次,后来就没有见过了。 五天前,是在我在六楼见过他之后,这么说的话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到这里。 而张子昂带血的衣物被发现则是在这个村民见过张子昂的两天后,那么这两天的时间里,张子昂去了哪里? 附近这几户村民,只有这个村民在养猪场附件见过张子昂,其他的人压根没有见过,而看守废弃监狱的这两个人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见过张子昂,他们说当时张子昂也和我们一样想要进去被围起来的监狱里面,他们也是没有放行,之后张子昂就离开了,他们也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听见他们这样说,我猜测张子昂消失的这两天,应该是进去到里面这一圈监狱里去了。 依照当时的情形,和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偷偷潜进去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张子昂消失在里面的这两天,又是干什么去了? 第62章 设下的陷阱 我和王哲轩暂时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所以选择了比较原始的手法,就是在原地蹲点。 我和王哲轩找了一个能方便观察废弃监狱又能隐藏自己的地方,就在这里原地蹲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常情况。 一直到了晚上之后,好似都没有什么情况发生,甚至连人都见不到一个,加上这里本身就比较便宜,好似一个无人区一样。 但是到了晚上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就开始发生了有些诡异的事,我好似听见了猪的叫声,接着隐隐约约看见似乎有一头猪在往废弃的养猪场靠近,但奇怪的是好似并没有看到有人出现。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只感觉这个场景有些怪异,王哲轩小声和我说:“我到那边去看看是否有人在周围。” 说完他自己就往另一边去了,我留在原地看着这只猪的移动轨迹,明明没有人驱赶,但是好似它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一样,一直往废弃的养猪场进去。 我看了看王哲轩离开的范围,已经完全不见了王哲轩的踪迹,于是我往这只猪进去的方向移动了一些,方便跟踪,这时候我已经跟着猪来到了废弃的养猪场里面,前面就是那个围起来的里面一圈的监狱,我看见雇人守着的门原本是关着的,现在却已经打开了一半,而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只猪进去。 在猪进去之后,我就看见里面出来了一个人看了看外面,然后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我看见是这个场景,就一直留在原地观察着动静,不过片刻的功夫,我就听见里面似乎隐约传来了猪叫的声音,似乎是已经进去到了里面很深的地方。 直到之后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正在我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动静,打算出去和王哲轩汇合的时候,我却听见一声凄厉的猪叫声从里面传来,这种叫声和杀猪时候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声音却有一种很悠远的感觉,我甚至感觉如果我不是就在这一圈地方,都听不见这个声音。 可是为什么这里头要半夜杀猪,即便是真的要杀猪,为什么这猪是自己跑进来的,它怎么知道要跑来这里,还有就是为什么要选择在午夜时分? 这时候我好似听见身后的地方隐约有什么声音传来,我敏锐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但我感觉好似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但是我不敢肯定。 我屏住呼吸一直看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那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不认为这是王哲轩,而且我开始有些不安起来,王哲轩去哪里了? 在没有继续听见有声音传出来,我于是往原地折返,因为我开始担心王哲轩的安全,他离我应该并不远,但是我已经在这里很久了,他却并没有找过来,这不像是他的做事方法,按照他的能力他不可能找不到我。 我一路折返出来,并没有遇见什么特殊的情况,但是等回到原地的时候,也不见王哲轩,甚至我往旁边一些的地方找出去,也不见了他的踪迹。 王哲轩失踪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接着我就往我们停车的地方找过去,到了停车的地方之后依旧没有王哲轩的踪迹,我看着周遭,迅速思考着王哲轩会去了哪里,是否遇到了危险。 我开始警觉起来,因为王哲轩不见的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他是去查找是否有人驱赶这只猪的人的,那么是不是说,当时的确周围的确是有什么人的,而且我们都没有发现。 我在寻思思考过后,感觉我不能离开废弃的养猪场太远,于是我重新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点,一来是观察这里的动静,二来是等待王哲轩的出现。 但是一连过去了一个来小时,还是没有王哲轩的半点踪迹,正在我决定是否要给樊队去电话的时候,手机里却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依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只见上面写着——到里面来,东南面的墙角有一个缺口。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号码,但是我相信了这个内容。 于是我找到了东南面的墙角,果真看见墙角的地方有一个缺口,虽然不大但是却方便爬上去,我爬上去之后跳进去,就到了里面这一圈围起来的范围。 但是我对这里的地形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凭着感觉判断这里的大致方位,然后借着墙壁的掩护靠近离我最近的建筑。 这里面的一圈也是监狱,荒废的感觉和外面是一样的,我来到最近的一栋建筑物旁边,只能判断出来这里也是废弃的牢房。 我不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进去,要找什么,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撞。 而且这里头安静地可怕,好似压根一个人都没有。 我绕过这一栋牢房,来到了后面,后面又是一样的牢房,加上是夜里视线受阻,我感觉前前后后好像都是一样的布局,而且无论往左边还是右边,都是一样的布局。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好似走错方向了。 就在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又听见了和之前一样的声音,同样是在身后,好似是有什么人在我身后跟着我,等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感觉,如果一次可能是凑巧,那么两次就不可能是巧合,直觉告诉我我身后一定有人,甚至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人,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觉。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找了一个牢房口将自己藏在门边上,同时观察者周遭的动静,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刚刚的声音的确只是一个巧合。 但我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则已知保持着这样的举动,但就在忽然之间,我听见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第63章 我在哪里? 我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只感觉全身的汗毛瞬间都竖起来了,而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就感觉要已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我的脖后颈,就像是被马蜂叮了一下一样。 我迅速抽身,但是却感觉全身猛地一阵无力,头甚至都有些变得重了起来,我甩了一下头,就看见自己一直盯着的地方果真出现了一个人影,应该就是一直跟着我发出声响的那个人。 而且我看见另一个人从我藏身的牢房门后走了出来,我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猪头,他的头,是一个完整的猪头! 我最后好想听见他们的对话声音,我听见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找到这里来了,要现在就解决了他吗?” 另一个声音回应他:“他还有用,毕竟……” 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印象了,之后就像是坠入了深深的黑暗中一样。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睁开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大脑在短暂地空白了几秒钟之后,昏迷之前的记忆开始像潮水一般涌来,同时危机感也随之而来,我敏锐地看向身边,却依旧还是一片黑暗。 我摸了摸身上,想找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找到,而且我还发现自己的外衣也没有了,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衬衣。 我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身下,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块木板一样的床上,因为随着我身体的晃动,我听见铁床晃动的声音,这让我意识到我现在应该是监狱废弃的床板上。 我这才试着坐了起来,身边好似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踪迹,但是这里实在是太黑暗了,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楚身边有什么,而且这个时候我身上连一点照明的东西都没有。 我只好摸索着从床板上下来,在短暂地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感觉依稀能看见眼前的一些情况,接着我就发现这个监狱有些不大一样,因为即便是再黑暗的情形,都应该是有外面的光亮的,可是这里却一点光亮都没有,那是不是说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监狱,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那么门呢? 我试图走到墙边,打算顺着墙边摸索到门的位置。 因为同时我心里还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该不会是被关在了某一间监狱里了吧? 很快我就摸索到了门,我试着把门打开,发现并没有锁上,我一推门就开了,只是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十分清晰的而且是非常清脆的“吱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监狱里,显得格外地大声。 我生怕惊动了之前将我弄晕的人,好在好像整个监狱里并没有别的什么人,我摸了摸脖子上被针扎过的位置,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感觉外面应该就是走廊,但是因为看不见,我只能贴着墙壁往前走,但是走了一段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我听见了好像是刚刚我出来的牢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让我原本就悬着的心更悬了起来,同时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我于是朝着门那边的方向问:“谁?” 接着我就听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你走错方向了。” 是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我听得出来他的嗓子像是被破坏过之后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是你?” 而且这个时候我已经自动把他归在了偷袭我的那一伙人里面了。 他没有回答我,甚至都没有再出声,好像忽然间整个人就隐没在黑暗中了。 见他不说话,我再次问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好像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一样,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于是又顺着墙壁往回走,等到了牢房门口的时候,的确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难道就刚刚的功夫他已经离开了,又或者是藏起来了? 我带着这种疑惑的心情看向四周,又仔细辨认是否有不一样的声音,但都是徒劳。 最后我觉得现在先找到出口要紧,于是就继续顺着墙壁往前走,很快好像就来到了有楼梯的地方,是往下面下去的楼梯,我于是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我一边走一边数着楼梯的阶数,因为身处黑暗中看不清楚周遭的环境,只能靠感知,而数楼梯的阶数能让我判断出来每层楼的高度。 一层阶梯是十八级,再往下又是一层阶梯,也是十八级,然后就到了下一层。 根据阶梯的高度我大致判断出来这是普通的层高,也就是三米。 来到了下一层,我并不打算继续停留,于是继续往下面走,于是又来到了下面一层。 而我无法判断自己身处监狱的第几层,所以只能以楼梯朝下面去的为基准,在楼梯消失的时候,应该就是一楼的位置。 最后直到我来到了最下面的一层,没有再往下去的楼梯,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的设计并没有像一般的楼房一样,在楼梯的尽头就是出口,而这个楼梯的出口却是一面墙。 我短暂地沉思了一下,难道门是开在别的什么地方,于是我又顺着墙壁往一边走,而这个楼梯口应该是在楼层的中间的,我只能先往一边过去寻找,如果没有再折返回来到另一边,虽然法子是笨了点,但总能找到出口的。 就这样我就像一个瞎子一样在楼道间摸索着,可是在我走了差不多又十几步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笑声从对面很远的地方传来。 听见这个笑声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毛了一下,马上一些不好的画面就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我马上看向对面的地方,因为这个声音听着就不像是人的声音,难道我还在这里撞鬼了不成? 第64章 另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我就感觉这个诡异的声音好像就走远了,像是进入了更深的地方一样。 我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只感觉这个地方诡异异常,而且给我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周围因为黑暗的环境而压抑的可怕。 这让我有了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但是我却找不到出口,因为我摸索着到了这一边的尽头,发现没有所谓的出口。 我只好从一边的墙边往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但是往这个方向过去的时候,我心里却开始发毛起来,虽然我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但是心里就有一种发毛的恐惧感。 我不断地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制住心中开始逐渐蔓延起来的恐惧感,不着调怎么的,这种压抑的环境,让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窗户外边站着一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让我感觉我的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就像一个影子一样跟着我。 这样的想法一旦成型,就开始在心里不断扩散,让我对身后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于是我频繁地回头看向身后,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就是为了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而就在我再一次回头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几乎是离我近在咫尺的位置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冷不丁地在这个寂静的环境里响起来,着实吓了我一跳,甚至我都能感觉到他几乎就是贴着我身后在跟着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他,想证实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被另一只手拉住,我只感觉他的手很冰凉,像是一双死人的手。 我伸出去的手被他拉住的时候,我本能地抽回来想逃,同时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谁?” 他听了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听他的说话声不像是要对我图谋不轨,而且他要是想对我做什么,刚刚他悄无声息跟在我身后的时候,完全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背刺我。 我不知道要不要顺着他的话问,还在迟疑的时候,他却再次出声:“你来错地方了,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而且是谁把你引到这里来的。” 虽然他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但是我一时间却没有完全听明白,他短短的一句话里隐藏的信息有点多。 我于是说:“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他依旧选择了忽视我的这个问题,只是和我说:“我说的重点你一点都没有抓住,却一直在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我听见他这样说,于是直接问他:“那你你能带我出去吗?” 他说:“不能。”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而且仅仅只是回答了这两个字。 我又问:“那么出口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感觉他是不是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什么人,也和我一样在寻找出口? 他说:“这里没有出口,出口在上面,你走错地方了。”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我问:“你是说,这里根本不是一楼,而是在地下?” 他说:“是的,你应该是被什么人引到这里来的。” 我想起那个沙哑的声音,是他的暗示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可是他把我引到这个地下又有什么目的? 接着我听见对面这个人说:“既然如此,那么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何阳。” 我有些诧异,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和我说:“这里是监狱地下的最底层,而且这里根本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现在上去,或许还能有出去的机会。” 还不等我开口,他就继续说:“楼梯就在前面二十步你的左手边,往上去十三层十八级的台阶,也就是往上去六层半的楼层就是一楼,你到了一楼自然就能找到出口的位置。” 我听见他这样说,我算了算自己下来的层数,我下来了一共六个十八级台阶,也就是三层楼,也就是说,从我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其实就是在地下三层半的位置。 而我又来了好奇心,我问:“为什么这个地下会有半层,是过渡层吗?” 对面这个声音却说:“等下次你再来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顿了顿,好像是看了什么东西,接着说:“你快上去吧,快没有时间了。” 我问:“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但是已经没有声音回答我了,我于是伸手往前去摸,发现身前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我不再迟疑,转身往前走了二十步,再往左边转过去,果真就到了楼梯口,我扶着栏杆一直往上,数着层数,果真在到了六层半的位置,看见了光亮。 而这个光亮就是一层的出口发出来的,这里不再是绝对的黑暗,虽然也是夜里的漆黑,但是相比于地下的伸手不见五指,已经亮了很多。 只不过让我有些诧异的是,我出来之后的地方,我本以为自己是在里面围起来的那一圈监狱里的,可是从这里出来之后很快我就到了熟悉的地方,因为这里是离废弃的养猪场不远的一处牢房。 更加巧合的是,这里正是当初发现了张子昂带血的衣服的地方,就是我走出来的这个出口的位置! 甚至这个地方,在我和王哲轩第一次到废弃养猪场的时候我们还来过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这么说的话,难道张子昂来到这里,也去过地下的监狱? 我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竟是王哲轩的声音,而他就在不远处,有些不确定喊了我一声:“何阳,是你不?” 我听见是王哲轩的声音,于是回了他一声:“王哲轩,是我。” 第65章 古怪的三天 王哲轩这才走上来,开始埋怨我说:“你不是说过去看看吗,怎么一下子就没了人影,我都在这附近找了你一个来小时了。” 我说:“你说你去看周围有没有人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我也去周边找了你,也到停车的位置找了,都不见你的踪迹,你那时候去哪里了?” 谁知道我才这样说,即便是黑暗中,我都能感觉到王哲轩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问我:“何阳,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也瞬间听出来了王哲轩声音里的不对劲,我正想问什么,王哲轩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说完他就领着我往外面出来,在经过停车的地方的时候,我问:“车呢,怎么不见了?” 谁知道王哲轩只是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我察觉到异样,问了一句:“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说:“你跟我来。”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户农家的门口,然后他打开门就带着我进去了。 进来之后我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车,这才明白过来,王哲轩则领着我进去到屋子里面,我却没有看到有别的人在的样子,我问:“这家主人不在吗?” 谁知道王哲轩再次看了我一眼,虽然神情没有刚刚古怪了,但依旧不大对劲的样子。 来到屋子里之后,我终于问他:“究竟是怎么了,我看你的神情有些不大对,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哲轩却说:“何阳,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我听见他这样说跟着愣了一下,我说:“我们今天白天刚到这里,夜里开始在监狱外蹲守,之后我们就走散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还真有些说不上来,因为我的手机丢了。” 我听见王哲轩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你说的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现在距离你说的那个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哲轩:“你说什么?” 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甚至一点都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而且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就连刚刚我和王哲轩的相遇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 王哲轩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毕竟一直跟在樊队身边,他没有直接说破,而是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我说:“那晚你找到了这张照片。” 他把照片递给我,我狐疑地接过来,心里想着会是什么照片。 谁知道拿过来之后竟然看见了一辆熟悉的中巴车,照片里的这个车子不正是十八尸案的那辆中巴车吗,而照片里这辆车现在正停在这个废弃的监狱里!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王哲轩说:“这不是我找到的,我也没有见过这张照片,给你这张照片的不是我!” 王哲轩很显然在给我看这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就是在用这样的方法试探我,而他在我之前开口说:“如果这个人不是你,那么那晚在停车处我遇见的那个人又是谁,他和你一模一样,无论是样貌还是说话,甚至就连神态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才是让我震惊的地方,我更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是,就是在我和王哲轩失散的这段时间里,出现另一个我,而且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我,而这个人刚刚的失踪又完美地与我的出现契合了起来,所以在那一瞬间,王哲轩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光是想想就已经有些让人感觉恐怖了,更不要说仔细去想里面的细节。 我也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王哲轩:“世界上连两片相同的树叶都不可能有,又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不相信。” 但我也不相信王哲轩为了骗我编造出来一个这样的谎言。 王哲轩则说:“也可能是我此前与你的接触还不够多,所以一些细微的差异我并没有留意到。” 王哲轩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那么就是说这个人是真的了。 联想到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的确这个废弃的监狱实在是太诡异了,而这里还是十八尸案的源头,那么是不是说,我们最初发现的中巴车里的十七具尸体也是来自这里? 我和王哲轩说:“看起来我们要把那晚上之后发生的事再好好理一下才能发现什么东西。” 我把我之后的经历告诉了王哲轩,虽然离奇但王哲轩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点。 王哲轩则告诉我,当时他往旁边去看有没有什么人在周围,果然看见了一个身影,只是一直隐藏在黑暗中,距离也保持的刚刚好,让你恰好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样子,但又看不清更多,于是王哲轩就一直追着这个人出去,谁知道很快就跟丢了。 就在他打算折返回来和我汇合的时候,就在停车的地方遇见了我,当时那个假的我和他说因为在原地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假的我担心王哲轩出事,就也追了过来。 这个说辞并没有让人怀疑的点,王哲轩当时也没有怀疑,之后又一起回到了原地,只是这个时候那只猪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进去了养猪场里,之后在翻墙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又走散了。 我这时候才知道王哲轩也进去过里面一圈的监狱范围,只是他告诉我因为进去之后很快那个假的我就失踪了,他为了找那个假的我并没有继续深入。 大约是半个来小时之后,这个假的我被王哲轩在一幢监狱的牢房里被发现,当时昏迷不醒,等他醒的时候就拿出来了找到的——也就是我现在手里拿着的这张照片。 王哲轩认为这里太诡异,安全起见先离开这里。 于是他们顺着原路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车里。 至于接下来,他们就没有再靠近监狱附近,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另一件怪事,就是王哲轩看见当时他们询问的那个附近的见过张子昂的村民,拖着一个和在谭赟家一模一样的行李箱。 第66章 案件的起点 王哲轩上前想要询问,但是谁知道等跟着他到了这个村民家里的时候,行李箱还在,村民却已经不见了,而且更诡异的是,这个村民家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人住很久了。 我光是听着就已经感觉很诡异了,这么说的话这个村民并不是真的村民,那么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成村民潜伏在这里。 这个问题王哲轩没有直接回答我,他应该有自己的猜测,不过他却从另一个方面回答我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这里看到的这几家农户的房子,也是这个废弃的监狱的一部分呢?” 我愣了一下,我完全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只是看着王哲轩,王哲轩也看着我,他想说什么我好像已经猜到了。 王哲轩继续接着上面说:“我们那个时候已经彻底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同时也意味着这里和中巴车十八尸案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所以我们商量了之后暂时就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下来。” 我问:“那个行李箱呢,那里面有什么?” 王哲轩说:“是空的,除了和谭赟家的那个一模一样,别的再没有特殊的地方。” 说完王哲轩还给我看了这个行李箱,的确是看着一模一样。 王哲轩说:“直到了今晚,‘你’提议再到监狱外面去蹲点,接着我们看见有人靠近了废弃的监狱,于是‘你’说跟上去看看,我当时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是‘你’特别坚持,而且说两个人目标太大,让我留在原地观察情况,说完就跟着进去了。” 我听到这里,我问:“他是往哪里进去的?” 王哲轩说:“就是你出来的那个方向,之后我看见他好像进去到了那个牢房里面,就彻底不见了。” 我问:“那你们见到出现在监狱外的那个人也是在那个牢房消失的吗?” 王哲轩点头说:“是的。” 我说:“王哲轩,你这次太大意了。” 王哲轩自己也察觉到了,他说:“的确是我大意了,我也的确没想到还能有一模一样的人来冒充你的。” 看起来这是他们完全计算好的,就连我什么时候苏醒,甚至什么时候会从里面出来都是完全计算好的,也正是在这样精妙的算计下,于是才设计出来了能够前后衔接起来的环节,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这个谎言只要我和王哲轩见面就会被拆穿,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只不过这个问题现在我是想不通的,我问王哲轩:“照片和行李箱的事,你和樊队汇报过了没有?” 王哲轩的神情有些不大好看,他说:“我联系不上樊队了。” 我愣了一下,我问:“俩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且我问了阎副队,他说樊队已经不见了好几天了。” 我紧张起来,问说:“难道樊队也出事了不成?” 王哲轩说:“这倒不会,樊队以前也经常这样,动不动就消失好久,谁也联系不上,一般联系不上樊队的时候我们都和闫副队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我已经和他说了,他回复我说知道了。” 我问:“他没有别的说法了?” 王哲轩说:“没有了。” 我感觉闫明亮好像没把这里的发现当回事的感觉,王哲轩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他说:“你忘记了,这里还有一队人,只是目前我们不知道他们而已。” 我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王哲轩问:“你当真不知道?” 王哲轩摇摇头,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重心重新放回到目前发生的事上面。 这三天我在这里的遭遇太不正常了,而且出现的这些人,我根本分不清,甚至没有一个人是看清楚过样貌的,更别提他们是谁了。 所以这个废弃的监狱又藏着什么秘密,这里作为中巴车十八尸案的起源,又和这一连串发生的凶案有什么关联。 我感觉整个案件更加错综复杂起来了,本来以为到这里是来寻找答案的,却没想到却是更多的疑团。 而且现在张子昂的行踪成谜,他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禁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起来。 王哲轩听了我这几天的遭遇,他几乎是皱着眉头听完的,因为他也觉得我的经历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提出不如白天的时候我们进去那个牢房底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听见要再进去那个地方,我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从心底慢慢升腾起来。 但是我没有回答王哲轩,王哲轩似乎也看出我的态度不大对劲,他问我:“怎么了?”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如实告诉王哲轩,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真正的感受,只是说:“我觉得光我们两个人恐怕有些太单薄,我们需要援手。”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也没有反驳,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形,好像整个调查队的力量已经被完全分散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援手能到这里来。 我试着试探王哲轩问:“不如向钟队求援怎么样,让钟队组织一些人手来帮我们?” 王哲轩听了第一时间就否定了,他说:“这太危险了。” 说完,他又说:“而且樊队的态度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局里的人。” 王哲轩虽然看起来没有张子昂这么沉稳,但也不是喜欢乱说话的人,他既然这样说,那么就说明樊队有过这方面的叮嘱。 我于是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就观察着那个行李箱,谭赟的出现也挺奇怪的,要是谭赟和邱仙华失踪之后,就一直在这个监狱的范围里呢? 又或者,这个镇子是否和这个废弃的监狱有什么特殊的关联,那么是否在镇子里的什么地方,还有和案件有关联的线索? 想到这里,我问王哲轩:“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找人查过这个监狱在变成监狱之前是什么地方?” 第67章 危险的边缘 王哲轩说:“没有。” 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没有问出来的问题,大概他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问,而且从他的神情里我看的出来,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但是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点,为什么不去查。 这让我对王哲轩有些不大理解起来,甚至我感觉我并不了解他。 王哲轩说:“而且目前我们可能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你现在正在成为凶手的棋子,我担心下一桩可能出现的凶案,你会是凶手?” 对于张子昂这个说法,我愣了一下,王哲轩说:“你说你在里面遭遇到了袭击,但是你却安然无恙地醒来了,接着你还从监狱的地下楼层里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而且恰好在你出来的这个时间点,就遇见了我来寻找你,你不觉得这些都太过于巧合,都太说不通了吗?” 我明白王哲轩在说什么,王哲轩则继续说:“凶手会这么做目的显然只有一个,就是他们需要去帮他们完成什么事,那么就是说,现在你基本上就是他们算计中的一环,包括你接下来的所有举动,可能都在凶手的算计之中。” 我只感觉脊背发凉,我注意到了这背后的不同寻常,但是却并没有像王哲轩这样想,也没有考虑的这么深,我也感觉到有一些后怕起来,我问王哲轩:“那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王哲轩说:“我们现在需要想明白一件事,凶手究竟对你了解到了什么地步,或者说他对你的行踪掌握到了什么地步。” 我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除非还有第三个人一直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凶手的线索并不会那么精准。” 王哲轩说:“不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也能做到精准预测,那就是他用你的思想去想会遇见的问题,就能准确预测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看着王哲轩,王哲轩说:“现在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凶手一直都是在用你的想法在预测接下来你会采取的行动,进而他再进行接下来的动作,这也是樊队为什么独独招你进队的原因,因为樊队需要你。” 我这才真正明白过来,而能推测我的想法,甚至能用我的想法去作案的人,难道就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王哲轩显然没有把思维固定在这里,很快他就问我:“何阳,我们还需要理清楚一件事,就是这个人是不是第一次冒用你的身份?” 这…… 不知道为什么,王哲轩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显然有一丝一样的感觉划过,但是我却把握不住这一丝奇怪的感觉,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说:“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的。” 王哲轩却有些不相信我说的话,他问我:“如果以前也出现过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呢?” 我看向王哲轩,内心只感觉到震惊和不可思议,同时是一种莫名的恐惧,甚至是不愿意相信和接受。 我说:“不会的!” 王哲轩说:“如果今晚我们遇见,我们不用提之前发生的事,甚至前面发生的事根本不值一提,那么你和我根本不会知道中间有一段时间你并不是你。” 王哲轩说的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我因为心里莫名的恐惧让我不愿相信和承认这个事实,我想说什么,却感觉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猛然袭来,甚至让我不能呼吸起来。 我长大了嘴试着吸入空气,但是却发现越发地窒息,我就像一个哮喘发作的人一样猛地感觉呼吸困难起来。 王哲轩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马上扶住我,一边拍打着我的后背一片安慰我说:“何阳,没事的,没事的,你放松一些。”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才感觉自己能正常呼吸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种溺水窒息的感觉清晰地出现,把我整个人再次拉进那段恐惧像是深渊一样的时间里。 我说:“我被从吊着尸体的房子里解救出来后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医生说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造成了呼吸的吸气肌群痉挛,进而导致了呼吸困难,甚至是窒息。”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可怕,甚至平静地像是一潭泛不起任何涟漪的死水。 王哲轩不安地喊了我一声:“何阳……” 我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担心,于是看向他,发现他的神情也是担心的,接着他说:“现在的你让我感觉有些可怕。” 我有些不解,我问他:“为什么?” 王哲轩说:“感觉你现在这样的神情和给人的感觉,和平时的你很不一样,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而且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我自己却并没有任何察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自己稍稍好了一些,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我说:“我想喝点水。” 王哲轩拿了一瓶水给我拧开递给我,我一口气喝下去半瓶,在喝水的这个间隙里,我的脑海里却完全是自己凑在锁着的门缝里往外看的情景,因为我看见门缝外面,是另一双眼睛。 但这个画面很快就消散在脑海里了,我把瓶盖重新拧上,我说:“他能通过揣摩我的想法预测我的行动,那么是不是说,我也能通过他模仿我的思维反过来推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王哲轩却依旧是担忧地看着我,他说:“何阳,我感觉这样做太冒险了,而且我感觉你现在正站在危险的边缘,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看向王哲轩,脑海里冒出来了一个念头,我说:“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你,如果你在这里死了,那么我就会是唯一的凶手。” 王哲轩好像也是这么想的,似乎他一直在担心的也是这件事,他说:“如果真到了这一步,那么就说明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完全不可控的地步了。” 第68章 悬疑中的悬疑 我隐约感觉到王哲轩和我来这里好像是提前知道什么的,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于是问他:“在我决定来这里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因为这里发生的事完全是在我预料之外的,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张子昂来的,此后发生的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甚至是完全脱离了我能掌控的范围了。 甚至我根本就没有料到这里会是整个案件的起源地,尤其是在看到了那辆停在废弃监狱里的中巴车。 谁知道这时候王哲轩和我说:“何阳,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不能想太多,先清空思路好好休息吧,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需要你养好了精神来持续面对。” 王哲轩说的其实也对,现在这样的情绪的确已经让我有些乱了阵脚,我说:“你一夜没睡了吧,你去睡一会儿吧。” 在王哲轩睡下之后,我却根本没有任何睡意,一直在想着这些事,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而更糟糕的事情也跟着来了,就是王哲轩也不见了。 我说不上来,是不是昨晚上我说话说的太过了,所以让他产生了什么想法,又还是王哲轩有自己的什么打算。 反正就是人不见了,车也在,独独人不见了,我思来想去他自己回去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废弃的监狱里面,很有可能就是我脱身出来的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打算监狱附近找他,可是才出门就只听见剧烈的声响从远处传过来,而且还伴随着地下的微微震动,我看过去,只见废弃的养猪场那边腾起巨大的烟尘,等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只见此前我出来的那个牢房一整栋楼都塌了,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而周围却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甚至发生这么大的动静,雇来的守门的人都没有出来看一眼。 而我担心的却是王哲轩,我生怕他自己进去想要找寻什么线索,他是否已经被埋在了下面。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划过脑海,让我有些无助的感觉。 我几乎是浑浑噩噩回到房子里的,我的手机也在这里丢了,一时间也联系不上外面的人,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开车离开这里回到办公区寻找援手,但是等我走到车跟前的时候,发现车的轮胎全是瘪的。 轮胎被人破坏了。 我越发感觉,这是要把我们留在这里,不让我们回去的节奏。 见是这样的情形,我没有办法,只好冒险到镇子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说是镇子,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村子,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原始的村子。 进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一路走进来都没有见过有几个人的踪迹,本来我还指望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进城的办法,公交车什么的,发现并没有。 而且明明是大白天的,走在这里却像是走在一个无人的村落里一样,甚至连人都没有见到一个。 越往里面走让我越感觉有些心慌起来,甚至是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正在朝我靠近。 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周遭寂静的可怕。 就在我没啥防备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个人在朝我走过来。 这应该是我进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但是等他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人不大正常,全身都邋遢的不像正常人,而且那个神情,看着就不是正常人。 果真他才看见就“嘿嘿嘿”地冲着我笑,我意识到这人可能精神不正常,接着他就问我:“你是来找那个人的吗?” 我听他说的没头没脑,但也耐着性子问他:“哪个人?” 他又“嘿嘿嘿”地笑着说:“就是那个人,就在前面!” 说着他朝着我前面指了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于是就问他:“你带我过去可以吗?” 谁知道他说:“不,我不去。” 说着就往我来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我,然后又是那种“嘿嘿嘿”地笑,有些诡异,又有些痴傻。 我感觉有些奇怪,更有些诡异,但看了看傻子离开的方向,还是朝他指给我的方向走了过去。 往村子里面又走了一些的时候,我的记忆却有些重合起来的痕迹,好像在什么时候我同样走进过这里,我走路的步子好像与什么时候的自己的步子重合在了一起。 但很快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拉回了现实,也是这个时候我明白过来傻子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里是村子里道路交汇的地方,正中央的地方种着一棵榕树,榕树上则吊着一个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正被风吹动着兀自摇晃。 在看见这个吊着的死人的时候,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我生怕这个人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张子昂。 我于是急忙来到树底下,直到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才确定不是张子昂。 但也就是和尸体的脸对视的那一瞬间,却让我好好像猛然间记起来了什么。 或者可以说这个画面只是上一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的延续。 虽然这个吊死的人不是张子昂,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我见过这个人。 记忆延续了那个我被关在挂满尸体的屋子里,我透过锁起来的门缝往外面看,而外面同样有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但是随着记忆的深入,只见这个人的脸逐渐透过门缝被看清,同时也变得清晰起来,而这张脸,正是吊在榕树上的这张脸。 记忆的持续涌现,让我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吊着死人的脸,试图想起来更多的东西,但是却被身后猛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见过他?” 声音是陌生的,但又感觉好像有些熟悉。 我的思绪彻底被打断,所有脑海中的画面都在这一瞬间消散湮灭,将我拉回现实之中,我侧过身,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我的跟前,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大约稍稍又年长几岁。 第69章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我此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于是看了看周围,刚刚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是从哪里出现在我身边的。 还不等我开口,我就听见他说:“你刚刚看尸体的时候太投入了,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太入神以至于连我到身旁了也没有察觉。”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的那些记忆的确让我忽视了周围的环境。 我问他:“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谁知道他说:“这个镇子造就废弃了,在监狱要搬走的时候,这个镇子里的所有人也跟着一起迁走了,你刚刚看见的那个傻子,是这个小镇子里唯一的人了。” 我听见他这么说,好像隐约猜到了他是谁,我问他:“你也是队里的人?” 谁知道他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我,然后又看向了吊着的尸体,问我说:“你认识这个人?” 我不知道该说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说认识我的记忆里的确有他的面容,说不认识我对眼前的这个人一无所知。 我于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他:“他为什么会吊在这里,看起来好像死了很多天了。” 这个人说:“我在这里好一阵了,尸体昨天还没有,应该是晚上才吊在这里的,我看到的时候也不是很明白,现在看到你出现在这里盯着尸体这么入神地看,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尸体会被吊在这里了。” 我看向他,只感觉他说话的方式有些像调查队里的人,我再次问他:“你是另一队调查这里的队员?” 他见我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于是和我说:“我叫单兰金。” 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我发现他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好像我应该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反应一样,我意识到他是在用他的名字试探我的反应,大概是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于是才接着和我说:“我以前是张子昂的队友。”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王哲轩说的那个人,也就是此前张子昂的队友,张子昂带血的衣服就是他发现的。 这么说的话他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但是很显然他的重心不在废弃的监狱,而是在这个荒废了的村子里。 我问他:“那你找到张子昂的踪迹了没有?” 他摇了摇头,说:“自从找到了张子昂带血的衣物之后,就没有找到实质性的线索了。” 我的第一感觉是他没有说实话,但是还不等我继续问,他就指了指尸体问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这个人?”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而且这个事情是否是能说的,况且这个时候我还是保持着警惕的,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他见我这样说,似乎也看破不说破,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这尸体是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反而是你,毕竟诱饵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钓的是什么鱼对不对?” 其实在傻子问我是不是在找那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我明知道前面是一个陷阱也不得不踏进来。 在背后算计的那个人应该也是料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设局。 单兰金很显然已经看穿了这一点,我问他:“那我要怎么破局?”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甚至脑袋里还有些乱,尤其是在王哲轩也失踪不见了之后。 不知道单兰金是否知道王哲轩的踪迹,是否知道另一队调查队员的行踪。 单兰金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只听见他和我说:“这里除了你和王哲轩之外,没有第二队队员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单兰金说:“你说什么?” 单兰金说:“不管是樊振骗你,还是王哲轩骗你,真相就是你们两个人是唯一一队到这里来调查这件事的人,没有你认为的互不干涉的第二队队员了。” 我只感觉到有些震惊,甚至是不明白,更有写不敢相信,我问:“为什么,王哲轩为什么要骗我?” 单兰金说:“这可能就只有樊振或者王哲轩才能回答你了。” 我注意到他在称呼樊队的时候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并没有称呼他樊队,而且据王哲轩此前说的,单兰金已经离队了,但是为什么离队却没有说,这里面空破案也有什么原委。 只是我想不通,这种事樊队甚至王哲轩为什么要骗我? 难道张子昂的失踪他们并不关心,张子昂的死活他们也并不在意,甚至这个结局就是他们希望的? 我看着单兰金说:“我不明白。” 单兰金没有打算继续和我解释,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不知道内里,还是并不想告诉我真相。 他说:“既然尸体只是诱饵,那么必然是想通过尸体从你身上得到什么,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压根不知道,我也还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单兰金见我不说话,又说了一句:“你似乎并比我想的要笨一些。” 我听见他这么说并不恼怒,只是问他:“你此前就知道我?” 是王哲轩告诉他的,因为王哲轩和他是有联系的,我记得当时王哲轩有时候会和他秘密联系。 单兰金说:“那刚刚那边的响动应该也和你有关。” 他说的是监狱那边牢房的倒塌,但我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也不关心这件事。 我问他:“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单兰金却说:“但凡出现一件奇怪的事,那么肯定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就像吊着的这具尸体忽然出现很奇怪,但是当你出现在这里,就不奇怪了。那边的动静也是一样的,看似奇怪,但当你知道它为什么发生的时候也就不奇怪了。” 我好像听明白,又好像他话里有话,我没有很听明白。 单兰金说:“这里没有什么事是比你到这里来更奇怪的了。” 第70章 古怪的信息 我问单兰金:“我来到这里是很奇怪的事吗?” 单兰金点头说:“最起码以现在的情形来看,的确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我不理解起来,我为了追查张子昂的下落来到这里,怎么就变成一件奇怪的事来了? 单兰金也没有和我解释,他只是说:“这里和你预想的可能不一样。” 我听他说话一句比一句古怪,而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去深究,因为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隐藏起来的人,我问他:“张子昂现在在哪里,你有他的具体消息了吗?” 单兰金看了我一眼,好像对于我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但是他的神情很复杂,让我一时间也辨认不出来。 我只听见他问我:“你很在意他的安危吗?” 他这样问,我反而是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说:“他是我的队友,他无故失踪了我肯定要追查他的下落。” 单兰金就没有说话了,他说:“我不知道,可能他没事,但也可能他的处境现在很糟。” 我看着单兰金,我问:“很糟是什么意思?” 单兰金看着我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有些紧张起来,我说:“可是化验出来的结果不是说,你发现的带血的衣物上面只是猪血,并不是他的血迹吗?” 单兰金说:“情况很复杂,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清楚,张子昂应该还在这里,但是在哪里很难说。”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古怪的废弃监狱,我于是问单兰金说:“里面有人看守的那一圈监狱,你进去过吗?” 单兰金摇头,我奇怪起来,明明那里是张子昂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为什么单兰金却在村子里晃荡,而不到那里去。 大约是他看见我有疑惑的神情,于是问我:“你知道这里在修建这个监狱之前,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正是我当时问王哲轩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摇头说:“不知道。” 单兰金示意我离开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挂在榕树上的尸体,单兰金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尸体只是诱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诱饵能引来的人,所以你并不用为这个诱饵疑惑。” 我看向单兰金,好像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边走的时候,单兰金和我说:“在修监狱之前,这里曾经是一个军方驻扎的地方。” 我听见单兰金这样说,于是问:“军方驻扎的地方,那么是部队了?” 单兰金却摇头说:“不是部队,你可以说它是现在这个调查队的由来。” 我惊了一下:“调查队的由来是源自于这里?” 单兰金说:“怎么说呢,这里面的缘由非常复杂,甚至就连樊振这样的人也可能不是全部都清楚,因为后来这个驻扎的部队消失了,才变成了你看到的这个废弃的监狱,而调查队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个神秘的队伍而延续重建的,严格地说,其实现在的调查队和这个消失的队伍,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说:“所以调查队建立的初衷,其实是调查这个神秘队伍消失的原因的是不是?” 单兰金说:“可以这么说。” 我看着这里现在的样子,我说:“可是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 单兰金说:“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如果要是真的有什么,这四十多年的调查也不会一次次一无所获。” 我好奇起来,我问:“那么最开始在这里的那个队伍,又是干什么的?” 单兰金摇头说:“没有人知道,就连这支队伍是怎么消失的,这些人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样隐秘的秘密,我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起来,这中巴车上尸体的来历也不会那么简单。” 而且这些除了我们认出来的那几具,其他的都是一些无名尸体,甚至连身份都辨认不出来,难不成就和这更隐秘的秘密有关。 这时候我的感觉是有一种我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谜团的感觉,而我经历的这些案件,都是这个巨大谜团上的一环而已。 单兰金带着我一直往前走,我问单兰金:“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单兰金和我说:“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而且有些神神秘秘的感觉,让我也好奇起来,这什么真相都找不到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单兰金这样重视的。 他带着我从巷道里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个很是陈旧的土房子跟前,接着就自己进了去,我也跟着他进去。 这是很寻常的山村土屋的样子,里面是天井,但是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打理的原因,长满了杂草。 单兰金走到屋檐下,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跟着来到屋檐下,单兰金进去到堂屋里,我走进去的时候,却看见这个堂屋和寻常人家的堂屋并不一样,因为里面是空的,而且正对着门的这面墙上——整面墙壁都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 我看到的第一眼只觉得有一种很玄很奇的感觉,根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我问单兰金:“这是什么?” 谁知道单兰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他要带我看一样东西,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单兰金,在等他解答这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单兰金看着我说:“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我自然看不懂,于是摇头说:“我也看不懂。” 单兰金说:“其实这里并不是我自己发现的,而是我找到了张子昂给我留下的线索,就在发现他带血的衣物那里,我看到了他给我留的信息,我跟随他的信息最后找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个图案。” 我听见和张子昂有关,那么说明张子昂也发现了这个东西,那么张子昂的失踪难道和这个东西有关,还是说要找到张子昂,就要看懂这个像是图案一样的东西? 我问单兰金:“那张子昂还留下别的什么信息没有?” 第71章 诡异的寂静 单兰金说:“就是因为我找到了这个信息之后,我才感觉到整个村子可能都不简单,这里好像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我再次看向墙壁上的图案,像是墙壁自然形成的纹理,但又不是,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图案,就很奇怪。 我问单兰金:“你最先发现这个东西,那你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本来我以为单兰金会有什么线索的,但是单兰金也只是看了看我,摇头说:“我也看不出来。” 一幅看不懂的图案,又莫名出现在房屋堂屋里的墙壁上,这房子是人为建造的,图案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可是为什么要在建造的房屋墙壁上留下这样一个图案? 我问单兰金:“其他地方也有一样的图案吗?” 单兰金说:“暂时还没有发现。” 我有些想不通,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问题太多了,躲到不寻常甚至是不合常理的地步。 这时候我也开始觉得这个无人的村子有些诡异了起来,我说:“你说这里最早的时候是一个驻扎的部队,后来是因为驻扎在这里的队伍里的人全部失踪了,才变成了后来的监狱,可是既然是监狱,为什么又会变成一个镇子?” 单兰金说:“我只知道在驻扎的队伍失踪之后,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一个村子,也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镇子,后来就在附近建造了那个监狱。”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肯定是建不起来村子的,也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建造村子,除非这里的都不是寻常的村民。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向单兰金,我问单兰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单兰金则看着我,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他的确是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他也没有告诉我,只是保持着沉默,接着莫名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能看懂这幅图案。” 我不解起来,我问:“为什么?” 但是单兰金却并不关心我问了什么,而是又莫名问了我一个问题:“何阳,你有没有印象,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愣了一下,因为单兰金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甚至让我始料不及,不过对于单兰金这个人,我此前的确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我摇头说:“在我的印象里没有见过。” 单兰金听了却不说话,我于是又问他:“你以前见过我?” 单兰金回答我说:“应该没有见过。” 既然是这样,可是刚刚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就在我打算继续问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声音,就是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外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立马透过门穿过天井看向外面,却并没有看见什么。 我问单兰金:“你听见了没有,刚刚那个是什么声音?” 我想试着回忆这个声音,但是却竟然有些记不起来的感觉,好像这个声音只是我那一瞬间的错觉一样,单兰金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什么声音?” 我自己也疑惑起来,看着单兰金问:“就在刚刚,外面传来的那个声音?” 单兰金似乎真的没有听到,他也看了看外面,又看看我,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我,于是走到天井里径直到了门边上,往巷道里面观望,我站在门屋子里的门槛里面看着他,他好像在外面看见了什么,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我就看见往巷道里追了出去。 看见单兰金的这个举动,我也从屋里出来,快速来到院门边上,但是等我来到门边上的时候,外面却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单兰金的踪迹也不见了。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于是顺着巷道追了出来,只是即便追出来也很快就失去了单兰金的踪迹,甚至这里又恢复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连单兰金的半点踪迹都没有见到。 我确定单兰金一定看见了什么,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信息,否则他不会这样。 我在巷道里瞎转悠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单兰金的半点踪迹,直到我再次站在村子的主道路边上,试图在这里看到一点单兰金的踪迹。 但是单兰金好像已经从村子里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丝毫的踪迹。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手上也没有联系外面的工具,我感觉这个村子实在是太诡异了,就想先离开村子,到停车的那户农家去,或许还能找到王哲轩的踪迹。 但我还没有走到村口,就在路上再次看见了那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就静静地放在路边上,好像在等我一样。 看见这个景象,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我不确定这是什么情况,也无法判断是不是我们在农户家里看到的那一个。 我试着用手推了推,感觉里面有很沉的东西,因为行李箱有些重的感觉,一时间我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甚至我有些害怕起来,我害怕里面会是一模一样的情景,会是一具尸体,如果是尸体,那么会是谁的,张子昂的,王哲轩的,还是单兰金的?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打开了行李箱,都不是,只见打开之后一张人的脸就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看着我,竟然是我进村时候看到的那个傻子! 而他的姿势也十分奇怪,只见他完全是跪坐在行李箱里的,颈椎已经完全断掉了,整个头往后仰着几乎到了一百八十度,我看到的时候他的头已经贴在脖颈到后背的地方上了。 我看了看周遭,这里看似一个人没有,但是却都藏在暗处,甚至现在可能都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思绪快速运转,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于是我把行李箱合上,就在我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看见傻子的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把这个东西抽了出来,竟是一张折起来的白纸,我打开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何阳,救我! 第72章 危险的提醒 这很显然不是傻子自己写的,而是被人故意放在傻子的尸体上的,甚至我都怀疑这是凶手放上去的,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失踪的三个人里,起码有一个人是被凶手控制住了的,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王哲轩。 而凶手将傻子的尸体放在这里也很明显,这里是出村的必经之路,只要我想离开,就必然会发现这个箱子。但这还不是他的直接目的,他最直接的目的是一个警告,就是告诉我有一个我在意的人在他的手上,我现在如果离开了这个村子,那么这个人就会和傻子的下场一样。 不过,现在这个傻子的身份就让我有了怀疑,既然按照单兰金和王哲轩说的,这个地方在监狱废弃之后就全部都搬走成了无人镇了,傻子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周围,周围依旧寂静的可怕,好似什么人都没有。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无意中我已经掉进了凶手的陷阱之中,因为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拉开了行李箱,上面已经沾染连我的指纹和痕迹,那么如果查起来,我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我甚至相信,现在无论是这个行李箱上还是傻子的身体上,可能都留有我的指纹和痕迹,而且只有我的。 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箱子就不能再被放在这里,无论傻子是不是我杀害的,现在都成了指向我的不利证据。 我又不能离开村子,思索之下我只能拉着行李箱重新回到了那一户人家里面,将行李箱放在了堂屋的边上。 单兰金似乎并没有回来过的痕迹,说起来也奇怪,他只是出去到巷道里就完全失踪了,他究竟看见了什么,现在又在哪里? 我一时间没了主意,感觉被一张无形的网困在了这个无人的区域,我在想张子昂追寻什么线索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否也是和我一样的处境,在一步步的算计之中就无形地被困在了这里,甚至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很快天就开始黑了下来,天黑下来之后这里开始变得更加可怕,因为这里除了黑暗是更加寂静的寂静,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 院门已经坏了,是没法关起来的,也就是说我没法关上院门防止有人进来。 好在堂屋的门是可以从里面锁起来的,虽然窗户是完整的,但是已经没有窗帘这样的东西,窗棂也是农村那种老式的木窗,上面开着一个个的洞,不时还会有风吹进来。 我从房间里找了铺盖之类的东西垫在地上,算是暂时有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不到房间里休息,我总觉得这个房子有些怪,好像在堂屋里更有安全感一些。 后来我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睡下去之后就开始做梦,我梦见我跟着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所在。 跟着的这个人我也看不见他的全身,只能看到他的一双小腿,就这样一直走,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个人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好像转过了身来,朝我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你身后有人!” 我就被吓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心还在狂跳,好像的确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一样,我看了看四周,周围完全是一片黑暗和死寂。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我看见原本被我从里面锁起来的门,现在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察觉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马上警觉起来,就在我打算坐起来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你发现了。” 我能判断声音是从对面行李箱的地方传过来的,这景象就像是傻子活了过来一样正在和我说话。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骨气勇气问:“你是谁?” 他却说:“白天我们见过。” 我再次愣了一下,这声音不是单兰金的,而整个白天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单兰金,一个是傻子,还有一具吊在榕树上的尸体。 他既然不是单兰金,那么难道是两具尸体诈尸了不成? 我试着问:“难道你是……” 我还没说出口,他就打断我的话说:“我不是。”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更奇怪的就来了,既然他都不是,那么他又是谁,为什么会在屋子里。 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我更加震惊的话,他说:“这个傻子是我杀的。” 我感觉我的头皮顿时就炸了,也就是说现在凶手就在我对面,我让自己镇静下来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和我说:“如果你不说你在今晚见过我,那么你就永远不会成为杀死傻子的凶手,这也是为什么你要把傻子尸体的行李箱带回来的原因。” 我沉吟着,在思索他的话可不可信。 他说:“我是来带走傻子尸体的。” 我只觉得他的说辞前后矛盾,他既然是杀死傻子的凶手,那为什么他要把傻子的尸体装在行李箱里放在我离开村子的必经之路上,而且甚至还有把傻子的死嫁祸到我身上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又说他要为了帮我洗清嫌疑带走傻子的尸体。 这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大约是他见我不出声,知道我在犹豫什么,我看见他好像拿出来了什么东西,接着我听见火石摩擦的声音,接着黑暗中就亮起了火光,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熄灭了。 在这一瞬的火光中,我看到了火光后面的一张脸,是傻子! 我问:“你是……” 他说:“这下你能相信了吧,我只需要带走尸体,那么这具尸体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还停留在刚刚一瞬的画面里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已经有了提起行李箱打算离开的意思,我叫住他:“等等!”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外面走,同时和我说:“何阳,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来一方面是要带走傻子的尸体,一方面是要给你一个提醒。” 我问:“什么提醒?” 第73章 无声的阴谋 他说:“你在村子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我愣了一下,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王哲轩是见过的,而且王哲轩和他还搭档了几天。 他接着说:“如果你像傻子一样死在了这里,那么会不会有人发现呢?” 我脑袋瞬间就炸了,等我反应过来站起来打算追出来的时候,他再次阻拦我说:“你没有时间了,快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在我的身边,甚至丝毫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大约是在这个人离开几分钟左右,我就察觉到再次有人来到了这里,而且不是一个人。 我本来想藏起来的,但很快就被这一群人找到,因为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我感觉他们一行人有十来个人。 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是我感觉此前在废弃监狱里袭击我的那两个人也在里面,而且我听见其中一个人一直问我:“你是不是见过那个人?” 他问的语气很凶狠,让我感觉他们是来真的,而且在他问出口我就知道他问的是和傻子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还不等我回答,我就感觉到被人粗暴地揪着头发把我的头扬起来,我回答说:“他刚刚离开了。” 那个人继续问我:“他为什么来找你?” 这个时候我还不清楚这两拨人的底细,也出于保命,于是说:“我带回了傻子的尸体,他来带走傻子的尸体。” 我感觉他们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交换信息,很快我就听见零头的那个人说:“带上他先。” 说完我就感觉一个什么东西就套在了我的头上,我顿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再之后只感觉脖颈上猛地传来一阵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脖颈处的疼痛还在不断传来,我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好似动不了,我的全身都被绑着,身下是一片冰凉,似乎是躺在地上,我的嘴巴也被彻底堵住了,身边传来一些奇怪的腐烂味道,像是干枯的腐尸味道。 我屏气听周围有没有别的什么人,但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好似就只有我在这里。 我尝试着让自己坐起来,费了很大力气勉强坐起来了一些,但是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感觉到有一些窒息。 我于是停下来努力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阵怪笑从一旁传过来。 在我听见这个怪笑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就麻了,我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一直看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原来这里有人,甚至一直都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接着我只听见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传过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实狼狈地像一条狗。” 真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在我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王哲轩见过的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我顿时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他,但是嘴却被严严实实地堵着,甚至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接着我又听见了他怪笑的声音,这个声音里透着凶狠和乖戾,这让我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甚至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的怪人。 果真,我还在思索着的时候,就感觉他已经到了我的身旁,他用一种好像很关心我的声音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绑着你,还把你随便扔在这样破烂的地方。” 说着他好像就要来解开我的绳子,但是在我感觉他触碰到绑着我的绳子的时候,却忽然又发出了冰冷的笑声:“你很希望我帮你解开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好心人呢,你以为你遇见的每个人都是好人吗?” 说着我就感觉他好像站了起来,接着我就感觉腹部被他猛地踢了一脚,疼得我不得不弓着身子才能缓解一些,我吃痛闷叫了一声,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了我的后背上。 他下脚很重,我只感觉骨头都被他踢断了,他凶狠地踢了两脚之后,又弯下身子问我:“你真可怜,即便你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会关心,更不会有人会发现。” 说着他已经掐住了我的下巴,用那种乖戾的声音说:“你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能救你的人早就被我引开了,从你被困在那个废弃的村子开始,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又阴沉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声让我听得不寒而栗,我感觉我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魔。 之后我又听见他用那种瘆人的声音和我说:“你想痛快地死在这里,想都别想,我要看着你绝望而死。” 说完我感觉他猛地从我身旁抽身,又回到了一开始我察觉到他存在的位置,我听见外面还有一个声音,好像是有人进来了,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他们好像是交流了什么,我听见他们离开的声音,出口似乎是在我左前方的位置,也没有关门的声音,说明这里是一个半封闭的地方。 直到周遭真的没有一点声音了,我刚刚被踢到的两处地方也缓解了一些疼痛,我再次试着让自己坐起来,我双手剧烈地挣扎着,试图挣脱开,还别说,绑着双手的绳子还真的有一些松动,我摇晃了几下,好像有可以松动的迹象。 我用手指不断地往上触碰打起来的结,双腕不断地晃动着,最后也不知道是拉到了什么,绑着双手的绳子就松了,我的手也松开了更多,最后彻底挣脱了出来。 我拿掉堵着嘴巴的布团,迅速解开绑着全身的绳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缓缓靠近刚刚的那个出口。 大约是他们觉得我根本没法逃跑,外面竟然没有人守着,我出来之后感觉来到了一个更空旷的地方,一时间我无法确认这里是什么地方,于是只能靠着出口的墙壁一点点往旁边移动,同时注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动什么人。 第74章 在危险的边缘 我确定自己是在一个什么封闭的建筑里面,但又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里,只能不断摸索着往墙边走,既然这里有出口,那么一定在什么地方。 我这个时候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法子。 这里很静,静到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好像看见外面有手电筒的光亮一闪而过,短暂的光亮让我依稀看清楚了一些这里的构造,我好像看出来这里是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而且我很快看见有一个人似乎吊在头顶上,但是我不敢确定。 我以为这个手电筒的光亮是往仓库里来的,正想着要怎么藏起来才不会被发现,只是很久也不见有人来的样子,我依照着自己刚刚的记忆找到了仓库门口,只见仓库门开着一条刚好能通过一个人出去的缝隙,我侧身就钻了出去。 顿时我感觉一阵清凉的风迎面而来,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虽然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总觉得我现在已经不在废弃监狱的那个镇子里了。 我没想这么多,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看见手电筒的光是从很远的地方划过来的,好像是刚刚的人,已经出去了很远,我感觉拿着手电筒的人不像是绑架我的这一群人。 于是我就顺着手电筒的光亮的方向跟了过去。 跟到了一半的时候,我猛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回头看着身后,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直扑而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竟然就这么轻易地逃出来了! 很显然这是不合理的,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对方以为我逃不了,才会这么放心就把我放在那里,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过后,很显然不是这样,从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最后的话语里面,他显然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能这么不小心的。 这时候我猛地想到了我手腕上松动的绳子,如果这是他们故意这样绑的…… 我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而来,我看了一眼前面还在一闪一闪的手电筒光亮,于是转身顺着原路返回。 我重新来到了这个仓库的附近,但是才稍稍靠近,就听见了有人的对话声,里的很远我只能依稀听见他们在说着什么。 “人还在吗?” “已经走了。” “我怕他发现没跟上去,但应该是跟着手电筒的光亮过去了。” “跟上去,远一些,别让他跑掉了。” 我是趴在地上听着他们说这些话的,恐怕他们也没想到我还会返回来,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这些一直潜伏在暗处的人,我从没见过他们的样貌,即便现在听见他们的对话声,也只是短暂的一阵,他们很快就稀稀拉拉地跟了出去。 我趴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生怕发出什么动静被他们发现,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没有跟上去,应该就会重新回来找寻我的踪迹,我得马上找到离开的路。 他们引我去的地方肯定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他们给我设下陷阱的地方,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候我也来不及思考,于是从另一个方向走出去,我想着这里四通八达,总有能离开的方向。 我走的几乎是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这样等他们发现我没有跟上去再折回到仓库找寻我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了。 我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之后,真的就看见了影影绰绰的村子,这样的夜里我分不清这里是不是之前的那个镇子,但看见有村子我很快就进了去,而且在我进入村子的时候,我听见了清晰的狗叫声音,这让我确定这里不是之前的镇子了,而是一个有人的村子。 我进入到村子里之后,就往隐蔽的地方走,因为狗叫声势必会吸引追赶来的人的注意,只是我对这个村子并不熟悉,有一种在里面瞎转悠的感觉,而我听见外面再次有狗叫的声音,说明已经有人追来了。 我于是尽量找了隐蔽的地方先躲了起来,不引起任何声响。 但这不是办法,如果我不能走出村子或者不找到更加隐蔽的地方一直暴露在外面,很快就会被发现。 我尽量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移动,就在丝毫没有留意的时候,猛地被身后的一个力道捂住了嘴巴,我马上剧烈地挣扎,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生意在我耳边响起来:“何阳,是我!” 是张子昂的声音,听见他的声音,但是我还是不敢完全确定,于是转过头,果真看见是他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他把我拉进身后的院子里,轻声关上门示意我跟他进去,直到进到了屋子里,他才小声和我说:“你暂时安全了。” 我看他安然无恙,甚至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样子,我疑惑地问他:“你失踪了这么久,究竟是去哪里了?” 我想问在那个隐藏起来的六楼见到的是不是他,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这时候不是提这个事的时候。 张子昂却问我说:“你从来到这里之后,你见过樊队没有?” 我愣了一下,我说:“樊队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来,我没有见过他。” 张子昂说:“樊队也在这里,应该是和你们前后来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问:“樊队来这里干什么?” 张子昂显然知道了什么,听见我这样问,就只是看着我不说话,好一会儿他问我:“你知道是谁在找你吗?” 我点头说:“我知道。” 张子昂看着我,那个神情好像和我说我并不知道,他说:“何阳,谭赟没有死,开中巴车到市区里的那个司机并不是谭赟。”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因为我见过他了,而且他告诉了我一件让我也不敢相信的事。”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却又换回了之前的话题,他问我:“你说你知道是谁在找你,那么那个人是谁?” 第75章 张子昂带来的信息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张子昂问我:“你见过他了?” 我摇头,我说:“我没真正见过他,但我和他说过话了,他的声音的确和我一模一样。” 张子昂却纠正我说:“不是他和你一模一样,而是你和他一模一样!” 我问张子昂:“你在说什么?” 张子昂说:“樊队早就知道了邱仙华失踪案的真正真相,我也是最近才看到了案卷,包括去调查的王哲轩和赵炎也并没有说出真相,他们把真相掩埋了下来。” 我看着张子昂,虽然我心里起疑,但是张子昂是我进入调查队以来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我觉得他不会骗我,虽然我觉得樊队也不会骗我,但我更相信张子昂。 我问:“是什么真相?” 张子昂说:“当年邱仙华带走的人并不是谭赟,而是你,而且邱仙华带走你之后就彻底失踪了,之后的确在附近的山里找到了她和你的衣物像人一样吊在树上,但是自那之后都没有再找到你们的踪迹了。”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可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甚至我感觉我根本就没有失踪过。 张子昂却不急不缓地继续说:“而且就前后一天,谭赟也失踪了,而和谭赟一起失踪的,就是同时出现在中巴车里的尸体付海伟。” 张子昂这么说我有些晕了起来,我问:“等等,这有些说不通……” 张子昂却看着我问我:“何阳,直到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我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也看着我,似乎是想让我自己说出真相来,可是我真的说不出来。 最后张子昂才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何阳,那么你是谁?” 张子昂的话就像一道霹雳一样正正地劈在我的脑门上,我感觉我的脑袋瞬间像是要炸掉了一样,耳边全是“嗡嗡嗡”的轰鸣,这时候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说什么?!” 张子昂可能也意识到我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些信息,他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短暂地思维空白之后,我回过神来,我问张子昂:“你和我说真的还是只是在试探我?” 张子昂好似明白我在说什么,他说:“我只需要看着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是不是你,刚刚即便是在黑暗中,我也能分辨出来这就是你,不是要找你的那个人假冒的。” 张子昂这样说倒让我心安,所以张子昂说:“所以我对你并不存在你刚刚说的试探的说法,因为我知道你就是你,而之所以要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现在的处境,就和这件事有关。” 我还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张子昂却换了有些冰冷的声音:“你以为是我引你到这个废弃监狱来的,事实上却是樊队引你来的。” 我好像有了一丝头绪,这前前后后隐蔽的线索似乎有了一条串起来的线,张子昂则直接告诉了我结果:“樊队作为当年整个事件的亲历者,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有自己的目的,也有自己的使命,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引你到这里来,甚至他已经亲自来到了这里,却并不露面,眼睁睁看你陷入危险之中?” 我想到了一些,但是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不敢说。 张子昂说:“我也在想,樊队是否也陷入了短暂的犹豫,或者说他在迟疑,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他造就下定了决心,甚至是在见到你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心。” 我问:“什么决心?” 张子昂说:“你和那个人,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而活下来的那个人,将替换掉死掉的那个人的所有身份,也就说,没人会知道死了一个人,因为这个死掉的人本来也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暗暗惊了一下,这种震惊不单单是这关系我的生死,好让我想到了一开始中巴车里的尸体出现的时候,这些尸体也是不存在的人。 好似在这一瞬,我找到了案件和我的关联。 我问张子昂:“那么樊队决定消失的那个人是谁?” 张子昂说:“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是你,但是……” 我只觉得心里掀起来了惊涛骇浪,但又被张子昂的欲言又止吸引了过去,我问:“但是什么?” 张子昂说:“显然整件事似乎也不像樊队预料的那样,从你来到这里之后,事情的方向在变化,因为在你和王哲轩到这里的那一晚,你就应该已经消失在废弃的监狱里了,可是没有,你不但活了下来,好像还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我听见张子昂分析着整件事的经过,我问张子昂:“你心里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听见我这样问,张子昂神情微微变化了一下,他说:“你误会我了,我当时并不在那里,我的失踪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是不是也和樊队有关,但我的确也遭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 我感觉张子昂身上还有很多没有说清楚的地方,但他不是那种撒谎的人,所以我选择相信他,我问他:“可是为什么你会对我们在废弃监狱的事一清二楚。” 张子昂说:“因为就在见到你之前,我见过单兰金了。” 原来是他,那么这似乎就说得通了。 刚刚逃命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我感觉被那个人踢到的腹部和后背都在疼,我于是掀起衣服来看了下,同时说:“他下手可够狠的,看得出来他是来真的。” 只见被那个人踢过的地方已经完全青了,张子昂见了问我:“是那个人干的?” 我点头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我死,但是很显然他又在谋划什么,所以只是泄愤地这样踢了我。” 张子昂说:“别动,我帮你看看。” 第76章 合理的推测 他用手顺着我身上淤青的地方摸了一遍,期间问我有没有痛感,最后检查完了说:“肋骨没有骨折的迹象,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确认我没事之后,他和我说:“这几天你也没好好休息吧,你先去睡会儿,养足了精神再说。” 可是我心里却依旧悬着,张子昂说:“你不用担心,你能逃到这里来,说明你暂时已经是安全的了,估计樊队那边也已经发生了什么变数,你已经从危险边缘走出来了。” 张子昂这样说我还是信的,之后张子昂替我整理了床铺,他说这一间是他睡着的,我睡下去之后感觉在奔波了这么多天之后,难得有了一些平稳。 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而且精神头也足了,我从床上下来,张子昂则在看着什么东西,他见我醒了问我:“饿了没有?” 他已经做好了吃的,好像在等我醒,边吃东西的时候他边和我说:“白天我们暂时先别出门,以免引起人的怀疑,虽然你现在脱离了危险,但并不代表我们现在就绝对安全。” 我继续昨晚上的话题,我问:“那单兰金又去了哪里?” 张子昂说:“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来见了我之后就离开了。” 我不禁对单兰金这个人也好奇起来,这个人感觉神神秘秘的,张子昂似乎也不愿意多说,又问到谭赟的事,张子昂说谭赟这些年过得很凄惨,我暂时最好不要见他。 我愣了一下,说实话我对谭赟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又追问张子昂邱仙华带走我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张子昂沉吟了很久说:“按照我的推断,当时邱仙华带走的应该是你见过的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也就是那个真的何阳,而你则是在这个何阳被带走之后,接着出现在学校里的,第二天付海伟带走了谭赟,于是就变成了邱仙华原本要带走的是你,但是最后却把谭赟带走了,你明白了吗?” 我听着只感觉很不可思议,我问:“既然邱仙华当初已经把何阳带走了,那么我又是谁,为什么我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张子昂说:“我估计这件事的原委还得追溯到吴家屯的灭门案,我有一个疑问,不管是你还是那个人,何阳真的是何向康的儿子吗,还是说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我看着张子昂,只感觉他越说越离谱了,但是张子昂有自己的理由,他说:“你当时才三岁左右,即便何向康当时作为调查队的核心成员,可是为什么要绑架你,而且把你关在那个全是吊着死人的屋子里,即便是真正的凶手想要危险何向康,为什么不用更激烈的方式?” 这个吴家屯的灭门案一直都是一个谜团,甚至连樊队都避之不及甚少提起来,这个案件就像是一个忌讳一样,张子昂说:“而且最诡异的在于,整个案件到现在,无论是何向康还是你的母亲,都在那个案件之后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而唯一的线索,却只有你。” 我自己也听着都觉得不对劲,但又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问张子昂:“难道樊队现在要做的事,是和当年的这个案子有关,毕竟他当时就是整个案子的亲历者。” 张子昂却说:“樊队这个人很深,他要做什么没人知道,我看不透他。” 我就更加摸不到樊队的行动轨迹了,所以对他知道的更少。 我顺着张子昂的思路说:“会不会从一开始其实就有两个何阳,一个是他,一个是我,只是我们这多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遇见过,可能相互在身边出现过,但都没有察觉到彼此的存在,难道我们是双胞胎?” 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不知道是他自己也没有想通还是不认同我说的这个观点。 好一会儿张子昂说:“我怀疑当年的吴家屯灭门案还有内情,甚至可能在这个灭门案之前,还有前置的案件,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而已,而且,我还怀疑当年吴家屯的灭门案,一定有调查队的成员生还了下来。” 张子昂说到这里之后就不再说了,而是一边吃东西一边在想事情。 我这个时候思绪基本上已经全部都乱了,我问:“那现在整个调查队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吗,尤其是王哲轩,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却没想到是要送我去死的。” 张子昂说:“王哲轩这个人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他背后似乎有什么势力潜伏着,我隐隐察觉到他似乎和单兰金也有交集,但很微妙,有可能他和单兰金的目的是一样的。” 张子昂说的我有些乱,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核心的东西,我说:“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有意无意地和我提起单兰金这个人,虽然用他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但是他已经表示他们有接触。” 张子昂说:“这么说,王哲轩的真实目的其实也不想让你消失在这里,但是他不好做这些事,于是就让单兰金来做,你能脱险,单兰金应该出了不少力。” 这么一说好像思路就清晰了很多,我和张子昂说:“如果这也不是樊队的真实目的呢?” 张子昂看着我的眼神明显沉了一些,他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原来张子昂也有这样的推测,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这样的话,就说明整件事的复杂和危险程度,连樊队都要小心翼翼才能保全自己,那么对于我们而言,就更是如履薄冰了。” 现在案件的走向已经完全变了方向,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废弃监狱有可能是中巴车案的起源,那么这些不存在的尸体,多半也就是出自那个监狱了,而这个废弃监狱的前身又是一个神秘的部队…… 这条线似乎看起来更加悬乎,那么这条线和吴家屯灭门案的那条线,又是怎么缠绕在一起的,我不认为这两条线是相互独立的,这里面一定是交织在一起的,才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千丝万缕的案件。 第77章 樊队的算计 时间很快又来到了夜晚,一整天我们都在这个房子里没有出去,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在我们看来外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张子昂和我说,现在我就是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关心,就好好在这里待着,等能出去都时候自然就能出去了。 我也就听了张子昂的话,张子昂还递给了我一个手机,是一个全新的手机,他说我丢失的那一个肯定是找不回来了,这个用来联系。 但是张子昂特别提醒我,不要试着去联系调查队里的任何人,包括樊队。 我知道张子昂的顾虑,所以听了他的叮嘱。 不过在说完我的事之后,我也同样和张子昂说了他的事,我说:“那那个伪装成你的人,是不是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 张子昂却否定,他说:“虽然也有装扮成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因为他只是利用一些技术手段让自己看起来像我,如果你和他近距离接触,或者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同的地方,但那个人和你,不是非常熟悉你的人,甚至是不注意你的一些生活细节的,都不大可能发现异样。”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终于问他:“那在我住的那一栋楼的六楼房间里,出现在我身后的人是不是你?” 张子昂看着我,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说:“不是!” 难道又是有人假冒的? 我开始有些疑神疑鬼起来,我说:“我不明白。” 张子昂说:“其实并不难理解,你了解过吴家屯灭门案的一些卷宗,但你不知道的是,当时在吴家村里的调查队和那个藏在暗处的影子调查队,他们是怎么藏起来的呢?” 我看着张子昂说:“靠伪装,他们模仿成和明面上那一支调查队一模一样的模样!” 张子昂说:“吴家屯的人都是第一次接触调查队的成员,当他们在不同的时间看见两个不同的调查队的成员时候,他们只会认为这只是同一个人,而影子调查队的成员只需要控制好出现的时间,不要与模仿的那个人同时出现,基本上就不会露馅。” 我越来越感觉吴家屯的灭门案变得玄乎起来,甚至是诡异起来,我说:“你是说,现在我们也有一个影子调查队存在?” 张子昂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我惊了一下,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有这样一支影子调查队的存在,难道他们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替换掉调查队的成员? 张子昂说他暂时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地方他还没有想通。 我这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张子昂要暗示我调查队里存在内鬼,那么这个内鬼究竟是真正的调查队成员,还是模仿队内的人混进来的影子? 这时候张子昂又补充了一句,他说:“我只知道,只有樊队没有模仿的影子。” 我感觉张子昂说的这个情况有些古怪,问他说:“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就像当年的调查队里,只有何向康没有影子。”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说:“当时我的父亲——何向康也是队长吗?” 张子昂说:“当年的事完全是一个谜,我不知道樊队了解多少,我们至今了解的都只是皮毛而已。” 我和张子昂的信息只能交换到这里,更多的就是我们也不了解的真相,只是我依然感觉张子昂对我有所隐瞒,而且我发现他对自己的身份很忌讳,基本上都是避而不谈,我只知道他是从城江福利院出来的,但是之后的经历,包括怎么成为的调查队成员,他都没有说过,甚至有时候还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自然也识趣地没有去追问。 大约是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听了之后发现竟然是樊队打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问樊队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就听见樊队在电话那头和我说:“何阳,你现在在哪里?” 张子昂这个时候就在我一旁,我看了看张子昂,迟疑要不要告诉樊队,而樊队从我短暂的迟疑已经推断到了什么,他马上就问我:“张子昂是不是也在你身边?” 而还不等我回答,樊队就再次说道:“你把电话给张子昂,我和他说。” 于是我把电话递给张子昂,张子昂接过去,我只听见樊队在电话里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具体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楚,最后张子昂又把电话给我,和我说:“樊队和你说。” 我接过来,樊队和我说:“何阳,你现在和张子昂到我所在的地方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没有什么神情,我于是问:“樊队,是发生什么事了?” 樊队说:“你们现在所在地位置离我们不远,等一会儿我们会和了再说,张子昂知道怎么找到我们。” 之后樊队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我还有些没有回过味来,张子昂说:“手机是单兰金给我的。” 我洗了一口气,张子昂短短的一句话已经暗藏了很多的信息,看起来单兰金这个人表面上脱离了调查队,恐怕是樊队安在哪里的一步暗棋。 更多的我还没有继续深究想下去,因为这里面牵扯出更多樊队的算计来,恐怕整件事并不像我看到的那样。 我问张子昂:“那我们去吗?” 张子昂说:“樊队既然知道我们在哪里,那他早就预计到了我们的情形,包括单兰金怎么找到我在这里,把手机给我,又能通过这个手机联系到你,这些都在樊队的预料之中,甚至包括现在他需要我们一起去解决的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应该。” 于是我和张子昂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了一些防身的东西,虽然也带了手电,但为了不引人注意,暂时没用。 第78章 樊振要找到东西 直到走出来,我才发现我们藏身的这个村子离废弃的监狱并不远,只是中间隔着一条河,我们绕过河从桥上过来,再拐一个弯就到了,大约也就两公里左右的路程,只是两个地方刚好在一个夹角的两侧,看起来似乎是很远的样子。 到了那里的时候,樊队已经在和一些人在那里了,我看见有闫明亮和陆周,还有四五个不认识的新面孔,赵炎和王哲轩并不在。 我们找到樊队的这个位置也很微妙,恰好是当时我和王哲轩落脚的那户农户,而且王哲轩也是从这里失踪的。 我感觉这不是巧合,整件事里面,一定有樊队的参与,但是樊队究竟参与了什么,我目前还不清楚。 见到樊队之后,樊队特别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回答说:“没事。” 但是这个时候张子昂接过了我的话,他说:“他被另外那个人绑架之后,那个人对他下了黑手,我替他检查过都是外伤,没有伤到肋骨。” 樊队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样,影响你行动不的?” 我说:“虽然有点疼,但不影响。” 我感觉张子昂是故意这样和樊队说的,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大致能猜到一些,但是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应该是他在替我争取樊队的支持。 似乎我的想法也不对。 因为在见到樊队的这一刻开始,我就感觉樊队从一开始选择的人应该就是我,至于要让我来到这里,甚至是张子昂此前和我说的要让我消失在废弃的监狱里,恐怕都只是算计的一部分。 樊队特别和我说:“今晚有的忙,你如果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尽早和我说。” 说完我们一行人就往外面出来,我本来以为是要到废弃的监狱里去,谁知道樊队却带着我们到了附近的菜地里,而且我看菜地已经有了呗挖掘过的痕迹,应该是樊队带人干的。 接着樊队和众人说:“开工吧,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 于是我们陆续拿着带出来的工具开始挖,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挖什么,直到下面挖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随着这东西轮廓的逐渐清晰,竟然是一个行李箱,和我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而且不是一个,只见下面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的都是,在挖出来行李箱的同时,尸体腐烂的味道也弥漫开来,看起来这里面装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尸体。 随着队伍里我没见过的人带上手套和防护,缓缓讲行李箱打开,只见腐烂得只剩下一副尸骸的潮湿尸骨就呈现在了我们的跟前。 挖出来的行李箱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这是巧合吗,很显然不是! 我听见樊队说了一句:“应该就是它们了。” 虽然樊队只是短短一句话,但里面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我隐隐感觉这十八个行李箱和里面的尸体,绝对和中巴车的十八尸案有关。 我听见闫明亮说:“我设想了很多地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里,看似随意而且绝对不可能的地方,要不是何阳,我们还真找不到这地儿。” 说完闫明亮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赞许的神色,而我却一头雾水,我完全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围也没有人和我解释,就连我看相张子昂寻找答案,张子昂也什么都没说。 随着行李箱一个个被打开,里面潮湿的尸骨也一具具呈现出来,我虽然不是法医出生,但也能大致明白一些,我说:“尸体能在封闭的空间里腐烂成这样,少说也也要好几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 旁边检查尸体的法医纠正我说:“从尸体和行李箱的布料腐烂的程度看,这些尸体应该在这个地下面埋了十多年了。” 樊队没有接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行李箱里的尸体又是不是他要寻找的。 闫明亮则在一旁问:“能确定具体的时间吗?” 法医说:“这个要带回鉴定中心仔细鉴定,毕竟潮湿的环境等都会影响目前的判断。” 而我却把这些尸体和一件事关联了起来,就是监狱被废弃的时间,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废弃的监狱正好是十二年前的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向了樊队一眼,却正好看见樊队也在看着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感觉樊队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的双眼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我移开视线又看相张子昂,发现张子昂也在看着我,似乎已经捕捉到了我刚刚和樊队的对视。 我瞬间明白了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他们早就已经将这两个时间联系了起来,甚至樊队就是冲着这个时间节点来寻找这些尸体的。 又是如此多的尸体,我忽然想起早先樊队和我说的事,他说早在中巴车尸案之前,他就已经发现多十八具尸体的案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这里的十八具尸体的确和中巴车十八尸案有关,但又不同,这十八具尸体,是另外的十八具尸体。 一时间我的思绪变得特别乱起来,这些杂乱的线索同时在我的脑海里冒头,让我根本理不清楚。 而这时候我们一直没有留意到另外两个人还在往下面挖,也就是这个时候,只听见他们其中一个喊了樊队一声:“樊队,下面还有东西。” 第79章 意外的发现 我们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下面好像挖到了像是石块一样的东西,有一种好像挖到了底的迹象。 随着这块石头的边缘逐渐被挖开,也变得越来不对劲,直到樊队也跳了下去,看到了整个石头的样子,我听见樊队说了一句:“怎么是这个东西?” 这时候我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也彻底看清楚了这个石头,说是石头不如说更像是一块黑铁,但又是石头的感觉。 而能有这种质感的东西只有一样,就是陨铁,也就是陨石的一种。 因为我家有一块这样的陨铁,我自小就见过,所以在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这是一块陨铁。 可从整个存在的外貌和地形来看,也不像是曾经发生过陨铁坠落这样的事件,我一声不吭底看着樊队,观察着樊队的反应,樊队申请严肃地看着这块陨铁,好一会儿之后视线就看向了我,恰好和我盯着樊队的眼神对上。 看见樊队看向我的目光的时候,我意识到难道这事也和我有关? 樊队则叮嘱周边的人把陨铁从土里挖出来,看这个架势似乎是要把它带走的趋势。 樊队从土坑里出来之后,就把握拉到了一边,等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樊队问我:“何阳,你还记得这个石头吗?” 我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里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块陨铁,所以樊队这个问题问的本神就有些莫名其妙。 但樊队不会莫名其妙地问这个问题,听见我这样的回答之后,他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我:“刚刚你看见这块石头的时候好像在想什么,当时你想到了什么?”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什么,就是想到了自己家里也有一块类似的陨铁,而且小时候因为经常梦魇收到惊吓,我的父母还会用这个陨铁捱了水给我喝,说是能祛惊吓。 这当然是民间的老方子,至于有没有用也无从得知。 我把这个事和樊队说了,樊队听了竟有些好奇,他问我说:“你父母真的用陨石捱水给你喝?” 我点头,感觉樊队有些大惊小怪的样子,在我们那里似乎是有这个说法的,那时候州边境的小孩受到了惊吓还会来我家借这个石头捱水。 樊队又问我:“那你家的那块石头又是从哪里来的,你父母和你说过吗?” 这还真没有,好像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我记得父母是一本正经地和我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肯定不是真正的答案,我也知道樊队在怀疑什么,我于是说:“我在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我家的那块,可能是这个上面掉下来的一块。”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关联,如果不是,那么就只能是巧合了。 樊队却阴沉着脸看着我,好像我刚刚的话说错了一样,接着我听见樊队和我说:“何阳,这块陨石可不是这里的,看样子大概是从吴家屯搬过来的。” 吴家屯? 怎么又是那个地方,我惊讶地看着樊队,我完全没想到就这样一块奇特的陨石,竟然会会再次和吴家屯扯上关系。 而从樊队的眼神中,我敏锐地察觉到似乎一个我不知道的真相开始呼之欲出了。 樊队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可能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可能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在和我短暂地交谈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又回到了队伍里面。 樊队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发了命令,他让闫明亮负责找到的十八个行李箱里的尸体,带着法医和其他的人把尸体运送回办公区的鉴定中心。 至于他和剩下的我们几个人,则负责这个陨石的后续。 这个陨石竟然比找到的十八具尸骸还要重要,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那么这就说明这个陨石不是一般的陨石,又和吴家屯有关,那么肯定和吴家屯发生的事有关,甚至和我们所有人都有关。 樊队和我们剩下的人把陨石挖了出来。 其实这个陨石也并不是特别大,重到时挺重的,大概有三四百斤的样子,我们几个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用绳子把它从坑里给拽了出来,又用模板制造了搬运的滑轮,才彻底弄到了车上。 樊队让另外两个人开车回去支援闫明亮,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两个人也是调查队的成员,只是此前我并没有见过他们。 而樊队则只带着我和张子昂,我们三个人去处理这个陨石。 我原本以为樊队会把这个陨石也搬回去,但是直到看到樊队开车去的方向不对,我才问樊队:“樊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樊队则神情不变,甚至语气也没有变化地说:“吴家屯。” 我在听见吴家屯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感觉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听到要去这个地方,还是会忍不住地恐惧起来,不是因为那段被绑架的经历,而更像是来自于潜意识深处被埋藏起来的什么东西。 我原本以为吴家屯发生了这么一些列恶劣的案件,应该也像废弃的监狱这个村子一样废弃了,可是去到那里了才发现这里丝毫没有废弃,甚至人口还挺密集的,俨然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了。 进了村子,我问樊队:“我们现在又是要去哪里?” 樊队没有回答我,只是依旧往村子里面开,直到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丁字路口,以及一幢熟悉的老房子赫然出现在眼前,脑海里的什么记忆好似突然被唤醒一样,我记得这里! 在记忆出现的同时,樊队的车子也停在了这里,然后樊队看向我,问我说:“何阳,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80章 被关着的人 我看着的确熟悉,但是却没有浮现出来任何的记忆,我看了看樊队,又看了看张子昂,于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樊队见我这样,看了张子昂一眼。 说实话我不知道樊队为什么要看向张子昂,好像他对这里也是有印象的一样。 于是我也奇怪地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的神色却并不变,也不说话。 似乎这里就是樊队要带我们来的目的地,他把车停好之后,我们都下了车,我问樊队:“我们就是要把陨石带到这里来吗?” 樊队却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一个人。” 我又是愣了一下,我完全预料不到樊队的想法,也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的意思,我本以为他带着我们来这里是要把陨石放回来,现在他却跟我说并不是这样。 果然很快我就看见了一个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看着要稍稍精神一些,他在和樊队打招呼的时候已经打量了我和张子昂一遍,樊队也没和他说我们是谁。 我就听见樊队问他说:“现在走方便吧?” 他笑着说:“方便,就等你来呢。” 说完我们重新上了车,我更加是一头雾水,这个人是谁樊队没说,他自己也没说。 但既然是吴家屯这个地方的熟人,多半是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的人,等回到了办公区应该能知道他的身份。 我还这样想着,谁知道樊队的车也没有回城的意思,却又回到了废弃的监狱这里。 几乎是绕了一个圈,我们去吴家屯接了一个人,又回到了原地。 而且这一回,樊队的车子竟然直接开进了废弃的监狱里,我又见到了守门的那两个人,只是这一回接他们话的却是这个老人。 他们看见老人的时候,好像见到了雇主一样,什么也没说就放行了。 这更让我感觉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樊队直接将车就开了进去,我们此前废了很大力气才能进来的地方,现在他轻而易举地就进来了。 我们在一栋监狱楼前停下,樊队和老人接连下了车,我和张子昂也下来,我看了看和我站一起的张子昂,不明白樊队这葫芦里面是卖的什么药。 我正想着的时候,樊队朝我们说:“走吧。” 很显然他的目的地就是眼前的这一栋监狱。 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管扯上的那块陨石了,好像这个时候这个东西已经不重要了一样。 樊队和这个老人走在前面,我们紧随其后,却不是去楼上,而是往楼下在走。 我没有预料错的话,这栋监狱楼和我此前去过的那一栋应该也是一样的结构。 果真顺着楼梯下去也是一样的地下楼层,而且樊队和老人根本不停,就一直往下,似乎是有明确的目的地。 我数着楼梯层数,和我上次的那一栋楼不一样,一楼下面也没有单独的半楼。 我数着一直来到了地下四楼之后,似乎就已经到底了,没有了继续往下的楼梯。 樊队和老头带着我们顺着左手边的走廊走,因为里面黑,我们早就已经打着手电在走,而且这里全是一片废弃的迹象。 樊队带着我们又走到了尽头,往右拐又是一条走廊,然后就有了一个牢房,但是这个牢房却有些特殊,好像是被锁起来的,甚至外面还有一道钢门,樊队站住,老头却继续往前走,只见他对着锁着的门捣鼓了下,钢门就打开了,接着就是正常的牢房的门,他把牢房的门打开,转头和樊队,看了我和张子昂一眼说:“走吧。” 我再次看向张子昂,想小声问他知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连我们的呼吸声都能被听见。 进去到里面之后,竟然又是望下去的楼梯,也就是说,这下面还有地下楼层,而且防御级别显然比前面要高。 而且进去不远就有岗哨的位置,还真有人在那里守着,见到樊队和老人他站起来打了招呼,又看了我和张子昂,老头和他说:“他们两个是跟着我们一起下去的。” 守着的这个人打量了我和张子昂,什么也没说,又过了一道铁门,我们才往楼梯下去。 又下去了一层楼左右的位置,又是一条走廊,又是一个看守的岗哨,还是和刚刚一样的情况,有一个人守着,前面又是一道铁门。 我们一共过了三个这样的岗哨,过了三道铁门,而且我注意到这三个人都是配弹药的,还是背在身上那种,可以看出这里的级别是有些高的。 甚至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个老头,这里很可能连樊队也进不来。 最后再走过一条走廊,我们就来到了一个牢房跟前,牢房跟前没有人了,老头把铁门打开,我们进来到里面。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还没有完全废弃,甚至里面这一圈还有专门的人看守,就是因为这里,因为这里还关着一个犯人。 现在我们就和这个犯人隔着三米宽的两层钢筋栅栏,我看见这个人就背对着我们坐在床上,即便听见了我们的动静,也没有什么反应,更没有转过身来。 但是他却先开口说:“这次是四个人,你们又带了谁来?” 从他的说辞里看起来樊队和老头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此前应该来过很多次。 老头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只听见他说:“那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亲自看看呢?” 只听见他说:“不用看了,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老头却不说话了,而是往旁边侧身站了站,看向我,樊队也是一样侧过身,和我说:“你来问,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我们不干涉你。”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我看了一眼樊队,又看着背对着我们的这个犯人,于是先问了一声:“你是谁?” 第81章 意想不到的身份 大约是他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只见他果真缓缓转过了身来,然后看着我。 我看清了一些他的面容,是一个比樊队年纪还要大一些的男人,因为长久被关在这里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脸惨白惨白的。 他转过来之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那个眼神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而且他一句话也不说,更让我觉得诡异起来。 然后我看见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张子昂的身上,但是在看见张子昂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脸色发生了变化,接着我听见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句话是对着张子昂说的,我们的视线也全部都转移到了张子昂的身上,张子昂还算镇定,即便是这样的情形下,他也没有慌乱。 张子昂只是用他特有的平静的声音问:“你认识我?” 这个时候犯人的视线已经从张子昂身上移开了,他看着樊队和老头,他问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把他找来的?” 这个情况很显然无论是樊队还是老头也没有料到,我感觉他们可能觉得犯人会对我比较感兴趣,所以才让我开口说话来吸引犯人,谁知道张子昂却吸引了犯人的注意力。 我听见樊队问他:“你觉得他是谁?” 犯人看着樊队,再次看向张子昂,最后又讲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他一直看着我,又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好一会儿他才说:“原来是这样。” 但是原来是怎么样他就没有继续说了,听见他只说了半句,我结果他的话问:“原来是什么样?” 他再次看着我,却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于是看向了樊队,樊队看着眼前的这个犯人,似乎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而犯人却也看向来樊队,他说:“原来你还没有告诉他我是谁。” 听他这样说,我越发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人,只是我现在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的名字我一定听过。 樊队面对犯人的问题却没有说话,犯人却继续对樊队说:“是你在害怕什么,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面对犯人的咄咄逼人,樊队面向我,他才说:“何阳,这个人就是何向康。” 在我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只感觉樊队说出来的每一个都像是一道霹雳一样正正地劈在我的头上,我此刻已经懵了,这就是何向康,就是我早就失踪不见——至今都没有找到尸骸的父亲,可是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而且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关了非常久非常久的时间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牢房里的这个人,但是脑海中却没有关于他的半点印象,我问他说:“樊队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犯人却只是看着我,他说:“你的声音很像何阳,但你却不是他,我能从你的声音里听出来你们的区别。” 我愣了一下,想到张子昂此前和我说的话,还有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难道这是真的,我才是假的那个,我才是不明身份却一直用着何阳身份的那个? 我问何向康:“既然我不是何阳,那么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和何阳一模一样,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是以何阳的身份活着?” 何向康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答案,还是他不愿意回答,他保持着沉默,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说:“我答应你。” 我以为他这句话是和我说的,但是没头没脑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很快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和樊队说的。 樊队听见他这样说,回答他说:“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作出决定了。” 说完他看向我,好像是在说何向康会答应完全是因为我。 何向康接着说:“你们都出去,但是让他留下。” 他的手指向张子昂,樊队沉吟了下,和老头对视了一眼,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樊队说:“好。” 说完他们就喊上我出来,只留下张子昂一个人在牢房里面。 出来到外面之后,我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甚至想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又想到他早就知道了何向康的踪迹,甚至我还当着他的面问过何向康会去了哪里,他都不曾透露半分。 所以我忍住了。 这时候我们三个人站在外面,不知道何向康为什么会把张子昂留下,又要和他说什么。 我们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只见牢房的门打开了,张子昂从里面走了出来。 樊队率先上前去,问张子昂:“他和你说了什么?” 张子昂却说:“何向康让我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谈话的半个字,否则他就会改变主意。” 樊队已经猜到了这是何向康让张子昂传的话,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连何阳也不能知道吗?”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回答樊队说:“对,连何阳也不能知道。” 樊队就没有说什么了,然后他又和老头对视了一眼,他们向老房里走进去,吩咐我和张子昂说:“你们先出去吧,在车里等我。” 于是我和张子昂就这样从里面的重重关卡里出来。 来到地下四层的走廊里,只有我和张子昂两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张子昂:“何向康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你不能知道。”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何阳,即便你不信任我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说了一句:“我并不是何阳。” 张子昂却说:“叫什么并不重要,关键你还是你,我熟悉和认识的人是你,不是那个人。”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说:“不要自暴自弃,你就是你。” 第82章 另一张照片 这让我意识到,何向康和张子昂的谈话内容一定有很多的秘密,否则张子昂不可能这样,但是张子昂自己又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何向康好像认识他的感觉。 我和张子昂来到负二楼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于是我往空荡荡的走廊上用手电扫了一下,却并没有看到有人。 张子昂看见我反常的举动,他问我说:“怎么了?”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又看了看张子昂说:“我好像听见有人的声音。” 张子昂听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好像他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但是他没有质疑我,而是也用手电往里面扫了一遍,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我于是往里面走了几步,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但是自从刚刚梦地听见有人的说话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我走了几步进去,见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迹象,就想退出来离开这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何阳!” 我猛地转头看着张子昂问他:“你听见没有,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张子昂好似依旧没有听见,他说:“过去看看。” 我于是往里面继续走进去,直到到了好像是声音穿出来的牢房跟前,我用手电照着往里面看了看,却看见一个绳套挂在牢房的天花板上,正一晃一晃地。 这景象诡异至极,好像是有一具看不见的尸体挂在这个绳套上一样。 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对面墙壁上的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我转头看了看张子昂:“你看见对面墙上没有,好像贴着一张照片。” 张子昂说:“我看见了。” 说完我就推开了牢房的门,们被推开之后一股子陈旧的霉味就扑鼻而来,我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牢房,于是就直接来到了墙壁边上。 只见这张照片上面竟然是一张合照,我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人,而且很快我就发现了更让人惊讶的地方,因为这张照片上的人,全都是中巴车上的尸体,除了那晚上我们在中巴车上发现的十七具尸体之外,还有一个更加特别的人。 这个人并不是我们先后在谭赟家发现的两具装在行李箱里的尸体,而是张子昂! 当我看见张子昂的时候,我当时就感觉有些懵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用手电照着仔细地辨认究竟是不是他,直到我确定这个人就是张子昂的时候,我才惊异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他却什么都没说。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个照片里面,而且照片里面的这些人……“ 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既然张子昂也出现在了这个照片上,那么就说明张子昂也是和这十七个人同一个时代的人,可是……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则依旧看着照片,他说:“这个拍照的地点,好像是已经废弃的城江福利院。” 我没见过城江福利院,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出来,即便张子昂已经告诉我了,我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张子昂则继续说:“从背景上看还是没有废弃的时候,说明这张照片的确是很久的时候拍的了,这也和我们对中巴车里的尸体第一时间的判断吻合。” 他看见自己出现在照片里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于是试着问他:“难道那时候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在那里吗?” 张子昂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我感觉周遭的气氛都在一瞬间诡异了起来,我于是伸手想要把照片摘下来带走,当做一个证据。 谁知道就在我的手接触到照片都时候,就只见照片就像碎片一样簌簌掉落,很快就变成了像是灰尘一样的东西。 我惊异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说:“好像是风化了。” 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如果风化的话上面的人像不可能这么清晰,一定是别的原因,但照片已经毁掉了,想再找出原因已经不大可能。 但我还是把风化的灰烬收集了一些,打算等回去的时候化验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就在我这样做着打时候,我忽然听见张子昂猛地出声:“是谁!” 接着我就看见张子昂很快往外面追赶出去,我见这个情况也急忙追着来到门口,来到门口却只见张子昂站在那里,用手电照着前面,而走廊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问张子昂:“怎么了?” 张子昂说:“刚刚有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似乎是在窥视我们。” 我一点都没有察觉,我说:“那他跑哪里去了?” 张子昂说:“这才是奇怪地方,我才追出来人就不见了,而且我丝毫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 我顺口就说了一句:“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我虽然不信这些,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的确是没法解释,就像刚刚我听见的莫名的人的声音一样。 张子昂和我说:“这里有些不打对劲,我们赶紧上去。” 说完他就拉着我往上面走,等我和他离开彻底来到地面上,站在阳光下之后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 张子昂则打开车的后备箱,接着他说:“陨石被人搬走了。” 我一看后备箱果真已经空了,我看着张子昂,难怪樊队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把石头搬走。 张子昂说:“何阳,我们得离开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还不等我继续说什么,张子昂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喊我赶紧上车。 我坐上车里之后,张子昂就启动车子打算离开,我说:“我们不等樊队了吗?” 张子昂说:“樊队和那个人应该不会上来了,他们可能已经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第83章 相同的说辞 张子昂边说边驾驶着车辆出去,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只见已经没有了雇佣守门的人,张子昂想都没想就一脚油门踩下冲了出去。 我回头看向身后,却看见在那栋牢房的某一层楼里,一个人正站在窗户跟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从废弃的监狱出来之后,我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于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不但没有完全搞明白,反而变得更加疑惑起来,我问张子昂:“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张子昂说:“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去了,而且有一个人一直想见你。”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愣了一下,我问:“是谁?” 张子昂说:“你的父母知道了你在废弃监狱失踪的事,他们已经从山城来到了这里,出于安全等的原因,樊队没有让他们到这里来。”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张子昂,我问:“自从我们相遇之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的消息?” 张子昂说:“是樊队和我说的,当时你刚被找到情绪有些不稳定,就暂时没有和你说这些。” 我看着张子昂,总感觉张子昂好像也在瞒我一些什么东西。 既然何向康并不是我的父亲,那么我现在的父母也和我自然也没有血缘关系,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还有另一个何阳的事,他们又是否能接受这个事件。 而且这个人自从我和张子昂在那个村子里相遇之后就好似彻底蒸发消失了一样。 在回去的这个时间里,我想让自己静下心思来理清楚这一连串事件的联系,但是却发现这里头错综复杂,我根本就里不清楚,甚至越想就感觉越深陷里面思维越乱的感觉。 最后我不得不放弃,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们就已经回到了城里。 张子昂把车开到了办公区,谁知道才回到办公区,我就看见了王哲轩。 当王哲轩也看到我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回来,我看见他拿着一个公文包,像是要出去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他说:“你不是失踪了吗,难道……” 王哲轩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何阳,让你担心了,我的确是没事。” 这很快让我意识到这本身就是樊队安排的一个局,包括王哲轩的失踪,也是樊队这个局的一部分,只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清楚樊队布这个局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就像张子昂和我说的,我只知道樊队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死在那栋牢房地下,真实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让我彻底替换掉另一个何阳。 但这很显然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从他去找那个老人,再到带着我和张子昂去见早就被他们关押起来的何向康,樊队的目的绝非这么简单。 王哲轩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快就离开了,这时候张子昂像是提醒我一样和我说:“按照樊队原定的时间,我们应该是明天才会回来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瞬间回过味来,我说:“王哲轩被樊队指派了其他的任务,很可能是会离开这里很长时间的任务。” 张子昂不知可否,很显然他想提示我的也是这个。 之后张子昂说:“我们回去吧,你做好这个时候见你父母的准备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是以前,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可是现在是这样的一个情形,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了。 所以张子昂陪着我回到了家里,回到家的时候父母果真在,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所以还在有些焦虑地等消息。 父母见到我的时候反应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激动地抱住了我,母亲当场就哭了,边哭边说:“你安全回来就好,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见你失踪的时候有多担心,我当时害怕极了。” 父亲就比母亲要坚强许多,等母亲忍住了情绪,他才问我:“没有受伤吧,失踪的这些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活蹦乱跳的呢。” 父亲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张子昂,又看向我,我说:“这是我的搭档张子昂,就是他救了我,否则我还真逃不出来。” 父母又是对张子昂道谢,张子昂只是让他们不要这么客气,别的也没说什么,而父亲忽然来了一句:“小张,我看着你有些眼熟,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一句话把我和张子昂都搞了有些紧张,我说:“爸,你怎么可能见过张子昂。“ 父亲却不像是开玩笑,他说:“我记得家里以前有一本相册,我在一张照片上见过。“ 父亲边说边回忆着,看起来记忆还有些深刻。 而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本所谓的相册,我问:“哪本相册,我怎么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见过?” 父亲说:“是一本很老的相册了,是你爷爷留下来的,只是你失踪那年就忽然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偷了还是怎么了,后来就再没找到过了。”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要是之前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我和张子昂在负二层的牢房里都看见了那张照片,我开始怀疑父亲所说的相册里是不是也是那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于是追问父亲:“爸,你还记不记得相册里面的那张照片是一张什么样的?” 父亲说:“有很多人,像是一张合照,而且年代很久远了,不过上面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不知道你爷爷是从哪里弄来的放在里面,我还特地看过,你爷爷也不在里面,更没有家里的亲戚在上面。” 我基本上断定,父亲说的这张照片应该就是我们在牢房里看到的那张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他的神情依旧不变,只是回应父亲说:“可能只是长的有些相像,毕竟按照我的年龄也不可能是照片里的人。” 第84章 恐怖的场景 父亲听了这才知道自己跑题了,于是说:“是我不好。” 坐下之后,我问他父母:“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失踪的事的?” 父亲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开始翻手机,像是在找什么,接着拿着手机给我看说:“你看,是你给我发的求救短信,我当时看了被吓到了,就和你母亲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说着父亲把手机给我,我看见上面的确是我的手机号发出来的短信,只见上面写着——爸,救我! 我特地看了时间,发出的时间基本上是我被袭击之后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是我在监狱里面被袭击之后发出的,应该是袭击我的那一群人拿走了手机发的。 我还在迟疑要不要承认,因为承认就意味着很多细节可以不用让他们知道,毕竟这个时候他们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 如果不承认,就会引出很多麻烦的事和里面的细节,所以我短暂地迟疑之后说:“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可能是我在濒临昏迷的时候发出来的,所以没有印象了。” 张子昂替我圆谎,他说:“叔,何阳当时遭遇了袭击,他们用药物迷晕了他,可能是何阳半昏半醒之间紧急给你发的信息,加上醒过来之后手机已经不见了,所以就不记得有过这回事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脸都不会红一下。 被这么一说,父母也就信了,但我又感觉父亲没信。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就是这间房子,是父母特地给我买的,甚至装修都是他们装的,那么他们是否知道这间房子的特殊,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是不是就有什么目的? 父母也没说什么,父亲说:“何阳,要不要我们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毕竟你经历了这样的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我们放心不下。”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身上的两处被踢伤的淤青,就想搪塞过去,谁知道父亲态度坚决,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下来。 临走的时候父亲和张子昂说:“小张,我看何阳非常信任你,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能不能也陪何阳一起去?” 张子昂同意了下来,我反而有些不知道父亲要干什么了。 到了医院之后,当医生看到我身上的这两处淤青之后,也变得慎重起来,虽然大致也看了应该没有大碍,但出于谨慎起见还是让我去照个片子确定下。 拿到片子之后,的确只是一些表面伤,没伤到骨头,其他的也没啥问题。 不过在我抽血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在我看见这个人背影的时候,好像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似乎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背影,就是觉得很熟悉,却死活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我盯着出神的时候,血已经抽完了,护士让我用棉签按住针眼,说了好几遍我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张子昂帮我按住了我才回过神来,张子昂问我:“怎么了?” 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彻底不见了,我说:“我说不上来,刚刚好像晃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就是死活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张子昂说:“记不起来暂时就先不要管,我感觉你脑袋里有太多不寻常的东西了。”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也感觉是这样,总是会在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些像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的记忆片段,让我感觉陌生又熟悉,有一种根本不是自己的记忆一样的感觉。 而且我一直也在观察父母的一举一动,甚至他们的微妙的表情变化,果真在我时刻的观察之下,我的确发现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的微表情都有一些不对劲,这让我确定,他们一定在隐瞒什么,甚至这次来还有别的目的。 而这个时候我还不能撕破这唯一的窗户纸,更不能直接问他们。 之后快结束的时候,张子昂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然后他就和我说他有事要先离开,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我只好和我父母先回了家。 等晚上重新在家里睡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又开始做噩梦,这回梦见的场景和以往都不相同,甚至事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和一群人不知道要去哪里,在一片浓密不见天日的树林里前行,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是谁。 我只知道我们都穿着像是部队的训练服,我在队伍的中间,前面有人,后面也有人,像是一队前去执行任务的队伍一样。 所有人的面容我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全是模糊的,而林子浓密到根本看不到尽头,我甚至压根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于是我问身边的一个队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听见他好像和我说着什么,但是却一个字也听不见,甚至他在说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在东,似乎的确在和我说话,可奇怪的是却丝毫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其他人,还有其他人在和我说什么,也是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何阳!” 我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朝他看过去,只见他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在示意我不要说话。 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却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我甚至还疑惑地问了一声:“怎么会是你?” 他没有回答我,却朝我露出来一个异常诡异的笑容,然后这个笑容就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再接着我的脑海里就带着他的这个诡异甚至有些恐怖的笑容醒了过来,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他就在我身边的黑暗中,依旧用那个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我本能地看向了一个方向,正好是窗户的方向,我清晰地看见窗帘的后面,赫然有一个人的影子,有一个人站在窗户外面! 猛地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吓得我猛地喊了一声。 第85章 另一个任务 大约是我的惊吓声有些大,很快我就听见了父母过来的声音,接着我是的灯就被打开了,而我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中,甚至都没有去看进来的父母,眼睛始终看着窗户外面。 父母看见我是这样的状态,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母亲在我的身边坐下来,像小时候一样拍着我的背轻声和我说:“何阳,没事的,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我在母亲的安抚下渐渐回过神来,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出去接了一杯水来给我,父亲也在床边坐下来把水递给我说:“何阳,先喝口水压压惊。” 我拿过水杯一口气把水全部喝完,我看着父亲和母亲的脸,依旧感觉自己有些恍惚,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里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而梦里带到现实的恐惧慢慢从脑海中消散,我问父亲:“那个站在窗户外面的人是谁?” 父亲听见我这样问,他说:“何阳,只是一个梦,窗户外面并没有人。” 我脑海一片空白地重复了一句:“只是一个梦……” 母亲说:“何阳,你不要怕,我们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怕……” 在母亲这样的安抚中,我竟又渐渐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能睡,看了看手机并没有张子昂的半点消息,我琢磨着他有事但也不可能一直不联系我的。 于是我给张子昂去了一个电话,张子昂问我在哪里,我说我才刚起来,他说他来找我。 我出来之后母亲把饭菜都温着,我说张子昂也过来,母亲就问我张子昂吃饭了没有,给他留一点,让我先吃着。 我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我没见我父亲的踪迹,就问他去哪里了,母亲说他出去买一些东西回来,又说我虽然一个人住但是家里连正经吃的都没有。 我没说什么,直到等张子昂来了,他说他已经吃过了,我也刚吃完。 张子昂问我好一些了没有,我说我又没啥事,随时都能进入工作状态。 然后张子昂告诉我樊队回来了。 于是我和张子昂去了办公区找樊队报道,毕竟在废弃监狱的那一档子事给我们之间的心里都种下了一些隔阂。 当我们见到樊队的时候,樊队就好似这件事压根没有发生过,甚至对之前的事也决口不提,见到我和张子昂来到的时候,他说:“何阳,听说你爸妈都到白城来了?” 樊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还是回答说:“是的。” 樊队说:“可能我要打扰你们一家短暂的团聚了,我这里又一条线是海城的,我想让你和张子昂过去查一下。” 说完樊队给了我们一本案卷,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付海伟的案卷,甚至里面还有付青的一些材料。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樊队:“现在才来调查付海伟和付青,会不会晚了一些?” 我倒不是和樊队抬杠,而是单纯觉得现在付海伟的尸体也毁掉了,付青也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才转过头来调查他们,恐怕他们在海城的线索也早就被抹掉了。 樊队竟然知道我的想法,甚至知道我的意思,他说:“何阳,付海伟的线索其实我们已经查过了,什么都查不到,之所以这次派你和张子昂去,是因为你曾经和付海伟有过交集,我觉得有些找不到的线索,可能在你身上。” 我知道樊队说的我和付海伟的交集是曾经他在我读书的小学里任教,和邱仙华是同事,不过我对付海伟却并没有什么印象,甚至连一点记忆也没有。 我和张子昂自然是服从命令,于是接了任务,樊队叮嘱我说:“你们的行动都是保密的,除了我们三个最好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行踪。” 樊队很显然是在告诉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父母,我本来还想回去收拾点东西的,但是按照父母那个性子,我刚刚出了这档子事又要外出办案,他们肯定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甚至可能会不让我去。 所以我决定不回去见他们了,就这样和张子昂先悄悄走了,至于父母那边等他们问去来再找告诉他们我外出办案了随便找个地方搪塞过去。 张子昂对于我的这个做法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让我自己决定就好了。 我没去过海城,我问张子昂此前去过没有,张子昂说他去过一次,问他去做什么,他就不说了,不知道是他不想说还是这件事保密。 张子昂的嘴向来紧,只要他不肯说的东西死活都不会说的,我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看见他不说了我也就不追问了。 海城和我们所在的白城,还有我老家山城刚好组成一个三角形,海城就在最左下方的这个角上,它叫海城却并不是因为它在海边,而是因为有一个湖叫海湖,所以这个地方也叫海城。 付海伟的家就在靠近湖边的村子里,这里远离城市,三面都是山,除了漫长的山路只有一条水路是最便捷的交通。 我和张子昂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也巧合地就叫海村,这让我感觉不是巧合那么简单,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为樊队此前已经调查过这里,所以我们已经有了这里的基本信息,也知道付海伟的家早就荒废了,也就是说付海伟离开这里之后,付青也并没有在这里生活。 我回忆着当时见到付青她和我说的一些话,她只说她是从海城来的,却并没有具体说是从哪里来,只是当时他说话的方式,让我误以为她一直生活在付海伟离开的地方。 现在看起来付青是有意这样暗示我的,为的就是不让我在当时起疑。 我们进入到村子里之后就直接去了付海伟家已经废弃的房子,却发现他家离海村有点远,甚至是有点偏僻,看起来就像是远离村子孤零零的一户人家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第86章 付海伟家的异常 看到他家是这个情形的时候,我和张子昂说:“我怎么感觉他家的这个房子和村子的布局,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也见过一样的房子。” 但说归说,我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布局,甚至脑海里面丝毫都没有半点关于这里的半点记忆,好像完全就只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谁知道张子昂也说:“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布局。” 张子昂说的时候也看着我,好像他也记不起来在哪里看见,听见他这样说,又看见他是这样的神情,顿时让我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布局一定是我们什么时候一起见过的,但是会是什么时候呢,我和他从认识到熟悉还并不久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压根没见过类似的布局。 我和张子昂试图进入到废弃房子的院子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过来,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走近了是两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大概是见到我们要进去付海伟家的院子里,就问我们说:“你们是付海伟的什么人?” 我说:“我是付青的朋友,我是来找付青的。” 他们听见付青的名字,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和我说:“付青都十几年没回过这里了,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听见他这样说,我知道我们是遇见阻止我们进去探寻线索的人了,那么这两个人的身份又是什么? 知道两个人来者不善,肯定是为了掩藏什么,只是暂时还拿不定他们真正的想法和目的是什么。 于是我试着问说:“他家的这个房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连看都不能进去看一下?” 我丝毫不示弱地看着两个人,两个人听见我这样说,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和我说:“外地人,我劝你他家的房子最好不要随便进去,否则招了什么东西别怪我们没提醒过你。” 说完两个人竟然就走了,我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应付他们两个人的,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打发了,虽然临走时他们也说了一些狠话,但这种程度的威胁对我和张子昂都是没用的。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我和张子昂从矮墙进入到了院子里,跳进院子里的时候我的脑袋猛地感觉恍惚了一些,这里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就像记忆闪过了这么一下,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张子昂则看了我一眼说:“我感觉这里有些古怪,说不上来,何阳,你小心一点。” 而这个院子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甚至就连眼前的房子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就是给人一种分外奇怪的感觉。 我们来到屋檐下,透过已经破了窗户看进去,只见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家具什么的都凌乱地翻到在地上,看的出来他家应该经过洗劫一空的样子。 看了一遍也没看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更不要提可疑的东西了,我估计樊队此前对这里的调查应该也是一样的,但即便是这样,我就是感觉这里偷着一股子古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看了看张子昂,张子昂好像也和我一样,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张子昂打开了门,先走了进去。 进入到客厅里面之后我看到了一张掉在地上被灿烂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付海伟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但是女人的那一半的却被撕掉了一半,刚好头的部位不见了,只有挨着付海伟的半边身子,能辨认出来是一个女人。 我猜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付海伟的妻子,因为照片上的付海伟看起来还很年轻,旁边的女人不可能是付青。 可是为什么女人的脸被撕掉了,那么问题来了,从付海伟的尸体出现到付青的出现,好像都没有提到付海伟的这个妻子,他的妻子是什么人,又去了哪里? 而且这这张照片一直在地上,来了这么多人的都没有拿起来看看,就脸樊队来调查的时候也没有触碰过,这好像有些反常,于是张子昂提醒我说:“不要去动这个相框和照片。” 我自然也意识到了里面的不对劲,只是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去动分毫。 除此之外,这里面就没有有用的东西和线索了。 最后在付海伟家转了一圈,除了有些反常的照片,其他倒是真的没有丝毫的发现。 而张子昂这时候提醒我,我们在这里会待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尽快解决吃住的问题。 这里是一个封闭的村庄,并没有商业的一些东西,我问张子昂有什么主意没有,他说这个村子有些怪异,我们先走一遍看看。 于是我们暂时离开了付海伟家,往村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一个小卖部就根本没有其他,不过小卖部旁边却有一个废弃的寺院。 我们在小卖部买了一点东西,张子昂询问小卖部的老头这里有哪里可以提供住处的没有,小卖部的老头说外来的人落脚一般都在旁边的寺庙里,需要什么东西他这里提供,可以在小卖部里买。 于是我们进去寺院里面看了看,说是一个寺院,内里早就空了,除了一个房子的架子,什么都都没有,甚至连一个门都没有,里面有一些稻草,看起来的确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我看了看张子昂,张子昂说:“只怕只能是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之后我又找小卖部的老头了解了一些海村的情况,他也说不出来一些什么,问到付海伟的时候,他说其实村里对这个人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这个人本来也不是本地人,据说是付瞎子的远房侄子,后来付瞎子死了房子和田地都留给了他。 问起付海伟的媳妇,小卖部的老头竟然说没什么印象了,他说他这个媳妇神秘的很,就没出现过几次,后来有了女儿之后也不怎么在这里,再后来付海伟就离开了这里,一家子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第87章 诡异的夜晚 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头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和我说:“他家那个房子呀,最好不要去,闹鬼啊,只要是去过的人都会被什么东西缠上,此前村里有个小孩不懂事进去了,到现在还有些呆傻呆傻的,说是被鬼吃了脑子了。” 我听见这样的事,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子昂,我是不信鬼都,但是老头说的又的确离奇,于是我就想去拜访下这个小孩家,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小孩当时在付海伟家又看见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问到这里的时候,老头却死活不说这个小孩的住址,好像是在避讳什么一样。 我和张子昂将整个村子绕了一圈,这个村子并不大,除此之外整个村子之外都是荒芜的山林,好似并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感觉到奇怪,这一带就只有这一个村子的话,那么后面的山林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也问了老头这个问题,谁知道他也说不上来,他说只知道山林里有危险的东西,不能轻易上去,至于有什么却又没人知道。 绕了一圈我们没有回到荒废的寺院里,而是去了海湖边上,海湖和海村,又有什么联系? 天彻底黑了之后,张子昂和我说:“我们再到付海伟家里去。” 于是在黑暗中我们又去到了付海伟家荒废的房子里,张子昂显然不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和我潜进去之后就藏在了屋子里的隐蔽处,好像是在等什么。 我习惯了蹲点,对于这样的隐藏倒也习以为常,随着夜色越来越浓,很快我好似就听见了有人从矮墙翻进院子里来的动静,再接着,这个人就到了屋檐下,只听见他轻声推开屋门就进了来。 我和张子昂藏在暗处一直看着他,因为黑暗的缘故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他进来之后很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只见他在屋子里摸索了一阵之后,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张子昂小声和我说:“你在这里不要出来,我跟着他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我回答,张子昂就猫着身子跟了出去,而我依旧留在原地没有动。 大约过了又一刻钟左右,我再次看见一个人从矮墙进了来,我起先以为是张子昂回来了,但是直到看到他来到屋檐下站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张子昂。 而且诡异的是,他来到屋檐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就站在那里,甚至动都不动一下,而且他站着的位置,正好在我最好的视线下面,所以我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就在我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时候,忽然脊背就猛地一阵发凉,因为我意识到既然他站在了我最方便观察的位置,那么是不是说他也站在了最方便观察到我的位置上,他之所以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并不是他不动,而是他在一直观察我! 顿时我就被这个诡异的场景都惊得心跳加快了起来,因为我藏身的位置还算隐蔽,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而且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的又会是什么人?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发出了诡异的笑声,然后就转身往外面离开,我见到这个诡异的场景,本能地就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可是才来到矮墙外面,就已经不见了人的踪迹。 我从矮墙上翻出来试图找到这个人的踪迹,但是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了,除此之外,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废弃房屋,但这不看还不要紧,一转头竟然看见屋檐下,刚刚那个人站着的位置,现在也站着一个人,好像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这的确惊到我了,因为我的确是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矮墙翻出来的,那么就是说,在天黑后我和张子昂来到这里之前,这里还有一个人。 我看见这个场景,也顾不上别的,就低声问了一声:“是谁?” 说完我就重新进入到院子里,我要看清楚这究竟是谁。 但是在我追进来的时间,这个人已经转身顺着屋檐下的走廊到了厨房的位置,接着就进入了厨房和厢房的缝隙里,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跟进去我发现这里也有一个缺口,但是这个缺口却是通向另一个方向的。 也就是说,我们翻身进来的矮墙和这里的这个缝隙,完全是通往两个方向的出口,如果走村子里正经的路的话要绕很大一个圈才能到这两个地方。 我没多想就跟着追了出去,这里出去之后是一个狭窄的巷道,顺着巷道继续走就来到了一个三合院里,这里三面房子围成了三面,另一面是出去的出口。 我站在三合院的巷道口,观察着三面房子,我却发现其中一面房子的房门开着一扇,只关着一扇门。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就小心地走到了这个门口的位置,同事观察着周遭的情形,这里静的可怕,甚至感觉这三面房子都完全没人住的感觉,因为我根本察觉不到这里有人存在的样子。 我走到了屋檐下,也没有听见丝毫的动静,最后我让自己身子贴在关着的门这一侧,往里面看,我依稀能看见好像有桌子一类的东西,我又换到另一边看了看门后是否藏着人,直到确定没有问题我才小心地踏进里面。 当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口暗沉沉的棺材停在屋子里,同时一股子尸香的味道迎面而来,是的,是尸香而不是尸臭。 这个味道,我此前也闻到过一次,是在付青的尸体上。 而很显然,这个味道是从棺材里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棺材里面有一具尸体。 可是这里的现场,看起来却并不像是正常的停尸现场,甚至除了棺材,周边甚至连丧葬的装饰都没有一丁点。 就在这个时候,我再次听见了人的脚步声,是从外面传来的,我于是将自己的身子贴在门边上,同时从门缝看向外面。 第88章 隐藏的阴谋 只见一个人是从出口的方向走进来的,但是很快就已经来到了屋檐下,只是我看这个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熟悉,像是张子昂。 但我没有出声,我感觉他已经来到了屋檐下,好像也察觉到了屋子里面的异常。 在没有确认这个人是张子昂之前,我没有出声,而是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我看见他也已经来到了门边上,而且和我只有一门之隔,甚至我看见他也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在我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张子昂。 顿时我心就惊了起来,因为既然我已经看见了他的眼睛,那么就意味着他也已经看见了我的眼睛,几乎是同时,我们都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我就看见这个人忽然起身离开,我甚至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人究竟是谁,很快就看见他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 我也被这个莫名的出现的人搞的有些惊魂未定,甚至感觉周遭的环境都不大对了起来,接着我缓缓看向自己的身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而且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一个阴森森的瘆人形象。 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门外的那个人看到的是我身后站着的这个人。 而我明明没有听到身后出现任何声音,再接着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你终于来了。” 我正想站起来,却又猛地闻到一股子尸香味飘出来,好像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很快这种尸香剧烈涌入鼻腔之后就变成了一股子恶心的味道,我感觉自己想说什么,却好像有些晕沉沉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他朝我蹲下了身子,用手摸着我的脸,我想反抗却发现身体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一样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接着他用一种阴森森的声音和我说:“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说完我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他阴森森的笑声,这个笑声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直到我再次清醒过来,好似他的笑声都还在耳边回荡着。 而且我感觉自己就是短暂地晕过去了一下,在我看来大概就是一两秒的样子,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摇摇晃晃的感觉,自己好像被装在什么东西中,我摸了摸身旁,的确是一个封闭的木盒子里。 是棺材! 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是我在那个房子里看到的停放的棺材,因为这里面还残留这那股子莫名的尸香。 而这种摇晃的感觉,正是抬棺走路产生的。 这个时候我不是想着怎么从棺材里出来,而是想到了在谭赟家对面的那个楼里发现的我和张子昂的棺材,以及在棺材里发现的毒蛾尸。 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像是有着某种关联一样。 接着,我就感到棺材猛地震了一下,好像是被放落在了地上,再接着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我甚至都没有听见外面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好像抬棺的人并不存在一样。 最后我的确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才试着要把棺材给推开,谁知道棺盖只是合上的,并没有被钉起来,我使了一些劲儿就把棺盖推开了。 当棺盖被推开之后,一股子冷风就灌了进来,我一个哆嗦从棺材上做起来,只见周遭依旧是一片黑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有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从棺材里走出来,棺材的确是和我在房子里看见的一样,我寻思着应该就是我在房子里看到的那一口。 而这周围都是荒芜的草地,前面亮起来的火光看不大分明是什么地方,但我环顾四周,根本无法辨别方向,这个灯火好像就是指引我方向的一样。 我只好顺着这个灯光走去,随着越来越近,我竟然发现这是一个小木屋,但是看起来好像已经荒废很久了,而且有一种荒芜没有边际的感觉。 等我到了木屋边上的时候,才发现灯光是挂在木屋上的一盏煤油灯发出来的,我于是看了看周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试着推开门看了看里面,谁知道门才推开就看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我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等再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严格地说这不是一个人,他只有半边身子! 是的只有半边身子,而且这半边身子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的关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尸骸,从尸体变成这个样子的程度来看,少说也应该在这里有十来年了。 否则尸体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说是尸体,其实更像是一个骨架子,除了还有一些皮毛和衣物覆盖在尸骸上,基本上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看见这个情景,我把煤油灯取下来,照着整个木屋里面,发现除了这半边尸体,并没有另外的半边,也没有其他的尸体存在。 而且这个木屋里的布置也很简单,就两条凳子,一张桌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提着煤油灯走近尸体,等离的近了却发现尸体看起来有些熟悉,至于是哪里熟悉又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我看到了尸体肩上的肩章,才吓了一跳,这…… 而且这个肩章,我见过! 顿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了确认我提着煤油灯仔细照着肩章,确认的确是一模一样。 顿时我就感觉有些慌了,甚至感觉这里立马就变得诡异了起来,甚至我感觉现在木屋外面都站满了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身影猛地出现在木屋门口,因为我提着煤油灯出现了灯下黑的情况,一时间没看清楚这个人是谁,但是他却能把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听见他喊我:“何阳,你怎么在这里?” 第89章 诡异的陷阱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才总算看清楚他的样子,竟然是张子昂,他看见我在这里显然有些惊讶,我也问他:“张子昂,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张子昂说:“我一直追着那个从房子里出来的人影,就到了这里,可是你明明……” 我感觉时间上有些不对,我在张子昂之后才出来,又在那个房子里晕倒耽搁了很长时间,按理说张子昂应该在我之前到这里才对,我又想到当时那个短暂出现过但是又消失的冒牌张子昂,于是我将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看着张子昂说:“你好像来的有些晚。” 张子昂的深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问我:“何阳,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但是他的眼睛始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明明是一样的神情,但是他的眼睛就是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让我不敢完全相信他。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我没有说过这里面的细节,说的时候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依旧没有看出来任何异样,就是他的眼睛,明明也没有什么反应,但就是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听了说:“那是我大意了,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房子里的。” 说完他又看想了桌子上的尸骨,也注意到了这具尸骸只有半边尸体,于是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刚刚才看到这具尸骸,还没来得及细看。” 张子昂走近了一些,仔细观察着尸骸的断口处,他说:“这是极其锋利的东西,甚至骨头的缺口都如此平整,连一点骨刺都没有,就连电锯也做不到。” 说这话的时候张子昂看着我,我并没有发现这些,他说:“按我的认知,想要将一个人这样一分为二而且还能让切面这样平整,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也觉得这趴在桌子上的半句尸骸有些诡异,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怕在这里然后就被一分为二的一样,着实奇怪。 之后张子昂在他的身上小心而且仔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最好是能找到什么证明他身份或者什么的东西来最好。 最后,果真在他几乎已经快风化的一副口袋里找到了用油纸包起来的什么东西,是很小的一块油纸,油纸完好无损,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于是将油纸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一折起来的白纸。 张子昂见了小心翼翼地打开白纸,看完脸色就变了,虽然他的神情很微妙,但我还是觉察到了。 我问他:“怎么了?” 张子昂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见过张子昂最怪异的眼神了,甚至我感觉他的眼神里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一样。 再接着就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张子昂忽然就将这张白纸塞进了嘴里,迅速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我被张子昂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甚至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子昂:“你……” 我一时间有些语塞,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问他:“张子昂,你在做什么,白纸上写了什么?” 张子昂却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而且还往后退开了一步,我还想问,他才说:“何阳,我不能说。” 我只感觉眼前的这个张子昂是完全陌生的,甚至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张子昂,我终于看着他说:“你是谁,你不是张子昂!” 其实我也没法分辨眼前的张子昂究竟是不是真的,但看着如此陌生的他,直觉告诉我不是。 张子昂却和我说:“何阳,从一开始你就陷入了一个对方布下的陷阱里面,在谭赟尸案的现场短暂出现过的那个假扮我的人,从一开始就在你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你见到了和你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之后,就不断地在生根发芽,所以你一直以为也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就像你现在的反应。” 张子昂这样说,竟让我有些动摇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设局的人,心思可真实太歹毒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说:“可是你,你刚刚为什么要把这个信息吃掉,很显然你是想毁掉这个线索。” 谁知道张子昂却说:“何阳,这个线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你也不行,因为一旦被别的人知道,你就真的活不了了。” 我惊了一下,白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会这么严重,而且这又和我的生命有什么关系。 我说:“可是你要怎么和樊队解释,我门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线索。” 张子昂说:“白纸的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只要你和我都不说,樊队就不会知道。” 我看着如此陌生的张子昂,只感觉脑子里好乱,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完我就走出来木屋,我感觉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我分辨不出来张子昂话里的真真假假,甚至连他的身份我也分辨出来,或者是我根本不了解张子昂,此前对他的认知都是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在木屋的前方,也就是我刚好能看见但刚好又看不分明的位置上,有一个人,我恰好只能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但又恰好看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影,这个距离就像是被精心计算过的一样。 我看了一眼木屋里面,又看了看远处的人影,于是向前走了一些。 当我向前走了几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影的确是一个人,随着我走近,他也在往后退。 当我确定他的确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感觉这不是一般的人,也是我马上就奔跑起来朝他跑过去,而他看见我跑过来转身就跑,我于是奋起直追,这时候我听见张子昂在我的身后喊:“何阳,不要追,不要跟上去。” 但是我充耳不闻,眼里只有这个人的身影,而且很快就跟着他来到了密林里面,谁知道他进入到密林里之后就不见了。 我是亲眼看着他跑进来的,而且这里寂静异常,稍有一点动作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他一定就躲在树后面或者是草丛里面。 我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刚要走进去,就听见张子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何阳,不要进去。” 我只能听见张子昂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人在哪里,就在我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接着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我情急之下抓住了身旁的杂草,好不容易才阻止了下落的趋势,等我彻底稳住了身子,才发现身下是一个空洞一样的地方,我整个身子都悬在边缘的地方。 但是很快我就感觉上面有人的声音,我只看见一个人站在边缘的地方,但是这个人看起来很怪,尤其是他的头,看着有些不打对劲的样子。 接着我看见他蹲下身子来,更显得这个人诡异至极,接着我看见他用打火机打了火,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我才发现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怪异,因为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猪头面具,而且我看过去,这个猪头像是一个真的猪头。 与此同时我听见他沉闷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你就不听他的劝阻呢,这样你就不会遇到我了。” 说完我就看见他从身后拿出来一把手抢,对准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第90章 消失的七天 我感觉我看到了子弹向我飞来,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到死亡的边缘,接着好像子弹射穿了我的脑门。 那一刻我猛地喊出一声:“不要!” 与此同时,我猛地坐了起来,刚刚那些画面和场景都在脑海中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褪去,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了看周围,这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一个梦。 但是我却分不清楚,这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刚刚经历的这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我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这时候我听见身旁的人的声音:“何阳,你没事吧?” 我这才发现是张子昂,而我这时候才彻底看清楚了周遭的情形,我竟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但这又是一个稍显简陋而且有些陌生的环境。 我有些迷茫地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张子昂说:“这里是医院,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医院里,我记得……” 说到我记得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就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我看到樊队也走了进来,看到樊队也出现在了这里,我更加奇怪起来,问他说:“樊队,你怎么也来了?” 樊队看了张子昂一眼,然后在我的床边坐下来,问我说:“何阳,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更加狐疑地看着他们,竟有些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樊队见我神情不对劲,又问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记得吗?” 我说出了我和张子昂来到海村的时间,谁知道我才说出这个时间的时候,无论是张子昂还是樊队的神情都变得非常难看了起来。 我发现他们神情不对劲,于是问他们:“怎么了?” 樊队才说:“何阳,你说的这个日子,是七天前了。” 我惊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七天前?这怎么可能!” 张子昂说:“何阳,的确是七天前了,关于我们到这里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看着张子昂,又看着樊队,最后说:“我只记得我们到这里之后的第一晚,我们在付海伟家里蹲点,之后你追着那个人影出去,你走了之后又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我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就也跟了出去,然后就到了一个三合院里,并且在其中一个屋子里看到了一口棺材,里面传出来和我在付青身上闻到一模一样的尸香,再之后我就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打晕了,再之后的事我就……”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从棺材里醒过来之后的事说出来,因为我感觉这些好像是我被打晕之后的梦,但又不像。 但是在樊队和张子昂看来,我顿的这一下似乎就是我记忆的终点了,张子昂则和樊队相互看了一眼,我发现他们的神情诡异,于是问:“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樊队则继续问我:“后来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头说:“后来的事就都不记得了,难道我昏迷了五六天吗?” 张子昂和樊队说:“樊队,还是你和他说吧。” 樊队没有回应,像是默认了,然后张子昂就站起来出去了。 这让我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了起来。 直到樊队和我说了,我才发现这事情已经不是不简单,而是显得不可思议了起来。 就连樊队和张子昂也很疑惑,樊队说他也不能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樊队告诉我,那天晚上张子昂追着人影离开再返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见了,张子昂离开的时间大约就是半个消失左右,再之后就彻底找不到我的踪迹了。 张子昂找了一遍之后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于是就联系了樊队请求帮助,之后樊队就带着人赶来了,但是即便这么多人赶来也依旧没有找我的蛛丝马迹。 直到我失踪的第四天,在所有人都已经不报希望的时候,我却自己回来了,当时我神情呆滞,看着就很不对劲,问什么也不回答,好像是遭遇了什么刺激一样。 樊队说之后我就带着众人去了一个地方,说这里就是线索,而那个地方,正是我说的自己曾经去到过的那个三合院,而且正是停了棺材的那间屋子,只是我们领着大家去到那里的时候,棺材已经不见了。 我告诉他们这里有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而且这个地下室的入口却是在另一个房子的厢房里,十分隐蔽,要不是提前知道还真看不出来。 地下室的入口都用蜡彻底封死了,当把蜡层刮掉打开地下室的时候,冲天的恶臭就扑鼻而来,只见整个地下室都吊着一个个麻袋,密密麻麻的挂了一片,而每个麻袋里,都是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 最诡异的是,这些麻袋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 又是十八个! 樊队说当他们看到又是十八具尸体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樊队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时候,我却依旧用一种很呆滞的神情,只是樊队说那段时间我虽然看起来深情木讷,但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说不清的神情,让人看了有些可怕的感觉。 甚至樊队觉得,那完全就不是我,而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樊队说当时他的第一感觉是——这就是凶手的眼神! 尤其是在我看到用麻袋吊着的尸体的时候,脸上竟然出现了诡异的笑容,那个笑容樊队看了都有些毛骨悚然,甚至那一刻,他就觉得我就是杀死这十八个人的凶手。 但这毕竟只是感觉,再之后我就晕倒了在了地下室里,樊队权衡再三亲自带着我离开了海村到了海城的医院里救治。 再之后的事,就是我醒来的这个场景了,已经距离发现尸体过了两天了。 第91章 一些隐藏的真相 我问樊队:“那十八具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吗?” 樊队看了我一眼说:“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了吗?” 我不知道樊队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这个问题问的也奇怪,恰好是在我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反问我,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不成? 我说:“都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这完全不是我经历的事一样。” 这样的现象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我甚至都怀疑有时候他们说的这些事根本不是我经历的,而是另一个人的经历一样。 樊队听了回答我说:“和中巴车里发现的那十七具尸体一样,都是无法确定身份的尸体。” 我听樊队这样说,听出来了一些他话里的不对劲,我问说:“你刚刚不是说尸体都已经完全腐烂了吗,为什么还能……” 樊队看了我一眼说:“因为你在现场找到了一张十八个人的合照,好像你早就知道这张照片会在哪里一样,如果不是你寻找出来,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到这张照片的位置。” 我愣了一下,我问:“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樊队说:“照片是在三合院的第三个房子里的楼上找到的,那个楼上有一个暗格,用一个牛皮纸袋把照片封起来了放在里面,而且那个暗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没办法找到。” 听见樊队这样说,连我自己也觉得惊奇了起来,我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这真的是我能做得到的事情吗,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呢。 樊队说到这里之后,和我说:“何阳,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觉到了你的特别之处,甚至你已经让我感受到了惊讶。” 能让樊队这么说,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因为我感觉关于我自己的这些事情正在朝着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甚至是朝着匪夷所思开始进展,这让我开始变得害怕。 所以这个时候我开始问樊队:“樊队,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如果不是何阳,那我究竟是谁?” 樊队似乎知道我会这样问,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只听见他说:“在说这个问题之前,你应该知道另一件事。” 我听樊队的这个语气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我于是问:“是什么事?” 樊队说:“这件事是绝密,如果不是到了这地步,我也不好透露这个机密给你。” 樊队这话让我心跳慢了一下,究竟是什么事,能弄到绝密的境地? 樊队说:“要说清楚你的身份,就要先从另一件更早的事说起来。” 樊队说完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大约三十年前,有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考察队被组建了起来,这支队伍按照分工的不同以十八个人一组组成了六个队伍,剩下的十三个人成了一组,一共七支队伍。但是这七个队伍的人在前往目的地扎营的过程中,忽然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不见了,除了人以外,整个营地的其他东西全都没有被动过,甚至还有刚刚吃了一半的食物,好似就是一瞬间,所有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我仔细听着,大气也不敢出,樊队则继续说:“大约在这支庞大的考察队消失后的一个月后,此次队伍的队长董缤宏忽然出现了,而且他带着一个二岁多的小孩,没人知道这个两岁多的小孩是从哪里来的,之后董缤宏找到了何向康也就是你的父亲,那之后这个小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听到这里,我问樊队:“我就是董缤宏出现之后带着的那个小孩?” 樊队说:“按照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应该是这样的,但……” 樊队似乎还有别的什么考虑,我问说:“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樊队说:“也可能不是,因为按照我们的认知,那个小孩虽然和何向康的儿子当时一般年纪大,但两个人完全不可能长成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直有一个猜测,当年吴家屯那个绑架你的案件,是否何向康的儿子已经死了。” 我愣了一下,樊队则说:“这些是没有线索的事,暂时先不去讨论,不过你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就是何阳,因为我问过何向康,他说何阳这个名字是董缤宏亲自取的,也就是说如果你就是那个他带出来又托付给何向康的小孩,那么你就是何阳。” 这么说何向康的确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这样说起来的话我又究竟是谁,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樊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解释很多,他说这块的线索他们目前也没有掌握很多。 我问:“那董缤宏呢?” 樊队说:“失踪了,他见过何向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何向康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完,樊队又继续说:“在董缤宏出现过后,曾经有人陆续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就是会陆续发现有没有身份的人出现,最终在吴家屯灭门案中,这些人现出了端倪,竟然是和当初失踪时候一模一样的十八个人编队。” 直到现在,我才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卷入到这一系列的案件之中,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总会遇见十八具尸体这样的场合。 我问:“那么我们陆续发现的这些死亡的十八具尸体,难道就是当初失踪之后又出现的考察队成员吗?” 樊队沉吟了一下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后来出现的十八个人的队伍,根本没有任何身份登记,甚至可以说就是完全不曾存在过的人,那么他们肯定也不是三十年前已经失踪的考察队员。” 看起来樊队调查了这么久,好似也没有得到非常有用的线索,即便他早就已经把何向康也关在了那个废弃的监狱里,但是似乎从何向康身上也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而何向康作为吴家屯那一系列案子的唯一生还者,他知道的恐怕还有更多。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张子昂,那次他们单独的谈话,他会和张子昂说了什么? 我甚至注意到,就是自那次他和张子昂谈过话之后,张子昂的言行举止都变了很多。 第92章 幕后的黑手 但下一刻,我就猛地想起了梦里面那具只有半边身子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打了一个冷战,我问樊队:“那樊队在你介入到这些案件的调查中之后,你有没有见过半具尸体的案件?” 樊队听了只见他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问我:“你见过这样的案件?” 我看樊队的这个样子,好像是的确是发生过,我于是没有急着回答樊队的问题,我问他:“你见过是不是,只有半边身子的尸体。” 樊队看着我,眼神一变再变,最后终于说:“我也只见过一次。” 樊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了,我听着奇怪,我问他:“是什么时候?” 樊队说:“是吴家屯灭门案,我看到了这么半具尸体,像是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一样,而且这半边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一瞬间劈开的一样。” 樊队的这个描述和我梦里的那半个尸体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我在梦里见到了樊队说的这半具尸体不成? 樊队见我发呆不说话,就问我说:“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见到了这样的尸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还是和樊队说:“我梦见了这半具尸体。” 樊队听了神情好像恢复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紧急的样子了,他就什么都没有再说了,而是问我:“你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事了,我说:“我想去看看地窖里发现的尸体。” 樊队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立即答应我,而是说:“要不你再在医院里观察一天吧,你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 我这才注意到,樊队和张子昂都离开了海村,那么现在是谁在海村处理接下来的事,于是我问樊队:“现在是谁在海村处理后续的事宜?” 樊队料到我会这么问,他说:“闫副队和我一起来的,他对这些事的处理我还是放心的。” 但是我感觉樊队在骗我,现在在海村处理这些事的绝对不是闫明亮,但是樊队为什么要骗我,包括不让我立即看到那十八具尸骸,他又在计划什么? 最后我还是听取了樊队的建议,这个时候我只能先静观其变,因为我感觉在我失去意识到七天里,好像发生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樊队说完之后和我说:“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那就让张子昂留下照顾你,我先回海村去处理尸体的事。” 樊队走后张子昂才进了来,等张子昂进来之后,我直接问张子昂:“樊队和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子昂点点头说:“是的。” 我看着张子昂,我问他:“你和樊队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共识,所以刚刚你才会让樊队来和我说这些,而不是你直接和我说。” 张子昂说:“何阳,你想的太多了,无论是樊队说还是我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樊队一直留下来,就是要亲自和你说这件事。” 我听着张子昂的说辞,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又想不出来。 我于是又问张子昂:“张子昂,那你告诉我,樊队不在海村的这段时间,真的是闫副队在处理后续的事宜吗?” 张子昂看着我,却没有立即开口,他选择了沉默,从他的沉默里我好像知道了答案,我问:“樊队为什么要骗我?” 张子昂依旧保持沉默,我有些急了起来,我问:“张子昂,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来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张子昂才说:“是何向康在处理海村尸体的事,他是和樊队一起到海村来的,你失去意识的这几天,何向康也一直在你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心里莫名惊了一下,我问:“他为什么会随行?” 张子昂说:“可能是因为你的缘故,因为你很重要,重要到樊队也不得不作出妥协,放何向康出来。” 我却说:“不对,不是这样。” 但是哪里不对,我脑海里却只有一种感觉并没有具体的主意,这时候张子昂说:“而且也是何向康特意叮嘱不让你知道他在海村的事。” 听到这里,我闭上眼睛,想要找到这里面最奇怪的那个点,但是这时候我的脑袋却乱糟糟的,凌乱的线索根本串不成一条完整的线来。 忽然,我脑海里猛地出现出来一个画面,我几乎是听见耳边响起来一个声音喊我:“何阳!” 在海村的时候,我见过何向康,何向康不是和樊队一起到海村来的,甚至在我和张子昂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猛地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看着张子昂,我问:“张子昂,那天在地下监狱,和你谈话的那个人,真的是我的父亲何向康吗?”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问我说:“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我说:“那个人不是何向康是不是,他的身份是假的!” 张子昂看着我,他好像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我看着张子昂,我继续说:“他单独和你说的话,就是告诉你他不是何向康是不是,他告诉你真正的何向康不知所踪,甚至这个线索直接牵扯到我三岁时候的那个绑架案,甚至……”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猛地看着张子昂,我惊讶地看着张子昂,我说:“这才是真相是不是,他和你说的就是这个真相,这也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 张子昂似乎已经明白我猜到了什么,他说:“何阳,这个真相太残忍了,你不应该承受这些。”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抽走了,我看着张子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有些无力地说:“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93章 真正的何向康 我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真正的何向康是谁,既然被樊队关押的这个一直都是假的,那么真的究竟又是谁,我感觉这是一个我熟悉的人,但是我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甚至我感觉他可能是任何人。 所以我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我想到海村去,我想看看这个真正的何向康究竟是谁,这个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绑架案,绑架我是真的,何向康想要杀我也是真的,就像在废弃监狱樊队设的那个局一样,先不说樊队究竟在算计什么,最明面上的这个目的他就是想杀了我。 张子昂试图拦着我,但是我这个时候已铁了心,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在接近一个真相,甚至离一个真相这么近,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张子昂也不行。 可能是张子昂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之后他就没有再阻拦我了,而是跟着我,我们找了到海村的船,往海村回去。 大约一个小时候后,我们已经重新回到了海村,海村还是和我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觉。 我问张子昂樊队他们可能在哪里,张子昂说应该是在发现尸体的三合院。 那个三合院我有印象,张子昂见我走的路线不对,他说:“我带你过去吧。” 我走的是记忆里从付海伟家出去的路,张子昂领着我则是从了另一边,正是三合院那个唯一的出口,而不是房屋背后的巷道窜进来。 进去的时候我果真看见一些人在忙碌,似乎是这里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我没有看见樊队,就和张子昂往里面走进去,就在要走到屋檐下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别人,正式我的父亲何向华。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三合院的另一个屋子的屋檐下看着我,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就是何向康,但他一直用何向华这个名字和我一起生活,甚至他一直以来就在我身边。 我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张子昂看到他的时候也好似明白了什么,接着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你过来这边。” 说完他就走进了那个屋子里,我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张子昂喊了我一声,似乎是担忧我现在的状态,我说:“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我没事的。” 等我走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坐在屋子里,而且现在屋子里面就我们两个人,见到我的时候,他率先开口说:“何阳,你这个时候回到海村,应该就是特地来见我的。” 我说:“是的,我想知道在我三岁时候绑架我想杀了我的人究竟是谁,却想不到竟然是你。” 谁知道他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就是在等你的,我和你生活二十多年,我知道你的脾性,我知道你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一定会回到海村来。” 我有些暗暗吃惊,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有一些话,作为你的父母和你说你肯定是听不进去的,既然你的父母劝不了你,那就只能让何向康这个人来劝你。” 我有些不解,我问:“要劝我什么?” 他说:“何阳,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你不一定非要把自己置身于这个漩涡之中,只要我不说,你就是何阳,没有人会质疑你的身份。”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我问:“那另一个我呢,我和他始终都只有一个能存在,而且我三岁那年,你已经作出了选择,只是因为我命大没有死掉而已。” 他不说话,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说:“何阳,只要你抽身出来,那个人我会解决掉。” 说实话听到这里我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于是问他:“可是我不理解,既然一开始董缤宏选择将我托付给你,但为什么后来你又改变了主意想要杀了我?” 何向康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没有说话了,似乎是想用沉默把这个话题带过,但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我继续问:“为什么?” 何向康却突然问我:“你是不是见过一个说话声音嘶哑,喉咙就像被破坏掉的戴着铁面具的人?” 我听他忽然提起这个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也认识这个人?” 何向康却继续问我:“那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这个人的身份我一直存疑,甚至他是什么人我也一直不清楚,我于是问:“他是谁?” 何向康却没有回答我,他说:“小心这个人,他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我见他并不回答我,我继续追问:“他是谁?” 何向康却看着我说:“你不是要追查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吗,那就自己去查。” 我看着何向康,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刚刚还劝我要抽身出来,现在却又要让我继续查下去,我一时间真的搞不懂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何向康继续说:“劝你抽身是因为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要你自己去查是因为你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有可能这一条路是一个无底深渊,甚至要赔上自己的生命,但是劝你有用吗?” 我看着他,这时候好似他还是那个关心我的父亲,甚至无时无刻都在保护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何向康站了起来,他说:“何阳,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死在了当年的那个绑架案中,你为什么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你运气好,而是因为有另一个孩子替你去死了。” 我再次愣了一下,何向康说完就往外走,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他:“既然你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那么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何向康却说:“何阳,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事,我的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会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很显然这个人是另一个阴谋。” 何向康说完就往外走,我想追出来,这个时候樊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他说:“何阳,让他走吧。” 我回头看着樊队,我问樊队:“那个男孩真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第94章 一具奇怪的男尸 樊队的沉默代表了默认,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对于我三岁时候都这个绑架案,似乎有更多的内情,并不只是我记忆里的那些内容。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过了来,看起来像是跑着来的,他看到樊队之后和樊队说:“樊队,出事了。” 看他的样子不大对劲,樊队问他:“怎么了?” 他说:“在付海伟荒废的房子里出现了一具男尸。” 我听了愣了一下看向樊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樊队正好也看向了我,好似这件事和我有关一样。 樊队则立马说:“何阳,叫上张子昂,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他就起身,我则出来喊张子昂,就往付海伟家荒废的房子过去。 在樊队他们往出口出去的时候,我喊住他们说:“这边有一条近路。” 樊队和张子昂都看了我一眼,眼神稍稍有些怪异的感觉,我于是领着他们从三合院两个房子的巷道里穿出去,之后很快就到了付海伟家。 樊队问我:“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我说:“我昏迷之前就是有人领着我从这条路到三合院的。” 樊队听了就没有说话了,我记得这件事我是和他们说过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疑惑。 等到了付海伟家的时候,果真看见一具尸体莫名出现在了他家的客厅里,但是这具尸体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诡异,而且在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我慌了一下。 因为我见过这个人,这个人正是在废弃监狱的那个村子的傻子。 严格地说不是那个傻子,因为那个傻子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这个人是和傻子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也就是带走了傻子尸体的人。 看见他的尸体出现在海村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自那晚他失踪之后,我就被绑架到了废弃的仓库里,见到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他们显然是在找这个人,可是为什么他会死在海村里,还是在我们都在海村的时候。 我不解地看向了张子昂,之所以看向张子昂,是因为我心里产生了一个深深的疑惑,就是除了我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之外,我还知道的就是这个傻子,而我还看到过一个和张子昂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三个人有这样的情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双胞胎兄弟,那么为什么会存在一模一样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看向张子昂的原因。 樊队朝尸体靠近了一些,似乎是在观察尸体的细节,我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勒痕,像是被勒死的,但是现场却并没有找到绳子一类的东西,而且现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只是抛尸地。 然后樊队问我:“何阳你认识这个人吗?” 樊队问的突然,又有些莫名其妙,我于是老实回答说:“我见过他一次。” 樊队转过身问我:“什么时候?” 我说:“在废弃的监狱旁的那个村子,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傻子,但是我去到那个村子里的时候他已经被杀了,晚上的时候我就见到了他,和傻子长的一模一样,而且他还带走了傻子的尸体。” 樊队听我这样说,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说:“我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樊队则打量着这个人的尸体,好似要找到别的什么线索来,然后我就听见樊队小声说了一句:“看起来那件事是真的。” 我听见樊队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于是马上追问道:“樊队,什么是真的?” 樊队似乎本来就是说给我听的,然后他站起来说:“在调查这一系列悬案的过程中,我隐隐发现一件隐藏在这些案件背后的事,凶手好像是在追踪一些特定的人,但是这些是什么人,我还没有头绪,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我问:“那和现在这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樊队沉吟了一下说:“因为你说他和村子里的傻子一模一样,那个村子据我所知在监狱废弃的时候就已经废弃了,为什么会有一个傻子在村子里,他是谁,是否是村子里的人,还是外来的人,又是怎么在村子里生活的,又为什么会被杀,何阳你想过这些吗?” 我想过,但是却没想明白。 这时候张子昂说:“如果这个人本来就是海村的人呢?” 张子昂的这一句顿时让我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我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我和樊队说:“那我们去村子里问问这个人的底细。” 这不走访还好,一走访果真就问出来了反常的地方,而且傻子的身份也随之出现,这个人竟然在一年前就失踪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尸体又出现在了付海伟家里。 而在走访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说是傻子撞鬼了,因为福海伟家里闹鬼,他不听人劝闯进了付海伟家招惹到了东西,所以才会死在付海伟家里。 听到村里的人这样说,我们也没有反驳,反而是从他们的话里找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傻子是因为进去了付海伟荒废的房子里才疯的,而且之后他就失踪了。 在我们才到这里的时候,村里就对付海伟还荒废的房子讳莫如深,说他家是闹鬼的屋子,甚至只要靠近就会发生意外,如果真细说起来,我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生了意外。 付海伟家荒废的房子一定有问题,我不信闹鬼这一说,但是他家一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猫腻。 那么,是什么呢? 为了找到进一步的线索,我们于是找到了傻子家里,却没想到傻子家里竟然是另一个凶案现场。 第95章 傻子的身份 而更让人震惊的地方在于,傻子的名字叫——谭赟。 在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几乎是不敢相信,甚至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听错,就是那个明面上被邱仙华带走的学生,事实上却是被付海伟带走的谭赟。 这好像就说的通了,明面上都说邱仙华带走的学生是谭赟,其实她带走是那个时候就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而为了掩盖这个真相的付海伟,自己把谭赟带走了。 从现在来看,谭赟被带走之后是被带回来海村,而且被付海伟寄养在了海村的一户人家里,那之后他自己就失踪了,等他再出现,就已经变成了尸体出现在了中巴车里。 虽然很多关键的线索还是串联不起来,但最起码我们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 而收养谭赟的这个孤寡老人之后也死了,也就是村民口里面谭赟的爷爷,那之后就只剩下了谭赟一个人。 后来谭赟进去了付海伟家废弃的房子,接着就变成了傻子的模样,再接着就失踪了。 我见过傻子很多次,甚至在我第一次进去村子里的时候,他还和我面对面说过话,但是我丝毫没有认出他来,甚至我还疑惑为什么村子里会有这样一个傻子,现在看起来这些都不是巧合,而且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这好像也能解释为什么和我一模一样的那个我要找到和啥傻子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从某种角度上说,他要找的人就是谭赟。 这么说,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房子里死掉的那个司机真的不是谭赟,可是那个人又是谁呢? 想到樊队和废弃监狱的关系,又想到中巴车应该就是从废弃监狱发车的,于是在和樊队汇报这些发现的时候,我问樊队:“樊队,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樊队见我神情不一样,他说:“什么问题?” 我说:“既然这个傻子才是真正的谭赟,那么那个死掉的中巴车司机又是谁,那辆载着十七具尸体的中巴车应该是从废弃监狱开到城里的,你又能自由出入那个废弃监狱,我觉得你知道那个司机的身份。” 樊队听见我这样问,他说:“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何阳?” 我肯定是不信的,樊队看了看张子昂,然后和我说:“你觉得是我了解那个监狱,事实上却不是我,而是我们去吴家屯接的那个人,事实上,我对这个监狱并不是很了解,虽然我也暗中调查过这里,但是并没有非常有用的线索。” 说到这里樊队顿了顿,他问我:“说起中巴车是从这个废弃监狱出发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并不掌握这个线索。” 甚至张子昂都看向了我,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了,却没想到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还以为他们都知道了,我于是试着说:“我在潜入废弃监狱最里面的那一圈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废弃的老房里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那辆中巴车停靠在废弃监狱里的照片,所以我推测无论是十七具尸体还是中巴车,又或者是那个死掉的司机,都是来自废弃的监狱。” 樊队听了沉吟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结果让他有些意外,樊队则问我:“除了你还有谁看过这张照片?”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虽然王哲轩一直和我一队,但是他没有进入到这么深的区域,应该是没有看到过,我本以为张子昂应该见过,却没想到他也没有见过。 而且这个线索我一直认为是有人故意想让我看见的,所以才把照片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就像我们看到十八个人的合照一样。 于是我又问樊队:“那樊队你有没有见过一张十八个人的合照?” 谁知道樊队问我:“什么十八个人的合照?”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我说:“就是有可能是我们发现的某一队已经是尸体的十八个人的合照。” 目前为止,我经历的已经发现了三次十八个人的尸体,中巴车的十九具尸体,废弃监狱外农户菜地下的十八个行李箱里的十八具尸体,还有就是海村三合院地窖里的十八个麻袋。 具体能辨认样貌而且被拍照存档的只有中巴车里的那十七具尸体和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发现的两具行李箱里的尸体。 我现在却认为这两具后来发现的尸体应该和中巴车里的十七具不是一队的,也就是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萌生出来了一个念头,如果这一队十八个人里面,有一个生还者!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看向樊队,上一个问题还没有说清楚,就又进入到了下一个问题,樊队看见我神情异样,问我说:“何阳,你怎么了?” 我有些像是猛地明白了什么一样地和樊队说:“樊队,如果中巴车里的尸体就是十七具呢,后来发现的两具尸体并不是这一队里的成员,那么是不是说,这一队里面其实有一个生还者!” 联想到十八个人的尸体和当初一百二一个人调查队的成员如此类似,你要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我是绝对不信的。 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这个时候萌生出来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我说:“当年那个一百二十一个人的调查队,活下来的绝对不止董缤宏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第96章 谜一样的尸体 这当然只是一个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猜测都是能是猜测,虽然我感觉会有很大的可能,但无论是樊队还是张子昂都是务实主义者,他们更相信证据支撑的事实,而不是凭空的猜测。 虽然他们给予了我很大的信任,不过这种猜测只是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靠不靠谱就得看能不能找到确切的证据。 再回到现场的这具尸体,我知道当这具尸体出现的时候,就必须要思考一个问题,谭赟的再次出现和他当年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又或者,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谭赟,直觉告诉我很可能和付海伟带他来海村有关,那么这个海村又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邱仙华,付海伟,一时间这两个人好像两个谜团顿时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带走谭赟,甚至还和当初邱仙华带走的那个有关,那么谭赟和那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就是,现在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尸体,究竟是傻子还是带走傻子尸体的那个谭赟? 我和樊队说:“如果这是谭赟的尸体的话,那么应该还有一具尸体,是傻子的。如果这具尸体就是傻子都,那么就说明谭赟还在海村里。” 要鉴别也很简单,傻子在将近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如果尸体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那么无论怎么保存,他的身上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腐败痕迹,甚至会出现尸体保存的痕迹。 如果这就是谭赟的尸体,那么必然会有所差别。 而且出现在现场的这具尸体本身就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整个尸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尸体上看不出来有任何伤口之类的东西,但是他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全身都扭曲了一样,尤其是他的手和腿,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呈现出来,让人看到的第一时刻就感觉有一种诡异的窒息感。 那么他的这个诡异姿势,是生前就被弄成了这样,还是死后才变成的这样。 他的双腿是跪在地上的,但是双脚却又往两边张开,整个上半身则以一种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姿势后仰,手背往后面极限地伸展开,手背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他的头也紧紧贴在地上。 以至于我们刚刚进来就看见他的脸朝着我们,眼睛则睁着,虽然已经变得完全浑浊,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整个尸体看起来就诡异至极,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样。 而且很快张子昂就发现了另一个细节,就是他的身上有蛾卵,张子昂说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眼目大叶纹蛾的蛾卵。 怎么会是这个东西,我听到的时候震惊了一下,因为自从上次在那个房子里见过这个东西之后,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而且这种蛾子还有毒,我当时就是毫无防备地中招了。 而且据张子昂的描述,这种蛾子很罕见,这里也并不是它的栖息地,不可能是无意间沾染上的,如果出现在了尸体上,那么只能说明是被故意培养放上去的。 也就是说,凶手也在这里! 说到凶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人。 我看向张子昂说:“难道他也在这里?” 樊队看着我却没有说话,张子昂也看着我,却也保持着沉默。 我不知道他们沉默是什么意思,我正想问,张子昂说:“你说当初他出现带走了傻子的尸体,按照当时他和你说的那些内容,他应该是要把傻子的尸体彻底毁掉,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同一个人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推测,除非有其他的内情,否则应该是找不到傻子都尸体了。” 这时候我看到他的脚上好像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于是就凑过去看了看,只见上面像是一个纹身一样的东西,于是我说:“他的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樊队和张子昂都凑了过来,我听见张子昂说:“刚刚还没有这个东西。” 张子昂刚刚才检查过尸体,这么明显的东西他不可能没看见,也不可能遗漏,但现在又出现在他的身上,那么是不是说,这东西就是刚刚才出现的? 难道是尸斑? 先不说尸体到现在会不会出现尸斑,如果出现尸斑也不可能只出现在这一个部位,这看起来就很反常。 我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子昂戴上手套,将尸体的裤腿拉起来一些,果真我们就看见了一个完整的图案,我看着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问张子昂:“这是什么?” 张子昂沉吟着说:“像是纹身一样的东西,但又像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淤血引起的。” 说完张子昂就看着我,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就问他:“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张子昂才收起来眼神,没有继续说话。 但是我感觉刚刚他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明明就是一种发现了什么的眼神,他在那一瞬间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东西,所以才会看向我,但是他发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呢? 我也仔细看了一下,的确像是皮下出血引起的淤青,只是既然是皮下出血为什么会在死了这么长时间才忽然出现,而且樊队说尸体的死亡时间起码在十二个小时以上了,这么长的时间皮下毛细血管还会再次破裂吗? 瞬间,我感觉眼前的尸体,就像他的人一样,变成了一个谜。 第97章 窗户外面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这个姿势,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摆出来这样的姿势,而且这个姿势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献祭的场景一样。 想到这里我问张子昂说:“这尸体的现场该不会是某种献祭的场合吧?” 再加上整个海村看起来落后闭塞的感觉,让我加重了这方面的怀疑。 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只是看着他脚踝部分这个图案,问我:“何阳,你以前见过这样的图案吗?”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问我,迟疑了一下,再次重新看着这个图案,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而且这个皮下出血淤青一样的图案,看上去也没有什么规律和特别的地方。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我想起来了一个场景,不是别的,正是我见过这个人的那个地方,也就是那个废弃的村子里——那个房子墙壁上莫名的图案,尸体上的这个图案好像正是那个墙壁上图案的某一个部分。 我只是短暂地将它们联系了起来,但是却不敢肯定,毕竟我无法在脑海里完整地浮现出来这个淤青和整个图案的契合度,甚至是什么部分,我只是觉得这种凌乱的图案,好像和那个有些类似的感觉。 我看了张子昂,但是却没有把这个事给说出来,张子昂很显然也看出来我想到了什么,于是问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却摇头说:“没有什么,就是一些杂乱的记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了,完全想不起来了。” 张子昂看着我就没有说话了,好一会儿他说:“看起来这只是一个开始。” 张子昂说这个话都时候一直都看着我,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问他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之前我们以为你带我们找到地窖里的十八个麻袋里的尸体就是海村所有的秘密了,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尸体只是一个开始,海村里还有更重要的秘密没有被揭开,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这具尸体,就是开始。” 我却对眼前发生的这些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就连之前发生的事都没有什么记忆,正在我想继续和张子昂说一些什么的时候,我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来了一个画面,好像是我遗忘的场景。 是黑夜里,我一个人在漆黑一片的树林边上奔跑,好像有什么人在追我一样。再接着画面就闪现到了另一个场景里,我坐在树下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依然是在躲避什么东西,接着我就看见一张脸浮现在我的眼前,他递给我一个东西,飘渺像是隔音一样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找到他,他就在海村里。” 说完我就看见他转身跑进来森林里,然后就消失在了模糊的森林里。 而在我的印象里,海村并没有这样的一个林子。 我短暂地失神之后回过神来,张子昂看着我,有些关心地问我:“你怎么了?” 我看着张子昂,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告诉他刚刚脑海里的这像是断片的记忆。 而张子昂却问我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子昂:“什么说什么?” 张子昂说:“刚刚你失神发呆的时候,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很听清,只听见你好像在说——做一个比你父亲更优秀的人。” 我愣愣地看着张子昂,因为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有没有说话,而张子昂不会骗我,一定是刚刚我在想起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时候无意中说出来的。 可我自己却不解,我问:“做一个比你父亲更优秀的人?” 我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我于是问张子昂:“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可我发现张子昂看我的眼神却有些怪,甚至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我问张子昂:“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张子昂说:“我又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窗外总是站着一个人看着我的事?” 我点头说:“说过,当时我还觉得怎么和我小时候的遭遇怎么这么像,我们好像有类似的遭遇。” 张子昂说:“我见过这个人,这个一直在窗外站着看着我的人。” 我惊异地看着张子昂,我问:“你见过这个人,他是什么人?” 张子昂说:“我只知道是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把他整个人的身体都裹在了里面,脸上则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我叫他银先生。” 戴银色面具的男人? 我之前见过戴着铁面具的男人,难道是一个人? 我刚想说什么,张子昂说:“他和你见过的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不是一个人,因为我也见过这个铁面具的男人,我能感觉他不是银先生,甚至可以说可能只是银先生的模仿者而已。” 我问:“那这个银先生和你见面,你们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做一个比你父亲更优秀的人!” 我几乎是顿时脑袋就炸开了,我说:“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所以刚刚听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很奇怪,在你窗外的那个人是否也是银先生,你是不是也见过他,他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关于这些我完全没有记忆,更别提张子昂说的银先生,我只是有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甚至一直到现在,我都在怀疑这个窗户外面站着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仅仅只是我内心恐惧投射出来的投影。 第98章 恐怖的尸体 整个海村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甚至原始到连一个正经管理村子的人都没有。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尸体要怎么收置,唯一的办法就是运送到海城去。 之后樊队就带了人来,看见眼前的尸体时候,我看见樊队的神情也跟着变了一下,然后问我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和樊队说:“这好像是谭赟的尸体。” 听见我这样,樊队看了一眼张子昂,确定我说的是事实的时候,他问我:“你怎么确定他就是谭赟的?” 我说:“我见过他。” 之后我大致说了此前在废弃村子里的遭遇,樊队对这些事情不知道知道多少,总之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些。 张子昂说:“尸体身上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最好暂时不要动尸体。” 就在樊队让随行的法医来查看尸体的时候,我却看见尸体从刚刚到现在樊队到来这段时间里,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看着尸体的眼睛说:“他的眼睛好像在动。” 我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只看见尸体的眼睛里钻出来了什么东西,愣是吓了我一跳,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楚这竟然是一只虫蛹。 看到虫蛹的时候,我浑身忽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就听见张子昂说:“眼目大叶纹蛾蛹!” 我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对这个东西的心理阴影太深了。 而接下来,整个尸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刚刚还完好的尸体,忽然间就又虫蛹不断地从皮肤下面钻出来,顿时整个尸体变得千疮百孔,只见密密麻麻的蛾蛹在尸体表面蠕动着,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看着眼前这恐怖的尸体,只是很短的时间里,尸体就似乎开始剧烈腐败,散发出剧烈的恶臭,我看着张子昂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体忽然就……” 张子昂却只是冷冷地说:“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寄生了蛾蛹,他的死亡时间是被计算好的,刚好在他死亡到一定的时间后蛾蛹孵化,但他活着的时候又不影响让他无法察觉。” 张子昂说过,这种蛾子的生存温度在十到二十度之间,而且孵化期是七到十四天,海村这里地势特殊,又靠近湖边温度偏低一些,所以成了这种蛾蛹孵化的最佳温度。 看着钻出了尸体的蛾蛹,我本能地往后退开一些,生怕忽然只见蛾蛹就变成蛾子。 尸体几乎已经被蛾蛹毁掉了,已经无从验尸,而我看见这些蛾蛹看似是在实体上蠕动,其实是在蚕食尸体,而且很快尸体的皮肉就不见了大半,露出腐烂的痕迹,蛾蛹也簌簌地从实体上掉落,还在往外蠕动,但奇怪的是从尸体上掉下来的蛾蛹很快就不动,似乎是死掉了。 看着这诡异又恶心的一幕,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活生生的恶心场面,我问张子昂:“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张子昂和我说:“何阳,你先退到外面去。”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去到了屋子外面屋檐下,透过窗户看向里面。 我看见张子昂蹲下身子好像捡起来了掉在地上的蛾蛹,好像是在观察蛾蛹的状态,很快我又看见他从尸体上把蠕动的蛾蛹给揪了下来,似乎是在比对活着的蛾蛹和死了的蛾蛹的区别。 然后我看见张子昂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这一眼意味深长,我一时间不明白张子昂这一眼里的意思。 很快张子昂就站了起来,也来到了屋檐外面,我看见地上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皮肉已经所剩无几,整个场面一片狼藉。 张子昂出来之后和我说:“现场就交给樊队处理吧,我们去外面转转。” 我跟着张子昂出来,到外面的时候张子昂也没有说是要去哪里,我忍不住问他:“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蛾蛹是从哪里来的?” 张子昂说:“我一时间还没有想通,如果蛾蛹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寄生在他的身体里了,那么他是怎么控制蛾蛹不破坏自己的身体机能的,而且这种眼目大叶纹蛾的孵化时间是七到十四天,根本不能掌握具体的时间,要控制孵化时间,除非将整个身体的嗯都都控制在十度以下,但是人体温度在十度以下,就不可能活了。” 我说:“会不会这具尸体其实就是傻子都尸体,而谭赟并没有死?” 张子昂只是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和我说:“我们先到四处去看看。” 我和张子昂顺着村子的边缘最后来到了湖边上,这里没有河滩,河堤被冲刷了很多,而且看起来整个湖的湖水很深。 我们就这样一直顺着河堤走,直到来到了码头的地方,好像也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又往另一边绕回去,很快就过了湖边,开始靠近山林,我看了看这密密的山林,也没有一条路能通上去,我就问张子昂:“这上面上去又是什么地方?” 张子昂说:“似乎是人迹罕至的密林,我和村里的人打听过,他们似乎对村子外的山林讳莫如深,连提都不愿提。” 第99章 撞邪的男孩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海村的人都对周遭的山林讳莫如深,那这些山林绝对有问题,我于是和张子昂说:“那我们上去看看。” 张子昂则说:“现在有些晚了,夜里的林子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况且我带你出来也不是要去林子里的,而是有别的目的。” 我问张子昂:“什么目的?” 张子昂说:“再往前走你就知道了。” 我和张子昂再往前走了就来到了之前寺院旁边的小卖部,这正是我和张子昂到这里的第一晚打算暂时住下来的地方。 我看着这个地方,我问张子昂:“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张子昂说:“有一个人你还没有见到。” 说完他就走进了小卖部的屋子里,这一回小卖部的屋子里除了那个大爷,还有一个男孩,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但是眼神和表情都很呆滞,看着不大正常。 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应该就是上次小卖部的大爷说起的,那个闯进了福付海伟家里的男孩。 我看了看张子昂,很快我就发现男孩好像在盯着我看,虽然他的眼神是没有焦点的,但我依旧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东西,这种东西好像在告诉我,这个男孩见过我。 果真,下一刻我就听见男孩有有些呆滞的声音说:“我见过你。” 谁知道他这一说话,小卖部的大爷却吓了一跳,然后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想辨认一下我的身份,然后我就看见大爷也猛地吓了一下说:“哎呦,怎么是你呀!” 大爷这一声把我惊了一下,我问大爷说:“怎么了?” 大爷看着我说:“我就说上次见到你就感觉你眼熟眼熟的,之前还真的见过你。” 我问:“在哪里见过我?” 大爷却回忆着说:“是他闯进付海伟家那一回了,有个人把他领回来的,只是当时我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后来再见到你就觉得你俩很像,现在再看看,果真是你。” 我有些没有明白,看着大爷问:“上次你不说这个男孩是别人家的吗?” 谁知道大爷却说:“我这不是要做生意的嘛,我说了是我自家的孙子撞了邪,这东西还怎么卖呢。” 原来这个男孩就是大爷的孙子,我又看了看男孩问他:“你在哪里见过我?” 谁知道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我看,眼神分外奇怪。 大爷说:“你别问他了,他什么都不晓得了,除了每天呆呆坐在这里,啥也反应不过来了。” 我问大爷说:“你们没送到医院去看看吗?” 大爷却说:“去看过了,也做了检查,根本查不出来毛病,医生也说他的身体没问题。” 我肯定是不信撞鬼这个说法的,那么这个男孩又能在付海伟家遇见什么呢,被吓成这样,为什么又是和我一样的那个人领着他回来的。 我感觉事情好像变得有些不大对劲了起来,我于是再次看向了张子昂,是他故意带我来这里的,难道这个男孩和后来发现的谭赟尸体有关不成? 想到这里,我于是和男孩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谁知道他竟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连我都感觉有些意外,大爷对这个孙子好像已经不抱希望了,听见我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 见男孩愿意跟我出去,我于是就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谁知道走到外面寺院边上的时候,他却诡异地看向了寺院里面,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一样。 我也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这里面我也是进去过的,除了有一些稻草都是荒废的模样。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了,跟着我走,甚至不是跟着我走,而是带着我在走。 我看了看张子昂,张子昂没有出声,只是示意我们跟着男孩走,看他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起初他走的方向,我以为是要带着我们去付海伟家,但是到了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他忽然就转向,带着我们去了另一个方向。 村子的这一边我没有来过,我小声问张子昂来过没有,张子昂也摇头。 很快我就看见了一棵枯树,但是长的很大,在这天要黑未黑的情况下看着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再接着我们就来到了树下面,我才发现树是种在院子里的,只是因为太高太大了才透过围墙窜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男孩就站在这个房子的院门跟前,似乎这里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张子昂走了上去,用手用力地拍了拍院门,往里面喊了一句:“有人吗?” 第100章 秘密的秘密 这里似乎也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屋子,但是从整个屋子的外貌和院子里的情况来看,像是每天都没有人清扫的样子。 正在我们都觉得这里面根本没人住的时候,只见一个老妇人来开了门,只是这个老妇人的眼神看上去浑浊一片,老妇人看着我和张子昂,有看到了一旁的男孩,我觉得她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是在看见男孩之后就忍住了,而是邀请我们进去。 我有些不明所以,和张子昂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老妇人把门关上。 进来到里面只见几乎整个院子和房屋都被这棵树给遮起来了,我看这老妇人也听古怪的,气氛也很沉闷,于是就率先开口问:“这棵树是什么时候种在这里的了?” 此时整棵树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遮蔽在我们的头顶,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老妇人听见我这样问,只是用苍老的声音回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很久很久了。” 她边说边带着我们进去,直到来到了屋子里之后,我才发现这屋子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里面的布置却不是一般的民宅,而更像是一个寺院,或者说是一个道观一样的地方。 因为进去之后我就看见了树立在屏风后面的三尊雕像,就很难说这是什么,三个雕塑都有两米来高,分别立在三个台子上,只是这雕塑却又只有一个雏形,甚至看上去还完全是泥胚子的模样,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一个人的轮廓。 而且每一个雕塑的跟前都有一个单独的台子,上面摆着干果和香火烛钱,看得出来好像是在供奉。 我看着这东西一头雾水,我于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老妇人却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并没又回答我,而是拿出来了香在蜡烛上点燃,递给我和张子昂,好似是在示意我们跪拜。 我看见男孩已经去到了泥塑的旁边,坐在泥塑边上,好像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安全的。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发现张子昂也看向了我,我和他接过老妇人递过来的香,朝着泥塑跪拜了一遍,老妇人帮我们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引着我们到旁边坐下。 老妇人给我们倒了茶水,等坐下来之后她竟然主动开口说:“你么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海伟家的事来的吧,你见过阿青那个姑娘了吗?” 她说的阿青应该就是付青,我听见她主动提起来这件事,于是接过她的话说:“你知道付青家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人继续用苍老的声音说:“不能说知道,只是了解一些,都是海伟自己造的孽,才弄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问:“他做什么了?” 老妇人说:“你见过的那个阿青,可能不是阿青。” 我听见她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有些惊讶,我问她说:“为什么这么说?” 老妇人却说:“这件事很难说,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整个海村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们都觉得其实阿青在不到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后来你见过的那个阿青,也不是阿青。” 老妇人既然这么说,那么她肯定是知道什么。 接着老妇人告诉我们,二十一年前的时候,海村来了一个生人,而且这个人不是从码头进来的,而是从老林子里下来的。 这个人来到村里之后,去到了付海伟家里,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去了付海伟家里,又和付海伟交谈了什么,反正就是在付海伟家待了几天,接着付海伟就像是中邪了一样,一定要跟着这个人到老林子里去。 也没人知道付海伟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到老林里去,因为老妇人说,海村的祖辈们一直都告诫自己的子孙不要到老林子里去,后来也有一些人不听,非要去看个究竟,但大多都没有好结果,要么是死在了里面,要么就是永远地失踪了,到现在都找不到下落,有侥幸回来的,但也几乎疯掉了,很快就死了。 只会老林子里有什么,没人说的清,而且随着海村一辈一辈地流传下来,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那里头究竟有什么了,只知道这里面是去不得的。 付海伟去的时候还带着他的妻女一起进去了,只是大概三天后,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无论是那个到他家的陌生人还是他的妻女都没有出来。 而且奇怪的事也就是这之后发生的,付海伟回来一天后,他家忽然多了一个女孩,一眼看上去就和他女儿不是一个人,但是他却坚称这个人就是他女儿阿青,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女孩也说自己就叫阿青,付海伟就是他爸爸。 而且之后海村的人就发现,付海伟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是疯了,不过在海村的人发现他疯掉的时候,他的这个女儿已经不知所踪了,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后来这事闹的厉害,好像被外面的什么人知道了,还专门来了一批人到了老林子里去探秘,但是这队人也没有再回来过,也就没有了后续。 再后来付海伟就失踪了,他家也就荒废了下来,而且有人渐渐发现没人的付海伟家好像闹鬼,因为经常有人在付海伟家看见奇怪的鬼影,慢慢的付海伟家也变成了忌讳,但凡是去过付海伟家的人也奇怪地疯掉了。 大致付海伟家的事就是这么个事,听起来玄乎的很,而且在听完老妇人的描述之后,几个疑点已经随之而来,就是来到付海伟家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是从老林子里出来,老林子里又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 还有就是付青是怎么回事,如果后来出现的付青已经不是真正的付青,那么付海伟的妻子和付青又去了哪里? 还有就是,后来到来的那支队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支队伍后来也失踪了。 这时候张子昂问:“您老还记不记得那个探险的队伍有多少人?” 老妇人说:“十八个人。” 第101章 不是尸体 又是十八这个数字,在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件事绝对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案件有联系。 我转头看向那三个奇怪的泥塑,我问老妇人:“为什么您老要在屋子里拜祭这样的三个泥塑?” 老妇人听见我这样问,却将食指放在嘴边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诡异又神秘的声音和我说:“夜里可不兴问这个!” 看见她这奇怪而又诡异的动作,顿时给我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压抑的东西瞬间向我袭来,这时候张子昂问老妇人:“那后来你们还见过付海伟和付青吗?” 老妇人说:“海伟自那次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阿青那个姑娘倒是回来过一次,就在你们来这里之前,她回来过一趟,但是早上回来的下午就走了,好像就是专门回来房子里看看。” 也就是说,付青在去认领付海伟尸体的时候,她回来过海村,那么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联系,而且她是怎么知道付海伟已经死掉的,尸体还在白城的。 此前我并没有想到这么多,现在想起来这里面都是疑点,而付青回来海村一定也和之后的认领尸体有关,那么这里面的关联是什么呢?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这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好像是有人在看着我们,于是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而这个时候我们就坐在窗子边上,这房子的窗子是那种老式的木窗,我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只是我即便什么也没有看到,却依然感觉到窗外好像有人,于是我立即起身来到了门边上,而不看还好,这一看却吓了我一跳,因为我们进来明明已经被老妇人关好的门,现在却半开着,只见一个人正站在门边上,看着我。 在看见我出来的时候,只见他猛地就转身消失在了门后,我立马就追了出来,只是到门边上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任何踪影,加上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视线受阻根本看不远,即便他躲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张子昂也跟了出来,他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刚看见的情形和张子昂说了一遍,张子昂也觉得奇怪,我看向屋子里,却看见老妇人正站在窗子边上看着我们,男孩就站在她的旁边,猛地看见这一幕,就像看见了闹鬼的场景一样,因为这样看进去老妇人和男孩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加上这里又阴沉的厉害,看上去着实是恐怖至极。 所以我忍不住和张子昂说了一句:“张子昂,该真的会闹鬼吧?” 张子昂也看向来屋子里,只不过他比我镇静许多,他说:“只怕不是闹鬼,而是比闹鬼更可怕的东西。” 再进去到屋子里 时候,我始终觉得这三个泥塑还是有些诡异,甚至我们在旁边谈话的时候,这三个泥塑就像三具尸体一样杵在一旁,始终让我有些不自在。 老妇人牵着男孩,神色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和缓,只是冷冰冰地和我说:“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只是前后一瞬间,老妇人和男孩好像都彻底换了一副面孔,而且这样阴森森的场景他俩像极了鬼一样。 离开这里之后,我心里依旧不大踏实,总像是漏掉了什么,我问张子昂:“你发现什么没有?” 张子昂只是和我说:“我们先去见了樊队再说。” 我们出来也有一些时间了,等再回去见到樊队的时候,付海伟家的那具尸体已经被樊队处理了,但依旧能看到尸斑的痕迹。 樊队还在,似乎是特地在等我们,等见到樊队的时候,樊队问我们:“你们刚刚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张子昂回答说:“我带着何阳到村子里四处走了走,了解了一些付海伟家的事。” 樊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像这是他的刻意安排,又好像有别的什么意思,之后樊队说三合院那边有新的发现,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们跟着樊队到了三合院这边,因为陆续发现了腐烂的尸体,所以这里充斥着腐烂的尸臭味道,而现在比之前来的时候似乎味道更浓郁了。 我问樊队:“怎么味道会这么大,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 樊队说:“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等进去看到的时候,我才发现所有的麻袋都被打开了,而这在地上乱七八糟摆开的麻袋里面的东西更是让我心头一愣,因为原本我以为麻袋里面是腐烂的尸体,可却是烂泥。 只有第一个麻袋里的是真的腐烂的尸体,其他的麻袋里全都是烂泥,但是烂泥里面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我问樊队:“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樊队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是碎尸混在在泥土里,而且抛尸的人特地用泥土与碎尸混在一起装在了麻袋里,目前都不确定有多少死者。 我听了打了一个冷战,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樊队说:“我已经联系了其他人手,这些麻袋全都要带回去鉴定,不过你和张子昂需要留在这里,继续查找付海伟的线索。” 我看了一眼樊队,总觉得自从废弃监狱之后,樊队好像故意让我避开这些重要的线索,总是让我去查找一些莫名的线索。 但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始终弄不清楚樊队的意图和目的,我看了张子昂一眼,他并么有什么神情的变化,也没有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我问了一句樊队:“樊队你此前见过付海伟吗?” 樊队看了我一眼,和我说:“见过。” 我继续问:“什么时候?” 樊队说:“在调查邱仙华失踪案的时候。” 第102章 黑暗袭击 我看了一眼樊队,我问他:“付海伟不是在邱仙华带走另一个我的第二天就带着谭赟离开了吗,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樊队却说:“他又回来过,恰好就是当时我参与调查邱仙华失踪案的时候。” 我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回来?” 樊队说:“当年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带走了谭赟离开了,以为他依旧还在学校,而且当时我们到学校的时候也没人提起他失踪了很久的事。” 难道那个小学有问题,所有人都在替付海伟隐瞒,为什么呢? 而且那个小学后来就被撤销了,再也没有了学生,现在应该是一片废墟了。 樊队见我不出声,问我说:“你在想什么?” 我摇头说:“没有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学校是不是也有问题,付海伟消失了这么久,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来。” 樊队没有接我的话,却看着我,然后再次问我:“刚刚我说到学校里的人都没有提起他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樊队,我当时就是觉得学校充满了古怪,并没有在想别的什么,我于是回答樊队说:“我就是觉得学校里的人是不是也有问题。” 樊队依旧是看着我,不知道他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我刚刚的确什么都没有想,而这个时候樊队却再次问我:“何阳,你真记不起来我们当时见过吗?” 我对当时见过樊队的记忆一点也没有,甚至那一段日子都时光都模模糊糊的,就像有些不真实一样,所以我再次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樊队就没有说什么了,和我说:“时候也不早了,你和张子昂先去休息吧。” 于是张子昂带着我到了三合院另一个用来休息的屋子里,我本来还想帮着他们把这些麻袋一起搬出去,但是樊队好像不想让我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来,就借口让我们出来休息了。 到了这个房子的楼上躺下以后,一开始我怎么也睡不着,但是慢慢地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着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一时间分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还是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我看想找个人却看不清楚他的面容,明明他就在我跟前,但我却无法辨认他的容貌,甚至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和我说:“你跟我来。” 我就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房子跟前,刚刚我还没看到有房子存在,但是忽然眼前就有了一座房子,我站在门跟前,只见里面是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长廊,好像有什么他人藏在最里面一样。 我走了进去,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房子忽然就不见了,我像是到了一个村子里,看着有些眼熟,又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接着我一抬头就看见屋檐下吊着一个人,正晃悠着,好似已经完全死了,还在晃动是因为被风吹的。 接着我在尸体下的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坐着的人,只见是戴着那个黑铁面具的人,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甚至我能透过黑铁面具看到他的神情,是冰冷而又肃杀的,从他的眼睛里把这些神情全部都传递了出来。 我这时候想问带着我来的这个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却发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来,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有些忐忑起来,甚至感觉恐惧已经开始从心底蔓延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但我的脚却在朝前走,直到来到了屋檐下的时候,才看见屋檐下吊着的这个人,竟然是我自己,只见他死气沉沉的脸一片惨白,当我看见是我自己的时候,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恐惧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峰,而我只听见这个戴着黑铁面具的人用冰冷的声音和我说:“何阳,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就是从这样的恐惧中惊醒的,在醒来的那一刻好像戴着黑铁面具的这个人还在我的跟前,直到我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的时候,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这时候这里是一片寂静,好像樊队已经处理完了地窖里的麻袋,我看了看旁边的床上,张子昂似乎还在睡觉,我于是起来径直来到了窗户边上,当我看向下面的时候,却猛地看见一个人站在下面,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被这冷不丁看到的一幕吓了一跳,等再次确认,的确是站着一个人在看着我,我于是喊出来了一声:“是谁!” 而他听见我出声,转头就跑,我看见他逃跑的方向是从付海伟家过来的那个巷道,瞬间我意识到了他想要去哪里,我于是马上转身喊张子昂:“张子昂,张子昂,有人!”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我,我觉得奇怪,张子昂不是沉睡的人,于是我走到他的床边,才发现穿上根本没有他的人,那么他又去哪里了? 我想到的第一个地方不是付海伟家,而是那个有三个泥塑的房子。 我思索片刻,决定到那里去找找看,顺便看看晚上的时候那个屋子又是个什么情形。 我来到下面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三合院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好像在这寂静之下还有什么人存在,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我这个时候没有去管这么多,而是一直朝着那个房子去。 等我到了房子外面的时候,看到院门的确是开着一条缝的,这更让我坚信张子昂应该是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我于是从门缝里进了去,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打对劲,因为这里面寂静的可怕,我看了一眼身后,烟了一口唾沫,还是来到了屋子里面。 当我进来到屋子里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我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但是还不等我有所动作,我就感觉自己被一个什么东西猛地敲在脖颈上,我还想转头看看就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没了意识。 第103章 案发现场 我是在一声一声的呼唤中醒过来的,等我缓缓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张子昂,我躺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张子昂有些急切的脸庞,他喊着我,看见我醒了就把我扶起来了一些,问我:“何阳,你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而且还不等我仔细回想,就只看见自己双手上,甚至全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张子昂,这时候才看见整个屋子里几乎都是血迹。 我被这场景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个激灵,感觉瞬间清醒了许多,我问张子昂:“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接着我就看见就在三个泥塑身前,只见一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吊在那里,而且全身都沾满了血,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全身的皮都被剥掉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带我们到这里来的男孩。 我看着自己身上沾满的血,又看看张子昂,只感觉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划过,我有些无力地喊了一声:“张子昂……”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我……” 张子昂却扶住我,安慰我说:“凶手也是想让你这样想,何阳,你不是凶手。” 看到张子昂坚定的眼神,我感觉稍稍有底气了一些,我看着整个狼藉的场景,我说:“可是这里……” 张子昂问我:“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我说:“我是睡醒了以后没见你,以为你到这里来了,我才到这里来找你的,到了这里之后我看见院门开着一条缝,以为是你进来过,于是就跟了进来,但是才走到这里面,就被偷袭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刚刚你看到的这样了。”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我先起来,他说:“看起来这也是一个局。” 我这个时候脑袋还在打铁,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我问:“是什么局?” 张子昂则沉吟了一两秒,接着说:“你有没有感觉,从中巴车尸案到现在,最后把所有的谜团都集中到了海村,就像是一个诱饵一样,要把我们——尤其是你引到这里来。” 这个我倒的确没有想出来什么究竟,因为从整个案件发生到现在,我的思绪还很混乱,依旧没有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张子昂则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他说:“海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和你有关的重要东西,甚至这也是凶手的目的。” 我跟不上张子昂的思路,我说:“可是到现在谁是凶手我们都毫无头绪。” 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了,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和线索,而是问我:“你感觉好一些了没有?” 我点点头说:“没事了。” 张子昂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没有缓过神来,但你必须让自己进入状态,仔细观察现场的一切,甚至连一个脚印都要记下来。” 我听明白了张子昂一半的话,我问:“那个老太太呢,如果这个男孩在这里死了,那么老太太去哪里了?” 张子昂说:“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是凶手的同伙,要么也是受害者。” 我有些不寒而栗起来,我感觉这个看似平静的海村下面,藏着说不出来的危险。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人来到了门口,却没有进来,只是看着我们,不是别人正是单兰金。 看见是单兰金站在门口,我说:“怎么是你。” 张子昂则在单兰金之前开口,他说:“是我找他来的,我们需要他帮忙。” 说完张子昂问他:“办妥了吗?” 单兰金说:“已经在找了。” 我问张子昂:“你们在做什么?” 张子昂没有全部和我说,只是告诉我:“在找一个非常关键的人。” 单兰金则问:“现在你们要怎么办,这个现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整个案发的现场,张子昂说:“马上就有人来了,你先避一避,不要让他们看见你。” 单兰金听了却看向了我,他和我说:“何阳,那个废弃村子的谜团可还没有完,我们因该还会在那里再相遇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我一个激灵,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帮谭赟逃回海村来的?” 单兰金却回头斜着眼看着我说:“不是。”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见单兰金离开,又看向张子昂,张子昂却没有和我解释,只是和我说:“樊队有事要处理,不能兼顾海村这边来,他安排了别的人来帮我们处理这里的事,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顿了顿,话没有说完,我问他:“而且什么?” 张子昂却刻意避开了后面没说出来的话,只是问我:“你以前在局里的时候,有没有听过——迷失案卷?” 我头一回听这个词,我问:“迷失案卷,那是什么?” 张子昂见我此前的确没有听过,于是说:“樊队在临走的时候已经指派你做海村这边行动的队长,包括将要到这里来的人,也听你调遣。” 我愣了一下,我问:“为什么会是我?” 张子昂一副我应该知道的神情,我说:“可是我现在的这个状态,我甚至还可能是嫌疑人。” 我想着这件事现在很不妥,虽然我也认为我并不是现场这个凶案的凶手,但是却不能自证清白,如果这时候我来做这个队长根本不可能让人信服,我说:“张子昂,你来做这个队长,我相信你,你能还我清白。” 张子昂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接受,最后我看他眼神变化了几次,他坚定地说:“好,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摆脱嫌疑。” 第104章 线索的关联 只是眼下男孩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现场的脚印很凌乱,除了我和张子昂的脚印之外,还有男孩和老妇人的,另外还有其他人的脚印,暂时无法分辨有几个人。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妇人去哪里了,为什么死亡的会是这个男孩,还是以这样残忍和诡异的一种方式。 甚至男孩的尸体就像是一种什么仪式一样,除了他全身的皮都被剥掉了之外,他的脖子上、手臂上和脚上都缠着红色的毛线,然后这些毛线又汇聚成绳子一样的东西把他吊在三个泥塑的跟前,看起来就十分诡异。 而且现场全是血迹,却又不像是第一案发的现场,更像是抛尸在这里等。 又是抛尸,和谭赟尸体的发现一模一样,难道是同一个凶手。 我能想回到的就是那个人,也就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是直觉又告诉我似乎并不是。 我于是看向了张子昂,我问:“你觉得这个凶手是之前我们一直追查的凶手吗?” 张子昂摇头说:“作案手法有些不大像。” 说完张子昂走近了尸体一些说:“此前我们经历的案件虽然也都是凶案,但没有这么诡异和奇怪,要真说有些反常的,只有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那个尸体,因为他的脖子被工具砍断了一半,还有被拖行的痕迹,除此之外,其他的尸体好像是另一种手法的产物。” 我说:“还有法医张南和冯霞的儿子。” 张子昂说:“他那个案件我感觉又是一个类别的,虽然和整个案子有关,但好像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不是一个路子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问他:“难道你认为不止有一个凶手,而是有很多个凶手在行凶?” 张子昂用沉默代替了默认,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然后张子昂忽然问我:“何阳,你以前见过类似的现场活着尸体没有的?”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不知道他是怎么意思,我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于是我摇头说:“没有,所有匪夷所思的凶案都是加入了调查队之后才见过的。” 张子昂说着又把视线聚集在了后面的三个泥塑上,只见他靠近了泥塑,然后用手摸了摸泥塑的身子,似乎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见张子昂的这个举动,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我也走近了,打算伸手去摸这泥塑,谁知道张子昂忽然喊住了我说:“不要碰!” 我手僵在了半空中,看着他问:“怎么了?”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这泥塑里有什么东西。” 说完张子昂看向我继续说:“这泥塑似乎是用来养虫卵的!” 虫卵? 还不等我继续想下去,张子昂忽然说:“就是眼目大叶纹蛾的蛾卵,现在我知道谭赟身体上的蛾卵是怎么来的了!”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难怪这三个泥塑从我看见开始就一直觉得怪怪的,原来诡异的不单单是它们的样子,还有它们所藏着的秘密。 张子昂说:“很显然海村不是眼目大叶纹蛾的栖息地,但是有人在这里养育它的虫卵。” 关于这个毒娥的线索,除了我们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对面发现的棺材里的出现过,就是在海村了,而我这时候终于问出来了心中一直都疑问:“这个蛾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被用来杀人。” 张子昂似乎是有什么秘密一直瞒着我不说,他只是说:“凶手可能是想利用这种蛾子的毒性来做什么事,显然杀人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既然已经有了养育虫卵的手段,那么用尸体繁育虫卵也不是目的。” 我依旧不解,我问:“可是这种蛾子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养育它?”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的这个疑问,他只是拉着我往后退开了一步,他说:“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男孩的身上可能很早就染上虫卵了,很有可能这就是付海伟家宅子里闹鬼的秘密,就是但凡去过他家房子里的人,都会沾染上这种虫卵。” 我心里惊了一下,我说:“那么我们……” 张子昂说:“我们应该没事,如果我们也沾染了这种蛾子的虫卵,那么早就到了虫卵在身体里孵化的时间了。” 说到这里,张子昂说:“凶手杀死男孩的目的,很可能是因为他到了虫卵孵化的时候,那么这么说,谭赟的死也可能是因为这样。” 我感觉我还是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我说:“可是这个男孩进去付海伟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也是自那之后才变得痴傻的,而你也说这种蛾子的孵化期是七到十四天,虫卵不可能在他的身体里这么久了才发作。” 张子昂沉吟着说:“那么有没有可能,在最近,他又去过了付海伟家,而……”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看着我,然后只见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说:“难道是和你到这里有关,包括虫卵孵化也是和你有关?”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从没有见过这种蛾子,怎么可能和它有关。 可是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闪现过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但是转瞬即逝,我只感觉整个人好似愣了一下,而这个时候张子昂说:“你说你当时在付青的尸体上闻到了一种尸香?” 我点点头说:“是的。” 张子昂说:“只有你能闻到,而我们都闻不到,如果付青的死也和这种毒娥有关呢?” 我好似已经知道张子昂要说什么了,我有些震惊,但是脑袋里又感觉乱糟糟的,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张子昂才说:“据我所知道的信息,这种蛾子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之所以被发现是从一具尸体的身上。” 我愣了一下:“一具尸体?一具什么尸体?” 第105章 另一个秘密 张子昂的瞳孔紧缩,用冰冷而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当年那神秘的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一年之后,在他们失踪的地方发现了一具莫名出现的尸体,只不过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远远看着虽然是一具完整尸体的样子,但是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全是这种眼目大叶纹蛾,似乎就是这种眼目大叶纹蛾组成了他的整个身体。” 我听见他这样说,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我原本以为樊队和我说的董缤宏已经是这件事的后续,那还有多少后续是我不知道的。 还不等我说什么,张子昂则继续说:“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这种眼目大叶纹蛾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只是因为这具尸体的缘故而出现,但是深层次的原因,却没人知道。” 我问张子昂说:“既然尸体整个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眼目大叶纹蛾,那么你们又是怎么辨认他的身份的,确认他就是当年失踪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的。” 张子昂说:“虽然尸体只剩下了尸骸,但是要核验核糖核酸信息还是可以的,而且经过比对,他就是其中那一个人。” 虽然到了这里,张子昂的话像是说完了,但是我却感觉他好像顿了一下,似乎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我察觉到奇怪,我问张子昂说:“你是不是还要说什么?” 张子昂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和我说:“上次樊队和你说了关于董缤宏和你的事,但他隐瞒了一个信息,就是董缤宏带回来的这个孩子没有名字,而何向康的儿子却不叫何阳,而是叫何远,那么你这个何阳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我愣了一下,因为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一茬,包括一直养育我长大的父母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的由来,我看着张子昂问:“为什么?” 张子昂则用冰冷地话语说道:“因为被发现的那具尸体,也就是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其中的一人,就叫何阳。” 我顿时感觉一股剧烈的窒息感随之而来,就像是溺水之后的窒息一样,让我忍不住咳嗽出声,我甚至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却并没有说话,好像是在等我彻底接受这个信息,我却感觉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为什么会这么巧合,而且董缤宏给我取这个名字是为什么。 张子昂说:“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你为什么能进入到调查队里的原因了吧,甚至在整个案件中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樊队却依然还是无条件相信你,因为我们一直都认为,你是唯一能解开当年这个谜案的钥匙。” 我看向张子昂,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凶手总是在针对我,为什么无论是樊队还是队里的其他人对我的态度都这么不同,原来是这样。 我则问张子昂:“那么如果这个男孩真的是我杀的呢,如果结果真的是这样,你们又会怎么对我?” 张子昂却说:“不是你,这个情况没有假设。” 看见张子昂这样相信我,甚至都没有半分的迟疑,让我感觉他对我的信任是真的。 正说着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男孩尸体上出现了谭赟尸体一模一样的场景,只见他的身体下忽然有虫蛹开始钻出来,而且很快整个身体就全都是这样的虫蛹,和谭赟的尸体瞬间就变成了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这恐怖的场景,没想到经历了一次之后竟然习惯了许多,我和张子昂推开了很多,生怕沾染上这些虫蛹,张子昂此前只告诉我蛾子翅膀上的粉是有毒的,但不知道虫蛹是否也有毒,我中过一次招,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但是显然这里完全没有达到虫蛹彻底孵化的条件,只见虫蛹还没有变成眼目大叶纹蛾就已经开始死亡,从男孩身上簌簌掉下来就不动了,而男孩的尸体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骨架一样,尸体部分瞬间就已经被虫蛹全部啃食殆尽。 但是很快我就看到了不对,因为我看到在男孩已经空了的尸骸里面,也就是排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我稍稍凑近了一些,没想到却看到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心脏里面,导致从外面看起来完全不是心脏的模样,二更像是一个虫蛹! 而且我看到的时候,正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探出来,接着我就看见一只巨大的眼目大叶纹蛾就从他的尸骸中钻了出来,而且比我之前见过的大了好几倍,已经有一只乌鸦大小脸。 见到这么大一直毒娥子,我被吓了一跳,张子昂也连忙拉着我往后退,而他自己则上前,似乎是要去抓这只蛾子。 而这只蛾子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张子昂还没到身边,就只见它飞了起来,几下就到了院子里,我跟着追出来,却看到它径直飞上了树上面,很快就不见了。 而跟着追出来,我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眩晕感,我想喊张子昂,却发现喉头好像已经麻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在张子昂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赶忙过来扶住我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眩晕的厉害,我只是指着自己的喉咙和头,希望他能明白什么,张子昂很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扶着我让我在台阶下坐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出一个小时,他就会死掉。” 只见那个戴着黑铁面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等,我听见的这个奇怪的声音正是他,依旧是那种喉咙被彻底损坏的声音。 张子昂则问他:“还有没有救他的办法?” 铁面具的人说:“有,但是我要你和我做一个交易。” 张子昂问:“什么交易?” 铁面具的人说:“你能带着他活着离开,我毁掉这里。” 张子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答应你。” 铁面具的人说:“能救他的东西就放在付海伟家里,但是你速度要快,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路上会发生什么。” 张子昂没有任何迟疑,马上背着我就离开,我只感觉整个人昏沉沉的,介于昏迷和清醒之间,甚至都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因为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又看不见人,直到我眼前模糊一片,逐渐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 第106章 海村的秘密 我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场景,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只见周围搭着帐篷,我们栖身在深山老林里,抬头几乎看不见太阳,只感觉整个林子里都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 这时候只见一个人来到我的跟前,递给我一包吃的说:“饿坏了吧。” 出乎我意料的,这个人竟然是张子昂,我狐疑地又看了看周边的其他人,有些看着熟悉,有些看着陌生,但又不知道他们是谁。 我接过压缩饼干,问张子昂说:“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张子昂却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笑着说:“不要玩了,都来到这里了你还装傻。”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忽然天就黑了,接着眼前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刚刚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消失不见,而我却看见就在自己的脚边有一具已经彻底腐烂的尸骸,头骨空洞的眼神似乎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就是在这种恐惧中忽然回过神来的,等我回到现实的时候,刚刚的场景好似一场梦一样,而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付海伟家废弃的房子里,张子昂正在一旁殷切地问我:“你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我说:“我感觉好像没事了。” 而也是这个时候,只看见外面似乎有光亮,我们出来到外面,只见远处那个房子正毛起来火光,那个地方还是被铁面具的那个人给毁掉了。 我问了一声:“那个铁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他和我说:“何阳,这个海村有些不对劲。”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海村不对劲不是现在的事,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这样觉得了,而张子昂现在这样说显然是他已经察觉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子昂说:“我们可能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要离开这里,唯一的就只有码头的船只可以直接通往海城,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出口。 张子昂却说码头现在已经不安全了,从樊队他们离开之后海村就已经彻底不安全了,多的他没有多说,只是和我说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而我却压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甚至也没有察觉到危险在哪里。 张子昂沉吟良久之后才说:“海村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你的局,甚至樊队可能都没有看出来,而樊队戴着主力离开之后,留下的我们就成了他们的猎物,至于发现的那些尸体,就是计划中的一环,既让你留下来继续调查,又让樊队必须要带着这些尸体离开。” 我听到这里,已经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如果真的这样说的话,我们现在岂不是就是瓮中之鳖一样。 我现在没有主意,而张子昂说:“我们先去和单兰金会和。” 单兰金晚上的时候短暂出现过,但是他藏身在哪里我却并不知道,张子昂似乎知道,于是我跟着张子昂从付海伟家里出来,但是走的方向却不是往村子里而是往村外走,直到来到了林子边上的时候,我看见他在朝四周张望,也不知道是在找寻什么,最后和我说:“我们进去里面。” 进了林子就是进了山里面,而这里的老林子又是整个海村都讳莫如深的地方,张子昂似乎是铁了心要往林子深处走,我想着难道单兰金就藏在林子里面不成? 走了好一阵之后,我们到了一个林子里的木屋,但是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的时间了,张子昂带着我进入到了木屋里面,里面传出来一股子潮湿腐烂的味道,似乎这里并不是目的地,只见张子昂在木屋里好似是找寻着什么。 直到最后他拿出来两个旅行包,递给我一个说:“背上它,能不能出去就靠这里面的补给了。” 背包很沉,我打开里面是一些工具和吃的东西,还有水,我问张子昂:“这些都是单兰金准备的?” 张子昂说:“是的。” 说完他就和我说:“走吧,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 之后我们又往林子深处走,期间我好像听见山下有一些凌乱的声音传来,不确定是不是追着我们找来的人。 张子昂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即便是夜里他也带着我灵活地穿梭在树林之间,甚至都能辨认出来方向。 我感觉我们已经翻过一个小山头来到了另一个山的半山腰,就见到了前面有一个人,我正准备警惕,那边就已经出声:“你们来晚了一个小时。” 张子昂说:“何阳出了一些意外,在下面耽搁了一会儿。” 原来是单兰金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好的,然后张子昂又说:“他们已经追着上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到那里。” 我问了一句:“到哪里?” 张子昂说:“真正的海村。” 我愣了一下,只见单兰金和张子昂已经开始动身了,这回我们径直朝山上上去,再翻下山来到洼子底,我远远就听见了洼子地下流淌的水流,到了水流边上,只见一行人顺着水流在走,直到有一棵倒在水流上面的树就像是桥一样,我们传过去,就看见像是有建筑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是破败的牌坊。 我说:“这山里面的村子还有牌坊?” 张子昂说:“这应该就是海村的牌坊了。” 果真,穿过牌坊再进去就是零零散散的村落,虽然看不清楚,但却透着一股寂静和死亡的气息,我要是想的没错的话,这里绝对是一个废弃的村子。 这时候我也终于忍不住问:“如果这里是海村的话,那么我们之前到的那个村子又是什么地方?” 第107章 凌乱的记忆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而是单兰金回答我说:“等进去里面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这里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了,甚至连活着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我们三个人就像闯进了禁地的路人一样,我问:“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张子昂说:“藏身之处。” 看单兰金和张子昂的样子,他们好像此前已经来过这个地方,所以他们的目标也很清晰,并没有在入村的地方多做停留,而是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走去,直到我进入到了村子里面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迎面而来,接着我转头看着进来的方向,除了没有那个牌坊,怎么里面会是一模一样的感觉。 我于是停了下来,我说:“这里……怎么和废弃监狱旁边那个废弃的村子好像是一样的。” 单兰金则漫不经心地回答了我一句:“那个村子本身就是仿照着海村建的。” 我的感觉没有错,的确是一样的,难怪刚刚走进来我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那么问题就来了,两个相隔如此遥远的村子,为什么要仿照着这里建造。 这个早已经废弃的海村,又有什么秘密? 我感觉一些线索好像隐约显现了出来,但是又没有完全抓着这些线索的走向,只感觉一条线索已经渐渐浮现在了自己的跟前。 而且张子昂他们要找的这个藏身之地,不是别处,正是当时我藏身的那个地方,也就是屋子里的墙壁上有一幅看不懂的壁画那个房子。 我感觉这不是巧合,包括那个看不懂的壁画,它的出现也不是偶然,这里面一定有联系。 进去到屋子里面之后,单兰金却带着我们到了厢房,并没有去到主屋里面,接着只见单兰金熟练地钻进了床底下,然后就不见了。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张子昂则让我也赶紧钻进去,等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床下面和墙壁之间有一个刚好一个人宽的缝隙,缝隙下面就是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而这个床又是和整个墙壁做成一体的,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我钻进地窖里之后,张子昂也跟着下来,我才发现这个地窖只是上面的部分,地窖里还有一个暗门,单兰金熟练地找到了暗门,我们相继走进去,之后他再把暗门关上,根本看不出来痕迹。 进去到里面之后,我发现这里虽然看起来长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是却布置的什么都没有,张子昂小声和我说:“今晚我们就先藏身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要单独行动。” 我问他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暗门的?” 单兰金只是说:“在查案的时候发现的。” 我来了兴趣:“什么案子,难道你们早就在查这里了?” 张子昂说:“恰当的说法,这里是两个案件的一个交汇点,我们是查别的案件追查到这个地方的,却没想到在这个案件里面,也追查到了这个地方。” 单兰金补充说:“在之前案件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还只是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山村,但是直到你加入的这个案件案发,查到了这里,我们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听的一头雾水,我问:“那你们此前在查的是什么案件?” 张子昂说:“等后面你会知道的,是很早的一桩悬案,牵连到面很广,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什么声音,于是我马上看向头顶上,张子昂和单兰金显然也听见了,他们顿时也噤声,看着头顶的方向,然后张子昂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用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他们追来了。” 我问:“他们不会发现这个地窖吧?” 张子昂说:“他们能发现地窖,但是却发现不了这里,何况我们还有后手。” 我好奇起来:“什么后手?” 张子昂说:“不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会用。” 我想知道外面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这样我就能知道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凶手是谁了。 很快上面的动静就没了,好像是这些人已经走了。 这时候张子昂说:“何阳,折腾了一夜你睡一会儿吧,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我于是靠在床上躺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很快我就感觉自己在急剧地奔跑,周围是密密的树林,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我一样,但是我看向身后,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簌簌”的声音,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 我在树林里奔跑着却感觉树林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但是我却管不了这么多,最后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忽然被什么人拉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声音:“何阳,这里。” 是张子昂,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拉着我就往左手边的一个方向奔跑,而且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房子跟前,我们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跑进了房子里面,但是进去到房子里面,我就看见整个房子里都密密麻麻地吊着数不清的尸体,随着我们的进来好像还在兀自摇摆着。 张子昂带着我进去到一个隐蔽的密室里面,让我呆在里面,然后和我说:“我去引开他们,你找机会逃离这里,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张子昂就迅速离开了这里,我待在寂静的密室里,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场景,直到我听见密室的门被“轰”地一声打开,只见一个人站在门口,我以为是张子昂,谁知道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甚至他的脸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然后我听见一声阴森森的声音:“何阳,我找到你了!” 我就这样被吓醒了。 我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 第108章 消失的两小时 我赫然惊醒,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只感觉恐惧一直从梦里延伸到了现实中,好似刚刚那个人和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我看了看时间,只不过睡过去半个来小时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已经睡了很久一样。 张子昂见我醒了,过来问我:“何阳,怎么了?” 我稍稍坐起来一些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张子昂听了问我:“你梦见什么了?” 我说:“我梦见有人一直在追我,但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且那个地方也奇怪,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张子昂听了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和我说:“不要想太多了,你就是神经绷太紧了,才会频繁地做噩梦,现实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什么声音,但是和之前的不一样,这一次不像是有人来到这里发出的动静,我也辨认不出来,反正就特别奇怪。 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也听出来声音里的不对劲,我想着这荒山野岭的,这里又这么偏僻,会是什么反常的动静? 单兰金本来在打盹儿,听见这个声音,也马上醒了过来,他也看着头顶,然后说:“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就从暗门出去了,然后就又没了动静,我们在里面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我于是和张子昂说:“莫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张子昂神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我琢磨着刚刚那个声音,“隆隆”地像是有巨大的物体过路的声音一样,可是我们在地下也没感觉到摇晃,那么就不是地震,可是在这里除了地震还会有什么情形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问张子昂:“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张子昂思索再三,然后和我说:“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出去,不管找不找得到单兰金,我都立马回来。” 说完张子昂也出去了,又是长时间的等待,在这种寂静的等待中,时间变得格外慢,而且过去了很长时间,张子昂也没有回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张子昂也没有回来。 这让我开始焦虑起来,他们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敲击墙壁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起初我以为是张子昂他们在敲,但是转念一想不对,他们能找到暗门,不可能敲击墙壁让我开门。 那如果不是他们,那又是谁在敲击墙壁? 我开始慌张起来,接着又响起来了敲击墙壁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 慢慢地我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敲击的声音每次都是规律地三声,然后又间隔一分钟左右,又是一模一样的三声敲击声。 这更加让我疑惑起来,这种刻板的行为不像是人发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张子昂和单兰金发出来的,那么会是什么呢?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背上背包,拿着手电打开了暗门,谁知道出来之后外面的地窖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像那个声音就是凭空发出来的一样。 但是我却在地窖地上看见了白色的脚印,我蹲下身子拿手电仔细照着,这白色的东西好像是石灰一样好的白色粉末,但又不是石灰。 我用手指捻着凑近鼻子闻了闻,没什么味道,我正疑惑的时候,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顿时我只感觉头皮都开始麻了,这是骨灰!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立马推到墙边上,用手电照着地窖地板上的所有脚印,我发现脚印根本没有在地窖的出口的痕迹,就只是在地窖靠近暗门的这一边上活动,好像刚刚敲击墙壁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我只感觉寒气从脚底直奔头顶,头皮发麻的厉害,我推到墙壁边上,靠着墙壁用手电照着整个地窖,不知道现在是该出去,还是应该回到地窖里继续等张子昂他们回来。 好在正在我紧张的时候,张子昂和单兰金回来了,他们看见我靠在墙壁上,还背着背包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但是接着他们就看见了地上白色的脚印,然后他们问我:“何阳,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发现张子昂的神情有些古怪,只见他看着我,接着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问我:“何阳,刚刚发生什么了?” 我说:“刚刚这里有人,一直在敲击墙壁,我忍不住出来查看,就看见了满地的这种脚印。”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他问我:“何阳,我们出去多久了?” 我说:“一个来小时了,你们为什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是遇见什么了吗?” 谁知道张子昂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接着张子昂和我说:“我们出去快三个小时了。” 我顿时感觉不对,张子昂又说:“何阳,你看看自己的鞋底?”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脚看向脚底,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我的鞋底沾着一层白色的粉末,地窖里的这些脚印,正是我踩出来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更加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在最里面的地窖里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手上还抱着一个盒子,只是这个木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只见里面的骨灰散落了一地,看起来我脚上的骨灰正是从这里踩到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和骨灰是怎么回事,我看向张子昂和单兰金说:“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第109章 死亡的尸体 张子昂率先问我说:“何阳,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的情景是怎么回事,我又看了看张子昂和单兰金,我问他们说:“你们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了才回来?” 张子昂说:“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就多耽搁了一下,却没想到有人趁机进来到了这里。” 张子昂也没有说是什么情况,而且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莫名出现的人身上,我说:“可是他为什么还抱着一盒骨灰?” 我走到尸体的跟前,甚至我在心里已经升起来了另一个疑问,这个人会不会是我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杀死的?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不相信我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当张子昂走到他的跟前,看到他的面容的时候,却发出来了一个声音:“怎么会是他?”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问张子昂说:“你认识这个人?” 张子昂看向了单兰金,单兰金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脸色也是变了一下,然后说:“他不是……” 后面的话单兰金没有说出来,张子昂这时候却看着我,然后问我:“何阳,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我对于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根本没有一点印象,甚至我都不觉得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多小时这么久,至于消失的这两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也努力回忆,但是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件事的半点记忆,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里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张子昂见我沉默不说话,也大致明白了缘由,而我的疑问却更多了起来,我问张子昂:“他究竟是谁,你们在哪里见过他的,为什么你们刚刚的神情这样惊讶?” 张子昂说:“这个人是我刚进入调查队的时候调查案件的一个人,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 张子昂自己似乎也还没有想通这件事,听见他这样说,我大致就明白一些了,在我还没有入队之前,张子昂和单兰金就是队友,只是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单兰金离队了,才变成了和我搭档。 我于是又看向了单兰金,我发现单兰金的眼神不是很对劲,他死死地盯着尸体,眼神里好像有很多要迸发出来的杀意,很显然他对这个人好似有些别的什么。 于是我问他们:“这个人是你们调查案件的关键证人,还是凶手,还是……”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单兰金说:“他是凶手。” 我完全不了解当时他们调查的是什么案件,而且是张子昂刚刚加入调查队的时候,这些事我都不是很了解,于是我又问张子昂:“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调查队的?” 张子昂说:“五年前。” 张子昂本身就比我大一些,五年前加入调查队的时候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张子昂又接着说:“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让我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以及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正想问什么,单兰金在一旁说:“张子昂和你不一样,他自小没有人照拂,曾经有过很艰难的时光,是就进入了调查队之后才好了一些。” 张子昂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些,唯一说其他的身世也是在我提起小时候窗子外面站着一个人,他才说起了一些在福利院时候类似的遭遇。 所以单兰金说的这个艰难的时光,对于张子昂来说一定是非常艰难的事,也正是这样异于常人的经历,才让他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而且两个人始终也没有说当年的这个案件究竟是一个什么案件,好像是秘密一样。 我只见张子昂走到了尸体跟前,蹲下身子,用手去触摸了尸体的脸,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接着他就在尸体的身上摸索起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还真就在他的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什么,张子昂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一块石头,差不多有大拇指这么大小的一个。 张子昂拿起来仔细观察,我在一旁也看的真切,说是石头又不是一般的石头,看起来黑漆漆的又像是铁块,我立刻反应了过来,我说:“这是陨石的碎片。” 张子昂翻到石头的另一边,他说:“这一面的断口还是新的,看起来是他从更大的陨石上弄下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带在身上?” 更加诡异的还是撒了一地的骨灰,这骨灰又是谁的,他为什么要抱着一个骨灰盒子来找我,又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我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张子昂说:“尸体早已经僵了,起码已经死了一天以上,不可能是刚刚才死的。” 那么这就更加诡异了,难道是一个死人捧着一盒骨灰来找的我? 我显然是不信的,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什么,可是会是什么呢? 很快我就想到了中巴车里的尸体,和这具尸体显然是一样的,我问张子昂:“当时你们是亲自看着他死掉的吗?” 张子昂说:“我们亲自看到了他的尸体,不会有错的。” 看起来海村藏着的秘密,可不止这么多了。 我问张子昂:“你们刚刚在外面发现了什么?”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于是和我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单兰金却说:“真的要给他看吗?” 张子昂只是看了一眼单兰金,好似这一眼就是回答一样,然后就让我出去,而单兰金说他留在这里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没有和我们一起出去。 来到外面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我觉得张子昂他们的做法前矛盾,我说:“不是说夜里危险吗,为什么现在又能出来了?” 张子昂说:“危险已经过去了。” 我不知道张子昂所说的危险是什么,说话间已经出了海村,重新来到了林子里,但很快我就看见前面出现了营地一样的地方,甚至上面还有一个个废弃的帆布帐篷,我吃了一惊问张子昂:“这是什么地方?” 第110章 计谋的指引 我转头看着张子昂,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却要听张子昂亲口说出来。 张子昂则只是说:“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这时候才明白张子昂和单兰金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同时心里也升腾起更多的疑惑来。 我问张子昂:“你们是不是早就来过这里,发现这里了是不是?” 张子昂却说:“海村我们此前的确来过,但是却从没有发现过这里,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顿了顿,他看着我说:“我们虽然来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过,直到你来到这里,我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些案件樊队一定要等你才能开始调查的原因了,因为在你出现之前,很多线索是不会出现的,就像现在眼前你看到的这个营地一样。” 我听张子昂说的玄乎,问他说:“那你们进去看过了吗?” 张子昂摇头说:“没有,我们本来是打算进去的,但是我好像感觉你遇到了危险,于是才折回去找你,谁知道就发生了地窖里的那个场景。” 我试着走进营地里,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似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直到我看到废弃帐篷里出现的尸骸,我才和张子昂说:“帐篷里面有尸体。” 张子昂也看到了,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看见张子昂这样的神情,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了起来,我问张子昂:“要不要通知樊队?” 张子昂却说:“你是海村的行动队长,这里一切的事樊队都交给你处理了。” 我看着张子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于是把拉开了一些,谁知道我的手才触碰到帐篷,只见帐篷就像完全风化了一样簌簌掉落,只是转眼之间,刚刚还矗立的帐篷就已经变成了地上散落的灰。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诡异,这太反常了,这个营地立在树林里,有山风吹过都没有丝毫问题,我只是稍微触碰到了一下,就全部变成了灰。 我看向张子昂,像是要验证什么一样,我再次用手触碰了一下地上的尸骸,只见尸骸瞬间也变成了骨灰一样的东西,这发生的太快了,只是一瞬间的事,尸骸就变成了人形的骨灰。 看着骨灰,我发现和地窖里的骨灰非常相似,我说:“难道那个人木盒子里的骨灰,是从这里来的?”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只感觉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完整的,只是因为我得到的线索不完整,才觉得这些事之间是没有联系的。 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很可能来到了营地里,正是可能一开始就是营地里的人,然后抱着骨灰找到了我,但是他为什么要找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马上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想要找到什么,竟真的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我打开折起来的纸,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往前一公里,你一个人来。 我抬头看着前方,只见黑漆漆的林子一眼看不到头。 张子昂见我神情古怪,问我:“怎么了?” 我把纸条拿给张子昂,张子昂看了说:“谁给你的?” 我说:“我猜是地窖里死掉的那个人,他一定和我说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我不记得了,就在那消失的两个小时里。” 说完我看着张子昂的眼睛,我和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我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只是说:“只是这太危险了。” 我说:“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去,如果我真的遇见了危险,我一定会给你留下信息,我要是遇见了什么不测,你帮我查出真相。” 说完我就往前走,张子昂喊了我一声,但又欲言又止,最后他说:“你小心!” 我走出营地,再往前就是密密的林子,走了大约的确有一公里的时候,我看见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藏在林子里,甚至是半埋在土里的房子。 从这里看就只有一个房子的顶,我来到房子跟前,发现有一个一米来高的入口,我琢磨着周围也没别的什么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我于是就从入口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这的确是一座房子,而且是一座建在房子里的房子。 因为我发现,我进去之后就看见了另一座房子,我就站在门跟前。 我试着推开门,只见里面的光亮透出来,我看见一盏煤油灯放在桌子上,里面空间并不宽敞,只放着一张桌子和椅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而在正面的墙壁上则挂着一个很大的挂钟,我打开门的时候正好传来挂钟敲钟的声音。 我看见挂钟上的时间,正好是十二点。 很显然这个时间是不对的,因为现在应该是凌晨三四点左右,不可能是十二点。 接着我就看见了一个人站在挂钟下面,尤其清晰的是他脸上的那个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之下显得特别显眼。 他看着我说:“何阳,我们又见面了。” 我关掉手电筒,走进屋子里面,他也朝我走近,最后伸手招呼我在桌子跟前坐下,他在我的对面也坐下来。 我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我早就该想到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就是你,从张子昂和我说他在窗外见过你开始。” 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拿出一样东西,从桌子上推到我跟前,和我说:“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我看见是一个纯黑色的立方体,像石头又不是石头。 在我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脑海里猛地出现了一个场景,黑暗中张子昂把这个东西递给我,和我说:“何阳,活下去,这是所有人拼了命才拿到的东西,你要活下去。”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人的面容逐渐浮现出来,我说:“你是……”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我依然看见他似乎笑吟吟地和我说:“是我。” 第111章 无头之夜 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挂钟敲击的声音。 周围的场景是和意识同时清晰起来的,刚刚好似是我短暂地失神了,回过神来的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抬头就看见后视镜里司机诡异的注视着我。 看见我看向他,他赶紧收起了眼神,但是很快又从后视镜看向了我,这让我很不舒服起来,我于是出声问他:“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我感觉司机有些怪异,而且更诡异的是我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这个出租车上的,但是此前的记忆却明显出现了断层,我只记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海城才对,但是在海城做什么,却完全记不起来了。 司机听见我这样问,一边注视着前方一边和我说:“小伙子,这大半夜的你是个人吧,我从后视镜里看你没有头。” 我被他的这话惊了一下,我发出疑问:“没有头?” 谁知道司机说:“真的看不到头,我看了好几遍,而且从你上车开始你就……” 谁知道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只是电光火石只见,前面一辆车迎面驶来,司机大声呼喊,顿时我就感觉车子猛地往一边偏转,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在车里剧烈地翻滚,耳边剧烈的声响却好似到了无声的地步,直到我感觉翻滚已经停了下来,只是我们和车子已经摔下了路下的斜坡。 我系着安全带,只感觉身上各处被撞的疼,但还能坚持住。 我从车里爬出来来看司机,只见司机满头满脸是血,不知是生是死,看到这个场景,我赶忙寻找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的时候,却愣了一下,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愣一下。 我拨通了报警的电话,说了这里发生的情况,那边说他们很快就来。 现在正是晚上十一点,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公路上的路灯和往来的灯光,但是当我看向公路上的时候,却看到在我们冲下来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的身旁还停着一辆车,似乎就是刚刚朝我们迎面行驶来的那一辆。 我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只见他很快就往转身往公路一方离开,却不是回到车里,而是迅速离去。 我察觉到不对劲,就想跟上去,谁知道这个时候拨进来一个电话,我看见上面显示的是王哲轩的名字,我接起来,王哲轩问我说:“何阳,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加上是夜里更难判断,但是很快我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路边上,上面下来了一个人打着电话,好似就是王哲轩。 我说:“我看到你了,我在斜坡下面,就是翻车这里。” 这个人果真是王哲轩,他很快带着人下了来,来到下面他看着现场又看着我,问我注意:“你没事吧?” 我感觉就是撞到了擦伤了一些,应该没大碍,但是这个司机就不确定了,我于是让他去看司机,王哲轩让其他人去看了,却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说:“你去哪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感觉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我问王哲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附近,而且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王哲轩却打开手机,翻出来一条信息和我说:“因为是你发给我的,你让我来这里等你。” 我不敢相信地拿过手机来看,果真上面是我发给他的信息,告诉他今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到这个路段来,我看了发信息的日期,是三天前。 但是我丝毫记忆也没有,然后王哲轩才告诉我:“你和张子昂,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我再次愣了一下,一个月? 王哲轩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就没有继续说了,然后问我:“路边停着的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是你的车吗?” 我和王哲轩说了我的猜测,王哲轩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然后我们就往公路边上去,我也感觉这车恐怕不对劲。 车里是空的,王哲轩爬进车里面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还是最后打开了后备箱,才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因为后备箱里装着一个人。 严格地说应该是一具尸体,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至于为什么会在里面,又为什么会死了,一时间说不上来,但是在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这尸体有些熟悉,说不上来到感觉。 王哲轩看向我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更是不知道了,我迅速整理着思路,一辆装了尸体的车子故意朝着我们撞过来,导致出租车司机避让进而滚下斜坡,这是为什么? 而且我非常确定这辆车就是故意的,王哲轩见我很坚持这个说法,他也没有反驳我,只是问我:“何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和我说?” 我也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撞击我的脑袋,但就是捅不破记忆的那一层屏障,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是有些怀疑地说:“他想杀我。” 王哲轩问:“他是谁?” 我说:“这辆车的主人?”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只听见警车的声音,是我报警的到了,这时候我才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城边上的公路上,再往前一点就进城了。 来的也是局里的熟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懵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从海城回来了。 王哲轩见我不对劲,就把我带到了车上,他和我说:“何阳,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怎么对劲,刚刚车辆翻落你确定没事吗?” 王哲轩觉得我可能摔到了头,所以看起来不大对劲,但是我知道自己没事,我的不对劲是因为记忆断层了,我失去了这一个月甚至更往前的记忆。 我问王哲轩:“我记得我们去海城之前你失踪了,那时候你去哪里了?” 王哲轩看着我,神情异常严肃,然后他和我说:“不是失踪了,而是去探查了我们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第112章 奇怪的录像 三天后。 那天晚上我的确没有大碍,但是脑袋的确碰撞到了一些,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但并不严重,我休息了两天,感觉好了许多。 樊队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好似他们压根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去了办公区看过,那里已经完全人去楼空,我问了医院的人,他们只是说也不清楚,说是搬走了。 我于是又回到了局里,我也问了钟队这个问题,但是钟队只是告诉我这应该是上面的决定,他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内里,但是看到我安然无恙就放心了,于是我又回到了原岗位上,此前在调查队里的所有线索都断了,甚至连案卷都找不到。 而这里面唯一的联系就是王哲轩,继那天晚上他出现之后,他才告诉我,他在失踪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调查队,而是进入了钟队之下,加上我又在这样的时候主动联系了他,于是顺理成章地这个案件就成了他在负责。 也就是这个车祸和无端出现的汽车藏尸案。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他对此前的事好像讳莫如深,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离开调查队,又到了钟队的局里,这里面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而王哲轩和我说的则很简单,他说:“何阳,既然你已经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岗位上,那么就做现在要做的事,至于过去的那些事,既然你已经不是当事人了,就忘了吧。” 可是这怎么能忘。 钟队可能看出来我有些心绪不定,于是也让我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虽然我自己就是当事人。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梦一样,转了一圈,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尤其这个家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这一夜我睡下之后,却又做了梦,像是此前记忆的延续,又像是自己的焦虑,因为最近几天我都频繁梦到一个没有面容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在梦里他始终让我要小心,但是每次都是他才开口我就被彻底惊醒了,这种从梦里延伸到梦外的恐惧,让我再次感觉这个屋子里有人。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一刻,我于是从床上起了来,径直来到了窗户边上,只见从窗户看下去,正好是小区的道路,我只看见在楼下站着一个人,竟也正正地看着我。 我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惊了一下,因为我是没有开灯的,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到我,而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想下去看个究竟,但是怕我一离开窗户边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我们愣是保持这样的状态一个来小时,最后我才看见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来什么东西,然后放在了路边的台子上,接着就走了。 看见他这个举动,我马上转身往下面去。 等我来到马路下面的时候,只见他放下的东西依然在台子上,是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而至于这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打开信封才发现里面是一张光盘,我于是把光盘放进电脑里,光盘里面却是一段视频,我看了下有十五分钟左右。 于是我点开了视频,只见视频里面完全是一片漆黑,接着我就看见一张脸出现在画面里,他好像是在调试视频画面,只见他看着画面,正在调整,调整好了之后,只见他走到了一旁。 这个人我没有印象,也没有见过,等他离开镜头跟前的时候,画面里再次出现了一个人,但是又出现的这个人,正是汽车后备箱里的那具男尸。 只见他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满脸严肃,神情看起来也不大好,眼神也有些游离,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 直到视频跟前的这个人到了他跟前拍了一下他,他才站起来,问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那个男人回来他一句:“准备好了。” 接着我又看见一个人走进来画面里,但是这个人却只是走进来画面里,却并没有露面,在沙发边上只有一双皮鞋和一双男人的腿。 原本在画面里的两个男人也走出来画面,接着我看见他们两个人抬着一个人出现在了画面里,但是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直觉告诉我,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看见两个人把尸体一直放在了镜头前的最佳位置,好像他们就是为了拍摄这具尸体一样。 尸体也是一具男尸,在我看见男尸的时候,我感觉有些熟悉,但这张脸又的确是没有见过,只是我就是觉得我好像认识他。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有些警觉起来,因为我起初看见视频里的这两个人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看见这具尸体就产生了这样的怪异感觉?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只见画面一转,就已经不在室内了,而是变成了荒郊野外,只见起先的那两个人正在挖坑,好像是要把这个人埋掉。 而我注意到在视频的同样位置,那个穿着皮鞋和西裤的男人依然站在那里,和此前的画面一样,也只是露出了小半截,无从分辨是谁。 地上还放着一个用麻袋捆起来的东西,我猜测应该就是那具尸体。 接着只见两个人抬起尸体扔进了坑里,开始回填土,直到完全埋好,才转身看向镜头,他们就好像是知道我在看着他们做这一切一样,竟朝我露出来了诡异的笑容。 他们这个回头和笑容吓了我一跳,顿时我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人一样,迅速看向身后,直到是自己的一场虚惊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竟然埋尸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汽车上的男尸,那么这两个案件一定是有关联的,于是我联系了王哲轩,他从睡眠中被我吵醒之后,我告诉他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他听了几乎没有犹豫就说他来我家找我。 第113章 埋尸地 王哲轩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我不记得他此前是否也来过,来到之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回来住着没发生什么吧?” 我感觉他问的奇怪,但想想这里曾经发生的这么多奇怪的事,会这么问也是理所当然。 我给他看了发现的这个视频,当他看完之后也十分震惊,听见我得到这个光盘的过程更是觉得悬上加悬,他问我:“你睡醒的时候,为什么就会想到窗户边上看看呢?” 王哲轩这样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从噩梦里醒过来之后感觉到有些害怕,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户边,接着就看见了这个人。” 小区里是有监控的,等天亮了和钟队汇报之后再来查监控应该能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不过从视频里王哲轩判断出来了这个埋尸的地方,他说从周围的情景来看,似乎像是郊外的山林里,至于具体是哪里一时间也分不清楚。 我想着这个埋尸案和我出车祸的车里的男尸有关联,那么这两个案件应该也是相关的,我说:“会不会是在我出车祸的那一带?” 你别说我出车祸的那一带还正好有一个山林,而且那辆车上轮胎上沾有一些腐土,的确符合进入了山林里的痕迹。 我问王哲轩查到了车主的信息没有,按理来说要查到车主应该很容易,但是王哲轩却摇头说这车是没有落户的,也就是说是一辆黑车。 我察觉到有一些古怪的痕迹,我又问:“那车里的男尸有比对结果了吗?” 王哲轩说:“这也是奇怪的地方,这个男人也是个黑户,没有身份。” 黑户?黑车? 这让我开始感觉到不安起来,是哪里不安,我又说不上来。 等天亮了之后,我带上光盘和王哲轩去见了钟队,和钟队汇报了整个过程之后,钟队显然十分重视,让周副队直接接手了这个案件,派人和我们到车祸地点附近去找埋尸的地点。 至于小区的监控,钟队安排了别的人去调,让我们先去找埋尸地点。 周副队带了王哲轩和我还有一个队员,四个人一起去。 到了车祸地点附近,然后就往最近的山里转进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再次来到车祸地点附近,我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好像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被发现一样,让我产生了这种不安的感觉。 进了山里之后,想要凭借视频里有限的信息来判断埋尸地点是哪里,有些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毕竟这里的山林如此庞大,我们要一点点去比对寻找,感觉并不大切实际。 我和周副队说:“如果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埋尸的,那么我们要怎么选地方?” 王哲轩说:“既然要处理尸体,那么车一定要能隐蔽起来,这样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是说在这一段路上,一定要有一个能隐蔽停车的地方,或者有车子能下去的不怎么有人走的路。” 于是一路上我们都仔细留意着这样的路况,直到来到了半山腰左右的地方,我看到另一条像是岔路又不像是岔路的地方,我于是说:“会不会是这里?” 停了车下来,我试着往里面走了一些,两边是像卤芦苇一样的野草,好像以前是一条路,只是后来荒废了。 我看了看这个地方,我问:“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周副队比较了解这里,他说:“这里是以前老火葬场的范围,本来是有一些人家的,后来老的火葬场搬迁,这里征用了做他用,这些人都陆续搬走了,这应该就是以前进去这些人家的土路。” 听见周副队这样说,我更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因为这个场景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废弃监狱的情景。 我更加坚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于是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我们三个人进去了一些之后,我就感觉这里的场景好像越来越像视频里的场景,最后凭借记忆摸索着,竟然真的找到了视频里的那个地方。 我站到视频里重要视角的地方,然后问王哲轩说:“你看看是不是这里,我感觉就是这里。” 说着我就走到当时他们埋尸的地方,只见上面虽然铺了一些松针,但是却有被翻过的痕迹,扒开松针,只见下面的土的确是被翻过的。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基本能确定了,我说:“应该就是这里。” 王哲轩也基本确定就是这里,于是我们从车里拿出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挖了起来。 果真很快我们就挖到了视频里的麻袋一样的东西,等整个都扒出来,的确是尸体的模样,而且这剧烈的腐臭味道,除了尸臭不会是别的了。 王哲轩解开了困着麻袋的绳子,只见视频里的那个男人赫然呈现在了跟前,虽然尸体因为膨胀开始变形,但是我能认出来,就是视频里的那具尸体。 周副队马上向钟队汇报,并申请调派法医到现场来验尸,而我们则已经留下了事先的证据,之后我就坐在一旁复盘着整个案件的经过,虽然尸体找到了,但是这是谁的尸体,杀他的这两个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还有那个一直在视频里出现,却没有露面的人是谁? 第114章 无名尸体 等我们把尸体才彻底从可土坑里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土坑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用手扒拉了几下,就看见另一张人脸出现在下面,惨白的脸冷不丁地吓了我一跳。 这个土坑里竟然有两具尸体,而且很快我就认出来了这个尸体的面容,因为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埋尸的另外那个人,也就是说,视频里的尸体和两个埋尸人尸体都找到了,埋尸的两个人也都死了。 我看向其他人,只见钟队和所有人都看着我,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等把这具尸体也挖出来的时候,基本上确定用麻袋包裹的尸体已经死了有三天以上了,而且尸体还呈现了被冰冻的痕迹,所以具体的死亡尸体还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 但是下面这具尸体,死亡时间却是在一天之内,也就是说,麻袋下面的尸体应该是一天前才又埋到下面的。 我注意到了两个细节,第一个就是被冰冻的尸体,和十八尸案很像。第二就是这个人的死亡时间,我是三天前的晚上出的车祸,那个出现在车里的尸体死亡时间是在十二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埋尸的两个人,一个几乎是在埋尸地那一天死亡的,另一个则是两天后才死亡。 而我想知道的是,这三具尸体和我回到白城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也不觉得这个凶案和我有关系,但怪就怪在我出车祸的这一晚,为什么刚好停在路边的车子里就有埋尸人之一的尸体,虽然目前我也并不能确定当时径直朝我们撞过来的车子是不是后来停在路边的这一辆。 而且当时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又是不是现在挖出来的第二个埋尸人。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王哲轩,我发现王哲轩也在看着我,我感觉他的神情不打对劲,于是我问他:“王哲轩,你是怎么想的?” 王哲轩却摇了摇头说:“我暂时什么也想不到。” 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是这样说的,就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他想到了什么。 最后尸体被运了回来安置在法医鉴定中心。 而回来之后,我单独去找了钟队,我想知道在我失踪的这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樊队和他的调查队忽然就失踪了。 钟队听见我这样问,却没有着急回答我,他只是问我:“何阳,这一段时间,你没事吧?” 我知道钟队关心我,我点头说:“没事,就是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忘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钟队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调查队为什么忽然就不见了,但我也知道一些你们在查什么,何阳,你们做的本来就是十分危险的事,现在回到正轨不是正好吗?” 我听见钟队这样说,知道他想说什么,接着钟队又说:“既然调查对已经没有了,那你就应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就当这一段经历并不存在。” 我听了没有做声,我问钟队:“可是王哲轩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留在了我们局里?” 钟队说:“王哲轩是此前我答应樊队让他进来局里的,应该是那个时候樊队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现在看起来,他应该不放心你,所以才让王哲轩留了下来。” 我感觉钟队说的这些逻辑上有些不大顺畅,于是我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钟队说:“正好是你去海城之前。” 去海城之前?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樊队其实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是樊队在谋划的是什么? 所有人又去了哪里,尤其是张子昂,他到哪里去了? 再说回到这个埋尸案,令人奇怪的地方在于,无论是埋的尸体还是埋尸体的人,都查不到他们的任何身份,就好像这三个人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那个给我留下了信封的人,也成了一个谜,因为去调小区的监控,那一夜的监控竟然坏了,什么都没有拍到。 我顿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联想到在海城的时候我的父亲何向华已经向我坦白了他就是何向康的身份,等我再想联系父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们的音讯,我本来想回家看个究竟的,但是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暂时不能离开白城。 就是那天晚上载我回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失踪了。 那天车祸之后,这个出租车司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就连医生也说他的只是皮外伤,最多就是脑震荡,不应该陷入这样的昏迷,可是他就是昏迷了三天,直到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接到医院的消息,他失踪不见了。 甚至都没人说的清楚他去了哪里,怎么不见的。 出租车司机的失踪让整个案件变得诡异了起来,这让我意识到,在我回到白城的路上,应该是发生过什么,可是我是怎么坐在出租车上的,又是怎么回来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而且事后调查也发现,我乘坐的出租车是山城的,这个出租车司机是山城的司机。 山城?提到山城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城江福利院。 在我还没有理清楚这里面的究竟的时候,就在夜里两点一刻的时候,我接到了王哲轩的电话,他告诉我这个出租车司机找到了,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第115章 那个人 但是出租车司机被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死了,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的头被割了下来,现场他还躺在一辆出租车上,也不知道是谁的出租车,血溅满了整个车子,可以看的出来,车子里就应该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而且发现尸体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巷子里,出租车停在这里一般都不会有人留意到车里的状况,况且这里本来就偏僻,很少有人会在夜里进去,自然也没有监控什么的。 看到这个现场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我当时在车里回神过来的时候,他说我没有头的情况,而现在他的头就不见了,这很难不让我把两件事给联系起来。 王哲轩在一旁说:“凶手为什么要割掉他的头呢?” 我听着王哲轩自顾自地念叨,我没有接他的话,我说:“很显然这两出租车不是他的,如果不是他的,那么现场的这两出租车又是从哪里来到?” 王哲轩很快就明白了我要说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难道这个案件还有一个受害者?” 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既然凶手采用这样凶残的手段杀人,那么出租车真正的司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再次问了我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何阳,你有没有记起来一些这个出租车司机的事情,你是怎么坐到他的车里的?” 对于这个我根本没有半点印象,我于是摇了摇头,王哲轩说:“我感觉现在这个出租车司机的死亡,和你一定有直接的联系,但是这个联系是什么?” 王哲轩说到这里一直观察我的反应,大约是见我真的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说:“我们联系了山城那边的出租车管理公司,也找到了出车祸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并不是这个人,而且据说这两出租车和司机都失踪很久了,他们都纳闷怎么会跑到白城来了,还出了车祸。” 载我回来的这个人不是出租车司机,那么他是谁? 我心里没来由地惊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猛地浮现出来了什么,但又很快消失了。 我说:“那你们联系到山城那边真正的司机了吗?” 王哲轩说:“他失踪了,和车子一起失踪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不知道为什么,王哲轩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视频里那个出现的尸体,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又被我否定了,因为视频里的三个人都是查不到身份的,而出租车司机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但我却感觉好像这件事和埋尸案有联系,那么联系在哪里呢? 现在现场这两出租车的车主是好查询的,因为只需要通过车牌就能查到真正的车主。 而且钟队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我观察了一遍现场,说出了我心里的疑问,我说:“虽然这里是偏僻的小巷,但是要在这里杀人,还是采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这个人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可能是剧烈的嚎叫,而且这个小巷周围都是居民区,虽然已经很老旧了,但住的人却并不少,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听见动静,除非凶手杀人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死了,或者始终处于一种昏迷状态当中,根本没有醒过来过。” 接着就是凶手的伤口,只见伤口平整,甚至巧妙地避开了骨头与凶器的碰撞,法医也在现场说:“这个凶手应该是一个非常专业的人,否则不会有这么专业的解剖手段,甚至知道在把头割下来的过程中避开骨头的位置。” 我没来由地接了一句:“会不会凶手也是一个法医?” 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是之前案件的思维的停留,因为在此前的种种案件之中,我总觉得那一连串的凶案中似乎有一个懂尸体的行内人,既要动尸体又要是我们行内的人,那么法医的概率就很大。 所以现在眼前这具尸体的出现,又让我想到了这个身份。 法医看我一眼说:“也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只是就目前我们能看到的证据,并不能下这样的论断。” 我就没出声了,我门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于是我和钟队说:“我到附近去看看。” 王哲轩见我这样说,于是也说:“我和他一起去。” 说完我们离开案发现场,顺着小巷四处来看看,谁知道在巷子的一个转角处,却冷不丁地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和牛仔裤的男人,身高大概和我差不多,还稍稍比我高一点,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他戴着卫衣的帽子,只露出来了一半的身子和脸,另一半在转角的背后,看起来就有一种鬼祟的样子。 于是在看见他的时候,我立马就觉得他不对劲,甚至都做好了要是他跑就追的念头。 而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见我们靠近了,还问我们说:“那边是出事了吗?” 说实话,他这个样子特别像发现中巴车那一晚在远处观察到那个人,只是那个人已死在了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甚至死法都和现场的尸体有些像。 而且他们给我的感觉也不像是一个人。 听见他这样问,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过去看过了吗?” 他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刚刚听见有动静,就下来看看。” 很显然他就住在这里,我看了一眼王哲轩,于是我问他:“在这之前,你有听见其他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他没吭声,只是摇头。 我总觉得这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气息,好像和这个凶案有关,但我又没有实际的证据,于是我开口说:“我们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 第116章 投案人 没想到他也没有拒绝,而是同意了。 来到他的出租屋之后,只见里面十分凌乱,看起来像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 我发现进来之后就能看到很多类似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也有照片,也有画画的纸张,但不管不是什么,上面都是一个东西——菠萝。 甚至在他的书桌上还放着正画了一半的菠萝,我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菠萝周边,感觉有些奇怪,于是问他说:“你喜欢菠萝?”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问我:“警官你也喜欢吗?” 我对菠萝没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我说:“好像很少看到这么狂热喜欢菠萝的人。” 我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菠萝这个东西,于是我又问他:“你是做什么的?” 他说:“没有稳定的工作,没事的时候就在房子里做这些。” 说这个人奇怪吧,好像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喜欢的东西不大主流。但是说他不奇怪吧,我又感觉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气息,不但来自这个人,而且还来自这满屋子的菠萝。 见并没有什么可以查的到的线索,王哲轩于是说:“何阳,我们走吧。” 这个人却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菠萝模型递给我说:“警官,这个送给你。” 我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这个模型。 我和王哲轩下去的时候,我看着手里的这个拳头大小的菠萝模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于是问王哲轩:“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王哲轩说:“是挺怪的,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大对劲,尤其是进去到他屋子里之后,他的视线一直在你身上,好像特别在意你的一举一动。” 我倒没有察觉到这个,我问:“有吗?” 王哲轩郑重其事地点头说:“有!” 我又看了看这个菠萝模型,就是一个普通的菠萝模样,也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拿起来给王哲轩也看到,我说:“你说这菠萝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能让一个人痴迷成这样?” 王哲轩没有接我的话,他只是说:“我感觉,我们之后还会和这个人打交道。” 我们环着绕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又回到原地,钟队见我们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问我们去哪里了,我和王哲轩说了一遍,也把遇见的这个奇怪男人告诉了钟队,钟队听了倒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开始清理现场了,确保在天亮之前不要留下痕迹制造出不必要的舆论来。 尸检的事有法医鉴定中心来做,钟队让我们追查出租车这条线索,看看这车是谁的,能不能查到更多有用的线索来。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真的再次见到了这个男人。 他是来投案的,他说昨晚巷子里的割头案是他做的。 但是问起他作案的动机,以及他是怎么把人杀死,以及是从哪里弄来的出租车,他就不说了,他点名要见我,说只和我说,而且只能是我一个人,必须关闭审讯室的监控,否则他什么都不会说。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是惊讶的,因为我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我怀疑过他,但是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来投案了。 钟队也觉得这事情蹊跷,在我决定进去和他单独面谈的时候,钟队还有些不放心我,一直叮嘱我要是支撑不下去不要强撑,我知道钟队说的是什么,因为在面对一些穷凶极恶的嫌疑犯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对你的心理造成冲击,钟队害怕我心理承受不住,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答应下来,进去和他交谈。 他叫薛明颜,目前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一个线索。 我坐下之后,他率先开口,却不是昨晚上我见到他时候的那个样子,而是换了一种比较坏的神情,然后他说:“人的确是我杀的。” 我听了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认识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承认了杀人,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和我说:“何警官,我为什么杀他,以及怎么杀的他,你真的想听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因为直觉告诉我他这样问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但我还是回答说:“既然你说人是你杀的,那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谁知道他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或许你现在要思考的是,我为什么要来主动投案,又只要和你单独谈,甚至要关闭所有监控设备。何警官,我得先他告诉你,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自作聪明带着录音笔什么的东西,因为等谈话结束,这些可都会成为你的犯罪证据。” 我的确没有带任何的设备,整个审讯室的监控也的确关闭了,因为这个案件上面很重视,钟队扛了很大的压力,他的确想知道一些实质的证据,还有就是他信任我,他知道我能做到活着的监控设备作用。 但我还是对他的话产生了好奇,我问:“我的犯罪证据?” 他说:“对,因为今天我们谈过话之后,你将会做连你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我看着他,却没有说话,我在思索他这样说是为了从心理上攻击我,于是我没有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说:“那你是怎么杀的人,你说人是你杀的,那么你要怎么证明.” 薛明颜说:“不需要证明,因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他玩味地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话:“何阳,是我,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第117章 危险的人 我在听见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地看着他,甚至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问他:“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 他依旧用玩味的神情看着我,用沉默代替了默认,我原本以为这个人是死掉的那个冒充的谭赟,难怪昨晚上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觉得很眼熟,因为他的这个穿扮和那个假的谭赟非常像。 我惊异地看着他,只感觉无数的问题在脑海里徘徊,想要一一问他,但是最后却一个问题也没有问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我现在什么问题都解答不了你,因为现在你只有一件事去做,那就是用你所有的能力来帮我脱罪。”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他的目的,我看着他说:“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他看着我说:“是的。” 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就像昨晚的相见并不是偶遇一样,都是他精心策划好的,他说:“你还记得你的搭档张子昂吗?” 听见他提起张子昂,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我说:“你见过他?” 薛明颜说:“何阳,你真是一个健忘的人,你难道忘记了,我和你是一起从山城坐出租车出来的。” 听见他这样说,可我的脑海里却一丁点记忆也没有,薛明颜却明知故问地说道:“哦,是我忘记了,因为你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车祸之前的事了,那你想知道原因吗?” 我看着薛明颜,我问他:“是你在搞鬼?” 薛明颜阴邪地笑了一下,他说:“张子昂有两句话要带给你,第一句话是——东西在车里。” 东西在车里?是什么东西? 我问“那第二句呢?” 薛明颜问我:“何阳,你做好决定了吗,是要帮我脱罪,还是要追问我杀人的动机和目的,甚至整个详细的细节?” 他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猎人看猎物一步步进入他的陷阱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里在做着激烈的选择,而他则再次说道:“何阳,我要你选,你是选你所谓的正义,还是选择张子昂的命。” 张子昂的第二句话一定非常重要,甚至可能和他的性命攸关,虽然现在我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但这个时候我不敢拿他的命去赌。 我最后妥协道:“你要我怎么做?” 薛明颜说:“结束后你告诉外面的人,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是我杀的,而是你杀的。” 我看着薛明颜,我说:“我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 薛明颜说:“有没有就是你的本事了对不对,只要你想认罪自然就能找到合理的理由,这点问题根本难不倒你。” 我说:“即便我承认了钟队也不会信的。” 薛明颜说:“这很简单,只需要到你家去搜查,就能找到你割头的凶器,而且有一份证据,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应该已经被找到了,你只需要亲口承认,接下来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看着跟前的这个人,我最后说:“我答应你。” 薛明颜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也要提醒你,你可以出门之后就变卦,但是你就永远失去张子昂的线索了。” 我看着他,我说:“张子昂要带给我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薛明颜说:“那句话,和你行凶的凶器放在一起,你带他们在家里找到凶器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我看着他,还想问什么,但最后没有问,于是起身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 正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何阳,你知道为什么在车里的时候,这个出租车司机会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你没有头吗?” 我转过头看着他,当时我在车里也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懵,现在薛明颜提起来,我看向他问:“为什么?” 薛明颜说:“如果我们还能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就告诉你。” 我看了他,就没再说话,他则最后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能从这个案件脱身,你就会发现现在是你离真相最近的时候。” 这句话我听进去了,而且记在了心里,背着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钟队他们的神情非常古怪,看我的眼神也分外怪异,我知道他们已经看到了那份所谓的证据,我看了一眼王哲轩,又看向钟队,终于说道:“钟队,那个出租车司机,其实是我被我杀的。” 所有人都看着我,但我说出来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我也不管在场的人都是什么神情,我说:“凶器就在我家里,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我看见钟队也看着我,中间想说什么,但都欲言又止,最后说:“那你带我们去指认吧。” 王哲轩因为和我太熟没有被允许跟我回家指认凶器,我带着一行人回来到家里,在洗衣机里找到了我穿过的带血的衬衣,以及在衣篓里找到了用牛皮纸袋包起来的凶器。 而在牛皮纸袋打开的时候,有一张带着血迹的纸条从里面掉落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 九十七号公墓。 钟队问我:“你把割下来的头藏在了这个公墓里面?” 而我心里则在想张子昂给我的第二句话为什么是这一句,九十七号公墓里有什么? 见我不做声,钟队说:“带何阳去公墓指认。” 我看向钟队,只看见他也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就跟着一行人去到了公墓。 第118章 奇怪的讯息 钟队没有一起去,只是叮嘱了周副队领着去。 一路上其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公墓里有那么,难道真的是藏匿尸体头颅的地方? 等到了公墓之后,真正来到九十七号公墓,却发现是一个空墓,虽然已经立了碑,但是墓碑上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最起码从我的视角上看,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既然纸条里提到了这个地方,于是周副队看了我一眼,就让人上前把盖着的石板扳起来,当露出里面安防骨灰盒的墓穴时候,却只见里面是空的。 但也不是空的。 因为里面贴着石壁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只是需要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见,周副队自然也看见了这个牛皮纸袋,只见他把这个折起来的牛皮纸袋取出来,我看着也不是很厚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里面会装着什么。 上一次见到这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张光盘,是那两个人埋尸的现场,那么这个牛皮纸袋里会不会也是一张光盘? 但是很显然是我想错了。 因为当周副队把牛皮纸袋打开,看向里面的东西时候,顿时他整个人的神色就变了,接着他很快看向我,那种眼神非常复杂,我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把牛皮纸袋放到了让我的跟前,我看见里面是一段段的手指头。 顿时我也惊了一下,那个出租车司机除了头被割掉,其他的身体部位都完好无损,也就是说现在发现的手指头残肢不是这个出租车司机的。 结合前面对他死亡的地点和这辆出租车来看,很可能这是本地那个司机的,也就是这个案件里隐藏的那个受害者。 除此之外,这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但我却感觉不对,因为张子昂给我带的这第二句话不可能只是给我看牛皮纸袋里的手指头,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和信息,但是是什么呢? 而我现在是嫌疑犯,自然已经没有自己的要求,周副队见已经拿到了东西,就带着我回到了局里。 薛明颜已经被释放了,至于他去了哪里,也就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还会来找我的,或者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一系列的案件本就是因他的出现而起,即便他不是最终的凶手,也是主导这一切的主要人员。 我回到局里之后,我要求要见王哲轩,好在无论是钟队还是周副队都没有为难我。 等见到王哲轩的时候,王哲轩问我:“何阳,怎么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你杀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吗?” 我和王哲轩说:“王哲轩,你现在还能联络到樊队他们吗?” 王哲轩却看了我一眼问我:“你联络樊队做什么?” 我觉得这个案件不是钟队他们能解决的,但是听王哲轩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为难,我于是继续问他:“那你能联系到吗?” 王哲轩摇了摇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见他这样回答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我有一种预感樊队这个调查队很可能出事了,但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敢确定。 我于是和王哲轩说:“昨天晚上薛明颜送了我一个菠萝模型,我放在家里了,你去我家帮我带来给我。” 王哲轩说:“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个事?” 我说:“这只是其中之一,你帮我去公墓九十七号查查看,我总觉得那个公墓有非常重要的线索,不是我们今天在那里发现的那样。” 王哲轩说:“我一定尽全力。” 说完他又问我:“何阳,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说:“我知道。” 王哲轩说:“如果这个案件做实了,你很可能是要被判死刑的,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不知道要不要和王哲轩说,但最后我还是忍住了,薛明颜用张子昂的性命要挟我,我不得不这样做。 王哲轩走后,我就暂时被关在拘留室里,因为今天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局里,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手续也还没有完善,所以还没有把我转移到看守所。 不过刚刚王哲轩告诉我他们已经在班里手续了,估计最迟明天我就要被转移到看守所去。 最近的看守所就在城里,我知道一旦进了那里,我想再做什么,就很困难了。 谁知道晚上的时候,钟队亲自来看我了,他站在外面看着我,眼神里是什么神情我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来,反正就是非常复杂。 最后钟队叹了一口气说:“有一个人要见你。” 我以为是有人来局里看我,谁知道钟队打开了拘留室的门,带着我从侧门出了去,他的车已经停在了外,他让我上车。 坐到车上的时候,他说:“何阳,要不你跑吧,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或者去……吴家屯!” 听见钟队这样说,我有些诧异,我说:“我不能走,我走了会害了所有人,尤其是你,你放我走你就得承受所有的后果。” 钟队说:“我放走你大不了承担一个失职渎职的后果,但是为了你我认了。” 我一直没看出来钟队还有这样一面,虽然他之前对我的确好,但是完全没有到这样好的地步。 钟队说:“何阳,你走到现在这一步,我真的很对不起你的母亲,我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护你周全,但是……” 说完钟队看着我,我竟然不知道他和我母亲还有交情,我问钟队:“你和我母亲是……” 钟队毫不掩饰地说:“在何向康这个人出现之前,本来你母亲是要嫁给我的,但是……” 钟队欲言又止,我竟然不知道他和我母亲之间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沉默了两三秒之后,钟队说:“那先去见那个人吧,或许你见过之后会改变主意。” 第119章 一个神秘的人 我问钟队他要带我去见的人是谁,他没有说,只是说等我见了就知道了。 而且让我感觉惊讶的是,他大晚上的把我带到了墓地来了,来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个九十七号墓地。 来到墓地之后,钟队和我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就离开了,顿时整个墓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周围,周围是一片寂静,根本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等我感觉身后有人的时候,回头看这个人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我感觉这个人看着熟悉,却又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站着的地方正好让容貌隐没在黑暗中,却又让我刚好能看出来一个人的身影。 我问他:“是你要见我?” 他却问我:“何阳,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听着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印象,又仔细看着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于是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说完他又朝我走近了一步,说来也奇怪,刚刚还看不清楚容貌的人靠近了一步之后,整个人的面容就彻底清晰了起来,我看着他的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很快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完全褪去,变成彻底的陌生感觉,这是一个我完全没有见过的人,我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叫李瑞,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却是知道你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我问:“我在哪里见过你?” 他笑了一笑,接着说:“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看着他,只感觉他就想黑暗中的一个谜团一样,让我看不清楚,我问:“那你要见我是……” 李瑞说:“何阳,你现在正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无论是选择继续待在白城还是选择听从钟队的劝告离开白城,你都会陷入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里,我要见你的目的,就是想听你的选择。” 我看着他,钟队让我见他,那么说明钟队是信任他的,可是他又是什么人? 我说:“我不想做逃犯,因为我……”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李瑞却接过我的话说:“因为你内心里的正义让你无法做出逃犯的这个选择,是这样吗?” 我看着他,这正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内心的道德和正义,让我无法作出当一个逃犯的选择。 李瑞说:“看起来何向康把你教的有些过于死板了。” 我问他:“你认识我父亲?” 李瑞没有接我的话,他说:“何阳,今夜我想帮你做一个选择,你愿意听我的吗?”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他,我说:“你想劝我现在逃走,让钟队承担所有一切的后果?” 李瑞听见我这样说,却递给我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我问他:“这是什么?” 李瑞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你应该能认出里面的是什么。” 我狐疑地接过来,打开信封,只见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纸,在我拿出来的时候甚至能闻到上面的霉味,我打开手电筒照着这张纸,的确是一张陈旧的纸张,只见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何阳,救我! 我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这个笔迹,这是张子昂的笔迹! 我惊讶地看着李瑞,我终于明白过来薛明颜和我说的张子昂有两句话要带给我,为什么公墓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原来这最重要的一句话是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我问:“张子昂他怎么了?” 李瑞说:“这是一个人给我的,但现在我还不能说这个人是谁,而且这个人告诉我,一定要亲手送到你手上,他和我说了见你的这个地点,九十七号公墓。” 我内心忽然焦急起来,张子昂遇见了什么危险,究竟当时我们在真正的海村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进入了一个建造在山洞里的房子里,见到了银先生,再那之后我就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什么了,一转眼就是一个月后的现在。 李瑞却不动声色地问我:“那你现在的选择是?” 我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我却担心钟队,我说:“可是我不能害钟队。” 李瑞说:“你还记得你曾经被和你一模一样的一个人绑架到事吗?” 我看着李瑞,李瑞说:“其实在那一次,是樊振以你为诱饵设下的一个陷阱,为的就是引出这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来,然后抓住他。” 我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竟然知道樊振的存在,那么是不是说他也知道调查队的存在,我问:“樊队抓他干什么?” 李瑞却看着我说:“为了今天能让你坚定地作出选择,樊振抓到这个人之后就把他秘密关在了一个监狱里面,而这个提人的权限,他给了钟队。” 我已经明白李瑞想说什么了,我说:“你是说,我离开之后,钟队会让这个人代替我,即便找不出我没杀人的证据,也是由这个人替我承担罪责。” 李瑞说:“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我深吸一口气,樊队竟然这么早就在布局了,看起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到位,我看着眼前的人,我问:“既然你连樊队的这个布局都知道,那么你又是什么人?” 第120章 隐入黑暗 李瑞最终也没有说出他的身份来,只是留给我一句让我自己选择就离开了。 李瑞离开之后我一直在墓地里站着,我要是想要离开现在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但是站在这里沉思录大约一个来小时之后,我还是出来到外面找到了钟队,他坐在车里,看到我回来也没有说话,就开车带我回去。 一路上他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选择,最后到了的时候,他才说:“你已经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了,一旦那个人出现,你就不能再出现在阳光下,甚至这个身份也不能用了。” 这好像正合我意,这样的话我正好隐藏进黑暗中,也方便我进一步调查案件,但是困难的地方就在于钟队无法在明面上给我更多的支持,尤其是我的身份要是被人认出来,那么就会成为非常大的麻烦。 我和钟队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王哲轩和我一队来查这个案件。 在我这样和钟队说的时候,我忽然感觉王哲轩似乎就是樊队故意给我留下来的,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将要发生的事,所以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安排。 我看着钟队,那么钟队在这个过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是我第一次对钟队的身份开始起疑,他可能不单单只是一个领导这么简单,他和樊队他们一定有更多的关联,那么是什么呢? 我只知道钟队也曾经参与了当年的绑架案,只是他在里面是什么角色却从来没有说起过。 钟队依旧原路把我送回了拘留室,他和我说明天送我去看守所等待调查的时候,就会把我和那个人调换,他说之后就看我自己的本事了,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帮助我就要和我保持距离,甚至明面上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他无法给我提供更多有效的帮助。 我知道他的难处,也知道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一旦暴露,不单单是我,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我没有选择住到自己家里,因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明显了,王哲轩有一个住处,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他的这个住处竟然是在一个城中村里。 这里应该算是整个城子里最偏僻的地方了,而且这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妥,我想换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这样被人认出来的概率会比较小一些。 王哲轩说这个地方不是他选的,而是樊队留给他的。 听见是樊队留的,我感觉好似又是樊队安排好的,可是为什么樊队会选在这个地方,这么容易暴露的地方。 最后我还是住了进来,只是尽量避免白天出门,王哲轩说我不能再保持以前的打扮了,为了不轻易让人认出来,于是让我蓄了胡子,又买了假发,改变了以往的穿衣风格,看起来还真就不像我了。 最后他把那个菠萝模型拿了出来给我,我看着这个菠萝模型,却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问王哲轩:“你觉得菠萝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王哲轩自然知道我想问什么,他说:“就目前为止,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就包括薛明颜给你的这个菠萝模型,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除非他在这个模型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想多,但是菠萝模型似乎是实心的,里面不大可能藏着什么,这才更让人疑惑。 我为了不暴露身份基本上不出门,都是王哲轩外出,带回必要的东西,而我们随时在关注案件的进展,钟队也会用隐蔽的手法给我们送来最新的消息,让我么你掌握案件的最新进展。 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樊队那样专业的调查队,进展非常缓慢,尤其放走薛明颜之后,他就失踪了。 我提议王哲轩晚上的时候再到薛明颜住的地方去看看,王哲轩同意了。 等天黑之后,我和王哲轩特地戴了帽子,来到案发现场已经看不出来了当时凶案的痕迹,直到我们来到他的出租屋下的时候,却发现门没有关,我门竟然直接就进来了。 里面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甚至还是和那天晚上我们来到时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放在桌子上那幅没有完成画已经画完了,就摆在那里。 我走过去看着画完的菠萝,感觉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诡异。 王哲轩也凑过来看,却也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我说:“这个东西绝对有别的含义,不可能只是菠萝这么简单,而且我干肯定薛明颜一定是幕后真凶,一个这样的凶手一直在关注的东西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菠萝,这东西一定和我们遇见的案件有关。” 王哲轩也疑惑:“可是哪里相关呢?” 我看着桌子上的画,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出现说:“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我抬头才看见门口已经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似乎是房东,正打量地看着我们。 我没有准备,正想说什么缓解尴尬的时候,他却说:“他离开的时候说他会有两两个朋友过来继续住,让我留意着些。” 我看了一眼王哲轩,这薛明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第121章 阳谋陷阱 说完他竟然真的把钥匙给了我们,在我们还没有说清楚之后就离开了。 我拿着房子的钥匙看着王哲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王哲轩也说:“看起来这个人有别的打算。” 俗话说与其忐忑不安不如欣然接受,于是我们收下了这把钥匙,而且这满屋子的菠萝制品也是一个谜团,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痴迷菠萝,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窥探出来他的什么秘密。 本来我们只是过来看看,现在却成了新的租客,而且还是免费的租客,于是权衡了一下,决定今夜就先住在这里。 其实我感觉这里要比王哲轩住的那里清静许多,而且他选的这个位置在三个夹角里,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位置,但是对于需要隐蔽的我们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这意味着这三面都是死角,唯一的一面就是开门的地方。 不得不说,薛明颜在找到这里的时候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薛明颜就是中巴车出现的那一夜给我打电话的人,出现在中巴车里的那个手机也是他用过的,至于后来那个假的谭赟完全就是他的替代,用来迷惑我们那个人是他,接着再用他的死转移注意力,进而引出后面那一连串的事情来。 现在知道真相,既然发现假的谭赟只是他转移我们注意力的一个工具,那么就是说,在那个案件中,他还在隐瞒什么,但是他在隐瞒什么呢? 另外,既然在海村我们已经确定这个人不是谭赟,那么他又是谁呢,为什么会成为薛明颜的替罪羊还以那样的方式死在了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所以在这里的这一夜我基本上都没有睡,一直就想着这些问题了,而且我发现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菠萝制品就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好似是一些藏着什么秘密的东西一样。 王哲轩也睡不着,他则提出来另一个问题,他说:“按理说薛明颜既然已经借着那个假的谭赟的死脱身了,但是他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暴露身份,而且出租车司机被割头抛尸的地方刚好就在他的出租屋附近,又恰好在我们探寻周边的时候遇见了我们,接着第二天就去自首说自己是凶手,接着就胁迫你承认自己是凶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此前并没有往这么深的地方想过,因为从我坐在出租车里,到现在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让我应接不暇,甚至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些。 王哲轩觉得疑惑的是,薛明颜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露面,即便是他要针对我,也不用这样,直接躲在暗处继续阴我就行了,但是为什么要用这样冒险的方式? 我说:“难道是和张子昂有关?” 因为他自己说他给我带了张子昂的两句话,同时也借张子昂的性命威胁我。 而且,他是和我同时坐车来到白城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车,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出租车司机才必须死? 我越想越觉得迷糊,好像根本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我总感觉,一定是我忘记了非常重要的部分才会导致这样,所以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在我们还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事的时候,又发生了命案。 现在王哲轩是连接我和局里的人,钟队想让我知道什么信息都是通过王哲轩转达给我,也就是在昨晚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只是这个无头尸体却和出租车司机不一样,因为这个人的头上,有一个菠萝。 是的,有一个菠萝。 在看到尸体照片的那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薛明颜做的,因为对菠萝有痴念的只有他这个人。 尸体是在公园深处的林子里发现的,尸体被吊在树上,头已经被割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菠萝,而且现场没有发现血迹,可以断定这只是抛尸现场,却不是案发现场。 我看着王哲轩,又看着这满屋子的菠萝,我自言自语地说:“他究竟想做什么?” 而且经过对这具尸体的比对,发现这竟然就是那个失踪的本地出租车司机,但是他的手指头却是完整的,而且经过比对,在九十七号墓地发现的手指头,也不是这个司机的。 两个出租车司机,一个山城的,一个白城的,都是同样的死法,说明杀他们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那手指头的残肢不是他们的,就说明还有一个受害者,那么这个受害者又是谁? 我觉得凶手就是薛明颜,但是王哲轩却说:“不是他。” 我问王哲轩为什么,王哲轩说:“如果他就希望你这样认为呢?” 我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我说:“如果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仅仅才只是一个开始,那么他想要通过让我认罪来达到他的下一个目的,而我明明知道这是他设下的陷阱,但我不得不去踩,这是阳谋。” 王哲轩说:“而且看得出来他对你十分了解,了解到你在想什么,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什么决定,都一清二楚,如果说那个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那么薛明颜就是精神和你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听完王哲轩的这句话,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我根本就看不透他做这些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哲轩说:“现在我们必须保持一个清晰的质疑,就是他是凶手这件事,你可以说他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但是就目前发生的无头尸案来说,你不能认定他是凶手,万一他就是以这个来下套的,那么等你反应过来整件事的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彻底走进陷阱深处,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王哲轩说的是对的,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之前那三个人的死亡,还有那个在视频里没有露面的人,到两个出租车司机被割头而死,我感觉看似独立无关的案件,应该都是有关联的,而能把它们串联起来的人,就是薛明颜。” 第122章 我忽略了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着王哲轩,我说:“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他必须出现了。” 王哲轩问我:“为什么?” 我和王哲轩说:“因为他不出现,这个案件就不能继续下去了,而他必须以自己为饵也就是以身入局才能推动接下来的案件发生,王哲轩,我现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接着就会有一个类似十八尸案那样的大案要发生了。” 我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了起来,因为到目前为止,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明白凶手要通过十八尸案要做什么,再加上现在樊队一行人也不知所踪,所有案件的线索和证据全都没有了,再想追查没有其他的线索,就很难了。 王哲轩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他说:“何阳,你也在这个行业里做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知道不是每个案件都会有结果都,就像已经归档的那些案卷,你如果每一卷都要仔细去翻阅的话,最起码会有一半以上是不完美的,因为有时候很多案件就不是说结就能结的,更不要说还是这种横跨了三十来年的悬案,甚至能找到以前的一些线索就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这点,但是这样的结局就是让我不能接受,即便知道不是每个案件都能完美结案,但我还是想坐到惩恶扬善,这不就是我们做这个的目的吗? 王哲轩接着问我说:“那么要不要提醒钟队做好准备,我怕这件事一出,已经超过了所有人能接受的范围,就像十八尸案要不是樊队接了过来,彻底把这个案件给隐藏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说:“可是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对付我也好像只是想猫捉老鼠一样和我兜圈子,要是他想杀我我早就死了多少回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显然王哲轩是回答不上来的,要是他能回答上来,我们也就不用在这里费脑筋揣测了,说白了还是我们缺少实际的线索和证据,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证据也会显得单薄,就会让整个案件蒙上一层阴影,让想要窥探的人看不透里面的真相是什么。 很显然,我们现在就处在这样嫉妒的信息不对称个的情况下。 我预感到会有重要的案件发生,但我又不知道是什么,这才是最难受的,即便我有心预警钟队,但是没有实际的证据,这又要如何预警? 我甚至感觉案件的核心,好像就是这满屋子的菠萝! 因为我绝对不相信我们遇见薛明颜是一个偶然,他既然是精心设计的和我们相遇,又让我们到他的住处来让我们看见这满屋子的菠萝制品,那么他要做的事绝对和这些菠萝制品有关,可是这样的菠萝,又会有什么联系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董庚!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然后把这个名字给他看,王哲轩看了也是一头雾水,他问我:“谁给你发的?” 我看着这个手机号,完全是陌生的号码,我试着拨过去,却是一个空号。 这就很奇怪了,而且号码就是白城的号码,应该是对方设置了什么,于是我回了一条——你是谁? 但是没有回应,回的信息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 我于是问王哲轩:“能不能从通讯公司去查查使用这个号码的人是谁?” 王哲轩把号码记下来,他说:“我来办。” 还有就是董庚这个人是谁,我现在不能去局里,看起来也只有让王哲轩告知钟队去查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困住了,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把我束缚了起来,让我动弹不得。 王哲轩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我想在屋子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翻找了一遍,发现薛明颜很细心,他把有用的东西全都带走了,甚至可以说有用的东西就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最后我就躺在床上想着这一连串的事,接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我猛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我好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翻身下来,就开始观察这些菠萝制品。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但就是好像有什么线索在它们的身上,至于是什么线索,我不知道。 我把每一个菠萝制品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有双面菠萝的一个陶瓷瓶上,我拿起来观察着前后的菠萝图案,看起来是一样的,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经过我的仔细观察,我发现这个菠萝图案上的眼是十八个,而另一边的则是十九个。 十八个! 怎么会恰好是这个数字,因为在十八尸案中我频繁地接触到十八这个数字,我已经对和这个数字相关的所有的东西都特别关注了起来。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这一定是有什么寓意的。 我于是把薛明颜送我的那个菠萝模型也拿出来,发现上面的眼是十九个。 那么十九个又代表什么? 我好像隐隐找到了菠萝和案件的隐秘联系,可是马上我又不解起来,为什么是用菠萝,而不是用其他的东西呢? 第123章 凶手的布局 王轩出去了一天都没有消息,我给他打了电话,却没有接通。 这让我有些担心了起来,因为王哲轩算是一个靠谱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一天不见人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出事了。 虽然我不好联系钟队,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给钟队发去了一条信息,很快钟队就给我回了一个电话,他说王哲轩早上来过局里一趟,然后就去了通信公司查一个人的号码,按理说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才对。 钟队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最后他说让我先不要着急,他派人去找找,让我隐藏好自己,不要暴露了。 接着就是等待,大约在晚上的时候,这个出租屋来了一个人,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他一直在敲门,好像是来找薛明颜的。 当时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立刻就喊出来了我的名字,这让我有些惊讶起来,我确定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说他看过我的照片,有一个人托他来找我,给我带了一样东西。 我问那个人是谁,他说不知道,突然也没见到那个人,因为他是在网上下单的,只说要把这个东西送到我这里。 他拿给我的是一个纸箱子,稍稍有点沉,我有些忐忑地接过来,他让我签收,我感觉这事蹊跷,于是就多问了一些信息,他都回答的很自然,看起来的确只是一个外送的人。 他走了之后,我把这个纸箱子打开,发现又是一个菠萝,像是一个工艺品,但我却感觉这个菠萝只是一个外壳,因为我看到了接缝的地方。 于是我试着从接缝的地方打开它,谁知道才打开就看见一个人头赫然出现在里面,当记下了我一跳,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这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我没有丝毫准备,而这个人头正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 我几乎是没有迟疑立刻就给钟队去了电话,在电话里我告诉他出租车司机的人头找到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钟队一个人赶了来,他来到现场之后看着桌子上的菠萝和里面的人头,问我说:“怎么找到的?” 我告诉钟队说:“有人给我送过来的,我怀疑是薛明颜,因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钟队看着桌子上的人头,他一个人过来就说明他并不想让人知道是我找到的,很快他就和我说:“何阳,这事没办法了,不能说人头是你找到的。” 我说:“可是不是说是我找到的,你又怎么和其他人说清楚怎么发现的?” 钟队说:“另一个你不是还在看守所里吗,就说是他给的新找到的,在一个菠萝工艺品里面,这样的话就只能坐实他杀人的事实了。” 我看着钟队,的确这是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但这好像正是凶手的目的,因为出租车司机本来也不是他杀的,我想了想和钟队说:“钟队,我可以去见见这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吗,我有一些疑惑想让他给我解答。” 钟队看着我,这似乎有些为难,钟队迟疑了几秒之后,他说:“我回去想想。” 接着钟队又问我:“王哲轩还是没有回来吗?” 我摇头,问钟队:“你们找到他的线索了没有?” 钟队说:“的确是找不见了,也联系不上。” 这就怪了,好好的一个人去哪里了,莫不是遇见什么危险了? 我和钟队说:“钟队,我感觉有些不大好,莫不是不要出事了。” 钟队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把菠萝和人头装进纸盒子里,他和我说:“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王哲轩应该不会有事的。” 钟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尤其是让人看见,很快钟队就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用菠萝藏人头,很显然是和薛明颜有关,在这一刻,我好像发现一个问题,薛明颜这个计划似乎针对的不是我,而是以我做为筹码,要让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去死。 所有的罪证最后都会推到他带身上,而钟队为了保我,就会让他承担所有的罪责,杀人如果成立又是这么恶性的案件,他一定会被判死刑的,那么…… 好像从这个人头出现开始,就是为了杀他去的。 薛明颜究竟是想做什么,我反而有些看不懂了,虽然说和我一模一样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很可能有其他的命案在身上,但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他安了一个罪名,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大约是深夜里,王哲轩回来了,我看他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一样,他看到我的时候甚至眼神里还有恐惧的神色。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还有你这是怎么了?” 王哲轩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和我说:“何阳,你的直觉没有错,出大事了。” 我刚刚才放下来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我问:“怎么了?” 王哲轩说:“我在通信公司的确查到了那个号码的主人,他就是董庚,而且我还找到了他的住址,于是就去了那个地方找他,他住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很老的小区,而且只有一栋五层的楼,整个小区的人全都死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 我再次惊了一下,我问:“你说什么?” 王哲轩说:“我已经报告给钟队了,但是接下来会怎么处理就会很悬,因为一栋楼的人都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 我问:“怎么了?” 王哲轩说:“我有可能和你一样,也脱不了身了,因为就现在的证据来看,我最有可能是那个凶手,董庚这个信息是一个圈套,就是引我去然后制造这个案件的。” 第124章 第二个凶手 我这才注意到王哲轩身上全是泥土,好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样。 我忙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哲轩说他到了小区里董庚的住处之后,的确有一个自称董庚的人给他开了门,而且这个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王哲轩说明了来意,出于礼貌董庚给王哲轩倒了一杯水,王哲轩喝了一口,他说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确定董庚一定在他的水里放了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头开始眩晕,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整个过程董庚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王哲轩回忆说在他最后的意识消散的那一刻,董庚也是毫无感情地看着他,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说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董庚的家里了,而是到了别人的家里,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悬挂在客厅里的尸体,而且尸体悬挂的模样也是有些瘆人,因为尸体的脖颈已经被扭断了,所以王哲轩看到的是一个整个头都往后仰——头紧紧贴在后背上俯视着他的模样。 别说王哲轩在现场,我听他说都感觉一阵鸡皮疙瘩,而且更恐怖的还不止于此,王哲轩踉跄着从屋子里走出来,却发现对面的屋子门也是开着的,而且从门口看进去刚好看见了他刚刚醒来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场景,就是同样的一个头贴在后背上的尸体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王哲轩当时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没有完全清醒,他于是往下走,竟然发现自己深处五楼,而董庚是住在二楼,而且往下每一层都是一模一样的尸体,他下来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清醒了许多,于是重新看了一遍所有房间,一共十八具尸体。 董庚的那个屋子里也有三具尸体,只是没有一个人是他此前见过的董庚,所以当时王哲轩对董庚的身份就开始不确定了。 王哲轩意识到这个小区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甚至是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些尸体就已经存在了,因为王哲轩说他去到二楼董庚家的时候,他家的房门都是关着的,而董庚家的尸体全在房间里吊着,一个房间吊着一个。 所以王哲轩确定凶手就是他找到的那个人,而这个人,在等他来。 王哲轩甚至推测,真正的董庚已经死了,就在这十八具尸体当中,这个凶手用董庚的手机号给我发了信息,而凶手和薛明颜一定有联系,因为他知道我行动受阻,不能亲自调查,那么这个局就是为王哲轩设下的。 可是问题来了,凶手为什么要针对王哲轩? 王哲轩说到这里,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整个过程,也彻底清楚了现在王哲轩的处境。 我问王哲轩:“那你为什么不在现场等钟队过去,你这样跑回来,不正是行凶逃走,中了凶手的算计吗?” 王哲轩说:“无论我在不在现场,凶手都已经给我算计好了,即便我不回来待在原地,也会有我其他的证据,而我必须赶回来提醒你。”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局看起来是上一个针对我的局的延续,而且很显然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更让我不知道这个局布的究竟是什么。 我问王哲轩:“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王哲轩说:“何阳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回来只是提醒你危险已经在我们身边了,你现在必须慎之又慎,如果钟队问你,你就如实说就可以了。” 我听出来王哲轩要离开这里,我问:“那你要去哪里?” 王哲轩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办,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这会把你也带进深渊。” 说完王哲轩就要离开,我想喊住他,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定,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等钟队来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得出来这一夜他都在处理那栋楼里的事,直到天快亮了才来找我,而且他确定王哲轩一定是回来找我了。 我如实和钟队说了王哲轩回来的时间,以及为什么会回来,至于去了哪里,我的确不知道。 钟队看起来的确有些应付不过来的感觉,我试着问钟队:“这个案子会到什么级别?” 钟队说:“已经报给上面了,暂时还没有回应,你的猜测是对的,单凭我们局势应付不了这个案子的,而且这个案子本身就十分诡异。” 我单单从王哲轩和我描述的场景就已经感觉瘆人了,更不要说现场看到的场景,然后钟队问了我一句:“何阳,你听了王哲轩的描述就没有一些别的想法吗?” 我愣了一下,我问:“别的想法?” 我感觉没有听明白樊队在说什么,于是疑惑地看着钟队,钟队说:“你三岁被绑架到时候,那个满屋子吊着的尸体,也是这样的!” 我倒吸一口气,说实话这个场景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了,虽然有时候也会想起来一些局部的细节,但是却完全不记得尸体是这样的了。 我想再去回忆,却感觉这段记忆像是已经彻底被冰封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更多的东西了,我于是和钟队说:“我的确想不起来了。” 钟队却看着我,好一会儿他才说:“当时你的确太小了,而且的确是被吓得不轻,以至于后来你甚至出现了选择性失忆的情况,问你那个屋子里的什么情况,你都不记得了。” 而钟队说的这些我像是有这段记忆,又像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段记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醒过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一个残缺的梦,只要不愿去想起,就会逐渐遗忘下去,最终变成一个并不存在的梦。 第125章 藏起来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我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到现场去的念头,奇怪的是钟队却没有阻止我,而是同意了,钟队的这个态度是让我有些惊讶的,看起来好像是他过来不是为了找王哲轩,就是让我去现场的。 我跟着钟队去到了现场,我原本以为现场已经被清理了,谁知道去到那里才发现,整个现场纹丝未动,好像是故意被保留了下来,除了里面的确已经被封锁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变化。 我问钟队:“怎么这里好像根本没有被处理过一样?” 钟队才说:“因为这个案子太诡异了,加上又是这样的大案,所以上面决定暂时先不动,尽量先不破坏现场,等组建专案组来进行调查,也正因为是有这个间隙,你才能看到这里的场景。” 我进去之后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真的看到现场的那一刻,还是被吓到了,从王哲轩的描述里我只能脑补出来那个场景,但是当你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恐惧,不得不说,尸体弄成这个模样实在是太诡异了! 钟队带着我看完了整栋楼的尸体,我看着这些就像是随机出现的尸体,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问钟队:“这些人就是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吗?”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钟队也得到了很多信息和线索,他说:“这个小区其实早就已经废弃了,只有一楼的两个老人还住着,也是这里的门卫。” 已经废弃了,我问:“为什么废弃,是因为这栋楼要拆迁了吗?” 钟队说:“为什么会废弃还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还没有查到具体的原因,只知道这里除了这两个门卫的老人的确是已经没有人在住了。” 我问:“如果是这两个老人又把所有的楼层都给租出去了呢?” 钟队说:“那要有生活痕迹的,这些楼层里都没有生活的痕迹,唯独除了二楼的那一间有些奇怪。” 是王哲轩找到董庚的那一间,我不知道钟队知道了这个线索没有,我没有吭声,我问:“那一间有什么特别的吗?” 钟队说:“唯独那一间像是有人在居住,而且他家里一共发现了三具尸体,并且都是三具年龄相仿的男尸,看起来不像是住在一起的样子,而且这三局男尸分别吊在三个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这个王哲轩和我说过,我想着除了那两个门卫的老人,应该还有一个人住在这里,应该就是王哲轩见到的那个人,至于是不是董庚,我还不知道。 我问:“那两个老人找到没有,我好像没有看见老人的尸体悬挂着。” 钟队说:“目前来看应该是失踪了,可是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听到这里,我已经察觉到了整栋楼的诡异之处,好似处处都是疑点,处处都埋藏这隐秘的线索等我们去挖掘。 我最后问钟队:“我们局里是接不了这个案子了吗?” 钟队说:“这样的案子,的确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而且之前那三个埋尸的案子还挂在我们那里没有解决,上面也觉得再把这个案子给我们,我们的压力太大了。” 一栋废弃的楼,十八具吊着的尸体,怎么看怎么诡异,我问钟队:“那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 钟队却看着我,我忽然明白过来钟队要带我过来的原因,然后钟队说:“我觉得你就是线索。” 我第一时间竟没有完全明白钟队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认定我可能是凶手,还是认为我和这个案子有很深的联系,而且这个时候他的表情也很复杂和微妙,竟然我一时间无法分辨钟队这个时候的立场。 我于是选择保持了沉默,想要让钟队多说一句话,来判断他刚刚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钟队却也选择了沉默,只是看着我,好像也在等我的回应。 顿时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下面有一个声音传来,是有人在敲击小区铁门的声音,顿时我们都看向楼下,只见一个人正在远离铁门,但是守在附近的便衣已经跟了上去。 钟队说:“你在上面不要乱走,我下去看看。” 接着钟队就下去了下面,我看着楼下的场景,两个守着的便衣竟走到了这个人的身边,而且看样子已经钳制住了他,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所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明显。 但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两个便衣已经把人带到了墙下看不见的地方,但是我也没看见钟队下去,按照正常的下楼速度,这个时候钟队应该早就到下面了才对。 这让我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我往楼下看了下去,却看见楼下也有一个人在朝上面张望,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马上就把头缩了回去。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楼里还有人! 于是我迅速往楼下跑去,在这个过程中我还注意听楼下是否也同样有下楼的动作,但是除了我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二刚刚那个人探出头来的位置,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二楼。 又是二楼。 等我来到二楼的时候,只见钟队躺在那间唯一有人居住的客厅里,而且他就躺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昏迷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而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我刚刚看见的那个人就在这个屋子里。 我警惕地看着里面,缓缓走进去,只见整个客厅里只有钟队一个人,尸体依旧挂在房间里,只是左边房间里的尸体在摇晃着,应该人在这个房间里。 我急忙上前来查看钟队的动静,好在钟队的确没有大碍,只是昏迷了过去,我又看向那个房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他人又在暗处,而如果我这个选择退缩,不但不能保证钟队的安危,甚至会就此错过抓住凶手的机会。 但是我要是进去和凶手单打独斗,即便赢了也会暴露,这里的剧烈动静势必会惊动下面守着的人,而且这里又是二楼,但凡有一点动静,都会被下面的人听见。 于是我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把钟队从客厅里先拖出来,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因为现在中队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和会为我掩护的人。 第126章 奇怪的尸香 可能是挪动让钟队有了一点意识,我看见他微微动了一下,我又看向眼前的客厅,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出现,我于是停下来喊钟队:“钟队,钟队……” 接着我看见钟队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这是在哪里?” 大概他第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昏迷之前的记忆,也可能是药效还在持续,我看见钟队醒过来了,心里也踏实了一点,我问钟队:“钟队,你感觉没事吧?” 钟队看着我,很快也看向了跟前的屋子,然后抓住我的手说:“何阳,这里有人!” 果真和我猜测的一样,的确是那个我看见的人在这里袭击了钟队,但是我当时并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只是怀疑这个人还藏在这一间屋子当中。 钟队很快就完全清醒了过来,然后和我说:“何阳,你不能出现在这里,到楼上去,不能让人看见你。” 我还在担心钟队,但是钟队已经拿起电话在给人打,应该是门口守着的人,我听见他说“你们快进来,这里面还有别的人。” 然后我就快速离开这里,再次回到五楼,只是当我再次回到五楼的时候,却发现有些怪异的场景,因为原本是吊在客厅里的尸体,这个时候却趴在地上,而且尸体明明是趴在地上的,头却折叠着靠在背上,我进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这个折叠的头对着我,我没有防备,着实被吓了一跳。 但是五楼完全是一片寂静,我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门口的人进来了,下面稍稍有些嘈杂,但下面越是嘈杂,越是显得楼上寂静的诡异,我甚至感觉,这五楼应该也有人。 于是我试着往房间里稍稍走进去看,整个屋子里似乎只有我的脚步声,甚至连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存在痕迹,难道尸体是自己掉下来的? 我觉得不大可能,这时候我注意到楼下已经没有声音了,于是我试着来到楼梯口往下看了看,想看看下面这时候是个什么动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好像他们全部在二楼的屋子里,又好像全都离开了。 我不敢贸然下去,就在五楼等,但是越等就越觉得整个楼上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甚至让我都开始害怕了起来。 很快我又听见了脚步声,从楼下传上来的,好像是有人正在从楼下走上来,我不确定是不是钟队,于是我进去到屋子里,穿过客厅来到了房间里,躲在门后面。 如果真的要藏的话,只要这个人走进房间里来就能发现我,我只是希望这个人不要走到房间里来。 很快我就听见脚步声来到了屋门口,接着就是寂静,好像这个人在门口站着观察里面的场景,我因为在门后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只能靠听觉来判断他在干什么。 而且这个人一直没有出声,这让我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钟队,如果不是钟队又会是谁呢? 钟队是唯一知道我在楼上的人,如果这个人是他的手下,那么他有足够的理由不让他们上来看到我,而现在这个人不但还上来了,还整出这样诡异的行为来,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心惊了起来,莫不是钟队他们几个人也遭遇什么不测了?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再次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显然这个脚步声是刚刚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延续,而现在我感觉他应该已经走到了尸体的跟前,接着就又没有了声音。 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在门后甚至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他听见了我的呼吸声,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寂静了,寂静到好似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被听见。 接着我听见了“沙沙”的声音,好像是尸体被拖动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是朝着门口去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在往门外拖动尸体,我虽然好奇他拖动尸体干什么,但依旧在门后不敢出来,直到再次没有了动静,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种寂静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在确定这个人不在的时候,我才缓缓从门后面退出来,但是为了不惊动什么,我依旧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直到我已经来到了房门的边缘,试着往外面看。 果真客厅里的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好像是被拖出去了,至于被拖去了哪里,我暂时看不到,也不知道。 我试着看向客厅里,正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忽然猛地一张脸出现在我跟前,我听见一个极低却透着沙哑的声音说:“你果然躲在门后面,我现在抓到你了!” 这个变化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脑袋猛地被一个什么东西套住,我想喊却发现根本发不了声,我想要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意识也有些迷糊了起来。 唯一清晰的感觉,是我闻到了一股尸香,一股当时在付青尸体发现的现场闻到的一模一样的尸香。 第127章 失去的时间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是一片冰凉和死一般的寂静。 身边甚至是绝对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昏迷之前的记忆开始汹涌地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随着我试着坐起来,发现自己似乎还在这个诡异的楼里。 只是,这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唯一只有我的呼吸和心跳,我听了听周围,好像的确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毫无疑问的是,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里。 我甚至在屋子里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于是我试着找自己的手机,打开之后整个屋子里稍稍有了这么一丝光亮,但是当我看清楚这个屋子的光景的时候,却愣了一下,因为整个屋子里都被封起来了,用黑沉沉的布全部遮起来,好像这才是这里绝对黑暗的来源。 我有些疑惑起来,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屋子就已经被做成这样,不会引起钟队的人警觉吗? 而且屋子里的尸体已经全部不见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借着手机的光亮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的确是白天我待过的屋子,我于是走到黑不跟前,试图掀开黑布看向外面,却发现黑布被牢牢地钉在墙上,我试着把它撕掉下来,却扯不动。 我于是又用手摸着黑布,只感觉下面好像是实心的墙壁,我的手掌于是摸着黑布顺着墙壁的方向摸了一圈,发现都是一样的,甚至就连窗户的位置都没有。 我开始变得疑惑起来,那个人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能做成这个样子? 我看了看手机,发现手机的时间也是错的,显示了一九七八年一月一日,很显然这不是现在的时间。 而且整个屋子里,都没有能显示时间的东西,我这才明白过来,这满屋子铺着的黑布,就是避免让我判断时间的。 而且我感觉有些饿了,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盘肉,应该是用白水煮过的,全是瘦肉,甚至上面还有温度。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来吃了一片。 在我的视角里这里完全是封闭的,但是既然有食物被送进来,那就说明这里是有出口的,而且我还判断出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并不希望我死,否则不会放食物在这里。 我试着找到了钟队的号码,给他拨打了过去,发现手机是可以接通的,只是对面没有接听。 我于是又拨打了一个也是一样。 我想了想,于是又给周副队去了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周副队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的声音是有些惊讶的,尤其是在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接着我听见他问了我一句非常奇怪的话:“何阳,你在哪里?” 在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整个局里除了钟队知道真正的我在外面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不知情的,包括周副队。 但是他现在这样问了,就说明他已经把我当成了那个在看守所关着的人,也就是说,在看守所关着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而周副队不知道这些内里,他只知道我们就是一个人,所以他才会这样问。 我沉吟了一下,还是说:“我在发现了十八具吊死尸体的居民楼里,应该是在五楼的五零一。” 周副队听了,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怪异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这个时候我基本上已经确定关在看守所的那个人已经失踪了,至于是怎么失踪的,我暂时猜不到内里。 但左不过就是薛明颜的手笔。 周副队说:“你在那里待着别动,我们马上就到。” 我听了和周副队补充了一句说:“周副队,你要注意安全,这个楼里有古怪,还有你见到钟队了吗?” 周副队说:“钟队外出还没有回来,我暂时也还没有联系到他。” 听见周副队这样说,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起来,我又问周副队:“周副队,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周副队很显然是耐着性子在和我说话,他说:“现在是七号白天四点半。” 我听了看了一眼满屋子的黑布,果然现在是白天,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时间的能力。 而且现在是七号的白天四点半,我来这里是五号的白天,原本我以为自己并没有昏迷多久,原来已经在这里昏迷了两天,难怪这里会变成这样,可是…… 我感觉自己的猜测似乎并不对,但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这也难怪我会感觉饿,昏迷了两天醒过来身体肯定需要能量,看起来凶手是算好了我会醒过来的时间,恰到好处地把肉摆在了桌子上。 好似一切都在凶手的算计当中。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周副队的电话,他问我说:“何阳,你究竟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我告诉周副队我就在这个楼里,但是周副队告诉我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而且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我并不在,而且他还说这里一直有他们的人守着,我不可能进来,也不可能在这里面没人发现。 周副队这个时候也失去了耐心,他让我不要耍花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毕竟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而正在周副队说着这些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喊了一声:“你……怎么……” 接着就是周副队的一声惨叫声,我接着听见手机跌落到了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直到归于平静,整个时间甚至都不到一分钟。 接着我听见了脚步声,逐渐靠近手机,接着我听见手机被捡起来的声音,同时那头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何阳,最重要的这一环现在完成了。” 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不是薛明颜,而是那个最后袭击我的人,我记得他那个阴沉沉的声音。 我问他:“你是谁?”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在手机那头说:“菠萝!” 然后手机就重新砸在了地上,我在听见一声非常猛烈的敲击声之后,彻底失去了信号。 第128章 诡异的地方 电话挂断之后,我开始感觉事情变得异常蹊跷了起来。 首先,如果周副队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栋楼里,而且外面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我在房间里什么都听不见? 其次,周副队说他们已经搜了整栋楼的每一间房间,但是却并没有找到我,而我又处在这样一个全是黑布蒙着的房间里,那么我现在又是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瞬间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起来,一种深深的不安开始在心里升腾起来。 于是我试着在房间里寻找能把黑布撕下来的工具,却发现看似寻常的屋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最后我再次试着徒手去撕,却发现基本上使不上力气,我又试着寻找出口的位置,却发现整个屋子就像是一体的,根本找不到有出口的样子。 但是很快我就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我当时被绑架在废弃的仓库里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是找不到出口,而最后我却是在一个地下室里,出口也是在头顶上,于是我看向来头顶,因为那里是我唯一没有检查过的地方。 于是我找来了凳子之类的东西垫起来,去摸索着天花板上,果真在客厅的天花板上找到了接口的地方,但我试着推了推,却推不开,好像是锁起来了,但是能感觉到有晃动的感觉,毫无疑问出口就在上面。 我于是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个挂衣服的架子,底座是金属的,于是我用金属底座这一头使劲敲击头顶这个出口的位置,还别说,在猛烈的敲击下,出口很快就有了,我于是踩上凳子,一个翻身抓住边缘就纵身翻了出来。 等来到上面的时候,让我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这里稍稍明亮了一些,但依旧是屋子内部,也就是说我刚刚所处的这个屋子是被包裹在另一个更大的屋子里面的。 这让我顿时有些唏嘘起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而且这个屋子显然有一些破败的气息,我正想着的时候,猛地看见角落里放着一排东西,竟然是一排棺材。 冷不丁地看见这个东西吓了我一跳,我走近了一些仔细看,真的是棺材,而且是头尾相接顺着墙壁围起来的。 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布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些棺材是做什么用的,同时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也随之而来,我倒也没有很害怕,还是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在一口棺材上看见了一件衣服。 看见衣服的那一刻,我同时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这件外衣,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这件外衣很显然已经放在这里很久了,上面全是灰尘,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我现在穿着的这件衣服,和我在昏迷之前穿的不是一件,那么这件衣服是谁的? 为什么又会在这里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我在衣服上翻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好似就是一件放在这里年代久远的外衣。 我把自己身上的这一件脱下来做了一个对比,我这件除了干净一些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什么响动,回头看过去却并没有人,但是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我于是拿着两件衣服缓缓走出来,发现这里是一个完全建在屋子里面的小院子,而在这个小院子里我却看见晾着一件衣服,正是我昏迷之前穿着的那一件。 在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顿时我没来由地愣了一下。 那一刻我的脑袋好像被烧穿了,一时间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而刚刚那个声音就是挂着的一个布袋掉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只是这也不是一个布袋,或者说,这是一个人形的布袋。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我又看着周围,有一种沉沉的压抑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拿起自己的这件衣服看了看,的确就是我穿着的那一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晾在了这里。 正在这时候,我猛地感觉身后有些异样,于是迅速转身朝身后看过去,赫然发现一个人隐藏在门后的阴暗中,我只看见有一个人,却看不清楚是谁。 但我还是迅速出声:“是谁?” 接着这个人转头就跑,我马上追上去,等追到屋子里只听见声音是朝着另一边的回廊里传出来的,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穿过回廊,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人的踪迹,而且出了回廊我看见有一扇门,是开着的,这里又是唯一的出口,于是就过了去,过来之后是一个院子,这里已经有了光,我看了下头顶上面遮着什么东西,光不能完全透进来,前面有一个石阶,我走过去,谁知道走出来就彻底到了树荫下面,我竟然是在一座山里面! 墙边有一条小道,蜿蜒通往前面,看不到头,我看了看身后,我没想过还要再走回去,于是就顺着小道往前走。 走了一段也不见刚刚那个人的踪迹,很快就来到了稍稍一个平坦的地方,只见有一个小房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门紧紧锁着,而在小房子的旁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着——九十七号墓地。 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再次愣了一下,这里是九十七号墓地? 我猛地转身看着这个诡异的地方,我究竟是在哪里? 难道张子昂最后要带给我的信息不是在公墓的九十七号,而是这里? 正在我恍神的时候,猛地听见远远有个声音喊:“谁在那里?” 第129章 九十七号墓地 我看见有一个人站在理我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在打量着我,我看见有人,却又不是我刚刚在追的那个人,就朝他走近了一些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打量着我,眼神里全是防备和警觉,但他还是搭理了我的话:“这里几乎根本没人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到?” 我看了看周围,正打算说什么,谁知道他问了一句:“你手里拿着的衣服是从哪里来到?” 我这才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两件衣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又打断我问:“你去过那个里面了?” 我听他的说辞好像知道那个屋子里面是什么情形,这个人像是守山人这一样的,于是我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醒过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他朝我走过来了几步,和我说:“你拿着的这件衣服是一个死人的,丢在这里二十来年了。” 听见是一个死人的,那我身上穿的那一模一样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问:“一个二十多年前就死掉的人的?” 他说:“也是像你这样的一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死在里面了,衣服丢在棺材上就一直那样放着。” 我问他:“那你……” 我感觉语言有些混乱,不知道要问什么,他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他说:“那里头我也不怎么进去,阴森森的不吉利。” 但是我感觉不大对劲,如果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那么是谁把我关在里面的,屋子的屋子里面还有一盘肉,我还吃了一块,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做的,那么会是谁?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和我说:“你不用用那种猜忌的眼光看着我,我叫董庚,只负责看着这里,别的我什么都不管。” 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董庚!” 这不就是我和王哲轩都在找的人吗,而且…… 我瞬间感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的确是有联系的,而且为什么这里是九十七号公墓。 我又问:“这里为什么有一个九十七号公墓的墓碑?” 董庚说:“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公墓,只是时间太久了彻底荒废了,该迁走的坟也都迁走了,还在的就是没人管的了。” 我还是觉得有很多问题,他却和我说:“那个死人的衣服就丢在这里,别一直拿着了。” 我看了看周围,他说:“先放那个小房子里面吧。” 小小房子虽然锁着,但是上面却有一尺来高的一条缝,我把两件衣服都扔进里面,但是在我往里面扔衣服的时候,却看见里面好像也有一样的衣服。 我感觉奇怪,还想再看看,董庚却催促我:“我带你下去。” 我却没有动,而是垫脚看向里面,我问:“这个小房子是干什么的?” 董庚说:“这里是以前守墓人住的地方,后来墓没有了,就彻底荒废了。” 我却对董庚的话不大相信,我问:“里面怎么会有和我刚刚扔进去的一样的衣服,好像有好一些。” 董庚说:“你先和我下去,我和你慢慢说,这就是这里诡异的地方。” 我带着疑问跟着董庚离开这里,董庚带着我从一条山路一直下去,直到我看到了树林里的一座房子,才知道他也住在这里,我看了看周围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董庚指着对面的山说:“翻过这座山过去,就是以前的火化场,再下去,就是白城边上了,你以前没来过这里吧。” 我摇头说:“没有来过。” 董庚说:“这个公墓也不是和废弃的火化场配套的,这里建的早了,五十年代就建的了,八十年代就废弃了,白城知道这里的人很少,加上所在的地方又偏远,所以几乎没什么人还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了。” 我问:“可是你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岁的样子,即便八十年代你就在这里,也不大可能。” 董庚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而是和我说:“我一般很少靠近你刚刚在的那个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奇怪,二十来年前有个和你一样的青年莫名死在那里,就躺在你发现衣服的棺材旁边,后来尸体被埋在了这里,也没人去管其他的东西。” 可是我感觉屋子里面的屋子好像被收拾的很好,不像是荒废了这么多年的样子,至于外面的这个房子,倒的确是废弃的模样。 我问:“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到?” 董庚说:“你自己也不清楚,那就没人清楚了。” 我说:“我在房子里面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我是追着那个人出来的,只是追出来那个人就不见了。” 董庚沉吟了下,问我:“你确定你看见了一个人?” 我点头说:“是的。” 董庚又问:“那你看见长什么样了没有?” 我摇头:“他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我没看清楚。” 董庚说:“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沉思录几秒钟,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这地方本来就怪异,出现这事我也习惯了。” 我问:“怎么这里经常出现这样的事吗?” 董庚说:“也倒不经常。” 说完他又看着我说:“你一定以为这座山就是公墓对不对?” 我说:“是的。” 董庚却说:“这个九十七号公墓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出来的那个房子就是公墓本身,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说是这整个房子其实就是一个坟,所有的人都埋在这个房子地下,有一个通道能通往地下的墓地,只是我并没有去过,也不知道这个入口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也就是说我出来的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坟? 这样的话我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这里头会有这么多棺材放着,包括会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了。 第130章 一些杂乱的信息 我于是又问:“那刚刚那个小房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 董庚说:“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董庚继续说:“我只知道二十多年前死在里面的那个人的这件衣服,即便被拿出来了,很快又会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放在房子里的棺材上,而那个小房子里你看到的,全是从里面带出来的那件衣服。” 我问:“你是说很多人都进去过里面?” 董庚说:“我不是每次都能像你这次一样遇见,究竟有多少人去过,我也不知道。” 我感觉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比谜团还谜团的地方,而且如果这里才是九十七号公墓的话,张子昂最终要带给我的信息是什么呢? 我于是问董庚说:“你说的那件衣服的主人是谁,他最后葬在哪里了?” 董庚却看着我,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而且难以言说起来,我感觉到他奇怪的目光,我问:“怎么了?” 董庚说:“他还真有一个名字。” 我问:“叫什么?” 董庚说:“张子昂!” 我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瞬间就炸开了,我问他说:“你说他叫什么?” 董庚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张子昂!” 我感觉简直难以置信,我追问董庚:“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董庚说:“他的衣服里有他的身份证,就是他本人没错。” 这样说的话好像的确是不会出错了,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张子昂,那么和我认识的这个张子昂又是谁? 或许只是名字一样而已,人并不是一个,我又问:“那他的身份证还在吗?” 董庚看了看身后说:“我找找看,应该是在的。” 说完他就去翻找箱子和柜子,而我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他,最后听见他说:“找到了,在这里。” 说完我看见他拿出来一张很老的证件,看样子是第一代身份证,我看见上面有照片和出生日期,只是在我看到照片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不是张子昂,而是薛明颜。 但是上面的名字的确写着张子昂,而且还有一个出生日期,写着一九六五年六月三日出声。 我看向董庚,我说:“这是张子昂吗?” 董庚却问我:“怎么,你认识他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董庚说,只是看着证件,证件不是假的,这我还是能分辨的,毕竟这是我的老本行,只是我有些不能接受,为什么薛明颜的照片会用了张子昂的名字。 此前如果说我还疑惑为什么张子昂要让我到九十七号墓地,现在好像忽然明白了,包括那一条莫名收到的要找董庚的短信,看起来这里面的每个人,都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那么既然如此,董庚这个角色恐怕也没这么简单。 我于是问董庚:“你认识张子昂?” 董庚说:“看你这样问,那么你和张子昂也是认识了。” 我觉得一直这样遮掩试探只会越说越迷糊,于是我开门见山的说:“我认识的张子昂不是这个人。” 如果说薛明颜二十多年前已经死在这里了,那么前一阵我看到的那个薛明颜又是谁? 一九六五年的人,不可能是二十五六点模样。 董庚说:“其实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是何阳。” 我听见他这样丝毫都不觉得惊讶,我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墓里,所以提前在外面等我是不是?” 董庚说:“是的。” 我问:“所以我是怎么到这里来到,你有没有参与?” 董庚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也不知情,而且我知道你有疑问,我也无法给你解答,但我可以讲一个故事。” 我问:“什么故事?” 董庚说:“一个关于菠萝的故事。” 我马上警觉起来:“菠萝?” 董庚说:“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一具尸体。” 董庚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三十年前,在海城的海村出现了一具尸体,是用很多具尸体组合起来的,起初人们以为是三具尸体缝合起来的,但是经过仔细辨认才发现其实不是,这一具尸体最起码牵扯到十多具尸体的残肢,最后经过坚定,一共是十八具尸体组合成了看到的那具尸体。” 又是十八具,我屏住呼吸,都不敢打断董庚,生怕因为自己的出声干扰了他就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董庚接着说:“这具尸体三个头被缝合在了三具尸体上,而三个头又被缝合在了一起,三具尸体也被缝合在了一起,只是所有的残肢和躯干都是被分尸再重新组合起来的,尤其是身体的部分,有两只手臂从头颅上伸了出来,身体被刀划出来了规律的菱形格,下肢盘坐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菠萝一样,所以这具尸体又被称为菠萝尸。” 虽然董庚已经说的很详细了,但我还是无法完全脑补出来这具尸体的模样,而且他提起来海村,我说:“我也去过海村,而且还在海村调查过,但是并没有见过这具尸体,甚至海村的人连提都没有提起过。” 董庚说:“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因为但凡见过菠萝尸和参与过当年调查的那些人,后来不是莫名失踪了,就是死了,所以还留在海村的人,自然已经不知道有菠萝尸的存在,甚至听都不曾听过了。” 我暂时还不能把刚刚董庚讲的事和当时在海村发生的一些事联系起来,我又问:“那后来呢?” 董庚说:“没有了,后来这具菠萝尸被带回去鉴定和研究,最后就没有音讯了,可能是转入秘密调查了,也可能是就是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不可能,应该是转入秘密调查了,就像樊队这样的调查队的存在一样。 此时此刻我也才真正知道,以前我觉得我在局里已经算能接触到一些要案了,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些也不过是重案中的皮毛而已,那些匪夷所思,甚至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诡异案件,根本就没有向我们公开,甚至我们连参与的权限都没有。 第131章 秘密调查队 我再次看向董庚,我问他:“既然你刚刚说见过菠萝尸甚至是知道菠萝尸存在的人都死了,那么为什么你没事,还能向我复述这个故事?” 董庚听了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说:“难道你没意识到什么吗?” 顿时我感觉我们两个人的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我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要杀我!” 董庚却瞬间变了脸色,又变回了此前那个模样,他说:“看把你吓得,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刚刚那一瞬间我的确是被吓到了,因为他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么失踪了要么死了,我看到他那个神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告诉我这个故事,然后再把我灭口。 董庚说:“我算是属于失踪的那一类吧。” 然而我却感觉董庚的身份不可能这么简单,我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的事,而且你说你是在这里等我的,那么你为什么等我?” 还有就是,我感觉菠萝的这个事并没有讲完,他还没说菠萝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菠萝尸? 可是菠萝尸代表的又是什么? 董庚给我的回答很含糊,他说:“即便菠萝尸的这个案子现在还在秘密调查,我猜测也并没有一个结果,因为这个案子所涉及到的那十八个人,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十八个人,你想想,涉案的被害人完全是不存在的人,这能怎么查,你连基本的社会关系都排查不出来,怎么确定作案动机,又怎么寻找嫌疑人?” 我问:“十八个完全不存在的人?” 我记得中巴车里的那十七个人也是这样,只是因为后来我认出来了邱仙华,后来又有付青来认领尸体标出来了付海伟的尸体,但后面却出现了诡异的地方,就是这两个人的尸体很可能在别的地方,中巴车里的不是他们的尸体! 我感觉我都迷糊了,因为这些像是谜团一样重叠在一起的线索和案件交织着,让我根本看不穿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董庚说:“你如果对这个感兴趣,我刚好可以给你一个启示。” 我问:“什么启示?” 董庚说:“我也不能确定我知道的对不对,所以才说只是一个启示,就是在菠萝尸出现之前,我曾经接触过一份残缺的绝密档案,后半部分不知道是被隐藏了还是被销毁了,说的是一九六五年的时候,军方曾经组建过一个调查队,涵盖了很多个领域,从军方到警队,再到各个领域,甚至连地质这一块的专家都参与了。” 我问:“组建这支调查队干什么?” 董庚说:“我看到的就是组建这支调查队的报告,但是后面的内容就没有了,至于为什么组建调查队,组建了哪些人,最后要干什么,都不得而知。” 我问:“一九六五年?” 我对这个年份并没有特别的认知,只是董庚提起的这个事倒是让我想起关于我的身份的事来,因为我的身份也和调查队有关,只是这个调查队是二十多年前的,并没有这么早。 我问:“那你有没有查到军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董庚说:“我说了只是给你一个启示,兴许是我想岔了也不一定。” 我明白过来董庚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甚至是那具神秘的菠萝尸,都和军方的这个行动有关,但是他又不能肯定,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只能说是给我的一个启示。 我问董庚:“那在你来这里之前,你又是做什么的?” 董庚微笑着说:“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样,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离开了这个职业,来到了这里。” 我看着董庚,这么说起来的话他不应该是陌生人,兴许能在局里找到他的档案,甚至…… 难怪他能接触到一些档案,对一些案件的内里也知道的这么详细,恐怕他以前的身份不简单,甚至很可能深度参与到了一些事当中。 但是接下来的他就不愿意再讲了,他只是和我说:“何阳,我要是你的话,既然已经从那个屋子里逃出来了,就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这时候自然是活命要紧,赶紧离开这样的是非之地,省得夜长梦多。” 我知道他在劝我离开,可是我还想知道这个特殊的坟地里有什么,董庚却说:“凭借你现在一个人的力量,你想查到什么,能查到什么?” 我看着董庚,他虽然想法有些悲观,但是说的却是对的,现在我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还能查到什么了。 我于是问董庚:“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董庚说:“你只需要顺着有路的地方一直走,就能下去了。” 而且现在时候还早,要是现在离开其实还来得及。 虽然我并没有弄明白很多事情,自己怎么到这里的,又是谁在背后捣鬼,以及董庚的身份究竟是谁。 临走前董庚叮嘱我说:“你离开这里之后千万不要轻易和别人说起这个地方,以及你在这里的遭遇。” 我问:“为什么?” 董庚说:“因为这里是一个忌讳,你要是不想惹上更多的麻烦,就不要喝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包括我和你说的这些。” 说完他又给了我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他告诉我说:“这是我给你的另一个消息,但是你要离开这里回去之后再看,记住了吗?” 我说:“记住了。” 之后董庚送了我一段路,的确如他所说,往下面去有一条路,像是经常有人走进而走出来的,我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下走,很快就来到了山下,最后就来到了条山间公路上,我就顺着公路走,虽然也没见有来往的人和车,不过很快就来到了废弃的火化场,而再下去,就到城郊了。 再次回来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至于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应该是落在那个屋子的屋子里了。 然而我才回来就得知周副队死了,凶手正是我。 第132章 我是凶手? 我第一时间联系的是钟队,至今为止我还完全不知道那天钟队在那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短暂的失踪,而也是在电话里,钟队告诉了我这件事,并且让我不要回家里来,让我到九十七号墓地见面。 我去到的时候钟队已经在那里了,他看起来比前一阵憔悴了很多,看见我出现,他率先问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周副队会死在了那里?” 我把我视角下发生的情景和钟队说了一遍,因为这件事的根本在于钟队究竟是去了哪里,钟队说那天在楼里的确有人袭击了他,但是那个人是谁他并没有看见,而后来他们一起进去二楼的屋子里没了动静,是因为在二楼里面发现了一条通道,是连着下面的,也就是这个楼的地下。 他们全部人都进去了下面,所以在我看来他们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样。 我问:“难道这个楼下面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钟队的神色很复杂,他说:“是的。” 我说:“那个袭击你的人,和我看见的,以及后来袭击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会是谁呢?” 钟队这个时候还告诉了我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他说:“那个人在那天的时候从看守所失踪了,放风之后人就不见了,根本没人说的清楚去了哪里。” 我看着钟队反而显得很平静,我说:“钟队,他们就是要让我做凶手,所以薛明颜才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出,不惜以身做局也要把我拉进来。” 钟队却看着我说:“可是当时的情况你明明可以不认下来的,很多种方案你选择了最差的那个,对你最不利的那一个。” 我知道,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感觉现在自己已经到了绝境,如果不自首负隅顽抗,不但会把钟队拉下水,很可能还会引起更加糟糕的后果。 所以在来见钟队的路上,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说:“钟队,带我去自首吧。” 我内心深深觉得周副队虽然不是我杀的,但却是因为我而死。 钟队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沉思良久之后问我:“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说实话我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只是我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凶手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甘心没头没脑地就成了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阴谋的垫脚石。 我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个笑容和钟队说:“钟队,我们回去吧。” 回局里的路上我和钟队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压抑,到了局里的时候以前的同事都向我投来了凶狠的目光,可能在他们看来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从他们的同事走到他们的对立面,甚至还做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案子。 但是无所谓了,我忽然意识到,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容易被误导的,自以为看到的真相,其实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我暂时被关进了拘留室,没有审讯,只有等待。 钟队说这个案子他们已经无权审理,周副队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移交给了上面,他已经和看守所联系,很快就会移交到那边。 我感觉此时特别地平静,我甚至在想,就这样认罪了死了也好。 但是张子昂的面容又浮现了出来,他还处在危险当中,甚至是樊队,王哲轩等等的这些人,我对于他们而言不是棋子,也不是阴谋的垫脚石,我是他们调查的这一连串的案件的希望,我不能死! 于是我在移交的时候要求再见钟队一面,我和钟队说:“我要和上面直接负责这个案子的人见面,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他说!” 钟队说他会帮我把话带到。 而让我奇怪的是,我没有被移交到最近的看守所,反而是到了最偏僻的那一个,甚至已经在白城和山城的交界处了,还是在方圆十多公里都没人烟都山里。 我以前在局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来过这个看守所,好像这里和我们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交集一样。 这就是连在我们行业内都十分诡秘的黑山监狱。 我还在监狱门口就被接管了,而且当我看见接管我的这些人的装扮的时候,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监狱,这是军队的人。 除了震惊,我更多的是疑惑,难道这是一个军方的监狱不成? 甚至有可能就是一个监狱和军方的基地! 关押的程序做完之后我就被单独关进了一格牢房里,而在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分明发现这一层的牢房都是空的,好似只有我一个人关在这里。 而且带我进来的人除了一些简单的指令,没有和我说一句多余的话,从他们的走姿和站姿以及仪态来看,这不是普通的狱警,这就是军方的人。 后来我睡过去了一会儿,就是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编号,我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只见外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狱警,另一个人却不认识。 狱警让我起来立正站好,我站好之后,这个人一直都站在原地没动,一直在打量着我,接着我听见他说:“原来你就是何阳。” 我却从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接着我看见他转头看向旁边说:“人已经给你调过来了,你和他说吧。”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狱警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而我却看不见和他说话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甚至感觉站在旁边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薛明颜! 但是不是。 这个人缓缓从一旁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樊振。 樊队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搞的,只是一个多月的功夫,就有两项杀人的案子顶在头上,是嫌自己命太长活够了是吗?” 我从樊队的话里能听出他揶揄的味道,也能听出话里面的失望,大概我是他第一个在调查队里这么窝囊的队员。 第133章 我是真的没有料到 我是真的没有料到来的人会是樊队,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问樊队:“樊队,怎么是你?” 樊队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表情,深邃的眼睛看不出看来丝毫的波澜,即便是看着现在的我,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樊队说:“是我向上面请示把你调来了这里,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队忽然顿了顿,看着我说:“你现在应该大致猜到一些调查队组建的背景了。” 刚刚我还真不清楚,但是现在樊队出现在这里,又这样问我了,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加上此前董庚和我讲的关于菠萝尸的事,我说:“是军方组建的调查队,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樊队说:“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樊队说的应该是董庚和我讲述的应该是一九六五年军方组建第一支调查队的事,我当时就在心里猜测樊队现在的这支调查队应该就是延续这个调查队来的。 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想听樊队亲自告诉我,我要亲口听他说才算是应证了我的猜测。 樊队好似能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他说:“你还是这样的倔脾气,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我亲自说出来。” 虽然得到了樊队这样的暗示,但是我还是想听他亲口确认,因为在没有亲自和樊队确认这件事,我就无法给另一件事定性。 樊队说:“如果从本质上说,无论是当年的那个调查队还是现在的调查队都是没有分别的,但是如果从抛开这个最核心的本质,那么又不是一个调查队,因为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和演化,现在的调查队已经不是最初的调查队。” 如果真的是这样,加上调查队还有军方的背景,处理的都是重案要案,甚至是用常理无法没事的案件。 我没急着下定论,我于是又问樊队:“所以关于菠萝尸的悬案,也是当年调查队的延续,可是一九六五年的那支调查队组建起来究竟是干什么的?” 樊队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禁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提起的,即便我知道一星半点,我现在也不能和你说,你刚刚提起菠萝尸,看来你已经知道一些海村的事情了。” 其实关于海村的事,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董庚和我讲这个菠萝尸也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个事情的大概,并没有说出来具体的东西。 樊队却说:“周副队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你失踪了,你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封信,但是你已经把这封信毁掉了,上面说了什么?” 樊队连这个都知道,我问樊队:“你是怎么知道这封信的?” 樊队说::“因为有人在你的身上看到这封信了。” 我自认为这封董庚给我的信一直我都是贴身带着的,而且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我就联通信封一起烧掉了,会是谁看到了? 樊队说:“我得到了一段视频,是你打开信封,又把内容和信封烧掉的画面。” 我愣了一下,我从山上回来之后,是钟队给我安排的住处,难道是钟队在监视我? 樊队说:“不是钟队,他应该不会这么做,那么既然不是钟队,会是谁?” 我立马想到的是薛明颜,樊队好似知道薛明颜的存在,他没有出声,我的直觉告诉我樊队是用沉默代替了不赞同,正因为不赞同他才没有出声。 那么会是谁? 樊队却提醒我说:“何阳,从你最初被牵扯进来到案件中到现在,你一直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 我问:“什么事实?” 樊队说:“从你那一天凌晨接到那个电话开始,难道你没发现后来的案件发展都是以你的视角展开的吗?” 我看着樊队,樊队继续说:“就是说,凶手有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思维方式,甚至他就是在模拟你的思维去作案,如果当时还并不明显,那么自从你回到白城之后,发生的案件已经十分明显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稍稍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尤其是薛明颜逼我认罪的那一段,他是如何能如此准确地拿捏我的,如果对我不是了解的非常深刻,根本不可能作出这么周密的安排,包括后来利用我做诱饵引周副队到案发的大楼里,再把周副队杀害,用的都是我的名义,都是我的思维。 我问樊队:“难道是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樊队却说:“不是他,而且也不可能是他了。” 我听出来樊队话里的画外音,我问:“怎么了?” 樊队说:“他从看守所失踪的第二天,我们就找到他的尸体了。” 什么,他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我甚至都还没有仔细看过他,都没了解他为什么会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我问:“他是怎么死的?” 樊队说:“很显然他的死是接着第二个计谋开始的,因为在你替薛明颜认罪的时候,钟队用了他来做你的替罪羊,从那个时候开始起他就必须死了,只有他死了所有的矛盾点才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上,也就是周副队的死亡。” 我深吸一口气,我问樊队:“樊队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在谋划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他们?” 樊队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接我的话,他只是问我:“这就是我现在露面要见你的原因。” 我问:“什么原因?” 樊队说:“就是你被带进看守所里之后,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看你这樊队,我觉得我的两项谋杀罪会成立,最后被判死刑,这就是我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樊队说:“如果算起来,周副队的死亡应该是第六个案子了,第一个是你在白城郊外的车祸,接着发现路边的男尸,接着就是你参与的埋尸案,再接着就是出租车的割头案,再到那栋楼里的十八具上吊尸体,最后到周副队的死亡案。” 第134章 串联起来的暗线 我看不透凶手为什么陆续制造这些案件,如果说埋尸案和出租车的割头案还和你的车祸——甚至就是你有一些联系,包括后面又出现了十八具尸体的这个案件,只是我想不到他们杀周副队的理由。“ 樊队想不到我就更想不到了,我刚想说什么,樊队说:“你就假设这些人的确都是你杀的,你会怎么把这些案件串联起来?” 我惊讶地看着樊队,心里升腾起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我问樊队:“樊队,莫不是你也认为……” 樊队说:“何阳,调查队已经被暂停了,因为上一个连环案件中我们没有得到实质的进展,想要重启调查队就看你能不能找到现在这些案件的核心所在。” 原来是这样,难怪樊队和整个调查队会一下子莫名失踪,原来是因为从十八尸案和之后的案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这说明樊队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我和樊队说:“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樊队说:“你牢房里面有一个按键,你要喊人的时候按这个按键就行了,而且你能不能离开这样,也就看你能找出来什么,因为只有调查队重启我才能帮你离开这里。”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好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刚刚樊队也不是和我在开玩笑。 等樊队离开之后,整个空荡荡的监狱就只有我一个人,寂静的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而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心思和时间来考虑这里为什么这样空荡荡的。 如果这连续发生的六个案件,连樊队也看不出来它们内在的联系,那么说明六个案件应该是有很强的独立性,也就必然会有一条暗线把它们串联起来,那么这条暗线是什么呢? 从我接触到埋尸案开始,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一条线索就是我在海村失忆,再莫名其妙从山城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去了,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了。 而且最后被补足的记忆是,薛明颜是和我一起乘车回来的,只是他在半路的时候下去了。 但是这条线索只能连接到薛明颜杀了出租车司机让我替他认罪的这个案子,到了那栋楼里的十八个吊死的人,再到周副队在楼里被杀死,这两个案子好像和前面的就没有什么联系了,而唯一能把这两个案子联系起来的人,好像是薛明颜,还有就是菠萝。 如果把薛明颜从里面给去除掉,的确前面的四个案子和后面的两个案子根本就联系不起来了。 难道这个案子的核心点是薛明颜? 我试着以我就是凶手代入到整个案子当中,第一个案子我就想不通了,就是为什么我要杀死那个车里的男人,接连着实埋尸案的另两个人,因为一直到目前位置我也没有弄明白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凶手为什么要先埋了那个人,又先后杀了这两个人,我以自己是凶手代入进去,也没有头绪。 但是奇怪的是,从出租车司机被割头开始,我把自己是凶手的这个概念代入进去,就好像有了新的发现,首先就是如果凶手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出租车司机。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和我说的那句很奇怪的话——我刚刚从后视镜里看见你没有头! 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句话出来,而且我好端端地一个人,为什么他从后视镜里会看到我没有头? 我总觉得,如果我是凶手,那么这句话就是我杀他的原因,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案子,其实杀这个出租车司机,他是谁并不要紧,要紧的关键点在于他是载我回白城的出租车司机。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载我会白城,最后的下场都会是这样,也就是说,出租车司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载我回了白城。 而杀了他,加上选择抛尸的那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我”这个凶手出现在“我”的目标跟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这个就是薛明颜的谋划,也是我之前和王哲轩就已经考虑到的点。 而接下来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布局点,之前薛明颜带我和王哲轩到他的住处看到那些各种各样的菠萝时候,我们——最起码是我那个时候对菠萝都还没有一个系统的概念,更不知道菠萝尸的存在,王哲轩那个反应,我猜测他也不知道菠萝尸的存在。 他用这样的方式,不但计划着下一个案件的发生,同时也在把菠萝这个概念抛给我,所以我认为,周副队的死亡,既然是在那个楼里,那么绝对也是和菠萝这个概念有关,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找到。 所以这样来想的话,前面四个案件,是靠我——甚至是我失踪的这一个月为前提发生的,原因肯定是在失踪的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里。 而之后的两个案件,则是薛明颜——菠萝串联起来的。 而我失踪的这一个月和薛明颜以及菠萝的联系,只有一个人——张子昂! 这么一想好像忽然就豁然开朗了,甚至就连我遇见董庚的那个地方+九十七号墓地也是张子昂给我的信息。 只是为什么已经发生的这六个案件是和张子昂有关,而我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地方,既然我失踪的这一个月去过山城,那么山城有一个对于张子昂来说非常特殊的地方——城江福利院!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董庚给我看的那个身份证,明明是薛明颜的模样,却是张子昂的名字,这说明薛明颜和张子昂是又很深的联系的,虽然目前我还并不知道这个联系是什么! 一定是这样,目前这些案件被串联起来的那条暗线,就是张子昂! 进而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周副队被杀的原因,不是凶手要对我布局,而是临时变化的案件,也就是说,周副队手里有和张子昂有关的东西,这应该才是他被杀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终于按下了那个按键! 第135章 董庚的谜团 和樊队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人,但是我没看见这个人是谁,我只看见他的半边身子,肩膀以上都被牢房的墙壁遮住了,这个人也没出声,樊队也没有和我解释他是谁,只是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把最紧急的事先告诉了樊队,我说:“周副队手上一定有和张子昂有关的东西,我一时间还不清楚是什么,但就应该是这个东西才导致他的死亡,周副队一开始应该不在凶手的谋划里,是在发现了他手里和张子昂这个相关的东西才被设计杀害的!” 樊队看着我,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背着我看见他转头朝着别的人说:“闫副队,这件事就辛苦你了。” 我才知道原来闫副队也在一旁,只是我丝毫没有听见他的动静。 樊队问我:“所以你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我猜从我刚刚的话里面樊队应该已经听出来一些什么了,我说:“是张子昂,这连续发生的六个案件,一定和张子昂有关,甚至可能和张子昂的身世有关。” 樊队沉吟着说了一声:“张子昂?” 接着樊队又问我:“你还记得你最后和张子昂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关于这个记忆我有些很模糊,我说:“是在真正海村后面的一片林子里,我穿过林子去到了一个建在山洞里的房子里,而他留在了林子边上,再之后的记忆我就没有了,接着就是在白城郊外出车祸的事了。” 樊队没有说话,气氛又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一些诡异,这时候我听见一直在听的这个人出声问了我一句话:“除了你的这些猜测,你有什么切实的依据吗?” 我想了想说:“我看到过一张张子昂的身份证,出生时间是一九六五年六月三日出生,但是上面的照片,却是薛明颜的。” 我在说这个的时候我看见樊队猛地转头看着旁边的这个人,他们对视了一两秒之后,我看见这个人转身就走了。 接着樊队才看着我,他问我:“周副队被杀害的这几天,你见到了谁?” 我不知道樊队知不知道董庚这个人,我说:“董庚!” 樊队出声问:“谁?” 我说:“董庚!” 樊队却追问我:“你确定是他吗?” 我点头说:“他自己说他就是董庚,应该不会错的吧。” 樊队虽然有些惊讶的神情,但是眼睛里的神色却依旧没变,他只是问我:“何阳,你知道董庚是什么人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樊队深吸一口气,和我说:“如果董庚他还活着,那么他现在最少都应该有六十五岁了。” 我却看向樊队,我说:“六十五岁?不可能吧,我看他最多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没你说的那么老。” 樊队看着我,眼里的疑云更多了一分,他说:“董庚是一九六五年最早的调查队的参与者之一,据说已经死了,但是生是死人并没有找到。” 我说:“这不可能吧……” 我没想到董庚会是这个身份,可是樊队说的这个人和我见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沾边,甚至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见到的这个人是不是董庚了。 这时候有军人一样的狱警过来,樊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狱警把牢房的门打开了,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关了半天就被释放了。 接着狱警把我带到了外面来,把我的一些东西还给了我,这时候我才出声问樊队:“这是意味着我自由了吗?” 樊队却说:“不算,你现在受我约束,一旦脱离了我的范围,你就算越狱了。” 我看向樊队,樊队说:“你先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调查队又有很多事要做了。” 接着我被带到了远离这里的房间里,里面就只有一张床,我的确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我感觉都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居然是在看守所里面。 等我睡醒之后,樊队应该已经处理还一切了,他带着我离开这个监狱,是里面的车送我们出来的,到了目的地之后,樊队和我说:“去看看我们新的办公地方吧。” 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办公区了,而是一个稍稍老旧的办公楼,看起来已经空了有些时间了,樊队和我进去,虽然外面看着老旧一些,但是胜在地方隐蔽,是和另一个办公的地放共用一个外门,这个办公楼混在里面,有一道独立的门。 樊队问我:“这里似乎比之前的办公区要更好一些。” 我问樊队:“现在我们还有多少人?” 樊队说:“我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收到信息归队。” 我没有见过这个信息,所以暂时还不知道。 看完了办公的地方,樊队说:“你到现在应该还没看到过周副队的尸体,我先带你去看看周副队的尸体。” 接着樊队带着我去了另一家医院,不再是之前合作的那个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我们从医院内部的一个小门去到了里面的专门给我们用的停尸间和尸检中心,樊队只是和我说这个医院是有军方的背景的,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当我看到周副队的尸体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我以为周副队就只是被谋杀了,却没想到尸体竟然是这个样子。 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完全没认出来这就是周副队。 樊队说:“虽然闫副队还没有传回来消息,但是你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他们在处理周副队的死亡时候,因为换了受害人,加上很可能时间有限,所以在尸体的处理上出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是破绽。” 只见周副队的脸已经没有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没有了皮肤血淋淋的脸,这些伤口又开始结痂再被冰冻有些腐坏的样子,像极了恐怖片里的腐尸模样。 第136章 我想的还是简单了 更加诡异的还是他的下半身,因为我始终感觉他的整个身体像是随时会散架成一堆烂肉,因为我看见他的身上有两道紧挨着的螺旋伤口,好像把整个人分成了很多段一样,无论是身上还是手臂上,还是腿上,全是这样的痕迹。 而且周副队的尸体,是坐着的。 樊队神情严肃地和我说:“你从这里来看。” 我从樊队和我说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从周副队的后脑勺看过去,上半个脑袋完全是空的,头骨也被拿掉了一块,看着就是一个窟窿,瘆人的很。 我看着樊队说:“周副队的这个尸体,怎么会是这样?” 我只知道周副队死了,却根本不知道竟然是这个死法,看得我都心惊。 我问樊队:“周副队的尸体是在那个楼里发现的吗?” 樊队点头说:“就在二楼的201发现的。” 又是201这间屋子,当时王哲轩也也是寻找董庚的线索到了那里,在那里遭遇到了袭击,再之后又是钟队。 我和樊队说:“可是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这样,是有什么说法吗?” 樊队说:“你没有见过菠萝尸,自然不知道周副队的这个尸体,模仿的就是菠萝尸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看到周副队尸体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把那个想象中非常复杂又极其残忍的菠萝尸联系起来,所以我问樊队:“这也是菠萝尸吗?” 樊队说:“如果照你的说法,周副队的死亡是因为手里有张子昂的什么东西,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么是不是说,张子昂和菠萝之间,也有什么联系?” 到目前为止,我还并不知道菠萝是什么,我总觉得我们说的这个菠萝和我们日常认知里的菠萝不是一个东西。 那么会是什么呢? 樊队重新把周副队的尸体推回到冷柜里,他和我说:“现在很多人只知道周副队死了,还并不知道周副队的尸体变成了这样,当时在现场见到的人都会守口如瓶。” 对于那天的一些细节,我还是不是很清楚,我说:“当时周副队是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去的,那另外的两个人呢,也遭遇到了不测吗?” 樊队说:“当时的情况他们在五楼,周副队在二楼,现场的情况是他们两个人昏倒在了五楼,周副队的尸体在二楼被发现,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说他们到了五楼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接着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起来凶手完全是计划好了,利用我做诱饵把周副队引到这里来,再用提前计划好的方法杀掉周副队。 所以这个时候他手里究竟是有张子昂的什么东西,就变得非常重要了起来。 可是问题就来,周副队和张子昂并没有什么交集,他手里能有张子昂的什么东西,难道他和张子昂还有什么私下的来往不成? 对于这个事樊队也觉得他们私下来往的可能性不大,樊队提出来一个猜测,他说:“我的想法是,有可能周副队在参与此前的这些案件时候,甚至有可能在调查你杀死出租车司机的这个案件中,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和张子昂有关联的线索,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这个线索或者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而这个线索这个东西一旦被你或者是我们中的谁看到,马上就会发现其中的蹊跷,所以凶手才不得不临时把这个模仿菠萝尸的目标,换成了周副队。” 我觉得樊队的这个说法是目前比较可信的了,那么说的话这个东西或者这个线索已经被凶手掌握了。 樊队说:“等闫副队的消息吧。” 话到了这里,我又问樊队:“你带我来之前说实体上有凶手留下的破绽,是在哪里?” 因为尸体已经冰冻了很长的时间,不能暴露在常温下太久,樊队又把尸体从冷柜里拉出来,他指着划过脊背的螺旋伤口说:“你看这里的伤口,好像是碰到脊椎的骨头了,所以导致伤口在这里出现了一些毛边一样的痕迹,应该就是刀刃触碰到骨头然后刀刃的方向产生了细微的偏差,口是出现了边缘多余的豁口,于是形成了毛边。” 我仔细凑近了看,的确如此,樊队说:“所以我推测凶手的这个螺旋伤口的手法是固定的,而且是以一定的身高和体型定制的,很可能他们已经选定了目标,但是因为周副队的介入,让他们不得不变换了目标,但是变化目标时间太短,他不能重新按照周副队的体型重新制定杀人手法,虽然已经很完美了,但依旧在一些非常细小的地方留下了破绽。” 凶手原定的目标是谁,我不得而知,但此时我心里有了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这样吗,包括此前董庚给我讲的菠萝尸,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菠萝尸的模样,难道凶手仅仅只是想体现他疯狂残忍的一面吗? 这个问题,樊队没有回应我,他只是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我于是又问樊队:“樊队,关于张子昂,他是调查队里的成员,你应该对他非常清楚,现在和他产生关联的这些事,究竟是什么缘由?” 樊队看向我,他才说:“其实真说起来,我对张子昂并不了解,而且张子昂也不是我招进队里的,他是上面安排进来的,我只知道在我接手调查队之前,他就已经在调查队里,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他的搭档都离开了调查队,直到我接手之后,上面又重新把他派了来。” 我愣了一下,我完全没想到张子昂还有这样的背景,我问:“难道你对张子昂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樊队想了想说:“以我的权限看不了他的档案,他的档案的保密是最高级。” 我更加好奇起来,我问:“那么他以前离开调查队又是什么原因,他的那个搭档是不是叫单兰金?” 樊队问我:“你也知道单兰金这个人?” 第137章 樊队的谋划 我以为樊队知道我和单兰金接触过的事,听他这样说好像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接着我就听见樊队说了一句:“单兰金这个人非常危险,你最好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樊队的这句话又像是知道我和单兰金有过往来,所以有些警告我的意味,我记得以前张子昂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于是问樊队:“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他以前和张子昂是搭档,也是调查队的人吗?” 樊队说:“他的事很复杂,如果你见到他或者遇见他最好多留一个心眼。” 我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樊队给我看完了尸体,他说我家里就暂时不要回去了,这边给调查队准备了住宿的地方,就在楼上,让我缺什么东西去买就行了。 我添置了一些东西,发现整个楼暂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樊队却并不住在这里,我问他他也没说。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虽然感觉这里有一些孤独的感觉,但是我好歹脱离了前面的指控,可以全身心地在调查队里查案子,暂时不用去想太多。 这一点上我还是感激樊队的,毕竟这次要是没有樊队的帮助,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之后来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我此前并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队员,他说他叫秦宣,是樊队从山城抽调过来的,第一次到白城来,樊队给了他这个地址,说是我会帮他处理之后的事。 我听樊队又抽调了新的队员来,我感觉有些奇怪,而且还是从山城抽调来的,我于是问秦宣他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秦宣说他此前在山城的一个分局里,因为前一阵在调查一桩凶杀案,樊队也参与到了里面,他和樊队打过几个照面,就被樊队和他们领导要到这里来了。 我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山城,凶杀案,樊队也在参与…… 而我又是从山城回来的,会不会这个凶杀案和我又有关系! 我感觉现在只要听见凶杀案我都会不自觉地和自己扯上关系。 以为是刚见面,我也不好直接问更多的细节,于是帮他先住了下来,他问了我一些关于调查队的事情,我把基本的和他说了,一些内里的等樊队或者其他人再和他说。 最后秦宣告诉我说,他被抽调来这里的目的,好像是说他们正在查的那个案子,和白城这边的一个凶杀案有关,我听了瞬间来了精神,我问他是什么凶杀案。 秦宣应该还没有看过卷宗,只是被口头交代过几句,他说:“好像是说白城这边有一个埋尸案,被埋的这个人似乎和我们正在查的那个凶杀案有联系。” 我听了更加来了兴趣,想知道他们在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案件,但是秦宣却和我说:“我来的时候樊队交代过我,不要和你说这个案子的详情。” 我愣了一下,樊队怎么还有这样的叮嘱的,弄了好像我像是个什么坏人一样。 听秦宣这样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案件绝对和我回来之后经历的这些案件有关,甚至就是我此前的猜测,埋尸案就是和张子昂有关。 而现在山城那边的凶杀案和这个埋尸案牵连上了,那么就说明,那个凶杀案,绝对也和张子昂有关。 线索总是这么一点一点逐渐被找到的,看起来樊队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只是没有和我说而已,而且调查队被解散的这段时间,他一直也没有闲着,依旧在参与到一些案件之中去。 这让我对调查队的运行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调查队真的被解散了,那么樊队的行动也应该受到制约才对,可是我却感觉他好像并没有收到影响。 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一支调查队,或者从一开始就有两组调查队,而且都是听樊队调遣,被解散的只是其中的一支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进入调查队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没有真正了解调查队的人,贩毒似乎还有别的人在用的原因。 接着我有了另外的一个猜测,就是单兰金和张子昂以前会不会是另一个调查队的人,后来因为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离开了那个调查队,后来樊队接手之后又把张子昂吸收到了这个调查队里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存在两个调查队,包括两个调查队在做的事是什么,是不是一样的知能,这样看起来的话,好像这个调查队也没我想的这么简单。 所以在我看来,秦宣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条线索,我怀疑这也是樊队抽调他来的原因,但可能不止于此,因为众所周知,能被抽调进入调查队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即便是我,也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很多悬案的亲历者,所以秦宣背后还有秘密。 其他人是第二天才陆续回来的,除了秦宣我都见过,都是此前调查队的人,只是张子昂和王哲轩不在。 关于张子昂的下落,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他究竟去哪里了,薛明颜也只是用暗示的语言告诉我张子昂似乎正处在危险之中,但是什么危险,人又在哪里,全然不得而知。 我问了樊队,樊队也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信息,似乎是不知道,又似乎是知道但不愿意告诉我。 因为王哲轩和张子昂都没有归队,所以樊队秦宣指派了和我组队,秦宣就成了我新的搭档。 而指派给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查埋尸案的这个被埋的人。 我怀疑樊队在见到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并且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安排,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包括秦宣到来的时间也那么巧,刚好就是我一个人在的时候,所以樊队他自己究竟在计划着什么,我也开始好奇了起来。 于是为了试探樊队的态度,我故意不满意他的这个分配,亲自去找他拒绝和秦宣组队,以及我要去调查周副队被杀的案子。 第138章 可疑的案件 所以当我看着樊队的时候,樊队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等我说了我的诉求之后,樊队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和我说:“你还是第一个反抗调查队里命令的。” 我说:“安排不合理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反抗。” 樊队依旧没有抬头弄着他的事,和我说:“没有安排合不合理的说法,只有服不服从命令的队员。” 樊队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肯定是不行的,我于是继续说:“樊队,我要申请去调查周副队的案子,毕竟这个案子是把我推到死亡边缘的直接案件,我要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会是,而且周副队的案子牵扯到张子昂,我要知道张子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樊队终于抬起头看着我,但是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说:“直接说你的来意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樊队还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的意图,我装糊涂说:“什么来意,我刚刚说的就是来意。” 樊队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也示意我坐下来,他和我说:“秦宣这个案子也牵连到张子昂,因为这个案子里的受害者,是死在城江福利院里的。” 说完樊队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卷宗递给我,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已经准备好了卷宗放在这里。 我接过案卷,樊队说:“何阳,虽然我之前也叮嘱过你,但我还是想重新叮嘱你一遍,任何人你要信任他都只能信七分,无论是张子昂还是其他队里的人,你都应该留一个心眼,也包括我,所以接下来你和秦宣搭档的过程中,防着他一些。” 我自然知道樊队想说什么,我以前的确是没有听进去。 樊队说:“你自己回去看案卷吧,我还有事要忙。” 我拿到案卷后几乎是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果真发现这个案子不简单。 这个案件死掉的人叫方进,案卷上对这个人的介绍不多,只知道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死了三天才被发现的,因为城江福利院废弃之后就没人了,还是被一个进去里面拾荒的老人发现了报警的,而且这个老头差点被吓死。 因为方进的尸体是分成三段吊在门里面的,头、躯干和腰以下三段分别用铁钩子勾着,身体被拉的很长,看着就吓人。 案卷里有照片,我看到的时候就像看到了一个弹簧人一样,而且从照片上看整个人无论是形态还是他的神情都看着很怪异,但我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我往后面翻了翻,说是经过鉴定,这三段身子都是不同的人,也就是说,整个尸体只有头是方进的,至于躯干和双腿是谁的,根本无法鉴定,只能确定看似一桩凶杀案却是三条命案。 我把案卷看完,发现这个案子基本上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甚至就是一个悬案,尸体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为什么是这样的形态,其他的残肢又去哪里了,都没有具体的线索。 也就是说,我把案卷看完,基本上只得到了另一个疑问,却没有的到丝毫的答案,甚至就连嫌疑人都没有一个,要真说要有嫌疑人,只能是那个发现尸体差点被尸体吓死的拾荒老人。 我看这个案件的做案手法感觉很熟悉,加上又是在城江福利院这个特殊的地方,不得不让我往张子昂身上寻找线索,也就是说,这个案件和张子昂会有什么关系? 我看完以后感觉产生了很多疑惑,所以我想找秦宣了解下案件的具体情况,没想到我还没去找秦宣,他就先来找我了。 他的开场白就是:“我刚刚去找樊队,樊队说他已经把城江福利院的凶杀案案卷给你了,所以我就想过来和你讨论下,看看你是不是有一些独特的见解。” 正巧我也有很多疑问,我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这个案件至今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找到吗?” 秦宣说:“城江福利院那个地方本来就地处偏僻,周边又都是树林,自从荒废之后几乎就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加上这个地方在当地很多人看起来不吉利,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没事会去那地方,要不是拾荒的老人进去了,估计还发现不了这个尸体。” 秦宣继续说:“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即便有一些也被拾荒的老人破坏了,所以我们有一个猜测,拾荒的这个老人应该是被刻意引进去的,只是我们对拾荒的老人进行了仔细的盘问,也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所以这个猜测暂时没有得到应证。” 我没有出声,秦宣说:“而且方进这个身份也不对劲,我们怀疑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我问:“为什么这样说?” 秦宣说:“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发现方进这个名字是能查到的,但是没有一个面容和他是吻合的,所以我们又产生了一个怀疑,可能这个人并不是方进,也有可能是其余的残肢有可能是方进的,只是也并没有得到应证。” 所以这个案件猜测是有一些的,但是都没有得到应证,因为只是猜测自然不能卸载案卷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看到的才是一个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悬案。 我于是问秦宣:“那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秦宣说:“有一个!” 我问:“是谁?” 秦宣看着我,眼睛里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了起来,但是这个眼神转瞬即逝,就像压根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只听见他说:“你!” 秦宣的这一句话像是一道雷一样劈在我的头上,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你说什么?” 秦宣说:“樊队说,方进死亡的时间那段时间,你在城江福利院里!” 我问:“樊队说?那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秦宣说:“就是因为没有,只有樊队说过这么一句话,所以才没有写进案卷里。” 我看着秦宣,终于明白樊队为什么要让我放着秦宣一些,因为秦宣来白城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 第139章 埋尸案的尸体 我好像忽然明白樊队让我和秦宣组队的原因了,看起来并不是这么简单,有一种让我们俩相互制衡的意思。 和秦宣谈论方进案件的时候,我还对方进的这个案件十分感兴趣,现在和他谈完,我反而觉得蹊跷和猫腻都在埋尸案的这具尸体身上,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人的真正身份还没有弄明白。 仅有的线索就是埋尸的两个人,可是两个人一个人死在了车祸现场的那辆车里面,一个被埋在了山里头,还是我凭借着直觉挖出来的,却没想到又连着挖出来两具尸体,一团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简直是一头雾水。 而现在唯一能追查的线索,就是那天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之后我遇见了闫副队,我问闫副队找到周副队和张子昂有关的东西没有,闫副队却看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是想和我说什么,又在忌惮什么最终没说。 看到闫副队这样的神情,我越发肯定他查到了什么,我于是继续追问,闫副队才把我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和我说:“你回到白城之后,张子昂是不是联系过你?” 我却一头雾水,除了薛明颜那真真假假的威胁说张子昂给我带了两句话之外,我压根就没有张子昂的半点消息。 闫副队却说:“张子昂给过你一封信,但是因为你当时涉案被收押在看守所里,所以信到了周副队那里,甚至有可能周副队为了破案,他看了那封信。” 我惊了一下,周副队的确是不知道我和那个人身份互换的事,所以他以为收押在看守所的人就是我,只是这封信怎么会落到了周副队手里,按理说应该是到钟队那里才对。 我问闫副队:“那你们找到那封信了吗?或者知道信里面的内容没有?” 闫副队说:“这就是现在棘手的问题,我们只查到了这封信的存在,却无法得知信的下落和内容。” 我感觉有些奇怪,张子昂让薛明颜给我带来了两个消息,为什么又偷偷给我寄了一封信,他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而说起张子昂给我的这封我没看到的信,到让我想起董庚临走时也给了我一个信封。 只是董庚给我的那封信上却只有两行字,第一行写着——烧了它,第二行写着——连信封也烧掉。 虽然当时我十分疑惑,但还是遵从信里的内容做了。 原本我是以为是烧了信和信封才能看到董庚要给我的信息,谁知道什么也没有,就是烧掉了。 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董庚要这么做,因为他早就知道我回到白城之后会有人监视我,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攻心。 本身他什么都没有给我写,但是我这个奇怪的举动却让窥视的人认为我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甚至连信封都要烧掉。 这么说,董庚似乎知道一些凶手的信息,只是为什么他不和我明说,而是要用这样的委婉方式? 所以,那个窥视我的人是谁? 闫副队最后叮嘱我说:“别和任何人说,我还要给樊队回信去。” 我此前和闫副队并不是很熟,交集也不多,所以我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却么想到闫副队却比想象中的热情许多。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于是留了一个心眼,毕竟就像樊队说的,这个调查队里的人只能信七分。 我放了案卷之后,秦宣来约我去和法医查看那具被埋的尸体。 秦宣那锋利的眼神我就只是那一瞬看到过,其余的时候他都隐藏的很好,我们去到停尸间的时候法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个法医我从前没有见过,但是从他的仪态来看似乎比一般的法医形态要稳一些,我立马想到了自己去过的那个监狱,我猜测这个法医也是樊队找来的,至于从哪里找来的,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法医见我们都到了,他和我们说:“这具尸体不大对劲。” 我问:“怎么回事?” 法医说:“尸体的死亡时间有可能更早,因为尸体有被冰冻过的痕迹,只是这种冰冻却不是一般的冷冻达到的。” 听见尸体有被冰冻过的痕迹,好熟悉的说法,我马上就想到了中巴车上的那些尸体。 我问:“那是怎么做到的?” 法医说:“我暂时还不清楚,因为尸体即便是被冷冻,因为已经死亡的原因,尤其是内脏部分依旧会发生一定程度的腐坏,这是阻止不了的,但是这具尸体却不一样,现在尸体之所以腐坏这么严重,就是被埋下去这几天迅速发生的,正是因为这种腐坏的程度和一般的尸体腐坏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我才推断尸体有被冰冻过的痕迹,但是在他的身上,却又找不到冷冻过的痕迹,这才是最诡异的。” 我大致听明白法医在说什么了。 秦宣问:“那他的死因是什么?” 法医说:“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我心里已经掀起了一些波浪,我试着稍稍凑近一些尸体,试图在尸体身上寻找什么,法医见我行动有些不大寻常,于是问我:“你在尸体上找什么?” 我不好明说,主要是我暂时不想让秦宣知道,我于是问法医:“你在尸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它和正常死亡的尸体有不一样的地方?” 被我这么一问,法医立马就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了我,接着他问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说,但是我已经从法医的神情和话里面证实了一件事情,一件只有我才觉察到的事情。 第140章 那具消失的尸体 秦宣看向我,似乎在疑惑我发现了什么,而他却丝毫都没有发现。 而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问法医:“是哪里不一样?” 法医说:“也说不上和正常死亡的尸体有什么区别,因为这具尸体本身尸检下来也属于正常死亡类别的,只是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种没有被消化的东西,似乎是直接吞下但又丝毫没有被胃液消化。” 说完他把这个东西拿给我看,只看见是像是草一样的东西,在看见这个草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脑袋里空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没来由地空白了一下。 法医将它用一个抽空的真空袋装着,似乎是怕它腐坏,我拿过来看了看,一时间也认不出来是什么草茎,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我问法医:“这是什么东西?” 法医也束手无策,他说:“看起来像某种藤蔓。” 秦宣也拿过去看了看,也看不出来一个究竟,法医说他们已经找了这方面的专家去辨别,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其余的就没有线索了。 出来的时候秦宣问我发现什么线索没有,其实我是有一个猜测的,但是我没有和秦宣说,我说:“看起来想要弄清楚这个尸体的身份,有些困难。” 等和秦宣离开之后,我单独去找了樊队,我见到樊队就直接和他说:“樊队,埋尸案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樊队问我:“什么问题?” 我说:“你还记得中巴车里的十七具尸体吗,当时少了一具,我怀疑就是这一具。” 樊队看着我,问我:“你确定吗?” 我回忆着当时中巴车十七具尸体的案子,我说:“后来我们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先后找到了两具装在行李箱里的尸体,于是就认为这两具尸体应该有一具是从中巴车上带走的,如果说从一开始尸体就没有在中巴车上呢,如果,当时的情况是十八个人里面,十七个都是尸体,而这个还活着,甚至……”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猜测,我看着樊队有些惊讶的神情,樊队问我:“甚至什么?” 我来回走了两步,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我和樊队说:“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呢,这些看似被冰冻过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尸体,如果他们的真实情况并不像是我们看见的那样呢,而是刚刚才死去不久,甚至他们在坐上中巴车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呢?” 我自己都为这个大胆的猜测感到震惊,因为这个猜测的确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太违反我们的知识范围了。 樊队则比我冷静许多,他问我:“那又如何解释他们身上冷冻过的痕迹以及尸体的死亡推断呢?” 这个就是相互违背的地方,我暂时还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有一个猜测我觉得是极有可能的,就是我们现在要追查的这一具埋尸案的尸体,就是中巴车案的第十八个人,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活着的,更甚至他是从中巴车里自行离开活着逃走的。 我冷静下来之后,看向樊队问:“樊队,我刚刚说的这些,你真的就没有查到一点点有用的线索吗?” 我想问樊队为什么他会说方进遇害的时候我也在城江福利院,他当时是不是也在场,甚至看见了我。 樊队说:“你说的这个事现在都还是只是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没有实际的证据就有朝另一个方向发展的可能。” 我知道樊队在说什么,于是就打住了这个话题,我于是又问:“队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李瑞的人,这次我好像没看见他归队。” 樊队的眼神变得稍稍凌厉了一些,他问我:“你见过李瑞了?” 我说:“是的,和他见过了一次,他说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樊队的神情看起来不大好看,我察觉到异样,我问:“怎么了,这个李瑞不是调查队里的人吗?” 樊队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我和说:“李瑞是调查队的人,但不是现在调查队里的人,而是上个调查队里的成员。” 我没完全明白樊队说的意思,我问:“就是和单兰金一样,也是脱离调查队的前队员?” 樊队说:“还不止只是这样,有一件事因为是我接手之前发生的,我就没有和你说,但要是真的说起来,还和你有关。” 我问:“和我有关?” 樊队说:“在我接手调查队之前,曾经有几个成员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失踪了,甚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落,而李瑞就是这几个人其中之一。” 失踪了? 我问:“是当年的吴家屯灭门案的那次事故?” 樊队说:“比那个案件晚很多。” 我想了想又问说:“难道是邱仙华那个案子的时候?” 樊队看了看我说:“也不是,可能你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了,是你二十岁的时候那年,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有一次外出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场车祸。” 樊队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印象,我说:“原来是那次,但是那个车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我记得那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车祸,现场除了两辆车撞的有些厉害,并没有听见有人因此死亡的消息。 樊队则直接就给这个事故定了性:“那可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 我联想到自己进入调查队之后,视角被打开之后,发现以前我能接触的案件和事实上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更不要说公众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内里隐藏着多少错综复杂的东西,根本说都说不清,就像我们现在正在查的这些案件一样。 我于是问:“那个车祸有哪里不一般吗?” 樊队说:“按理说一般的车祸两辆车相撞,应该至少有两个司机才对,可是当时的车祸现场,只有一辆车的司机晕倒在驾驶室里,另一辆车的司机却不知所踪了,根据现场的走访,都说从车祸开始到我们去到哪里,都没有看见有人离开过。” 第141章 遗漏的重要线索 樊队的意思是说一场车祸中两辆车却只有一辆车有驾驶员,那么另一辆车是怎么被驾驶的,别说那个时候,即便是现在车子也还没达到能自动驾驶的地步。 樊队说更加诡异的地方还在于,那辆没有司机的车后备箱里,却有一具尸体,这也是他们到了现场检查车辆的时候发现的,而这具尸体身上却丝毫的伤口也没有,甚至都看不出来有什么致死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自然死亡的一样。 听见樊队这么说,我立马想到了当时我出车祸停靠在边上的那辆车里的尸体,几乎和樊队描述的一模一样,到了这个时候,我好像才明白樊队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案子。 我问樊队:“那后来那个案子查清楚了没有?” 樊队却看了我一眼说:“但凡是和你有沾边的案子,就不可能被查清楚。” 樊队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当时虽然这个车祸不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却和我有直接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我肯定是不得而知的。 我听见樊队给出来这么肯定的答案,我又问:“那么另外那个司机的身份呢?” 樊队说:“这个司机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因为这是一个三个月前就已经死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还在这样一辆车里发生了这么诡异的车祸。” 我惊了一下,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出车祸再次死去? 我问樊队:“身份确定清楚了吗,会不会只是长的相像而已?” 樊队却说:“虽然你觉得这个事情不可思议,但是也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我听见樊队这么说,才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樊队,我不是那个意思。” 樊队说:“我还指望等你加入调查队之后能把这些案子一个一个给我查清楚呢,因为这些和你牵连颇深的案子,我感觉除了你恐怕没人能查的清楚。” 原来这才是樊队要拉我进调查队的原因,也就是说,其实还在很早的时候,樊队就已经在留意我了,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我拉入调查队里。 可是随着我知道的案子越来越多,我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这么多我介入过的案子,说和我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反过来这些案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每一个案子我都会介入其中,凶手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杀了我的样子,可是我既然不是目标,那我又在其中扮演什么什么角色呢,难道仅仅只是凶手想捉弄我吗? 可是为了捉弄我费这多周章,去冒这样大的风险,值得吗? 我不认为是我想的这样,所以这里头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一个足以让他们这样去做的动机。 樊队也总是这样,给我的信息总是模棱两可的,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我倒没有要怪樊队的意思,因为我发现,即使是樊队,好似也只能在案件中挖掘信息到这个地步,他可能把所有案件联系起来有自己的推断和猜测,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推断和猜测就始终只是推断和猜测,它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没有证据,再多的推断和猜测都是白搭。 我觉得如果从被埋尸的这个人下手,好像并没有什么切入点,即便我猜测他可能是中巴车十八尸案中的一个,但是整个中巴车的尸案到现在都没有一条指向性清晰的线索,反而还牵连出更多的难以解释的谜团和案件来。 唯一的切入点似乎又到了车里的那具尸体,就是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这似乎和我之前的想法是吻合的,就是那场车祸似乎才是最好的切入点。 只是当时两个亲历者,出租车司机已经死掉了,而我却对当时发生的情况并没有清晰的认知,甚至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车祸就发生了。 我只记得是一辆逆行的车朝着我们行驶过来,甚至是不是停在车子边上的那辆车我都不确定。 另外一个线索就是,当时我是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的,只是这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车里的那具尸体。 最要命的是那个路段上没有任何监控,哪怕只要有一个监控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而且我已经找过有监控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这辆车在监控里面出现的痕迹,而那一段路到两边有监控的路段,中间有很多的岔路口,这辆车从任何一个岔路口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我把当时那个神秘人给我的视频连着看了好几遍,上面能给的信息非常有限,不过当我再次看里面视频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倒不是我在视频里发现了什么东西,而是在看他们埋尸的时候,我想到了当时我们找到埋尸的时候,除了他们埋的这具尸体,在尸体下面是最后一个埋尸人的尸体。 我记得当时就是周副队带队去的,钟队是后面发现了尸体之后才来的。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张子昂给我的信是怎么到周副队手里的,在我看到这个场景想到找到埋尸地点的时候,我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张子昂的信就在埋尸案的这个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甚至就是当天发现的这两具尸体的身上,那么是不是就说得通为什么信是在周副队那里,而不是钟队那里了? 但是当时我们都在场,如果信是在两具尸体的身上找到的,我不可能没有发现,除非周副队是后面才发现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就去找了秦宣。 秦宣看见我急匆匆来找他,还在疑惑这是发生什么了,我问秦宣说:“你们在调查方进死亡案件的时候,有没有排查过方进的社会关系?” 秦宣依旧是疑惑地看着我,他说:“方进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只有一个父亲还有些痴呆,他本人也不是一个爱交际的人,基本上没有朋友,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陪他父亲,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想不通为什么死亡的会是他。” 第142章 藏着的东西 我说:“你们一定没有调查清楚,肯定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方进绝对和埋尸案的这三个人中至少一个人认识!” 秦宣看着我,瞳孔明显缩了一下问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我们得尽快重新排查他的社会关系,而且是重点从这三个人身上去排查,希望这时候做还不要太晚。” 我担心,在我反应过来这一层关系的时候,方进和埋尸案的这三个人微弱的联系,可能已经被抹掉了。 而且现在的情形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白城到山城去搜集信息,因为两边的线索同样重要, 最后是秦宣找了山城那边的人帮忙去调查这三个人和方进的关系。 但我对这个信息能不能查到却抱着比较悲观的态度,因为从以往的案子来看,我们的反应始终都比凶手要慢了半拍,等我们反应过来这个线索的时候,除非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给我们的,否则早就抹掉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动去山城念头的原因,我怕我们不但会在山城会一无所获,还会耽搁白城这边线索的收集。 虽然现在白城这边好像也陷入了僵局。 所以接下来我向樊队神情到周副队家里去寻找什么线索,周副队虽然有家室,但是他却是单独生活在这里的,我想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应该会放在家里,因为他的办公室里我们已经寻找过了,一无所获。 虽然他家里能找到东西的可能也很渺茫,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 樊队听了我的解释,他告诉我他家里在周副队出事的当天,他们就已经寻找过了,并没有发现我说的这个信息。 虽然樊队这样说,但也不是我不信任他们,而是我想着上次是盲目地去寻找,不像这一次是有目的地去寻找,或许能在不经意的地方找到也说不一定。 樊队听了只好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说:“只有这一次机会,下次要再想去仔细寻找恐怕就不可能了。” 我答应下来,虽然我对秦宣有所戒备,但我还是叫上了他,而且除了秦宣,我还请樊队让闫副队也跟我们一起同行,樊队也答应了。 闫副队和陆周是一队,自然陆周也跟着去了。 到了周副队家之后,我看着满满当当的甚至是有些凌乱的他家,心中也没有一个具体主意,闫明亮说:“就从最贴身的地方开始找起来。 闫明亮说的是房间,说完他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动,问我:“何阳,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我和闫明亮说:“闫副队,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寻找就行了,我想先在周副队家里四处看看。 闫明亮也没有管我,就和陆周去忙活了起来,秦宣见我这样,他也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寻找起来。 并不是我要搞特殊,而是在我来到周副队家里的时候,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甚至是有一种来过的感觉,但是我在局里的时候就和周副队只是简单的上下级的关系,甚至我连周副队家住在哪里现在也是头一次知道,更不要说还来过这里了。 可是当我走进来的那一瞬,我就是感觉非常熟悉,我就是来过,但是什么时候,我却不知道。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而我知道这种感觉也绝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就像以前一样,一些记忆隐隐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最后证实都是真实的。 只是我觉得比较奇怪,如果我真的来过周副队家,那会是什么时候? 我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周副队家里踱着步子,脑海里就一直想着这个事,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玄关和客厅隔断的地方,这里种着一棵有一人高的栀子花,因为现在还不到开花的季节,只有一树叶子。 我就是走到这棵栀子花跟前的时候忽然回过神来的,因为在这里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早先在付青身上闻到过的尸香味道。 非常弱的气味,但是我确定没有错,就是这个味道。 为了确认的确有这个味道,我喊来了闫副队他们三个人,但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根本闻不到这个气味,就像上次在付青身上除了我之外根本也没人能闻到这个味道一样。 我觉得这棵栀子花一定有问题,于是就在栀子花树上翻找,却并没有找到什么,而且味道似乎是从花盆里的泥土里传出来的,我于是扒拉着里面的泥土,最后甚至是把整棵栀子花树都给拔了出来,果真在栀子花的树根上看到了一个用防水袋蹭蹭包裹起来的东西。 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就是周副队手里那一封张子昂写给我的信。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谁知道随着防水袋被打开,我看到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里面并不是信,而是一支录音笔。 我有些疑惑起来,怎么会是一支录音笔,而且还被周副队这样仔细地包裹起来埋在花树下面,那里面会是什么内容? 我试着打开录音笔,发现录音笔已经没电了,我于是找了充电设备,现场就给录音笔充电,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这里面是否有关于张子昂那封信的内容。 等录音笔能打开的时候,我试着播放里面的内容,里面先是传出来了像是电视雪花那样的“沙沙沙”的声音,听着好像就是在调电视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接着我就听见了一个沙哑低沉的男人声音:“何阳他发现了。” 第143章 一支录音笔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着实被惊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听着尤其像那个戴着铁面具人的声音,只是从录音笔里听起来又有些不大一样的感觉,于是弄的我一时间不敢十分确定。 接着就是沉默,大约过了三四秒的时候我才听见周副队的声音:“那现在要怎么办,这件事要是被他追查下去,就瞒不住了。” 我几乎完全是屏住呼吸听下去的,甚至我根本没有料到周副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听这就好像不像是正面的话语,而且他们要瞒着我什么,我又发现了什么,我简直是一头雾水。 这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说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虽然何阳还不知道他发现的是什么,但是他一旦顺着查下去就会发现端倪,唯一的办法就是引他到海村去。” 周副队说:“去海村?可是那里藏着的秘密更加重要,要是被何阳发现了,那也是不得了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张子昂啊。” 沙哑的声音说:“到了海村张子昂就不足为惧,因为我自有让他陷入混乱的办法,我担心的是一旦涉及海村还有一个人不好应付。” 周副队说:“是樊振吗?他现在已经被上面困住了手脚,如果他到海村去就会捅出来当年那件事,上面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沙哑的声音说:“不是他,是单兰金,他和海村的联系太紧密了,我怕他到时候会转了性子去帮何阳。” 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响起来了清脆的敲门声,然后迅速就没有了声音,但是录音笔的录音却并没有中断,接着好像是周副队开门的声音,但是接着我就听见周副队有些惊异的声音响起来:“怎么是你?!” 录音笔到这里的录音,戛然而止。 直到录音笔的声音忽然掐断,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个“沙沙沙”的声音是怎么会是,这个录音不是最原始的录音,而是从其他的什么设备上录下来的,可能是视频,也可能是另一支录音笔,而我比较倾向于是从另一支录音笔上录下来的,因为在录音笔掐断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见了门外那个人的一丁点声音,但接着就被掐断了。 我猜最原始的录音笔后面一定还有录音,只是这一支的录到了这里就没了。 在场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听完了这段录音,大家都面面相觑地看着我,尤其是闫副队的神色最为复杂,他说:“我说调查队好端端的怎么从海村回来就接到了解散的命令,原来是他们在搞鬼!” 我没想到本来是来寻找周副队藏起来的关于张子昂给我的信,却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周副队藏的有些深啊,这么说起来的话,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局外人,甚至从中巴车尸案开始他已经就在里面捣鬼了。 可是这样说起来的话,好像就不能解释他的死了。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甚至连樊队也已经被牵扯了进来,我说:“这件事我得立即汇报给樊队。” 大家都没有出声,于是我当即就拨通了樊队的电话,樊队这个时候好像在外面,至于在哪里他没有说,听见我说起这个事情,他没有要来周副队家的意思,而是给我短信发送了一个位置,让闫明亮和我到这个地方来,其他人则继续在周副队家搜索,而且他还说他会再派一些人来。 我和闫副队于是立即动身,但是我还是有些放不下这里关于张子昂的那封信的事,因为不是我亲自找到这封信,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既然周副队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里面,那么这些人里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人? 只是这个时候我顾不上这么多,和闫副队照着樊队给的地址去找他,到了地方的时候我却有些感觉疑惑起来,因为这个地方虽然依旧是在城里,但是已经靠近山边的山村,我以前到这个地方来过几次,但是总体上这里是比较偏远的地方了。 樊队选的这个地方, 更像是一个早就荒废不用的供销社,也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甚至这里的建筑都还保持着八十年代末的样子。 樊队就在里面等着我们,除了他并没有别人。 我猜测他来这里应该是找人或者等人的,至于倒底是什么,他没有和我们说,只是要了那段录音反复听了好几遍。 听完之后,樊队提出来第一个问题,他说:“这个录音应该不是周副队录的,那么既然不是周副队,那又是谁?” 难道是有人事先偷偷放在周副队家里的? 但是这个猜测显然不可能成立,这种像是守株待兔的方式显然是不可行的。 我问樊队:“樊队,你知道这个声音沙哑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我想说他就是戴着铁面具的那个人,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两个人不可能没有关联,一个铁面具,一个银面具,就像两个对立面一样。 樊队说:“无论他是谁,既然他能拿那么多过去的事来做筹码,就不可能是局外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 我其实第一时间没有弄清楚樊队说的当年事件具体是指哪一件,还是只是过去所有发生的事的代指。 我于是再次问:“樊队,你说的具体是指哪一件?” 樊队看了我一眼,说不明白的眼神,总觉得带着什么意思,却并不是嫌弃我多嘴的眼神,然后他说:“如果这个人真像你猜的那样,是那个屡次出现过的戴着铁面具的人,我猜测与他直接有关联的应该是第一批军方组建的那支调查队。” 这么久远? 如果他是一九六五年那一支调查队的人的话,即便他是最年轻的那个人,现在起码都应该七十岁左右了吧,可是按照我和他接触的次数来看,这个人最起码就四十来岁的样子。 只是我没有反驳樊队的说法,我刚打算继续问,樊队却问我:“张子昂给你的那封信找到了吗?” 第144章 类似的案件 我摇头说:“没有找到,似乎这封信并不在周副队的家里。” 我接着说:“按照现在的情形,周副队也不是局外人,有没有可能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个东西,并且已经把它毁掉了。” 樊队沉默着不做声,然后他和我说:“何阳,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和闫副队说一些事。” 我于是就出去了,至于樊队和闫明亮要单独说什么,我猜测应该就是和张子昂给我的这封信有关,只是我不知道樊队要和闫明亮私聊什么。 大约十多分钟,闫明亮就从里面出了来,他和我说:“樊队还有事找你,我先去办正事。” 除此之外闫明亮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就自己先离开了。 我重新进去到里面,樊队问我:“这个录音笔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把整个过程都详细和我讲一遍。” 我于是又把发现录音笔的整个过程和和樊队说了一遍,樊队听着就已经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包括我自己对整个发现的过程也很奇怪,那个过程就像是我知道这个录音笔就在栀子花树下面一样。 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樊队为什么要追问整个发现的过程,果真,接着樊队就问我:“你当时是不是知道或者意识到栀子花树下面有东西?” 我确定没有,当时就是在想问题踱步,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栀子花树跟前了。 樊队听了依旧是看着我,他的这个神情不是在怀疑我,而是在揣摩我的心理变化。 接着樊队说:“你说起这个栀子花树,到是让我想起一桩和栀子花树有关的案子。” 我问:“也是和现在我们调查的这些案件有关联的吗?” 樊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和我说了这个案件。 他说大约在十一年前,一栋老式住宅的居民楼四楼家的一个九岁小女孩在楼梯上玩耍,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当时爷爷奶奶都在屋子里做饭,等饭熟找女孩的时候,发现女孩已经不见了。 当时爷爷奶奶还以为这个女孩只是谈完到楼下去了,于是就去楼下找,但是整个居民楼都找遍了,包括外面也找了一遍都没找到,这才着急报了警。 民警到了之后也组织人四下寻找,也走访了居民楼里的人,甚至就连守门的大爷也没看见过小女孩,于是当时民警就怀疑女孩是不是并没有下过楼,只是到了楼顶去找,也没找到任何踪迹。 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找到这个女孩。 谁知道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这个女孩自己回来了,问她去了哪里,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都不说。后来发现你无论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一句话,而且整个人显然是被吓到了,眼神里全是惊恐。 为了破案,警方这边找了专业的医生来和她谈话,谁知道她依旧是什么都不说,最后她只说了一个名字——樊振。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莫名想起来了替付青尸检的法医段新新,但是她也是被吓到了,点名说要找我。 樊队说当时他还没有接手调查队,只是调查队的成员,听见这样一个案子和这样一个女孩找他,他自己也很奇怪。 等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女孩好似见过樊队,直接就开了口说:“好多尸体,死了好多人。” 樊队听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问女孩什么好多尸体,哪里死了好多人,谁知道女孩根本说不清楚,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于是樊队耐着性子问她知不知道她失踪的这三天她去了哪里,谁知道她点了点头说去了火化场。 问她怎么去的火化场,她说有一个人带她去的,至于这个人是谁,她就一直摇头,并且眼里的恐惧更深了,好似极其恐惧这个人。 问她说是不是在火化场看到了很多尸体,她说是的,但是又问她为什么死了很多人,她又不说话了。 樊队当时觉得女孩的这个反应不像是看到了要火化的尸体,但是从女孩的嘴里又说不出来任何多余的信息。 于是樊队就自己去了火化场调查,但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 樊队说,他要和我说看到的栀子花树,就是在火化场的墓地边上,那里种了一小片栀子花树。 我问樊队后来案子破了没有,樊队点头说:“破了。” 只是是谁带走的女孩,到现在也没有破案,只是那个女孩看到的杀人案破了,在火化场里那个人当着女孩的面杀人分尸,再埋在栀子花树的下面。 女孩亲眼目睹凶犯杀人的过程,而且凶手显然是故意这么做的,好似把女孩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她看着杀人分尸,似乎这样凶手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在栀子花树下面发现了数十人的残肢,但是却没有对应的失踪案,好似这些人都是失踪了也没有人察觉的那样。 听到这里,我的疑点就已经冒出来了。 第一,带走女孩的究竟是什么人,既然和凶手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为什么要带走女孩交给凶手?第二既然杀人是在火化场,十一年前的时候火化场这种地方管理并不严格,凶手只需要将尸体悄悄烧了并不会有人发现,为什么还要费功夫埋在栀子花树下面?第三女孩为什么要找樊队,她是怎么知道樊队的,又是怎么知道樊队的样貌的? 对于我的疑问,也正是樊队的疑问,而且樊队说知道最后也没有弄清楚这些疑团。 我问樊队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樊队说:“后来女孩的爷爷奶奶就带着女孩搬家了,至于搬到哪里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我又问:“那个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 樊队说:“凶手被找到之前自己把自己关在焚化炉里给烧了,所以案子的确是破了,却也成了一个破掉的悬案。”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这个结果觉得特别的难受,心里面堵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樊队没有继续说这个案件了,而是问我:“你来的时候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来这里找我。” 第145章 樊队的隐秘 我的确是奇怪樊队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而且这里明明已经没有人住了,但是整个屋子却打整的非常整洁,好似每天都有人在打扫一样。 樊队和我说:“因为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和一个人约定在这里重逢,所以每年都特定时候,我都会在这里等他。” 我愣了一下,我却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我问:“樊队你也是白城人?” 樊队却摇头,也并没有接着回答,我从他的口音里并不能判断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我于是又问:“那你说的这个等着重逢的人他是什么人?” 我想着樊队大概有四十五岁左右,他二十岁的时候那么就是二十五年前,也就是一九八四年左右。 樊队说:“当年他说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要告诉我,于是就约定了这样一个地点和时间重逢,但是一直到今天他也没有再出现过,这个约定也就这样持续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我算了算那么就是一九八五年,是什么信息这么重要,能让樊队等二十三年。 樊队却问我:“何阳,你知道一九八五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说:“是我被绑架的那一年?” 现在是二零零八年,如果我是何向康的亲生儿子,那么我就是一九八三年出生的,如果我不是他亲生的而是那个他带回来的男孩,那么我就可能是一九八二年出生的。 但无论是哪一个,我记忆里那个被绑架的时间就是一九八五年。 樊队却说:“这件事对于你来说自然是一件大事,因为这件事几乎改变了你的命运,但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件事。” 我问“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事?” 樊队说:“你听见这个年份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其实是有点,因为在樊队提出一九八五年这个年份的时候,我脑海里立马跳出来的是一九六五年,好似两个年份之间的确有什么联系一样。 樊队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九八五年的时候,军方再次组织了一支调查队。” 我愣了一下,我听见樊队这样说有些糊涂了,我于是说:“你说第一支调查队被组建是一九六五年,这就是现在我们这支调查队的前身。” 樊队说:“是的。” 我又说:“可是在我被被绑架的前一年,军方才组织了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调查队,我的父亲何向康正是那支调查队的主要人员,只是过去了短短三年,为什么军方又重新组建了一支调查队?” 樊队看着我说:“你说的一九八二年组建的这一支调查队,并不是军方组织的,军方只组织过两次,一次是一九六五年,一次是一九八五年,而且这两次组织的调查队所有人后来都失踪了。” 我惊了一下,樊队说的好像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尤其是这一支一九八二年的调查队又是怎么回事? 樊队说:“暂时我们先不去管这支调查队是谁组建的,我之所以和你提到这件事,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现在要查到是什么。” 我问:“是什么?” 樊队说:“一九六五年的这支调查队的行动,有一个代号,叫铁面计划,同样的,一九八五年的这次行动也有一个代号,叫银面计划。” 一个铁面计划,一个银面计划,是怎么回事? 樊队接着说:“两次计划涵盖的专家都非常广,不单单只是军方的人,都是一百二十一个人,但是实际上,是一百二十二个人,只是这个人是隐藏在队伍里的,属于多出来的那个人,铁面计划里他有一个专属的黑铁面具,称为铁先生,银面计划里的这个人则是一个白银面具,称为银先生。” 难怪我会相继遇见一个戴铁面具的人,一个戴银面具的人,原来是这个来历。 樊队则接着说:“现在据我所知道的,很有可能铁先生和银先生,都是一个人。” 这又不一样了,我记得我见过的铁先生是一个喉咙好似遭到了破坏的男人声音,银先生则是有些清脆稍稍有一点低沉的男人声音,两个声音都非常有辨识度,就像他们戴着的面具一样。 樊队说:“你见到的这两个人,很可能并不是两个计划里真正的铁先生和银先生,而是由我们正在调查的凶杀案的凶手假扮出来迷惑你的。” 我问樊队:“你是说,我么你现在面对的这些案件,是和当年军方的这两个行动有关?” 樊队说:“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的。” 这好像的确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发现的尸体数量总是十八和十九这个数字,而十八和一百二十一的关系,在海村的时候张子昂也和我提过一些了。 我和这两次军方的计划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倒是和一九八二年那个事关联挺深的,我问:“但是现在我们查的这些案件里,牵扯到的好像更多的是八二年组建的这个调查队的人,和军方的两次行动,反而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樊队说:“起初我也以为没有关系,直到我接手调查队以后,看见了张子昂。” 听见樊队提起张子昂,我愣了一下,我问:“张子昂?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樊队说:“自然和他有关系,而且和他有很深的关系,因为我在这里要等的那个给我带回信息的人,就是张子昂!” 第146章 神秘的张子昂 樊队的这个话着实吓到我了,甚至是让我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樊队,我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你二十岁那年就已经和张子昂认识了,那么张子昂应该和你是一般的年纪才对,可是张子昂自己也说过他只比我大了一两岁而已,这怎么可能是他。” 樊队自然这里面不合理的地方,他说:“所以我才一直还在这里等,就像你说的那样,张子昂的年龄的确不符合,再者就是我也曾对他做过试探,发现他和我认识的那个人并没有共通的地方,只是他们的样貌却是一模一样,这又不得不让我对他的身份多想。”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和樊队说:“我见过和张子昂长的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樊队看向我,问我说:“什么时候?” 此前因为接连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多太快,导致很多时候我和樊队的信息并没有做到完全互通,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确定樊队知不知道,我说:“第一次是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我和张子昂去调查现场的时候,这个人曾经短暂地出现在我身边冒充了张子昂的身份,大约就几分钟的时间。还有一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了起来,因为我并不十分确定,只是一直觉得张子昂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樊队好像看出来我的为难,他问我说:“怎么了?” 我说:“我住的那个房子,也就是我家那栋楼,好像有一个隐藏的六楼,我在去海村之前曾经无意间闯进去过,而且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照片,在之后有一个人袭击了我,我转过头看见这个人是张子昂。”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好像听出来了我刚刚为什么犹豫,他说:“你是怀疑那个人其实不是张子昂,而是另外的一个人?” 我点点头,樊队则沉思起来,我又说:“樊队,按理说出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就有可能出现和张子昂一模一样的人,甚至是你们都有可能。” 但是樊队却否定了我的猜测说:“不会,你之所以有另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因为你特殊的身份。” 我问:“我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樊队说:“既然你说你曾经见过一个和张子昂长的很像的人,难道说张子昂也和你一样……” 樊队的这句话像是和我说的,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我心里则更加疑惑了,背着我就猛地看见樊队用锋利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静谧的双眼里有了神情,这让我感觉到他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叮嘱我说:“这个地方你和任何人都不要说起,包括调查队里的人。”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现在我要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说完樊队就要走,我感觉樊队的忽然离开就是和刚刚他猛然想起的事有关,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就这样回到了办公楼里,才回去就撞见了秦宣,他好像正要来找我,才看见我就和我说:“山城那边有消息了。” 我问是什么消息,秦宣告诉我经过山城那边的排查,被埋尸的这个人在方进遇害前的确去找过方进,而且还给了放进一样东西,说是委托方进帮他带到城江福利院去。 我问是什么东西,秦宣说是什么没有查到,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 我感觉事情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其实埋尸的三个人,我觉得见过方进最大可能的是两个埋尸地人,而不是被埋尸的这一个,却没想到见过方进的却正是这个埋尸的人。 而且他托方进去城江福利院送一样东西,接着方进就死在城江福利院里面了,我又想起秦宣说樊队告诉他我也在城江福利院,现在我需要理一理这里面的时间线,我觉得非常重要。 尤其是这个被埋尸的人,要是真的和我猜想的一样,他是从中巴车案走失的失踪的那个一个人,再来到了这里,又被两个人莫明埋尸在了这里,甚至中间他还去了山城牵扯进了城江福利院方进的死亡,如果时间线吻合,樊队和秦宣说的是真的,我甚至很有可能在城江福利院见过他。 根据樊队给我的案卷和秦宣给我提供的详细时间,方进的尸体被发现是我发生车祸前一天,从山城到白城出租车的时间应该是在两到三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我回到山城的前一天,而方进的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以内,就是我回到白城的前两天。 秦宣提供的线索说埋尸地这个人见过方进,是在方进尸体被发现的三天后,那么就是放进死亡的前一天。 秦宣说,樊队告诉他我也在城江福利院的大致时间就是方进死亡的这个时间段里。 结合刚刚得到的信息,如果方进是在见过被埋尸的这个人第二天来了城江福利院,那么他到城江福利院的时间里,我很可能也在! 这个信息才是最致命的! 我在海村的地下房子里见过银先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而现在我只是大致弄清楚了恢复记忆的三天前左右的一些事,那么再早之前呢,我去干了什么? 更没有想到的是,看似和我完全不相干的事,转了一个圈,竟然又和我联系了起来,甚至说我是凶手都能有明确的证据。 所以接着问题就来了,我那个时候去城江福利院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个被埋尸的人,他是什么时候变成尸体的,因为到现在法医根本确定不了他的死亡时间,甚至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和中巴车里十七具尸体一样,甚至死亡时间无法推测,当时法医和我不确定地说过一句,从尸体的一些表现上来看,看起来尸体已经死亡了二十年左右了。 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法医自己说都是不确定的,因为尸体的很多地方的表现又和这个结论相悖,因此才无法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 现在有这个活着的被埋尸人,我甚至推断,在我们发现中巴车里的这些是尸体的时候,他们很可能才刚死去不久。 第147章 秘密的秘密 于是我和秦宣去了停尸房,再次查看了被埋尸的尸体,我心里在想要是能确认他的身份就最好了,只要身份确认了很多难题就迎刃而解了,而现在他的身份都是一个谜团,让我有一种摸头不着脑的感觉。 经过上一次段海朝和张南两个法医的事件,我这次额外留意了樊队找的法医,不过这个法医看起来似乎和此前的又不一样一些,可能是樊队也接受到了上次的教训,从军方里找了一个法医来。 我详细阅读了被埋尸的这个人的尸检记录,最重要的两个地方没法确认,一是死亡时间,二是死亡方式。 不过这一次这个被埋尸人的身上却检查出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尸体的大脑上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此前尸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好像是突然出现的,等法医把头颅打开,发现是一颗长在大脑里面的虫卵,而且更加特别的是,这颗虫卵就像是大脑的一部分一样,或者本身就是大脑本身。 接着我就看到了这颗虫卵,当我看到虫卵的时候,只感觉一股无名的浪潮猛地冲击着我的大脑,这竟是眼目大叶纹蛾的蛾卵,只是现在还是很小的幼虫状态,这个虫卵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我已经完全记住了这个东西。 但我没有说话,问法医说:“这是什么东西?” 法医看了我一眼,是那种军人特有的坚毅眼神,他说:“是一种虫卵,我还在观察它的外形,还并没有将它解剖打开,只是让我不解的是,这个虫卵好像是从尸体的大脑中生长出来的,我还不了解这里面的原理,就像它要发育成另一颗独立的大脑一样。” 我愣了一下,如果抛开虫卵这个事实不谈,这不就是癌吗? 法医说也能这么理解,只是这很显然不是癌这么简单,而且这个虫卵是尸体被发现很多天之后才长出来的,说明是人死以后才开始发育的。 我和法医说:“普法医,这尸体你可能要尽快解剖清楚,不知道樊队和你提起过没有,尸体会在一段时间内忽然就开始腐烂,一旦腐烂就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了。” 这个法医叫普先年,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也不清楚,但应该就和你发现的这个虫卵有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问普先年:“尸体现在在哪里?” 普先年问我:“你要看尸体?” 我说:“是的,我觉得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才到了停尸房里就闻到了那独特的尸香,虽然味道非常淡,但我还是闻到了。 我问普先年:“你在取这颗虫卵的时候,有没有在尸体上闻到什么独特的味道?” 显然我这个问题难到普先年了,他反问我说:“独特的味道,什么味道?” 从他的回答里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他和其他人一样闻不到这个尸香,但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他把尸体从尸袋里打开,浓郁的尸香就扑鼻而来,这种浓度让我几乎窒息。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猛地明白为什么我会在付青的头发上闻到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不是在她的头发上,而是从她的大脑里面顺着头皮渗透到头发上的。 我于是又问普先年:“你闻到了吗?” 普先年还是一头雾水:“闻到什么?” 那基本上确定了,眼目大叶纹蛾在人脑中寄生的时候会散发出来一种奇特的尸香,但目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闻到,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缘由或者猫腻。 我于是和普先年说:“就是一种很奇特的尸臭味,但是闻起来却又是一种奇怪的香味,我把这种味道说成是尸香,刚刚我才进入到停尸房的时候就闻到了,现在整具尸体都充斥着这种尸香。” 而且我还确认了一点,这种尸香不会依附在背的物体上,这也是为什么我并没有在普先年的身上闻到的原因,也解释了为什么即便在停尸房也只有很淡的味道,明明尸体上已经浓郁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普先年也试着闻了闻,的确闻不到,他说:“为什么我闻不到?” 我说:“此前也是一样,好像这个味道只有我能闻到。” 这时候停尸房里就只有我和普先年两个人,秦宣他在鉴定室里看报告没有和我们一起过来,显然他更关心山城方进的那个案子。 听见我这样说,不苟言笑的普先年说:“我来的时候樊队和我说你比较特别,看起来还真是这样,刚刚你说你要看尸体,其实就是为了确认尸体上有没有这股子奇特的尸香吧是不是?” 我说:“是的,我感觉我一直忽略了这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因为此前我也并不知道这种虫卵竟然是可以生长在人脑上的,还是以人脑的一部分生长出来的。” 普先年说:“这么说你见过这种虫卵,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张子昂告诉我这种东西叫眼目大叶纹蛾,你找到的就是它的蛾卵,蛾卵有没有毒我不知道,这种蛾子翅膀上的粉是有毒的,我就因此中毒昏迷过一次。” 普先年有些吃惊地看着我:“眼目大叶纹蛾?” 显然他好似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而我现在在思考的事情是,当时中巴车上那十七具尸体忽然腐烂,恐怕就是这个蛾卵在他们的大脑中生长有关,而段海朝和张南的死,很可能就和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有关。 现在想起来,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当时我们能够忽略掉这么多重要的线索,只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对面的房子里,那两口放着这种蛾卵尸体的棺材是做什么用的,按照当时的情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中毒昏迷? 也不是要杀死我,只是让我昏迷,可是让我昏迷的目的是什么? 第148章 恐怖的画面 我开始觉得这个眼目大叶纹蛾好像并不像我想象的这么简单,只怕这东西背后还有更大的猫腻。 普先年听了我说的这些,就让我先不要走,他把那只虫卵解剖了看看里面是什么,我见过这个东西,或许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从停尸房出来之后,普先年用镊子和解剖刀小心翼翼将虫卵划开,只是让我们都感觉奇怪的是,里面却并没有眼目大叶纹蛾的幼虫,反而里面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我对这个不是敏锐,但是普先年看到的第一眼就看向我说:“似乎是脑浆一样的东西。” 听见普先年这样说的时候,我只感觉脑袋猛地“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着头就像是被钢针猛地戳进去了一样剧烈疼痛起来。 这种痛感甚至让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大脑的存在一样,我只知道这种痛感持续了很久才缓缓散去,我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等我重新能感觉到周边事物的时候,发现整个后背已经完全汗湿了,普先年和秦宣担忧地看着我,甚至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疼痛好像忽然就发生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预料。 普先年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问我说:“你没事吧,要不要到旁边的医院看一下。” 我摆摆手说:“没事的,麻烦给我一杯水喝。” 普先年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口气把水喝下去,剧烈的疼痛感已经消散,只是感觉整个人现在有些轻有些飘。 我和普先年说:“这是旧毛病了,时不时就会发作,休息休息就好了。” 边说着我边站起来,就要离开这里,普先年不放心说要送我们,被我们婉拒了。 我和秦宣出来之后秦宣才问我:“刚刚你究竟是怎么了,那个样子挺吓人的。” 我说:“应该是小时候被绑架的后遗症,以前也发作过。” 秦宣应该是大致了解一些我的事的,只是知道的不详细,我这样说秦宣也就没有说别的了,他说:“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回到住处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因为就在我头痛欲裂的时候,我脑海里猛地闪过了一个诡异的画面,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我看见我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身上叠满了眼目大叶纹蛾,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和毫无生气的面庞正对着我,异常地清晰。 而这个画面,让我想起了张子昂和我说过的关于眼目大叶纹蛾的来由,他也曾经提起过这样的一个人,和我看见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我为这件事感觉到焦虑和忧心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我于是拿起来。 在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张子昂的声音,我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是有些信号不大好的样子。 电话那头他说:“何阳,七月二十一号,惠民路馨元小区。”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我试着再打过去,就怎么都打不通了,没有任何提示音,就是完全接不通。 而我迅速在纸上把我听到的记录下来,因为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也不太清晰,我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话,也不知道对不对。 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却再次陷入了沉默和迟疑,因为张子昂给我的这个地址,正是死了十八个人,周副队死亡的那个只有一栋楼的小区。 而现在已经是七月二十号,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八个小时就是七月二十一号,我思索再三还是拨通了樊队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我和樊队详细报告了这件事,樊队听了只问我:“你确定没有听错吗?” 我确定自己听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信息,所以我和樊队说:“确定。” 樊队说:“张子昂不会无缘无故给你传达信息,既然他这么做了,那么一定是重要的信息。” 他让我和秦宣先过去,他安排人随后就到。 馨元小区的那十八具尸体已经被运走了,至于运到哪里去了,我只知道不在停尸房,可能是樊队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把尸体运到了更加把稳的地方进行尸检。 现在整栋楼都是死气沉沉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但即便是这样,我和秦宣还是把每一间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二楼出事的那一间。 我和秦宣检查的很仔细,虽然整个楼安静得诡异,但是的确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也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楼里。 我揣测着张子昂和我说的这句话,不明白七月二十一号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樊队带着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看见有很多人把这里围了起来,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是这个阵仗还是吓到我了,而且这些人从外面蜂拥而入,虽然穿着便装,但是我能认出来这是军方的人。 这些人几乎把每一个进出口,甚至是楼道里都每一米就两个人全副武装,每个房子里更是如此,即便一只苍蝇出现在在这里,也别想能隐匿行踪。 樊队说:“这里已经出了两桩影响非常恶劣的案件,这一次又事关张子昂带来的信息,我门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没说什么,这样的话我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樊队做事的确很让人心安,也丝毫不拖泥带水。 然后所有人就静静地等着七月二十一号零点到来。 虽然我们并不能确定这件事或者这里的什么会不会是在零点发生,毕竟七月二十一号有二十四个小时。 但为了不遗漏丝毫线索,我们不得不采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 时间一秒一分地走着,就像所有人绷紧的神经一样,都在等待零点的那一刻。 只是,等零点到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却没有事发生,好像这一刻和前一分前一秒并没有什么区别,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149章 张子昂的讯息 之后我们又把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正在大家做好这一天一夜都要耗在这里的准备时候,忽然听见顶楼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马上就往楼上赶。 来到五楼的时候,只看见张子昂就站在五楼的楼道边上,我第一个来到他的身边,还不等和他说上话,他整个人就倒在了我的身上。 他整个人迅速在失去意识和力气,我赶忙扶住他,同时身边的其他人也来扶住他,我试着喊他,但是他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见到是这样的情况,我们赶紧送他去了医院,樊队交代了在场的人一些事项,也就跟着我们来了医院。 张子昂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而且我想不通整个楼层我们都丝毫不落地搜查过,况且房间和走廊里一米左右间隔就有两个人,但是他们的说辞都出奇的一致,说是好像有短暂的失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就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张子昂已经踉跄着走到楼道里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赶上来了。‘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军方的人吗,况且一个人可能乱说,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说辞一致,而问题究竟是什么,只有等张子昂醒过来才知道了。 医生说查不到张子昂昏迷的原因,各项指标也都是正常的。 我就越发觉得奇怪,期间一直寸步不离地照看他,生怕我离开的每一个时间,张子昂就醒过来错过了。 樊队同意了我的请求,暂时就让我先看护张子昂。 大约是一天后,张子昂毫无征兆地就睁开了眼睛,当时我看得真真的,他眼睛就这么睁开了,但是却好像丝毫没有聚焦,只是睁开着,似乎人的意识还并没有跟着苏醒过来。 他的眼睛就这样睁着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样子,我都看着,他的呼吸各种都没有四好的变化,好似并没有醒过来。 再之后,我就听见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是窒息的人猛地可以呼吸那样,非常剧烈地深呼吸了一口,接着我就看见他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同时他已经看到了一旁的我,用有些咳嗽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喊了我一声:“何阳!” 我不明白刚刚的这短短几分钟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一具行尸走肉猛地回魂了一样,我于是赶紧拍着他的背一边问他:“张子昂,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然后张子昂就看着周遭,问我说:“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我说:“我们现在在医院里。” 张子昂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刚刚那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也稳定了下来,然后他看着我说:“何阳,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然后反应过来难道他问的是我回到白城的时间,我说:“我回到白城已经二十多天了。” 张子昂看着我,眼神在不断变化,接着我听见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再接着他就问我:“你见到董庚了吗?”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他怎么知道董庚这个人,但我还是回答他:“见过了,在你让薛明颜带给我的第一条线索里,九十七号公墓。” 谁知道张子昂疑惑地问了我一句:“我带给你的第一条线索?” 我问:“不是你让薛明颜给我带了两条信息吗?” 张子昂说:“我的确见过薛明颜,但是我没有让他给你带什么信息。” 是薛明颜在撒谎? 张子昂则稍稍有些急切地问我:“你见过薛明颜了?” 我见张子昂的情绪好像有些波动,于是先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是的,已经见过了,他设的局差点要了我的命。” 张子昂说:“你不是薛明颜的目标,他的目标是我。” 说完还不等我回答,他又追问我:“你见过董庚了吗?” 见他一直在追问,让我感觉好像董庚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于是再次回答张子昂说:“已经见过了。” 张子昂问我:“那他和你说了那件事没有?”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有董庚知道。” 我回忆着董庚和我说的所有话,他告诉了我很多信息,但是要说具体的哪件事,我还真不知道。 张子昂见我不说话,于是和我说:“你把董庚和你说的所有话都原模原样地复述给我一遍。” 张子昂这么急切地追问,而且在意董庚要说的这件事,那么应该的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为了把事情说的详细,我把董庚这个人的名字是怎么出现的,王哲轩怎么找到的董庚,再到我是怎么在这里被袭击,又莫名出现在了九十七号墓地的屋中屋里,再遇见董庚的事,每一个细节和每一段话语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张子昂一字不落地听着,直到我说完了他也没有吭声,看他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想要得到的线索,最后他问我:“就只有这些?” 我说:“是的,只有这些。” 张子昂又问我:“那他给你的那封信呢,信里写了什么?” 我说:“什么都没有写,上写只写了让我把信纸和信封全都烧掉。” 张子昂又不说话了,他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好像还在寻找我和董庚的对话里的一些隐藏的信息。 我问张子昂:“你说的那件事,会不会就是董庚和我说的一九六五年军方组建调查队的事?” 因为董庚说的这件事里也牵扯到了张子昂,只是这个张子昂却是薛明颜的照片。 张子昂却摇头说:“不是这件事。” 接着张子昂又问我:“我记得我和你失散之后,我传了一个信息给你,你收到那个信息没有?” 张子昂说的应该就是被周副队隐藏起来的那个信息。 我于是问张子昂:“你给我传了什么信息,这个信息被局里的周副队截留了,而且周副队竟然是隐藏的凶手。” 第150章 有用的线索 谁知道张子昂竟然说:“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张子昂,简直就是不敢相信的神情,我问他说:“你也不知道?” 张子昂一本正经地和我说:“是的,我也不知道我给你送来的信息是什么,但我感觉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信息。” 我看着张子昂,再次确定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是张子昂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我于是问他:“你认真的?” 张子昂很认真地点点头,我说:“可是这是你给我的信息,你自己竟然不记得了。” 张子昂说:“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好像关于这一段的记忆莫名其妙地就没有了。” 张子昂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了自己,因为我也是对海村之后这一个多月的事情丝毫也不记得了,难道张子昂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不成? 本来我以为见到张子昂之后,周副队身上的这个谜团就能揭开了,却没想到竟变成了更大的疑团,现在看起来还得在周副队身上下功夫。 再问张子昂什么,他的确什么也不记得了,能给出的线索有限,但是我感觉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我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而且让我更加无法预料的事还在后面,就是我本以为张子昂归来了以后,我的搭档就会换成张子昂,谁知道樊队却以张子昂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参加调查队的工作为由,把张子昂转移到了一个疗养院里去了。 而我还是按照此前的分工和秦宣搭档,也就是自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张子昂。 甚至我向樊队提出要见张子昂都被拒绝了,樊队告诉我张子昂的身体情况现在有些糟糕,他的记忆在衰退,至于为什么这样,他说一时间还没有结果。 我问樊队那张子昂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樊队迟疑了一下告诉我说——失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是朝着这么坏的方向发展。 樊队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我也同样担心张子昂的处境,甚至我害怕他这样的情况会直接危及到他的生命。 而且这之后我就很少见到樊队,大多都时候都是闫明亮在主持着整个调查队里的事,似乎樊队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别处。 之后,我们又去了周副队家一次,因为上次即便我们找到了那支录音笔,但是张子昂给我的信息却并没有找到。 第二次去搜查周副队的家,闫明亮是不同意的,但是由于我的坚持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我猜测他应该是请示过樊队,应该是樊队同意的。 只是却一无所获,所以我们只好另做打算,我开始怀疑张子昂给我的这个信息,周副队是否真的放在了家里。 而且随着录音笔的发现,尤其是确定了周副队可能是凶手的身份之后,我开始产生了一个怀疑,就是周副队是否真的拿到了张子昂给我的那个信息。 因为周副队又张子昂给我的这个信息,是建立在他的死亡推测上的,现在我们通过录音笔的通话内容基本上确定了他也是凶手一伙的,而且是潜藏在我身边的凶手之一,那么问题就来了,他的死亡真的是因为得到了张子昂给我的信息吗? 好像这个推测现在就可以推翻了,或许并不是他已经把这个信息给毁掉了,而是他压根也没有这个信息。 我于是顺着这个推测继续想下去,如果信息没有在他的手里,那么会在哪里? 张子昂否定了薛明颜传给我的两个信息,但是我又的确在薛明颜给我的两个信息中见到的董庚,尤其是真正的九十七号墓地。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已经彻底乱了起来,我感觉这些凌乱的线索交织在一起,让我理不清头绪,越来越混乱。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再次见到了李瑞。 此前我只知道李瑞是调查队的人,但是我却从没有见过他,现在樊队恢复了调查队也没有见到李瑞出现,所以我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些疑心。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于是就直接问了他这个问题,谁知道他告诉我说他已经离队了,我问他是什么时候,他却没有具体说,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和我说:“我来见你,是替一个人带一个信息来给你的。” 听见他这么说,我好奇心瞬间就被他拉了起来,我问:“是谁,什么信息?” 李瑞说:“是何向康,他让我转告你,你要查的人,其中有一个的名字叫杜少兵,有过在军方的经历。” 我听见何向康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自从在海村见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至于他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现在他又托李瑞来带话,这说明他和整个调查队的人,好像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我于是问李瑞:“他现在人在哪里?” 李瑞说:“何阳,你暂时还是先操心你眼下的事吧,而且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还想多问什么,李瑞就打断我说:“我们见面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会被发现了。”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我估计我们见面前后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他好像刻意在躲避什么,所以才把见面的时间控制的这么短暂。 当然这个线索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有用了,因为知道名字了之后就能到库里进行身份核对,即便是用最笨的办法把所有相同的名字都罗列出来,也比现在一筹莫展地强。 最后,我们还真就找到了杜少兵这个人,只是不在库里,而是在闫明亮的权限里找到的,他的身份信息这些都是保密的。 直到看到杜少兵的照片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我出车祸时候死在路边车上的那个人埋尸人,至于他的身份信息为什么被屏蔽了变成了保密状态,却并不是因为他在军方的经历,而是因为他之后参与的一件事。 这让我意识到,这个杜少兵的身上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第151章 环环相扣 而这件事依照我们现在的权限也无法查看,即便是闫明亮的也不行,闫明亮见是这样的情形,就和我说也许樊队的权限是可以查看的。 其实在查到杜少兵信息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李瑞来告知我了杜少兵的名字,既然他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甚至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是这一次才告知我,而不是上一次见面的时候。 所以我没有去问樊队他能不能找到杜少兵更多的信息,我而是去问了张子昂,当我说出来杜少兵这个名字的时候,张子昂有了一些奇怪的反应,然后他问我:“你说的是谁?” 我说:“杜少兵。” 张子昂就沉默了下来,接着他问我:“他的尸体在哪里?” 这时候我基本上确定李瑞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杜少兵的名字了,因为在张子昂出现之前,他告诉我这个名字我也是查不到有用的信息的,因为能告诉我有用信息的显然不是樊队,而是张子昂。 于是我带着张子昂去见了杜少兵的尸体,当张子昂看向杜少兵的尸体的时候,他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杜少兵的尸体很久,最后才一言不发地离开。 我从没有见过张子昂这样,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从他的反应上看,这里面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 出来到外面以后,我才问张子昂:“你是怎么了?” 张子昂看向我,他说:“杜少兵当时应该是在那里等你的。” 我问:“等我?” 张子昂说:“是的,就是在等你。” 我问:“他等我干什么,难道他直到我什么时候回到白城?” 张子昂的神色却微微变了一下说:“他是等在那里杀你的。” 张子昂这一句反转的话让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张子昂接着说:“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要杀你的人,却莫名死在了那里。” 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可是我记得当时驾车朝我们迎面行驶来的并不是他的这辆车,难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要杀我,而且我也记得放着他尸体的这辆车是我们冲下来之后除了车祸才停下来的,当时还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他还看向了我这边,只是我没有看清楚他是谁,再之后我们就在这辆车里发现了杜少兵的尸体。” 张子昂说:“有人阻止了他,但我现在的记忆很混乱,我也有些理不清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这么说,当我从山城回到白城的时候,有人要杀我是真的,我记得当时我脑海里也有一个模糊的记忆,好像是有人要杀我。 是真正地要杀我,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以我做局。 现在张子昂说他的记忆很混乱,也就是说他也说不清这里面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的这个记忆应该和我的来自同一件事,也就是说,在山城的时候我们一定见过,而且还发现了什么事,于是才共同有了这个模糊的记忆。 那么阻止杜少兵的又是什么人,让杜少兵来杀我的又是什么人? 我于是继续问张子昂:“杜少兵究竟是什么人?” 张子昂看向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杜少兵曾经参加了一九八二年的那次行动。” 是那一次,我记得一九八二年的那个一百二十一个人的行动,好像也是打着军方的名义,却和我知道的一九六五年的黑面计划和一九八五年的银面计划完全不一样,而且张子昂参加的也是这一次的行动,虽然这个时间和张子昂的年龄对不上。 张子昂说:“但是也可以说他并没有参加,因为在行动之前他失踪了,直到行动开始,都没有找到他,所以最后不得不找了另一个人来替代他。” 我只注意到了张子昂的前半句话,却没有好好听张子昂的后半句,所以我问:“他为什么会失踪了?” 张子昂却看着我,他说:“我以为你会问是谁替代了杜少兵。” 我愣了一下,看着张子昂,于是看着张子昂说:“不会是你替代了杜少兵参加了那次行动吧?” 张子昂却摇头说:“不是我。”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问:“那是谁?” 张子昂看着我,好久他才说:“就是你们在查的这个埋尸案的主角,被埋尸的这个人。” 我看着张子昂,感觉此前毫无联系的线索,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了答案,本来我还在疑惑杜少兵和另一个人为什么要埋了这个人,虽然此前也找到了一些隐蔽的线索,但是却完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关系。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说:“要是这么说起来,那么另外那个埋尸人,身份也不会是一般人了?” 张子昂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对这个人也没有印象。” 被埋尸的这个人,是把中巴车尸案和二十多年前的多个案件串联起来的角色,可以说是他的身份那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现在又直接和一九八二年的这个行动联系了起来,我就想知道,这个一九八二年的行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黑面还有银面计划不一样。 我于是问张子昂:“你也参加了当年的这个行动是不是?” 张子昂看向我,他说:“我不知道,我脑海里凌乱的记忆告诉我好像参加过,但是现实却又让我知道这不是我的记忆。” 我明白张子昂矛盾的地方,我于是没有继续说话,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另一件事,是要找到张子昂究竟传了一个什么信息给我,周副队又把这个重要的信息放在哪里了? 一个连张子昂自己都不记得的信息,那会是什么呢? 而这个时候,张子昂却问我:“如果周副队并不是因为你而死,那么他为什么会死?” 张子昂的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思考过,而是一直没有答案,张子昂则说:“很显然,问题的线索就在他死亡的地方,因为他的死亡本身就是凶手的下一步,那么凶手为什么要用他们的同伴的死亡来做下一步?” 我此前并没有深追这么深,张子昂说:“我们再看到现场去看看。” 第152章 隐蔽的真相 我觉得按照樊队的性子,这个地方既然是樊队亲自搜查过的,如果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我们即便再次来搜查,也应该找不到什么。 在来到这栋楼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这栋楼是为什么建的?” 我看向张子昂,只觉得他问的问题有些奇怪,我说:“这是居民楼,肯定是建了用来住的啊。”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如果这里一开始不是居民楼呢?”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愣了一下,我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看着张子昂,我问他:“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张子昂摇头说:“我就是觉得奇怪,如果这里只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怪异的事,每一个房间里都有尸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个时候我已经被张子昂的这一句话给点醒了,我说:“也就是说,与其一直在追查这些尸体,不如追查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子昂说:“出现在这里的尸体,绝对和这个地方有关系,否则这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成为这样一个大案的发生地,对不对?” 张子昂的推测是合理的,我们从案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先入为主的思维给束缚住了,却完全没有往这里面想。 而且果真如我所想,在这里面我们的确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再次到了五楼的时候,张子昂问我:“我当时就是在这里忽然出现的?” 张子昂对于这一段记忆似乎已经没有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张子昂的记忆会没有,难道是因为当时那奇怪的现象的原因,因为当时这上面是有站岗的人都,但是这些人当时就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谁都记不起来张子昂是怎么出现在走廊里的。 所以我们都觉得当时我们听见的那个声音有猫腻,就像是什么电波一类的东西,让当时五楼的这些那些人全都失去了意识,而这个类似电波的东西应该也影响到了张子昂,所以张子昂关于这段的记忆也没有了。 这也导致张子昂说不出来他当时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猜测他应该不是凭空出现在走廊里的,而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至于是什么地方,这就很难说了,毕竟在我们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是每一个房间都检查过的,张子昂不可能藏在楼里的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 张子昂在他出现的地方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也不知道他想起来了什么没有,我只记得当时张子昂虽然站着,但是身子却是依靠在墙壁上,好像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似乎是他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来到了这里。 张子昂接着问了我一句:“我当时有没有说什么话?” 我摇头说:“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然后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张子昂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了看这里说:“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之后我们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个居民楼的历史,谁知道不管怎么查都只能查到一九八五年之后的历史,再之前的就怎么都查不到了,就连它是怎么建起来的,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建的,统统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我们也找了所有和建造这里相关的资料,都没有了,好像是刻意被隐藏了。 这让我开始意识到,这个楼本身就是一个谜团,只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意识到。 而且更诡异的,这栋居民楼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根本没有建造的记录和历史,甚至在一九八五年以前完全就像是不存在的一样。 最后我们终于查到了一条能查到并且是有用的线索,就是这个楼里的居民并不是一般的人,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要入住这个居民楼居然需要一个特殊的审批,我们追查了审批的手续,竟然发现最后的审批单位居然是军方。 又是军方,而且巧合的是它的历史到了一九八五年就无法再追查下去了。 而一九八五年正是银面计划开始的那一年,而前不久死在这个居民楼里的又恰好是十八个人,这让我很难不把它和军方的这两个行动联系在一起。 甚至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就是这个居民楼,是否就是当年参加银面计划的人暂时的安置点。 张子昂的观点和我是一样的,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现在还没法证实,我觉得是时候和樊队当面谈一谈银面计划的事了,他对这个计划究竟知道多少。 我本以为樊队会知道的更多,谁知道他知道的也有限,而且正是通过这次和樊队的通话,我才知道了另一个秘密。 樊队知道我为什么找他,见到我的时候就直接开门见山地和我说:“我知道你想了解银面计划的事,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起初以为樊队只是在敷衍我,直到他和我说:“何阳,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追查你当年被绑架到那个案子吗?” 我好像知道一些,又好像并不知道,接着樊队才说:“因为无论是我此前和你提到的黑面计划还是银面计划,涉及到的人和线索,全都湮灭了。” 我听见樊队用了一个不一样的词语,于是我开口问:“湮灭?” 樊队说:“你来找我,应该是在追查那栋居民楼的历史,查到了涉及军方的线索,但是你所查到的军方和你现在看到的我身后的军方,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了,因为涉及到黑面计划和银面计划的那个军方,也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你看到的是银面计划之后重新组建起来的新的军方,包括这个调查队,也是一样。” 樊队的话并没有说完,我于是追问他:“这和我被绑架的那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第153章 凌乱线索的联系 樊队说:“当然有关系,因为在银面计划之前,现在我们也不确定一九八二年的这个行动,究竟是不是军方组织的,不管是不是,这三次行动,一九八二年的这一次是唯一有幸存者的行动,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就是你。” 原来是这样,樊队继续说:“所以我一直都认为,这次行动和两次计划一定有直接的关系,也是唯一能找到两次计划真相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樊队和调查队存在的意义。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案件才发生我就已经置身于漩涡的中心,因为我就是当年那次行动何向康失踪一年后带回来的孩子,后来又顶替了他自己亲生儿子何阳的身份,所以樊队一直都觉得我才是破案的关键。 我问樊队:“可是你为什么不问何向康呢?” 樊队却看着我说:“有一个事实我一直没有和你说,无论是你后来的父亲何向华还是后来你看到的何向康,他们都不是真正的何向康,也不是那次行动的指挥者,因为感觉我们的调查,何向康带着你出现之后,他就消失了。” 我看着樊队,我问:“你是说我见过的都不是何向康真人?” 樊队说:“我怀疑他已经死了,但是又找不到他的尸体,所以我也无法确定他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我有些震惊,我以为我的父亲何向华就是何向康,毕竟在海村的时候他已经向我暴露了身份,但是谁知道这个身份也是假的,那么何向康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我于是问樊队:“这么说我三岁时候被绑架的那一次,其实何向康就已经没有了踪迹了是不是?” 樊队点头说:“是这样的。” 我于是萌生了一个念头问:“所以那次绑架,看似是一个灭门案,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遮掩想要用我诱使何向康现身的目的是不是?” 樊队看着我,好像有些意外我竟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他说:“我猜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显然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也就是自那一次开始我开始怀疑真正的何向康可能已经死了。” 我没有说话了,我在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年绑架我的凶手是什么人,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是军方的可能性更大。 樊队似乎是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来了我的猜疑,他说:“不是军方,而是后来屡次制造了凶杀案的人,虽然目前我也不清楚这是个人还是一个群体。” 这么说起来的话,其实樊队所掌握的线索也并不是很多。 我问樊队:“军方真的没有掌握丝毫的线索吗?” 樊队说:“据我所知并没有很多,但也不排除是我不知道。” 和樊队谈了这么多之后,我心里已经有两一个谱,出来之后我总觉得整个案件的脉络好像更清晰了一些,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脑海里一直在浮现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这个地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一直浮现这个地址,直到看见了张子昂这些弥漫在脑海里的东西才逐渐散去。 张子昂问我:“怎么样,樊队说了什么没有?” 我说:“樊队所掌握的也有限,看起来我们还得从别的地方下手。” 张子昂说:“我托人找了一份比较早的城市规划图,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因为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这个规划图里能有什么,直到我看到这个规划图是一九九一年的,只见整个城市的规划和现在很不一样。 我发现我住的那个小区,还有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包括这个地址对面的那个小区,还有中巴车案发生的那个十字路口,等等…… 张子昂和我说:“你也发现了是不是?” 我惊异地看着图纸和上面的标注,我说:“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后面才被拆除的,与其说是为了发展和建设,不如说是为了掩盖什么。” 因为这几个地方和现在这栋居民楼一样,都是很老的小区,只是后来全都被拆除了,而且那个中巴车案发生的十字路口,以前竟然是一个监狱。 上面标着这个监狱的名字叫——黑山监狱。 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都多跳了一拍,我说:“这个监狱不就是我前一阵去过的那个军方的监狱吗?” 张子昂说:“目前还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监狱迁过去的,但是名字一样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而更让我震惊的则是,那栋只有一栋的居民楼,并不是只有一栋,而是被拆了只有一栋楼, 与它相连的三个小区以前都是它的范围,上面标的是新元一大院。 而我在我现在住的那个小区上看到了新元二大院的标注。 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则看到了新元三大院的标注,而这个新元三大院的范围刚好包括了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对面那个小区,也就是我们发现眼目大叶纹蛾棺材的那个小区。 到了这里,一切凌乱的线索好像忽然被一条线给串联了起来,我看着张子昂问:“这个新元大院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有三个大院,看着不像是小区这么简单。” 张子昂则指着规划图的另一边说:“你看这里。” 我看向比较远甚至是有些偏离城区的地方看过去,上面竟然赫然写着:“新元镇。” 而这个新元镇正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废弃监狱的地方。 看到这里我已经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到了这里还没有完,张子昂说:“还有这里。” 我看见他又指了一个地方,正是我出车祸的那个地方,只见那里一九九一年的时候竟然是一片墓地,而这个墓地的名字竟然就叫——九十七号墓地。 第154章 目击者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倒吸一口凉气,我问张子昂:“这张地图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 的?” 张子昂知道我在疑虑什么,他说:“你放心,这张规划图是靠谱的,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地方也正是在一九九一年新的规划之后就全部拆掉了。” 我说:“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拆掉的,一定和军方的那一次调查有关,可是相关的地方在哪里呢?” 可是我见到董庚的那个地方也是九十七号墓地,难道白城有两个九十七号墓地,一前一后被荒废了不成? 如果我出车祸的那个地方就是早先的九十七号墓地的话,那么这场车祸就很值得玩味的,为什么刚好选择在那个地方,我感觉似乎有秘密藏在这个九十七号墓地里。 我问张子昂:“你是怎么想的?” 张子昂说:“白城一定藏着什么东西,是和我们要调查的案件有关,而且应该就和拆掉的这些地方有关。” 我说:“即便是在那个年代,一般的住宅区也不可能叫大院,一般这种地方都是有来头的,恐怕这三个大院背后还有更深究竟。” 只是我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查找更多的线索,毕竟就馨元小区那栋楼的历史我们都调查不到,而且很显然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恐怕就是为了遮掩新元三个大院的秘密。 正在我和张子昂因为这个事情困惑的时候,秦宣来找我,他告诉我钟队找到了当时车祸的一个目击者。 听见有这个方面的消息,我看了一眼张子昂,这可是一个不容易的消息,于是我问秦宣说:“现在那个人在局里吗?” 秦宣说:“是在局里,正是因为这样钟队才打电话过来说的。” 我于是就要去见这个人,只是张子昂却说:“你和秦宣去吧,我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要去查找。” 我感觉张子昂有一些怪异,但是也没有想很多,于是叮嘱张子昂随时保持联系,就和秦宣去了局里。 再次回到局里的时候,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依旧还是很怪异,只是已经没有了上次那样的敌意,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了里面的内情,但是这个时候我来不及去管这些。 等见到钟队之后,钟队带我们去见了这个人,当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立刻就看向了我,好像是认识我一样,但是我却觉得他十分陌生,于是坐下之后我问他:“你说你目睹了当时的车祸现场,那你看见撞向我们的那辆车了吗?” 他说:“看见了,而且我还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她撞向你们之后,你们冲下了斜坡,她就开着车往前方并线走了。” 我对他描述的这个人根本没有印象,记忆里也没有符合的人选,我于是问他:“那后来停靠在路边的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你看见那辆车了吗?” 他想了想说:“这个女的撞向你们,你们冲下斜坡之后,她又差点撞到了那辆车,那辆车才停靠在了路边上,这辆车应该是跟在你们身后的车子。” 跟在我们身后的车子? 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腾了起来,直冲我的头顶。 我问:“你确定吗?” 他说:“我当时就在你们旁边的线上,你们是进城的,我是出城的,当时这辆车朝你们撞过去的时候我就旁边,如果真的撞到你们了恐怕我也要跟着遭殃,现在想起这个事情来还是心有余悸。” 他是出城去的,那么他是不是看到了撞我们的那个车的车牌号,谁知道他说当时发生的太突然了,根本没来的看,即便看见了当时情况那么乱也没有什么印象了。 的确是得到了有用的线索,我万万没想到杜少兵尸体的这辆车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难道是从山城一直跟着来的? 我看了一眼秦宣,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问他这些比较隐秘的问题,又是我又问这个司机:“那你看到这辆车后来往哪里去了吗?” 司机说:“她应该是下个路口就拐走了,也可能是开的很快,反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而且她从撞向你到并线速度非常快,几乎都没有减速的,接着很快就消失在路上了。” 他说的和我当时看到的是符合的,因为我也记得是一辆车飞快地就朝我们过来的,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下了斜坡。 这么看起来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恐怕不只是为了杀了我们这么简单。 之后我们问了他的名字,又留了联系方式他才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问秦宣:“你们在方进的案件里,有没有见过杜少兵的?” 我现在怀疑杜少兵很可能涉及到了方进的死亡案件里,甚至也出现在了山城里,至于他是怎么死的,这点我始终觉得蹊跷,他和这个被埋尸的人又有这样微妙的关系,我觉得目前有用的线索,可能还是要弄清楚这个被埋尸的人的身份,既然他是一九八二年那支调查队的人,那应该能找到他的名字才对。 秦宣却摇头说:“没有,我确定方进的案子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如果我见过不会没有印象。” 我于是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之后我和钟队说了一些话,才和秦宣离开,我问秦宣:“如果方进的案件不是唯一的案件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秦宣看向我,问我说:“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看过方进这个案件的卷宗,如果这个案件真的和白城现在发生的这些案件有关,那么它就不会是孤立的案件,而按照我对凶手的了解,这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孤立的案件,那么在它之前,活着在它之后,或许还有又关联的案件,获悉是还没有发生,或许是已经发生了,而你们还没有把它们联系起来。” 第155章 又一个线索 秦宣疑惑地看着我,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我在说什么。 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他才刚刚被招揽进入调查队,还不清楚我们要查的和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也是常理,包括他甚至还在怀疑我也能够理解。 而且我这个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至于有没有相关的案件,还需要做了排查才知道,只是现在我们已经被白城的这一系列案件拖住了,不可能到山城去亲自核实。 所以我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我现在要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找到周副队手里那个张子昂留给我的信息。 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董庚给我看的那个张子昂的名字却是薛明颜照片的身份证。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脑袋里的线索好像忽然凝聚成了一条线,那些杂乱的线索猛地就凝成了一条线,薛明颜的一些画面陆陆续续冒了出来…… “张子昂托我带给你两个信息……” “至于他要给你的第二个信息……” “看你好像对这些挺感兴趣的,那这个就送给你……” 是那个菠萝模型! 我立刻意识到,这个张子昂给我的信息,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给我了,只是他并没有告诉我,我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就在那个菠萝模型里面! 我和秦宣说:“秦宣你自己回去,我要回家一趟。” 我边走边给张子昂打电话,我边走边和他说:“张子昂,我找到你给我的那个信息了,不在周副队的身份,也不在周副队家里,而是在薛明颜第一次见面送给我的那个菠萝模型里,我把他放在家里了,你来我家,我们在我家里汇合。” 而且也是直到此时,我才忽然明白,并不是薛明颜骗了我,而是他以张子昂的名义给了我两个信息,这两个信息就是他给我的,但是他借用了张子昂的名义。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那个菠萝模型还在,就放在我放着的那个位置,我回来的一路上生怕它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我于是马上试着把菠萝模型打开,却发现这个模型并没有开口,于是我直接用破坏式的方法把它打开,里面果真是空的,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我把纸打开,上面的确是张子昂的笔迹,上面却只写着一个名字——瞿江远!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名字就是被埋尸的那个人的,而这显然就是张子昂要告诉我的重要线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薛明颜截获了,然后再被他设局以这样的方式送给了我。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却越来越看不透薛明颜的这一系列行为了。 张子昂赶过来的时候,我把这个纸条给他看,张子昂说:“这的确是我的笔迹。” 而在等张子昂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却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虽然那个时候我只有三岁,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些朦朦胧胧的记忆,等我看见张子昂的时候,我和张子昂说:“我记得瞿江远这个名字,我三岁那年正是他绑架的我!” 张子昂听见我这么坚定的口气,他问我:“你是不是还找到别的什么线索了?” 我摇摇头,我说:“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才记起来了这段记忆,虽然他的面容是模糊的,但是他的声音却牢牢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记得他和我说——何阳,我叫瞿江远,现在你可能记不住,但是等下一次你看见我名字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来了!” 张子昂拿着他给我的信,自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在听见重复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句话里的意思,他说:“这么说起来的话,他绑架你的目的可能更加复杂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有用的线索太少了,如果他就是绑架我的那个人,那么当时挂满了屋子里的尸体,也是他的手笔了? 那么中巴车的十七具尸体的案子,是不是也是他的手笔? 面对这样重要的线索,我和张子昂说:“这件事得汇报给樊队。” 然而,在把这个事汇报给樊队之后,樊队也查不到瞿江远的任何线索,他说一九八二年这支调查队的所有人,在入队之后所有人的身份就被抹掉了,就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任何信息都查不到,只有何向康是特例,他是整个一百二十一个人里的唯一特例,即便如此,到现在对何向康的身份都还不能完全确认,因为之所以说能确认他的身份是因为我,但是和我有关的何向康和何向华究竟是不是那个调查队的主导人何向康,没有人敢确定。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问了一个为什么,樊队说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加入调查队就会被彻底抹掉身份,甚至是存在过的证明。 我说:“既然这个人存在过,那么就一定会有存在过的证据,不可能抹除干净的,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瞿江远的名字,那么应该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樊队却并不像我这么乐观,他说:“我们已经调查了何向康二十多年,除了你以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刚刚才燃起来的希望忽然就又落了下去,我说:“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樊队却说:“有办法!” 我问:“是什么?” 樊队则看着我,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说:“你!” 樊队说,现在发生的这些案件,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手段残忍也好,手段很恶劣也好,但都是孤立的,而且明面上都会有一个结案的理由,但是内里却全然不是这样,这些有所关联的案件,并不是孤立发生的,而在凶手如此高明还牵扯到如此隐秘的前提下,我这个当年的当事人,很显然就成了破案最关键的那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樊队如此优待甚至是信任我的原因。 也是从这一刻起,我开始感觉到了非常重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156章 张子昂的秘密 我觉得张子昂不会无缘无故给我传这样一个信息,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给了我这样的一个消息,那么问题就来了,张子昂想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信息? 而张子昂对于这一切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记忆,作为当事人反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是最不正常的。 于是我问张子昂:“你知道还有一个九十七号墓地吗?” 从张子昂醒过来我还没有和他具体提起过这个九十七号墓地的事,只是说了一些董庚的事,张子昂很显然是知道那个九十七号墓地的,他看着我说:“那个九十七号墓地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去过一次。”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让我想起董庚和我说的一些话,我更加觉得张子昂和这个九十七号墓地有一些微妙的联系,只是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九十七号墓地? 我于是又问张子昂:“按照董庚和我说的时间,那个九十七号墓地存在的时间应该是最早的,只是为什么还会有一个九十七号墓地在这里?”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关系就像三个新元大院一样,它们也是同一个地方。” 张子昂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有时候说人会灯下黑是真的,因为思维有时候就是会转不过这个弯来,好似这么说是最合理的。 而且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升起来了一个念头,一个大胆又让人不可置信的念头,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下。 我问张子昂:“那你知不知道哪里还能查到更多关于九十七号墓地的线索?” 张子昂想了想,和我说:“如果这个地方的确牵扯到我们要调查的这些隐秘的线索,那么一定也被抹掉七七八八了,想要找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我觉得现在唯一能找到有用线索的就是董庚了,所以我和张子昂说:“要不,我们去找董庚问问看,兴许在他那里我们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也说不一定。” 张子昂说:“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个人。” 不过在去之前,我问张子昂说:“在我住的这栋楼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六楼,你知不知道?” 张子昂看向我,我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好像的确不知道这个事情,他的神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于是更加确定我当时看见的那个人不是张子昂了。 于是我又试探着问他:“此前一直说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那有没有可能,也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谁知道我才这样说,张子昂马上问我:“你见过他了?” 我看见张子昂神情有些不大一样,我于是问他:“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张子昂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我有时候的确感觉身后有这样一个像是影子的人存在,我开始察觉到有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直到在海村的时候我真正看见他。” 我问:“你见过他?” 张子昂说:“是的,我见过。” 我问:“那么他是谁,为什么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张子昂说:“我现在不确定,好像是和我参与过调查队的事有关。” 我问张子昂:“你说的是?” 张子昂说:“就是一九八二年的那次调查队,我应该和你说过,我也参加过那次调查队,只是我都不记得了,加上有些事我至今自己也没有弄明白。” 张子昂参加过一九八二年的那次调查队,可是樊队和我说的是张子昂参加的是一九八五年的银面计划,难道两次行动他都参加过,可是这又怎么解释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的事,如果他真的参与过这两次行动,那么他的年纪最起码应该是和樊队差不多的。 可是这些他自己也解释不了。 不过从张子昂这里最起码得到了另一个重要的线索,就是一模一样的这个人和参加过调查队的行动有关,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樊队会这么笃定,一模一样的人只会存在于我和张子昂身上的原因。 既然说到了这个楼里那个隐藏的六楼,只是当我想再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么都找不到进入的入口了。 而且我们找到了物业,物业也很奇怪,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道这楼里还有一个隐藏的六楼,而且看他们那个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我说我进去过的时候他们更是不可思议,因为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一个这样一个隐藏的楼层存在。 可是我的确进去过,不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还在里面发现了两个房间,一个被锁起来的,一个则贴满了我的各种照片,那个和张子昂一模一样的人也出现在里面。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这个隐藏的楼层并不存在。 我却不信。 我看向张子昂,我问张子昂:“你相信我吗?” 张子昂说:“信!” 最终,无论我们怎么尝试,都没有再找到这个隐藏的六楼,本来我还想从里面找到什么隐藏起来的细节,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普先年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才接起电话,他就和我说:“何阳,那具尸体丢了。” 他说的自然是瞿江远的尸体,我听了有些愣神,我问:“怎么丢的?” 普先年说:“停尸房的监控都被破坏了,现在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尸体的确丢了。” 我问普先年:“你和樊队说了没有?” 普先年说:“我已经汇报给樊队了,正是樊队让我联系你。” 张子昂在一旁问我是谁打来的电话,我看向张子昂,和他说:“瞿江远的尸体被人偷了。” 我想了想说:“普先年所在的这个停尸间和法医鉴定中心是在医院最里面,要想进去哪里一定会经过医院,既然是有人进去偷的尸体,即便破坏了里面的监控,也会出现在医院里,应该能查到偷尸人线索的。” 张子昂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这个神情好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那我们先过去了再看吧。” 第157章 偷尸体的人 过去看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偷尸体的人并不想隐藏行踪,因为我们从医院的监控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他把尸体偷出来之后用了一个轮椅伪装成伤残病人推出了医院。 可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把法医鉴定中心的监控全部破坏掉,这似乎很不合常理。 乍一看好像只是这个偷尸体的人没有想这么多,无法破坏掉医院的监控所以只把法医鉴定中心的给破坏掉了,但是能来这里偷瞿江远尸体的人,可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所以这绝对不是他的失误。 既然不是失误,那么就有他的目的。 所以我们让普先年检查一下整个停尸房和鉴定中心除了瞿江远的尸体之外,还丢了什么没有。 普先年把整个鉴定中心都检查了一遍,确定除了瞿江远的尸体并没有丢失其他的东西,但是我却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于是就问普先年:“你确定吗?” 普先年想了想,和我说:“的确没有丢别的什么东西。” 一时间我也有些不明白偷尸体这个人的意图了,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只有确定偷尸体的人的身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正在大家查看监控试图辨认这个人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我接起来对面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何阳,尸体在我这里。” 我听了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号码,才又凑到耳边问:“你是偷尸体的这个人?” 他说:“是的,尸体就是我偷走的,你们想找回尸体,那就你一个人来取。” 我听了觉得奇怪,哪有尸体才偷走就打电话来让人取的,我问:“你为什么要偷尸体?” 这时候所有人都围在了我身边,全都看着我,对面听见我这样问,笑了一声说:“因为要让你来取。” 我更加觉得奇怪,我于是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面的人说:“今晚十一点五十八分,你来你出车祸的那里,会有一辆车停在那里,尸体就在车里,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取,否则我就引爆汽车,毁了这具尸体。” 我深吸一口气,先答应下来说:“我会准时一个人来。” 对面说:“何阳,你应该知道不遵守约定的代价是什么,你会失去你最在意的人。”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我看向了张子昂,又看向樊队,张子昂说:“何阳,你不能去,我去。” 张子昂就在我身旁,刚刚我们通过电话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我说:“他指定要让我去,那么就只能我去,你去没有用。” 樊队说:“让何阳去。” 这个时候樊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果断地做了决定,然后说:“偷尸体的人目前应该不想把何阳怎么样,否则就不会绕这么大的弯子,所以何阳去取尸体是安全的,我担心的是何阳这次去,是否是他们为下一次的行动在做准备。” 我虽然还没有想这么远,但是和樊队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张子昂这个时候却一反常态地说:“如果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杀何阳那怎么办?” 我看向张子昂,他一本正经说认真的,我于是说:“张子昂,我不会有事的。” 张子昂看向我,然后说:“何阳,你出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说完他就往外走,我看了一眼大家于是跟了出去,出去到外面他才和我说:“何阳,你出车祸的那个地方,那一次他们就是想杀你的,只是因为你躲过去了,你知道吗?” 我其实后来也探听到了一些,只是并不能确认,现在张子昂和我这样说,我问他:“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张子昂说:“我很确定他们要杀你,但是被你躲过去了,他们想在那个地方杀你。” 听见张子昂说这句话,我才知道张子昂为什么一直这么坚持他的观点,刚刚我也在好奇为什么偷尸体的人要把地方约在我出车祸的那个地方,而且还是以前的九十七号墓地,原来竟是这个打算。 可是即便张子昂这样说,我却依旧没有改变主意,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死结,我不去依旧会有人死,就像那个人说的,会是我最在意的人,我觉得,如果是我去,可能还能有余地,但是如果我不去,那么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毕竟从中巴车尸案以来,我这调查案件的一路上是见过凶手的手段和头脑的,我不能拿身边的人去赌。 我和张子昂说:“我知道,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应该我去。” 张子昂看着我不说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会随机应变的。” 这时候樊队也出来了,他说:“张子昂,这一次让何阳自己决定。”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了。 现在距离到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还有六个小时,虽然偷尸体的人指定要我去,但我们还是要准备很多东西。 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也为了保障我的安全,樊队给我准备了防弹衣等一系列防护的东西和武器,又在我身上配置了两组摄像装置和录音装置,以确保能拍摄到有用的画面,录到有用的声音。 大约是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那个人又打来了一个电话,他让我一直保持通话,给我指引路线,他说让我按照他指定的路线去。 我于是一路上按照他给我安排的路线,要步行到哪里,在哪里坐公交车,又在哪里下车,再步行到哪里打车等。 我在脑海里回顾着自己走过的这些路线,发现基本上都是在城里面绕圈,当时我还觉得九点出发时间有点早,谁知道被他这么指挥着在城里面绕,最后到那里的时间竟是刚刚好,一分都不差。 这一段路我是步行过来的,他让我在出城以后就下了车,之后就步行到这里,当我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只看见在岔路下面废弃的小路边上,果真停着一辆绿色的皮卡车。 第158章 意想不到的人 我想着应该就是这辆车了,于是停下来看了看周围有什么异常没有,我环顾一遍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存在,好像这一切都是这么正常,却又是这么的诡异,加上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即便是车也很少,更增添出一些不打对劲的状态来。 我深吸一口气,于是缓缓走到绿色的皮卡车边上,打算先观察一下,谁知道我才走到皮卡车的旁边,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车边上,当我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他正在抽着烟,看见我过来了猛地吸了一口,把烟丢在地上说:“你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简直是不敢相信,我于是出声说:“怎么会是你?” 因为现在站在我跟前的不是别人,竟是杜少兵。 杜少兵则拉开车门和我说:“我们应该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但前提是你要脱掉身上那些复杂的装备,否则很快他们就能根据定位找到我们。” 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 杜少兵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来,帮我取下我身上的这些装备,他说:“我自己偷自己的尸体很荒谬是不是?”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杜少兵则接着说:“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很荒谬了,只是你知道的不多而已,等你像我一样知道很多东西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感觉杜少兵并没有恶意,而且他现在的举动显然不是要把尸体交给我,而是要带我去一个什么地方。 杜少兵说:“让你来取尸体只是一个由头,让你在城里转圈圈只是为了让你摆脱那些跟着你的人,本来这个计划还可以做的更周全一些的,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我已经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弄了下来,杜少兵让我坐上车,我问他:“那尸体呢?” 杜少兵说:“你自然会见到。” 说完他就坐上了皮卡车,就开始往路上开上去。 我记得樊队是在这个周围部署了一些人的,但是在开车的时候杜少兵说:“这些人都已经被调走了,因为你在城里转悠的那三个小时我已经另外给他们传讯改变了地址,那些人都去新的地址了,只留了一两个人在这里监视,已经被我们摆平了。” 杜少兵说的轻描淡写,我说:“你杀了他们?” 杜少兵说:“我在你的印象里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就这么嗜杀没有头脑?” 然后杜少兵就说了一句话:“何阳,是我!” 这一瞬间,我忽然猛地看向他,我简直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说:“为什么你……” 因为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的还在于,薛明颜已经承认了他就是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人,可是现在杜少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和电话里的那个声音简直一模一样,我能认出来这个声音。 杜少兵说:“你很惊讶是不是,这个人竟然是我。” 我有些不解,也很疑惑地问:“你才是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人,可是这样的话薛明颜他……” 我话还没有说完,杜少兵说:“薛明颜他和你这样说,那自然有他的目的。” 在这件事上,我是信杜少兵的,因为如果说杜少兵当时给我打的这个电话,那么整件事好像就能说的通了,如果是薛明颜的话,他出现在中巴车里总是有些突兀,没有一个合理的留有,这也是为什么在我得知这件事之后一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法的原因。 我问杜少兵:“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唯独你还活着?” 杜少兵听了却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两声,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不怎么对劲,于是问他:“怎么了,我问的哪里不对吗?” 杜少兵却说:“何阳啊何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明白你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我听他这样说顿时感觉更加一头雾水了,我说:“那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 杜少兵说:“就像你刚刚见到我的时候那个神情,我自己偷自己的尸体很奇怪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然后杜少兵继续说:“如果变成你作为当事人,你自己去偷自己的尸体就很合理了是不是?” 我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我说:“难道这个尸体是另一个你?” 我看着杜少兵,既有不可思议,同时也感觉很震惊,杜少兵说:“怎么,你和张子昂能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存在,我就不行吗?” 我说:“不是不行,而是……” 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而是觉得很怪异,也很奇怪,但更多的还是震惊。 杜少兵见我陷入了沉默,就没有继续说话了,我看他是要出城但又不是往山城去的路,就问他说:“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杜少兵则问我:“你身上现在还有我没找到的摄像头或者录音笔什么的东西没有?” 那些东西已经全都被取下来了,现在我身上的确什么都没有。 杜少兵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才说:“另外的那个你他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有一些话要和你说。” 我听了更是愣了一下,我说:“他不是关在黑山监狱里面吗,怎么……” 杜少兵说:“他逃出来了,确切地说是有人帮他逃出来了。” 我问:“是你们?” 杜少兵说:“我们还做不到,自然不是我们,而是我们也不知道的人,或许他见到了你会告诉你帮他的是谁。” 我看着杜少兵,感觉他没有恶意,但是又无法把他和中巴车的案子联系起来,我问他:“那中巴车里的那些尸体,都是你杀的吗?” 谁知道杜少兵又诧异地看着我,他说:“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在你眼里就真的是这么十恶不赦的那么一个人吗,能杀一车的人?” 我说:“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杜少兵说:“并不是我一个人活下来了,而是和我一模一样的那具尸体被我带走了。” 第159章 另一个我 瞿江远越说我越模糊了,而我注意到我们似乎转入到了无人的地带,我于是问瞿江远:“我们现在究竟要去哪里?” 瞿江远说:“很快就到了,到了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里黑灯瞎火的,只有车子的灯光依稀能看清楚这里是一条土路,至于我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只是大概有一个方位,而且这里是我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我还想接着问瞿江远刚刚他说的那个事,但是瞿江远却不愿意再提了,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但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瞿江远只是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是为什么要追查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问的究竟是什么,只感觉他应该还有下文,瞿江远接着说:“是真的为了调查案件的真相,还是你自己想要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是两者都有,一方面我被卷入到了这一系列的案件之中,而我也希望借着调查这些案件找到我身世的真相。 瞿江远见我不说话,于是他说了一句话:“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是何阳, 那么真正的那个何阳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瞿江远,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知道他的去向?” 我不是何阳但是顶了何阳的身份,现在已经基本上是事实了,只是那个真正的何阳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好像我们身份互换的重要节点就是绑架案的那一次,而绑架我的人却不是别人,正是瞿江远。 我于是看着眼前的瞿江远,我问:“当你就是你绑架了我!” 瞿江远没有出声,更没有回答我,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车里面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甚至我们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把车停了下来说:“到了。” 接着他就熄灭了发动机,打开车门下去。 我太专注于刚刚的话题,没有留意到是到了哪里,于是也跟着下来,但是这里却是一片荒地,我有些警觉起来,我问瞿江远:“这里是什么地方?” 瞿江远说:“那个地方车子开不进去,我们要步行一段进去。” 说完他就开始往前走,我看着黑漆漆的周遭,心里升腾起来一些不好的预感,瞿江远说:“差不多就是六七百米的距离。” 到了现在即便是怀疑也没有用,明知道前面是陷阱我还是不得不跟上去。 等走了他说的六七百米之后,我果真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房子,建在这个荒地上。 瞿江远推开门,等着我一起进去,进去之后里面是一个院子,瞿江远带着我穿过院子来到屋檐下,上了台阶再次推开门,我进去里面很黑,但是我察觉到里面有一个人,虽然看不见在哪里,但是我知道这里面有一个人。 瞿江远这个时候和我说:“他就在这里。” 我知道他说的就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这屋子里黑灯瞎火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就在这个时候,瞿江远打开了桌子上的煤油灯,瞬间整个屋子里都亮堂了起来,我果真看见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人坐在我对面,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大晚上的看见这个场景,还是有一些诡异的,我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他先开口:“你一定很惊讶吧。” 我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当我真的看到他的存在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怪异,而且这种怪异的感觉非常强烈。 我于是问:“为什么,你会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谁知道他说:“小时候我见过你,只是你不记得了。” 我问:“小时候你见过我,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说:“在吴家屯,当时你也是这样问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却记不起来了。” 我听见吴家屯这三个字,只感觉一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翻腾,却没有一个结果,我问他:“那你叫什么,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我感觉除了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很难有别的解释。 他说:“我叫崔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长大的,因为我从记事开始就是孤儿,我是在城江福利院长大的,后来福利院关门了我就去了海城,直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着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短短的几句话,已经有了很多不可思议的重要信息,尤其是听见他说他是在城江福利院长大的时候,我脑海里面立马浮现出来了张子昂,我问他:“你是在城江福利院长大的,那么你认识张子昂吗?” 谁知道崔远却说:“城江福利院里的孩子我都认识,但是却没有你说的叫张子昂的,但是你说起张子昂,我倒是认识。” 我问:“你认识张子昂?” 崔远说:“一年前的时候,一个叫张子昂的人来到海城找到我,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我穿着警服的照片,我诧异于我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的,他告诉我说在白城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然后他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是我们在吴家屯见面的视频,他告诉我是你顶替了我的身份,才致使我流落到了孤儿院,才导致我在海城成了残疾。” 我惊了一下:“你是残疾?” 崔远说:“我流落到海城的时候,因为生病没钱去看,被一辆车撞倒碾压失去了右手的大拇指。”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因为你换掉了我的身份,才让我成了这样,所以我想让你死。”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从他的描述中我已经知道他说的这个张子昂不是张子昂,而是薛明颜。 我说:“如果是他骗了你呢?从始至终我们的身份就没有被替换过,而是……” 第160章 诡异的真相 崔远稍稍冷静了下来,他说:“不过都不重要了。” 我看向他,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明白他要见我的目的,因为现在他说的这些,很显然不是他要见我的真实想法,而且还是费了这么多的周折才见到我。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和我说:“你去过黑山监狱吗?” 我听见他提起这个监狱,于是眉头皱了一下, 很多信息在脑海里一次闪现而过,但我没有啃声,而是等待他接下来他的话。 崔远接着说:“我最后是被关在了黑山监狱,而且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 我顿时来了兴趣,我问:“是谁?” 崔远则忽然看着我,他说:“是他把我从里面救了出来,而且也是他让我来找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更想直到这个人是谁,我再次问了一遍:“他是谁?” 崔远说:“但是他不让我告诉你他的身份。” 我问:“为什么?” 崔远就没有继续说了,我见他不说话,又问他:“那他为什么要让你见我?” 崔远说:“是因为我即便不逃出黑山监狱,其实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和前面的话都没有什么关联,跳跃性很强,但这个时候他给的信息又很多,我于是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活不了多久了?” 崔远说:“我的脑袋里有一个肿瘤,已经长的很大了,甚至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思考,已经没法医治了。”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很平静,好像已经认可了这件事,我一时间则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而他却接着说:“这样也好,反正我活着也一直是在受苦,不像你活在万千宠爱之中,有关心你的父母,有自己的人生,我活着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听见他这样说,我猛地感觉有些心酸,一模一样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还是觉得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既然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此前绑架我再到谋划这一系列案件的人也不可能是他了,难道是薛明颜一直在背后操控这一起? 而且关于城江福利院的事,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正在这时候瞿江远又走了进来,打断了我们的沉默,瞿江远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而且崔远对瞿江远似乎很是信任,瞿江远接过来崔远的话和我说:“崔远在黑山监狱还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崔远,又看向瞿江远,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崔远自己不说,难道那个在监狱里救他的人就是瞿江远? 我问:“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瞿江远说:“你所知道的黑山监狱,其实有两个监狱,一个是我们明面上看到的,另一个则是在地下,需要从监狱的一个入口进去才能达到,而且据说那里面关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犯人。” 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他给吊了起来,我问:“是谁?” 瞿江远看了一眼崔远说:“他叫张子昂。”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觉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瞿江远说的这个人,就是张子昂,我感觉我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来,崔远说的那个张子昂,则是薛明颜。 是张子昂,和城江福利院有关,也和黑山监狱有关。 我看向瞿江远,我说:“这才是今晚我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信息是不是?” 瞿江远没有出声,而是在崔远的身边坐下,接着他把崔远的手抬起来放在桌子上给我看,我看见他的右手上的大拇指的确不在了,而在他的手腕上却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环着手腕一圈。 像是某种标志一样的东西,而且在看见这个东西的第一眼,我就感觉非常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记不起来了。 我问:“这是什么?” 瞿江远说:“除了崔远想见你一面,再有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这个东西,你手腕上有没有?” 我于是伸出双手的手腕,上面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这个图案的任何痕迹,我看着这个图案,像是一种纹身,但又感觉不像,我于是问说:“这是他从小就有的?” 崔远自己回答说:“是我见过你之后才出现的,也就是大概三个月前。” 瞿江远则接着说:“而且我还怀疑,崔远的脑癌应该也是见到你之后才有的,很显然是和这个奇怪的图案有关,甚至我都怀疑是这个图案引发的。” 我看着瞿江远,其实现在我的脑海里是有一些想法的,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于荒诞了,甚至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我就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我问崔远:“那你要不要试一试手术,或许手术能成功呢?” 崔远却摇了摇头,我看向瞿江远,瞿江远说:“何阳,我们已经决定去九十七号墓地。” 我愣了一下问:“去那里干什么?” 瞿江远说:“或许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我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两个人,他们的这个决定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疯狂,难道就这样放弃医治了吗,我感觉心里堵着什么,总有一种不舒畅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 在这个感觉划过脑海的时候,我猛地看向了屋子的另一扇门里面。 我的这个举动也让他们两个人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波动,瞿江远不动声色地问我说:“怎么了?” 我则看着这个门的背后,我说:“除了你们两个,这里还有一个人,是谁?” 我没有疑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问他,因为我确定这个人在这里。 瞿江远和崔远都沉默了,我再次问:“究竟是谁?” 瞿江远这时候才说:“没想到你竟然能感觉到他在这里,之前他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算是相信了。” 我问:“他是谁?” 瞿江远却没有直接说,而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和我说:“另一个想见你的人。”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向了崔远,也瞬间明白了一切。 第161章 意想不到的人 崔远见我只是让我来的一个引子,难怪崔远和我说的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而这个真正想见我的人,是门后的这个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说:“让他出来吧。” 但是瞿江远和崔远却没有什么动静,包括门后的这个人也没有动静,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在我听见他声音的第一时间,我就认出来他的身份。 是铁面人,按照目前的线索,应该说是黑面计划的那个领导者。 我于是说了一声:“怎么是你?” 这时候我听见他和瞿江远他们说:“已经到时间了,你们该动身了。” 瞿江远对这个人好像很是尊重,我看见他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是,铁先生。”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就和崔远离开了,而我感觉还有很多疑问没有问出来,于是就出声:“等等……” 这时候里面的铁先生开口说:“你的疑问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你自己身上。” 说完我就看见原本关着的门被打开了,只见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出现在了我跟前,就是他,我曾经屡次见过的人,但又不知道是谁的人。 他缓缓来到我跟前坐下,他用他那种特有的嘶哑的声音开口说:“何阳,今夜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但是你想好问哪三个问题了吗?” 我心里微微震动了一下,我的确没有想好,而且我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只能问三个的话,那的确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问:“你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吗?” 铁先生说:“最起码目前你能想到的,是都可以的。” 我看着他,稍加思索之后我问:“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铁先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好似是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一样,他回答我说:“一九六三年的时候,有一颗直径三百米的陨石落在了白城、山城和海城交界的一个叫三元镇的地方,陨石坠落之后,三元镇就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但是我没有打断他,而是听他继续说铁先生继续说:“这个消失和你理解的毁掉完全不一样,而是三元镇在地图里消失了,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变成了一片荒芜的荒地,而这个陨石落下的地方,却是在三元镇边上的一个山里,整个山头几乎被移平,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陨石坑。” 我只感觉他讲的这个事和一九六五年的调查队有关,但是和为什么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却没有什么联系。 铁先生则继续说:“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只是一场普通的陨石撞击,于是派了一队人前往调查,谁知道这一队人进去之后就消失了,见这一支队伍没了音讯,于是又组织了一支救援队前往,谁知道这支救援队进去之后也消失不见了。” 我问:“他们去哪里了?” 铁先生却问我:“这算不算你的第二个问题?” 我没有回答,铁先生说:“直到这个时候,上面才知道这事不简单,于是就组建了一支调查队前往调查,但却不是你知道的那一支调查队,因为这一支调查队是一九六三年组建并进去的。” 我已经想到了后果,我说:“这支调查队的人也失踪了!” 铁先生说:“没有,他们进去到了陨石坑里,而且找到了非常重要的发现,也就是那一次,他们发现了三元镇消失的事,甚至找到了前两队人员失踪的蛛丝马迹。” 铁先生没有讲里面的细节,而是和我说:“鉴于他们在里面发现的各种线索和信息,于是在一九六五年,由军方牵头组建了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调查队,命名为黑面计划,前往陨石坑进一步调查。” 我问:“他们发现了什么?” 而在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戴着黑色的面具,而黑面计划的领导者就是他! 铁先生说:“这支调查队在陨石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东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从里面逃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说:“是你!” 铁先生说:“不是我,如果是我,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 我问:“那么那个人是谁?” 铁先生说:“是张子昂。” 张子昂? 我知道铁先生说的这个张子昂是我见到的张子昂,但是我却完全不敢相信,我说:“怎么可能会是张子昂,他那个时候……” 铁先生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还是一个谜,但是那个人的确就是他,而且从他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一个军方的监狱里面。” 我才想起刚刚崔远告诉我的那个信息,他说黑山监狱的最深处关着一个人就是张子昂,我还觉得纳闷,现在铁先生又给我补齐了这个信息…… 我问:“既然当时只有张子昂活了下来,那么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铁先生说:“我不知道,甚至我彻底忘记了那里面发生的事,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在里面遇见了一个人,好像是他把我带出来的,但这是很模糊的记忆,我甚至都不能分辨它的真假。” 我想问这个人是谁,但铁先生接着说:“而我在这一次经历当中差点死掉,你现在听见我的声音,就是在里面毁掉的,而在那里面毁掉的,又何止是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铁先生忽然话锋一转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醒过来的那个地方。” 我愣了一下,我问:“什么地方?” 铁先生说:“九十七号墓地!” 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地方,我问:“怎么会是那里,你说你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九十七号墓地?” 铁先生说:“那时候那里还是白城主要的火化场,是后来才荒废的,而我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上面找到了我们,把我们统一安置在了这里,可是直到我看见你,才发现不是,甚至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问:“那你见到这个‘我’没告诉你吗?” 铁先生说:“他没有说,只是和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第162章 一个半问题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问:“是什么话?” 谁知道铁先生这个时候却忽然看着我,问了另一个问题,他问我说:“听说你在回到白城之前,见了银先生。” 他知道银先生的事,我看着眼前这个和银先生几乎只是面具颜色不同的人,我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依旧还要戴着这个面具,难道面具代表着什么不同的含义吗?” 铁先生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我,更多的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然后他说:“面具就像是我们的身份,一旦戴上了,就永远都摘不掉了,当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刻,就是我们消失的时刻。” 我有些听不懂他的这句话,他说完之后也没有和我解释,只是和我说:“你就把这个面具当成是我们的面容就行了,因为在这个面具下面,是一张不能面对所有人的另一张面容。” 我想着两个调查队的这个计划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而他们之所以要一直戴着这个标志身份的面具,也一定和他们在三元镇里经历的事情有关。 我于是又问:“当时那个人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铁先生说:“他和我说——时间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像你明明已经死了,却又生还了下来。” 我没听明白他说的这句话,铁先生说:“我也一直在找寻这句话的真相,所以我才一直试图接近你,因为我认为你会知道。”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根本无法理解他说的这句话,而他则继续说道:“也就是那之后,我知道了另一个绝密的计划,叫——何阳计划。” 何阳计划? 我说:“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铁先生却戛然而止,他说:“时间到了,他们应该找到这里来了,你应该离开了何阳。” 我却看着铁先生说:“可是你说我可以问三个问题,现在你只含糊不清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铁先生却说:“你后面想要问的问题比现在要问的更加重要,我们还会见面的何阳。” 我看着铁先生,说实话我现在的确没有做好问接下来问题的准备,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脱口而出,我问他:“张子昂究竟是谁?” 铁先生看着我,沉默了一两秒之后他才说:“如果你相信我,就远离张子昂,因为张子昂的目的,是杀了你。” 我感觉更加不可思议,还想问更多,谁知道铁先生却伸出三根手指头朝着我说:“三,二,一……” 我听见他念出来“一”的时候,眼皮子一沉整个身子就靠在了桌子上。 等我被人喊醒的时候,我还坐在原地,但是眼前的铁先生却已经不见了,只见樊队和张子昂他们一行人都在我身边,他们在车祸的地点失去了我的定位,是张子昂凭借着直觉找到我的,我看见他们的时候,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只是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铁先生他人呢?” 所有人都看着我,直到我清醒过来了,樊队才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看向一行人,大家都用各自的眼神看着我,张子昂问我:“你没事吧?” 看着张子昂我感觉有些恍惚,我说:“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樊队则让其他人到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只有他和张子昂留了下来,等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樊队问我:“你见过铁先生了?” 樊队这样问很显然他是知道这个人的,不过樊队知道铁面计划和银面计划,那么自然知道铁先生和银先生的存在,只是我还是问了一句:“樊队,你也知道铁先生这个人?” 樊队说:“铁面计划的领导者就是铁先生,但是这个人的身份沉迷,至今也没人知道这个铁先生的身份究竟是谁,只不过你见到的这个铁先生却不是铁面计划里那个真正的铁先生。” 樊队说的十分肯定,我问他:“樊队,你怎么这么肯定?” 樊队说:“因为银面计划的时候,已经找到了铁先生的尸体,虽然依旧不能确认他的具体身份,但已经确定那就是铁先生的尸体。” 我还没回过神来,我说:“既然不能确定身份,那么又是怎么确定他就是铁先生的呢?” 樊队说:“对于两个计划的领导者,自然有额外确认他们身份的办法,而且铁先生的尸体被确认了,就是他。”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现在出现的这个铁先生又是谁? 樊队则接着问我:“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还有你要拿的是瞿江远的尸体,怎么会到了这里来?” 我看着樊队说:“瞿江远没死,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不是他本人……” 我想了想好像这个说法有些不大对,我又说:“这样说也不对,就像我和另一个我那样,有两个瞿江远,死掉的是其中一个,我今天见到的是另一个,并且他带我来这里,我见到了另一个我。” 樊队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他问我:“你见到他了?” 我看着神情忽然变化的樊队,回答他说:“是的,见过了。” 樊队说:“自从他莫名从黑山监狱消失之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他为什么要见你,和你说了什么?” 我感觉他除了告诉我黑山监狱的秘密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告诉我他得了脑癌的事,我于是和樊队说:“他说他得了脑癌,活不长了,就是想在临死前见我一面。” 樊队看着我,问我:“他得了脑癌?” 我自己肯定是不确定的,但是看他的那个样子,不像是在骗我,我说:“他告诉我他以前在城江福利院长大,是被薛明颜找到才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的,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到薛明颜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眼张子昂的反应,张子昂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樊队却和我说:“何阳,事情并不像他和你说的和你想的这么简单,他和你一样对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第163章 微妙的暗示 我看向樊队:“樊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张子昂说:“这个世界上连两片相同的叶子都没有,更何况是两个相同的人,你们长的如此相像这可能吗?” 我这才明白樊队刚刚说话的意思,我说:“你们是说,很早就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件事?” 樊队说:“恐怕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至于铁先生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暂时没有和樊队说,我只是试探着问樊队:“樊队,你知不知道——何阳计划?” 谁知道樊队听了反应非常大,一直看着我,然后问我:“是那个铁先生告诉你的,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看樊队的反应的确有些不像他平时的作风,我说:“他只是和我提了一句,而且告诉我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我和这个何阳计划有关。” 樊队却说:“他连这个都知道!” 这么说樊队也是知道这个计划的,我问樊队:“真的有这个计划,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樊队这才看向我,他说:“我也是最近才从绝密的材料里看到的,而且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和很少的一些的内容,却没想到你就已经知道了。” 我看着樊队,我继续问:“那这个计划究竟是干什么的?” 樊队才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一九八二年的时候会有一次组织调查队的计划,原来那一次就是你刚刚提起的何阳计划。” 被樊队这么一说,我好像好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些以前完全没有思路的地方忽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也正是那一次何向康带着我出现,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能追溯到我身份的最早时候。 樊队说:“我只知道这个计划是要去找一个叫何阳的人,再多的就不知道了,而结合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应该是何向康找到了你,并且把你带了出来,只是……” 后面的樊队就没说了,大概是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很多谜团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听到这里,我也大致知道了这里面是怎么回事,我说:“所以他们找到了两个何阳,一个是我,一个就是他!而且我们都被带了出来,何向康把我带了出来并且让我用了他儿子的身份,而另外的这个他应该是被另外的人带出来的,然后就这样被藏了起来,直到最近的案件爆发。” 樊队说:“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张子昂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候则问了一句:“那瞿江远和他又去了哪里?” 我看向张子昂说:“他们去了九十七号墓地。” 樊队听见我说这个地方,问我说:“他么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说:“他们去的这个九十七号墓地,是很早以前荒废的那个墓地。” 樊队好像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他问我:“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张子昂说:“何阳说董庚在那里,他们应该是去找董庚的。” 然后樊队和张子昂就都不说话了,之后樊队说:“我们先回去再说,我总感觉这事情不简单,有一些蹊跷。” 其他人在周遭也并没有什么发现,好像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房子,就是他们临时找来的。 等回去之后我说我想回家去,张子昂不放心我就和我一起回了去,等回到家里的时候那里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却感觉这里很陌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张子昂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他问我说:“你想回来找什么东西?”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说:“就是在提起那个何阳计划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东西在家里,但是什么我又不知道,所以就想回来看看能找不找得到。”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这个时候则拿了笔和纸凭借着印象把那个手腕上的图案给简单画了下来,我问张子昂:“你以前见过这个图案吗?” 谁知道张子昂见到这个图案的时候,神情也是猛地变了一下,他问我:“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这个图案的?” 看张子昂这个反应他见过,我问他:“你见过,是在什么地方?” 张子昂看着我说:“方进的尸体上,只不过这个图案不在他的手腕上,而是在他的肩膀上。” 我看着张子昂,我问他:“你确定是一样的图案吗,还有你见过方进的尸体?” 张子昂说:“的确是一模一样,他的尸体我在山城的时候见过。” 难道方进和他也有关联,如果没有关联,那么这个一模一样的出现在他们的身上的图案又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方进的案子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又牵扯到城江福利院,此前我一直感觉这个案件和我有什么关联,现在看起来,这个关联不是和我,而是和一模一样的那个人的。 这一晚我睡下之后做了一个非常怪异的梦。 我梦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甚至我都无法判断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只看到前面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我看着背影有些熟悉,却又感觉非常陌生。 我想靠近他看看他是什么人,却感觉无论怎么走都好像隔着同样的距离,接着我就看见有人从他的身旁走出来,我看到是薛明颜,他问我说:“何阳,你是在找我吗?” 我看向前面那个背影,我说:“那个人是谁?” 薛明颜听了忽然怪异地笑了起来,他说:“你想知道他是谁,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问薛明颜:“要做什么准备?” 薛明颜的身旁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我发现是已经死掉的谭赟,谭赟出现的那一刻我问了一句:“谭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谭赟猛地就把他的头从脖子上给摘了下来递给我说:“何阳,我的头给你。” 我就被这骇人的一幕给惊醒了,好像自己的手上真的抱着谭赟的头一样,甚至我感觉谭赟就站在床边上。 第164章 可怕的一晚 而事实上那里也的确站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直到我冷静下来了才意识到这个人是张子昂,我才出声说:“张子昂,你怎么站在那里?” 张子昂只是用很平淡的声音和我说:“你做噩梦了。” 接着他来到我床边上坐下来问我:“何阳你梦见什么了?” 我看着张子昂,只是感觉他有些怪异,刚刚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想说什么,却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很快我就发现我不是在我的房间里,而是在张子昂的床上。 我这时候才看着张子昂,我问张子昂:“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张子昂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问我:“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回忆着梦里的场景说:“我梦见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还看见了一个背对着我的人,但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感觉好熟悉,背着我见到了薛明颜,又看见了谭赟,谭赟说他要把他的头给我,接着我就被吓醒了。” 张子昂则沉吟着,他又问我:“在这之前呢,在这之前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张子昂,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张子昂看着我,却不说话了,他这个诡异的神情弄得我心里有些发毛的感觉,我问他说:“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张子昂说:“你刚刚说的这个梦,应该是来到我床上睡着之后又梦到的,但是在这之前你应该还梦见了什么,所以才有了那些奇怪的举动。” 我惊了一下,我问:“什么奇怪的举动?” 张子昂说:“现在是凌晨四点不到,在凌晨一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好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于是我就起来看,发现你正在客厅到房间的走廊里来回走动,接着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了沙发后面,大约这样站着了有五分钟,期间我听见你好像自言自语地在说着什么。” 我的心里紧张了一下,我问:“我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我凑近一些听了一下,你似乎一直在自言自语说的名字叫——方进。” 方进? 我看向张子昂,我问他说:“我喊他的名字干什么?” 张子昂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和我继续说:“接着你就走到了客厅里,又来回地绕圈,就在客厅里一直绕圈,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再接着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沙发上,就是很端正地那种姿势。” 我听着这个场景分外诡异,大气也不敢出,张子昂说:“你当时的那个情形,好像对面也坐着什么人,并且也在和你说话一样,所以我怀疑你当时一定梦到了什么,才会有了这样的梦游。” 我问:“那我当时说了什么没有?” 张子昂说:“之后你就一直都没有什么声音了,而且我还小声地问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好像能听见,但是当时你的神情就很是诡异和恐怖,在我问你是在干什么的时候,你忽然就把头朝我这里转了过来,然后用一种非常诡异又很可怕的神情看着我,逐渐笑了起来,表情狰狞地像是一个恶鬼一样。” 我听张子昂这样描述自己,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起来,我说:“我真的做了这样的表情吗?” 张子昂说:“我感觉自从你见过了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自己之后,就有些怪异。” 我还没有想到什么,张子昂却又问我说:“何阳,如果瞿江远也好,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也好,还是铁先生也好,他们见你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呢,你想过这个可能没有?” 我感觉短短的时间里张子昂给我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短时间里根本消化不了,甚至完全跟不上张子昂的思路。 张子昂没有继续说,他只是和我说:“或许这一点明天樊队会和你仔细说,我们现在暂时先不讨论这个话题。” 张子昂接着说:“你在沙发上坐着有十多分钟,一直都是那样的姿势,最后才站了起来,我以为你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谁知道你直接去了我的房间,而且很自然地就睡到了我睡的那张床上,之后我就听见你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薛明颜。” 张子昂只是从我梦里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把我做的梦,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梦给琢磨了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他说我记得的那个梦之前,我应该还做了一个梦才做,只是无论是他说的我做的梦还是整个梦游的场景,我都完全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张子昂和我说的这整个场景都太过于诡异了,甚至有些吓到我了,我之前虽然也有类似的经历,但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我感觉这样的情景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张子昂却说:“我觉得是你在这个房间里面就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另外就是自从你见了他之后这样的情况也加重了。” 张子昂始终还是觉得这个房子有古怪,而这个房子的古怪的确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这里本身就是以前的新元二大院,这里面本身就藏着什么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我感觉我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接触到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把它们串联起来的完整线索而已。 我这个时候问了张子昂一个很奇怪的话题:“那张子昂,今晚发生的这些,明天你会完整地像樊队报告吗?”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好似是奇怪我为什么会问出来这样的问题,然后他回答我说:“不会。” 我则问他:“为什么,你不是樊队的调查人员吗,为什么不像樊队报告这个完整的经过?” 张子昂却没有因为我这样的问题而感到生气,他只是说:“虽然我们是樊队的调查队的成员,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我问:“如果你不汇报,那么樊队又怎么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或者他又会怎么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张子昂说:“樊队自然有樊队的手段,而且就目前来看,你对樊队的了解和认知还不完全,而且这整个调查队,本来就是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只是你还不曾意识到而已。” 我看着张子昂,终于问出来了自己的问题,我问:“那么你的秘密是什么,张子昂?” 第165章 诡异的虫卵 张子昂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他一直看着我,我分不清他这时候的神情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我问出来这样的问题,他也丝毫没有情绪上的起伏,好似我的想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好一会儿之后,张子昂才出声说:“自从你见过薛明颜之后,你就容易多想多思,与其去瞎想这些,不如把问题回到最本质上来,就是我们在干什么?” 我说:“查案。” 张子昂说:“那么我们就是在查案,而不是在勾心斗角,你明白吗?” 我还想说什么,张子昂却和我说:“再睡一会儿吧,明天会有新的任务,我们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需要尽快找到破案的办法。” 张子昂让我就在这里睡,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在我的旁边睡下,我甚至都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但是明明心里有很多话和问题,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第二天果然去到调查队的时候,樊队就找我去说话,才见到樊队,樊队就意味深长地问了我一句:“昨晚睡的好吗?” 我感觉樊队这很显然是话里有话,好像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一样,但是张子昂节日安康说他不会和樊队汇报,那么他就不会背地里瞒着我和樊队汇报,那么樊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接着樊队说:“不要板着个脸,我就是随口问一句,弄的好像昨晚上真的有什么事一样。” 我始终没有说话,樊队则继续说:“不过你住的那个地方,本身就不是普通的地方,当初他们给你选择这个地方,应该也是花了一些心思都。” 我知道樊队在暗示什么,而现在我没时间去思考这些,我后来一直在想张子昂和我说的那句话,就是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们在干什么,是查案,那么就把所有的都回到最初的初衷上来,查案才是第一要务。 我和樊队说:“现在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和线索,我打算先暂时放一放,我想的是先把最基本的,我们已经完全掌握的线索结合起来,否则这个连环杀人案,恐怕永远都查不出来。” 樊队看向我,他说:“看起来这一次见面好像有用啊,你这一句话,成长不少啊。” 说完樊队说:“我叫你过来,是要听你说一说你见瞿江远的整个过程,包括每一个细节。” 我于是把和瞿江远见面的整个过程都详细和樊队描述了一遍,樊队提出来一个疑问,他说:“既然目的地已经选定了,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弄出这么多路程和缘由来又是为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为了甩掉整个调查队的人,可是后来也发现不对劲,因为如果真的是甩掉整个调查队的人的话,那么瞿江远完全可以在最后改变见面的地方,可是费了这么多功夫,最后还是在原定的地方见面,那么中间费这么多功夫是干什么? 樊队只说了一句:“恐怕当时他们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樊队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让我仔细描述了这个时间里我所有能回忆起来的场景,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让我先离开了,只是临走的时候,樊队忽然和我说:“既然张子昂回来了,那么你就还是和张子昂组队,至于秦宣,我已经让他回山城了。” 我问:“秦宣不再是调查队的人了?” 樊队说:“这倒不是,我让他回山城继续跟进方进的案子去了。” 我就没说什么了,然后我问樊队:“樊队,有王哲轩的消息了吗?” 樊队说:“王哲轩已经和我联系多了,我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暂时他可能不会回来白城。” 我愣了一下:“他早就和你联系了?” 樊队说:“是的。” 我没说什么,就出去了,我的确感觉这个调查队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是我一直没有察觉到的。 出来之后,张子昂已经在外面等我来,他说:“早上普先年已经联系了我,说让我们去看看丢失的那具瞿江远的尸体。” 普先年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法医,他找我们一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等到了普先年那里之后,普先年就问我说:“何阳,你确定这就是之前丢失的瞿江远尸体,没有被调换过吗?” 这个我怎么能保证,毕竟我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也是在瞿江远的车里,尸体也是后来樊队他们到了以后从车里找到的。 我问普先年:“是有哪里不对吗?” 普先年说:“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普先年脑袋里的那个虫卵的事吗,这句是提上虫卵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自己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子昂,又看向普先年问:“怎么会这样,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普先年说:“此前那个虫卵你自己也是看见过的,而且这个虫卵和尸体大脑的整个神经网络已经形成了一体,只是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为了证实这个信息的正确,普先年还特地给我看了解剖之后他的大脑的情况,而且仔细给我看了当初发现虫卵的地方,这个时候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任何异常。 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虽然的确有两个瞿江远,但是绝不可能是死的活过来了,活着的又死了呀?” 张子昂却说:“如果真的是死的活了呢?” 我看向张子昂:“你真的相信死人能活过来?” 张子昂又说:“不信。” 普先年说:“难道是被他的大脑给吸收了,可是人都死了这么久了,根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而且如果是腐烂也会有腐烂的痕迹,问题是就这么毫无痕迹地消失了。” 普先年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问普先年:“如果这个虫卵持续长大会怎么样?” 普先年说:“如果持续长大,就会变成成型的虫卵,甚至会有相应的虫在脑袋里生长起来。” 我却说:“我是说按照你之前给我看到的,已经和整个人的大脑形成一体的情况下,它还是一个虫卵吗?” 普先年看着我,好想明白了我在说什么,沉吟片刻之后说:“我推测可能会变成像是肿瘤甚至是癌那样的情况,因为癌其实就是细胞变异之后的另一种生长组织,和虫卵这种情况非常像。” 我说:“这么说的话,他的脑袋里其实不是脑癌,而是这种虫卵长大了!” 第166章 大胆的预测 只是他和瞿江远已经去了九十七号墓地,你知道他们去哪里是找谁,但是…… 普先年听见我莫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问我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看向普先年说:“没什么,就是感觉太惊讶了,这东西竟然和癌是一个东西吗?” 普先年应该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这句话,他说:“并不是一个东西,但是机理却是一样的,要是我没有见过这东西的生长机理,乍一见到它长成以后的样子,恐龙也会认为是癌一类的东西。” 我看向张子昂,发现张子昂也正看着我,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神里不再平静,而是闪烁着什么异样的神情,他好像知道什么,我想问他,但是碍于普先年在场忍住了。 我和普先年说:“虽然我不是法医出身,但是癌这个东西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假设一个人的身体在能够承受癌细胞的前提下,让癌细胞不断生长,那么最终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普先年看着我说:“这个我不敢说,毕竟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但要是从理论上来讲的话,就目前知道的情形,假如人的身体能承受癌细胞,并且让癌细胞持续增长,癌细胞最终会把原来的这个人完全吃掉然后变成新的东西,但是具体会变成,我也不知道,因为的确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心中了然,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看向瞿江远的尸体,我问普先年:“那么这具又找到的尸体要是真的不是之前丢失的那一具呢,你能肯定吗?” 普先年看着我,他摇了摇头说:“暂时还不能肯定。” 但是普先年既然怀疑,那么说明他应该不会出错,而且我自己也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测,只是在普先年还不好说出来。 在我和张子昂告别了普先年之后,出来之后张子昂就问我:“何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向张子昂问他:“那么你想到了什么?” 张子昂说:“你先说。” 我说:“如果普先年说的是真的前提下,那么只会有两种情形,第一是两个瞿江远的确身份进行了更换,就是我这次见到的瞿江远,就是此前在普先年这里丢失的尸体,而之前的那个活着的瞿江远,则变成了我们带回来的尸体,甚至就是我当晚在车里见到的瞿江远的尸体。第二,还有第三个瞿江远。” 张子昂看着我,他说:“我赞同你的第一个说法。” 我看向张子昂,果然他也想到了什么,我感觉我们似乎离这个真假瞿江远的谜团更近了一步,甚至我已经开始意识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这个人存在的原因,但是我不敢说。 毕竟医学上都没还没有证实的事,我又是一个非专业的人,更不敢胡乱下定论。 我和张子昂说:“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真的是真的,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甚至完全颠覆所有人的认知,张子昂……” 张子昂说:“我知道该怎么做,在事情完全被证实之前,我任何人都不会说,包括樊队。” 我心里却五味陈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感,一方面我想告诉我樊队我们的猜测,但是另一方面,这件事又是这么的惊世骇俗,甚至颠覆所有基础的认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开始不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张子昂这个时候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说:“何阳,先不要去想这些没有被证实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真相自然会在证据之下一点点浮出水面的。” 听见张子昂的鼓励和安慰,我翻腾的思绪也逐渐平稳了下来,我说:“我知道了。” 接着我就接到了樊队的来电,他在电话里问我说:“何阳,张子昂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子昂回答樊队说:“我们刚从普先年这里出来。” 然后樊队说了一个地址,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就是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对面的那个小区,樊队说那里发生了一桩命案,可能和我们此前一直追查的案件有关。 听见是这样,我和张子昂赶了过去,去到那里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当初我们发现眼目大叶纹蛾棺材的旁边,也就是当时我们想进去这个房子里时候问过的隔壁的那家人。 我记得那件事发生之后不久他家就搬走了,但是再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不是搬走了,而是被害了。 看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男主人的头被完全割了下来,用一个透明塑料袋抽成了真空放着,女人的尸体则完整地被存放在真空袋里,虽然已经是真空保存,但是依然能看到腐烂的痕迹,只是这个腐烂程度,和我们推断的死亡时间看起来有些不大对。 看见这个现场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来了谭赟把他的头递给我的那个画面,两个画面重叠在一起,竟让我呼吸有些加重地喊了一声出来。 张子昂离我最近,发现我的异常之后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急促地呼吸着,也不知道这个梦和现场是什么关联,让我产生了这样奇怪的联想。 樊队见我这样,示意张子昂把我带出来缓解一些,我示意不用,说:“我没事。” 说完我走到了男尸的头颅跟前,仔细看着,却也并不能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我问:“他的其他尸身呢?” 樊队说:“目前还没有找到,不在房间里面。” 我看想了隔壁的房间,我说:“会不会在隔壁的房子里?” 樊队看着我,但还是让物业打开了隔壁的门,当我重新走近这个隔壁的房子里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有人之后还来过,但是谁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自从那个案件发生之后,还有人来过,甚至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因为上次那个案件之后,樊队并没有把这个案件的后续交给我和张子昂,加上后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这里的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我完全不知情。 所以我看向樊队,我问樊队:“那次我在这里中毒晕倒之后,还查到了什么没有?” 第167章 是我想多了吗? 樊队却看了看我说:“等回去之后再把之前的卷宗给你看。” 樊队这样说我也就不能说什么了,我又看向张子昂,我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后来有人来过的感觉?” 张子昂看了看里面之后却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察觉到。” 我却总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甚至我感觉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害隔壁那家人的凶手,而且我还感觉有一点很奇怪的是,我梦里看见的那个把头递给我的人为什么是谭赟,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人,而谭赟明明在海城的时候已经彻底死了,甚至他的尸体都被虫卵啃食殆尽了,为什么我还会做这样的梦。 樊队问我:“那你觉得是什么人来过?” 我走到了里面再次看向谭赟的那个住处,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这里作为曾经的新元三院的范围,发生在这里的事绝对是不简单的。 而且我发现所有的案件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句——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里面的玄机。 我沉吟着看了一遍这里面,最后和樊队说:“我不知道。” 樊队应该对我的这个说法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我看了看这里面也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就没有继续呆着了,从里面退了出来,退出来的时候哦我看到物业负责的人说:“这个屋子能不能先不要锁起来,可能晚些时候我们还会回来一趟。” 物业的负责人好像有些为难,樊队在一旁听了说:“不如这样,你的这把备用钥匙就先由我们暂时拿着,等没有问题了之后再把备用钥匙交换给你们。” 物业听了一下就同意了,而且很快就弄了交接单给我们,樊队则把钥匙递给我,和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注意安全,还有不要单独行动,叫上张子昂或者其他队友!” 我和樊队说:“樊队,我保证。” 至于被害的这两个人,我说:“我记得他家还有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可是现场并没有可能到这个孩子,那么夫妻两个人都遇害了,他们的这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而且男人除了头以外其余的身体部分都不见了,那么没了头的躯体又会被弄到了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这个样子。 我感觉我又重新陷入到了新的不知所以然里面来了,而且虽然这个案子好像和之前的案件有联系,好像又没有直接的联系。 难道是随机作案? 普先年在简单地经过验尸之后说:“我暂时判断不了尸体的死亡时间,因为尸体上呈现了非常奇怪的现象,你又说可能是一个多月之前就死掉的了,但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的尸体,不会是这样的状态,应该重度腐烂了才对,可是尸体上又没有被冰冻过的痕迹,单单只是真空封存的话是达不到防腐的效果的。” 我和普先年说:“尸体带回去之后你重点看看他们的大脑里是不是也有那种类似的虫卵。” 普先年看着我,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在厨房里找到了凶器,而且有大量的血迹,凶手应该就是在这里把男人的头给看了下来,而且看血飞溅的状态,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硬生生砍下来的。 虽然现场有第三个人的痕迹,但是并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人,甚至在尸体的身上也找不到任何凶手的痕迹。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的脑海里却蹦出来了一个人的面容,让我感觉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尸体被运到了普先年那里,我们回去之后樊队把这个案子之前调查的卷宗给了我。 张子昂应该也没有读过这个卷宗,我看到上面写着房子的主人无名,也就是说并没有查到房子的真正主人,可是物业说房子很早就卖出去了,只是一直没有装修这样空着。 里面最重要的线索就是那两口棺材,虽然写着我和张子昂的名字也供着画像,但里面却并没有和我们相关的东西,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尸体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因为用来养眼目大叶纹蛾的缘故,只能确定是两具男性的尸骸,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左右。 而且报告里面有尸骸的模样,我看到骨头都成了筛子一样,真的就是留下了一个空壳子一样的尸骸,我估计要是再晚一点找到,恐怕脸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最惊讶的是,这蛾子竟然有这样的蚕食能力,连坚硬的骨骼也能吃掉,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子昂很显然是见过这个东西的,我于是问一旁的张子昂:“这个眼目大叶纹蛾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有这么强的蚕食能力,还这么毒?” 张子昂看了下我,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东西就是在调查队进入三元镇发现的,我对这个东西的记忆也不是很全,只记得这东西是出现在三元镇那个地方里面的,至于是怎么蔓延到外面的,我猜测是有人把它带出来研究,但更大的可能是虫卵寄生在人的身体里被带出来的,只不过我的这两个猜测都不能解释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那个地方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调查队的黑面和银面计划先后进入都没能成功,说明那里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估计眼目大叶纹蛾只是其中的一个秘密,否则军方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组织调查队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去里面调查。 我于是又问张子昂:“从一九六五年再到一九八五年,先后组织了黑面和银面计划,也就是说每隔二十年军方就会组织一次调查队进入,按照我们目前的认知来看,银面计划似乎也没有成功,那么是不是说在二零零五年还应该有一次对应的计划,但是好像在我们调查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概念。” 第168章 如此重要的事 谁知道张子昂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说:“我是二零零五年加入的调查队。” 我猛地看向张子昂,第一是惊讶这个时间的巧合,第二是感觉张子昂好像是话里有话。 我问张子昂:“你是二零零五年加入的调查队?” 张子昂说:“是的。” 我问他:“那么此前你又在哪里干什么?” 张子昂却说:“我不记得了。” 我感觉他的回答有些奇怪,我问:“不记得了?” 张子昂说:“我有十年的记忆是空白的,也就是我离开城江福利院之后的记忆是空白的,完全记不起来了,我能记得的事情是我在医院醒过来的,而且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樊队,他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能对答如流,他就把我招募进入到调查队里了。” 我感觉很是惊讶,因为我从没有问过张子昂的这段经历,我只知道他在城江福利院长大,后来又离开了城江福利院,最后加入了调查队,我甚至以为他和我一样也是从警局里被抽调出来的,现在看起来很显然不是。 我又问他:“那你自己就从来不好奇自己这十年干什么去了,也没有问过樊队吗?” 张子昂说:“我问过,樊队说我这十年都在精神病院里面,直到我最后一次发病,好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当时正好遇到樊队到精神病院来调查案件的线索,被他撞见并且听见了,他就介入了这件事,等我再醒过来之后他就问了我一些问题,就把我带走了。” 我有些震惊,我说:“可是你并没有精神病,我和你相处这么久了,你出了性子有些沉闷不太好接近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我也没又见你发病过。” 张子昂说:“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这几年我也在调查这件事,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问:“那个精神病院也是在山城吗?” 张子昂摇头说:“不是,它在白城,就是白城精神病院。” 张子昂说起白城精神病院的时候,我感觉脑袋里好像“咔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样,让我的头猛地疼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入场。 张子昂看出来了我的异常,他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头有些疼。” 张子昂说:“你最近总是想的太多,神经崩的太紧了。” 我却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你说的这个白城精神病院,你提起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张子昂却看着我:“你去过那里?” 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感觉头有些隐隐地疼,但也并不是很明显,我说:“二零零五年的时候我大三,那年我目睹了一场车祸,之后就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张子昂问我:“车祸?奇怪的事?” 我说:“你说你有十年的记忆没有了,你说起这个的时候,我也想起我看见了那场车祸之后身边好像也发生了一些事,只是没有得到证实,所以才感觉是自己多疑了。” 张子昂问我:“什么事?” 我说:“我感觉自己有半年的记忆好像也是断断续续的,说没有吧好像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就像是做梦那样,甚至感觉完全不是我自己的记忆,说有吧但又感觉特别的不真实,像是自己根本没有这段经历。” 张子昂沉吟着说:“半年?” 我说:“是的,只是我和身边的人说起这个事他们只说我那段时间可能是谈恋爱了不在状态,所以整个人的确有些和平时不大一样。” 张子昂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当时还谈恋爱了,和谁谈的?” 我看向张子昂说:“这不是重点,你能不能听重点的内容。” 张子昂却并没有听,而是问我:“你还有她的照片没有,给我看看。” 我看着张子昂说:“你还没完了。” 张子昂却用沉默坚持着,我这才找了下还真找到她的一张照片给张子昂看,张子昂看了之后说:“她现在在哪里?” 我说:“她好像肄业了,没有毕业就离校了,后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若有所思,然后又问我:“你看到的那场车祸是什么车祸?” 我说:“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两辆车撞了起来,其中一辆车的司机还弃车逃跑了,听说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另一辆车里的那个人没系安全带直接从车里飞出来了,当场就死了。” 张子昂问我:“那你当时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了吗,你看到逃跑的司机了吗?” 我说:“当时车祸就是一瞬间发生的,我转头就看见那个男的从车窗里飞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不动了,至于另一辆车,从我看到开始,就没看见车门打开过,还是后来才听见人说里面司机跑了。” 张子昂说:“也就是说从你目睹车祸到警方到现场,你都没看到有离开那辆车对不对?” 我说:“是的。” 张子昂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情况,如果那辆车里自始至终就没有人呢?” 我看着张子昂,然后我说:“怎么可能,就算现在技术发达,还没做到无人驾驶活着远程操控汽车。” 张子昂却说:“何阳,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才发现张子昂神情很严肃,然后他又问我:“你看到这场车祸是什么时候,是几月?” 我说:“是四月份。” 张子昂说:“四月份,半年后是十月份……” 我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什么,甚至感觉张子昂已经信了我的话,我曾经甚至的确怀疑是自己状态出了问题,还被父母带着去看了医生,甚至住院了一段时间。 就在我想到住院的时候,我脑袋又是猛地一阵疼,好像有什么要从我的脑袋里钻出来一样。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喊了一声:“张子昂……” 接着我感觉脑袋像是被一根棍子搅着疼一样,再接着我就看见张子昂看着我说:“何阳,你的眼睛里……” 第169章 突然发生的意外 我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我的眼前晃悠,我抓住这个东西感觉是虫子一样的东西,随着我的拉扯,一条白白的细虫就从我的眼睛里被拉了出来。 我听见我说:“张子昂,我也在白城精神病院住过院。” 接着我的意识就变得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张子昂忽然喊着我的名字过来扶住我,我哦的耳边像是隔音一样什么也听不见,整个眼睛也只能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抓不住。 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之中,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我被抬着离开了办公区,去到了车里,我听见樊队和张子昂在说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很悠远,像是远方的隔音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就看见头顶的亮光在不断移动,接着头顶的光亮就逐渐变成了完全的黑暗。 我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时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至于梦见了什么又丝毫都不记得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里,耳边传来心电监测仪器的“滴滴”的声音,制氧的罐子“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我有一种还在梦里的感觉看着周围,只见张子昂朝我凑过来连着喊了好几声我的名字。 我发出声音,却发现是虚弱的声音,我问张子昂:“我怎么了?” 我的记忆这个时候完全定格在了从眼睛里拉出来的那条细长的白色虫子那里,张子昂则问我:“你现在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感觉我头好疼,像是要爆掉一样。” 说着我就用手去摸头的位置,张子昂则拉住我的手,和我说:“不要摸,你做了开颅手术,有些疼和眩晕是正常的。” 我问:“开颅手术,为什么要做开颅手术?” 张子昂说:“你颅内有虫卵,还好发现的及时,没有伤及大脑,手术很成功。” 这时候我才发现普先年也在,看到普先年也在这里,我看向了他,他则来到我旁边蹲下问我:“何阳,你还认得我吗?” 我说:“怎么会认不得,你是普法医。” 普先年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笑着说:“你能认得我们,说明的确是清醒过来了。” 我感觉头疼的厉害,就不说话了,因为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牵扯到整个头颅地疼。 接着樊队也走了过来,看着我却一声不吭,我也看着樊队,樊队就那样站着,好像不是一个具体的人一样,我看见樊队这样,有些奇怪,我问说:“樊队怎么这样站着看着我?” 张子昂说:“樊队是吓坏了。” 樊队这才到了床边坐下,问我说:“何阳,你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说:“头除了有些疼和有些眩晕好像没事了。” 樊队和我说:“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在这里好好休养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又问说:“为什么我的脑袋里会有虫卵,是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吗?” 我在普先年的鉴定中心见过虫卵和大脑的神经融合在一起的情况,我想知道我的情况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普先年说:“不是你先前见到的那样,你这个就是有虫卵在颅内,清除掉之后就没事了。” 我问:“那是不是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 普先年看了一眼樊队,樊队说:“是!” 我闭上眼睛,我就知道是这样,这么说起来他的情形和我也是一样,只是他为什么要去九十七号墓地,难道那里有清楚这种虫卵的手法不成? 我和张子昂说:“我觉得他和瞿江远去九十七号墓地有些奇怪,你们最好去那里看看是什么情况,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樊队这时候看了一眼普先年,然后普先年就站了起来,樊队和我说:“何阳,你好好休养不要想这些了,这段时间就让张子昂照看你。” 说完樊队和张子昂说:“何阳有任何异常你都及时和我报告。” 张子昂应了之后,樊队才和我说:“何阳,我和普先年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我们先去处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我们说,好不好?” 我说:“你去吧,樊队。” 我虽然有些晕晕沉沉的,但现在也清醒了不少,我问张子昂:“张子昂,你告诉我实话,我的情况是不是也是脑癌?” 张子昂说:“不是,我们没有骗你,就是虫卵寄生在了颅内,你和他不一样,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顿了一下,他顿这么一下我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我问:“而且什么?” 张子昂说:“而且这些虫卵已经死了,唯一活着的是从你眼睛里钻出来的那一条。” 张子昂不会骗我,我悬着的心落了一些,我问张子昂:“樊队派人去找他和瞿江远的踪迹了吗?” 张子昂说:“樊队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晚之后他就让闫副队带人去找了,但是找不到你说的那个九十七号墓地,好像这个地方并不存在。” 我愣了一下:“并不存在?” 张子昂说:“你才刚醒,不要想这么多,少用脑才能恢复,知道吗?” 可是这时候我的脑袋里却反而像是有很多东西在东奔西撞,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我和张子昂说:“我想喝水。” 张子昂说:“你暂时还不能喝水,你要觉得口里干燥我用棉签沾了水帮你擦一擦。” 接着我看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之前一直没有看见是被张子昂挡住了,张子昂起身之后我才看到他的存在。 而我并不认识这个人,看起来他一直都在这里,只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我于是问:“他是谁?” 我看他应该是四十不到的年纪,看着有些眼熟的感觉,却又完全没有见过的样子。 张子昂却问我:“何阳,你能想起来他是谁吗?” 第170章 新的发现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认识的脸和他重叠在一起,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让我整个人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我于是闭上眼睛说了一句:“我不认识。” 张子昂见我闭上了眼睛也就没有继续说话了,我感觉自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反正这段时间就是这样昏沉沉地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医生说我术后恢复的很快,两周就让我出院了。 出院之后樊队让我注意休养,暂时就先别上班了,面对这个情况我只能听从命令。 至于那天在医院里出现过的那个人,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后来我也提过一两次,但是张子昂都说:“反正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不用在意那么多。”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出现在病房里很是奇怪,但看张子昂他们好像并不想让我知道的意思,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倒是我脑袋里面出现的这些虫卵,我再次和张子昂证实,张子昂也认为是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但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他也说不上来。 当时我们是说到了我大三时候的那场车祸和白城精神病院的事,因为发生了这个事情就中断了,而我在那个时候忽然想起我的父母当时也带我去那里看过,而且还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所以等我出院之后,自然又回到了这件事情上,他和我说按照我的说法,我从四月份看到那场车祸,再到我感觉浑浑噩噩到白城精神病院去看心理,中间是六个来月的时间,而那段时间刚好是调查队的第三次行动,所以张子昂认为我参与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感觉这里面说不通的地方很多,但是张子昂却说:“如果那段时间顶替你在学校的是另一个‘你’呢?” 我被张子昂的这个说法给惊住了,但还是解释不通一些问题,就比如我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是有记忆的,人可以造假,那记忆怎么造假? 但是张子昂坚持他的观点,而且又说到那场车祸,他说那场车祸有可能并不简单,我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而且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张子昂抽空去调查了那场车祸,他说没有找到这场车祸的案卷,他进入了到了内网去找,也没有找到,因为这个事,张子昂还特地却问了樊队,结果樊队用他的权限去找过,也没找到。 我随即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个车祸的保密等级非常高,而普通的关于这场车祸的所有记录,都被抹掉了。 那就说明我当时目睹的这场车祸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这么简单,再加上之后就是调查队的第三次行动…… 可是关于调查队的这第三次行动,好像没有丝毫的线索流露出来,甚至让我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个行动。 张子昂估计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一下子又多了很多悬着的案件,甚至就连那个九十七号墓地也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地方,我问过张子昂细节,张子昂说那里的确有一片已经荒废了的墓地,但是并没有找到像我说的那样一个地方,也没有找到董庚这个人。 樊队还特地和我确认,我真的是在那里经历的这些事和遇见了董庚,我当然确定,但是樊队说那里根本没有我说的这些东西,包括董庚这个人。 这就变得更加奇怪了,加上当时我在那里面的经历,我也感觉那里头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感觉,好像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 我甚至想自己亲自去找找看,但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才放弃了。 只是整天待在家里我也感觉很闷,可能是进入调查队之后连续调查案件习惯了忙碌,忽然闲下来了反而变得不大适应。 于是在家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梳理目前已经发生的案件的关系,用白纸把每个案件都标注了出来,然后把关联的东西一点点放上去。 也正是这样的梳理,让我重新过了一遍案件,发现了一些以往没有发现的线索。 于是我找了一张九十年代以前的整个白城、山城和海城的地图把所有发生的案件一件件地标注上去,发现这个图案越是勾勒越是呈现出来一个巧合的图案。 竟然是一个残缺的还没有安全拼凑完整的菠萝图案。 而且整个菠萝图案的中心部分,就是在那个消失的三元镇。 也就是说,凶手作案,是按照这个菠萝的图形在补充的,那么目前还缺失的部分,就是凶手接下来的作案地点。 发现这个点之后,我不敢迟疑立马给樊队打了电话,樊队听了很快就和张子昂来到了我家里,看着我勾勒出来的这个图案,面色也很沉重,我说:“凶手是不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但是为什么是菠萝这个东西?” 樊队拿着地图一直看着,然后说:“你用的这张是行政变化之前的地图。” 我说:“我猜测凶手作案的地点不是按照现在的区域划分,而是按照变化之前的区域进行的,事实证明也的确是这样。” 樊队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得到我的答案之后就没有继续说话了,我只是不理解,这个菠萝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并不是我认识里的这个东西。 樊队放下地图,问我说:“你脑袋好了吗,就开始琢磨这些东西?” 忽然被樊队这么一问,我说:“总在家闲着也闲不住,虽然头发还没有长起来,疤痕也还没有消失,但我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樊队看了看张子昂,他和张子昂说:“看来你对他的监督还不够多啊。” 张子昂看向我,没有说话。 樊队最后和我说:“何阳,你先再养一养,等你彻底好了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还要交给你。” 我问是什么案子,樊队却不说,只说等我养好了就会给我接手。 我试图问张子昂,谁知道张子昂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第171章 深夜来客 那天晚上,张子昂不在就我一个人在家里。 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听见只有敲门声警觉起来,通过猫眼看见外面的确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董庚。 看见是董庚,我把门打开了,他站在外面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问:“怎么是你?” 董庚看了看屋子里面问我:“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家里有人?” 我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说完我把他邀请进屋,他就是一个人来的。 我关上门之后,董庚打量着我的屋子,然后看向我说:“原来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我让他坐下,问他:“要喝水吗?” 董庚说:“给我一杯冷水就行了,我习惯喝冷水。” 我倒了一杯冷水放在他跟前,他看着我说:“我以为你的情况会严重一些,看起来也还好,甚至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还没有去找他,他却先来找我了,我说:“你见过他了。” 董庚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他喝了一口水说:“何阳,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让你帮忙的。” 我问:“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董庚说:“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我问:“谁?” 董庚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我说:“这个人。” 我看了看照片里的这个人,完全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人,而且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问:“这是什么人?” 董庚说:“她的名字在照片背面。” 我翻过照片,只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但是当我看见她的名字时候,整个人却不淡定了,因为这个名字竟然是——付青。 我看向董庚:“付青?” 董庚说:“他父亲你应该有印象,叫付海伟。”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他是付海伟的女儿?” 我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她才是付青,那么死掉的那个付青又是什么人? 董庚只是说:“我不知道你们见到的那个是什么人,但我给你的这个才是付海伟的女儿付青。” 我问董庚:“你找他干什么?” 董庚说:“何阳,无论是当年的黑面计划还是银面计划,又或者是一九八二年的那次调查,除了何向康活着回来了,所有人都失踪了,甚至可以说消失了,但是为什么现在忽然陆陆续续会出现那么多调查队的人尸体,甚至可能是活人,你想过没有,或者现在你了解这几个行动没有?” 我摇头说:“我不是很明白。” 说完我看着董庚继续说:“你也是当年的参与者,如果按照你说的三个行动里只有何向康活着出来了,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董庚听见我这样问,他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他才说:“这就是我拜托你找付青的原因,因为我想知道我是谁。” 我愣了一下,我看着董庚,董庚说:“很难理解是不是,我站在你面前,我有自己的名字,我甚至有自己的身份,但是我想知道我是谁。” 我问:“那么你觉得你是谁?” 董庚说:“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是董庚这个人。” 他顿了顿,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和我说:“何阳,不知道你此前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下面是董庚给我讲的这个故事。 有一个隐藏在山里的村子,村子里面的人都没有名字,唯一能区分他们的是村子正中间那个空空的屋子,屋子里面用绳子挂着很多木牌子,每天早上村民就会去到那里拿走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所有村民都遵循这个规律,没有任何人觉得反常。 忽然有一天,有一个陌生人进入到了村子里,而且他好像知道村子里的秘密,于是在早晨的时候,他拿走了一块木牌,于是就有一个村民没有了木牌,自然也没有了名字,于是没有拿到木牌的这个村民被赶出来村子,成了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接着是第二个陌生人来到了村子里,他像第一个人一样拿走了一块木牌,于是又有一个村民没有了木牌,也被赶出了村子,也成了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再接着是第三个陌生人,第四个陌生人,直到拿到木牌的是所有的陌生人,以前村子里的人全都被赶出来村子,于是他们全成了没有名字的人。 于是他们去到了隔壁的村子,用陌生人进入他们村子的方法,又赶走了隔壁村的人,隔壁村的人再用同样的方法赶走了他们隔壁村的人…… 直到被赶走的人再次来到了最开始的这个村子,于是他们又用同样的方法赶走了这一批入住的陌生人。 如此循环往复。 董庚讲到这里戛然而止,我听的意犹未尽,我问:“那后来呢?” 董庚说:“没有了。” 我没有听懂董庚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我于是问他:“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董庚却微微笑了一下,他站起来和我说:“何阳,付青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问董庚:“那如果我找到了,那我要怎么联系你?” 董庚说:“王哲轩不是早就把我的号码告诉过你了。” 我看着董庚,想起来馨元小区发生的那件事,整件事的开头就是董庚的短信,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假冒的人弄出来的陷阱,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董庚。 我看着董庚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难道王哲轩当时在馨元小区二零一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董庚却又说:“他见到的那个人不是我,但是那个号码却的确是我的。” 我被他绕的有些糊涂了,董庚却说:“何阳,我来见你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不要告诉樊振,更不要告诉张子昂。” 第172章 法医的死亡 我知道他和周副队死亡的案件有关系,但是这个时候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我迟疑的时间里,董庚和我说:“作为你帮我保密的交换,我告诉你另一件事,单兰金回到白城了。” 我看着董庚,说实话我听见单兰金的名字是有些震惊的,但同时我又不知道董庚给我的这个提醒是什么意思。 说完董庚就离开了,直到他离开了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因为无论是他拜托我的事,还是给我讲的这个故事,又或者是最后给我的这个提示,我都没有完全琢磨明白。 以至于之后我接到张子昂的电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张子昂在电话那头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问我说:“你今晚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问题想不通。” 我这时候猛地想到了张子昂今晚说他有事的原因,再联想到董庚给我的这个提醒,难道他是见单兰金去了? 一般张子昂说他有事我都不会追问,第一是我信任他,他说有事那一定是重要的事,第二是他不愿意说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他愿意说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是什么事,这是我们长久搭档以来的默契。 我于是问他:“张子昂,你现在在哪里?” 张子昂迟疑了一下,虽然他还没有说,但是我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后面我听见他说他在城郊的位置,但没有说具体在做什么,我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叮嘱让他小心一些。 电话挂断之后,我想着单兰金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否则董庚也不用专门告诉我他回到白城这件事。 我刚挂断电话不久,就又接到了普先年的电话,他问我:“何阳,你睡下了吗?” 我回答他说还没有,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说他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了,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我听普先年好像很急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一样,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普先年大概是半个小时左右到的,他来到之后问我说:“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我回答他说是的,坐下之后他就和我说:“何阳,我在对瞿江远和之后又发现的两具尸体都做了尸检,包括杜少兵的尸体都是,我发现它们的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大脑里都有与脑部神经生长成一体的虫卵结构,而且我把你脑内的虫卵和尸体上的虫卵做了对比,是同一个东西。” 这个结果要说意外吧,好像也并没有很意外,我疑惑的只是在于,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真的会是这个样子的吗,按理说这种蛾类的虫卵不应该都是蛹一类的东西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像是寄生虫一样的东西,这是我有些不能理解的。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普先年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今晚要来找你的原因。” 我看着普先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意识到普先年是直接联系樊队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发现,他都是最先和樊队报告的,在樊队授意之后才会向我们公布,而现在普先年却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我,不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要从我这里应证什么。 我问普先年说:“究竟是怎么了?” 普先年问我:“本来我可以问樊队的,但我觉得还是问你可能更恰当一些,就是我想知道之前死掉的那两个法医,他们死亡的经过你还记得吗?” 普先年说的是张南和段海朝,这个案子的的复杂程度不要与周副队的这个案子,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进展。 我于是把我知道的整个案发经过告诉了普先年,而普先年对段海朝夫妇的死亡好像不是非常在意,他想知道张南的死亡原因,因为毕竟当时是我亲自在衣橱里面发现了全身用保鲜膜裹着的张南的尸体。 这个案卷普先年应该是读过的,整个案件的经过他也是了解的,他来找我是想知道张南尸体发现时候的细节。 可是他为什么忽然会想知道这些? 张南和段海朝都是替付青尸检的法医,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们的死亡一定是和付青的死亡有关,可是自从董庚今晚来过之后,这个付青又并不是真的付青,接着普先年就提起来替她尸检法医的死亡案件,这绝对不是巧合。 张南为什么杀段海朝夫妇还是个谜,更不要说他为什么要把段海朝的女儿段新新藏在壁橱里的原因了,再加上之后在张南隐藏的解剖室里发现的拼凑起来的尸体,还有冯霞把自己儿子碎尸再自杀的事…… 我只是稍稍想想这个案件就已经觉得错综复杂到根本没有一个头绪,还不要说前后还有这么多没有解开的案子。 我仔细和普先年描述了当时发现张南尸体的全过程,普先年问了我一句:“你发现张南尸体的时候,他还活不活着?” 我看了一眼普先年,他是法医却说出了这么不专业的话语来,既然已经死了那又怎么能说活不活着,难道我发现的还能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不成? 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普先年却和我说:“我有一个怀疑,所以才这么晚了也要来找你验证。” 我问:“什么怀疑?” 普先年说:“你们怀疑张南和段海朝在替付青尸检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张南杀了段海朝夫妇,那么这里就涉及到一个付青的死因,案卷里说付青是被抛尸在水箱里,但是她真正的死因并没有查出来尸检记录就被毁掉了,而且连带着她的尸体也被毁掉了。” 的确是这样,普先年于是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何阳,当时那个鉴定中心尸体真的是自己腐烂的吗,确定不是被毁尸灭迹的?” 被普先年这么一说,我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因为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一直以为是尸体上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东西导致了所有尸体的腐烂。 我看向普先年问他:“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第173章 普先年的发现 我回忆着那一次尸体腐烂的过程,当时的确是有人闯入了停尸房,之后所有我们存放在那里的尸体都一下子就全部腐烂了,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因为中巴车里那些尸体特殊的原因,现在普先年这么说,难道闯入停尸房的那个人就是为了毁掉这些尸体。 可是这个闯入的人是谁,毁掉尸体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不成? 我看向普先年,我问他:“发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普先年说:“我怀疑张南还活着。” 我听普先年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我说:“不可能,当时是我亲自发现他的尸体,我记得真真的,而且他的尸体也被尸检过,那具尸体就是他不会错的。” 说完我又看向普先年,我问他:“你怎么会有这个推断的?” 说着普先年拿出来一张照片给我看,我接过来一看照片上面是一张有些浸湿的纸条,虽然自己稍稍有些分散,但依旧能辨认出来上面的自己,只见上面写着——张南还活着! 看见这东西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普先年来找我的原因,我问普先年:“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普先年说:“你还记得辰星小区的那两具尸体吗,一具女尸和一具只有头的男尸。” 我说:“当然记得,怎么这张纸条和这两具尸体有关吗?” 普先年说:“这张纸条就是从女尸的胃里面找到的。” 我愣了一下,我说:“她的胃里?” 普先年说:“是做成蜡丸吞进去的,我看到的时候也很奇怪,直到打开看到是这样一句话,才感觉有些奇怪,于是才来找你求证。” 我看着普先年,突然心里有了一个疑问,我问:“你发现这样的线索,第一时间不应该是和樊队报告吗,怎么会直接来找我了?” 普先年说:“我和樊队已经报告过了,是樊队让我来找你的。” 樊队让普先年直接来找我,樊队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说:“可是单单凭借一张这样的纸条并不能说明什么,张南的尸体我是亲眼看见的,除非他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 普先年说:“我看过张南的尸检报告,他应该不存在两个人的情况,我本来以为樊队让我来找你你能告诉我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感觉现在脑袋里面很乱,如果张南没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直在法医队伍里的这个人不是张南,可是整个局里的人都认识他,他不是张南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 普先年说:“何阳,樊队让我来找你的意思,就是看你能不能接手这个事,只是樊队没有明说,他是怎么考虑的我也猜不明白。” 我看着普先年,我说:“等我和张子昂商量一下。” 普先年问我:“你最近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和普先年说:“我感觉倒是没什么事了,医生也说我恢复的格外快。” 普先年说:“虽然这样,但你还是要注意一些。” 我和他说:“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说完普先年就站了起来,打量着我家里的房子,他说:“何阳,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我听见他这样说,也站起来说:“我从在这里读书开始就住在这里了。” 普先年说:“我听队里的人说你的这个房子出现了很多不寻常的事。” 我回答说:“是的,好像存在一个完全看不见的人在这个屋子里一样,我能感觉到他存在的踪迹,却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普先年说:“何阳,我经常跟尸体打交道,也习惯了法医鉴定中心和停尸房那种阴冷的感觉,我进来到你家的时候,有一种熟悉的阴冷感觉。” 我看着普先年,普先年看向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家里好像的确有些不大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就是一种感觉。” 我没有说话,普先年说:“你可能住的时间长了,也熟悉了这里,所以自己察觉不到,让我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上来时候都那个电梯,我总感觉这个电梯也有些不大对劲。” 张子昂此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试着说:“会不会是这个小区的问题?” 普先年依旧打量着我家里,接着他好像是闻到了什么,我看见他走到了电视柜旁,然后问我:“你有没有在这里闻到什么味道?” 我狐疑地走过去,试着闻了闻,却什么都没有闻到,我说:“没有。” 普先年却蹲了下来,转头看着我问“你真的闻不到吗?” 我看着普先年,自己也蹲下来闻了闻,的确什么也闻不到,而普先年却看着我,接着凑到我身上闻了闻,接着看着我说:“我记得我自从认识从没有见你穿过这件衣服。” 我看着自己穿着的这件衣服,又看向普先年:“我有一些你没见过的衣服很正常,这件衣服怎么了?” 普先年问我:“这件衣服是你自己买的吗?” 我说:“我的衣服大多都是我妈给我买的,她来看我的时候就会给我带很多新的衣服来,除了警服基本上我很少自己买。” 普先年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看看。” 我不知道普先年在做什么,于是脱下来,普先年又是闻又是在看,好像是在找什么,接着又凑到我身上闻了闻,他说:“衬衣也脱下来我看看。” 我说:“究竟是怎么了,我只穿着这一件衬衣了。” 普先年说:“你住院的时候我还护理过你呢,只是你意识不请楚不知道罢了,你身上那里我没见过。” 我于是把衬衣脱下来,刚脱了一半就听见客厅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在震惊中看见了门外依旧有些震惊的张子昂。 张子昂看见我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看了看一旁的普先年,我明显看到他也愣了一下,然后问我说:“你们这是……” 我有些尴尬地又把衬衣穿回来,普先年看到张子昂,于是和他说:“张子昂,你来的时间刚刚好,你过来闻闻何阳的衣服上是不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第174章 楼下有什么 张子昂把门关上,看着我们两个说:“什么味道要这样脱了衣服的闻?” 边说他已经边走了过来,看着有些衣衫不整的我,普先年把我的外衣拿给他说:“你闻闻看,是不是有一股味道。” 张子昂闻了闻,好像果真闻到了什么,看向普先年,普先年说:“他衬衣上也有这个味道。” 张子昂也凑到我肩膀上闻了下,我自己也闻了闻却什么味道也没有,我问:“是什么味道?” 张子昂也说:“何阳,你把这件衬衣脱下来。” 我看着他们两个,于是把衬衣给脱了下来,张子昂则凑到我身上闻了闻说:“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普先年听了也凑着我的身子闻了闻,说道:“还真是。” 接着他们就神情严肃地看着我,普先年见我神情有些紧张起来,于是说:“何阳,身材练的不错啊,有胸肌有腹肌,看看这强壮的手臂,抓最烦老有力气了。” 张子昂看了普先年一眼,普先年的神情明显吓得缩了一下,接着张子昂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什么了?” 张子昂边说边把衣服给我穿上,普先年和张子昂说:“你再过来这里闻闻到,是不是有一股相同的味道。” 张子昂凑近问了下,顿时皱起了眉头,张子昂看着普先年没说话,普先年说:“要不要报告给樊队。” 张子昂回头又看了看我,他说:“先把电视柜拉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说着他和普先年就把电视柜拉开,接着张子昂敲了敲地面,普先年听出来了生意说:“是空的。” 说完张子昂就试着把地板砖给掀起来,但是弄了一下没用,就和我说:“何阳,去找一把刀来。” 我找了一把硬实的像匕首的水果刀来,张子昂从地砖的缝隙里撬下去,就把地砖给掀了起来,拿掉一块之后果真下面出现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来,看着就有些吓人。 张子昂和普先年把电视柜彻底拉开,接连拿掉几块地砖之后,已经基本呈现出一个像是地下室的空间来,我觉得奇怪说:“这下面不是应该是楼下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空间。” 张子昂看着我说:“恐怕这就是楼下。” 张子昂又拿了电筒向下面照了照,谁知道下面真就是一个地下室的样子,只是下面只有一个台子,旁边有一个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而且在地砖被打开之后我也闻到了一股迎面而来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一种腐朽的霉味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我问普先年:“你们在我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吗?” 普先年却说:“不是,是另一种味道,在地砖被打开的时候这个味道消失了,现在涌出来的是腐烂的霉味。” 我更加好奇起来,是什么奇怪的味道我自己一直闻不到,而且最近张子昂都是和我一起住的,他也并没有察觉,也就是说这个味道不是一直有,而是很短的时间里才出现的,可是为什么会从我的身上出现? 张子昂说:“我下去看看。” 普先年说:“我和你一起下去。” 张子昂却说:“你在上面看好何阳,我下去看看就上来。” 张子昂下去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上来,我担心张子昂,于是说:“我也下去看看。” 普先年问我:“你能行吗?” 我和普先年说:“你刚刚不还说我肌肉结实,抓罪犯很有劲儿的吗?” 说完我就也钻了下去,下来才发现旁边是一个一人来高的通道,转过去之后就是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出来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面,只是却没有看见张子昂的踪迹,我看见这下面的场景有些熟悉,只见有一个神龛,神龛上点着蜡烛,烧了有一半左右,看起来是常常有人更换,而在神龛前面是一簇簇紧挨着的假人,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假人只有半个身子,腰部以上的部分全都没有,就簇拥着堆在神龛两边的墙边,像是废弃掉的一样。 而在神龛两边则分别摆着四个凳子,像是给什么人坐的一样。 看见这个场景,我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种旧时代的恐怖氛围顿时就在我身边弥漫了开来,而我环顾一遍却没见张子昂的身影。 这个时候普先年也下来了,他下来之后我感觉这种恐怖的感觉少了几分,他看见眼前的这个景象之后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问我:“张子昂呢?” 我们于是往旁边走过去,因为那里好像还有空间,只是身子才转过去就看见一口李哲的棺材明晃晃地出现在我们跟前,硬是吓了我们一跳,整口棺材都是黑的,也不知道装着谁的尸体。 而在棺材旁边还有一个门,我们小心走进去,果真看见张子昂在里面,但是张子昂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我感觉不怎么对劲,于是喊了张子昂一声:“张子昂,你在干什么?” 张子昂没有应我,只是依旧还站在那里,正在我打算走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安在了我的肩膀上,同时我听见张子昂的声音在我身后说:“不要进去,那不是我。” 我一回头,张子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普先年也察觉到张子昂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旁的,他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刚刚外面没看见你啊。” 张子昂说:“外面有一扇暗门,里面还有一个藏起来的空间。”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问:“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和你一样的人站着。” 张子昂说:“应该是一个假人。” 说着他就用手电照了过去,果真照到它身上的时候是一个假人站在那里,竟然是用来迷惑人的。 我却觉得这里有些阴森森的,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普先年说:“难怪你家有些想法医鉴定中心的感觉,我甚至感觉这里比法医鉴定中心还要更阴冷一些。” 第175章 令人窒息的场景 张子昂说:“何阳你来看看,我在暗门里面发现了一个人,可能你会认识。” 我看向张子昂,我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瘆人?” 张子昂说:“看起来像是你家楼下。” 说完他带着我来到了暗门跟前,我没想到的是暗门竟然是这口棺材,我本来还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尸体,结果竟然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暗门。 从棺材里进来之后里面果然有一个封闭的房间,而我也果真也看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应该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尸体。 而且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我惊愕地看向张子昂,我说:“怎么会……” 张子昂好似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尸体虽然已经做过了脱水处理,也呈现出一种干涸的状态,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周娟——也就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何向华的妻子。 我说:“怎么可能,她怎么会……” 我一时间有些乱了阵脚,说话也有些前言不着后语起来,只觉得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甚至有些完全不可思议。 而且更奇怪的还在周娟尸体的模样,除了她的头是完整的,剩下的尸体部分甚至第一时间都不能辨认是不是她的身体,因为防着她的尸体是一个用土垒起来的台子,周娟尸体的身体部分全都埋在土里面,只有头是露在外面的。 看见是这个情形,我们也不敢擅自轻举妄动,张子昂问我:“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没有说话,好像我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都是在电话里联系的要多一些,现在想起来的确是有些反常,我回家的时候周娟也基本不在,这么一算,我上一次见她还是零五年我出车祸之后,她和何向华带我去白城精神病院的时候了。 我正想的出神,张子昂打断我的思路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看向张子昂,我说:“这个房子的确有问题。” 张子昂见我这样,于是把我从暗门里带了出来,让普先年给樊队汇报这里的情况,而他则问我:“刚刚你在想什么?” 在看见周娟尸体的那一刻,我把一些此前完全根本留意不到的事全部串联在了一起,包括在我做手术之前和张子昂讨论的关于白城精神病院的事。 普先年给樊队汇报完情况,他来到我跟前和我说:“何阳,刚刚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此前你是不是已经来过这里,所以身上才沾染了尸体的奇特味道,而且……” 普先年说完看着我,我对他的这个说辞有些震惊,看向了张子昂,张子昂默认了普先年的说辞,我又问普先年:“而且什么?” 普先年说:“而且里面尸体的味道不大对,似乎还混杂着一些别的什么气味,但是一时间我也分辨不出来。” 普贤年是樊队专门从军方带过来的法医,他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么恐怕周娟的尸体大有文章。 只是这个时候这些一连串的事件在我心里翻腾,以致于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普先年和我说的这些话。 虽然我早就察觉到了我这个父母身份的问题,但是此前只是觉得何向华的身份有问题,甚至何向华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因为何向华就是何向康,但我从来没有往周娟的身份上去想过,如果我回忆起来的这些线索是真的话,周娟很可能在我经历那场车祸之后到白城精神病院治疗的时候,她就已经死掉了,后来在电话里和我联系的人已经换了别人。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把她的尸体放在我的楼下。 而且在等樊队的这段时间,我发现楼下的这个房子全部都额外用砖墙给封死了,整个房子根本就没有和外界连通的入口,除了楼上电视柜的这个入口。 也就是说整个楼下的这个房子无论是门还是窗户都已经彻底被封死了。 而且我总觉得这里的布置和我在辰星小区有些类似,甚至是一样的。 我看向张子昂说:“馨元小区里面应该也有一个和这里类似的房间,但是为什么没有?” 张子昂很快就听懂了我在说什么,他看向我说:“你是说……” 我说:“你看,我住的这里以前是新元二大院的位置,而我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置是在辰星小区,也就是以前的新元三大院的位置,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新元三个大院都应该有这样一个灵堂,那么整个新元一大院就只剩下馨元小区那一栋楼了,那里肯定也有一个类似的灵堂,也就是说,馨元小区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房子,要么就是——除了馨元小区,新元一大院还有残余的部分。” 张子昂看着我,我能感觉他的思路也在飞速运转,这时候樊队带着人来了,他下来看到这里的场景,也感觉不可思议,直到看到周娟的尸体,我终于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神情。 但很快他的神情就平复了下来,他问我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由普先年和樊队讲了整件事的起因,从他闻到电视柜下面的异味和我身上奇怪的味道,再到下来找到周娟尸体的整个过程,我和张子昂全程保持沉默,我没有在这个时候把新元三个大院灵堂的这个事说出来。 樊队于是让几个人在外围,我们进入到里面查看尸体。 做好防护之后,我们试着把泥土给一点点刨掉,谁知道泥土才刨开一个口子我就看见里面有虫子一样的东西簌簌往里面爬。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场景,于是全部人立马都住了手,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樊队问我们:“你们看清楚是什么虫了吗?” 我虽然看见了,但是却并不确定,樊队于是又掰开了一点泥土,这回我们看的真真的,这是一种通体白色的虫子,长得像大蚂蚁,又像是马蜂一样的东西,一时间还真说不准是什么东西。 第176章 谜团与线索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普先年猛地说了一声:“这个虫子,不就是何阳你脑袋里面生长的虫子吗?” 我听见普先年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只感觉整个人脑袋“嗡”地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感知,直到听见张子昂一直喊我:“何阳,何阳……” 我才感觉稍稍回过神来一些,我问普先年:“我脑袋里面的虫子也是这样的?” 樊队和张子昂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樊队才说:“是的,只是你脑袋里面的那个长的比这个小很多,这个长的实在是太大了。” 我说:“这么说,普法医在我身上闻到的那个和尸体类似的味道,也是这个相同的虫子的缘故了?” 张子昂说:“看起来应该是这样。” 樊队说:“这事没这么简单,这里暂时先封起来不要进来,我们需要一个生物专家协助我们。” 樊队说起生物专家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支调查队组建的时候,也是将各个领域的专家都聚集了起来,难道…… 我们先退了出来,樊队安排了赵炎和陆周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以防有人趁我们不备进去了里面。 等樊队离开之后,我问张子昂:“你也见过从我脑袋里拿出来的虫子?” 张子昂回答我说:“见过。” 我问:“那取出来的虫子怎么处理了?” 张子昂说:“好像是被樊队带走拿去研究了。” 我问张子昂:“那樊队有说那是什么东西不的,好像此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虫子。” 张子昂说:“我看着像眼目大叶纹蛾的幼虫。” 我愣了一下,我曾经也见过眼目大叶纹蛾的幼虫,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说:“我见过它的幼虫,不是这个模样。” 张子昂说:“你见过的只是其中一种,或者我刚刚的表述不对,你见过的只是最后会变成眼目大叶纹蛾的幼虫,而没有见过其他的幼虫。” 我看着张子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目前这个东西我也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它在生长中会往不同的方向变化,目前我们看到的眼目大叶纹蛾就是其中一种,也是目前我们见到的唯一一种,你身上发现的是截然不同的,而且从你脑袋里取出来的和那天从你眼睛里爬出来的,也不是一种。”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那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子昂说:“我怀疑这种虫卵,很可能是三元镇附近的东西,你是何向康从那里带着回来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种虫卵了。” 我听着张子昂这个说辞,只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子昂则问我说:“你确定零五年的时候,你在白城精神病院住过?” 我说:“应该是,只是这段记忆非常模糊,我只记起来了我去过那里,好像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是更多的就怎么就也记不起来了,好像这段记忆完全消失了一样。” 张子昂说:“如果你确定在那里住过,那我们一定在那里见过面。” 我看向张子昂,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张子昂说:“就是一种直觉,而且我甚至感觉,你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很可能也和我有关。” 而且很快,普先年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死掉的法医段海朝地女儿段新新转移到白城精神病院去了。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问为什么会转移到那里,普先年说暂时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想知道张南和段海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想从段新新那里获取一点线索,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已经被转移到白城精神病院去了。 听见普先年这样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背后不简单,但是我们究竟遗漏了什么东西呢? 而且董庚还拜托我帮他找真正的付青,现在这个付青又成了一个谜团,如果此前那个付青的身份是假的,那么是不是说付海伟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假的? 好像这些案子转来转去,又开始往一开始的中巴车尸案上回去了,难道是一开始我们真的忽略了什么? 我又想到张子昂的身份,我问他说:“你在白城精神病院的时间完全失去了记忆,那么你是怎么记得你叫什么的?”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是樊队给了我一份档案,上面是我的照片和信息,档案上面的名字就是张子昂。” 原来是这样,张子昂这个名字是樊队给他的,不,不是樊队,而是樊队身后的军方。 好像这么说的话张子昂、樊队和黑山监狱就联系起来了。 这么看起来的话,樊队的目的好像也挺复杂的,那么樊队要找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既然城江福利院已经没有了,那么白城精神病院应该是唯一能找到张子昂身份线索的地方,看起来要知道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有到那里去找找看了。 我又试着问张子昂:“那你以前知道薛明颜这个人吗?” 提到薛明颜这个名字的时候,张子昂的反应有些怪异,他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一直看着他,他就那样呆呆的,过了好久他才和我说:“好像藏在记忆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张子昂和薛明颜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 这些目前都不是最要紧的,因为我们第二次下去的时候,我在下面的房子里找到了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好像年代非常久远了,只有寥寥几页,我翻看了一下,开头竟然是董庚和我讲的那个没有名字的村子的故事,而且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才发现董庚只给我讲了前半段,这个故事还有后半段。 而正是这后半段,才是真正让我震惊的,也让我明白,为什么董庚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这么莫名其妙,甚至是晦涩难懂,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最重要的后半部分讲给我,甚至他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的原因,也在我看到后半段之后豁然明朗。 第177章 没有名字的人 这个故事的后半段是这样的。 后来又有一天,第一个村子悬挂着的木牌丢了一个,村民没有自己制造木牌的能力,所以烧了一个木牌就少了一个名字。 但村子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第二天一早就有新的人来到,于是没有拿到木牌的人就没有名字,自然离开了村子去往下一个村子。 但是名字少了一个,就注定有一个人没有名字,于是最后就出现了第一个没有名字的人,而且最后这个没有名字的人却没有再去到下一个村子再次周而复始,而是和那个木牌一样失踪了。 没人知道木牌和这个人是怎么失踪的,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反正就是失踪了,在这个人失踪之后,最开始的那个村子又重新有了一个新的木牌,但是名字已经换了一个新的。 就好像丢失的那个木牌的名字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也没有人记得曾经村子里有过这样一个名字,甚至有过这样一个人,关于他的一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我感觉后面还有,因为在这页之后又又很明显被撕掉的痕迹,也就是说我看到的下半段其实并没有完,应该还有后续。 只是这个下半段已经让我读懂了这个故事,甚至大致明白董庚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却又不讲完,甚至他来见我和我讲这个故事的前半段,本身就是他的算计。 因为他靠这个没有讲完的故事,已经把他自己、付青和我们新发现的这个地下室联系了起来,那么更深的联系,就是虫卵。 樊队找来了一个生物学家,年纪有些大了,我看见他的时候感觉在哪里见过,只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这次我们全部传了防护服,当他一点点把土块扒开显现出里面的虫子,并抓了一只出来仔细研究之后,他和樊队说:“就是它!” 看樊队的样子好像此前见过这种虫子的样子,之后我们几个又在他的示意下把整个封住尸体的泥块都掰开,把所有的虫子都抓到提前准备的容器里,这个容器是专家带来的,是一个通体黑色的玻璃瓶。 等把泥块全部敲落,里面的虫子也抓的差不多了,尸骸也完全显现了出来,整具尸体除了头以外,其余的部分都已经完全变成了尸骨,好似全都被这些虫子给吃光了。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我们于是都看向这个生物专家,他却说尸检是法医的事了,接着就离开了。 我总感觉他没有说完他知道的,之后普先年检查了尸体,他得出的结果基本上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也就是周娟的在我去了白城精神病院之后就已经死了,也很可能是那个时候她的尸体就已经放在这里了。 最后普先年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杜少兵和周娟也认识吗?” 我看向普先年,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普先年说:“周娟尸体上的这个奇特味道,和杜少兵尸体上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除了腐尸的味道,我却闻不到别的什么味道,恰好就像此前我能闻到付青身上的尸香但是其余的人却都闻不到一样。 张子昂也问我:“何阳,你真的闻不到这个味道吗?你身上也有。” 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味道,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我和普先年说:“我不知道她和杜少兵认不认识,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杜少兵,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杜少兵是没有出现过在我们的身边的。” 普先年得到了答案,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樊队说周娟的尸体和这些泥土搬运起来不太方便,为了不引人注目,就暂时把这里整理一下,让普先年把一些容易携带的工具带到这里来,于是我家和这个地下的空间就成了临时的尸检中心。 至于我家,也被樊队临时征用做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地点。 所以调查队的大部分人都入住在了我家里,反而让我一直悬着的心好像踏实了一点,因为即便是此前张子昂和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总发生一些奇怪的事,让我防不胜防,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回到这里。 一下子这么多人住进来,张子昂因为和我搭档就和我住到了一间,晚上樊队和我们合计了整个案情之后就离开了,我们一群人在客厅里商讨了一会儿之后也就各自睡了。 我却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张子昂见我睁着眼睛想事情,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说:“你可还记得我家楼上的情景,也是无人居住,但是整个装修和我家是一模一样的,现在楼下又是这样的情景,我在想这栋楼是不是本身就有什么猫腻,包括此前我不知道怎么进去的那个六楼的夹层……” 我想了想继续说:“我家旁边还有两户,但是这两户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会不会?” 张子昂没有说话也没有接我的话,我在感觉我的这个父亲的身份有些不一样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我住的这个房子有些不对劲了,我又想到何向康他的那个真正的儿子,我说:“还有何向康他那个儿子何远,又去了哪里?” 我觉得谜团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也很多。 现在下面又来了这么一出,我问张子昂:“张子昂,那虫子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看你此前的神情,好像是见过的。” 张子昂回答我说:“我的确见过。”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做起来看着他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张子昂说:“在城江福利院。” 城江福利院? 我问张子昂:“城江福利院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张子昂说:“当时我也只是匆匆见到了一眼,但印象很深,直到这回再见到,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一个东西。”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第178章 奇怪的死因 张子昂说:“我十岁那年福利院的院长死了,说是突发脑梗死的,尸体就停在他的房间里,在警察来之前我偷偷进去看过尸体,当时我看见一只一模一样的虫子从他的嘴里爬出来,钻进了他领口的衣服里。” 我问:“那之后你找到这个虫子没有?” 张子昂说:“再接着就有人来了,我就离开了,再之后院长的尸体就被带走了,自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这样的虫子,直到现在。” 我问张子昂:“当时在辰星小区,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眼目大叶纹蛾,你好像也知道这个东西,那你又是在哪里见过的?”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几秒钟说:“黑山监狱里。” 我听见黑山监狱这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我问他:“你还去过黑山监狱?” 张子昂却说:“我不大记得清了,我有一段记忆好像就是在黑山监狱里,也是在那里见过眼目大叶纹蛾,但是这段记忆的时间又和我所有的记忆都连接不起来,我想着应该是我在白城精神病院之前的某段时间的记忆。” 那个说法是真的! 但是我没有说出来,不是我要瞒着张子昂,而是这个信息我并没有证实过,我不敢轻易告诉张子昂。 我说:“这么说无论是我们见过的虫子和虫卵,还是眼目大叶纹蛾其实都不是最初的形态,这些东西都是同一个东西演化生长而来的,那么这个东西是什么?” 张子昂说:“这才是我们要弄明白的东西。” 虫子的问题之后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解释,而且之后普先年对周娟尸体的检验也没有再牵涉到虫子的问题,而是告诉了我们一个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周娟的死因找不出来。 因为从剩下的尸骸和泥土里,并没有找到任何导致周娟死亡的东西,就好像她就是自然死亡的一样。 这和杜少兵甚至是当初中巴车里的那些人的死法一模一样。 尤其是我见到杜少兵尸体的时候,看起来也只是睡着一样,尸检之后也找不出半点致死的原因。 我问普先年:“会不会是因为尸体身上你们闻到的那个气味?” 普先年似乎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却一直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普先年最后还是看想了我问:“何阳,你能把衣服再脱掉吗?” 我看向普先年,又看向张子昂,张子昂站在一旁不吭声,就在这个瞬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会不会和我穿过的那件夹克衣有关?” 在普先年让我把衣服脱掉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当时我从那个屋中屋里出来,身上穿着的那件夹克衣,两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就是让我想起来了那个场景。 普先年却看着我:“夹克衣?什么夹克衣?” 这件夹克衣的案件,正是周副队莫名死在馨元小区,我又被绑架到了九十七号墓地的屋中屋里,你说这其中没有关联,我是不信的。 而且目前为止,就剩馨元小区的这种有神龛的屋子没有被发现了,我们一定还遗漏了什么,而这里发现的线索,一定和馨元小区有关。 更重要的是,张子昂也是在这个馨元小区出现的,到现在都还解释不了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我看向张子昂说:“我们再去一下馨元小区,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答案。” 这里已经彻底被封锁了起来,门口的大门上着大锁,我和张子昂翻墙进来,即便是白天这里面也是阴森森的,一点生气也没有,好似正在死去一样。 这栋楼就这么一点,而且已经被反复搜索过,唯一的古怪的地方就是当初用董庚身份引王哲轩来到过的二零一,而且二零一下面还有一个暗室,我在想猫腻会不会在这个暗室里? 于是我们找到了下去通道,这个通道应该是连接到一楼的,然后再和一楼地下的暗室连接起来。 下来之后感觉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好像以前是一个储物间,但是东西都被搬空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在想什么样的房子,会给二楼的房子建这样一个地下室,按理说也应该是一楼才对,这就很奇怪。 难道是以前放过什么东西? 钟队和樊队都知道这个暗室,他们也没找到什么东西,那么说明这下面的确没有有用的线索。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怎么对劲的感觉,好像我已经来到这里,但是一直忽略了什么。 也就是下一瞬,我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没错,是那种奇特的尸香,从墙壁上幽幽地渗出来。 我看向张子昂:“你闻到什么没有?” 张子昂神情严肃地点头,这时候我才明白,无论这里有什么,都只有我能发现,只要我没来过这个暗室,别人就不可能发现,因为只有我能闻到这个奇特的尸香。 然而这才是更让我恐惧不安的地方,因为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设计这里的时候,设计的人就是按照只有我能发现的这个思路去设计的。 可是这个小区的存在起码四五十年了,那个时候我都还不存在,设计的人又是怎么能未卜先知的? 我和张子昂说:“这个墙壁有问题,我们得通知樊队。” 说完我就樊队去了电话,樊队听了我的汇报,只是问我:“你肯定吗?” 我说:“不会错的。” 樊队在电话里沉默了一秒钟说:“好!” 之后就在我的提议下,由樊队安排了一支开凿的队伍,顺着暗室把墙壁给凿开。 而正是这个发现,让我们发现了完全意想不到甚至是嗔目结舌的东西。 第179章 樊队的算计 因为是在地下,一开始只是想凿开墙壁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散发出来这种尸香的气味,谁知道凿开之后,却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因为凿开了不深竟然就发现了尸体,但是尸香却不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而是从更深的深处幽幽散发出来的。 而且在挖到这具尸体的时候,大家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却还是有些意外的,尤其是这具尸体的模样,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呈现在我们跟前,甚至完全是人做不出来的诡异姿势。 并且挖到的时候尸体是被处理过的,整个人都绑着布条,我们判断应该是那种白色的帆布,尸体的主身用一根三个指头粗的钢筋固定,其余的身体部分也用了钢筋和钢丝等,反正等整具尸体完全被挖出来的时候就像是被关在一个钢筋和铁丝的牢笼里一样,甚至整具尸体看起来也像是一个被钢丝操控的傀儡一样。 所以当大家看到这样一具被帆布条包裹着的尸体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里面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说不出话来。 连樊队看到都感慨地说了一句:“这究竟是一具什么尸体?” 看起来大家都没有见过这具尸体的样子,尤其是被包裹在帆布条下面的尸体会是什么样子,更加让人好奇起来。 直到看到这具尸体,我才知道,这里应该就是新元一大院的那个神龛位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具尸体应该就是神龛上供着的东西。 于是按着我的思路,继续顺着钢筋的位置往下面凿,果真找到了神龛,当时当我们看到神龛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像是跌进了谷底。 因为钢筋下面连接的竟然是一座坟,我们甚至挖出来了墓碑。 而且墓碑上竟然写着——十八人墓。 墓碑里面的确是一个坟,是用石头堆砌起来的。 而且挖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这个从外面看只有一座楼的馨元小区,框架是延伸到下面的,因为我们看到了延伸到地下的地桩。 于是樊队又找了土木工程和建筑设计的专家来看,也试图找到馨元小区的建设图纸,或者一切和馨元小区有关联的线索,结果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 樊队说,这种感觉就好像关于这个馨元小区所有的信息都被毁掉了。 这更加让我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想着张子昂找到的白城很早的规划图纸,于是和樊队说:“说不定把白城所有的图纸都拿出来对比,会找出来一些什么线索。” 张子昂说:“我已经找过了,现在能找到的最早的白城的规划图纸,就是一九九一年的,再早的就没有了,就像樊队说的一样,好像被人刻意毁掉了。” 能做到这个地步,说明这背后的人的力量非同小可,否则不可能做到脸地图都能被毁掉。 这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深深的疑问:“先不说这个新元一大院是干什么的,那么这里在新元一大院建设之前,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在只有我和樊队的时候,樊队才和我说:“何阳,其实我知道新元三个大院是做什么的。” 我看向樊队:“你知道?” 樊队和我说:“其实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有军方背景,只是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明说而已。” 我默然,用沉默代表了默认,樊队说:“新元大院其实最早就是军营,只是后来改制新元三个大院就废弃了,其中新元一大院改造成了监狱,但是只使用了八年就废弃了,后来又被改成了一个居民楼,最后就拆除变成了现在的馨元小区和旁边的区域。” 我看着樊队问说:“只有这么简单吗?” 樊队说:“我所得到的关于这里的信息就这么多,或者说军方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我说:“这不本来就是军方的地方吗,不应该知道全部吗?” 樊队说:“因为知道这一切的这一支力量,发生了变故,导致所有的材料和信息都没有了,甚至我们知道这里的存在,也是在你加入调查队之后,出了周副队的这个事之后。” 我看着樊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时候你们才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 樊队点头说:“何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看重你的原因,甚至周副队的死亡线索直接指向你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你,一是因为我们知道这背后的水很深,不像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二是我们需要你,需要你来揭开这些被隐藏和遮掩的往事。” 樊队这么说我反而有些不大明白了,为什么连曾经这里驻扎的军方也…… 我问樊队:“所以当时为什么改制也和这里有关是不是?” 樊队说:“我猜测是的,只是这也仅仅只是我们的猜测,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也想知道。” 樊队说这里曾经被改建成监狱,我问:“既然曾经改建成监狱过,那么是关什么囚犯用的?” 樊队说:“这里就是最早的黑山监狱。” 樊队看着我,我听见黑山监狱这个名字的时候,彻底明白了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队给了我另一条线索,他说:“据我们所知,你的父亲何向康,就是在这里还是居民楼的时候出生在这里的。” 何向康在这里生活过,那么何向康后来的所有举止应该都和这里有关。 我看向樊队,我问樊队:“樊队,你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樊队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我却看着樊队说:“不是我应该知道这些,而是你在试探我,因为你刚刚每说一段重要的线索,你都在观察我的反应,你在观察我知道这些事之后的反应。” 樊队说:“是的。” 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他!” 我愣了一下,问樊队:“谁?” 樊队欲言又止,沉吟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说出来了一个名字:“己心云!” 我甚至没有听明白这是一个名字,我再次问了一遍:“谁?” 樊队说:“自己的己,心脏的心,云彩的云,己心云。” 第180章 第一次银面计划 我说:“还有这个姓叫这个名字的?” 樊队说:“何阳,你从被何向康带回来之后,被送到何向华夫妇名下当儿子养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甚至已经在留意你了,但是随着你不断长大,我越来越觉得心惊,越来越觉得可怕。”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樊队说:“因为随着你不断长大,你的模样越来越像一个人,直到你成年以后现在这个模样,已经和他长的一模一样,有时候你站在我面前,我都分不清你究竟是你自己,还是你就是他。” 我问樊队:“你说的是己心云?” 樊队点头,他说:“己心云和我是战友,曾经救过我的命,但是他参加了一九八三年的调查队之后,就彻底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就是你被何向康带回来的那一年。” 我看着樊队:“你是说,我和你的这个战友己心云长的——一模一样?” 樊队说:“别说长相,就连言谈举止,甚至神情变化都一模一样,甚至我觉得你就是他。” 说完樊队接着说:“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自从见到了你,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我有些本能地摸着自己的脸,又有些不可思议,樊队的话就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我的身边炸开,我的脑袋瞬间“嗡嗡”的一片空白。 我问樊队:“所以樊队你是觉得我就是你的战友己心云?” 樊队却摇头说:“你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因为我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你被带回来的时候就那么大一个孩子,己心云怎么可能去了一趟就变成了一个孩子。” 樊队还是比较清醒和冷静的,他继续说:“我只是想弄明白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长成和他一模一样。” 我问樊队:“所以你说的这个己心云参加了调查队之后就彻底失踪了吗?” 樊队说:“那支调查队除了何向康一个人生还出来了,其他的人都消失了,就好像彻底不曾存在过一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分毫。” 借着樊队的话,我问:“可是这一支调查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八三年的时候会组织这样一支调查队,也是军方组织的吗?” 樊队看着我,他似乎是在沉思,有似乎是在思索怎么回答我比较恰当,最后他和我说:“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有些事是我自己也不知情,我能告诉你的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让本来要八五年才进行的银面计划提前了,但是后来被证实这个行动完全失败了,中间应该还发生了什么,导致后来军方彻底不承认有过这次行动,而且据我所知,八三年的这个行动其实就是银面计划,正是因为上面说的这些原因,最后彻底不被承认和提起,八五年的这个行动重新被命名成了银面计划。”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长久以来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好像初步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果说八三年这次行动一开始其实就是银面计划,可是为什么到后来又不被承认了,我问樊队:“出现的那个人是谁,这个你可以说吗?” 樊队说:“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我只知道这个出现的人是黑面计划的铁先生,但也不知道真假,因为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所以是不是真的铁先生,根本无法确定。” 铁先生? 那我见到的那个铁面具的人是真的铁先生吗? 我问樊队:“为什么铁面计划和银面计划的领头人都要戴着那个面具,是有什么说法吗?” 樊队看着我,我感觉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好像有暗流在涌动,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何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没有想太多,回答樊队说:“就是觉得比较好奇,因为你说铁先生的时候,我也很多次见到过他,而且银先生我也见过。” 樊队看着我,他说:“我只知道这个铁面具并不是一个面具这么简答,是特地为了这个行动铸造的,好像有非常特殊的用处。” 我接着问:“一个面具能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樊队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是调查队的参与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八三年的这个行动几乎没有任何消息泄露出来,完全被封锁了,除了顶层少数的几个人,几乎没人知道。” 我听了也觉得纳闷,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是绝对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脱离了掌控的事,所以连军方都不承认这次银面计划,以至于在八五年的时候又重新组织了一次银面计划。 这些樊队也给不了我答案,甚至他也在透过我探查这些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些事情埋藏的实在是太深了,深到以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挖掘。 但樊队今天能把己心云这个名字说给我,就说明樊队想要通过告诉我这件事,来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个结果是什么呢,为什么以前的时候他从来不提这个人和这个名字,而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说明现在我们遇到的事情一定和己心云有关。 樊队最后说:“发现的这具尸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心里始终有浓烈的不安。” 樊队说完也没说别的什么了,只是叮嘱我:“我和你说的这些都是绝密,尤其是己心云的存在,特别是张子昂,我知道你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但你绝对不能和他说半个字,知道了吗?” 樊队的这话好像特别忌惮张子昂,而我知道的是樊队和张子昂的关系也不一般,我甚至怀疑过张子昂以前是不是也和樊队是同事之类的,因为他和张子昂还有一个专门联络的山村屋子。 但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这里面具体还藏着一些什么,恐怕要等一步步靠近真相才知道了。 第181章 半具尸体 而且这下面的尸体还不止这么一具,因为在另一侧又发现了人形的尸袋,而且这次发现的不是一具,而是很多具密密麻麻地挨着站着,竟有一二十个这么多。 而且这个尸袋和发现的这个尸体也不一样,这些尸袋全部用的都是麻袋,为了让麻袋埋在土里不腐烂,又在麻袋外面密密地淋了一层蜡。 这样的发现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一句,因为这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不往里面继续挖进去还真的一无所知。 所以整个案子的重点又从我家楼下的那个密室,转移到了这里来。 为了方便探查这里的案件,樊队在这里设置了一个临时办公地点,他应该是有所考量的,我家里他安排闫副队和另外一堆人负责那里,而且没有把我和张子昂派在那里,而是让我和张子昂都常驻在这里。 我多少能明白樊队的意思,尤其是他和我提了己心云这个人的存在之后,他希望我能留在这里,探查这里最新的情况。 而令人比较惊异的是,当我们打开这些麻袋里的尸体时候,却又迎来了反转,我们原本以为麻袋里面的会是人的尸体,却没想到里面却都是猪的尸体,而且能确定就是猪。 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因为这听起来很怪,用抛尸的手法却装了猪的尸体埋在这下面,为什么? 于是我们对这个用布条裹着的尸体也开始怀疑起来,这是否也是一个真实的人都尸体? 最后在多个领域的专家帮忙下,我们缓缓解开了缠着的布条,呈现在我们眼前的的确是一具人的尸体,但也是一具看起来毛骨悚然的尸体,因为尸体的脸被破坏掉了,你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的脸,但是脸已经彻底没有了,只剩下少许的肉和呈现骷髅状的眼镜窟窿和嘴巴,尤其是眼睛就像一个窟窿一样,占的比例又很大,看着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用布条裹着的是一个人无疑,但却也不是一个人,因为布条下面是尸体被拼接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具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尸体,很可能是由很多具尸体拼接而成的,而且这具尸体诡异的地方还不止于此,因为它只算是半具尸体。 首先是它的头部,他的后脑整个都不见了,从正面看起来的确是完整的,但是当你转到旁边或者正后方的时候就会发现,它的脑袋只有半个,后面是空的。 更加诡异的还是它的身体,因为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螺旋状的一半,就是从正面看上去明明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但只要稍微往侧面看过去,就能看到尸体镂空的痕迹。 直到这时候我才忽然明白,为什么尸体会用这么多钢筋和钢丝固定,因为这样的尸体是无法按照这个奇怪的姿势自己固定在这里的。 而且普先年还给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说法,他说尸体只可能是在死亡后才你那个被这样切割,包括从切口的痕迹上看也是这样,是刚死之后就被切割成半具尸体了,否则切口出不会成呈现出这样外翻至干涸之后又收缩回去的样子。 那么问题是,尸体的另一半去哪里了? 普先年说尸体存在的部分和消失的部分是均等的,也就是说,很可能还存在一具只有后脑勺的一模一样的一具尸体。 可是说到这里,我却有些糊涂了起来,凶手为什么要弄出这样半具拼接的尸体出来,把尸体做成这样,是为什么? 张子昂回答我说:“或许凶手就是喜欢这样。” 我看着张子昂,虽然我自己心里也是这个答案,但是却让我不能接受,因为这个说法有太多的漏洞了,这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仪式。 甚至麻袋里的这些猪,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陪葬的仪式一样。 我的这个想法和思路一点依据和线索也没有,只能是我暂时的空想,我又问普先年:“无论是麻袋里猪的身上还是尸体身上,有没有发现类似眼目大叶纹蛾虫卵的痕迹?” 普先年告诉我这里和我家楼下的情景完全不同,这里没有任何这种虫卵的痕迹。 因为三个大院有两个大院的神龛都和这个虫卵有关,我想着这最后发现的这个神龛应该也是这样才对,可是为什么又没有关联了? 我还想着,这三个地方的神龛应该有什么类似的地方才对,如果共通的地方不是虫卵,那么是什么呢? 都有神龛,也都有尸体,不可能是独立不相关的东西,应该是有相关的地方才对,可是这是什么呢? 难道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而这个施工队在顺着墙壁四周挖了一定深度之后,发现了一个让人更加不可思议的真相,就是这个楼很可能和我们实际看到的不一样。 问说哪里不一样,这个工头说按照现在挖到的结构,这下面应该还有一层到两层,就有点像现在房子的地下负一层和负二层这样,但是这个房子是上个世界六七十年代就建的了,那时候根本还没有这个概念。 我说:“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就是说,这个楼的楼层其实更高一些,只是因为真正的一楼二楼被埋起来了。” 这个队长听了说:“我现在也觉得是这个意思。” 这可不是一般的施工队,樊队找来的能来处理这种地方的施工队,我怀疑是军方的人,而且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上也发现他们的服从性和军方的人很类似。 而且和工头说的一模一样,很快我们就挖到了用来将地下的楼层封起来的地方。 封起来的这个地方做了特殊的处理,用了石灰和木炭来做分层,下面就是灌了蜡的毛毡,毛毡下面就是用木板封起来的底下楼层,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密室下面就是楼梯所在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黑洞洞的楼梯时候,我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来了那个废弃监狱地下楼层的场景。 好像在那一瞬间,两个地方和两个记忆同时重合在了一起一样。 第182章 地下是什么 张子昂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向张子昂,沉吟了一两秒之后问他:“你不觉得这个地下通道很熟悉吗?” 张子昂看了看通往下面的楼梯,又看了看我,问我:“怎么了?” 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我说:“这里的这个地下楼梯,和当时我们在废弃监狱那里的场景,好像是一样的。” 张子昂是去过那里的,还有去过的人就是王哲轩,至于樊队对那里了解多少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唯一知道的是那里现在已经被毁掉了很大一部分,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是谁毁掉的。 但在看见这个隐藏的楼梯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觉那个废弃的监狱就是仿造这里建造的,至于是不是,还要到下面看了才知道。 张子昂又喊了我一声,我才彻底回过神来,他再次问我:“你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时间感觉又很多思绪和念头在脑海里回荡,可是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很抗拒下去,好像下面有我不想看到的东西一样。 但我没有说出来,还是跟着樊队他们先后下了去,樊队留了几个人照看上面,以防有什么不测。 下面全是那种阴暗潮湿的霉臭味,甚至还有一些腐烂的臭味,所有味道混杂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才走下去几步就已经开始干呕了起来。 张子昂拍了拍我的背,问我说:“没事吧?” 我看其他人好像都比较正常,并没有像我一样,我疑惑地问张子昂:“你闻不到这个额味道吗?” 张子昂说:“可能是习惯了。”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樊队也没有说什么,我用袖口勉强捂住口鼻,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好受一点,那种味道从各个地方钻进鼻腔里,刺激着我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来到下面之后,果真这下面和上面是截然不同的光景,才看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下面就是原原本本的监狱,这一个个矗立着的门,就是每一间监狱的门。 而且所有的监狱门都牢牢地锁着,即便已经锈迹斑斑,但依旧牢牢地锁着。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点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一般监狱的门上都会有一个开口便于狱警观察里面的情况,但是这里的监狱门却一点开口都没有,甚至整个监狱都是密封的一样,脸一个能窥探里面的缺口都没有。 即便这是最老式的监狱,也不可能做成这样,所以这些监狱有问题。 我能发现的问题樊队他们自然也能发现,但是樊队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走到了监狱门口,观察着监狱门上的情景,也试着看能不能透过监狱门看到里面的什么东西。 结果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这里所有的监狱都是这样,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里面关着什么,或者说以前是拿来关什么的? 所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而且我闻到的那种腐臭味道很显然也是从监狱里面传出来的,这让我怀疑这监狱里头是否有腐烂的尸体存在。 我把我的这个想法和樊队说了,樊队和旁边的人说:“去上面拿铁锤来。” 张子昂说:“我上去拿吧。” 说完张子昂就上去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拿了一大一小的两把铁锤下来,樊队站到一边,张子昂用小的这把铁锤把门上的锁给锤下来,里面的情景也跟着呈现在了眼前。 但是当我看见的时候愣是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看到的是一个正对着我们站着的人,就笔直地站着,但是身上却硬生生懵了一块白布,虽然白布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完全发黑甚至长霉了。 这样诡异的场景,让整个原本就有些诡异的地下变得更加诡异起来,张子昂走上前把梦着的白布拆下来,谁知道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假人,竟然是一个石头人。 但是石头人却穿着人的衣服和鞋子,看起来赫然就是一个真的人一样,而且还戴着一顶帽子,如果不凑近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石头雕刻出来的人。 看见是一个石头人,我看向樊队和张子昂,我问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樊队眼神冰冷一言不发,张子昂则看了看我,好像得到了樊队的示意,于是又往旁边的监狱过来,然后敲开了旁边的监狱,发现里面也是一样的场景,唯一不同的只是石头人的装扮和姿势。 也是石头人,难道这下面监狱里面关着的都是石头人不成? 可是为什么是石头人。 张子昂还要去敲第三间,樊队出声阻止张子昂说:“不要打开其他的监狱门了。” 我还等樊队说个原因出来,樊队却说:“下面不是还有一层吗,我们到下面去看看。” 说完他又看了看身边的人,接着说:“你们都在这里守着,我和何阳下去就可以了。” 我有些惊讶,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则没说什么,好像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把小的那把锤子递给我说:“你小心一点。” 背着我就和樊队下来到了下面,去到下面一层的楼梯里的时候我才小声问樊队:“樊队,为什么只我们两个下来这里。” 樊队说:“因为我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这下面有什么。” 我愣了一下,难道樊队已经知道这里的秘密了,或者知道下面有什么了,我问:“你已经知道什么了?” 樊队说:“目前还不是很确定,所以才要让你和我下来确定一下是不是。”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下面这一层,这一层和上面并没有区别,也是密封起来的监狱门,如果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下来,我甚至感觉还在上一层。 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楼梯还在往下延伸,似乎并不只有这两层。 我发出疑问:“这下面究竟还有几层?” 樊队也站着往下看,然后说了一句:“好像和我预料的不太一样。” 第183章 诡异的奇怪 樊队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一层,又看了看下面,看向我说:“何阳,你先上去。”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樊队问:“樊队,怎么了?” 樊队却再次和我说:“你快上去。” 听樊队的话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样子,我还想再问什么,樊队再次和我说:“快上去,我回来之前不要下来。” 我于是有些疑惑地回到了楼上,我看见樊队朝下面走了下去,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上来的时候张子昂看到我还有些奇怪,他问我说:“你怎么上来了,樊队呢?” 我于是把樊队让我上来的事说了一遍,张子昂也觉得奇怪,但是樊队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点上我还是相信樊队的。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樊队就像是失踪了一样,一直都没有他的踪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是两个多小时,我们都等的有些焦急,我甚至萌生了想下去找樊队的念头,但是却被张子昂拦住了。 再接着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电话接通的时候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甚至一下子就把我拉回了案发的那一夜。 “何阳,是我!”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很快我才听见我问:“你是谁?” 虽然我知道这个一开始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薛明颜,但我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而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和我说:“何阳,你没有时间了,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吗?” 我愣了一下,我答应了他什么事,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还想问什么,电话就挂断了,电话挂断之后我发现身旁的人都看着我,尤其是张子昂一直看着我。 我拿下了电话之后,张子昂才问我:“是谁?” 我说:“应该是薛明颜。” 张子昂沉吟着说:“这个时候他给我你来电是干什么?” 我说:“他说我没时间了,我答应他的事做到了没有,可是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过他什么事。” 张子昂听了没有说话,我看见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张子昂问:“你对这个薛明颜有什么印象没有的?” 张子昂看着我,然后说:“似乎有一些,但是又记不起来,我感觉应该是在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和他有过交集,但具体是什么,我完全记不起来。” 我感觉他俩的交集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薛明颜说他也在城江福利院待过,而且董庚给我看的那个最早的身份证,照片明明是薛明颜的,可是名字却是张子昂的。 我一时间萌生了很多问题想问张子昂,但是有其他队员在场,我也不好都问出来,于是就忍住了,张子昂这个时候说:“会不会在这之前,你们其实已经见过了。”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的意思是我彻底失去踪迹的那一个月里,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我在山里的房子里见过银先生之后那一个月究竟去了哪里,张子昂说的似乎就是这段时间,难道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答应过薛明颜什么事? 如果这么说的话,之后那个出租车司机割头死亡,我们在现场遇到薛明颜,那么就是有预谋的设计,而这个出租车司机的死亡也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且要是真要是如此的话,那么薛明颜只给过我一件东西,就是那个菠萝模型,那么问题和答案都应该在这个模型里面。 可是这个菠萝模型我打开过,里面是张子昂的笔记写的瞿江远饿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难道还有什么是我忽略掉的?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一个究竟,只能在心里暗暗琢磨,而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依旧不见樊队上来。 我开始着急起来,我说:“樊队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张子昂没有说话,他倒是沉稳,也没有显现出来什么别的神情,而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散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们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循着声音探了过去,却发现是被我们破开的监狱们里面的石头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碎成石块散落在地上了。 而且就是张子昂打开的两个监狱的石头人碎掉了,刚刚的声音也是从这两间监狱里传出来的。 地上的石头切口都是随意的,好似是因为石头自然老化之后裂开碎掉的,可是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只是打开了的监狱的石头人碎掉了,难道其他的监狱没有石头人吗? 可这也说不通,张子昂打开铁门是随机的,正好就打开了两个有石头人的,这也太巧合了。 想到这里,我于是拿了锤子再次随机敲开了一个监狱的门锁,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果真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石人被白布蒙着出现在跟前,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彻底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首先这个被彻底藏起来的地下监狱里关着石头人就已经够稀奇了,接着还发生了打开的监狱石头人就会碎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者我应该问的是,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个地下监狱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下面有人在喊我:“何阳!” 第一声我没有听的很清楚,接着屏住呼吸之后才听见樊队的声音:“何阳!” 我说:“是樊队的声音!” 而且听这个声音像是从更深的地下喊出来的,如果只是在下面一两层,声音不可能这么悠远。 我就要下去看个究竟,张子昂说:“我和你一起下去。” 果真,我们下去了一两层并没有看见樊队,说明樊队在更深的下面。 最后我们几乎是再下去了五层左右,才看见了躺在楼梯间的樊队,而且樊队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第184章 樊队的试探 看见樊队躺在楼梯上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着往下面看了一眼,却看见一个人猛地转身就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喊了一声:“下面有人!” 张子昂也看见了这一幕,只见他快速地就追了下去,我也想追着下去,但是看见樊队是这个样子,想着等樊队醒过来再说。 我试着喊了樊队几声,却没有什么反应,我试着把樊队背起来,接着回到上面,大家看见樊队昏迷不醒的样子都很疑惑,又见张子昂没有上来,都问张子昂去哪里了,我说这下面好像有人,应该是这个人袭击了樊队,张子昂追着下去了。 普先年来看了樊队,很快樊队就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我,看见我在他身边他好像才松了一口气,问我去过下面了没有,我把找到他的事说了一遍,樊队这才好似放心下来,然后和其他人说:“我们都先上去,先把这里封起来。” 我说:“可是张子昂还在下面。” 樊队迟疑了一下说:“那就等等再说。” 樊队也决口不提他在下面遇见了什么,包括下面究竟有什么。 上来了之后他只是让人时刻不离地守着,相当于变相地封锁了这里,我几次想张口问樊队,但都被樊队抢先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好似他知道我要问什么,故意让我问不出口一样。 而更奇怪的是之后张子昂就失踪了,好像张子昂追下去之后人就彻底不见了。 而我们都被调离了这里不能再接近,樊队说那之后张子昂就没有再上来过,而且那个地下的监狱已经完全被封起来了。 我担心张子昂,樊队说张子昂应该是从下面的通道离开了,他告诉我地下监狱的最下面有一条好像通往外面的通道,但是具体不知道是到哪里。 好像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下面会有人,张子昂为什么追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的事实。可是这却依旧不能解答为什么樊队坚持不让我下去的原因。 而且就连密室周围挖出来的东西也不让我们碰了,好像是事情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不再是我们能涉足的一样。 还是过了几天后,樊队把我叫到了现场,再次来到这个密室里的时候我几乎都不认识这里了,而且通往下面的监狱已经再次被完全封了起来,看不出来一点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来到的第一时间樊队就问我:“何阳,你看到现在这里的场景第一感觉是什么?” 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好像以前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场景,但是我又说不出来。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阴暗脏乱的密室了,而是一个就像是艺术作品的溶洞一样,而这个溶洞最核心的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些尸体。 除了麻袋里的猪的尸体和布条包裹着的半具尸体,里面竟全是用手臂粗的钢筋分割出来的刚好能容下一个人通过的密密麻麻的细小空间,而在这些空间的顶上,则全是像是棺材一样的木箱子,看样子已经被打开过了,只不过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却没有看到。 我看着头顶这些木盒子,于是问樊队:“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樊队说:“就像你猜到的那样,是尸体。” 尸体?是谁的尸体? 樊队则说:“我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完全不知道樊队在说什么,我问:“最担心的事?是什么事?” 樊队说:“我一直在怀疑,无论是黑面计划还是银面计划失踪的这些人,不是真的失踪在三元镇里了,也不是死了,而是都活着回来了,只是他们隐藏在了人群里,变成了我们看不见的人。”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感觉有些不大可能,我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樊队说:“其实我很早就在怀疑了,从最早的菠萝尸开始,很多尸体共用一个头颅,尸体都是拼接起来的,就是因为想用一具尸体隐藏其他的人,而为什么要隐藏这些人,因为这些人的面容不能出现,于是就有了拼接的尸体。” 我感觉这个解释很牵强,可能樊队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他才一直把这个猜测藏在心里默默调查,想要找到证据和蛛丝马迹,可是这么多年却依然一无所获。 我问:“那是谁要杀他们?” 樊队摇了摇头,也就是说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弄明白是谁要杀这些人。 我不是很认可樊队的说辞,但好像现在也只有樊队的说辞是最贴近真相的,我看着这个奇怪的地方,我问樊队:“那这些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樊队说:“我怀疑这里就是一个处理尸体的地方之一。” 处理尸体的地方?难道楼顶盒子里的这些尸体……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问樊队:“那这些尸体呢?” 樊队说:“已经运回去了。” 我问:“运回去了?” 樊队说:“黑山监狱里面有一个很完备的停尸间和尸检中心。” 我已经明白樊队的意思了,又是这个黑山监狱,而这里以前也是最早的黑山监狱,这个黑山监狱在这整个事件里面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好像樊队让我来这里,就是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个场景,告诉我有这样一件事,其余的我也参与不了,而且樊队和我说这里后续的事已经超出调查队的权限了。 但是我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至于是哪里就是想不起来,这段记忆似有非有的,甚至都不像一段真实的记忆。 但我试着和樊队说:“樊队,当时在吴家屯是不是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和这里一模一样?” 我才说完樊队就看着我,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我第一回看到了波动,樊队问我:“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我正想说什么,樊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樊队接了之后那边就一直在说话,我只听见中间樊队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啊?” 接着他的眼神就看向了我,最后我只听见他问:“现在他人在什么地方?” 再接着樊队回了我一句:“我们现在就过来。” 第185章 更加离奇的事件 路上在车里,樊队才和我说了刚刚电话里的事。 又是一桩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的事。 樊队说,刚刚的电话是钟队打过来的,说是城南的一家医院报案说他们太平间收的尸体忽然活过来了,而且活过来的尸体指名说要见我。 医院觉得这个事情蹊跷,就报警了,然后整个事就到了钟队那里,钟队知道了以后觉得这事可能不简单,于是就给樊队打来了电话。 我光是听着这个事就感觉诡异又蹊跷,都收在太平间了尸体还怎么活过来的,而且还指名要见我,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就是真实的,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也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了。 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就更觉得奇怪了,我对眼前的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可以说是一点熟悉的感觉没有,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 而且看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医院给他找来的病服,只是才询问起事情的起因,就变得更加蹊跷,甚至是更加复杂了。 因为听医院这边说,这个人是从白城精神病院拉过来的,送进来的时候还有生命体征的,也对他实施了救治,只是当天晚上人忽然就死了,在确认死亡之后就被收进了太平间,没想到只是一天的功夫,人又给活过来了。 而且活过来就指名要见我。 听见人是从白城精神病院来的,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于是我问他的病因是什么,谁知道医院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像是急性心脏病发作引起的心跳停止,只是还没好好检查治疗,人就已经死掉了。 这不正等着家属来解决,人就活过来了。 听着这个来龙去脉,于是我们把其余的人都请了出去,只有樊队、钟队还有和我和他在这个办公室里,我于是问他:“你为什么要找我?” 谁知道他看着我问我:“你就是何阳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他也不认识我,可能是从什么人那里得到了我的线索,我于是回答他说:“是的,我就是你要找的何阳,你指名要找我是为什么?” 谁知道他却不相信,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他说:“何阳的左肩膀上有一个弧形的伤疤吗,你给我看看我才知道你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左肩膀上从来没有什么伤疤,我也不记得我的左肩膀上曾经受过什么伤,但就在我愣着的时候,我看见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我没有反应而产生了一些警惕的神情,于是樊队走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说要看看你左边肩膀上的伤疤,你发什么愣呢?” 我正想解释什么,樊队已经拉开了我的衣服,露出来了我左边的肩膀,问眼前的这个男人说:“是这样一个伤疤吗?” 说完樊队又看向我,他看我的神情却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眼前的男人看见这个伤疤以后马上说:“是的,就是这样一个伤疤。” 然后抬头看着我说:“你真的是何阳!” 樊队把我的衣服拉起来,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正了正衣服,和眼前的男人说:“身份你已经确认了,你为什么找我可以说了吧。” 谁知道这个男人又看了看樊队和钟队说:“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让他们出去。” 我看了看樊队,樊队迟疑了一秒钟,就和钟队说:“钟队,我们出去等吧。” 说完又看向我说:“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你就喊我们。” 直到钟队和樊队都出去了,跟前的这个男人忽然变成了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和我说:“何阳,你见到的铁先生和银先生都是假的,真正的铁面人和银面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是假冒的。” 我听见他猛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我也是吃了一惊,我马上问他:“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铁先生和银先生的存在的?” 他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我:“杜少兵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我再次愣了一下,杜少兵?他给我的东西,他给了我什么东西,我根本都没又见到过。 我还想问什么,只见他猛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用手咬着右手的食指,在里面不安地踱着步子,好像是在想着什么。 我看着他这种有些神经质的行为,也跟着站起来,刚要问他什么,他忽然又猛地抬头看着我,问我说:“单兰金呢,你最近见到了他没有?” 我回答说:“我还没有见到他,上次见他还是……” 谁知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说:“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他好像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他的思路变化很快,我有些跟不上,我于是问:“还有一个什么人?” 谁知道他又猛地看向我问:“方进呢,你见到方进了吗?” 听见他提起方进,我心里又是猛地惊了一下,我说:“他已经死了。” 男人看向我问我:“方进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大概是一个月前,在山城死的。” 这个男人听见我这样说,神情马上就变了,他问我:“那你见到他了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那段记忆我没有了,按照樊队和张子昂的说法,我应该是在城江福利院里接触过他的,但是因为我没有这段记忆,所以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所以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还没有说完,眼前的男人忽然抱着头,好像极度痛苦一样,我听见他最里面一直在说:“何阳,你没有时间了,你没有时间了……”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而且语速非常快,就像是精神病发作了一样,又抱着头,好像头在剧烈的痛一样。 我上去试着扶住他,谁知道手才刚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被他猛地推开,他忽然朝我歇斯底里地吼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说着就凶神恶煞地朝我过来,好在我是练过的,虽然他力气很大,一股子蛮劲,但还是被我格挡开挣脱了他的范围。 这时候在门外的樊队和钟队也听见动静进了来,接着就看见这个人依旧朝我凶神恶煞地过来,嘴上恶狠狠地说着:“我要杀了你,你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第186章 一些隐藏的细节 最后一众人加上医生才把他给制服了,给他服了药接着注射一定剂量的镇静剂,医院的负责人和钟队商量人活过来了是不是喊白城精神病院把人重新带回去,毕竟当时人也是他们送过来的。 钟队看了看樊队,樊队和钟队说:“我找人来处理吧。” 说完樊队就去打电话了,樊队出去之后,钟队看着我却不说话,我看钟队看我的神情不一样,我问钟队:“钟队,怎么了这是,这样看着我?” 钟队说:“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去看过你,只是当时你昏昏沉沉的,也认不出来人,还把我认成了你父亲何向阳。” 这个事我压根不知道,事后也没人和我提起过,钟队说:“本来局里的人都是要去看你的,但是毕竟你身上还背着周副队的案子,我爬他们闹出什么动静来就没让他们来,就我自个儿来看了看你。” 我说:“对不起钟队,我不记得这事了,好了也没有和你道个谢。” 钟队说:“傻小子,这有什么好道谢的,我就是看你当时的那个状态有些异常,生怕你恢复不过来,现在看见你又像以前生龙活虎一样,就放心了。” 钟队还是关心我的,但因为周副队的事他多多少少要和我保持距离,所以很多时候都有些刻意避嫌的意思。 我问钟队:“钟队,你来看我的时候我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钟队说:“都是些昏迷期间的胡话,有些听不清,有些能听清但也不连贯,我也没听到几句,你的搭档一直在你跟前,可能他知道的多一些,你要真想知道你可以问问他。” 钟队说的是张子昂,当时一直都是他寸步不离地照看着我,之后樊队就进来了,他应该是让黑山监狱的人来接手了这个男人。 钟队见樊队已经处理好了这个事,于是他说:“既然樊队你处理这事,那我就先和其他人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钟队特地叮嘱我说:“你以后多小心一点,大家都很挂念你。” 说完钟队就离开了,樊队看着钟队离开的背影说:“钟队对你似乎也格外不一样。” 我不好说钟队和我当时在吴家屯失踪的母亲的那段事,于是只好敷衍樊队说:“钟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确帮了我很多。” 樊队也就没有说话了,直到人和车子来了之后,把这个男人运走,后续的调查显然已经不是我能探查的了,除非我能进入黑山监狱的这个体系里面去。 路上回去的时候,我问樊队:“张子昂就这样失踪了,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樊队说:“张子昂这个人应变能力很强,你和他搭档这么久,应该知道他的能力,绝境之下他都能安然无恙,这样的一点失踪,我相信他没事。” 樊队显然是知道张子昂更多的事,但是他不愿意说,而我也的确见识过张子昂的能力,的确对他来说这样的失踪并不是大事,要不然樊队也不可能直接就把地下的监狱给封了。 但我还是不死心,我问樊队:“樊队,那地下的监狱里面,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你下去之后就把那里重新封起来了。” 樊队看着我,他的眼神沉寂得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和我说:“是不能被探究的秘密。” 我没有理解,但是樊队显然认为他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何阳,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接触到这个不能被探究的东西,就连我都差点折在了那里。” 樊队的回答丝毫没有让我安心下来,反而让我变得更加疑惑起来。 樊队说:“何阳,你只需要记住一点,馨元小区的事现在告一段落了,张子昂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协助普先年把你家里楼下的事好好处理一下,或许从这件事里你能得到不一样的启发也不一定。” 我知道樊队的意思,于是就没有再说话了,而樊队忽然问我:“你觉得普先年这个人怎么样?” 樊队忽然这么问,我愣了一下,我说:“他人挺好的,能力也很强。” 普先年是樊队找来的人,现在却来问我这人怎么样,好像他一点也不了解普先年一样,这才是让我疑惑的点,但我还没有问,樊队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他说:“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问是吧?” 我点头说:“是的。” 樊队才说:“其实我带普先年来鉴定中心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他,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我就更加疑惑了,既然是一个连樊队自己都不了解的人,他又怎么能进入到调查队的鉴定中心里来的,而樊队显然不想解释这么多,接着又说了一句:“我看你好像和他挺投契的,当时你头颅里发现有虫的时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要不然手术不会这么顺利。” 我还真不知道这一茬,而且我本来就怀疑我脑袋里的虫和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有关,普先年又在之前的几具尸体上仔细研究了这种虫卵,还给我看过实物和成果。 想到这里,我忽然猛地一个激灵,我问樊队:“樊队,会不会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接触到了虫卵进而感染到了脑袋里?” 说起来这好像刚好符合这种虫卵的孵化时间,樊队看着我没说话,他问我:“你的意思是……” 我听出来了樊队的画外音,我说:“我不是怀疑普先年,而是我怀疑那三具尸体,会不会这三具尸体被发现的一个原因,就是让我感染上这种虫卵?” 樊队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了,很显然他在思考,好一会儿之后他又问我:“你还想到了什么?” 我说:“刚刚那个男的他和我单独一起的时候提到了杜少兵,他说杜少兵有一样东西要给我,他问我给我了没有,可是我记得我乘坐的出租车出了车祸之后,就看到了杜少兵的尸体在路边的绿色皮卡车上,自始至终我和他都没有实质的接触,更不要说他给我什么东西了。” 樊队问我:“如果在这之前,他已经把东西给你了呢?” 第187章 始作俑者 樊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头上好像神经猛地断掉了一样,一阵尖锐的刺疼席卷了我的整个头颅,顿时我喊了一声用手抱住头颅,这种尖锐的刺痛就像一根极其锋利的针生生刺进了我的大脑里一样。 接着我就浮现出来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画面,画面里是我坐在后排,瞿江远坐在我的旁边,而副驾驶座上的人身影有些模糊,但是随着无形的针逐渐刺入大脑深处,这个模糊的人影终于彻底清晰了起来,不错,这个人正是杜少兵。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重新坐在了那辆出租车上面,旁边的瞿江远正在喊着出神的我:“何阳,何阳?” 我从愣神里面稍稍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的瞿江远和坐在前面的杜少兵和司机,我问瞿江远:“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这时候杜少兵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何阳,你真的要重新回到白城去吗,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看着杜少兵,只感觉整个人不受自己控制地说道:“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张子昂陷入险境不去管他,更何况在海城的时候是他不顾性命才救了我出来,否则我现在已经死在海城了,也正是因为救我他才受了伤被带回了白城。” 杜少兵就没说话了,只有瞿江远在旁边说:“可是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你明明知道白城有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出租车忽然踩了一个急刹车,车子就这么停了下来,大家都看向出租车司机,我看见外面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公路,这时候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何阳,要不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山城吧,最起码在那里……” 但是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车子就这么停着,整个路上只有我们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出租车司机忽然开始打方向盘,然后就开始调转方向。 也谁也没有说话,出租车司机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并不是我惧怕死亡,我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就是了,反正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但是……” 他的话还是只是说了半截,后面的依旧没说出来,而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在往回开了,瞿江远和杜少兵谁也没有说话。 我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里,好像这个时候这个人是我,又好像不是我,接着我听见我自己说了一句话:“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这个决定太自私了?” 谁也没有搭理我,也没有人接我的话,整个返回的路上都是沉默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多久,我好像昏睡了过去,又好像是记忆的断层,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出租车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于是看向了窗外,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傍晚的时候,只见瞿江远他们站在车外面,出租车靠着路边停着,而我看见在身后还停着一辆绿色的皮卡车。 我于是也从出租车里下来,但是脚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却感觉不到地面的那种硬实的感觉,反而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就连他们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也是飘飘忽忽的,有一阵没一阵地传进我耳朵里。 而我看见了一个恍恍惚惚却又清晰的身形在我跟前,而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樊队。 我感觉自己喊了他一声,但是自己却没有听见自己的丝毫声音,我只看见所有人都看想了我,但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都是恍惚的,我也听见樊队喊了我的名字,接着说:“何阳,你必须要回去。” 这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回响在我脑海里,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昏睡了过去,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在天旋地转,再接着,我就猛地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头侧靠在窗户玻璃上,刚好看见外面的夜景,只是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车灯像是霓虹灯一样闪烁着。 我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景物好一会儿,然后才出声问司机:“我们现在是在回白城的路上吗?” 出租车司机回应我说:“你睡醒了,差不多快到白城的地界了。” 我坐正了一些,看了一眼跟前的司机,发现司机也从后视镜在看着我,而我发现,现在开着出租车带我回来的这个司机,和我之前见到的司机并不是一个人。 看见我看向他,他赶紧收起了眼神,但是很快又从后视镜看向了我,这让我很不舒服起来,我于是出声问他:“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我感觉司机有些怪异,而且更诡异的是我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这个出租车上的,但是此前的记忆却明显出现了断层,我只记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海城才对,但是在海城做什么,却完全记不起来了。 司机听见我这样问,一边注视着前方一边和我说:“小伙子,这大半夜的你是个人吧,我从后视镜里看你没有头。” 我被他的这话惊了一下,我发出疑问:“没有头?” 谁知道司机说:“真的看不到头,我看了好几遍,而且从你上车开始你就……” 谁知道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只是电光火石只见,前面一辆车迎面驶来,司机大声呼喊,顿时我就感觉车子猛地往一边偏转,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在车里剧烈地翻滚,耳边剧烈的声响却好似到了无声的地步,直到我感觉翻滚已经停了下来,只是我们和车子已经摔下了路下的斜坡。 而这一回,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清晰地看到了迎面朝我行驶而来的这辆车里面的人,就在出租车即将冲下斜坡和这辆车错过的时候,我看见了驾驶位上坐着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 接着出租车就冲下了斜坡,而在那一瞬,我回头看见王哲轩的车扬长而去,一辆一直跟着我门的绿色皮卡停在了路边上。 第188章 细思极恐的真相 接着车子就开始侧翻,瞬间眼前的一切场景都被打乱,只有眼前杂乱的景象,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车子翻到在了地上,而且我感觉车子在地上翻了一圈,我因为一直系着安全带才没有随着车子翻滚。 但这样的撞击依然让我产生了意识模糊和眩晕。 这时候我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因为我记得在我的记忆里,这场车祸只是车子冲下了斜坡,并没有发生翻滚,只不过司机却晕过去了。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和意识都被抽走了,被安全带固定在后座上,车子翻滚了一圈之后侧翻在地上,再接着我看见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车子边上,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刚好能透过车窗看到一双脚,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和黑色的西裤。 虽然我意识模糊,但是这个场景却与我看到的埋尸瞿江远视频里的那个只露出一双脚都人一模一样。 再接着,我看见这个人蹲了下来,好像是想确认车里的情况,而在他蹲下身子往里面看的时候,我迷糊的眼神正好和他对上,而这个人竟然是一个我无比熟悉的人,正是钟队。 而且钟队身边还有一个人,因为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车里怎么样了?” 钟队没有说话,我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但却没有听见,因为我的意识彻底模糊了,这个场景就消失了。 等我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好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我发现车子已经被摆正了,我感觉除了有些眩晕也没有啥事,我于是揭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只见司机昏迷不醒趴在驾驶位上。 我下来看向周围,周围什么都没有,而看向路边的时候,却看见绿色的皮卡车还在,而且还路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我分辨不出来这个人是谁,这个人看见我之后就转到了车子后面,和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然后人就消失了。 我于是就想走上去看个究竟,这个人究竟是谁,而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绿色皮卡车里应该有杜少兵的尸体。 很快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王哲轩的来电,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了王哲轩的声音:“何阳,你在哪里?”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耳边“嗡”地一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接着我耳边就是有人悠远喊我的声音——何阳,何阳…… 我眼前模糊的场景逐渐从黑暗变得清晰,我发现我依然和樊队坐在车上,而喊我的正是樊队,时间却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瞬。 樊队问我:“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我看着樊队,眼神里有一些疑惑的神色,我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于是看了一眼窗外,的确是在和樊队回去的路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还在回白城的出租车上。 我看着眼前的樊队,想起在回到白城之前见过樊队的场景,虽然很模糊,但这一定是事实,我的脑袋里一直在回响着一个是我却又好似不是我的声音——不要相信任何人! 樊队见我呆呆地不说话,又问我:“你怎么了,是手术后的症状又复发了吗?” 我说:“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头疼,脑袋里有些空白。” 樊队听了不动声色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在樊队这样说的一瞬间,我就意识到我已经暴露了,但我这个时候只能不动声色,直到回到了老旧的办公楼里。 我说我想去睡一会儿,于是就直接去了顶楼的房间。 进入到房间里之后我躺到了床上,背靠着门侧躺着,但是眼睛却一直睁着并没有真的睡过去,并且手腕一直放在眼前,看着手腕上的时间走动。 十一分钟之后,我听见了有人走上来的声音,但是到了我的房间门口之后,声音就没了,好像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门口一样。 我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而是一直屏气听着,大概过了有一分钟,我听见这个声音又离开了,这个声音自始至终都很轻,如果不是有意在听还真的听不出来有人来过。 我躺在床上依旧没有动,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又有人上来了,而这次我感觉脚步声不大对,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两个人。 脚步声依旧很轻,几乎听不见,就像是错觉一样。 我感觉一个人依旧是到了门口就停下来了,好像依旧和之前的人一样站在门口,而另一个人则径直走了过去,接着我听见了隔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而我记得我的隔壁是秦宣在住的,自从秦宣走了之后并没有人搬进去。 而显然开门的人并不是秦宣。 下一刻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房间里有监控! 下一刻,我的手机传来了短信的声音,我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翻身起来拿起了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今晚九点,在虹溪路今晚酒吧。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时候给我发来短信,很显然是和我现在的境遇有关,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张子昂,这时候我好像意识到张子昂是故意失踪的,因为他一定早就察觉到 了什么。 现在才下四点多,还不到五点,离晚上九点时间还比较长,于是我起了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就打算出去。 出来到外面我并没有遇见什么人,下去的时候倒是遇见了孙遥,他问我是不是要出去,我很正常地和他说去法医鉴定中心找下普先年。 孙遥就没说什么了,我也没有管其他的,就离开了。 孙遥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好像早知道我会离开,特意等在那里和我相遇一样。 不过我也没有说谎,因为我的确也去了普先年那里,我想去和普先年证实一件事。 我感觉是有人跟着我的,但我没有察觉到这个人在哪里,只是这个时候我没时间去管这些。 离开的时候我打断和普先年确认了他在法医鉴定中心,到了他那里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看到我来了之后,他问我说:“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电话里还不能说。” 我看着普先年,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问他:“你的法医鉴定中心里是不是有一具和我一模一样的尸体?” 第189章 另一个局 普先年愣了一下,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我感觉他这愣了一下的不是被我的这个问题内容给惊到了,而是被我这样问给惊到了,因为他没想到我来找他是为了问这样一个问题。 短暂的惊讶过后,普先年神色恢复了一些,却反问我说:“你知道了?” 我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尤其是樊队和我说的那句我在做手术期间你也帮助了很多,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对眼目大叶纹蛾虫卵的研究帮助了医生快速了解我的病情,但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我意识到你的这个帮助,是对我的手术,可你是一个法医,你能对手术有什么帮助,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病历,而另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说他有脑癌。” 普先年却说:“何阳,这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瞒你的,只是樊队怕刺激到你,所以就一直没有对你说,而且你说的这个人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他说你这个手术不会成功,因为手术无法把你脑袋里的虫子取出来。” 我问:“为什么?” 普先年说:“因为那东西已经和你的大脑长成一个整体了,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瞿江远的大脑吗,就是和那个一模一样。” 我震惊到没法说法,我问:“那么这个手术压根没有成功是不是?” 普先年说:“其实成功了,只是手术不是把虫子拿掉了,而是让这个奇特的虫子融合进你的大脑里了,就像成了额外的脑部神经一样。” 我看着普先年,只感觉他和我说的是天方夜谭,而我也意识到了什么,我问:“那你们是怎么操作的?” 普先年说:“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我沉默下来,我感觉自己忽然间的直觉竟然变成了真的,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好一会儿之后我问普先年:“那他现在在哪里?” 普先年说:“你来晚了一步,尸体已经被转运到黑山监狱去了。” 这时候我大脑里很多画面和念头都在飞速运转着,因为我忽然想到了我肩膀上没有的伤疤,难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了,而是我变成了另外的那个人,只是……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普先年忽然和我说:“本来你不来我也是要找你的,因为有一个人正好在我这里,他也想见你。” 我抬头看着普先年,只感觉一直默默无闻的普先年好像也不简单,尤其是在我知道他还和樊队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他是谁派来给樊队的调查队当法医的? 普先年才刚说完,我果真就看到了一个人,却不是别人,而是单兰金。 看见单兰金出现在普先年的鉴定中心,我愣了一下,我看看普先年又看看单兰金,我问说:“你们之前也认识?” 普先年点了点头,而单兰金却和我说:“何阳,你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这句话我听了不下好几遍了,那个白城精神病院的男人也见面就和我说我没时间了,究竟是什么事我没时间了? 我问单兰金:“什么没多少时间了?” 单兰金说:“是不是有一个人约了你今晚见面?” 我问单兰金:“你怎么知道的?” 单兰金说:“因为我一直也在找这个人,具体的事我们今晚见了他就知道了。” 听见单兰金这么说,我感觉这个人是张子昂的概率低了很多,但我还是问单兰金说:“你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单兰金摇头说:“可能是见过的人,但也可能是从没见过的人,要等见了之后才能知道。” 而我只感觉好像就是一瞬间,好多事就变了,就变得不一样了,完全是因为我那忽然出现的记忆,好像我一直在调查的事,一直认为是对的事,忽然就变了,就是因为在樊队车里忽然浮现出来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我问单兰金:“当初在海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张子昂是最后和我在一起的人,后来就精华发生什么事了?” 单兰金却看着我,他和我说:“其实我和张子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穿过帐篷进去里面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里面发生了山体滑坡,正好就是你去的那个地方,那里半边山都没了,变成了一个深谷,我怀疑你已经被掩埋在山下面死掉了,但是张子昂不信,于是我和张子昂一直在那里找寻你的蛛丝马迹,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张子昂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的短信,是你发来的,上面说让他到山城来找你。” 我被单兰金的说法彻底给搞蒙了,我问:“我给张子昂发了一条短信?让张子昂来山城找我?” 单兰金说:“是的,而且你还告诉他见面地点就在城江福利院,收到这条短信的第一时间,我和张子昂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张子昂决定前往,而我继续留在海村找寻你的任何蛛丝马迹。” 我追问:“那张子昂在山城见到我了吗?” 单兰金看了一眼普先年,然后沉吟着说:“看样子,应该是见到了。” 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在山里建造的房子里见到了银先生,他和我说了一些话,但是之后我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回白城的出租车里。 可是现在单兰金说当时我见银先生的那里发生了山体滑坡,他们也没有见到那个山里的房子,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是我晕过去之后,被银先生转移到了山城,然后就有了让张子昂来山城城江福利院见我的事。 这也就和太平间死而复生的男人说的吻合起来了,我在山城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还牵扯到了方进的死,这么说方进也并不是局外之人。 我问单兰金:“那你后来在海村里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单兰金看着我,眼神忽然变得尖锐起来,他说:“有,后来我在山体滑坡的最下面找到了一具和身形和你非常像,但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尸体,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第190章 戴着银面具的死人 我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个人是银先生,但是单兰金加上了一句和我身形特别像的人,那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问单兰金:“和我身形特别像的人?” 单兰金说:“我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以为是你,因为那个身形特别像你,但是等我翻开尸体查看又觉得不像你,只是他的面容已经全毁了,只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而且他也不像是因为山体滑坡死掉的,倒像是被抛尸在那里的。” 我听了心里面一个咯噔,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腾起来,我于是看着单兰金问:“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单兰金却说:“我当时也是有些疑惑的,所以我用旅行袋和一些东西把尸体包捆了起来带下了山,尸体被安置起来了之后,我拿了一些去化验,和你的并不吻合,说明这个人并不是你。” 我看着单兰金,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些,我问他:“你怎么会有我的遗传信息的?” 单兰金说:“我和你在海村的时候一直都有接触,有你的一些头发之类的东西不是轻而易举吗?” 这倒是我无法反驳的回答,我又问:“那后来呢,你把他的尸体安置在哪里了?” 单兰金说:“这个现在还不能和你说,因为我发现还有人也在找这具尸体,暂时我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显然问题都在你身上,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这件事的详细信息的好。” 我看着单兰金,于是没有继续追问尸体的事,而是重新问他:“那么这个人是谁,身份确定了吗?” 单兰金说:“没有确认,但是我有几个怀疑的人选。” 我问:“怀疑的人选?” 就在这个时候,普先年忽然朝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单兰金立刻就不说话了,而且很快就退回到了身后的门后然后藏了起来,普先年忽然过来拉住我说:“你不要想太多了。” 边说边用手在我的肩膀上加重了力道,似乎是在提示我什么。 果真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出现在了身后,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来的,而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闫明亮。 看到闫明亮忽然出现在这里,我愣了一下,因为自从馨元小区的事情出了之后,闫明亮就一直被安排在我家里调查楼下的事,而且不光是闫明亮,赵炎和另外两个人也在,他们抬着一个包裹起来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具尸体。 我看着闫明亮问:“闫副队,这是?” 闫明亮说:“樊队说让我们不要在那边守着了,让我们把周娟的尸体运送到普法医这里来进一步研究,至于你家现在已经被封了,可能暂时连你自己都进不去了,不光是你家,你家的上下两层都已经被封了,现在电梯都不能到这三层里去了。” 我看着闫副队,只感觉他来的突然,樊队做的决定也很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但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问闫副队:“是我家里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吗?” 闫副队说:“暂时还没有,但是你家那房子的上下左右都有问题,暂时封了也是便于调查。” 我就没有说话了,闫明亮和赵炎他们说:“你们先把尸体运进去。” 闫明亮却在外面站着没有动,而是和我继续说:“我看见军方的人也来了,应该是上面的人接手了,你就不要多想了,只是我也不明白既然已经接手了,为什么又要把周娟的尸体送到这里来,就很奇怪。” 我发现闫明亮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总是会私下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一些我不该知道的消息,对与闫明亮的这个态度我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我本着既然他说了我就欣然接受的态度,于是也问他:“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闫明亮摇头说:“我也琢磨不出来,说实话,你小子进入调查队之前调查队里可不是这样的,自从你来了之后案子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而且整个队里也总感觉有些不大正常了起来。” 我听闫明亮这么说,好像有一种调查队就是为了我一个人组建一样的感觉。 普先年跟着赵炎他们进去安放尸体了,等他们出来之后,闫明亮和普先年说:“樊队让尽快查出来周娟的死亡原因,最好能确认死亡时间,还有就是虫卵对她身体的影响,这个樊队说能找出来多少就多少,先整理一个初步的尸检报告给他。” 普先年问:“樊队最迟什么时候要?” 闫明亮说:“樊队说就这一两天,让你亲自和他报告就行了。” 说完闫明亮就要离开,他问我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说:“我和普法医还有一些事情要说,闫副队你们先回去吧。” 闫副队说:“行,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说完拍了拍我,就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等闫明亮走了,我看向普先年,普先年却说:“事情有些复杂起来了。” 普先年莫名奇妙来上这么一句,我问:“怎么了?” 单兰金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后面却没有露面,我只是听见他的声音:“恐怕上面得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恐怕已经在策划新的银面计划了。” 我愣了一下,新的银面计划,难道都快五十年了,对三元镇那里的探索还没有结束吗? 而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我开始深深地好奇了起来。 不过现在这还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我要如何解决我自己眼下的困局,和这些错综复杂的信息,尤其是这段错乱不全的记忆片段。 单兰金问我:“何阳,你有记起来你是怎么到山城的吗?” 而我的思路还停留在刚刚他说的怀疑的尸体人选上,我问:“你刚刚说你有怀疑的人选,是谁?” 单兰金说:“我怀疑是何向康真正的儿子,何远。” 第191章 诡异的会面 何远?怎么会是他,这个一直被我冒用了身份的人,自从我出现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我问单兰金:“怎么会是他?” 单兰金说:“就是一种直觉,当我确认不是你的时候,我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 我问:“这么说你见过他?” 单兰金说:“应该是见过,但是我不确定。” 又是让人疑惑的回答,而单兰金说:“这个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说完他也不再说下去,而是重新问我:“你有没有记起来你是怎么去到山城的?” 我摇头说:“我能记起来的最早的记忆就是坐在出租车里回白城的路上,关于城江福利院有那么一个隐约的画面,但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真的。” 单兰金见我这样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了,他只是说:“或许见了今晚的那个人,你会想起来一些更重要的事。” 我看着单兰金,我问他:“你也知道有人要见我的事?” 单兰金说:“我知道有一个人一直要见你,但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结合你今天的异常表现,我觉得应该就是今晚了。” 我不相信单兰金有这样的能力,我觉得他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而且正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才在这里等我,而告诉他这件事的…… 我想着就看向了普先年,只觉得普先年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忽视他了,他能和单兰金认识,看起来还关系匪浅,又能在樊队手下这样做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于是就没有说话了,普先年这时候说:“现在离晚上还早,你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我估计今晚你见到那个人应该不会太平,估计夜里是没休息时间的。” 于是普先年把我带到了他平时休息的地方,我靠在躺椅上还真就觉得有些累,就这样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猛地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整个休息室里一片漆黑,周遭甚至都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被全世界给遗弃了一样的孤独感,我睁开眼看着黑沉沉的休息室,心里面却有一种异常的惆怅感觉,我好像梦见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钟,天已经完全黑完了,我于是从躺椅上坐起来,用手揉了揉脑袋,接着站了起来出来到外面。 外面也全是漆黑一片,好像整个法医鉴定中心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普先年和单兰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在里面转了一圈,的确没见他们的人,我有些疑惑,于是给普先年打了一个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就在桌子上,一直在响,却没有人应。 我更感觉奇怪起来,更多的感觉还是诡异,就好像这两个人忽然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我这个时候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寻他们两个人的踪迹,本来单兰金说他要和我一起去见这个人的,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我于是从里面出来,让我更觉得奇怪的是,鉴定中心留了一扇门,好像是特地给我留的一样,我出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鉴定中心,就离开了。 等我到今晚酒吧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只知道这个人会在这里见我,但是却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我在门口看了看之后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只是我绕着走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似乎是在等我的人,我走了一圈又来到了入口的地方,这时候再看进去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机,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从我进来也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按理来说好像不是约我来的那个人,但是当我在酒吧门口看向里面的时候,却觉得这个人有些不一样。 于是我再次走了进去,来到他的斜对面坐下,他却一直在摆弄着手机,压根没有看我一眼,我就这样看着他,也没有出声。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继续摆弄着手机头也没抬但却说道:“你来早了。”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离九点还差五分钟,我于是说:“我第一次来这里,估摸不好时间。” 我一直打量着眼前的人,想知道他是谁,可是这却是我从未见过的人,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有些让人讨厌的感觉。 他看着手机又有一分钟左右,然后收了手机抬起头来和我说:“你跟我来吧。” 说完他就站起了身,然后从后门出去,我跟着他从酒吧的后门出来,才出来到后门,就听见酒吧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传了来,他说:“你被人跟踪了。” 我也看不见酒吧里的场景,这时候他已经打开了一辆摩托,让我坐上去,我不明所以,问了一声:“去哪里?” 他说:“去见那个要见你的人。”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合着今晚要见我的不是这个人啊,那又会是谁呢? 接着他就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往完全不熟悉的路上走,而且路上他一直都在走那种只能摩托和行人能进去的巷道。 转来转去加上又是晚上,我也被他转的有些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大概过了很久他才在一个黑漆漆的巷道里停了下来,他把摩托车停了下来,示意我下车,然后和我说:“往前走你会看到有一个完全是黑色的大门的房子,就是那里。” 说完他就调转了车头,一下子不见了踪迹。 顿时整个巷道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来一样,而且这个巷道很深,前后都不见有光,黑漆漆的,旁边的房子也全是那种老房子,好像与这个城市完全隔绝了一样的老房子。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我于是按着他说的往前走,果真走了二三十步,果真见到了两扇黑漆漆的大门,与夜色融为一体,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第192章 一具尸体 我感觉这个人说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情景,发现里面也是漆黑一片,甚至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压根也没有人存在一样。 我于是走近到了门跟前,让我意外的是门是开着一条缝的,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进去,好像是事先给我留的一样。 我也没有多想,就从门缝里走了进去,谁知道进去到里面就看见院子里黑沉沉地堆着一些东西,在黑暗里更像是一个个更加黑的物体,而且我进来就感觉一种荒废的气息迎面而来。 我更加疑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来的时候因为是夜里我对路线并不是很清楚,甚至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城里的哪个方位。 我还在迟疑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上来吧。” 声音听起来还算健朗,应该是一个中年人的感觉,我刚走了一步他又说:“小心一点地下,这里堆满了东西。” 我于是避开这些黑色的物体,但是等我靠近这东西的时候,却震惊地发现竟然是棺材,也就是在那一瞬,我整个人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这么说的话这整个院子里堆着的都是棺材? 这个情景让我瞬间想起了九十七号墓地里的场景,因为那个屋子里也全是棺材,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棺材都是顺着走廊放置的,甚至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尸体。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来到了屋檐下,也没看清这是一个什么人,救治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身形,然后我顺着台阶走到屋檐下,他则引着我到屋子里,全程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甚至连一点火星子都没有。 我问了一句:“就是你要见我?” 他头也不回地说:“是的,很出乎你的意料是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也没有和他继续解释,而是说:“这里有一种荒废阴森的感觉。” 他说:“我以为你知道这里,这里叫棺材铺,你进来时候的这一条巷道里的人家都是做棺材的。” 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不过想想也是,白城这么大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正常。 但是很快他就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里要说起来,六五年的时候就做这个营生了,到现在也是五十多年了。” 听见他猛地提起六五年,我身子猛地一个激灵,我觉得他不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个时间,而六五年发生了什么,我心里清楚。 但我没有接他的话,因为我还不知道他找我是要做什么,甚至我对这个人的出现也有些始料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第一声钟声。 在我进来的时候我才看过时间,当时是十点十一分,也就是说这个人带着我在城里行走了一个来小时,而从我进来到屋子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就到了整点,如果不是整点,那么钟声为什么会响? 我刚想出声问,却听见他抢先和我说:“何阳,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我感觉他问的这个问题莫名奇妙,明明是他让我来,现在却问我为什么来,当然我不能用这么幼稚的疑问去反问他,他这样问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于是说:“那你是谁?” 他听见我这样问笑了一声,然后说:“先坐下吧。” 我几乎看不清屋子里的摆设,从看到的隐约景象大致推断这里摆着两把椅子,就是面对面那种,我坐在了左边的位置,他在右边坐下,和我面对面坐着,但是很快我察觉到正中央还有一把椅子,而且还坐着一个人。 于是我不自觉地歪头看向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这个人说:“你还是察觉到了。” 我看向眼前的这个人,我问:“这个坐着的人又是谁?” 谁知道他的回答更加让我震惊和疑惑起来,他说:“这是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 我感觉我的脑袋瞬间就炸了,再次看向这个只有一个影子的地方,我问:“为什么要让一具尸体坐在这里?” 谁知道他说:“何阳,你还记得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再次疑惑起来,他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在问我来这里的目的,这已经是第二遍了,而就在我打算回答他的时候,我再一次听见了钟声,这次我听的清清楚楚,钟声就是从坐着死人的这个位置传过来的! 我再次看向这个方向,这次我终于问出了口,我问:“为什么会有钟声?” 他没有说话,而是问我:“何阳,你想知道这个死人是谁吗?” 我意识到,好像这才是这个人让我来这里的目的,他就是想让我知道有这样一具尸体,甚至是这具尸体是谁,于是我遵从他的引导问:“他是谁?” 他却说:“你自己去看。” 我咽了一口唾沫,甚至心跳也开始加速了起来,好像这个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一样。 我于是站起来试着朝着尸体靠近,而就在我靠近尸体的时候,只听见火柴被点燃的声音,接着微弱的火光就在眼前亮了起来,让我正好看见尸体冰冷而且苍白的面容,但是在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却让我整个人愣住甚至是惊住了。 因为在我眼前的并不是陌生人,而是我见过的人,甚至是非常熟悉的人,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头顶上传来了第三声钟声,猛地响起来吓了我一个哆嗦,我抬头一看,却看见头顶忽然一片光亮,好像有一阵强烈的光朝我照了下来,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想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人,却发现在强光中他只存在了一个影子,至始至终我都没看清他究竟是谁。 而我只听见一个声音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喊了我一声——何阳! 第193章 白城精神病院 我是听到一声钟声醒过来的,在我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好像耳边还回响着钟声。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全是白色的房间里,床上的床单和被子也全是白色的,唯一显眼的就是被子上印着——白城精神病院。 我的脑袋像是在被两股力量撕扯着一样地疼,好像脑袋要裂成两半一样。 而刚刚还清晰的那些记忆就开始像梦一样开始远去,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直到门被打开,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和我说:“何阳,吃药了!” 我看着这个医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的,只不过醒过来的几分钟以内,记忆就开始像潮水一般退去,直到变成一片空白,我甚至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自己是谁,脑海里面唯一清晰的只有两个名字——樊振和张子昂! 我一直看着一声,他娴熟地把药拿在手里,接着就递给我说:“该吃药了。” 我却没有接,而是和他说:“我要见樊振。” 我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大概迟疑了一秒钟左右,就把递给我药的手缩了回去,把药放在托盘上,然后和我说:“你在这里等,我帮你联系。” 说完他就重新端着托盘出去了。 这时候的我呆呆地看着门的方向,因为就在这样的时间里,我就像这个白色的房间一样,脑袋里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就一直这样呆呆地坐着,好像我完全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直到刚刚那个医生和樊振打开门进来,我还是那样呆呆的神情看着他们。 樊振和医生小声说了什么,这个医生就转身关门出去了,他缓缓走到床跟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也看着我。 我们都没有说话,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他率先开口了:“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我说:“何阳。” 他听了又问我:“那我是谁?” 我说:“你是樊队。” 他听了没有说话,又继续问我:“那我是什么人?” 我说:“你是调查队的队长。” 他听了沉吟了一下,又问我:“那你呢?” 我说:“我是你调查队下面的成员。” 樊队听了又问我:“除了我,调查队里的人你还认识谁?” 我脑袋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唯一就只有他和张子昂的名字,我于是说:“张子昂!” 谁知道樊队问我:“张子昂是什么人?” 我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只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是调查队的成员,但他还是谁,我却完全不记得了。 我说:“我记不起来了。” 樊队听了又问我:“那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住在这里的?” 我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樊队见了又问我:“那你知道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依旧摇头,但这回我补充了一句说:“应该时间不长。” 樊队继续问我:“时间不长是多久?”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一个月之内。” 樊队听了,就没有继续问什么了,只是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觉得他这样看着我就很奇怪。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移开了目光站了起来,问我说:“你饿了吗?” 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什么?” 樊队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医生说整个早上你都在睡,什么都没有吃。”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才反应过来,但是我却并不觉得饿,好似这个时间是错的一样。 樊队见我这样的反应说:“医院里应该已经没有饭菜了,正好我也还没吃,我们出去外面吃吧。”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问他说:“我可以出去了?” 樊队说:“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办手续。” 只是等我们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樊队却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何阳,其他的问题你都回答的很好,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张子昂是谁?” 我看着樊队,我说:“调查队的成员。” 樊队和我说:“调查队里没有这个人,而且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是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名字忽然触动了脑袋里的什么,但好像又只是触动了一片空白,我看着樊队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记得他是调查队里的人。” 樊队告诉我:“你的确是调查队的人没错,但是调查队里没有张子昂这个人。” 之后樊队带我去吃了唰羊肉,边吃我边问樊队:“樊队,我是怎么到白城精神病院的,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樊队问我:“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吃了一块羊肉说:“啥也不记得了,好像我整个人就像是一片空白一样,这种感觉就像以前全都消失了。” 樊队看着我,不知道是惊讶还是什么,反正就是一两秒的时间,筷子夹着的羊肉在嘴边也停留了这么一秒,然后他一口把羊肉吃掉说:“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就当重新活一回。” 我听见樊队这样说,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吃了一块羊肉说:“那就重新活一回。” 吃了饭以后,我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跟着樊队,我问樊队:“那我现在要干什么?” 樊队说:“先去看看你的住处吧。” 之后樊队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公寓里,旁边还有类似的房间,他打开一间说:“住这里没问题吧?” 我看了看公寓里虽然不算宽敞,但是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有了。 我问:“旁边住的都是调查队的队员吗?” 樊队说:“不是,为了隐藏身份,所有的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不会聚集在一起,和你一起住在这里的是张新,他住在三三二一。” 我对张新并没有印象,但我也没有说什么,樊队说:“你暂时先住这里,今天就先收拾下,明天我让张新带你到上班的地方熟悉一下。” 第194章 离奇的案子 我住的这间是三三零九,和张新住的地方隔的还挺远的,而且樊队大致给我指了一下三三二一的方位,好像是在拐角后面的地方,和我不在一个走廊上。 等樊队离开之后,我就在公寓里整理东西,说是整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整理的,这里面该有的都有了,没有的也只能等我慢慢添置。 而就在我整理房间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有人敲门的声音,我以为是樊队去而复返,但是当我听见到第三声敲门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个敲门声有古怪,先是重重地敲了第一声,然后又是稍稍轻一点地敲了第二声,但是第二声的敲门声明显比第一声长了一些,第三声和第二声的敲门声是一样的,但是中间间隔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听起来就像是某种暗号一样。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让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好似这个敲门声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我于是站在里面没有动,而是看着门,在想会是谁这个时候来敲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了,谁知道外面真的站着一个人,却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他看见开门的是我也好像有些惊讶,于是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问我:“付青在吗?” 我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于是说:“你找错地方了。” 他听见我这样说,于是赶紧赔上笑脸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找过地方了。” 然后他还又看了房间里一眼,明显像是不甘心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重新回到公寓里面,感觉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躺在床上发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感觉好像在想什么,又像是完全一片空白。 傍晚的时候张新来找了我,他应该是下班回来,顺道来看看我,他问我吃饭了没有,我告诉他我随便吃过了,他进来看了看问我习不习惯,应该樊队也和他说了我的事,但是我对他的确没有任何印象。 于是我问了他一句:“你以前认识我吗?” 我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但很快他就说:“也说不上认识。” 我听见他说,有些奇怪起来,我问:“这样说的话既然我之前也是调查队的成员,那我出事前的搭档是谁?” 张新问我:“你这一天都在琢磨这个事情吗?明天你亲自去问问樊队不就知道了,我进队晚,是你出了事之后才进来的,只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有这样一件事,至于具体情况是什么,你是知道调查队的规矩的,不让你知道的就不瞎打听。” 我明白过来,张新应该是樊队新招进队的人,可能是用来填补我出事的空缺的,可是我又是出了什么事,我丝毫也想不起来。 我之后和张新寒暄了几句,张新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后我感觉心里的疑团更深了。 谁知道到了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那个白天敲门的人又来了,而且还是一样的敲门声,我这次看见他站在门外,虽然我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但是职业素养还是在的,马上就意识到这个人有问题,于是我问他:“是还有什么事吗?” 他说:“付青是我女朋友,她已经消失快一个月了,我听人说她住在这里,所以就顺着找了过来,却没想到是你住在这里,我又折返回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在这里见过她没有?” 说着她就从手机里翻出来了一张照片,虽然屏幕很小像素也不高,但也能看清楚,我看了之后摇头说:“我也是刚搬进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的神情略显失望,和我说:“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说:“那你报警了没有?” 他说:“无凭无据的,我也没法子报警,万一是我找错了地方,或者是她躲着我也不一定。” 他们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介入太多,于是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我却总觉得这件事哪里透着古怪,尤其是那个敲门声,就很怪。 第二天张新喊我一起去上班,到老地方我才感觉这个调查队是真的隐蔽,而且我感觉上班的地方应该也是分散的,因为我也没看见几个队员在,樊队也不在。 张新说樊队不会固定在哪里,有事的时候都是单独和他联系,如果有任务了他会召集我们,有时候也回到上班的地方来找我们,但没有什么规律。 我的事情樊队应该和张新都交代好了,他给了我一个案卷,和我说:“我们现在在跟进这个案子,你熟悉一下,我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正好你看看我们要怎么入手去寻找线索。” 但还不等我打开案卷查阅,就收到了樊队的信息,让我们半小时之内到普圆街四号集合,有案子发生了。 到了现场的时候已经有警方的人在了,我们则是隐蔽身份进去的,而且一旦涉及到调查队的案子都不会是一般的案子,一定是警方觉得离奇搞不定的。 果真才进去我就闻到了非常浓重的血腥味,迎面就扑过来了。 等我进去到里面就看到了一个震撼人的场面,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被订在墙上,墙上全是血,但是当我看见这个人的面容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因为这个男人竟然就是昨晚来敲我门一直找付青的那个男人。 我可能不自禁地发出了声音——怎么是他? 马上引起了樊队他们的注意,我察觉到在队伍里还有一个人,看起来神情冷冷的,听见我自言自语的声音之后也很快就转头看向了我。 樊队问我:“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第195章 古怪的尸体 我看向樊队说:“昨晚我见过他,他来敲过我公寓的门,说他找他的女朋友。” 听见我这样说樊队也疑惑了起来,他看了看张新,这事我和张新没有提起过,只是简单问了我以前来的时候公寓住的是什么人,张新也只是含糊地告诉我也是调查队的队员在住,至于是谁他就没说,于是后来我就没有继续问了。 樊队又把视线看向我,问我说:“那他有没有说他的女朋友是谁?” 我说:“他一共来敲过两次门,白天你走了之后他就来敲过一次,他说他的女朋友叫付青,还给我看了照片,当时我告诉他找错地方了,他就走了。到了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他又来敲了一次门,又问了我一次,但很快也走了。” 我也奇怪怎么只是短短的一夜之间,他就死在这里了,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不过直觉告诉我,如果案发现场只是这样,或者说发现的线索只是这个人被人杀害钉在了墙上,还不至于惊动调查队,这个现场一定还发生了解释不了的东西。 果真我才说出这个事来,负责这个案件的警队钟队就开口了:“难道是阳台上的女尸?” 等我看到这具女尸的时候,说实话只能看出来是一个人,而那个模样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觉恐惧已经爬满了身体。 甚至我第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样的尸体是怎么形成的,整具尸体尤其是上半身的皮肤组织就像破酥的月饼外壳一样,一层层地裂开,而且一眼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出来那种干涸皲裂的感觉,顿时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尸体呈现出像是酱油一样的颜色,而且散发着腐尸的恶臭味道,让我几乎忍不住要吐出来。 樊队问说:“女尸的身份确认了吗?” 钟队摇头说:“还没有,她身上和现场都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信息,而且更奇怪的是死在这里面的两个人都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我们已经找了物业查询业主的身份,房子是一个叫谭赟的男子,但是现场却并没有看到这个人。” 听见谭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觉察到我的反应,樊队看了我一眼,问我说:“何阳,你怎么了?” 我看着樊队,自己也说不上来,然后我说:“我觉得,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是觉得现场很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而樊队和钟队相互看了一眼,于是钟队和警队的其他人说:“你们先到外面去。” 樊队也把其他的队员叫到了外面,现场只留下了我们三个人,然后我们重新站在客厅里尸体的跟前,樊队问我:“为什么你觉得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看见樊队这个郑重其事地问我,我心里也没有把握,只是好像我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一样,我于是跟着这个声音重复道:“现场看起来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喷溅的血液和现场的痕迹都告诉我们这个人是在这里被谋杀,然后又被在墙上的,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本能地看向了钟队,我说:“钟队,法医有没有鉴定比对过现场的血迹,我怀疑现场喷溅的血液不是墙上钉着的这个男人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钟队看了樊队一眼,于是钟队往外面喊了一声:“小李!” 这个叫小李的法医就进来了,然后钟队就让他采集现场的血液和被害的男人的血液进行比对,不过这需要带回去进行,一时间是得不到结果的。 从钟队的举动看,他和樊队似乎都认可了我的说辞,只是我这个连证据都提供不出来的说辞,他们你为什么会信呢?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樊队和我说:“何阳,你跟我们进来看这个。” 说完樊队就带着我往房间里去。 我这才发现这个房间一直都是关着的,应该是从我们到来的时候就是关着没有打开过的。 樊队把房间的门打开,我们进去之后樊队又把门关上了。 而当我来到房间里的时候,却被房间里的景象给惊到了。 也正是到了房间里之后,我才明白这个案子为什么会到调查队这里,因为答案就在这里。 只见房间里完全是空的,只有正中央放着一个石头人,而顺着整个石头人的周围,则全是奇怪的几何图案,看起来就像是某种仪式,但看上去又像是困难的数学题。 看到这个场景,我也是懵了,我问樊队说:“樊队,这是什么?” 樊队却问我:“你见过这个场景吗?” 我更加疑惑地看向樊队,摇头说:“没有见过,这看着也太诡异了。” 听见我这样说,樊队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叮嘱我一句说:“你看到的这个场景切记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来。” 我应承了下来,樊队才带着我出来,出来到外面之后,警队的其他人就只在外面处理现场,而只有调查队的人去房间里面取证。 至于樊队则没有去仔细研究房间里奇怪的图案,而是来到了阳台上女尸的跟前,让我也跟着他,他问我说:“你觉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尸体才会变成这样?” 我说:“正常情况下尸体就不会变成这样,即便是被放置在这里曝晒,尸体也不会呈现出这个样子。” 樊队却凑近了尸体说:“你看这些皲裂开的像是皲裂一样的皮肤组织,像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之后留下的硬壳。” 我感觉尸臭太浓烈了,尝试着凑近看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头干呕起来。 我和樊队说:“这尸体的尸臭似乎比以往的尸体更浓烈,就像加倍了一样!” 樊队看向我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还记得正常尸体的尸臭味是什么样的。”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说:“樊队,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变傻了。” 第196章 诡异的一夜 樊队说:“你刚刚说的这个可到点子上了,看起来女尸身上的秘密,应该就是和这些反常有关联了。” 边说着樊队边拿了镊子将尸体上的这种皲裂的组织给夹下来几块,放进了证物袋里进行化验。 我们在现场一直忙到了快晚上,只是却一直没有一个头绪,我们几乎已经把整个房子都翻过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东西。 后来可能也是没有办法了,樊队问我:“你既然觉得这里不是墙上尸体的第一案发现场,那么第一现场会在哪里?”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所以我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 樊队看着我,问我说:“那么当时你觉得地上喷溅的血迹不是被害人的念头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听见樊队这样问,我回答他说:“当时脑袋里就是有了这个念头,要说怎么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可能和自己昏迷前的经历有关,只是一直到现在,樊队都没有和我提起过我是怎么到白城精神病院的,此前又发生过什么事这些。 樊队听见我这么说也就不追问我了,钟队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收队回去了,只是留了两个人在这里蹲守,防止有无关人员闯进来破坏现场。 樊队问了我这个之后也把我们召集起来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先回去各自休息。” 说完之后,樊队又留了张新和罗酉有和警队的人一起看现场。 我有些奇怪樊队的安排,明明我和张新才是一队,樊队却安排了罗酉有,樊队却和我说我才刚刚恢复,还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等我再恢复过来一些再说。 说白了,樊队还是在担忧我的精神状态是否能胜任这样高强度和高压力的工作。 不过我也没有争辩什么,就回去了。 说实话回去之后也的确感觉有些累,可能真的是长久没有接触类似的工作,又或者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所以回到公寓之后,我澡都没洗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在跟踪这个被害者,具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搞不清楚,我就只知道这里是一条有些昏暗的街道,我能看到他在前面行走,我跟在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大致能看到他的身影。 直到他拐进了一个暗巷,我再跟上去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暗巷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踪迹,人也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我有些茫然地走在暗巷里,接着就听见了微弱的声音,若有若无的,我于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发现是从一个临街的房子里传出来的,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家的门是开着一扇的。 而门里面却完全的黑暗,我没有迟疑还是走了进去,但是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好像发生了极其恐怖的事,接着我就被惊醒了,我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跳的格外厉害,好像这种恐惧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一样。 我这才意识到我睡着了,于是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夜里快四点了,也就是说从我回来到现在,竟然已经睡过去五六个小时了。 我还以为自己就只是睡着了那么一会儿。 我起来喝了一杯水,缓解了一下梦里的恐惧感觉,正打算回去继续睡,却发现自己的鞋子不见了,而床边也没有。 我记得我回来之后没有洗漱直接脱了鞋子就躺在了床上,接着就睡着了,按理说鞋子应该就在床边才对,可是我找了一圈,不单单是床边,就连整个公寓里也没找见。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几分,好端端的鞋子会去哪里了? 我于是抱着一些不好的念头打开了公寓的门,想看看是不是在外面,谁知道公寓门才打开,就看见我的鞋子正正地摆在门口,鞋头朝着公寓门,就这样工工整整地摆着。 就在看到鞋子的这一瞬间,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只感觉一种诡异的恐怖在我的心中升腾起来,这种状态就好似现在正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门口与我面对面一样。 我吓得马上关上了公寓门,甚至都不想去管这双鞋子,而即便是关上了门,我依然感觉有人站在门外的样子,于是我把门彻底保险起来才感觉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点。 接着我又去到房间里把房间门也彻底锁上,再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才感觉稍稍心安了一些。 我想找个人,但是打开手机发现却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而在我刚刚那种紧急的状态中,心里是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的,但是在翻开手机的时候却不知道要找到人是谁,好像这完全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第二天天完全亮了以后,我打开门看到这双鞋已经还在门口,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双鞋并不是我的,只是看着有些像,所以昨晚上我才没有看出来。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的确不是我昨天穿的那双鞋,这么说这双鞋并不是我的,那我自己的那双鞋呢,去哪里了?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于是用口袋把这双鞋装了,带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樊队还没有来,张新和罗酉有看见我来了,说我来的有些早,我没有和他们说昨晚的事,只是问他们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张新和罗酉有却相互看了一眼说:“还真有。” 我见他们神情怪异,于是问说:“什么事?” 张新说:“昨晚上有人来敲门,而且敲门的那个声音怪怪的。” 我问说::“怎么个怪法?” 张新说:“第一声敲的很重,第二声又轻一些,但是敲的时间稍稍长一些,第三声是一样的,只是第二声和第三声的间隔比第一声和第二声的时间长一些。” 这不正是这个人来敲我公寓门时候的敲门声吗? 这事我只和樊队说过,其他的人还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们打开门看了吗?” 罗酉有听见我这样说:“这谁敢开啊,你不知道守现场的忌讳吗,尤其是听见怪异的敲门声绝对不要去搭理。” 倒也的确是这样,只是这样巧合的敲门声和这个被害者,难道这都是巧合吗? 第197章 樊队的布局 我本以为是警队里才有这样的规矩,没想到调查队也是一样,于是我就没继续问了,先不说这事是不是人为,总之反复出现,说明这个怪异的敲门声本身就存在蹊跷。 再之后其他人和樊队也陆续来了,等樊队来了之后,我把出现在门口的那双鞋拿给樊队看,樊队听我讲了昨晚的事,又看了这双鞋,也是感觉很奇怪,最后樊队问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虽然自己也不敢相信,但还是和樊队说:“樊队,如果那件事只是一个梦的话,会不会我睡着的时间太长了,万一我真的去过呢?” 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我自己也都被吓了一跳,因为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更是匪夷所思,甚至说明我和这个案子是有关系的。 樊队则详细问了张新和罗酉有他们昨晚守夜的详细情况,我甚至开始觉得,好像樊队是故意安排他们在这里守现场的,似乎就是为了证实什么,在听完了四个人对昨晚的描述,甚至还让人把他们的所有说辞都完整记录了下来,樊队才让他们回去休息。 而且在记录完之后,樊队和负责记录的队员说:“等会去你把记录下来的完整材料给何阳一份,让他看看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说完樊队就让剩下的人开始清理现场,所有现场都取证好之后,把尸体从墙壁上取了下来,包括房间里的石头人等都搬运了回去。 两具尸体则运送到了有合作的医院,那里有一间办公室是用来做尸检等等的。 但是樊队没有让我去,而是让我回去先好好看看四个人守夜的记录。 我回到办公的地方后,详细看了这个四个人的记录,却发现除了他们和我说的敲门的事,还有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因为他们几乎都提到说在夜里一点左右的时候,他们都听见了有人上楼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好像是频繁地上上下下,之后他们越来越觉得不像是人在走路,于是就没有出去看。 还有就是他们提到的敲门声是在夜里两点多的时候发生的,而且因为当时是警队的两个人离门近一些,他们率先听见的,而且这个敲门声就只敲了一次,张新和罗酉有并没有全部听见。 还有一点是罗酉有说的,他说他觉得屋子里的两具尸体好像被移动过,尤其是阳台上的女尸,她的头似乎微微朝着屋子里的方向转过来了一些,但是现场比对了昨天白天拍摄的照片,发现尸体的方向并没有改变过。 其余的好像也就没有什么了,就是他们在守夜的一夜中做了什么之类的。 所以张新他们和我说的也没错,因为其中最古怪也是最真实的还是敲门的这个事,可是那个时候会是谁在敲门呢? 我甚至也有点不明白樊队为什么要让我来查阅这个笔录,难道樊队觉得我能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再次看了一遍之后,我还是没有一个头绪,索性自己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自己走到外面尝试着模仿那个敲门声敲门,想看看敲门时候外面的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不过让我自己也惊讶的是,我自己第一遍似乎节奏就对上了,这让我自己也很惊讶,好像这个敲门的节奏完全是我熟悉的节奏一样,甚至就像是我自己敲门的习惯一样,我的肢体记忆似乎在这一时候被自动触发。 我于是又敲了一遍,的确是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心惊起来,如果这样说的话,难道这个找付青的男人实在模仿我敲门的动作? 而现场的这具女尸目前并不能确定身份,男人的身份也还没有确认,就连房子的主人谭赟也没有找到去了哪里。 更不要说如果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现场喷溅出来血液的隐藏受害人又在哪里?是否说这个受害者就是谭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男人在第二次敲了我的门之后,他去了哪里? 更具体的说,他第一次来敲了门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到了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又来敲第二次门? 还有,他如果不是来找付青而是来找我的,那么他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一认识的人,又好似完全只是记忆的一种错觉,就这么一闪而逝,之后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被这种怪异的感觉弄得愣了一下,接着是一种惆怅的感觉,想要去回想刚刚想到了什么,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我究竟是为什么失忆,我此前经历了什么,我真的是调查队的成员吗,为什么好似调查队的人都和我并不熟悉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于是去找了在办公室的另一个队员,他叫陆周,我和他还没有过什么接触,我于是找到他试着问他来调查队里多久了。 他想了想回答我说:“应该有四五年了。” 我一听都这么久了,我于是又问他:“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加入调查队的?” 陆周看着我似乎有些为难的神色,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我。 我问他:“怎么了?” 陆周说:“樊队叮嘱过全队的人,不让和你说这些。” 我愣了一下问:“这是为什么?” 陆周说:“樊队说你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能回答你,说是要让你自己想起来,否则有一件事你永远也不会记起来。” 我更加疑惑问:“有一件事?” 陆周说:“可能是关于你为什么会在白城精神病院息息相关的什么事,也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樊队既然叮嘱过整个调查队,那么我从陆周这里的确问不出有用的线索,但是他说的这几个也算有用的线索,就说明樊队也想知道这件事,很可能真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第198章 怪异的案子 被陆周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疑惑变得更深了。 正在疑惑的时候接到了樊队的电话,樊队在电话里问我四个人的记录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感觉我也没有看出来张新他们说的额外的奇怪的地方,于是就回答樊队说没有。 樊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钟,然后和我说:“看不出来就先放一放,案发前张新不是给了你一个案卷,你先看看那个案卷,我们两个案子同时调查。” 之后樊队就挂断了电话,我感觉樊队好像很期待我能从里面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样,可是他们的记录我已经读了好几遍,并没有察觉到有额外的隐藏信息。 于是我也没有多想,打开了张新给我的案卷,发现张新给我的这个案卷是一桩失踪案,而且我看了整个案卷觉得并没有哪里特殊的地方,这样的案子明明可以交给警队就可以,为什么会移交给我们,难道是失踪的这个人身份很特殊,可是我读了案卷,上面也并没有交代失踪的这个人身份有多特殊。 整个案卷大致就是说,有一个叫薛明颜的人已经失踪四十八个小时了,家里人也一直联系不上他,于是就来报了案,里面交代了家里人最后见到他的时间和地点,就没有了,上面有他的一张照片,看起来大约和我差不多的年纪,长的有些帅气。 我看完更加感觉这个案子有些奇怪,于是看了看时间,张新应该还在补觉,于是我就没有给他打电话,想着等回去以后去找找他,问问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在到我的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很大的箱子,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我起初还以为是放错了,看了看周围发现也没人,旁边的公寓也不开着门,而我现在也没打算开门进去,而是直接去找张新。 我敲了张新的门,却没有反应,我想着他是不是出去了,于是给他打了电话,听见电话的声音在里面响起,然后他接了电话。 我告诉他我在他门外边,于是他给我开了门,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泡面味,他和我说:“早知道你下班要来找我就让你帮我带一份饭回来了。” 我看见桌子上有吃剩的泡面,应该是中间他饿了起来吃了又睡下了。 我坐下之后问他:“你给我的这个案卷是薛明颜的失踪案,可我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这个案子的特殊之处。” 听见我这样说,张新也说:“你也发现了是不是,是樊队派发的,我看到的时候也不明白,后来看到你想着是不是先给你练练手的意思。” 听见他这样说我倒是愣了一下,我问:“练练手?” 张新说:“我说话比较直接你不要介意,虽然你以前是调查队的队员,但是毕竟后来出了事一直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可能樊队的意思是让你出来先整个简单的案子熟悉下,然后再让你接触重要的奇怪的案子,一步步来嘛。” 张新这样说我竟然有些无法反驳,毕竟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但我抓住了他说话的一些细节,于是我问他:“你知道我以前在调查队的事?” 可是张新是新招进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安排给我做搭档的原因,张新听了说:“我是听罗酉有提起来的,他和我说你以前在调查队的时候不怎么露面,调查队的集体任务你出现的次数也不多,还挺神秘的,像是在调查一些保密级别比较高的案件。” 我没想到我最想知道的线索竟然是从张新这里知道的,看起来樊队让他们不要告诉我,他们还是会在私底下交流的。 我于是顿时来了兴趣,我问张新:“罗酉有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张新想了想说:“没有了,我感觉他知道的关于你的事也就这么多。” 我又问张新:“按照调查队的惯例每个人都会有一个队友,就像现在我和你这样,那既然我以前在调查保密级别比较高的案子,那我的队友是谁?” 张新听了为难起来,他说:“这个我没听罗酉有提起过,我也不知道。” 虽然没有问到全部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但是最起码还是知道了一些重要的部分,我想了想说:“张新,我觉得我直接去问罗酉有他不会说,你找机会帮我问问他成不?” 张新看着我说:“可是樊队说过……” 他还没说完我就说:“你们私底下的议论,我就是无意间听见的,不是你们告诉我的。” 张新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阵,我就先回去了。 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这个箱子还在,我于是蹲下来看了看箱子,也不是快递,上面什么都没有,我试着提了提好像还有些重。 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放错了,于是就去旁边的公寓敲了敲门,是一个中年妇女开的门,我问他是不是她的箱子放错在我门口了,她看了看说应该不是她的,她最近也没有采购和有购买什么东西。 我于是又问了另外一边的住户,这边住的一队老夫妇,这个老妇人有些热心,她说不是她的,但是她还是出来看,还叫上她老伴一起出来。 她说她今天一天都在家,中午出去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个箱子,她问老头子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放过来的,老头子说他快要吃饭的时候出来过一下,那时候也没见有这个箱子。 问说他家快吃饭是什么时候,老妇人说五点多。 如果他们说的没错,那么这个箱子放过来并没有多长时间,那么是谁放的呢? 这里是完全封闭的走廊,而且对面就是墙和窗户,只有这一边是住户,如果都不是旁边两家人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我的了。 谢了老夫妇之后,我把箱子板筋了屋子里,只是等我把箱子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愣是把我吓了够呛。 第199章 疑点重重 因为纸箱里面还是一个箱子,是一个帆布的行李箱,而且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感觉这个行李箱很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但愣是想不起来。 我把行李箱从纸箱里提出来,感觉还是有一些重量的,我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滚动,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等我将行李箱平铺在地上打开之后,却有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起来,因为行李箱里是几个石头,这也难怪刚刚提起来的时候会有东西滚动的感觉。 而且全都是石头,整个行李箱里全都是石头。 我看着箱子里的石头,无论怎么也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好一阵之后,我才把行李箱重新拉上,放回了纸箱里,放在了门后的位置。 这时候我肯定是有人放错地方了,等有人来找再说吧。 之后我就躺在床上想着张新和我说的关于我自己的那些事,虽然他说的信誓旦旦,但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毕竟这只是罗酉有的一面之词,如果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更好了。 想来想去,我感觉入手点还应该是在白城精神病院里面,我是怎么入院的,为什么是樊队作为监护人替我签字,我的父母又是谁,他们又在哪里,等等的这些都像是一个谜团一样。 接着我问了自己问题,我是谁? 我是否真的是何阳,这是不是我的身份? 于是第二天我没有去办公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白城精神病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见到我之后都还觉得奇怪,我出院了怎么又回来了,我说我想见下我之前的主治医生,他们倒也没有推辞,就直接让护士领着我去见了他。 但是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却感觉这不是我见过的那个医生,因为我醒过来的那天,进来给我喂药的那个医生,我能感觉到他就是我的主治医生,更不是护士。 所以看到眼前这个年纪稍稍有些大的医生之后,我是有些失望的,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询问了他关于我入院的事。 这个医生说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是樊队带着人把我送进来的,当时我的状态也的确不正常,经过鉴定的确是符合精神障碍的早期症状,于是樊队就以监护人的身份替我办理了入院,之后我就一直在医院里治疗。 问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医生说是半年前了,也就是说到我出院,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了。 这个医生说的也详细,只是我能记起来的只有那天清醒过来的事,早先的是记不起来的。不过听这个医生也不像是骗我的样子,说辞里也找不出漏洞来,说完了他还感慨地说了一句:“你能康复是很幸运的事了,大多的精神障碍都是康复不了的。” 我听见他这样说更觉得我这个病不对劲,但是我没有说,我只是问他说:“我醒过来那天,有一个三十来岁,高高的医生来给我喂药,您知道那个医生叫什么吗?” 老医生听见我的描述稍稍思索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姜然呀。” 我听见老医生直接就喊出来他的名字,我问说:“这个姜医生现在也在医院里吗?” 老医生说:“这个要看下排班表,你去找值班的护士问问,让她带你去找他。” 告别了这个老医生,我来到值班护士这里,值班护士说姜医生在岗,只是现在在病区巡防,我不能随便进入病区,虽然我以前就在里面待过。 而且白城精神病院是一个很大的医院,我所在的位置三病区,旁边还有好几个病区,各个病区都是相互独立的,有不同的人管理。 在我坐在走廊里等待姜然的时候,我留意到病区里有一个病人一直趴在斜对面的窗户上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以为是因为我以前在这里住过,所以他认出来了我,但我自己却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于是我找到值班的护士问:“之前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是和这个人认识吗?” 护士顺着我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她说:“你住的是专房,而且你基本上都不踏出病房一步,整个一病区见过你的病人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认识你的了。” 被护士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我问:“这些事我全都没有印象,而且一点也记不起来了,那时候我就在病房里,那都在做什么呢?” 护士说:“要么睡觉,要么就是坐在病床上发呆,每天定时吃药,也不犯病,就是看着不正常,呆呆的。” 我真的想不到这就是我,我问:“那我住院期间有人来看望过我吗?” 护士说:“除了你们队长,基本没人来过。” 她想了想,然后说:“好像还来过一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登记的时候说是你的朋友,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让她见你,她带你带了一些吃的,我们也都拿给你吃掉了。” 我问:“是一些什么吃的?” 护士说:“就是一些水果和糕点。” 我说:“能给我看看她的登记信息吗?” 护士说:“登记信息已经被你们队长拿走了,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们队长。” 正说着的时候姜然回来了,我远远就认出来他,而且那个病人一直都在看着我,姜然也一眼就认出了我,他开口说:“你怎么来了?” 护士替我说:“他是专门来找你的,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姜然说:“去我办公室里说吧。” 我本以为刚刚的老医生因为资历的关系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却没想到姜然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只是在跟他走的时候,我又问了他说:“那个病人……” 但是当我看向斜对面的窗户时候,那个一直看我的病人已经不见了。 我的话悬在嘴边,又咽了回去,于是跟着姜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才坐下他就先开口说:“你来是想问你在医院的那些事吧?” 第200章 一些信息 他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我也就不和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他:“姜医生,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吗?” 我本来以为他的回答会和老医生的答案差不多,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一样回答的可能性,但是姜然却给了我不一样的答案,他说:“你是自己来的。” 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问:“我自己来的是什么意思?” 姜然说:“就是你自己来看病的,说你自己发现自己精神有问题。” 这和老医生说的完全不一样,因为老医生说是樊队带着人送我来的。 姜然继续说:“但是当时你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说话的逻辑包括整个人的形态都是正常的,后来给你做评测也没有发现精神异常,但是你说你有幻听和幻视的症状,我们也不敢大意,就详细问了你幻听和幻视是什么,你说你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一个人和你说话,但是说一些什么你又记不清楚,有时候你还会看见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出现在你家里和你说话。” 我听见姜然这么说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些我也不记得了,我于是和姜然说:“可是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姜然说:“可能是你自己的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也有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让你失去了这些记忆,这些在临床上都是出现过的,虽然你的病情有些特别。” 我问:“那后来呢?” 姜然说:“在你的要求下我们于是收治了你,但是病人入院是要有一个监护人的,你说你是孤儿,从小是在一个福利院里长大的,于是你就填了你们队长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我们也联系了你们队长,他过来确认了才让你入院的。” 这么说老医生只是没有把我自己来诊治的这个事告诉我,但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我于是继续问姜然,我问他说:“那我入院以后为什么就变成后来的样子了呢?” 姜然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从你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你的病情就好像开始加剧了,你开始变得呆滞,不与任何人交流,包括我们询问你病情,你也只是看着我们并不说话,我们也征询过你们队长的意见,他说既然你正常服药,那就先这样治疗着。” 我有些不明白,只是一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反常,而且姜然说的这个情况我其实在出院后有过这样的一次,我听见了有人和我说话,但是说什么我又听不清,只觉得真的有一个人,好像是要告诉我什么。 但我没有把这个事告诉樊队,也没有说给姜然,第一是我不想再回到这里,我想知道真相。第二就是这个不像是幻觉,也不是做梦,而是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 姜然说:“像你这样,突然发病,又突然康复的病例几乎还没有过,所以我们也解释不了你想问的很多问题。” 在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感觉我听见了钟声,我猛地想起在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钟声,但是当时我的病房里并没有钟,那个声音也不是手机里的闹铃,就是真真实实的老式钟敲出来的声音。 我于是问姜然:“医院里有放报时的钟或者这附近有报时的钟楼吗?” 姜然明显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看了我一眼说:“没有。” 我就没说什么了,我问姜然说:“我住院期间的病例你能我一份详细的吗,我不记得我入院和住院期间的事了,我想知道那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姜然说:“我可以打印给你一份。” 他在操作电脑打印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我听见护士说,你入院之后好像在病区里碰见了一个熟人,但是具体是谁不知道。” 我问:“熟人?” 姜然说:“你和护士说你在病区里看见了一个熟人,后来就没有下文了,至于是一个什么熟人,又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我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姜然的这段话,我又问姜然说:“我来的时候我和你说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你还记得是哪家福利院吗?” 姜然说:“城江福利院,你的入院登记里面有,我给你的病情记录里也有。” 城江福利院? 听着好耳熟的名字,可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之后姜然给了我一份病例,好几页,说明我的病情还挺复杂。 然后姜然和我说:“说实话,像你这样能意识到自己精神有问题主动来医院治疗的少之又少,因为像你这种精神障碍,很难自己意识到,大多都是靠身边的人发现不对劲了才来看的。” 我觉得这个病可能另有隐情,我也没有多说,只是和姜然说:“今天谢谢你了姜医生。” 姜然说:“你如果有什么不适,及时就诊,因为这种精神疾病每发作一次都会损伤大脑一次,而且是不可逆的,如果不及时治疗反复发作,你最后可能会变成痴呆。” 我听了说:“我会注意了,今天打扰了你了,我就先告辞了。” 出来之后,我发现还是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只是我依旧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自己之前的记忆都没有恢复一丝一毫。 我没有回办公的地方,也没有回公寓,而是到了一个公园安静一些的地方,坐在石凳上看自己的病历。 这病历上写的虽然多,但大致内容也都是姜然和我说的,无非就是有一些病情治疗和变化的记录,都没有什么大的帮助。 而最大的帮助我觉得还是姜然说的那个我见到的熟人,可是那个熟人是谁呢,难道是我在等姜然时候一直盯着我看的那个病人? 可是我对他并没有印象,看着也不像是熟人的样子。 第201章 第八个箱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耳鸣了一下,接着就好像听见有人在旁边和我说话,但是“嗡嗡嗡”地在说什么我却一点也听不清楚,而且我转头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我的身边,面容模糊我却依然能认出来这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好像就是他在和我说什么。 再接着,我就感觉有人拍了我,然后我耳边“嗡嗡嗡”的声音也变成了清晰的声音:“何阳,何阳……” 模糊的脸也变得清晰了起来,竟然是樊队。 我问:“樊队,你怎么……” 看见身边坐着的这个人竟然是樊队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感觉脑袋里还朦朦胧胧的,尤其是刚刚眼前浮现出来的那张模模糊糊但又有一点印象的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概是看我还在愣神,樊队又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只是看着他问:“樊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了看周围,我觉得这个地方也不是我经常来的地方,甚至就是我临时随便找的一个地方,樊队是怎么找到我的? 樊队说:“你才到白城精神病院,医院里的医生就已经通知我了,只是我一直在医院门口等你没有进去,看见你出来有些反常的样子我就一直跟着你,然后就看见你坐在这里发呆,是因为病情又发作了吗?” 我看着樊队,原来是这样,我看了看手里的病历说:“不是,倒没有发作,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白城精神病院里,好像从我清醒过来之后,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樊队说:“你这个病情,医生也觉得很罕见,当天看到你忽然清醒过来我也很惊讶,何阳,与其纠结于过去,不如做好现在的事,你花太多的心力在追查之前的事上了,你不如试着坦然接受,说不定某个时候或者个某个瞬间,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看向樊队,想问什么,终于还是没有问,其实樊队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潜台词就是让我不要再调查过去,我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我说:“我知道了,樊队。” 樊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回去吧,还是说你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我站起来说:“樊队,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我把昨晚上收到那个纸箱子的事和樊队说了,我总觉得这个纸箱子里的行李箱不大对劲,我想让樊队去看一看,或许他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果真,樊队听了还挺上心的,听见说行李箱里面是石头的时候,更是来了兴趣,于是我和樊队回到了公寓里面,当樊队看到这个行李箱和里面石头的时候,樊队的神色已经稍稍变了一些,这一刻我感觉到他似乎在我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直没有说只是等着和我回来亲眼看了确认一下。 樊队打了一个电话,是给闫副队打去的,我在一旁听着的意思是让他带两个人到我家来把这个行李箱取走,另外找人看一下昨天下午那段时间有谁来过,是谁把箱子放在我门口的。 我听见樊队煞有其事,好像这不是普通的东西,于是就问:“怎么了樊队,这东西哪里不对吗?” 樊队说:“等闫副队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看了就明白了。” 等闫副队带人来查看这个东西的时候,樊队交待好给他就带着我离开了。 樊队带着我来了城边上一个看着像废弃厂房的地方,我此前从没有来过这里,等进来了才发现,这里竟然也是调查队的办公地点之一,然后樊队带着我去了二楼的储藏室,结果我就在里面看见了七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而且每个行李箱都是打开了摊开放在桌子上的,里面也是放着一块块的石头,和我家里那个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所以地看着樊队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 樊队说:“你看到的这些行李箱都是在一个现场发现的,起初以为里面装的可能是被害人的尸体,但是打开以后才发现都是石头,里面也没有任何受害人的残留,本来我以为这种箱子只有七个,但是看到你家里那个之后,我觉得那个应该也是其中一个,只是没有放在现场,而是放给了你。” 我有些没有明白,我问:“放给我干什么?” 樊队沉吟了一下,他说:“我目前觉得最有可能的猜测,可能是作案的人在传达一种信息,他的下个目标是你。” 我没有心理准备,樊队这么说顿时“咯噔”了一下,问说:“我?为什么?” 樊队说:“这个案子也是从刑侦大队那边移交过来的,现场除了这七个装着石头的行李箱,没有其他的任何踪迹,就目前来说,还是一桩悬案,就连唯一能确定的被害人,目前也还没有找到尸体,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处处透着诡异和蹊跷,所以才被移交到了我们这里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我没有说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在想着什么,但是脑海里好像冒出来过什么念头,但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问樊队:“那是不是意味着,虽然行李箱里装着的是石头,但是一个行李箱就代表着有一个受害人,这里有七个,就是有七个受害人,而我就是第八个目标?” 樊队看着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非常了解我的人,或者十分了解我的行踪的人,否则我才刚搬到公寓两天,他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被钉在墙上的尸体了,我说:“如果那个人并不是来找他女朋友的,只是来确定我的住址和身份的呢?” 说完我看着樊队,樊队却神色依然,很显然他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了。 第202章 连续的案件 我和樊队说:“我一定见过这个箱子,否则不会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可是我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种行李箱的呢?” 樊队沉吟了一两秒,他问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你曾经在现场见过这七个行李箱?”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正打算开口,樊队又说:“这七个行李箱从发现到保管在这里,你都是没有参与也没有见到过的,所以你感觉的那种熟悉感,应该不是来自当时的现场和这里。” 被樊队这么一说,我更加惊讶了,我没有参与到这个案子里面,那么当时我干什么去了? 我正想问,樊队却说:“如果这么说的话,目前我们找到的应该不是全部的箱子,你既然有这种熟悉的感觉,那就说明你在失去记忆之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同样的东西……” 樊队边说边思考,到了后面就彻底沉思了起来,我听见他这样说,更觉得这件事不像我一开始就觉得的那么简单,甚至这个悬案和后来发现的钉死在墙上的尸体是连续的。 甚至有可能,就是一直冲着我来的。 好一会儿之后,樊队问我:“你还想起什么来了吗?” 我摇摇头,记忆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樊队说:“你也不用勉强,或许在某个时候,就一下子都能响起来了。” 我想问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仔细观察了这些行李箱和里面的石头,发现也并不能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不禁更加疑惑起来,我问樊队:“生产和出售这种行李箱的地方你们都调查过没有?” 樊队和我说:“这种行李箱很多店铺都在卖,是最基础的款式,而且要调查每一个买过这种行李箱的人并不切实际,我更倾向于问题的线索不在行李箱本身上,而是里面的石头上。” 石头? 我戴上手套拿起一块石头仔细端详,却并不能看出来什么端倪,但是樊队却和我说:“我找了地质类的专家来帮我门鉴定过这种石头的出处,他告诉我们这种石头只有在巨大的压力下才能形成,并且质地坚硬,一般要在地下一千米左右才能形成,但是它的表面又呈现出来了腐蚀面,似乎是长期暴露在雨水和日晒中形成的,但是这个腐蚀面又不是很深,时间应该还很短,也就是说这应该是近些年才从地下暴露在了地表,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山体滑坡导致原本应该在地下的石头到了地表。” 我听着樊队这样说,大气都不敢出,樊队顿了顿继续说:“他告诉我们正好白城有一个地方前几年发生了一起非常巨大的山体滑坡事件,就是城郊的老火葬场附近,也正是因为那次山体滑坡事件,才让火葬场迁移了地方。” 我对樊队说的这个地方完全没有概念,好像这个地方也完全从我的记忆中给拆除了,我于是问樊队:“这个火葬场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樊队说:“就是从山城方向进来白城那条高速路西边的小西山。” 原来是那里,但我好像对那里完全没有了记忆,怎么样构建不出那里的记忆来,但我却没说什么,我说:“也就是说,这些石头都是来自那里?” 樊队好似看出来我并不了解那里,他和我说:“那里自从发生了山体滑坡事故之后,几乎就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人们忌讳那里挨着火葬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那次的山体滑坡埋了一个村子在下面,而且滑坡的下面还掩埋了一个湖,大约在一年后这个山体滑坡的地方又塌陷过一次,塌陷的中心就是原先湖的位置,所以专家推测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原因,形成了一个地下湖,那一片随时都有再次塌陷的风险,所以更没人敢去那里了。” 听樊队这么说,我虽然依旧有些模糊的感觉,但对这个地方好像忽然就有了记忆,我说:“樊队,你说的这个地方是死人坡?” 樊队说:“原来你能记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地方。” 我说:“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这些石头都是来自死人坡,可是为什么要把那里的石头装在行李箱里来冒充尸体呢,难道是在暗示真正的尸体其实是在死人坡? 我于是问樊队:“会不会我们要找的尸体,就在死人坡里?” 樊队说:“死人坡那一片,我们已经冒着危险搜索过一遍,并没有发现尸体的痕迹,尸体应该不在那里。” 那么这就奇了,好像这个行为本身就挺怪异的,甚至是有些难以捉摸的。 我问樊队:“所以这个案子成了悬案,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的线索是不是?” 樊队说:“的确是这样,一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现在似乎不是这样了,你不是已经给我们提供了非常可靠的线索了吗?” 我看着樊队,已经知道樊队在说什么,我说:“可是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说不定就是一种错觉也说不一定。” 樊队却说:“但我愿意相信你的这种感觉。” 听见樊队这么说,我竟有一丝莫名的感动,因为换了其他的任何人,别说我还因为精神障碍在精神病院里待过,单单就这件事来说,它就是一个无凭无据的东西,可樊队却依然选择信任我,这就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樊队说:“我相信你作为一个调查队员的直觉,我也相信你不会凭空臆想。”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既是对我的肯定,也是对我的安慰。 樊队的这个举动打消了我很多此前怀疑的念头,让我觉得樊队并不是故意在布迷魂阵,他不和我提以前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就像他和我说的那样,活在当下不拘泥于过去才是目前我唯一能走出来的办法。 而接下来,很快就有了新的线索,就在我家里发现的那个行李箱和里面装着的石头上。 第203章 突然发生的事故 “何阳!” 我站在证物室里,却好似听见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人在喊我。 很快这个呼喊的声音就变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樊队的声音:“何阳,你怎么看?” 很显然刚刚樊队说的话我并没有听到,我于是茫然地看向樊队,有些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人,我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出现这个奇怪的声音。 樊队见我是这样的神情,于是和其他人说:“你们先做自己的工作,何阳你和我过来下。” 说着樊队就把我喊到了小会议室里面,关上门以后樊队问我:“从你来到这里以后我就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看着樊队,有一种想要说出来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试着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嗓子口却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樊队看着我这个样子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问樊队:“樊队,做梦真的会梦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甚至是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吗?”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问我:“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只记得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是完全没有去过的地方,有一个人也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但我却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描述,以至于等我醒来以后还久久不能释怀,好像这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樊队大约是见我又在发呆,他喊了我几声,我才稍稍回过神来一些,樊队问我:“你梦见了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樊队看着我,可能他也觉得现在的我很古怪,但是他却没有提是不是我又犯病的事,他只是问我:“何阳,你最近经常做梦吗?”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梦我自己也有些分不大清楚,但我一直感觉我身边有一个人,只要是在安静的时候他似乎就会出现,而且有一次我好像非常清晰地听见他和我说——何阳,快逃! 但我没有和樊队说这个事,我怕他认为我的精神障碍再次出现,我不想再回到白城精神病院,于是我和樊队说了另外一件事,我问樊队:“我经常会听见一个钟声。” 樊队问我:“钟声?”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樊队描述,而最清晰的那一次就是在白城精神病院清醒过来的时候,可是那里明明没有摆钟之类的东西,那么钟声是从哪里来的? 樊队看着我,眼神已经变得冰冷深邃了起来,我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樊队说:“自从你去白城精神病院做了调查之后,你的状态似乎变差了很多,那天除了你和我说的这些,你还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那天的事我几乎都和樊队说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好像我整个人并不受我自己控制了一样。 樊队说:“要不你先休息几天,调整下状态,怎么样?” 我看了看樊队说:“可是手里的案子……” 樊队说:“你住院的期间调查队也能运转,无非就是人多人少的区别,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也很担心你。” 我于是和樊队说:“那好吧,我可能的确是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樊队说:“三天,给你三天的时间调整,不过这三天你每天得和我报告一次你的行踪,因为从你住处发现的这个箱子有些不大一样。” 我问:“哪里不一样?” 樊队说:“在里面的一块石头上,我们发现了人体组织。” 我愣了一下,也就是说,一直杳无音讯查不到的受害者,终于在这个箱子里的石头上出现了蛛丝马迹。 我问樊队:“那确认了吗?” 樊队说:“已经确认了,就是你见过的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尸体。”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等我说什么,樊队说:“所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觉得凶手已经盯上你了,虽然目前我也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干这行的,基本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我自己会小心的。” 樊队说:“为了确保安全,我会让张新每天晚上过去看你,如果你不在公寓里你要及时告知我,晚上最好早点回去。” 樊队一再叮嘱,真的很担心我的安全,我都应了就离开了。 只是等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就好像他完全是一个真实的人一样,可是奇怪的是我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他和我说:“何阳,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看着他,他的声音像是在我旁边说出来的,却又像是从我脑海中发出来的一样,我于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就是我问出来这一句的时候,耳边猛地又恢复了车水马龙的嘈杂声音,这个人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只有刚刚那个人站着地方的一个中年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和他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为什么。 我正打算走过去,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了连续的尖叫声,接着就是猛烈碰撞的声音,我看见一辆车就在我跟前接连翻滚了出去,而我当时就离着这辆车一步左右的距离,我甚至看得清清楚楚,车子里面是空的,就连驾驶室里也一个人没有。 等这辆车翻滚几圈之后彻底撞在了绿化带上,才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向另外一辆车,只见这辆车停在了路中央的位置,整个车头已经溃烂不成样子,一个人正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却全身都是血,他下来之后摇摇晃晃地在原地转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耳边有人和我轻声说了一句:“他是来找你的。” 等我转头的时候却看见我身后站满了人,大家都看着路中央的这场车祸,却丝毫找不到是谁和我说的话。 第204章 车祸现场 可就在我分神的这么一会儿,我再看向路边的这辆车的时候,却看见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虽然车子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又落在了地上,但是这个人却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从车子里面出来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我当时离得最近,看的真真切切,当时车里的确是没有任何人的,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异常了起来,被撞的这个车上的人看起来却没事,反而是撞车的这个人看着快不行了,甚至已经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全身都是血。 这个男人走出来之后却并没有去查看坐在地上这个人的伤势,而是走到人群边上一一观察着这里的人,我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本能地让自己往后站了一些,隐藏在一个打着伞的女人身后,当这个人走过去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就是一般男人的长相和样子,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 再之后交警就来了,我在边上一直没有走,我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又是怎么出来的,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打消了想要去查看车子的打算,思索再三,我给樊队去了电话。 樊队的电话接通后我大致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和他说:“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故有些蹊跷,我明明看见被撞的这辆车里是空的,可是之后却有一个人从里面出了来,而且看起来这个人还有些不大对劲。” 樊队听了也没有迟疑,问了我具体的位置,而这个时候我并没有走出来很远,也就是两个路口的位置,樊队很快就带着人到了,但我却已经将自己藏了起来,没有和樊队他们会面,樊队应该是没有看见我,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看着他给我打的电话,他问我说:“何阳,你在哪里?”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警惕这个男人,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看见我。” 樊队听了就明白了,只是和我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之后他就过去和交警交涉,之后我看见现场又来了人,应该是樊队联系的,说了一些之后,樊队他们就一起接手了这个事故现场,再之后救护车来了,拖车也来了,一队人和伤者去了医院,一队人带着那个人回了局里。 我就远远地看着,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在忌惮什么,但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能车里樊队不好给我电话,给我发了一个信息,让我先回公寓,处理完这里他来公寓找我。 之后我就直接回公寓去了。 回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关上门的时候又看见了这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他好像真实存在一样站在公寓里面,他和我说:“何阳,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问:“什么决心?” 他说:“离开这里的决心,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感觉更加疑惑,我问他:“你要我去哪里?”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猛地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敲门声,这既真实又有些不真实的声音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中,眼前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了,而这个声音却又变成了好像并不存在的声音。 我于是走到门后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外面空空如也,的确是没有任何人。 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感觉有些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状态,我自己在心里想,难道真的是我的精神障碍又发生了,才产生了幻听和幻视? 可是如果我的精神障碍真的这么严重的话,为什么我出院的时候医生并没有给我带药出来,甚至连吃药的医嘱也没有? 我感觉有些烦躁,甚至有些不安起来,好像记忆里有什么东西想要迸出来,可是又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挡住了,完全无法冒出来一点。 大约是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樊队才来了。 看到樊队这么晚才来,我问樊队:“现在才处理完吗?” 樊队的神情不大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沉,他却问我说:“白天的时候你只见了这个人一面,为什么就这么怕他看见你?” 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一种本能一样。” 樊队看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神情里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我问樊队:“怎么了,这个人有哪里不对劲吗?” 樊队说:“在车祸中他的确是毫发无伤,身上连丝毫的伤口也没有,如果真的按照现场那辆车的翻滚状态,他不可能是这样,你看到的情形我是相信的。” 我问:“那弄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了吗,为什么会从车里爬出来?” 樊队说:“他说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车里,甚至他叫什么都记不起来,看起来好像精神也不太正常,说的话也不连贯。” 我想着莫不是这个人是后来车子撞到路边之后他又钻进去的吧? 樊队说:“我们联系了白城精神病院,已经确定他是收治在白城精神病院的患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走丢了到了车祸现场。” 白城精神病院? 我对这个人也没有任何印象,我问:“那现在呢?” 樊队说:“为了稳妥期间,我们没有让医生带他回去,而是暂时把他收治在了拘留室里。” 一个精神病患者? 樊队又问我:“你对他这么忌讳,是不是以前你们在医院里见过?” 我却并不这样觉得,我摇头说:“应该是没有,因为我对他的样貌并不熟悉,觉得他不大对劲是看到他从车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樊队问我:“之后你也什么都没又想起来吗,哪怕只是非常模糊的场景或者画面?” 我摇头说:“没有。” 樊队就没有继续问了,而是说:“那你想不想近距离见下他,在审讯室的观察室里?” 我知道樊队的意思,于是回答说:“可以!” 第205章 出乎意料 我感觉近距离看到这个人,和远远地看到他,感觉不像是一个人的感觉,尤其是当我站在审讯室的观察室里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种我在现场看到的不是这个人的感觉。 樊队为了让我能够近距离看到他,特地安排了这次审讯,虽然知道审不出什么来。 负责审讯的队员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车辆是从哪里来的,他都说他不知道,不记得了。 而且正是在查这个车辆信息的时候,才发现了关联,因为这辆车是登记在谭赟名下的,也就是发现了两具尸体的那个屋主,可是这个屋主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对谭赟这个人的调查得到的线索和信息也很奇怪,包括物业和他的邻居都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更加古怪的是,在系统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户口登记,好像这个人完全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现在又出现了登记在他名下的汽车,而且还是由这个有精神疾病的人驾驶,而我却一直觉得当时车里没有人。 更加诡异的是,那个撞车的人,经过现场的勘测,现场没有发现刹车的痕迹,反而有加速的痕迹,看上去好似这个人是故意朝着这辆车加速急速飞驰而来的,似乎目的就是撞击这辆汽车,而更加糟糕的是,那个受伤的司机到医院诊治了三小时后就死亡了,原因是脑部出血,发生的很快,即便是在医院里,也没能抢救过来。 樊队一点点把调查的结果告诉我,本来还打算给我放几天假调整一下,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了,樊队则问我:“何阳,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说:“准备好了。” 审讯的队员的确没有问出来任何问题,因为他的精神障碍显然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语言系统都受到了影响,上一句和下一句没有任何关联,我问樊队:“白城精神病院那边有没有做过深入的调查。” 樊队说:“还没来得及去做。” 我说:“要不交给我吧,我感觉这件事恐怕还得从白城精神病院查起,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至于谭赟和那个司机,樊队你让其他人同步调查,我们不定期汇总消息,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出来。” 樊队说:“我来安排。” 接着樊队问我:“怎么样,看到他想起来什么东西没有?” 我摇头说:“就很怪,我总觉得现在我看到的这个人,和我在现场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一个人,是哪里不一样呢?” 我用手拄着下巴思考着,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脑海里也迅速回放着当时在现场的他,但明明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想不出来。 樊队说:“想不出来也不用勉强,先按照你提议的方案去做吧,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之后我就和张新去了白城精神病院,再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命运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就在不几天前我还是收治在里面的病人,可是现在我再来到这里却是来探案的。 接待我的还是姜然,因为这个病人竟然也是一病区的,而我对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姜然说这个病人叫李宗源,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亲戚,是三年前自己到医院诊治然后住院的,一次性就缴纳了十年的费用。 只是这个病人的治疗却很奇怪,大多数都病人收治以后都病情都是会有所缓解的,但是李宗源却不是,他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确诊的时候是轻度双向,但是随着三年的治疗,他的双向却变得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痴呆的症状。 姜然说这很奇怪,就像我能康复一样奇怪。 他们想联系他的家人,但是因为当时他的病情并不严重,又是他自己要求入院的,虽然有一个监护人信息,但那个监护人信息应该是假的,从来没有打通过,留的是他兄弟的联系方式。 我和姜然要了李宗源兄弟的联系方式,又在姜然的陪同下去了他的病房,都没有什么异常,我问:“那他是怎么逃离这里的?” 姜然说:“他应该是夜里就不见了,因为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他不在,我们已经向上面汇报了,也一直在找他,到中午的时候就接到了你们的电话,说他出了车祸,至于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他打晕了一个男护工,然后换上了男护工的着装遮了脸,用他的门卡和钥匙出去的,而且还骑走了这个男护工的摩托车。” 听见姜然这么说,这么连贯的操作,我自己都不敢说能完美做到,可是他却做到了,这么看起来他思路很清晰,不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又回想起当时他从车里爬出来之后的那个状态,也不像是一个有精神障碍的人,难道他是装病? 我于是和姜然说:“我们能见见那个护工吗?” 姜然说:“可能暂时见不到,他被袭击之后就在住院,虽然我们这里也是医院,但是这个事让他有些心理阴影,他到外面去住了。” 我和张新对视了一下,我说:“那你把地址给我,我们去医院找他。” 说完我们从病房里出来,但是出来的时候我就撞见那个那天一直盯着我看的病人朝我们径直走过来,我看着他,他却好像并不认识我,完全不像那天一样,我于是问姜然:“他叫什么?” 姜然好像有些诧异,然后说:“他叫谭赟,怎么了?” 谭赟?!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问:“哪个谭哪个赟?” 姜然说:“天方夜谭的谭,文武斌下面一个贝壳的贝这个赟。” 竟然是一样的名字,我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再回头看了他一眼,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治疗的?” 姜然却看着我说:“你不记得他了?” 这回换我愣了一下,我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我问他时候姜然会诧异了。 第206章 精神病院的秘密 我压根就不记得记忆里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甚至在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要不是因为那天我看见他一直趴在窗户边上看着我,我今天还真认不出他来。 而且完全没想到他就是谭赟。 我于是马上给樊队打去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个重要的发现,樊队第一时间听到这个信息也是有些意外。 在等樊队来的途中,我查看了谭赟的信息,发现他的监护人这里写着的是他母亲的名字,叫邱仙华。 只不过在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内心好像有一些奇怪的波澜,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只是想不起来的感觉。 上面留了一个电话,我本来想打过去问问,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就等樊队来了再说。 我问姜然他见过谭赟的母亲没有,姜然回忆说谭赟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妇女,就和一般的中年妇女一样,并没有十分明显的特征,只是听她说好像是个老师。 姜然这里显然也没有非常有用的信息,也没有邱仙华的照片和视频材料。 等樊队来了之后,我们一起去见了谭赟,谭赟现在已经牵扯到了两件事当中,第一是发生在他家的凶案,第二就是和我有关。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有些想不通,既然凶案发生的地方就是谭赟家里,为什么并没有看见邱仙华的踪影,难道…… 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阳台上那一具又干又腐烂的尸体,会不会就是邱仙华,我于是问姜然:“邱仙华有多久没来看谭赟了?” 姜然说:“前天她还来过,她一般一星期来看谭赟一次,给他带一些吃的东西来。” 前天? 那我的猜测就不成立,那具尸体就不是邱仙华的,樊队听了问:“那前天的监控还能调出来吗?” 姜然说应该可以,于是樊队让人跟着去调监控,我们则继续去找谭赟。 等见到了谭赟之后,这么多人忽然出现在他跟前,好像吓到他了,他怯生生地看着我们,眼睛里全是害怕的神情。 姜然试着和他沟通,他认得姜然,姜然和他介绍了我们,等介绍到我的时候,他忽然说:“他之前不也是住在这里的吗,怎么变成警察了?” 我愣了一下,这么说他真的见过我,我于是看了看姜然,姜然明白我的意思,于是问谭赟:“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姜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提我和谭赟见过面的事,但从一开始他的神情上来看,他是知道这件事的,谭赟听了则说:“那次他在医院里打人,我就在他旁边,但是他没有打我。” 谭赟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则看向姜然,因为我压根不记得这件事,姜然转头看向我说:“的确就是那次,自从那次见过你之后,谭赟就一直记得你,还一直问你在哪里,为什么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则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我问:“我当时为什么打人?” 姜然说:“平时你都是在病房里发呆,但是那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你,你忽然就癫狂了,然后就冲出来病房,见到人就打,当时谭赟就在你身边,亲眼目睹了你的这个样子,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担心你会打他,所以一直问你在哪里,我们告诉他你在自己的病房里,不会跑出来他才安心。” 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件事,姜然说完又补充说道:“这个我们留了视频,如果你想看的话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看。” 樊队则看向姜然说:“这件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姜然说:“是医院的决定,毕竟当时何阳冲出来也有我们管理不到位的情况,我们爬让你知道了责难医院,所以就没队长你报告。” 樊队看着姜然,就没继续说话了。 不过刚刚谭赟的说辞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当时他会在窗户边那样看着我了,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姜然说:“谭赟的胆子很小,我怀疑在他患病之前受到过剧烈的惊吓才导致了现在的病情。” 剧烈的惊吓? 我看向了樊队,难道是凶案现场? 我于是开始将怀疑的对象转向了邱仙华,我和樊队说:“我想去看看监控。” 樊队看了看谭赟,于是和姜然说:“我们就是了解下谭赟的情况,既然他是这样一个情况,我们就先去看监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又来和他了解。” 说完我们就打算离开,可是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谭赟却忽然叫住了我,他说:“何阳,我记得你!” 我有些震惊地猛地转头过去看着他,他抬着头看着我,神情看着就不像一个正常人,他看见我转头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记得你。” 我对他的这个举动完全好奇起来,我于是重新朝他走近问他说:“你记得我什么?” 我心里想的可能是他还是要说我发狂打人的那个事,谁知道他却说:“邱老师一开始选的是你,不是我。” 我听见他说邱老师,知道他口中的邱老师就是邱仙华,我于是故意问他:“谁是邱老师?” 谭赟说:“就是邱老师。” 我继续问:“是你的妈妈邱仙华吗?” 谁知道谭赟说:“她是邱老师,不是我妈妈。” 我狐疑地看着谭赟,看起来这里面另有文章,我于是转头看着樊队,知道谭赟身上还藏着别的秘密,并不是我们一开始看到的那样。 我和樊队说:“樊队,我想单独和谭赟谈谈。” 樊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姜然则提醒我说:“谭赟的状态不稳定,你不要过多地刺激到他。” 说完他们一行人就出去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谭赟和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你并不是发狂打人,而是要找一个人,但是他们不让你去找。” 我问:“我要找谁?” 谭赟说:“张子昂!” 听见这个名字我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心跳好像都慢了半拍,一种心跳迟滞的窒息感猛地袭来,好像这个人是一个完全不能提及的人一样。 我问:“张子昂是谁?” 谭赟说:“他也在医院里。” 第207章 关键的联系 我不知道心里的这种悸动是怎么来的,我于是问谭赟:“那他在哪里?” 谭赟却又不说话了,然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种不正常的状态,我见他是这个样子,知道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只是觉得他忽然和我说这些有些奇怪。 等我出来之后,樊队问我谭赟和我说了什么,我还在刚刚的那种状态里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了,我问姜然:“医院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张子昂的人?”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去见他。” 我转头,看见那个人脸模糊的人就站在我旁边,像是虚幻的,又像是真实的,我则问他:“为什么?” 他说:“不要去见他,他不是张子昂。” 我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就被樊队给打断了,我猛地清醒过来,又看着姜然,却发现姜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接着姜然问我:“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我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是什么,我也知道这不是幻觉,我的精神障碍没有发作,只是我无法解释这个压根就不存在的人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是怎么回事。 樊队替我打圆场说:“我们对何阳做过评估,他的精神没有问题。” 姜然才不说什么了,而是说:“你问张子昂啊,有是有这么一个人呢,是不过不是一病区的,是三病区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樊队看向我,和姜然说:“那去看看,或许就是他也不一定。” 我们于是又去了三病区,姜然和那边负责的医生接洽了,接着我们就看见了这个叫张子昂的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我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不是谭赟和我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感觉。 他看见我的时候,就喊出来了我的名字,并且十分疑惑地问我:“何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这么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因为他这一句话,压根看不出来有什么精神障碍。 我只是觉得他面熟,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我问他:“你认识我?” 他看了看我身边的人,最后又看向了我,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你是张子昂。” 他看着我,就没有继续说话了,反而是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他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又问我:“你再好好想想,你认识的我是谁?” 我看着他,觉得面熟,却又感觉非常陌生,我试图在记忆里搜索他是谁,却发现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完全隔绝了起来一样,一点也探不进去。 我摇了摇头,就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猛地冒出来一句话,一句在异常昏暗的屋子里一个深沉男人的声音——他叫薛明颜! 薛明颜?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一样直接刺进我的脑袋里,我顿时感觉脑袋里传来像是血管爆掉一样的剧烈疼痛,好像这一瞬间我的整个头颅都消失了一样,我甚至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头颅的存在。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自己就像鬼魂一样飘到了一个地方,这里像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又像是一个异常陌生的地方,我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卖部,看着上面的座机,我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 好一会儿那一头才接通了,是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我用虚幻又像是真实的声音和他说:“张子昂,我是何阳!” 我明显听见那头的声音有了起伏,他问我:“何阳,你在哪里,我们都在找你!” 后面我怎么回答的我就不大记得了,我好像回答他的是:“我迷失在三元镇里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才重新清醒过来,只是我已经躺在了长椅上,还是刚刚的长廊里,我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睁开眼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却听见自己说了一句:“樊队,你找到张子昂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来这么一句,只看见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我,尤其是樊队一直在旁边,他问我说:“何阳,你感觉好一些了没有?” 我看见张子昂也在旁边,在他的身后是那个人脸模糊的人,他看着我和我说:“他不是张子昂。” 我看向他说:“你不是张子昂,你是谁?” 所有人都开始纠正我,尤其是姜然和另外那个医生先后说:“何阳,他就是张子昂。” 我看向樊队,樊队没有否定我,而是和我说:“何阳,你刚刚清醒过来,先不要说话,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 姜然说:“这里也有门诊,要不要让何阳在这里看看?” 樊队说:“何阳和你们那个护工一样,对这里有一些抵触,还是让他到外面的医院去看吧。” 樊队留了张新了解接下来的事,等去到了车里,樊队才问我:“你现在好些了没有?” 我点点头说:“好一些了。” 樊队问我:“你刚刚为什么说他不是张子昂,你好像认出来了他是谁是不是?” 我脑袋里已经有了一个名字,但是我却迟疑着要不要说出来,我只是和樊队说:“樊队,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怪。” 樊队问我:“怎么一个怪法?” 我说:“我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很怪,从我看见谭赟开始,我就开始觉得这件事很怪,好像有一种不符合逻辑的感觉。” 樊队看向我问我:“何阳,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看向樊队,我说:“樊队,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谭赟和邱仙华,还有这个接着出现的张子昂,他们不应该出现在白城精神病院,好像他们应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觉得他们这样的出现方式很怪异,很不符合常理。 樊队看着我,他说:“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我问樊队:“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医院看吗?” 樊队侧头看向我说:“怎么,你还真感觉自己有哪里不对劲要去医院看吗?” 我摇头说:“这倒没有。” 我这才完全明白,刚刚樊队的说辞只不过是搪塞姜然和另一个医生的说辞,他已经确认我没有问题,而且甚至都没有怀疑我有问题。 第208章 逻辑的交汇点 樊队带我去的地方,和以往我去到的地方都不一样。 而且樊队把车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我们步行进来,我发现这是一个只有摩托车能通过的小巷,而且家家户户的门都是黑色的,全都紧闭着,甚至在我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异样的寂静。 我问樊队“这是什么地方?” 樊队说:“这里以前叫棺材铺,是专门做棺材的地方,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巷子里的人都失踪了,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之后这里就成这样了。” 失踪了? 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我看着这里长长的巷子,这里面少说也有二三十户,就这么都失踪了? 我问樊队:“那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樊队说:“我们在这里也有一个办公的地方。” 我没反应过来,刚刚不是还说这里的人都无缘无故失踪了吗,怎么还能在这里有一个办公室的? 樊队说:“就是临时征用了一家拿来做办公的地方,也方便调查这里的失踪案件。”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什么画面,我感觉这样的场景我好像在什么时候经历过,似乎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于是我站在了原地,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大门。 樊队发现了我的异样,他问我:“你怎么了?” 我看向樊队说:“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来过这里。” 樊队说:“你当然来过,此前你就一直参与在这个失踪案里,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我看向樊队,只觉得樊队隐瞒了我很多东西,或者说樊队没有把很多事情告诉我,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完樊队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带我走了进去,但是里面却并没有人在办案的样子,甚至看起来也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感觉。 我问:“怎么没有调查队的人在呢?” 樊队说:“自从你出事之后,这个失踪案就已经暂停调查了。” 我看着樊队,主要是没想到我还有这么重要,竟然连带着整个案子都停了。 我问:“为什么,难道我在这个案子里很重要吗?” 樊队则有些模棱两可地说:“可以这么说。” 我觉得在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城精神病院这件事上,樊队一定有事瞒了我,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呢?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也搞不清楚樊队的目的之前,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贸然开口。 于是我转移话题问樊队:“那樊队你现在带我来这里,是要给我看什么?” 樊队说:“的确是有一样东西,想给你亲眼看一眼。” 我看见院子里堆满了半成品的棺材,高低不平地叠在一起,只有中间有一条一个人能走过去的路,来到屋檐下之后,我就看见了屋子里正中央挂着的壁钟,就是那种老式的,能发出很响的声音那种的壁钟,也正是我在医院里醒过来的那一刻听见的那种钟声。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口壁钟问樊队:“怎么这里还会挂着这样一个壁钟?” 樊队看向壁钟问我:“怎么,你觉得这个壁钟不对劲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确觉得这个壁钟不对劲,樊队又和我说:“这个壁钟从我们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应该是以前屋主使用的,而且这里的房子也是很老式的建筑,年代也不低了。” 这个我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里起码是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了,也只有这种地方才会把这种老手艺给保留下来。 樊队带着我走近客厅里,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来到了壁钟旁边,有一扇门,门后面是一个往楼上去的楼梯,似乎樊队要带我上去的是二楼。 我跟着来到楼上,上来就看见楼上竟然齐齐整整地摆放着是十来口棺材,并排放着,乍一看见很是吓人。 我问樊队:“这是……” 樊队说:“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就在这里。” 说着樊队径直走到一口棺材前,把棺材盖给直接推开,我在一旁看着,竟发现里面放着一个石头人,垫着裹尸布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人一样。 樊队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石头人有些眼熟?” 我刚刚没仔细看石头人的长相,被樊队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还真有些像谭赟。” 说着樊队又推开了旁边的,他问我:“那这一个呢?” 我过去一看,我没看出来这是谁,只看出来是一个女人的样子,樊队说:“这和邱仙华长的很像。” 我看向樊队,感觉一种微妙的联系已经被找了出来,我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他们的石像,还放在棺材里?” 樊队说:“目前这还是一个谜,但是很显然自从你重新加入到队伍里之后,案子又开始又眉目了不是吗?” 接着樊队说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信息,他说:“在我们来的间隙,我已经让钟队帮我们查了谭赟和邱仙华的信息,系统里面根本没有他们两个人的信息,那个发生命案的房子的主人虽然也叫谭赟,但是却和白城精神病院的谭赟根本不是一个人,他们去精神病院使用的身份信息,全都是伪造的。”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说:“你是说,谭赟和邱仙华,是两个压根就不存在的人?” 樊队说:“现在我是这样认为的,既然系统里面压根没有他们的信息,那么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黑户能黑成这样,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的,而且姜然说邱仙华是个老师,看谭赟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很原始的黑户,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没有任何户口信息的? 樊队说:“我猜测谭赟根本没有病,邱仙华和谭赟另有目的。” 我顺着樊队的思路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谭赟潜伏在白城精神病院里又要干什么呢?” 樊队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在找什么人?” 第209章 棺材铺的石头人 就在樊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听见楼下传来清脆的钟声,只听见那个熟悉的钟声在耳边回响,就像是某种神秘的信号一样,让我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而且我再次在一旁看见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他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我看着他,他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我明明知道他是不存在的,很可能只是我幻听幻视出来的,但我还是问他:“去哪里?” 他说:“你忘记你是是谁了吗?” 我又问:“我是谁?” 接着我就被樊队拉回来现实里,樊队在我对面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问我:“何阳,你再和谁说话?” 我再次看向身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向樊队,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说:“我不知道,那个钟声好像让我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似乎会诱发我的精神障碍。” 樊队听了只是看着我,和我说:“何阳,你是正常的,你没有精神障碍,你明白吗?” 我看向樊队,不明白樊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说:“可是……” 樊队说:“忘了你曾经在白城精神病院待过,不要去想那段经历,否则你永远也走不出那段时间的束缚,你就会总是产生自我怀疑,就像刚刚在医院的时候,你因为一些无关的原因产生了一些身体的不适,活着心理和精神的不适,你自己就会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发生了精神障碍,甚至就连医生都认为你是不是又到了不正常的状态,这样是不行的,而且我一直是相信你的何阳,你是正常人,只是有时候,你能感知到一些无法用科学和常理来解释的东西。” 樊队这话说的坦诚,倒是让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起来,我回答樊队说:“我明白了,樊队。”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则问我说:“那现在你能告诉我,刚刚你看见了什么,在和谁说话?” 原来樊队早就注意到了,而且知道我的这种状态,我说:“樊队,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一直以为我看见的这个人是我的精神障碍发作了,产生了幻听和幻视。” 说完,我继续和樊队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总是会时常出现,而且和我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就是真实的一样。” 樊队问我:“那你能看清楚他是谁吗?” 我摇头说:“看不清楚。” 樊队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我则问他:“既然你说我的精神没有问题,那么这就不是幻视和幻听,可是他又不是真实的,这是怎么回事?” 樊队说:“你要我来解释,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能确定的是,这的确是你的错觉,但不能称之为幻觉,可以说成是错视,应该是你遗失记忆的一部分,以一种你能感觉到的状态出现,提示你一些信息,总的来说,无论这个人是谁,他都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 樊队这么说,好像我就能明白了一些了,可是樊队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问樊队:“你身上是不是也出现过类似的事?” 樊队说:“不是我,是调查队里的法医,他出现过,这个说辞是他和我解释的。” 我问:“法医?我们调查队里还有专门的法医?” 樊队说:“自然有了,否则一些很诡异又很匪夷所思的案子由谁来尸检和给我们提供报告,有些案子,警队里的法医能力是不够的。” 而我至今为止还没见过这个法医,我问:“我见过这个法医吗?” 樊队说:“见是肯定见过,但你应该不记得他了。”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的鉴定中心又在哪里?” 樊队说:“普先年,你有印象吗?” 我重复年了一遍他的名字,却没有丝毫的记忆浮现出来,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樊队说:“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或许见到他了你能想起来些什么。” 说到这里,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想知道这种错视是怎么产生的,普先年既然经历过,那么他一定能告诉我真相。 又说到棺材里的石头人,为什么会和谭赟和邱仙华一模一样,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是两个并不存在的人? 我和樊队说:“樊队,我们得找个由头把谭赟和邱仙华看管起来,我总觉得这个案件和他们两个脱不开关系。” 樊队说:“在来的时候我已经安排闫副队去办了。” 樊队还是思虑周全一些,我问:“这些石头人发现很久了吗,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樊队说:“从我们发现这里开始就在这里了,为了把稳起见,在没有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们都没有动这些东西。” 我说:“会不会是某种仪式,或者是这些棺材手艺人的某种习俗?” 樊队看着我,却没有回应我,他说:“我们希望的是能找到棺材铺消失的人,恐怕才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听樊队说到这里,我问:“这里的人是怎么消失的,这么多户人家,就这么毫无痕迹地消失了?” 樊队说:“就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是这样的,没有任何离开的痕迹,甚至吃饭碗里的饭菜都还没吃完,就放在了原地,似乎就是这么一瞬间,人就消失不见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真的这么诡异? 樊队说:“是的,所以这案子才奇怪,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就像这些人压根就没存在过一样。” 我看着棺材里的石头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这石头人的材质,和发现的行李箱里的石头是不是一样的?” 樊队侧过头看着我,问我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说:“会不会行李箱里的石块,其实是这种石人的碎块?” 樊队看着我,神情和眼神一直在变化,最后他才说:“你能想到的就是要多一些,我们竟然一直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第210章 隐秘的暗号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石头人和碎石块? 我感觉整个案子恐怕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案子去查,也就是那个被钉在墙上的男人,那个辨认不出来的女尸既然不是邱仙华,那么又会是谁? 而这个时候,我感觉我想听听邱仙华的说辞是什么,毕竟谭赟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精神障碍,目前从他身上好像都找不出来明显的线索。 而且闫副队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邱仙华,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邱仙华和谭赟都已经被带到了钟队的警局里,两个人被分别拘留在不同的拘留室里。 我看到邱仙华的时候,感觉她很平静,好像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一样,但我没有露面,而是在屏幕后面看着她。 但是邱仙华却并不配合审问,无论负责审讯的警员说什么,她都默不作声,就那样平静的神情,最后两个警员也没有办法,于是看向了我玻璃后面,这个时候邱仙华却开口了,她说:“何阳不是在吗,让他自己来问我。” 邱仙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他竟然知道我,而且他这个语气,好似和我很是熟悉一样。 我看了看一旁的樊队,樊队也看向了我,问我说:“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准备好了。” 樊队和钟队说:“那就让他去吧。” 钟队也同意了之后,我就直接走进来审讯室,两个警员都退出去了,只剩下我和她在里面。 邱仙华看见我进来,抬头看了看我,却什么都没说,我坐下来问他:“你为什么要指名见我?” 她看了看我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其实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稍微思考了一下问出来第一个问题:“死在你家里的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吗?” 邱仙华回答说:“不是。” 我又问:“那具烧焦的女尸是谁?” 邱仙华说:“不知道。” 听见她这样回答,我有些奇怪,她指名要让我来问,但是我问了又不配合,这是为什么? 就在我迟疑的这一两秒钟,邱仙华忽然反客为主问我:“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被她这么问给弄得迟疑了一下,很快我就反问他:“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她却说:“我没有觉得你是谁。” 说完还不等我说话,她又继续说:“书本,苹果,河流,杜鹃,火山。” 她几乎是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念出来了这些奇怪的词语,我甚至都没有完全记下来,我问她:“你刚刚念的是什么?” 但是她没有搭理我,却又反着重新念了一遍:“火山,杜鹃,河流,苹果,书本。” 我不明白她说这些毫无关联的词语是什么意思,我问:“你究竟在说什么?” 邱仙华正反顺序念完两遍这些词语,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说话了。 我只好从里面退出来,我感觉整个审讯是很失败的,因为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我出来以后樊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向钟队,钟队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问樊队:“怎么了,怎么都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樊队看了看钟队,然后和我说:“你还是看看监控的回放再说。” 于是我接着又被拉到小办公室里看了一遍审讯的回放,当我自己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因为在邱仙华第一次念这些奇怪的词语的时候,我的嘴巴好像也在动,像是在跟着念一样,但是樊队却说:“你的嘴型不对,不是在跟着邱仙华念,念的是别的东西。” 我却有些看不出来,因为我的嘴型动的并不是很明显,想要通过嘴型知道我念了什么,我看不出来。 等邱仙华倒着念的时候我也在跟着念什么东西,很显然和刚刚我念的不是一个东西,而邱仙华在念这两遍词语的时候,眼镜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就像是在和我对什么暗号一样。 樊队说:“这是你们的暗号,你以前接触过邱仙华。” 可我对邱仙华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更不要说还和她对暗号了。 钟队在一旁说:“得找个唇语专家来。” 说完他就好像已经有了想法,于是拿起手机走出去了。 只剩下我和樊队在里面的时候,樊队和我说:“何阳,你今天算是真的吓到我了。” 我自己却对这一茬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当时跟着念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我甚至感觉到有一阵莫名的窒息扑涌而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之后钟队就进来了,他说:“懂唇语的专家已经联系上了,我让人去接他过来。” 之后我们就坐在小办公室里等,我看似平静,心里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难道我真的有问题? 后来那个唇语专家就来了,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觉得专家嘛应该是那种年纪大一点,头还有秃顶的中老年男人,谁知道来的却是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也就和我差不多的年纪,还穿着一身警服,好像也是警队里的人。 钟队和他介绍说:“这是樊振樊队,这是何阳。” 他和我们都打了招呼,握了手,我感觉他的手很冰凉,却很有力量,同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脑海里像是朦朦胧胧地有个人的脸在记忆的海中想要浮起来,但是最终还是隐没在海里,看不见是谁。 钟队和我们介绍说:“他叫薛明颜,是我们城北分区的队员,也是我们唇语的专家。” 薛明颜?张子昂? 我看着他的脸,忽然就问了一句:“薛警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薛明颜却看着我,没有说话,就是那样看着我。 这时候钟队出来打圆场说:“应该是工作里有过碰面,你们都是同行,见过不是挺正常的嘛。” 薛明颜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然后我们就进去到了小办公室里。 第211章 谜团里的谜团 我一直都盯着他,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很是熟悉的样子,樊队好像看出来我一直盯着他看,于是和我说:“何阳,专注一点,不要分散注意力。” 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我们重新看了整个画面,薛明颜因为是第一次看,所以他先整体看了一遍,在看第一遍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看完了才看向我问我说:“何阳,你还记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钟队替我回答说:“他对自己跟着邱仙华念的这个动作,他自己是没有意识到的,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行为。” 薛明颜明显感觉有些讶异,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说:“我认出来一些,但是因为他的嘴型变化不大,需要逐一辨别。” 樊队问他:“那你能初步确定何阳说的是什么吗?” 薛明颜说:“只能确定他当时念的并不是邱仙华说的那些词语,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听见他这样的神情,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他可能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但是薛明颜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说:“我先慢看一遍再说吧。” 说完他自己也拿出来了设备,把视频拷贝了过去,逐句逐帧地查看,我门就在旁边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大气也不敢出。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消失,最后张子昂把他破译出来的话语写在了纸上,也是两句话,但却不是邱仙华念的那种词组。 我看见上面写着:不要告诉我你在哪里,因为我知道怎么找到你。 看见是这样一句话,所有人又瞬间都看向了我,好似还不容易才破解开了一个谜团,却又引来了更大的一个谜团。 钟队问我:“何阳,这是什么意思?” 我比他们还茫然,更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甚至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樊队问薛明颜:“小薛,你破译的这两句话,你有多少把握?” 薛明颜却说:“虽然看起来有些难,但是完全放慢之后嘴型和语句是能对上的,应该没有错误。” 樊队也就不说话了,而是看向我,我更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当时救我和邱仙华两个人在里面,我这话要不是和她说的,那么又是和谁说的? 樊队说:“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邱仙华念的那两组词语,是诱使你说出这两句话的引子?” 于是我们又反复看了审讯的录像,却发现邱仙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念的语句,而是一直在念那两组词语。 甚至就连我自己都感觉这事变得诡异了起来。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没有了其他的线索,而唯一的线索就在我身上,可是我又什么都提供不了,最后樊队说:“可能还得从邱仙华身上下手,问出那两组正反词语的含义来。” 于是樊队又转向了薛明颜,他问薛明颜:“你听见邱仙华念的这两组正反顺序的词语,你有想到什么没有?” 薛明颜摇了摇头说:“好似就是完全不相干的独立词语。” 樊队看着我,最后和钟队说:“钟队,关了摄像机,我去和邱仙华谈。” 之后樊队就近了审讯室,而且从里面彻底反锁,也关了审讯室外的观察窗和里面的摄像机。 樊队在里面和邱仙华谈了一个来小时,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就是感觉时间很长,最后樊队才出来了。 而在等樊队的期间,薛明颜也一直没有离开,我发现这个时候他也会不时地观察我,我于是趁机问他:“我们以前见过是不是?” 薛明颜却摇头,他说:“应该没有见过。” 我听见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从刚刚和他的接触来看,他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像他说他破译的唇语有把握就是有把握,没把握也不会乱说,那么他说应该没有,那么就是没有。 只是薛明颜却说:“我记得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出现过一个人,和你很像。” 我听见他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趣,我问:“做梦?梦里的人和事你还能记得住吗?” 薛明颜说:“通常来说梦里的人和事的确是模糊的,但唯独你这个梦,我却清晰地记得你的长相和整件事,即便当时在梦里看到你人的时候有些模糊,但是后来我还看到了你的照片。” 薛明颜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他说:“我本来觉得这只是一个有些奇异的梦而已,因为我此前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一个人,直到刚刚我看到你,才发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难怪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一声不吭,原来当时他的心里也是震惊的,只是面上却丝毫表情也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我也好奇起来,我问:“那你这个梦是什么,我当时在做什么?” 薛明颜说:“梦里有一具尸体,你在查看尸体的死因,我路过刚好看到,你让我帮忙,我于是就下来帮你,你说你是什么机构的人,在调查一件特殊的事,然后还给我看了你的证件,至于是什么证件我不记得了好像也没看清楚,只看见上面的照片。” 我问:“后来呢?” 薛明颜说:“整个梦很乱,有些似乎是不记得了,唯一记得比较清楚的就是我和你说的这一段,还有就是你的长相。”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我刚想说什么,转头却就看见了此前面容模糊的那个人就站在一旁,用冰冷甚至有些可怕的眼神看着我,而这一次我竟然看清楚了他的脸,因为他的脸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一旁的薛明颜的脸。 我正分不清他们的时候,却听见这个错视的薛明颜的声音响起来,却又像是我自己的声音在我耳边:“不要告诉我你在哪里,因为我知道怎么找到你。” 第212章 错视的原因 接着我就听见薛明颜一直在喊我:“何阳,何阳?” 我被薛明颜的呼喊声拉回到现实中来,薛明颜看着我问:“你刚刚是怎么了,眼睛都不聚焦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于是和薛明颜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的这个事太离奇了,有些被惊到了。” 接着樊队就从审讯室里出来了,我们的目光和注意力又全都聚焦在了樊队身上,樊队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连钟队问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何阳,你以前见过邱仙华吗?” 我对以前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况且我对邱仙华也没有什么印象,于是我摇头说:“应该是没见过吧。” 樊队就没有继续说了,而是和钟队说:“钟队,这里就暂时先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商量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说完樊队就带着我离开了,出来以后,我心里也满是好奇,我问樊队:“樊队,邱仙华和你说什么了,你们说了这么久?” 樊队再次看着我,好像问题就出在我身上一样,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最后和我说:“邱仙华说了一些关于那个房子的信息,她说那个房子的主人的确叫谭赟,但却不是在白城精神病院的那个谭赟,而是另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已经死了,她说这个谭赟的尸体应该是被抛尸在了小西山塌方的地方,也就是行李箱里的石头那个地方。” 我觉得奇怪起来,我问:“是邱仙华和谭赟杀的人吗?” 樊队说:“看起来不是。” 我问:“既然不是,她怎么会知道抛尸的地方?” 樊队说:“我也没问出来,她告诉我我们可能会在那里找到房子主人谭赟的尸体。” 我说:“两个谭赟?恐怕没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为什么这个谭赟在系统里也查不到,他和医院里的那个谭赟又是什么关系?” 樊队没有回答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不可能不去查,我也是第一次跟着来到了这个山体滑坡的地方。 来到的时候只见这里就像一片采石场一样,想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的石头,覆盖了小半边山体,樊队说那个村子就埋在这个下面,还有那个往里面持续塌陷进去的湖。 在滑坡的里面的确有一个往下陷进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樊队说的那个湖的位置,只是看过去并不能看得很明显。 而且这里这么大,要上哪里去找谭赟被抛尸的尸体? 结果果然是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如果尸体已经跟着陷进了下面的湖里面,恐怕更难找。 但没有办法,于是第二天我们又去找,我们这回在滑坡的最上面发现了一个石头窟窿,好像还挺牢固的样子,我说钻进去看看,但是樊队没让,说太危险了,我又没完全康复过来,于是就让别的队友钻了进去,然后果真就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箱子,与之前见到的装石头的箱子一模一样,才拉开,就只见一只手垂了出来。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我们一直要找到谭赟的尸体,但是奇怪的是尸体却没有一腐烂的痕迹,好像还被完好地保存了起来,甚至法医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死者才刚死去几个小时一样。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普先年,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就额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他忙着现场尸检我也没能和他说上话,而且这个场景也不适合问这些问题。 现场大致做了一些基本的尸检之后,普先年过来和樊队做一个初步的汇报,他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而且很显然这里的环境保存了尸体,减缓了尸体的腐坏,导致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从目前尸体的状况看,也找不到死因。 我看到了尸体的脸,他和精神病院的谭赟除了名字一模一样,长相几乎是毫不相干。 之后樊队就让普先年指挥把尸体带回来鉴定中心,樊队好似故意想让我和普先年交流,于是就让我也跟着去了。 等在普先年的鉴定中心安顿好尸体,普先年脱下防护服清理好之后和我说话,他说:“你就是樊队提起的何阳,一直想见见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我说:“我也是,自从樊队和我说起你之后,我也一直想见你。” 坐下之后普先年直接切入正题说:“我听樊队说你也产生了错视?” 我说:“是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是我的精神障碍导致的幻听和幻视。” 普先年听了沉默了几秒钟,变得有些严肃地问我说:“你之前是不是去过三元镇?” 三元镇? 我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来由地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很快镇静下来问:“三元镇是什么地方?” 普先年说:“有一种寄生虫,我把它叫做脑叶虫,它会从你的眼睛、耳朵、鼻子或者嘴巴进入大脑,然后在脑叶上寄生,而且这种虫子寄生的状态非常奇怪,它会和你的脑叶彻底融为一体产生新的脑神经体,所以我把它称作脑叶虫,错视就是因为感染了这种脑叶虫而产生的一种错觉。” 我问:“这种脑叶虫入侵脑叶,最后会把脑叶吃掉吗?” 普先年说:“不会,除了会让你产生错视,它基本对大脑没有任何损害,甚至还能成为修复脑叶损伤的东西,只是目前我们对这个东西了解也不多,而且这种脑叶虫只有在三元镇才有,所以我怀疑你去过三元镇。” 我问:“三元镇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接着普先年问我:“你是不是以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 我看着普先年,我问:“是樊队告诉你的?” 普先年说:“樊队只和我说了你和我一样有错视的情况,别的什么都没说,你没有记忆的事,是我猜的。” 我更觉得奇怪了,我问普先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213章 奇怪的电话 普先年神神秘秘地和我说:“我只是听说,像你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去过三元镇才产生的。” 我听普先年说的神神秘秘,说出来一点但又说不清楚的感觉,问他关于三元镇的具体信息,他说这个地方他并没有去过,只是听有人提起过这些,和我的情况很像。 我问他那他产生错视的原因是什么,普先年和我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甚至是怎么感染的脑叶虫他也不清楚,就是莫名奇妙就感染了,然后就产生了错视。 我问他最后他是怎么恢复的,普先年说他做过开颅手术,听主治医生说没有完全切除完附着在脑叶上的脑叶虫,但是自那之后他的错视就再也没有发作过。 我从普先年的鉴定中心出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浑浑噩噩的,临走的时候普先年和我说:“何阳,你想一想,要是你想手术治疗,我可以帮你联系我的那个主治医生,他做过一次应该有更多的经验。” 我和普先年说让我想一想,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决定。 回到住处之后,我侧身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了普先年之后,我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也就是在我这样躺着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我身后一直看着我,果真一转身就看见了与薛明颜一模一样的这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又产生错视了,于是我闭上眼睛,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消失。 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来,既像是他的声音,也像是我的声音:“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正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公寓里的座机忽然突兀而剧烈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接听起来,却只听见嘈杂的杂音从里面传出来,我于是对着话筒“喂”了几声,对面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只有一直持续的嘈杂的杂音。 正在我要挂断的时候,我听见嘈杂的杂音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好似是在喊我的名字,但这个声音也就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接着又消失在了杂音里。 再接着,电话就断了。 我查看拨打过来的号码,也是一个本地的座机,我短暂地想了一秒钟,就回拨了过去。 我本来以为回拨过去可能是拨不通的,谁知道竟然通了,而且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起来,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女人声音:“请问你找哪位?”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我说:“刚刚这个号码打过来,我没听清说了什么,所以回拨回来想问问找我有什么事?” 谁知道对面的女人说:“我一直坐在电话旁边,一直都没人来打过电话,你是不是拨错了?” 对面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语气,眼看着她就要挂掉电话,我再次问:“那请问这个号码是什么地方的电话?” 对面的女人说:“白城精神病院。” 我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电话筒,甚至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钟。 我稍稍思考了一下,就打算现在就去白城精神病院,但是我又怕自己这样一个人去有些不安全,于是我边走边和樊队报告,一边往张新的住处过去,我打算约着张新一起去。 就在我走到拐角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和牛仔裤的男人,戴着唯一帽子与我擦肩而过,个头和我差不多高,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他有些熟悉,于是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的背影,我更觉得熟悉起来,于是不由自主地喊住了他:“这位小哥,请等一等。” 走过去的人果真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看向我,问我说:“怎么了?” 我看见了他的半张脸,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这样回头看着我,我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问我:“有事吗?” 我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他也没说什么,全程板着一张脸,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可就是想不起来。 等我在敲张新门的时候一直都在想这件事,直到张新把门打开了我都还在做着敲门的动作,这可把张新吓了一跳,接着我才回过神来,张新正一片惊恐地看着我,问我说:“何阳,你没事吧,你这不是在梦游吧?” 我看见张新,才和他说:“张新,你和我去一下白城精神病院。” 我这么一说,张新脸色更难看了,他问我说:“为什么,你该不会……” 我说:“你想什么呢,我刚刚发现了一点线索,想现在就去核实一下,一个人去不太方便来喊你和我一起去。” 张新看着我说:“你可吓死我了,你下次来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这样神情呆滞地敲门会吓到人的。” 我暂时没和张新说刚刚碰见这个人的事,我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些不妥的地方,但又说不清楚在哪里。 来到了白城精神病院,我发现这个号码竟然是来自最偏僻的九病区的,而且值班的一声在说起这个九病区的时候,显然神情有些不大对劲,甚至在我说出这个号码的时候,他都下意识地反驳我说不可能。 可能接着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就说带我们过去。 到了那里我感觉除了偏僻一些,简陋一些倒也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比较早的院区,因为无论是建筑和设备都有一种古老的感觉。 我们找到了那台座机,不是外面值班室的电话,而是护士休息区的座机。 我找到了接听电话的那个值班护士,我怀疑会不会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来打了电话,但是她咬定她一直就在这里休息,要是有人进来打电话她不可能没察觉。 而且她说这里有监控,不信我可以调监控来看。 第214章 第九病区 我们观察了这个休息室,虽然说是一个休息室,其实只是临时在这里休息的一个场所,而且门是往外面打不开的,需要用到钥匙,如果真的有人进来还打了电话,这个护士的确不可能察觉不到。 我看了一眼张新,只感觉事情已经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而且这个护士说在我打电话过来之前,根本没人用过这个座机,我们甚至还翻了通话记录,的确没找到打过来的通话记录。 张新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我:“何阳,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电话号码?” 我在回拨了这个电话之后,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但是我回拨的时候用的是自动重播,如果说是我自己手动拨的还可能拨错,可是自从重播怎么可能会错。 而且我还把号码抄了下来,的确就是这里的座机。 我感觉这个第九病区和之前的病区有些不大一样,我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这里也是和其他病区手指同样病人的病区吗?” 一旁的医生说:“说是一样的确是一样的,但说不一样也有些不一样。” 我听出来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加上来的时候看见值班医生接待我们有些不大自然的神情,于是我追问说:“怎么说?” 这个医生说:“这里收治的病人都属于有一些特殊病情的病人,为了便于管理,医院就把都有这样表现和症状的病人集中在了第九病区。” 我一时间没理解他说的特殊病情是什么,我于是问说:“特殊病情是指什么情况?” 医生看着我说:“就是病人声称自己有过一些很特殊的经历的事,甚至涉及到了一些不能说的东西的。”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我从医生有些顿挫的措辞里,好像听出来他为了说的不直白故意用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词语来说。 我问:“这个时候还有没有睡下的病人吗?” 医生说:“这个时候已经熄灯了。” 我本来想是想找个病人聊聊看,看能不能听出来什么,但是医生这么说,现在显然是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想到薛明颜这个人来了,我于是产生了等明天喊他一起来询问的念头。 不过我暂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看这里,于是和张新说:“今天也晚了,明天我们再过来看看吧。” 张新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我暂时没有和他说,只是回答他说:“还是要樊队批准才行。” 回去的路上,我问张新:“你在这里住的时间长,在这一层楼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色卫衣牛仔裤的男人,和我年纪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有时候可能还会把卫衣帽子戴在头上。” 张新听了说:“应该是没有见过,要是见过的话我应该有印象。” 我听见张新这么说,稍稍有一些失望,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回去之后我们各自回去休息了。 大约是一点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熟悉的敲门声,之所以说是熟悉的敲门声,是因为这个敲门声和上次死掉的那个男人的敲门声一模一样。 我当时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因为今晚的事一直睡不着,随意这个敲门声清脆地响起来的时候也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几乎是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跳了起来,然后我没有开灯,而是直接来到了门后,看想了门外,却看见竟然是晚上见过的那个黑色卫衣的男人。 他就站在门口,借着门口的灯光,我认出来就是他,只是他为什么会来敲我的门,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我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在门打开的时候,他和我说:“何阳,我能进去说话吗?” 我有些警惕,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是他第一下就喊出来了我的名字,我稍稍思考就让开了一些说:“进来吧。” 我把门关上,他走到里面,我让他坐下,坐下之后我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他问我:“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事吗?” 我问:“一年前?什么事?” 他又问我:“你醒过来的时候,你是在哪里?” 我说:“白城精神病院的病房里。” 他说:“那之前的事呢?” 我摇头说:“我记不起来了。” 我感觉我失忆的这件事好像是另有隐情,我问:“你究竟是谁?” 接着我就感觉意识有些恍惚了起来,好像眼前的景象忽然就变得有些模糊而且不真实了起来,我听见他在和我说什么,但是在我听来却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等眼前一晃,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置身于了黑暗之中,但身边似乎又有微弱的光亮。 我似乎置身于棺材铺的那个房子里,就站在屋檐下,我看见有两个人出现在我不远处,但是我却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我好像和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听不见。 再接着,我就从梦里彻底惊醒了过来,醒过来的那一刹那,我依旧躺在床上,但是给我的感觉好像是那个人真的坐在客厅里一样,一种诡异的恐惧从我的心底蔓延起来。 我开了灯确定没有任何人存在,这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我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说我只睡过去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我却感觉已经睡了很久一样。 我喝了一杯水缓解了一下恐惧,只是我却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下门外,确定门外并没有人。 但是我一转头,错视就又出现了。 只见和薛明颜一模一样的这个人又出现在了一旁,他靠在墙边上,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人一样,他问我:“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问:“什么决定?” 他说:“离开这里的决定,你是不属于这里的。” 我又问他:“那我要去哪里?”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用一种看起来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我,那种神情好像是在和我说——你自己明白的。 第215章 一个局外的人 再之后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种剧烈的窒息和心悸的感觉,让我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待不了一点,我于是打算到外面去透透气。 我一个人下了楼来到外面,到了空旷的地方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我感觉这样的夜里安安静静的也挺好的,而且这个时候一点困意也没有了,就往外面走了一些,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感觉这种难受的症状缓解了一些,就折返回去,在我转身走了一截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我好像感觉有人跟着我,但是回头却又并没有人的样子。 出于职业的警觉,我放慢了一些步子,一边走一遍观察身旁的情况,在我转弯的时候我果真看见身后有一个隐蔽的很好的人,应该就是刚刚我察觉到的那个一直跟着我的人。 我暂时不清楚他为什么跟着我,于是我转过这个弯之后就把自己藏在了稍稍隐蔽的地方,等他跟过来。 果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见他来到了拐弯处,可能没有看见我的踪迹,就开始左右张望起来,而我在一旁一直冷冷地看着他,确认了他的身形和样貌之后,才趁他完全不注意的时候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问他:“为什么跟着我?” 他反应还算快,马上就想挣脱,但是我这样做就是怕他反应过来马上逃跑,于是牢牢地钳制住了他,他想挣扎但是身子被我紧紧地束缚着,我怕他反抗,干脆直接就拉着他的一只手翻过来压在他背上,然后把他身子抵在了墙上,我再次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根本不说话,却一直在反抗,只是他整个人已经被我制住,根本没办法逃跑。 再接着,我听见背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他说:“这事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让他跟着你的。” 我回头只见身后果真站着另一个男人,竟然是我在公寓楼道里碰见的那个黑色卫衣的男人。 再次见到他,我稍稍有些惊讶,但我并没有松开钳制着这个人的力道,而是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你先放开他,让他离开,我要是有恶意,刚刚你没有察觉的时候就能把你打晕了不是吗?” 我于是松开舒服着的这个男人,黑色卫衣的男人说:“你先走吧,我来和他说。” 这个男人听了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黑色卫衣的男人看了看周遭说:“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出来,就不怕遇见什么危险吗?” 我说:“你不就是最大的危险吗?” 他说:“我可不是。” 说完他又说:“去你住处谈如何?” 我看了他一眼,快速权衡了利弊之后点头说:“行。”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昨天晚上我在楼道里见过你,你也住在公寓楼里?” 谁知道他说:“我不住在这里,昨晚你看见我,是我来探望一个人。” 我问:“探望一个人?” 他说:“这个人你也认识的。” 我问:“是谁?” 他说:“邱仙华。” 我还是惊了一下,我停下来看着他问:“你是说邱仙华也住在那个公寓里?” 他说:“而且就和你在一个楼层。” 我更觉得不可思议,我问:“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邱仙华?” 他说:“说起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你叫何阳,我叫何远,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亲兄弟。” 我看着他,有些不相信,我说:“真的假的?” 他只是朝我诡异地笑了一下,和我说:“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失忆。” 这回我深吸一口气,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诡异了起来,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远说:“不如我们去见邱仙华怎么样,你不是在调查一桩命案好像和她有关,而且你不是已经见过谭赟了吗?” 邱仙华? 邱仙华不是在警局里吗,难道还有一个邱仙华不成?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只感觉他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邪乎今儿,甚至在这个瞬间,让我产生了他好似就是发现的这桩命案的凶手。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这个时候去找他说的这个邱仙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 但是何远还真就带着我去了,而且何远用的敲门声正是死掉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敲门声。 我看着何远,我问:“你的这个敲门声音……” 何远和我说:“这是一个暗号。” 他还没说完邱仙华就把门打开了,在看见邱仙华的那一刻,我有些恍惚的感觉,这种恍惚不知道来自哪里,就是在那一瞬间,好像记起来了什么事情,但又什么都没想起来。 邱仙华看了我一眼,看向何远问:“你的朋友?” 何远说:“邱老师,我带他来见你。” 邱仙华再次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看出来有丝毫的光,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憔悴又有些老迈的中年妇女就是邱仙华,但是想想她的经历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形象。 她转身进去说:“进来吧。” 她进去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何远好像和她很熟的样子,招呼我坐下,我看着屋内的布置,都是很简单的那样,邱仙华看起来有些呆滞的感觉,何远坐下来和我说:“这就是邱老师,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见她吗?” 我这时候已经有些懵了,我正想说什么,他却打断我说:“邱老师,他就是何阳。” 听见我的名字,邱仙华浑浊的眼睛里好像忽然有了光一样地看着我,然后说:“你就是何阳?” 我对他却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问邱仙华:“您认识我?” 邱仙华的眼神一瞬就回到了回忆里面,然后和我说:“说起来,还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十四年前,我十一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应该是——五年级? 在我的脑袋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只感觉脑袋里好像传来“咔嚓”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断裂了,接着就有什么东西顺着裂开的缝隙源源不断地钻了出来。 第216章 诡异的一夜 十四年前。 “邱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着眼前的邱老师,深深的奇怪印在我的脑海里,因为我刚刚在教室的走廊里才遇见过邱老师,可是现在她就出现在了校门外一百多米的小卖部边上。 我一边拿着刚买的零食一边看着邱老师,邱老师神情看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她也看着我问:“你是何阳吗?” 我说:“邱老师,我是何阳,你不认识我了吗?” 邱仙华听见我这样回答,于是问我说:“何阳,你现在要回家去吗?” 我说:“邱老师你要去我家里家访吗,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 邱仙华听见我这样说沉默了几秒钟,好像在等什么人,又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我看见她向远处张望,然后才重新看向我说:“何阳,你先回去吧,我晚一些到你家来找你。” 我听见邱仙华这样说,和她说:“那邱老师一会儿见。” 说完我就奔跑着回到家里去了。 我家里是那种老式的老旧小区,我跑上二楼看见家里的门是开着的,我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但是进去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我于是又来到外面看了看,确认没人我才把门关起来,有些奇怪门为什么是开着的。 然后我就拿出来作业开始做作业,做了一会儿之后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动,于是我跑到了窗户边上来看,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于是再次回到桌前继续写作业。 等作业写完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我又打开了电视看动画片。 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睡醒过来的时候听见爸爸和妈妈在交谈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他们坐在一旁正说着什么,我坐起来说:“妈妈,我饿了。” 然后妈妈就站了起来,来到我身边问我:“阳阳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们回来就看见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邱仙华要来家里家访,我于是问:“邱老师来了吗,她说要来家访?” 妈妈说:“现在都快九点了,应该是不会来了,你快吃饭,吃完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之后的事我就感觉有些不大真实的感觉,迷迷糊糊地吃了饭,收了作业和课本就去睡了。 然后是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我爸爸在喊我的声音,而且一边喊一边在摇晃我,我醒过来爸爸就说:“阳阳,别睡了,快和我起来。”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见妈妈站在门口,我问:“爸爸,怎么了?” 爸爸说:“阳阳,我们要去叔叔家,快穿好衣服。” 我感觉自己还没有睡醒,我问:“去叔叔家干什么?” 爸爸却说:“小孩子不要问太多,快起来把衣服穿上。” 于是妈妈过来帮我把衣服穿上,然后就带着我出来到外面,外面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好像已经在等我们,我看见外面一片寂静,连一个人也没有。 然后我们就坐上了三轮摩托车,我迷迷糊糊地问:“我们这个时候去叔叔家干什么?” 我眼里最后的场景就是消失的旧房子和街道。 接着我就听见呼喊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何阳,何阳! 我再次睁开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似自己是在颠簸的三轮摩托车里,但是很快记忆就往脑海里涌进来,我想起自己见了何远,还和他去见了另一个邱仙华。 而我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却是自己的公寓,而我就躺在沙发上,一直在喊我的正是樊队,一旁还有张新这些队员。 我睁开眼睛看着樊队,又看着其他人,坐起来用手扶住额头问:“我这是怎么了?” 樊队见我醒过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樊队问我:“何阳,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里的吗?” 我看着樊队,只感觉眼神有些迷茫,我又看着众人,忽然想起来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樊队看看时间说:“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四十了。” 六点四十? 我看向张新,我见到何远并和他去到邱仙华的房间里是四点不到,也就是说,到现在已经又过去快三个小时了。 我正想说什么,转头就看见错视的这个人站在一群人中间,他和我说:“你最好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何远。” 我看着这个并不存在的人,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起来,我再次看向樊队,我说:“樊队,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感觉……” 樊队说:“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你还记得一些什么事?” 我感觉脑袋里面很乱,好像有很多东西在翻滚交错,让我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沉默了片刻之后,我问樊队:“樊队,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樊队说:“是你打电话给我,我听电话里你说话有些不大对劲,就让张新先过来看,我就叫了其他人连忙过来了,只不过来到这里的时候你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迷了。” 我看向张新,张新也看着我,他说:“我过来看的时候你还稍稍清醒一些的,就是有点吓人。” 我问:“有点吓人?” 张新说:“我过来的时候你公寓的门是开着的,也没有开灯,里面黑漆漆的,我以为你不在跑出去了,就进来打开了灯,谁知道你悄无声息地站在门背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冷不丁看见你的时候,着实被你那个神情和眼神给吓了一跳,那一瞬间我感觉看我的那个眼神根本不是你。” 我自己也被张新说的打了个冷战。 樊队接过张新的话说:“那时候你应该产生了梦游类似的症状,整个人是不清醒的,你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形。” 可我自己也觉得这样挺吓人的,我问张新:“那之后呢?” 张新看着我却欲言又止,最终他说:“你说你家来还有一个人,但是我仔细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 这时候樊队问我:“何阳,你还记得为什么你会说你家里还有一个人吗?” 第217章 错乱的记忆 我完全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张新在说的时候我都是茫然的,现在樊队问我,我更是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本来想说可能是我的错视的原因,但是我又想樊队既然都这样问了,而且他是知道我有错视这个状态的,他依旧还这样问我,就说明他相信这个人不是错视,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樊队显然是已经问过张新了,所以樊队在没有得到我的回答之后,没有继续追问张新,张新说他在我家里并没有找到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就说明他们并没有看到我说的那个人。 那么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呢,是何远,还是邱仙华? 为什么我大脑深处的记忆要让我不要告诉樊队他们何远存在的这个事,难道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吗,还有我刚刚做的那个梦,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记忆。 我一直在想这些事,反而对樊队他们的提问没有很是放在心上,之后还是樊队又喊了我几声我才稍稍回过神来,樊队则有些揣摩地看着我问我:“何阳,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看着樊队,眼神逐渐从有些疑惑到肯定,然后缓缓说道:“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樊队忽然听见我说出来这么一个地址,明显神情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正是樊队的这个微表情,让我明白他知道这个地方,至少他对这个地方不陌生。 他问我说:“那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樊队,这时候也来不及去想这么多,我说:“西苑路二百四十六,我十一岁的时候就住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老房子里。” 樊队看着我,他问我:“何阳,你肯定吗?” 我说:“那是一排两层的小平房,一楼是公用区域,只有二楼可以住人,好像是什么单位的分配房,那一排都住着人,但我记不起来了,院子出来就是街道,那条街道就是西苑路。” 我看着樊队说:“西苑路像西走到尽头,再往南拐也就是左边拐直走七八百米就是我上小学的地方,但是那个小学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叫吴家屯小学。”樊队在一旁说。 我猛地看向樊队,邱仙华和我说话的场景顿时又清晰起来,在小卖部外面,她还问了我一句:“何阳,你一直都在吴家屯小学上的学吗?” 这才是我见到邱仙华她第一句和我说的话,然后才是梦里后面出现的对话,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句话,我感觉她很奇怪,因为她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是一直跟着我们班走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不是一直在这里上学。 樊队用试探的话语和我说:“十多年前,西苑路就是白城老城的中心,西苑路是老城中心的西面,旁边就是吴家屯。” 我听樊队说着这些,他的这些话好像一些凌乱的符号,想要拼凑成什么,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然后樊队问我:“何阳,你是记起来什么了吗?” 我现在脑袋就像是一片混沌一样,感觉有很多线索在脑袋里缠绕,但又好像完全是一片空白,甚至我表现出来了一种极度的不安,烦躁,还有一丝丝的恐惧,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 我感觉鼻子有些发热,用手一摸,只见手上就是一手的血,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流出来鼻血。 我立马用手捂住鼻子,樊队赶紧找了卫生纸,又让其他人去找湿毛巾来,好不容易才把鼻血止住了,我却感觉有些昏沉起来,好似自己又回到了那种似梦非梦的场景中,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有一种自己置身于梦境中的感觉。 我甚至听见有人喊我,而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阴沉的迷雾之中,周围就像白茫茫一片,又像是漆黑一团,我想看清楚前面有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而那个声音就在迷雾里,我分辨不出来方向,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我只知道向前走,一直走想要挣脱这迷雾的范围,却有一种越陷越深的感觉,而那个呼喊我的声音就一直在我身边,好似距离从来没有变过一样。 然后黑雾猛然间就散去了,我看见一个人站在我跟前,好像他一直都站在我跟前,而我也一直就在原地打转,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眼前的人戴着银色的面具,我感觉我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甚至这个稍稍有些刺眼的银色面具也有些眼熟,我还不自觉地喊了一声:“银先生?” 银先生只是用冰冷毫无起伏的话语问我说:“何阳,你是什么时候到三元镇来的?” 我发出一阵疑问:“三元镇?三元镇是什么地方?” 银先生就不说话了,只是那张冰冷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在回应我的疑问。 我就在这种疑问中平静地睁开了眼睛,这回我已经不在自己的公寓里了,而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周围都是白色,只有樊队坐在旁边。 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没事了,我问樊队:“樊队,我怎么了?” 樊队说:“何阳,你头部的创伤一直没有痊愈,昨晚上可能是我追问的太急刺激到你了,以至于让你产生了创伤应激,这也是你为什么会流鼻血的原因。” 我问:“头部创伤?” 我摸了摸头,却并没有感觉有伤口。 樊队说:“关于你之前的事我们一直怕重新刺激到你,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说实话,只是把后面发生的事告诉了你,却没想到还是让你应激了。” 我试着坐起来,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事了,我问樊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之所以会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包括之后会产生错视也是和这个事有关是吗?” 樊队说:“应该是的。” 我问樊队:“究竟是什么事,樊队你告诉我,我承受得住。” 樊队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好吧。” 第218章 七个月前 樊队和我说了一件事,也正是导致我头部受创,后来一直住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的原因。 那是大约七个月前,我那时候才刚刚加入调查队不久,樊队没有说让我加入调查队的原因,他只说我加入之后不久,发生了一桩离奇的割头案。 这个案子是这样的。 有一天晚上,张南就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因为他每天下班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他住的那个出租屋会经过一条黑暗寂静的小巷,张南每天都走这条小巷,但就是那天晚上走进去就被割了头。 等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头已经不翼而飞,地上全是凝固的血,张南就这样倒在地上,彻底死了。 起初警局以为这只是属于一桩比较凶残的凶杀案,但是随着尸检的进行和对张南调查的深入,却开始发现整个案件出现一些诡异的不能解释的事情来。 樊队说,就是因为警局发现了这些诡异的线索,才把案件移交给了调查队,然后就在案件移交给调查队的时候,张南的无头尸体却丢了,而且是有人潜入到法医鉴定中心的冷柜里把尸体给偷走了。 因为是夜里,从监控里只看见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而且这个人只出现在了医院的范围内,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医院处理垃圾的地方,他在那里彻底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看到他进出医院的记录。 张南的尸检倒是做完了,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麻醉剂的成分,也就是说张南在被割头之前,是被实施了全身的麻醉的,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就在小巷里割头,却没有任何人听见他的求救声。 这个案子最奇怪的两个地方就出现了,第一是凶手把张南割头之后,为什么把头颅带走了?第二就是为什么之后无头的尸体又被偷走了,而不是一开始就把尸体一起处理掉。 至于警局发现的不寻常甚至诡异的场景,是在张南的家里,因为等去到张南的出租屋时候,里面竟然是灵堂的布置,就好似张南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早早就把出租屋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只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从现场来看,无论是遗落的凶器,还是现场的痕迹,包括尸体上留下的种种痕迹,都只有张南的痕迹,也就是说,在整个案发现场,似乎找不到另一个施加犯罪的人的痕迹,整个场景就好似是张南是自己把自己的头颅给割了下来,然后这个头自己走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警局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发现案件的不寻常,于是才移交给了调查队来秘密调查。 只是谁也没想到,案件才移交,无头尸体就被偷走了,就再也没有了踪迹,甚至就脸偷尸体的那个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也去过垃圾清理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出口,但是出口外面就是街道,而且街道外面就是摄像头,调去了这附近的摄像头,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的场景,也就是说,偷尸体的人并没有从这里离开。 甚至把医院附近的监控都查阅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和可疑的场景,所以当时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个人没有离开医院,那么他这个人和尸体又去哪里了? 这么大一具尸体,不可能被做垃圾处理掉,而且现场和时间他也没时间做碎尸。 那么这个人就应该还在医院里,可是这个人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就好似凭空消失了完全不见了。 这个垃圾清理的场地也没有很复杂的结构,两边都是医院的高楼,没有直通的通道,就垃圾清理的这里有一个老旧的两层小楼,我们也仔细勘察过,并不具备逃离医院或者隐匿行踪的条件。 那么偷尸体的人和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之后的时间,我们和警局相互配合甚至是地毯式地对这个地方进行了搜索,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而且张南这个人的身份也很奇怪,就只能查到一个名字,至于其他的信息就完全没有了,找到他的工作单位,竟然是假的,他完全没有在上班。 到了这里,诡异的气息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个没有上班的人,却假装每天都在上班,还每天做着同一件事情,甚至还能预料到自己会死亡,难道这真的只是一桩匪夷所思的自杀不成? 樊队说因为那个时候我刚刚加入调查队不久,还不是很了解之前跟进的案件,于是就让单兰金带着我,让我们继续跟进这个案子。 单兰金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进调查队的时间比我早,资历要老一些,做事也跟干练,樊队觉得他带我能让我快速跟上调查队的节奏。 单兰金和我接手了这个案件之后,我们首先再去了张南的出租屋,虽然当时调查的时候已经去过了很多次,但单独跟进的时候还想再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结果我们再去的时候,发现了搜查过这里之后,又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我们发现张南灵堂里的一个纸扎人不见了,好像是被带走了,因为现场没有看到这个纸扎人被破坏或者损毁的痕迹。 因为我们都不信神鬼的说法,对灵堂里摆放的四对纸扎人并没有仔细查看。 直到我们发现少了一个纸扎人,才感觉这些纸扎人有问题,而且我意识到,我们再看到的这些纸扎人,和我们看到的警局第一次到现场照片里的纸扎人不一样。 于是我们比对了照片里的纸扎人和现场剩余的纸扎人,结果真的发现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时候,纸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掉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是谁换掉了四对纸扎人,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的,被换掉的纸扎人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后丢失的这个纸扎人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最后又会丢失一个纸扎人? 当时我和单兰金都觉得张南的死因,很可能就藏在这些纸扎人身上! 第219章 消失的两秒钟 于是我们顺着这些纸扎人的线索,找到了做出这些纸扎人的棺材铺,我们在棺材铺查到张南是在这里陆续购买了纸扎人。 而且棺材铺的人对张南还挺有印象的,他们说张南经常到棺材铺来,一开始是以为他是来买棺材的,可是他每次来都会在棺材铺待一天,最后只买走一个纸人,后面的每一天都是这样。 我们问他一共在棺材铺买了多少个纸扎人,棺材铺的人说他几乎每家都纸扎人都买过,他每来一天就到一家买一个纸扎人,他一共来了八天,那就是买了八个。 我和单兰金仔细询问了张南每次来这里的时间和去过的地方,发现他大多时候都是坐在棺材铺外面发呆,好像最后选择买纸扎人也是随机选择的一家。 我感觉张南好像是在棺材铺找什么东西,或者是在和什么人接头,但依然说不通他这匪夷所思的行为。 而他为自己设置的灵堂,却唯独少了一口棺材,按理说这说不通,他既然已经来到了棺材铺,也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口棺材? 我和单兰金并没有完全弄清楚张南到棺材铺去的动机,只是知道的确是有两组纸人,我们第一次到现场看到的那四个是一组,后来我们再到现场发现的又是一组,而且后来这一组的少了一个。 虽然找出来了这些线索,但是我们却是一头雾水,因为从一开始张南的死亡好似就是一个谜团,没法解释,接连牵扯出来的灵堂,棺材铺的纸扎人,都好像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无法有效串联在一起。 而除了这些之外,就再没有了其他的线索,于是张南死亡的这个案子也就暂时无法继续下去。 大约是在张南死后一个星期之后,就发生了棺材铺的所有人失踪的事,才有了后来樊队领着我去的那个据点,也是为了调查棺材铺的这件离奇事件。 樊队告诉我,也就是那之后的一天夜里,我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息,独自外出去见了什么人,等再发现我的时候,就在棺材铺的巷子里,头部受伤,整个人昏迷不醒。 再之后的事就和我知道的大差不差了,头部的这个创伤的确没有对我的生命造成影响,但是却好似影响了我的大脑,之后我就被安置在了白城精神病院治疗。 我问樊队那一晚我出去了多久,樊队说大概四个小时。 至于我见了谁,去了哪里,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 而且提起来我的这个队友单兰金,而我记得调查队里好似并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单兰金的队员,最起码在我清醒之后接触的人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樊队和我说他在我出事之后就离队了,他觉得他没有保护好我,让我出了这样的事以至于让我一直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所以他提出了离队,樊队说单兰金当时的态度非常坚决,最后他不得不同意了他的离队请求。 我问那后来单兰金去了哪里,樊队说单兰金是他从山城的一个警队里借调来的,但是听说后来单兰金也没有回到山城的那个警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听樊队说着单兰金的这个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我又说不上来。 我本以为让樊队说出了我头部遭受创伤的经过和事实,整件事会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却没想到好像陷入到了更加深的谜团里。 我和樊队还没有说完这件事,却没想到薛明颜来了,他一来是得知我住院了来看看我,二来是他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来和我核实的。 说实话看见薛明颜来我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每次看到他,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他和我大脑构建出来的那个错视长的一模一样,但我却觉得这种熟悉不是来自这里,而是源自于别的地方,甚至我觉得我们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 在寒暄过之后,薛明颜确定我现在已经无碍了,又在征得樊队的同意之后,他拿出来笔记本给我们看那段当时在审讯室里我和邱仙华对话的视频。 本来这段视频是机密的,但是樊队出于工作需要,在要求薛明颜严格保密的前提下,让他拷贝了一份回去研究,而且我感觉樊队似乎动了借调薛明颜的心思,只是暂时还没有说出来。 薛明颜将整段视频放了一遍,在放到我跟着邱仙华在自己说着什么快结束的时候,他忽然按下了暂停,然后将这一秒多的视频放慢,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给我们看,他尤其和我说:“何阳,你看你这里,你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完整的话,但是中间的不见了。” 为了让我能看的明白,他将这一秒多的慢放放了好几遍,我也看到前后我的嘴型的确有些不匹配,好像中间少了什么一样。 薛明颜说:“这里你还说了什么,应该是一句完整的话,而且是一句很重要的话,但是不见了。” 樊队没有发发表意见,他只是说:“我们看到的这段视频就是现场录制下来的,而且是连贯的,中间也没有被编辑过。” 薛明颜说:“正是因为这样,这才更加诡异,为什么连贯录制的现场视频,设备没有问题,视频也没有问题,中间却少了一句话的时间?” 我心里隐隐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但是我却不敢说出来,薛明颜则看向我,我问:“薛警官,你是专业的,你的结论是什么?” 薛明颜看了一眼樊队,又看向我说:“樊队,我的结论可能有些大胆,甚至可能不可置信,我觉得当时在录制何阳审讯邱仙华的这段视频的时候发生了超自然现象,有一到两秒的时间不见了,不是录制设备的问题,也不是何阳的问题,而是在时间尺度上这一两秒没有了。” 樊队没有说话,说明他在思考薛明颜说的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那么就是说樊队在慎重思考,那么就是说他已经听进去了,他认为这种现象会发生! 第220章 奇怪的薛明颜 我问薛明颜:“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以前你也接触过类似的事吗?” 薛明颜听见我这样问他,明显愣了一下,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我就是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情况。”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明显是刚刚愣神时候里的影响,我于是又问他:“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看着我,好像很惊讶我观察到了他的一些行为,他看向樊队说:“樊队,我刚刚的神情很明显吗?” 樊队看看我,又看看薛明颜说:“何阳有时候观察力比一般人要敏锐一些,刚刚我倒是没有察觉到你有在具体思考什么东西。” 薛明颜又看着我,这回是他在观察我,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思考问题的?” 我以为他的行为已经没很明显了,因为……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好像又出现了那个“咔嚓”的断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又像只是我的错觉。 而我在嗓子里的拿半句话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句话想要说出来——因为你思考问题的时候一贯都是这样。 我猜测可能和我幻视的问题有关,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从我脑袋里构建出来的这个虚拟的幻视的人,会和薛明颜一模一样。 这回换薛明颜问我了:“何阳,你在想什么?” 我这才看向薛明颜,又看向樊队说:“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薛警官?” 我又看向薛明颜,薛明颜则是一头雾水,他说:“虽然我在梦里的确是梦见过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但是那毕竟是梦里,现实里我真的没有印象没有见过你。” 樊队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把问题拉回到了正轨上,他问薛明颜:“就像何阳刚刚问的,你以前也接触过类似的事吗?” 薛明颜好像的确在想什么,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没有。” 我们都知道他隐瞒了什么,但是樊队和我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不说破,之后樊队说:“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毕竟太过于超前了,我还需要对比视频再斟酌一下。” 薛明颜就没说什么了,之后樊队又和薛明颜说:“薛明颜,我们调查队还缺人,我想把你调来调查队里,刚好何阳缺一个搭档,你可以和他组队。” 薛明颜看了看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说:“樊队,你让我想一想。” 樊队答应了下来,之后薛明颜就走了,薛明颜离开之后,樊队问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薛明颜有些奇怪?” 我听见樊队这么说,没有回答而是问樊队:“樊队,你为什么这么说?” 樊队好似能猜到我是怎么想的,于是也没有继续问我,而是和我说:“第一,那天结束之后我和钟队都没有让他继续做这个事情,但是他不但继续做了,而且还提出来这么一个超自然的说法,说明他很在意这个视频,或者说,他的目标很可能是你。” 说到这里樊队顿了顿,似乎是在给我反应和消化的时间,我听出来樊队话里的意思,我说:“所以你说让他加入调查队,用我来做诱饵?” 樊队说:“他做的那个梦,上回你们见面的时候他说了一点,只说了你们一起破案,却没有讲更多的细节,我猜测这个梦应该还有更多的部分他没有说,很可能和他今天想要来和我们说的事有关,那么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第二点,从他刚刚欲言又止的神情来看,很明显他这个超自然现象的说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你我都换位到他的位置上,我们会不会贸然去提出这样一个没有根据的事实?” 我摇头说:“不会,甚至现在我都还觉得他提出来的这个说法有些不可思议。” 樊队说:“我猜测他会答应加入调查队,到时候他和你搭档,我打算给你找一个大一点的公寓,让你们住在一起,这样方便你观察他,或者方便他信任你说出一些重要的细节来。” 我看着樊队,有些不明白樊队为什么在这个事上这么上心,我于是问樊队:“樊队,你是不是怀疑薛明颜?” 樊队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说:“我怀疑每一个值得怀疑的人。” 之后我的思绪就没停过,何远的事还没结果,又冒出来一个薛明颜,两个邱仙华,一个在警局的拘留室里,一个在半夜见过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可是两个邱仙华是怎么回事,还是两个看起来根本截然不同的人。 最后我有些无助地躺在床上,谁知道一抬头就看见幻视的这个人又出现在了床前,就这样站着看着我,表情意味深长。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谁知道他回答我说:“你陷得越来越深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问:“什么陷得越来越深了,我不明白。” 他说:“他就只是看着我,还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神情,一句话也不说了。” 就在我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什么东西反光了一下,又好像是闪烁了这么一下,我于是顺着自己看到的闪光的地方径直走了过去,一直凑到了书架跟前,却看见在书架子里有一个微型的摄像头。 我心里惊了一下,于是把书拉出来,只见一个微型的摄像头果真就出现在了跟前,而我还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我家里偷偷装了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装的? 我看了下这是自带存储的,我于是把储存卡拔了下来,然后找了读卡器连接到电脑里,发现已经录了好几个小时,应该是今天我回来之前才放进来的,只是却没看到放的人是谁,只看到了视频开始时候一双手从侧边把摄像头打开,接着就是走路的声音,然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上面没有时间,只能判断是白天的时候,我顺着时间推,现在是晚上九点,大约三个多小时前,那是六点左右的时候。 第221章 相似的提示 之后录制的内容都是空屋子的内容,一直也没有什么变化,我现在心里有些焦急就没有功夫一点点看,于是直接将视频拉到了最后,也就是刚刚我和幻视的这个人对话的时候。 可是当我看到第三视角录制出来的视频的时候,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怖感向我全身袭来,因为我和幻视的这个人对话的整个过程,都是我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甚至幻视的这个人说出来的话,都是我自己在回答自己,全程只有我的眼睛真真切切地是在看着幻视的这个人所站着的地方,但是在我视角里的对话,在第三视角里,完全是我自己的自问自答。 也就是说,在我自己眼中会出现的这个人,完全就是不存在的,是我自己构建出来的一个人和场景,就连他和的说话,也是我自己在自言自语。 而且尤其是从这种被录制的视频场景中看到这样的画面,更加给整个场景添加了一些莫名的诡异感觉,就好似我的眼前真的站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 看到这个画面我感觉自己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我自己也真的意识到,连我自己看了这个画面都感觉自己不太正常,更不要说是旁人了,而樊队是见过好几次我这个场景的,他却一直都在信任我,甚至都没有对我的精神状态产生进一步的怀疑,这就很不正常。 我感觉樊队一定知道什么,所以在他看来我这个状况才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甚至还推荐我去找法医李沧谈谈,来缓解我自己精神方面的焦虑。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暂时不去想,那么又是谁把摄像头放在了我的公寓里面,又是在这个时间点上,他想知道什么,或者,他想录到什么? 我正想着出神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敲门声。 我顿时就看向了门边上,这个敲门声在我的印象里出现过三次,一次是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敲了一次,另一次是有敲门声但是门外没有人,还有一次是何远带着我去敲邱仙华的门。 我没有犹豫,直接就走到了门边上,甚至都没有从猫眼上去看外面是什么人,直接就把门给打开了,让我意外的却是门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正仰头看着我。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外面会是什么人,或者也可能什么人都没有,但是却完全没想到会是一个男孩,还是用一种忐忑的眼神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我问男孩:“你是找我吗?” 男孩看着我说:“大哥哥,有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大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我狐疑地接过来,又问他:“什么样的一个大哥哥?” 他说:“和你差不多的一个大哥哥。” 我更加疑惑了,我继续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男孩转身朝着外面指了指说:“在那里?”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还想再问他什么,男孩就转身跑了,我本来想追上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来了,好像不能去追一样。 我看着手里的信封,有些奇怪,于是关上门拆开信封,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白纸,抽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菠萝! 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好似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两个字有着什么奇怪的魔力一样。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这两字,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就单纯地在发呆,好一会儿之后我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电话,拨通之后我拿在耳边,直到对面接通了,我问:“薛警官吗,我是何阳。” 可能薛明颜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我会给他打电话,他问我:“何警官,什么事?” 我说:“我现在想去谭赟家的案发现场看看,但是没有合适的人和我一起去,你现在能和我一起过去吗?” 薛明颜迟疑了几秒钟,和我说:“那我们在他家小区的门口碰面,怎么样?” 我说:“好的,我把他家的具体地址发给你,我从这里过去可能要半个小时。” 薛明颜说:“我也差不多,那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之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我把摄像头的存储卡带在了身上,出门之前特地在门口放了一双鞋子,将鞋子的位置摆成了一个很微妙的角度,只要打开门刚好就能碰到一点点,然后我才出门了。 等到了谭赟家小区处,薛明颜已经到了,在等着我了,看见他我和他寒暄了几句,他却和我说:“我们不要客气,你喊我名字就可以了,不用警官警官地喊我。” 我说:“那你也一样,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说完我们走进去,薛明颜则问我:“你怎么想到让我来和你查这里的?” 我则没有说真实的原因,只是和他说:“樊队不是说让你做我的搭档吗,我想着你烦这让早晚也要来调查队的,正好今晚找不到人和我一起来调查,就喊你了。” 薛明颜说:“白天樊队问我的时候,我还要考虑,你倒好,直接就当我同意了。” 我却回答他说:“你会同意的,其实当时在现场你心里已经同意了,只是因为一些什么原因,你才那样说。” 薛明颜看着我,他说:“何阳,你倒是挺有意思,你好像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一样的。” 我没有继续接薛明颜的话,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谭赟家的门口,他家已经被封起来了,门上都贴着封条,而且门也是完全锁着的,但是我有钥匙。 至于我为什么有钥匙,这又是一个说不清楚的问题了,我目前能解释的就是我好像忽然就有他家的钥匙了,是在见了邱仙华昏迷之后,我之后在那晚穿着的衣服里找到了一把钥匙,我看这钥匙的样子,很像谭赟家这门的钥匙,于是带着这样的猜测,就来了。 果真,钥匙转了几下,门就真的被打开了。 只是现在谭赟的家里就像是一个鬼屋一样,死一般的寂静,虽然尸体已经完全被搬走了,但是这里已经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而且很快,我就意识到这里面有一个人。 第222章 惊鸿一瞬 很快薛明颜也看见这个人了,因为即便是夜里,我们也依稀能看见在他家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只是只能看见一个依稀的身影,却不能判断出来是谁。 刚刚进来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没有打手电筒,现在看见有个人就坐在这里,而且我们出声询问也没有回应我们,这就很奇怪了,于是我拿出手电筒照了照,确实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对着我们。 但是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自己心里却猛地“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何远带我去见过的邱仙华,只是现在她显得有些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即便是手电筒照过去了也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个情况顿时让我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薛明颜,薛明颜和我也是一样的神情,我们这个时候的猜测都差不多。 但是为了确认,我们还是走近到了这个邱仙华的身边,发现整个人果然已经僵了,初步判断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二十个小时以上了。 看见是这样的情形,我不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谁知道一转身就看见幻视的这个薛明颜又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再一次看见他出现,这次我心里紧紧记着自己在视频里看见的画面,于是什么也没说,幻视的这个薛明颜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我,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接着就不见了。 薛明颜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看向薛明颜,他也凑上来看向我刚刚幻视的地方,然后又疑惑地看着我,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于是就没有说话,然后我和薛明颜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检查下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薛明颜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分别往其他的屋子里和阳台上去检查, 最后又在客厅里碰头,这里除了这个邱仙华的尸体,别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问题就来了,邱仙华是怎么死的? 我本来是看到了那个男孩给我送来的那封信,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和这里有关,于是才萌生了想来这里找什么东西的。 在来的时候,我心里也一直在忐忑,我究竟是想找什么东西才萌生了要到这里来的念头,现在这里看到的邱仙华的尸体,我感觉此前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念头,恐怕就是邱仙华的尸体。 而且在初步判断出邱仙华的死亡时间后,我心里有了一个更进一步的猜测,是否是在我何远带我去见邱仙华的那一晚,邱仙华就死了,我很可能是见到了整个过程的,只是我不记得了而已。 我心里一时间也是五味陈杂,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这时候薛明颜问我:“何阳,这个事要不要和樊队汇报?” 我这个时候脑袋里面很乱,我有些不自觉地在沙发上也坐了下来,和薛明颜说:“你让我思考一下。” 薛明颜可能这个时候就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我听见薛明颜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这个时候感觉呼吸有些急促,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心跳忽然有些加快,接着是呼吸有些急促,我想回答薛明颜的话,但是从嘴里说出来之后好像变成了遥远的隔音,连我自己都都听不清楚,我好像回答他说:“我没事,我就是……” 后面的我就不记得了。 接着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是真实的场景一样,我记得我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是在一辆出租车上终止的,所有的嘈杂和迷糊在我从出租车里醒过来的时候全部都没有了,不管是邱仙华的尸体,还是身旁的薛明颜。 我看向车窗外面,却只看见了漆黑一片,甚至看到了我模糊的倒影,我又看想了前面,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的半张脸。 我不知道我这是坐在出租车里要去哪里,我接着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但是手机却又给我一种很虚幻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拿起来找到了一个叫张子昂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张子昂的声音,我听见他问我:“喂,何阳,是你吗?” 我说:“我是何阳,……”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下一句要怎么说的功夫,张子昂就抢先问我:“何阳,你现在在哪里?” 我看了看一片漆黑的窗外,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坐在出租车里。” 说完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司机,这时候我发现司机也看了我一眼,而就在我看到他的眼睛时候,我却愣是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眼神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 我这时候没去管电话里张子昂和我说了什么,我只是有些机械地问:“司机师傅,我们现在是在去哪里?” 这个司机再次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然后从驾驶座上朝我转过头来,我看见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就连眼神都一模一样,他用与我别无二致的声音说:“何阳,是我!” 我就这样直接惊得站了起来,只是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在谭赟的这个案发的屋子里,唯一不同的是旁边有一些微弱的光亮,也不只是薛明颜在我身旁,樊队和钟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但却没有别的人。 我短暂地茫然之后,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我看着樊队和钟队说:“樊队,钟队,你们怎么来了?” 樊队看着我,有些担心又有些复杂地说道:“是薛明颜先告知了钟队这里的情况,钟队又联系了我,你这个喜欢擅自行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不是和你说了有什么先和我汇报。”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还是钟队解围说:“何阳,现在你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我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钟队则继续说:“破案要一步步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最后看向薛明颜问:“我刚刚怎么了?” 第223章 诡异的我 薛明颜看着我,很显然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他很快整理了表情,组织了语言说:“何阳,你刚刚没有呼吸了。”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孔,明明还有热气,我问薛明颜:“没有呼吸是什么意思?” 薛明颜看了一眼樊队,又和我接着说:“就是没有呼吸了,刚刚你整个人就像是完全死了一样……” 薛明颜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我有些没有听很明白看着他们,我问他:“你确定吗?” 这时候樊队打断我们说:“何阳,这个事情等回去了之后再说,我们先说正事。” 说完樊队看着眼前邱仙华的尸体,我也看向尸体,樊队问我:“我听薛明颜说,你说这个死者是邱仙华?” 我说:“是的,她就是邱仙华?” 樊队问我:“你是怎么确定她的身份的?” 我于是把那天晚上遇见何远,又把他带我去见邱仙华的事说了,当时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没有和他们说这一段事情。 樊队问我说:“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会晕倒,以至于产生后来的昏迷,完全是因为这个叫何远的人带你去见了这个也叫邱仙华的人?” 我点头说:“是的。” 说完我看向樊队,我和樊队说:“樊队,我认为这个才是真正的邱仙华,那个在拘留室里的女人,有可能是假冒的,而且我还怀疑……” 樊队问我:“你怀疑什么?” 我说:“我怀疑真正的谭赟应该也已经死了,那个假冒邱仙华的女人带着谭赟冒充了真正的邱仙华和谭赟。” 樊队看着我,我继续说:“现场当时不是有一个血液喷溅的不知名受害者一直没有找到吗,我们当时也怀疑是否这就是谭赟的血液,也就是说这个房子真正的房东,应该早就遇害了。” 樊队看了一眼钟队,钟队说:“何阳,无论是邱仙华还是谭赟都是没有登记在户口里的人,至于这个谭赟是怎么把房子弄在他的名下的,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但现在能肯定的是,无论是这个邱仙华还是谭赟,就目前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人。” 两个不存在的人,还一下子出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人模仿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樊队则又问我:“那这个何远又是谁,我不记得你有这样一个亲戚。” 我说:“他应该只是名字恰好和我有些类似,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他是谁。” 钟队说:“我也从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存在,似乎是第一次出现。” 之后大家都没说什么了,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邱仙华的尸体身上,樊队边查看尸体边问我:“何阳,你是因为知道邱仙华的尸体在这里,所以才喊了薛明颜和你一起来的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要来这里找什么东西,就是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所以我才约了薛明颜和我一起来。” 樊队听我这么说,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看着邱仙华的尸体端详了好一阵,之后才和钟队说:“钟队,这个事情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了,而且又牵扯到何阳,我就全权负责了。” 钟队问:“那么拘留室里的那个邱仙华怎么办,还有精神病院里的谭赟。” 樊队没有出声,正沉默的时候钟队的电话响了起来,那边好像是警局里和他汇报什么事情,不过现在正是半夜,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要现在汇报? 挂断电话之后,钟队说:“邱仙华逃跑了,目前还不确定是怎么从拘留室里逃脱的。” 樊队听了很快就拿起手机,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等电话接通了之后,我只听见樊队对电话那头说:“你带两个人到白城精神病院去,看住谭赟,现在就去。” 我知道樊队在得到邱仙华失踪的消息就已经想到了谭赟会不会也失踪了,钟队则和我们说:“我先回去处理邱仙华失踪的事,我们时刻保持联系。” 说完钟队就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樊队没有说话,而是又打了一个电话,是安排人来运这具尸体的事情,我们在这里研究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确切的线索,先带回法医鉴定中心确定了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得到了尸检报告再做打算。 我看了一下身边的薛明颜,我总觉得薛明颜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秘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就是觉得有什么秘密藏在他的身上。 然后我和樊队说:“樊队,我感觉白城精神病院的第九病区有些不打对劲,你了解白城精神病院的历史吗?” 樊队看向我,他说:“你在住进去之前不是很了解,后来你住进去之后,我了解过一些他们的历史,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我继续问:“那第九病区这些老病区你了解过没有?” 樊队说:“这还真没有去了解过,怎么上次你去了之后发现什么了吗?” 我说:“也说不上发现了什么,就是觉得那个第九病区有些怪,我回来以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白城精神病院的老病区收治的并不一定是精神病患者呢?” 樊队看向我,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十分凌厉,锋利的目光吓了我一跳,但是很快他的这种锋利神情就消失了,他问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我被樊队这样的神情给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大约一两秒之后才说:“没有,我就是觉得他们收治的病人有些奇怪。” 樊队沉吟了片刻,却看向了薛明颜,然后他问薛明颜说:“薛明颜,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调你到调查队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薛明颜可能也没想到正我和樊队正说着这个事的时候,樊队会突然问他这件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樊队,我同意。” 樊队听见薛明颜这样说,就和我也是和薛明颜说:“那你明天就和何阳去白城精神病院的第九病区调查刚刚何阳说的这个事,至于调动的那些手续问题你不用管,我直接和你们领导交涉。” 第224章 奇怪的病人 我和薛明颜再次来到白城精神病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在来之前,薛明颜和我拟定了一个初步的调查方向,就是先和院方要了整个医院的收治名单,重点是第九病区的,因为钟队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和院方做过交涉,所以我们来的时候院方很配合,而且还是让姜明为主接洽我们。 我们拿到了整个白城精神病院的收治名单,重点查看了第九病区的,名单上面看不出来什么,病情看起来也很正常,于是我们决定到第九病区实地去看一下。 再次来到这里,我发现这个第九病区给我的感觉还是和那晚上一样,就是这里收治的病人看起来就和其他病区的不一样。 甚至我感觉这些人看我的眼神,都不是那种精神病人所特有的眼神,好似这些人完全都是正常人一样。 因为姜明在一旁,我和薛明颜看出来了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到了第九病区的医生办公室,这里医生和护士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各种用药和管理和其他病区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除了老旧一些,倒也没有特别的地方。 但这里还有不同的是,这里的病房,这里竟然全是一人一个病房的,虽然精神病院普遍看起来像是牢房,但这里这种牢房的感觉更重,还像那种重刑犯的关押地点。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病房竟然没有观察窗口,整个门都是那种铁门,我看起来很不舒服,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又感觉这种老式的铁门透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问姜明:“我们能进去病房里面看看吗?” 姜明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这里的其他医护人员,和我说:“这里关着的病人都是比去年刚比较特殊需要单独收治的病人,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不能听懂,就是这样的病人但凡两个人关在一起,就会出事。” 我知道姜明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我没有说话,我只是想到了我在新病区住的单独的房间,这么说起来,好像这里的这个布置也没有什么不对。 这时候我听见薛明颜问:“这里整个病区都是这样的患者吗?” 姜明说:“几乎全部都是。” 薛明颜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问他说:“几乎全部,也就是说,还有不是这样的?” 姜明说:“在那一边有一排普通病房,那里大约还收治着十多个一般的病人。” 薛明颜和我说:“这里晚一些再来看,我们先去看看这几个一般的病房。” 姜明边走边和我们说:“因为有些家庭因为有了这样的病人,支撑不了太高的床位费这些,所以这样的病人就会收治在老病区,这里的床位费和一些费用要便宜很多,也能给患者家属减少很多负担。” 姜明的这个说辞倒是没什么毛病,而且全程他说的都很自然,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猫腻。 我们看了那里的病人,的确如他所说,都是一般的病人,我们也拿着名单对了一下,看了下日常的记录,都没有问题。 我在想会不会是我自己想多了,是我的感觉错了? 看了这里之后,我们又去单独的病区查看,最后姜明找了医护人员陪同我们打开了其中一个病房,打开我就看见一个病人坐在床上,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冥想,总之我第一眼看到他的神情就很不对劲,说不上来。 他看见我们一群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没什么神情地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头看着前方发呆。 这让我模糊想起一些我在病房里时候的场景,好似我在这里住院的时候,也是这样整天坐在床上发呆,当然这是医生和樊队告诉我的,我对于这些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问姜明:“他能和人交流吗?” 姜明摇头说:“他能听懂我们说话,但是基本上不会搭理我们,大多数都时候他都是这样一个人发呆,我们也提供了很多治疗方案,但是并不管用。” 我问:“这么说起来好像他并没有必要一个人关在这里,那把他安置在这里的原因是……” 姜明看了我一眼说:“在他被安置在这里之前,我们也是这么判断的,但是只要他身边有其他人,他就会把这个人当成一个特定的人,而且会产生一系列的不确定行为,可能是特别关心这个人,也可能是极度憎恶这个人,有可能产生极强的感情共鸣,又可能作出极端的行为来,所以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种状态有一些迷惑性。” 我听姜明这样说,于是看着他问了一句:“当初我在这里住院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姜明愣了一下,明显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他看了看其他人,小声回答我说:“是的。” 我看着眼前的病人,忽然,这个人猛地转头看着我,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和我说:“何阳,我认得你。” 他猛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也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他说完,头又转了过去,依然那样发呆,好似刚刚说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我看了其他人一眼,想要确定这是什么情况,我于是向前走了一步,我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呆呆地看着墙壁,用和刚刚嘉然不同的声音说:“我就是知道。” 我再次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哪里见过我?” 谁知道他只是重复着同一句话,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一样:“我就是知道。” 后面无论我们怎么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姜明说:“有可能是你以前在这里住院的时候,他见过你,或者以前见过你。” 但我觉得这个说法并不成立,可更多的又问不出来什么了,这时候我猛地想到了那个车祸现场的病人,我于是问姜明:“李宗源也收治在这里吗?” 正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听见一直呆呆坐着的这个病人缓缓念出来了一组词语——书本,苹果,河流,杜鹃,火山! 第225章 隐晦的话语 这几个词语就像是什么魔咒一样,一个一个地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同时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什么模糊的画面,我还想继续深入想下去,旁边的一个护士忽然撞了我一下,我的思绪立马回到了现实里,刚刚浮现出来的模糊画面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发现撞我的这个护士,正是那晚上值班的女护士,我看着她,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很快她就和我道歉说:“何警官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点。” 然后她回头看了看其他的医生,马上就转身跑了出去,我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她,这时候姜明出来打圆场说:“何阳,不好意思啊,医院里的这些护士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刚刚没吓到你吧。” 我看着姜明没有流露出神情,只是回答他说:“没事。” 我又问第九病区随同的医生:“他平时也会念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语吗?” 随同的医生说:“以前没听他念起过啊,有时候虽然也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但都听不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薛明颜,他也是听过邱仙华说出来的这组词语的,于是我们重新来到了这个病人的床边,在我们到床边的时候,他们给转头看着薛明颜,我确定他是猛地看着薛明颜,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像认识他一样。 薛明颜被他这样看着有些不自然,看了看我,我有一些意外却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这恰好说明了我此前的猜测,薛明颜这个人身上是有秘密的,但他身上藏着的秘密是什么呢? 但是这个病人看着薛明颜却什么都没有说,盯着他看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又转头看着我,用同样的神情和眼神盯着我,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而且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是锐利,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样子。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转过头,又用那种精神有问题的声音说道:“你是你,但他却不是他。” 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樊队给我打来的,我接听之后,樊队在电话里声音有些冰冷地说:“何阳,你和薛明颜先回来,到法医鉴定中心来,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说完樊队就挂了电话,整个过程并没有留给我说话的时间,有不容反驳的意思,我收起电话,短暂地思考了一秒钟,而薛明颜说:“樊队让我们回去,这里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我和姜明说:“姜医生,明天我们又来,今天就麻烦你们了。” 离开了医院去法医鉴定中心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这个病人说的这些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也变得十分低落,像是被他影响了一样,但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影响的。 这时候我又在薛明颜的身边看见了和他一起坐着的幻视,我听见他问我:“你想明白了吗?” 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真实的他,他说的话也不是他说出来的,而是我自己的自言自语,我于是只是看着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后就是薛明颜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知道他在惊讶什么,我只是淡淡地说:“他又出现了。” 薛明颜明白过来,他说:“你现在还是经常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吗?” 我说:“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就会出现,而且总会和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虽然这话是我自己说出来的,但是在我的视角里,这就是他和我说的。” 薛明颜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另一个你,因为我发现,你每当这个时候,你就变得和你很不像,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看着薛明颜,我震惊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在想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认为时间会消失,会觉得我的身体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这些话每一个说出去都会被人当成精神病,但是他就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了。 我问他:“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薛明颜说:“我是说认真的。” 我问他:“你是学语言学的,怎么感觉你像是搞超自然物理科学的。” 薛明颜却说:“我学的就是物理,语言学是我自学的。” 我再次震惊地看着他,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你学物理的?” 薛明颜说:“具体的说,我以前是量子力学信息的国防生,后来毕业后被安排到这里工作的。” 我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薛明颜,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认识他,我于是又问:“那你是哪里人?” 他说:“我是山城人。” 山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说山城的时候,我脑袋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个名字,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像是本能地问了一句:“那你知道城江福利院吗?” 薛明颜看着我说:“我六岁之前一直生活在那里。” 我更加震惊地看着他,同时也震惊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城江福利院这个地方,因为在我的脑海里根本搜索不到这个地方是怎么来的,我觉得我应该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我正想继续问什么的时候,忽然觉得头一阵刺疼,我用手扶住了左侧的脑袋,薛明颜见我这个样子,问我说:“怎么,你感觉不舒服吗?” 我说:“我从白城精神病院出院之后经常这样头疼,也不知道为什么。” 薛明颜就没有说话了,等到了法医鉴定中心的时候,薛明颜忽然问我:“何阳,你觉得樊队喊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事?” 我心里其实是有些猜测的,但是却回答说:“我不知道。” 薛明颜说:“我猜测是在小西山废墟发现的尸体,有眉目了。” 我看着薛明颜:“你为什么觉得是这个事?” 薛明颜说:“就是一种直觉。” 第226章 意外的事实 事实还真的被薛明颜给说中了,因为樊队带我们去看的就是在解剖台上躺着的小西山发现的尸体,当时我推测这个人可能就是真正的谭赟,只是还没有证据。 我看到樊队手里拿着报告一样的东西,知道这应该是李沧提供的尸检报告,樊队看到我们进来了,就看向了我们,最后看向了我,我觉得樊队看我的眼神比较奇怪,就问他说:“怎么了樊队?” 樊队看了看尸体说:“当时在小西山的废墟里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你猜测说这可能就是真正的谭赟的尸体,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想?” 樊队忽然这么问我,我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起来,我于是看了看身旁的薛明颜,然后我和樊队说:“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个案子可能和谭赟家的案子有关,而这个谭赟又一直没有露面,于是就把两个案子联系了起来,只是一个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樊队说:“现在你们也都来了,我也不和你们卖关子,肯定是为了这具尸体的事,那你现在觉得这具尸体会是谁?” 我看着樊队,这时候却猜不到樊队的意图了,我把经历过的案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谭赟,不是精神病院里的那个谭赟,而是案发的房子主人那个谭赟,就像两个邱仙华一样。 我说:“樊队,我不知道。” 樊队却看向了薛明颜,问薛明颜:“这是谁的尸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薛明颜却看向我,我感觉他的眼神很奇怪,然后我听见薛明颜说:“难道是张子昂的尸体?” 我听见张子昂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猛地激灵了一下,好像这个名字像是某种开关一样,一下子打开了我大脑里的什么记忆,我一脸惊愕地看着薛明颜,我问他:“你说他是谁?” 薛明颜却看向了樊队,好像是在征询樊队的同意一样,我看出来了他们眼神里的猫腻,这可不像是刚见几次面的人能有点默契,我心里于是开始浮现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薛明颜和樊队早就认识,但他们在我面前装出来才刚认识,还假装出来要把薛明颜调入调查队的假象,目的就是想加深在我记忆里他们并不认识的记忆。 而这个时候我却顾不上这点,因为我更惊讶的是张子昂这个名字,明明是第一次听,我却感觉好像这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似乎我很早就认识这个人了。 我于是自然而然地发出了疑问:“张子昂是谁?”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猛地就看见错视的这个人就站在解剖台的尸体边上,我看见他伸出手触摸死者的脸庞,接着再看向我,他的神情意味深长,但我看出来的似乎是他在告诉我他就是张子昂。 我再看向薛明颜,因为错视里的这个人和薛明颜一直都是一模一样的人,但在我看向薛明颜的时候,我好似看见在他的脸庞下的另一个面容,就那么一闪而过,甚至让我以为是某种错觉。 这时候樊队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看向他们,眼睛重新聚焦,幻视里的张子昂已经不见了,我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来什么,于是试着说:“薛明颜在提起张子昂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于是和我说:“你这个情况是正常的,毕竟你的头部收到过损伤,有时候会有一些不真实的记忆,不能说是精神障碍,是幻视。” 樊队说起幻视的时候,我看向李沧,李沧也和我说:“是的,何阳,我之前就是和你一样的情况。” 我没有说话,我问:“这个张子昂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人好像是我认识的人一样。” 我走到解剖台边上,看着这个被发现的人,可是他的面容却和幻视里的这个人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我会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樊队这个时候说:“张子昂,应该就是你失踪受伤那一晚见到的人其中之一,甚至很可能后来你变成那个样子,也是和他有关。”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问:“我见过他?” 很快我又重新组织了语言问:“他也和我们在调查的棺材铺的案件有关?” 樊队说:“这个事情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所以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在你出事前我们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已经和你接触过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和我们汇报这个人的存在,而是隐瞒了他存在的事实。”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樊队,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樊队说:“这也是我们现在都没有弄明白的原因,而且我本来以为你清醒之后会告诉我们答案,谁知道你忘记了所有的事。” 明明樊队在和我说非常重要的事,但是我的脑海里却回响起了我清醒过来时候的那个钟声,那个奇怪的钟声,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会想起这个场景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名字却又格外熟悉的人,竟觉得有些恍惚起来,记忆很快就回到了找到他尸体的那一天,他的尸体是在石头洞穴里发现的,而且奇怪的是尸体明明已经死亡很长时间了,全身却没有丝毫腐坏的痕迹,好似整个人就只是昏睡了过去一样。 我问李沧:“你尸检找到他为什么身体会保持不腐坏的原因了吗?” 李沧却看着我说:“我并没有对他进行尸检。” 我有些意外,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是我让他不要尸检的。” 我再次看向樊队,我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尸检报告,我问:“那你手里拿着的尸检报告是怎么回事?” 樊队说:“这不是尸检报告,这是案卷。” 我更加疑惑地看着樊队,我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甚至是他究竟在干什么。 第227章 没有死亡时间的人 我还是耐着性子问樊队:“是谁的案卷?” 樊队看了看手里的案卷,然后拿给我说:“等你回去了你自己看吧。” 我把案卷接过来,但是还没来得及翻开看看,樊队就和李沧说:“李沧,你和他们讲一讲吧。” 我生怕错过什么,赶紧把案卷收了起来。 李沧走到尸体边上,他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确定尸体的死亡时间。” 没有确定死亡时间,我问:“为什么?” 李沧看向我,他又看了看尸体,再看向樊队,樊队没有什么神情,李沧才看像我们又说:“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能不能理解,就是到现在我们无法确认张子昂的死亡状态,也无法确认他是否是活着的状态,也就是说,在我们现在的鉴定下,他既是活着的却又是死的。” 我愣了一下,这不是薛定谔的猫吗,我于是转头看向薛明颜,我和他说:“薛明颜,你是学量子力学信息的,现在李法医说的又是和薛定谔的猫一样的东西,你来说说是咋回事。” 薛明颜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我却是故意这样说的,而且说完我就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又看向樊队,我发现樊队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知道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小把戏,但是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樊队和薛明颜,他们究竟在演什么东西。 李沧这时候说:“其实这样说也不是很对,因为只要能证明他不是活着,那就是死亡的,现在的争议点只是在他的死亡时间不能确定。” 我看向李沧,我问:“所以这才是你不解剖尸体的原因,因为你觉得他是活着的,樊队是不是这样?” 我说着又看向樊队,询问樊队的意见,因为李沧不可能自己做这个决定,一定是和樊队汇报过的,那么樊队也应该是同意的,只是我想知道,这里面薛明颜起了什么作用。 薛明颜一直一声不吭,没有应一句话,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异样的沉默。 樊队说:“在无法确定他的死亡时间这个结论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是忐忑的,既然无法确定死亡时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而且为了应证一些猜测,他的尸体一直被放在这里,何阳,你也看到了,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尸体保持了不腐是因为被安置在了石穴里的缘故,但是尸体被运送到这里之后,也一直是这个样子,如果没有身体机能在运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现象。” 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我问樊队:“那樊队你喊我和薛明颜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樊队说:“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给他做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征检测,确认他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说到这里樊队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没说,我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樊队说:“这不是一般的检测,一旦有了结果万一是我们预测的最不好的那一种,那么医院就会泄露他的存在,所以我联系了一个有军方背景的医院,这也是我让你们来的原因,我想让你们两个负责协助运送和看护他。” 我心里还牵挂着白城精神病院的事,就迟疑了一下,樊队却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打断我的思索说:“何阳,你要知道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弄不好他就是整个案件最核心的线索。” 薛明颜这时候在一旁说:“樊队,我听从安排。” 我没有迟疑的时间,于是回答说:“樊队,我也听从安排。” 樊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说:“医院的车应该快来了,你们协助李沧把尸体用尸袋先装起来。” 于是我们协助李沧将张子昂的尸体装进尸袋里,在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几乎没有温度了,丝毫也没有生命体征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却有种死而不僵的感觉,好似就是体温低但还活着一样。 我们才刚把张子昂装进尸袋里弄好,医院里的人就来了,虽然他们穿着便装,但是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神态,就是军方的人特有的样子。 樊队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把我和薛明颜介绍给了他们,接着就让赶紧把张子昂运送到医院里去检测。 我算了算从发现尸体到现在有一个来星期了,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尸体都被放置在法医鉴定中心,这段时间难道李沧都在研究这具尸体?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于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尸袋,但又不知道自己意识到的是什么。 我就这样有些恍神地和来的人一起把张子昂运到了车上,我们就坐在边上的座位上,接着他们关上车门,车子就开始向医院开去。 只是我却感觉这个方向不像是任何一个我有印象的医院地址,甚至很快我就发现车子就开到了城郊,只不过这和去山城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这边是靠近海城的方向。 我感觉我们进入了山里的公路,很快就上了山,周遭已经没有人烟,车子就顺着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往上面往深处转。 我看了时间,大约过了有四十来分钟,终于看见了一个大门,像是军方的地方,门口有人看守,却什么招牌也没有,我看了看,问了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 谁知道来的人告诉我:“这里是黑山监狱。” 监狱? 我们要来的明明是医院,怎么到监狱来了? 这人和我解释了一句:“黑山监狱里有一个内部的医院,只是不对外营业,水平还是在线的。” 他这么说我才明白过来,这才是樊队的意图,难怪他会说这个医院有军方的背景,那么这么说这个监狱也不是普通的监狱了,也是有军方背景的监狱了? 车子一直往里面看,这里面很大,我看着这些建筑,又感觉十分熟悉,好像以前来过,但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过。 第228章 黑山监狱 最后直到我们到了最里面尽头的位置,我才看见了一个的确是像医院一样的楼,而且这里好像是一个独立的地方,有一道和外面隔绝的大门,大门进去的院子里,也就是楼下面停着一辆中巴车。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一个诡异的画面,或者说并不是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因为我看见中巴车里好像一下子就坐满了人,像是在等发车一样,我甚至看到有一个人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似乎是在和我打招呼。 “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薛明颜在我胖边问了我一句。 我看向薛明颜,正想说什么,再看向中巴车的时候里面又什么都没有了,好像刚刚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这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中巴车的旁边,然后这几个人就来抬尸体,我下来看着旁边的中巴车,心里有一些疑惑的感觉,就跟着这些人抬着尸体进去了。 里面的确是一个医院,虽然是医生的样子,但是每个人都是特有的站姿和走姿,一看就是军队里待过的。 我啥也没问,樊队好似已经和这里沟通好了所有的事,我和薛明颜只需要跟着来就行了,之后他们就让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则用一个护理床推着病人进去里面了,然后门就关上了。 我坐不住,就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下面的中巴车,总觉得有哪里奇怪的地方。 薛明颜见我站在窗户跟前往下面看,也走过来往下面看了看,见我一直盯着医院的中巴车看,就问我说:“你从进来就一直在看这个中巴车,看什么呢?” 我看了看薛明颜,我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中巴车看着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薛明颜说:“这种十九座的中巴车不是很常见吗,城里不都在跑。” 我却感觉不是这个原因,但又说不上来是咋回事,就没继续说下去。 薛明颜走到一旁坐下来,也不说话了,我就站在窗户边上发呆,等我有些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才看向左边,就看见在围墙下面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穿着一身黑衣服,像是西装,手里还提着一个和衣服一样颜色的公文包,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看见这么个人,心里一下子“咯噔”了一下,视线都不敢移开,就喊薛明颜说:“薛明颜,你过来看着这个人,怎么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薛明颜听了也走过来,那个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薛明颜看见了也说:“是好像一直在盯着这里看,这是什么人?” 正好这时候又医生回来了,我于是问这个医生:“这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一直站在那里看这里?” 医生走到窗户边看了一下,也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他说:“这好像不是我们医院里的人。” 正说着,就只见这个人走进了他旁边的那栋楼,这里面一共也就三栋楼,我们所在的是正中央的这一栋,左右各有一栋,他走进去的正是左边的那一栋。 我看见这个人走近左边的楼里面,我问医生:“那栋楼是干什么的?” 医生不说,只是走到了办公桌前打了一个电话,我听见他有些小声地说:“有个穿着黑衣服提着黑色公文包的人走到你们楼里了,你们排查一下,我看着不像这里的人。” 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和我们说:“让他们那边去查吧,你们不用操心这个事了。” 我看了看被关起来的病房门,我问:“他们现在是在对尸体进行……” 医生说:“就是按照樊队说的做个全面的生命体征检测,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没有死亡时间的尸体,可能会久一些,麻烦你们等一下,还有这里管理极为严格,你们不要离开这个办公室,更不要到处乱走,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看了看薛明颜,我在想樊队会不会嘱咐他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毕竟在来之前樊队也没说这里是一个监狱啊。 薛明颜说:“等出去了再说。” 于是我们就一直这样干等着,大约过了好几个小时,我才看见又医生出来了,但是尸体却没有推出来,而且出来的排头的这一个,是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的,他出来以后看了看我们,就说:“你们就是樊队派过来运送那个人的吧。” 我说:“是的,我们就是,我叫何阳,他是薛明颜。” 这个人说:“我是这里的院长,你们送来的这个人的确没有死亡,还活着。” 听见他这样说,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说:“还活着?” 院长说:“可能这么说你们会有些意外,他的确是还活着,但是能不能醒就很难说,有点像植物人的那种状态,只是为什么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休眠状态,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正说着的时候,里面再次出来了一个医生,他走的很急,在院长的耳边说了什么,院长的神色变得有些震惊,然后看向我们,犹豫了一下和我们说:“刚刚这个人醒过来了,要不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说完我们就跟着他走进里面,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接着就是一部内部的电梯,然后往下面下去,我感觉我们已经来到了地下的位置,因为这里全部都靠店里照明,接着又是很长的走廊,然后才看到了很宽敞的病房,走进去发现是一个大厅,有人把手,医护人员在里面来回走动。 院长带我们往里面走,最后才来到了真正的病房,我进去就看见这个原本还是一具尸体的人,竟然已经坐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在一旁看着他,我们才进来,另一个负责的医生就和院长说:“他说他要见何阳。” 院长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说:“这巧了,何警官刚好就在这里。” 而且我发现我才进来,张子昂的眼镜就看向了我,他好像认识我一样,院长还没说完,他就和我说:“何阳,你没有时间了。” 第229章 他是谁? 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着这张十分陌生的面庞,我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样貌的记忆,他也看着我,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那种平静的,甚至是没有任何波澜的。 好一会儿我才问他:“什么没有时间了?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他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我看向院长,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静静地看着我们,好像实在观察我们一样。 我看见张子昂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然后我看见他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边薛明颜的身上,我看见他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波澜,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也在这里?” 薛明颜却没有回答他,保持了沉默,顿时整个病房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好一会儿之后,张子昂看向了院长问:“院长,我可以申请留在这里疗养吗?” 院长几乎没有征询我和薛明颜的意见,他说:“当然可以,你想在这里待多长时间都可以。” 张子昂于是看向我,和我说:“何阳,你们回去吧。” 我想说什么,接着又听见他说:“何阳,他来找过你了吧?” 我听见他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耐着性子问他:“他是谁?” 张子昂说:“你见到他,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你既然这样问,那么就是他还没来找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急忙追问他:“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张子昂说:“因为你正在调查的无名尸体的这个案子,和他有牵连。” 无名尸体的案子?他说的是被钉在谭赟家里的那具无名尸体? 的确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 我还有问题要问,但是他却和院长说:“院长,请他们回去吧。” 院长于是看向我和薛明颜说:“樊队长那边,我会和他解释的,既然时间差不多了,何警官和薛警官就先回去吧,我们的人会原路送你们回去。” 他虽然脸上说话笑吟吟的,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因为虽然他的脸上全是笑容,但是眼睛里却是锋利的刀一样,透着阵阵寒气。 薛明颜说:“院长,那么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 说完拉了拉我,我们就离开了这里。 院长的确安排了人送我们离开,只是回去已经不是来的时候那辆商务车,而是换成了一辆轿车,而且我们来到楼下的时候,那辆中巴车也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了。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黑山监狱医院里的人,我和薛明颜什么都没有说,最后他们把我们重新送到了李沧那里,只是李沧却不在,法医鉴定中心也锁着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和樊队汇报过整个情况,樊队说院长已经和他联系过了,让我们先回来再说。 这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我和薛明颜随便去找了面馆吃了碗面,樊队让我们回来之后先休息,明天继续去查白城精神病院的事,也没有说要和我们碰头核实今天的事,而且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是在外面,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之后薛明颜就回去了,我回了公寓。 第二天我们先去了办公的地方,却没有看到樊队,听办公地方的人说樊队昨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去多久,只是叮嘱说有情况和他电话汇报。 一时间我也摸不透樊队的行踪,于是只好和薛明颜继续到白城精神病院继续调查, 白城精神病院还是姜然接待了我们,我说还想去看看那个奇怪的病人,只是今天再去看,好像这个人又变成了普通的病人,就连我们靠近他也没有了什么反应,和前天我们看到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姜然说这很正常,因为住在这里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大多数的精神障碍都是无法被治愈的,甚至药物也只能暂时抑制病情,而且有的病情根本就没有有效的药物,才会出现我们看到的这个情况。 见在他这里已经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我们就到别的病房去看看,但我总觉得他们这个病房设计的很奇怪,甚至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问了姜然一个问题:“姜医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这样问合不合适。” 姜然说:“你尽管问,没有合不合适,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不会隐瞒。” 我于是问姜然说:“整个白城精神病院,就只有我们看到的这些病区吗?” 姜然愣了一下,问我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我的意思是说,白城精神病院还有没有隐藏起来的病区?” 姜然听见我这样问,连忙摆手说:“这可没有,我们这可是正轨的精神病院,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这个绝对不可能的。” 薛明颜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我从他的这一眼里看出意味深长的意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 其实我这个念头也挺无厘头的,也不知道怎么浮现出来的,就问出来了。 接着我问姜然:“姜医生,白城精神病院的位置,是在以前新元四大院的位置吧?” 姜然再次愣了一下,他看着我,好像有些惊讶,他问我:“何阳,你还知道新元四大院?” 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吃惊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从记忆的哪里冒出来的,就是感觉和这里有关,就顺口问出来了,没想到姜然的这个反应,好似这里面的确是有什么原委一样。 我于是问他说:“知道一点,但是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姜然却用古怪的神情看着我,他说:“知道这个新元四大院的人,可没几个啊,就连我们医院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第230章 第四大院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姜然的问题时候,只听见薛明颜在一旁用冷静的话语说:“我们有看到过一份加密的档案,里面就提到了你们医院的选址是曾经的新元四大院,只是里面却没说新元四大院以前是做什么的。” 姜然听了,他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薛明颜说:“姜医生,我们既然负责调查你们医院和命案的关联,自然是对你们医院了解了一些的,自然也包括你,所以下次你见到何阳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因为他曾经因为一些原因在你们医院做过治疗,就觉得他说的一些话和一些问题你可以不在意,你要知道,他可以是你的病人,你同样也可以是他的嫌疑人。” 薛明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坚毅的冰冷,那种眼神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一瞬间我感觉他好像更像一个专案组警员。 姜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用有些尴尬的笑容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边说道:“薛警官提醒的是。” 薛明颜没有回话,而是看向我,我却感觉薛明颜的眼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只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我其实也有些错愕,我没想到薛明颜刚刚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姜然因为以前是我的主治医生的缘故,对我的态度一直有些微妙,包括我们到这里来调查谭赟和第九病区的一些线索,他好似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敷衍,说到底他这样态度都原因,还是觉得我曾经是他的病人,而一直又是我在主导整个案件的调查,他觉得可以随便敷衍过去。 现在薛明颜把他的心思说破,而且借着新元四大院的由头警告他,看似话语并没有十分严厉,但是里面透出来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再用这样敷衍的态度继续下去,他就是我们下一个带回去的嫌疑人了。 我感觉薛明颜可能掌握了姜然的什么东西,否则像姜然这样的人不可能在听见薛明颜这样的说辞之后态度还能这样谦卑。 薛明颜看了我一眼继续和姜然说:“姜医生,刚刚何阳提起的新元四大院可不只是随口和你提一句,既然我们在这里和你提起来了,你知道什么应该如实告知我们,你自己应该也不希望在审讯室里让何阳亲自问你。” 姜然听见薛明颜这样说脸色更是直接就变了,他看向我,然后说:“这个第九病区其实就是以前新元四大院遗留下来的地方,我只知道这里是由以前的旧址改出来的,分成地上和地下两个部分,以前好像是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但在改成第九病区之后,地下的部分就被我们封起来了,只有地上的部分在使用。” 我这时候来不及怀疑薛明颜的异常,因为我感觉每一次见薛明颜,每一次和他接触,都感觉他在刷新我对他的认知,都在变得越来越不像我一开始印象里的他,这种感觉就很奇怪,我竟然越来越觉得,他和我幻视的那个人越来越像一个人。 我说:“我们去看看地下的部分是做什么的。” 竟然面露难色,他说:“这个恐怕有些困难,因为这需要院领导集体同意才行。” 我看见薛明颜看了看手表,起初我以为他是在看时间,直到姜然接了一个电话,我才知道他是在计算时间。 姜然接到的这个电话是院长给他打来的,意思就是让他带我们去看第九病区地下的这个部分,而这个我猜测是来之前薛明颜和樊队就已经商量好的。 我看着薛明颜,我只觉得他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他和樊队的关系,好似他被樊队招进队里来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但这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姜然接了电话之后他说让我们等他一下,他去楼上拿一下地下室的钥匙。 等只有我和薛明颜在楼下的走廊里的时候,我看着薛明颜,我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分外陌生,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薛明颜。 但是薛明颜接着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问我说:“何阳,我是谁?” 我第一时间没听懂他想问什么,我问他:“你说什么?” 薛明颜却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而是继续问我:“我问你,我是谁?”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回答他说:“你是薛明颜,要不你还能是谁。” 薛明颜就没有再说话,接着又看了看手表,好像他一直在计算时间,我问他:“你今天还有别的什么着急的事吗?” 薛明颜看向我,他说:“没有,能掌握好时间才能更好地掌握案件。” 我说:“你查案的经验比我老道很多。” 薛明颜却说:“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我却压根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也不记得曾经认识他,但我还是问:“我们以前认识?” 薛明颜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姜然就取了钥匙下了来,在姜然下来的时候,薛明颜忽然问我:“何阳,你准备好了吗?” 我问他:“准备好什么?” 薛明颜说:“去接近真相为你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我还想继续问,姜然已经到了身边,我们于是和他一起来到了第九病区走廊最近头锁起来的铁门跟前,先是打开锁着的铁栅栏,然后才是铁门,打开之后里面又是一个病房,但是却一个病人也没有。 进来之后姜然又把铁栅栏和铁门一道道锁上关上,才和我们进入到里面,又领着我们穿过这个病房,打开另一道铁门,直到站在了一个往下面去的楼道口。 当站在楼道口的时候,我感觉从下面的楼道口猛地吹上来一阵风,让我整个人的思绪顿时乱了一些。 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忽然换了一个场景,我好似回到了此前自己做的那个梦里,我重新坐在了车上,虽然有些恍惚,但我知道自己坐在一辆出租车里,我看向车外却只在车窗上看到了自己昏暗的倒影,外面是一片漆黑。 第231章 交错的时间 我听见有人和我说话,他问我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看向他,只感觉眼前是一张完全模糊的脸,随着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王哲轩的脸逐渐在我眼前呈现出来,我没听清楚刚刚听问我什么,我问他说:“你刚刚问我什么?”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重新说了一遍:“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问他:“你和我说了什么事?” 王哲轩看着我,问我说:“何阳,你没事吧,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却没有回答王哲轩,而是问他:“我们现在坐车要去哪里?” 王哲轩说:“我们现在正在回白城的路上,再有十多公里就到白城了。” 我再次看了看外面,虽然外面什么都看不到,我说:“我们是从山城回去的路上?” 我正说着,忽然车子就停了下来,我们都看向了驾驶位上,王哲轩问:“怎么了?” 驾驶位的这个人看着前面说:“有个人。”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们,我看着这张脸,虽然不认识,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来他的名字,孙遥。 然后孙瑶就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查看,王哲轩见了也打开车门下去,我从这边把车门打开,直到自己的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才感觉有了一些那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外面正是夜里,虽然昏暗,但也不是从车里往外看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我看见在车的前面的确躺着一个人,像是出了车祸,又不像。 孙遥和王哲轩的背影有些模糊,他们已经上前去查看,我在后面慢慢靠近他们,却感觉眼瞎你的这个场景很不真实,甚至有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都感觉。 “何阳!” 我听见有人在身边喊了我一声,声音十分清晰,好像在身后,又好像在身旁。 但我转过身,却看不见有任何人,只有这个声音真实地出现过。 我在原地迟疑了一两秒,再次看向王哲轩他们,我感觉他们好像在和我说话,像是让我过去帮忙,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的身影却是完全模糊的,甚至就连他们的声音都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听不分明。 我像做梦一样走到他们跟前,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但我却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这不是别人,竟然是我自己。 我看着地上昏迷的自己,又看着王哲轩和孙遥,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们是同一个人,还在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帮忙。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搭载了我肩膀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力道,然后刚刚喊我的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来:“何阳,不要过去。” 我回头去看,只见昏暗的夜里逐渐变成眼前清晰的光亮,只见薛明颜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才发现我依旧站在地下室的楼道口,时间好似就过去了一两秒,我看着薛明颜,又看着眼前的场景,刚刚像是梦一样的场景如潮水般消退,甚至让我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了,只是依稀记得是一个可怕的事件。 我说:“我好像……” 但是说到这里我又顿住了,薛明颜和我说:“我们先下去看看。” 姜然在前面领着我们下去,我发现这里是六七十年代那种很老的建筑,但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地下也建,而且下来之后我发现不只有一层,而是有很多层,而且每一层都是我们在第九病区见过的那种没有探视窗口的铁门,外面用锁锁着,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我问姜然:“你们也会经常下来吗?” 姜然说:“这个倒不会,一般例行检查也不会到这里来查,上次我们下来还是一年前左右来。” 薛明颜问:“一年前你们是为什么下来?” 我发现自从薛明颜和姜然说了那些话之后,姜然好像对薛明颜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基本上他问什么,姜然都很老老实实回答,他说:“是因为医护人员听见下面总是穿出来一些古怪的声音,尤其是半点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在里面大声喊叫,我门于是到下面来进行过一次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薛明颜问:“那这些房间都查看过吗?” 姜然回答说:“这些房间都是锁起来的,而且上下你的锁也没有人动过,我们就没打开,而且……我听说这些锁不被允许私自打开,否则是会出问题的。” 我问:“会出问题,为什么?” 姜然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也只是听说的,说是这个地方以前都是军方在管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给我们建医院了。” 听见军方两个字,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脑袋也跟着疼了一下,好似是想起来了什么。 薛明颜又问:“这下面一共有几层,和这里都是一样的情况吗?” 下面还有三层,最后一层只有一条走廊,没有这两层的这些房间。 只有一条走廊? 于是我们就来到了第三层,果真下来之后就只有一条走廊,两边就没有房间了,走廊带头就是坚实的墙壁,这里除了两边没有房间,和楼上两层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古怪的事就来了,为什么这里只有一条走廊? 薛明颜问能不能打开铁门看看里面有什么,姜然说这个权限不在医院,说让我们最好是谨慎一些,让樊队和新元四大院原来的直属部队联系下看看。 我们听了知道这里面涉及的问题比较复杂,就没有为难姜然。 我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查到,又好像查到了很多东西,之后薛明颜和樊队通了电话,和他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樊队说那个地下室让我们暂时不要追了,先把谭赟和邱仙华的事弄清楚再说。 可是就是那一晚,谭赟失踪了。 第232章 邱仙华的线索 他的失踪,比李宗源的失踪还要奇怪。 李宗源的失踪还能找到他逃离白城精神病院的痕迹,但是谭赟却像是就这么消失了一样,甚至就这样不见了。 我们去过他的病房,也去过他最后去的地方,我们也查看了监控,只看到谭赟去了卫生间里,因为卫生间里面没有监控,他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之后就消失了。 而且卫生间是没有窗户的,里面也是完全封闭的,所以他不可能从里面逃走,就好似这么凭空消失了。 和棺材铺的那些人的失踪案一模一样。 现在和整个案子唯一还有牵连到就只有还收押着的邱仙华了,这时候樊队不在,我们只好直接去找了钟队,钟队听了于是带我们再次去见了邱仙华。 邱仙华的情绪很稳定,即便已经在这里被拘留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他只是看着我,然后视线落在薛明颜身上,接着我听见他问:“你现在是要帮着何阳查这些案子吗?” 薛明颜没有说话,我看邱仙华和他说话的情形,好像是他们认识一样,邱仙华见薛明颜不说话,才又看向我,他和我说:“何阳,你要查的凶案和我并没有关系,你们怀疑我可以拘留我,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这样做只会浪费时间,抓不到真正的凶手。” 听见邱仙华这样说:“谭赟失踪了,是不是也和这个案子有关,你说我们抓不到真正的凶手,那邱老师你是不是知道谁是凶手?” 邱仙华听见这个消息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她只是说:“我不知道谁是凶手,我只是告诉你把我当成嫌疑人只会浪费你们的时间,而错过抓捕真正凶手的机会。” 我看了看钟队,钟队看着邱仙华一声不吭,等回到钟队的办公室,钟队才说了他的想法,他说:“邱仙华的行为的确怪异,身份也有很多可疑之处,但是现在除了通过谭赟持有命案发生的房屋,谭赟又和她有关联之外,我们找不到任何她和案件的关联之处,我感觉我们的确是找错方向了。” 我看了看薛明颜,薛明颜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注意力好像不在我们谈论的案件上,我于是喊了喊他:“薛明颜?” 薛明颜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又看向钟队说:“钟队,我也觉得邱仙华不是凶手。” 我对薛明颜的这个反应还是有些意外的,我问他:“为什么?” 薛明颜说:“先不说谭赟当时一直在白城精神病院,没有在场的证据,即便谭赟和她合力要把一具尸体钉在墙上,也几乎不可能,而且那具尸体离地面有将近一米,即便是谭赟托举尸体让邱仙华完成,也不大可能钉成那个样子,你也看过现场,知道整个尸体被钉在墙上的样子,还是有一些艺术成分的。” 我也觉得两个人不可能完成,我说:“要是他们还有帮凶呢?” 钟队问我:“那么还有谁会帮他们?” 是啊,还有谁会帮他们? 我想不到其他人了,但我能想到的何远,他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他似乎和邱仙华并没有什么交集,反而是那个眼睛死掉的邱仙华,好像让何远和那里也有了牵连,要不然为什么另一个邱仙华,我只是见过之后,尸体就会出现在凶案的现场。 还有,凶案现场房间里的石头人是怎么回事,好像和小西山的那个发现张子昂尸体的乱石坡有关,又好像和樊队给我看的那些行李箱里的石头有关。 一时间我感觉线索好乱,而且张子昂的这个事又和黑山监狱联系了起来,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的头又是一阵生疼起来。 这时候有警员进来说,邱仙华想单独见我。 我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有些意外,钟队问了这个警员:“她有说为什么要见何阳吗?” 警员说:“邱仙华说她只单独见何阳。” 我于是起身,我和钟队说:“我去见见她,看她要和我说什么。” 钟队沉吟了下,还是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薛明颜,薛明颜没有什么反应。 邱仙华的拘留是是单独的一间,我站在外面问她为什么要见我,她却问我:“何阳,你有回到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去看过吗?” 小时候住的地方?就是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那个老房子? 我摇头说:“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 邱仙华说:“你好像不记得很多事情了。” 我看向他,我问他:“邱老师,你认识我?” 邱仙华却问我:“何阳,你认识我吗?” 我看着邱仙华,我的确感觉认识她,但是又有一种深深的陌生感觉,我摇头说:“应该是不认识。” 邱仙华说:“那么就是不认识。” 我问:“那你怎么……” 邱仙华说:“你先去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然后你再来找我。” 我狐疑地看着邱仙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薛明颜加入调查队以后,我幻视的情况好像从来没有过了,我确定就是薛明颜和我搭档以后不见的。 我还在出神的时候,薛明颜已经在我身旁,他问我说:“你在想什么?” 我这才注意到他出来了,却没看见钟队,薛明颜和我说钟队有事去忙了,他才出来找我,却没想到我在这里发呆。 薛明颜问我邱仙华和我说了什么,我告诉了薛明颜,薛明颜听了问我:“为什么感觉你听到这个地方有些焦虑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薛明颜说:“那个地方我记忆里没有,每次提起来我都有一种没有在那里生活过的迹象,感觉非常陌生。” 薛明颜问我:“那个地方还在吗?” 我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去看过。” 而且这种排斥完全是心理上的,甚至我连提都不想提这个地方,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233章 诡异的凶案 即便是现在,我知道这里是一个线索,但我也丝毫不想去看个究竟。 薛明颜劝我说:“去看看吧,我和你一起去。” 但我心里还是深深的抗拒,我和薛明颜说:“你让我再想想。” 薛明颜就没有再强迫我了,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抗拒这个地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这次我没有看见邱仙华的人,只看见在外面的走廊里有一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我能看见他的影子在窗户上,但他就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缩在床上不知所措,那个影子就一直在那里,等我再次醒过来天已经亮了,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我才走出来,外面什么都没有,好似这本来就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看着外面的街道,却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中巴车,好似在等什么人,我盯着中巴车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下来或者上去。 于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等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只见车门竟然是开着的,从车下面看不见有任何人的痕迹,我于是就走了上去。 谁知道才走到车上,就看见邱仙华坐在后面的位置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她看见我上来,马上换了一种表情,问我说:“何阳,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迷糊地看了看车里,我说:“邱老师,怎么车里只有你一个人,也没有司机,还有你们要去哪里?” 邱仙华用一种非常不真实的声音和我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就这样猛地醒了过来,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公寓里的座机一直在响,我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好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想谁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于是我起来接起电话:“喂?” 谁知道电话里又是那种嘈杂的声音,我好像隐约听见对面有一个人的声音,但是被淹没在嘈杂的杂音里,我问了声:“你是谁?” 依旧是听不清楚的杂音,接着我好像听见了一个断断续续并且有些连续的词语出现在了杂音里:“呲呲……何……呲呲……阳……呲呲……” 对面似乎的确是在喊我的名字,我于是再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听见对面好像说了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见听不清。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查看了来电的号码,竟然又是白城精神病院的那个号码。 于是我再次打了过去,过好好久对面才接通了,我本以为还会是那个值班的女护士,谁知道这回竟然是一个稍稍有些低沉的男人声音。 我听见他在电话里直接喊出来了我的名字:“何阳!” 我愣了一下,我问他:“你是谁?” 他回答我说:“这里是白城精神病院第九病区,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我问:“藏着什么秘密,刚刚给我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你吗?” 他清晰地回答我说:“不是我,但是我知道你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说完电话就再一次被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电话就一直占线,打不通了。 我在心里迅速合计了一下,于是马上起身打算现在就去白城精神病院,直觉告诉我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于是我很快穿好衣服,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可能会遇到困难,于是就一边给薛明颜打了一个电话,谁知道他的电话却没人接听,我打了好几个都是一样的情况。 我想喊张新和我一起去,但是迟疑了下没有喊他,决定一个人去。 我打开门,往外面走,到了路边上打了一辆车,是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我坐上去之后说了要去的地方,司机也没多说别的就开始载着我去。 我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却感觉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好似在某个什么时候,我做过同样的事,发生过同样的场景。 我于是立马看向车里,微微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司机的行为有些怪异,他竟然透过后视镜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看我。 直到我和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视,他才急忙移开了视线。 我看了看他,虽然看不见全脸,但是我确定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我于是问他:“师傅你是认识我吗?” 出租车司机有些尴尬地笑起来说:“不认识。” 我问他:“那你刚刚是……” 出租车司机说:“我就是想确认下你是不是正常,毕竟这个时间去白城精神病院,总是有些……” 说完他又尴尬地笑笑,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接着他说的话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他说:“说出来你别见怪,我三年前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左右接到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乘客,甚至年纪和你都差不多,也是大半夜的要去白城精神病院,结果几天后这个人就死了,头都被割掉了,我当时因为这个事害怕了好一阵,刚刚你上车说你要去白城精神病院,我还以为又撞见那个人了。” 我听了也是感觉心里一紧,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我问:“那个人是为什么被杀的后来查出来了吗?” 出租车司机说:“没有啊,后面连音讯都没有了,就像这个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要不是因为我当晚载过这个人记得他,又真的在现场看过他的尸体,我都怀疑这个事是不是真的。” 我随口问了一句:“他的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出租车司机说:“西苑路啊,就在西苑路边上的一个老房子里,就是以前吴家屯小学大概六七百米的那一片老房子里,死状可诡异了,这大半夜的光和你说说就感觉全身发寒,要不你也别去那医院了吧。” 我问:“怎么个诡异法?”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就是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头就被他抱在怀里,那架势就像是他自己把头给拿下来抱着的一样。” 第234章 神秘来电 我自己也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大半夜的打个车还能听见这样奇怪的一个案子。 而且这个案子听起来好像还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于是凑近了驾驶位一些问出租车司机:“师傅,你看我熟悉不?” 谁知道出租车司机被我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反应很剧烈地说:“你干什么的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从你上车我就感觉你有点像那个被割了头的人,你还这样来。” 我于是连忙给司机道歉,我的本意是想让司机看看,他既然去过现场,那么有没有在现场见过我,毕竟我总感觉听着这个案子有些熟悉的感觉。 司机情绪稳定了之后才又看了看我说:“应该是没见过,虽然看起来有一点点像。” 之后白城精神病院就到了,我因为来的次数多,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认识我了,所以过门禁并不是很困难的事,保安带着我去了第九病区,等我到第九病区的时候发现那个休息室今天是锁着的。 值班的医生不知道我半夜来的目的是什么,等我问起这个值班室的时候,他们才告诉我说这个值班室不是每天都用的,不用的时候就会锁起来。 我来了兴趣,我问说什么时候这里要用,什么时候不用,值班的医生说其实此前一直都是在用的,尤其是想要休息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在里面休息,而且为了方便呼叫这些人,就在里面放了一部电话。 真正没有人敢继续用就是出了我的那个事之后,也就是我说我接到了这里的电话,但是第九病区的所有人都确定他们没有给我打过,自我来的那天之后,这里就没人敢用了,也就一直被锁起来了。 我听了却有些不大相信他们的话,因为这样说有些太勉强了,除非他们此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或者说这里还发生过和这个值班室类似的事。 但我也没有当场就拆穿他们,我只是回应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我于是和他们说:“我想进去看看,你们有钥匙没有?” 谁知道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面露难色,然后医生和我说:“钥匙在姜医生那里,要等明天他来上班了才能拿到。” 我看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尤其是他的眼神,一看就是在撒谎,我于是说:“正好你们院长和姜医生交代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我们有需要都可以找他,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把钥匙送过来。” 我这么一说医生和护士更加慌了,护士赶忙制止我,和我说:“何警官,为什么非要大半夜的打开这里,我是真的害怕。” 我见护士率先有些抵不住了,于是就接着问她:“那里头还发生过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值班医生见情况不对,和我说:“何警官,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 值班医生离开之后,护士才和我说:“何警官,这个值班室闹鬼。” 我心中了然,我问:“闹鬼?” 护士说:“其实你接到这个电话并不是第一次这里出问题了,以前这里的电话也总是会在半夜响,接起来对面只有呼吸声,也不说话,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可是渐渐的就不对了,因为每次这个电话打来的时候都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每次都是同样的声音,渐渐的就没人敢接这个电话了,夜里也罢这里锁了起来,并且告诉整个第九病区的人天黑以后都不能打开这个值班室的门。” 我想起我第一次接到这里的电话时候是晚上九点到十点的时候,今天接到的才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问:“可是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有人的,我回拨过来也是有人接电话的,就是你们当时值班的一个护士。” 值班的护士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把这里彻底锁起来的,因为那个护士是新转过来的,和她说过了天黑以后就不要打开这里,但是晚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在里面了,等我们发现都不敢靠近这里了,然后十点多到时候你和另一个警官就到这里来了。” 我问:“那个护士现在在哪里?” 值班护士迟疑了一下说:“她现在在第三病区治疗,似乎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和惊吓,疯掉了。” 这个事情给我的冲击就是一瞬间的,我本来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小事情,但是这样看起来都话,整个白城精神病院里正在发生的事,恐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之后值班医生已经拿来了钥匙,他把钥匙递给我说:“何警官,要查看的话你一个人进去吧,我们就不进去了。” 我知道他们害怕,也没有强求他们,他们得了我的回应马上就回值班室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打开里面的门,只见里面也没什么特殊的情况,甚至就是一个普通的值班室。 我坐在电话跟前,想了想,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我公寓的电话。 然而,让我感觉诡异的是,电话在响了好多声之后,竟然被接了起来,我甚至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对面接电话的声音——正是我自己! 我的脑袋在那一瞬间就炸开了,接着我就挂断了电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定对面接电话的是我,这个声音不是别人伪造出来的。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打算重新拨过去,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薛明颜的电话,应该是他看到了我之前给他的电话。 他的声音好像是在外面,他第一时间就问我找他是什么事,我在想着要不要让他现在也过来,大约也就沉默了一秒钟左右的时间,谁知道电话那头的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我:“何阳,怎么了?” 我还没有回答,他又问我:“何阳,你现在在哪里?” 我只能照实和他说:“我现在在白城精神病院。” 第235章 奇怪的人 我感觉电话那头的薛明颜明显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在白城精神病院,他问我说:“这大半夜的你到那里去干什么?” 我觉得现在只会越说越乱,我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才刚到,刚刚联系你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看看。” 薛明颜听见我这样说他就明白了,他回答我说:“我半个小时到,期间有任何事你都联系我。” 我自然没有待在原地等他来,而是再次打算拨通我公寓的电话,我想知道对面接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在我再一次打算拨打电话的时候,忽然门口有一个人问我:“你在这里是要找人吗?” 我看向这个人,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谁,如果说他是这里的医护人员的话,但是他没有穿医护人员的着装,说他是病人的话,他又没有穿病服。 我手里还拿着电话筒,电话筒的那头是等待拨打号码都盲音。 我问他说:“你是?” 他却没有回答我,而是自顾自地说:“我才过来就看见你坐在这里打电话,我记得这里一直都是锁着的,今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打开了,还是你坐在这里。” 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于是把抬着的电话筒放下去,然后站起来问他:“你也知道这个值班室的事?” 他说:“这个病区的人谁不知道呢,都穿的这么可怕了。” 我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他每次都有意无意地把话题给岔开了,接着他和我说:“楼上有一间茶室,要不上去那里喝杯茶?”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自顾自地说了一声:“哟,你看,都两点三十五分了。” 我也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是现在来。 但我不想上去喝茶,我只想弄清楚这里在发生什么,但还不等我拒绝,他就再次和我说:“喝茶的时候我顺便和你说说这个病区的事,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听见他这么说,我拒绝的话到了嗓子口又咽下去了,然后和他说:“那正好,我也的确感觉有些渴了。” 说完他就在前面带着我上楼,楼上我和薛明颜来过,也是病房,我并不记得有什么茶室。 只见他带着我们到了一间空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另一头还有一扇门,打开以后里面的确是一间茶室,我看他能这么轻松进出这里,想着他应该是这个病区的领导活着负责人什么的。 于是我再一次问了一遍他的身份,他只是笑了笑,敷衍地和我说:“领导什么的谈不上,只是对这里比较熟悉而已。” 他甚至都没有说他姓什么,我不好一再追问,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他则一边泡茶一边和我说:“也就是你们胆子大什么都不怕,医院里的其他人怕这里就像见鬼一样,太阳落了除了我们病区的人,其他病区的人连这个门都不敢进,像你还能在那个值班室倒腾那个电话更是罕见了。” 我被他说的心里发毛,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正一点点地升腾起来,我问:“那个值班室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我听值班的护士说是上次有个护士疯了,在第三病区治疗着。” 他听了这个事也没什么反应,他说:“这还算是轻的了,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她看见了什么,要是能从她身上问出什么来的话。” 我问:“你知道她见到过什么?” 他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去看过她的症状,她那个样子很显然就是被惊吓过度导致的意识错乱,看起来被吓得不轻,也不好医治。” 我更好奇他的身份起来,想着左不过就是这个病区的医生什么的,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我问:“那在这个护士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喝了一口茶说:“当然发生过,在这个护士之前还有病人死在过那个值班室里。” 我听了来了兴趣,我问:“是怎么回事?” 他和我说:“当时的监控全都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监控一点都没录到事情的经过,只是将一些病人、医生和护士的只言片语全部组合在一起,拼凑出来了一点事情的真相。” 他说那个病人本来是一直都相对稳定的,但是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说他听见电话铃声响,有人找他,于是就一直要吵着接电话,对于这样的情形,医护人员没有办法也强制把他带到了冷静室里绑了起来。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自己挣脱了束缚跑出来了,而且还打开了一直锁着的值班室,应该是在那里拨打了或者接听了电话,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躺在值班室的地上。 我说:“在他之前,这个值班室也是锁着的?” 他回答我说:“是的。” 我问:“所以在这个病人死在里面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这个病人的死亡并不是导致值班室被锁起来的直接原因是不是?” 他却问我:“你不想知道后来这个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吗?” 我问:“是怎么解决的?” 他说:“精神病患者的死亡原因很复杂,加上这个病人并不能找到认领的家属,所以后来是医院出面直接给火化了,这事情就这么了了。” 我愣了一下:“就这么了了?” 他说:“又找不到家属,入院的监护人打过去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据说是监护人早就已经死了,又找不到别的监护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后面的事也是医院感觉流程办理的。” 我只觉得这里面好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然后他话锋一转问我:“你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我看你有一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说:“我是在等人,但是我也很仔细地在听你说的这个事。” 他却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刚刚就是分心了,不管你自己承不承认,我看得出来。” 我感觉他说话很怪,还想说什么,他拿起手机盯着看了一下,好像接到了重要的信息,然后和我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先自己喝一会儿。” 第236章 死亡事件 很快我就察觉到有些不怎么对劲,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寂静。 而且这个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我感觉有些奇怪,就走出来看,却在外面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正好这个时候值班的护士上来到走廊里,看见我在这里站着,她也觉得奇怪,于是问我说:“何警官,你不是在值班室里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看了看周遭也并没有见那个人,我于是问值班的护士说:“刚刚那个人呢?” 护士奇怪地看着我:“何警官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有谁在这里吗?” 我于是和她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模样,谁知道我还没说完,值班护士就有些神情慌张地说:“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我被他的这个神情弄得愣了一下,刚刚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正变成急剧的不安,我于是问她说:“哪个人?” 值班护士的神情已经彻底变了,她问我说:“你真的看见他了?” 我问:“他是谁,刚刚他还带我去会议室里面的茶室里喝茶,不信我带你进去看。” 谁知道我这么说更吓到值班护士了,她连连后退就往楼下走,甚至我感觉她走路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勉强扶住墙壁才稳定下来。 我见她这样,打算上前扶住她,但是她却急急忙忙地往楼下走,我正要跟着她下去,就看见薛明颜已经到了楼梯口的地方,正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护士慌慌张张地就跑了,连和薛明颜招呼都没打,我看着薛明颜,薛明颜问我:“何阳,怎么了?” 我说:“先找到这个护士才知道。” 说完我急速地下楼,薛明颜也和我一起往护士走的地方去找,但是值班护士没找到,却找到了刚刚的值班医生,我们问他刚刚的那个值班护士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我于是又问他刚刚和我一起喝茶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医生一听神色也变了。 不过医生毕竟是男的,他比那个护士要镇静许多,他和我说:“要是你描述的没有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很早就死掉的一个医生。” 死掉的一个医生? 我说:“不可能,刚刚他还和我在会议室里的茶室喝茶,如果他是死人,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我又带着他们来到了会议室里,谁知道这个会议室却没有通往茶室的门,我在墙壁上找了一遍,却丝毫也没有找到。 我问医生:“这里有一扇门通往里面的茶室,怎么不见了?” 医生却和我说:“这个会议室就只是这个会议室,并没有你说的茶室。” 我看向薛明颜,现在这个情形弄得我好像产生了幻觉一样,可是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我能分的清楚这不是我的幻觉,也不是错视。 因为这么长时间的错视,我知道错视是什么感觉,所以我能分清错视和现实。 薛明颜说:“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会议室了?” 医生说:“楼上还有一个,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带着我们来到了楼上,也就是三楼。 到了这里之后我就感觉刚刚我来的就是这里,而且会议室的门的确开着一扇门,我们走进去的确是我来过的地方,因为在会议室的尽头的确有一扇门通往里面的茶室,茶室里面的确又泡好的茶,明显是两个人在这里的场景。 我就说这不是我的错觉,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来到的是三楼,无论是我上来还是下去,都感觉自己是二楼,我明明是出来之后就遇见了护士,可是为什么我却是在二楼? 医生说:“这个会议室基本上已经没有在用了,尤其是这个茶室……” 我感觉值班医生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好像在顾及什么,我问他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见到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医生带着我来到了三楼尽头的一个像是档案室的地方,他找出来一本封起来的相册,打开之后找了一遍问我说:“你见到的是这个人吗?” 我看了看照片里的这个人,的确就是这个人,我说:“就是他,他是谁?” 值班医生说:“他是我们这里的医生,只是……” 值班医生的话才说到这里,我猛地就看见在这个人照片的旁边还有一张单独的照片,我看见的时候就立马抢过来了相册,仔细看了之后问薛明颜:“薛明颜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凶案现场的那个受害者?” 薛明颜一看,也看向值班医生,薛明颜问值班医生:“这个人也是你们这里的医生吗?” 值班医生看着这张照片,脸上有些狐疑的感觉,他自己也说:“这是谁,没有见过啊。” 我和薛明颜对视了一眼,我故意问值班医生:“他出现在你们医院里的这个相册里,医生你不认识他吗?” 值班医生一直看着他,想要分辨这个人是谁,但是看了好一阵他还是说:“的确是没见过,他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明颜问:“会不会是这里的病人,还有这里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值班医生说:“应该不是这里的医生,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我来的时候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件事涉及到医生我也不全都认识,或者明天你们可以问问姜医生,当时我听说他是处理这件事的组员之一。” 我和薛明颜同时问:“那件事是什么事?” 值班医生有些为难,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说:“这里发生过一次事故,这层楼的病人挟持了医生和护士,最后造成了医护人员和病人的死亡,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当时冲突里的一个医生,死在了那件事故里。” 我说:“那么这个人的照片出现在这里,就不会是局外人。” 值班医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隐情,我心里已经有了许多想法,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像了薛明颜,薛明颜也是同样的眼神,看得出来他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 第237章 案件的线索 这一层楼当时发生过什么,这个值班医生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看了看这整个房子里就像是一个仓库,他说这里是整个三楼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自从出了那个事之后三楼也没有再设置成病区了,虽然依旧保留了办公室这些,但也没有继续再用了。 我感觉这里面恐怕不只是值班医生说的这么简单,否则一个冲突事件不会这么讳莫如深,这里一定还发生过什么,尤其是其中的人还是命案的受害者。 而且现在想起来被钉在墙上的这个受害者就很奇怪,他看似是来公寓找付青的,可是我却总感觉这只是他来找我的一个由头,我总觉得他是来找我的,只是为什么当天晚上就死在了谭赟的家里,这件事和邱仙华还有谭赟有没有关系,那具像是被严重烧伤的腐尸又是谁,又是怎么回事? 感觉此前有些凌乱的线索,甚至找不到的线索,好像在白城精神病院有了一些蛛丝马迹。 等值班医生不在的时候,我和薛明颜说:“薛明颜,我感觉现在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能掌控的了,这件事得和樊队报告,让樊队增加人手来调查这件事。” 薛明颜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我和你想的一样,现在事情的发展的确已经出乎我们的预料了。” 然后薛明颜就给樊队打电话,樊队应该是接听了,薛明颜大致说了我们现在发现的情况,樊队听了也有些吃惊,但很明显他现在不是白城,他和薛明颜说他让钟队先介入进来,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有些奇怪的在于,闫副队好像是在白城的,为什么是让钟队来,而不是让闫副队来处理? 但我没有问出口,因为这样的决定总有他的道理。 我和薛明颜守在这里以防有别的人的过来这里带走了什么东西,直到钟队带着人来到了这里,我们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松了一些,因为这个第九病区正在发生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弄清楚的。 钟队来了之后,我们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大致和钟队说了,我问钟队他对白城精神病院这场对峙有没有印象,钟队却说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甚至还牵涉到了命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是白城精神病院自己就将整件事给遮盖下去了。 钟队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急着给整件事下定论,只是意味深长地问了我一句:“我好像记得这个白城精神病院的地方,以前是新元四大院的地方。” 听钟队这样说,我好像已经听懂了钟队话里的画外音,先不是说这个神秘的新元四大院是干什么的,总之这里和军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指不定这场连钟队都不知道的对峙,是另一队像我们这样的调查队解决的也不一定。 所以在事情弄明白之前,我也没有先下定论。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把这里重要的东西取证,尤其是所有的照片。 在钟队指挥队员做着这些的时候,我拉着薛明颜来到了一楼的值班室,那个电话跟前,我和薛明颜说:“你拨打我公寓的电话。” 薛明颜问我:“为什么要给你的公寓打电话,现在那里有人在吗?” 我和薛明颜说:“你先不要问这么多,你打过去试试。” 薛明颜于是拿起话筒拨打了我公寓的号码,果真在响了几声之后竟然接通了,而且薛明颜在听见对面的声音之后,就惊讶地看向了我,我知道他听见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 接着我听见了更奇怪的话从薛明颜的嘴里说了出来:“何阳,是我,我是张子昂。” 我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一些什么,但是薛明颜说出来的这句话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惊讶,他为什么要说他是张子昂,尤其是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是在我见到小西山那具尸体之前,我好像就认识这个叫张子昂的人了。 薛明颜拿着电话一直在听,似乎对面一直在说什么,我有些焦急又有些奇怪,直到最后我听见薛明颜说:“好的,我知道了。” 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疑惑地看着薛明颜,我问他说:“对面接听电话的人,是我?” 薛明颜和我说:“是你,也不是你。” 我被他这个回答给弄迷糊了,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薛明颜说:“现在你可能还理解不了,你就把他想成是错视的一种,就是和我通话的那个人,和你看见的错视是一样的。” 薛明颜这么说我更不能理解了,因为错视是我自己的意识虚拟出来的一个人,可是薛明颜刚刚在和这个人打电话,这明显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而且我还发现,薛明颜好像对这个值班室的电话一点都不奇怪,我于是看着薛明颜,我问他:“你在这之前,是不是使用过这里的电话,而且给我的公寓里打过,我记得有一次里面的声音,和你的的确有些像。” 薛明颜没有回答我,他而是转移话题问我:“何阳,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错视看到的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的确没有说过,但是薛明颜是怎么知道的,我虽然的确因为这个相似而有些刻意关注薛明颜,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薛明颜说:“就像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却在梦里见到了你的人一样,是一样的。” 我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薛明颜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和我说:“何阳,这整件事远比你想的复杂,就像这个白城精神病院,你在这里治疗,甚至在这里,都不是偶然的。” 薛明颜越说我越觉得迷糊,我的思路跟不上他的思路,我只能说:“薛明颜,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在我失忆之前?” 薛明颜说:“认识与不认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遗忘了什么?” 我重复了一句,自言自语地说道:“我遗忘了什么?” 第238章 一张照片 就在这个时候,钟队忽然来到了这里,看见我和薛明颜在值班室里,他问我们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这个值班室有些古怪,尤其是这个电话。” 钟队则说:“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一些新的信息,你们两个最好都来看一下。” 我和薛明颜相互对视了一眼,跟着钟队重新来到了三楼的储藏室,到了里面之后钟队从一个封着的盒子里拿出来一个信封,信封显然已经被拆过了,钟队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又是一张照片,然后递给我说:“你看看。” 我接过照片只感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是一张黑白照,只见照片上是一组合照,一共十八个人,前面一排站着九个人,后面一排站着九个人,而且很快我就在第二排的中间看到了我自己,没错,就是我自己! 我看向照片的其他地方,想要找到这个照片的时间,只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身后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建筑,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格,只不过看着有些眼熟。 而且,还不止于此,薛明颜也在照片里面,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两个人几乎是挨着站的,只是一开始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没有留意到他,是再次扫了一边里面的人,才发现了薛明颜。 我看向钟队问:“钟队,这个照片是……” 钟队说:“是在这个盒子里发现的,以前应该是封着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过了。” 我看向这个封着的盒子,使用牛皮纸的纸条交叉封起来的,但是你说封起来了吧,又只是像档案那样做了简单的封条,只要想打开就能很轻松地破坏掉。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钟队问我说:“这个队伍里的其他人你还有印象没有?” 其他的人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会有印象,而且这个合照的地方,看起来也挺奇怪的,如果真的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那根本不可能是我。 钟队见我摇头,又看向薛明颜,薛明颜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照片上面。” 钟队听见我们都这样说,就把照片重新放回了信封里,他说:“看起来这个储藏室里的东西,藏着很多秘密啊。” 很快姜然就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是领导什么的,钟队好像认识他,见到他就说:“袁院长,这么晚打扰了。” 被喊院长的这个人连忙寒暄着说:“是我没有管理到位,劳烦钟队你们大半夜到这里来。” 说完他又看了看我和薛明颜,我感觉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格外停留了那么一下,接着又转移到了钟队的身上。 姜然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袁院长看了这里的情况,于是和钟队说:“这个储藏室的东西都是以前三楼病区的东西,出了那个事之后就都放在了这里,里面有些是病区的东西,有些是病人的,我们也分不清楚,就都放在里面了。” 钟队说:“我们正在整理,打算都带回去一点点看。” 袁院长说:“钟队何必这样麻烦,反正这个三楼也空着,你们在这里设一个办公室,调专员到这里办案就行了,而且一些不方便挪动的东西还方便翻找查阅,有什么我们就在旁边也能及时沟通,这样不是更好?” 钟队看向了我和薛明颜,好像是让我们拿主意,见我们都不说话,钟队说:“何阳,你来说。” 我有些为难,我说:“要不还是问问樊队的意思吧。” 钟队说:“我来的时候樊队跟我通过电话了,他说在他回来之前这里的事你拿主意就行。” 我愣了一下,我其实觉得袁院长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个第九病区本身就存在很多猫腻,想要继续调查谭赟家里的凶杀案,的确是在这里设办公室调查是最方便的。 我说:“我觉得袁院长说的有道理,就在这里就地办案吧。” 钟队看向袁院长说:“袁院长,既然何阳这么说了,那么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袁院长和姜然说:“小姜,你负责协调这个事,现在就去安排,把三的办公室打整出来,也让九病区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非必要不要到三楼来。” 姜然说:“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就先离开了,之后钟队和袁院长去了楼下的会议室,我看向薛明颜,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一个陷阱,但又说不清楚陷阱是什么时候开始布下的。 薛明颜可能看我神情不对,他问我说:“何阳,你怎么了?” 我问薛明颜:“你有没有感觉这件事有哪里不对?” 薛明颜说:“好像医院这边也太过于配合了。” 我没想到薛明颜想到的是这个,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他:“怎么说?” 薛明颜说:“就是感觉一切太顺利了,而且看钟队和袁院长交谈的样子,不像是初次打交道的样子,倒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而且袁院长听见樊队这个称呼的时候也一点都不惊讶,他好像知道樊队是谁,认识樊队一样。” 我说:“你怀疑钟队和樊队?” 薛明颜说:“我不怀疑,我只是觉得这事太顺利了,好像这里等着我们来查一样。” 我说:“既然等着我们来查,那我们就先查了看,是破绽总会露出马脚的不是吗?” 薛明颜说:“好像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姜然的速度的确挺快,很快就找了人把会议室整理了出来,至于会议室里面的那间茶室,也做了清理,我没有和他们提招呼我喝茶的那个人,也就是值班医生说的那个死人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个人的出现也一定和这里藏着的秘密有关。 白城精神病院,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第239章 尘封的事件 后半夜的时候,钟队让我们先回去休息,毕竟已经熬了大半夜,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来开始,但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觉得今晚就开始,让九病区给我们在三楼各自准备一张床就可以,基本上就吃喝都在这里了。 储藏室的东西很多,我从最近能拿到的开始翻阅,有些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先把看起来比较重要的先筛选一遍出来,再从里面整理,然后理出一些线索来。 同时我们也让医院这边理出来一份当年参与到整个事件中的人,以及他们所有的详细信息,必要的时候无论是生死我们都要弄清楚这个人是谁。 我和薛明颜说他先去睡一会儿,我先弄着,等我熬不住了他再来换我,至于吃喝的这些东西,袁院长交代给了姜然,姜然都安排的很妥当,加上三楼本来就基本没人来,也没人打扰到我们,这里就成了我和薛明颜的第二个办公地点。 薛明颜去睡了个把钟头也起来了,和我一起整理,之后医院这边又搬来了台式电脑和一些我们能用到的东西,算是把这个临时的办公室就组建起来了。 储藏室里的东西大致分成好几类,像一些用物器具我们让护工帮我们搬到了闲置的房子里,而且在整理这些器具类的杂物时候,我发现了一小袋石头。 用一个麻布口袋装着的,一开始我提着挺沉,有些纳闷里面是什么东西,结果打开一看全是拳头大小的石头,我找了医护人员来问这石头是做什么的,他们也都面面相觑,甚至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石头。 我看了看薛明颜,要是没有接触到小西山的那一片乱石坡之前,我可能觉得这些石头也没什么,加上樊队又带我去看了现场发现的类似的那些箱子里,也是装着石头,我就在想,这些石头,和从现场发现的行李箱的石头,是不是一样的。 于是我留了一个心眼,把这袋子石头单独放了起来,没有搬过去。 而且这里是医院,还是很特殊的精神病院,这袋子石头肯定不是病人弄进来的,那么就只能是医护人员,那么这个医护人员弄一袋子石头进来干什么? 杂物里就这袋子石头有些特殊,别的倒也没什么。 最多的就是报刊书籍杂志这些,虽然暂时我觉得没什么用,但我和薛明颜还是按照书籍、报刊、杂志这样的类别给分了出来,还有一些笔记本啥的。 整理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了一个疑问,也是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的疑问,就是当时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人是否查看过这些东西,是否也带走过什么东西,我们看到的这些东西是否是全都,还是已经是被筛选过的了? 但是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我们,我还特地找了姜然来,而且告诉他这是很正式的谈话,不是向他咨询医院的内务,而是就这个案件问询他。 姜然有没有隐瞒我不知道,他说虽然他被列入了医院解决这个事情的专组成员,其实也没有过多地接触到整个事件,甚至就连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也说不清楚,他说当时他负责的就是和一部分的家属衔接,而且只是一部分,他说医院把家属分成了五个组,分别由不同的成员去和他们衔接,也正是因为这样,整个事件的信息才被碎片化了,当时整个医院又严禁谈论这件事,所有成员都不能离开医院当时腾出来的办公楼。 所以直到整个事件解决完,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再之后当时的主要领导都先后被调离了岗位,参与的医护人员也相继被调走,真说起来整个白城精神病院参与过这件事的,就只剩下姜然一个人了。 姜然和我们说了他知道的这件事的整个经过。 他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三年前,他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只是从后来能接触到的信息知道是九病区三楼的精神病患者发生了骚乱,劫持了几个医护人员,也不知道他们的诉求是什么,大概是早上十点左右事情发生,十一点到时候就传出来已经有被劫持的医护人员死亡。 整个事件发生的非常快,甚至医院和警方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酿成了悲剧。 中间的细节部分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传出来又医护人员已经死亡的时候,接管了医院指挥权的上级就已经下达了强攻的指令,之后就是强行攻入九病区三楼。 听说死了很多人,尤其是三楼的患者,基本上都死完了,医护人员也死了好几个,幸存了几个,但具体的数字姜然不知道。 姜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问他:“当时全程都是上级接管在指挥吗?” 姜然想了想说:“好像也不是,强攻之后上级就撤了,但是还有一支队伍留在医院,不是警局也不是上级,我觉得有点像一支专门来调查处理这件事的专案组,只是我也不是很确定。” 我看了看薛明颜,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当时的确有一支类似调查队这样的队伍接管了这个事件,难怪连钟队对这件事都没啥印象。 我问:“那后来他们调查出来什么结果没有?” 姜然说:“这个我不知道,再之后就是主要相关的领导相继被调走,第九病区被封禁了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再使用,知道一年多前才重新规划到了病区里面。” 这个事情我们倒是一直都不知道,我问姜然说:“你是说,这个第九病区,是近一年才重新启用的,为什么?” 姜然说:“好像是上面的意思,袁院长也没有和我们说过,只是说医院现在资源紧张,九病区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把三楼空出来别用,一二楼还是正常使用就行了。” 我感觉这件事有蹊跷,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这时候一直不吭声的薛明颜说:“姜医生,九病区的重新规划,是不是刚好是何阳因为精神障碍入院治疗的时候?” 姜然听了猛地抬头看向薛明颜,他问薛明颜说:“薛警官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240章 巧合还是陷阱 薛明颜没有回答姜然,却转头看着我,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感觉他的眼神很奇怪,我看着他深沉的眼睛,感觉耳边有一种耳鸣的感觉,我再看向姜然,我问姜然:“为什么会是那个时间重新规划了九病区?” 姜然说:“可能就只是一个巧合吧。” 但我却觉得不是,薛明颜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个问题给提出来,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 之后姜然也没有多的话了,我也没有再注意听,我只想知道薛明颜知道了什么,在我看来,薛明颜变得越来越神秘了,和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擅长语言学的警员已经截然不同了。 等姜然离开,只有我和薛明颜两个人的时候,我问薛明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刚刚你为什么要那样问姜然?” 薛明颜说:“姜然说这只是一个巧合,你相信吗?” 我没有回答,虽然我心里的确不信,但这个时候我不想让张子昂直到我的态度。 薛明颜见我不说话,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何阳,你很奇怪,你自己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我反问他:“你指的奇怪是指什么?” 薛明颜说:“你自己可能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有时候你像是你自己,但有时候,你又不像是你自己,像一个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的身体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样。” 我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薛明颜,不单单只是因为他这样说,而是我也是这样觉得他的,就是有时候我觉得他是他,但有时候我有觉得他好像不是他,在他说这个之前我还描述不出来这个感觉,现在感觉他说的就是他自己。 我还是问薛明颜:“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薛明颜却说:“不单单是我这样感觉,樊队也察觉到了,是他有一次问我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你不是你自己。” 樊队也这样觉得,但是樊队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继续问:“那这件事樊队是怎么看到?” 薛明颜说:“樊队没有说,他只是问过这么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来,也就是那一次我开始观察你,我发现你的确是这样的,尤其是你在发呆的时候,那个时候最香是另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我产生精神障碍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的原因? 我心里一时间有了很多的猜测,但是却感觉全部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来描述。 我问薛明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樊队和你说这个事,具体是什么时间?” 薛明颜说:“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分析邱仙华的口型的那一次,在休息的间隙樊队问了我这么一句。” 难怪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薛明颜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因为樊队说的这个话在观察我了,我心里不免一阵惊讶,樊队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薛明颜又和我提起来西苑路,他问我说:“何阳,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具体是西苑路几号吗?” 我看向薛明颜,不知道他问的这个问题和我们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而且一听见西苑路这个名字,我心里就产生一种莫名的抗拒,好像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禁忌一样,连提都不能提起一下。 我问薛明颜:“你问这个干什么?” 薛明颜说:“我一直很奇怪,你明明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为什么每次一提起西苑路这个地方就非常抗拒,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薛明颜说:“或许在那里,你能找到一些你曾经丢失的记忆也说不一定。”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我于是和薛明颜说:“等我再想想,而且眼下这里的这些还没有整理完,把这里的先弄完了再说吧。” 薛明颜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开始各自整理材料,在整理书籍的时候,从一本书里掉出来一沓照片,落在地上就像散落的树叶一样,飘落了一地,大概有十来张。 我从地上捡起来,捡起来的那一张,竟然刚好就是自己的照片,而且这个照片,却让我看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薛明颜也把照片捡了起来,看了照片之后也愣了一下,他看向我说:“何阳,怎么都是你的照片?” 我也一张张地看,的确都是我的照片,而且一看就不是正常拍摄的,都是我在日常视角下的一些非正常拍摄的照片,乍一看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薛明颜则说:“难道这个九病区当时骚乱的病人或者医护人员里有认识你的人,才拍了你这些照片,然后夹在了书里?” 薛明颜看了那本夹照片的书,却是一本小说,只见封面是一个是用带血的布条蒙着眼睛的女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具尸体,血从一边渗下来蔓延到她的脸上,书名就在正中央——秘档! 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作者那一栏写的,竟然是——不是何阳! 我看向薛明颜,薛明颜也看向我,虽然我们满肚子的疑问,整个办公室里却安静的出奇,甚至连我们那屏气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我拿着这本书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以第一视角书写的探案小说,而且开头描述的这个场景,我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熟悉,好似我在什么时候也有过一模一样的经历一样。 书页上没有对作者进行任何的描述,我再次看向薛明颜,这里发生的事正在变得越来越诡异,明明我感觉书里开头的这个场景很是熟悉,但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经历过,又好似只是一场错觉一样。 我又翻回到目录,就在我看到第七章的目录时候,只见一个词语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跟前——菠萝! 就在我看到这个词语的那一瞬间,我只看见另一个薛明颜出现在了薛明颜的身后,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却充满了严肃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意味。 接着我听见他说——你已经踏入到他们为你准备的陷阱里,你逃不掉了! 第241章 薛明颜是谁? 我问:“什么陷阱?” 只见幻视的这个薛明颜的眼睛转向了我身边这个真实的薛明颜,好像是在告诉我他口中说的陷阱就是他。 我正不解的时候,薛明颜却忽然打断了我,我感觉自己的思绪重新被唤了回来,会议室里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薛明颜问我:“你在说什么陷阱?” 我看向薛明颜,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我说:“刚刚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应该是有些累了。” 薛明颜听见我这么说,他说道:“你的确是有些太拼了,要不你睡一会儿吧,我整理着,有什么我喊你。” 我听从了薛明颜的建议,休息一下应该能缓解这种状态也说不一定。 但是我一睡下去就开始做梦,甚至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因为我走在一条漆黑的小路上,漆黑到没有一丝的光亮,明明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好像很是熟悉这条道路一样,就一直在往前走。 接着我遇见了一个人,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看不见他,但我知道他就站在我跟前,接着他问我说:“你准备好了吗?” 我回答他说:“准备好了。” 接着他把一个什么东西给了我,我感觉是一个行李箱的拉杆,然后我就拉着这个行李箱继续往前走,直到我看见有光亮的时候,再回头只见身后的漆黑什么都没有了,我站在路边上,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路边上的。 过了好久,有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我把行李箱放在了车尾灯车厢里,自己则坐在了后排的位置。 坐上去之后,司机问我要去哪里,我听见自己说:“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然后车子就启动了,我则靠在车窗边上看着外面变幻的路灯,忽明忽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接着就遇见了拦路设岗,出租车司机慢慢停靠在了路边上,我原本以为是两个交警,却没想到却是两个警员走了过来,看了看车内的我,然后让我出示证件。 我翻了翻衣服里,发现并没有带,我于是和他们说:“我没有带,放在家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让我下车,我不明所以,从车上下了来,他们开始询问我叫什么,是哪里人,要去哪里等等。 我都一一回答了,但是显然我的回答他们并不满意,我看见其中一个警员上前去和出租车司机交谈,我没听清他们在谈什么,但是很快我就看见这个出租车司机开走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我的行李箱还在车上,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行李箱里是什么,是谁交给我的。 我正想说这个事,这时候只见樊队走了过来,他看着两个警员,又看着我,问他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警员和樊队说:“我们看他比较可疑,就暂时把他扣下来了。” 樊队看了看我,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先把他带回去询问下再说。” 我接着就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一辆警车里,还是坐在了只有嫌疑犯才会坐的位置,而在里面还坐着一个人,我看了看他,他坐着也看着我,但是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是他穿着的这件黄色的皮衣,也好像非常眼熟。 他一直冷冷地看着我,眼神没有丝毫的感觉,就像一个冰雕一样。 我于是别过头看向警车外面,之后稀里糊涂地我就被他们带到了警局,然后就有警员开始对我进行问询,还是重复着之前的那些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但是我没看见他的全脸,只有他的一张侧脸,我却立即就认出了他,而且喊出来了他的名字——张子昂! 我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同时,我听见自己也念出来了这个名字! 张子昂? 醒过来之后梦里即便是再真实的场景也开始变成虚假的记忆开始散去,而现实里的思绪逐渐占据上风,我这才意识到,我在梦里认成张子昂的这个人竟然就是薛明颜。 只是为什么我会把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混淆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我睡了一个多小时,我看了看会议室里,薛明颜却不在,只有我一个人还躺在这里。 我以为他在隔壁,于是起来喝了一杯水,就出来看看,奇怪的是薛明颜也不在外面,而且整个三楼这个时候给我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是诡异的寂静,同时也是诡异的恐怖。 接着我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就在转角的楼道口,像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我就朝楼道口缓缓走过去,我想知道薛明颜这个时候是在和谁说话。 就在我正要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的们里面伸出来一双手把我猛地拽进了屋子里,然后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感觉他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就转过头去看,竟然是薛明颜,但好像又不是他,因为他的眼神冰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易靠近的生疏感,他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巴,一只手深处是指放在嘴边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和他藏在门边上,我感觉这时候有人已经走到了门边上,好像下一刻就要走进来一样。 下一瞬间,我再次醒了过来,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是真实的,原来是一个梦中梦。 我转头看向旁边,只见薛明颜也正看着我,眼神和梦里的他看我的神情一模一样。 我问薛明颜:“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 第242章 一份档案 而且看薛明颜这个神情和样子,好像已经这样盯着我看好一阵了,不是我醒来才这样看着我的。 薛明颜说:“你睡觉的时候一直都有这种说梦话的习惯吗?” 说梦话?我被薛明颜这个说辞给弄得愣了一下,我自己还真没有留意到自己是否有这个习惯,但还不等我回答,薛明颜问我:“你知道自己会梦游吗?” 我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薛明颜,薛明颜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也变得特别奇怪,好像我刚刚做了一些让他不能理解的行为一样。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薛明颜说:“你的意思是说刚刚我不但说梦话,还梦游了?” 薛明颜没有回答我,却依旧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刚刚我做了什么让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一样。 我从床上下来,我问他:“我刚刚梦游做什么了?” 薛明颜却又说:“没什么,你不记得的话那就算了。” 我的好奇心却完全被薛明颜给勾了起来,我追问他:“刚刚我做什么了,你这个神情不像是一般的梦游。” 薛明颜好像不想说这个事,于是转移话题说:“你睡觉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关心的可能会是这个事。” 薛明颜这么说了,我的注意力也被他转移了过去,我问他:“什么东西?” 说完薛明颜拿起来了一幅挂画,我看着这幅稍稍有一点大的挂画,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问他:“这幅挂画怎么了?” 薛明颜说:“何阳,或许所有被收纳在收藏室的东西都不简单。” 说着就只见他将挂画的边框给拆掉,他应该已经做了一次,只是为了让我知道这幅挂画的奇怪,所以才重新给我演示了一遍,接着我就看见在挂画的背面画框里,藏着一个档案袋。 我问薛明颜:“这是什么?” 薛明颜把档案袋递给我,他说:“是你的病历。” 我拿过来一看,的确是我在白城精神病院的病历,我狐疑地看向薛明颜,不明白我的病历为什么会在这个挂画的画框里。 薛明颜说:“何阳,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吗?” 我看向薛明颜,心里好像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薛明颜说:“九病区的这个骚乱是在你入院之前发生的,九病区的重新规划使用又和你入院治疗的时间是同时发生的,按理说你的病历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储藏室里的,难道是你在入院治疗之前,也曾经在这里治疗过吗?” 薛明颜说的和我想的是一样,我现在只是还有另一个念头,我说:“说不定是后来有人不把我的病历藏在这幅挂画里面的也不一定?” 薛明颜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你应该也应该感觉到这个可能性的概率不是很大。” 我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就把档案给打开了。 打开才看到档案里的基本信息,刚刚我的那个推断就已经被击破了,因为这份病历的确是在九病区骚乱发生之前就有的了,也就是说,曾经我也是九病区的病人之一。 所以我抬头看着薛明颜,我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有继续看下去。 接着我看见上面的治疗记录开始时间,竟然是十年前! 十年前? 那时候我应该还在读初中,难道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精神障碍,就已经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了? 而且更加巧合的是,我的主治医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受害者! 单单是看到这个信息,我就感觉已经有些无法呼吸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上面自己的年龄,的确是写着十五岁。 而且我看了病情诊断记录,上面写着出现幻听和幻觉,无法正常社交和生活,诊断结果为被害妄想和双相障碍。 我看着这个诊断结果,如果说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已经这样的话,那么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起来的,我甚至都不能完成学业,怎么可能还成为一名警员,这很显然不对啊。 我看向薛明颜,他神情很是严肃,应该和我想的也是一样,我干脆直接说出来了自己的疑问,我说:“这不对啊!” 边说我边翻看自己在这里的治疗记录,我发现,之后我根本就没有上学的时间,因为我在这个九病区一直治疗到了骚乱发生,之后才没有了。 也就是说,我的治疗记录一直持续到了九病区骚乱发生,也就是三年前。 这份档案的信息不多,但是却也给出来了很多信息,更多的却是疑惑,这和我想象中的经历完全不一样,虽然我也并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档案。 我于是看向薛明颜:“薛明颜,你能找到我的档案吗?” 薛明颜看着我,他知道我想干什么,他说:“你的档案应该是在警局的档案室里,不知道找钟队能不能查的到你的档案。” 我却感觉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我和薛明颜说:“薛明颜,我能信任你吗?” 薛明颜好像没料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沉吟了一下说:“何阳,既然我们是搭档,那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出卖你。” 我看薛明颜说的真诚,也选择相信他,我和他说:“薛明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档案的事是真的,我以前并不是警局的警员,而是因为一些什么特殊原因才进入到的警局,甚至可能并没有这段经历,只樊队直接把我带进了调查队,为了什么原因,隐藏了我以前的经历,那么钟队他们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薛明颜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你就不大可能看到你的真实档案。”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不是我不信任钟队和樊队,但是在做这件事之前,我想知道钟队和樊队知不知道这件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薛明颜,因为我想知道他是否知道什么。 第243章 真的是我吗? 薛明颜没有说话,我继续和薛明颜说:“你不觉得这个事变得很大了吗?” 薛明颜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于是我拿出来一张纸,把这个时间线给捋了捋,但是中间根本捋不清楚的部分依旧是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现在知道了我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在九病区治疗,直到骚乱发生,也就是说从骚乱发生到现在这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场骚乱里面是什么角色,我后来又去了哪里?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姜然给的整个九病区的病人和医护人员的名单没有我,这也是从一开始我都没有料到我竟然也会是九病区的病人,而且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受害者还就是那段时间里我的主治医生。 我再回想起他两次来找我的情形,当时虽然他说他是来找付青的,的确让我感觉他好像就是来找我的,现在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那么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一天晚上应该发生了什么,而且应该和我有关,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所以现在我脑海里的疑问就来了,这个付青是什么人? 虽然我知道薛明颜他也不知道,但我还是问他:“你知道付青是什么人吗?” 谁知道薛明颜却点头说:“知道。” 我愣了一下,我看着薛明颜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知道?” 薛明颜说:“我见过她。” 我瞬间来了兴趣,我问:“那她是谁,你在哪里见过她,你怎么确定我说的这个付青就是你见过的这个付青?” 薛明颜说:“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也见过你,我在梦里梦见过你,梦里还有一个女人,你认识的一个女人,就叫付青,所以我确定你说这个人就是她。” 我看着薛明颜,感觉他说的这个事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可是他又说的一本正经,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是他真实体验过的。 我问:“那么在梦里,这个付青她做了什么?” 薛明颜想了想,依旧是一本正经地和我说:“她死了。” 我问薛明颜:“可是上次你说的时候并没有提起付青的事,为什么现在你又说梦里也有她?” 薛明颜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你做梦应该也有这种体会,有些梦是记不全的,甚至完全就是没有印象的,而且梦里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甚至并没有结束就醒了,上次和你说起来的时候关于付青的这个部分的确没有任何记忆,但在刚刚这些情景又一点点出现在了那个梦里。”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薛明颜,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我这一句话却让薛明颜有些生气了起来,他说:“何阳,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我也没有骗你。” 我见薛明颜有些生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和他道歉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虽然我对他心里还有一些疑虑,但这个时候我知道还不是说这个的最好时机,于是就没继续问。 薛明颜说:“你的档案,我去想想办法,但我不确定能百分百拿到。” 薛明颜这个人做事还是稳当点,既然他答应去拿,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他见我不说话,又和我说:“我先去试试,如果拿不到,你再出面这样好一些。” 这样的确是目前稍稍好一点的做法,我说:“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反过来被钟队他们处分了。” 薛明颜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整理没问题吗?” 我说:“这里我能应付得过来。” 吃过早饭之后,薛明颜就回去了警局,我在这里继续整理材料,期间我整理累了,就看看《档案》那本小说,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总感觉这小说写的很是真实,好像就是我自己的真实经历一样。 薛明颜去了有两个多小时回来的,而且是钟队和他一起来的,他还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来,我问他找档案的进展,他告诉我警局的档案室里没有我的档案。 没有我的档案? 钟队来的目的,好像就是要和我解释这个事,他和我说:“何阳,警局里的确没有你的档案。” 我愣了一下,我问钟队:“没有我的档案,那我是怎么入职的,这不对啊。” 钟队却说:“你其实也没有入职,你虽然在警局里和我们一起工作,但是你的身份其实一直没有解决,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你因为查案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导致你现在不记得这些事了。” 是这样? 可是如果我的档案不在警局里,那么我的档案在哪里? 钟队和我说:“你现在有想起来一些什么吗,关于你自己的一些记忆?” 我摇头说:“没有。” 钟队和我说:“何阳,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也问起来了,我索性就直接告诉你好了,其实当时警局能接受你,主要还是因为樊队的关系,是他把你暂时安置在我们警局里的,当时说的是想吸收你进调查队,但是你的经验还不够,要放在警局里磨练一下,既然是上面的安排,我们也不好推辞,就按照正常的流程接收了你,把你当成正规的警员不知安排任务,而且是我亲自带的你,你学的也很快,我在带你到时候发现你还是有一些基础的,但是问你是不是学过,你似乎说不上来,后来我也就没多问了。” 钟队说的这个话的确是让我惊讶的,我甚至重复地问了钟队一遍:“是樊队把我安置在警局的,三年前?” 钟队说:“是的,就是三年前。” 这么说起来,我后来住院的期间,樊队是我的监护人,也不是巧合,而是从一开始我就和他有关。 钟队说:“如果真的像你看到的这样,你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住院,是因为骚乱才离开了这里,那么具体的细节还要问樊队才知道,这些我都是不知情的。” 我说:“可是……” 因为我心里是有疑问的,一个集合了被害妄想和双相障碍的精神病患者,真的会莫名就康复吗? 我怎么感觉这不大可能,甚至还能从事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强度都这么大的警局工作。 第244章 薛明颜的异常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无法联系到樊队,好像樊队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故意消失了一样。 我问钟队:“钟队,你真的不知道三年前白城精神病院发生的这场骚乱吗?” 钟队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的确不知道,是后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之后我才知道了一些,只是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基本上被处理完了,也没有我们能插手的余地了。” 我问钟队:“那是樊队处理的吗?” 钟队沉吟了一下,然后和我说:“据我所知不是,好像是上面直接干涉处理的,你们樊队应该是负责了后来的收尾。” 只负责了收尾? 我一时间也理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尤其是在见到樊队之前,这件事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而且这里为什么会有我和薛明颜和一队人的合照,也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脸薛明颜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他甚至都觉得照片里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也感觉照片里的人和我不像是一个人,尤其是他的眼睛,看着就不是我。 钟队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顺便也来看看我们的进展怎么样了,见我们还没整理多少,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钟队离开之后,我没有停下,和薛明颜再次开始整理这些东西,我重新再梳理了一遍姜然给我的当时医护人员和病人的名单,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猫腻,我却觉得姜然给的名单应该是不全的,因为我作为当时都病人就不在里面。 我和薛明颜又整理了一天,直到天黑了以后,发现能被发现的一些不对劲的东西早就被发现了,其他的暂时也没有异常。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奇怪的东西还是那两张照片和我的档案这些。 没有更多的证据来重现当时的现场,尤其是没有案卷,我们感觉想要还原当时的真相就变得很困难。 于是我给樊队去了一个电话,但是没有接通。 我问薛明颜:“樊队做什么去了,之前是你联系的樊队,为什么现在樊队的电话也饿打不通了?” 薛明颜说他也只给樊队打了一次电话,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至于樊队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我有些不相信薛明颜的说辞,但我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想着在这样的困境里,我要怎么办? 薛明颜则劝我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就早上的时候睡了一个小时,今晚你就好好睡一觉,这个案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你不可能靠一下子的突击就能破案的。” 薛明颜说的是对的,所以我也没有说什么,我说:“你也一样并没有休息多久,你不也一样在撑着。” 薛明颜说:“我可能是习惯了,睡眠一直都比较少。” 我发现最近一睡下去我就开始做梦,而且都是十分奇怪的梦。 只是这一次,我感觉自己做了梦,但是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无论我怎么回想就是记不起来。 而且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关门的声音给吵醒的,好像有人打开了会议室的门,但是我睁开眼睛却看见门是关着的,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 除此之外,这里就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了看薛明颜的床上,他好像睡着,但是我又听不到半点呼吸的声音,我于是从床上下了来到薛明颜的床边上来看他,却发现他的床是空的。 我狐疑地看向了会议室的门,难道我刚刚听到的是真的,是薛明颜出去的关门声?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竟然又是一点四十五分,又是这个巧合的时间。 我觉得这个时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好像在预示着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 我来到了门边上,谁知道就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薛明颜的脸就贴在会议室门口的小窗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好像从我醒过来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但是他的神情不怎么对劲,因为我站在门里面和他对视,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我试着把门打开,果真见他站在外面,但是却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我差距到不对,就喊了喊他,谁知道他也没有什么神情,只是僵硬地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时间要到了。” 我问他什么时间要到了,谁知道他径直往楼下走,我感觉他像是在梦游,于是就没有喊醒他,而是跟着他来到了楼下,他竟然直接去了值班室,而且我发现薛明颜竟然有值班室的钥匙,因为值班室明明是锁着的,他拿出来钥匙就把值班室的锁给打开了,接着走了进去。 我看见他熟练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电话就是我公寓的座机,然后他就拿着话筒在听。 本来我以为我不在公寓是无法接通的,谁知道竟然接通了,我听见他说:“喂,是我。” 接着他就没有说话一直在听,好像对面在说什么,我凑到了他跟前想听听电话里面在说什么,但是我才靠近他,他就把电话给挂掉了,好像知道我他在他的身边,他和我说:“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问他要走去哪里,他转身又开始往楼上上去,这时候正好遇见过来查看的值班医生,他们看见我们在值班室里,看着我们说:“你们怎么会有这个值班室的钥匙?”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薛明颜已经自顾自地往楼上回去,我说:“医生,等我明天和你详细说。” 我跟着薛明颜,本来以为他是要回会议室里继续睡觉,谁知道他竟然直接上去了四楼,但是四楼是锁着的,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用铁门和铁栅栏两层锁着。 薛明颜站在这个门口一直对这里面,好像是在看什么,一直持续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他才转身回到了三楼,回到了会议室里的床上才重新躺了下去。 我就站在床边一直看着他,我想知道薛明颜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行为? 难道…… 我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有些可怕,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第245章 局里的人 那之后的时间我就什么都不干了,一直在薛明颜的床边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薛明颜也有这么古怪的时候,看起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有半个来小时之后,薛明颜醒了过来,可能是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在他床边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问我但是声音却很轻:“何阳,你在干什么?” 见他醒了,声音也正常了,我也没说刚刚发生的事,而是问他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却有些狐疑地回答我:“没有啊,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没有做梦,那怎么会有像是梦游一样这样的奇怪行为,我再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做梦?” 薛明颜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回忆,接着和我说:“的确没有做梦, 也可能是梦见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我的确没有做过梦到感觉。” 这可就奇了,也没做梦,那他睡着后的那些举动又是在干什么,主要是怎么引发的? 我还想着,薛明颜问我:“我睡了多久了,我感觉好像就睡下去了十多分钟的样子。” 我说:“你睡了快两个小时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睡了这么久吗?” 然后他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时间,接着他就不说话了。 而我心里的那个猜测也越来越重了起来,我就在想,薛明颜他这个人,会不会也是九病区的什么人,或者最起码是参与到了这个事里来的。 但我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问,为了不引起薛明颜的一些不必要的遐想,我暂时没把他梦游的事说出来,但他很显然已经从我的异常里察觉到了什么,他问我“我睡着后是不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要不按照你的个性,不会做出一直在床边盯着我的事来。” 我说:“没事,继续睡吧,这些事等明天再说,我也困了。” 说完我就躺回了床上,躺上去之后却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因为我好好想了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尤其是自从我清醒过来之后的事,感觉越来越出乎了我的预料,甚至有些事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起来,甚至有些事你只需要想一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它就是发生了。 这是为什么? 我就这么想着,还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却感觉全身的疲惫朝我袭来,明明睡了半宿,却感觉好像根本没睡一样,整个人都有种要散架的样子。 我于是翻了个身,发现薛明颜已经起来了,但是人去了哪里却不知道,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我不知道。 我本来打算再睡一会儿的,毕竟身上的疲惫感还非常强烈,但是看到薛明颜不在,这个时间又还早,我就起来看下他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外面没见他的人,问了楼下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他们也都说没看见薛明颜下来。 我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于是我给他打电话,却没人接。 这个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完全封起来的四楼,我问值班的医生四楼以前是干什么的,谁知道我不问还好,一问他们更加慌张了,值班的医生甚至问我:“何警官,你没上去过四楼吧?” 我还不好回答他,说没上去,我实际上昨晚上跟着薛明颜上去了,说上去过吧,那里完全是封着的,我还的确没上去过。 我只好摇了摇头说:“没有,怎么这里的四楼也有问题吗?” 值班的医生说:“四楼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地方是完全被封起来的,靠近都不要靠近。” 我问:“为什么?” 值班医生说:“不知道,甚至九病区建在这里的时候,这个四楼就是封着的,你也知道我们医院好多老的病区用的都是以前的房子,九病区一共就四层,说是从投入使用开始就只用了这三层,最上面那一层就被完全封死了,至于里面有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进去过。” 原来是这样,白城精神病院的选址是以前的新元四大院,老病区的建筑自然就是这个四大院遗留下来的,那么这个四楼应该是和新元四大院有关了。 只是这里头又有什么,我好像记忆里面有什么印象,又好像只是错觉。 之后的时间里,果然就联系不上了薛明颜,我给钟队打了电话,询问了薛明颜是不是去了警局,钟队说没见他来,也问了局里薛明颜的确没去过,他自己的单位也没去。 电话能打通,就是一直没人接。 这就奇了怪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 我试着联系樊队,樊队的电话直接无法接通了。 最后没办法我只好联系了闫副队,闫副队听了这个事和我说可能薛明颜就是有事出去了,让我等等看,如果之后还联系不上,我们再想办法。 就这样,一早上过去,薛明颜始终没个人影,好像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一样。 大约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薛明颜回来了,只是他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对劲,显得很严肃,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他回来了,问他去哪里了,他却拿出来一本档案,他说他托人找到了这个。 我一看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看向薛明颜:“我的档案,你从哪里找到的?” 薛明颜说:“你先别管我从哪里找来的,你先看一看。” 薛明颜的神色不对劲,很显然是和这个档案有关,我于是把档案抽出来,谁知道只是看了前两页,就已经愣住了。 我疑惑地看着薛明颜问他:“怎么会是这样?” 第246章 我是谁? 我的震惊已经无以言表,我看着薛明颜问:“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个档案?” 薛明颜还是没说,他只是看着我,我感觉有些懵,一时根本换不过劲儿来,我看了看手里的档案,虽然只看了前面的几页,但是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 因为档案上明确地写着,何阳,也就是我在三年前白城精神病院的骚乱中死掉了,并且确认了我的身份,尸体都已经火化了。 我当时的确是白城精神病院的患者,虽然依然不知道和当时九病区的骚乱有什么关系,但是上面还附上了像是案卷的活页,明确地有我尸体的照片,甚至是鉴定结果,照片里面的的确是我本人,我自己不会看错。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何阳真的在那场骚乱中死掉了的话,那么我又是谁,为什么我又会用了何阳的这个身份? 一时间无数的问题充斥着我的脑海。 正在这个时候,钟队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让我赶快去警局一趟,他说邱仙华在警局里,指名说要见我。 邱仙华早先是被拘留在警局里的,但是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又把她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说要见我,那就更加奇怪了。 我和薛明颜说:“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我看着薛明颜,从我拿到档案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是想要掩盖什么真相,甚至就连他怎么拿到的档案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于是我就和他这样闷着来到了警局,邱仙华果然已经在警局等着我了,看见我们进来,她的视线却停留在薛明颜身上很久,然后转头和我说:“这个薛警官看着和上一回不大一样了。” 薛明颜听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别的话。 在我们来之前,邱仙华不知道和钟队说了什么,钟队把我们带到了小会议室里面,然后邱仙华就说:“我有话要单独和何阳说。” 钟队竟然一声不吭地就同意了,然后拍了拍薛明颜的肩膀,薛明颜看了我一眼也没有什么神情,就和钟队出去了。 等门关上之后,邱仙华说:“何阳,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在你家里见过一次。” 听见她这么说,我瞬间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场景,确切地说不是在我家,而是在学校外面,在我家的时候我只记得窗户外面那个影子。 但是邱仙华是我的小学老师,她这样说本身就很奇怪了,因为只要我去上学,我就能天天看到他,除非…… 我看向邱仙华,我说:“你不是邱老师,你是谁?” 邱仙华神情却并没有丝毫的改变,她只是再次问我:“何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 我看着邱仙华,只觉得她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可是她明明是我的小学老师,为什么我总感觉她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我说:“我从精神病院清醒过来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包括小时候的。” 邱仙华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样说,只见她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东西,用手帕包着,她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手帕一层一层揭开,直到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在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因为摆在我跟前的竟是一个像是积木一样的菠萝模型,但看着又分外奇怪,说不上来哪里怪。 邱仙华问我:“何阳,你还记得这个吗?” 我本来想摇头说不记得,但是邱仙华的声音却像遥远的隔音一样回荡在我的脑海里,让我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紧接着我像是置身于了另一个场景之中一样,像是做梦,又不像是做梦。 我只看见一双双脚在我的眼前晃动着,我的头刚好能触碰到他们的脚尖,随着我逐渐向上看去,只见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吊在房子里悬着,就是我刚刚看到的晃荡着点脚。 我边走还在边数这些尸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接着我就来到了门边上,门是被锁起来的,外面好像还是一扇门,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却能听见有人走路都声音,我赶紧就往后面跑,到了最尽头的凳子上,然后抱起凳子上的玩具熊,藏在了旁边和大人一般大小的用布缝成的人后面。 我把整个人都藏在这个布人后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好像有人站在那里,下一刻门就会被打开一样。 过了好一阵,只见门果真被打开了一条缝,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他把一个东西缓缓放在地上,然后就缩了回去,门也关上了。 再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于是小心地走到门边上,只见地上放着的是一个像是用积木组合起来的菠萝,我拿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没看出来什么究竟,就只听见门缝里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菠萝! 我吓得一下子就丢了这个菠萝模型,再次回到了布人的后面。 再接着,我听见吱呀一声,关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条缝,但我不敢动,我知道那里有人,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但我不知道是谁。 直到我看见一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是漆黑的颜色,好像整张脸都是一片黑暗一样,他把菠萝模型捡了起来,我才看清楚他是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很快他就发现了我,看向了我这边,接着就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而我已经在最尽头的墙壁上,根本没地方躲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纯黑色的脸逼近,然后我听见他问我:“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何阳,你是谁?” 我看见他把面具摘了下来,竟然是一个男人的脸,他把我抱起来说:“何阳,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的身上竟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好像我认识这个人。 我用孩童的声音说:“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 他说:“何阳,你记住,我叫张子昂。” 第247章 不属于我的记忆 张子昂抱着我走出了这个满是尸体的屋子,我只看见满屋子都挂着尸体,密密麻麻的一片,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害怕。 直到来到外面以后,我看见外面还有一个人,他和张子昂好像是一伙的,这个人看见张子昂抱着我出来,看了看我,问张子昂:“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张子昂把我交给这个人,我听见张子昂喊他何向康,他和何向康说:“你把何阳带出去,里面还有一个人。” 我看见何向康愣了一下,他问:“还有一个人?是谁?” 张子昂没有说,只是让何向康带着我赶紧走,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完我看见他又重新戴上了那个纯黑色的面具,然后重新返回来那个满是尸体的屋子里。 何向康见状抱着我就往外面跑,很快就到了林子里,好像这个屋子是建在山林里的一样。 而且我看见有一个人好像在后面追我们,但是离着好一段距离,何向康一直抱着我往前面跑,我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这样奔跑了有多久,我又看见了一个人,但是我不认识这个人,何向康见了他也没有减速,他侧身让何向康过去,在经过他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全脸,好像他也是和何向康他们是一起的。 很快他就也消失在了树林里,何向康带着我一路狂奔,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片营地,搭着很多个帐篷,像是有很多人的样子。 但是何向康依旧没有管这些,依旧是直接穿过了营地,这时候我才发现营地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帐篷里都是空的,而且像是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过了有帐篷的营地,前面就是平坦的路面,偶尔有一两棵树,这里更像是一片荒地,我看见远处好像隐隐约约有一个村子一样的地方,何向康好像也是朝着那个地方跑去的。 我们经过了一条河,桥的另一边是一个村子,何向康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抱着我进入了村子里,就一直往村子深处进去,但是我看见整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这里寂静的就像是一个无人的村落。 何向康穿过了村子,村子外面又是一片树林,这树林黑沉沉的看着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何向康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进了林子里面。 我好像感觉又回到了最初的林子里面,何向康却不管这些,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一直抱着我在林子里钻,这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偌大的林子里穿梭。 渐渐的何向康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的体力在快速衰减。 我这个时候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何向康说:“何阳,不要害怕,就快到了,过了这里我们就回去了。” 何向康一直带着我在林子里行走,最后再往下走,我们经过了一条山涧里的小溪,就又来到了一个山村里。 这个山村和此前的村子一样,也没有人的样子,何向康的目的地好像也不是这个村子,而是要从村子里离开,只不过我们在这个村子里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好像是特地等在这里的,并且不是何向康他们一起的。 这个人戴着一个和张子昂截然不同的银色面具,他看着我们,何向康好像认识他,他问这个银色面具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银色面具的人说:“我在这里,不是阻拦你的,而是他要告诉你一件事。” 何向康问:“什么事?” 银色面具的人说:“二十二年后,让何阳回来这里见我,我在这里等他。” 何向康看了看我,我甚至都还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然后我听见何向康说:“好,我答应你。” 银色面具的人说:“他们已经布好了局,你自己小心吧。” 何向康明显没料到银色面具的人会这么说,他问:“什么局?” 银色面具的人说:“你现在知道也没有用,这是以后何阳需要去解决的事了,而且今天做这件事的代价,你自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结局了。” 何向康不做声,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后悔。” 银色面具的人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因为一切都要等何阳去过那个地方,见过那个人之后才是开始,也就是你们一直不想面对的那件事。” 何向康看着银色面具的人,他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有些凌厉的可怕,他好像想说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银色面具的人却说:“无论你怎么想,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不受任何人的改变,只有到了那一天,才是整件事真正开始的时候。” 说完银色面具的人已经让开了路,他和何向康说:“你还有三十分钟。” 何向康也来不及继续说什么,就带着我继续离开。 出了村子之后我们又进入了树林里,但是这一回很快我们就离开了树林,来到了一条高速路边,高速路边上停着一辆车,好像是很早就准备在这里等,何向康把我放在后排的座位上,让我坐好,接着他就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离开。 我不知道车子要开往哪里,只看见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地变换,一直在往不知名的地方行驶,直到我见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何向华和周娟。 何向康把我交给了何向华和周娟,就驾车离开了。 我的记忆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邱仙华问我:“何阳,你记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吗?” 我看着邱仙华,终于和她说:“邱老师,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我看见邱仙华的眼睛里猛地闪了一下,我就听见她和我说:“何阳,开始了。” 第248章 邱仙华的供词 邱仙华莫名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把那个菠萝模型推到了我跟前,继续和我说:“何阳,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收起来吧。”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菠萝模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邱仙华说:“你要是还想知道这些案件里的真相的话,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个东西。” 我于是把菠萝模型给收了起来,接着邱仙华和我说:“你把钟队叫进来吧,我有重要的情报要提供给你们。” 我看着邱仙华,这一次她的态度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改变了许多,而且听她说这个话都语气,好像是因为交代好了前面的事之后才终于做好了打算。 我把钟队喊进来之后,邱仙华沉吟了一下说:“你们在房子里面发现的那具腐烂的干尸,他叫杜家海,那个房子是他的。” 钟队问:“可是我们查到的房子是在谭赟名下,并没有查到持有人是杜家海。” 邱仙华说:“谭赟是他的养子,杜家海收养谭赟的时候就把房子登记在了谭赟的名下。” 钟队又问:“那么杜家海又是怎么死亡的,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场的那个样子?” 邱仙华却说:“谭赟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障碍,开始在白城精神病院治疗,收治时候他的主治医生就是丁元忠,他和杜家海是朋友,谭赟去白城精神病院治疗也是他出的主意。” 邱仙华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却解决了一直以来我们没有弄明白的一个问题,而且丁元忠这个人虽然是白城精神病院的医生,身份却像是一个谜团,甚至连他的履历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档案了,而且对于这个事医院方面也是闭口不谈。 我问:“这个丁元忠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医院连他的档案也没有。” 邱仙华这个时候情绪十分稳定,甚至声音都没有丝毫的波动,她说:“我只知道丁元忠以前在黑山监狱的医院里待过,再后来才来到白城精神病院的,杜家海的名字也不是真名,但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他告诉我他是白城边上一个村子里的,但是我去过那个村子里问过,那里并没有他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是在骗我。” 我和钟队相视看了一眼,感觉邱仙华提供的这个线索处处透着古怪,钟队问她:“那你和杜家海,你和谭赟又是什么关系?” 邱仙华说:“谭赟是我的学生,但是他和我一起生活,他五年级的时候我带着他来到这里,认识了杜家海,杜家海收养了谭赟但是没有办理程序,只是和我口头上达成了约定,确认收养之后,他把那个房子给了谭赟。” 钟队又问:“那谭赟的父母呢,为什么他会和你一起生活?” 邱仙华说:“谭赟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因为没有人照顾,我自己又没有子女,于是就让他和我一起生活,我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也供他上学。” 这么说起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十分明了,邱仙华和谭赟是类似母子的师生,杜家海和邱仙华搭伙过日子但没有结婚,同时杜家海又认了谭赟做养子,谭赟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出现了精神障碍,于是丁元忠又成为了他的主治医生。 钟队继续问:“那你知道杜家海是怎么死的吗?” 邱仙华说:“自从谭赟住进白城精神病院以后,我和杜家海就没有联系了,他为什么会死在里面,我不知情。” 我感觉邱仙华说这个事的时候是有问题的,中队自然也发现了,只听见钟队问他:“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邱仙华说:“是因为杜家海失踪了三年,谭赟生病以后,他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三年,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后来就彻底没了联系。” 钟队问:“既然彻底断了联系,那你怎么确定是失踪了三年?” 邱仙华说:“因为他回到白城后去看过谭赟一次,但是他没有和我联系过,还给谭赟带了东西,是我去看望谭赟的时候才知道的,但我没有去找他,也没有去联系他。” 这就很奇怪了,两个人没有发生矛盾,却忽然间不联系了,那么消失的这三年杜家海去哪里了? 邱仙华说丁元忠曾经在黑山监狱的医院里待过,那个地方我和薛明颜是去过的,那里与其说是一个监狱,倒不如说是一个隐藏起来的军队,而且那里面的医院也是有军方背景的,难道说丁元忠也是有军方背景的? 那么和丁元忠交好的杜家海呢? 钟队则继续问:“你说杜家海的名字是假的,你还去他的村子里调查过他,你为什么会怀疑他?” 邱仙华说:“那时候我刚和他认识,我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会对谭赟好,所以才去查了一下,因为在他说的村子里没有查到他这个人,才觉得他的名字可能也是假的。” 钟队说:“既然你去查他就是在怀疑他,查到了他的确是在作假,为什么你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对谭赟不利吗?” 邱仙华的神色始终都没有变过,她依旧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因为谭赟喜欢他。” 我看着邱仙华,因为我还见过另一个邱仙华,而且这个邱仙华也是死在那个屋子里,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们都死在那个屋子里,难道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我问邱仙华:“邱老师,你认识何远这个人吗?” 邱仙华猛地看向我,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认识这个人的,她之所以这样看着我,是诧异我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于是我听见她问我:“你见过他了?” 在她问出这句话来的那一瞬间,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对劲了,果真钟队也看向了我问:“何远是什么人?” 第249章 潜意识里的他 我唯一确认的就是邱仙华是认识何远这个人的,而且看起来好像她还很熟悉这个人,只是钟队不知道,所以才会是现在的这个表情。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毕竟何远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那天晚上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我还在犹豫的事则是现在樊队不在,和我一起审讯邱仙华的是钟队,虽然樊队好像很信任钟队,但是钟队好像的确不知道很多事,这件事能不能让钟队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钟队见我不说话,继续追问我说:“何阳,何远是什么人?” 我和何远的名字就一个字之差,这大概也是钟队为什么这么惊异的原因,只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邱仙华只是看着我却一言不发。 正在这个僵持的时候,忽然有队员推开了门和钟队汇报:“钟队,樊队来了。” 钟队看了我一眼,回了这个队员一声:“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和我说:“何阳,审讯先暂停一下,你留在这里。” 我于是就留在了审讯室里,和邱仙华面面相觑,而在钟队走了以后,邱仙华率先开口和我说:“何阳,你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何远,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还需要他帮忙。” 我好奇地看着邱仙华,我问他:“帮什么忙?” 邱仙华就只是看着我,却不说话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我明明对她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是她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果我没有见过她,那么我对她的印象和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然后薛明颜就来喊我,他说樊队喊我过去,他则留在了审讯室里看管邱仙华。 樊队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还是直接来了这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邱仙华的事不成? 我本来以为钟队也和樊队在一起的,谁知道小会议室里只有樊队一个人,他看见我进来示意我把门关上,我关上门坐下之后,樊队却问我:“何阳,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查案子查的怎么样?” 我没想到樊队会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稍微组织了语言说:“在白城精神病院的九病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然后就是刚刚邱仙华给了一些此前凶杀案的明确线索。” 樊队对邱仙华说了什么好像并不感兴趣,他只是问我:“她说了你之前一直在追查到案子的有关线索了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案子的线索?” 樊队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笑了起来,和我说:“我都忘记了,你忘了之前在追查到案件了。” 我只知道我此前追查到案件和棺材铺的住户失踪有关,可具体是什么案件我却并不清楚。 而且樊队这样问和这个回答,却让我心里产生了疑问,我问樊队:“樊队,我此前在追查到案件究竟是什么?” 难道也和邱仙华有关? 樊队则站了起来,他和我说:“我们去看看邱仙华,看看他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说完樊队就带着我来到了审讯室里,薛明颜已经在里面了,我和樊队进来之后,樊队坐在一旁,示意我和薛明颜来审,于是我便接着刚刚和钟队问到的地方继续问询邱仙华,只是这回我把何远的这一茬给省略掉了,没有提起薛明颜。 我换了一个问题问邱仙华:“客厅的左边的那个卧室是谁的?” 邱仙华说:“是我住的。” 我问:“那里面的石头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里面有石头人吗?” 邱仙华说:“是杜家海放在那里的,我和谭赟住进去的时候那个石头人就摆在里面了,是杜家海从小西山的碎石坡找回来的。” 我看了薛明颜一眼,感觉这件事竟然就这样和那个碎石坡扯上关系了,我问:“他为什么去找这么一个石头人回来了,是他雕刻出来的吗?” 邱仙华说:“我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石头人是他从小西山的碎石坡采回来的,其他的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 我觉得奇怪,我说:“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要把一个石头人放在卧室里吗,而且那个是一个很明显的人形。” 邱仙华说:“我和杜家海没有感情,和他在一起完全只是因为我无法单独抚养谭赟,他又愿意抚养谭赟,所以他只要不威胁到我们的生活和安全,他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他。” 邱仙华倒是说的很直接,我却产生了另一个疑问,我问:“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杜家海他又图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接纳你和谭赟。” 邱仙华说:“他喜欢谭赟,这是他愿意收养谭赟的原因。” 我看着眼前的邱仙华,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们在这个里面不是我们在审讯邱仙华,而是邱仙华在审讯我们,看似是他在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和信息,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而是她在诱导我思考一些什么,那么她在诱导我思考什么呢?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里成型,好像从一开始这个假设就是成立的,甚至她还提醒我什么是不能说的,从一开始单独见我给我看菠萝模型触发我的记忆,到看似是供词却是诱导我思考的话语。 这时候我才忽然明白,从她出现在局里,说要见我开始,就不是来提供线索的,而是来审讯我的! 这时候一种强烈的不安开始在我心里升腾起来,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身边的不安全,而且是那种绝对的不安全。 几乎是同时,幻视再一次出现,我看见一模一样的薛明颜出现在了邱仙华身后的阴影里,而这一次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并不存在的人,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我却已经知道他说了什么! 因为他和我说——快逃! 这一刻我终于开始明白,这个幻视并不存在,他只是我潜意识里记忆的具象化,甚至说直白一点,这就是我自己的记忆,我的潜意识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第250章 真真假假 这一次我很快就从这种失神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我看着邱仙华,她也看着我,但是她的神情却是意味深长,好像和我想的就是一模一样。 樊队最先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我听见樊队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看向樊队,却发现樊队的脸庞异常地模糊,好像完全看不清楚他就是樊队一样,我感觉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很快我又回到了现实当中,我看着樊队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又记不起来了,就有些恍神。” 樊队听见我这么说,小声和我说:“你要不要到外面透下气,一会儿再进来?” 我想着这也是个办法,于是就站了起来,来到了审讯室外面。 这时候看似我的表情是平静的,但是内心里却像是在掀起惊涛骇浪,因为我第一次开始觉得我好像不属于这里,我甚至萌生了我可能不是这里的人,那如果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些人都认识我,而且我也感觉认识他们? 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在在警局里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山监狱那个医院的院长,看到他站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压根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好像记得我,他和我打招呼说:“何阳,挺巧的呀。” 我回了他一句说:“院长你到局里来是……” 院长说:“我找你们钟队有点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不在这里上班了。” 院长自始至终神情都很自然,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却总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寻常的意味,而这个时候樊队就在审讯室里,难道他不知道樊队在这里吗,或者说他是不是为了邱仙华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好像就开始在脑海里成型了,尤其是最近,我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些特别的活跃,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一件又一件的事压在我的心里让我有些难受,于是我出来到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着,也算是平复下复杂的心情。 但是我站在这个角落里不到一分钟,就听见有人喊我:“何阳!” 我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竟然是薛明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审讯室里出来了,正在楼上喊我。 我看向薛明颜,问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薛明颜却说:“你在那里不要动,我下来找你。” 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也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薛明颜下来之后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好像是在打量我一样,然后莫名奇妙地问了我一句:“何阳,你还知道我是谁不?” 薛明颜这么莫名其妙地问出来一句让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说:“你是薛明颜,难道你还能是别人?” 薛明颜于是就笑了起来,他说:“我看你状态有些不大对劲,测试下看看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何阳了。” 我问他:“你怎么也出来了,樊队一个人在审讯邱仙华吗?” 薛明颜说:“樊队不放心你,就让我跟出来看看,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就是觉得心里面有些乱。” 薛明颜说:“邱仙华的事的确是要复杂一些,你一时间想不通也是正常的,晚上你要做什么不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看向薛明颜,觉得他有些奇怪,我问:“去什么地方,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 薛明颜说:“你每天都全身心地投在工作上,也要有自己的时间,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九点钟,我们在西苑桥边上见。” 听见他说西苑桥,我马上就想到了西苑路,不知道怎么的我都心都跟着紧了一下,我问:“去西苑路那里干什么?” 薛明颜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这么紧张,我还能在那里吃了你不成?” 说完薛明颜就笑了笑,和我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进去,你差不多了就进来。” 说完薛明颜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神情像是在说让我准时去,然后他就先进去了。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审讯室。 谁知道审讯室里只有樊队一个人,薛明颜却不在,我问樊队:“薛明颜呢?” 樊队说:“我有一个任务安排他去做了,你和我继续问吧。” 我于是又坐下来,这时候的邱仙华和刚刚有些不大一样了,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樊队问他说:“邱仙华,你以前认识何阳吗?” 邱仙华神情依旧不为所动,她说:“不认识。” 樊队这时候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邱仙华:“那你见过这个人吗?” 我看向照片,竟然是那晚上何远带我去看的那个邱仙华,也就是后来死在了杜家海家里的那个邱仙华。 邱仙华看了看照片里的人,依旧是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没有见过。” 樊队这个时候说:“你不叫邱仙华,因为照片里的这个人才是邱仙华,而且她才是何阳的小学老师,你冒用了她的名字。” 邱仙华没有说话,甚至神情也没有变,樊队则继续说:“精神病院里的谭赟他是谁?” 邱仙华没有回答,原来樊队已经掌握了邱仙华的一些线索,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我在旁边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邱仙华的神情好像有恃无恐,即便樊队已经这么说了,她也无动于衷。 樊队继续说:“两年前杜家海忽然失踪了,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邱仙华和谭赟,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出现了,也是那一年医院里的谭赟变成了现在的那个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动声色地就替换掉了邱仙华和谭赟。” 邱仙华微微抬起头,却看向我,她和我说:“何阳,你听过白城民间的一个比较久远的故事吗?” 我愣了一下,邱仙华不回应樊队,却和我说什么民间传说的故事? 第251章 第二段记忆 我看向樊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听还是不听,樊队则也看着我,好像是在询问我是听还是不听,我于是看向邱仙华,我问她:“什么民间的故事?” 邱仙华说:“白城以前有一个叫无名镇的地方,据说这个镇子究竟在哪里没人知道,也没有人找得到,但是如果你要去无意间进去到这个无名镇里了,就会发现整个无名镇的人都没有名字,他们能区分每个人的方式,就是门前挂着的一块木牌,不同的木牌就是不同的人。” 我听到这里并不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故事,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邱仙华则继续说:“有一天无名镇来了一个外人,他和村子里的人说了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村子里的人似乎听不懂名字这个东西,依旧只是用那个人来称呼他,好像没有木牌在无名镇里就认不出来是谁。于是这个外来的人就做了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就是他趁着一个无名镇的村民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杀了然后埋在了荒地里,他夺取了这个人的木牌,而奇怪的是,这个无名镇的人只认木牌不认人的,他们竟然认同了这个人,而且就是他木牌的这个身份,好似他就是被杀掉的那个村民一样。” 我听着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起来,因为这里面已经牵扯到命案了。 邱仙华则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就在这个人为自己能混进无名镇暗自窃喜的时候,他开始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就是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无名镇的认可身份,那么别的人也可以这么做,而且他甚至发现,现在整个无名镇的人都是用这样的方式获得的身份,甚至他还察觉到在无名镇的暗处存在一群人,他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总之这些人就是隐藏在无名镇里,就像是在黑暗中静静狩猎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的进入。” 邱仙华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看着我继续说:“这个人只是察觉到无名镇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一切就好像是他的错觉一样,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来无名镇时候认识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了,但是拿着这些人木牌的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人,他们用消失的人身份在无名镇生活,就好像他当时来的时候那样。这个时候他开始感觉到害怕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受到威胁,甚至会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他,变成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邱仙华就停了下来,他问我说:“何阳,你以前听过这个故事吗?” 这么匪夷所思的故事我完全是第一次听,甚至我连无名镇这个地方都没有听说过,我问邱仙华:“无名镇是真实存在的吗?” 邱仙华听见我这样问却看向了樊队,好像这个问题樊队能回答一样,我也看向樊队,樊队迟疑了一秒钟,回答我说:“这个无名镇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改了名字,不叫无名镇了,而是叫三元镇。” 三元镇? 这个名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好像我曾经在哪里听见过一样。 而这个时候邱仙华又适时地问我:“何阳,你听过三元镇吗?” 三元镇?!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思绪忽然就被什么拉进了记忆的泥潭里,我感觉自己忽然就置身于了另一个场景之中,只见我站在一片荒草地上,这里的荒草足足有一人来高,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薛明颜,只是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我却不清楚。 我和他都穿着作战服,手里还拿着武器,背上背着行囊,像是有什么任务来到了这里,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 而现在我们正十分警惕地往前走,好像在这荒草丛里面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一样。 然后我们就看见了一所房子,像是一个基地的遗址,大半边已经不在了,像是被炸掉的,又像是自己坍塌的。 我和薛明颜从荒草地里走了进去,在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只见草浪连绵起伏,好像刚刚有什么东西消失在了里面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荒草地,我问了薛明颜一句:“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钻进草丛里去了?” 薛明颜开口说:“好像是,但是没看清楚。” 在他开口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因为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薛明颜,却不是他的声音,而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我内心也认为他是薛明颜,但实际上不是薛明颜,而是另一个人。 但是是谁,我不知道。 就在我犹豫的这一两秒里,我看见前面空地上忽然飞起来一团像是蝴蝶一样的东西,不是蝴蝶,却是一群蛾子,好像是刚刚风刮起来的动静惊起来的,只见这些蛾子一团地飞起来,短暂的时间之后又落回了刚刚所在的地方。 这时候我们才留意到,地上有一具尸骸,而这些蛾子停着的地方,正是这具实体上,因为蛾子也构建成了一具尸体的模样。 我问薛明颜:“这是什么东西?” 薛明颜和我说:“我如果没认错,这应该是眼目大叶纹蛾。” 我问:“什么是眼目大叶纹蛾?” 薛明颜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和我解释,而是说:“看起来这些眼目大叶纹蛾是从尸体上孵化的,这种蛾子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会生长,想不到这里也会有。” 我虽然依旧不知道这个眼目大叶纹蛾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见薛明颜说是从实体上孵化出来的,心里就已经打了一个冷战了。 薛明颜和我说:“我们过去的时候小心点,这种蛾子翅膀上的粉有毒,吸进去或者沾在身上都会产生中毒反应。” 于是我们从远处绕了过去,我看见这具尸体是躺在一棵枯树边上的,好像是受了伤靠在枯树边上死掉的。 我于是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薛明颜说:“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第252章 无名镇 边说这我们已经进入了废墟里面,但是废墟里面的场景却更加让我们窒息,因为我看见真个废墟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尸骨,横七竖八地放着,甚至一眼看过去竟然没有一个能走进去的空地,好像预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看着这满地的尸骨,也估算不出来有多少人,而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可是奇怪的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尸骸,但唯独外面的那一具叠满了眼目大叶纹蛾,里面的尸体却什么都没有,好像里面的尸体和外面的尸体完全不一样一般。 我看向薛明颜,我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薛明颜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说:“我们来找一个人。” 我好像失去了这之前的所有记忆,只是诧异地看着薛明颜,我问他:“找谁?” 他看着我,顿了一下,接着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和我说:“黑面人,张子昂。” 我就这样从像是梦一样的记忆中回过来神来,刚刚明明感觉在记忆里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出神,连一秒钟都没有。 但是我的这个出神显然没有逃过邱仙华的眼镜,她中断了自己正在讲故事的节奏,反而问我说:“何阳,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惊异于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于是我又看向了一旁的樊队,樊队只是看了看我,转而看向邱仙华说:“邱仙华,现在是我们在询问你,你不要诱导何阳。” 邱仙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有些挑衅地问樊队:“那樊队,我刚刚说的这个故事,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樊队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他很排斥邱仙华说这件事,但是又不能阻止她一样,这就让我感觉很奇怪,我听见樊队说:“你挑重点的说,简洁一些,能让何阳听明白就行了。” 邱仙华于是顿了几秒钟,像是在重新组织措辞和语言,接着她说:“之后,这个人在村子里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在村子的深处的树林边上,还有一个村子,而且是和他来到的这个村子一模一样,就像是完全复制出来的一样,而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在无名镇的树林外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无名镇。” 邱仙华说,这个人于是冒险进入到了这个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无名镇里面,接着他就知道了为什么他总会感觉无名镇还有一群潜藏在暗处的人,因为他们就在这个村子里,但是他们却早就是一群死人了。 当这个人走进这另一个无名镇的屋子里面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已经全部吊死在了房梁上,而且像是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尸骸,只剩下一身白骨,根本无从辨认面貌,更不要说谁是谁。 而且这另一个无名镇里的房子里全都是这样的尸体,刚好和无名镇的人数一模一样。 当这个人走到最后一间房子里的时候,这里面却没有尸骸,却有一群人在等着他,而这些人正是他在无名镇见过的人,再之后这个人就成了这另一个无名镇里吊死的尸骸,而他的木牌,则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变成了他的身份。 到这里,邱仙华说的这个故事就完了。 我没有听明白,我疑惑地看着邱仙华,又看向樊队,我问邱仙华:“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邱仙华却已经不说话了,樊队也一声不吭,我问樊队:“樊队,你听明白了吗?” 樊队却站起来说:“邱仙华,你可以先离开了,但是最近你不要离开白城,我们会随时传唤你。” 邱仙华倒是很配合,一声不吭地就走出去了,只是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依旧很奇怪,好像又别的什么意思一样。 直到邱仙华走了,我才问樊队:“樊队,邱仙华最起码和两起命案有关,就让他这么走了?” 樊队和我说:“是和她有关,但目前我们不掌握证据,最多只能拘留她二十四个小时,再有就是我们目前也不怀疑她,我们怀疑的是杜家海。” 杜家海? 樊队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和你一时半会很难说明白,我们现在怀疑我们正在查的案子和杜家海有关,尤其是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变成了那个样子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惊异地看着樊队,樊队和我说:“你不要觉得惊讶,这个线索还是你之前查出来的呢。” 我更加惊异地看着樊队,因为我知道樊队在说谎,我以前不是调查队的人,也不可能是,因为在白城精神病院发生骚乱之前,我都在里面治疗,之后就消失了三年,我感觉我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变成一个局里的民警,更不可能成为调查队的一员,甚至…… 但面对樊队这样的说辞,我并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樊队、钟队甚至薛明颜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骗我,他们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想不明白,我于是问樊队:“樊队,刚刚邱仙华讲的那个无名镇的传说是怎么回事,你好像知道那里,他最后说的结局又是什么意思?” 樊队说:“我的确知道那里,因为我真的去过。” 我完全没想到樊队会去过那个地方,我变得更加惊异地看着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樊队,我问他:“你去过那里,什么时候?” 樊队说:“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部队里。” 樊队是军人出身?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接着樊队问我:“何阳,你知道银面计划吗?” 银面计划? 很陌生的词语,我的第一反应是听都没听过,但是第二反应却感觉有些熟悉,甚至在樊队说起银面计划这个词语的时候,我脑海里面再次浮现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张子昂。 那个死而复生,又被黑山监狱的医院收治的那个人,我完全不认识他,为什么我脑海里会浮现出来他的名字,好像我们非常熟悉一样。 第253章 奇怪的偶遇 我问樊队:“银面计划是什么?” 樊队明显只是和我提起一下,他没有解释,而是和我说:“关于银面计划的所有卷宗都被销毁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我只是想确定你知不知道这个计划。” 我觉得樊队的说辞就很奇怪,为什么要确定我知不知道,我明显是不知道这个事的。 樊队说完这个又和我说:“晚上你回去的时候不要走公园那条路了,最近那里不太平,以防万一。” 我应了下来,想问樊队公园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樊队好像有别的事要去忙,也先离开了。 我本来打算回白城精神病院的办公室里继续整理材料,但是又想到晚上和薛明颜的约定,于是就打算先回住处休息一下,等晚上见了薛明颜再说。 我听樊队的没有从公园走,而是绕路走了背后的街道转过来,这边这个街道怎么说呢,我此前从来没有走过这里,忽然间从这里走,好像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什么时候走过这里,但又不记得了。 回到住处之后,我看见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子,和上一回那个装着石头的箱子不一样,这个纸箱不大,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抱起来也不是很沉,我看了看周围,会是谁放在这里的? 我于是把箱子抱进去,打开箱子之后发现是一箱子的干树叶,我翻了翻也没发现有别的东西,就是一箱子树叶,我没见过这种树叶,为了确定里面全都是树叶没有别的东西,我把它们倒在了地上,果真就是一箱子树叶。 我纳闷起来,这也不像是有人随便收集起来放着的,更像是精心弄了放在我这里,可是为什么是一箱子这样的树叶呢? 我于是把它们再次装回箱子里,随身带了一片,打算见到薛明颜的时候给他看看,让他辨认下看这是什么树叶。 我洗了一个澡,时间还早就睡了一会儿,只是睡下去就开始做梦,梦见了什么也不打记得,就隐约记得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更奇怪的是我只记得这种感觉,至于梦见了什么却丝毫印象也没有,只是觉得情绪有些莫名地低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等我睡醒的时候,发现门后面有一张纸条,好像是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从门底下塞进来的,我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准备好了? 我打开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这是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奇怪的地方,因为这个公寓明明住着很多人,但是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很少能见到人,好像大家都是悄无声息地住在这里,甚至脸一丝响动也不发出来一样。 我没有一个头绪,但也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出门到西苑桥去找薛明颜,我到的时候是八点四十,薛明颜和我约的时间是九点,我早到了二十分钟,于是我就坐在边上的木以上,等薛明颜来。 这个西苑桥不算热闹,但也不是冷清那种,来来往往还是有很多人,有些是散步的,有些事下班回家的。 我就坐在木椅上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像就是单纯发呆。 直到我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和薛明颜送到黑山监狱医院里的张子昂。 乍一看见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一看的确就是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来,我于是马上就就站了起来,追了上去,确认就是他之后,我喊了他一声:“张子昂!” 张子昂转头看着我,他也一眼就认出了我,然后和我说:“何警官,怎么是你。” 我看着他,更觉得奇怪,我说:“你不是在医院里,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张子昂却说:“我好了就离开了。” 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正想继续问什么,他却先开口说:“何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人吗?” 我不好把在这里等薛明颜的事说出来,就打哈哈说:“就是在里随便转转。” 我马上问他说:“你来这里是……” 张子昂说:“我来找一个人,但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了。” 我来了兴趣,我问他:“你要找谁,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张子昂说:“我只知道他家住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好像是在桥的另一边。” 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那不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吗,甚至我连听见这个地方都有一种很强的抗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说那里是小时候我住的地方,我问他:“你认识的人住在那里,是什么人?” 张子昂说:“说起来还有些巧,他也姓何,叫何向华,他有个儿子叫何远。” 何向华?何远? 我的脑袋瞬间懵了一下,第一段记忆的场景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因为那个记忆里,是薛明颜他找到了我,把我交给了一个叫何向华的人,也就是我的父亲,可现在张子昂说我何远才是何向华的儿子,何远我是见过的,一个很邪气的青年,他身上总是有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问张子昂:“那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张子昂说:“也没什么关系,就是认识,我在白城就只认识何向华这一个人。” 张子昂被发现的地方本身就很奇怪了,又是以一具尸体的样子被发现的,竟然还活了过来,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要不是我亲眼见到过,我还真不会相信。 不过发生在我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张子昂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问我:“何警官,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一起去吧。” 我还要等薛明颜来,但是又被张子昂的这个说辞给吸引,甚至胜过了我对那个地方的抗拒,我迟疑了一下,一会儿薛明颜找不到我自然会给我打电话,我再让他过来就行了,我于是和张子昂说:“那好吧。” 第254章 预料不到 我和张子昂来到了这个我一直十分抗拒的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我明明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但我却没有和张子昂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想回来看看的。 果真,我们来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很是荒凉了,虽然没有看起来很破败,依旧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但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生气。 张子昂看了看破败的小楼,好像也意识到这里似乎没有人住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好像依旧抱着一丝侥幸要上去看看。 我们来到二楼,这里全是熟悉的感觉,甚至我能感觉到自己小时候在院子里,在楼梯里奔跑的场景,只不过这些场景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的事,毕竟我此前的记忆都没有了,现在能想起来的也是一些完全不真实的场景。 二楼的门是锁起来的,张子昂摸了摸锁,又看了看里面,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想是有人住的样子,但张子昂还是拍了拍门喊:“有没有人?” 我看着他的这个举动,感觉他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这门明明都往外面锁起来了,里面怎么还可能有人。 果真是没有人回应我们的,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倒是旁边的房子有人探出头来看着我们,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他回应我们说:“他家好久没人住了。” 我们都看向旁边楼的这个男人,他站在对面的楼道,问我们说:“你们来找什么人?” 张子昂说:“我来找何向华。” 男人说:“他家很久以前就搬走了,现在是别的人住着,但也很久没回来了。” 我听了愣了一下,我问:“现在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男人听见我这样问,稍稍思索了一些说:“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好像是薛明颜。” 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一样震惊,我问:“你说是谁住在这里?” 男人见我这样声音也小了一些,他说:“叫薛明颜,怎么你认识他吗?”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我看下去正是薛明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来到了这里,他在楼下问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隔壁楼的男人也看见了薛明颜,他说:“小薛,你回来的正好,他们正找你呢。” 薛明颜回应这个男人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男人听了就回屋去了,薛明颜不动声色地走上来,他看了一眼张子昂,却没有像我一样惊讶他怎么从黑山监狱的医院跑出来了,而是和我说:“何阳,我不是让你在西苑桥边上等我的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能看看张子昂,又看看薛明颜:“我,他……” 这时候张子昂说:“是我让他和我来这里找何向华的。” 薛明颜看了我一眼,没有拆穿我的身份,而是说:“何向华一家早就不住在这里了,这里现在是我在住。” 说着薛明颜就摸出来了钥匙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他再把们关上,他说:“这里的水电都停了,你们将就着坐吧。” 说完他点了一盏煤油灯,不是很亮那种,却刚好可以把整个屋子照亮,我看着这个屋子,好像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改变,而且这里被收拾的也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薛明颜定期清理这里。 坐下之后薛明颜拿了两瓶矿泉水给我们,也坐下,我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就问薛明颜说:“你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薛明颜说:“我从十五岁起就住在这里了。” 我更觉得奇怪,正想继续问什么,张子昂却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说:“那你知道何向华一家搬去哪里了吗?” 薛明颜问张子昂:“你为什么要找何向华?” 我也觉得张子昂找何向华有些过于执着了,就算何向华是白城他唯一认识的人也不可能这样执着地要找他,甚至他的这种执着都让我感觉他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了。 张子昂说:“我有事找他。” 张子昂不愿意说,薛明颜说:“他家已经搬到山城去了,不在白城了。” 张子昂应了一句:“山城?好端端地搬到山城做什么?” 薛明颜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周围的邻居提起过,你看你要不要去山城找找试试?”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他问薛明颜:“那你能帮我问到他在山城的地址吗?” 薛明颜说:“应该可以。” 说完薛明颜就出去,应该是问隔壁的那个男人去了,我看见他在楼道朝对面楼道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只说了一个大致的地址,他说他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找到话可以到山城之后再问问。 张子昂对找何向华这个事很执着,得了信息之后竟然现在就要去,好像是十分紧急的事一样,弄得我都想跟着他去看看是个什么事。 而且张子昂就这样走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详细问他是怎么从黑山监狱的医院出来的,他就走了。 只剩下我和薛明颜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我感觉薛明颜没这么简单,他明明住在这里,也知道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半个字。 我说:“你以前是见过我,甚至是认识我的对不对?” 薛明颜说:“是的。” 虽然和我猜的一样,但是真的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我问:“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要装作我们以前不认识的样子?” 薛明颜却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他说:“何阳,张子昂不能见到何向华。” 我再次愣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一时间不明白薛明颜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薛明颜说:“何阳,张子昂不能见到何向华,这件事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我会跟着他去山城,你留在白城听从樊队调遣,我会和樊队说的。” 第255章 谜局的开始 我问薛明颜:“张子昂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能让他见到我父亲?” 薛明颜说:“何阳,你就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再去白城精神病院,如果你需要人帮忙,你到棺材铺去,会有人帮你。” 薛明颜好像十分紧急,说完就离开了屋子,我跟着他出来,薛明颜说:“何阳,你自己回去,但是要注意安全。” 接着薛明颜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房子里,我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何阳,你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我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好像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我看着这个缓缓来到了客厅里的人,发现不是别人,竟然是何远,我问他:“你怎么……” 我话还没有说完,何远就弯下身子吹灭了煤油灯,然后在黑暗中和我说:“何阳,你进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虽然灯光灭了,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危险的迹象,我走近屋子里,何远已经坐了下来,我也在黑暗中坐下来,我问何远:“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何远说:“是的。” 我没想明白,我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难道你很早就知道我们要到这里来了?” 谁知道何远说:“是薛明颜让我在这里等着的,他说你可能会到这里来。” 我问何远:“是薛明颜,他为什么和你……” 何远说:“薛明颜这个人,和你想的不一样,和你知道的也不一样,甚至就连樊队,对他的了解也不全面,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能听懂一些,但我说:“我不明白,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远说:“刚刚张子昂不是说了,我是何向华的独子。” 我问何远:“如果你是何向华的独子,那么我又是谁?” 何远却看着我,他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想起来了。” 我继续追问:“我想起什么来了?” 何远说:“你三岁时候的记忆。” 我马上意识到何远说的难道是我隐约记起来的那一段像是做梦一样的记忆,就是我在挂着满是尸体的屋子里,薛明颜找到了我把我抱了出来,又交给了何向康的事? 可是我和薛明颜的年龄怎么可能察觉这么多,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我问何远:“那何向康和何向华是什么关系?” 何远说:“何向康是何向华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 我看着何远,原来我和何向华、何向康并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我又是谁,为什么我叫何阳? 我感觉脑袋有些乱,也有些昏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何远却和我说:“何阳,半个月后,有一趟离开白城的中巴车,到时候你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何远的这个说辞更加奇怪,我问:“中巴车?你要带我去哪里?” 何远说:“去一个你应该去的地方。” 我问:“我应该去的地方?”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远忽然警觉地看着外面,然后马上就站了起来,他用急促的声音和我说:“何阳,你藏到房间里去,他来了。” 我问:“谁来了?” 何远则拉了一把我说:“你到房间里去,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正说着,我听见有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口,我看见一个黑影立在门边上,这马上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场景,一模一样的场景,窗户外面就是站着这么一个黑影,一直就这么站着,似乎是在外面看着我一样。 何远再次拉了我一把,用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快藏到房间里去,不能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我于是很快就进去到了房间里,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我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但是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我仔细听着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就好像何远也不在外面了一样。 我就一直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待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时间,我实在是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就试着来到们边上往外面看,却看见客厅的门好像开着,屋子里似乎早就没有任何人在了。 我试着走出来一些,果真没有任何人,但是当我走出来两三步的时候,却猛地看见一个黑影坐在刚刚何远坐着的凳子上,而且在看见的那一瞬间我心跳猛地加速,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是何远,而是另一个人。 我站在原地正在思索着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却听见他率先出声:“何阳,我们该回去了。” 竟然是樊队的声音,听见是樊队的声音,我放松了一些警惕,但是很快我就再次警觉了起来,我问:“何远去哪里了,还有那个——他?” 樊队却说:“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人了,门也是开着的。” 但樊队这样说却让我更加警觉起来,我往后面退了一步,我问樊队:“樊队,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看见在外面的门边上,露出来半个黑影,正是我刚刚看见站在门外的那个,我头一下子就炸了,我问:“何远去哪里了?” 樊队却说:“何阳,你就是何远。” 我再次愣住,我不明白地问:“我就是何远?” 樊队说:“何阳,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何远是你幻想出来的,你看到的这个人完全是你自己构建出来的幻觉,你把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投影成了何远,其实你就是何远。” 我有些恍惚了起来,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樊队和我说:“这段时间你的精神障碍又开始发生了。” 樊队边说边朝我走了过来,我也往后退,但是随着樊队的走近,他的脸庞也逐渐也有了轮廓,我看着他这一丝警惕最后还是慢慢瓦解了,樊队伸手抱住我说:“何阳,没事的,有我在这里,你没事的。” 我本来还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完全放松了下来,头也靠在樊队的肩膀上,然后用一种被吓到的声音和樊队说:“樊队,我害怕,他就站在门外面看着我。” 第256章 梦中监狱 樊队拍着我的背说:“没事的,那只是你的幻觉,他并不存在,只是你幻想出来的。” 但我却看见这个黑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从门外往里面走了进来,而且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样子,又比人高大了许多,不像人一样。 我整个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整个人好像完全被定住了一样,动也动不了分毫,甚至想说话也喊不出来一个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黑影朝我靠近,但是在靠近我的时候,我又感觉它只是一团黑影,好像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我竟然听见他好像和我说了什么,依稀是两个字——菠萝! 菠萝?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菠萝这句话,我明明知道菠萝是什么,却感觉自己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又回到了白城精神病院,只是这一次是以病人的身份,而我的主治医生依旧是姜然。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还是在以前的那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樊队似乎已经离开了,之后就是姜然进来查看我的情况,我看向他,之前的记忆我都完整地记得,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然看着我神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只是问我:“何阳,你感觉好一点没有?”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当你置身于精神病院里面,你要怎么回答才能让医生觉得你没病? 我于是干脆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姜然好像已经习惯了我这样,他端了水递给我说:“先把药吃了。” 说完就把药递给我,我接过来几乎没有犹豫就喂进了嘴里,然后喝水把药吞下去,姜然接过水杯,我问他:“樊队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姜然看向我,好像并不诧异我会开口提问,他说:“昨晚樊队把你安置在这里之后就先离开了,下午的时候应该会来,你要给他打电话吗?” 我问:“我能用电话吗?” 姜然笑起来说:“何阳,你是来住院治疗,又不是坐牢来了,你只要不发病好好的,你想联系谁或者见谁只要告诉我就好。” 说着姜然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樊队的电话,然后递给我说:“樊队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如果你醒过来要找他就用我的手机打给他。” 我接过电话,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那头是樊队的声音,樊队问说:“请问是哪一位?” 我说:“樊队,是我,我是何阳,我在用姜医生的电话打给你。” 谁知道电话那头却发出了樊队疑惑的声音,我听见他说:“何阳?你现在在哪里?” 我以为樊队是以为我从医院里逃出去了,于是我说:“我在白城精神病院,不是你把我送过来治疗的吗?” 我听见樊队说:“你在白城精神病院?何阳,你告诉我你具体在哪里,我门找了你快一个月了,你这段时间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看向姜然,只见姜然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我,让我感觉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吃了药的关系,我感觉眼前的一切在变得恍惚,就连樊队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遥远了起来,我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思考樊队说的这些奇怪的话,以及电话那头的不对劲。 接着我看见姜然靠近我,拿过了我手里的电话,但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听见他用像是隔音一样的话语和我说:“何阳,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接着我看见他拿起电话好像在和樊队说什么,但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再接着我的眼皮就重重垂下,把我带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敲门声,是从遥远到近在耳边,由模糊逐渐清晰的敲门声。 下一秒,清晰的敲门声在我耳边“砰砰”作响,回荡在整个屋子里面。 我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我完全没有印象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有跟前一直被敲的“砰砰”作响的门。 我缓缓走近门边,微微把门打开,只见一个人站在外面,我知道他是谁,却看不清他的脸,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看到的人和我知道的身份并不一致。 他看见我马上就拉过我说:“何阳,快跟我走。”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他和我说:“来不及了!” 说完他也顾不上我要说什么,拉着我就往外走。 直到来到了外面我才发现我待在一个像是牢房的地方,外面是漆黑一片的走廊,有无数个和我这个房间一模一样的牢房,薛明颜拉着我往一个方向走,我和他说:“薛明颜,你走错了,下楼的楼梯在那一边。” 我看向身后的方向,却只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站在黑暗的交界处,好像是刚刚能看到他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薛明颜却说:“我们不是要去楼下,而是要去楼上。” 我正想说这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都事,谁知道忽然有人窜了出来,好像是要阻止我们离开,薛明颜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人干翻在地上,然后喊我说:“何阳,跟紧我,来不及了!” 我问:“什么来不及了?” 薛明颜说:“快!” 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那个黑色面具的人一直在那样看着我,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一样。 我跟着薛明颜一路往楼上上来,这里的楼梯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结构,上去了好几层,才终于到了地面上,谁知上来之后这里竟然是一片废墟,而头顶上则是挂着密密麻麻的干涸的尸体,我们刚刚所处的地方,竟然是这个只有半边楼的地下。 我问薛明颜:“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地下会有这么多的牢房?” 薛明颜说:“这里以前是一所监狱,关着的全是秘密级的犯人。”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终于想起了这里,我说:“我来过这里。” 第257章 是我?不是我? 然后我的意识又回到了白城精神病院的病房里,我听见自己念出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话——我来过这里!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并不是在沉睡的状态,而是坐在床上发呆,好像距离我记得的上次姜然给我吃药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我看着医院的病房门,上面有一个开窗,我看见一个人正往里面在看,但我不知道是谁,因为这个人的身高很高,就站在病房外面,我只能透过窗户口看见他的鼻子和胸口的位置。 这个窗门的位置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快二十厘米的高度,依旧只能到这个人的脖子位置,那么外面站着的这个人估计应该有一米九左右,比我还要高了小半个头,有这个身高的人我能想到的就是何远,但是这个地方他是不可能进来的,除了他好像我就想不到别人了。 我正想着的时候,这个观察窗口就被关上了,我心里跟着抽搐了一下,但是我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只需要下床到门口看向外面,或许能看到是谁,但是我没有这样做,而就是这样坐在床上。 过了好一阵子,观察窗口被打开了,这回我看清楚了是姜然,姜然的身高也就比这个窗户高了一点点,我能确定刚刚并不是他站在窗户外面。 他进来以后看见我还是这样呆坐在床上,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神情,他问我:“何阳,你觉得今天好一些了没有?” 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我只是问他:“从我上次吃药过去多久了?” 姜然看着我,他问我:“你问的是上次吃药,还是你记得的上次吃药?” 我看着他,我心里有些慌张,我说:“就是我记得的,你拿手机给樊队打电话的那一次。” 姜然说:“何阳,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樊队已经来看过你了,但是你好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见他了,他和你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我看你现在精神头好了一些,你要再给樊队打一个电话吗?” 我摇了摇头说:“打了也没有什么用,我好像也见不到他。” 我第一次对樊队产生了动摇,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 但很快又有一个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就是我是什么时候觉得樊队是无所不能的,好像自我从白城精神病院醒过来之后我和樊队的接触并没有非常深入,可是不知道的怎么的我就是非常信任他,没缘由地信任他。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和薛明颜一模一样的幻视,他就像是猛然间冒出来的一样,我听见他和我说:“你现在开始怀疑了吗?” 我问他:“怀疑什么?” 他和我说:“怀疑你身边的一切?” 我还想接着问,但是姜然却晃了晃我,眼前的幻视马上消失不见,我的眼睛重新聚焦在姜然的身上,姜然拿着水杯和药和我说:“何阳,该吃药了。” 我看着眼前水杯里晃动的水,又看着姜然手里红蓝的药丸,我第一次产生了抗拒,我说:“姜医生,我今天不想吃药,吃了药我又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不知道会过去多长时间。” 姜然听见我说不吃药也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和我说:“如果不吃药的话,你又怎么能好起来呢,九病区的办公室还保留着,等着你好起来之后去继续调查呢。” 我看向姜然,只见他依旧是那样的神色,我问他:“薛明颜回来了没有?” 姜然把水杯和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他坐在病床边上和我交流:“你现在是想见薛警官吗?” 我问:“他从山城回来了吗?” 姜然说:“这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他的电话吗,我可以帮你给他打一个电话。” 我听见姜然这样说,我又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姜然对于我这样前后不一点说辞好像并不意外,然后他说:“你不清醒的这几天里,除了樊队来看过你,邱仙华邱老师也来看过你。” 听见邱仙华我心里惊了一下,但是这种情绪却并没有传递到我的表情里,我问:“他来看我?” 姜然说:“你忘了,谭赟也在这个病区住院,她听见说你也在这里,就过来看了你,但是按照规定她不能进来,只站在门外面看了看你的状态。” 我听见姜然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门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人趴在窗户口上看着我们,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谭赟。 姜然自然也认出来了谭赟,我意外的是谭赟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姜然则起身到门边,打开门和谭赟说:“谭赟,你又乱跑了,快回去吧,被护工看见了又要把你关到小房间里了。” 谭赟却看着里面说:“我听邱老师说何阳也在这里,我过来看看他,嘿嘿嘿……” 说完他就很是憨厚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听见姜然说:“快回去,不要打扰何阳休息了,要不他的病好不了了。” 谭赟听了朝门里又看了看,朝我憨憨地笑了笑,然后就跑开了。 也就是在看到谭赟的这个笑的时候,我的头忽然猛地一阵疼,像是血管爆掉了一样从一个点蔓延至全身。 姜然可能是听出我声音的不对劲,马上来到我身边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感觉整个头好像完全不是我自己的一样,甚至这个时候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我只看见我的手抓住了姜然,但我却丝毫感觉没有,甚至我完全感觉不到我身体的存在,我只是看见我的双手抓住了姜然的手,然后和他说:“还有十二天,还有十二天我要离开这里,姜然你要帮我!” 姜然听了也没有非常震惊,只是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听见我和他说:“我要离开这里!” 第258章 我是何阳! 又是三天,我发现每次我吃完姜然给我的药就会昏睡三天,而且这三天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我却能想到自己这三天在干什么,甚至是什么状态。 而我一睡下去好像就又回到了那个做不完的梦里,依旧还是那个荒地的废墟里,依旧是我和那个我觉得是薛明颜,却并不是他的人,因为无论我怎么观察,他的脸都是模糊的,我脑海里似乎有另一个人一直在告诉我他是薛明颜。 但是这次我却不记得我梦见过什么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坐在床上,好像依旧处于那种发呆的状态,而且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再次听见我自己和自己说:“我要离开这里。” 接着我发现屋子里有一个人,就坐在床边,而且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他已经这样看了我很长时间。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薛明颜。 我看见是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我问他:“薛明颜,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明颜的神情和以往有些不大一样,他说:“我听说你的精神障碍又犯了,在这里住院,我就回来看你了。” 我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说的话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我看着眼前的薛明颜,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看着他。 然后我就看见眼前的薛明颜消失不见了,果真和我意识到的一样,这是幻视,是我自己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和以往的薛明颜都不一样。 我发现我的眼角又眼泪流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好一会儿我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了门边上,我竟然发现门是没有上锁的,只是虚掩着,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常服,竟然不是病服。 我于是深吸一口气,就走到了外面,我还发现外面的走廊里出奇地没有人,甚至就连楼梯的铁门也是虚掩着的,我一侧身就走出来了。 一旦走出来这道铁门,外面就是一病区楼的入口,我成功下来,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去了九病区。 到了九病区的时候,值班医生看到我有些惊讶,我用正常的语气和他说:“我来办公室整理东西。” 我也不知道值班的医生知不知道我住院的事,我觉得他大概率是知道的,但我这个时候管不了这些。 他一时间可能也没有什么主意,也没有拦我,我问他说:“那间值班室的电话,还能用吗?” 他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去拿钥匙。” 他上去楼上之后,我则转身来到了他们办公室拿起了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我在来的路上记起来的,至于是什么时候记在脑海里的,我不知道。 那边“嘟嘟”了几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我说:“你好,我是何阳。” 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认识我,他问我:“何阳,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说:“薛明颜跟着张子昂一个人去了山城,我不放心他,你能去一趟山城看看吗?” 谁知道他却问我:“那你呢,你自己也正处在危险之中。” 我吸了一口气说:“我能照顾自己,你去山城找到薛明颜,就算是帮我了。” 对面的人说:“何阳,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个时候医生从楼上下来了,我问他钥匙拿下来了没有,他把钥匙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手机,我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这也是我让他上去拿钥匙的时候就预料到的。 我拿着钥匙打开值班的门,然后把值班室反锁起来,接着我来到电话跟前,这次我没有拨打公寓的电话,而是拨了这个座机——也就是打到公寓去的电话号码。 按理说用座机拨打座机自己的号码是打不通的,但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直到自动挂断,我又打了一遍,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问:“他在哪里?” 我听见有朝着这里来的脚步声。 我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响了三声电话被接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了破门的声音,我和接起电话的人说:“薛明颜,我是何阳。”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好像很意外接到我的电话,我和他说:“薛明颜,二十七号的凌晨两点四十五,我们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见面。” 我来不及听对面的薛明颜回答我什么,我就挂断了电话。 也几乎是同时,值班室的门被撞开,只见护工和保安相继涌进来,站在外面的是医生,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脸庞,应该是白城精神病院的副院长。 然后护工上来就把我按住,我没有反抗,我看见姜然也站在外面,始终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只是换了一个人站在里面,正是这个我从没有见过的副院长,他问我说:“何阳,你究竟想在白城精神病院做什么?” 我看着他没说话,他继续说:“我们对你已经十分宽容了,上一次你带头对医院造成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们都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我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白城为什么叫白城,黑山,白城,白城精神病院,在这里还不叫白城而是叫黑山的时候,白城精神病院的旧址新元四大院,就是黑山医院。” 他看着我,用一种非常震惊又恶毒的神情和我说:“你还是记起来了。” 说完他就生气地一甩手离开了病房,接着我就看见了全新的护工进来了三四个,这个副院长说:“何阳的病情变得严重了,产生了严重的幻觉和妄想,需要重新制定新的治疗方案,你们守在这里,治疗期间谁都不要放进来。” 我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我会找到你的!” 第259章 一点四十五分 他回头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就变成了更加狠毒的状态,我听见他说:“他的病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先给他下三倍的药量!” 接着这些护工就按住了我,有人负责把药塞进我的嘴里,有人负责给我注射针剂。 我只是挣扎了这么几秒,就再次坠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何阳,何阳……” 我听见有人在喊我,我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有千斤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只感觉身旁有一个人一直在喊我,但声音却像是遥远的隔音。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过了多久,我听见身边是很多人的谈笑声,逐渐从遥远变得近在耳边,我眼前的视线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我发现我坐在餐桌边上,旁边都是说笑的人群,有人挨过来问我:“怎么了何阳,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大脑却好像忽然宕机了一样,因为我脑海里面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是薛明颜,但是马上另一个名字就占据了上风——张子昂,好似我的意识在告诉我,这两个名字说的都是他! 我短暂地迟疑了一下之后,试着喊了一个名字:“张子昂?” 他看着我问我:“嗯?怎么忽然喊我的名字,你刚刚在想什么,我看你一直在发呆,我们说话你都不搭理我们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人,似乎是在提醒我这是我们一群人的聚会。 我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张子昂其他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好似并不能看清楚他们是谁,但我的意识却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似乎预示着这是一个我们私下的聚会。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我又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嘈杂的小饭店,眼前摆放着点凌乱的餐具和酒瓶,预示着我应该也喝了一些。 我忽然萌生了想要离开的想法,我和张子昂说:“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我就起身了,起身的时候我听见另外的朋友喊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说:“我去下洗手间。” 我走出来几步我看见张子昂也跟着起身过了来,但我却对这个人依旧保持着疑惑,为什么他不叫薛明颜? 到了洗手间我用冷水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因为我感觉现在的自己有些昏沉沉的,这种昏沉的表现就是让我感觉身边的这一切都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和模糊的感觉。 张子昂靠在墙边,问我说:“你今晚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从一开始就见你闷闷不乐的。” 我看向张子昂,我有很多疑问,但是又感觉什么也问不出来,我说:“没事,可能喝了一些酒有些不舒服。” 张子昂说:“是不是工作太劳累了,要不请个假休息几天。”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我整个人现在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我和张子昂说:“我想先回去了,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 张子昂听了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说:“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晚了,可能……” 后面的话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张子昂则看着我,好像已经看出来我在为接下来的聚会找借口,于是他帮我圆说:“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聚会可以下次再聚,要我陪你回去吗,我有些不放心你。” 我迟疑了一下,回答他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张子昂看出来我的拒绝,于是说:“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说完就从饭馆里出了来,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就靠在后座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开始发现不对劲是走了大概有一半路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就是意识到有些不怎么对劲的样子,于是我睁开眼,刚好就看见后视镜里司机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 我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司机只要过一会儿就会从后视镜里看我,然后又移开眼神,我能确定他是在看我,而不是透过后视镜在观察后方。 我看了看周遭,路线是正确的,也是我平时走的路,路线上并没有异常。 而且之后也顺利地就到了目的地。 谁知道我付完钱正准备下车的时候,司机却忽然和我说:“你刚刚可吓死我了!” 明明是他一路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遇到黑车了,他反而说我吓他? 我问他:“我吓到了你?为什么?” 谁知道司机说:“要不你还是找个人帮你看看吧,我刚刚从后视镜里看你,你没有头!” 我听了愣了一下,机械地下车关上了车门,出租车司机则生怕多呆一秒就惹上什么,飞一般地就起步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回到家里,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就也没有放在心上。 更加诡异的是,我想回想起来司机的脸,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他的脸也是模糊的,只是我自己的意识告诉我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我似乎想起在这之前,也就是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似乎和我说过别的什么话,但是我忘记了。 我越是想记起来,就越记不起来,这种记忆的感觉就越模糊。 直到我没有再继续想,睡下去之后猛然间醒来的那一刻,一直想不起来的这个记忆猛然间就占据了脑海,我清晰地回想起来当时在车里出租车司机回头神情诡异并且清晰地和我说了一个词——菠萝! 也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猛然间响起,我看到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接起来,听见里面传来一个陌生,但又十分熟悉的声音:“何阳,是我!” 我问:“你是谁?” 他和我说:“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第260章 隐秘的联系 时间好像出现了跳跃,我接着就来到了第二天早晨,只见手机里是昨晚的谋杀案,一个出租车司机死在了我们这里附近,更加诡异的是他的头被彻底割了下来, 我感觉心里一阵颤抖,可是刚去到卫生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我看见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放着带血的衣服,我拿起来发现正是我昨晚穿的那一套,而我自己身上现在穿的已经是换过的了,而我的印象则还停留在昨晚回来之后照镜子的时候,我并没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我马上来到外面,恰好看见门被打开,只见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只是他的脸依旧是模糊的,我的意识告诉我他是我爸。 我爸说他早上看到了我附近出租车司机被割头的报道,打我电话一直在通话中,他怕我出事,就赶过来了,他问我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刚想说没事,只见我爸马上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什么东西,然后就走到了桌子跟前,拿起来这个东西问我:“阳阳,这是什么?” 我看见一把带血的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桌子上,道口上全是血,已经完全凝固了,似乎预示着什么。 我看着莫名出现的凶器,又联想到洗衣机里带血的衣服,整个人都有种强烈的不安起来,我爸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卫生间里,当他看到洗衣机里带血的衣服,拿起来仔细看了之后,就看向了我。 虽然他的脸是模糊的,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他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并且他眼神里的那种怀疑,也不等我说什么,我爸就问我:“阳阳,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发生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割头案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连忙回答说:“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爸却用那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了一个人的声音:“何阳,他不是你父亲!” 我正想说什么,就感觉眼前的所有场景都变得模糊起来,接着就变成了遥远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清晰。 我发现刚刚的这些不过是我服了药物之后的一个梦一样的经历,而我现在被绑在床上,几乎动不了一点,只见四个护工坐在床边上看着我。 我没有挣扎,而是看着天花板,这四个人则像是四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现在是白天,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 我于是说了一句:“我要喝水。” 但是四个人没有任何反应,我感觉有些奇怪,就看向了他们,发现他们四个人就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一样,甚至连眼神都是空洞的,好像…… 虽然这个想法很不符合常理,但为了证实我挣扎了几下,他们果真没有半点反应,而且我发现绑着我手脚的束缚并不是十分紧,甚至我晃动了几下就有松动的痕迹,我猛烈挣扎了几下竟然直接挣开了。 我从床上下来,这四个人竟然像被定格在了原地一样,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我于是直接从病床上下来,一直来到了门边上,打开门就来到了外面的走廊,走廊上是挂着一个看时间的时钟的,我看见时钟定格在十四点四十五分,秒针定在十二点位置,看起来想动,但是却丝毫也动不了。 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走廊,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于是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了医护人员,但是他们好像也被定格在了这个时间点上,甚至他们还保持着行走的姿势。 这时候我才确认我处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时间静止了却只有我的时间在流动的状态里,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而从医护人员办公室的日历上我发现,这一次我竟然已经过去了八天,也就是说,今天就是邱仙华和我说的那个离开的时间。 我换了一身衣服,也来不及去管这里是什么状态,就直接离开了医院,我这次没有再去九病区,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发现医院外面的时间是正常的,就好像我在医院里只是一种错觉一样。 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邱仙华,只想到了杜家海的那个房子,于是我几乎没有犹豫,就去了那里。 但是走了一段之后,我脑海里面忽然猛烈地浮现出来一句话——何阳,是我,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我这才醍醐灌顶,于是转而往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去,我记得我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是十四点十五分,但是当我走出去几个街道之后,发现时间竟然一下就来到了六个小时之后,等我到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的时候,竟然又是晚上了。 我重新上去到房子里,果真看见邱仙华提着一个行李箱已经在等我了。 我看着这个行李箱很眼熟,还不等我说什么,邱仙华和我说:“何阳,我们走吧。” 我问邱仙华:“邱老师,我们去哪里?” 邱仙华说:“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邱仙华拖着这个大大的行李箱,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行李箱正是樊队给我看过的在凶案现场里面装着石头的行李箱。 我问邱仙华:“邱老师,你拖着的这个行李箱……” 邱仙华说:“车子快来了,等上了车你自然会知道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关系,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和邱仙华来到了楼下,然后就站在路边上等着,然后我果真见到一辆中巴车朝我们缓缓行驶而来,接着在我们站着的地方停下,接着门被打开。 而这辆中巴车我见过,正是在黑山监狱的医院院子里见到的那一辆。 邱仙华提起行李箱就走了上去,然后回头喊我说:“何阳,快上来!” 第261章 一切的开始 我也跟着走上去,只见中巴车里已经坐满了人,个个都无声地看着我,邱仙华把行李箱放在门边上朝后面空着的一个座位上走过去坐下,和我说:“何阳,你帮我看着行李箱。” 我才看向驾驶位上,只见何远坐在驾驶座上,我竟然没有留意到他。 何远和我说:“何阳,没有座位了,你就坐前面吧。” 我看着满车的人,明明是一车的人,却有一种异样的死寂,就好似这些人全都不是活人一样,气氛就显得格外诡异。 我扶着邱仙华的行李箱坐下来,车子开始缓缓启动,我转头看向何远,我问他:“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何远和我说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听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在和我说什么,但是我就是什么都听不见,接着我听见何远又和我说:“我现在说了也是白说,因为无论我告诉你什么,都会被你屏蔽掉。” 我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刚想问什么,何远忽然调了一个头,又沿着中巴车来的方向开了回去。 我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的感觉,而且很快中巴车就行驶出了市区,到了郊外之后外面更是一片漆黑,但我依稀看出来这是往山城去的方向,我问何远:“我们要去山城?” 何远回答了我什么,但是我却又是什么都没听见,好像他的回答和声音都被屏蔽了,我无法听见他说话一样。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我听见了其他的声音,像是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整个车厢里又是安静的,好像这个声音是我产生的幻觉一样。 我也因为这种声音在耳边环绕不绝而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接着我看见对面好像迎面驶来了一辆大车,刺眼的远光让我简直睁不开眼睛,但是何远却没有丝毫减速,反而是迎着这个远光直直撞了上去,连一点避让都没有,而且全车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 在中巴车与灯光零距离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刺眼的灯光并不是什么大车,什么什么都不存在,甚至在我们的中巴车撞过去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刺眼的远光都消失了。 我感觉到有一阵寒意袭来,看向了车里的其他人,竟然发现刚刚还是默默盯着我在看的一车人,现在全都变成了空洞而且死寂的眼神,而且这些人的样子,就好像是刚刚从冷柜里出来一样,甚至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冰冻的痕迹。 我看向何远,我问何远:“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的远光是怎么回事?” 何远却和我说:“何阳,你暂时先不要说话,我们就要到了。” 我站起来看了看外面,发现外面是绝对的黑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置身何处,直到我感觉一阵颠簸感传来,外面忽然闪过树木的暗影,然后有了微弱路灯的亮光。 我问何远:“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何远说:“就快进城了。” 再往前行驶了一段之后,何远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上,然后他从驾驶位上来到了车里,和我说:“何阳,把行李箱打开!” 我还来不及问什么,就只见他径直往前面去,我把邱仙华的行李箱打开,发现里面完全是空的,这时候何远已经抱起了中间座位上的一具尸体,喊我把行李箱拿过去。 我问何远:“你要做什么?” 何远没有回应我,而是把尸体塞进行李箱里,说起来也怪,明明是尸体而且还有被冰冻过的痕迹,身体却是柔软的,只见很快就蜷缩着被塞进了行李箱里,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眼熟的感觉,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何远在合上行李箱之前问我:“何阳,你记住他的长相了吗?” 我问何远:“你要做什么?” 何远说:“接下来的路程你能开回去的吧?” 我愣了一下,我说:“你要让我开这个中巴车?” 何远说:“你知道目的地,我要先带着行李箱和这个人在这里下车,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看了看时间,我也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何远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拍了拍我说:“何阳,你不要害怕,你坐上驾驶位就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说完他几乎不顾我的阻拦就拉着装着尸体的行李箱下车了。 我也下来打算追上去,却没想到车下面站着一个人,似乎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我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惊了一下,我问:“樊队,你怎么会在这里?” 樊队和我说:“何阳,我们的时间不多,你知道现在你在什么地方吗?” 我的思绪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我说:“看起来好像是山城进白城的公路。” 樊队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就快到了,你快上车,我们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见面。” 我看着樊队,樊队递给了我一个手机,却什么都没有说,我看着樊队是坚定的眼神,我重新回到了车里,坐到驾驶位上深吸一口气,说起来也奇怪,刚刚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我,这一刻脑海里竟然已经浮现出来了要去的目的地。 我于是缓缓启动中巴车,带着满车的尸体,缓缓行驶进入了白城的城区,最后缓缓来到了白城另一边城郊相交的十字路口,我缓缓踩下制动,最后中巴车完全停在了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中间。 我从车上下来,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一点四十四分,我拿起樊队给我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在电话拨通的那一刻,时间恰好跳到了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接了起来,我听着对方还有睡意的声音,和他说:“何阳,是我,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 说完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进了中巴车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