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阳》 第1章 序章 大周朝历经百年风雨,犹如一棵参天大树,在九州大陆上屹立不倒。虽然齐国、大辽等敌国如毒蛇般虎视眈眈,但大周朝的国力却如旭日东升,蒸蒸日上。百姓们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若说有变故,便是十二年前的安国将军案,如同一颗巨石砸入湖面,溅起的涟漪影响至今。 十二年前,皇城内大殿错落有序,其中启阳殿作为历代皇帝的办公场所,殿外由上好的白玉铺造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大殿由八十四根上好的金丝楠木做主体构成,金色琉璃瓦铺顶,再由二十四根大理石雕刻出的殿柱作为支撑,每一根殿柱上雕刻飞龙由下而上作腾飞状,龙爪处镶嵌一颗红宝石,喻义天龙逐日。 这座启阳殿,就像一座精美的艺术品,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殿外的白玉地面,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阳光,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大殿的金丝楠木主体,坚实而华丽,仿佛是一座金色的宫殿,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二十四根大理石殿柱,宛如擎天之柱,撑起了整个大殿的天空。每一根殿柱上的飞龙,栩栩如生,仿佛要腾空而起,追逐着太阳。龙爪处的红宝石,犹如点睛之笔,为这座宫殿增添了一抹璀璨的色彩。 大殿内云顶百年檀木作梁,碧玉作墙,云金为柱础,奢华的装饰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大殿云顶上盘悬着一条金龙,金龙口中含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如同明月般闪耀,照亮了整个大殿。 而大殿之中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一道身影躺卧在龙榻上,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 “张伴伴,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圣上,安国将军王知舟已经打入天牢,贵妃娘娘跟四皇子已经送到诏罪殿。”身旁的太监总管张喜轻声说道。 只见张喜眼前之人身穿黑色长袍,长袍上用金线刺绣的龙纹图案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要腾飞而起。他头上戴着龙首发冠,相貌伟岸,不威自怒,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心生敬畏。此人正是大周朝现任皇帝李崇然。 “朕要他死,他活着,朕不安心。”说着丢出一幅卷轴,卷轴掉落在地上,隐隐约约有陌刀边关等字样。 张喜见状急忙跪下,将头磕在地上。 “走,跟朕去看看朕的大舅哥。”说完周皇起身走出殿外。 大周朝的天牢,犹如地府一般幽暗深远,走入此地需要经过三处矮门,两处暗门,一条只能让人蹲身前行的窄道,仿佛是一条通往深渊的不归路。 这时,一支火把出现在阴暗的走廊中,火把在幽暗的天牢之中忽明忽暗,只能照亮眼前几尺,仿佛有无尽的冤魂慢慢蚕食火光。 而这束火光随着脚步慢慢走到一个牢房外。 “将军,宫里传话过来说狗皇帝要来看您。”话音刚落,牢房中传来锁链的响声。 “将军,要不咱们还是逃吧,弟兄们已经整装待发,将军只要回到边境,我们在杀入长安,把狗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 说话声在空荡的牢房中回荡,直至再度陷入寂静。狱卒不肯罢休,又喊了几声将军,直到再次沉默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幽暗的走廊里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上柱国,圣上要见你,把这枚散元丹吃了。”说着张喜将一枚淡蓝色的丹药扔进牢房。 牢房中传来锁链声,丹药竟停在半空,慢慢飘到王知舟面前。 张喜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发出感叹:“想不到,上柱国在这天牢里关押这么久,还有如此功力,看来这七天这些狱卒没好好招待您,要不让咱家做个主把天牢里的这些狱卒都拖去喂狗,上柱国觉得如何?” 王知舟抬头,苍白的脸上透出些许疲惫的神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平静,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都无法影响到他分毫。 “给自己积点德,张喜。”沙哑的声音从王知舟口中响起。 话音刚落,天牢之内寂静无声,张喜盯着牢房内看了许久突然笑出声来:“看来上柱国这七天也不好受嘛,来人把咱家给上柱国准备的醉花酿给上柱国润润喉,这群狱卒这一天连口水都不知道给,把今天当值的狱卒全打二十大板。哦对了,贵妃娘娘跟四皇子已经被圣上囚于诏罪殿,不知道这四皇子会不会在诏罪殿变成死皇子。”猛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起来,幽暗的牢房陡然传来铺天盖地的杀气,仿佛有尸山血海。 一个踉跄张喜瘫倒在地,脸上汗如雨下,眼神惊恐万分,仿佛里面的人是地府的恶鬼,正要来索他的命。 牢房内传来一声嗤笑随后传来一阵咯嘣咯嘣嚼东西的声音,张喜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示意手下将牢房打开,自己则快步离开。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那扇厚重的牢门被缓缓打开。牢房中的黑暗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压抑仿佛是地府的入口,火把发出的火光不足以照亮整间牢房。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略带有血腥味的气息。 “将军。”张喜的手下跪倒行礼,语气十分恭敬。他低着头,眼神闪烁着紧张和不安。这个手下身材矮小,面容平凡,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机灵。他正是王知舟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名叫怀安,负责收集宫内情报并传递给王知舟。 王知舟听到此人的声音,心里不禁暗自叹息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对他说:“看来你已经在李崇然身边暴露了,不然他们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呢?”语气中带着一丝平静。 “将军放心,小的做事谨慎,狗皇帝没发现我是将军的人。”说着怀安嘿嘿笑了一声。 怀安站起身从怀中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那沉重的铁链便松开了束缚。王知舟的身体得到了解放,他伸展着四肢,试图恢复那被禁锢已久的自由。随后轻声问道:“我的妹妹和大外甥现在安全吗?他们是否无恙?” “回将军,小人只知道贵妃娘娘与四皇子被关到了诏罪殿,但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具体的还是等那边的同僚传消息。”怀安轻声说道。 “给赵德传消息,让他照顾好我妹妹跟大外甥,有问题就听我妹妹的,之后安排人去找邱然,他在长安城旁边的山上的道观里,找他取一样东西交给我妹妹,我妹妹知道怎么做,做完这一切你就回边关,告诉敬安一切按计划行事。”王知舟说着,将手伸向怀安示意他用镣铐把自己铐住带出去。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决然和坚定,仿佛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小人明白,小人永远是武安军的一员。”怀安眼神里闪着光亮,看着王知舟,王知舟往他头上一拍示意快点,怀安急忙将镣铐重新铐在王知舟身上,带着王知舟走出牢房向天牢深处走去。 天牢深处有一座天井天井之中架着巨大的青铜建筑,张喜昂着头站在青铜建筑旁,只见建筑挂着一个木质牌匾上面写着通天机,一个青铜牢笼在建筑中间,牢笼四周有巨大的青铜柱保证牢笼在中间,顶部有玄铁锁链连接着顶端。顶端连接着大大小小的玄铁齿轮,不知作何用处。 “张公公,人已带到。”怀安朝张喜躬身行礼轻声说道,张喜担惊受怕的看了一眼王知舟,见王知舟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刚毅,身上带着特制玄玉枷锁,用来限制修为功力。张喜心中暗骂:“如今王知舟只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自己怕他作甚。” 王知舟突然与张喜对视,张喜的心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仿佛每一次跳动都要冲破胸膛。他的双腿像是被注入了铅,沉重得几乎无法移动。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声音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王知舟,仿佛刚才在牢房前的阴影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王知舟见状又是一声嗤笑,轻声骂道:“无胆的阉货。”说完王知舟走入了通天机中。 张喜回过神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张喜强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等会儿面见圣上,有你好受的!\" 王知舟却不以为意,他抬头望向天井上方仿佛在与什么人对视。 这时,张喜与怀安走入通天机,怀安从袖口拿出一个银质哨子,放在嘴边吹出声音,只见通天机上方传出机械碰撞声,通天机竟缓缓离开地面向上移动。 随着通天机缓缓升高,片刻后到达顶端,三人眼前出现一个巨大平台,平台之上有队侍卫身穿银甲,手中拿着长枪,威风凛凛,正是当今的皇帝的亲卫。中间有一个男子头戴狮子盔,身穿明光铠,腰间斜跨一把宝剑,正是亲卫统领曹轩。 张喜见状,押着王知舟走出通天机对着曹轩说道:“辛苦曹统领在此等候多时。”曹轩见状拱手道:“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谈不上辛苦。”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王知舟,眼神中隐晦地透露出一丝不忍。 张喜转身眯着眼睛对着怀安说:“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说完与曹轩一同押着王知舟向房间走去。 怀安见状,急忙拱手行礼,连连称是。待众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犹如离弦之箭般急忙往天牢出口走去。 第2章 摊牌 房间内,李崇然身着宽松的便服,优雅地端坐于精美的茶桌旁。他神情自若,眼神平静而深邃,宛如一池静水,无波无痕。茶桌上精心布置着一套雅致的茶具,一只古朴的紫砂壶正悠然冒着袅袅热气,散发出醇厚的茶香。显然,这壶热茶刚刚被沏好,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张喜恭敬的声音:“圣上,上柱国,王知舟已带到。” “进来。”李崇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依旧坐在茶桌旁,眼神冷漠如冰,静静地凝视着门口。 随着一声轻响,门缓缓被推开,一名身穿囚服、身戴枷锁、琵琶骨被锁住的中年男子迈步而入。他便是上柱国王知舟,虽已步入中年,但面容依然英俊潇洒,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与威严。尽管身处困境,他的步伐依旧稳健有力,仿佛脚下有着千钧之力。 张喜推着王知舟来到李崇然面前,然后默默地站到一旁。 王知舟双眼紧盯着李崇然,毫无惧色,挺直了身子站立着。 李崇然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张喜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大胆!面见圣上还不下跪,这可是大逆不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尖酸刻薄,仿佛一条狗在仗他主人的气势。而与此同时,王知舟却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张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他的表现感到不屑一顾。 “你先退下。”李崇然挥了挥手,示意张喜离开。张喜连忙说道:“圣上,上柱国英勇无畏,无人能敌,但老奴认为还是让我陪伴在圣上身边更为妥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和忠诚。 “朕的国舅可不会让朕出事,更何况这天下才稳定了几年呐”李崇然倒杯茶说道说完他朝着门口挥了挥手,示意张喜赶紧离开房间。。张喜无奈地退出了房间,像是一只被主人赶出门的狗。 “坐。”李崇然声音平淡地对着王知舟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淡然。 王知舟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冷笑,然后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下。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向李崇然展示他的从容不迫。当王知舟坐稳之后,他抬起头,目光与李崇然对视。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在瞬间传递了许多信息。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仿佛在彼此的眼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李崇然将面前茶杯倒满推到王知舟面前说道:“大辽在边关蠢蠢欲动,你的那些部将会不会冒着天下大不韪,从边关跑到长安来救你呢,国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王知舟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平静地落在面前的李崇然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平静,轻声问道:“说完了?他们不会来长安。” “哦?”李崇然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肯定?” 王知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了解他们,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李崇然冷笑一声:“是吗?那不来刚好就是你的死期,你好像一点都不慌。” 王知舟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慢慢饮了一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我还有妹妹在你手上。” 李崇然死死地盯着王知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随即又隐藏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冷笑道:“王知舟,你们王家为了讨好朕,把你从族谱上除名,真是让朕甚感意外,看来这所谓的世家大族除了你,全是些软骨头。”说完李崇然拿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说完了?都当皇帝了还是这么胆小怯懦,太原王家本来就扶不上墙,所谓的世家大族,有我在才是世家大族。”王知舟平视李崇然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仿佛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 “那你还记得王家当初还有一个入朝为官的王希?听说他在王家就与你不合,朕要好好扶持他让你也体验一次骨肉相残兄弟相争的戏码。”李崇然冷声道。 “王希?陛下开心就好,那臣的边军,陛下是不是也已经挑好人选了,让臣猜猜,韩阳?李腾?陛下身边可用之才也屈指可数,可惜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陛下身边竟无良将,说起来真是让臣耻笑。”说完王知舟传来阵阵笑声,笑声如利刃刺入李崇然的内心。 李崇然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握住拳头,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王知舟,你竟敢嘲笑朕!朕看你是活够了!” 王知舟却不为所动,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李崇然,眼中闪烁着不屈和挑衅。 “害怕了?就如同当年一样,可惜不会有第二个王知舟来帮你了,陛下。”王知舟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仿佛一把利刃刺痛了李崇然的心。 李崇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王知舟的话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胆小懦弱、犹豫不决的少年。而正是王知舟的教导,让他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皇帝。 “是嘛,你当朕还是当年那个优柔寡断的少年?是你教会了朕心狠,朕要好好谢谢你,朕的好国舅。”李崇然的语气冰冷,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王知舟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李崇然,但他并不在乎。他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脊梁,直面李崇然的怒火。 “那臣真是倍感荣幸。”说完,王知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无畏的勇气。他身上的枷锁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挑逗着李崇然的神经。 “够了!王知舟,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明天?不!朕要你现在就死!”皇帝李崇然大吼道,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拖下去!拖回天牢中去!让他立刻受刑!”李崇然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他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这时守在门口的侍卫推开门进来,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向王知舟,纷纷上前抓住王知舟的双臂,准备将他带走。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你们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圣上说的是拖走,怎么能让上柱国站着离开!”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张喜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的眼神冰冷而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张喜用力踹在了王知舟的双腿之上,王知舟猝不及防,顿时摔倒在地。众侍卫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拖住,一路拖着他向门外走去。一路上,王知舟的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圣上,老奴斗胆请圣上息怒,如今上柱国虽已被囚天牢,但边军还不受圣上掌控,还请圣上掌控边军之后,在杀上柱国也不迟。”张喜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来,他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崇然喘着粗气,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死死地盯着门外,仿佛要透过那扇门看到外面的世界。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杀意,这种情绪几乎无法掩饰。 张喜深知皇上此刻的心情,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于是,他继续磕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圣上,请您暂且忍耐,等我们掌握了边军,再动手也不迟啊!” 李崇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张喜说得有道理,虽然心中对上柱国恨之入骨,但此时并不是最佳时机。他紧握着拳头,冷冷地说:“让韩肃加快行动,尽快解决这件事。另外,立刻让王希来见朕。” 说完这句话,李崇然不再多说,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张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吩咐身边的侍卫赶紧跟上皇上的步伐。他知道皇上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好这件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喜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他明白,这场权力斗争已经进入到了关键阶段,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局势的发展。而作为皇上的心腹,他必须全力以赴,确保皇上的利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卯时,阳光刚刚洒向大地,城南王希府上一片宁静。突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前院慌张地跑向后院,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老爷,老爷!”他跑得气喘吁吁,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老爷。 就在这时,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从背后出现,一把将小厮提了起来。这人身形高大,肌肉发达,宛如一座小山。他就是王虎,王希的贴身护卫。 王虎瞪大眼睛,问道:“慌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双脚离地,身体软绵绵地耷拉着,结结巴巴地说:“虎……虎爷,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召见老爷,让他立刻进宫面圣呢!轿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王虎皱起眉头,心想这肯定不是小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急。他松开手,把小厮放下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走去。 一路上,王虎心中琢磨着,不知道这次皇上召见王希有什么要紧事。他脚步匆匆,穿过花园和走廊,很快来到了书房门前。 王虎敲了敲门,里面传出王希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王虎推开门,走进书房,看到王希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古籍,专注地阅读着。 王虎走到书桌前,轻声对王希说:“希哥,宫里来人,让您立刻进宫面圣。轿子已经等在门口了。” 王希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王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跟着王虎走出了书房。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就来到了府门口。一辆华丽的轿子早已等候多时,轿夫们恭敬地站在一旁。 王希登上轿子,王虎则跟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王府,朝着皇宫方向进发。 第3章 寒魄丹 夜里,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彻在驿道上,马背上的正是怀安,所去的方向是一座矮山,与四周的山峰相比起来显得平平无奇,倒像是一座土丘。月光下,这座矮山的轮廓越发清晰。怀安拉紧缰绳,下马徒步走向山前。山路崎岖,出乎意料的陡峭,来到山顶,他看到一座破旧道观,道观门上的牌匾歪歪斜斜,写着静阳观三个字。怀安喘着粗气,伸手拍击门上的铜环,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小道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问怀安这么晚了找谁,他们道观不祈福上香,就算有那有大半夜来的道理。 怀安连忙拱手道歉,对着小道童说有要事找他们邱道长,小道童闻言,抬起左手对着怀安竖起两根手指,怀安顿时心里暗自警惕心想将军让他来的道观果然不一般,一个小道童都能给他这么大的压迫感,令怀安没想到的是小道童将两根手指与拇指中间一撮一撮,眼睛闪着光看着怀安。 怀安见状,急忙在怀里摸索许久掏出几枚铜板递给小道童。小道童顿时拉下脸来,接过铜板后,闷闷不乐打开门让怀安进去,并告诉他师傅正在大殿等他。怀安走进道观,只见殿内烛光昏暗,一道人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神像前。他走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在下怀安,受人之托前来拜见邱道长。那人转过身来,正是邱然,邱然打量着怀安,一把扣住怀安的左手臂,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将葫芦打开,把里面的液体倒在怀安的手臂上,在昏暗的烛光下,一只狼首缓缓出现在怀安的手臂上。 邱然见状,叹了口气,转身面向神像前伸手在神像前一阵摸索,突然咔的一声神像下的莲台被打开,邱道长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玉盒。 邱然将玉盒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散发寒气的丹药,邱然看着丹药说道:“此丹名为寒魄丹,服用者期初并无异常,当受到外力打击时,此丹产生的寒气会凝聚在受到伤害的地方用于疗伤,但是寒魄丹的寒气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稍有不慎还是会有性命之忧,至于此丹的解法,我还得在翻翻典籍。” “丹药给你了,是福是祸就看王知舟自己的造化了。”邱然皱着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仿佛对这个结果感到无比惋惜和遗憾。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但又似乎夹杂着些许的无奈。 怀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道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他们所面临的困境也越发艰难。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或退缩,反而坚定地说道:“我等一定会护将军周全。”这句话充满了决心和信念,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话音刚落,怀安毅然决然地拿起桌上的玉盒,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勇气与担当。他深知,接下来的所面对的将异常艰巨,但他毫不畏惧,愿意为保护将军付出一切代价。随着怀安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那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被风吹灭。 过了许久,邱然将童子唤到身边来,吩咐说他们以后要离开长安出去云游,今天就走。 小道童瞪大双眼,眼里满是疑惑,连忙询问邱然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出去云游,邱然脸色微沉,抬手在小道童头上轻拍一下,痛的小道童捂住头,眼睛里充满委屈,邱然笑道:“你师傅我今天贵客上门,突然有感而发,必须马上去云游,听说边塞的糖葫芦有各种各样的...” 小道童一听,瞪大双眼,像两颗明亮的星星,连忙跑去收拾行李。小道童迅速收拾好行李,跑到邱然身边。邱然微笑着摸了摸小道童的头,夜空繁星明亮,小道童一直问邱然他们去哪里,邱然笑而不语,二人慢慢走下山去。 大周的秋天素来凉爽,这份清凉给人心旷神怡的舒适感,仿佛是大自然的一场盛宴。只是这份舒适感在皇城之中的诏罪殿显得格外多余,诏罪殿处于皇城之中的西南方,诏罪殿四周种有槐树,槐树围绕诏罪殿生长,枝干张牙舞爪仿佛要将诏罪殿的天空都包裹起来,让诏罪殿见不到一丝阳光。明明还在秋天,可诏罪殿的门柱已经透出水汽,地面上堆积了一摊水表面有一层薄冰,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诏罪殿的苍凉与阴森。 诏罪殿的走廊显得格外空旷而安静,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然而,此时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脚步声像是鼓点般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不断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 只见一个年轻的太监正匆忙地奔跑着,他大约二十七八岁,身形略显单薄,但步伐却矫健有力。他的脸上带着焦急和紧张的神情,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这个小太监正是赵德,一个曾经身世坎坷的可怜人。 多年前,当王知舟还在凉州平定叛乱时,偶然间遇到了年幼的赵德。那时的赵德还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生活艰难困苦。王知舟心生怜悯,将他带回了京城,并安排他进入宫廷成为一名太监。从那一刻起,赵德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德一路小跑来到一个房间门外,停下脚步,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自己忐忑的心情,然后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叩响房门:“娘娘,暗探传来消息。” 房间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进来吧。”赵德听到这句话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内。 进入房间后,赵德穿过会客厅看到一位妇人正坐在床边,她身上穿着华丽的衣物,面容慈祥,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正是如今的贵妃王嫣,王嫣怀中抱着一个可爱的五岁男童,男童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熟睡之中。 王嫣注意到赵德进来后,立刻用手指抵在嘴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轻声对他说:“小声点,绩儿刚刚睡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绕着这个孩子。 王嫣轻轻地把绩儿放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仔细地盖在绩儿身上,生怕惊醒了他。接着她又轻柔地替绩儿掖了掖被角,确保他不会着凉。做完这些后,王嫣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绩儿睡熟的脸庞,轻声对赵德说道:“我们去别处谈吧。”说完,她便转身朝会客厅走去。 进入会客厅,王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想要去拿旁边的茶壶。然而,当她拿起茶壶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赵德,苦笑着说:“诏罪殿比不上别处,连想给你倒杯茶,现在都做不到了。” “娘娘不必如此,将军对小的有救命之恩,小的一直把将军跟娘娘当做亲人。”赵德激动地跪在地上连忙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着王嫣急忙伸出手去扶赵德。赵德站起身来后,王嫣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既然都当做亲人了,那就不用这么局促。你这次前来找我,是不是兄长有什么变故?否则,以兄长的性格,不会轻易让你来见我的。” 王嫣紧紧盯着赵德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她心里十分担忧,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赵德被王嫣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怀安大人传来消息说……说边关大辽已经开始集结,将军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他让小的全听娘娘吩咐,还有一个东西托小的给娘娘,还说娘娘看到之后就知道怎么做了。”说完,赵德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黑色玉盒,然后双手递给王嫣。 王嫣伸手接过玉盒,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多谢你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赵德听后,微微点头,拱手行礼,然后慢慢地退出了房间。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留下了一片寂静。 王嫣独自坐在椅子上,目光凝视着手中的玉盒。她缓缓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然而,此刻的她却毫无喜悦之情,泪水突然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寒魄丹……大兄真的没办法了吗?难道陛下也如此绝情吗?”她轻轻地抚摸着丹药,感受着它的冰冷,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绝望和无助。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悲伤,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指已经被丹药的寒气冻伤,变得通红。但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紧紧地握着丹药,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知道,这颗丹药意味着什么,但她别无选择。她不能看着李绩受苦,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 王嫣抬起头,目光落在床上正在熟睡的李绩身上。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无论多么艰难,都要保护好她的绩儿。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第4章 噩耗 启阳殿内,金碧辉煌,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臣,礼部侍郎,王希叩见陛下。”王希跪地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 “王爱卿,无需多礼,站起身来。朕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议。”皇帝李崇然身着华服,半卧在龙榻之上,眯着眼睛,审视地看着眼前之人。 王希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回应道:“陛下客气,陛下若有事相询,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犀利如剑,冷声道:“很好,那朕便开门见山。朕听闻你与王知舟暗中勾结,意图谋害朕的江山社稷,可有此事?” 王希闻听此言,脸色大变,连忙跪地磕头,急切地解释道:“陛下明察秋毫啊!臣与王知舟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又怎会与其暗中勾结呢?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绝无二心。请陛三下明辨是非,莫要听信谗言,被小人蒙蔽。” 皇帝冷笑一声,道:“哼,王希,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你们王家同族之间,难免会有所牵连。若真有其事,朕绝不姑息;若无其事,朕也不会冤枉忠臣。但倘若你敢欺君罔上……”李崇然的眼神越发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臣!对陛下忠心不二,臣愿意以死来证明!”说罢,王希便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启阳殿的殿柱,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行了,行了,王爱卿的忠心朕已知晓,不必如此,快快起来吧。”李崇然赶紧出声阻止道。 王希停下脚步,转身跪地,语气坚定地说道:“陛下圣明,若陛下不信,可派人调查臣的身世,看看臣是否有半句假话。” “朕自然信得过爱卿。”李崇然点点头,表示认可。 王希感激涕零,再次叩首谢恩:“多谢陛下信任。” “不过,既然王爱卿对王知舟如此恨之入骨,那不如就由你来做这行刑官,不知王爱卿意下如何?”李崇然忽然话锋一转,盯着王希问道。 王希闻言,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装作惶恐不安的样子,连忙磕头谢罪:“陛下,此等重任,臣恐难以胜任啊……” “怎么,难道王爱卿不愿亲手处决这个仇人吗?”李崇然眼神凌厉,紧紧地盯着王希。 王希感受到了皇帝的压力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犹豫片刻后,咬牙应道:“不,陛下误会了,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只是担心自己无法完成好这项任务。” “无妨,朕相信王爱卿的能力。”李崇然微微一笑,露出满意的神色。 王希心头一松,知道自己通过了考验,于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朗声道:“臣遵旨!” 走出启阳殿,王希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他缓缓地舒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终于结束了这一场惊险的考验。 王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宫门口,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与皇帝的对话。他有些恍惚,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慌张地道歉后匆匆离去,而王希却发现手中多了一张字条。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但那个小太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希神色自若地继续向宫门口走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当王虎迎上来询问他是否安好时,王希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一切都好。然后,他登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皇宫。 回去路上王希闭目思考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自己家中,王希进入书房,将字条摊开只见上面写着:“希弟,日后家里就拜托你了,愚兄早年中毒已时日无多。愚兄王知舟。”王希看完字条,泪流满面,脑海里都是过去的画面。 “希弟,你来自边关,身世清白,虽然也是我王家的子弟,但是不会引人注目,我在明,你在暗,你们二人故此假意相互敌对,日后要是出什么变故你我二人也好有应对之法。”青年王知舟拍着青年王希的肩膀说道。 “如果是按此计划行事,大哥你的凶险程度不是更大,我还是感觉不妥,要不....”青年王希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王知舟挥手打断“你莫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于家族之内,你的天赋最为出众;而在同辈之中,我对你亦是最为信赖。因此,将你安排至暗处,我才会感到安心。”说着拍了拍青年王希的肩膀。 “那小弟多谢大哥信任。”说完对着青年王知舟行礼。 回忆到这里,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王虎的声音:“希哥,你没事吧,从宫里回来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事,就是想的多了些。”说完王希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随后将手中的字条塞入口中吃了下去。 随后打开房门对王虎笑着说:“陛下圣威凛然,我见陛下的时间太长难免有些劳累,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走出房间,来到庭院之中透气,说是透气,抬头望向布满黑云的天空仿佛从一个牢笼来到了一个更大的牢笼,这长安城何尝不是一个囚笼,想到这王希叹了一口气。 幽暗的天牢,阴森恐怖。张喜手提灯笼,迈着八字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晃晃悠悠地走向牢房。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牢房前,张喜停下脚步,开口说道:“王知舟,圣上有口谕带给你。”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 张喜继续说道:“想不到王家除了国舅爷全是软骨头,被誉为王家第一文人的王希今日竟然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朕的面前,在朕说他与国舅爷有勾结时竟然被吓的跪倒在地,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真是有够好笑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王家的不屑和侮辱。 接着又说道:“朕再给国舅爷说一个令朕高兴的事情,国舅爷的行刑官就是王希,朕要你的兄弟看着你死,朕要看你们兄弟相残,这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残忍和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好了,圣上的口谕带到了,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呢,上柱国可别这会死牢里,免得扰了圣上的雅兴,咱家还得庆祝一番。”说完张喜哼着小曲儿,向天牢出口走去。 七日后,边关 怀安骑着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终于抵达了武安军营地。他急忙翻身下马,神情紧张而焦急。 \"什么人!竟敢擅闯武安军营地!\"营地门口的守卫手持长枪,拦住了怀安的去路,大声喝问。说话间,营地里迅速冲出一队士兵,他们训练有素,瞬间将怀安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怀安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但他顾不上擦汗,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铜色的虎头牌,高举过头,口中喊道:\"大将军密令!我要求见王敬安将军!\" 怀安身边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就在这时,一个独眼面孔、头戴眼罩、身材矮小且双臂略长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声说道:“老子田冲,是敬安将军麾下的百夫长!你这小子要是胆敢假传大将军的军令,老子肯定活剐了你!来啊,兄弟们!给我仔细搜身,千万别让他带着什么危险的东西进去,万一他是个刺客,那乐子可就大了!” 说完,周围的士兵立刻动手,将怀安压制在身下。怀安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有上百只手在摸索着,尤其是腰部以下的部位更是被反复摸了数十次之多。只听到田冲喊了几声“好了”,这些人才停止了动作。只见士兵们从怀安身上搜出了匕首、梅花针、雷震子等各种莫名其妙的药瓶数十种。田冲见状,不禁连连称奇,夸赞怀安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还伸手扯了扯怀安的头发,竟然发现怀安的头发里还藏着几枚细针。此时,田冲看向怀安的眼神完全变了,连忙命令手下的士兵把怀安五花大绑押进营地。 营帐内,王敬安坐在虎皮交椅上,手上摆弄着虎头牌,眼神冷漠地看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怀安。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人心,让怀安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怀安苦笑着,无奈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只见王敬安身穿华丽的战甲,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他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狡黠和冷酷;美髯公般的胡须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威严和霸气。果然不愧是当代儒将! 王敬安微微眯起双眸,冷声道:“田冲,给他松绑!” 田冲愣了一下,但还是上前解开了捆绑着怀安的绳索。 怀安活动了下被绑得有些麻木的手腕和脚踝,然后大步走到王敬安面前,轻声说道:“将军说,计划照旧。” 王敬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怀安。 怀安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走出了营帐。田冲紧跟其后,两人一同离开了这个地方。 营帐外,阳光依旧炽热地洒落在大地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怀安和田冲默默地走着,心中各有所思。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按照命令行事。而王敬安则独自一人留在营帐内,思考着未来的局势和应对之策…… 第5章 终有时 “圣上,圣上,有大喜事啊!”张喜一路小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声音急切而兴奋。他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启阳殿内,一到殿前便急忙跪下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喊道:“圣上,韩肃传来消息,大辽同意帮我们拖住边军,只是这条件……条件有些苛刻。” 李崇然手撑着头,半卧在龙榻上,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丝审视和疑虑看着张喜。他微微眯起眼睛,低声问道:“什么条件?” 张喜趴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似乎不敢直视李崇然的目光。他紧张地回答道:“大辽的皇帝要求我们与他们通商,并将翼州禹河边上的草场割让给他们。” “翼州?武安军的兵源地?那就给他们,刚好还能消减武安军的实力,大辽何时出兵?”李崇然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安,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 张喜低头沉思片刻后,轻声回答道:“韩肃说只要圣上答应,大辽即可出兵拖住武安军。” “你即刻飞鸽传书给韩肃就说大辽的条件朕都答应,让他们立刻出兵。”李崇然坐直身体说道。 “遵旨。” 三日后,武安军营地。 “报!启禀将军!斥候营有军情急报!”一名士兵快步跑进营帐内大声喊道。 此时的王敬安正坐在虎皮交椅上,面前正是防备地形图。听到士兵的汇报,他微微皱眉,沉声道:“呈上来。” 士兵恭敬地将手中的军情递了上去,然后退到一旁。 王敬安打开情报仔细阅读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可恶!这该死的北辽人竟然如此狡猾!”王敬安愤怒地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怒火。 原来,根据斥候营送来的情报,有小股北辽人已经悄然绕过了武安军的防线,向着后方的城池进发。而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要在翼州腹地打秋风,骚扰百姓从而拖住武安军。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副将焦急地问道。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地思考对策。 “立刻召集所有将领,我们必须想出应对之策。同时,派骁骑营追击辽人将他们斩于翼州城前。另外,加强对周围地区的侦察,确保辽人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突破我们的防线。”王敬安迅速下达命令。 众将士纷纷领命而去,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王敬安盯着眼前的防备地形图,眼神逐渐变得冷漠起来,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一切是否与当今皇帝有着某种关联。他不禁想到了被困在牢笼中的大哥,以及如今无法轻易行动的武安军。回忆起大哥曾经制定的计划——大将军死则武安军活,王敬安心头涌起一股酸楚之情。 就在此时,怀安大步走进军帐,毫不掩饰地对王敬安说道:“此事恐怕与大将军有关,辽人此刻来打秋风显然有些不对劲。之前辽人频繁在禹河边的草原出没就已经让人感到异常,毕竟禹河边的草原可是我们武安军的重要马场啊!” 王敬安有些惊讶地看着怀安,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武安军的马场在禹河边上的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怀安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地回答道:“在大将军让我负责长安情报之前,曾跟我说过关边的情况。当时我便用心记住了一些重要信息,其中就包括武安军马场的位置。”他的语气平静而自信,透露出一种对自己记忆力的自豪。 王敬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看来你确实用心去了解了边关的情况,这很好。”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对边关其他的情况是否也有所了解?” 怀安谦虚地笑了笑:“略知一二罢了。” 长安城王希府邸。“老爷,老爷,宫里又来人了。”小厮边跑边喊,气喘吁吁地跑到后院凉亭处,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 王虎和王希正悠闲地坐在凉亭内,摆着鱼竿在自家池院里钓鱼。他们专注地盯着水面,期待着鱼儿上钩。听到小厮的呼喊声,王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小厮。 “你说你每次慌什么?把老子的鱼都惊跑了!”王虎不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他瞪了小厮一眼,然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水面上,希望能再次吸引到鱼儿的注意。 王希则显得比较淡定,他看了一眼池塘里的锦鲤,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门口走去。 王虎见状,也放下手中的鱼竿,跟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快步跟上王希的步伐。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走到门口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车夫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王希和王虎登上马车,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车内的两人相对而坐,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王希闭上双眼,心里想着事情。随着马车的颠簸,王希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最近朝廷中的一些变化,以及自己家族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不禁感到一阵担忧,不知道这次进宫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启阳殿内,李崇然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凝视着前方,心中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事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困难,但最终都一一克服,心情也因此变得舒畅起来。 就在这时,张喜匆匆忙忙地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地向李崇然禀报:“圣上,礼部侍郎王希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李崇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张喜得到命令后,立即转身走出殿门,高声喊道:“宣,礼部侍郎,王希进殿!” 不多时,王希从殿外缓缓走进来,步伐稳健,神情肃穆。他走到殿中央,跪地行礼,口中说道:“臣,礼部侍郎王希,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李崇然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王爱卿,快快平身。朕今日有一件大喜事要与爱卿分享。” 王希站起身来,疑惑地看着李崇然,问道:“谢陛下,不知是何喜事?” 李崇然神秘一笑,说道:“前阵子,朕曾提及让爱卿担任王知舟的行刑官,但当时并未确定行刑时间。如今,朕认为时机已到,决定在七日后将王知舟困兽而死。不知王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崇然的话语如同一股寒风,吹过王希的心头,让他瞬间如坠冰窖,通体发凉。他瞪大了眼睛,拱手行礼将头埋低让李崇然无法看到他的表情,良久,王希抬头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 “陛下英明!陛下圣明!臣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多谢陛下给臣这个机会,臣对陛下的感激无法用言语表达,臣一定会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王希激动地说道。 “好!那就辛苦王爱卿了。”李崇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知道,王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而这次的任务正是满足他野心的最佳机会。 他转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张喜:“去取上瓶酒来。” 张喜应诺一声,转身走向酒柜,取出一瓶珍贵的美酒。他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放在桌上,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张喜小心翼翼地拿起酒瓶,慢慢地倒出两杯酒,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他将其中一杯放在食盘之上,双手托住慢慢走到王希身边将酒呈给他。 “这杯酒就赐予王爱卿,朕先祝王爱卿得偿所愿。”李崇然微笑着举起酒杯,向王希示意。 王希感激涕零地接过酒杯,双手微微颤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崇然,然后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刺激着喉咙,但他却感到苦涩。 不多时,李崇然让王希离开。王希浑浑噩噩地走在宫道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一般,灵魂飘荡在空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尽管这是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但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王希还是感到一阵恍惚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更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发展。 等王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辆驶向王府的马车里。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着,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前方,没有焦点。 这时,王虎出现在王希的视线中,他坐在王希对面,静静地注视着王希。看到王希终于回神后,王虎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下来。 “希哥,你入宫之后有人把这封信放在咱家马车里。”王虎一脸凝重地说道,并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看起来很普通的信封。信封没有任何标识或署名,但显然它并不是来自一般人。王希皱了皱眉,接过信件,目光落在信封上,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警觉。他轻轻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字。字迹工整而有力。王希仔细阅读着信中的内容,眉头越皱越深。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果然,皇帝想对自己的妻儿动手。” 第6章 困兽,梦魇 夜晚的诏罪殿内弥漫着一股寒冷的气息,与白天相比,这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许多。王嫣小心翼翼地将寒魄丹放入李绩口中,她紧张地注视着他,期待着这颗丹药能够发挥作用。 当寒魄丹进入李绩口中时,它迅速融化,化为一道冰冷的能量流入他的体内。李绩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这表明寒魄丹已经开始生效。王嫣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轻轻地抚摸着李绩的脸颊,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和身体的温暖。确定他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后,王嫣的心终于放下。她轻轻抱起李绩,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用温柔的声音哄他入睡。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绩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均匀,他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熟睡过去。 王嫣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李绩那熟睡的面庞上。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孩子的宠爱和关怀,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绩儿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娘娘,您要不还是带着四殿下逃走吧,逃到边关去。”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又充满了焦虑和不安。王嫣心中一动,她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赵德!他一脸忧虑,眼神中透露出对王嫣的担忧和关切。看到王嫣出来,他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娘娘,皇帝已经打算七日后将大将军处死,到时娘娘也会受到牵连,不如趁着现在守备松懈,娘娘逃吧。” 王嫣心头一震,脸色变得苍白。她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皇帝竟然要处死大哥。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目光坚定地望着赵德,缓缓说道:“我不能走,我的绩儿还在这里,而且就算我们能逃出去,也逃不过皇帝的追杀。” 赵德皱起眉头,焦急地劝道:“可是娘娘,如果不逃,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啊!” 王嫣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压低声音对赵德说:“我知道,但我不能走。你附耳过来。”赵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耳朵贴到了王嫣嘴边。王嫣凑到赵德耳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赵德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讶无比。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然而,很快他的神情又转变成了深深的悲伤和无奈。 赵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说道:“如果这样做……娘娘您也难逃一死啊!”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忍,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王嫣惨然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而坚定的光芒。她说:“如果要死,我希望你能送我一程。然后,带着我的尸体去给皇帝当投名状。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请你以后多多保住绩儿,让他平安长大。”说完,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赵德的回应。 赵德跪在地上凄声说道:“奴才会好好保护四殿下的。” 与此同时,王希独自待在书房里,神情严肃。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段文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叠起来,并仔细地封好。接着,他走到房间一角的鸟笼前,轻轻打开笼子,从中取出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他将纸条小心地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户,让信鸽展翅高飞。信鸽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朝着远方飞去。王希默默地注视着它消失在天际。 三天后的夜晚,天空被乌云笼罩,月亮也躲了起来,只有星星微弱地闪烁着。在武安军营里,一个寂静的角落,王敬安独自坐在军帐内,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文字让他感到愤怒和悲伤,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他默默地凝视着那张字条,仿佛能看到兄长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沉默良久,王敬安终于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他走到营帐外,将酒壶高高举起,然后慢慢地倾斜,让酒液洒落在地上。 每一滴酒都代表着他对兄长的思念和敬意,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悲痛。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为兄长敬酒,再过四天他们二人将天人永隔,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救大哥。王敬安闭上眼睛,感受着酒水溅起的凉意,心中默默念道:“敬安送大哥一程……” 四天后,在天牢中,张喜带着四名守卫提着灯笼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儿向牢房走去。他们走到牢房前停了下来,张喜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对着牢房内的人说道:“上柱国,多日未见,您在这天牢里过得怎么样啊?咱家这次前来可是特地送您上路的哦。”他一边说着,一边让身旁的人打开牢房的门。 当牢房门被打开时,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喜却毫不在意地继续笑着,眼中闪烁着恶意和得意。他让人去检查一下王知舟身上的枷锁是否还完好无损。 这时,一名侍卫站在了张喜身后,正准备动手拧断张喜的脖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知舟突然发出了轻轻的咳嗽声。这一声音引起了侍卫的注意,他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此时的张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半圈,仍然沉浸在得意洋洋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已经仔细地检查完了王知舟身上的枷锁。只见他的肩胛骨和琵琶骨都被无情地贯穿,而枷锁也没有丝毫损坏。看到这一幕,张喜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符合要求。于是,他下令让人把王知舟带走,准备押往泰奇殿。 刑场设立在泰奇殿之中,这个地方显得格外庄严而肃穆。四周的墙壁高大而厚重,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阳光透过窗户洒下,照亮了整个大殿,但却无法驱散这里的阴霾。 为了这次行刑,李崇然大费周章,不仅精心布置了刑场,还特意从御兽园中挑选出一只吐蕃进贡的恶虎。这只恶虎体型庞大,毛发金黄,威猛无比。李崇然让人将它饿了整整三天三夜,以激发它的野性和凶猛。 大殿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玄铁牢笼,里面关押着王知舟。他身穿白色囚服,囚服之上染上暗红,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但眼神却依然坚定。他的肩胛骨,琵琶骨被枷锁锁住,连接到玄铁笼顶端,站在笼子中间,毫无惧色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李崇然则端坐在大殿正中央,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他的眼神冷漠而无情,仿佛要将王知舟的灵魂看穿。他身旁坐着一些大臣和官员,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在这一刻,王知舟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但他却依然保持着坚定的神情,毫不畏惧即将降临的命运。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只能坦然面对。他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李崇然轻轻拿起面前的一粒葡萄,优雅地将其放入口中,然后悠然自得地咀嚼着。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地投向张喜,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向前迈出两步,大声喊道:“王知舟,你可知罪!” 张喜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阴冷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大殿中的温度都因为他的话语而降低了几分。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王知舟的回答,想看看这位曾经的大将军上柱国是否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王知舟缓缓抬起头来,身上沉重的枷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定在李崇然身上,对张喜的问罪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不屈,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清白与无辜。 张喜见状,并未气馁,继续义正词严地宣读着王知舟当初逼迫当今圣上谋反、弑兄杀父等罪行。他的语气激昂,言辞激烈,将这些罪名一桩桩一件件地罗列出来,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震惊。最后,他还强调说,如今圣上经过多年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终于能够一雪前耻,为王知舟所犯下的罪行讨回公道,念在王知舟为国效命多年,劳苦功高,特赦刑法,困兽而死。 听到这些话后,王知舟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大殿。他的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仿佛对这一切都不以为然。而一旁的李崇然则眼神一寒,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李崇然冷笑着,挥手示意手下将关着凶猛恶虎的笼子缓缓推进玄铁笼之中。恶虎在笼子里低声咆哮,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然后,他转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王希,目光冰冷地命令道:“你来亲手将恶虎笼打开吧!” 王希微微皱眉,但还是顺从地走出人群,慢慢地走到玄铁牢笼旁边。他停下脚步,双手稳稳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恶虎笼门,只需要轻轻一拉,门便会如同被秋叶一般迅速打开。王希看向王知舟,二人的双目交汇,仿佛在确认着某种事情。只见王希双手用力,顷刻间,关押恶虎的牢笼门被打开,恶虎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中蹿出。恶虎的吼叫声响彻大殿,在场的众人无不胆寒。恶虎在玄铁笼中踱步,它的目光如炬,慢慢的注意到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李崇然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幕,他拿起桌上的葡萄,慢慢品尝着,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只见恶虎的目光与王知舟对上,饥饿感让这头猛兽按捺不住,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就要扑上去时,突然感受到莫名的恐惧。仿佛面前的人是地府的修罗一般,那冰冷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让人不寒而栗。在场的众人都隐隐约约看到王知舟背后有尸山血海,红色的血气在大殿中飘散,如同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煞气四溢。 李崇然见状,嘴角微扬,发出一声冷哼。他挥手示意侍卫去激发恶虎的凶性,侍卫手持长枪,刺向恶虎。恶虎吃痛,痛吼一声,同时调转身体,挥动利爪,将长枪拍落在王知舟面前。场面一瞬间陷入尴尬中,张喜见状,急忙大喊:“护驾!快护驾!”从大殿屏风内出来一队金甲禁军,手持盾牌,领头的正是曹轩。曹轩神色紧张,命人将李崇然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玄铁笼中。 王知舟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用脚勾住长枪,一抬腿将长枪捡起,一个秋风扫落叶,将枷锁链接玄铁笼顶端的锁链斩断。但枷锁深入骨头每动一下,就有鲜血涌出。恶虎闻到血腥味,而血腥味的源头正是王知舟。恶虎转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再也按捺不住,一声低吼,如离弦之箭般扑了上去。 王知舟见状一个下腰躲过恶虎的飞扑,同时翻身将手中长枪直刺恶虎身后,只听噗呲一声,长枪如一条毒龙般刺入恶虎后背,痛的恶虎凶性大发,转身又是一个飞扑,王知舟急忙一个闪躲,脚下一滑摔倒在牢笼中,恶虎见状一个飞扑如泰山压顶般将王知舟压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一咬,王知舟将枪柄横在恶虎嘴中角力,恶虎咬枪柄发出咔咔声,局势凶险万分,李崇然见状心情十分舒畅,不由得拍手叫好,场下的大臣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面带悲痛,眼看王知舟要命丧虎口时,突然一柄匕首如流星般飞向恶虎的眼睛,听见嗷呜一声,匕首刺入恶虎的眼睛,恶虎被刺瞎眼睛抬起身体,王知舟抓住时机,一个燕子翻身上了恶虎背将它压在身下,左手死死抓住匕首用力往里搅动,恶虎蹦跶了几下后将王知舟摔了下来。 此时王知舟的脸色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有不正常的潮红,嘴角流下的鲜血像一条红色的小溪,后背已经完全被枷锁刺入,白色的囚服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像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那头恶虎用爪子刨已经刺瞎的眼睛,口中传来低沉的吼声,像闷雷一样在空气中回荡。王知舟将长枪捡起,李崇然猛然间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是张喜旁边的侍卫刚才扔出的匕首,张喜惊叫一声连忙跑到禁军身后,禁军将侍卫团团围住,就听侍卫喊道:“大将军,属下先行一步,大将军保重!”说完,侍卫撞向其中一个禁军,长枪贯穿侍卫腹部,侍卫口吐鲜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慢慢倒了下去。 王知舟见状悲痛欲绝,恶虎仿佛嗅到一丝机会,像离弦的箭一般飞扑上来。只见王知舟一个铁马桥,让恶虎扑空的同时手中的长枪划破恶虎的肚皮,鲜血四溅,恶虎扑到地上刚要再发力就感觉四肢无力,内脏散落一地,晃悠一会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李崇然看见眼前这一幕,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真是一群废物!你们这些无用之人,简直就是饭桶!曹轩!你还不赶快把王知舟给我杀了!”曹轩听到李崇然的命令后,立刻让禁军列好阵形,缓缓地向着牢笼靠近。此时,文武百官们惊恐万分,犹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窜,场面混乱不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王知舟看到这种情况,毫不犹豫地用长枪将笼门轰开。随着一阵烟雾飘散开来,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王知舟浑身浴血,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的鲜血,哪些又是恶虎身上的血迹。 随着王知舟的出现,众人立刻如临大敌。他的眼神冷冽,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他手持一把锋利的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直指着李崇然。 看到这一幕,曹轩立刻脸色大变。他知道王知舟的实力非常强大,如果不及时阻止,可能会对皇帝造成巨大的威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挥,试图挡住王知舟的攻击。 然而,王知舟的身手极为敏捷,他轻松地躲过了曹轩的一击,并迅速反击。他的长枪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狠狠地刺向曹轩的胸口。 曹轩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王知舟的长枪击中。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飞去,重重地跌落在人群之中。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挣扎着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禁军大喊道:“给我上!” 听到曹轩的命令,身后的禁军们纷纷拔出武器,向着王知舟冲去。他们人数众多,气势汹汹,似乎想要用数量优势压制住王知舟。 面对汹涌而来的禁军,王知舟没有丝毫畏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手中的长枪舞动得更快更猛。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劲风,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李崇然看到王知舟手中的长枪挥舞起来,心中不由得一惊。他注意到每一次长枪的挥动,王知舟的脸色都会变得更差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知舟的脸色愈发苍白,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李崇然目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开始仔细观察起王知舟来。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王知舟背后的枷锁竟然已经深深陷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甚至已经伤到了内脏!显然,这是他在与恶虎搏斗时留下的伤势。 李崇然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观察力和决断力,他立刻明白了王知舟此时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周围的禁军将王知舟团团围住,试图将他困在其中。 “给我把他围起来!”李崇然大声喊道。 禁军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兵器,小心翼翼地向王知舟靠拢。而王知舟则紧紧握着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敌人。尽管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 王知舟自然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但在被包围之前,他毫不犹豫地一枪刺向面前的禁军士兵。这一枪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瞬间将那名禁军刺穿。 随后,王知舟身形如游龙般灵活,迅速靠近李崇然。李崇然惊恐万分,连连向后退缩,试图远离王知舟。然而,王知舟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在李崇然身边的张喜用身躯死死挡住李崇然。 此刻,王知舟手中的长枪枪头已经在先前的激烈战斗中破碎不堪,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而锐利。他紧紧地盯着李崇然,眼中闪烁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光芒。 最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等你下来。\"说完这句话后,王知舟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随之失去了生机,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张喜浑身颤抖着,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但他还是努力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慢慢地探向王知舟的鼻息处。手指轻轻触碰后,他感觉到了一片寂静和冰冷。确认了王知舟已经停止呼吸,张喜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异常凝重,文武百官们各自展现出不同的神态。有些人悲愤交加,眼中闪烁着泪光;而另一些人则显得无奈和叹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王希,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大哥在面前死去,内心的痛苦和纠结难以言表。 就在这时,李崇然大怒,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杀意,命令身边的侍卫将王知舟的尸首碎尸万段。然而,正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户部尚书苏林挺身而出,他的目光坚定且毫不畏惧。苏林指着李崇然大声斥责道:“你这个昏君,竟然残害忠良,对大周的社稷不闻不问!才当皇帝短短几年时间,却大兴土木,徭役繁重,使得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李崇然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竟敢当面指责他的苏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他拍着手,嘲讽地说道:“朕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胆量啊,难道你就不怕我诛你九族吗?” 面对李崇然的威胁,苏林毫无惧色,他挺直身子,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有本事就诛我十族吧!” 李崇然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好!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朕就成全你,诛你十族!” 苏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庄重。他盯着李崇然,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你我相识多年,如果你想要诛我十族,那就先自绝于天下吧!” 李崇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整个大殿里回荡着,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他看着苏林,眼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说道:“苏爱卿啊,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朕乃九五之尊,君临天下,世间最为尊贵之人。又怎会因为与你这小小臣子有过交情,就轻易地自绝于此呢?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冷酷无情地命令道:“来人啊,将苏林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拖出去斩首示众!至于他的家人,所有男丁一律充军边疆,女眷则全部贬入奴籍,永无翻身之日!”话音刚落,一群禁军士兵迅速冲进大殿,粗暴地将苏林拖出殿外。 被拖出殿外的苏林依旧毫不畏惧,口中不断痛斥着李崇然,称其为狗皇帝、昏君。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一名禁军士兵提着苏林的首级返回大殿。鲜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猩红的血花。 面对这血腥的一幕,大殿之上的百官们吓得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人再敢站出来替苏林求情。他们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心中对这位皇帝充满了恐惧和敬畏。李崇然看着此时的场景对着张喜说去诏罪殿,张喜即刻喊道摆驾诏罪殿。 与此同时,在诏罪殿——大周朝的冷宫之中,赵德正拼命地朝着王嫣所在的宫殿飞奔而去。他心急如焚,额头上挂满了汗水,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之色。 赵德轻轻推开门,却看见王嫣正将绩儿哄睡,并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赵德面前。赵德惊恐万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连摆手拒绝。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禁军的呼喊声。王嫣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塞进赵德手中,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赵德怀中撞去。她缓缓倒地,临死前,用微弱的声音对赵德说:“劳烦弟弟,多多照顾绩儿。”话音未落,她便已了无生气。 几乎同时,李崇然推开房门,目睹眼前一幕——死去的王嫣和手持匕首的赵德。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语道:“真是朕的好奴才,这时候就知道朕在想什么。” 紧接着,卧房内传出李绩稚嫩的呼喊声:“娘亲!娘亲!”李崇然大步走进卧房,一把将李绩抓起,狠狠地摔在王嫣冰冷的尸体前。李绩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双腿瞬间失去知觉。他哭喊着:“娘亲!绩儿背后好痛……腿没感觉了……” 李崇然看着眼前的惨状,放肆大笑起来,然后转身离去。 不多时,李绩被噩梦惊醒,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还在翼州,还在家中,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是会做这个梦。他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试图摆脱梦境带来的疲惫感。他知道这个梦已经困扰他很久了,梦中的自己还是那么孤苦无助。 就在这时,原本在客厅茶桌上酣然入睡的苏巧儿,听到动静后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道:“少爷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李绩默默地点了点头,苏巧儿见状,赶紧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李绩的被子重新盖好,并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温柔地哄他再次入眠。 第7章 边城 翼州,大周朝最苦寒的地方,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翼州城坐落于翼州最北边位置,宛如一颗孤独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广袤的苦寒之地。城外边有一条大河,名为禹河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奔腾不息。禹河对岸便是大辽所在的草原,那是一片碧绿无穷的天地。 冬三月,落雪。 翼州城的雪比往年冬天更大,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洒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给整个城池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黑夜中一道人影正在惊慌失措地逃窜,一不留神撞到门前的石恶虎上,发生一声痛呼,摔倒在地上,怀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急忙爬着去捡,却不曾想一道黑影站在身前,不等他抬头,一道寒光就从他脖颈划过。 男人只觉脖颈一凉,随即鲜血喷涌而出,洒在皑皑白雪上。男人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脖子,双目圆睁,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气声。男人最终倒了下去,血液散发的热气儿随着翼州的凛冽冬风很快就消散了。 次日清晨,一道阳光洒在院门上。“吱啦”一声,院门慢慢开启,从里面出来一个手上拿着扫帚的老仆,抬眼一看一个人倒在门口。 老仆登时心里来了一阵怒火,开口骂道:“这是哪来的乞儿,睡在我们安国将军府前面,起开别让我抽你!”说完还用手中的扫帚捅了捅。 只见那人翻过身,脖颈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眼睛圆睁,仿佛看到让其十分恐惧的事物。 老仆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不好了,死人了!” 将军府外 “尸体是在哪发现的?” “回张头,尸体在将军府发现的。” “将军府?如今四殿下的府邸?死者死了几个时辰了?小五。”张捕头问道,脚步一刻不停的走向将军府。 “对,是四殿下的府邸,仵作说差不多二个时辰,被利刃封喉。”小五说道。 说话间二人走到将军府门前,只见张捕头身穿黑色劲装,胸口绣有獒狼纹,正是大裕朝捕头官服。身边的小五身穿同样款式颜色为淡蓝色。 张捕头蹲在尸体旁边观察尸体状态,“死者身份查了嘛?”小五回到:“查了身份通帖,不是我们的这的人。” 张捕头分析道:“死者可能跟凶手认识,死者表情恐惧不甘,仿佛认为杀他的那个人不应该出现。怀里钱财没有少,说明不是为了财。凶手出手干净一记毙命。小五你站在我身前两步”。 小五听闻连忙上前两步问道:“怎么了头儿?” “把手抬起来,抬到胸前,别说话。”张捕头刚说完就见小五把手抬起来。 “行了,放下吧。”张捕头说着走向周围,“头儿,刚才让我举手干嘛?”小五问道。 “让你抬手确定一下兵器长度。此人用剑,尤其擅长快剑。死者脖颈处伤口整齐平滑,伤口朝向右,证明凶手杀人时用右手,可能惯用手也是右手,当然也不排除是左手的可能。如果运气好点凶手袖口会沾到血迹。等等,你看这土上是不是有什么形状?”张捕头边解释边看向尸体旁边的土地。 “头儿,这形状好像是一块牌子,你看跟我们的腰牌大小差不多”小五忙蹲下身检查,边说边用自己的腰牌比划大小。 张捕头伸手在小五头上敲一下,“行了,兔崽子别比划了,等会腰牌掉了把印子抹了我拿你结案,想办法把图案记录下来。”说完小五从怀中掏出印纸碳笔,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头儿,图案记录完了,没差错。”不多久,小五就把手里的图递了过来。 “还行,咱们腰牌多重来着?”张头仔细看了两眼便把图放在怀中。 “二两三钱,怎么了头?”小五顺手把腰牌递过来。 张捕头接过腰牌反手将其摔在地上,蹲下身观察起来说到:“看来丢掉的那块牌子比我们的重啊,就是不知道拿这玩意做什么。”说完把腰牌捡起来扔给小五。 “头儿!师爷叫你们快回衙门,衙门里来了队人!”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一人喘着粗气急切地喊道。 “行,先回衙门。”说完张捕头将手上的雪擦了擦迈步向衙门走去。 衙门内,李师爷微微作揖,轻声询问:“赵公公,您这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只见赵公公身穿暗红色长袍,绣有一条青蛇,从衣角盘旋而上,盘踞在胸口,单单看蛇眼便让人毛骨悚然。 赵公公眉眼仿佛和这青蛇一样透着浓浓的阴寒。 “咱家此次前来,就是看看四殿下死没死,死了咱家好向皇帝道喜呀。”说着赵公公喝了一口茶,赞叹道:“哟,你这茶叶还不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吧。” “公公说的是,正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前段时间杭州的富商经商时送了县老爷一些。公公喜欢,给公公带上几斤。” “话又说回来,四殿下死没死啊,死了咱家好给殿下收尸。你们县老爷呢,咱家在这坐半天了也不见他人,好大的官威呀。” “县老爷前几日偶感风寒,已经卧床不起了,请公公多担待。” “哟,那咱家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那就请师爷叫个人带我去见见四殿下吧” “师爷,您叫我回来是有何要事。”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声音从衙门口传来。 “张捕头,麻烦您带这位赵公公去四殿下府上看看。”师爷闻言,朗声说道。 赵公公闻言抬头看眼前男子发觉有些眼熟便说道:“想不到堂堂骁骑营的张将军会跑到这小小的县衙来当捕头,圣上还以为张将军当年死在了那场动乱里,您说说这欺君之罪,张将军又当如何呀。” 只见张捕头面不改色回答道:“赵公公莫非说的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我二人可是多年未见,想不到他竟然死在了动乱之中,多谢公公相告。” “咱家可没有听说过张将军还有个孪生兄弟。去,小陆子,帮咱家看看这位张捕头,左臂上有没有骁骑营的纹身,昔年武安军麾下骁骑营能征善战者,左臂上都会有一个狼头纹身。”赵公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旁边的太监小陆子听见上前几步轻声说道:“干爹的话您也听见了,让我看看手臂,咱也能跟干爹有个交代。” “不劳烦小公公,张某自己来。”说着张捕头拉开衣袖露出左手臂,只见上面并无纹身痕迹。 赵公公抬眸瞧了一眼,轻笑出声:“哎哟,这是干什么呢,快帮张捕头把衣袖整理好,真是错怪张捕头了,快给张捕头赔不是。” “不必了,只是看看左臂,又没什么大事。赵公公今天还要去看四殿下嘛,要去的话下官这就带路。”张捕头把袖口放下慢慢说道。 “那就劳烦张捕头,带咱家去看看四殿下。”说罢,赵公公放下杯子慢慢起身。 晌午,安国将军府内,一位杂役打扮的少年像一只被狼群追赶的野兔一样,慌慌张张地从门口跑向园里,口中还慌乱地喊道:“少爷,少爷。” “哎,哎,哎,怎么了这么着急,少爷在后院晒太阳呢,小声点。”一位丫鬟打扮的人拦住少年轻声说道:“小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当心少爷以后去哪都不带你。” 小澈眼前的人正是四殿下的贴身丫鬟苏巧儿。 小澈喘着粗气急切说道:“巧儿姐,刚才县老爷派人传话,说长安那边来了位公公,指名道姓要见少爷。” “那位公公?有说姓什么嘛?”苏巧儿问道。 “好像是...是...是姓赵。” “姓赵?行了,你先缓缓,我刚拿了毯子要给少爷送去。”说完苏巧儿抱着毛毯走向后院。 “少爷,这么冷的天气,给您拿了毛毯,先盖着吧。”苏巧儿说完给一身在轮椅之上的少年披上毛毯。只见少年眉若柳叶,貌若天人,只可惜嘴唇微微发白,手里拿着一个暖炉,身旁点着炭火盆正是当今的四皇子李绩。 “巧儿,这大太阳的盖什么毯子,都晒不到了。”说完传来一阵咳嗽。 “你看,你看,又受风了吧,刚才衙门里的张澈跑来传消息,说宫里的公公要过来看少爷。”巧儿一边说着一边贴心地为其掖好毯子。 “哎,走吧,推我去前厅。死在我们门口的那个人是因为什么查出来了吗?”说完,巧儿上前推着他慢慢向前院走去。 “赵公公,这便是四殿下的府邸。”张捕头拱手向身后的马车说道。 “干爹,您小心点”说着小太监连忙扶着赵公公走下马车。 只见将军府原先朱红色的门漆已经变的灰暗脱落,如同这座府邸的主人一样给人一种迟暮之气。门口的石恶虎仔细看去竟然有一道道裂纹扩散开来,大门顶端悬着破旧木匾额,上面写着安国将军府五个大字,显得摇摇欲坠。 “哟,堂堂安国将军府,竟然如此寒酸。”赵公公打量着这座府邸,用衣袖挡住口鼻,眼底满是嫌弃。 “来呀,小陆子,去叫门,这怎么说也是将军府,咱家也不好擅闯。”说罢,一旁的小陆子快步走上前去,正要伸手敲门,只见门吱呀一声,慢慢朝里打开。 小陆子慢慢回头小脸煞白,说道:“干爹,我还没碰这门呢,它,它自己开的,这安国将军府是不是闹鬼啊。” 赵公公一看顿时就乐了:“哟,殿下还玩空城计呢。” “走,我倒要看看殿下这门是年久失修还是有意吓奴才。”说罢,赵公公迈着八字步走进府里。 刚进门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磨刀声,嚓啷,嚓啷这一声声仿佛磨在人后脖颈上,令人毛骨悚然。 二人闻声望去,就见一满脸络腮胡,胸口一巴掌块护心毛,墨发飞扬,面黑若炭的大汉手拿一把菜刀,刀身磨的银光闪闪,口中喷出烈酒在刀刃上,口中大喊:“四殿下,今天晚上吃蛇羹啊,好大一条青蛇,刚好给殿下补补身子!” 赵公公脸色微冷,说道:“你爹尉迟敬德这老瘸子在这都不敢口出狂言,就你这黑炭也配这么跟我说话?” 话音未落,赵公公伸出右手,身上的青蛇刺绣如同活过来一般慢慢盘踞在右手之上。 “给你点教训,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赵德,你怎么老是跟小孩斤斤计较。”话刚说完,一老人拄着拐杖,左脚微跛,慢慢走到壮汉身前。 “都说多少遍了,少惦记这等阉货,这玩意阴气重吃了闹肚子。儿啊,爹都说都多少次了,什么都吃只会坏肚子,这玩意少爷吃了不但补不了身子,闻着还犯恶心。”说着,尉迟敬德看了赵德一眼继续说道:“有些人啊,名字里有德,背地里做的缺德事一件不落,卖主求荣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哎哟,瞧我这个记性,人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应该称呼您为赵千岁,看来这些年独受圣恩呐,我是不是还得给您行个礼啊”。说罢顺势要弯腰行礼。“哎,老了身体不好腰啊弯不下去,赵千岁不会怪罪一个瘸子吧。” 赵德闻言冷声道:“行礼就不必了,咱家可受不起。” 说完朝院内走去。 正巧迎面碰到苏巧儿推着李绩缓缓走到门口。 赵德欠身行礼怀中掏出一支玉如意:“见过四殿下,咱家遵圣上口谕,还请殿下跪着接旨。” 尉迟敬德一听,顿时怒从心起随即举起拐杖,口中骂骂咧咧道:“老子让你跪着。”顺势就把手中的拐杖打向赵公公身上。 赵德一个踉跄,拐杖将发冠打落,披头散发间,只见尉迟敬德又一拐杖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吓的赵公公连连后退口中骂道:“死瘸子,短短五年想不到你能突破到二品境界。” “老夫打死你这等不知忠义的阉货!”只见那尉迟敬德怒气冲冲地再次举起手中的拐杖,作势就要朝赵公公打去。 “好了,尉迟叔,打死了他反而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李绩及时出声制止道。听到这话,尉迟敬德才缓缓放下拐杖,但依旧怒目圆睁地瞪着赵公公。 “赵德,父皇有什么口谕?你不妨就在这里说出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这天可真是冷啊。”李绩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咳嗽起来。 “圣上口谕,让咱家来看看四殿下是否死在了翼州城。”赵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戴上发冠后,神色拘谨地回答道。 “托父皇的洪福,儿臣还能撑过这个冬天。”李绩紧紧抱着怀中的暖炉,慢悠悠地回应道。 “时候不早了,我这府邸破败不堪,赵公公怕是瞧不上眼。还请赵公公回去复命吧。”李绩淡淡地说道。 “四殿下,如今圣上打算册立太子了,咱们走着瞧。”赵德丢下这句话后,便带着小陆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府。 第8章 赤阳丹 “少爷,赵德这阉货的话是什么意思,威胁咱们?”尉迟敬德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四殿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他还没这个胆子。大抵是咱们朝中有人好办事,看来老头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然也不会册立太子。咱们的清闲日子看来是到头了。” 说完,四殿下用手探了探怀中的暖炉,发觉早已熄灭。他抬头望向天空,忽然间有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在他的额头上,瞬间融化成一滴水。 “少爷,咱们朝中还有别人在。当年不是已经被清理完了吗?”尉迟敬德一脸疑惑地问道。 四殿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舅舅和母后的手段向来十分高明,他们总会留下一些后手。” 四殿下刚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命不久矣。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少爷!”尉迟敬德和苏巧儿同时惊呼出声,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少爷,下雪了,巧儿还是推您进屋吧。”苏巧儿温柔地说道,轻轻地推着四殿下朝屋内走去。 四殿下点了点头,任由苏巧儿推动着轮椅,进入了温暖的房间。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翼州城驿馆内,茶香袅袅,弥漫着整个屋子。小陆子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雨前龙井放在赵德面前,龙井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赵德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茶杯,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陆子:“小陆子,今日之事若有人询问,你该如何回答?” 小陆子乖巧地站在一旁,低头应道:“干爹,小陆子全听您的安排。”他的语气轻柔得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 赵德满意地点点头,抬起眼来,轻声说道:“嗯,干爹没白疼你。”他的眼神如同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待面见圣上时,就如实禀报,称四殿下目无法纪、欺君罔上。”赵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小陆子连忙躬身行礼:“明白了,干爹。”说完,便恭敬地退出房间。 第二天,清晨。 “少爷,少爷,邱道长来了。”苏巧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绩扶着床沿慢慢坐直身体看向门口,只见苏巧儿身边有一身穿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腰间系有一葫芦,葫芦呈银白色,似有月光流转在上,非金非玉。 “四殿下,许久未见,您的瘫痪贫道有办法了。”邱道长说着走到床前,将腰间的葫芦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赤金色的丹药,丹药上似有霞光流转,宛如一轮初升的红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贫道翻阅宗门典籍,花了七年时间炼制出来的赤阳丹,对李绩殿下的寒毒有奇效,能让殿下重新站起来。”李绩一听整个人呆愣住,眼神中仿佛有了期盼,急忙抓住邱道长的手臂。 “那我也可以跟常人一样?”李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话,并紧紧地盯着邱道长,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邱道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赤阳丹服用后会带来钻心食髓般的剧痛,况且此药需服用三月之久每七日服用一次,稍有不慎便可能一命呜呼。还请殿下慎重考虑,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说完,邱道长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放回葫芦中,然后解下葫芦递到李绩面前。 李绩接过葫芦,目光凝视着它,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邱道长所言非虚,服用赤阳丹确实存在巨大风险。然而,对自由和普通人生活的渴望让他无法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他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那个充满他回忆的地方。那里有着他曾经熟悉的一切,而如今却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过了许久,李绩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邱道长说:“多谢道长提醒,此事我需好好考虑一番。”邱道长点点头,微笑道:“殿下明智,希望您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贫道就此别过。”说罢,邱道长转身离去,留下李绩独自在房内,然而此时此刻,在他眼中,这只葫芦却沉重无比。 没过一会儿,巧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看着李绩那略显落寞的身影,轻声细语地说道:“少爷,今日的天气较往日稍微暖和了一些呢,要不奴婢推着您到院子里去待会儿?也好让您感受一下这难得的温暖阳光。” 李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好。”他的声音仿佛还带着一丝恍惚,但眼神已经逐渐恢复了清明。 苏巧儿小心翼翼地将轮椅推到床边,然后轻柔而坚定地扶起李绩,让他稳稳地坐在轮椅上。她动作娴熟,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生怕会弄疼李绩半分。接着,苏巧儿拿起一条柔软的毛毯,轻轻地覆盖在李绩身上,仔细地掖好边角,确保他能够感受到足够的温暖。 随后,她又将一只小巧的暖炉放入李绩怀中,让那股融融的暖意传递给他。做完这一切后,苏巧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一般,然后慢慢地推动着轮椅,朝着门外走去。 车轮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苏巧儿轻柔地推动着轮椅,她的步伐显得小心翼翼,生怕给坐在上面的李绩带来一丝不适。她时不时低下头,目光落在李绩身上,仔细观察他的状态,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关切与忧虑。 没过多久,两人便抵达了院子之中。阳光洒在大地上,宛如一层金色的薄纱。李绩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头顶那温暖的太阳。他惬意地蜷缩在轮椅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舒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开口说道:“巧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所发生的那些事吗?” 当听到李绩的询问时,她的身形微微一震,短暂地沉默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记得的,少爷。”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苏巧儿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当年,我的父亲大人仅仅因为在朝堂之上秉持正义、直言不讳,愤怒地斥责了那位当朝皇帝的不当之举,却不曾想竟招来杀身之祸。我们苏家也随之受到牵连,瞬间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她的语调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悲痛和无奈却令人心碎。“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幸得王希叔父暗中施以援手。他绞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成功地将当时还年幼无知的我送到了翼州这个安全之地。自那一刻起,我便与您相依相伴,从未离开过您的身边。” 讲到此处,苏巧儿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从李绩的身后移步到身前,然后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藏在李绩的双腿之间。此刻的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幼兽,寻求着温暖和安慰。 李绩凝视着眼前的苏巧儿,心中感慨万千。他们二人的命运竟是如此相似,都历经了风雨的洗礼,饱尝了世间的苦难。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苏巧儿的头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巧儿,送我回房吧,我想喝点水。”李绩对着苏巧儿说道,苏巧儿抬头,苏巧儿闻声抬起头来,那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却已满是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继续流淌下来,然后哽咽着对李绩说:“少爷,我这就送您回房间。”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推李绩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苏巧儿轻轻地将李绩扶到床上躺好,接着又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暖壶,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温水,然后端到床边递给了李绩。 李绩接过水杯,轻轻抿了几口,于是便转头看向苏巧儿,温柔地说道:“巧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听到这话,苏巧儿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她还是顺从地点点头,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待苏巧儿离开之后,李绩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从枕头旁边摸出邱道长给的葫芦,只见他紧紧握住葫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片刻之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张开嘴巴,咬住葫芦的塞子用力一扯,将其拔了出来。紧接着,他迅速从葫芦里倒出一粒赤阳丹。 看着手中的赤阳丹,李绩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他不再犹豫,仰头将赤阳丹放入口中,然后端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就在赤阳丹入喉的瞬间,一股炽热无比的能量瞬间在他体内爆发开来。刹那间,李绩只觉得自己浑身像被点燃了一样,燥热难耐,而他的后背更是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疯狂啃噬一般,痛痒难忍,不由自主地失声叫喊出来,但紧接着便心里一惊,唯恐这声音会被苏巧儿察觉。于是,他紧紧咬着被子,竭力压抑住喉咙里即将喷涌而出的呜咽声。此刻,他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凸起,仿佛要将那柔软的被子撕裂一般。 就在李绩苦苦忍受着这般煎熬之时,他竟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脚趾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虽然短暂且不易察觉,却似乎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然而,深陷痛苦之中的李绩无暇顾及这些。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李绩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斗,身心俱疲。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已然完全被汗水所浸透,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就好像刚刚从水中被打捞起来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然而,尽管如此疲惫不堪,但他的眼神却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那光芒之中蕴含着坚定、自信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李绩房间内的响动还是引起了苏巧儿的注意,她心生疑惑,不禁皱起眉头,当门缓缓打开时,眼前的景象让苏巧儿瞬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只见李绩整个人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床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苏巧儿的惊叫声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迅速吸引了 引起众人的注意,不一会功夫,李绩房间门口多了两个老头,一个拄着拐杖,另一个身穿道袍,两个老头啧啧称奇,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邱道长以及拄着拐杖,佝偻身体的尉迟敬德。只见邱道长目光凝视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道:“你们这王家人啊,一个个还真是对自己够狠呐!”其语气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感慨与无奈。 就在此时,一名身形壮硕犹如铁塔般的黑脸壮汉匆匆赶到,此人正是尉迟战。他瞪大双眼,一脸茫然地呆立当场,嘴里嘟囔着:“可是……少爷他姓李呀。”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一根坚硬的拐杖狠狠地砸在了尉迟战的脑袋上。紧接着,便传来了他父亲怒不可遏的责骂声:“你个混小子,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跟那个遭瘟的李崇然能有半毛钱关系?”说罢,又是飞起一脚,径直踹向了尉迟战,将他踹进房里。 李绩听见声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的苏巧儿,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巧儿,没事,不用担心。帮我准备一下,我想沐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却透着坚定和温柔。 苏巧儿听到李绩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洗澡水。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李绩的身体,发现并没有明显的伤口或不适,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尉迟战看到李绩已经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苏巧儿转头对他说道:“尉迟大哥,麻烦你去厨房帮少爷烧些热水,少爷要洗澡。”尉迟战连忙答应,迅速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尉迟战端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走进来,放在浴桶旁边。苏巧儿细心地调试水温,确保不会烫伤李绩。随后,她帮助李绩脱去衣物,轻轻地将他扶进浴桶中。 李绩轻轻地靠在浴桶的边缘,身体微微后仰,让温暖的水流将自己完全包围起来。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水带来的舒适和放松,疲惫的身心也渐渐得到了舒缓。 此时,苏巧儿正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李绩的肌肤。她的动作非常细腻且温柔,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绩逐渐沉浸在了这种惬意的氛围之中,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不一会儿,他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第9章 落雪,火锅,女子 “少爷,张叔来了。”苏巧儿轻轻推开李绩的房门,轻声说道。她看到李绩坐在轮椅上,神情专注地阅读着手中的策论,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回应。 李绩听到苏巧儿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将手中的策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示意苏巧儿推自己前往会客厅会见张捕头。 苏巧儿小心地推着轮椅,穿过走廊,来到了会客厅。她轻轻地打开门,将李绩推进房间内。 会客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显得明亮温暖。张捕头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见到李绩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殿下,别来无恙啊!\" 张捕头笑着向李绩拱手行礼。 李绩微笑着回应道:\"张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 张捕头走到李绩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关切地问道:\"殿下,你这腿伤邱道长有法子治了?\" 李绩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张捕头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忍不住感叹道:“上天庇佑,上天庇佑啊!”随后,他不禁开怀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府邸之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此时,从门口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张嗣远,你小子笑什么呢!”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根拐杖首先映入眼帘,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嗣远大步上前,抱拳作揖,朗声道:“嗣远拜见尉迟将军,尉迟将军听声音还是如此神勇,那末将就放心了!末将今后希望还能跟尉迟将军一起冲锋陷阵!” 尉迟敬德爽朗一笑,拍着大腿说:“嘿!浑小子,翅膀硬了?敢拿老夫开玩笑,老夫都瘸了还怎么冲锋陷阵。” 张嗣远连忙拱手赔罪:“末将不敢,尉迟将军您老当益壮,就算是腿伤未愈也能把辽人打得屁滚尿流!” 尉迟敬德瞪了他一眼,笑骂道:“少来这套,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张嗣远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尉迟将军就是瘸了,那还是我们武安军的定海神针!” 李绩坐在轮椅上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心情格外愉悦。 “巧儿,倒茶给二位叔父,二位叔父先坐吧,别老站着。”李绩转头对着苏巧儿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热情。张嗣远跟尉迟敬德听到李绩的话,都慢慢地坐下,他们感受到了李绩的关心和尊重。 “好嘞,少爷”苏巧儿听到李绩的话,立刻行动起来。她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小心翼翼地往两个杯子里倒满茶水,然后将茶杯放在食盘中,分别端给张嗣远和尉迟敬德。接着,她又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李绩面前。李绩笑着对苏巧儿点点头。“不知,张叔来是所为何事?”李绩看着张嗣远,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知道张嗣远此次前来必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量。“少主,前几日您府前不是死了个人,他掉了块牌子,样式末将不认得,但是末将将样式画下了飞鸽传书给怀安了,想必过几日就会有答复。”张嗣远喝了口茶缓缓地说道。 李绩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对怀安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他看向张嗣远,问道:“怀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张嗣远深深地看了李绩一眼,缓缓说道:“怀安是当年大将军亲自选定负责谍报工作的。然而,关于他的真实面貌和身份,却无人知晓。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无从判断。每次与他会面时,他的身高、模样和声音都会发生变化,让人难以捉摸。不过,我唯一确定的是,他非常胆小。至于其他的,恐怕只有大将军才了解。” “胆小?”李绩听后感到十分惊讶。 此时,尉迟敬德正在旁边慢悠悠地喝着茶,听到张嗣远的话后,忍不住笑了笑。 李绩顺着尉迟敬德的目光看去,不禁好奇他在笑什么。尉迟敬德神秘地一笑,说道:“这小子可是我们武安军的一大谜团啊,我倒要看看少爷以后能不能揭晓这个谜底。”李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就在此时,距离王府不到百丈远的杂货铺房檐上,突然传来一阵鸽子的咕咕声。紧接着,杂货铺的门被轻轻推开,那只信鸽轻盈地飞进了屋内。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将信鸽拿起,信鸽发出咕咕声,似乎在向主人诉说着什么。随后,这只手熟练地将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筒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张字条。接着,随手把信鸽放到了一旁的笼子里。然后,那双手缓缓地摊开了字条,仔细端详起来。原来,这张字条正是张嗣远拓印下来的令牌模样,上面的图案和字迹清晰可见,此人正是怀安,只见他此刻身着锦衣华服,活脱脱一个富家翁的派头。 看着上面的图案怀安皱起眉头,随后将字条收入怀中,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后院走去。来到后院,这里有一间看似不起眼的小房间。怀安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壁竟然挂满了各式各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这些刑具形状各异、阴森恐怖,有的闪烁着寒光,有的沾染暗红。怀安仿若未闻般径直走向墙边那古色古香的案桌跟前,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来到案桌前,他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本厚重无比、散发着陈旧气息的书籍。 随着书页被缓缓翻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怀安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专注与执着。接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图案,仔细地将其与书中的图案逐一比对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怀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只有他手中不断移动的图案显示出他正在紧张忙碌地寻找着什么。终于,经过漫长的搜索,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书中的某个角落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原来如此!\" 怀安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话音刚落,他便轻轻地把手中的图案重新塞回怀中,然后动作利落地合上书页,转身迈步离开了房间。 阳光洒落在安国将军府的庭院之中,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展现在眼前。只见李绩身披一件厚重的毛毯,怀中紧紧抱着一只温暖的火炉,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冬日难得的暖阳。他身旁放置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火盆,炭火熊熊燃烧,散发出阵阵暖意。 而在不远处,苏巧儿正忙碌着。她身姿婉约,动作娴熟地在小炉上煮着清香四溢的茶叶。那水汽升腾,与周围的阳光交织在一起。与此同时,火盆边还精心烤制着两个硕大的红薯,表皮逐渐变得金黄酥脆,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中,让人垂涎欲滴。 李绩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抚摸和茶香的浸润,心中无比惬意;苏巧儿则专注于手中的活计,偶尔抬头望向李绩,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没过多久,只见苏巧儿动作娴熟地剥开了红薯皮,并小心翼翼地把它放置在精致的食盘之中,然后轻盈地端到了李绩面前。李绩面带微笑,伸出手来轻轻拿起这块红薯,感受着它恰到好处的温度——既不会过于滚烫而烫伤手指,又能保持那股诱人的热气。他慢慢地送进嘴中咬下一口,瞬间一股浓郁的香甜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令人陶醉其中。 看到这一幕,苏巧儿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轻声问道:“少爷,您觉得这个红薯甜吗?”李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回应道:“嗯,很甜呢!我非常喜欢这种口感和味道。”听到这句话,苏巧儿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她接着说道:“嘻嘻,太好了!我就知道那个卖红薯的老大爷没有欺骗我呀。”此时,她那张原本就娇俏可爱的脸庞上更是增添了几分欣喜与满足的笑意,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美丽动人。 李绩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苏巧儿,眼神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回忆的光芒。他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努力想要抓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思绪,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道:“巧儿啊,你说咱们相识至今,究竟过去了多少个年头呢?” 苏巧儿听到这句话,不禁转过头来,目光与李绩交汇在一起。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回答道:“大概已经有十二年了吧。还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满心好奇地想着,和我一同坐在这宽敞马车上、安安静静躺在柔软被褥中的小娃娃到底是谁呢。” “十二年了嘛,时间过的真快。”李绩感叹道。 “少爷,回房吧。”苏巧儿美眸轻抬,望向天空,只见那洁白的雪花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悠然自得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她的声音轻柔而动听,仿佛能够融化人心。 李绩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雪花宛如柳絮般轻盈,慢慢地开始飘洒。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好。”随后,苏巧儿轻轻地推动着轮椅,带着李绩缓缓地朝着房间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温馨和宁静。 与此同时,衙门内,张嗣远刚刚走进房间,便注意到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字条。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是快步走到桌前,将字条小心翼翼地摊开。他定睛一看,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让他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在一家客栈里,店小二懒散地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眼睛半眯着,昏昏欲睡。他已经忙碌了一整天,现在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然而,就在他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小二,有房吗?”这个声音仿佛一道清泉流淌过心间,让店小二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一名女子站在柜台前。她头戴斗笠,黑色的面纱遮住了面容,腰间有一柄长剑。但从那窈窕的身姿和玲珑有致的身材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子。她身穿一袭黑衣,衣袂飘飘,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流星般耀眼。尽管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小二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热情地说道:“有的,有的!客官您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呢?我们店里应有尽有。”女子闻言,淡淡地说道:“给我来一间上房,另外,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小二连忙答道:“客官,现在这个季节啊,最适合吃火锅了。再配上我们店里面上好的羊肉一涮,那滋味,真是别提有多美了!”女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说道:“好,就要这个。”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小二见状,赶忙拿起银子,用手掂量了几下,又放到嘴里用牙齿咬了咬,确认是真银后,这才站起身来,恭敬地对女子说:“请跟小的来,小的这就带您上楼去。” 房间内干净整洁,正好是一室一厅。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粒银子递给小二:“多的赏给你!” “谢谢客官!”小二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退了出去。 女子将长剑放在桌上,坐在一旁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牌。 她看着窗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多时,店小二又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 只见店小二端着一个铜盆,放在桌上。 铜盆造型奇特,底下连接着一个炉槽,里面放满了炭火,可以保证铜炉不会熄灭。 铜盆内的汤底红彤彤的发出刺鼻的味道。 女子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店小二连忙解释道:“这就是本店的招牌菜——火锅!” 女子感到十分惊奇,仔细观察起来。 铜盆中的液体呈现出赤红色,看起来十分诱人。 锅底中有各种辛辣调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女子忍不住问道:“这个怎么吃?” 店小二耐心地讲解道:“客官,您可以先把切好的肉和蔬菜放入锅中煮熟,再蘸上特制的酱料食用。” 女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店小二见此便退了出去。 女子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的更大些,保证室内通风。 然后,她拿起筷子,将切好的羊肉片一片一片地放入滚烫的汤底中。 羊肉立刻就被烫熟,变得卷曲起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女子轻轻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羊肉鲜嫩多汁,口感极佳,配上香辣的汤底,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额头就冒出一层细汗。 与此同时,安国将军府内。 “哎哎哎,小澈我刚下的肉呢,没了!你是不是又夹走了!”苏巧儿气鼓鼓地对小澈说道。 小澈嘴里塞满了食物,腮帮子鼓得像个气球一样,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啊,我也不清楚。”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火锅,生怕被发现。 李绩看着这场景,与尉迟敬德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尉迟敬德一拍尉迟战的肩膀,大声说道:“儿子!再去切十盘肉来!” 尉迟战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父亲这么一拍,手中的筷子一松,刚夹起的那块肉就掉进了火锅里。 苏巧儿眼疾手快,立刻将那块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笑嘻嘻地吹了吹,喂给了一旁的李绩。 尉迟战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能耷拉着脑袋走进厨房去切肉了。 第10章 包子与过往 次日清晨,张嗣远迈歩走进衙门,迎面碰上了小五。小五脸上带着微笑,向他问好:“头,早啊!吃过早饭了吗?”张嗣远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 小五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张嗣远面前,热情地说道:“这是安国将军府那条小吃街上买的包子!” 听到这话,张嗣远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他放心地接过包子,大口咬下去,感受着美味在口中散开。一边吃着包子,张嗣远一边问道:“那具尸体仵作验完了吗?”小五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头,已经验完了。尸体现在还放在停尸房呢。” 张嗣远点了点头,继续享受着手中的包子。吃完后,他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吩咐道:“去把仵作的验尸报告给我拿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至于那具尸体让兄弟们烧了吧。”小五欣然领命,转身离去。 女子从客栈里走出来,她身着一袭黑衣,头戴斗笠,步伐轻盈。路过一家包子铺时,一股浓郁的包子香气扑鼻而来,让女子不禁停下了脚步。 “老板,这包子怎么卖?”女子开口问道。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他热情地回答说:“客官,我们家的包子可是在这翼州城远近闻名呢!三文钱一个肉包,两文钱一个素菜包,绝对童叟无欺。而且我们的肉馅都是现剁的,保证新鲜。您瞧瞧,那边就是我们刚刚剁好的肉馅。”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案板。 女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案板上摆放着半扇新鲜的羊肉,旁边还有一把锋利的菜刀和一些调料。显然,这些包子的馅料都是现场制作的,让人吃起来更放心。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女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想了想,决定买几个尝尝。于是,她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老板,然后接过了几个香喷喷的包子。 “谢谢老板,你们家的包子看起来真不错。”女子微笑着对老板说道。 “客气了,客官,好吃再来啊!”老板笑着回应道。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包子铺,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她一边品尝着美味的包子,一边逛着热闹的早市。 与此同时,在安国将军府内,邱道长写下药方后,将其递给了李绩,并郑重地叮嘱道:“四殿下,既然您已经开始服用赤阳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尤为重要。由于您的身体经过多年寒毒摧残,已经变得极为脆弱,因此经不起任何折腾。每次服用完丹药之后,一定要记得及时泡药浴,以缓解药效对身体的冲击。” 李绩接过药方,感激地点点头,表示会牢记邱道长的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药方收好。接着,他让尉迟战送邱道长出门,邱道长背上他的行囊,拱手向李绩告别,然后转身离开了安国将军府。 邱然走在路上,偶然看见女子从身边经过,女子身穿黑衣,头戴斗笠,但两只手塞满了各色小吃,不由得好奇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向城门口走去。 安国将军府内,苏巧儿与李绩在会客厅内相对而坐。苏巧儿静静地坐在桌前,专注地煮着茶。她的手指轻轻摆弄着茶具,动作优雅娴熟。一旁的桌上,放着两枚已经剥好的鸡蛋,这显然是为李绩准备的。然而,从她的表情和举止可以看出,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哀怨。 李绩静静地看着苏巧儿,他注意到苏巧儿的情绪低落,但并没有立即开口询问。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她主动开口。 终于,苏巧儿煮好了茶,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倒入茶杯中。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苏巧儿轻轻地端起茶杯,送到李绩面前。然后,她自己也拿起一杯,轻抿一口,感受着那股温暖的气息。 李绩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赞赏道:“好茶!”接着,他放下茶杯,轻声问道:“巧儿,看你似乎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苏巧儿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李绩,眼中闪烁着一丝犹豫和担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道:“少爷,你为何背着我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呢?”说罢,她的目光变得哀怨起来,紧紧地盯着李绩。 李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只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心罢了。这次不过是服用赤阳丹而已,对我来说并无大碍。”他想起上次服药时的情景,心中充满自信,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巧儿无奈地白了李绩一眼,心中暗自叹息。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朝着厨房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不情愿,但又带着一丝期待。她边走边说:“好吧,既然如此,那下次服药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需要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担忧和关切。李绩看着苏巧儿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应道:“好。”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巧儿,直到她消失在厨房的门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笑容。 “张头,有人送了个字条给您。”一个捕快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张嗣远。张嗣远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哦?谁送来的?”捕快回答说:“是一个小孩,手上还拿着个糖葫芦呢。”张嗣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接过字条,展开来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城南酒馆,酉时一刻,怀安。看完后,他将字条收起来,然后对捕快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捕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幕迅速笼罩大地,张嗣远步伐稳健地踏入城南酒馆。酒馆内,一名店小二正在柜台处仔细擦拭着酒柜,而掌柜则在柜台前专注地算着账。 张嗣远环顾四周后,迈步走进酒馆。店小二听到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快步上前迎接张嗣远。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时,掌柜却突然吩咐他去后厨取些食物,并表示自己会亲自接待这位客人。店小二应声说好,转身朝后厨走去。掌柜将算盘轻轻一放,从柜台走出,热情地对张嗣远做出邀请的手势,然后走在前面带路。来到内院,掌柜将张嗣远带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随后推开门,请张嗣远进入。张嗣远走进房间,立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张将军。” 张嗣远抬头一看,发现眼前之人他从未见过,但当他想起是谁约了自己时,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怀安打开桌上的酒坛,然后倒出两碗酒,摆在张嗣远面前,微笑着说:“尝尝看?”说着自己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张嗣远见状毫不犹豫地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酒水,感觉到它的绵柔细腻,同时还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好酒!只可惜不是太烈。” 怀安笑了笑,伸手拿起酒坛,给自己又斟满了一碗,然后缓缓地说道:“这就是醉花酿,每个时节所用的材料不同,口感也各有千秋,这也是大将军最喜欢的酒。” 张嗣远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哀伤,默不作声又倒了一杯,二人将举起酒碗轻轻一碰,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房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身旁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就这样一直喝到深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得有些微醺。怀安见时机成熟,脸色一正,放下酒杯,对张嗣远说道:“皇城司的人在翼州被杀,这可不是小事。验尸报告你应该也看过了,李崇然那狗皇帝想做什么,我们目前还一无所知。现在只能等待长安那边的兄弟传来更多的消息。” 张嗣远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这件事我尚未向少主禀报。一来是因为赵德突然来到翼州,情况变得复杂;二来是皇城司的人的死亡,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无人知晓。”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端起碗又倒了一碗酒。 怀安看着他,心中暗自琢磨,突然伸手将酒坛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中,然后盯着张嗣远,好奇地问道:“前几日我收到消息称邱然进入了将军府,难道邱道长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张嗣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低声说道:“是的,少主的残疾有望治愈。”听到这个消息,怀安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怀安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张嗣远头一歪,疑惑地问道:“哪件事啊?”怀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就是大将军陨天后发生的那些事。”听到这里,张嗣远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当然记得,大将军死后没几天,那个狗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派他的狗腿子张喜跑到咱们武安军大营来宣旨了,当时那死太监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怀安点了点头,接过话来,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啊,当初敬安将军得知这个噩耗时,悲愤交加,率领大军出击,将辽人打得四处逃窜,把十万辽人从大草原一路追到琅骓山下,吓得他们连牧马的勇气都没有了。然而,当敬安将军率军回营没多久,张喜就来了,他带来的旨意竟然是让我们武安军一分为二,退出禹河边上的草场,让我们去河西驻守,甚至连翼州都不允许我们停留,当场给南宫平那坑货从副将升到主将。”说到这里,怀安不禁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张嗣远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接过话茬道:“当时那个混蛋兴奋得像只猴子,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可惜啊,张喜一宣读完圣旨,连停都不停一下,立马跳上车赶回长安去了。” 听到这里,怀安忍不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张喜没有逃回长安,他在玉兰关外被我拦下了。至于结果如何,你应该也能猜到吧。” 张嗣远猛地一拍桌子,惊叫道:“哎呀呀,真没想到啊!你平日里看着挺胆小的,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说呢,后来狗皇帝怎么再也不提让我们撤出翼州的事了。” 怀安微笑着回应道:“哈哈,你不也是吗?平常沉默寡言的,那天晚上却带头组织哗变,把南宫平一刀捅死了。” 张嗣远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他竟然是狗皇帝的走狗,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怀安听闻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调侃地说:“哈哈,怎么样,骁骑营将军,敬安将军的斩立决滋味如何啊?是不是让你感到很不舒服呢?”张嗣远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滚滚滚,你这个家伙懂什么!” 怀安并没有在意张嗣远的态度,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他一边笑,一边迅速拉起张嗣远,与他碰杯。两人又喝下一坛酒后,怀安突然开口说道:“我还想要再看一看。”张嗣远此时已经有些醉意,他迷迷糊糊地问道:“看什么?”怀安眼神坚定地回答:“看了十二年,我还是想要再看一看。” 就在这时,张嗣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酒劲涌上心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他试图说话,但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无法动弹。最终,他的头重重地垂落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他沉重的呼吸声,显然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怀安看着张嗣远倒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伤。他默默地抱起最后一坛酒,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我要替大将军再看一看,替武安军再看一看……”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背负着无尽的责任和思念。 第11章 遇刺 第二天清晨,张嗣远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他揉着惺忪的双眼,环顾四周,却发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嗯?”张嗣远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他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但脑海中的记忆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模糊不清。只记得与朋友喝酒畅谈,后来便失去了意识。 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张嗣远捂着额头,心想:“这宿醉还真是害人不浅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和他一起喝酒的家伙。“这家伙走了竟然也不叫我一声!”张嗣远有些懊恼地嘟囔道。不过,想到昨晚两人喝得酩酊大醉,也许对方也是自顾不暇吧。 张嗣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清醒,然后慢慢地走出房间。当他刚刚迈出房门时,突然看到店小二正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店小二一抬头,正好与张嗣远四目相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客官醒了?\" 店小二轻声问道,似乎生怕打扰到张嗣远。 张嗣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醒来。店小二连忙解释道:\"掌柜的吩咐我打盆水给客官洗漱。\" 说完,他热情地邀请张嗣远回到房间里,并将脸盆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在旁边放了块毛巾,退了出去。张嗣远走到脸盆前,用手轻轻掬起一些水,感受着清凉的触感,接着直接泼在自己脸上来回几次将脸彻底打湿,这架势跟被狗舔过一般,张嗣远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用旁边的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将毛巾丢在一旁,走出房间。 张嗣远缓缓地从后院走到店里,掌柜的依然专注地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发出清脆的算珠碰撞声。他抬头看了一眼走进店中的张嗣远,然后继续低头拨动算珠。当张嗣远走近柜台时,掌柜的抬起头,轻声说道:“客官,这里有一封信,是那位让我等您醒来后交给您的。”说完,掌柜的将信从柜台里面拿出来,轻轻地放在柜台上。 张嗣远拿到信,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信纸展开后,他看到了熟悉的笔迹和简洁明了的文字:“张将军想必已经酒醒了,下次喝不了别喝,吃饭坐小孩那桌。” 张嗣远读完信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笑着骂道:“这孙贼……”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戏谑。 骂完之后,张嗣远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然后放入怀中。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接着,他迈开大步,朝着衙门走去。 张嗣远刚走到了衙门口,只见小五正急冲冲地从衙门里走出来。张嗣远抬起手拦住了小五,开口问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干嘛?” 小五定睛一看,发现拦着自己的人正是张嗣远,便停下脚步回答道:“张头,您可算回来了!杀人案现在有新进展了。听人说有个乞丐在案发地点附近亲眼目睹了犯罪嫌疑人,刚才我们四处寻找您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打算先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然后再来找您汇报情况。没想到您这时候回来了,真是太巧了!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先去找那个乞丐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 张嗣远一听,连忙和小五两人朝着安国将军府前的小吃街走去。这条小吃街热闹非凡,各种美食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然而,他们并没有被这些美食所吸引,而是径直走向了一条胡同。 胡同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剥落,地面崎岖不平。当他们走到胡同深处时,突然看到一名乞丐蜷缩在角落里。这名乞丐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他面前摆放着一只破旧的缺口碗,碗里仅有两枚铜钱。 就在这时,乞丐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迅速抓起地上的碗,准备逃跑。然而,小五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 “你跑什么?”小五愤怒地质问。 乞丐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只是个乞丐,我没有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小五皱起眉头,怀疑地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一见到我们就要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乞丐连忙摇头否认道:“不,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谁啊!” 张嗣远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这个乞丐。他发现这个乞丐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狡黠的光芒。 小五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乞丐,开口问道:“是不是你跟别人说,前阵子死在这里的那个人,你看到凶手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乞丐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但又无法躲避小五犀利的目光。他紧紧抱住怀中的破碗,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对……对啊。”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恐惧。 张嗣远与小五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行动起来,迅速驾起乞丐,将他夹在中间。乞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试图挣脱,但他的力量远远不及两人。在乞丐的惊呼声中,他们朝着衙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衙门里,一个乞丐畏畏缩缩地龟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令人惊奇的是,他一路走来如此风风火火,怀里的碗居然没有掉落。张嗣远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小五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询问乞丐是何时何地见到行凶之人的。然而,面对这个问题,乞丐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张嗣远见状,突然将佩刀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吓得乞丐胆战心惊。 他急忙跪在地上,怀中的碗也随之掉落,里面的铜钱四散开来。乞丐惊恐万分,口中连连说道:“小人没有看到啊!小人只是听说……那天晚上下着那么大的雪,谁会没事干夜里出门呢?小人只是想讨口饭吃,所以才这么说的。这样一来,就会有人好奇地八卦,然后给小人一些钱。”他一边求饶,一边不停地磕头。张嗣远和小五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透露出一丝无奈。随后,张嗣远走出了门外,小五急忙跟上去问道:“头,这可怎么办啊?线索断了……”张嗣远淡淡地说道:“无妨,不查了,就此结案吧。”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往后的水太深,不是我们能够涉足的。”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天上。小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又问道:“那,那个乞丐怎么办?” 张嗣远说道:“关起来饿他三天,让他长长记性再放出去。”小五闻声回到房间内将乞丐拽起,乞丐急忙张嗣远双手抱臂,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乞丐,然后淡淡地说:“关起来饿他三天,让他长长记性再放出去。”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乞丐。 小五听到了张嗣远的话,立刻应声回到房间里。他一把抓住乞丐的衣领,用力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乞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但还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破碗和那两枚来之不易的铜钱。 小五并没有理会乞丐的惊恐,他粗鲁地拖着乞丐走向牢房。乞丐一边努力挣扎着,试图挣脱小五的控制,一边死死地攥住自己的碗和钱。 最终,乞丐被关进了牢房里。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乞丐坐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苏巧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绩来到了将军府前的小吃街。这条街道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香气扑鼻而来。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途中,他们路过一家杂货铺。李绩忽然对苏巧儿说:“我们进去看看吧。”于是,苏巧儿推着他走进了杂货铺。 一进店门,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就让两人眼前一亮。这里有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生活用品和小玩意儿,可谓应有尽有。 正当两人看得入神时,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笑着问:“两位客人,你们想要点什么?”他那笑嘻嘻的模样让人倍感亲切,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苏巧儿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突然有些眼花缭乱。她在众多商品中发现了一根精美的发簪,这根发簪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上面镶嵌着翡翠作为点缀,十分漂亮。苏巧儿顿时被吸引住了目光,眼睛都移不开了。 掌柜的注意到苏巧儿的神情,立刻开始吹嘘道:“姑娘真是好眼光啊!您选中的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呢!这根发簪不仅工艺精湛,而且寓意美好,非常适合像您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佩戴。” 李绩听到掌柜的话,也觉得这根发簪很适合苏巧儿,便开口让掌柜的把它包起来。然而,苏巧儿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看看而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掌柜的赶忙解释道:“这根发簪只需要一两银子,不算太贵。”听到这个价格,李绩不禁有些疑惑,因为一般来说,这样精美的发簪价格应该更高才对。于是他好奇地问道:“掌柜的,为什么这根发簪会如此便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掌柜的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公子说笑了,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绝无虚假。只是这簪子是别人寄售在店里的至于为什么这么便宜我们也不太清楚。”说完,掌柜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绩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转头看向苏巧儿,见她对那支簪子爱不释手,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掌柜的,并嘱咐道:“麻烦掌柜的将这支簪子包起来。”掌柜的接过银子,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簪子用红布包裹好,交到了李绩手中。 二人对掌柜的道了声谢后离开了杂货铺,杂货铺老板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说道:“这簪子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苏巧儿推着李绩,漫步在街头巷尾。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将军府门口。突然,一个身影从角落里冲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原来是个乞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看起来十分可怜。 李绩心生怜悯之情,对苏巧儿说:“我们给这个乞丐一些钱吧。”苏巧儿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准备递给乞丐。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乞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李绩,口中说道:“二皇子让我向您问好!”李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巧儿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李绩面前。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乞丐,但却毫不退缩。 “噗嗤!”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苏巧儿的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裳。苏巧儿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痛苦地呻吟着,但仍然紧紧地护着李绩。 “啊!”苏巧儿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这声尖叫引起了将军府内众人的注意。 刹那间,一个拐杖如闪电般飞出,狠狠地砸向乞丐的头部。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乞丐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脑浆四溅。 苏巧儿的身体逐渐瘫软下来,倒在李绩的怀里。她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嘴角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苏巧儿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说完,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晕了过去。 第12章 豺狼 “大夫,巧儿怎么样了?”李绩面色紧张地对着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孙大夫问道。 只见孙大夫一脸严肃地看着李绩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过度,伤口并不深,现在已经睡过去了,殿下请放心。”李绩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真的没事吗?” 孙大夫点了点头,表示确定。听到这个消息后,李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吩咐一旁的尉迟战将孙大夫送回府上,并叮嘱他们要好好照顾苏巧儿。待他们离开后,李绩独自走进房间,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床上昏睡中的苏巧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映照着大地一片金黄。此时,在武安军营地之外,一匹雄健的骏马正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飞扬在空中。马背上坐着的是怀安,他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地朝着营门奔去。 当他来到营门口时,门口的守备士兵正要拦住他,但怀安迅速掏出一枚金色的令牌,展示给他们看。士兵们立刻恭敬地行礼,并放行。怀安毫不犹豫,策马直接朝营帐方向疾驰而去。 营帐内,王敬安身着便服,静静地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他身旁摆放着一套威武的盔甲,显得格外庄重。当他看到怀安走进营帐时,他伸出手,亲自为两人倒了两杯热茶。然后,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殿下还好?” 怀安拱手作揖,语气严肃地说:“殿下今日遭遇刺杀,情况危急。但还好苏巧儿挺身而出,替殿下挡住了致命一击。” 营帐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沉重。王敬安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紧接着,他愤怒地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翻,茶水四溅。他怒不可遏地质问怀安:“你们究竟是如何保护他的?整个街都是你的人,为什么还会有刺客混入其中?若不是苏巧儿,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他出了事,我们所有的计划都会付诸东流!” 怀安沉默地低着头,不敢与王敬安对视。王敬安怒不可遏地吼道:“当年大哥是不让你们去救他,他是没有办法才死的,不然你们这群人都该死在长安!”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悲伤。接着,王敬安继续追问:“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我大哥究竟中了什么毒,什么毒能让他当年一个一品武夫甘愿赴死?” 怀安恭敬地回答道:“查了,这些年大辽北齐我都去过,但并没有发现同样的毒。邱然也四处奔波寻找线索,但同样没有找到答案。目前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找过,但我们无法进入那个地方。” 王敬安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然后缓缓开口:“将军府前再派些人手。另外,听说苏巧儿受了伤,你那里有没有女眷,可以送几个去给殿下当丫鬟。”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怀安说了声好,接着王敬安一脸严肃地问道:“刺杀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怀安想了想回答道:“听那刺客喊好像是二皇子做的,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王敬安沉思片刻后说道:“不管是不是他,先给他点警告,看看他的反应。之后再派人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只要把水搅浑,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对了,你今晚要不要住在我这儿?天色已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怀安看了看被王敬安踢翻的桌子,有些犹豫地点点头:“嗯……行吧。” 王敬安随即叫来侍卫,吩咐他们将房间收拾干净,并将茶水重新倒入杯中。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开始畅谈起来。 安国将军府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李绩身上,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在他身前的是张嗣远,神情恭敬而又坚定。而在李绩背后,则站着两名女子,一个名叫秀梅,一个名叫柳玉,她们正是怀玉托付给张嗣远带入府内的。 张嗣远拱手向李绩行礼,语气诚恳地道:“殿下,巧儿姑娘受了伤,需要有人悉心照料。府中目前没有其他女眷能够前来照顾您和巧儿姑娘,因此我特意带来了这两名丫鬟。她们的身世清白,为人可靠,还请殿下放心。” 李绩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深邃,他轻声吩咐道:“小澈,将这两人带下去吧。”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旁的张嗣远见此情景,心中明白此时不宜多言,于是他恭敬地向李绩行礼道:“殿下,若无事,末将便先行告退了。”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李绩突然开口道:“张叔,往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吗?”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张嗣远闻言,猛地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面对李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他郑重地回答道:“末将愿为殿下赴死!” 三天后,并州城一片繁华景象,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仿佛一曲热闹非凡的交响乐。而在这座城市最豪华的酒楼内,二皇子李泰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雅间之中,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贵佳肴。此刻,他怀中搂着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两人亲昵地嘴对嘴喂酒,那场景让人看了不禁脸红心跳。不一会儿,两人身上的衣物已全部脱光,房间内传来阵阵低沉的喘息声。 与此同时,在隔壁包间里坐着两名男子,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不约而同地微微动了一下耳朵。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想不到这二皇子还挺风流,大白天就做这事。”说着喝了口酒。 深夜,李泰独自坐在马车里,手里握着酒壶,眼神迷离。他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大口喝酒。随着酒精渐渐涌上心头,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然而,他却浑然不知,原本负责赶车的马夫早已被调换。此刻,驾驶马车的人已不再是熟悉的面孔,但这一切并未引起李泰的警觉。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内只有一名马夫赶着车,朝着王府前进。过了一段时间,马车突然停下。李泰从醉酒状态中苏醒过来,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问道:“嗯?是到王府了吗?” 然而,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出声。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李泰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脑袋昏沉,身体也有些疼痛。当他试图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是有人给他套了个头套。这让他心中一紧,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有没有人啊?\"李泰紧张地出声喊道,希望能得到回应。然而,四周只有寂静和黑暗。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磨刀声,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李泰的心跳急速加快,他急忙喊道:\"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但他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随后便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李泰弓起背,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痛苦地呻吟着。紧接着,他感受到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打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实交代!\"一个凶狠的声音响起。 李泰连忙否认道:\"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敢做那些坏事呢。\"他大声喊冤,希望能够解释清楚。 \"最近有没有想杀人?\"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李泰心里一惊,脑海中闪过白天在客栈的场景,但他还是坚决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平时就喜欢玩玩女人,其他的我可不敢做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求饶。 这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原来他们正是白天李泰隔壁房间的两人。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动手。于是,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毒打,打得李泰连连惨叫,求饶声回荡在空气中。 二人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此时的李泰早已进气多出气少,浑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其中一名男子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李泰说道:“二皇子何苦装做普通人,我兄弟二人早已知晓你身份。” 李泰闻言,心知自己已无法隐瞒身份,但他依然强撑着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如此放肆地绑架我,难道你们就不担心自己无法活着离开并州吗?” 然而,他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作用,另一人迅速阻止了同伴的回应,并冷笑着说:“嘿嘿,今天就让你尝尝厉害,先收点利息再说。”话毕,再次挥动拳头,将李泰打得昏死过去。 随后,他们解开了李泰头上的袋子,露出一张满是淤青和血迹的脸。接着,两人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李泰的头发,直到他的发型变得如同狗啃过一般凌乱不堪。完成这一切后,两人得意洋洋地点点头,将李泰重新塞进马车,赶着马车朝着王府方向驶去。 清晨时分,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杂役手持扫帚从门内走出,准备开始清扫门前的地面。正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注意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靠在那里,正是二皇子的座驾。他心生疑惑,好奇地走上前去,轻轻揭开马车上的窗帘,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当他看清车内的情景时,不禁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啊!” 一声惊叫响彻了整个王府,把正在熟睡中的人们都惊醒了过来。 李泰迷迷糊糊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揉着太阳穴,试图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他发现一旁有一面铜镜,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他伸手拿起铜镜,将它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然而,当他看到自己那如同被狗啃过一般的头发时,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镜中的形象,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长短不一,像是被人胡乱剪过一样。有些地方甚至秃了一块,露出了苍白的头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李泰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接着又说道:“狗奴才帮我挡着点,驾着马车快点先回府里!” “是是是,小的这就驾车。”杂役连忙点头应道,随即将手中扫帚一丢,急忙拉起马车缰绳。然而,就在他准备驾车离开时,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拉车的马匹不知为何,仿佛肠道不适一般,竟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紧接着,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马匹猛然喷射出一股秽物,直接喷向了李泰和那名杂役,将他们俩浑身弄得脏兮兮的,满身都是难闻的味道,李泰望着这样的场景又发出了惊叫。 并州边界上,尘土飞扬,两匹骏马如疾风般飞驰而过。带头的骑士一脸兴奋地说道:“这次任务完成得如此出色,可以回去向怀安大人复命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稍显落后的壮士也跟着大笑道:“是啊,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满满的喜悦和成就感。 这时,落后的那个壮士突然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赛吧,看看谁能先到达翼州。” 带头的骑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笑着说:“好,那就比比看谁更快!输的人请客去城南酒馆喝酒!”接着,他一甩马鞭,马匹加速前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但落后的壮士并不气馁,他奋力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催促着自己的坐骑向前飞奔。骏马嘶鸣一声,蹄子踏起一片烟尘,速度越来越快,二人往翼州而去。 第13章 风雪入年关 “哎哟轻点,狗奴才!”李泰杀猪般地惨叫着,猛地一脚踹向正在给他上药的杂役。就在这时,李泰的心腹张晋走了进来,看到李泰这副狼狈而又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拱手行礼道:“二殿下,我们追查了凶手的行踪,发现马蹄印记是往翼州方向去的。” 李泰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杂役,怒吼道:“说了让你轻点!那就是李绩做的了?张晋。”张晋连忙摇头,回答道:“不像,四皇子一个残废,估计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而且,前阵子我收到消息说他被人刺杀,矛头却指向了我们。所以,也有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想让我们跟四皇子背后的武安军发生冲突。” “嘶……娘的!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儿啊?小爷我平日里也就吃喝玩乐,从不招惹别人,怎么还能替人背锅呢?真是岂有此理!”李泰一边捂着脸上的淤青,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道。 这时,张晋慢悠悠地走到茶桌前,倒了一杯茶后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李泰见状,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小子,只知道给自己倒茶,难道没看见我正被打得鼻青脸肿吗?连杯茶都不知道给我倒一下?”张晋连忙回答:“好啦好啦,我这就给你倒。”说着,他又倒了一杯茶,端到了李泰面前。 李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白白挨打,咽下这口气吗?” 张晋冷静地分析道:“目前只能先忍耐下来,我们需要暗中调查此事。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太子之位即将选定,我们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影响大局。”李泰听了,觉得有理,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李泰吩咐张晋找几个美人过来陪他解闷。张晋看了看他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递给他一面铜镜,李泰拿起镜子一照,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愤怒地将镜子扔向张晋,张晋却早已笑嘻嘻地跑开了。张晋边跑边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休养吧,可别再瞎折腾了,好好养着吧。” 李泰听完骂了句娘。 而此时,怀安正坐在杂货铺里,看着眼前的两人,倾听着他们的汇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做得很好。”然而,其中一人突然面露担忧之色,焦急地说:“坏了,我们忘记绕一圈再回来了,而是直接回到了翼州。” 怀安却不以为意,淡淡地说:“没关系,他们再怎么怀疑,也不敢轻易怀疑到武安军头上。你们如此大摇大摆地回来,他们顶多会认为是有人故意嫁祸我们,所以你们做得非常好。”接着,他吩咐店里的伙计给两人发放报酬。两人欣喜若狂地领走赏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怀安又询问道:“这次行动有没有暴露的风险?”两人连忙摇头,表示绝对没有。 他们一直都将对方蒙住脸,而且车夫早已被处理掉并丢弃在了乱葬岗。怀安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给两人放了半天假,并叮嘱他们明天再来店里工作。两人感激涕零,行礼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店铺。 怀安重新倒了一杯茶,心中暗自思忖: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在安国将军府内,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出一片宁静的景象。尉迟战手提一只肥硕的老母鸡,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他熟练地将鸡洗净,切成小块,然后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和调料,开始烹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两个时辰后,尉迟战将煮好的老母鸡汤端到了餐厅里。 餐厅中,李绩与苏巧儿并肩而坐,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透露出一种温馨的氛围。身后,秀梅和柳玉两位丫鬟静静地站立着, 当尉迟战踏入餐厅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他微笑着将鸡汤放在餐桌上,轻声说道:“殿下,鸡汤炖好了,您趁热。” 秀梅走上前为李绩盛上一碗鸡汤,接着又给苏巧儿盛上一碗。李绩端起碗,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抿了一口。鸡汤的鲜美味道立刻在口中散开,让她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 “嗯,好喝!这鸡汤真鲜!”李绩赞叹道。 一旁的苏巧儿也喝了一口,说道:“确实很好喝,这汤里的鸡肉也很嫩。” 饭后,李绩和苏巧儿坐在轮椅上,秀梅跟柳玉推着二人到内院晒太阳。冬日的太阳虽然明亮,但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让人觉得寒冷。 不到一会功夫,北风开始呼呼地吹了起来,带来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李绩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苏巧儿,只见她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寒风的侵袭。他不禁问道:“冷不冷?” 苏巧儿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有点……” 李绩连忙吩咐道:“快推我们回去吧,别让巧儿冻着了。” 秀梅和柳玉立刻应了一声,将他们推回了房间。一进房间,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两人都感到一阵舒适。李绩吩咐秀梅倒杯热茶给二人,秀梅将热茶倒好放在桌上,李绩将茶递给苏巧儿关切地问:“现在还冷吗?” 苏巧儿摇了摇头,手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多了,谢谢少爷。” 李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看这天气,今年的年关怕是又要迎来一场大雪了。”话音刚落,只见窗外开始慢慢飘起了晶莹剔透的雪花。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鹅毛般轻盈。翼州城的驿站里,赵德房间点着火炉,虽然外面已是鹅毛大雪但屋内不见一丝寒冷,赵德穿身缎绣棉袍对着身边的小陆子说道:“看来这个年,咱家要在这翼州过了。” 小陆子赶紧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倒在了茶杯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赵德。恭敬的说道:“能陪干爹过年,是小陆子的荣幸。” 赵德微微眯起双眼,眼神犀利地审视着眼前的小陆子,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还是你小子会讨人欢心啊!”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小陆子过来帮忙按摩一下。 小陆子见状,立刻明白了赵德的意思。他快步走到赵德身后,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揉捏起赵德的肩膀。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随着他的手指在赵德的肩膀上游走,赵德感到一股舒适感涌上心头,不禁闭上了眼睛。 第14章 新年 “少爷,少爷,该起床了。”李绩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他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自从苏巧儿受伤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期间,李绩一直让柳玉照顾她的起居生活,如今,苏巧儿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伤势好了大半,但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正当李绩胡思乱想的时候,苏巧儿笑着走了过来,对他说:“少爷,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呢!我们得赶紧起来准备过年啦!尉迟大哥都准备好了,就等少爷起床看着他们换啦。”说着,她走到床边,将一旁的面盆端过来放在床边,面盆里都是刚打好的温水。 李绩回过神来,对苏巧儿点点头,在苏巧儿的悉心照料下,李绩洗漱完毕,穿上崭新的衣服,然后让苏巧儿推着轮椅出了房间。当他们打开房门时,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李绩深吸一口气,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二人缓缓走到府邸门外,尉迟战和小澈已经准备好春联并放置在一旁,手里还拿着锤子,准备把去年的春联取下来。 他们看见李绩走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齐声说道:“少爷快来,我们正等着你一起来更换春联呢!”李绩微微一笑,回应道:“那就开始吧。” 两人听到后,小澈便将春联递给尉迟战,并扶着梯子,让他上去张贴春联。尉迟战一边比划着高度,一边询问李绩是否贴歪了,李绩摇摇头,表示位置正好。 尉迟战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将春联钉在了门柱上。不一会儿功夫,春联就全部换好了。尉迟战从梯子上下来,将旧春联拿起来扔进了火堆里。 春联在火里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巧儿看着这一幕,默默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与此同时,在武安军营内,王敬安和怀安正坐在营帐内,一边品茗一边闲聊。 王敬安感慨地说:“又到新的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第十二个年头也快要过去了。” 怀安附和道:“是啊,我们都老了。” 王敬安接着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怀安回答说:“邱然已经将药交给了殿下,估计殿下很快就能够重新站起来。” 听到这句话,王敬安不禁叹了口气:“哎,先让他安稳的过完这个年吧,往后啊....”话未说完,他轻轻抿了一口热茶。 怀安默默地端起茶杯,静静地品味着茶香,没有再多言。 王敬安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提议道:“今晚要不喝点小酒吧,这天寒地冻的,大雪纷飞,大辽也无法过来。咱们喝点酒,在切点牛肉,也算是过年了。”怀安点头,说了声行。 赵德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小陆子给他捶腿带来的舒适感。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被积雪覆盖的景色,突然开口问道:“今天大年三十?”小陆子跪在地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干爹,今天正是年三十。” 赵德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接着说:“那你让这些杂役去酒楼买点好吃的,今晚我们也算是过个好年了。” 小陆子应了一声,然后走出房门,将赵德的话传达给了杂役。 客栈内,黑衣女子呆坐在房间里,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客官,今天年三十,您还要接着住吗?” 听到这个问题,女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住店。”她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似乎对自己的决定毫不怀疑。说完,女子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了店小二,并补充道:“这是房费。” 店小二接过银钱,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向女子问道:“客官,您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吗?” 女子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你们店里的火锅不错,晚上给我再来一个。” 店小二连忙点头答应,表示会尽快准备好火锅并送到女子的房间。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可以离开了。店小二转身离去时,还不忘提醒女子,如果有任何其他需求,可以随时告诉他。 女子看着店小二离开后,轻轻关上了门。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热闹的街道和繁华的景象,心中却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 夜晚的安国将军府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众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眼睛紧紧地盯着桌子中央的火锅。火锅里下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锅底不断翻滚着冒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小澈率先忍不住,伸出筷子夹起一片羊肉放入口中,但瞬间被烫得脸色发红,半天才能缓过劲来。苏巧儿见状,笑着说:“小澈每次吃火锅都这么着急,少爷还没动筷子呢!”小澈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解释道:“我这不是替少爷尝尝熟没熟嘛。”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 这时,李绩端坐着,笑着看着眼前欢乐的场景。在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夜晚,安国将军府内洋溢着温馨与和谐的氛围。火锅中的热气腾腾,食材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 “少爷,老夫敬您一杯!”尉迟敬德端起酒杯,将满满的酒水递到李绩面前。他脸上洋溢着豪迈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李绩的敬意。 李绩微笑着接过酒杯,与尉迟敬德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他们的动作利落而迅速, 然而,或许是因为喝酒过于急促,李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眉头微皱,努力克制住咳嗽,但仍无法完全止住。 一旁的苏巧儿见此情景,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她急忙走上前,轻轻拍打着李绩的背部,试图帮助他舒缓不适。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关切之情,李绩看着众人紧张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围上来询问他是否真的没事。李绩微笑着点头表示一切安好,并示意大家继续吃饭。 于是,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众人一边吃饭一边谈笑风生。 客栈内,女子靠在窗边看着外面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女子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站在门口。 小二一边进门一边笑着说:“客官,您要的火锅来了,请慢用。”说着便将火锅放在桌上,并摆好了各种食材和调料。女子看着小二将一切都摆弄好,她从腰间取出几枚铜钱递给小二作为喜钱,小二感激地接过铜钱,满脸笑容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内只剩女子一人,她静静地等火锅煮开,将一片鲜嫩的羊肉放入滚烫的锅中,看着它在锅中翻滚,熟透后捞起,放入嘴里细细咀嚼。然而,她发现这次的味道似乎不如第一次那样美味,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随后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来到窗边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随后关上了窗户。 第15章 来运客栈 清晨,初春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泛出金色的光芒。街道上只有一个行人匆匆忙忙地走着,似乎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他走到了衙门门口,正好碰到了正在巡逻的小五。小五抬头一看,发现此人是来运客栈的掌柜。掌柜一眼认出了小五,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小五的手,气喘吁吁地说:\"官爷,我有要事禀报!\" 小五看着掌柜焦急的样子,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掌柜的,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官爷,我们店里来了个可疑的人。\" 小五一听,顿时警惕起来,追问道:\"怎么回事?\" 掌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人从年前就一直住在我们客栈里,连过年都没有回家。更奇怪的是,她还带着一柄长剑,头戴斗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小五一听,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质问掌柜的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掌柜的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就是见此人出手阔绰,一直没多想,仔细回想起来,此人很少出门,大年三十都没出去过,感觉到不对才来衙门禀报。”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身朝衙门里面走去。来到张嗣远的门口,小五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头,有要事汇报。\" 门内传来张嗣远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小五推开门,走进房间,看到张嗣远正坐在桌前擦拭佩刀。 他神色凝重地走到张嗣远面前,低声说道:\"头,来云客栈的掌柜今天早上过来传消息说,他们店里有一个客人从年关前就一直住在客栈里,一直住到现在,过年也没回去,而且还带一柄长剑,头戴斗笠。\" 张嗣远一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从年关到现在?三个月了还在客栈里?”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小五肯定地点点头,解释道:“对,起初掌柜的觉得这个人出手阔绰,还是一名女子,以为她只是短暂停留,没想到一住就是三个月。” 听到这里,张嗣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思索片刻说道:“三个月前?那不是跟之前将军府前杀人案的发生时间重叠?走,我们去来运客栈。” 小五不解地问道:“头我们不是不管了嘛,都结案了。” 张嗣远说:“那也要看看,万一有什么发现呢。”说完二人朝来运客栈走去。 两人来到来运客栈,刚一进门,就看见小二正在擦拭着桌椅,看到张嗣远和小五走进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小五拦住了小二,询问道:“那个人住在哪一间?”小二愣了愣,指了指二楼的房间,张嗣远和小五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就在这时,二楼房间里的女子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用手指轻轻戳破了门纸上的一个小洞,透过洞眼向外望去,正好看到张嗣远和小五正朝着楼上走来。 女子皱了皱眉头,转身在桌子上拿起长剑,打开窗户朝楼下看了看,就在这时小五敲响房门,女子将斗笠带好,从二楼一跃而下。 此时,张嗣远和小五站在门外,等待着女子开门。然而,过了一会儿,门内却没有任何反应。小五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姑娘,请开门!”但屋内依然寂静无声。 小五与张嗣远见许久未开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小五果断地一脚将门踹开,两人急忙冲进屋内。他们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微风拂过,吹起窗帘飘动。小五迅速跑到窗户旁边,望向窗外,只见街道上有一个身影正在奔跑。他立刻意识到那就是刚刚离开的女子,于是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跃下,沿着街道追赶而去。 张嗣远也紧随其后,两人一边追逐,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女子的速度很快,但他们并没有放弃追赶。他们穿越小巷,越过人群,紧紧跟随女子的脚步。 紧接着三人来到一条小巷,胡同尽头是死路,女子转身抽出长剑,剑尖直刺向小五,小五急忙闪躲,但那女子的剑速极快,眼看着小五就要躲不过去,这时,张嗣远突然从后面拉了一把小五,小五才得以躲过这致命一击。然而,剑尖还是从小五的眼前划过,差点就划到了他的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在躲闪间,张嗣远迅速佩刀出鞘,一刀狠狠地劈向女子。女子反应极为敏捷,一个闪身避开了张嗣远的攻击,同时一脚踢向张嗣远的胸口。张嗣远见状,急忙用手臂挡住了这一脚,但仍被她踢得后退了两三步。 张嗣远稳住身形,与小五对视一眼后,两人手持长刀,一人在右,一人在左,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女子见状大惊失色,匆忙后退几步,从腰间摸出一个香囊,用力砸向小五。小五连忙挥刀阻挡,却没想到香囊正好落在刀刃处,瞬间被一分为二,香囊中的粉末四处飞扬,纷纷扬扬地洒在了小五身上。小五不以为意,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粉末,右手持刀而立。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张嗣远大惊失色,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望向小五,只见小五摇摇欲坠,手中的刀滑落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小五艰难地转过头,目光与张嗣远交汇,眼中透露出一丝迷茫。随后,小五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张嗣远双手握刀,用力地将刀收入鞘中。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与刀融为一体。然后,他将刀在空中翻转,用右手准确地接住刀柄,展现出精湛的刀法技巧和敏捷的身手。 接着,他左手握住刀柄,身体微微下沉,脚步快速移动,如疾风般冲向女子。当他接近女子时,左手迅速将佩刀拔出,刀刃闪烁着寒光,由下至上猛力劈砍而出。这一击迅猛有力,带着凌厉的气势。 女子大吃一惊,她试图侧身闪躲,但还是被刀尖划破了肩膀,鲜血顿时渗出。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香囊,用力地砸向张嗣远。 香囊破裂,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同时产生大量烟雾。张嗣远见状,立刻捂住口鼻,避免吸入烟雾。然而,就在这阵烟雾中,女子趁机跳墙而逃,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嗣远四处寻找女子的踪迹,但一无所获。 张嗣远见此情形收起佩刀,快步走向小五并将其扶起。接着,他伸手掐住小五的人中穴。不久后,小五缓缓苏醒过来,嘴里喃喃道:“头……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张嗣远没好气地回答说:“你中了断魂软筋散,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至于那个贼人,她已经跑了,但她肩膀受了伤,应该不会跑得太远。我们先回衙门,然后让兄弟们在附近仔细搜索一下。”说完,张嗣远把小五扛到自己的肩膀上,两人一同朝着衙门走去。 “弟兄们搜查仔细了!”小五喊道,他站在街道中央,大声指挥着手下的捕快们。只见街道上到处都是捕快,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从后墙翻进院子。 此时,张嗣远来到当时打斗的巷口,他顺着血迹看到了当时女子翻墙的地方。一个闪身翻上墙头,小心翼翼地朝里看去。他看到后院摆满了大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这些宝物都被随意摆放,似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 张嗣远心中一动,他想了一下,觉得这里很可能就是这条街的杂货铺。他从墙上跳下来,决定从杂货铺的正门进去,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 张嗣远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杂货铺门前,小五见他走向杂货铺紧跟其后。张嗣远停下脚步,伸出手指指向杂货铺,小五立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敲响了杂货店的大门。然而,敲门声持续了很久,杂货铺的门才缓缓打开。 一名伙计从店里走了出来,小五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伙计迅速关上门,径直朝张嗣远走来。伙计走到张嗣远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将手伸进袖袋里,取出一张字条。他双手捧着字条递到张嗣远面前,低声说道:“张捕头,这是我家掌柜的让我给您送来的信,说是您看后自然明白。” 张嗣远满脸狐疑地接过字条,小心翼翼地摊开。当他看到字条上的内容时,嘴角不禁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他转头对小五说道:“走吧,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搜查不到什么线索,让弟兄们先休息一下吧。”说完,他将字条收进怀中,转身离开了杂货铺,小五见状急忙跟上。 走在路上,小五充满疑惑地看向张嗣远问道:“头,我们就这样不查了吗?那个杂货铺看起来很可疑啊!” 张嗣远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道:“翼州城内最没有嫌疑的地方就是这个杂货铺,如果遇到了连我都无法应对的危险情况,你可以来这里求救。记住了吗?”小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时,杂货铺内,那名伙计正对着怀安恭敬地行礼,并报告说:“掌柜的,信已经交给张捕头了,他看过之后便带人离开了。” 怀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掌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说道:“做得很好,这些是赏给你的茶水钱。”伙计高兴地接过银子,向怀安道谢后,接着在杂货铺中干起了活。 怀安左手拿着着一壶茶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货架旁拿起一盏烛台,步伐稳健地走向后院。他轻轻推开门,进入了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光线昏暗,怀安走进去将茶壶跟烛台放下,从怀中取出打火石将蜡烛点亮。 怀安走到墙边,目光落在被铁链锁住的女子身上。她静静地靠在墙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厥过去。怀安靠近女子。他从怀里取出一瓶药物,打开瓶盖后,将瓶口凑近女子的鼻子下方,轻轻晃了晃。 瞬间,女子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猛地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静和警觉,紧紧盯着眼前的怀安。 怀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慢慢地坐在桌子上。他悠然自得地从桌上拿起那壶茶,轻轻揭开盖子,让茶香四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怀安对着壶嘴慢慢喝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急于开口说话,仿佛时间凝固在了这一刻。女子冷静地观察着四周,试图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不透光,无法分辨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唯一能提供一点光亮的,只有桌上微弱的烛光,但这点光亮远远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突然女子发出一声轻咳,怀安眯着眼睛并未理会。他只是拿着茶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茶香。 很快一盏茶喝完了,怀安晃了晃茶壶,发现已经空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桌上下来,走到女子面前。 怀安看着女子,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轻声问道:“不想说话?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耗着。我就不在这陪你了,对了在你身上搜出来的散元丹还挺好用,宫里人吧?是不是还想等我出去以后用内劲把锁链破开?” 此时,女子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异常,她试图调动内力,但却毫无反应。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怒意与震惊,她盯着怀安,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刺穿。 怀安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他看着女子,调侃道:“别这么瞪着我,姑娘家不学好学人翻墙头,还带着兵刃,你的伤帮你包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这盏烛火我就拿走了,反正这房间也用不着。”说着,他拿起烛台跟茶壶,转身离开了房间,一瞬间房间陷入黑暗。 第16章 武夫,练气 “少爷,您慢点。”苏巧儿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绩,生怕他会摔倒。经过服用三个月的赤阳丹,李绩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但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刚走没多久,李绩就感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突然,他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苏巧儿想要扶住他,但由于力量不足,反而被李绩带倒,两人齐刷刷地倒在地上。 苏巧儿见状,心急如焚,她急忙问道:“少爷,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李绩摇了摇头,嘴角多了一丝笑意,这丝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和满足。 苏巧儿轻柔地搀扶起李绩,小心翼翼地让他站起来。她的目光充满关切和担忧,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他。然后,她慢慢地将李绩扶到床边,轻声问道:“少爷,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李绩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休息。 他抬起头,看着苏巧儿,说道:“巧儿,推我出去走走。”苏巧儿迟疑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到一旁,将轮椅推了过来。接着,她小心地扶起李绩,搀扶李绩坐稳在轮椅上。然后,她缓缓地推着轮椅,带着李绩走出了房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二人走到庭院中,看到尉迟父子正在练武,二人手持长棍对立,一时间二人的气势仿佛有千军万马般袭来,只见尉迟战冲上前长棍一扫,尉迟敬德不紧不慢地横棍拦截,接着侧身卸力,一棍子打到尉迟战的后背上,疼的尉迟战龇牙咧嘴。 尉迟战吃痛,却并未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他一扭头,一个戳棍前刺,犹如蛟龙出海般刺向尉迟敬德胸口。尉迟敬德眼疾手快,将手中长棍率先打向尉迟战的肩膀,打得尉迟战身形不稳。 尉迟战身形一晃,还未站稳,就看尉迟敬德点棍在他左手,疼得尉迟战不由得松开棍棒。尉迟敬德趁机一个挑棍将长棍挑飞,接着一棍子打到尉迟战的胸口,将其抽到水池里。 尉迟战被抽入水池,溅起一片水花,而尉迟敬德则稳稳站在原地,手中长棍支撑在地上。看着落入水中的尉迟战满脸嫌弃地看着水中的尉迟战说了一句:“兔崽子,儿子还想打过老子?还得练。” 苏巧儿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不忍心地开口道:“尉迟叔,您这样会不会对尉迟大哥太严厉了?”她看着尉迟战坐在水里浑身湿透,仿佛呆愣住一般。 尉迟敬德闻言,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的左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和无奈。叹了口轻声说道:“现在挨打,也比往后在沙场上死了强。”说完,尉迟敬德对着李绩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少爷。” 李绩见状,心中一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尉迟敬德。他太过急切,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体虚弱,竟然猛地站起身子。然而,他的双腿尚未完全恢复力量,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这关键时刻,尉迟敬德展现出惊人的速度和敏捷性。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李绩身边,稳稳地扶住了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身后的苏巧儿甚至没有看清尉迟敬德是如何到李绩面前的,只听到他激动地喊道:“少爷,您……您能站起来了?”李绩望着尉迟敬德激动的神情,笑着点了点头。 尉迟敬德见此情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座府邸,惊得周围的麻雀纷纷四散飞去。 尉迟敬德小心翼翼地将李绩扶坐轮椅上,就在这时,尉迟战从水池中爬了出来,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甩了甩头发。只见他站在原地,屏气凝神,催动着浑身的气血。一时间,他的身体开始发热,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白烟。 不多时,尉迟战身上的衣服竟然完全干透了,仿佛刚刚没有被水浸湿过一般。李绩目睹这一幕,不禁连连称奇,连忙询问尉迟敬德这是如何做到的。 尉迟敬德脸上露出笑容,向李绩解释道:“既然少爷已经痊愈,那么我也可以给少爷讲讲这世间的修行法门。不过,老夫所懂得的并不多,最多也就是对武夫的路子有些了解罢了。”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世间的修行法门一共有两种,一种是武夫,另一种则是练气士。这两种修行法门从上古时代就开始流传至今,但具体流传了多长时间却无人知晓。大致来说,修行者的境界高低被划分为九级,从九品到一品不等,其中九品为末,而一品则是极,也就是最高境界。” 李绩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那曾经有人到达过一品境界吗?”尉迟敬德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老夫也不清楚他是否已经到达一品境界,也许他已经成功突破,也许他还差一步之遥。” 李绩一听,心中更加好奇,连忙追问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尉迟敬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回答道:“他就是我们武安军的大将军,也是你的大舅舅——王知舟。” 李绩刚想追问什么就听到尉迟敬德接着说道:“炼气士那群人的修炼方式我不知道,但是武夫被大将军分为四个境界,一个境界对应之前的两个半品级,分别是搬血境,金刚境,神通境,还有一个是什么,老夫忘了,搬血境就像吾儿尉迟战刚才一般,催动周身气血,将衣物烘干,搬血境修成就有九牛之力,开弓二十石不在话下,寻常练气士遇到搬血境只要近身必死无疑。” 听到这里,李绩心中暗自惊叹,原来这就是武夫的境界划分,而尉迟战已经达到了搬血境,实力如此强大,让他对武夫的修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金刚境呢?”李绩好奇地问道。 尉迟敬德笑了笑,继续解释道:“金刚境则取自佛家不怒金刚,气血凝练内劲,化为金刚之体,防御力大增,可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寻常毒物对其无用。” “这么厉害!”李绩瞪大了眼睛,不禁感叹道。 “那神通境呢?”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武夫境界的信息。 尉迟敬德眼中闪过一丝骄傲,自豪地说:“神通境则需要以自身内劲幻化神通,从而掌握神通之力,实力更加强大,可以轻易击败金刚境的武夫。” “那么最后一个境界是什么?”李绩追问道。 尉迟敬德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最后一个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武夫中的至高境界,能够超凡脱俗,拥有无敌的力量。” 尉迟敬德看着远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和无奈,缓缓说道:“可惜啊,武夫虽然强大,但终究有衰老的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血逐渐枯竭,实力也会大打折扣。相比之下,那些练气的却能够保持长久的实力。” 李绩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追问道:“那么有没有人同时修炼这两种途径呢?” 尉迟敬德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道:“太难了!修炼武夫的人,身体越强壮,就越难吸纳天地灵气。就像一个密封的铁罐子,四周密不透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进入。而炼气则需要心境平和,专注于内心世界,从而沟通天地吸纳灵气。这一动一静之间,老夫倒是没听说有人能够兼顾。” 说完,尉迟敬德转头看向李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继续说道:“可惜少爷您现在已经有些年长,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不好再走武夫这条路子。不过,如果您愿意,可以尝试一下练气的法子。” 李绩听完,眼神暗淡了几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他深知,即使选择走练气的道路,身边也没有人能够教导他。 然而,就在此时,尉迟战开口了:“少爷没事!我肯定能护少爷周全!”听到这话李绩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众人说道:“这天眼看就要到中午了,要不我们吃了饭再说?”几人一听,齐声答应下来。 驿站外,赵德一行人准备离开翼州返程长安。 “干爹,您慢点。”小陆子一脸谄媚地搀扶着赵德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小陆子不停地给赵德捶腿,嘴里还念叨着:“干爹,咱们可算离开翼州了,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赵德眯着眼睛听着小陆子的抱怨,突然,赵德听到小陆子的话后出声道:“哎哟,那可真是委屈咱们陆公公了。”小陆子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连忙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小陆子不委屈,就是怕干爹您委屈,这天寒地冻的,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啊。” 说完,他又用力地磕了几个头,赵德看着小陆子的举动,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行了,起来吧,算你还有点良心。过来接着给我捶腿。”小陆子如获大赦,赶紧爬起来,继续给赵德捶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赵德感觉有些疲惫,便闭目养神起来。忽然间,马车猛地停下,赵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陆子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陆子会意,立刻探出头去询问马夫情况。马夫回答说:“官家,路上有个妇人拦住了马车,讨要吃食。”小陆子听后,转头看了一眼赵德,见赵德微微点头,便起身走出马车。只见一个妇人跪在马车旁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小陆子询问后才知道,今年冬天异常寒冷,大雪将她们家的房子压垮了,她的丈夫不幸被房梁砸死,现在她只能带着两个孩子住在破旧的庙宇里,硬生生熬过这个冬天。 小陆子闻言回到了马车上,将情况告诉赵德,赵德皱了皱眉,他让小陆子打开车帘,亲自查看外面的情况。当他看到那对母子时,他眉头更是紧皱。只见母亲抱着两个孩子,神情疲惫而焦急。孩子们紧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明明是初春之际,两个小孩小脸冻得发紫,嘴唇颤抖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赵德心中一软,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吩咐小陆子给他们一些碎银,同时,他也打发他们去离这里最近的翼州城。 做完这些,一行人继续向着长安出发,走到一处山林间,突然马车被从天而降的巨木拦住,马匹受到惊吓,马夫急忙拉住缰绳将其安抚。就在此时,有人大喊:“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接着,就见几个精壮男子手持利刃向马车杀来。马夫惊叫一声,跳下马车跑到一旁的石头下瑟瑟发抖。 这时,只见赵德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双手舞动,一股强大的气息在他身边涌动。随后,他以掌驭气,幻化出两条青蛇。青蛇张开血盆大口,嘶嘶作响,径直冲向冲在最前面的男子。那男子躲闪不及,被青蛇咬到喉咙处,顿时鲜血四溢。其余几名男子见状,脸色大变,纷纷四散逃窜。 赵德冷哼一声,青蛇如同活物一般,速度极快,瞬间穿过了几人的咽喉。几人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缓缓倒下。小陆子躲在马车里,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敢看外面的情况。当他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中探出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对赵德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德一挥长袖,青蛇渐渐消散。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马车中,吩咐小陆子让马夫继续驾车前行。 第17章 似鱼 “还不说?”怀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牌子,仿佛在思考什么。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仅有桌上那盏烛台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勉强照亮了四周。怀安抬起头,目光落在被锁链紧紧锁住、靠墙而立的女子身上。她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你不说,这牌子上已经把你的身份写的够清楚了。不过,我很好奇,他派你们来这里,你却为何要杀害自己的搭档?”怀安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女子垂着头,对怀安的提问充耳不闻。她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或压力。但她始终保持沉默,不愿透露任何信息。 怀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随手在桌上拿起一枚细长的银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他轻轻打开瓶口,将针尖小心翼翼地沾入药液之中。随后,他迅速而准确地将银针刺入女子的肩膀。 \"这已经是第二根银针了,让我们来看看你能坚持到第几根。\" 怀安冷漠地说道。 话音刚落,女子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然而,她紧咬着牙关,努力忍耐着痛苦。 怀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他深知这种毒药的厉害之处,能够让人产生无法忍受的瘙痒感,仿佛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行。他曾见过许多人在第一根银针后便无法承受,而这位来自皇城司的女杀手究竟能坚持到第几根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的抖动也愈发剧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但仍然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怀安静静地观察着女子的反应,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身体一软,昏了过去。怀安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巧儿端着一碟精致的果脯,走到李绩的房间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轻轻地推开门。门内,李绩正端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他的眼神专注而投入,似乎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苏巧儿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来到床边,将那盘精致的果脯轻轻放在桌上。果脯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瞬间将李绩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巧儿身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巧儿轻盈地拿起一枚果脯,温柔地递到李绩面前。李绩接过果脯,放入口中咀嚼着,感受着甜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苏巧儿轻声说道:“尉迟大哥说午饭要晚些才能做好,他炖了鸡汤还要点时间,特意让我拿些果脯给少爷您先垫垫肚子。少爷,您在看什么书呀?如此专注。” 李绩微笑着回答道:“这是之前买的一本杂谈,上面记载了练气士在江湖间流传的各种有趣故事和奇闻异事。” 接着又说道:“巧儿,明天早上让尉迟不用做饭了,去街头包子铺买点包子吧,很长时间没吃,有点想吃了。” 苏巧儿乖巧地点头,笑着说:“好呀,那我明天早上去包子铺买些包子回来。” “少爷要出去走走嘛?今天阳光正好。”苏巧儿温柔地询问着李绩。 李绩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心中一动,随即轻声应道:“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充满了期待。 苏巧儿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李绩扶到轮椅上。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接着,她推动轮椅,带着李绩缓缓走出了房门。 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舒适。苏巧儿推着李绩来到了庭院内,这里绿树成荫,花草繁盛,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庭院里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叶,宛如丝丝绿线垂挂在树枝间。微风拂过,柳枝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池塘中的锦鲤也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它们欢快地游动着,五颜六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李绩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苏巧儿说:“巧儿,拿点鱼食来。” 苏巧儿听后,立刻点头答应,然后将李绩推到庭院内中央,便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阳光明媚的一天,苏巧儿兴高采烈地从厨房里取出鱼食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庭院跑去。当她瞧见坐在轮椅上的那道身影时,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手中紧紧握着鱼食,缓缓地走向那个人。 来到近前,苏巧儿将鱼食递给李绩,接着推着他来到池塘边。两人静静地看着池塘里的锦鲤,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就在这时,一条色彩斑斓的锦鲤突然跃出水面,径直跳进了李绩的怀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锦鲤在李绩怀里扑腾了几下,又跳到地上继续翻腾,随后落入水中。看着锦鲤努力挣扎的模样,李绩看着锦鲤的模样若有所思起来。 正当此时,小澈匆匆地跑来,告诉李绩和苏巧儿可以用餐了。苏巧儿注意到李绩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意外而湿透了,于是她温柔地说道:“少爷,您的衣服湿了,我先帮您换一套吧。”说着,她轻轻地推着李绩回到房间。 房间内,李绩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着什么。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条鱼的形象,它挣扎着跳回水中的模样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李绩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苏巧儿,轻声问道:“我们像不像这条鱼呢?” 苏巧儿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愣了愣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少爷,您已经好起来了,我们先吃饭吧。” “好。” 第18章 驱狼 “将军,长安的使臣来我军中说要宣圣旨。”在营帐外的亲卫对着王敬安说道。 “把圣旨拿过来。”王敬安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李崇然的意图。 过了一会,王敬安的亲卫小心翼翼地捧着圣旨走进营帐,然后将圣旨双手奉上,低头退到一旁。 王敬安接过圣旨,慢慢地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随手将圣旨扔在地上,对亲卫说道:“传信给怀安,让他立刻从翼州城回来!” 亲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营帐去传达命令。王敬安则独自坐在营帐内,随着亲卫们的离去,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王敬安凝视着被自己丢弃在地上的圣旨,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正午时分,阳光正盛,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怀安驾马疾驰而来。当武安军营地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怀安毫不迟疑地策马进入,一路直奔营帐。到了营帐前,他敏捷地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 一进营帐,怀安便迫不及待地问王敬安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急切地召唤自己。王敬安微微一笑,伸手将面前桌上的圣旨递给了怀安。怀安接过圣旨,仔细阅读起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王敬安,朕深感欣慰,因汝为国守边十五载,乃国家肱股之臣。今特此封汝为翼州王,官拜护国大将军,汝手下将领皆升一级,赏赐万金,并赐蟒袍。” 怀安读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哎哟,看来以后要尊称您一声王爷了!” 然而,王敬安却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瞪了怀安一眼。 怀安见状,立刻收敛起笑容,正色道:“看来李崇然那边真的出了些问题,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开始安抚我们,这是做给别人看的。” 王敬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轻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要放屁了知道脱裤子了,你也应该收到消息了,距离我们最近的并州军居然无缘无故地向我们这里靠拢。看起来,他似乎还想重演十二年前的旧事。” 怀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冷笑道:“十二年前,我们虽然准备仓促,但还是成功地将并州和大辽击退。难道他以为我们武安军已经提不起刀了?” 王敬安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道:“十二年前,朝廷竟然断掉了我们的粮饷,他李崇然就是在赌我们会不会顺势而反为大将军报仇。那时候,他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就想我们都死在十二年前那场动乱里。可惜啊,我们沉住了气,没有让他得逞。” 王敬安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杯茶随后又问道:他怎么样了?上次遇刺给我那个外甥吓的不轻?” 怀安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壶,然后顺手拿起它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一口后说道:“你这茶,真难喝!改日我得给你带些好茶叶来。至于四殿下,没什么大碍,府中的丫鬟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能站起来了。” 听到这里,王敬安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住,目光紧紧地盯着怀安,追问道:“此事当真?” 怀安肯定地点了点头。王敬安又问:“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怀安回答道:“目前除了王府内部的人,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了。王府里的人都被清理过了,四殿下聪慧过人,平日里极少出门,即使外出也总是坐在轮椅上示人。” 王敬安微微颔首,说道:“此事必须保密,毕竟这局棋总算是能够继续下下去了。” 接着,怀安告诉王敬安一个消息:“翼州城里出现了一名疑似从皇城司逃脱的杀手,而这名杀手目前已被他抓获,并关押在了杂货铺里。至于什么原因,已经派人去长安查了。”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个月前,年关将至的时候。” 王敬安凝视着怀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怀安明白王敬安的担忧,他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上次刺杀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下不为例,他现在还不能有事,起码现在他还不能死。” 怀安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河东张家,如今出了一位文采斐然的人物,此人在长安城声名鹊起,还得了一个小王希的名号。后来,他被李崇然召见,但具体谈论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李崇然随后将他调往户部担任侍郎一职。” 王敬安听后,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河东张家?我记得当年打开城门投降的那个张显至也是出自河东张家。最后却被张嗣远那个愣头青给砍掉了脑袋。如今,王希身边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看来李崇然已经开始留意周围的动静了。以后,想要再了解长安城内发生的事情恐怕会变得困难许多。” 这时一个白袍小将走入营帐中对着王敬安喊道:“恭喜爹爹被朝廷封王。”脸上都是喜悦之情,王敬安听到这个话脸顿时一黑,呵斥白袍小将滚出营帐去领军棍,白袍小将刚要说什么,王敬安便让手下亲卫将他架出营帐,随后与怀安对视一眼。 “学生张晋,求见尚书大人。”王希府外,一个身穿白衣手持一把折扇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对着门房彬彬有礼地说道。门房看了一眼张晋后关上大门,转身进院子里向王希禀报。 此时的王希和王虎正在院内的水池边钓鱼,王希悠然自得地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鱼竿。听到门房的声音,王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就说我偶染风寒,不便见客,让他走吧。”门房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王虎好奇地问道:“希哥,这个张晋是什么人?为什么最近一直来拜访你呢?” 王希微微一笑,答道:“不过是李崇然的耳目罢了。”说完,他手中的鱼竿突然微微颤动,王希猛地一提竿,一条色彩斑斓的锦鲤跃出水面,被他稳稳地钓上岸来。 “偶感风寒?”张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是啊公子,我家大人操劳过度,办公至深夜受了凉这才被风邪入体。”门房耐心地解释道。 张晋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之情。正当张晋想要说些什么时,门房却突然拱手一礼,然后迅速将大门关闭。张晋看着紧闭的大门,转身离去。 第19章 将门虎子 启阳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然而,尽管正值正午时分,殿内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寒意。 李崇然半卧在龙榻之上,眉头微皱,眼神凝视着前方。他身穿一件宽松的黄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枕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十五年的时间在他身上从未留下痕迹。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静静地躺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间,李崇然感到一阵凉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股凉意来得如此突兀,让他心生疑惑。他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四周,试图寻找凉意的源头,但却一无所获。 \"来人!\"李崇然轻声呼唤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很快,一名年轻的小太监快步走来,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去将暖炉拿来。\"李崇然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太监连忙起身,快步走向一旁的角落,取出一只精致的铜制暖炉。他小心翼翼地将暖炉放在李崇然身旁,然后点燃炭火,轻轻吹了几口气,确保炭火燃烧旺盛。不一会儿,暖炉散发出温暖的热气,逐渐驱散了李崇然身边的寒意。 李崇然半卧在龙榻上,目光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问道:“赵德何时回来?” 一旁的小太监恭敬地回答道:“回圣上,赵总管估计还有数十日才能返回长安。” 李崇然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接着又陷入沉思之中。然而,突然间,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整个宫殿都陷入一片死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小太监被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跪趴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生怕自己会因为任何一点动作而遭受惩罚。 李崇然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太监。然后,他用力一挥衣袖,冷漠地说道:“给朕滚出去!” 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宫殿。 李崇然坐在龙榻之上,目光阴冷地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随后,他扭头对着殿角阴影处轻声问道:“最近朝中可有发生何事?” 阴影中传来一道声音回答道:“回陛下,并无大事。” 听到这个答案,李崇然微微皱起眉头,他缓缓坐直身子,继续追问道:“那其他地方呢?” 阴影中的声音再次传来:“翼州雪灾,奉天司预测今年的天气将会比往年寒冷许多。” 李崇然微微颔首,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问道:“王希近日有何举动?” 阴影中的人立刻回答道:“据消息称,他因偶染风寒,正在家中休养。” 李崇然点了点头,随后他轻轻转动龙榻上的宝珠,只见旁边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朝着通道走去。 “娘,您轻点,这是屁股。”少年一脸委屈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瞪了一眼少年,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这是屁股?那你没事跑军帐中祝贺你爹得王位做什么,真是活该被打!”说着,又在少年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少年疼得叫出声来:“轻点,娘,哎哟” 妇人白了他一眼,道:“就该多打几下,让你长长记性。” 少年可怜巴巴地望着妇人道:“娘,我都这样了,怎么去见爹啊。” 妇人哼了一声,说:“我可不管你,谁让你这么调皮捣蛋呢。而且你爹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等你过去。” 少年一听,顿时慌了神,苦着脸说:“娘,我真的走不了路了,能不能不去呀。” 妇人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行,必须要去。你要是敢不去,看我不收拾你。”说完将手上的药膏放在一边。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次恐怕难逃一劫了。于是,他咬咬牙,硬着头皮准备去书房。 只见一个少年一瘸一拐地缓缓走到书房前,轻轻推开门后,便捂着屁股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此时,王敬安正身穿着常服端坐在书桌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调侃道:“咱们的王楚植大将军这是又来通知我什么事啊?” 听到父亲的话,王楚植脸色瞬间变白,颤抖着声音说道:“爹,我知道错了。” 王敬安微微一笑,冷着脸问道:“哦?错哪了?” “我……我不该私自跑到营帐中道贺爹您的。”王楚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王敬安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是不知道错,巡营期间擅离职守,打你三十军杖是轻的,身为部将没有大局观,你只知道爹被封王,但封王说的内容呢,说有万金你可曾在军营中看到?”” 王楚植仔细一想,确实未曾见到万金的踪影于是他摇了摇头。 这时,王敬安看着王楚植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质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 王楚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白道:“孩儿今日巡营之时偶遇一个侍卫,从他口中得知此事。” 王敬安的眼神闪过一丝寒意,冷笑道:“你真是个蠢货!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侍卫为什么会无端向你透露这样的信息?” 王楚植顿时愣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地说道:“你给我在这里跪着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记住,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子,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回武安军了,以后都在家陪你娘。” 说完,留下跪倒在地的王楚植,王敬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王敬安脚步匆匆,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走得这么急,不多在家里待一会儿吗?”他回头望去,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夫人赵姒。 王敬安皱起眉头,解释道:“军中还有重要事务需要处理,实在不便久留。” 赵姒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哀怨,她轻声说:“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你几乎没有好好回这个家,每年过年都是我和植儿两个人度过,而你却总是待在军营里,甚至连一封信都不曾寄回来。” 王敬安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留在军营,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俩,如果我回到家中,恐怕我们一家三口都会遭到不测。只要我在军营中,他们多少还会有所顾忌。” 赵姒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说服丈夫:“难道一定要争个鱼死网破吗?十二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纠缠不休呢?” 王敬安凝视着赵姒,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一切都未曾结束,当年若不是我大哥全力保住他,如今的皇帝根本不可能是他。你且看看他当上皇帝后的所作所为,大兴土木、提高税收、讨好世家……而且,他与我有着弑兄之仇,这是无法化解的矛盾。” 赵姒娇嗔地开口说道:“我才不管!你今天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必须得陪我一起吃顿饭才行,哪怕只是一顿也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怨和期待, 王敬安默默地看着赵姒那幽怨的模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好,都听夫人的就是了。” 赵姒听到丈夫的回答,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对身边的侍女:“通知后厨上菜,老爷今天在家吃饭。” “这是松肚鸡,这是清蒸白鲢,还有这个香酥茄盒……老爷多吃点。”赵姒满脸笑容地说道,同时不停地用筷子往王敬安碗里夹菜。她一边催促着丫鬟们加快上菜速度,一边温柔地对王敬安说:“老爷,这些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尝尝看是否合口味。” 王敬安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美食,心中感触良多,连忙说道:“夫人,我们一起吃。”随后不动声色的将碗中的菜分一半给了赵姒。 二人边吃边聊,赵姒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要不要给植儿送点饭菜?” 王敬安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少吃一顿没什么,但如果事情没有考虑周全,那可就是要命的大事!今天有人将圣旨上的内容告诉了植儿,他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想把植儿当枪使,可植儿却完全看不出来。” 赵姒听着皱起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只见王敬安又夹了一块鱼腹放在赵姒碗里,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植儿是为了我高兴才会这样做,但我们本来就和李崇然势同水火,他之所以不敢轻易动我们,是因为还要依靠我们武安军来守边。用了一出封王的戏码来试试武安军内部是否安稳,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就怕手下人有想法。”说完将筷子放下,拿起旁边的茶杯喝起来,说道:“就看植儿能不能看得透,想的明白了。” 赵姒没好气地瞪了王敬安一眼,语气里充满了抱怨和不满,她继续说道:“你就不能提点提点他?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王敬安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嘛。而且,我当年也没有像他这样啊……” 然而,赵姒白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行了行了,别狡辩了。你就知道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别忘了,你当时可是有你大哥提点着你,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植儿呢?谁来提点他?我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嫁给你不可。” 说完这番话,赵姒白了王敬安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王敬安一个人在原地,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心中暗自叹息。 “夫人,老爷回去了。”一个丫鬟轻声地对赵姒说道。 赵姒微微点头,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吩咐道:“知道了,去给少爷送点饭菜吧,跪了这么久也该饿了,算了还是我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带着丫鬟走出了房间,朝着厨房走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丫鬟跟在赵姒身后,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她们走进书房,目光落在王楚植身上。只见王楚植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赵姒看着儿子心疼不已,忍不住上前想要扶起他。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呼噜声传入耳中。赵姒一愣,循着声音望去,惊讶地发现王楚植竟然跪在地上睡着了。她不禁又气又笑,没好气地踢了王楚植一脚。 王楚植被这一脚惊醒,身体失去平衡,猛地摔倒在地。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惊恐地大喊:“爹!我没睡觉!” 赵姒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伸手一把揪住王楚植的耳朵,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略带责备地说:“你爹早就回去了,娘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没想到你跪着都能睡着,不是屁股上有伤嘛,这样都能睡着,真有你的!” 王楚植瞧了瞧说道:“爹真回去了?娘我快饿死了,有吃的没?”说完往丫鬟手上瞧了瞧。 赵姒看着眼前自己儿子滑稽的样子,不禁又气又笑。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吩咐一旁的丫鬟将食物摆放在桌上,并嘱咐少爷要好好享用并在吃完后收拾干净。随后,她转身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王楚植正准备坐下来享受美食,但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臀部传来。他忍不住跳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无奈之下,他只好站着吃饭。 丫鬟目睹了这一幕,捂嘴轻笑起来。王楚植瞪了她一眼。然反而狼吞虎咽地将桌上的美味佳肴一扫而空。尽管姿势有些奇怪,但他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不愧是将门虎子,确实虎。 第20章 皇城杀手三十四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李绩和苏巧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尉迟敬德他们练武。尉迟敬德尉迟战父子在院子中央练得热火朝天,而李绩却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苏巧儿边帮李绩捏着肩膀,边轻声问道:“少爷,您每天都这样看着尉迟叔他们练武,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关切。 李绩转过头来,看着苏巧儿微微一笑,答道:“也不是很无聊,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他伸了个懒腰,似乎想要舒展一下身体。 接着,他又对苏巧儿说:“巧儿,扶我走一走吧。” 苏巧儿微笑着点点头,起身扶着李绩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绩,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生怕他会摔倒似的。两人沿着院子的小径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怀安还在那间小屋里与女子大眼瞪小眼,他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和疑惑。过了一会儿,怀安忍不住问道:“我说姑奶奶,你到底来干嘛的?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搭档?都过去快七天了!还不说。” 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怀安循声看去竟是女子发出。怀安仔细观察女子这才注意到女子的肩膀上有银光闪烁只是在烛火的光照下显得不明显,怀安一想竟然是当时用刑的银针忘记拔下,怀安一拍头说了句:嗨,当时看你昏了过去,走的急,忘记了,没事啊,这就给你拔了。 怀安一脸戏谑地看着她,然后在她杀人般的目光中伸手将那根针取了出来。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轻轻洒出一些药粉,均匀地敷在了女子的伤口上。女子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疼痛,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你看看,你怎么不说针还在你身上呢,哑巴了?客栈的伙计可是说过了你会讲话的。”怀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女子的反应。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沙哑的声音传入怀安的耳朵里:“把我放了,我能帮你杀人。” 怀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杀谁。” 女子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谁都可以,只要你想。” 怀安笑了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当他刚刚迈出一步时,女子突然急切地开口说道:“给我点吃的!街头的那家包子就行。”听到这句话,怀安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怀安皱起眉头,用一种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包子?你说的是街头孙家包子铺?”女子急忙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和期待,仿佛那包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怀安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一笑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随后,怀安冷笑着走出了房间,留下女子一个人在原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怀安伸了个懒腰,缓缓地从内院走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向杂货铺里张望,寻找着可以帮忙跑腿的伙计。终于,他看到了一名正在忙碌的伙计,便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去帮我到街头买几个包子回来,记得给老板说一声,让他记得正事,别做买卖全忘干净了。”怀安低声说道。 伙计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迅速跑出去买包子。怀安则将柜台旁边的躺椅搬到店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他伸展身体,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 过了一会儿,伙计带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回来了。怀安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满足地笑了起来。他边吃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偶尔与路过的邻居打个招呼。 吃完包子之后,怀安站起身来,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他低头看着桌子上还剩的几个包子,伸手将包子包好他拿起来,缓缓地向院子里走去。 怀安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个烛台,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当他走到房间中央时,突然感觉到一道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试图捕捉那道神秘的绿光,但它却像幻影一样瞬间消失了。怀安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道绿光,而是将烛台和包子轻轻放在桌上。桌上摆放着一支早已燃尽的蜡烛,微弱的余火仍在跳动。 怀安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他从里面倒出一粒淡蓝色的丹药,然后捏起女子的下巴,将丹药放进她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女子的喉咙滑下。随后怀安将女子的锁链打开一点,女子顿时失去支撑,从墙上重重地摔落下来,但她似乎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眼神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包子,眼中泛着绿光,像是饥饿的狼看到食物一样。 女子不顾一切地朝着桌上的包子扑过去,完全不顾身上的伤痛和虚弱。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包子,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她的嘴唇干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怀安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敢情刚才的绿光竟然是那女子的眼神所发出来的吗?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从她饿了七天的情况来看,这样的行为似乎也能够理解。毕竟,饥饿往往会让人变得疯狂和贪婪。 女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怀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他看到这女子吃得如此豪放不羁,甚至连捶胸顿足都不在乎,心中不禁暗想:“哟,饿了这么久还吃了散元丹还这么有精神,看着还挺活泼,看来七天还是短了,饿少了,这吃相真是豪迈。” 随着最后一口包子被吞入腹中,女子满足地舔了舔嘴唇,然后开始吸吮起手指上残留的汤汁来。 怀安慢慢地站起身来,悠闲地走到女子身边,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吃完了?那就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他的语气平静而沉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女子抬起头,看着怀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疑惑。但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怀安接下来要说什么。 怀安从怀中拿出那块牌子,细细端详起来。他似乎对这牌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把玩它。而此时,他用一种平静却又带着压迫感的语气向女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搭档呢?” 女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怀安手中的牌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她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怀安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却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相信女子的回答。然后他继续追问:“没说实话吧?这块牌子对你来说很重要么?值得你这样一直盯着看。” 女子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被发现了,于是急忙伸手想要夺取怀安手中的牌子。然而,怀安反应迅速,他轻松地将牌子抛到另一只手上接住,同时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掐住女子的脖子,将她猛地按到墙壁上。 女子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但怀安并没有停下动作,他的手越收越紧,女子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最后,怀安靠近女子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在皇城司究竟是什么身份?” 就在女子即将窒息的时候,怀安突然松开了手。女子失去支撑,身体无力地跌落在地上,跪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女子刚要开口,怀安突然打断了她,并说了一句:“想好再说。”女子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皇城司三十四。” 怀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眼神却充满了审视和探究。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子,说道:“三十四?据我所知,三十四几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而你显然并不是她。” 说完,怀安抬手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针,轻轻将手摊开,银针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慢慢地,银针开始漂浮起来,向着女子的额头刺去。女子见状,脸色剧变,急忙开口道:“你说的是甲字三十四,我是乙字三十四,你说的那是我的师傅。三年前,她被皇帝叫到启阳殿后便下落不明,之后我才接任了这个职位。”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那枚越来越近的银针。终于,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银针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印堂处。女子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怀安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上前去,一掌拍在了女子的颈部。女子瞬间瘫软下来,昏迷之前,她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原来是这样……” 怀安看着女子,然后将锁链重新固定好。女子再次被挂到了墙上,怀安拿着桌上的烛台,走出了房门。他来到杂货铺内,随意招手叫来了一个伙计,低声吩咐道:“告诉长安的人,动作快一点。还有,顺便查查皇城司的乙字三十四是不是失踪了,最好能拿到他的画像。”伙计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走出了杂货铺的店门。 怀安则坐在店里,闭上了眼睛。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爷,您要不别走了,走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吃不消的。”苏巧儿着急地在李绩旁边说道。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目光紧紧盯着李绩的脸庞。 从午饭后开始,李绩便一直让苏巧儿扶着他散步。他们已经在府里转了很久,里里外外都走遍了,几乎快要两个时辰过去。然而,李绩似乎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兴致勃勃地走着。 尽管李绩表现得很坚强,但微微颤抖的双腿和苍白的脸色却无法掩饰他的疲惫。这一切都被细心的苏巧儿看在眼里,她越发担心起来。 李绩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想继续走下去。但苏巧儿实在太担心了,她连忙叫来了秀梅,让她把轮椅推过来。秀梅迅速将轮椅推到了李绩身边,苏巧儿毫不犹豫地将李绩按坐在轮椅上。 李绩看着苏巧儿着急的神情,他笑着对苏巧儿说:“好吧,那就不走了,推我回去吧。” 苏巧儿松了一口气,她小心地推动着轮椅,缓缓向回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问李绩是否感觉好些,。 回到房间后,苏巧儿把李绩扶上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轻轻地按摩着李绩的双腿,她一边按摩,一边轻声问道:“少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李绩看着苏巧儿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好多了,巧儿。” 苏巧儿听到李绩的话,对李绩说道:“少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好。” 李绩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苏巧儿帮他把放在桌上的一本书拿过来。 苏巧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轻盈地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书,转身走回床边,将书递给李绩。 李绩接过书后,轻轻抚摸着书本的封面。然后翻开书页,静静地阅读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绩抬起头来,看着苏巧儿说道:“巧儿,你累了吗?如果累了,可以先去休息一下。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苏巧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累。过了一段时间,苏巧儿突然想起厨房里还有一些新鲜的糕点,她笑着对李绩说道:“少爷,我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您要不要尝尝?” 李绩点了点头,微笑着表示感谢。苏巧儿起身离开房间,轻轻地推开门,向厨房走去。 第21章 草原异动 “人都查过了?”王敬安坐在营帐中,神情严肃地对着手下的亲卫问道。 “回将军,都已经仔细盘查过了。我们在马厩后面发现一个弟兄被打晕,身上的盔甲都被扒走了。”亲卫恭敬地拱手行礼后,如实禀报。 王敬安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恢复了冷静。他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地吩咐道:“这件事一定要暗中调查清楚,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既然他们伸手了,那就要做好断手的准备!给我暗中在军中好好查查,以免出现疏漏。另外,现在军中情况如何?” “回将军,各营并没有什么异常。几位将军目前还没有传来消息。只是……”亲卫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小将军情绪有些激动。” 王敬安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亲卫退下。亲卫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军帐。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缓缓从营帐外出现,此人正是王楚植。只见他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朝着营帐走来。走到门口时,亲卫拦住了他,并告知他不得入内。此时,帐篷里传来王敬安烦躁的声音:“什么人在外面喧哗?”王楚植听闻后,连忙说道:“是我,爹!” 王敬安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吼道:“叫他滚进来!”于是,王楚植小心翼翼地推开帐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站在王敬安面前,脸上露出一副傻兮兮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王敬安心烦意乱,不禁怀疑当初打军棍时是否没有打到屁股,而是打到了脑袋。 “爹。”王楚植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有些讨好地看着王敬安。然而,王敬安却只觉得一阵头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皱起眉头问道:“前几日我不是让你好好想想吗?怎么样,现在想通了没有?” 听到这话,王楚植的脸色瞬间变得苦涩起来。他挠了挠头,又摸了摸鼻子,嘴里嘟囔着什么,但声音很小,让人听不清楚。王敬安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吼道:“你倒是说话啊!别给我装傻充愣!” 被父亲这么一吓,王楚植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始终无法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而王敬安则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终于,王楚植鼓足勇气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看到儿子如此不争气,王敬安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王楚植。 随后抄起一边的长剑作势要打他,王楚植把拐棍一扔在营帐中四处乱窜,那速度快得让人咂舌,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王敬安看到这一幕更生气了。 “你别跑啊!兔崽子!” “不跑等着挨揍吗?” 两人就这么一个追一个逃,在这营帐中翻天覆地,甚至有些地方都被打得破破烂烂,最后二人在营帐中累的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王楚植半弯着腰看着自家老头坐在台阶上喘气,手上的长剑早就扔到脚边了,他自己也是一脸苦相,气喘吁吁说道:“爹啊,咱们……咱们先歇歇,你要打我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起来,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王敬安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道:“王楚植听令。” 听到命令后,王楚植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尽管他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但还是迅速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板等待着王敬安接下来的指示。 王敬安等到他站直了身体,语气郑重地说道:“初春了,大辽估计要蠢蠢欲动,你带一支斥候去探探风声,万事小心为上,滚吧。” 王楚植立刻回应道:“得令!”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迈着急促的步伐,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到任务之中。王敬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像谁。” 王敬安转身看着眼前的沙盘,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上面的棋子和地形。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动着代表大辽的旗子,将它们从山谷内移到了禹河对岸的草原上。这些旗子象征着大辽的军队,而现在他们准备越过禹河,直接威胁到了武安军的营地。 “少将军,前几日就是在这发现那群狼崽子。”王楚植身旁的一名斥候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说道。 “此处离我们大营还有多少里路?”王楚植微微皱眉问道。 “回少将军,此地距离大营大约一百五十里左右。”斥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一百五十里……”王楚植心中暗自思忖着,随即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命令道:“现在开始,你们两两一组,分散开来进行搜索。记住,每组之间的距离不得超过三丈。一旦有任何发现,立刻发出信号!” “是!”士兵们齐声应和,然后迅速分成小组,按照王楚植的指示开始行动。 “少将军,我这有马蹄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声音来自一名斥候。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发现线索的喜悦。王楚植听到声音后,心中一喜,正准备朝着斥候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支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精准地穿过了那名斥候的咽喉。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穿出的箭头,然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王楚植被眼前的变故震惊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敌袭!”他的声音响彻整个草原,让周围的士兵们都警觉起来。其他斥候也迅速做出反应,他们握紧武器,紧张地注视着四周,警惕可能出现的敌人。然而,尽管他们已经有所防备,但还是有几支冷箭从暗处射来,射中了一些斥候。这些中箭的斥候痛苦地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此时,草原上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氛。王楚植一边指挥着士兵们加强防御,一边密切关注着箭矢的来源方向,试图找出隐藏的敌人。 突然他发现前方草丛有异动,他立刻警觉起来,取弓拉箭,瞄准了草丛。箭矢射入草丛中,只听一声惨叫传来,王楚植心中一喜,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立刻下令向草丛射箭。 一轮箭雨过后,草丛中一片死寂。王楚植让手下的斥候前去探查情况,其他人则继续搭箭,随时准备攻击。只见那名斥候骑马走上前去,用手中的长枪拨开草丛,一具大辽人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王楚植顿时感到不妙,他急忙让斥候搜索周围的草丛,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敌人。斥候领命后,骑马在周围的草丛中仔细排查,然而,他们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无奈之下,王楚植只能下令带着死去的同袍的尸体,向武安军大营撤去。 随着王楚植带人撤走,不远处的草丛中,一群大辽人静静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这群周人终于走了!”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汉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周围的空气。 另一个人紧接着回应道:“是啊,我看到了。那么多人中,是谁死了?”他的语气充满好奇和疑惑。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回答道:“哈哈儿,他太靠前了,估计是被周人将领发现了吧。” 有人说:“那死了也是活该,谁叫他那么冒进呢?” 这时,首领出来主持公道,他冷静地分析道:“好了,不要责怪他了。毕竟大家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离他们太近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到五十里外去牧马,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族人的安全。”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首领的决定。于是,这群大辽人迅速收拾好行李,赶着马匹离开了这片土地。他们向着远方走去,寻找更安全的地方继续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草原上又恢复了宁静。阳光依然明媚,微风轻轻拂过草地,只是那群大周人和大辽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旷的草原见证着这场短暂的冲突与别离。 王楚植回到武安军中,便马不停蹄地冲向中军大帐。他神色焦急,大声呼喊着有要事禀报。亲卫进入营帐通报之后,很快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王楚植立刻迈步走进营帐,只见父亲王敬安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神情专注地思考着什么。他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开口说道:“爹,我们发现辽人的踪迹了!” 王敬安抬起头,眼神犀利如鹰,沉声问道:“距离我们有多远?” “大概一百五十里左右。”王楚植答道。 “一百五十里……”王敬安沉思片刻,手指在沙盘上移动,摆放着代表各方势力的旗帜,原本复杂的战局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接着,他又问:“他们的人数大概有多少?” “没看清,只死了一个。”王楚植有些懊恼地回答。 “那我们这边呢?伤亡情况怎么样?”王敬安继续追问。 “死了一个兄弟,还有三个受了伤。”王楚植低头回答。 听到这个结果,王敬安皱起眉头,长叹一声,说道:“你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吧。”随后,他唤来自己的亲卫,吩咐道:“去把崔皓叫来。” 王楚植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爹,为什么要罚我呀?” 王敬安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地说:“就这样还能死一个伤三个,打你二十军棍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给我滚出去!” 王楚植不敢再多言,只好默默地退出营帐。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将军,您找我?”说话间,一个身材中等、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迈步走进了营帐。他就是王敬安麾下的崔皓。只见崔皓走到王敬安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王敬安微微颔首,然后用手指向摆在营帐中间的巨大沙盘,语气严肃地说:“植儿在饮马溪发现了辽人的踪迹,但由于时间紧迫,无法详细探察清楚辽人的兵力情况。然而,根据辽人一贯的行为模式,可以推测这很可能只是他们的斥候部队。因此,需要你率领一队人马前往附近地区进一步侦察,尽可能向前推进数十里,以确定是否还有其他辽人的动向。” 崔皓听后,立刻拱手抱拳,坚定地回答道:“是,将军!末将定不辱使命!”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营帐。然而,当他刚踏出营帐门口时,却与刚刚挨过军棍的王楚植撞了个正着。此时的王楚植正被田冲搀扶着艰难地走着,脸上还挂着痛苦的表情。 看到眼前的情景,崔皓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少将军,咋的?难道你正在修炼传说中的铁臀神功吗?哈哈!”听到这话,王楚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狠狠地瞪了崔皓一眼,怒声骂道:“去去去,一边去!”崔皓见状,笑得更厉害了。 正当崔皓要离开的时候,王楚植突然开口喊道:“活着回来。”崔皓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向王楚植抱拳行礼。随后,他大步走向校场,准备点兵出征。 “崔副将,这边有动静。”一名斥候轻声对崔皓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紧张,仿佛生怕被敌人察觉。崔皓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跟着那名斥候一同靠近。两人猫着腰,轻轻地拨开茂密的草丛,目光向前方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惊讶不已:这竟然是辽人的营地! 然而,这个营地却异常狭小,与他们之前所见过的辽人营地大相径庭。营地里,一群老弱妇孺正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妇女们在河边清洗衣物,孩子们则在一旁嬉戏玩耍,一片欢声笑语。这个营地看起来丝毫不像辽人斥候的驻地,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村庄。 崔皓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但他并没有贸然行动。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经过片刻的思索,他决定先让手下的斥候将这里的情况记录下来,以便后续分析和决策。然后,他带领着斥候们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在离开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这种诡异的安静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第22章 夜袭辽营得飞凰 所以你发现了一个辽人营地?”王敬安皱着眉头看向崔皓问道。 崔皓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发现了一个辽人营地,但这个营地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都不一样。这营地里全是老弱妇孺,几乎看不到几个男丁。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平民,而不是士兵。而且从营地的布置来看,也不像是斥候,辽人应该不会把老弱妇孺派出来作战。” “地点在哪里?” 王敬安看着崔皓问道。 崔皓用手指了指沙盘上的某处地点说道:“就在这里。” 王敬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此地非常开阔,没有任何掩护。他不禁疑惑地说道:“很奇怪,这不像是辽人的风格。辽人一般会选择隐蔽且有利于防守的地方扎营,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但这个营地却建在了如此开阔的地方,实在让人费解。” “想办法抓个舌头回来,但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王敬安一脸严肃地吩咐着,崔皓恭敬地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崔皓走出营帐后,立刻召集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崔皓将王敬安的命令传达给了他们,并详细讨论了行动计划。他们决定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接近辽人营地,寻找合适的机会抓捕一名落单的辽人。 夜幕降临,大地被黑暗笼罩。崔皓带领着手下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们利用地形和植被的掩护,逐渐靠近辽人营地。当距离辽人营地只有几百米时,他们停了下来,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崔皓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辽人的营地。营地里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几个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几个正在巡逻的成年男子。这些男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随着他们的目光转移,崔皓盯上了最大的营帐,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这应该就是辽人首领的帐篷吧?”他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 身旁的一名士兵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的,将军。我们要不要直接冲进去?” 崔皓摇了摇头:“别急,先把马匹牵过来。我们要搞就搞个大的!” 手下们纷纷点头,迅速向后方跑去,将隐藏在坡下中的马匹牵了回来。 崔皓一声令下,身后的众人纷纷上马,动作整齐划一。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眼神坚定而决绝,向着前方的辽人营地发起了冲锋。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们的马蹄声异常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当他们接近辽人营地时,才会发现这些骑兵如同幽灵般悄然无声地逼近。 当他们接近辽人营地时,一名辽人的守卫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他瞪大双眼,惊恐地大声呼喊:\"有人袭营!\"然而,他的警告还未说完,便被一把锋利的长枪刺穿了喉咙。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流淌在地上。 崔皓带领着士兵们如同一股洪流一般冲进了营地。瞬间,营地内响起了一片喊杀声和兵器相交的声音。崔皓毫不畏惧,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勇猛无畏地冲向最大的营帐。 在营帐内,老弱妇孺抱在一团。突然,帐门被猛地掀开,崔皓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冲了进来。他们的出现让这群人更加害怕,崔皓看着眼前的景象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崔皓站在原地,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合适的目标。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名身穿华丽丝绸的少女身上。那名少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簇拥在人群之中。崔皓心中暗自想道:“就是她了!”没有丝毫犹豫,崔皓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用力往外拖去。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名老妇人发疯似的冲了过来,试图挡住崔皓的去路。她张开双臂,满脸焦急地喊道:“放开我家小姐!”然而,崔皓根本不为所动,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老妇人的肚子上。老妇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而崔皓则继续拖着少女,大步流星地向帐外走去。 崔皓面无表情地走出帐外,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烁着寒光。崔皓将少女衣服的长袖撕下,用布条紧紧地捆绑住她的双手,并将她放置在马背上。然后,他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挥舞着马鞭,准备带领军队撤退。 崔皓发出一声大喊:“弟兄们!撤!”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战场上。他的麾下士兵们听到他的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火盆踢翻,引发了一片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辽人的营地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火光映照下,营帐内血肉横飞,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崔皓的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此起彼伏。崔皓的士兵们奋勇杀敌,他们以无畏的勇气和顽强的战斗精神,与辽人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一时间,营帐内变成了一片修罗场,鲜血染红了地面,尸体堆积如山。 崔皓身先士卒,他的刀法凌厉而凶猛,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他的士兵们也紧跟其后,他们配合默契,从辽人营地中撤离。 “将军怎么抓了个娘们回来。”崔皓麾下的士兵们看着马背上的女人,满脸疑惑地问道。 “别问,先回去。”崔皓沉声道。 “好咧。”众人不再多言,跟着崔皓一路疾驰,向着武安军营地奔去。 而此时,辽人的营地里,那名老妇人连滚带爬地跑到辽人首领面前抓住他的衣物哭喊道:“公主被他们抓走了!被这群周人抓走了!” 辽人首领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什么?你们这些废物,居然让公主被周人给抓走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他一把揪住老妇人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老妇人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遇到了一群周人士兵,他们……他们突然出现,把公主抢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 辽人首领闻言,气得暴跳如雷,他用力一甩,将老妇人扔到地上,然后对着周围的士兵们咆哮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回公主!要是找不回公主,你们统统都得死!” 黎明时分,一抹淡淡的阳光从遥远的天际洒落,轻轻地拂过广袤无垠的草原,给这片大地带来一丝温暖和生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由远及近地传向武安军营地前方。驻守的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远方,准备好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时,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只见崔皓骑着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向营地。他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营门前。 “大人!”守卫们纷纷行礼,对崔皓表示尊敬。 崔皓勒住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随后慢慢从营门口进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辽人的首领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还没找到吗?”辽人首领急切地问道。 “将军,我们已经搜索了大半草原,可是并没有发现那群周人的踪迹。”一名士兵回答道。 “可恶!”辽人首领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们竟然连一群周人都找不到?” 士兵们低下头,不敢正视首领的目光。 “将军,我们追击了大半夜,或许那群周人已经回到武安军了。”另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武安军?”辽人首领质疑道。 “只有武安军才有如此精锐的士兵。昨晚守夜的士兵说他们根本没有听到马蹄声,直到那些人出现在面前才察觉。”士兵解释道。 “该死!”辽人首领气得一脚踢翻了桌子。 “将军,舌头抓回来了!”崔皓兴奋地提着一名少女走进营帐,大声向王敬安禀报。 “这是你抓的舌头?”王敬安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名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少女,不禁皱起眉头。 “啊,对啊,我看到营帐里她被其他人簇拥着,心想肯定是个重要人物,所以就把她抓来了。”崔皓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让你抓舌头,你小子不会又去袭营了吧。”王敬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嘿嘿,还是将军了解我。”崔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随后,他一把将少女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老实点!” 少女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叫。她挣扎着爬起来,愤怒地瞪着崔皓和王敬安,娇嗔地喊道:“放肆!这就是你们周人的待客之道吗?” 崔皓不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客人,而是我们的阶下囚!” 少女咬着牙,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真是粗鲁!” 崔皓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脸上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似乎觉得这个少女的反应很有趣。 而此时,王敬安正静静地坐在营帐之中,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瘫坐在地上的少女身上,语气平静地问道:“姑娘虽然被俘,但我们也并没有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这群辽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少女的眼神充满了恶意,她狠狠地盯着王敬安,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半夜闯进我的营地,杀害我的士兵,还敢说我没有受到伤害?” 王敬安皱起眉头,表情严肃地反驳道:“我们白天也死了个斥候,还有两三人受伤。” 少女梗着脖子反驳道:“那我不知道!” 王敬安看着眼前的情况再次开口,语气坚定地说:你现在不说,到时候你手下的人跑来救你那就一个也跑不了,你要自己考虑好,是现在说出来,还是到时候那群辽人跑来救你全军覆没。”说完,王敬安的眼神犀利地审视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内心看穿一切。 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我现在说,你们到时候别伤害奶娘他们。”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王敬安点了点头,示意少女继续说下去。 少女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似乎想要借此保持冷静。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但其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不安。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从容,缓缓说道:“我叫拓跋如月,大辽内发生战乱,我是从皇宫里面逃出来的。” 王敬安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落在拓跋如月身上,仿佛能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当听到她提到皇宫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轻声问道:“所以你是拓跋贺奇的女儿?” 拓跋如月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崔皓这时摸了摸头,心中暗自嘀咕,没想到自己竟然抓了个公主回来。而一旁坐着的王敬安则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么,你率领部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拓跋如月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坚定,她说道:“我希望武安军能够帮助我夺回皇位,我的父亲是被我的大哥拓跋略律所杀害的!他篡位夺权,让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兄弟姐妹都被这个畜生杀死了。”说到这里,拓跋如月不禁握紧了拳头,声音也变得更加激动。 王敬安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拓跋如月连忙回答道:“如果您愿意帮助我,我大辽愿意与武安军世代交好,并且在未来,如果武安军若要伐上,我大辽必定会出兵相助。” 然而,王敬安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拓跋如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敬安,她质问道:“为什么?” 王敬安回答道:“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罢了。”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崔皓将拓跋如月带走。 崔皓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抓起拓跋如月向营帐外走去。拓跋如月被崔皓紧紧抓住,一边挣扎着,一边继续质问王敬安为何不答应合作,她的声音逐渐远去,大帐中就只剩下王敬安一人。 第23章 辽人恐迁营尉迟金刚成 “所以你现在抓了个大辽公主关在大营里?”怀安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他疑惑不解地问道,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王敬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严肃,说道:“没错,所以我们需要你的人去大辽谈谈情况。”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期待地望着怀安。 怀安听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道:“大辽,怎么去,人都不一样,你把我当成天上的星星了?在这许愿呢。” 他对这个提议感到十分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不过倒是可以找那些从扬州过来的商人问问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不过这件事情由你来问会比较合适些,毕竟你家夫人的母族可是扬州本地最大的商号,而且去年,他们还组织了一支商队前往大辽,算算时间,这支商队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听到这里,王敬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难道你在翼州还有什么秘密情报网不成?”怀安则得意洋洋地回答道:“这翼州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然而,王敬安并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接着追问:“那你在大辽没有埋下自己的眼线或者谍子吗? 怀安无奈地耸耸肩:“大辽人排外,你又不是不清楚。” 怀安眼神凝重地看着远方,继续说道:“若真如那位公主所言,大辽发生了篡位之事,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卷土重来。毕竟十二年前,老皇帝被我们打得元气大伤,从此玩物丧志至今,如今他死了。而对于这位新皇,我们一无所知。倘若他与李崇然再次暗中勾结,我们恐怕将再次面临前后夹击之局。” 王敬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道:“那我先回府问问我夫人是否知晓一些消息。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做好应对之策。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次开战!”说罢,他的拳头紧握。 两人对视一眼,充满默契地说道:“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了。”说完怀安朝帐外走去。 与此同时,辽人的营地内气氛紧张而凝重。辽人首领坐在简陋的木椅上,一只手捂着肿胀的额头,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苦苦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时,一旁的老妇人突然开口道:“百里王孙,要不你带人去袭营,把公主救出来,然后我们赶紧逃离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百里王孙听到这句话后,头痛得更加厉害了。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妇人,说道:“去袭营?谁去?我吗?去袭击武安军的大营?!” 老妇人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但百里王孙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地呻吟道:“武安军的大营有十五万人啊!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只有三十个!让三十个人去对抗十五万大军,还要去袭营?!” 最后,百里王孙狠狠地瞪着老妇人,愤怒地吼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 “那公主一人在武安军大营如何是好”说完老妇人哭了起来。 百里王孙看着老妇人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要你受累了。” 老妇人说道:“为了公主我什么都可以做。”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老妇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百里王孙拍了拍手,进来两名侍卫,他对着这两人说道:“将她捆起来送到武安军大营去。” 老妇人听到这话脸色巨变,满脸惊恐地望着百里王孙,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名侍卫已经迅速上前,将她紧紧捆绑起来。老妇人奋力挣扎着,但她的力量远远不及两名强壮的侍卫。 她一边挣扎一边尖叫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放开我!。在她的惊呼声中,侍卫将她架了出去,营帐内慢慢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一名侍卫走进营帐,恭敬地拱手行礼后说道:“将军,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已派人送去。” 百里王孙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他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对侍卫说:“现在立刻通知其他人收拾行装,准备转移到新的地方。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不能再继续停留。” 侍卫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么公主呢?” 百里王孙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回答道:“公主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先去安排转移的事宜吧。” 侍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营帐。 “巧儿,帮我问尉迟战要一根长棍来。”李绩站在院里看着武器架上的长棍说道,多日的康复练习已经让他站立不需要搀扶,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也能独自站立一段时间。 苏巧儿点了点头,转身向院外走去。没过一会,尉迟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少爷,您要棍子?” 只见尉迟战手上拿着一根细棍走了进来,李绩点了点头,从尉迟战的手上接过长棍。 长棍拿在手里,不轻不重,刚好趁手。 李绩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回想起尉迟父子每天练武的场景,那些动作和招式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随着回忆,他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手中的长棍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舞动着。 长棍划过空气发出呜呜声。李绩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毫无生硬之感。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尉迟战静静地看着李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知道,李绩这是在模仿他们父子俩的动作,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恢复自己的体力和技能。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长棍挥动时发出的声响。李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着力量逐渐回归的喜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色微白,额头微微冒汗。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长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少爷如此盲目练习,极易出现问题啊!幸好目前还只是有形无意,倘若再进一步,恐怕就要惹出大祸端。” 李绩闻声连忙转过头去,只见尉迟敬德正拄着一根拐杖稳稳地站立在尉迟战身旁。 李绩赶忙开口问道:“那么,这棍法到底应当如何修炼才合适呢?” 尉迟敬德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套棍法乃是我们武安军中的基础招式,但想要将其练好,必须要配合相应的内功心法一同修炼才行。否则,很容易导致气血供应不足,进而损伤自身根基。唉,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少爷您能从小就开始练习,日后必定会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猛将,将来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呀。”言罢,尉迟敬德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李绩眉头微皱,紧接着又追问道:“可是武安军招兵时,不都像我这般年龄才入伍吗?为何偏偏我就不能练习呢?” 尉迟敬德听完之后,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解释道:“少爷有所不知,您所说的那种情况,通常是针对普通士兵的入伍标准而言。然而老夫所提及的,则是武安军的核心力量所在,包括亲卫营、骁骑营等等。此外,还有一支连老夫都不清楚它的营号叫什么,只晓得这营里人人皆是六品高手,至于人数也尚未得知自武安军建立也就只有率领这支营的统领以及大将军知道。” 接着,他缓了缓神,继续说道:“这三营啊,那可是咱们武安军的精锐!他们自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训练,个个身手不凡。尤其是那不知名的营,更是实力超群,相传人均都有七品的修为,而另外两营虽然稍逊一筹,但人均也能达到八品之境。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就是我们武安军能够屹立不倒、声名远扬的最大依仗所在。” 李绩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一丝羡慕和无奈。待那人说完后,他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将手中紧握的棍子递到了尉迟战的面前。 尉迟敬德见此情景,连忙开口安慰道:“少爷您也不必如此气馁嘛。就算不选择走武夫这条路,不是还有练气这条路,万一少爷练气天赋非凡呢?” 李绩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尉迟敬德的话,但眼神中依然难掩失落之色,轻声说道:“唉……可惜练气之道可遇而不可求。” 就在此时,只见那温婉可人的苏巧儿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少爷,要不您先歇息片刻吧?瞧您这满头大汗的样子。”话音未落,她便莲步轻移,缓缓地走上前去。与此同时,她还伸手入怀,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来。只见她微微踮起脚尖,动作轻柔而细致,小心翼翼地为李绩轻轻擦拭着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 李绩见状,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于是乎,苏巧儿便一边用手搀扶着他,一边引导着他走向不远处放置在一侧的椅子,并让他安稳落座。 待李绩坐定之后,那尉迟父子二人也不含糊,径直朝着院子里摆放着各式兵器的架子走去。紧接着,他们从中各自取出自己平日里惯用的长棍,而后便开始了每日必不可少的常规对练。 这边厢,李绩静静地坐在椅子之上,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眼前正在激烈切磋武艺的尉迟父子。他的眼神时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时而又流露出赞赏之意,仿佛心中正思忖着什么重要之事一般,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当李绩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时,尉迟父子之间那精彩绝伦的对练已然结束。只见尉迟战稳稳地站在院子中央,扎起标准而又扎实的马步。此刻,烈日高悬于天空之上,光芒万丈,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 阳光映照在尉迟战那古铜色的肌肤上,竟然神奇地泛起一层如同金属般耀眼的光泽。远远望去,他仿佛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举世无双、锐不可当的神兵利器! 尉迟敬德面带微笑,目光欣赏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李绩,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少爷啊,从今往后,战儿可就得托付给您啦。”话音刚落,他便恭恭敬敬地对着李绩行了一礼。 李绩见此情形,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拖住尉迟敬德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尉迟叔,您尽管放心好了!我和尉迟大哥自幼一块儿长大,我们之间情同手足这话绝对不假!”说着,他真诚地直视着尉迟敬德的双眼,眼神中满是坚定。 尉迟敬德凝视着李绩的眼睛,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他的神情真挚,丝毫没有半点虚假之意,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先去厨房瞧瞧,看看小澈今天准备做些啥好吃的。”说罢,他转身拄着拐杖朝着厨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报——!启禀将军,大营外辽人送过来一名老妇人。”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对着正端坐在案几前沉思的王敬安行礼说道。 王敬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书卷,疑惑地问道:“一名老妇人?这是何意?” 侍卫赶忙回答道:“回将军,那妇人自称是那名公主的奶娘,因心中挂念公主,担忧其在此处无人照料起居,故而甘愿前来,只求能与公主关押在一起,以便悉心照顾。” 侍卫说完后,王敬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后挥了挥手,吩咐道:“将她关在拓跋如月旁边,但切记不可离得太近,以免发生意外状况,到时候可说不清了。对了,送她过来的那伙辽人现在何处?” 侍卫连忙回道:“回将军,那群辽人把老妇人丢下之后,便策马扬鞭疾驰而去了。” 王敬安脸色一沉,厉声道:“可有派人前去追击?” 侍卫赶紧应道:“将军放心,卑职已安排人手去追击他们了。” 听到这话,王敬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侍卫去处理这些,随后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卷,继续陷入沉思之中,侍卫见状行礼出营帐而去。 第24章 天色变换 人间各色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老妇人满脸焦急地喊着,她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她被侍卫押进一个营帐,这里正是临时关押拓跋如月的地方。 拓跋如月听到声音,心中一惊,立刻转过身来,循着声音望去。她看到自己的奶娘被周人押了进来,心中不禁一紧。奶娘一直陪伴着她长大,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此刻见到奶娘被周人押解而来,拓跋如月心中充满了不安。 侍卫们面无表情地用冰冷的镣铐将奶娘的手脚锁住,确认没有问题后侍卫退了出去。拓跋如月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刺痛,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奶娘。两人相拥在一起,拓跋如月泪流满面,颤抖着声音喊道:“奶娘!” 奶娘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拓跋如月的头发,安慰道:“公主,别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拓跋如月点点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滑落。奶娘心疼地看着拓跋如月,用粗糙的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 过了许久,拓跋如月终于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奶娘,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她轻声问道:“奶娘,你怎么也被抓来了?”奶娘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缓缓说道:“公主,我并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被百里王孙送来的。” 拓跋如月一听,心中更是疑惑,她追问到:“百里王孙为什么要把你送来?” 奶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老身原本提议让百里王孙来劫营,救出公主,但他不愿意冒险,于是便将老身送来,希望能照顾公主。” 拓跋如月听后,恍然大悟,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娘,暗想到还好百里王孙没听自己奶娘的。 与此同时,百里王孙一行人的队伍沿着禹河前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百里王孙迅速调转马头,拉弓搭箭,警惕地注视着后方。只见是之前护送拓跋如月奶娘的士兵安全返回。他松了口气,收起弓箭,问道:“这么晚了,周人甩掉了吗?” 领头的士兵点了点头,回答道:“甩掉了,他们整整追了一个下午。我们兜了好几个圈子才彻底摆脱他们。” 百里王孙听后,放心地命令他们归队。然而,就在这时,百里王孙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士兵回来报告说,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村庄。百里王孙一听,立即命令几个士兵先去村庄内探查情况。没过多久,士兵回报说村庄内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敌人埋伏。 得到这个消息,百里王孙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然保持警惕。他看了看天色,明明已经入春,但天空中还是乌云密布隐隐约约有要下雨的迹象,但这个温度让百里王孙怀疑可能会下雪。 于是,他下令,让众人朝着村庄进发。当他们进入村庄时,一股寂静和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屋破旧不堪,墙壁倒塌,街道布满杂草。这里显然已经被遗弃了很长时间。 百里王孙看着眼前的情景,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他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去收集一些干草和木材来修补这些破旧的房屋,这样至少可以有几间可供居住的地方。” 正当他们准备开始行动时,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乌云密布,仿佛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百里王孙心中一紧,急忙下令大家加快速度,同时让那位年长的老人赶紧把羊群赶到村子里的羊圈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的闷雷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响亮。紧接着,一滴雨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雨滴纷纷扬扬地落下,形成了一片密集的雨幕。幸好,众人及时完成了房屋的修缮工作,并迅速躲进了屋里。 百里王孙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计划在这里休息一晚后继续前往另一半草原,但现在看来,由于天气恶劣,行程不得不推迟。 他们这支队伍中有许多老人、妇女和儿童,面对如此糟糕的天气,实在不宜冒险前行。于是,他们决定暂时在这个小村庄里安定下来,等待天气好转再做打算。 “张头,你说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小五此时正端着一个茶碗,缩在班房里,眼睛不时地瞟向窗外。他手中的茶碗散发着热气,小五轻轻地吹着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热茶。 张嗣远看着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雷声不断。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就怕这恐怕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雨……”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原本清脆的雨点声突然变成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两人惊讶地看向窗外,只见原本落下的雨水竟然变成了冰雹,狠狠地砸了下来。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感到十分震惊。这天气变化得实在太快了,让人措手不及。就在这时,一名捕快匆匆走进来,对他们说道:“张头、小五爷,县老爷请你们过去议事。” 张嗣远一听,立刻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大步走出房门。小五也迅速喝完自己的茶汤,把碗放在桌子上,紧跟着张嗣远的步伐。 三人走到县老爷房间外,捕快敲了敲门冲里面说了一句张头跟小五爷来了。随后请二人进去。 二人走进屋内,只见县老爷身披一件厚实的披风,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桌上摆放着一份卷宗,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上面。 见到二人到来,县老爷抬头微微一笑,开口道:“来了?喝茶自己倒吧。” 小五说道:“好咧,孙老爷。”,然后熟练地拿起茶壶,为自己和张嗣远各自斟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张嗣远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常遇好些了吗?” 孙常遇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哪有这么快啊,这该死的鬼天气,似乎是故意不让我康复。”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张嗣远皱起眉头,责备道:“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好好休息呢?在这里翻阅这些卷宗又是何必?” 孙常遇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嗣远,缓缓说道:“去年遭受雪灾,今年的天气又如此反常,我们翼州城周边的几个村庄恐怕难以承受。” 张嗣远一脸疑惑地看着孙常遇,忍不住开口道:“你都被贬成县官了,怎么还管这些闲事?” 孙常遇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地回应:“只要我还是翼州城的官员,哪怕只是当一天的父母官,也要对这里的百姓负责到底!县官又怎样,在这翼州城里,谁能比我的官职更大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等天气好转一些后,还得麻烦嗣远你带人去走一趟,仔细统计一下受灾情况和受灾人数。希望这次天灾不要死太多人。” 张嗣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关切地问道:“那你自己有没有请大夫看过病?” 孙常遇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之前开的药已经喝完了,但最近一直忙着整理卷宗,还没时间去请大夫。” “李师爷呢?让他去帮你请又不费多少功夫。”张嗣远说道。 孙常遇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李禛啊,他也病倒了,这会在舍房躺着呢,估计是被我传染了。” 张嗣远一听,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叹气道:“你们二人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孙常遇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怕愧对王师的教诲嘛,王师派我来此肯定有他的道理。” 张嗣远一听,心中满是感慨,说道:“这十二年,翼州城在你的治理下安居乐业,你可没愧对王希。”说着,转头看向小五,吩咐道:“小五,等会天气好点就去请个大夫来,给他们两个人看看病。” 小五一听,连忙应了一声。 “少爷,今天的天气真是奇怪啊!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又下起了冰雹,小澈的脸都被冰雹砸得像个猪头似的。”说完,苏巧儿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 小澈在一旁捂着脑袋上的包,委屈地说道:“巧儿姐,你也太幸灾乐祸了。” 这时,李绩也注意到了小澈被冰雹砸后的惨状,他看着小澈那眼睛乌青、额头红肿的模样,不禁也笑了起来。小澈一见李绩也跟着笑,顿时有些生气地说道:“少爷,您怎么也笑话我呀?” 李绩笑着解释道:“哈哈,不是笑话你,只是觉得这天气确实有趣。不过你还是快去处理一下伤势吧。” 随后,李绩转头对苏巧儿说:“巧儿,去帮小澈拿一些药膏来。” 苏巧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李绩的房间,在抽屉里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瓷瓶。 她拿着瓷瓶走到小澈身边,递给他并说道:“喏,你自己涂一下吧。” 小澈接过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草药的清香扑鼻而来。他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受伤的地方,立刻感到一阵清凉,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少爷,这药膏真管用。”小澈兴奋地拿着瓷瓶,满脸欣喜地说道。 苏巧儿见状,急忙伸手接过瓷瓶,略带嗔怪地说:“你小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没轻没重的,万一不小心把瓶子再摔了怎么办?这瓶药可是邱道长给的最后一瓶了,如果摔坏了,我们就得等到他老人家下次再来才能有新的了。” 小澈一听,连忙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不是几年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了。” 说着,他还挺起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着小澈那副模样,苏巧儿和少爷忍不住相视一笑。 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咚声响。 三人走出房间,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尉迟战赤膊上阵,扎着马步,而那沉闷的声响正是冰雹砸在他身上所发出的。 三人再仔细看去,发现尉迟敬德正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看到他们出来后,开口道:“战儿刚刚踏入金刚境,根基还不够稳固,正好这场冰雹可以让他好好锤炼一下身体。” 李绩听后,点了点头,继续观察尉迟战在冰雹中的表现。只见冰雹落在他身上,只发出咚咚的声响,但并未见到他身上有任何红肿。 李绩暗自感叹,这就是武夫金刚境的实力!然而,就在他感慨之际,冰雹却变得越来越大,最终竟然有磨盘般大小。众人来不及提醒,只见一颗巨大的冰雹砸中了尉迟战的头部,他当场晕倒在地。 尉迟敬德见状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冲进冰雹之中,眨眼间便将尉迟战扛了回来。他的速度极快,快到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尉迟敬德一脸嫌弃地将尉迟战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掐住他的人中。渐渐地,尉迟战苏醒过来,虽然有些迷糊,但身体状况良好。尉迟敬德见他醒来后没有大碍,忍不住又骂道:“憨货,练功也不知道躲躲,被砸了活该。” 尉迟战嘿嘿一笑,摸着头说道:“知道了,爹。”众人见尉迟战并无大碍,纷纷松了口气。小澈则是眼睛发亮,兴奋地说道:“尉迟叔,我也要学武!” 尉迟敬德微微一笑,点头答应道:“行啊,教你些粗浅的也够了。”尉迟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尉迟敬德一把拉住,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了,别啰嗦了,天色都晚了,该做饭了。小澈,过来帮忙。”小澈连忙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厨房里,只剩下尉迟父子二人时,尉迟战缓缓地走到尉迟敬德身边,轻声说道:“爹,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尉迟敬德随意地坐在门口,抬头看着他,平静地回答道:“什么事,说吧。” 尉迟战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磨蹭了半天后才开口:“倘若有一天,少爷站在了我的身后,那我要不要躲?”尉迟敬德听后,愣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看你自己的选择,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对的,对得起你自己的本心就行” 尉迟战听完父亲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好的,爹,孩儿明白了。” 尉迟敬德微微颔首,接着吩咐道:“嗯,饭菜都准备好了就赶紧端过去吧,少爷还等着吃饭呢。” 尉迟战爽快地应道:“好嘞!” 第25章 瞒天过海 狐裘 “头,这大冷天的附近村落真的有人吗?”小五哆哆嗦嗦地对着张嗣远问道。 此时,他们两人正裹着厚重的衣服,艰难地行走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 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小五不禁打了个寒颤,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他抬起头,望着四周被白雪覆盖的山峦和树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绝望。 “应该会有的吧。”张嗣远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他努力保持镇定。 这几天的天气变化异常剧烈,从最初的冰雹到后来的漫天大雪,再到现在的艳阳高照,让人猝不及防。 小五和张嗣远见到雪停,便从翼州城出发,前往附近的村落查看是否有活着的人,他们一路上查看了数个村落都没有发现有人生还的迹象,到处都是被大雪掩盖的房屋,丝毫没有活人的踪迹。 他们艰难地在雪地中前行,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每一步都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雪花不断飘落,堆积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移动的雪人。小五的鞋子已经湿透,冰冷的水渗透进他的袜子里,让他感到脚趾都快冻僵了。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张嗣远催促道。他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夜幕即将降临。 小五点点头,咬咬牙,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他们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前进,希望能尽快到达附近的村庄。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被雪压垮的树木和房屋,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灯火。那是一座小村庄, “太好了!终于有户人家!”小五大喜过望,兴奋地喊道。他加快步伐,朝着村子跑去。张嗣远也紧跟其后,当他们来到村子时,发现大多数房屋都被积雪覆盖,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坚守着最后一丝光明。小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踏上石板路,轻轻地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门。 随着敲门声响起,院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苍老而略带警惕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谁啊?”小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他轻声回答道:“老人家,我们是翼州衙门的。” 随着院门缓缓打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探出身子,仔细地打量着门外的两人。当他看到小五和刘三身上穿着衙门特有的獒狼服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二位官爷,下雪天来此是为何事?”老人看着张嗣远和小五,眼中带着疑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嗣远微笑着向老头解释:“我二人奉知县之命,来此统计村庄受灾情况。”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递给了老人。老人接过文书,仔细阅读后点了点头。 “途经大雪,我二人还要打搅老人家一夜。”张嗣远接着说道。 “二位官爷说笑了,快快请进,小老儿家虽然简陋,但也有几间空房可供你们休息。”老头笑着说。 张嗣远感激地点头道谢:“多谢老丈,如此甚好。” 说完,他便跟着老人走进了屋内。小五则跟在后面。 进屋后,张嗣远与小五被安排到了一间空房间内。房间虽然简单,但床铺干净整洁,让人感到舒适。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咩咩的羊叫声。他们心生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 此时,老头端着粗粮走了进来。小五好奇地问道:“老人家,您这后院里居然还养了羊啊?真是少见呢。” 老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由于烛光昏暗,小五和张嗣远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老人连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这天气鸡鸭不好养,倒不如从辽人手里买几只羊来养的实在。然而,近期数月来,气候异常恶劣,狂风暴雨不断,道路泥泞不堪,难以通行,导致我未能及时前往衙门登记手续。还望二位大人海涵,体谅我的难处。”说完,老人将手中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连连向两人作揖。 “两位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没有别的事情小老儿就先告退了,二位大人好好歇息。”说完老人退出房间。 小五刚想说什么,张嗣远摆了摆手,检查了一下门是否锁好,随后二人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终于停了。两人推开门,看着外面的景象,只见艳阳高照,积雪开始慢慢融化。 就在这时,老人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手里端着两个茶碗,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两位大人,你们起得可真早啊!小老儿家里条件简陋,只有一些羊奶和粗粮,希望二位大人不要介意。”说完,他将手中的羊奶递给了两人。 两人接过羊奶,发现羊奶还冒着热气,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奶香。他们慢慢地喝着羊奶,感受着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满足感。 就在此时,张嗣远突然开口询问道:“老人家,请问这个村庄还有多少户人家?我注意到村里有许多被雪掩盖的倒塌房屋。” 老人一听,连忙摆手回答说:“哪里还有什么人呢?该逃难的已经逃走了,遭遇意外的也不在了。这世道连天都不帮助我们,除了我之外,只剩下几户人家,而且都是老人和小孩。” 张嗣远听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接着说道:“老人家,您不必担心,等天气好转一些,我会派人来帮助你们种田。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我们来的时候发现附近的几个村庄都已经没有活人了。” 老人听完,激动地对着张嗣远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连连道谢。两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老人扶起。 老人送小五和张嗣远二人走出村庄时,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当他们路过那些老人说过家里有人的屋子时,每一间屋子里面都会传出一阵羊叫声。小五听到这些声音后感到十分疑惑,于是向老人询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羊啊?”老人回答道:“还不是因为这天气不好,养羊会更好一些,能补贴家用。” 走到村口时,小五和张嗣远二人转身对老人说道:“老人家,不用再送了,等天气好一点的时候我们会再派人过来。”老人含笑点了点头。 老人一直注视着两人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然后迅速走回村庄,返回屋内,打开地窖门,里面藏着的人竟然是百里王孙。老人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关切地说:“将军,您受苦了。”接着,他小心地将百里王孙从地窖中扶出来。 百里王孙走出地窖后,首先问的就是:“那周狗走了吗?”老人再次行礼回答:“已经走远了,将军放心。”听到这话,百里王孙才松了口气。 随后,百里王孙屈起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声清脆的口哨。哨声刚落,周围立刻出现了数十个强壮的男子,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看到这些忠诚的部下,百里王孙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们说:“现在暂时安全了,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然而,其中一名男子不解地问:“将军,为什么我们不趁机杀掉那两个周狗?” 百里王孙耐心地解释道:“杀掉他们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我们的帐篷无法提供足够的保护,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养,再从长计议。” 小五和张嗣远二人走在去翼州城的路上,小五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忍不住开口问张嗣远:“头,为什么辽人也会住在我们大周境内呢?” 张嗣远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道:“这要从十二年前的那场争夺战说起。当时,大辽皇帝派出了十万兵马,试图吞并翼州。但实际上,其中只有四万是精锐部队,其余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们攻城时,先是让这些老弱病残来消耗我们的守城器械,然后才开始发动真正的攻击。那一仗打得非常惨烈,大辽军队遭受重创,元气大伤。那时,被他们胁迫的老弱妇孺有的逃走,有的战死,还有一部分选择投靠大周,并在这里定居下来。” “什么?!老弱妇孺?那大辽皇帝居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小五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 张嗣远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谁能知道?当时辽人不擅长攻城,所以就用这些人来拖住我们。其实真正的杀手锏是并州军。大辽军队在外,并州军在内,形成夹击之势。可是谁又能想到,并州军那群老爷兵,一碰就碎,见到我军旗帜后,竟然吓得惊慌失措,狼狈逃窜。他们一路逃回并州,再也不敢出来。这样一来,大辽可就被坑惨了,一下子损失了三万精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接着说道:“大辽被我们赶到山谷之内,过了山谷就是他们大辽的国土所在,当年差点打过去。如果不是因为朝廷的一些问题和其他因素的影响,或许我们真的能够一举攻破大辽。” “那后来呢,头”小五好奇地问道。 “后来?后来老子不就来翼州城当捕头了。”说完,他还不忘轻轻拍了一下小五的脑袋。 小五摸了摸被拍的地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头你肯定有故事。” “哈哈”张嗣远轻笑一声。 过了一会儿,张嗣远看着小五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不然天黑都走不到翼州城。” 小五一听,立刻精神起来,点头道:“好嘞,头!” “哎哟哟,瞧瞧,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大辽公主啊!哼,不过如此嘛,不也就是长着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张嘴巴罢了。”武安军营内王楚植身披一件厚重的狐裘披风,迈着大步,毫无顾忌地闯进营帐之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拓跋如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放肆!怎可如此无礼地与公主殿下讲话!”拓跋如月身旁的奶娘见状,气得脸色发青,忍不住大声训斥起来。 “嘿!怎么着?小爷我就这么说一说难道还不成啦?”王楚植把脸一扬,满不在乎地回嘴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奶娘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奶娘,莫要动怒。”拓跋如月及时开口制止住了奶娘,然后转头看向王楚植,美眸之中闪烁着怒火,娇声喝道:“好个无礼之徒,竟这般不知好歹,当真是个登徒浪子!” “干嘛,干嘛,居然敢骂人,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骂本小爷一个人是吧!真当本小爷是那么好欺负的吗!”王楚植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对着拓跋如月大声吼道。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拓跋如月毫不示弱地回应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哼,想怎样?我告诉你……”王楚植刚要放出几句狠话吓唬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拓跋如月正微微颤抖着身子。再仔细一看,只见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而此时外面的天气却是异常寒冷。 王楚植心中不禁一软,原本紧握成拳的双手缓缓松开。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解开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披风。 “你……你要干什么!”拓跋如月被王楚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王楚植并没有理会她的惊叫,而是动作利落地将披风从自己身上解下来,并轻轻披在了拓跋如月的肩膀上。那一瞬间,拓跋如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刚刚还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男子。 王楚植做完这些后,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同时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小爷今天暂且饶过你,不过你给我记住,这笔账迟早会跟你算清楚的!你最好给我等着!”说完便扬长而去。 “啊?”拓跋如月望着王楚植远去的背影和留在自己身上那件温暖的狐裘披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第26章 敬安遇刺 大辽狼顾 “爹!你把你的披风给我一件呗!”王楚植快步走进王敬安的营帐中说道。 “嗯?你要我的披风做什么?你刚才披的那件呢?”王敬安看着儿子疑惑地问道。 “啊,刚才那件送人了。”王楚植挠了挠头。 “送人了?这军营里你送谁?哦,你小子还挺会来事,把自己唯一一件白狐裘披风送人。”王敬安笑着调侃道。 “爹,你说啥呢,我先把这件拿走了啊,你让我回家问娘的事情我问了,娘说等你回来再与你说。”说完,王楚植从衣架上拿起那件赤色狐裘披风,快速走出了帐外。 王敬安看了看火急火燎的王楚植摇了摇头。 晌午时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也在慢慢回温,积雪开始融化。王敬安此刻正坐在自家府邸的餐厅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的惬意感觉。 而他的夫人赵姒则坐在一旁,亲自为王敬安夹菜,展现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王敬安看着妻子温柔的举动,心中充满了幸福感。两人一同品尝着美味佳肴,感受着家庭的温馨氛围。 饭后,夫妻二人相携回到卧室。王敬安坐在茶桌旁,赵姒则坐在一旁,轻声问道:“夫君,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起大辽之事?”王敬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最近边境局势紧张,有些担心罢了。”赵姒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安慰道:“夫君不必过于担忧。” 王敬安点点头。他转头看向赵姒,好奇地问道:“对了,夫人可曾听闻过大辽政变一事?” 赵姒轻皱眉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此事我倒是略有耳闻。记得去年年底,家中有一支商队从扬州出发前往大辽进行贸易。谁知他们竟在途中遭遇大辽政变,被困在了当地。” “哦?那后来如何?”王敬安追问。 赵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据商队所言,大辽的老皇帝拓跋焘贪图享乐,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他甚至在宫中建造了一座酒池,终日与嫔妃们饮酒作乐,荒唐至极。更令人咋舌的是,他时常邀请朝中大臣一同参与其中,导致朝政荒废,民不聊生。” 王敬安听后不禁感叹:“没想到,输了一场他竟然变成了这样。” 赵姒点点头,接着说:“终于在一个夜晚,大皇子拓跋略律率领众人闯入皇宫,将拓跋焘及其宠妃斩杀殆尽。一夜之间,皇宫内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次日清晨,拓跋略律宣布登基称帝,并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处死,以巩固自己的皇位。” “如此狠辣手段,当真让人不得不防。”王敬安感叹道。 赵姒附和道:“是啊,咱家商队得知消息后,吓得赶忙冒着暴风雪赶回翼州,生怕受到牵连。” 王敬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说道:“看来之后我要更少回来了,夫人要照顾好身体,大辽新皇如此狠辣果断,我怕开春会徒生事端。” 赵姒听着王敬安的话,心中也涌起一股忧虑,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王敬安看着赵姒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与深情。他轻声说:“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请夫人不要担心。” 赵姒微微皱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知道,此时的王敬安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嘱咐道:“夫君千万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王敬安微微颔首,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正准备迈步离去。赵姒也跟着起身,亲自送他出门。两人一同走出房间,来到门外。 王敬安轻轻地抚摸着赵姒的头发,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关怀,然后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渐渐远去。赵姒默默地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无尽的思念和担忧。她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又增添了几团阴沉的乌云。 “驾!”随着一声高呼,几匹骏马如闪电般疾驰在驿道上。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一片尘土。马上端坐的正是王敬安和他的亲卫们。他们神情严肃,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突然,其中一个亲卫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远处树林中的一丝异常。他的眼睛紧紧锁定在那片树林里,只见寒光闪烁,令人心悸。刹那间,亲卫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有敌袭!”亲卫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其他亲卫也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然而,就在亲卫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几支锋利的弓箭已经从林中疾射而出。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射向王敬安和他的亲卫们。亲卫们连忙举起盾牌,试图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但箭矢的速度极快,还是有一些箭矢穿透了盾牌,射中了亲卫们的身体。 鲜血飞溅,亲卫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王敬安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他怒视着林中的方向,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冰冷的长剑,心中充满了紧张和警惕。突然,从茂密的树林之中窜出了几道黑影,他们迅速地向王敬安靠近,口中还大声喊道:“王敬安!你死期已至!” 剩下的亲卫们迅速地调整好了战斗状态,他们紧密地排列成阵形,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与此同时,黑衣人也毫不示弱,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亲卫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为首的黑衣人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勇气。他手持长刀,气势汹汹地向王敬安劈去,这一刀直取王敬安的面门,企图一举将其击败。然而,王敬安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倒,他冷静地应对着敌人的攻击。只见他手持长剑,侧身一闪,避开了黑衣人的长刀,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一剑刺向对方的手臂。 为首的黑衣人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王敬安的反应如此迅速,剑法如此犀利。他急忙收回长刀,试图挡住王敬安的剑,但已经来不及了。王敬安的剑势如破竹,直接穿透了他的防御,击中了他的手臂。 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黑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其他的黑衣人都已经纷纷倒下,只剩下寥寥几个人还在拼命抵抗。 他心中暗叫不妙,急忙大喊道:“撤!”然而,此时想要撤退已经太迟了。只见一群亲卫迅速围堵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黑衣人首领意识到情况危急,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敌人的分布,试图寻找一条突围的道路。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机会。他向身边的几个黑衣人示意,让他们集中力量攻击亲卫的薄弱环节。黑衣人们紧密合作,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亲卫们措手不及,防线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黑衣人首领趁机带领其他人突破了包围,向着远方逃去。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王敬安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当黑衣人首领以为自己成功逃脱时, 王敬安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王敬安眼神冰冷,手持长剑,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黑衣人首领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急忙开口道:“王将军,我等愿降。”话音未落王敬安挥舞长剑,冲向黑衣人首领。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黑衣人首领虽然实力不俗,但在王敬安的凌厉攻势下渐渐处于下风。最终,王敬安找到了一个破绽,一剑刺中了黑衣人首领的胸口。黑衣人首领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随后王敬安将他的面罩扯下来,发现此人脸上刺了一个囚字,随后收起佩剑转身离去。 王敬安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他的目光落在了受伤的亲卫身上,眼中的冷意愈发浓烈。这些亲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忠诚之士,如今却遭受如此重创,这让他心中燃起了怒火。他果断地下令:“回营”随着他一声令下。马蹄声和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向着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大营之后,王敬安立即安排受伤的亲卫前去治疗伤口。随后,他派人去找田冲前来商议军情 “末将田冲拜见将军!”只见田冲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道。他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盔甲,头盔上插着一根红色的羽毛,显得格外醒目。 王敬安坐在书桌前,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田冲,沉声道:“去查查内部有没有碟子。”田冲抬头看了一眼王敬安,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怒气。田冲心中一紧,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连忙应道:“遵命!” 王敬安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往府上再派二百人护卫,今日的刺杀绝非偶然。” 田冲点了点头,应道:“末将明白,这就去安排。”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王敬安坐在营帐内。 “你是说我妹妹逃到了大周?”拓跋略律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他紧盯着面前的大臣。 “是的陛下,我们追寻踪迹发现痕迹消失在禹河边上。”大臣恭敬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拓跋略律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沉思片刻后问道:“有没有可能她已经渡过了禹河,进入了大周境内?” 大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性,陛下。但是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她已经进入了大周。” 拓跋略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天空。 “派人潜入大周去找,找到以后杀了她。”拓跋略律下达命令道。 “遵命,陛下!”大臣领命而去。 拓跋略律皱着眉头回到座位上,对着身边的心腹沉声问道:“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兵力可用?” 那心腹低头回答道:“回陛下,目前我们的兵力已不足三万。” 拓跋略律一听,脸色愈发阴沉,他紧接着追问道:“不足三万?那么再加上大臣们的私兵呢?” 心腹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如果把所有的大臣私兵都召集起来,应该可以勉强凑齐五万左右的兵力。” 拓跋略律听后,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声喝道:“什么!整整一个大辽国,居然只剩下了五万兵力!这十二年来,我那好父皇竟然只知道贪图享乐,这个蠢豕!” 心腹在一旁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过了许久,他才发现拓跋略律似乎已经渐渐消气,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臣有一事不得不提,按照往年惯例,我们大辽今年还需要向大周朝缴纳岁贡。” 拓跋略律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那就按往常的规矩办吧,该缴纳多少就缴纳多少,不必多说。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孤要你立刻去安排,给赫连泰一年的时间,让他训练出一支十万人的精锐之师,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碍,都必须想办法克服。没有人?那就去征讨!十二年前,父皇所遭受的耻辱,孤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是,陛下。”心腹领命后转身离去,留下拓跋略律一人在大殿内,他静静地坐着,目光扫视着四周。这座大殿的墙壁和天花板都镶嵌着黄金,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权力的气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大周的方向,随后低声说道:“孤做皇帝,肯定会比你强上百倍。” 第27章 怀安破财俏杂役 功法似假遭人嫌 “掌柜的,您要的东西送来了。”杂货铺内的伙计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走到怀安面前,恭恭敬敬地将其递到怀安手中。怀安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皇城司的记录。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美的女子画像,她的面容姣好,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冷峻和坚毅。正是小房中关押的女子,再往下看,便是关于这位女子的详细信息:乙三十四,无父无母,是十二年前那场动乱中的遗孤。后来,她被甲三十四收养,并在剑术上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 据记载,她擅长使用快剑,剑法凌厉且迅速,让人难以抵挡。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被评为三品中的武道高手。此外,她还曾多次执行行刺任务,无一失败,目前行踪不知,失踪前未接取任务,疑似死亡。 “查验过吗?”怀安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伙计。 伙计连忙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掌柜放心!就怕您不信,长安的兄弟把原册拿来了,仿了个假的放在皇城司的案库内。”听到这句话,怀安心中的怀疑才稍稍减轻一些。 “行,辛苦你们了。”怀安微微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二两银锭,轻轻放在伙计面前。那银锭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伙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伙计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眼中闪烁着喜悦。他连连道谢,对怀安说道:“掌柜的,谢谢您的赏赐!下次有这个差事一定要再安排我啊。” 怀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的,下次一定。”随后,他将手中的小册子放入怀中。接着,转过身去,拿起一个烛台,他手持烛台,步伐稳健地向内院走去。 随着怀安轻轻推开房门,一阵吱呀声传进屋内。房间里的三十四听到声响,缓缓抬起头来。怀安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迈步走了进去。他地将手中的烛台放置在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地将烛台点燃。微弱的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三十四和怀安的目光也在这一刻交汇。 然而,就在这时,三十四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声。怀安听到声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这次没给你带吃的。”三十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低下头去。 这几天以来,怀安每天都只会给她送来一顿饭,仅仅只是保证她不会饿死而已。这种待遇让三十四感到无比痛苦。 怀安悠哉地坐在桌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他从怀中掏出那本册子,轻轻拍打着桌面,对着三十四说道:“你的身份,我已经查过了。”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册子,接着说道:“目前来看,你没有问题,我也可以考虑放了你。不过,你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总该付点钱吧?这样吧,你就留在我的杂货铺里当个伙计,打工还债吧。” 三十四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他咬了咬牙,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你要多少钱?” 怀安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也就三四百两银子吧。” “三四百两?!”三十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你每天就给我买几个包子,竟然要收三四百两银子?!那家店的包子明明只要两文钱一个!” 怀安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嚷什么?难道我的跑腿费就不算钱吗?再说了,我还得管你吃住呢。” “管我吃住?!每天就一顿包子还就四个,住?这房子算住吗?谁挂在墙上住啊!”三十四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家店的包子明明只要两文钱一个!”怀安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嚷什么?难道我的跑腿费就不算钱吗?再说了,我还得管你吃住呢。” “管我吃住?!每天就一顿包子还就四个,住?这房子算住吗?谁挂在墙上住啊!”三十四气急败坏地说道。 怀安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哼,知足吧。你以为我容易吗?我不仅要照顾你,还要承担风险。而且,这房子可是特殊的鬼宾房,只有最尊贵的鬼宾才能进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怀安从瓶中倒出一个黑色的丹药,然后迅速走到三十四面前。 他伸手捏住三十四的下颚,用力将丹药塞进她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瞬间消失在她的口腔里。 三十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急忙干咳起来,试图将丹药咳出来。然而,怀安却冷笑着看着她随后拨动墙上的机关,只听咔的一声,束缚三十四的锁链统统松开,她从墙上掉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她顾不得疼痛,急忙将手指伸向喉咙想要将丹药吐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已经下肚了,吐不出来的。”怀安得意地说道。 此时的三十四瞪大了双眼,眼中燃烧着怒火,紧紧地盯着怀安。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要喷出火焰一般。紧接着,她猛地站起身来,紧握拳头,狠狠地朝怀安的面门挥去。然而,怀安迅速伸出手,轻易地挡住了三十四的攻击,并顺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怀安背对着三十四,用手臂紧紧地卡住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动弹。 他冷冷地说:“别白费力气了,留着点力气好好打工吧。记住,每七天都要来我这里领取解药。”说完,怀安松开了手,三十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怀安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慢慢地说道:“自己出去后院还有一个房间,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现在臭烘烘的。”。最后,他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过了许久,三十四才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杂役的服饰,出现在怀安的面前。 她的眼中闪烁着怒火,语气不善地问道:“我的钱呢?你把钱还我。” 此时,怀安正悠闲地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桌上摆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什么钱?” 女子愤怒地说道:“我被你抓的时候身上还有二百两银子,这笔钱去哪了?” 怀安一脸无辜地说:“那是我的钱,可不是你的。” 女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什么?凭什么说是你的?” 怀安理所当然地解释道:“那是你的赎身钱啊,不然我干嘛放了你。” 女子听后,立刻要求道:“那你快给我解毒,我要离开这里。” 怀安却不慌不忙地回应道:“你欠我钱,哪能这么轻易就走?” 女子气愤地反驳道:“你都说了赎身钱已经给你了,我为何不能走?” 怀安振振有词地说:“赎身钱是给了,但你还欠我伙食费、住宿费和丹药费,这些加起来总共四百两。” 女子一听,气得差点跳起来:“刚才不是说三百两吗?怎么突然又涨了一百两?!” 怀安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刚才没算丹药钱,怎么了?” “砰!”一声响,原来是三十四拍桌子的声音,她生气地喊道:“我的佩剑呢?”怀安一听,立刻回答道:“佩剑?我们这里可是正当生意,你拿佩剑有何用?”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抹布,轻轻搭在了三十四的肩膀上,继续说道:“你那把破铜烂铁,早就被拿去当柴火烧了。” 听到这话,三十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愤怒地喊道:“你!”然而,他随即想起自己无论是打架还是争论都不是对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嘴里嘟囔着:“我要吃饭。” 怀安一听,顿时眉头紧皱,大声说道:“吃饭?吃什么饭,这才什么时辰就吃饭,还没到午时呢!都给我去干活!”说完,他便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着。 三十四紧紧地盯着怀安的模样,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怀安这张脸深深地刻进脑海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 怀安察觉到了三十四的目光,他将茶杯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说道:“记好了嘛,记好了就去干活,货架上还有很多东西没擦灰呢,再说了你记住这张脸也没用。”说罢,他再次端起茶杯慢慢喝着,三十四坐在凳子,默默地握紧了拳头,然后好像想到了只见三十四站起身来,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转身走出房门。 没过一会儿,店里的其他伙计们急忙跑过来,焦急地说道:“掌柜的不好了,您快来看看啊!” 怀安心头一紧,暗叫不妙,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了出去。他从内院来到店里,一眼便看到三十三站在货架旁边,而她的脚下则是一个破碎的珊瑚,已经被砸得粉碎不堪。 三十四偷偷瞟了一眼怀安,心中暗自嘀咕着:“既然让我干活,那我就干脆把这些都给砸了吧。” 怀安看了一眼被砸得粉碎的珊瑚,对着三十四说道:“这可是齐国珊瑚,价值不菲呢,可惜了,五百两银子,就记在你的账上吧。” 三十四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大声喊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怀安却只是冷笑一声:“堂堂三品中的高手,连擦个东西都能把东西摔得粉碎,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三十四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怀安,只见怀安不再返回房间,而是直接走到柜台后面,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继续干活。 安国将军府内,一座宁静的庭院中,李绩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今天的天气格外宜人,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带来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李绩手中拿着那本书籍,专注地阅读着其中有关练气士的修炼方法。 书籍中的文字详细描述了练气士的修行之路,他们最初需要从羽毛开始练习,通过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从而幻想自己拥有一只手臂能够让羽毛凭空漂浮起来。李绩看着这些文字,不禁轻轻一笑,心中暗自思忖:“这怎么可能呢?”对于这种看似神奇的修炼方式,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苏巧儿看到李绩手上拿的书籍问道:“少爷这是在看什么呢?” 李绩回答道:“还是那本,我刚看到上面记载的练气修行法门,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着,他将书递给苏巧儿,让她自己看看。 苏巧儿接过书,仔细地阅读着书中关于练气修行法门的描述,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疑惑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按照书上所说,通过特定的呼吸方法和打坐技巧,可以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从而能让羽毛漂浮空中。这种说法实在太荒谬了。” 李绩微微颔首,用眼神向苏巧儿传递出自己的认同之意,表示他完全赞同她的观点。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般地认定那本书纯粹就是写书人的胡乱编造。 李绩将手中的书随意地扔在桌上,随后长长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后,对着身旁的苏巧儿轻声说道:“坐的时间太长了,巧儿陪我到处走走吧。” 苏巧儿听闻此言,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好啊。” 说罢,两人并肩而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凉爽与惬意。他们沿着小径悠然漫步,脚下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只见怀安一脸怒容地站在杂货铺中央,地上散落着一堆破碎的奇珍异宝,他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三十四,大声吼道:“我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给你打个折吧,满打满算你现在总共欠我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可都是我的心血啊!” 三十四低垂着头,不敢与怀安对视,但她的眼睛里却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快意。然而,这份短暂的得意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紧接着怀安又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这些宝贝弄成这个样子,还想吃饭?门都没有!今天你别想吃一口饭,工做成这样吃?”说完,怀安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留下三十四呆呆地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第28章 旧友重逢 静阳怀真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照亮了地面。晚饭后,李绩和苏巧儿决定到院子里散散步,走着走着,苏巧儿突然停住脚步,回想起白天书中看到的内容,皱起眉头对李绩说:“少爷,您说这本书里所记载的事情,难道真的没有人能够做到吗?我总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绩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苏巧儿说得有道理,苏巧儿这时建议道:“要不我们去找尉迟叔请教一下吧?或许尉迟叔知道呢。” 李绩点了点头:“好,明天问问看。”两人继续沿着小路漫步。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怀安轻轻打开自己旁边的房间门,用手指着里面对三十四说道。三十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漆黑的房间内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就在这时,怀安将手中的烛台点燃,然后走进房间里去。 随着烛光的照耀,三十四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景象。里面摆放着一个简单的柜子、一张陈旧的木床、一张桌子和两三个小圆凳,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物品。 怀安看着三十四脸上的表情,问道:“还算满意?”三十四点了点头,相比于之前那个阴暗潮湿,不见光日的黑房,这里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沉默片刻后,三十四突然开口道:“真没饭吃吗?”这句话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疑问,带着一丝无奈和期待。 怀安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三十四,心想,这哪像是个杀手啊?怎么这么爱吃呢!随后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将烛台放在桌上,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三十四看着怀安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唉,看来今晚又得挨饿了……” 时间不长,三十四刚刚把床铺整理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他顿时警觉起来,但奇怪的是,敲门声只响了一下,随后门外便再无任何声响。 三十四心生疑惑,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外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轻轻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隐约看到地上摆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两个白馒头和一些棕绿色的豆橛子。这些豆橛子已经被切成小段整齐地摆在盘子里,旁边还配有几个小巧玲珑的萝卜头。 三十四眼睛一亮,迅速将盘子拿进屋内,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怀安在隔壁听到动静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清晨,怀安推开房门,感觉到隔壁似乎已经没有人了。然后怀安走到店里。他并没有看到三十四的身影。 于是,他向店里的伙计询问,得知三十四一大早问伙计要了早饭钱,然后跑到街头的包子店去买包子了。 正在这时,三十四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紧紧抱着一大袋包子,嘴里还咬着一个。怀安看着她那副狼狈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从她怀中接过包子,随后冷冰冰地说道:“吃完了就赶紧去干活!”话音未落,怀安便头也不回地走到柜台前,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包子咬在了嘴里,紧接着和伙计们一同将包子分发完毕。而此时的三十四则恶狠狠地盯着那空无一物的纸袋,气得直咬牙切齿。 “少爷,这是孙师傅刚蒸的包子。”小澈抱着包子袋从外面回来,一路小跑着走进餐厅,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把包子袋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然后打开袋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诱人的香气。 苏巧儿走上前,接过包子袋,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摆放在盘子里,整齐地摆在李绩面前。这些包子看起来十分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除了包子,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一碟美味的酱菜。这样的搭配让整个餐桌显得格外丰盛,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李绩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小米粥送入口中。小米粥煮得恰到好处,口感细腻,甜味适中,令人回味无穷。 李绩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微笑着说:“都坐下一起吃吧。”大家纷纷坐下来,开始享用这顿早饭。 早饭后,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温暖而宜人。尉迟敬德和他的儿子尉迟战正准备开始日常的练武活动,这时,李绩突然出现并叫住了尉迟敬德。 \"尉迟叔,我有事要问您。\" 李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尉迟敬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李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温和地回答道:\"少爷有什么事情要问老夫?\" 随后,四人一同坐在院子里,气氛有些凝重。李绩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尉迟叔,您之前有见过练气士嘛?\" 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下,尉迟敬德点了点头。 \"老夫不仅见过练气士,还曾还杀过练气士。\" 尉迟敬德的语气平静,仿佛这只是一段普通的经历。 听到这里,李绩心中一震,急忙追问道:\"那练气士真的能让东西漂浮起来吗?\" 尉迟敬德再次点了点头,解释道:\"他们管这个叫做御物之术。\" “御物之术?” 尉迟敬德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说:“这种法门通常是炼气士各个门派的不传之秘,外人很难得知其中的奥秘。不过,我曾听过一句话,或许能给少爷一些启示。” 李绩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话?请尉迟叔赐教!” 尉迟敬德缓缓地说:“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李绩默默念叨着这句话。 尉迟敬德看着李绩疑惑的表情,说道:“这只是一句流传下来的话,少爷不必如此。”李绩点点头。 尉迟敬德见李绩陷入沉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若无其他事,那老夫先带战儿去练武了。”说完,他站起身带着尉迟战走向院子中央,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练武。 翼州城,这座繁华的城市,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来往往。然而,今天城门口却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头顶着一个鸟窝发型的年轻道士。 这个道士眼中闪烁着泪花,口中喃喃自语:“翼州城,小爷我终于回来了!”仿佛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困苦才回到这里。说完,他竟然在城门口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幕让过往的行人们纷纷侧目,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一个小女孩看到这个奇怪的道士,好奇地拉住她娘亲的手问道:“娘亲,这个人好奇怪啊。” 她娘亲看了一眼道士,立刻抱起小女孩快步离开,并紧张地说道:“快走快走,当心他把你抓起来。”小女孩被吓到了,紧紧地缩在她娘亲的怀中。 道士继续哭泣着,泪水如泉涌般不断流淌,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宣泄出来。他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有些人停下来看着他,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而另一些人则摇摇头,继续前行。 “哎,说你呢,城门口不让要饭。”守城的卫兵皱着眉头走过来,不耐烦地推着道士说道。 “啊?什么要饭的?”道士一脸懵逼,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卫兵。 “就说你呢,要饭的,从那偷来的道袍,穿成这样。”卫兵指着道士身上破旧的道袍,满脸鄙夷地说道。说着又用力推了一把道士。 “我!他!你...”道士被气得语无伦次,正准备反驳时,突然看到几个卫兵举起长枪朝这边走来,心中一惊。 道士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路引,递给面前的士兵。士兵嫌弃地接过一看,上面写着“静阳观道士,赵怀真”。 士兵盯着画像,仔细对比着他的脸,质疑地问道:“这是你嘛,怎么看着不像呢?” “嗨,官爷,这就是我。”道士尴尬地笑了笑,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从袖口掏出一粒碎银子,不着痕迹地塞进了卫兵手中。 卫兵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感受到那沉甸甸的质感和冰冷的触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对其他士兵说道:“没事了,这是我远房亲戚,刚才太埋汰了没认出来,诸位同僚抱歉了。”说完,卫兵对着赵怀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进城了。 赵怀真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啊,表叔,我先进去了啊,你忙。”说完,他便迈步走进了翼州城中。 “哎,刚才那是你什么亲戚?这么埋汰,跟个乞丐一样。”旁边的卫兵调笑道。 “什么亲戚?”收钱的卫兵疑惑地问道。 “就刚穿着破烂道袍的那个啊。”卫兵解释道。 “哦,不认识,谁家会有那样的亲戚。”收钱的卫兵满不在乎地回答。 说完,他把手中的碎银子放在嘴边一咬,却发现咬了一空,急忙说道:“哎,我银子呢?” “你哪来的银子?”旁边的卫兵反问道。 “我刚手里拿着的那个啊!”收钱的卫兵焦急地说。 “我们又没见到。”卫兵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奇怪了。”收钱的卫兵摸着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这时,赵怀真手里多了一粒碎银子,正是刚才给卫兵的那块。赵怀真心里暗道:“傻子才白送你,小爷我去买吃的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宛如一阵轻风般飘向安国将军府一旁的小吃街。当赵怀真刚刚踏入小吃街时,一股浓烈的杀气突然扑面而来,仿佛整个街道的人在那一瞬间都将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然而,赵怀真很快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认为这只是一种错觉。毕竟,这里是繁华热闹的小吃街,充满了各种美食和欢乐的氛围,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呢?于是,他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欣赏起街上的人间烟火气。 小吃街上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赵怀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浓郁的气息,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他沿着街道漫步,目光被一旁的小吃摊吸引住了。摊位上摆放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赵怀真毫不犹豫地走向小吃摊,点了一碗馄饨,准备品尝这道美味佳肴。 赵怀真狼吞虎咽地吃完馄饨后,满意地摸了摸肚子,然后唤来老板付账。付完钱后,他站起身来,朝着安国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得远了,身后的馄饨摊老板和旁边卖首饰摊的老板开始交谈起来。首饰摊老板好奇地问道:“那是不是小钱串子啊?” 馄饨摊老板皱起眉头回答道:“看着像,但又觉得不太像,主要是他现在太邋遢了。”说着,他用力擦拭着赵怀真刚刚坐过的桌椅。 就在这时,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路过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说道:“就是那个小兔崽子!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当年就是他带着苏丫头和小澈去给四皇子偷糖葫芦。” 首饰摊老板惊讶地感叹道:“嘿,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大爷猜测道:“不知道,可能被雷劈了吧。” 赵怀真迈着八字步缓缓地走到了安国将军府那高大而威严的门前。他抬起手,轻轻敲响了厚重的大门。只听得“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澈。 当小澈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去去去,一边去,这里不让要饭!” 原本满心欢喜的赵怀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他瞪大双眼,二话不说,猛地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小澈,嘴里还嚷嚷着:“你才是要饭的!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的怀真哥哥!” 毫无防备的小澈一下子被抱了个正着,正准备开口大骂,却听到对方自称是赵怀真。他心中一惊,连忙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来,好看清对方的面容。 好不容易摆脱了赵怀真的束缚,小澈定了定神,盯着面前这个略显狼狈的人仔细端详起来,慢慢的童年的记忆与眼前之人重叠。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惊讶地喊道:“哎我,你还真是赵怀真!你咋变成这幅模样啦?活脱脱像个丐帮弟子!那像个道士。” “别说了!殿下在哪里?”赵怀真一脸好奇地问道。 “在院里呢,哎,哎,哎,你别急,先去洗个澡,把身上这一身尘土给清理干净再去见四殿下也不迟啊。”说话间,那人便瞧见赵怀真抬腿就要往府里冲进去找李绩。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小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赵怀真的衣袖,连拖带拽地将其朝着自己的房间拉去。 赵怀真被小澈一路拉扯进房间后,无奈之下只好听从安排,乖乖地沐浴更衣起来。待他洗漱完毕,换上一套崭新的道袍,整个人顿时精神焕发。只见他昂首挺胸,迈着稳健的八字步缓缓走出房门,向着院子走去。 刚到院中,赵怀真一眼便望见了李绩和苏巧儿正站在一起,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他赶忙快步上前,来到李绩面前,双手抱拳,恭敬地对着李绩深深作揖,朗声道:“殿下,怀真回来了!” 李绩闻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多年未见的儿时好友身上。岁月虽然在两人脸上都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份熟悉的感觉却依然如初。李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钱串子。” 就在这时,赵怀真忽然注意到他们正在谈论关于炼气士的御物之法。他眼睛一亮,开口说道:“殿下,想学,我教你啊。” 第29章 心似猿猴 “嗯?”听到声音后的李绩,缓缓转过头去,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赵怀真正一脸笑意地望向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之后,赵怀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李绩那充满怀疑的目光注视下,赵怀真缓缓抬起右手,朝着地面上那些散落一地的羽毛指去。紧接着,在四个人的共同注视之下,那些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羽毛,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一般,突然飘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些羽毛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如同一把把锋利的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刺进了一旁的树木之中。 看到这一幕,四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纷纷朝着树木走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深深嵌入树干中的羽毛。 小澈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羽毛的尾部,感受着它的柔软和光滑。她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与疑惑,开口对李绩说道:“少爷......”然而,还未等他说完,李绩便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李绩紧紧盯着赵怀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赵怀真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想学呀,我教你。” 四人缓缓走向院中的凉亭,依次坐下之后,赵怀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殿下可知,据神话传说所言,天地初开之时,世界被分为清气和浊气两种不同的气息。清气轻盈而上浮,最终形成了天空;浊气沉重而下沉,构成了大地。这便是阴阳之分,而我们这些练气士所修炼的灵气则处于天地之间,乃是由阴阳二气相互融合转化而来。” 听到这里,小澈不禁瞪大了眼睛,充满好奇地问道:“那天地究竟是如何开辟出来的呢?” 赵怀真微微一笑,回答道:“被人用斧子劈开的。” “劈开的?”小澈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赵怀真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他接着说道:“终究是神话传说,年代太久远无从考证。” 赵怀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殿下可曾听懂?” 李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赵怀真接着说道:“殿下多年受寒毒侵害,又得赤阳丹康复,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也算因祸得福。我要教您的一种无名心经,殿下请看。”他说着伸出手指向池水。“ 殿下如今就像这池水,表面波澜不惊,其实一有风吹草动便泛起波澜。”正说着,吹起一道春风,水面上顿时波澜四起。“殿下,想成为练气士的第一课便是修心。”赵怀真说完,李绩盯着池水,若有所思。 对着赵怀真问道:“如何修心?” 赵怀真说道:“修心便是修己,心脏如同一只顽皮的猿猴,上蹿下跳,想要降服他便要做到如同这池水般。”说着对着水面挥动衣袖,一时间水面静止不动,任凭春风如何吹,不起半点波澜。 赵怀真对着李绩说道:“正所谓心猿不定,心魔不平,殿下若是如同这池春水波澜不惊,那这第一课便是做好了,日后练气路上也事半功倍。”李绩看着静止的水面,李绩一时间出了神,苏巧儿看出不对劲正要去提醒李绩,赵怀真对着她摇了摇头,他们三个人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李绩。 就在这时,李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水池里,身体变得异常轻盈。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水面上自由行走,他小心翼翼地在水面上移动,感受着水的浮动,心中充满了喜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涟漪声。他好奇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只漆黑的猴子正沿着水面奔跑而来,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那猴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准备向他扑来。 “啊!”李绩从愣神中惊醒过来,他浑身冷汗淋漓,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粗气他急切地向赵怀真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苏巧儿站在李绩身后帮他顺气。 赵怀真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李绩见状,缓缓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有力地跳动。他眉头微皱,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望向赵怀真,问道:“这便是心猿吗?” 赵怀真微微颔首。李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带着几分坚定,对赵怀真说:“我懂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赵怀真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回答道:“殿下,还有很多路要走。”说完,他拍了拍李绩的肩膀。 “周大爷,给我来一串糖葫芦。”赵怀真一个人走在小吃街上,看到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拦住他说道。 周大爷将糖葫芦棍从肩膀上放下来笑着打趣道:“哎哟,还真是小钱串子回来了,昨天那被雷劈的模样我都不敢认。” 赵怀真笑了笑,没有反驳。他接过糖葫芦,咬下一颗尝了尝,酸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多少钱啊,周大爷。”赵怀真问道。 “嗨,你好不容易回来,大爷送你一串糖葫芦又没什么,还好你回来的巧,再过几天就卖不了咯,季节到了。”周大爷说着将糖葫芦棍扛在肩膀上。 赵怀真心中一暖,他知道周大爷一直对他很好。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大爷,然后继续吃着糖葫芦。 “那你忙,周大爷,我去逛逛,这么久没回来了。”赵怀真说着对周大爷点了点头,周大爷说了声好,两人便向反方向走去。 赵怀真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一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一边感受着周围熟悉的氛围。他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行人,心中暗自感叹道:“小爷我终于回来了!这山上的日子真是难熬啊,简直不是人过的。” 与此同时,周大爷扛着糖葫芦棍走到了这条路上。他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胸前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于是,他停下脚步,将糖葫芦棍放在一旁,然后把手伸进怀里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他从怀中掏出了二两银子。周大爷仔细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终于长大了。”说完,他高兴地将银子揣回怀中,重新扛起糖葫芦担子,继续叫卖起来。这一次,他的吆喝声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第30章 蜜饯甜心 “查清楚了?”王敬安面色冷峻地坐在营帐内,目光如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田冲。田冲恭敬地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新兵里有几个是冒名顶替的,但目前尚未发现老兵中有异常情况,亲卫营也暂时一切正常。”王敬安微微颔首。 田冲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将军,那被抓出来的那些碟子该如何处置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谨慎。王敬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地回答道:“先审一审,看看能否从他们口中吐不吐东西。用来钓鱼,如果其他人不上钩,那就杀了。” 田冲点了点头说道:“遵命。”随后转身走出营帐中。 王敬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田冲走在前往武安军牢狱的路上,心中想着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他走进牢房,几个狱卒看到他纷纷行礼,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走到牢门前,目光扫过每一间牢房里关押的囚犯,最后停在了其中一间牢房前。他打开牢门,从里面拉出一个囚犯来,囚犯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田冲将那个人带到刑具架前,将他紧紧绑住,确保他无法逃脱。然后,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个人,没有说话。囚犯紧张得浑身发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田冲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粗犷:“自己说上头是谁还能少受点苦。”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直刺那个人的心脏。囚犯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却始终不肯开口。 “不想说?”田冲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狱卒动手。狱卒们立刻心领神会,拿起鞭子就开始狠狠地抽打囚犯。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囚犯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但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抽打声越来越响亮,响彻了整间牢房,仿佛是一种残酷的音乐。一刻钟后,刑架上的囚犯已经血肉模糊,浑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田冲再次示意手下狱卒停下,他缓缓走上前去,静静地站在那个人面前,他的目光冰冷如冰。 “嘴还挺硬,看来我审不了你,请个人来审你。”田冲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他转身离开牢房,留下囚犯在刑架上喘着粗气。 “怀安,帮帮忙呗,咱们都这么熟了。”田冲将手搭在怀安肩膀上说道。 怀安扭头看他一眼,挑眉问道:“所以是你派人叫我来军营的?” “对啊,碟子扎手,我一个人搞不定,让我冲锋陷阵我在行。”田冲嘿嘿直笑。 怀安叹息一声,刚要说话又被田冲打断。 “三坛,三坛烧刀子,再多我也没有了。”田冲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怀安看着一脸谄媚地田冲,忍不住笑道:“行。” 田冲用力拍了拍怀安的肩膀,大声说道:“真是好兄弟。” “具体是什么事情?”怀安问道。 “前阵子将军回军营途中遇刺,新兵营里抓了几个碟子。”田冲解释道。 “行,你看看周围有蚂蚁吗,帮我弄点。”怀安吩咐道。 “好嘞!”田冲答应着,立刻派人开始四处寻找。 没过多久,田冲就抱着一个坛子走过来,嘴里说着:“找到了,然后呢?”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怀安,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示。怀安看了一眼坛子,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牢房走去,并说道:“走吧,去看看。”田冲连忙跟上去,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紧紧跟着怀安的步伐。 进入牢房后,怀安的目光落在了绑在刑具架上的囚犯身上,他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问田冲:“这是你让人打的?” 田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紧张。 怀安接着问:“还活着吗?” 田冲赶紧回答:“肯定还活着。” 怀安微微颔首,示意身边的人将囚犯的衣物脱去。接着,他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轻轻揭开瓶盖,从中倾倒出一种金黄色浓稠的液体。这液体散发着一股香甜的香气。怀安地将这种液体涂抹在囚犯的伤口上,每一处都被仔细覆盖。 完成这个步骤后,怀安转头望向田冲,向他讨要坛子。田冲虽然心中充满好奇,但还是顺从地递过坛子。怀安接过坛子,缓缓打开盖子,在田冲好奇而紧张的注视下,将坛子里的蚂蚁尽数倾倒在囚犯的身上。 刹那间,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无数只黑色的蚂蚁如潮水般迅速爬上囚犯的身体。这些蚂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囚犯的整个上半身,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它们似乎对囚犯身上的金色液体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纷纷聚集在伤口周围,贪婪地吸食着。 就在这时,囚犯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声音响彻整个牢房。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恐惧的表情。显然,这些蚂蚁的叮咬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让他无法忍受。 “杀了我,杀了我!”囚犯面容扭曲,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回荡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让人毛骨悚然。 怀安掏了掏耳朵,似乎对这嘈杂的声音感到厌烦,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田冲,淡淡地说道:“可以开始了” 田冲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囚犯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的上头是谁?” 囚犯听到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绝望和痛苦。他挣扎着想要逃脱,但身上的铁链让他无法动弹。 “啊!右武卫张柯!右武卫张柯!求求你们杀了我!”囚犯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怀安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人发出的声音不太喜欢。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采取行动。 狱卒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旁的佩刀,冰冷的刀锋闪烁着寒光。他用力将刀捅进囚犯的身体,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地面。 囚犯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解脱的神情,仿佛终于摆脱了无尽的痛苦。他的头缓缓垂下,最后停止了呼吸。 “下一个。”怀安面无表情地对着田冲说道。 见田冲还在发呆,他再次提醒道:“下一个。” 田冲这才从愣神中缓过来,慌张地应道:“啊,哎, 好, 好。”随后赶紧让狱卒从牢房里抓出一名囚犯。这名囚犯将之前那人的遭遇都看在眼里,眼中充满了恐惧,口中不停地喊着:“我说!我都说!别对我用刑!” 几个狱卒如狼似虎地将他拖了出来,强行绑在刑具架上。怀安看着他,冷冷地问道:“刚才那人的遭遇你也看到了,你确定你会全部说出来吗?” “都说,都说,大人我一定会如实交代的……”囚犯泪流满面地说道。 怀安叹息一声,语气平淡地说道:“真是挺没意思的,其实我还有另一种有趣的玩法。我可以用一根细针帮你吊住性命,然后慢慢地打开你的胸骨,再把一群蚂蚁放进去,看着它们啃食你的五脏六腑,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只可惜,你没有那个福分尝试这种刺激的游戏。” 囚犯听了这话,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急忙说道:“大人,我没福分,我真的什么都会交代,不要这样对我!” 怀安对着田冲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转身迈出牢房。仅仅过了一刻钟,田冲便从牢房中缓步而出。怀安见状,轻声询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田冲用力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这几名囚犯的证词完全一致,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只要抓住张柯,再仔细审讯一番,就能真相大白了。” 怀安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刚才那只瓷瓶,轻轻揭开瓶盖,将瓶口凑近嘴边,咕噜噜地倒入口中,然后吧唧吧唧嘴巴,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田冲目睹这一幕,顿时愣住了,满脸惊愕。怀安察觉到他的异样,微笑着说:“要不要也尝一尝?”田冲吓得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怀安不禁笑出声来,解释道:“别怕,只是蜂蜜而已。” 田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是真的?” 怀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他直直地盯着田冲的眼睛,回答道:“以后有机会让你长长见识。” 第31章 乱臣贼子是何为 “张柯!今天你轮休啊!”一旁的同僚对他说道。 “对,昨天站了一宿的岗,现在回去休息。”张柯回应着。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去巡查了。”同僚说完便转身离去。 “好”张柯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回答道。 待同僚走远后,张柯转身走进自己的营舍,确认四周无人,便迅速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下一张字条,字迹工整而有力:“刺杀已失败。” 写完后,张柯小心翼翼地将字条折叠起来,藏在身上。接着,他又将自己的床铺弄乱,伪装成刚刚睡醒的样子。完成这些布置后,张柯迅速离开营舍,脚步轻快且谨慎。 张柯来到一个偏僻的马厩前,目光扫过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他迅速走到一堆草垛旁,轻轻揭开上面的干草。在草垛下,隐藏着一个小巧的鸽子笼。张柯小心地取出鸽子,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羽毛,然后将藏在身上的纸条绑在鸽子的脚上。随后,张柯轻轻放开手,鸽子展翅高飞,很快消失在天际。做完这一切,张柯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回营舍。 张柯刚刚走到营舍门口,便迎头撞见了田冲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赶来。张柯心中一紧,暗叫不好,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立刻转身想要躲避。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些,田冲等人迅速围拢上来,根本来不及逃脱。 田冲一见到张柯,眼中就立刻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好啊,张柯,今天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只见他一个箭步如飞地冲上前去,想要给张柯来个措手不及。 然而,张柯也不是吃素的,他眼疾手快,一见田冲扑过来,马上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不过,田冲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走的,他身手矫健,迅速调整方向,再次凶猛地扑向张柯。 张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此刻已没有退路,他只得全力以赴,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只见他握紧拳头,直冲向田冲的面门,希望能借此逼退对方。可田冲也不甘示弱,他急忙下蹲,灵活地躲过这一击后,一个迅猛的扫堂腿直接将张柯踢倒在地。 就在这时,田冲的手下们纷纷围拢上来,他们气势汹汹地将张柯五花大绑起来,让他无法动弹。张柯挣扎着,田冲看着他冷眼说道:“省省力气吧,一会见到将军看你怎么说,带走。” “松开我!松开!”张柯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呼喊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被两个士兵押着向营帐走去。 “将军,抓到了,是右武卫张柯,人押在帐外。”田冲走到营帐里,对坐在虎皮椅上的王敬安说道。 王敬安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田冲,然后又看向门口,冷冷地说道:“带进来。” “押进来!”田冲对着门口喊道。 只见张柯被田冲的两个手下押进营帐内,他们用力将张柯按倒在地,让他跪在地上。张柯挣扎了几下,但没有挣脱开,只能低着头跪在那里。 王敬安坐在虎皮椅子上,看着张柯慢慢地说道:“宣安五年你入伍,六年攻城有功提拔到右武卫,俸禄二十两,十年来,你也算尽职尽责……” 张柯低着头,默默倾听着王敬安所言,突然间,他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并发出一阵轻笑。笑声逐渐放大,仿佛无法抑制一般,他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开口道:“因为我不想当乱臣贼子,王敬安,你现在拥兵自重,皇上都已经册封你当王爷了,可你呢?不仅不去长安授封,反而还留在这冀州继续做你的大将军!” 听到这番话语,王敬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死死地盯着张柯,眼中闪烁着怒火。沉默片刻后,他猛地转身,走向身后摆放弓箭的地方,伸手拿起一支箭矢,然后慢慢走到张柯面前,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宣安七年,三王之乱爆发,大将军王知舟率领着骁骑营以及左右武卫,日夜兼程,奔袭千里,入长安一战定乾坤。那时,你也身在其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然而,如今你竟然敢说我们是乱臣贼子,也是,毕竟,现在的皇帝是李崇然,你对得起大将军嘛?” “大将军当年为什么不直接黄袍加身改朝换代?!”张柯满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他就这样跪在地上仰着头对着王敬安歇斯底里地喊道。 王敬安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神情,紧接着便突然开始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带着几分苍凉与无奈。笑罢,王敬安目光冷冽地盯着张柯,缓缓开口说道:“张柯,我替兄长送你一程,你下去好好问问他。”说罢,他猛地把手中的箭矢用力刺向张柯的胸口。 张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但还来不及发出更多声音,就被站在他身后的田冲死死捂住了嘴巴。田冲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兄弟,一路好走吧。” 张柯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试图挣扎,却无法挣脱田冲那有力的双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动作渐渐变得无力,最终身体瘫软下去,靠在了田冲身上。 田冲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张柯的鼻息,然后对着王敬安轻轻点了点头。王敬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鼠目寸光。”说完,他擦了擦手,地上躺着张柯慢慢变冷的尸体。 “将军,张柯尸首如何处置?”田冲恭敬地拱手问道。 王敬安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冷冷地说:“覆甲!骁骑营点八百骑,随本将前往并州!”说完,他开始迅速地从身边拿起铠甲,准备穿上。 田冲听到命令后,立刻回应道:“遵命!”然后转身离开营帐。 校场之内八百名精锐骑兵整齐列队,等待着王敬安的命令。他们身着坚固的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士气高昂。 王敬安翻身上马,带领着八百铁骑向着并州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一片尘土。这支队伍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怒火,如同钢铁洪流般冲向并州。 第32章 铁骑踏营惊并州 并州军大营,正午时分艳阳高照。营门口两名卫兵百无聊赖地站着岗,其中一名卫兵甚至开始打起了瞌睡。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颤动从地面传来,仿佛有什么重物正在接近。打瞌睡的卫兵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向远方。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因为他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条黑线,那黑线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营地逼近。黑线越来越近,卫兵终于看清了,那竟然是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他们身着黑色的盔甲,骑着高大的战马,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 “敌袭!”卫兵惊恐地大喊起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敌人的骑兵部队犹如狂风骤雨般冲向营门,眨眼间便冲破了卫兵的防线。营地里的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有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敌人的刀剑砍倒在地。整个大营陷入了混乱之中,士兵们四处逃窜,互相践踏,场面十分混乱。 “怎么回事?!”一名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男子胡乱地套上铠甲,急匆匆地走出营帐,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这名男子名叫薛副将,负责守卫这座营地。 他的亲兵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薛副将,不好了,有人打过来了!” 薛副将心中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怒吼道:“慌什么?!到底是谁打过来了?”他一把揪住亲兵的衣领,瞪大眼睛逼问。 “不知道啊……”亲兵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颤抖得厉害。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名身披重甲的骑手疾驰而来。骑手手中挥舞着一杆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薛副将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田冲。 田冲面露狰狞,策马狂奔至薛副将面前,大喝一声,挺枪刺向薛副将。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薛副将躲闪不及,被一枪挑倒在地。 此时,薛副将终于看清楚了来人身后飘扬的大旗。那是一面黑色金纹的旗帜,上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和一只凶猛的白虎。大旗中央,还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篆体“诛”字。 看到这面旗,薛副将顿时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诛字旗,武安军……” “禀将军,都绑好了。”田冲对王敬安拱手道。 王敬安点了点头,对着跪在地上的薛副将问道:“你们主帅胡贽呢?” 薛副将胆战心惊地说道:“胡帅回长安叙职了....” 王敬安听着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挺不巧的。” 薛副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王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您从翼州过来兴师动众的。” 王敬安说道:“没误会。” 薛副将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王敬安接着说:“只是你们并州军胡贽不知道奉了谁的命想让我死,还好我手下爱将张柯替我挡了一箭,不然你们就要大摆宴席了。” 薛副将一听被吓的面无血色将头磕在地上乓乓作响口中说道:“不可能是我们并州军做的,王将军,不可能是啊!” 就在此时,田冲开口道:“怎么可能不是你们并州军做的好事?”说完后,他随手抛出一支带着血迹的箭矢。那支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薛副将的面前。“你看清楚了!”田冲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薛副将低下头,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箭矢。当他看清箭矢上的并州军标记时,心中一阵惊愕。他正准备开口解释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只见田冲手中的刀猛地挥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砍来。 只听得一声惨叫,薛副将的头颅瞬间离开了身体,飞了出去。那颗头颅落地后,还顺势滚动了几下,最后停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王敬安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他用冰冷的语气对周围的人说道:“告诉胡贽,如果他还有下次小动作,我就不会只带八百骑过来了。”说完,他一挥手,下达了回营的命令。 八百骑兵们听到指令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如同潮水一般迅速撤退,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片残破不堪的营地和满地的鲜血。而那颗躺在地上的薛副将的人头,则仿佛在提醒着所有人,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将军,还有别的事情吗?”武安军营内,田冲刚刚帮王敬安卸下铠甲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王敬安目光如炬,凝视着田冲,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转身坐了下来,示意田冲也坐下。接着,他开口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今天所做的一切?” 田冲连忙摇头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感到困惑。他挠着头,笑着说:“将军做的自然有将军的道理,我只是一个粗人,不太懂这些事情。将军您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王敬安看着田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他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自从我被李崇然封为翼州王之后,武安军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少议论声。你们这些老兵虽然没有太多想法,但那些新兵们却有着各种各样的看法。这其实也是李崇然的阳谋,现在都在看我怎么去做选择。” 说着,王敬安拿起茶杯准备倒茶。田冲见状,急忙起身,边说边伸手去抢茶壶:“我来我来,哪敢劳烦将军。”然而,王敬安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并调侃道:“算了吧,还是我来吧,不然又得打碎几个杯子。” 田冲听后,尴尬地笑了笑,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王敬安泡茶。此刻,整个营帐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不一会儿,王敬安将泡好的两杯茶轻轻倒好,然后微笑着看着田冲,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也很好奇为什么当年我兄长没有直接改朝换代?” 田冲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他的表情却又迅速转变,狠狠地摇了摇头。 王敬安见状,笑了笑。他缓缓说道:“其实,我当时也有同样的疑问,所以曾经问过我的兄长。而他告诉我,如果他选择登基称帝、改朝换代,那么天下必然会陷入混乱之中,武安军届时也将会分崩离析。毕竟,我们终究还是大周的子民。” 田冲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王敬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我的兄长甚至有想过解散武安军,让兄弟们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去做这些,李崇然就迫不及待地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他无法容忍任何人比自己更强,就像当年他做皇子时一样。” 田冲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些为何不对小将军说?” 王敬安微微摇头,目光深邃而坚定,轻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看看他是否能够沉得住气。如果连这些都无法看透,那么将来武安军交给他手中时,只会走向灭亡。” 田冲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询问道:“将军,那张柯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王敬安神情严肃,语气凝重地回答道:“就让他风光大葬吧。毕竟,他也是我武安军中的一员。虽然他犯下了错误,但也不能让他的家人蒙羞。” 田冲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回应道:“领命,那卑职先去安排”他转身离开营帐。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并州王府大厅内李泰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将手中的茶碗狠狠地砸向地面,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他气急败坏地怒吼着。那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仿佛也反映出此刻他内心极度的愤怒与震惊。 一旁的下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不敢有丝毫耽搁便匆忙赶来告知殿下呀,请殿下息怒。” 李泰根本无暇理会下人的解释,他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快去给父皇传信,要快啊!若是再晚一步,等王敬安那厮打过来可就来不及了!””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下人随后连滚带爬地离开,大厅内就留下李泰一人面如土色,如坐针毡。 第33章 敲山震王希 “爹,您带人出去了?”王楚植这时从营帐外走进来说道。看到田冲也在,又赶忙问候一句:“田叔。”田冲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嗯,出去散散心,家里没事吧。”王敬安看着儿子,轻声问道。 “放心吧,爹。左武卫那边已经抽了一百人在府上,现在固若金汤,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王楚植拍着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 王敬安听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他缓缓开口道:“植儿以后想做什么?” 王楚植听到父亲的话,眼神有些迷茫,他思考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爹爹,孩儿现在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好。” “行了,去巡营吧,吃过饭了吧?”王敬安问道。 “吃过了,爹。”王楚植回答道。 “嗯,去吧。”王敬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楚植转身出了营帐。 田冲望着王楚植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小将军还小,不知道做什么也正常。” 王敬安微微皱眉轻声说道:“慢慢来,还能等一段时间。” “圣上,赵德公公回来了,现在正在殿外候着。”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站在启阳殿中,半恭着身说道。 “赵德回来了?让他来见朕。”李崇然半躺着说道。 “是”小太监回应道。随后转身小碎步走到殿门口喊道:“宣赵公公觐见。” 不一会赵德的身影出现在启阳殿内,他先是给李崇然行了个大礼,然后才开口说道:“老奴赵德拜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李崇然看着台下跪着的赵德说道:“赵公公快起来,让朕听听,你返乡之后可曾寻到亲人。” 赵德跪在地上说道:“谢,圣人。”随后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台下说道:“老奴这次回去省亲并未见到亲人,怕是当年都走散了,要么就是身故了。”说到这里,赵德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李崇然听后感叹世事无常,随后赵德开口道:“圣上,老奴听从圣上的旨意去了趟翼州看到了四殿下。” 李崇然缓缓坐直身体,眼神犀利,目光炯炯有神,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赵德,轻声问道:“可有何发现?” 赵德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忧虑:“回禀圣上,四殿下仍半身瘫痪,未见康复之兆。然而,老奴却发现尉迟敬德竟在四殿下身旁。” “尉迟敬德?一个身残之人又能何为?留在四殿下身边也罢,不过是个无用之人罢了。”李崇然不以为意地说道。 赵德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泪水忽然涌出,哭诉道:“圣上明鉴!尉迟敬德那个老匹夫竟然突破二品境界,四殿下竟敢纵容此人行凶伤人,还将老奴打伤,求圣上为老奴作主啊!” 李崇然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兴致,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尉迟敬德当真突破至二品了?” 赵德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千真万确!不过……总觉得有些异样。” “无妨,即便尉迟敬德真的到了二品境界,以他残疾之躯,顶多也就是二品下境或伪二品境界,无须担心。”李崇然平静地说道,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既然你受伤了,且下去歇息吧。”李崇然挥了挥手,示意赵德可以离开了。 “多谢圣上关怀,老奴告退。”赵德恭敬地拱手行礼,然后慢慢地向后挪动身子,直至走到门口,方才转身离去。 待赵德离开后,启阳殿内李崇然眯着眼睛对殿内的太监侍女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朕想独自静一静。” “遵命!”太监和宫女们齐声应道,纷纷退出了启阳殿。 等到启阳殿内只剩下李崇然独自一人时,他眯起双眼,对着大殿内的角落阴暗处轻声问道:“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阴暗处传出:“回禀陛下,确实有消息。据可靠情报,我们在武安军中安插的密探已被王敬安连根拔除。他们擅自刺杀,但以失败告终。如今,武安军内部我们的人员已被彻底清除干净。” “还有其他情况吗?”李崇然继续追问。 那道声音回答说:“此外,翼州在年前去了两名杀手,想必已经遇害身亡。毕竟那里有生肖坐镇,我们派过去的人都无法生还。” 李崇然揉了揉额头说:“我知道了。另外,立刻传唤王希前来见朕,朕需要询问他,为何一名二品高手并未登记在册。” “遵旨,陛下。” “老爷,老爷!” 急促而慌张的呼喊声打破了王希府邸的宁静。 听到声音,王希缓缓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下人,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人喘着粗气说道:“宫里传话过来,让老爷觐见。” 王希听后,微微点头,表示知晓。他站起身来,背靠着凉亭,目光落在凉亭正中央摆放着的那副棋局上。他默默地捏着一枚棋子,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王希终于将手中的棋子下在了棋盘的一角,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大门走去。 启阳殿内,气氛庄重肃穆。王希稳步走到殿中央,然后恭敬地跪下,声音洪亮地说道:“臣,户部尚书王希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免礼平身。”李崇然的声音威严而庄重。 “谢陛下。”王希起身,微微弯腰。 这时,李崇然坐直了身体,对着一旁的太监吩咐道:“来人,给王爱卿赐座。” 很快,王希身后的小太监便迅速将一个精致的小圆凳搬到王希身后,然后悄然转身离去。王希动作娴熟地挪动身体,屁股稳稳地坐在小圆凳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绽,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瑕疵。 李崇然看着王希的一举一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赞叹道:“王爱卿真是恪守规矩,让朕挑不出半点毛病啊。” 王希听到李崇然的夸赞,连忙拱手回答道:“臣一直认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严守规矩,才能保证大周的安定。” 李崇然点了点头,似乎对王希的回答很满意,但接着又问道:“若是有人不守规矩,王爱卿以为应当如何处理?” 王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依照法度来办。” “好一个按照法度来办,王希,你可知罪?”李崇然看着王希的眼睛说道。 王希瞬间跪倒在地说道:“微臣不知!” 李崇然接着说道:“你掌管户部,天下高手的名册过二品者皆由你户部负责记录,如今翼州出了个二品高手,你是否知晓?” 王希一听冷汗直流说道:“微臣未曾知晓,还望陛下原谅微臣,微臣一定好好调查一番。” 李崇然听到这些说道:“不必了,一个残疾的二品不算是二品,王爱卿不知道也属正常,毕竟先祖皇帝立下规矩,残废不记录在册。” 王希听后如释重负,连忙说道:“谢陛下体谅,不过这翼州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二品高手呢?” 李崇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翼州乃是我朝边境之地,鱼龙混杂,有这样的高手出现并不奇怪。只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此人还是你的老熟人。” 王希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答道:“回陛下,翼州地处偏远,消息传递相对滞后,或许此人一直隐藏在暗处,并未引起他人注意。待微臣派人前去调查清楚,再向陛下禀报。” 李崇然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沉声道:“不必了,朕已经知晓此人是谁。王爱卿,为何老是有这么多乱臣贼子,让朕不得安宁?”说完,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希。 王希连忙回答道:“陛下明鉴,臣实在不知啊。” 李崇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王希的反应说道:“你这人现在也变得圆滑世故了,犯错误的时候自称微臣,没犯错的时候就自称臣,当真是有趣得很。” 王希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臣知错了,请陛下恕罪,臣一定改正。” 李崇然微微颔首,看着王希紧张的样子,轻笑道:“不必如此,起来吧。” 随后,他又意味深长地问道:“王爱卿是否愿意与朕携手共创一个没有乱臣贼子的太平盛世呢?” 王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臣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崇然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甚好,王爱卿暂且退下吧。” 王希恭敬地行礼后,说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王希走出皇城内,看到宫门口,王虎驾着马车在等自己,看到这一幕,王希上了马车,跟王虎说了声回府,随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起来。 第34章 心猿难伏锦鲤还行 “希哥,那狗皇帝又说了些什么?”王虎左右看了看,见府内四下无人,便凑到王希身边小声问道。 此时两人正坐在凉亭内,而凉亭里还有一盘他们走之前尚未下完的棋局。只见王希捏起一枚棋子,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一边轻声说道:“他这是在敲打我,既然君臣一场,已经登台了,那就得好好演这场戏,绝不能让别人看出任何破绽来。” 紧接着,王希转头看向王虎,再次开口询问道:“敬安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王虎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没有呢,自从过了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 王希听后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他那边应该还算太平无事吧。” 与此同时,启阳殿内,李崇然坐在龙椅上,对着阴影处问道:“葛仙师有找到吗?” 阴影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回陛下,暂时还没找到。” 李崇然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急切地说:“那快点找。” 阴影中的人回答道:“天干的人都派出去了,只是葛仙师行踪不定,不好寻找。” 李崇然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你觉得王希可信嘛?” 阴影中的人迟疑了一下,答道:“回陛下,臣不知。” 李崇然微微颔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边,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地面上缓缓出现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阴影处,叮嘱道:“找合适的机会再刺杀一次王敬安,如果实在不行,就杀了李绩。”说完,他便沿着通道走了下去。 随着李崇然的离去,启阳殿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安国将军府那宽敞而庄重的正厅之中,李绩和赵怀真相距不远地端坐着。李绩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投向赵怀真,疑惑地开口问道:“怀真,你之前提及的那种气感,我确确实实能够有所感受,但如何才能去运用它?” 赵怀真稍稍沉思片刻,然后才缓缓回应道:“殿下,您当下的心念过于繁杂,唯有真正做到心如止水般宁静,方可迈入下一个阶段。若是不顾自身状况强行修炼,日后必定会有走火入魔之虞。所以还望殿下切勿心急,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才行。” 李绩听完赵怀真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点了点头。 赵怀真静静地凝视着李绩略显紧张的面容,轻声提议道:“殿下,您看您如此紧绷着神经,实在不利于修行。依我之见,咱们不如一同前去钓鱼如何?既能享受宁静时光,又能舒缓压力。”李绩听闻此言,稍作思索后点了点头。于是乎,两人并肩而行,缓缓走向水池边。 他们唤来小澈,让他取来了两根精致的鱼竿。与此同时,苏巧儿也手捧着香气扑鼻的鱼食走了过来。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赵怀真和李绩熟练地将鱼竿抛出,然后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中,悠然自得地坐在池塘边,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 李绩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水面上那随波起伏的浮漂,刹那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时间倒流一般,他再次置身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犹如行走在云端般轻盈。然而,有了上次的惊险经历,这一次李绩显得格外谨慎小心,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稳重。 就在这时,平静的水面突然间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澜,只见一只通体漆黑如墨的猿猴从李绩身后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它张牙舞爪,张开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径直朝着李绩脆弱的脖颈处凶狠地撕咬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绩急忙蹲下,这才堪堪避开了猿猴致命的一击。 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过身来时,那只狡猾的猿猴猛地伸出锋利无比的爪子,狠狠地在李绩的背部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李绩不禁闷哼一声,强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但他还是强忍着痛楚紧紧握住手中的鱼竿,浮漂因为李绩的紧握向下沉了几分。 此时,豆大的汗珠顺着李绩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很快便浸透了他身上的衣衫。 回过神来的李绩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然后赶忙招呼一旁的苏巧儿帮自己查看后背是否受伤。 苏巧儿快步上前,仔细端详一番后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少爷,莫要担心,您的后背并无伤口呢。” 听到这话,李绩那颗高悬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下来,可刚才的痛觉却是真实发生。 李绩微微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身旁正襟危坐的赵怀真,神色凝重地开口问道:“怀真啊,你说说这要怎样才能战胜自己内心那头难以驯服的心猿?” 赵怀真缓缓转过头来,与李绩对视一眼后,平静地回答道:“殿下,此事因人而异,每个人克服心猿的方法皆不相同。不过,殿下只需记住一点,那便是切莫心生畏惧。至于其他方面,则全凭殿下自身去领悟和探索了。另外,殿下还需铭记在心,当处于那种特殊状态时,您尽可随心所欲地行事,不必受到任何束缚。” 李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轻声呢喃着赵怀真方才所说之语:“随心所欲地行事,不必受到任何束缚……”正当他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间,两人所放置的浮漂同时出现了异动。 李绩敏锐地察觉到手中紧握的鱼竿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感,他心中一喜,连忙用力拉起鱼竿。 只见随着鱼竿逐渐上扬,一道亮丽的身影破水而出——竟是一条体型硕大、色彩绚烂夺目的锦鲤!它身上的鳞片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宛如镶嵌了无数颗璀璨宝石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赵怀真见此情形,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拱手说道:“恭喜殿下钓到鱼!殿下真是洪福齐天!”说罢,他还不忘转头对着李绩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亲切。 而此时的李绩,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像是被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一般,瞬间松弛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苏巧儿说道:“巧儿,既然已经钓到鱼了,那咱们今晚便吃鱼吧。” 苏巧儿听到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呀。” 紧接着,几个人相视一笑,又重新坐回了池塘边,继续专心致志地钓起鱼来。他们手中的鱼竿不时晃动一下,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李绩望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温和地开口说道:“都坐吧,我们吃饭。”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依言而坐,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只见苏巧儿动作优雅地伸出筷子,轻轻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鲜嫩多汁的鱼腹肉,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自己面前的小碗中,接着她又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李绩身旁,双手将那装满鱼腹肉的小碗递到李绩面前,娇声说道:“少爷,您先尝尝看。”李绩接过碗,先是闻了闻那股扑鼻而来的鲜香,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将那块鱼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待鱼肉咽下之后,李绩不禁眼睛一亮,满脸欣喜之色,连连点头赞道:“嗯,真不错!这鱼腹肉不仅肉质细腻,而且调味恰到好处,实在是美味至极啊!”一旁的尉迟敬德见状,也赶忙加快了手中筷子的速度,嘴里还不停地夸赞着:“可不是嘛,苏姑娘这手艺简直神了,依老夫看呐,就算是长安城里那些专为皇帝烹饪美食的御厨们来了,恐怕也要对苏姑娘的厨艺甘拜下风!” 众人听了尉迟敬德这番话,顿时食欲大增,纷纷舞动起手中的筷子,开始尽情享受这顿丰盛的佳肴。一时间,饭桌上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碗筷碰撞声和人们满足的赞叹声。没过多久,满满一桌的菜肴就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就连那条原本肥美的鲤鱼也只剩下一堆孤零零的鱼刺。 第35章 身边鬼 “陆棒参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只见一个小太监跪在启阳殿内,正是当时跟着赵德去翼州的小陆子。小陆子恭敬地向李崇然行礼道。李崇然微笑着看着他说:“朕安,起来吧。” 陆棒缓缓站起身来,然后李崇然开口问道:“你跟赵德去了翼州,他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陆棒连忙摇头回答道:“回圣上,干爹没有任何隐瞒之处。只是干爹当时认错了一个人,那人是翼州的捕头。” 随后,陆棒详细地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经过。李崇然听完后微微点头。 最后,李崇然吩咐道:“嗯,朕知道了。你继续跟着赵德,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前来向朕禀报。” 小陆子恭敬地点了点头,答应道:“是,圣上!奴才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 说完,小陆子便退下了。 李崇然一脸严肃地对着阴影问道:“今日可有何事发生?” “启奏陛下,二皇子李泰从并州飞鸽传书。” “所传何信?” “王敬安冲并州军大营,斩了一名副将,意图谋反。” 李崇然一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就这么点事儿?看来朕的这个二儿子是被王敬安吓破胆了,还真是出息!把刺杀王敬安的计划暂且搁置吧,让他们先去探探底儿。王敬安此举,显然是冲着朕来的,这是在向朕示威!还有其他消息吗?” “没有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进大殿,跪在殿中央,恭声禀报:“陛下,扬威将军胡贽求见。” 李崇然微微皱眉,盯着小太监看了片刻,然后沉声道:“宣。” 小太监站起身来,步伐轻快地迅速走到殿门外,高声喊道:“宣扬威将军胡贽觐见!” 紧接着,便看见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老人出现在视线之中,此人须发皆白,但却精神抖擞,脚步稳健而有力。只见他快步走到殿中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喊:“老臣胡贽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崇然微微点头,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胡贽恭敬地站起来后,李崇然开口问道:“胡老将军,你不是应该马上返程并州吗?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朕呢?” 面对皇帝的询问,胡贽苦着张脸说道:“陛下,您可要给老臣做主啊。” 李崇然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问:“何事?” 胡贽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愤怒回答道:“老臣接到并州军的书信,说是前几日王敬安竟然私自率领八百骑兵踏破我并州军大营,不仅杀死了我一名副将,还企图栽赃嫁祸我并州军。” “哦?有这事?”李崇然面露疑惑地问道。 “确有此事,陛下。”胡贽拱手行礼后说道。 “那胡老将军打算让朕怎么处理。”李崇然看着胡贽,眼中闪烁着一丝精明。 胡贽再次抱拳行礼道:“老臣全凭陛下做主。” 李崇然缓缓开口道:“胡老将军,您可相信朕?” 胡贽闻言,立刻跪地行礼,坚定地回答:“陛下,老臣对您忠心耿耿,自然相信陛下。” 李崇然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胡老将军可否先替朕在防备防备武安军,守好并州。” 胡贽抬起头来,目光如炬,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老臣遵命!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守好这并州。” 李崇然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待时机成熟时,朕希望胡老将军能与朕一同出手,将其彻底铲除。” 胡贽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郑重地回答道:“陛下放心,老臣愿效犬马之劳,必不负陛下所托。” 李崇然看着胡贽感激地说:“那就有劳胡老将军了。” 胡贽微微一笑,再次跪地行礼。随后,他便告辞离开了皇宫。 李崇然目光冰冷地凝视着胡贽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冷酷无情,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对阴影处的人说道:“找个机会把那个不孝子除掉,当年放过他已经是心软,别在让他们抓到希望,李绩死了,王敬安必然自乱阵脚,武安军不攻自破!”说完,他用力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狠辣之色。 “遵旨。” “小陆子,你刚干嘛去了?”赵德悠闲地靠在躺椅上,微微眯起双眼,似睡非睡,突然开口向站在他身后的陆棒发问。 陆棒听到这话,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容,弯下腰来轻声回答道:“干爹,我刚才去给您拿果脯了呀!您看——”说着,陆棒举起手中的盘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果脯,色泽鲜艳诱人。 赵德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陆棒手中的果脯,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夸赞道:“嗯,不错,挺有心的嘛。陆棒啊,你不愧是咱家的好儿子,知道干爹喜欢吃这些。” 陆棒一脸谄媚,连忙将果脯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乖巧地站到赵德身边,轻轻给他捶腿按摩。赵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陆棒的服务。 陆棒一边捶腿,一边观察着赵德的反应,见他似乎心情愉悦,便壮着胆子开口道:“干爹,您尝尝这果脯味道怎么样?” 赵德睁开眼,伸手从盘中拿起一块果脯放入口中咀嚼起来。片刻之后,他连连赞叹道:“嗯,不错,味道很好,还是你懂干爹的胃口。” 陆棒听后心中一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继续讨好地说:“那当然啦,干爹您就放心吧,以后有什么事都交给我来办,保证让您满意。” 赵德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陆棒退下。陆棒恭敬地退到一旁,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第36章 心猿易服心魔难诛 “怀真,你在山上修行如此之久,想来实力定然深厚非凡,要不咱俩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如何?”尉迟战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怀真,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神情说道。 “啊,让我俩切磋?”赵怀真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身形比自己足足大了两圈的尉迟战,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没错!整天被我爹教训,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今天就和你来比划比划,看看谁更厉害些。”尉迟战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起赵怀真朝着院子走去。 此时,周围的李绩,苏巧儿等人一个个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即将展开较量的两人。尉迟敬德捋着胡须,大声喊道:“战儿,可要加把劲,千万别输给这小子呀!”他那洪亮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开来,仿佛给尉迟战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动力。 二人在院中站好,尉迟战开口道:“怀真,小心了!”说完双脚一蹬,身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怀真,右手握拳,带着一股劲风直击怀真面门。 怀真神色严肃,不敢大意,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胸前抱元,伸出手掌挡下尉迟战这一拳。 拳掌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怀真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掌传来,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顺着这股力量仰面下腰,同时使出一招借力打力,将肩膀撞入尉迟战胸怀中。 尉迟战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连连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他瞪大眼睛看着怀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哈哈哈,好小子!再来!”随着笑声传来,尉迟战脸上多了几分谨慎,接着便健步如飞地冲向赵怀真,使出全力挥出一拳,直朝赵怀真胸口打去。赵怀真见状不慌不乱,再次使出那招借力打力,迅速抓住尉迟战的手臂,然后顺着他的力道将他扔了出去。尉迟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奇怪?”尉迟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疼痛的肩膀,眼中满是疑惑和好奇。他已经连续两次在赵怀真手中吃瘪,但还是无法理解他所使用的奇特功法。 赵怀真看着尉迟战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山野功夫,不入流罢了。”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对自己的功夫充满了自信。只见他双脚一前一后站立,身形微微下沉,双臂打开在胸前画了一个圆,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众人定睛一看,隐隐约约地发现赵怀真背后仿佛有一阴一阳的太极图浮现。 “嘿,你这小子怎么像个泥鳅一样滑溜?跟你打架比跟我老爹打都累!不打了,不打了。”尉迟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奈地摆摆手,脸上满是苦闷之色。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轻松的家伙,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赵怀真听到尉迟战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向尉迟战行了一个礼,说道:“尉迟大哥,您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侥幸而已。” 李绩躺在躺椅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场精彩绝伦的切磋,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赵怀真的每一招、每一式,并将其深深铭记于心。 紧接着,他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回味那些招式的细节和神韵。在他的想象之中,仿佛自己也在施展着同样的太极之术,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正当他沉浸于这种奇妙的体验时,突然间,他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平静的湖面上,脚下踩着清澈的湖水,稳稳地站立着。就在这时,一阵叽叽叽的猿叫声从身后传来,声音尖锐而急促。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猿猴正风驰电掣般向他狂奔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绩并没有惊慌失措。相反,他想起了刚刚看到的赵怀真的动作,于是他试着模仿起赵怀真的样子,身体微微下沉,双手一前一后,摆出一副防守的姿势。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黑猿已经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李绩狠狠咬去。李绩见状,赶紧一个下腰,惊险万分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然后,他迅速调整身形,以一种独特的技巧——横扫落叶转身,成功地转过身来,直面眼前的黑猿。此时,黑猿对着李绩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对这个人类竟敢挑衅它感到十分愤怒。 李绩一脸戏谑地对着那只黑猿勾了勾手指,就好像是在说:“你过来啊!”。那黑猿见状,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无比,口中发出一声怒吼,朝着李绩狂奔而来。 只见这只黑猿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眨眼间便冲到了李绩的身前。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就要一口咬住李绩。然而,就在这时,李绩却突然动了起来。他迅速抬起手掌,往上一拍,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黑猿的下巴。接着,他的身形猛地往里一撞,犹如一座山岳般压向黑猿。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黑猿被李绩直接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水面上,顿时水面上掀起点点波纹。 只见那黑猿迅速站起身来,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双臂用力地锤击在水面上,溅起了大片水花。随着它的动作,身上的皮肤开始泛红,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然后它再一次冲向李绩,速度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李绩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侧身躲过。黑猿的一击未能击中目标,却并未气馁,反而更加愤怒地举起双臂,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黑猿再次冲上前去,眼中闪烁着怒火。李绩见状,心中一紧,但他的反应极快,立刻蹲下身来,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一脚踹在黑猿的腿上。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黑猿踹倒在了水面上。 李绩趁机向后退了两步,与黑猿拉开距离。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黑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对着黑猿勾了勾手指,似乎在说:“再来啊!” 黑猿从水中爬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李绩,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它猛地一跃而起,一瞬间便冲到了李绩面前,用它那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击在李绩身上。李绩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撞得措手不及,狼狈地跌倒在水面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撞出来了。 李绩急忙一个起身蹲在地上,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黑猿。他注意到黑猿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种似人般的挑衅,似乎在嘲笑他的弱小。李绩心中燃起一股怒火,毫不示弱地冲了上去。 脑海里尉迟父子切磋的场景一一浮现,李绩手上不自觉地用出尉迟敬德的招式。他紧紧抓住黑猿的手臂,巧妙地运用力量和技巧,一个过肩摔将黑猿狠狠地摔到水面上。顿时,水面上泛起阵阵波澜,水花四溅。 两者打得难解难分,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黑猿虽然体型巨大,但动作敏捷,力量惊人。而李绩则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手和精湛的武艺,与黑猿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绩感到自己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而,他仍然咬牙坚持,不肯轻易放弃。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黑猿的身形开始逐渐变淡,仿佛正在慢慢消失。 李绩心中一喜,知道这场战斗即将结束。他紧紧盯着黑猿,等待着最终的结果。没一会儿,黑猿彻底消失在了水面上,只留下一片平静的水面。 李绩发觉黑猿真的消失了,他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一屁股跌坐在水面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粗气,享受这片刻的安宁。然而,就在李绩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背后出现一道人影。 李绩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人,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查看。等他看清来人后,瞳孔微微收缩,口中喃喃自语道:“李......李......李崇然!”眼前之人,竟然是十二年前的李崇然。 此时的李崇然,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他冷冷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李绩,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开口道:“不孝子,简直就是个废物!连一只猴子都要费这么大劲才能解决?见到朕居然还敢不叫父皇,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说着,李崇然伸出手,向着李绩狠狠抓来。李绩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向后退缩。然而,令他惊愕不已的是,无论他如何后退,李崇然的手似乎都能不断伸长,最终还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领。 一瞬间,李绩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缩小,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孩子。而李崇然则一脸得意地笑道:“现在,让朕再送你一程!” 说完,李崇然再次将李绩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与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李绩的脑海里。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被李崇然无情地虐待和折磨,身心遭受重创。如今,历史重演,李绩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笼罩心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这道声音有些熟悉,李绩仔细一听,好像是苏巧儿的声音,接着就听到苏巧儿喊道:“少爷,醒醒,少爷......” 李绩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躺椅上,周围一片宁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少爷,您终于醒了!”苏巧儿看到李绩醒来,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绩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坐起身来,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只是一场噩梦。他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他并没有发现李崇然的身影,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少爷,您没事吧?”苏巧儿看着李绩一脸疲惫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李绩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说完,他便伸手捏了捏苏巧儿的脸颊,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当听到苏巧儿喊疼时,他才彻底放心下来,确定自己真的从那种可怕的状态中摆脱出来了。 赵怀真这时走上前来看着李绩的模样,眼中蓝光一闪拱手说道:“恭喜殿下,降服心猿。” 李绩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我又遇到了别的事情。” 赵怀真一听皱起眉头问道:“何事?” 李绩将梦境中遇到的事情跟赵怀真说了一遍 赵怀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提醒道:“这个只能殿下自己解决,旁人帮不了的。” 李绩点点头,然后对赵怀真说:“我努力试试看。” 赵怀真笑着回答:“殿下不必惧怕,一切皆为虚假亦皆为现实。” 李绩感激地看了赵怀真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苏巧儿。他发现她正一脸疑惑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李绩笑着对她说:“不用担心,有些饿了,准备饭菜吧。” 苏巧儿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然充满好奇,但还是选择相信李绩的话,随后说道:“那我去厨房,少爷您先好好休息。”随后对赵怀真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 此时周围一片宁静,只剩下赵怀真和李绩两人站在这里,李绩疑惑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赵怀真缓缓回答道:“这就是心魔,如果能够成功降服它,那就意味着你已经迈出了修行的第一步。” 听到这里,李绩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可是之前降服心猿不也是修行的第一步吗?怎么会这样呢……” 赵怀真微笑着解释道:“其实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这取决于他们各自的身世经历。有些人可能只存在心猿而没有心魔;有些人则像殿下您一样,两者兼具;还有一些人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既没有心魔,也没有心猿,所以他们的修行速度非常快,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说完这些话,赵怀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情。 李绩紧接着追问道:“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赵怀真认真地回答道:“这完全取决于殿下您自己的选择。正如我刚才所说,其他人无法替代您去解决这个问题,一切都需要依靠您自己的努力。不过,有一句话或许可以给殿下提供一些启示,那就是‘一切皆为虚假,一切皆为现实’。” 李绩听后恍然大悟,但又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句话我好像已经听过了吧?”赵怀真笑着回应道:“是啊,再听一次也无妨嘛。”然后冲着李绩笑了笑。 第37章 长安有碟上塞北 “瞧一瞧,看一看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快来看看我这里的新鲜蔬菜哟。” “馄饨,美味可口的馄饨,都是现包的。”街道上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这时,只见有两男一女三个人出现在了街头,他们缓缓地走进了小吃街。其中一个男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另外两人小声说道:“此地可真是热闹非凡。” “三位客官要来尝尝我的馄饨吗?我们家的馄饨可是整个翼州城里独一无二的美味!”馄饨摊老板满脸笑容地对这三人招揽着生意。 “不用了,谢谢。请问一下哪里可以住店呢?”其中一名男子冷漠地问道。 馄饨摊老板左手往左边指了指,回答说:“往前走一点就有家来顺客栈,那里可以住宿。” 听到这话,三人便顺着馄饨摊老板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等三人走远后,馄饨摊老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三人缓缓踱步到了一间小店前,这座小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整体呈现出一种陈旧而古朴的氛围。而那掌柜的,则悠闲地坐在柜台后面,百般无赖地拨动着手中的算盘,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三人走进店内,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然而,掌柜的却依然无动于衷,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继续摆弄着算盘。 三人之中的一个人实在是忍无可忍,扬起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柜面上,并大声说道:“掌柜的,你这是故意装作看不见我们是吧?” 掌柜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抖,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一看,只见眼前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两个身材魁梧、气势汹汹的大汉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虚假的笑容,语气谄媚地说道:“三位客官,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一直在低头算账呢,没有察觉到三位大驾光临,真是抱歉啊!不知道三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呢?” 这时,三人中的领头男子开口说道:“我们要住店,你们这里还有空房吗?”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地回答道:“有有有,当然有空房啦!不知道三位客官需要几间呢?” 领头男子淡淡地说道:“给我们准备两间就行。”掌柜的听后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冲着店内大喊一声,将小二叫了出来,让小二带着这三个人前往后院的房间。 随着三人跟着小二去了后院,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四周环绕着一圈矮小的围墙,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正散发着清凉的气息。而掌柜的这时走出柜台向店外走去。 “三位客官,房间还满意吗?”小二弯着腰打开了后院一间小屋的门后转身对三人说道。 三人一看,房间内一张桌,一张床在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领头之人点了点头说道:“多少钱一天?” “八十文一天客官!” “就这房八十文一天?”女子满脸嫌弃地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已经是全冀州最便宜的客栈了,童叟无欺。”小二拍着胸脯说道。 “另一间房呢?” “客官,另一间房也这样。” 领头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摸出三两银子说道:“先住半月,其他的再说。” 小二欢天喜地地接过银两说道:“客官还有别的要求嘛,尽管提!本店什么都行!” 男子挥了挥手,小二知趣地退下了。 这时,男子开口道:“行了,把行李放下,我们出去逛逛吧。” 女子皱了皱眉说:“乙十二,我们刚到这里,还是休息一下再去吧。” 男子看着她说道:“也行。”随后转头对着另一个男子说道:“丙七,这里多远?” 丙七轻轻一跳,跳到房顶上向四周看去说道:“这里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随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说道“晚上得去那看看。” 乙十二微微颔首。接着,他轻声嘱咐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夜幕悄然降临,丙七和乙十二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丙七轻轻推开房门,纵身一跃,朝着不远处的高楼疾驰而去。 他如同一只矫健的飞鸟,迅速飞到高楼的楼顶。站在高楼上,丙七极目远眺,整个安国将军府尽收眼底。就在这时,他看到李绩等一行人恰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此时,赵怀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目光投向高楼方向。李绩好奇地问:“怎么了?” 赵怀真摇了摇头,回答说:“没什么,只是随意看看罢了。” 然而,当赵怀真再次望向高楼时,却发现楼顶上已经不见了丙七的身影。 丙七动作敏捷地返回房间,轻轻推开门。乙十二正端坐在桌旁,见丙七回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丙七脸色阴沉,语气沉重地说:“有高手,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对方察觉了。” 乙十二听后,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仅仅一眼就被发现了?” 丙七点了点头。乙十二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看来这件事需要重新好好谋划一番了。” 清晨,阳光洒在客栈内院的土地上。店小二看到乙十二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立刻热情地打招呼道:“哟,客官起来够早的呀!” 乙十二微微点头,然后径直走向了隔壁那名女子的房间。他轻轻敲响了房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女子正坐在床边,神情有些凝重。乙十二走到她身旁坐下,压低声音说道:“怕是最近几日都动不了手,李绩身边有高手护着,我们三人去也是送死。” 女子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着乙十二,语气冰冷地说:“你怕了?” 乙十二皱了皱眉,回答道:“乙十七,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命早就没了,不存在什么怕不怕。只是现在贸然行动只会白白送命,得不偿失。” 乙十七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乙十二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传信给上面,将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让他们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乙十七点点头,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写下了简短的信息。她将纸条卷成一个小纸筒,随后打开随身携带的黑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鸽子笼,从里面抓出一只鸽子把小纸筒放入鸽子的脚环中,然后打开窗户放飞了信鸽。 乙十二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信鸽,转身对乙十七点了点头。 第38章 久违早朝提春闱 启阳殿内,气氛庄严肃穆。“陛下到!”随着赵德的一声高呼,身穿一身华丽龙袍的李崇然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殿,然后缓缓地坐在了龙榻之上。他的眼神坚定而威严,透露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随着李崇然坐定之后,台下的文武百官纷纷整齐地跪地行礼,齐声高呼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充满了对皇帝的尊敬和忠诚。 李崇然的目光缓缓扫过满朝文武,他的眼神平静而深沉,仿佛能够洞察一切。随后,他开口说道:“平身。”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权威。 “谢陛下。”百官们齐声回应,然后起身乖乖站好,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这时,赵德再次高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都静静地等待着有人出来上奏。 就在李崇然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想要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赵德退朝的时候,大殿上终于有人站出来打破了这份沉默。 只见一直站在左侧首位的老者迈步走出,此人正是大周的左丞相于有疾。他缓缓走到中间,然后对着皇帝躬身行礼道:“老臣有事启奏。” 听到于有疾的声音,李崇然顿时来了精神,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对方,微笑着开口问道:“哦?老师有何事启奏?” 于有疾直起身子,双手捧着朝笏,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老臣以为陛下是时候该让户部吏部准备春闱考试,为我大周广纳天下贤才。” 李崇然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老师说的是,是该准备春闱了。” 于有疾继续说道:“如今正值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陛下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广纳人才,充实朝廷官员队伍,如此一来,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造福百姓。” 李崇然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老师所言极是,朕也正有此意。只是这春闱之事关乎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于有疾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说道:“老臣以为,可以先让户部和礼部着手筹备相关事宜,制定详细的考试规则和流程,同时选拔一些有经验、有才华的官员负责监考和阅卷工作。此外,还要加强对考生身份的审核,确保公平公正。” 李崇然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嗯,这些事情确实需要尽快落实下去。不过,朕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老师。” 于有疾连忙躬身答道:“陛下请讲,老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崇然目光凝视着于有疾,缓缓说道:“老师认为此次春闱应当如何选拔人才呢?是否应该增加一些新的科目或者考核方式呢?” 于有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拱手道:“回陛下,老臣以为,此次春闱可以适当增加一些经世致用之学的考核内容,例如农业、水利、军事等方面的知识。这样不仅能够选拔出真正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才,还能促进各领域的发展。” 李崇然听后不禁眼前一亮,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好!老师说得好啊!经世致用之学的确是当今社会所急需的。那么就按照老师所说的去办吧。另外,对于那些有特殊才能的人,比如擅长算术、书法、绘画之类的,也要给予一定的重视和培养。” 于有疾恭敬地应道:“陛下圣明!老臣会与户部、礼部一同商议具体方案,并尽快呈报给陛下审阅。” 李崇然点了点头,笑道:“很好。那就辛苦老师了。若还有其他建议或意见,随时都可向朕进谏。” 于有疾谢恩后退回原位,随后,李崇然目光转向朝堂上的王希与其他大臣,缓缓说道:“王希,李贺。” 王希和李贺听到皇帝的呼唤,立刻站出队列,齐声说道:“臣在。”他们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李崇然看着两人,严肃地说道:“你二人一是户部尚书,一是礼部尚书,共同辅佐左丞相一同办理春闱一事,不得有误。”。 王希和李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他们齐声回答道:“臣遵旨。” 整个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紧张而肃穆的气氛。李崇然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群臣,开口问道:“众卿还有何事要启奏吗?”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李崇然缓缓站起身来,一旁的赵德立刻会意,高声喊道:“退朝!” 满朝文武纷纷躬身行礼,口中齐声说道:“臣等恭送陛下。”待到李崇然离去后,群臣们才直起身来,开始低声议论起这次春闱的事情。 王希迈步走向于有疾,轻轻搀扶起他,二人慢慢地朝着殿外走去。一路上,王希轻声开口问道:“老大人,今日您为何突然提及春闱一事呢?” 于有疾听了王希的话,不禁长叹一口气,感慨地说道:“你看看皇上,如今早朝又上过几次呢?我若是再不提此事,恐怕我这把老骨头就等不到春闱的时候咯……” 王希闻言,心中一紧,但还是安慰道:“老大人,您的身体看上去可比我还要硬朗许多呢,可莫要说这些胡话呀。” 于有疾听了王希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如今也是一把胡子了,居然也会开玩笑了。想当初,你可是闷葫芦一个呢。这样也好,也好啊……” 王希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说:“人都是会变的……” 于有疾一听,两人对视一眼,他对着王希说道:“是啊,人都是会变的,或许有些人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他们善于伪装罢了。”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王希的手,然后继续说道:“今天不忙吧,那就劳烦王尚书送我回自己府上吧。” 王希一听,连忙回答道:“老大人不用这么客气,王希也算是老大人半个学生,能送老大人回去也是我的荣幸。老大人慢些走,小心脚下。”说完,他更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于有疾,两人慢慢地向着宫外的马车走去。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气氛融洽。 第39章 人生不易 哒哒哒……一阵清脆而又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彻在宽阔的街道之上。伴随着这阵马蹄声,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驶过,最终在于有疾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掀起,王希那张俊朗的脸庞露了出来。他动作敏捷地跳下马车,接着转过身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于有疾下了车。 于有疾双脚稳稳着地之后,抬起头来,望着自家府邸那高悬的门匾,口中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啊。”站在一旁的王希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接口说道:“是啊,老大人,还是您住得离皇城近比较方便。” 于有疾转过头来,目光慈祥地看着王希,开口邀请道:“既然已经到家门口了,不如随老夫进去坐坐吧。”王希微微颔首,微笑着回答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大人先请。”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朝着府内走去。 “夫人,你看看谁来了。”于有疾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王希走进会客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仿佛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哦?是谁呀?”老夫人从里屋走出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当她看到王希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和喜悦的表情。 “哎呀,这么早就回来了?王希啊,你可很久没来家里了。”老夫人笑着说,眼中闪烁着亲切的光芒。 “师娘。”王希恭敬地拱手行礼,向老夫人问好。 老夫人走上前去,拉起王希的手仔细端详起来。她感慨地说道:“哎,有十多年没见了吧,当年俊朗的小伙子如今也一把年纪了。” 王希微笑着回应道:“是啊师娘,时间过得真快。” “快坐快坐,别站着了。”老夫人热情地招呼着王希坐下,并转头吩咐一旁的下人道:“快去沏壶好茶来,给客人尝尝。” 于有疾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景,脸上不禁多了些许笑意。 没过多久,一名仆人就捧着一壶散发着腾腾热气、香气扑鼻的香茗走了进来,并把它稳稳地放置在了桌子之上。紧接着,老夫人亲自动手,为王希斟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脸上洋溢着亲切而和蔼的笑容,缓缓开口道:“来,赶紧喝口热茶暖和一下身子吧!咱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如果今天我们在街上偶然相遇,恐怕连我都不敢轻易认出你来呢。” 王希微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感慨万分地说道:“承蒙陛下对我的信任和重托,这十二年来,我始终如一地勤奋工作,丝毫不敢懈怠,但却疏忽了前来探望师娘您,实在是我的过错,还望师娘恕罪啊!”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来,对着老夫人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老夫人见状,连忙伸出双手去搀扶王希,同时关切地说道:“哎呀呀,你这个傻孩子,为何突然行此大礼呢?我可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呀,你这又是何苦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王希扶起,眼中充满了慈爱与关怀。 “你师娘说得对呀,虽说你只是老夫半个学生,可在你师娘心中,你早就是自家人了,以后啊,记得常来看望看望她。”于有疾稳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端着茶杯语气和蔼地说着。 “知道了,老大人。”王希恭恭敬敬地对着于有疾回应道。 “夫人呐,我和王希有些要紧事得谈谈,夫人先去回避一下吧。”于有疾转过头来,朝着自家夫人开口说道。 “哎呀,好吧。”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后,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不情愿,接着又转过头看向王希,缓缓说道:“今天就在这里吃个饭吧,我叫下人们准备准备。” “好的,师娘。”王希微笑着回答道。看到王希答应下来,老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笑容满面地离去了。 “你师娘啊,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呢。”于有疾看着老夫人离开的背影,转头对着王希感慨道。王希认同地点了点头,应道:“师娘还是像以前一样疼爱学生。” “当年你们几人在我府上求学时的场景如今老了还是历历在目,只可惜物是人非啊......”于有疾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感慨和遗憾。 “你可曾恨过他?”于有疾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希问道。 王希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如果再有变故,天下必将再次陷入动荡不安,无数百姓将会遭受苦难,生灵涂炭。” 于有疾听到这话,默默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轻轻地捶打着自己的腿,脸上露出了一丝懊悔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人老了,有些时候就会想得太多,有时我就在想,当年我要是能够劝住崇然,那么知舟是不是就不会死呢?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感到无比的后悔。” 王希静静地听着于有疾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安慰道:“这些事情并不怪老大人您。” 于有疾听着,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希,然后点了点头,叹道:“老咯,还是怀念当年教你们读书的时候!”说着,他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的花园走去,目光中充满了眷恋。 王希跟在于有疾身后,两人一同站在花园前,看着满园盛开的花朵,仿佛回到了当年几人年少求学的时光。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心怀壮志,而现在,却只剩下无尽的思念与感慨。 于有疾站在王希面前,目光深邃而关切地看着他,突然开口说道:“王希,这些年你受苦了。” 王希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淡然,回答道:“王希还未觉得自己有多苦。”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于有疾微微点头,他轻轻拍了拍王希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说道:“走吧,我们去吃饭吧,别辜负了你师娘的一番苦心。”说完,他迈步朝着餐厅走去,脚步稳健而有力,王希默默地跟在于有疾身后。 马车上,王希眉头微皱,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马车便来到了王希自己的府邸前。 王虎上前一步,轻轻掀开帘子,对王希说道:“希哥,我们到家了。” 王希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拍了拍王虎的肩膀。他一言不发,径直朝着府内走去。进入府内后,王希没有理会任何人,自顾自地走向书房。 深夜,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那微弱的烛光闪烁着,给整个房间带来一丝温暖的光芒。王希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眼神深邃而凝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烦躁不安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紧闭双眼,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如同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些画面清晰可见,仿佛就在眼前。 终于,王希睁开眼睛,伸手将桌上的纸张平铺开来,然后轻轻拿起一旁的毛笔,蘸满墨水后,开始默默地在纸上书写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一笔一划地勾勒出心中所想。 随着笔尖在纸上划过,一行行整齐的字迹逐渐出现在洁白的纸张上。这些字迹犹如他内心深处的思绪,缓缓流淌而出。他专注于笔下的文字。 写完之后,王希将这张纸随意叠起,然后站起身来,迈出书房,来到院子里。夜晚的空气清新宜人,微风轻拂着脸庞,带来丝丝凉意。他抬起头,仰望着头顶满天的繁星,璀璨的星光洒落在他身上,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希哥,这么晚还不睡?”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王虎迈着大步子朝王希走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心。 王希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王虎身上,微微一笑道:“睡不着啊,心里有点事,就出来走走,静静心。倒是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用手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朗声道:“希哥,你忘了吗?今天轮到我巡夜啦!这可是我的责任,不能有半点马虎。” 王希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王虎却是不以为然,大手一挥,爽朗笑道:“嘿,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当年大老爷让我照顾您,这就是我的使命嘛!能看着您平平安安的,我心里也踏实。”说完,他用力拍了拍王希的肩膀。 王希这时说道:“今天于老大人提了春闱,他也同意了,看样子要明年办了,我问老大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老大人跟我说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我听着其实还挺不是滋味的。” 王虎默默地听王希发牢骚,接着王希又说道:“老大人今天问我恨他嘛,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但是我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装做不知道,其实老大人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什么都清楚,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就陪着李崇然演,看看他到底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陪李崇然演戏吗?”王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王希。 王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轻声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以与他正面抗衡。时机尚未成熟,我们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沉默片刻后,王希接着说道:“如今,一切都要看绩儿如何应对了。都说我们自己不容易,但实际上,绩儿才是最为艰难的那个。”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眼眶微微发红。 王虎轻轻地拍了拍王希的肩膀,安慰道:“绩儿吉人自有天相,没事,那孩子当年受伤如此严重还能活着到冀州,我都感觉不可思议。” 王希点点头,感慨地说:“人生不易,但谁的人生又是自己选的呢,绩儿要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这会估计也娶妻生子了吧”说完,他再次深深叹息,目光望向远方。 “少爷,少爷,天色晚了,该休息了。”苏巧儿看着院里跟着赵怀真练习的李绩不由得开口道。李绩听到声音后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一边回答道:“没事,天色还早呢。” 此时的李绩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额头上挂着晶莹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挥洒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李绩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站在门口的苏巧儿,笑着说道:“我再练会儿就去休息。” 然后又问向一旁的赵怀真,“怀真,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啊?” 赵怀真微笑着回答道:“太极,这可是一门高深的拳法,乃是一位道家真人所创。传说这位真人姓张,他创造出这套拳法原本是用来修身养性的,但后来发现它还有强身健体、增长元气的功效。” 李绩听了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哦?这么神奇?那这个张真人一定很厉害吧!” 赵怀真点了点头,“是啊,张真人乃是道教中的传奇人物,他的智慧和造诣极高,对道家学说有着深刻的理解和领悟。这套太极拳法正是他智慧的结晶之一。” 李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可得好好练练。”说着,他又开始认真地打起拳来。 赵怀真见状,微微一笑,也加入到了李绩的行列之中。两人在院子里一招一式地演练着,恍惚间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苏巧儿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暗沉的天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结束?”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感到非常不满。 不过,抱怨归抱怨,苏巧儿还是乖乖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继续练习着太极拳。她的目光随着那些动作流畅的身影移动,心中不禁对李绩涌起一丝敬佩之情。 第40章 初春黄雀捕蝉 启阳殿内,灯火通明,李崇然半卧在金碧辉煌的龙榻之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双目紧闭,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然而,从大殿深处的黑暗角落中,却突然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这道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带着一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翼州传来消息说,李绩身边疑似出现了高手,他们难以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这道声音打破了启阳殿内的宁静,也让李崇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如电,瞬间穿透了黑暗,直直地盯着那片阴影处,仿佛要将隐藏其中的人看穿一般。 “高手?什么样的高手?竟然能让他们无法下手!”李崇然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和愤怒,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抹阴霾,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不满。接着,他又追问道:“你派的是几品?” “一个三品上,两个五品。”阴影中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哼,一个三品上,两个五品能有什么眼力,无非是看到了尉迟敬德,就吓得不敢动手了。让他们不必有所顾虑,尽快行事。”李崇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显然对于这些人的表现并不满意。 “是,陛下教训得是,是微臣用人不当。不过……”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来,“陛下,尉迟敬德曾经乃是我朝猛将,武艺高强,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李崇然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随后冷冷地说道:“你手下的人,比你还小心谨慎,让他们不必顾忌,一个瘸了的人还能怎么样。” “臣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人恭敬地说道。 “好了,退下吧,让朕静静。”李崇然挥了挥手,示意那人离开。他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翼州城的杂货铺里,怀安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坐在里院,眼睛盯着正在忙碌的三十四。他看着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忙着搬运货物,一会儿又整理货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怀安心里不禁感慨,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啊!看着三十四努力工作的身影,他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正当他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感觉中时,三十四终于搬完了最后一箱货物。 这时,怀安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前阵子有个熟人来我这跟我聊天,说是城里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他故意拖长声音,似乎在吊人胃口。接着,他开始描述其中一个人的模样:“那个男人长得高大威猛,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带着一股冷峻的气息。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怀安话音刚落,三十四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手中原本紧紧抓着的货箱也不自觉地松开了。随着一声闷响,货箱掉落到地上,里面装着的各种奇珍异宝瞬间散落出来,其中一条珍珠项链更是散落开来滚到了一旁。 怀安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不悦地说:“这些东西都从你工钱里扣。” “怎么?你的老熟人?”怀安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 “不是。”三十四面色平静地回答道,但她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她蹲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货物慢慢地装进箱子里,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怀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坐直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三十四,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是嘛?也好,过几天这三人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十四一听这话,心中一紧,猛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紧张和担忧的神色,说道:“你想对他们出手?” 怀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冷漠的笑容,缓缓说道:“不是我对他们出手,而是他们手伸得太长,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别人把手伸进我的地盘。”说完,他又慵懒地躺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后,怀安站起身来,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他静静地看着三十四,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然后,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给你个机会,想报信就赶紧去吧,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他们在哪?”三十四将货物放回箱子里,缓缓地站起身来,直面着怀安,眼神坚定而专注。 “在哪?你不会自己去查吗?你们皇城司难道没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怀安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十四,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行。”三十四简洁地回应道,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步伐稳健有力。 怀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紧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如炬,似乎要透过那扇门看穿她的心思。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杂货铺的后门之中,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出去啊!”杂货铺的伙计热情地对着三十四打招呼。 “掌柜的又给你派差事啦?”伙计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自己出去逛逛,散散心。”三十四随口敷衍道,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真好,还有时间休息。不像我们这些伙计,整天忙忙碌碌的。”伙计羡慕地感叹道。 说完,三十四踏出杂货铺的大门,迈向熙熙攘攘的街道。 过了一会,怀安从内院走到店里,伙计走了过来,小声说道:“人已经过去了。”怀安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揣进袖子里,微笑着说道:“那就看看这出戏能带来什么乐子吧。” 过了许久,三十四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来顺客栈门口,左右观察后,走进了门。 进入店内,她发现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的都不在,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她缓缓地走向内院,心中警惕起来。 当她踏入内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这里的布局竟然与杂货铺的布局一模一样!她心中的警惕感瞬间大增,连忙高声喊道:“乙十二,乙十二!” 就在此时,西边厢房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一枚锋利的飞镖如闪电般直直朝三十四面门飞来。三十四反应迅速,急忙用手撑地,侧身躲闪开来。 紧接着,一阵清脆而短促的声音传来,那是长刀出鞘时发出的声响。三十四心头一惊,赶忙回过头去查看情况,却发现冰冷的刀刃已然架在了三十四的脖颈之上。待三十四定睛细看,才发觉握住刀柄之人竟是乙十二!乙十二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脸上露出极度惊愕的神情,难以置信地喊道:“三十四?你竟然还活着?线报明明说你已经死了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三十四刚要开口解释,便被他打断道:“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先听我说……”可三十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感觉胳膊被乙十二紧紧抓住,随即被拽进了刚刚的那间屋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乙十二将我拽进屋内后,迅速关上房门,一脸严肃地追问道。此时,丙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当他看到乙十二拽进来一个女子时,顿时充满玩味的笑容。但当他看清三十四的面容后,突然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蹦到桌子上大声叫嚷道:“见鬼了!三十四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乙十二和丙七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齐声向三十四发问。 就在这时,三十四开口说道:“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你们现在赶快先离开这里……”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走了进来,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哎哟,这不是三十四嘛?真是奇怪了,阁内的线报明明说你已经死了,你的名册都已经被销了册,怎么现在却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呢?” 三十四刚想要解释,那女子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指向了三十四,然后转头对着乙十二和丙七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吗?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三十四一听,顿时就着急了起来,连忙说道:“先别管我了,你们先赶紧离开这里吧,相信我,等在路上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详细说明情况。”说着,她用急切的目光看向乙十二和丙七。 乙十二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丙七见状,急忙开始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功夫,就将他们二人的行囊全部打包好了。随后,乙十二看向那个女子,说道:“丁伍,快去收拾东西。” 丁伍听后,冷哼了一声,收起软剑转身回到房间里去收拾自己的行囊。 四人收拾好行囊,小心翼翼地从客栈的后墙翻出,然后迅速钻进附近的树林里。他们一路小跑,直到远离客栈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休息。 此时,乙十二突然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他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看着其他三人,开口问道:“这里应该够远了吧。我们先歇一会儿,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三十四。 丙七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释道:“对啊,大哥看到你身故在翼州的线报,正好阁主又发布了一个悬赏任务来到翼州。所以大哥决定接下这个悬赏,一来可以调查一下你的情况,二来还能顺便完成悬赏任务。” 听到这里,三十四心里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忙追问:“悬赏?什么悬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丙七刚要回答,乙十二却挥手制止了他,并让他闭上嘴巴。接着,乙十二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三十四,语气严厉地说:“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四等了好一会儿,待众人的情绪稍微平复后,这才开口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他的讲述,乙十二、丙七和丁伍三人脸色剧变,心中大为惊愕。沉默良久,丙七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说来……你杀了自己的搭档,然后逃跑了?” 三十四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痛苦之色,接着又解释道:“当年师傅的死,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丹药,杀害她的人正是陛下!” 丙七皱起眉头,揉着太阳穴,一脸疑惑地问道:“也就是说,因为你调查这件事,被陛下察觉了,所以他要杀你灭口?” 三十四再次缓缓点头。 丙七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说完,他转头望向乙十二和丁伍,发现两人同样满脸惊愕,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看到他们三人呆若木鸡的神情,三十四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等等,你们接了什么悬赏任务?” 乙十二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刺杀翼州四皇子李绩,并将他的人头带回来。” 听到这里,三十四瞪大了眼睛,不禁失声喊道:“什么?你们要去杀李绩?你们是不是疯了?” 丁伍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个半身不遂的残废罢了,能有多难杀?” 三十四顿时怒火中烧,伸出手指着丁伍说道:“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愚蠢至极啊!难道你们真的不明白吗?自从你们踏入翼州城,踏上那条街道的时候起,你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步行动都早已被他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他?他究竟是谁?”乙十二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然而,就在三十四刚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时,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那是一个让三十四在过去几个月里都极为熟悉的声音。只听见那个声音缓缓地说道:“他就是我。” 四人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目光紧紧锁定在来人身上。只见怀安双手揣在袖口中,悠闲地抱在胸前,身后还紧跟着几个杂货店的伙计。紧接着,怀安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在下便是怀安,久仰皇城司幽阁杀手的大名已久。只是单单抓住一个实在无趣,正巧你们三个也一同前来,那便一起带回去吧。正好凑齐一桌打麻将,动手吧。” 话音落下,身后的伙计们瞬间展现出惊人的速度,如同闪电般迅速地将四人团团包围起来,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第41章 旧年长安寻不朽 “你竟然利用我!”被绑回小黑屋的三十四,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怀安,质问道。 怀安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一脸冷漠地看着三十四的眼睛,淡然道:“那不然呢?你要搞清楚,我们是敌非友。” 听到这话,三十四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着牙骂道:“卑鄙!” 然而,怀安却不以为然,他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谢谢夸奖,不过这只是我的手段之一罢了。对了,还有别的事情嘛,若是没有,那我就要去审审你那三个老熟人了。” 说完,怀安不再理会三十四,转身走出了小黑屋,留下三十四独自在黑暗中咬牙切齿。 此刻,小黑屋里只剩下三十四一个人,她被铁链紧紧锁住,无法动弹。幽暗的烛光照在她身上,映出她那张扭曲的脸,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可恶……”三十四心中暗自咒骂道。 与此同时,怀安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关押着的正是乙十二三人,怀安一进屋就看到三人都被铁链绑在墙上,外衣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里衣。 这时一旁杂货铺的伙计说道:“掌柜的,这三人搜干净了,连头发丝里都没放过。” 怀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示意伙计出去,伙计行礼后转身离开,并顺手将房门轻轻掩上。 怀安目光平静地看着三人,缓缓开口道:“招待不周,只能先让三位委屈委屈了。” 丁伍一听,顿时阴阳怪气,大声呵斥道:“那里是招待不周?我们千里迢迢从长安赶来翼州,你身为冀州人不好好招待我们也就罢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对待我们!还敢把我们抓起来搜身,赶快把姑奶奶我给放了,否则你们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奋力挣扎着身上的铁链,但无奈那铁链太过牢固,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开来。 怀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轻声道:“还挺有活力。”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乙十二,眼神犀利而冰冷,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一般。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问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头?” 乙十二抬起头,直视着怀安的眼睛,却没有回答。怀安见状,并未发怒,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来冀州的目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我现在想问的不是这个事情,五年前你们在幽州时是当时的三十四带队?”他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刺乙十二等人的内心深处。 怀安的话刚刚说完,乙十二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怀安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继续说道:“当初你们刚从长安出发到幽州去找人,结果人没找到又接到消息去西域,找一个所谓叫不朽丹的东西。”他的目光紧盯着乙十二,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缓缓问道:“告诉我,找到了吗?” 乙十二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全身,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还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 “你只需要告诉我找到还是没找到,别的不要多说。”怀安语气冰冷地说道,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一般,让人听了心生寒意。“哦对了,刚才三位在树林里演的不错,把她骗过去了,可能也就只有她才会被蒙在鼓里。”怀安眯着眼睛看着三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嘲讽。“所以,这所谓的不朽丹找到了嘛?”怀安从怀中摸出东西藏在手心里,目光紧紧盯着乙十二,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表情看穿一切。 乙十二看着怀安,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怀安见状,再次打断他的话说道:“但是又不像是丹药对嘛?”说完,他将藏有东西的手伸到乙十二面前,声音低沉而坚定地问道:“是这个东西吧。” 只见怀安缓缓将手掌张开,一个红色的丹药静静地躺在手心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枚丹药竟然开始蠕动起来!它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蠕虫,在怀安的手心中缓慢爬行。随着怀安将它放在烛火旁边时,蠕虫感受到温度的变化,又慢慢变回了那颗红色的丹药。整个过程充满了神秘与诡异,让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乙十二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被当时的三十四全部送入皇宫之中,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她徒弟乙三十四接任变成现在的甲三十四以后,你们对她有所隐瞒是怕她知道什么?”怀安将所谓的不朽丹放在一个特殊的瓶子里然后放在怀中说道。 “我们不是有意骗她,这一切都跟我们没关系!”丁伍在一旁急忙喊道。 怀安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哦?是吗?那为何你如此紧张?” 丁伍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只是担心会有误会。” “明明是她师傅接了阁主的任务,带着我们去。”在怀安的注视下,丁伍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心虚一般。 怀安皱起眉头:“然后呢,我知道她的师傅就是当年送她进宫之人?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丁伍支支吾吾道:“后来……后来我们回到长安后就分开了。” 怀安冷笑道:“分开?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心怀鬼胎吗?” 丁伍额头冒汗,不敢直视怀安的目光:“不……不是这样的,是任务结束了。” 怀安继续追问:“那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再见到过她师傅?” 丁伍摇摇头:“没有,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怀安心中暗自思忖,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但眼下也问不出更多线索来。他决定先把不朽丹收好,日后再慢慢调查此事。 第42章 牧羊村下藏 “头,这天气回暖了,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当初养羊的村庄了?”小五在班房里问向张嗣远 张嗣远头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说道:“走吧过去看看。” “好嘞,这段时间除了巡街就是坐班的,身体都快生锈了。”小五站起来活动着身体说道。 “多叫几个兄弟,我们骑马过去,要快些。”张嗣远吩咐道。 “晓得了,头。”小五转身去召集捕快。 小五和张嗣远骑着马带着一群捕快向着城外走去,一路上他们看着风景谈论着最近发生的趣事。翻过这座山,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庄,正是张嗣远小五二人之前借宿过的村庄。 “头,到了。”小五指着前面说道。 张嗣远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村庄,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时若不是有这个村庄出现,他和小五恐怕早已在那场严寒的暴风雪中冻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命运的无常。 \"下马吧,我们进去看看。\" 张嗣远轻声说道,然后敏捷地翻身下马,引领着身后的众人一同向村子走去。他们沿着一条狭窄而崎岖的小路前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羊叫声打破这片宁静。 张嗣远来到了当初那位老人家的院前,轻轻敲响了门扉。\"谁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院门内传出,紧接着院门缓缓打开,那位老人探出身子。然而,当老人望见门外站着如此众多的官差时,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他连忙试图关上院门。 小五见状连忙伸出手抵住房门,然后迅速开口解释道:“老丈,您别害怕,是我啊!还记得吗?当初天下雪的时候,是您打开门让我们两个进去借宿的。” 老人听到小五的话语后,手中的动作明显放慢了许多,他开始仔细地端详起张嗣远和小五来,脸上渐渐浮现出轻松的神色,紧接着说道:“哎呀,原来是你们俩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官差。两位官爷,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到我们这个小村子里来了?” 小五微笑着回答道:“老丈,您忘了吗?之前我和大人可是答应过您的,等天气变暖之后会带人过来帮您开垦田地以解决温饱问题。这不,我们现在就是专门过来测量、登记一下田地的情况。” 小五刚说完,老人这才注意到那些捕快们手里都拿着纸笔以及测量工具,正整齐地站在院子门口。老人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自责地说道:“哎呀,真是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来来来,请进,请进。”说着,他热情地邀请小五等人进入屋内。 张嗣远这时说道:“不忙,老丈先带我们去你们村田地看看。” 老人听后不禁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应道:“好……好!”他转身引领着众人向村庄外走去。一路上,老人显得有些拘谨,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张嗣远等人。而张嗣远则神色自若,步伐稳健,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身后的捕快们也都保持着警惕,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没过多久,众人就抵达了目的地——一片辽阔无垠的田地。这片土地看上去异常肥沃,各种农作物生长得郁郁葱葱、茁壮挺拔,显然是经过精心照料和耕耘的结果。 在田间,有几个身材魁梧、肌肉结实的精壮男子正在辛勤劳作着。他们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肌肤流淌下来,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当这些人看到老人带领着一群捕快出现在视野中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警惕。 其中一个领头的精壮男子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张嗣远等人,但他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然而,当他终于看清张嗣远的面容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不过,这个变化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以免被张嗣远察觉出异样。 老人这时指着田里劳作的男子开口道:“官爷您瞧,这是大雪过后,我们村里的后生都回来了,这不正在田里劳作呢,他们都是一些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怕官爷们麻烦,就想着让官爷们先休息休息。” 张嗣远摆了摆手,他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田地里的作物,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他发现这些作物的长势非常好,翠绿欲滴,生机勃勃。 他站起身来,笑着对老人说:“看来你们这里不仅适合养羊,种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老人连忙谦虚地回答道:“官爷过奖了,我们这些乡下人,就是靠着这片田地吃饭的。” 这时,老人向领头的精壮男子招招手,大声喊道:“外甥,快来见过官爷。” 精壮男子听到呼唤,从田里走了出来,他身上沾满了泥土,但却透露出一种朴实和勤劳的气息。他走到张嗣远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声音洪亮地说道:“见过各位官爷。” 张嗣远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吩咐身边的捕快们去记录和测量一下作物的长势。接着,他带着小五一起在村子里转了起来。 经过一整个上午的忙碌之后,捕快们终于把村庄里所有的情况都详细地记录在了册子里。小五这时候走到张嗣远身旁,轻声说道:“头,都已经记录好了,包括那些没有登记在册的养羊户,我们也都做了仔细的登记。”张嗣远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面对那位老人,温和地说:“老人家,您可以放心了。以后如果还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您随时可以到衙门来找我们。” 老人感激涕零,连连点头感谢。就在这时,老人的侄子看到张嗣远一行人准备离开,连忙走上前来向他们打招呼。张嗣远注意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禁心生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请问,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老人的侄子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连忙摇头否认,仿佛一个被风吹动的拨浪鼓一般。 老人见状,赶紧走过来说明缘由:“官爷,我的侄子只是觉得您身穿的官服如此威风凛凛,心中满是羡慕之情罢了。”说完,老人的侄子在一旁附和着点了点头。张嗣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随后,他对老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再过多打扰了。”说着,他便带着众人离开了村庄。 张嗣远等人走后,老人对着自己的侄子行礼道:“百里将军受苦了。”原来此人正是百里王孙。 百里王孙摇了摇头,盯着张嗣远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惊慌,随后咬牙切齿地喃喃道: “骁骑营,张嗣远!” 第43章 十二年前边塞旧事 “将军,那我们要走嘛?”老人满脸担忧地望着百里王孙问道。 百里王孙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而坚定地说道:“不必如此,既然已经让他们查验登记完了,这时候离开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打草惊蛇。目前来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去通知族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寻找更好的应对之策。” 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转身朝着村子里走去。百里王孙则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村口,遥望着远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和回忆。思绪仿佛穿越时光的隧道,飞回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场景…… “哈哈哈,小王孙,怎么刚满十五岁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打秋风啊?”马背上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汉子策马疾驰而过,转头对着年轻的百里王孙调侃道。 百里王孙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但却充满了不服气的神情,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哼,可别小瞧我!我现在已经满十五岁了,已经是咱们大辽的真正男子汉了!” “哈哈哈哈,好!那咱们比比谁杀的周人多,到时候可别胆怯,驾!”粗犷汉子大笑着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骏马嘶鸣一声向前冲去。 “快!那群辽人来了!”远处的大周百姓惊恐地呼喊着,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 “怎么会有辽人进来?武安军呢?!”有人愤怒地吼道,但回应他们的只有马蹄声和辽人的狂笑。 “别说话了快跑!”人群中有人喊道,人们纷纷四散奔逃。然而,逃跑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希望,一支箭矢如闪电般飞过,直直地射入一名男子的咽喉。男子发出痛苦的哀鸣,双手紧紧捂住喉咙,随后缓缓倒了下去。 射箭的人正是刚才与百里王孙说话的粗犷汉子,他看着自己射中目标后,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百里王孙,眼神中充满挑衅。只见百里王孙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显然被眼前血腥的场景吓到了。 粗犷汉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哈哈哈哈,小狼崽子,你不会见了血害怕了吧?看来只有裤裆里的玩意长大了,胆量却没长?” 百里王孙听了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怒吼道:“你放屁!”他咬着牙,迅速从背后抽出弓箭,搭上箭矢,瞄准前方奔跑的大周百姓。 咻—— 利箭离弦而出,瞬间穿透了一名男子的手掌,并将其牢牢地钉在了一旁的木柱上。男子痛苦地哀嚎着,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百里王孙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仿佛找到了发泄内心恐惧的出口。 “小王孙,射偏了,在往他喉咙补一箭,省得他乱叫,扰的老子心烦意乱。”粗犷汉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满地说道。百里王孙刚抽出箭矢搭到弓箭上,受伤的男子看到后顿时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他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杀我!别杀我!饶我一命!”随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百里王孙,那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和恐惧。 百里王孙看着男子,心中有些犹豫。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无法下定决心。然而就在这时,粗犷大汉却突然出手,他迅速拉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见箭矢如闪电般射出,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了男子的咽喉。 男子被射中后,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的乞求瞬间转化为愤怒与不甘。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百里王孙,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中。但很快,他的瞳孔开始慢慢涣散,最终失去了光彩,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 随后,百里王孙看着周人被辽人残忍杀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解。他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粗犷的汉子,声音颤抖地问道:“族叔,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粗犷的汉子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迷茫。他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也说不清楚啊!这几百年来,我们大辽跟大周之间就一直在打仗,不是我们去攻打他们,就是他们来攻打我们。当年,你太祖父就是死在了周人的手中,所以我们两家之间的仇怨,早已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 百里王孙静静地听着他的话,他默默地望着眼前这片惨不忍睹的景象,思绪万千。 “伍长,这里有一只肥羊!”就在这时,一名大辽士兵骑着马风驰电掣般地向粗犷汉子飞奔而来,并大声喊道。 那名被称为伍长的粗犷汉子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哈哈,好,小王孙!走!叔叔带你去宰羊!”说罢,他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自己的马背,紧紧跟随着大辽士兵一同疾驰而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座宅邸前。这座宅邸气势恢宏,高大的围墙和宽敞的庭院显示出其主人的富有和地位。伍长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嚯!没想到这么个小镇居然还有如此气派的宅子!这可真是一只肥羊啊!”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的们!跟老子冲进去!今天咱们要杀个痛快,把这些肥羊都给宰了!”粗犷汉子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朝着身后一群嗷嗷叫的辽人喊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冲啊!”辽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涌向那座豪华宅邸的大门。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暴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和美丽女人在向他们招手。 “快加把劲,用力撞门,这大门马上就坚持不住了!”一个粗壮的辽兵一边喊着,一边用肩膀拼命撞击着那扇厚重的大门。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大门开始剧烈摇晃起来,门上的油漆也纷纷剥落。 “哈哈哈,财宝我来了!”另一个辽兵兴奋地大喊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大门,仿佛只要大门一破,他就能立刻冲进去抢夺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富。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木门不堪重负,轰然倒塌。辽人们一个个目露凶光,如饿狼扑食般冲进了大宅内。一时间,宅内哭声震天,喊杀声响彻云霄。 “哈哈,美人我来了!”一个辽兵淫笑着冲向一名惊恐万分的女子,伸出脏兮兮的大手就要去抓她。 “别抢那些金条!都是我的!”另一个辽兵则双眼通红地扑向一堆金条,将它们紧紧抱在怀中,生怕被别人抢走。 而其他辽兵也不甘示弱,他们四处搜刮着财物,见人就砍,毫不留情。整座大宅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到处都是鲜血和惨叫。 黄昏时分,一群辽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道路上,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但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彼此间还不时发出阵阵嬉笑和吹牛声。就在此时,一个粗犷汉子驱马来到百里王孙身旁,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小王孙。” 百里王孙听到声音后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没想什么啊,族叔。”只见他满脸血污,神情有些发愣地看向那名粗犷的汉子。 粗犷汉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塞进百里王孙的怀里,并说道:“你这小狼崽子今天表现不错,没丢咱们百里家的脸!这块金条你拿回去给你爹娘买点补品补补身子吧。”百里王孙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金条,又抬头看向眼前的粗犷汉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粗犷汉子满意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百里王孙的脑袋,随后便驱马回到了队伍的前方。 就在这时,百里王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声,仿佛大地都要被撕裂开来。他心中一惊,连忙转头望去。只见远处扬起一片尘土,一条黑色的长线迅速向这边逼近。随着黑线越来越近,百里王孙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竟然是一队队排列整齐、气势汹汹的骑兵。这些骑兵骑着的马匹异常精良,身上披着坚固的马铠,犹如钢铁巨兽一般。而马背上的士兵则是从头到脚都武装得严严实实,手中挥舞着锋利的兵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百里王孙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这支神秘的军队。突然,他注意到队伍前方飘扬着一面黑色金纹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和一只凶猛的白虎,它们张牙舞爪,仿佛随时都会从旗帜上跃出。大旗中央还绣着一个大大的鸟兽的图案,用金线绣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而,百里王孙并不认识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 这时,从队伍前头赶过来的粗犷汉子突然面色大变,失声叫道:“不好!是诛字旗!这是武安军!快备战!所有人统统备战!”听到这话,原本紧张的辽人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纷纷调转马头,准备迎战。但此时,武安军已经如闪电般地冲到了他们面前,双方瞬间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响彻云霄。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小百里,快走……咳咳咳......”百里王孙跟粗犷汉子共乘一匹马疾驰在草原上。 “族叔,你别说话了,我们快到大营了,只要坚持一下就能得救了。”百里王孙眼含热泪转头对粗犷汉子说道。 “小百里,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以后要是在草原上看到那面旗子,中间写了个‘诛’字,一定要有多远跑多远。” 这时百里王孙才发现,原来那面大旗中央根本不是什么图案,而是大周的文字。 “我知道了,族叔,你撑住啊,我们马上就要到大营了。”百里王孙流着泪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箭矢突然射中百里王孙的马匹,马匹吃痛,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百里王孙和粗犷汉子也跟着跌落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小将骑着马飞奔而来,并大声喊道:“辽狗!竟敢残害我大周百姓!还想往哪里跑?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粗犷汉子强撑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抽出百里王孙腰间佩戴的长刀,然后奋力地推了百里王孙一把,把他推到了马背上,大声喊道:“快走,你还要养活你的爹娘!快走啊!”说罢,粗犷汉子怒目圆睁,眼中满是决绝和坚定。他举起手中的长刀,用刀柄狠狠地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然后对着黑甲小将扔出长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打落黑甲小将的头盔露出一张充满稚气的脸。与此同时黑甲小将手持长枪猛力刺来。粗犷汉子想要躲避,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因为伤势变得异常缓慢。他眼睁睁地看着长枪无情地刺穿了自己的身躯。 黑甲小将冰冷的声音响起:“今日杀你之人乃是骁骑营张嗣远!”说完,他试图从粗犷汉子的身躯里抽出长枪,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长枪都纹丝不动。他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长枪竟被粗犷汉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随着张嗣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长枪抽出来的时候,他才惊觉刚刚那个和自己战斗的辽人早已骑马跑得无影无踪了,心中不禁一阵懊恼和丧气。然而,就在此时,张嗣远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他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尉迟敬德正骑着马朝他飞奔而来。 张嗣远赶紧抱拳行礼道:“尉迟将军,末将刚才追击辽敌,成功斩杀一人,但让另一个跑掉了。” 尉迟敬德皱起眉头,盯着张嗣远问道:“你的头盔呢?怎么没戴着?” 张嗣远一听,心里一慌,赶忙低头寻找,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头盔,匆匆戴上并系好带子。他尴尬地解释道:“哦哦哦……在这里呢!刚才被那辽人打掉了!” 尉迟敬德严肃地说道:“下次记得好好戴着你的头盔,别再弄丢了,否则丢掉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张嗣远点了点头。接着,尉迟敬德骑上战马转过身去。此时,张嗣远也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刀,猛地一刀斩下那个粗犷汉子的头颅,并将其绑在了自己的马铠之上。然后他翻身上马,与尉迟敬德一同踏上归途。 当回忆到这里时,百里王孙突然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一拳狠狠地砸向旁边的一棵大树。 与此同时,张嗣远带领着小五一行人骑着马行走在官道上,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阵阵尘土。 小五看着前方身姿挺拔、动作娴熟地操控着马匹的张嗣远,忍不住赞叹道:“头,你这骑马技术可比我们强太多了!”。 其他几个捕快也齐声附和道。 听到小五的话,张嗣远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随后说道:“多练,多学。” 小五听后点了点头,接着肚子传来一阵叫声小五问道:“哎,头,那我们等会儿回去午饭吃什么?” 张嗣远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老样子,小吃街的羊杂汤。” “啊?” 第44章 一件旧事一场欺骗 “别动,我请你去看出一场足以震撼人心的好戏呢。”怀安那满是狡黠的眼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动作极为粗鲁地将一粒青色丹药强硬地塞进三十四的口中,仿佛生怕对方会拒绝似的。 紧接着,他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掐住三十四的下巴,用力一送,那粒丹药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没过多久,三十四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变得无力起来,那种虚弱感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刚想要张嘴发出声音,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怀安。 怀安轻轻地将手指放到三十四的嘴唇上,轻声说道:“我现在不会害你,你尽管放心。”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将三十四身上那冰冷坚硬的铁链松开,三十四从上面瘫软下来。接着,他双臂一伸,将三十四抱在了怀中,缓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他们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了关押乙十二等人的房间前。怀安停下脚步,随后,他转头对着身旁的伙计吩咐道:“把一旁的暗门打开。”那伙计闻言,立刻快步走向一旁,双手用力一推,只见那原本看似普通的墙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漆黑幽深的通道怀安抱着她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两人缓缓地走到了尽头,是一间密室只见尽头处摆放着一把古朴的太师椅,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怀安轻轻地将三十四放置在太师椅上,三十四原本惊恐的眼神此刻依旧满是不安,她紧张地盯着怀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随后,怀安转身将三十四面前的一块老旧砖块慢慢拿开,当砖块移开的那一刻,一道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紧接着,他们便能够清晰地看到乙十二他们被囚禁在对面的身影。三十四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她又快速地瞥了一眼怀安,眼中露出一丝警惕。怀安默默地注视着她的模样,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三十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接着,怀安微微低下头,将自己的头凑近三十四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好看,好好听。”说完,怀安站起身来,转身缓缓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三十四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满是疑惑。 接着,那三十四原本正专注于周围的环境,忽然察觉到关押着乙十二等人的房间内传出一阵细微而又诡异的响声。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去,只见那怀安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卷宗,不紧不慢地走到房间的中央站定。 怀安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被粗壮铁链牢牢锁在墙壁上的三人,缓缓开口道:“当时的那份至关重要的卷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皇城司给弄来。”话音刚落,那被锁住的三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沉了下去。 而此时的怀安全然不顾三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轻轻翻开那本卷宗,泛黄的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一字一句地念道:“宣威十五年,甲三十四奉帝命率领乙十二,丙七,丁伍三人途径幽州,到西域,终抵精月古国,得不朽丹,终回长安,进皇城,献丹药,帝大悦,特赏四人,却不知何原因,撤赏赐,三人归。”怀安念完这段记载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那眼神如同利剑般直直地看着被锁住的三人,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随后缓缓问道:“这上面所记录的事情,是否属实?” “一派胡言!我等三人从未有幸得见陛下之尊容,此乃无稽之谈!”乙十二猛地抬起头来,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啊!简直莫名其妙,不知你究竟从何处寻来这般卷宗,竟妄图以此来污蔑我们!”丙七在一旁急忙附和着,眼中满是愤慨与不解。 怀安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丁伍,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期待,说道:“他们二人都已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呢?为何一直缄默不语?难道心中真的有鬼不成?” 丁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怔怔地望着怀安手中那卷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卷宗,那上面清晰可见的标记以及威严的皇帝玺印,仿佛如同一柄重锤,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口。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落,浸湿了她的发丝,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可能从那戒备森严的皇城司里把这份卷宗给拿出来?这一定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对,没错!绝对是假的,绝不可能是真的!” 突然,怀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指着丁伍,对另外两人说道:“她离得最近,看得也最为仔细,倘若这卷宗是假的,她又为何会如此害怕?如此惊慌失措!” “要不要我念念这上面的玺印,印的究竟是什么呢?”怀安一脸神秘地对着眼前的三人缓缓说道,那三人听闻此言后,顿时如遭雷击,汗水如同雨水般噼里啪啦地从额头滚落而下,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紧接着,怀安仿佛故意要捉弄他们一般,开始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念道:“授——命——于——天——既——寿——永——”那语调低沉而缓慢,在场的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然而,就在怀安即将念完之际,突然被乙十二猛地打断:“别说了!” 乙十二的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怒火的光芒。怀安笑了, 看着乙十二,继续说道:“这还有一个私印呢,印着李……崇……”话未说完,乙十二再次暴喝一声:“别说了!”他双眼充血,不安地盯着怀安。 怀安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三人,缓缓开口道:“这房间内除了我们并无其他人,你们当初见李崇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最终只有你们三人安然归来,而当初的三十四呢?” 乙十二微微低下头,那模样仿佛是竭力想要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深埋心底,不愿再去回忆。丙七与丁伍二人亦是满脸为难之色,神情颇为尴尬。怀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他们,继续说道:“起初我得到消息,原本是盘算着寻得一个恰当的时机,然后将你们这三人从繁华的长安之地强行绑缚至此,万万未曾想到,你们竟然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来到这翼州之地。”此时,怀安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般死死地锁定在三人身上,乙十二和丙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丁伍瞟去。 丁伍那原本就微微上扬的嘴角此刻更是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冷笑,那笑容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霜一般,带着淡漠与不屑。 就在这一瞬间,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乙十二和丙七他们的目光始终盯着丁伍,仿佛她才是他们之间的领头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在无尽的时空里缓缓流淌,过了许久许久,那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丙七的咽喉,使得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如雪,他的内心如同被千万斤重石碾压般,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沉重的压力。就在他刚要张开嘴巴,试图吐出心中那憋闷已久的话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阴冷至极的声音,宛如一把锋利的冰刀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大胆!狗东西还想出卖圣上!”这声音与之前丁伍的声音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息,像是从幽暗的地府深处传出,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音。 怀安静静地聆听着这个声音,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个念头,他觉得这个声音有那么一丝耳熟,似乎在记忆的角落里曾隐隐约约听过。 丁伍察觉到怀安的异样,随即转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看着怀安说道:“你也一样,咱家跟随圣上多年,肯定不会出卖圣上!”此时,怀安的大脑如同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在瞬间他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那是十二年前,他亲手将其剥皮的张喜! 一想到这里,怀安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格外响亮,仿佛要穿透这沉闷的空间,直抵云霄。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丁伍,不,让此刻伪装成丁伍的张喜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上爬动。紧接着,她用那怪异的、不男不女的声音质问道:“你笑什么?”怀安努力止住笑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好好,张公公,咱们又见面了。”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张喜听到这个称呼后,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冷汗如泉涌般不断从额头渗出,沿着脸颊缓缓流下,浸湿了衣衫。他眼中满是惊恐,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颤抖,凄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怀安微微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让我来猜猜,嗯……这不会是魔教的分魂之术?看来只是不完全的分魂之术,怪不得当年我将你剥皮抽筋,砍下头颅,却始终找不到你的半点魂魄踪迹。”说完,他似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张喜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这样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瞬间砸在了张喜的心间,让他宛如坠入了万丈冰窟之中,浑身冰冷彻骨。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十二年前的那场惨状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变音喊道:“是你!竟然是你!你到底有何冤仇,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怀安轻轻点了点头,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杀意更是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眼前的猎物,将其撕成碎片。他冷冷地盯着张喜,一字一顿地说道:“冤仇?,你当年对大将军如何?当年让你死的太轻松了,老天垂帘让我再杀你一次!” 张喜听闻此言,那惊恐的神情愈发明显,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牙关紧咬,心中不断挣扎着。 “休想!咱家就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真的再死一回,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他怒吼着,张喜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悲愤与坚定。说罢,她便开始调动体内的内劲,准备强行自绝经脉。 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之际,那原本属于丁伍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她的嘴巴里响起:“快阻止他!你要知道的一切,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张喜一愣,他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住口!能为圣上殉身,是你们这些卑贱之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殊荣!”张喜的声音厉声喝道,丁伍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光芒。 此时,丁伍的身体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那一根根血管如同蚯蚓般在脸上突兀地泛起,显得格外狰狞恐怖。一旁的乙十二和丙七目睹着这可怕的景象,冷汗如豆般纷纷滚落而下,他们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接着,张喜的声音再次从丁伍的口中传出,他满脸狰狞地对着乙十二和丙七的脸咆哮道:“两个狗奴才,还不快点自行了断,以表你们对圣上的忠诚!若敢有丝毫违抗,定让你们不得好死!”那话语中的杀意弥漫开来,仿佛能将人冻结在原地。而丁伍的身体则在这双方激烈的争执中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瓦解。 就在这时丁伍的身体突然“砰”的一声血管突然爆裂,鲜血如泉涌般瞬间布满了她的全身,张喜的声音从丁伍口中传出来说道:“咱家就是拖着你这个小丫头一起死!也绝不让你泄露半点机密!” “不要!死太监!”丁伍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接着他的身体便如同抽走了所有生机,再无半点动静。 怀安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张喜拖着丁伍自尽后,才说道:“死太监,大将军说的不错,果然是一个无胆的阉货。” 随后将目光看向乙十二跟丙七两人说道:“你们也想要跟她的下场一样?”说完指了指已经没了生机的丁伍。 乙十二和丙七两人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他们急忙摇头如拨浪鼓般,连声说道:“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所以你们当时见李崇然他就是想用分魂之术占据当时三十四的身体?结果她不肯带着你们要从皇宫内打出去,结果被你们三人从背后捅了刀子,接着丁伍变成了张喜分魂的容器,而所谓的三人归,其实只有你们两个人?”怀安看着交代了一切的乙十二跟丙七说道。 怀安看着已经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的乙十二和丙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两人见状,连忙不迭地点着头。紧接着,怀安轻轻拍了拍手,不一会儿,杂货铺伙计便走了进来,将锁在墙上那具早已没了气息的丁伍的尸体放下来拖了出去。 等伙计离开后,怀安缓缓地抬起头,用那满含怜悯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二人。随后转身离开,站在暗门前面过了好一会儿,怀安才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推开那扇隐藏在暗处的门,一步一步地走向密室的尽头。当他站定在那里,看向现在的三十四时,只见那三十四的脸上早就布满了一道道泪痕,显得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第45章 不朽丹中存诡异 “你就这般打算,整日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变成一尊石像般纹丝不动吗?那你干脆去店门口,当只石狮子得了。”怀安微微皱起眉头,他看着房间内坐在凳子上的三十四,此刻的三十四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呆若木鸡,木讷地端坐着,连丝毫的动作都不曾有。 怀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缓缓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那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回荡着。随后,他郑重地吩咐杂货铺的伙计们一定要看好她,千万不可让她出任何差错,交代完毕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杂货铺。那背影渐渐远去。 “驾!”怀安那矫健的身姿稳稳地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上,那骏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心情,四蹄翻飞,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如疾风般疾驰而去。他的前方,巍峨的武安军大营,静静地矗立在视野之中。 只见怀安在距离大营还有一段距离时,便缓缓地抬起右手,轻轻地勒紧那根黝黑发亮的缰绳,骏马立刻发出一声长嘶,前蹄渐渐停下,随后稳稳地站定。怀安利落地翻身而下,动作流畅而敏捷。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那令牌在夕阳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握住令牌,牵着马,迈步向大营走去。 当他来到大营前,守兵看到他手中的令牌,纷纷行礼。怀安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内。穿过一道道营帐,他终于来到了军帐前。 军帐的门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他伸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军帐中,王敬安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处理军务,听到动静后,他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怀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王敬安对面坐下,将令牌放在桌上,说道:“查到些东西,所以过来看看你。” “什么东西?”王敬安缓缓放下手中那至关重要的军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地问道。 “宣威十五年,西域的那件事。” “就是李崇然那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痴心妄想地听信那些练气士的鬼话,不顾一切地派人跑到那西域精月古国遗址中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不朽丹!”王敬安满不在乎地说道,眼中透露出了一丝对李崇然的不屑。 “这早就已经被证明是虚假的传说罢了,如果真有那样神奇的不朽丹存在,精月古国又怎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安轻轻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片刻后,他郑重地对王敬安说道:“其实,这件事是真的。精月王的确利用那传说中的不朽丹创造出了一支令人胆寒的、不畏惧任何伤痛的活死人军队。当年,我曾亲自前往那里查看过,那片曾经辉煌一时的精月国遗址之上,仿佛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沙暴硬生生地掩埋在了无尽的沙尘之下,那场景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 “沙暴?”王敬安微微皱起那原本就略显深沉的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缓缓地舒展开来,释然道:“西域这片广袤的地域,本就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而常年被沙漠所环绕,时不时出现沙暴这种自然现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可最让我感觉奇怪的是那历史悠久的精月古国,在我们大周的诸多典籍记载之中,传承已然将近千年之久,如此庞大且底蕴深厚的国度,怎会仅仅因为一场沙暴便导致灭国?其中定有蹊跷。”怀安目光凝重地看着王敬安。 “可即便存在着这样的蹊跷之处,要知道,他们与我们之间所拥有的那些被记载下来的往来,那可是足足一百多年之前的事儿。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寻找到过关于他精月古国的任何踪迹。”王敬安无奈地摆摆手,缓缓说道。 接着,他满脸疑惑地再次询问道:“那么,这一切到底和你所查到的那些事情有关系?” 怀安神色凝重地回应道:“当年,李崇然派遣出去的那些人手,历经千辛万苦,还是找到了那传说中的不朽丹,并且在当年成功地将其送到了李崇然的手中。就在昨日,我知道了当初小队发生的事情,还发现,在李崇然的身边竟然有魔教的人。还记得当初死在我手上的那个张喜吗?他被魔教的人用分魂之术,夺了队伍里一个女子的躯壳。” 说到这里,王敬安说话将他打断:“这分魂之术不就是你当年对李……”然而,话还未完全说完,怀安便说道:“这与我用的根本不相同,他那个一看就是个半吊子,两人魂魄竟然同时在一个躯壳中。”怀安说着撇了撇嘴。 二人对视一眼,王敬安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缓缓说道:“那他拿到了不朽丹为何没有像精月王那般迅速组建军队,径直从长安杀将而来,将我们这如芒在背般的存在一举拔除呢?这其中定有蹊跷啊。” “起初我也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毫无动静呢?直至前几日,远在长安的好兄弟费了好大劲帮我弄到了那么几个不朽丹,我这才知晓了其中的缘由。”怀安神色凝重地看着王敬安,眼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王敬安伸出右手,轻轻放在怀安面前,眼神中带着期待,说道:“丹药呢?快让我瞧瞧这不朽丹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怀安连忙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说道:“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怎会随意随身携带?真的没有,别瞎想了。”说罢,还白了一眼王敬安。 王敬安深知怀安的性子,与他相识多年,这份交情让他清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可能在怀安身上找到。他看着怀安,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嘛……”话未说完,便被怀安打断。 怀安赶忙摆了摆手,坚定地说道:“打住,真的没有。”王敬安一脸好奇,继续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东西危险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偷偷吃了吧?” “我吃?我吃你就见不到我了,来年记得给我上香。”怀安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有死囚吗?”怀安一脸严肃地问道。 王敬安心中满是疑惑,不禁好奇地追问道:“前几日的碟子还没处理,剩几个,你要做什么?” “带我去吧。”说着怀安走出了门,王敬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也跟了出来。 随后,王敬安带着怀安朝着关押碟子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当他们来到关押之地时,田冲正站在那里,见王敬安走了进来,连忙拱手行礼道:“拜见将军!不知将军突然来牢狱干啥?” 王敬安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行了,今天不是我要来的。”说完,他手指向怀安,说道:“他要来。”怀安看着田冲说道:“去挑一个死囚,我有用。” 田冲脸上露出好奇,看着怀安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点了点头。他转身对着身边的狱卒吩咐道:“去挑一个死囚,赶紧带过来。”狱卒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押着一个死囚走了过来。 这个死囚浑身布满伤口,衣衫褴褛,面色枯黄,形容枯槁,显然经历了许多磨难。怀安仔细地打量着死囚,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让那身形魁梧的田冲死死地按着他,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般压在对方身上,使其动弹不得。随后,怀安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枚不朽丹。 接着,怀安果断地将那枚不朽丹塞入了死囚的嘴中。之后,他吩咐田冲把死囚关进牢房中,田冲将死囚一把推进了那阴暗潮湿的牢房,并迅速用沉重的铁锁将牢门牢牢锁住,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做完这一切后,众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牢房内的情景。只见那原本还挣扎着的死囚此刻满脸惊恐,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凸出眼眶一般,他开始在牢房内疯狂地抠着自己的喉咙,那手指在喉咙处拼命地搅动着,仿佛想要把刚才怀安喂他吃下的东西给抠出来,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始终吐不出来,那痛苦的表情愈发狰狞。 很快,那死囚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一般,抱着肚子开始在地上满地打滚,那翻滚的身躯如同失控的陀螺,每一次滚动都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痛呼,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内回荡着,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吓得旁边两个原本就胆战心惊的囚犯不由自主地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你给他吃了什么?”王敬安那充满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他紧盯着死囚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不朽丹。”怀安说道,他看着死囚那越来越剧烈的反应,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那死囚的喉咙中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阴森的低吼,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那死囚如同鬼魅一般从地上猛地站起来,他那沾满灰尘的双手紧紧抓住木栏杆,对着几人开始大声吼叫起来,那吼声中充满了怨恨。 狱卒们见状,刚要上前阻止,怀安却神色坚定地说道:“别过去。” 狱卒们的脚步顿时迟疑下来,他们纷纷转头看向田冲,田冲则郑重地点了点头,于是狱卒们才停下了脚步。 那名死囚眼见对那坚固的木栅栏实在是毫无办法,仿佛陷入了绝境,心中的焦躁与不甘如潮水般翻涌。随后,他如同一只被困久了的野兽一般,突然他开始本能地用那灵敏的鼻子开始四处嗅探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转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另外两名同样身处绝境的死囚身上。那眼中瞬间闪烁起兴奋得近乎癫狂的光芒,他猛地冲了上去,双臂如铁钳般抱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开始撕咬起来。刹那间,鲜血宛如喷泉般四溢而出,那凄惨的惨叫声也连绵不断地响起,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而另一名死囚目睹了这可怕的一幕,心中的恐惧瞬间化为愤怒,他急忙拿起一旁早已沾满污秽的粪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正在行凶的死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粪桶瞬间撕裂开来,里面混合着各种秽物和鲜血的混合物顺着那名死囚的脸缓缓流淌下来,将他原本狰狞的面容涂抹得更加可怖。 然而,那名死囚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松开已经被自己咬撕开半边脖子、正奄奄一息的死囚,犹如鬼魅般一把抓住用粪桶砸他的那名死囚的脖子,接着使出浑身解数用力地掐住。被掐的死囚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绝望的呼喊声。但那吃了不朽丹的死囚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时,那个被他掐住脖子的死囚用粪桶碎片拼命捅入吃了不朽丹死囚的身体,看着鲜血流淌出来。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那名吃了不朽丹的死囚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反而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愈发疯狂,最终,那名死囚终于没了气息,彻底停止了挣扎。 此刻,牢房内只剩下那名吃了不朽丹的死囚,他双眼泛白,眼旁的青筋暴起,如青紫色的血管般扭曲着,头上的鲜血仍在不停地流淌着,口中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叫声,那恐怖的场景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牢房外那些满脸震惊的狱卒们,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腰间那寒光闪闪的佩刀,那锋利的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们毫不犹豫地将王敬安紧紧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怀安从手中如同闪电般射出了一枚小巧而神秘的暗器,那暗器犹如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气势,刺穿了死囚那早已失去生机的脑袋,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暗器深深嵌入了墙体之中,仿佛与墙壁融为了一体。 怀安面色冷峻,不慌不忙地吩咐田冲赶紧去把门打开,随后他大踏步地走了进去,伸手将那枚暗器从墙上稳稳地拔了出来,暗器的尖端竟然正死死地钉着一颗已然化成虫体的不朽丹,那虫体蠕动着,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生命力。 紧接着,怀安毫不留情地将这枚沾满血腥的暗器扔到了一旁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目光紧紧盯着那慢慢在火中化为灰烬的不朽丹,他缓缓开口对田冲说道:“把这三个人的尸体都运出去好好烧了,最后的那个囚犯脑袋也给我剁下来再一并烧掉,还有这牢房里的所有东西,统统都给我烧个干净!”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跟着王敬安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默然无语,回到了营帐中,怀安这才打破沉默,语气沉重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李崇然当初没有组建那支军队的原因。” 王敬安微微皱起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看来这种东西真的是有伤天和,太过邪门了。” 第46章 辽狼互食 启阳殿内,那李崇然慵懒地半卧在华贵的龙榻之上。此刻,偌大的殿堂里除了他之外,并未有其他旁人存在,静谧的氛围愈发显得深沉。 就在这宁静之中,李崇然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威严:“你把之前前往西域的那支小队给派出去了?”话音刚落,那阴暗的角落处便悠悠传来一个声音:“回陛下,此次确实只有他们接下了李绩的悬赏。” 李崇然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思索之色,片刻后,他再次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张喜如今还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那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回道:“属下正是考虑到张公公尚在那里,所以才笃定此事万无一失。倘若真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凭借张公公的本事,完全可以夺取那李绩的躯壳,进而继续为陛下您尽忠效命。” 听到这里,李崇然原本就略显阴沉的面庞此刻更是乌云密布,一股浓烈的怒火如火山般在心底骤然喷发,他猛地坐起身来,那庞大的身躯瞬间散发着威严的气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阴暗的角落,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厉声喝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竟然如此擅自做主,为何不事先告知朕!” 陛下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便强压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张公公平日里机灵得很,怎会做出此等糊涂事?如今这般模样,如何能在朕身边尽忠职守?竟想出如此下策,实在是让朕失望之极。” 那阴影处的声音显得有些忐忑,低声回道:“陛下息怒,张公公也是一片忠心,只是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他深知自己如今的状况无法继续侍奉陛下,便想着另辟蹊径,为陛下效力。” 李崇然听后,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不屑之色:“哼,忠心?若是真有忠心,就该好好保重自己,而不是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以为这样就能博得朕的欢心,真是愚蠢至极。” 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罢了,此事暂且不提。随他去吧。” 随后,李崇然重新卧在龙榻上,半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问道:“大辽是不是快进贡了?” 一旁的内侍连忙回道:“回陛下,是的,过些时日就是大辽来送岁贡的日子。据说拓跋贺奇那老匹夫被自己的儿子所杀,如今新皇继位,名为拓跋略律。” 李崇然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活该,那拓跋贺奇平日里嚣张跋扈,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新皇拓跋略律?哈哈,拓跋野驴,好一个名字,看来大辽也是内乱不断。” 说完,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 “陛下。”那大辽的皇宫之中,拓跋略律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脏处,而后郑重地对着拓跋略律行了一礼,神态间满是恭敬与忠诚。 拓跋略律微微抬眼,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问道:“岁贡之事可算是解决了?” 心腹心中顿时一阵忐忑,目光偷偷地瞟了一眼拓跋略律,嗫嚅着说道:“并未解决呢,我们此刻仍在与那些大臣们积极商谈着。” 拓跋略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神情,冷笑着说道:“谈?孤乃堂堂大辽皇帝,如今竟要与自己的大臣去说那些条件,且还需要谈?这实在是让孤觉得有些可笑至极。” 紧接着,拓跋略律询问道:“到底是哪家大臣如此难缠?” 心腹连忙答道:“是那右丞相……还有左丞相……以及……”拓跋略律见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他尚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厉声质问道:“别再吞吞吐吐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心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按照以往的旧例来看,倘若我大辽实在凑不齐那岁贡之数,通常便会选择将皇室的公主送往大周,以此来换取些许缓和的时间……只是……”说到此处,心腹在拓跋略律快要吃人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 公主?你难道真的忘记了大辽那独一无二、金枝玉叶般的唯一一个公主竟然偷偷跑掉了!”拓跋略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指如利剑般直指心腹的鼻子,声音中满是质问与斥责,“你竟然让孤从那再找出第二个公主出来!你当这是变戏法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心腹此刻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透,浑身瞬间大汗淋漓,他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慌乱地说道,“臣知道此事重大,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拓跋略律紧紧盯着心腹,缓缓说道:“孤可是记得你家中似乎有个女儿吧?”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心腹的心口,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口中哆哆嗦嗦地开口道:“陛下,小的这就去想办法,这就去想办法,求您放过小的女儿,小的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说罢,便开始不停地磕头,那声响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宣泄。 “如果还是凑不齐岁贡,那你的女儿,孤可不会留情,孤会将她送去大周,滚吧。”拓跋略律面无表情地看着心腹,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谢陛下,谢陛下大恩大德。”心腹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充满威压的地方,仿佛身后有无数恶鬼在追赶着他,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久久难以消散的紧张气氛。 夜晚,那昏暗的月色仿佛被一层不祥的阴霾所笼罩,拓跋略律的心腹带着一队如狼似虎般的士兵,犹如一股黑色的洪流,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大臣赫连帕奇那曾经辉煌一时的府上。 他们手持锋利的兵器,脚步杂乱却又坚定地在府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这府邸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踏遍、搜寻遍。那些平日里精致华丽的家具摆设,此刻都被无情地掀翻在地,珍贵的瓷器碎片如同雪花般四处飞溅,发出清脆而绝望的声响。 随着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府门被猛地踹开,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将整个府邸瞬间填满。那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刹那间被血腥与暴力所取代。心腹站在府中央,他那张原本就略显狰狞的面孔此时更是充满了冷酷与决绝。 他大声对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赫连帕奇吼道:“赫连帕奇!你可知罪?在旧皇统治之时,你竟敢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扰乱朝纲!还大肆敛财,将大辽百姓的血汗钱据为己有!如今陛下早已查明真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判你斩立决!” 赫连帕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随即又被深深的绝望所掩盖。他试图跪地求饶,口中不断说着一些哀求的话语,然而那心腹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冷冷地挥了挥手。手下们立刻会意,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剑,一步一步地朝着赫连帕奇逼近。那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手下的刀狠狠地砍到了赫连帕奇的脖子上。血液如喷泉般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和周围的地面。那颗曾经骄傲自负的头颅,也在这一刻滚落下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鲜血四溢,将整个府邸都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臣有事启奏!”那声音宛如洪钟般在大辽的早朝中回荡开来,只见左丞相胡必克神情庄重地从群臣之中站了出来,他微微低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拓跋略律看着他而后缓缓开口道:“说。”此刻,拓跋略律端坐在那威严的王座之上,俯瞰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胡必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耐人寻味。 “臣以为,岁贡之时方为我大辽之大事,此乃关乎我大辽国体之根本所在,唯有妥善处理好岁贡之事,方能保住我大辽国体。故臣建议,以募捐之方式,让各位大臣皆能尽己所能,有力者出力,有钱者出钱,如此一来,定能将岁贡之事办得妥妥当当。”胡必克言辞恳切,条理清晰,仿佛早已深思熟虑过一般。 拓跋略律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胡必克,缓缓问道:“这便是呼延丞相的真心之言?”话音刚落,呼延克顿时面色涨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慷慨激昂地大声回道:“一切皆是臣与右丞相以及众大臣共同商议之结果,绝无半点虚假!吾等皆深知此事之重要性,愿齐心协力,共襄盛举!” “何时商议的?”拓跋略律继续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就在今日清晨,臣之前一时愚钝,未能看清此事之关键所在,所幸如今已幡然醒悟,深知此举之必要性。”呼延克神色郑重。 “诸位也是这样认为的?”拓跋略律转过头,对着台下的一众大臣高声问道,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台下的众大臣们见状,纷纷交头接耳,片刻之后,便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赞同呼延克的提议,认为这是一个既能展现大臣们忠心耿耿,又能妥善解决岁贡问题的好办法。 拓跋略律静静地听着台下的议论声,心中暗自思忖着。片刻后,他轻轻点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台下的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呼延丞相受累负责此事吧。望汝等尽心尽力,切莫辜负朕之信任。”言罢,他便走出了宫殿中。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拓跋略律的寝宫内,仿佛给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下方跪着的那个人,正是昨日与拓跋略律关系密切的心腹。 拓跋略律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静静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做的不错。” 那心腹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起身跪地磕头,激动地说道:“谢陛下夸奖!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拓跋略律却并未被他的喜悦所感染,而是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怕不是为了孤,是为了你女儿吧?” 此话一出,寝宫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那心腹心中一紧,赶忙抬起头来,满脸诚恳地说道:“并不是,陛下,赫连帕奇本就作孽深重,在这王都之中肆意鱼肉百姓,早已罪该万死,属下也是在那紧急关头,急中生智才想出此策啊!陛下,请您明察!”说着,他又将头深深埋在了地上。 拓跋略律摆了摆手,轻声道:“好了,起来说话。” 那心腹如蒙大赦,站起身来,对着拓跋略律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陛下。”随后,拓跋略律目光深邃地看着心腹,缓缓问道:“那公主一事……” 话音未落,那心腹便急忙开口道:“赫连帕奇的女儿年轻貌美,国色天香,最是适合作为大辽送去大周的公主!属下的女儿就没这个福分了,愿为陛下尽忠效力,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拓跋略律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拓跋略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那便把赫连帕奇的女儿先送进那女官之处,让她好好地学习学习那繁琐而又重要的礼仪,且慢慢观察一番,赫连帕奇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此时,那心腹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卑微地说道:“赫连娴婉。” 拓跋略律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口中喃喃道:“赫连娴婉……过些日子孤来会会这位赫连娴婉。” 第47章 昔日手足之情 “为什么?”三十四那满是疑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乙十二和丙七,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答案。 她那原本平静的面庞此刻微微皱起,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不解与愤怒,“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师傅?!她待你们不薄啊?!”说着,三十四那眼眶逐渐发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用力地咬紧牙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那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痛苦。 而乙十二和丙七两人,仿佛被三十四的质问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们对视一眼后,便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愧疚与挣扎的神色,似乎在思考该如何面对三十四的指责,又像是在回忆着那些令他们做出如此残忍决定的过往之事,此刻,整个场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只有三十四那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们也是为了自己活,有什么错嘛?”乙十二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迷茫交织的光芒,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对啊!当时那个情况,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是常理吗?”丙七激动地嚷嚷着,脸上露出些许不安和愧疚之色。 “哈哈哈哈哈……”三十四听到两人如此直白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笑得那般凄凉,仿佛笑声中藏着无尽的伤痛。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他们二人的心灵。 她边笑边缓缓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师傅只是单纯为了自己吧?以她那超凡的身手和强大的实力,想要从那森严的皇宫中安然逃脱,并非是什么难事,可她却毅然决然地选择要带着你们三个人一起逃离,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说着说着,三十四的笑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叹息。 两人听到她的话后,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瞬间陷入了沉重的沉默之中。他们呆呆地看着三十四在面前发笑,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明明知道师傅的良苦用心,却还是做出了那样伤害她的事情,此刻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从身后背刺我师傅,你们到底捅了几刀?”过了好一会儿,三十四终于止住了笑声,眼神变得冷漠而犀利,仿佛要穿透眼前的两人,直抵他们的内心深处。那冰冷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乙十二和丙七的心上,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感受到了师傅所遭受的痛苦和背叛。 三十四突然缓缓地坐了下来,她后背紧紧地靠着那冰冷而又坚实的墙壁,仿佛这样能给她些许慰藉。接着,她轻轻地抱起自己的双膝,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落寞与哀伤,缓缓地说道:“当年我们一同进入杀手组织的那些伙伴,如今也就只剩下你们还在这世间徘徊了。想当初,我们一共有十八个人。有的死在了严苛的考核之中,有的则消逝在了茫茫的大漠之中,还有的永远地沉睡在了翼州的那片土地上……”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 “当初我们八岁的时候,险些命丧于那凶猛的虎口之下,是我师傅挺身而出,手中宝剑一挥,瞬间斩断了老虎的咽喉,救回了我们四人的性命。从那一刻起,我们便如同被命运之手紧紧相连,而我的师傅更是特意从那竞争激烈的考核营里把我们四个人挑选了出来,用心地呵护着我们,不惜耗费自己的心血来保住我们的性命。我们四个就这样慢慢地一起成长,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师傅对我们而言,已经早就是家人。可你们,你们竟然残忍地把她杀害了……”说完,三十四深深地低下了头,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中间,那悲伤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我本来早已下定决心,准备踏入这间屋子之时,不跟你们多说废话,直接抽出剑,一剑把你们统统杀了!但是我真正走进屋内,再次亲眼看见你们的那一刻,我又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似乎除了你们,便再无其他值得我牵挂之人……”说到这里,三十四缓缓地抬起头,用衣袖轻轻地擦拭着眼角那不争气滑落的泪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真是太可笑了,我在这茫茫世间最后的亲人,竟然会是杀害我恩师的凶手,而我之前却一直把你当作亲如手足的大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痛苦,紧紧地盯着乙十二。 接着,三十四再次发出质问:“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来翼州寻找我?仅仅只是因为看到了关于我身故的那则消息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仿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乙十二静静地看着眼睛通红、情绪激动的三十四所发出的严厉质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意,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无奈…… “猫哭耗子,真恶心。”三十四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似乎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与不安。然而,片刻之后,她又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就在她刚刚转身的那一刹那,丙七如遭雷击般猛地开口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年之事,实乃我们对不起你师傅!但那也是形势所迫,身不由己啊!你若要杀我们,便给我们一个痛快,莫要让我们整日活在愧疚与恐惧之中!” 三十四沉默片刻,轻声回道:“我还没想好......”说罢,她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看到她离去的背影,乙十二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丙七转过头,满脸焦虑地对乙十二说道:“大哥,她不会真想杀我们吧?她平日里虽看似温和,但如今这般决绝的态度,着实让人胆寒呐!”乙十二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是我们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师傅,当初她问我们怎么回事的时候,我们隐瞒她已经是我们错了,现在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三十四缓缓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怀安正站在旁边。还未等三十四开口,便听见怀安轻声说道:“没下去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在等待着三十四给出一个答案。 三十四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就在这时,怀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次开口道:“那我帮你?” 听到这句话,三十四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怒意,她用愤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怀安,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怀安却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依旧笑着说道:“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刚才不直接对他们动手呢?他们可是你的仇人啊,难道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三十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厉声问道。 怀安脸上的笑容依然未散,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好玩?”三十四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和不解,她将手缓缓放在剑柄上,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怀安见状,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你这一辈子都可能被他们蒙在鼓里,他们能够杀害你的师傅,自然也不会放过你。到那时,你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还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想想看,我现在这样做,还真是个大善人!” 说着,怀安转过身去,背对着三十四,仿佛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我就留他们几日,如果你还是不动手,那我就帮你处理掉他们。毕竟,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说完怀安向自己房间走去。 第48章 王家虎子赛虎子 “爹,您喝茶。”王楚植小心翼翼地将那满满一杯茶轻轻地放置在王敬安面前,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让茶水溢出。那茶杯中的茶汤色泽金黄,热气腾腾,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关怀。 王敬安看着自己面前这满满一杯即将溢出来的茶,心中微微一紧,他伸出手来,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到王楚植的脑袋上,怒声道:“怎么?你是盼着你爹赶紧走吗?这茶倒得这般满,是何用意?” 王楚植被拍得有些懵,但随即连忙解释道:“爹,这可不能怪孩儿呀,实在是瞧着您整日操劳军务,孩儿心里着实心疼不已,所以才特意倒得这么满,希望能给您带去一丝慰藉呢。” 王敬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事快说。”说着,便端起那杯茶,缓缓喝了一口,那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此时,王楚植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迫不及待地说道:“爹,我听闻您从那遥远的大宛国又进了一匹极为上乘的宝驹呢!那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良马呀,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王敬安一听这话,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王楚植赶忙摇头否认道:“爹,没人告诉孩儿呀,是孩儿自己看到的,那宝驹一个个膘肥体壮,毛色亮丽,简直就像是天上的神物下凡一般,孩儿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这才跑来跟您说的。” “行了,,想干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王敬安微微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着面前那副猴急模样的王楚植缓缓说道。 “嘿嘿,爹呀,孩儿,心里一直想着,能不能换一匹那传说中的大宛宝驹。”王楚植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搓了搓手,眼神中透露出期待与渴望,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王敬安,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应允。 王敬安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别想了,这批马早就已经批给骁骑营了,这事儿没得商量。”王楚植一听,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失望之色。“爹,现在明明又没什么战事,为何又要把这批马批给骁骑营呢?”王楚植一脸疑惑地问道,眼中满是不解。 王敬安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纠结,他轻轻拍了拍王楚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现在看似没有战事,但以后就保不准了,已经安定了十二年。大辽那边估计也快缓过劲来了,我们要为翼州的百姓做打算。” 王楚植听着父亲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脑袋,陷入了沉思之中,随后又感觉自己想不明白,于是便带着哀求的语气央求道:“爹就一匹,就一匹嘛。” 王敬安原本就因为一些琐事而心情不佳,此刻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更是气得不行,他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后说道:“行行行,给你一匹,跟个娘们似的。”那语气中满是嫌弃和不满。 王楚植一听父亲答应了,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耀眼的阳光,又好似那迎着风盛开的菊花。他开心地说道:“谢谢爹,谢谢爹。” 就在这时,王敬安突然问道:“你今天什么公务?” 王楚植稍稍一愣,随即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巡营啊。”那神态轻松自在,仿佛巡营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王敬安皱着眉头,继续追问道:“巡完了?” 王楚植一脸茫然,不明白父亲为何会这么问,他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没有啊,咋了?” 就在这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只见王敬安缓缓转身,目光锁定在身后的武器架上,他的手轻轻触摸着那些锋利的兵器,最后停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他缓缓地将佩剑拔出,放在一旁,那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紧接着,他拿起剑鞘,作势要打王楚植,眼中凶光毕露,厉声喝道:“混账东西,还咋了,我打死你,滚去巡营!” 王楚植见状,脸色瞬间大变,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不安。他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有丝毫违抗,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那速度快得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王敬安看着儿子仓皇逃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兔崽子。”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心疼。 第49章 父子闲聊百里现闹市 “战儿,以后你想做什么?”尉迟敬德看着尉迟战。 “孩儿要看少爷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尉迟战微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追随,他紧盯着李绩与赵怀真每日在院中挥汗如雨练拳的身影。看着自家少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气色越来越好,尉迟战打心眼里为李绩感到高兴。 “那少爷要是去造反,你也跟着去?”尉迟敬德皱起眉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询问道。 “去啊。”尉迟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 “哈哈哈,好!”尉迟敬德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他重重地拍了拍尉迟战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担当!但你要记住,做事要有分寸,不可鲁莽行事,还有万事保护好少爷。”尉迟战郑重地点点头。 “尉迟叔,你们聊什么呢?”此时,那苏巧儿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了过来,她那双灵动的眼眸看着面前正交谈着的父子二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和战儿随便聊聊天罢了。”尉迟敬德面带微笑,温和地对着苏巧儿回应道。 苏巧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院子中的李绩。在经历了将近半个月坚持不懈的练习之后,李绩的身体状况发生了显着的变化,他仿佛如同破茧成蝶一般,逐渐恢复到了正常人该有的状态,不再像之前那般弱不禁风、摇摇欲坠,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那原本有些憔悴的面庞也渐渐有了血色,看上去精神奕奕的。 三人看着现在的李绩,这时尉迟敬德忍不住说道:“少爷的劫难可算是过去了。”随后转头看向苏巧儿关切地说道:“巧儿这些年你也辛苦了。”苏巧儿一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辛苦。 就在这时,正在一旁专心练拳的李绩与赵怀真二人恰好练完了一整套拳法,缓缓收起功力,而后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他们三人。 李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疑惑,开口问道:“今天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看着我练拳?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而尉迟敬德则捋了捋胡须,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老夫是为少爷如今能够顺利恢复而感到高兴,这份喜悦实在难以言表啊。” 李绩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仿佛如春日里的暖阳般温暖而和煦,他微微歪着头,轻声问道:“小澈呢?怎么许久不见他的身影?” 苏巧儿则一脸平静地回道:“小澈去买食材了。” 李绩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新鲜的鲫鱼!刚从禹河钓上来的!”那一条条鲜活的鲫鱼,鱼鳞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鱼鳃一张一合。卖鲫鱼的摊主熟练地将鱼放在秤盘上,报出价格,那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宣告着这是最新鲜的食材。 再看那野猪肉摊位,一块块暗红色的野猪肉整齐地摆放着,纹理清晰可见。摊主一边招揽着顾客,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展示着野猪肉的鲜嫩。他口中不断说着:“来瞧瞧啊,这可是刚打的野猪肉,味道那叫一个绝,保证让你们吃得过瘾!” 而那只被抓住的狍子,此刻正不安地在笼子里蹦跳着,它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迷茫。狍子的皮毛光滑而柔软,褐色的斑点错落有致,看起来十分可爱。旁边的摊主则得意地吆喝着:“狍子!刚抓的狍子!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错过可就没机会啦!” 最后是那堆新鲜的韭菜,绿油油的叶子如同翡翠般耀眼,根部还带着些许泥土,散发出阵阵清香。菜贩们不停地整理着韭菜,将那些枯黄的叶子剔除掉,让每一棵韭菜都显得格外精神。他们热情地招呼着顾客:“快来买呀,新鲜的韭菜,炒菜做馅都特别棒呢!”小澈在这热闹的市场中穿梭着,思考到底要买些什么菜。 耳边充斥着各种商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嘈杂声。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羊肉摊吸引住了,那摊位上摆放着一只刚刚宰好的羊,羊皮泛着淡淡的光泽,羊身被倒挂着,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那鲜嫩的肉质。 小澈走近一看,只见那羊肉的色泽鲜红欲滴,,纹理也十分清晰。 这一刻,小澈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兴趣,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板你这羊肉怎么卖呀?” 羊肉摊主正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当他看清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时,微微皱了皱眉,口中缓缓开口道:“二十文一斤。” 小澈一听,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道:“二十文?能不能便宜点呀,十五文一斤怎么样?” 没想到男子一听,立刻板起了脸,大声说道:“小孩不买别在这里捣乱。”说完,还用手不耐烦地挥了挥,就像驱赶苍蝇一样,催促着小澈赶紧离开。 小澈一听急忙开口道:“十八文怎么样?老板。” 羊肉摊老板一听小澈的话说道:“你诚心买?” “诚心买,诚心买。”小澈点了点头。 随后老板问他要几斤,小澈想了想开口道:“二十斤。” 老板看着小澈,确定他没有开玩笑,随后抄起一旁的刀麻利地切了二十斤肉包好递给小澈,小澈从钱袋里拿了一点碎银交给老板,随后拿了找来的钱,又去菜摊买了点韭菜花,这才朝安国将军府走去。 “今天怎么样?”一个男人走到羊肉摊前,对老板说道。 老板一看来人低声说道:“百里将军,他们没有排斥我们的样子,很顺利。” 百里王孙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今天的收入怎么样。” “一只羊卖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一半。” 小澈满心欢喜地抱着那刚刚从集市上精心挑选买来的新鲜羊肉,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走进了将军府。 刚一踏入府门,便与身着粗布衣服、身姿挺拔的尉迟战迎面相逢。 尉迟战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看到小澈手中提着的这一大包东西,眼中露出了然之色,二话不说便伸手将那沉甸甸的羊肉接了过去,那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随后迈步朝着厨房走去,帮着小澈把羊肉抱到了厨房之中。 待安置好羊肉后,尉迟战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些许好奇,开口问道:“今天晚上准备吃些什么?” 小澈也跟着走进厨房,将手上其他的东西一一放好,然后笑着说道:“涮羊肉,尉迟大哥帮我把这羊肉切得薄一些吧,这样涮起来才更入味。” 尉迟战微微点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而后拿起刀具,熟练地开始将羊肉切成均匀细腻的薄片,那动作娴熟而又流畅。 第50章 世人常说常清净 “怀真,这心魔之事当真就再无其他法子可解了吗?”用过晚膳之后,那李绩便与赵怀真一同缓缓地走到了院子之中,而他们的身后,则紧紧跟随着苏巧儿,此时的李绩满脸忧虑地望着赵怀真,满含期待地问道。 只见赵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心魔一事,确实只能依靠殿下自身。不过,殿下若是尚未有十足的把握和万全之策,切不可贸然前去降服那心魔,要知道,从古至今,被自己的心魔所反噬的练气之士,那可是比比皆是。” 李绩此刻心中愈发充满了好奇,忍不住追问道:“这心魔竟然还能够反噬人?” 赵怀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在古时,曾有那么一位练气士,他一路刻苦修炼,好不容易才修炼至灵台境这般高深的境界,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却不知是何缘由从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可怕的心魔。那心魔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狠狠地反噬着他的身心,使得他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原本温和善良的他,瞬间变得凶狠残暴起来。最终,他竟然将自己家中的十多口亲人全部残忍杀害,而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从此再也不见踪迹。” 李绩听闻赵怀真所言后,心中暗暗咋舌不已。一旁的苏巧儿本就面色苍白,此刻更是担忧地紧紧盯着李绩,眼中满是关切与不安。李绩察觉到她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就在此时,赵怀真再度开口说道:“正因为面临着这般艰难的处境,历代祖师们才不惜耗费大量心血,不断地潜心钻研。历经无数岁月的磨砺与探索,他们终于成功研究出了一本极为珍贵的心经,此经能够在练气士度过心魔的关键时期,有效地免受心魔的肆意滋扰,让人心神得以安宁,不被心魔所掌控。”他说罢,静静地望着李绩和苏巧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说快问我,快问我。 而李绩呢,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态,听到这里,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双眼猛地一亮,来了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经?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赵怀真微微仰头,神色庄重地回答道:“乃是清净经。” 这时,苏巧儿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缓缓开口道:“哎不对啊,怀真,你之前不是一直信誓旦旦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还笃定只能靠少爷自己去经历和度过那些难关呢?怎么现在又突然想起其他法子来了?” 赵怀真见状,脸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轻声说道:“哎呀,我这也是刚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么个主意。” 三人一同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李绩轻轻地拍了拍赵怀真的肩膀,然后两人便一起坐了下来。 此时,苏巧儿乖巧地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她柔声说道:“我去给少爷拿些平日里他爱吃的果脯,你们先聊着。”说完,她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了,留下赵怀真和李绩两人在凉亭之中。 就在苏巧儿脚步轻快地走开的同时,赵怀真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李绩的眼睛,缓缓开口道:“那我说,少爷你仔细听着并记住,有不懂的地方,我一定会多说几遍的。” 李绩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情。随后,赵怀真清了清嗓子,开始缓缓开口念诵那篇经典的《清净经》:“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庄严的氛围。赵怀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李绩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随着赵怀真的念诵声不断响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而过,就如同那奔腾不息的江水一般。 半个时辰的功夫转瞬即逝,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李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感激地看向赵怀真,眼中满是敬佩之情,说道:“怀真,多谢你耐心教导,我终于记住了全篇的《清净经》。”赵怀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只要能帮到殿下,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后,那赵怀真微微拱起双手,一脸郑重地说道:“殿下啊,您务必一定要牢记在心,务必要拥有那万无一失、毫无疏漏的十足把握才行呀。这可是关乎重大之事,切不可掉以轻心呢。” 只见那李绩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与坚定。 就在此时,那苏巧儿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般,端着一盘精致的果脯缓缓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果脯放置在了一旁那张古朴的桌子上,而后柔声说道:“少爷,快尝尝果脯吧。”说完,她便拿起一枚色泽鲜艳、圆润饱满的果脯,如同对待珍宝一般,温柔地递到了李绩的嘴边,那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第51章 怀安赠香 怀安静静地坐在那间包厢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忽然,那扇房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来,轻声说道:“掌柜的,你找我?” 怀安微微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来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然后缓缓开口道:“嗯,有些东西需要让你带给他,坐吧。” 那来人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听话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便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后,规规矩矩地抿了一口,那模样显得十分恭敬。 怀安看着他这般举动,心中暗自点头,随即说道:“跟在殿下身边这几年感觉怎么样?” 来人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说道:“蛮好的,少爷没架子,把我当自家人。”说完,还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对如今生活的满足。 怀安看着他这副表情,心中也是颇为欣慰,轻声道:“那就好,小澈。”随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仿佛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原来,跟怀安今天见面的人正是李绩身边的小澈。怀安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问道:“他们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吧?” 小澈连忙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道:“不知道,尉迟叔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怀安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又问道:“尉迟,他不会乱说的,你练气的事情有人知道嘛?” 小澈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没人看出来。” 怀安见状,心中稍感安心,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掌柜的, 要让我带些东西给少爷?”小澈满脸好奇,眨巴着大眼睛,一边问着,一边不自觉地凑近了些。 怀安微微弯腰,从桌底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那锦盒色泽温润,他轻轻放在桌上,郑重其事地对着小澈说道:“就是这个,凝神香,犀角香。”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支线香,那线条流畅自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聚而不散,未点燃让人闻上一口都心旷神怡。 小澈呆呆地看着这两支香,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那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好似两颗圆润的黑珍珠一般,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嘴里喃喃自语道:“掌柜的,这么贵重的香就这般轻易地给少爷嘛?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说完,便疑惑地看向怀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与担忧。怀安却神色淡然,轻轻地抚摸着锦盒,缓缓说道:“在这世间,再贵重的东西若是无用,那就如同废纸一般,一文不值。而如今,少爷恰恰需要这东西,所以它才会有存在的意义。” 说完将锦盒关上,香气便慢慢淡去。 “小澈,你觉得殿下怎么样?”怀安看着小澈的眼睛问道。 小澈想了想说道:“少爷,宅心仁厚,待人宽厚,有君子之风。” “还有呢?”怀安问道。 “还有?还有就是少爷很善良。”小澈说道。 见怀安皱了皱眉,小澈问道:“掌柜的,这样不好吗?” 怀安笑了笑说道:“蛮好的,但还不够,好了,你想好怎么交给殿下了嘛?” 小澈微微地摇了摇头,那动作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与迷茫。怀安瞧见这一幕,心中了然,便开口说道:“你且放心,只管说是武安军的那位贵人送来的,他派人放下东西便匆匆离开了,不必有过多顾虑。”说完,怀安顺手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小澈手中,那封信封精致,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小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信,感受着那信纸传来的质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随后,他弯下腰,轻轻地抱起桌上那个华丽的锦盒,那锦盒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极为漂亮。 他抬起头,对着怀安郑重地说道:“那掌柜的,我便先回去了。”怀安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接着,小澈便转过身,打开门缓缓离去。怀安坐在房间里暗自叹了口气,看向窗户,窗外的天色尚好。 “少爷!少爷!”安国将军府内的庭院之中,只见小澈紧紧地抱着那个精致的锦盒,满脸焦急之色,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院子里,仿佛每一步都带着迫切。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正在院内忙碌或是休憩的李绩,听到那呼喊声后,停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地闻声而来,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武安军的贵人送来了一个锦盒跟一封信,让我务必转交给少爷您!”小澈终于跑到了李绩跟前,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挂着未消散的汗珠,双手紧紧地护住怀中的锦盒,生怕它有丝毫闪失。 “那人呢?去了哪里?”李绩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同时伸手接过了那封信,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的边缘,仿佛能从中感受到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 “将东西给我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呀!”小澈喘匀了气,赶忙回答道,“也没说是什么要紧事,就只让我赶紧把东西交到少爷手里。” “没别的人看到吗?”李绩再次追问,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突如其来的锦盒和信件,让他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没有呢,老李头估计又在后院的躺椅上睡着了,今儿个府门都是我一个人开的,没见其他人进出。”小澈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李绩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安心,随后便缓缓地将信打开,目光专注而谨慎地落在那信纸之上,细细地阅读着信中的内容。随着他的阅读,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在此时,那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尉迟敬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们面前,关切地问道:“少爷,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嘛?怎么这么慌张?” 李绩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说道:“三叔送来了香,信上说可以助我度过难关呢。” 尉迟敬德一听,王敬安竟然送东西来了?这可真是稀奇事儿,平日里这位可是甚少与他们有所往来,今日突然送来这般物件,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禁在心中暗道:“太阳怕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第52章 投胎是技术活 房间内,李绩静静地坐在那里,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赵怀真。赵怀真则是撑着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摆着的锦盒,锦盒里面躺着的正是凝神香跟犀角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就在这时,李绩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缓缓地说道:“怀真,这香……难道有什么问题?”赵怀真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说道:“没问题呀,我就是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呢。” 一旁的苏巧儿见状,好奇地问道:“想不通什么呀?” 赵怀真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解释道:“我就是想不通啊,如此珍贵的东西,简直是万金难求,就连那些寻常的练气士都难以寻觅到它的踪迹,所以我才坚定地认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帮助殿下顺利度过心魔关。可如今,这凝神香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毫无预兆地就送了过来?” 苏巧儿听后,不禁翻了个白眼,略带嫌弃地说道:“什么平白无故呀,没听到小澈说吗?这是王敬安将军送来的,要知道,王敬安可是我们少爷的三叔啊!”赵怀真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还有一丝丝羡慕。 李绩和苏巧儿看到赵怀真这副模样,忍不住相视一笑,随后纷纷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咱们少爷那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可是吉人自有天相,你就别再羡慕啦。”说着,苏巧儿还对着赵怀真哼了一声,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就别瞎操心了。” 赵怀真闻言后,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他小心翼翼地将锦盒轻轻合上,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随后,他面带温和之色,对着李绩缓缓说道:“殿下,如今只需殿下您将心境调整至最佳状态,那所谓的心魔,对于殿下而言,不过就如同那转瞬即逝的云烟,眨眼之间便会烟消云散。” 李绩听闻此言,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之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与坚定。 “还没考虑好?”怀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看着躺在房间里的三十四那有些慵懒的身影缓缓说道。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怀安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我就帮你把他们都处理掉吧,省得你整日为此烦恼。” 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三十四像是被惊醒般,猛地坐了起来,那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燃烧着火焰一般愤怒,用犀利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怀安。随后怀安说道:“你这样看我也没用。” “你想怎么样?”三十四对着怀安说道。 怀安却丝毫不为所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清楚,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三十四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做这些?”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怀安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然后缓缓开口道:“我说过了,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只是因为好玩?你就不怕惹出什么麻烦吗?你难道不想得到什么?”三十四紧盯着他,眼中满是质疑。 怀安不屑地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那你没权利随意决定我的事情!”三十四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般,仿佛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撒起泼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对方。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对我?总有个理由吧?”她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看着怀安缓缓说道。 怀安听到她如此激动的话语,心中也是微微一震,他默默地凝视着三十四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过了许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开口说话了,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因为你是她徒弟吧。”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三十四的心上,让她顿时愣住了,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回忆,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又有些迷茫。 “你跟我师傅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三十四那原本就略显呆滞的脸庞此刻更是布满了茫然之色,他直直地盯着怀安,眼中满是疑惑。 “这关系,可真是一言难尽,说起来无比复杂。我和她,本是师出同一门,本应亲如手足,一同研习那高深莫测的武学技艺。但是命运弄人呐,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连发生,导致我们竟然都失忆了,仿佛曾经相识的记忆被硬生生地抹去一般。再往后,不是她要取我的性命,就是我欲除她而后快,双方陷入了一种极其危险且残酷的境地。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兜兜转转许久,我们两个才终于陆陆续续地记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可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你师傅却死了。”怀安微微仰头,喉咙嘶哑,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无奈。 接着怀安对着三十四说道:“你很像你师傅,倔强,不服输,还有就是心太软。” 三十四看着怀安没有说话。 接着怀安说道:“这样不太好,所以我才会让你去看真相,让你去逼自己狠下心来。” “剩下的事情,看你怎么选,我还是那句话,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说完怀安走出房间,留三十四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第53章 心魔难诛险象环生 “少爷。”苏巧儿那柔美的声音在李绩身后响起,她轻轻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后,然后缓缓伸出双手,开始为他揉捏着肩膀,动作轻柔而又娴熟,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般。她轻声说道:“少爷。” “嗯?怎么了。”李绩微微侧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着面前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没事就叫叫少爷。”苏巧儿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知道李绩有时候会有些迷糊,所以喜欢用这种方式来逗他开心。 “好。”李绩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巧儿。”过了片刻,李绩突然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嗯?怎么了少爷。”苏巧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李绩。 “这些年辛苦你了。”李绩柔声说道,他看着苏巧儿那张疲惫却依然美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地陪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 “没事少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巧儿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要能陪在少爷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 两人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话,那气氛融洽而又欢快,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喜悦之色。 就在此时,那原本安静的门忽然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一只白皙且略显修长的手缓缓地伸了出来,轻轻地推开门扉,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屋内的二人。 随后,一个身影便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赵怀真。 他走进屋来,对着李绩恭敬地说道:“殿下都准备好了。”李绩听闻此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身姿挺拔如松,尽显王者之风。 就在这时,一旁的苏巧儿忽然出声道:“少爷。”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而过,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李绩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苏巧儿问道:“嗯?怎么了。” 苏巧儿面带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她轻声说道:“没事,就是想问问少爷晚饭想吃什么?” 李绩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口说道:“嗯,酸菜鱼吧。”那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苏巧儿乖巧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说道:“好,少爷。”接着,李绩便与赵怀真一同走出了房门,只留下苏巧儿独自一人站在房间内,那空荡荡的房间仿佛也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显得有些落寞,苏巧儿喃喃道:“少爷,一定会平安的。” 殿下,那赵怀真满脸恭敬地引领着李绩踏入了这间神秘的密室。甫一进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蒲团,它静静地置于密室中央。而那两支香,正稳稳地插在香炉之中。一旁的火折子则安静地躺在那里。 李绩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密室内的每一处布置,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与认可,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赵怀真走到李绩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此次行事必定顺利无阻。”话语间,透露出十足的信心与决心。待李绩确认后,赵怀真便转身走出了密室,那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将这密室中的密密紧紧包裹其中。 密室内此刻仅剩下李绩孤零零的一人,那原本就有些昏暗的烛光如同鬼魅般轻轻摇曳着,将整个密室幽幽地照亮。李绩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香炉旁。 他伸出那双白皙手指修长的手,轻轻地拿起了旁边静静放置着的火折子。那火折子在他手中微微一动,便迸发出一抹微弱的火光,紧接着,他用这抹火光点燃了两支香。 那香芯瞬间被点亮,像是两颗微小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待两支香都被点燃后,他将火折子放回原处。 渐渐地,那两支被李绩点燃的香,缓缓地开始释放出一种独属于它们的味道。那味道,起初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的一缕细丝,若有若无,缥缈得让人难以捉摸,又好似山间清晨的薄雾,若隐若现,轻轻浅浅地在空气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如同一层细腻的轻纱般悠然自在地飘荡着。 而此时,那位端坐在蒲团上的李绩,他本就沉稳的心性,在这淡淡的香气如同温柔的拥抱般环绕之下,宛如一块久置波涛中的磐石,渐渐找到了内心的平衡,开始慢慢地安定下来。 接着,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犹如一扇紧闭的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然后缓缓地引导着自己的心神,如同牵引着一条细线般,将其一点一点地集中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专注的神情在他脸上愈发清晰,仿佛他已与周围的环境暂时隔离。 当李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宛如梦幻般变幻,他发现自己竟然稳稳地站在了那平静的水面之上,那水面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脚下的水面因为他的站立而微微泛起一圈圈涟漪,如同水中盛开的花朵般向外扩散开来。 然而,相较于之前的两次经历,这次他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之色,相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水域的主宰,与水融为一体,和谐共生。 李绩看着眼前那仿佛穿越时空般重现的场景,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他深知自己此刻已踏入了那神秘的心湖之中,每一处细节都仿佛带着深深的烙印。 在李绩陷入沉思之际,那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犹如惊雷般从背后猛然传来:“逆子,还敢进来!”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之上。长袍上那用金线精心刺绣的龙纹,熠熠生辉;头上戴着那顶龙首发冠,更是彰显出其不可一世的地位。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相貌伟岸,不怒自威,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愤怒与杀意,让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没错,正是李绩的心魔所幻化而成的年轻时的李崇然。 李绩静静地看着李崇然,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了那句简单却坚定的话:“又见面了。” 李崇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一声:“哦?你不怕朕?” 李绩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淡然说道:“假的终究是假的。” 然而,他的这句话仿佛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瞬间激怒了对面的李崇然。“朕就算是假的,也能杀了你这逆子!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去,死在这里吧!”李崇然怒吼着,伸出手就要施展那曾经让李绩陷入困境的手段。 但李绩早已有所准备,他恪守心神,不为外界所扰。面对李崇然伸出的手掌,他没有丝毫退缩,而是凝聚全身力量,狠狠地一拳打了回去。那一拳带着决绝与勇气,仿佛要将心魔幻化的李崇然打碎。 拳头与手掌相碰的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和能量波动。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在颤抖,一股强大的气息弥漫开来。李绩紧盯着李崇然,心中没有一丝慌乱。 看着李绩的反应,李崇然眼中的惊讶仿佛只是昙花一现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微微张开口,口中缓缓吐出话语:“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这逆子仅仅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竟然取得了这般巨大的进步,如此一来,那就更不能让你继续留在世间了。”说完,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动之下,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宝剑凭空幻化而出,那宝剑剑身之上隐隐有光芒流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剑势凌厉,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如同一道闪电般朝李绩迅猛斩来,那强大的剑气呼啸而过,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而李绩见状,心中猛地一惊,深知此乃生死危机,他来不及多想,身形急速闪动,如同鬼魅一般在原地留下一连串虚幻的残影,以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躲避着那致命的一剑。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怀真之前未曾提及过心魔竟然还能够变幻出如此锋利的兵器,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必须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李绩紧紧地盯着李崇然手中那闪烁着寒光的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好奇,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己是否也具备在这心湖中变出兵器的能力?他缓缓地抬起双手,慢慢地,一根粗壮而坚实的长棍渐渐浮现在他的手中。 这根长棍散发着陈旧古朴的气息,其上还有着些许斑驳的痕迹,正是当年尉迟父子平日里刻苦练武时所常用的那根长棍。此刻在李绩的手中。 就在此时,李崇然毫不留情地一剑斩来,那剑刃之上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威力,直向李绩斩去。李绩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急忙挥动手中的长棍,试图横棍挡住那凌厉的剑锋。 然而,李崇然这一击势大力沉,仿佛有着千钧之力,瞬间将李绩手中的长棍震得微微颤抖,紧接着便如同一股狂暴的力量般,将李绩狠狠地劈飞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波纹。但李绩并未就此放弃,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韧不拔的神色。 李崇然眼见自己全力一击之下,那逆子居然还能苟延残喘,不禁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竟然没劈死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话音未落,他便挥动起手中那寒光闪烁的长剑,刹那间,数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如疾风骤雨般朝着李绩呼啸而去。 李绩心中一惊,连忙施展出浑身解数,身形急速闪动,试图避开这些致命的剑气。然而,尽管他反应迅速,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得一声闷哼,其中一道剑气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李绩向前扑倒,跌入水中。 他强忍着剧痛,用手中的长棍支撑着水面,艰难地站了起来。此时,鲜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染红了身前的一片水域。但李绩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燃烧着熊熊怒火。只见他怒吼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李崇然,手中长棍裹挟着劲风,狠狠砸去。 李崇然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侧,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李绩这凶猛的一击。紧接着,他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闪电,直直地刺向李绩的咽喉要害。 李绩大惊失色,拼尽全力向后仰身躲避。可惜,还是晚了半步,锋利的剑尖瞬间刺穿了他的左肩。 钻心的疼痛让李绩险些昏厥过去,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硬是忍住了。他猛地一挥手,将刺入肩头的长剑拔了出来,带出一串血花。然后,他不顾伤势,再次舞动长棍,朝着李崇然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李崇然面不改色,横剑于前,稳稳地格挡住了李绩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同时,他手臂发力,顺势一挥长剑,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绩手中的长棍竟被硬生生地斩断成两截。 紧接着,只见李崇然怒目圆睁,飞起一脚,犹如疾风般迅猛地踢在了李绩的身上。 李绩猝不及防,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还未等李绩起身,李崇然便已快步上前,抬起脚又狠狠地踹在了李绩的胸口处。 “哼,你和他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倔强,不肯服输。但到头来,你们终究都会被朕狠狠地踩在脚下!而朕,才是赢家!”李崇然满脸得意之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绩,口中发出一阵狂笑。 然而,面对李崇然如此嚣张跋扈的姿态,李绩却并未露出丝毫畏惧之意。他缓缓抬起头来,用那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目光与李崇然对视着。尽管此时的他身处下风,但他眼中所透露出的坚毅和不屈却丝毫不减。 看到李绩这般神情,李崇然心中不由得一怔。不知为何,眼前之人的眼神竟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你的眼神,竟然也和那个人毫无分别,真是令人厌恶至极!”李崇然咬牙切齿地说道。话音未落,他反手握住手中的长剑,作势就要朝着李绩的胸口刺去。 “逆子,今日朕便要亲手送你去见你的母后!”随着一声怒吼,李崇然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刺向李绩的心口。 眼看剑尖即将触及李绩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李绩突然伸手抓住身旁一根断裂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李崇然的小腿刺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木棍深深地刺入了李崇然的小腿之中,刹那间鲜血四溅。 剧烈的疼痛使得李崇然大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趁此机会,李绩迅速一个翻滚,敏捷地从李崇然的脚下逃脱开来。 李崇然陡然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毁殆尽。 他如闪电般探出一只手,那股强大的内力宛如无形的绳索,瞬间将远处的李绩牢牢吸摄过来。李绩毫无防备,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紧接着便被李崇然死死抓住了脖子。 李崇然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逆子竟敢伤朕!朕要你死!”说罢,他掐住李绩脖子的手缓缓加力,那力量如同千斤巨石一般,让李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呼吸变得愈发困难,仿佛每一口空气都被硬生生地夺走。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李绩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拼命想要挣脱那可怕的束缚,但却无能为力。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李崇然低沉而阴森的话语:“朕,永远都是你的梦魇!”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让李绩心中涌起一丝不甘和愤怒。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悄然传来:“那你的梦魇是不是我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午夜的惊雷,让李崇然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浮现,那身影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又令人胆寒的气息。 李崇然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那个身影,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字:“是....是...你..”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心魔幻化的李崇然竟然爆裂开,化作无数黑色的雾气弥漫在空中。李绩失去了支撑,重重地摔落在水面上,昏迷不醒。 第54章 似故人君不还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就在这静谧之中,李绩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当他逐渐恢复意识后,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棵繁茂的桃树下。粉色的桃花瓣如雪般飘落,轻轻地覆盖在他身上。 正当李绩还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里时,忽然间,一道温和而低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你醒了?”李绩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静静地端坐着。那男子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身姿挺拔如松,气质超凡脱俗。此时,他正凝视着眼前平静的心湖。 李绩慢慢地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走向那名男子。当他来到男子身后时,正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却见那男子回过头将手中的一个酒葫芦向他递了过来,并微笑着问道:“会喝酒嘛?” 李绩刚要摇头说自己不会喝酒时,那男人却不由分说地将酒葫芦塞进他手中,并语重心长地道:“你长大了,也该喝点了。”说完,男人还伸出手来比量了一下李绩如今的身高,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绩有些好奇地举起酒葫芦,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里面的酒液。只觉一股甘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其中竟还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气。这奇妙的口感让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正欲开口向男人询问此酒的来历,未等他出声,那男人便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桃花酿,滋味如何?” “极好。”李绩面带微笑地回答道。他那欢喜的模样,表达出了对桃花酿的喜爱。听到这个回答,男人点了点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对李绩的欣赏之意。 李绩缓缓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心湖上。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曾经困扰他多时的心魔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疑惑顿生,他刚欲开口询问,男子似乎早已洞察到了他的想法,抢先一步说道:“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必担心心魔的侵扰了。” “为何?”李绩满脸狐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中缘由。 “因为你已然成功渡过了心魔劫。”男人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同时伸出右手,本想轻轻地放在李绩的头上抚摸一番,但又觉得这样做有些麻烦,于是转而改为轻拍李绩的肩膀。接着,他关切地问道:“这些年,想必你独自一人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吧,独自生活可曾感到疲惫不堪?” 李绩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回答道:“不,一点也不累。而且,我并非孤身一人,我的身边还有巧儿、尉迟叔、尉迟大哥、张叔以及小澈……他们一直陪伴着我。” 男人默默地倾听着李绩的讲述,不时地点头。待李绩说完之后,他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问道:“那么,对于你的母后,你是否心怀怨恨呢?” 李绩再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从未有过恨意,只是有时候,我真的非常想念她。”说罢,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思念之情。 男人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豪放,仿佛能穿透云霄。紧接着,他像是变戏法一般,右手轻轻一挥,腰间竟然又神奇地出现了一个酒葫芦。只见他将自己的酒葫芦高高举起,与李绩手中的那个葫芦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随后,便畅饮起来,李绩见状急忙也喝了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此时的李绩,面色已经微微泛红。他们二人并肩坐在那棵粗壮的桃树边上,周围尽是散落一地的酒葫芦,就如同繁星点点般点缀着这片宁静的土地。 男人看着微醺的李绩,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和慈爱,缓缓开口说道:“绩儿,以后要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或者委屈事,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头!你瞧瞧你这原本嘈杂的心湖,就得像今天这般明亮如镜才好。若是实在觉得难受得紧,无法承受那些压力和痛苦,那就索性大醉一场。暂时忘记苦恼。” 李绩听着男人的话语,虽然还有些懵懂,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男人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李绩,接着说道:“要是你母后此刻在这里啊,她铁定要嗔怪我领着你一块儿喝酒呢,哈哈哈哈哈……”话毕,他便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仿佛能穿透云霄。 李绩眨了眨眼,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疑惑地问道:“你和我母后的关系很要好吗?” 男人微微颔首缓声道:“确实不错,想当年,在她尚未出阁嫁人之前,可是被我视作心尖上的宝贝,捧在手心里都怕化喽!” 李绩听到这话,不禁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因饮酒而有些昏沉发胀的脑袋瓜,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追问道:“那么,请问您究竟是谁?” 男人沉默片刻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回了一句:“日后,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会知晓。” 李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愈发强烈,他双手紧紧抱住那个装满美酒的葫芦,摇摇晃晃地靠着桃树,而后直接躺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男人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李绩,眼神之中流露出满满的疼惜与愧疚之情。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一挥,刹那间,整棵树上的桃花如同轻柔的细雨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轻轻地覆盖在了李绩的身躯之上。做完这些之后,男人低声呢喃道:“绩儿,这么多年来真是苦了你啦,独自一人慢慢成长……”话音未落,男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消失在了这片如梦似幻的桃园之中。 那个神秘的男人缓缓地从李绩的心湖中踱步而出,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终于现身于现实之中。他环顾四周,目光很快被密室内即将燃尽的两支香所吸引。那袅袅升起的轻烟,带着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男人凝视着那两支香,轻声呢喃道:“凝神香,犀角香……看来是有人对我的存在心存疑虑,想要探个究竟,看看我是否真的还存活于世。”说罢,他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径直走出了密室。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 紧接着,又是一步迈出,男人竟已离开了安国将军府。他如同鬼魅一般悬浮在空中,俯瞰着身下这座宏伟壮观的府邸。岁月如梭,这里曾留下过无数的故事和回忆,此刻一一涌上心头。 顺着男人的视线慢慢下移,可以看到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忙碌于厨房之内。她全神贯注地操持着手中的活计,熟练地将鲜嫩的鱼肉切成薄片,然后小心翼翼地剔除鱼骨,最后轻轻地把它们放入已经沸腾翻滚的热汤之中。 一番忙碌过后,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洗净双手后走出厨房。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忧虑,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期许。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少爷,您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次难关!”原来,这位女子便是苏巧儿。 那男人微微眯起双眸,静静地凝视着苏巧儿,只见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动人。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嗯,此女温婉贤淑,容貌出众,若是能成为我外甥的妻子,倒也真是一桩美事!”这般想着,他不禁连连点头,对苏巧儿甚是认可,只是细看下感觉女子面相好像一位故人。 紧接着,男子缓缓地将视线从苏巧儿身上移开,开始慢慢地扫视着整个安国将军府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如同一只敏锐的猎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之处。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尉迟敬德的身上。望着这位忠心耿耿、战功赫赫的老将军,男子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暗暗想到:“这些年来,多亏有尉迟老哥不辞辛劳地守护着绩儿。” 就在此时,正在低头沉思的尉迟敬德突然间心头一动,仿佛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他猛地抬起头来,朝着男子所在的方向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空寂,并无半个人影。尉迟敬德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年纪大了,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不成?”说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怀安静静地伫立在安国将军府旁那栋三层楼顶之上,身形笔直如松,双目犹如鹰隼一般紧紧地锁定着下方的安国将军府,眨也不眨一下。他深知,李绩这几日便会点燃那珍贵无比的犀角香,而一旦香气弥漫开来,那位本应逝去却魂魄尚存之人必然会现身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怀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二三个时辰转瞬即逝,怀安心头默默计算着时间,他明白那犀角香恐怕已燃烧到尽头,即将化为灰烬。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脸上的落寞之色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正当他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时,突然间,一道低沉带有调侃的声音在他身后骤然响起:“小怀安,年纪轻轻的,怎么唉声叹气起来了?”语气更是熟悉得令怀安浑身一颤。他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影抱着手臂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刹那间,怀安的双眼瞬间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因为这个声音、这个人,是他此生此世都绝不会忘却的存在。 紧接着,怀安双腿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低垂着头颅,仿佛那沉重的头颅再也无力抬起。晶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一滴一滴地砸落在他脚边的瓦片上,发出清脆而微弱的声响。那泪水迅速浸湿了瓦片周围一小片地方,宛如一朵盛开的悲伤之花。 怀安微微颤抖着嘴唇,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怀安拜见大将军……”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眷恋。 站在前方的男人见状,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说道:“好端端地,怎么又哭起来了?莫非我走之后,你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啦?”话语中的轻松语气与此刻凝重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怀安听闻此言,连忙伸出双手,慌乱地擦拭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急切地解释道:“并非如此啊,大将军!只是能够再次见到您,怀安欣喜若狂,难以自抑罢了!”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男人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迈开大步走上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怀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些日子以来,你也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保护着绩儿,实在辛苦了。” 怀安身体猛地一颤,受宠若惊般地回答道:“不辛苦,大将军!这都是卑职应尽的职责所在,万死不辞!”他的目光坚定而炽热,透露出对这份使命的执着与忠诚。 然而,就在这时,男人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凝视着怀安,缓缓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如今还能相见,只可惜已是阴阳两隔……”话音未落,一股深深的无奈和惋惜之情弥漫开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怀安望着眼前那个男人若隐若现的模样,泪水瞬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泣不成声地喊道:“大将军!我有办法救您,我全都记起来了,我知道如何帮您滋养魂魄……”然而,话尚未说完,只见那男子轻轻抬起手来,随意一挥,便硬生生地截断了怀安的话语。 男人缓缓转过头,目光凝视着怀安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他轻声说道:“莫要再伤心难过了,怀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已。只可惜,我生前竟从未察觉到,自己在长安城那般器重依赖的谍报头子,居然是一个娇柔温婉的女子。”言罢,男人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缥缈起来,仿佛一缕轻烟,慢慢地消散在了怀安的眼前。 怀安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就这样消失不见,心中悲痛欲绝,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哀伤情绪,放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凄厉而悲怆,回荡在这片空旷寂寥的天空之中,久久不散。 第55章 两个李绩? 李绩悠悠地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缓缓睁开双眼,从迷蒙中苏醒过来。他定了定神,目光扫向周围,赫然惊觉那株桃树旁边竟空无一人! 先前与他喝酒的那个神秘男子就如同烟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幻至极的梦中之梦。 李绩有些茫然地站起身来,满心狐疑地开始环顾四周。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再三确认的确再也寻不到心魔的踪迹。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湖犹如一面清澈透明、毫无瑕疵的明镜,平静而又安宁。 然而,李绩很快便陷入了新的困境之中——尽管他在心湖中漫步了许久,但始终找不到离开此地的出口。回想起上次,他是在心魔的猛烈攻击下身负重伤,才被迫退出这心湖世界;可如今,他已然成功渡过心魔劫,按理说应当能够自由出入,怎奈此刻却依旧被困其中,不知所措。 李绩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他的心也渐渐变得焦急起来…… 李绩漫步于自己的心湖之中,犹如一只失去方向的无头苍蝇,四处乱窜。他瞪大双眼,急切地想要离开心湖。然而,入目所及之处,除了那棵孤零零矗立在湖边的桃树外,便是那一汪平静得如同镜子一般的心湖,再无其他任何引人注目的事物存在。 正当李绩感到有些失望和沮丧的时候,他猛地一个转身,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扇门!这扇门看上去如此熟悉,与他在将军府的房间门一模一样。它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一种陈旧而又亲切的气息,李绩迟疑地看着这扇门,不知道这会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道门。 李绩紧紧盯着那扇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究竟是不是离开心湖的通道呢?”他站在门前,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迟疑和迷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绩的内心愈发纠结起来。 想起苏巧儿还在家中等候自己归去,她那娇俏可人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李绩不由得心头一紧。终于,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之后,他狠狠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只见李绩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微微冒汗,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门上。就在这一刻,他深吸一口气,猛然用力向前推动。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那扇看似沉重无比的门竟然被他如此轻易地推开了! 然而,门后的景象却让李绩瞬间愣住了——那里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李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一步一步走进这片黑暗之中…… 李绩如同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行者,不知疲倦地一直向前走着。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不断向着前方迈进。 终于,在漫长的在黑暗中跋涉之后,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在遥远的前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那抹亮光虽然微弱,却给李绩带来了出去的希望。他加快步伐,朝着亮光走去,心中充满了期待。 当李绩踏入那片亮光之中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与他儿时的记忆如出一辙,每一处细节都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这正是当年他与母后一同待过的诏罪殿的房间!李绩缓缓走近那张陈旧的桌子,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它粗糙的表面。刹那间,无数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依偎在母后温暖的怀抱里,听她哄着自己入睡;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桌前认真学习功课,母后则坐在一旁微笑着注视着他。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李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些珍贵的回忆永远铭刻在心底。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满含泪水。伸出手擦了擦眼泪,随后慢慢走到里屋。 李绩那带有追忆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最终落在了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陈设施之上。他静静地凝视着,仿佛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一段深刻的回忆和故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将自己的视角转向一旁放置着的铜镜。这面铜镜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依旧能清晰地映照出人的面容。李绩望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即便是身处诏罪殿那样阴森压抑的地方,自己的母后依然会每日精心梳妆打扮。她总是那么优雅从容,从不因环境的恶劣而放弃对美的追求。哪怕是在遭受磨难的时候,母后也始终保持着那份高贵与坚韧。 就在李绩全神贯注、仔仔细细地将这个房间里里外外审视了一番之后,突然间,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只见在摆放着精美镜子的梳妆台旁边,竟然隐藏着一道毫不起眼的黑色小门。这道门就像是从虚无之中悄然浮现出来一般,显得如此突兀。 这道小门在李绩的记忆当中完全不存在任何印象,仿佛它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似的。李绩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说,这才是离开此地的通道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和一丝期待,李绩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推了一下那扇神秘的小门。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响起,门被顺利地推开了,李绩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当他走进这个房间之后,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绩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试图弄清楚这个房间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房间的正中央似乎有个人影坐在一个轮椅之上。李绩不由得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可由于光线实在太过昏暗,他始终无法看清那个身影的具体模样。 正当李绩全神贯注地想要辨认出眼前之物时,忽然间,房间的上方毫无征兆地涌现出大量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使得原本黑暗的环境变得明亮如昼。借着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李绩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人背对着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还没等李绩开口说话,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开始慢慢地转动身体。伴随着轮椅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那人一点点地转过来,最终完全面向了李绩。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李绩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因为他惊恐地发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李绩看向他面带笑意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你到底是谁?” 轮椅上的李绩并未说话,接着李绩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一闭眼,再睁开,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密室中。 第56章 分魂之术 “大人。”一名马夫恭敬地喊道。 “嗯。”王敬安微微颔首,应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投向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他神色凝重,心中已经想到了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沉默片刻后,王敬安缓缓开口问道:“这就是二哥送来的人?”站在一旁的马夫赶忙点点头。 王敬安轻轻叹息一声,迈步朝着马车走去。当他来到车旁时,伸手拉住了车帘。随着车帘被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只见那个小女孩满脸惊恐之色,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王敬安,而她的双手则死死地护住身后的小男孩。 王敬安看到这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轻声对小女孩说道:“没事了,已经到翼州了,不用再害怕了。来,让我看看这个小家伙。”然而,小女孩却一脸倔强,丝毫不肯退让,依旧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王敬安。 就在王敬安感到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间,小女孩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双眼一翻,竟然直接昏倒在地。王敬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小女孩,同时转头对着下属喊道:“快!去叫大夫过来!” 下属一听到王敬安的命令,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匆匆地朝着医馆飞奔而去,请大夫前来诊治。就在此时,王敬安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小女孩,落在了她身后的那个男孩身上。只见那男孩静静地平躺在马车之中,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青光,看上去犹如风中残烛,仿佛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和担忧。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大夫一路小跑赶来了。他先是迅速地查看了一下小女孩的状况,然后眉头微皱,转头对王敬安说道:“大人,依老夫所见,这个小女孩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再加上一路上担惊受怕,才导致昏厥过去。只需多加调养,悉心照料,过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不过……”说到这里,大夫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接着道:“至于这个小男孩嘛,情况就有些棘手了,还需找一个安静且舒适的地方,让老夫仔细检查一番才行。” 王敬安心头一紧,连忙挥手示意下属赶紧将马车赶回府里,并小心翼翼地把这两个孩子一同抱进房间安置好。整个过程中,众人皆是轻手轻脚,生怕一不小心会加重男孩的伤势。 那位大夫紧紧地皱起眉头,满脸凝重之色,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男孩身上的伤势后,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缓缓地直起身来,脚步沉重地走向王敬安,面色愧疚地开口说道:“大人,老夫深感惭愧,面对此等严重的伤势,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啊!老夫已经用尽所学,却仍然想不出任何有效的治疗方法……”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王敬安拱手作揖,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王敬安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小男孩,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沉默片刻之后,他猛地转过头,对着身旁的一名下属大声吩咐道:“速速去将怀安给我叫来!”那名下属连忙恭敬地应道:“是,将军!”说罢便急匆匆地跑出门外,去执行命令了。 “你有办法吗?”王敬安满脸焦虑地盯着眼前的怀安。 只见怀安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 “什么办法?”王敬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前倾。 怀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向王敬安急切的视线,缓缓开口道:“我先问问你,你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王敬安耳边炸响。 “什么意思?”王敬安眉头紧皱,一脸疑惑不解地望着怀安,完全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发问。 怀安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解释道:“就是这个意思,我的办法存在一定的风险。如果成功,或许可以救他一命,但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清楚你的想法。” 听到这里,王敬安瞪大了眼睛,斩钉截铁地吼道:“能活当然让他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绝不能放弃!” 怀安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说道:“行,那你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打扰我。”说完,怀安转身向着屋内走去,留下王敬安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地等着结果。 怀安缓缓地走到床边,眼神温柔地凝视着躺在床上那安静沉睡的小男孩。只见他慢慢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捏住了小男孩粉嫩的脸颊,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口中喃喃自语起来:“都说外甥像舅舅,果不其然啊!瞧瞧你这眉眼之间,还真有那么几分咱们那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模样呢。” 话音刚落,怀安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这个玉瓶通体碧绿,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他轻轻拧开瓶盖,将瓶口放置在小男孩的身前。紧接着,怀安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开始念动一段神秘而又生涩难懂的口诀。随着他嘴唇的张合,一串串奇异的音节从他口中流淌而出,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这些音节在空中盘旋飞舞,逐渐幻化成一个个闪烁着光芒的神秘符号,如同灵动的小精灵般,缓缓地贴附到小男孩的身躯之上。 就在这时,怀安突然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猛地抬起左手,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虚空一抓。刹那间,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小男孩的身体中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仔细看去,那正是小男孩的灵魂!此刻,这灵魂正一脸迷茫地望着四周,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安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从怀中再次掏出一把造型奇特、非金非玉的小刀。这把小刀刀身细长,刀刃锋利无比,在光线的映照下折射出冷冽的寒芒。他手持小刀,神情专注而凝重,轻轻地对着小男孩的魂魄划去。只听“哧啦”一声轻响,那魂魄竟然瞬间被一分为二! 怀安动作娴熟地将其中一半魂魄重新送回小男孩的体内,然后迅速盖上玉瓶的盖子,将另一半魂魄小心地收入其中。当完成这一系列复杂而又惊险的操作之后,怀安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的他,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额头和脸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顺着下巴不断滴落下来。 接着小男孩的脸色不再透着青色,怀安看着小男孩说道:“绩儿,你安全了。”随后将玉瓶收入怀中,走了出去。 王敬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心中焦急万分。终于,他看到怀安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王敬安刚想开口询问情况,却见怀安轻轻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怀安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王敬安心头一喜,但仍难掩紧张之情,连忙向怀安道谢道:“多谢!这次多亏了你啊。”怀安疲惫地摆了摆手,苦笑着说:“得了吧,如果他真出了事,你恐怕早就率领着武安军杀进长安了,哪会在这里乖乖等着。” 王敬安听了这话,目光坚定而又认真地看向怀安,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大哥已经离我而去,妹妹也不在人世,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外甥。倘若他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还不如直接率兵攻入长安!届时天下大乱,与我何干?” 怀安顿了顿,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怕史官将此事记录在册吗?”王敬安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有什么好怕的!”怀安微微一笑,继续追问:“那要是写上‘大将军’如何?”王敬安微微一愣,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那还是……哎……” 怀安接着分析道:“再者说了,即便你当真率领武安军攻打长安,又能有多少人愿意追随于你?毕竟现在武安军的根基就在此地,你前脚一走,后脚大辽的军队恐怕就要趁虚而入了。” “不说这个,你是怎么医治他的?”王敬安满脸好奇地探过头去,迫不及待地询问着怀安。 只见怀安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分魂之术。” “什……什么?!”王敬安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么小的年纪就使用分魂之术?那岂不是会对他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可能导致痴呆,你这不是在害他?!”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怀安,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怀安却显得毫不在意,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你说的那种情况,只是针对不完整的分魂术而言。这小子年纪虽小,但只要等以后时机成熟,把缺失的部分给他补回去就行了。”说完,怀安还不忘轻轻拍了拍王敬安的肩膀。 可王敬安依旧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没等他把话说完,怀安便打断了他:“放心吧,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大不了我再帮你弄出一个外甥来就是了。” 第57章 十二年前的布局 怀安轻轻地牵着那匹骏马,缓缓地踏入了一片清幽的竹林之中。随着他的步伐深入,竹林中的景致愈发显得神秘而宁静。只见翠绿的竹子挺拔高耸,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自然的乐章。 走着走着,一座小巧玲珑的竹屋渐渐地出现在眼前。这座小屋被一圈整齐的木篱笆环绕着,形成了一个温馨的小院。篱笆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有的还开着几朵娇小的花朵,给整个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机与色彩。 怀安走到院门前,停下脚步,伸出手轻轻敲响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敲门声在寂静的竹林里回荡开来,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当小女孩看到门外站着的正是怀安时,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打开院门,恭敬地行了个礼,脆生生地说道:“主人!您回来啦!”怀安微笑着向小女孩点点头,然后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随后,只见怀安不紧不慢地迈步走进了这座宁静而雅致的院子。他的步伐轻盈且稳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从容和自信。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匹毛色光亮、体型健硕的骏马。它静静地跟随着主人,蹄子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此时,灿烂的阳光正透过院子里那片茂密的竹叶缝隙,丝丝缕缕地洒落下来,在地面上交织出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 怀安踏入院子后,便开始环顾起四周来。她的目光先是扫过那些翠绿欲滴的竹子,然后又落在了角落里绽放得正艳的花朵上,最后停留在了眼前这座古朴典雅的房屋上。发现这里还是一尘未变。 观察完周围的环境之后,怀安熟练地将马缰绳系在了一根粗壮的木桩上。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女孩,轻声问道:“他人呢?” 小女孩听到问话,抬起手指向了后院的方向,怯生生地回答道:“公子在后院看书呢。” 得到答案后的怀安点了点头,随即迈开脚步朝着后院走去。穿过屋子的时候,他留意到屋内的摆设简单而整洁,透露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没一会儿功夫,怀安便来到了后院。 刚一抬眼,他就看到在后院里有一个身影正端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那个人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即使坐在轮椅上也难掩其不凡的气质。只见他手中稳稳地捧着一本厚厚的策论,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眼神专注而深邃。 “嗯?你今日怎会得空前来?”男子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怀安身上,疑惑地开口问道。 只见那怀安嘴角微扬,轻声回答道:“不过是抽空来瞧瞧你罢了。”说话间,她的视线直直地与男子对视,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男子闻言,轻轻转动身下的轮椅,缓缓坐正身子。 随后,他将手中正在阅读的策论小心翼翼地卷起来,轻轻地放置于双腿之上。沉默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语气低沉地说道:“昨日,我见到他了。” 听到这话,怀安不禁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盯着男子,追问道:“哦?那你觉得如何?可有什么特别之处?”男子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答道:“那种感觉……就好似对着一面镜子。”说罢,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神情。 怀安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原来的计划要提前了。”原来,此时此刻坐轮椅在怀安面前的这位男子,正是此前李绩在信中所见到的那个同样坐在轮椅之上的自己。 轮椅上的李绩点了点头,然后他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一侧那片绿油油的菜园子。园子里的蔬菜鲜嫩欲滴,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翠绿可口的景象。凝视着这片充满生机的菜园,轮椅上的李绩不禁心生感慨,轻声向身旁的怀安问道:“我以后……还有机会再回到这里吗?” 听到这话,怀安先是一愣,随即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四周只有微风轻轻拂过菜叶发出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怀安才缓缓开口说道:“应该……会有的吧。只是不知道到那时,一切是否还如现在这般模样。”说罢,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轮椅上的李绩,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说道:“你恨嘛?”。 轮椅上的李绩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恨,一点也不恨。与真正的李绩相比,我这过去的十二年过得实在是太太平平了。如今能有这样一个结局,也算是把这些年所享受的都还给他了。”说完,他再次望向那片菜园子,眼神中带着几分眷恋和释然。 怀安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坐在轮椅上的李绩,轻声开口安慰道:“到最后,你终究还是要与他融为一体的,看开点。” 听到这话,轮椅上的李绩点了点头,但脸上却依旧难掩一丝忧虑之色。他缓缓伸出手,轻轻翻开了放置在手边的那本策论。泛黄的书页在微风中轻轻翻动。 第58章 温情 安国将军府内。李绩表情疑惑,缓缓地从那间隐蔽的密室中踱步而出。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那荒诞离奇的一幕。 就在刚刚,在那幽暗深邃的密室之中,李绩竟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心湖深处竟然浮现出另一个自己!那个身影与他一模一样,让他毛骨悚然。这突如其来的景象令他惊愕不已,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此时,赵怀真正好迎面走来。当他看到李绩平安无事地走出密室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殿下真是洪福齐天啊!如此难过的心魔劫,您竟然也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实乃上天眷顾。” 李绩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地看向赵怀真说道:“怀真……” “怎么了,殿下?”赵怀真察觉到李绩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李绩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有人会有两个心魔吗?”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重锤敲在了赵怀真的心头,他不禁愣了一下。 沉思片刻后,赵怀真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嗯,据我所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古籍上明确记载,一个人一生中只会产生一个心魔。难道说,殿下您遇到了特殊情况?” 李绩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谈此事。他转过身去,默默地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赵怀真望着李绩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狐疑,却又不敢贸然追问,只得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少爷,饿了嘛?”苏巧儿那轻柔婉转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正满含关切地望向门口处刚刚踏入的李绩。当看到李绩安然无恙地归来时,苏巧儿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觉得踏实无比。 李绩微笑着朝苏巧儿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是有些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餐桌。 苏巧儿微微撅起小嘴,略带嗔怪地说道:“少爷这一去就是一个半时辰呢!”说罢,她转头向着一旁的小澈吩咐道:“小澈,快去把我刚才炖好的酸菜鱼端过来给少爷尝尝。” 小澈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便像一只轻盈的兔子一般,快步朝着厨房奔去。不一会儿功夫,小澈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酸菜鱼走了出来。 李绩缓缓地入了座,目光落在面前摆放整齐的餐具上。这时,苏巧儿轻盈地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汤匙,小心翼翼地从热气腾腾的锅中舀出一碗鲜美的鱼汤,轻轻地放在李绩面前。 李绩微笑着向苏巧儿点了点头,然后端起那碗鱼汤,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凑近嘴边抿了一小口。瞬间,一股浓郁的鲜香在他口中散开,味蕾被这美妙的味道所征服。他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赞叹:“嗯,真是美味至极!” 看到李绩如此喜欢自己做的鱼汤,苏巧儿脸上洋溢出开心的笑容。她又拿起筷子,从锅里夹出一块鲜嫩多汁的鱼肉,细心地将鱼刺剔除干净后,放入李绩的碗中。 李绩看着碗中的那块鱼肉,色泽诱人,上面还挂着些许汤汁。他迫不及待地夹起来放进嘴里咀嚼。刹那间,鱼肉的酸辣滋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刺激着每一颗味蕾。那独特的口感更是令人惊艳,鱼肉既弹牙又爽滑,仿佛在舌尖上跳舞一般。 李绩一边细细品味着这道佳肴,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这鱼肉做得真是一绝啊!酸辣适中,口感绝佳,让人回味无穷。”说完,他又夹起一大块鱼肉送入口中,苏巧儿看着李绩的吃相眼中尽是柔情。 第59章 人间总有遗憾事 “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王敬安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盯着门口缓缓走来的怀安,开口问道。 只见怀安步履沉稳地迈入房间,顺手轻轻合上房门后,才不紧不慢地点头应道:“嗯,一切皆已告知于他。时光匆匆啊,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了十二个春秋寒暑,我们养育他原本便是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刻——狸猫换太子!”言罢,怀安径直走到桌前,安然落座,与王敬安正面对视着继续说道。 王敬安凝视着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怀安,不禁长叹一声:“唉……有时我当真会暗自思忖,你究竟是何许人物?然而每每念及我大哥昔日竟能将自家的信物牌子交付于你,想必定是对其极为信任和器重之人。正因如此,我便也不再过多揣度,只是心中暗自庆幸,幸而你未曾投身至李崇然那一伙人的阵营之中。” 怀安凝视着王敬安,目光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我的心永远都只属于大将军一人。想当年,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不提这些伤心事了。你可曾相信这世间真有魂魄存在吗?” 王敬安微微侧过头,深深地望了怀安一眼后,缓缓开口道:“说实话,原先我对此一直半信半疑,但自从见识了你那神奇至极、闻所未闻的分魂之术后,我便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怀安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然而,这笑容并未持续太久,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几缕淡淡的哀伤。 王敬安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正欲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时,却听见怀安轻声说道:“就在昨日,李绩度心魔之时,我竟然看见了他……”说到此处,怀安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 “你是说……”王敬安的声音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怀安。 怀安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犹如重锤一般砸在了王敬安心上,他只觉得一股无名悲愤瞬间涌上心头,抬起手来,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那桌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似乎也被王敬安此刻的悲愤所震慑。 “我给他上了十二年的香!整整十二年啊!”王敬安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我一直以为当年威震天下的武道第一人就这样英年早逝,甚至连魂魄都未曾留下一丝一毫!没想到……他连自家兄弟都不来看一眼!”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怀安,眼中透着浓浓的悲愤。 怀安见到王敬安如此激动,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魂魄之事本就神秘莫测,难以捉摸。更何况……这些年来,我四处寻找线索,一边探寻他真正的死因,一边苦苦追寻他可能残留的魂魄。踏遍千山万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直到最近,我才突然想到,或许他的魂魄会在李绩身边……” “你可有法子能让他重现于这世间?”王敬安原本如同一头沉睡了多年的猛虎一般,安静而沉寂,但就在这一刻,却仿佛被一道惊雷猛然惊醒!只见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目瞬间瞪得浑圆,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之中蹦出来一般。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紧盯着面前的怀安,那目光犹如两道火炬,炽热且充满了渴望与急切。 怀安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却又缓缓地摇起头来。这一连串动作让王敬安看得一头雾水,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王敬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大声地质问道。他紧紧地盯着怀安,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中解读出一些端倪。 怀安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慢慢解释道:“我即便有办法能够做到,那也必须得到他同意才行……可是,昨日他跟我说过那些话之后,便如烟雾般消散无踪了。任凭我怎么寻找,都始终不见其踪影。”说到这里,怀安不禁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 王敬安听着怀安的这番话,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 “那他如今魂魄还尚在嘛?”王敬安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与迷茫地望着怀安,就好似一个被父母无情抛弃的可怜孩童。他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 怀安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人,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还在,毕竟以他当年所达到的高深境界,除非是他自己一心求死,否则应当不至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听闻此言,王敬安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缓缓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把小刀。这把小刀看似普通,但却承载着无尽的回忆与情感。原来,此刀正是当年王知舟赠予他的及冠之礼! 王敬安凝视着手中的小刀,思绪渐渐飘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重要的时刻。那时的他还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而王知舟则是他心目中崇拜敬仰的大哥。当接过这份珍贵礼物的时候,他曾想追随王知舟一生,可惜现在阴阳两隔,事与愿违,人间总有遗憾事。 第60章 辽国事天下事 “拜见陛下!”随着一声清脆而恭敬的呼喊,大辽的女官们纷纷屈膝跪地,向那缓缓走来的身影行礼致敬。只见拓跋略律龙行虎步地踏入殿内,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一身华丽的服饰更衬得他威严无比。 此时,几名正专心接受礼仪教导的少女也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吸引住目光,她们偷偷抬眸望向拓跋略律,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情意。 然而,在这群少女之中,有一名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生得国色天香,面若桃花,一双媚眼如春水般荡漾,含着无尽的风情与娇羞。 拓跋略律的目光瞬间便被这名女子所吸引,他径直朝着她走去,停在了她的面前。凝视着眼前这如花似玉的佳人,拓跋略律开口问道:“你就是赫连娴婉?”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赫连娴婉微微抬起头,迎上拓跋略律的目光,但却并未言语,只是轻缓地欠身施了一礼,动作优雅大方。 拓跋略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说道:“转身,给孤看看。”他的话语虽然平淡,却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赫连娴婉听到这话,美目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将自己那玲珑有致、婀娜多姿的身段展露无遗。 拓跋略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眼前之人,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真是国色天香!”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但其中蕴含的惊艳之情却是难以掩饰。 紧接着,拓跋略律缓缓转头,望向站在一侧的女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开口问道:“她的礼仪学习情况究竟如何?” 那女官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赫连小姐天资聪慧,实乃难得一见之奇才。短短数日之间,便已将这宫廷之中繁杂无比的礼仪规矩尽数牢记于心,且运用得极为娴熟自然,丝毫不见生涩之处。” 听到这番话,拓跋略律满意地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的赞赏之意愈发明显。 然后,他再次将视线转向赫连娴婉,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跟孤走吧。”说罢,拓跋略律率先迈步向前走去,而赫连娴婉则微微颔首,莲步轻移,紧跟其后。 拓跋略律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寝宫,他那高大而威严的身影径直走向王位,然后缓缓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台下站着的赫连娴婉,只见她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娇躯微微颤抖,显然有些局促和不安。 拓跋略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问道:“你怕孤?” 赫连娴婉听到这问话,身子猛地一颤,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她犹豫片刻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但动作极其轻微,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拓跋略律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射向赫连娴婉,冷哼一声道:“你撒谎!” 赫连娴婉闻言,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与拓跋略律对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嗫嚅着说道:“陛下何以见得?”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不可闻。 拓跋略律嘴角微微上扬,轻启薄唇缓缓说道:“你的眼神,就这般直白地暴露于我面前,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不会像那些虚伪之人一样去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赫连娴婉。 赫连娴婉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怒视着拓跋略律,那美眸之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满满的都是仇恨之意。她咬着牙。 拓跋略律看着她说道:“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 拓跋略律见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赞叹道:“没错,就是要如此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恨与仇视,这样才有趣。” 赫连娴婉气得浑身发抖,冲着拓跋略律怒吼道:“你这个恶魔,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拓跋略律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待笑够之后,他用一种不屑一顾的口吻说道:“孤会有什么报应?这世间又有谁能让孤得到报应?” 赫连娴婉瞪大双眼,一字一句地吼道:“终有一日,你会被人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拓跋略律嘴角微微上扬,双手开始有节奏地鼓起掌来,掌声在这安静的宫殿内显得格外清脆响亮。他凝视着眼前的赫连娴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与嘲讽,缓缓开口说道:“不错啊!只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了。很快,你便会被送往大周。孤,则会赐予你一个尊贵无比的公主身份。哈哈哈哈哈……想看死我?别痴心妄想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身着华丽宫装的宫女如幽灵般从殿外鱼贯而入。她们个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但此刻脸上却都毫无表情,仿佛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一般。其中两名宫女径直走到赫连娴婉身边,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纤细的胳膊,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向外走去。 赫连娴婉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宫女们的束缚,可无奈力量悬殊过大,只能任由自己被强行带走。她转过头来,怒视着拓跋略律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咬牙切齿地喊道:“拓跋略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杀父之仇,我赫连娴婉来日必当加倍奉还!”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拓跋略律那愈发张狂的笑声。 望着赫连娴婉那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拓跋略律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微微眯起双眸,沉思片刻之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名心腹招了招手。 这名心腹见状,赶忙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低头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拓跋略律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即刻去准备送往大周的岁贡。此事至关重要,不得有丝毫差错!另外,派遣一支精锐卫队护送,确保岁贡能够安全抵达大周。” 那名心腹闻言,神色一凛,连忙应声道:“遵命,陛下!小的这就去办。”说罢,他便匆匆离去,着手筹备岁贡之事。 第61章 读书门路旧事重提 “老大人您看,若是如此安排,不知是否能够为我们大周广泛招揽到天下贤才呢?”只见王希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卷宗,恭恭敬敬地递到于有疾面前,请他过目。于有疾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卷宗,缓缓翻开了几页之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卷宗放置在了桌案之上,开口说道:“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老夫这双眼睛如今也花得厉害,这般密密麻麻的小字实在难以看清。这样吧,你就直接讲给老夫听听。” 听到这话,王希赶忙应声道:“好” 随即他移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对于有疾讲述起来:“王希认为,大周一直以来所实行的推举制科举存在着一些弊端。这种制度往往只是针对那些世家大族,而众多平民子弟由于出身贫寒,想要通过科举入仕简直难如登天。每到春闱举行会试时,各地的世家们都紧紧握着那为数不多的举荐名额,彼此之间相互攀比、竞价,导致这些名额的价格居高不下。如此一来,真正有才华但家境普通的学子便被挡在了仕途之外,无法一展抱负。长此以往,不仅会让许多人才流失,更会使得朝廷失去民心呐!所以学生觉得,咱们应当对现行的科举制度进行改革,给予平民子弟更多公平竞争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为大周选拔出更多优秀的人才。” 于有疾一听这话,立刻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记得你当年也是被举荐参加春闱的?如今是想给自己这样的人再多开辟一条新路吗?”王希听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于有疾抬眼打量了一下他,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这册子上所写的来吧,再增设一道乡试。凡是能在乡试中考取三甲的学子,都可以前来长安参加会试。” 王希闻言,激动得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于有疾拱手行礼,嘴里感激涕零地说道:“王希代表天下所有读书人感谢老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此等善举,实乃造福士林之举啊!” 于有疾见状,笑着摆了摆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须,不以为意地说道:“罢了罢了,这也是你的一番好意和想法。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当年推举你的可是柳家?”王希听到“柳家”二字,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但还是轻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于有疾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起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柳家那位大小姐?”王希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回答。 于有疾则继续疑惑地说道:“真不知当年你们王家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明明家中出了你这么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却不肯将举荐的名额留给你,反倒是要让你去低声下气地央求他人。”说罢,他摇着头,满脸都是费解之色。 王希缓缓地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平静地说道:“当年,他们自然有着自己的一番盘算和考量,但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嘛。”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前方,仿佛思绪已经飘回到了那段遥远的过去。 于有疾凝视着王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感慨,接着开口说道:“遥想当年,你和柳家那位才貌双全的大小姐可谓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要是当初你们能够顺利地喜结连理,成为夫妻,或许现如今许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说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段未能圆满的感情感到十分遗憾。 听到这话,王希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不过,往事已矣,多说无益。”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洒脱,但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有她的下落嘛?”于有疾好奇地问道,他轻捻自己的胡须,看着王希。 王希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当年柳家站错了队,支持了大皇子争夺皇位。而最终陛下成功上位之后,便对柳家展开了清算,直接将其满门抄斩。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太晚了,等我匆忙赶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血迹斑斑。自那以后,关于她的消息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一直在寻找,但始终一无所获。” 于有疾听闻此言后,目光直直地望向王希,一脸关切地开口问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一房媳妇吗?” 王希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些许落寞。 于有疾望着王希那略显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禁一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老夫相信一定会找到她的。毕竟,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她的尸体,那就说明她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上。”王希听着于有疾的话语,微微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之中依旧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牵挂。 “好了,不说这些了。”于有疾微微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书卷移开,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希,缓缓开口道:“今日你给我过目的那些东西,可曾拿给李贺看过?”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丝慈祥。 王希连忙拱手作揖,恭敬地回答道:“回老大人,王希尚未与李贺讨论,不过王希稍后自会前去与其言说此事。” 于有疾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接着说道:“嗯,如此甚好。那李贺执掌礼部,与你同级,虽然实际上并无多少实权,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倒也算是颇有份量之人,对于这一点,你心中必然也是明白,别让他感觉怠慢,落人口实。” 只见王希微微躬身,一脸恭敬地对着面前的于有疾说道:“老大人请放心,您也知道,我和李贺同在朝堂为官,而且各自掌管着不同的部门。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定然不会觉得我有所怠慢。不过,老大人您德高望重又是我的长辈,所以这件事还得烦劳您先来评判一下其可行性,待您给出意见之后,我再去找他详细商议。”说罢,王希静静地坐在那里, 看着于有疾。 此时,于有疾面带微笑地点点头,缓声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忙你的吧。”听到这话,王希躬身施礼道:“那王希就先行告退了。”言毕,他动作利落地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房间,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门外。 “做事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于有疾看着王希离去眼中尽是对他的欣赏,一拍脑门说道:“哎.....忘了.....让他有空来家里吃饭....” 第62章 达官显贵多贪婪 “哎呀呀!王大人您可算是大驾光临啦!快快有请,请上座!”李贺一瞧见王希迈步踏入房门,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高声喊道。 “呵呵,李大人太客气了。”王希微笑着回应道,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一旁的主座走去,并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李贺则赶忙侧身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紧接着,只见李贺轻轻拍了拍手,房间门缓缓被人从外面推开。 随即,一个店小二双手托着托盘,上面盛放着各式各样、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店小二脚步轻快而稳健,眨眼间,这满满当当的一桌丰盛美食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王希抬眼望去,不禁微微颔首,开口赞道:“李大人,您这番安排可真是费心又破费啊!” “嘿嘿,王大人言重啦!这点花费算得了什么?不破费,不破费!而且咱们可以走公账嘛,到时候还得多多仰仗王大人您帮忙操持呢。”李贺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王希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问道:“这酒楼?”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哎呀呀,王大人有所不知啊,自家产业,自家产业,这也是混口饭吃,王大人放心!肯定安全!”李贺赶忙解释道,同时双手还不自觉地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然而,王希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接李贺的话茬儿。见此情景,李贺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只见他迅速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小心翼翼地将王希面前的酒杯斟得满满的,然后又面带微笑地给自己的杯子也倒满了酒。 紧接着,李贺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放下酒杯后,他满脸堆笑地看着王希说道:“唉哟喂,真是怪我疏忽大意了!早该前去登门拜访王大人您才是啊!此次皇上交办的这桩差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要交由王大人您和于老相公共同操持打理的。而我这区区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无非就是跟着沾点光、凑个数而已!说到底还是我不懂规矩、不会办事儿,实在惭愧!所以,我就在这儿先自罚三杯,向王大人赔个不是!”说完,李贺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酒杯,接连喝下两杯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此时的李贺面色微红,满脸都是醉醺醺的酒气,他摇摇晃晃地伸出手,重重地搭在了王希的肩膀上,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王大人呐,这春闱之事嘛,可全都得仰仗您和于老相公来拿主意!在下只求能跟着您们沾点光,喝口汤就行,真要是能这样,那我也就心满意足喽!” 王希闻言,缓缓地放下了手中正夹着菜的筷子,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李贺看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那么,不知李大人您心里究竟想要分几杯羹?” 听到这话,李贺赶忙连连摆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急忙应道:“哎呀呀,王大人您这可真是折煞下官了!下官哪敢有什么具体要求啊,一切但凭王大人您做主就是了!您说给多少,那便是多少,在下绝无二话!”说完,还讨好地向王希拱了拱手。 “那我再与于老大人好好商议一番,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啊?”王希面带微笑,目光殷切地望着李贺缓缓说道。 “好说好说呀,只要王大人您届时能分在下一杯羹,那便甚好!”李贺赶忙应和道,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这顿饭就暂且先吃到这儿吧,我这边尚有要事亟待处理,得先行一步返回府中了。”王希边说着边站起身来,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嘞,王大人您慢走哈,需不需要在下亲自送您一程呢?”李贺也跟着起身,做出一副恭敬相送的姿态。 “不必麻烦李大人了,我自行离去便是。”王希微微摆了摆手,婉言拒绝了李贺的好意。 话音刚落,王希便转身朝着房门走去。而此时坐在桌前的李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王希完全走出房间,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就在这一刻,原本还醉眼朦胧、满脸通红的李贺像是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只见他冲着门口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咒骂道:“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紧接着,他嘴里哼哼唧唧地唱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然后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又倒满了一杯美酒,旁若无人般地仰头一饮而尽。 另一边,王希出了房门后径直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车夫轻扬马鞭,车轮滚滚向前,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坐在马车内的王希靠在柔软的坐垫上,微闭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方才李贺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不禁在心里暗暗骂道:“国之蛀虫,让人嫌恶。” 不多时,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王希府邸门前。只见王虎熟练地挥动马鞭,驱使着马匹缓缓走进府内宽敞的庭院。 待马车停稳后,王希不紧不慢地下了车,他步履稳健地朝着书房走去。一踏入书房,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王希径直走向那个摆满书籍和文房四宝的巨大书架,目光随意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书卷,最终伸手从中取出一本略显陈旧但却保存完好的册子。 王希轻轻翻开册页,提起笔来,蘸饱了浓黑的墨汁,开始认真地将今日所经历之事详细记录下来。他的笔触流畅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深深的思考。当写到关于礼部尚书李贺的部分时,王希微微皱起眉头。 “礼部尚书李贺,此人实为国之蛀虫。”王希边写边自言自语道,“其所暗产财富不计其数,外表看似忠厚老实,实则为阴险狡诈之小人。然此人于朝堂之上尚有一定影响力,故需谨慎对待,或可利用其弱点以达我之目的,但若有必要,杀之亦不为过。” 写完这段文字之后,王希又仔细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合上这本记载着重要信息的册子,并将其放回原处,使其再次隐匿于众多书卷之中。做完这一切,王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63章 不愉快的见面 “少爷,有人找您。”清脆而又温柔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苏巧儿站在门口轻轻敲着房门,并朝着屋内喊道。此刻正在屋中沉思的李绩听闻这声呼喊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他皱起眉头,对着门外扬声道:“巧儿,进来说话。” 得到允许后的苏巧儿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雕花木门,轻盈地迈步走进房间。她的目光落在端坐在书桌前的李绩身上,微微福身行礼后轻声说道:“少爷,确实有人找您呢。” 李绩抬眼看向面前这位乖巧可人的苏巧儿,眼中满是不解与好奇,追问道:“究竟是谁来找我?” 然而,面对李绩急切的询问,苏巧儿却说道:“这个……等您亲自过去了自然便知晓啦。” 李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心中的疑惑却是愈发浓重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迈步向门口走去。跟在身后的苏巧儿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替李绩打开房门。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间,穿过庭院中的曲折回廊,径直朝着会客厅方向行去。一路上,李绩始终沉默不语,脑海里不断猜测着到底是何人在这时候前来拜访自己。 李绩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会客厅,目光瞬间被厅内那个正悠然自得地坐着品茶的身影所吸引。 只见此人一身华丽的丝绸衣裳,剪裁得体、质地精良,彰显出其不凡的身份与品味。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姿态优雅,手中轻轻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正细细品味着杯中的香茗。 当李绩踏入房门时,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动静,微微抬起头来。 她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茶杯轻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一室的宁静。紧接着,他用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对李绩说道:“又见面了,殿下。” 李绩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定睛看向眼前之人。端详片刻后,他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你是?杂货铺的老板?”原来,此前李绩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对方的身份却是一家普通杂货铺的老板,如今这一身华服和所处之地让李绩着实有些意外。 听到李绩的问话,来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缓声道:“先前还未向您表明身份,在下怀安,乃是您舅舅之前的部下。” “我舅舅?”李绩心中更是诧异不已,眉头微皱,追问道。 怀安见状,眯起双眼,稍稍歪了下头,目光紧紧锁定李绩,缓缓吐出三个字:“王知舟。”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李绩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缓缓转过头去,目光带着疑惑和探寻,直直地望向坐在一侧的尉迟敬德。 只见尉迟敬德面沉似水,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尉迟敬德肯定的答复之后,李绩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一般,重重地跌坐到椅子上。 他双眼紧盯着面前的怀安,一字一句地质问道:“那为何当年你没有出现?” 怀安微微低头,避开李绩灼人的视线,轻声回答道:“当年我奉大将军之命,先行返回翼州待命。” 然而,李绩对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他猛地提高声音,再次逼问:“我说的是为何当初我母后死时,你们这群人统统都没有出现?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她孤立无援、含冤而逝吗?”说到此处,李绩的眼眶已经泛红,眼中满是悲愤与不解。 面对李绩的质问,怀安沉默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一切……都是大将军的命令。” “大将军的命令?”李绩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他的命令就能让你们置亲情于不顾?他的命令就能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和亲外甥置于生死边缘吗?!” 怀安抬起头来,想要辩解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喃喃地道:“大将军,他其实也有苦衷……” “苦衷?”李绩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什么苦衷能比亲人的性命还重要?世人皆言他是大周第一人,可到头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这算哪门子的第一人?”此刻的李绩情绪已然失控,心中多年积压的怨恨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你今日如此冲动,情绪这般难以自控,实在不宜再谈此事。待过上一些日子,等你心境平复之后,我再来找你吧。”怀安凝视着李绩的神情变化,缓缓开口说道。言罢,她轻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李绩猛地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严厉地说道:“今日若是就这样让你走了,那么从今往后,你休想再踏入这座宅子一步!” 怀安闻言,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失望之色。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感,然后再次开口道:“当年,大将军不幸身中奇毒,命悬一线,所剩时日已然无多。而那李崇然却在这时本性暴露,他肆意欺压、鱼肉乡里百姓不说,还精心设下阴谋诡计将大将军囚禁起来。其实并非大将军死得不明不白,大将军只是不想涂炭生灵天下再起战乱,所以才会一心求死。” 话音落下,怀安用力推开李绩阻拦的手臂,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屋门大步走去。只留李绩一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第64章 人间事 “你去见他了?”王敬安紧皱着眉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怀安,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怀安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见李绩的整个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王敬安听完,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满脸怒容地说道:“他以为他能活着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哥当年神机妙算保住了他!若不是大哥宅心仁厚,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怀安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毕竟年纪还小,这些年又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确实也挺不容易的。咱们还是多给他一些宽容吧。” “年纪小?”王敬安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充满了不满,“我当年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跟着大哥跑去边关驻守了!那时候条件多么艰苦,战事何等凶险,我们可曾有过半句怨言?” 说到这里,王敬安越发生气,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门外大声吼道:“他倒好,不仅不懂得感恩戴德,反而还如此多的怨言!难道这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委屈?就只有他一个人心有不甘吗?真是不知好歹!” 紧接着,只见王敬安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他那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愁容与愤懑。 他紧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他失去了母后,难道我就好受吗?我的妹妹同样离我而去!我又何尝不想立刻奔赴长安去救人?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一旦我违抗大哥的命令私自离开,大辽必然会趁虚而入。到那时,大周将再度陷入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境地,百姓们又要遭受无尽的苦难和折磨。这一切的后果,难道他都不曾想过吗?”说到此处,王敬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他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拍在了面前那张坚硬的木桌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颤抖起来。而那被猛力撞击后的桌面,则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少爷!”苏巧儿轻启朱唇,柔声呼唤着正独自坐在房间里发愣的李绩。 听到这声呼喊,李绩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苏巧儿交汇在一起,轻声应道:“嗯?怎么了?” 只见苏巧儿莲步轻移,走到李绩身旁,微微俯身,凝视着他那张略显忧郁的面庞,关切地问道:“少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绩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为何当初不肯率领大军前往长安营救……”说到此处,李绩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和困惑。 苏巧儿见状,伸出玉手轻轻地握住了李绩的手,温柔地说:“少爷别再为此事烦恼啦,不如先随我出去走走吧。”说着,她便拉起李绩的手,朝门外走去。 李绩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苏巧儿究竟要带自己去往何处,但见她一脸淡然的模样,也就不再多问,任由她牵着自己前行。就这样,两人一路走着,穿过重重庭院,走过条条回廊。 此刻,走在前方的苏巧儿缓缓停下了脚步。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推搡着那扇看起来无比厚重的大门。 伴随着“嘎吱”一声沉闷的响动,门扉被缓缓打开。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喧闹嘈杂的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毫无征兆地猛地灌进了李绩的耳朵里。 原来,这股喧闹之声源自于安国将军府前那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小吃街。 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声,以及人们纵情欢笑时发出的爽朗笑声,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繁华喧嚣且充满生活气息的生动画面。 李绩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这番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道念头宛如划破漆黑夜空的耀眼闪电,猛然在他的脑海深处乍现!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就像是一道灵光,瞬间照亮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此时此刻,他仿佛终于洞悉了当初王知舟那坚定不移、毫不退让的态度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为什么王知舟执意不肯让王敬安统领大军奔赴长安去营救他以及他的母后,哪怕连他自身也被包含其中。 也许,真正的原因就深藏于眼前这片土地所呈现出的繁华景象与宁静氛围之中。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李绩缓缓地开口,目光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地对身旁的苏巧儿轻声说道。 而一直静静地站立在李绩身边的苏巧儿,则微微仰起头,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清浅而迷人的笑容。 她那双灵动的眼眸闪烁着聪慧的光芒,似乎早已猜到了李绩此刻心中所想。 李绩和苏巧儿并肩站在门口,目光投向热闹的街市,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带来一丝凉爽与惬意。过了一会儿,李绩缓缓转过身来,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思索之色。然后,他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走去。 苏巧儿望着李绩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伸出纤细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接着,她快步跟上李绩的步伐。 “少爷,今天晚饭想吃什么?”苏巧儿轻声问道,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 李绩微微侧过头,想了想对着苏巧儿说道:“都可以。”说完,他继续向前走着,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 听到李绩的回答,苏巧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心里暗自琢磨着晚上要做几道拿手好菜。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进了院子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第65章 帝王家 “驾!”随着一声怒吼,马蹄声如雷贯耳地响起。紧接着,又是两声急促的“驾!驾!”这呼喊声响彻云霄,打破了原本宁静的荒野。 “伍长,前方有辽人斥候!据探子回报,他们距离此地不足八十里!”一名士兵神色紧张地向伍长禀报着。 听到这个消息,伍长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什么?”他大声惊呼道,“全体都有,立刻上马!”命令一下达,四周的武安军斥候们迅速反应过来。 只见他们动作敏捷,纷纷从原本松散的状态中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马。刹那间,这些士兵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原本还显得有些闲散的队伍,此刻却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铁军。每个人都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 伍长手一挥,高声喊道:“出发!”整个队伍便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向着有辽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翻飞,扬起滚滚烟尘。这支武安军的骑兵小队如同风驰电掣般奔腾在广袤的原野之上,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但那股凌厉的气势却依然久久不散。 “我们不能再往前了,估计得绕路才行啊。”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辽人大汉紧紧地拉住缰绳,让胯下的马匹缓缓停了下来,并高声喊道。 听到这话,另一个人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怎么?你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害怕啦?” 那辽人大汉皱起眉头,严肃地解释说:“武安军可不是好惹的,他们的斥候更是不容小觑。” 然而,还没等大汉把话说完,又有人插话进来,不屑一顾地嘲笑道:“哈里赤,你也太胆小如鼠了吧!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区区几个武安军的斥候不成?”话音未落,其余四个人便纷纷哄堂大笑起来。 正在此时,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响从远处传来。 哈里赤心中一惊,赶忙扭头望去,赫然发现不远处正有一队武安军的斥候风驰电掣般地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眨眼之间,他们距离众人已经近在咫尺。 哈里赤见状大惊失色,刚想开口示警,却突然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支锋利无比的利箭直直地朝着自己的面门疾驰而至。 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侧身闪躲,但由于动作太过仓促,脚下一个不稳,竟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刹那间,喊杀声和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涌入哈里赤的耳中,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方才还与他相互打趣的伙伴们,如今却一个个被锋利的长枪无情地挑落马下。 他们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哈里赤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他猛地扭过头去,只见刚刚还嘲笑过自己的那个大汉,此刻正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一根冰冷的长枪直直地刺穿了那汉子的胸膛,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将他的衣衫染成了暗红色。 那汉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对哈里赤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朝着哈里赤的方向伸过来,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伍长!这边还有一个活口!”一名士兵高喊道,并举起手中的长枪,作势要向哈里赤刺来。 “慢着!留个活口。”伍长见状连忙喝止道。 “哎,今天可算是抓到了你一个亲戚哟!”王楚植迈着大步,毫无顾忌地闯进了软禁拓跋如月的地方,脸上还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拓跋如月原本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话语,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看向王楚植,开口问道:“我哪来的亲戚?难不成你把拓跋略律给抓来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像是看二傻子似得看着王楚植。 王楚植嘿嘿一笑,然后用力地拍了拍手。随着他的掌声响起,只见他麾下的几名士兵迅速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并毫不留情地将其重重地按跪在地上,那人只得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反抗。 “喏,这不就是嘛!”王楚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那个人。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那个被捆绑之人,厉声喝道:“你不是说一直在到处寻找你们的公主吗?现在好好睁大眼睛看一看,眼前这位是不是你要找的大辽公主殿下!” 听到这话,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面前那位身着一袭素雅衣裳、作周人打扮的女子时,身体猛地一颤,嘴唇轻颤着,最终还是压低声音轻轻地唤出了一声:“公主……” 拓跋如月看到来人竟是哈里赤后,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王楚植见到这番情景,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拓跋如月一回头发现王楚植竟然也跟进了房间,顿时柳眉倒竖,娇嗔道:“你难道不知道不可以随随便便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吗?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然而,王楚植却一脸戏谑地看着她,笑着回应道:“是吗?可这里不就是你的牢房么?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女孩子的闺房啊。”说完还故意环顾了一下四周那简陋的环境。 听到这话,拓跋如月气得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哼,随便你怎么说吧!”然后便背过身去不再理会王楚植。沉默片刻之后,拓跋如月突然开口说道:“他是我王兄派来杀我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恐惧和无奈。 王楚植闻言不禁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你们大辽居然如此民风彪悍?连亲兄妹之间都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实在难以想象,在这样一个以勇猛善战着称的大辽中,亲情竟会如此淡薄。 拓跋如月转过头来,用一种仿佛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王楚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在要见你父亲,请你立刻带我去!”王楚植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见我爹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赶紧的!我必须马上见到你父亲!”拓跋如月显得有些焦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第66章 两傻 “你要见我?”王敬安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盯着缓缓走进房间的拓跋如月,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拓跋如月脚步轻盈,但神色却略显凝重,听到王敬安的问话后,轻点了一下头,轻声应道:“对。”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我哥哥已经派人来追杀我了,情况危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然而,王敬安却一脸冷漠,依然稳稳地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用一种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拓跋如月,淡淡地反问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拓跋如月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咬了咬嘴唇,急忙解释道:“当然有关系,如果我死了,那他就会成为大辽唯一的皇室血脉。到时候,整个大辽都会落入他一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王敬安依旧不为所动,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挑了挑眉,追问道:“还有呢?” 拓跋如月一时语塞,愣在了原地。正当她想要再次开口时,王敬安突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喊道:“来人!把她给我送回去!” 随着王敬安话音刚落,门外立即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眨眼间,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毫不客气地走到拓跋如月身旁,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便将她带出了房间。 “爹!”只听一声呼喊,王楚植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开口说道。 王敬安抬眼看向自家儿子,问道:“怎么?你也有话要讲?” 王楚植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爹,孩儿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刚刚拓跋如月明明说有事要与您相谈,可爹爹为何却命人将她送回呢?” 王敬安目光如炬地盯着王楚植,缓缓说道:“那是她自己的事,与咱们并无关联。起码就目前而言,此事和咱们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见王楚植一脸迷茫,王敬安接着解释道:“儿子,下棋之时,手中掌握的筹码越多,便越占据优势,此乃取胜之道,你可明白?” 王楚植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敬安瞧着他这副懵懂模样,心头火气顿时涌了上来,顺手操起桌上的物件朝着王楚植狠狠砸去,并怒喝道:“还愣在这里作甚?赶紧给老子去巡营!整日里无所事事,别再老去那女人的牢房瞎转悠!” 王楚植见状,吓得一个激灵,慌忙侧身躲闪。待避开飞掷而来的物品后,他像脚底抹油一般,拔腿就往外冲,一溜烟儿跑得没了踪影。 跑出老远之后,王楚植才停下脚步,手扶着一旁的柱子,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嘟囔着:“哎呀呀,这老头子的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发火。” \"少将军,您又来巡营啦!\"就在此时,只见几位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左武卫士兵从远处走来,他们一见到王楚植便连忙抱拳行礼,并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楚植微微颔首示意,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是啊,身为少将军自然要时常巡查营地,确保将士们无虞,军纪严明。\"说罢,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抬起头来,步伐坚定而有力地继续向前走去。 那几位左武卫士兵望着王楚植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低声议论起来:\"咱们这位少将军可真是尽职尽责啊,每日都不辞辛劳地巡营。\" \"可不是嘛,有这样的少将军将来带领我们,何愁战事不胜?\"言语之间充满了对王楚植的钦佩之情。 王楚植双手背于身后,头颅高高扬起,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一般,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老爷子方才说过的那些话,暗自思忖道:“老爷子刚才那番话究竟暗藏何种深意呢?”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试图从这简单的动作中寻得一丝灵感。 就这样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间,王楚植已经来到了营地之外。当他经过拓跋如月所在的牢房时,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原本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不知为何,他对这个身陷囹圄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时间竟然将自家老爷子的嘱托抛到了九霄云外。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进了牢房小院。 进入院子后,王楚植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拓跋如月和她奶妈的身影。略作思考之后,他迈开脚步朝着房间走去。待到走近房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随着门轴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屋内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只见拓跋如月独自一人静静地端坐在房间之中,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对面的墙壁,整个人宛如失去灵魂般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王楚植不禁微微皱眉。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在拓跋如月眼前轻轻晃动了几下,但对方却毫无反应,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见状,王楚植心头一紧,索性加大力度,猛地在她耳边高声呼喊起来。突如其来的叫声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空气,惊得拓跋如月浑身一颤,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拓跋如月柳眉倒竖,俏脸涨得通红,对着王楚植怒声大喊道:“你有病啊!”她那清亮的嗓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尖锐刺耳。喊完之后,拓跋如月便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小嘴撅起老高,一脸的闷闷不乐。 王楚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地凑上前去,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呀?好端端的发这么大脾气。”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拓跋如月的表情变化。 拓跋如月闻言,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里面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她抽噎了几下,带着满心的委屈哭诉道:“我真是没用,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搞砸,没有一件能做好的。如今遇到危险了,连个可以说的人都找不到……”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王楚植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拓跋如月,安慰道:“别哭别哭,你先擦擦眼泪。其实你想多,你现在可是身处武安军的营地之中,那些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轻易闯进来伤害到你的。” 拓跋如月听了王楚植的话,哭声渐渐止住了。她抬起头,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楚植,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破涕为笑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说完,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第67章 杀手其实也是普通人 \"要刀吗?\" 怀安目光紧紧地盯着三十四,轻声问道。 只见三十四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似乎心中藏着无尽的忧虑和决绝。 紧接着,三十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口气能够给予她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随后,她毅然决然地迈步走进了那扇门,而怀安则静静地站在门口,身体轻轻地靠在墙边。 三十四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落在地上。 此时,房间里的乙十二和丙七早已精疲力竭,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他们就那样无力地被铁链锁在墙壁上,宛如两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当三十四的脚步声靠近时,乙十二勉强微微抬起头来,用他那几乎快要合上的双眼望向门口。 当他看清楚来人正是三十四后,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那笑容虽然虚弱,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和释然。 三十四默默地走到乙十二身前,慢慢地从自己的袖口处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寒光闪烁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乙十二注视着三十四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主动将自己的脖子伸了出去。 随着乙十二的动作,连接在他四肢上的沉重铁链与墙壁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阵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睡在一旁、同样被锁链束缚在墙上的丙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三十四手持匕首正站在自己面前时,丙七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远离三十四,口中还不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然而,由于身上的铁链限制,丙七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三十四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轻轻地抚摸着乙十二那略显苍白的脸庞 。她凝视着乙十二的双眼,那眼眸之中似乎闪烁着点点泪光,宛如夜空中微弱的星辰。 紧接着,三十四的手慢慢地移动,最终捂住了乙十二的嘴巴,让他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只见三十四右手猛地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了乙十二的脖颈。 刹那间,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片猩红的血雾。 乙十二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三十四见状,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乙十二。 温热的鲜血不断喷洒在三十四的身上,染红了她的衣衫,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将嘴唇凑近乙十二的耳边,用极其轻微但又饱含深情的声音说道:“下辈子,我们做个普通人吧……” 听完这句话,乙十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光,生命的光芒在三十四的怀抱中渐渐消逝,做这一切的三十四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然而,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乙十二的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对这一切都已释然。 而在一旁目睹整个过程的丙七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完全丧失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他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求饶着,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怀安也清晰地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动静。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浑身浴血的三十四踉踉跄跄地从那扇紧闭的门后走了出来。她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狼狈至极。而站在不远处的怀安看到这一幕时,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三十四颤抖不已的肩膀。 三十四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无神,任由怀安搀扶着她缓缓地向房间走去。进入房间后,三十四如同一尊雕塑般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怀安望着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来到走廊外,怀安招手叫来了一名伙计,压低声音吩咐道:“去把乙十二和丙七的房间收拾一下,将里面的尸体处理掉,动作要快,不要声张。”伙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朝着目标房间奔去。 安排妥当之后,怀安心事重重地走向厨房。厨房里弥漫着热气腾腾的水汽,炉灶上正烧着一锅滚烫的热水。怀安上前查看了一番,确认水温合适后,又唤来另一名伙计,指着自己房间说道:“麻烦你把我房间里的澡盆装满热水,尽快送来。”伙计应了一声,便赶忙跑去执行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那名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澡盆已经装满水。怀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同时随口说了句:“辛苦了!”紧接着,她迈开步子朝三十四所在的房间走去。 缓缓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门,一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三十四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怀安皱起眉头,快步走上前去。 来到三十四面前,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 然而,这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并没有让三十四有丝毫的反应,她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就像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偶。 怀安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她轻叹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三十四冰冷的小手,然后用力一拽,带着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三十四犹如行尸走肉般任由怀安摆布,脚步踉跄而又无力。 终于走进了房间,怀安停下脚步,从腰间迅速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寒光一闪,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紧接着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三十四身上那件已经沾满血污的衣裳上。只听得“嘶啦”一声,衣服瞬间被划破成数片,如凋零的花瓣般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 怀安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拉起三十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引领到放置在角落处的那个巨大澡盆旁。他弯下腰,双手扶住三十四的肩膀,帮助她慢慢地坐进了澡盆之中。 起初,三十四只是默默地坐在水中,身体微微颤抖着。但没过多久,一阵低低的抽泣声突然从她口中传出。那哭声起初还很微弱,但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用手捧起洗澡水洗了洗脸,泪水混合着洗澡水,在她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上肆意流淌。 第68章 两情相悦抵不过父母之命 “二哥,依我看不如这般行事,咱们直接冲入柳府之中,由兄长带着我们将那柳玉云强行抢夺出来,如此一来岂不一了百了!”王敬安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失魂落魄、仿若丢了魂魄一般的王希,大声说道。 王希听闻此言,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道:“你如此做法,岂不是要毁掉她的清白名节……”声音虽轻,但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奈。 “嘿!可别忘了,你俩本就是情投意合之人,这可是大家都瞧在眼里的事实!怎奈那张姓小子竟敢横插一脚,硬生生从你手中夺走佳人。也不知他究竟给那柳老爷子灌下了何种迷魂汤药,竟能让柳老爷子不顾及你们之间的情意,满口答应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于他?!虽说他家河东张氏有些势力,但难道我堂堂太原王氏便会怕了不成?!”王敬安越说越是气愤,只觉得胸口似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难以平息。 “二哥,咱们王家可是出了名的‘王家三杰’,又岂能轻易被一个来自河东的无名小卒所欺凌打压?!”王敬安满脸怒容,愤愤不平说道。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原本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何事?”王知舟眉头微皱,冲着门口高声喝问。 “大爷,柳家来人,请二爷速速过府一叙。”门外传来小厮略带焦急的声音。 王希一听,急忙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去。然而,他才刚刚迈出一步,便被眼疾手快的王敬安伸手拦了下来。只见王敬安一脸关切地说道:“二哥,此去恐怕多有变数,要不还是让小弟陪着你一同前往吧,如此也好彼此间有个照应。” 王希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之色。 站在一旁的王敬安见此情形,急忙将目光投向王知舟,焦急地喊道:“大哥,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可如何是好?”然而,王知舟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罢了,由着他去吧。”说完,便不再多言。 紧接着,只见王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房间。他那略显消瘦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 与他并肩而行的小厮则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人就这样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知舟突然动了起来。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紧跟在王希身后,仿佛想要再看一眼这个倔强的弟弟。 而原本还愣在原地的王敬安,见到大哥和二哥都已动身,也连忙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一时间,几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开来,交织成一曲复杂的心曲。 “老爷,王希来了。”只见柳家管家毕恭毕敬地附身对着正坐在太师椅上的柳家老爷柳涛轻声禀报着。 柳涛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并沉稳地开口说道:“那就有请他进来吧。”得到指令后的管家随即转身,迈着轻缓而有序的步伐走出房门去迎接客人。 没过多会儿,一道身影缓缓步入屋内。此人正是王希,他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目光空洞无神。 进入房间后,王希径直走到柳涛跟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柳老爷今日特意叫我前来,不知是有何事相商?” 柳涛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失魂落魄的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与不忍,但这种情绪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迅速地压制了下去。 毕竟身处这复杂的世事之中,感情用事往往并非明智之举。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柳涛这瞬间的心绪变化。 柳涛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今日唤你来此,自然是因为你一直所求之物。”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站立的管家,示意其为二人斟茶 。管家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拿起桌上精致的茶壶,小心翼翼地分别给柳涛和王希各自倒满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完成之后,管家又恭恭敬敬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垂手而立。 “来,先尝尝这杯茶,可是今年新采的上好雨前龙井。”柳涛面带微笑,将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往前推了推,示意王希品尝。 王希依言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小口。然而,这入口的茶汤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清新甘醇,反倒是满嘴的苦涩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柳老爷,您但说无妨。”王希轻轻地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置在桌上,然后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正襟危坐的柳涛,缓缓开口说道。 只见柳涛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后,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杯子,抬眼直视着王希,缓声说道:“你想要的那个举荐名额,老夫倒是可以给你,但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从今往后,你不得再与我的女儿有任何往来。因为再过不久,她便要嫁入张家,她很快就要和张卓结为夫妻。” 听完柳涛这番话语,王希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呆坐在原地许久都未曾言语。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没有人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久到就连一直站在旁边静静伺候着的管家,心中都渐渐泛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宛如雕像般静止不动的王希,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动作慢得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如此艰难。 一直注视着王希的柳涛见状,轻声开口问道:“考虑好了?”他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之中响起,犹如投石入水,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然而,王希并没有立刻回答柳涛的问题,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前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过了一会儿,柳涛见王希依旧没有回应,便主动将话题岔开道:“眼下这个选择对你二人都好。”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但其中又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听到这话,王希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回,落在了柳涛身上。只见他嘴唇轻动,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能见见她嘛?”这句话虽然简短,却饱含着无尽的渴望与期待。 柳涛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该答应王希这个请求。毕竟自己刚刚才严令禁止他们再有接触,若是此刻应允了他,岂不是自食其言?可是当他看到王希那副失魂落魄、心如死灰的模样时,又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最终,柳涛还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让王希去见自己的女儿。 “小姐,王希公子来了。”柳玉云身边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跑到自家小姐所在的小院中的凉亭里,轻声禀报着。此时的柳玉云正静静地坐在凉亭内,手持一卷书册,听闻此言,娇躯微微一震,美眸之中瞬间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没过多久,一道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柳玉云的面前,正是王希。只见他面色略显苍白,双目无神,脚步也有些虚浮,显然心情极差。 “你来了。”柳玉云缓缓抬起头,目光迎向王希,轻轻开口道。此时她眼中的雾气已然散去,只留下一片平静和淡然。然而,仔细看去,仍能察觉到那平静背后隐藏着深深的哀伤。 “是来恭喜我要成婚了嘛?”柳玉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看似灿烂却无比牵强的笑容。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可那话语间的苦涩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王希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物。 “怎么不说话?希哥?”柳玉云见王希如此失神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想要靠近些安慰他,可最终还是止住了步伐。 就在这时,王希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柳玉云拥入怀中。柳玉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娇躯不由自主地一颤。但仅仅一瞬间之后,她便咬了咬牙,狠下心肠用力推开了王希。 “王公子,请自重!”柳玉云娇躯轻转,背对王希,朱唇轻启说道。只见她面若桃花,眉如远黛,一袭淡绿色的罗裙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站在她背后的王希,失魂落魄,此刻却面露苦涩之色,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问道:“这么说,你也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吗?”他紧紧地盯着柳玉云,眼中满是不甘和失落。 柳玉云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娇躯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着,轻声说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云身为女子,自然只能全凭父亲做主。”说到这里,她眼眶之中已有泪花闪烁。 王希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好,王希知道了。”言罢,他对着柳玉云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缓缓转身,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 就在王希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柳玉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娇躯猛地一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一旁的丫鬟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却见自家小姐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抽泣之声更是令人心碎不已。 此时,府中的管家匆匆来到大厅,对着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柳涛躬身行礼道:“老爷,王希已经离开了。”柳涛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吩咐道:“嗯,你去将那封举荐帖准备好,明日一早便送到王府交给王希,随后立刻上报朝廷。此事万万不可耽搁。”管家领命而去。 王希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失魂落魄地从柳府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走出。他的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站在不远处等待的王敬安一见到这情景,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伸出双手用力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希,同时怒目圆睁,对着柳府门口那些正在收拾东西的杂役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把我二哥怎么了?要是我二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然而,面对王敬安的质问和威胁,那些杂役们却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忙碌着手中的活计,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其中一个杂役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将大门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呀!”王敬安心急如焚,一边紧紧扶住王希,一边焦急地问道。可是此时的王希却如同痴傻了一般,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说。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知舟走上前来,他轻轻地对王敬安摆了摆手,示意让自己来处理。然后,只见他动作熟练地架起王希的另一只胳膊,与王敬安一同稳稳地扶住了王希。 或许是感受到了兄弟二人的关切,原本毫无反应的王希突然间像是回过神来似的,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王知舟。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此刻竟然闪烁着点点泪光,他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哥……有……有酒吗?我……我想喝酒……”听到这话,王知舟心头一酸,但还是强忍着悲伤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有,咱们先回去再说。”说完,他便架着王希,拉起一旁还在担心不已的王敬安,朝着他们居住的地方慢慢地走去。 “二……二哥……没事……这天下姑娘多了去了……没有他柳家……还有别的……”此时的王敬安已然喝得酩酊大醉,说话时舌头都变得不听使唤,他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边紧紧拉住身旁的王希不肯松手。 只见这三个男人正坐在院子当中,每个人怀中都抱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而在他们周围,则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许多空空如也的酒坛子,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酒宴的疯狂与放纵。 王知舟抬眼望了望自家那烂醉如泥的三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举起手中的酒坛子猛灌一口,紧接着转头看向王希,大声喊道:“再来!”话音未落,便将手中的酒坛子用力向前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将整坛酒喝得精光。 见此情景,王敬安怎肯落于人后?他摇晃着站起身来,高声叫嚷道:“大哥、二哥喝酒怎能不带上小弟我呢!”说罢,也学着两位兄长的样子,抱起酒坛子仰头一饮而尽。然而,由于饮酒过量,他刚喝完这一坛酒,便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随即响起阵阵呼噜声,竟是就这样昏睡过去。 王知舟望着已经熟睡的王敬安,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摇了摇头。过了片刻,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王希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二弟,现在感觉可好些了吗?” 王希紧紧地抱住那个酒坛,他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已被酒精染得通红如血,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突然间,一阵狂笑从他口中爆发出来,那笑声响彻云霄,仿佛能冲破屋顶。然而,这阵狂笑并没有持续太久,紧接着便是一阵嚎啕大哭,哭声凄惨悲凉,令人心碎。 一旁的王知舟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没有出手阻拦。待王希的哭泣声渐渐停歇下来后,他缓缓开口道:“何人知我三两声,峰回路转是孤魂。”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王知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塑。 过了好一会儿,王知舟才迈动脚步,慢慢地朝着王希走去。当他来到王希身旁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准备询问接下来的诗句是什么,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只见王希身子一歪,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转眼间便鼾声大作,沉沉睡去。 王知舟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然后弯下腰来,费力地将王希扛在肩上,一步步向着屋子走去。回到屋内,王知舟小心翼翼地将王希放在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离去。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已是次日清晨。王知舟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信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抬眼望去,只见王希早已坐在院子中央,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知舟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怎么醒这么早?”王希闻言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不想睡了。”听到这话,王知舟心中不禁一紧,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位一向沉稳的二弟似乎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仿佛失去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之声远远传来。王知舟循声望去,发现声音竟是来自柳府之外。只听得那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哎……”此时一声沉重而又无奈的叹息从那略显沧桑的中年王希嘴中传出。只见王希正静静地坐在府邸内的一张石桌前,桌上摆放着一瓶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桃花酿。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酒壶,然后将那晶莹剔透的酒水倒入面前的酒杯之中。 随着酒水的流淌,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庭院。然而,这诱人的香气似乎并没有让王希感到丝毫的愉悦,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酒杯中的液体,眼神空洞而迷茫。 终于,王希端起了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那香醇的桃花酿。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微微的灼热感,但很快便被一种苦涩所取代。他就这样慢慢地喝着,每一口都仿佛包含着无尽的忧愁与烦恼。 第69章 真气?羽毛? “这初春时节,天空总是阴沉沉的,那雨丝更是连绵不断地下个不停……”李绩静静地站立在连廊之下,眼神凝视着眼前的庭院。只见那雨水顺着陈旧的瓦片缓缓地滑落下来,形成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帘,轻轻地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少爷,这天一直下雨,湿气又重,要不咱们还是赶紧回屋里去吧,免得您受了风寒。”一旁的苏巧儿微微蹙起眉头,满脸担忧地望着李绩轻声劝道。她手中紧握着一把油纸伞,似乎随时准备为李绩撑起一片干爽的天地。 然而,李绩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院子里那细密如织的雨幕之上,喃喃自语道:“每当下雨的时候,尉迟大哥总会来到这院中练武。也不知道今日是否依然如故。”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赵怀真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他面带微笑,先向李绩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问道:“殿下可知晓,在这下雨天,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衣衫不被雨水淋湿呢?” 还没等李绩回答,性急的苏巧儿便抢先说道:“这还不容易嘛!只要打着伞不就好了吗?”说完,她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油纸伞,仿佛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最佳答案。 但赵怀真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追问道:“那么除了撑伞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听到这话,李绩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怀真说道:“难道要像尉迟哥那样手持兵刃,在雨中尽情挥舞?以剑气或者刀风将雨水逼退开来?”说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似乎对于这种可能性充满了好奇和想象。 然而,面对李绩的猜测,赵怀真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绩,然后双手抱拳,向着李绩郑重地施了一礼。紧接着,他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那片迷蒙的雨雾之中。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赵怀真踏入雨中的瞬间,人们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应该纷纷扬扬洒落于他身上的雨滴竟然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无法靠近他分毫。雨水顺着那道神秘的屏障流淌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条蜿蜒曲折的水线。仔细观察,可以看出这些雨水所形成的轨迹恰似一个椭圆形,宛如一道天然的结界将赵怀真环绕其中,使其安然无恙地置身于风雨之中。 赵怀真不紧不慢地踏入连廊之中,只见他步伐轻盈,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李绩见此情景,不禁心生好奇,伸手轻轻摸了摸赵怀真的衣袖,却惊讶地发现其衣袖竟是干爽无比,没有丝毫被雨水浸湿的痕迹。 站在一旁的李绩和苏巧儿目睹着这令人惊叹不已的一幕,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李绩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啊?”赵怀真微微一笑,缓声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这不过是我们这些寻常练气士所拥有的护体真气罢了,它的作用与那些习武之人修炼出的护体罡气相差无几。” 听到这里,苏巧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尉迟大哥每次都需要不断挥舞兵刃,才能保持衣衫不湿呢?难道他不会使用那个所谓的护体罡气吗?” 就在这时,三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那是因为我的境界目前还达不到要求。”众人回头望去,原来是尉迟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苏巧儿看到尉迟战后,立刻面露喜色,娇声喊道:“尉迟大哥,你来啦!”尉迟战微微颔首示意,随后目光转向苏巧儿,回答道:“嗯,今日自然还是要继续练习的。”说罢,他便迈步缓缓走进雨中。 只见尉迟战迅速从腰间抽出那对寒光闪闪的双刀,双手紧握刀柄,开始舞动起来。刹那间,双刀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光影,犹如疾风骤雨般凌厉迅猛,让人眼花缭乱。随着时间的推移,尉迟战的动作越来越快,双刀被他挥舞得水泼不进、密不透风。 没过多久,原本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渐渐停歇了下来。尉迟战见状,当即止住手中的动作,稳稳地将双刀收入鞘中。再看他身上的衣衫,竟然也是干爽如初,没有沾上一滴雨水。 李绩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场景,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掌声清脆响亮,仿佛能穿透云霄。一旁的赵怀真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微笑着看向李绩问道:“殿下对这护体真气可有兴趣想学一学?”李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怀真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解释道:“这护体真气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在于能够将体内的真气调动起来,并使其均匀地遍布于全身各个部位。当真气充盈到一定程度时,便会自然地透出体表,从而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这道屏障不仅可以抵御普通的毒气侵袭,更不是仅仅用来遮挡区区雨水那么简单。若是修为高深之人,甚至还能够凭借它抵挡住暗器的攻击!” 李绩听得入神,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要如何学习?”他紧紧地盯着赵怀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 赵怀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我之前传授给您的那句口诀?如今您已然成功渡过心魔之劫,自身根基稳固,正是开始修炼护体真气的绝佳时机。不过,万事开头难,这最初的阶段,咱们还是得从最为基础的‘举羽毛’练起。”说罢,他伸手从袖口拿出一根轻盈的羽毛递给李绩。 “你这早准备好了吧?”李绩满脸狐疑地盯着递到眼前的羽毛,眉头微皱,缓缓开口问道。他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穿透对方的内心。 站在对面的赵怀真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紧,但脸上却强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只见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敢与李绩对视,嘴里还结结巴巴地回应道:“那……那能啊!我也是刚刚才找到这根羽毛的。”然而,他那不自然的神态和慌张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第70章 伴君如伴虎 “微臣户部尚书王希拜见陛下!”伴随着这声高呼,只见王希身着朝服、气宇轩昂的缓缓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启阳殿。他来到殿前,恭敬地双膝跪地,低头向端坐在龙榻之上的皇帝李崇然行起大礼来。 “平身吧。”李崇然微微抬手说道。 “谢陛下隆恩!”王希谢恩之后,站起身来,但依旧保持着恭谨的姿态站立在原地。 此时的李崇然身穿一身宽松舒适的便服,正随意地靠坐在宽大的龙榻之上。 他手中握着一本小册子,仔细看去,正是前几日王希呈交给宰相于有疾过目的那本册子。 李崇然将目光从册子里抬起,看向下方站得笔直的王希,开口问道:“王爱卿,朕猜你来此,应该就是为了你之前递上来的那份卷宗吧?” 王希向前迈了一小步,拱手作揖后说道:“回陛下,微臣此次前来,确为此事。微臣与于老相公经过多番商议和深入探讨,一致认为此举对于天下众多的读书人而言,有着百利而无一害之处。其一,可以彻底断绝那些世家大族千百年来凭借举荐名额获取私利的途径;其二,能够确保出身寒门但富有才华之人亦有机会报效国家,一展宏图抱负。如此一来,不仅有利于朝廷选拔真正的贤才良将,更有助于我大周的发展!” 李崇然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正对着他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王希,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开口说道:“朕依稀记得,你能够站在此处,也是经过他人推举而来的吧?那么究竟是哪一家将你推举出来的呢?” 听到皇帝的问话,王希赶忙停下话语,恭恭敬敬地向李崇然行礼,然后地回应道:“回陛下,微臣乃是由柳家推举,从而得以参加会考的。” 李崇然闻言,稍稍思索了一番,接着略带疑惑地追问道:“柳家?可是那个位于扶风郡的拥有百年历史的书香门第世家?朕似乎还记得,就在朕登基后的第二年,这个柳家因被查出妄图扰乱朝纲,并企图插手太子册立之事,最终被朕下令满门抄斩。难道就是此柳家吗?” 王希不敢怠慢,连忙低头应声道:“正是陛下口中所说的那个柳家。” 这时,李崇然突然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王希,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王爱卿啊,朕早些年曾听闻过一则有关你的传闻,但不知其真假如何。” 王希心中一紧,忙不迭地回答道:“陛下但说无妨。” 只见李崇然嘴角微扬,不紧不慢地说道:“传闻这柳家的大小姐与你乃是旧时相识,而且你们二人更是两情相悦。不知这件事情是否属实?”话音刚落,李崇然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希,想要从他的表情和反应中看出端倪来。 面对皇帝如此直白的询问,王希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李崇然见状,不禁好奇地追问起来:“既然如此,那为何后来你们未能走到一起?” 王希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回道:“一切皆因缘分浅薄罢了。” “缘分浅薄,王爱卿信命嘛?”李崇然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王希,缓缓开口问道。 王希微微躬身,一脸恭谨之色,轻声回答:“微臣信命。” 听到这话,李崇然眉头微皱,继续追问:“既然信命,那你为何还要执意增加一道乡试,试图去帮助那些其他读书人逆天改命呢?”他的眼神愈发犀利,仿佛想要看穿王希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王希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陛下,微臣此举并非是要逆天而行,而是希望天下所有具有真才实学之人都能有机会为陛下效力啊!这一切皆是出于对陛下的一片忠心和为国家社稷着想啊!” 李崇然沉默片刻,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希,再次出声:“当真如此吗?” 王希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绝无半点虚言!微臣对陛下的忠诚天地可鉴!” 见王希言辞恳切,李崇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微微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好,王爱卿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既然你一心为国为民,那朕便同意你的想法,在原有的推举制度之外再增设一道乡试。” “陛下圣明!”王希闻言大喜过望,赶忙跪地行礼谢恩。 这时,李崇然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起来:“王爱卿……” “臣在!”王希立刻回应道。 “只要你尽心尽力地帮朕做事,朕定会还你一个年少时未曾实现的遗憾。”李崇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希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连忙叩头拜谢:“那臣多谢陛下隆恩!” “下去吧。”李崇然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王希站起身来,恭敬地倒退至殿门口,然后转身离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李崇然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来人,摆驾素心苑。”李崇然淡淡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启阳殿之中回荡开来。 与此同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回府的道路上。车厢之内,王希面色阴沉地端坐着,只见他紧紧握着双拳,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丝丝鲜血从伤口处渗出,但他仿若未觉一般,一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而此时,在那幽静典雅的素心苑内,李崇然负手而立,目光凝视着远方。 在他身前不远处,站立着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这女子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罗裙,微风拂过,裙摆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清丽脱俗。然而,当她听闻李崇然的话语时,却是微微垂首,沉默不语。 “你倒是说说看,王希此次能否乖乖听从朕的话呢?”李崇然转过头来,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玩味与期待。 见女子依旧不言不语,他不禁轻笑道:“倘若王希当真能够以大局为重,真心为朕着想,那么朕将你归还于他,倒也算是成全了他的一番心意。如此一来,也可了却他心中的一桩夙愿。你说对吧,柳玉云?” 第71章 臣服?凶兽 “希哥!”王虎站在书房门口,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屋内正端坐在书桌前的王希,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王希听到这声呼喊,缓缓抬起头来。他那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射出两道冷冽的寒光,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剑刃,直直地刺向王虎。 此时的王希,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王虎与王希对视一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此刻竟让他感到如此陌生和恐惧。王希的眼神太过犀利、太过凶狠,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可怕的日子——他们两人刚刚离开小镇不久,便遭遇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打劫。 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山贼们手持明晃晃的大刀,面露狰狞之色,一步步逼近他们。 而当时的王希也是这般充满杀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些山贼,毫不退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终于,经过几番深呼吸之后,王希努力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眼中的杀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那种云淡风轻的淡然神情。 “怎么了?”王希微微侧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王虎,眼神之中满含着探寻与疑问。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王虎紧皱眉头,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 王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就在今日他向我递话,玉云很有可能就在他的手中。” “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呢?”王虎紧盯着王希追问道。 只见王希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目前看来,除了等待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应对之法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这样了。”王虎无奈地应声道。 话音刚落,王希突然伸手入书柜中,取出一张洁白如雪的字条,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支炭笔,开始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便已写好了所有想要传达的信息。写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字条仔细卷起,接着走到一旁放置着鸟笼的地方,从中轻轻抓出一只雪白的信鸽。 然而,正当他准备把卷好的字条系在信鸽腿上的时候,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猛地一顿。 “怎么了?”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着的王虎见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王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感觉我们已经被李崇然盯上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传送消息给敬安,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察觉到蛛丝马迹。所以,不能采用这种常规的方式传递消息,得另寻他法才行。”言罢,王希略作思索,随即将那张刚刚写好的字条放入一个特制的小巧蜡球当中,并将其递给站在身旁的王虎,同时嘱咐道:“你去把这个蜡球混入那些鱼饵料里面。” 王虎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待到王虎离开之后,原本一直表现淡然的王希,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冷漠,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般地喃喃说道:“李三儿啊李三儿,你既然想玩,那我就陪你。” “赵公公,陛下叫您呢!”站在赵德身旁的小太监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向他禀报着。赵德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径直投向高台之上。 只见李崇然身着华丽便服,正端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那群身姿婀娜、翩翩起舞的舞女们。 赵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发饰,然后对着小太监轻点了下头。 接着,他迈着稳健而又轻盈的步伐,穿过层层人群,朝着李崇然所在的方向徐徐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宫女和侍卫们纷纷向他投来敬畏的目光,并自觉让开道路。 不多时,赵德便来到了李崇然的身边。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轻声问道:“圣上,不知您唤老奴前来所为何事?”李崇然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你来瞧瞧这歌舞表演得怎么样?”说着,他还伸出手示意赵德一同观赏。 赵德连忙顺着李崇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舞女们长袖善舞,如同仙子下凡一般美丽动人。 她们的舞姿轻盈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看罢多时,赵德赶忙回过头来,满脸谄媚地回答道:“圣上眼光独到,选的这些舞姬皆是人间绝色啊!这歌舞更是精妙绝伦,圣上若是喜欢,那自然是极好的。”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还是只有你最能讨得朕的欢心啊!”李崇然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缓缓开口说道。 稍作停顿之后,李崇然将目光投向远处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们,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道这来自大辽的歌舞是否也同样能够让人赏心悦目呢?”说罢,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些舞姬的表现并不是十分满意。 紧接着,李崇然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话说回来,今年大辽是不是到了该向我朝进贡的时候了?”他紧紧盯着站在一旁的大内总管赵德,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赵德感受到皇帝凌厉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恭敬的神情,连忙上前一步,低头弯腰,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回圣上,确实如您所料,今年正是大辽朝贡之年。”说完,他微微抬起头,偷偷观察着李崇然的表情变化。 李崇然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答案还算认可。然后,他再次将视线转移回到眼前那些身姿婀娜、舞步轻盈的舞姬身上,继续欣赏起这场舞蹈来。 第72章 岁贡下暗潮涌动,王家楚植是真虎 “消息属实嘛?”王敬安眉头微皱,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王楚植,语气严肃地问道。 只见王楚植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不确定的神情。 王敬安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瞪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怒声呵斥道:“属不属实都不知道你就敢往我这报?!你做事怎么如此懈怠!” 面对父亲的责骂,王楚植低着头,小声辩解道:“爹,那个俘虏亲口跟我说的,说是大辽皇帝今年打算送岁贡呢。”说完,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敬安的反应。 王敬安听后,略微沉思片刻,然后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去把田冲给我叫来,还有,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到校场看看那些士兵们的演练情况如何。” 王楚植疑惑地问道:“叫他干啥呀?”然而,话刚出口,他便感受到来自父亲那凌厉且带着一丝不善的目光。王楚植心里一紧,不敢再多言,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瞬间跑得没了踪影。 “将军,您找我?”只见田冲身着一身简便的常服,步履匆匆、风风火火地一头钻进营帐内。 “嗯……”坐在案几后的王敬安微微颔首,放下手中正端详着的兵书,缓声道:“植儿刚才过来禀报,说是大辽那边估计要送来岁贡了。此事至关重要,我需要派遣你带领斥候营到山谷附近探查一番,以防有什么变故。” “末将领命!”田冲拱手应道,言罢转身便欲离去。 “慢着,今日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在我看来,倘若他们真要送岁贡来,未必会走咱们这边这条路,兴许会选择从另一边途经幽州而入长安呢。”王敬安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身后悬挂着的巨大地图前,目光凝视其上,若有所思。 “那将军的意思是?”田冲听闻此言,脚步戛然而止,蓦地转过身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王敬安顿了顿,缓缓开口道:“这样,你过上一些时日亲自跑一趟幽州,找一找姜远道,替我传个口信与他,就跟他讲,此次岁贡,他占三成,我七成。” “遵命,将军!”田冲抱拳行礼后,再次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驾!”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马蹄声如雷般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轰然响起。 “驾!驾!”数匹雄健的战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奔腾着,溅起一路飞扬的尘土。 领头之人乃是田冲,他身姿矫健地端坐于马背之上,一袭黑色的战袍随风猎猎作响。只见他目光炯炯,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入口。当临近山谷时,田冲猛地扬起手臂,示意众人停止前进。那几匹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指令,纷纷前蹄高高扬起,然后稳稳地停住了脚步。 田冲勒住缰绳,微微眯起双眼,朝着山谷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几个不同的方位。他身后的那些训练有素的斥候们心领神会,立即催动胯下坐骑,如闪电般向着指定的方向疾驰而去。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云霄,原本宁静的草原瞬间被这紧张而又激烈的气氛所笼罩。 时间过了许久,田冲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打破了这份沉寂。 只见先前出去探查情况的那些斥候们一个接一个地疾驰而来,然后纷纷下马,快步走到田冲面前,单膝跪地,齐声禀报:“伍长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仔细搜索了四周,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田冲点了点头,接着沉稳地开口道:“你们做得很好。回去告诉斥候营的其他兄弟们,今后要多多到这里来探查一番,切不可掉以轻心。”那几名斥候恭敬地应诺一声,领命离去。随后,田冲转身,带领着余下的众人朝着武安军的大营方向缓缓行去。 一路无话,田冲终于来到了将军王敬安的营帐前。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进入营帐后,田冲躬身抱拳行礼,朗声道:“将军,末将前来禀报。此次外出探查,确实如斥候所言,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不过……末将斗胆猜测,是否因为此时日尚早,所以才未能察觉大辽的动向呢?” 王敬安坐在案几后面,手中正拿着一份地图仔细研究着。听到田冲的话,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田冲,沉声道:“这件事不急。走,随我去见一见那位大辽的公主。”话音未落,王敬安已然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帐外走去。田冲不敢怠慢,连忙紧跟其后。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门前。这座小院正是用来软禁拓跋如月的地方。田冲快走几步,上前轻轻推开院门,然后侧身让开道路,示意王敬安先行入内。 王敬安毫不迟疑,抬脚迈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之前被斥候抓住的那个辽人大汉正蹲在地上,一脸愁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那大汉猛地抬起头来,当看清来人是王敬安和田冲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紧接着,他慌忙站起身来,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拓跋如月闻声而出,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只是此刻,她美丽的脸庞上却多了一丝狐疑之色。然而,这丝狐疑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王敬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辽人汉子,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拓跋如月,满脸狐疑地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及过的,说是由你皇兄派遣而来行刺于你的人吗?” 拓跋如月轻点螓首,娇声回应道:“正是此人。不过,他仅仅只是负责引路而已,那些真正妄图取我性命之人,已然被将军您麾下斥候杀了。” 王敬安顿感释然,再次将视线移回到那个辽人的身上,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只见那辽人汉子身躯微微一颤,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小……小人名叫哈……哈里赤。”王敬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追问道:“是你说的,大辽今年要向大周送岁贡了?”哈里赤忙不迭地点头应是,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眼睛直视王敬安分毫。 王敬安见此情形,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虑,于是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田冲。 田冲心领神会,当即迈步上前,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抽打哈里赤。就在这时,拓跋如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哈里赤身前,张开双臂将其护在身后,急切地喊道:“别动手!他从小就胆小怕事,绝对不敢撒谎骗人的!” 王敬安眉头微皱,凝视着拓跋如月,缓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能确保他没有撒谎?” 拓跋如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解释道:“将军您应该很清楚,按照惯例,每三年我们大辽都会向大周进献一次岁贡,而今年恰好又到了该进献的时候。以我对皇兄拓跋略律的了解,他纵然再怎么张狂自大,也断不至于连这岁贡之事都敢置之不理啊。” 王敬安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拓跋如月,缓声道:“此事尚需进一步查证核实,方能定论。”说罢,他将视线移至一旁的哈里赤身上,只见其脸颊之上有着明显的伤痕,于是开口询问道:“他这伤势怎么回事?王楚植打的?” 拓跋如月迎上王敬安的目光,坦然答道:“是我动的手。”她的语气坚定而毫无退缩之意。 王敬安听闻此言,再次望向眼前的拓跋如月,眼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追问道:“王楚植近日是否依旧如往常一般,有事无事便频繁往你这里跑动?” 就在拓跋如月正欲摇头否认之际,突然间,一阵犹如破锣般刺耳难听的叫嚷声自门外传来:“拓跋如月!你在干啥呢!小爷我已经忙完啦!”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着白色铠甲、身形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此人正是王楚植,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而当他一眼瞥见自家老爷子居然站在拓跋如月的院子里正转头紧盯着自己时,瞬间呆立当场,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愕与惶恐。 拓跋如月见到此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仿佛对即将发生之事感到无奈又头疼;田冲则迅速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似乎想要借此逃避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此刻的王楚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处升腾而起,直透脑门,让他浑身发毛,手足无措。 第73章 傻人有傻福 “哎哟,哎哟,娘,您快管管爹呀……您瞧瞧,他竟然叫人把我打成这副惨样儿!”只见王楚植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屁股,满脸委屈地冲着赵姒叫嚷道。 赵姒白了一眼王楚植,没好气地数落道:“哼,该打!谁让你不听你爹的话,非要跑去招惹那大辽公主。真要惹出什么麻烦事,最后还不得靠你爹给你收拾烂摊子。”边说着,赵姒边伸手用力揪住了王楚植的耳朵。 “哎哟哎哟,疼死了,娘,疼……轻点儿……轻点儿好不好……”王楚植被拽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然而,赵姒并未松手,而是揪着他的耳朵,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他揪到了旁边的圆凳上,然后猛地一屁股坐下去。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王楚植像是触电一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可怜的屁股,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 “行了,少在那儿装模作样,赶紧给我坐下!”赵姒瞪了王楚植一眼,强忍着笑意呵斥道。 王楚植见状,只得慢吞吞、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到凳子上。这时,赵姒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儿子,心中又是气恼又是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过了片刻,赵姒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好了,现在跟娘老实交代,那个大辽公主到底长得啥模样?性情又怎样?” “什……什么姑娘?”王楚植眨巴着眼睛,故意装傻充愣。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娘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姒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王楚植,“不就是那大辽公主么,你是不是还不肯老老实实跟娘说实话?” “长得...长得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话一说完,王楚植便像只兔子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门外飞奔而去。 身后的赵姒见状,不由得高声呼喊起来:“哎呀,这死孩子,怎么跑这么快?你可给我听好了啊,你爹可是吩咐过了,让你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用去军营了!” 远远地,传来了王楚植的回应声:“知道啦!”声音伴随着他远去的脚步。 十日后,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着幽州军大营的旗帜。 此时,一名身着甲胄、英姿飒爽的亲卫匆匆来到田冲面前,恭敬地抱拳行礼后说道:“田校尉,我家将军有请。” 田冲微微颔首,随后便跟随着这位亲卫一同走向幽州军的营帐。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此次会面的目的。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营帐前,田冲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迈步踏入其中。 一进入营帐,田冲的目光立刻被正中央那张宽大的椅子所吸引,只见其上端坐着一人,此人正是姜远道。 姜远道生得一副好皮囊,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紫色的胡须随风飘动,碧绿的眼眸深邃而明亮,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田冲不敢怠慢,赶忙上前几步,对着姜远道行拱手礼,并高声说道:“拜见姜总兵!” 姜远道见状,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田冲免礼,然后开口问道:“不知你家将军此番派你找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田冲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回答道:“回禀姜总兵,我家将军近日得到一则重要消息,说是大辽国即将送来岁贡。我家将军寻思着,如果这批岁贡途经幽州,咱们不妨就在幽州边境外动手,将其劫掠下来。所得之物,姜总兵可得三成,我家将军占七成。” 田冲话音刚落,原本还算平静的姜远道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瞪大双眼怒喝道:“什么?三成?你们武安军当我幽州军是叫花子不成?!”他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营帐内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咆哮声。 田冲显然没有料到姜远道会如此激动,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看着对方解释道:“姜总兵息怒,这三成已经不少了……毕竟这次行动可是由我武安军提供消息来源,风险极大。” 然而,姜远道根本不听田冲所言,他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嚯!东西是我的人去劫,他只需动动嘴巴就想拿走七成?难道最后掉脑袋的事情也要我来扛?简直岂有此理!”说完,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以示自己的不满。 见气氛愈发紧张,田冲连忙陪着笑脸,好言劝道:“姜总兵莫急,此事尚有商议的余地嘛。咱们可以慢慢谈,总能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法子。” 姜远道闷哼一声,重重地坐回到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站在面前的田冲。 此刻的田冲,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姜远道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家少将军今年多大年纪了?”田冲微微一愣,心里暗自琢磨着姜远道这话的意图,但一时之间却摸不着头脑。 他稍作思索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姜总兵,少将军大概十六七岁吧。” 听到这个答案,姜远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紧接着突然说道:“嘿,那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不妨带回去跟王敬安讲讲。” 田冲闻言,满脸狐疑地看向姜远道,恭敬地应道:“姜总兵请讲。” 只见姜远道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声说道:“我有一女儿,年方十五,长得那叫一个貌美如花,而且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跟你家少将军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要不咱们两家结为亲家如何?这样一来,那原本说好的三成我也就不要了,全当给你家将军当作嫁妆!”说完,姜远道还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似乎对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非常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爹!我不嫁!”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少女大步走进了营帐之中。她身着一袭英姿飒爽的戎装,皮肤白皙如雪,娇嫩得仿佛吹弹可破,碧绿的眼眸如同碧玺一般。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这名少女的身后竟然背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月牙戟,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田冲更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名少女,然后用手指着她,转过头来满脸疑惑地向姜远道询问道:“这位是?” 姜远道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名叫姜理理。”说罢,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 田冲上下打量着姜理理,当他看到姜理理那独特的造型时,不禁脱口而出:“知书达理……”然而,话才刚刚出口一半,便被姜理理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给打断了。只见姜理理那双美眸此刻正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直直地朝着田冲刺来。 田冲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连忙改口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哎呀呀,姜总兵家的千金可真是知书达理啊!不仅如此,还文武双全呢!” 听到这番赞美之词,姜远道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激动地说道:“哎,你也这么认为是吧!实不相瞒,小女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武艺也是相当不错呢!” 紧接着,姜远道话题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比起你家那位少将军又如何呢?” 田冲闻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楚植平日里那副跟个二傻子似的、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模样。不过此时,他可不敢实话实说,只得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回答道:“嘿嘿,依末将之见,您家小姐和我家少将军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真可谓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哦?此言当真?”姜远道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急忙追问道。 田冲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捣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姜远道面带微笑,欲言又止。 “放心吧,姜总兵!我这就马不停蹄地赶回翼州,将此事禀报给我们将军知晓!”田冲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急匆匆地准备离开此地。 “哎,田校尉别急着走啊!天色已晚,留下来一起用些晚膳如何?”姜远道赶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挽留道。 “哎呀,此事关乎您家千金和我家少将军的终身大事,末将岂敢有丝毫懈怠呀!姜总兵留步,不必相送啦!”说罢,田冲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上战马,一挥马鞭,率领着他麾下的一众士兵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幽州军大营的辕门之外。 姜远道见状,连忙快步追出营帐,望着田冲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家伙,还真是风风火火的……” 就在这时,姜理理也从营帐内款款走出,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娇嗔地埋怨道:“爹,您怎么如此心急火燎地就要将您的宝贝女儿给嫁出去啊?” 姜远道回过头,看着亭亭玉立,一身戎装的女儿,语重心长地解释道:“闺女啊,爹爹这也是想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嘛,这可都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着想,你怎么就不明白爹爹的一片苦心呢?” 姜理理撅起小嘴,一脸不情愿地反驳道:“哼,可是这人我连面都未曾见过,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要让我嫁过去,万一那夫婿是个蛮横无理之人,日后女儿若是受了委屈又该如何是好?” 听到女儿这番话,姜远道心中不禁一软,但还是硬着头皮安慰道:“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啊……”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几近低不可闻。 “嗯?爹,您刚才说什么?”姜理理竖起耳朵,狐疑地盯着姜远道问道。 “没,没什么,乖女儿一定是听错啦!”姜远道干笑两声,急忙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营帐之中,只留下姜理理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突然,一阵响亮而急促的打喷嚏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赵姒闻声望去,只见她的儿子正不停地打着喷嚏,那模样看上去颇为狼狈。 \"你看看你这孩子,肯定是着凉啦!\" 赵姒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嗔怪道:\"早就跟你说过了,入春之后别急着这么快就脱掉厚厚的衣服,可你就是不听劝啊!\" 一边说着,她顺手从王楚植房间里挂着的衣物中挑出一件厚实的外衫,用力朝他扔了过去。 \"把这件穿上,要是不小心染上风寒,到时候可有得受了,还不容易治好呢!\" 赵姒语气严肃地叮嘱着。 然而,王楚植却不以为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娘,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冷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似的……\" 话未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喷嚏接踵而至。 \"哎呀,叫你穿你就赶紧穿上!\" 赵姒见儿子如此执拗,不由心急起来。她快步走到王楚植身边,一把抓起那件被扔在一旁的外衫,亲自替他披在了肩上,并仔细地整理好衣领和袖口。 “娘,咱们晚上吃什么呀?”王楚植眨巴着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面前的母亲赵姒问道。 赵姒微笑着看向眼前这个已经长得高高大大的儿子,轻轻应道:“吃什么呢?”她故意卖起了关子。 王楚植等不及了,忙不迭地追问:“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只见赵姒宠溺地笑了笑,温柔地说:“当然是做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还有那香喷喷的爆炒山珍和鲜美的炖飞龙!”一边说着,赵姒还伸手轻轻地拧了拧王楚植的脸颊。 王楚植听到有这么多美味佳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开心地咧嘴笑着。 然而就在这时,赵姒的目光落在了王楚植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她不禁微微叹息一声。 “娘,您这好好的怎么叹气啦?”王楚植满心疑惑,连忙凑到赵姒跟前询问。 赵姒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与不舍,缓缓开口道:“没什么事,只是看到我的宝贝儿子不知不觉间就长这么大了,如今啊,都比娘我要高喽。”说着,赵姒伸出手,轻柔地拍了拍王楚植的头。 第74章 修行莫急 武夫淬体 “少爷还在练嘛?”苏巧儿轻声问道,目光落在李绩身上。只见李绩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那根轻飘飘的羽毛,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苏巧儿才发现李绩的异样——他的鼻子竟然缓缓流出了两道鲜红的血痕!这可把苏巧儿吓坏了,她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赶紧凑到李绩跟前,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鼻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少爷呀,快别练啦,您看看,都流鼻血了呢!” 然而,李绩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失去了意识一般。突然间,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苏巧儿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他,关切地说:“少爷,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老是闷在这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啊。”说完,也不管李绩同不同意,便用力拉起他的胳膊,打开房门,搀扶着有些虚弱的李绩向外走去。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苏巧儿面带微笑,轻轻地拉着李绩的手,将他引到了那座精致的凉亭之中。 两人缓缓坐下,李绩感受着凉亭凳子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心中的烦躁渐渐消散。 此时,四周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朵散发出的芬芳香气,令人陶醉其中。李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充盈着他的鼻腔和肺部,让他感到神清气爽,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活力。 而一旁的苏巧儿则显得格外乖巧懂事,她静静地站立在李绩身后,伸出一双纤纤玉手,轻柔地按压着李绩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轻盈细腻,仿佛生怕弄疼了李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巧儿始终全神贯注地为李绩按摩着,没有丝毫懈怠。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李绩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大为好转。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轻轻拍了拍苏巧儿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示意她可以停下来了。苏巧儿心领神会,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关切地问道:“少爷,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李绩转过头去,看着苏巧儿那张充满担忧与关爱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道:“嗯,好多了,多亏有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苏巧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轻声说道:“少爷您太客气啦。”就在此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大地。微风所到之处,卷起了一旁堆积的落叶,它们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翻飞、盘旋。 李绩静静地凝视着这随风舞动的落叶,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那英俊的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而迷人。 恰在这时,赵怀真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走来。当他看到李绩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并抬手向其打招呼道:“殿下早啊!”李绩闻声转过头来,看向赵怀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抬头望了望天,只见此刻天空中的太阳高悬,已然接近正午时分。于是,他不禁摇了摇头,微笑着对赵怀真说道:“现在可不早咯。” “殿下,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呢?”赵怀真面带微笑,眼神诚恳地望向李绩,轻声询问道。 李绩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回应道:“哦?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只见赵怀真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缓声道:“殿下,请随我来便知。”说罢,他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迈步而去。 李绩见状,稍作犹豫后,还是站起身来,怀着满心的疑惑,紧跟在赵怀真身后。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静谧。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安国将军府的马棚前。赵怀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再次落在李绩身上,开口问道:“殿下可曾学过骑马?” 李绩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会骑马。赵怀真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走向旁边停放着的一辆马车。 他动作熟练地从马棚里牵出一匹毛色鲜亮、体型健壮的骏马,小心翼翼地将其套在了马车上。做完这一切后,赵怀真伸出手,示意李绩登上马车。 李绩不紧不慢地上了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就在他刚刚坐稳之际,只见一道身影如飞鸟般轻盈地跃上了马车。来者正是赵怀真,他动作熟练且迅速,仿佛对这一切早已驾轻就熟。 赵怀真轻轻一挥马鞭,口中吆喝一声,那匹骏马便迈开蹄子奔跑起来。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车轮滚滚,发出轻微的辘辘声响。车厢内的李绩微微晃动着身体,但好在这辆马车行驶得极为平稳,并未给他带来太多不适。 李绩坐在车内,心中暗自思忖着赵怀真此番究竟意欲何为。然而,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马车已经驶出了安国将军府的大门。随着马蹄声不断响起,马车穿过繁华热闹的翼州城城门,沿着宽阔笔直的官道一路前行。 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此时,赵怀真轻轻地拉了拉手中的缰绳,示意马车放慢速度。接着,马车缓缓驶入一条狭窄而蜿蜒的山道。道路两旁树木参天,枝叶交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李绩坐在车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听起来像是湍急的水流冲击岩石所发出的声响。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赵怀真的声音从前方的门帘处传了进来:“殿下,我们到地方了。” 听闻此言,李绩赶忙站起身来,伸手掀开了面前的门帘。只见赵怀真正站在马车旁,微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准备搀扶他下车。李绩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双脚刚一落地,便感受到一股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李绩一脸疑惑地望向赵怀真,开口问道:“怀真,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赵怀真面带微笑,恭敬地对李绩回应道:“殿下,请随我来吧。”言罢,他转身迈步朝着传来水流湍急声响的方向走去。 李绩见状,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随着两人不断前行,那水流声愈发震耳欲聋起来。 他们先是穿过了一片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巧而幽静的山谷出现在李绩的视野之中。 只见山谷的正中央,一道银练般的瀑布从高耸入云的山壁上倾泻而下,如万马奔腾之势,水花四溅,水雾弥漫。 那汹涌澎湃的水流直直地撞击到下方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发出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殿下请看那边!”赵怀真突然伸手指向瀑布下方,并轻声提醒着李绩。 李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定睛望去,隐约间发现瀑布底下似乎端坐着一个身影。 由于距离较远且水雾缭绕,起初看得并不真切,但当他集中注意力再仔细端详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熟悉之感。 那个身影若隐若现,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李绩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个清楚,渐渐地,他觉得那个人影的身形竟与尉迟战颇为相似。难道真是他?李绩满心狐疑,转过头看向赵怀真。 赵怀真面带微笑地对李绩轻声说道:“殿下,您不妨再靠近一些仔细瞧瞧?”李绩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紧接着,两人一同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下山去,不多时便抵达了山脚下那波光粼粼的湖畔。 他们静静地伫立在湖边,目光紧紧锁定在瀑布下方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之上。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李绩心中愈发笃定,那个人影正是他所熟知的尉迟战无疑! 就在他刚要开口呼喊之时,赵怀真却伸手轻轻一挥,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并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莫急,不如暂且等待尉迟大哥将这套功法演练完毕之后,咱们再上前相谈。” 李绩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同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尉迟大哥这时在瀑布之下做什么?”赵怀真微微一笑,缓声解释道:“这是他们武夫在金刚境时所采用的独特修炼之法,名曰‘淬体法’。” “淬体法?”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李绩不禁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浓厚的好奇心。 赵怀真见状,继续耐心地讲解起来:“当武夫修行到一定境界,比如这金刚境,普通的训练方法已然难以再有显着提升。因此,有些天赋异禀之人便会独辟蹊径,于广袤天地之间寻觅适合自己的修炼法门。而尉迟大哥所运用的这种淬体法便是其中之一。表面上看,他只是稳稳地站立在那瀑布之下,然而实际上,其体内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受到强烈刺激与精准调动。殿下可千万莫要小瞧了这看似轻柔的瀑布水流,它们虽看似规模不大,但冲击力却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势不可挡!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这武夫的修炼方式当真是凶险无比啊!”李绩不禁摇头感叹道。他和赵怀真一同凝望着不远处的尉迟战,只见那壮硕如铁塔般的身影正稳稳地站立在瀑布之下。 湍急的水流如万马奔腾一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落在尉迟战的身躯之上,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然而,尉迟战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任凭水流如何冲击,始终屹立不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尉迟战,心中暗自为他捏一把汗。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只听得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尉迟战猛然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瀑布下方飞身跃起,直冲向湖畔岸边。 李绩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此时的尉迟战全身肌肤呈现出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赤红之色,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大量的水汽从他周身蒸腾而起,如烟似雾,弥漫四周。 又过了许久,随着尉迟战体内气息逐渐平稳下来,那片赤红也缓缓褪去,最终恢复成原本健康的古铜色泽。目睹此景,李绩眼中充满了好奇。 “嗯?少爷您怎么来了?”尉迟战满脸疑惑,声音中透着一丝惊讶。他那明亮的眼眸好奇地望向眼前的李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紧接着,尉迟战的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赵怀真。只见赵怀真面带微笑,轻轻对着尉迟战挥了挥手,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暖。 然而,尉迟战却毫不领情,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嘟囔道:“哼,你这家伙!”心想果然是钱串子把少爷带过来的。 这时,李绩走上前来,伸出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尉迟战的手臂。当他感受到手臂肌肉的硬度和弹性时,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啧啧啧,真是令人称奇啊!” 李绩转头看向赵怀真,开口问道:“怀真,你带我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看尉迟大哥正在淬炼身体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和期待。 赵怀真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正是如此,殿下。我带您来此,便是想让您知晓修炼一途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它需要我们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所以,殿下您也不必过于心急,凡事都需循序渐进。”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李绩一眼,眼中满是真诚与关切。 李绩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尉迟战,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赞叹道:“尉迟大哥当真是厉害非凡啊!竟然能够屹立于这样一条瀑布之下,以此来淬炼自己的身躯,让我心生佩服!” 尉迟战听到李绩的称赞,却是轻轻摆了摆手,谦逊地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少爷过奖了,这算得上什么瀑布,充其量不过就是一条小小的溪流罢了。” “嗯?这是小溪?”李绩听闻此言,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他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条水流湍急、水花四溅的水道,心中暗自思忖着,怎么看都觉得这应该算是一条颇具规模的瀑布呀,为何尉迟大哥会说是小溪呢?于是,他不解地追问道。 尉迟战看着李绩那副疑惑的模样,微微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解释道:“少爷有所不知,真正称得上瀑布的,还得数那庐山之上的飞瀑。那才叫气势磅礴,一泻千里!” 第75章 拒绝 “爹,你找我?”伴随着一声呼喊,只见王楚植身穿白甲大大咧咧地从营帐门口走了进来。经过几日在家中的胡吃海塞,原本结实的身躯此刻竟显得有些圆润,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胖了整整一圈。 此时,坐在营帐内的王敬安正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盯着走进来的儿子。当看到王楚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时,心中更是一阵火气上涌。 “嗯,过来坐吧,有事情跟你说。”王敬安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朝着王楚植挥了挥手示意其坐下。待王楚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后,王敬安顿了顿,开口问道:“幽州的姜远道,你可曾听闻过?” 王楚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回答道:“不知道啊,爹,这人是谁呀?” 王敬安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对这些江湖之事竟是如此陌生。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罢了罢了,不知也罢。今日唤你来,是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与你商谈。” 听到“生意”二字,王楚植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追问道:“生意?什么生意啊爹?快说来听听!”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姜叔叔有意将他的女儿许配于你,并且提出咱们两家联手把大辽每年送来的岁贡给劫下来。事成之后,你姜叔叔只要其中的三成作为给他女儿的嫁妆,其余七成则全都归我们所有。所以呢,你好好准备一下,尽快把人家姑娘娶进门。” 话音未落,王楚植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失声叫道:“什么?!爹,这……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你尚未娶妻,而那女子也未曾嫁人,况且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说你心中已有了意中人不成?”王敬安微微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王楚植,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当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时,王楚植的心头猛地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拓跋如月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一时间,他竟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忙不迭地摆手道:“没……没有!绝对没有!”然而,他那略显慌乱的神情和言语却早已出卖了自己。 王敬安何等精明之人,仅是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说道:“哦?既然如此,你若当真不情愿这门亲事,倒也无妨。我这便让田冲再跑一趟幽州,替你回绝了姜远道便是。只是不知这样一来,是否会有损咱们两家的情谊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楚植听闻此言后,顿时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 与此同时,王敬安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王楚植,双眼凝视着眼前的舆图,若有所思地说道:“现今局势紧张,并州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且看,他们就在我们身后,而并州之后便是长安。长安的西侧乃是幽州,如果我们能够与姜远道成功联合起来,那么长安必然会因为有所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 王楚植听着父亲的分析,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爹,长安那边难道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与幽州联手吗?” 王敬安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自然不会。你现在马上出去,将田冲给我叫来。”说完,他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向王楚植,似乎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王楚植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营帐。 “将军!”伴随着一声高呼,田冲身披厚重的甲胄,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了营帐之中。他身上的盔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王敬安微微颔首,表示对田冲到来的回应。田冲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开口问道:“少将军那边还是没答应吗?” 王敬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有啊,那孩子心中早已有了别的姑娘。”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田冲眉头微皱,追问道:“别的姑娘?难道说……是那位大辽的公主殿下?” 王敬安顿了顿,随即回答道:“连你都能看出来,想必此事早已是人尽皆知了吧。” 田冲那双狭长的眼眸之中,突然掠过一丝凶狠凌厉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闪电一般令人心悸。只见他那粗壮有力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般地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抹脖子动作。同时,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阴恻恻地开口说道:“要不,末将寻个绝佳时机,直接把拓跋如月那个小娘们儿给......” 然而,就在田冲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负手而立的王敬安猛然间挥动起自己宽大的衣袖,如同一阵疾风骤雨般迅速而猛烈地打断了田冲的话头。王敬安一边连连摇头,一边皱紧眉头说道:“不必如此,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之事,咱们这些长辈贸然插手其中又能算作何事呢?再者说了,拓跋如月此女身份非同小可,说不定哪一天便能派上大用场。更何况,如果咱们当真冒险去取她性命,恐怕植儿定会对我心生怨恨。这棒打鸳鸯之举,还是做不得。”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说道,话音刚落便稍作停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田冲,神情严肃而又认真地开口道:“此次恐怕还需劳烦你再次奔波一趟幽州!此行目的有二,其一便是替我前去婉拒姜远道的提亲之事;其二,则是告知于他,虽然亲事作罢,但大辽岁贡的分成可以与他五五均分。” 田冲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末将遵命!末将即刻带人赶赴幽州,面见姜总兵并向其转达将军之意。”言罢,田冲双手抱拳,朝着王敬安深深一揖。 王敬安点了点头。只见田冲动作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营帐外走去。 另一边,王楚植如同一只闲庭信步的鸟儿般在军营里悠然自得地转悠着。他东瞧瞧、西看看,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拓跋如月所居住的那座清幽小院之前。 王楚植站定身子,稍稍思考了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伸出右手缓缓推开了拓跋如月那扇略显古朴的院门。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隙,他便迫不及待地抬脚迈了进去,并扯起嗓子大大咧咧地高声喊道:“拓跋如月,小爷我来啦!”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在平静的小院上空炸响。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拓跋如月那略带嗔怒且极不耐烦的声音:“烦死了,整天没完没了地吵吵吵个不停!”伴随着这声抱怨,拓跋如月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袅袅娜娜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王楚植见状,眼睛顿时一亮,直勾勾地盯着拓跋如月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看个不停。只见她蛾眉微蹙,美目含嗔,樱桃小口微微撅起,虽是满脸不悦之色,但却更显娇俏动人。王楚植望着眼前佳人,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个傻愣愣的笑容来。 拓跋如月瞧见王楚植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傻笑个什么劲啊?” 第76章 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哎哟哟,我说田校尉啊,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姜远道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才分别不足半月的田冲,打趣道。他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张宽敞舒适的大椅上,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田冲。 田冲则恭恭敬敬地站在台下,双手拱起,向姜远道行礼后说道:“姜总兵大人,此次前来乃是奉我家将军之命传达口信。关于之前所提的那门亲事嘛……我家将军说了,这等大事终究还得看年轻人他们自己心里的盘算和主意,所以我家将军并不打算过多地插手掺和此事。不过嘛……”说到这儿,田冲故意顿了一顿,吊起了姜远道的胃口。 只见姜远道身子往前一倾,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不过什么?快快说来!” 田冲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家将军倒是愿意将今年大辽的岁贡与姜总兵您五五分成呐!” 听到这话,姜远道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向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日竟然舍得拔毛了?看来其中必有文章……只是不知他家那位少将军又是作何想法?”于是便开口问道:“哦?难得啊!那你家少将军对此事究竟有何看法呢?” 田冲稍稍迟疑了一下,脑海里飞速闪过王远植平日里那些荒诞行径和嘻嘻哈哈的德行,但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昧着良心说道:“回姜总兵大人话,我家少将军认为未曾亲眼见过姜总兵千金就贸然谈论婚事,此乃极不负责任之举呀!” “这话当真是你们少将军所言?”姜远道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田冲,满脸狐疑地问道。 只见那田冲用力地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回答道:“千真万确啊!姜总兵!这可是我们少将军亲口所说,绝无半点虚假!”说着,他还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显示其所言不虚。 听到这里,姜远道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营帐。笑罢,他一脸欣慰地赞叹道:“好好好!不愧是本总兵亲自挑选的乘龙快婿啊!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 稍作停顿之后,姜远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大手一挥,朗声道:“既然如此,不如这般行事!本总兵的爱女理理便与田校尉一同返回翼州,去见见你们那位少将军。也好让这两个年轻人多多相处,彼此熟悉熟悉,好生培养一下感情。” 然而,此言一出,原本还自信满满的田冲却是瞬间傻眼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姜远道,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姜……姜总兵您竟然如此随性吗?此事是否应该从长计议一番呢?毕竟婚姻大事,不可如此草率啊……” “哎,哪里话,就这么定了!”只见姜远道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来,迈着大步径直走到田冲面前。他伸出右手,重重地拍了拍田冲宽厚的肩膀,那力道仿佛能传递出无尽的信任与嘱托。紧接着,姜远道转过头去,对着营帐门口大声喊道:“来人!” 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亲卫便应声而入,快步来到姜远道跟前,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姜远道微微颔首,然后用手指了指营帐外,沉声道:“去看看小姐收拾好没有?”亲卫连忙应喏一声,随即起身迅速转身离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田冲完全被眼前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瞪大双眼,张着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这……怎么会这样?”显然,对于姜远道突如其来的决定和举动,田冲毫无心理准备,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姜远道却似乎并未察觉到田冲的失态,他再次看向田冲,语重心长地说道:“田校尉啊,我这宝贝女儿此次出行,一路上可就要多多仰仗你照顾了。等回到军中之后,烦请你替我转告王敬安将军,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办,今年的大辽岁贡全部交由你们武安军当作嫁妆。”说完这些,姜远道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田冲。 “那末将领命!”田冲双手抱拳,向着姜远道躬身行礼后朗声道。就在此时,方才前去寻找姜理理的亲卫步履匆匆地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向姜远道禀报:“启禀将军,小姐已然收拾妥当,此刻正于营帐之外静候。” 姜远道微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田冲,缓声言道:“田校尉,既然如此,就由本将亲自送你们一程吧。”言罢,他便迈步朝着营帐门口走去,田冲紧随其后。 营帐之外,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姜理理身着一袭英姿飒爽的戎装,端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之上。马背上驮满了行囊,仿佛承载着她即将踏上的征程与使命。远远望见姜远道和田冲从营帐内走出,姜理理迅速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自己父亲身前,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姜远道。 “哎呀,好啦好啦,我的乖女儿,都这么大个人了,莫要再像个小孩子一般。”姜远道满心怜爱地轻轻拍了拍姜理理的后背,而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此番前往,切记要听从长辈们的教诲,万不可任性妄为。”说话间,他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摩挲着姜理理的头顶。 姜理理仰起头,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已变得通红湿润,她凝望着姜远道,朱唇轻启,略带几分委屈地问道:“爹爹,如果女儿在那边受人欺凌,又当如何呢?” 姜远道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伸手替女儿拭去眼角的泪水,坚定地回答道:“若是有人胆敢欺辱吾女,那便无需隐忍,只管出手教训便是。” 姜理理闻言破涕为笑,娇嗔地说道:“爹爹之前还教导女儿要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呢。” 姜远道听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温柔地看向姜理理,轻声说道:“好了,女儿,你们这就出发吧。前方的路可还长着呢,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姜理理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明亮。只见她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上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身姿矫健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坐稳之后,她转头望向姜远道,高声喊道:“爹爹,请您放心,女儿会在翼州乖乖等着您来找我的!” 姜远道微笑着颔首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他迈步走向田冲,双手抱拳道:“有劳田将军了,小女就托付给您了。”田冲连忙拱手回礼道:“姜总兵言重了,末将定当竭尽全力照顾好令千金。”说完,田冲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并招呼麾下的士兵们纷纷上马。 一切准备就绪后,田冲再次对着姜远道抱拳行礼,然后一抖缰绳,带领着众人如一阵疾风般策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 姜远道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逐渐远去直至最终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对女儿未来的期许和祝福。许久之后,直到再也看不见姜理理和田冲等人的踪迹,姜远道才缓缓收回视线,深深地叹息一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营帐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口的亲卫终于打破了这片沉寂,他恭恭敬敬地向屋内喊道:“大人,朝廷的梁公公到了。”听到这个消息,原本端坐在桌前沉思的姜远道猛地抬起头来,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他稍稍定了定神,沉声道:“请。”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太监服饰的身影缓缓走进房间。此人正是梁公公,他昂首挺胸、趾高气扬,脸上带着一抹轻蔑的笑容,一进门便大声嚷嚷道:“姜远道,你女儿呢?” 姜远道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回公公,小女已然许配他人了。” “哦?”梁公公闻言眉头一皱,尖声叫道,“是哪户人家竟敢与二皇子争抢?”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和质问。 姜远道面色平静地回答道:“王敬安。”说罢,他紧紧盯着梁公公,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梁公公听到“王敬安”三个字时,身子不禁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远道,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竟是王敬安?”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颇具威慑力。 姜远道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依旧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公公有所不知啊,这王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实在是不好轻易招惹,末将可惹不起啊。” 梁公公此时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姜远道,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沉默片刻后,他压低声音说道:“姜远道,二皇子的怒火可不是你能够承受得起的。如今之计,唯有将你女儿追回,并交由咱家处置,或许还能平息二皇子的怒气,保你一家平安无事。” 只见姜远道一脸坚定地直视着梁公公,毫无退缩之意,他朗声道:“末将恕难从命!”其声音洪亮有力,仿佛能穿透墙壁一般。 梁公公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地指着姜远道骂道:“好!好啊!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待我速速禀报二皇子,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治你的大不敬之罪!”说罢,他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肥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然而,面对梁公公的威胁,姜远道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依旧挺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缓缓开口道:“公公尽管去禀报便是,哪怕此事最终闹到陛下面前,末将也是恕难从命。”说话间,他的右手已不知不觉地摸向了桌上的刀柄,似乎只要稍有异动,他便会拔刀相向。 梁公公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得一紧,但仍强装镇定地吼道:“哼!那你就等着二皇子来狠狠报复你吧!有你好受的!”说完,他狠狠地瞪了姜远道一眼。 这时,姜远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呐!送梁公公离开此地。”话音刚落,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立刻应声而入,他们走到梁公公身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梁公公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宜久留,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房间里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下来…… 第77章 不如上面有人 “大人,姜远道来了!”门口驻守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单膝跪地,向着端坐在正位之上的那位老人恭恭敬敬地禀报着。只见那老人虽已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此刻,他身着一袭宽松的便服,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张雕花大椅上,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手中泛黄的兵书。 听闻士兵的话语,老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微微皱起眉头,轻叹一口气后,沉声道:“叫他进来吧。”士兵连忙应诺一声,随后起身迅速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姜远道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行走间虎步生风。进入屋内后,他先是停下脚步,抱拳对着正上方的老人深深行了一礼,朗声道:“幽州总兵姜远道拜见刺史大人!” 老刺史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你啊,你让老夫该如何说你才好呢?” 姜远道却仿佛没有听到老刺史的责备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椅子旁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然后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大人,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 “没办法?哼!”老刺史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瞪着姜远道,厉声道,“你如此明目张胆地告知他人你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往冀州,难道就不怕日后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借机弹劾于你吗?” 姜远道听闻此言,不禁顿住身形,稍作迟疑后开口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我怎能把理理推入那虎狼之口呢?理理可是您亲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在您心中,她与您自家的孙女又有何区别呢?” 老刺史听了这话,那张原本尽显老态龙钟之色的面庞之上,微微泛起了一丝和缓之意,缓缓言道:“那么接下来,你们究竟是如何盘算的呢?” 姜远道却是眨巴着眼睛,故作迷糊地反问:“什么接下来该如何办呀?” 只见老刺史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姜远道,沉声道:“少在这里给老夫装傻充愣!你和那个王敬安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平日里若没有要紧之事,他绝不会主动寻你,而你若无大事相商,自然也不会去找他。然而只要你们二人凑到一块儿,那就必然是捅破了天的大事件!” 姜远道连忙赔笑着应道:“哎呀呀,到底还是大人您最了解咱们呐!” 老刺史却丝毫不领情,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哼!了解?了解个屁!想当年,你们俩不知天高地厚,一拍即合之下竟然率领区区数百人便妄图前去行刺辽军统帅。结果呢?险些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若不是后来有幸得到王知舟出手接应,恐怕你如今哪还有机会拥有这么个宝贝女儿哟!”说罢,刺史狠狠地瞪了一眼姜远道。 姜远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笑道:“那当初可不就是吓得他慌忙拔寨后撤整整三十里嘛!” 此时,坐在桌前的刺史缓缓地将手中的兵书合拢,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姜远道,沉声问道:“你们两个混小子到底是如何盘算的?还不快如实道来!” 姜远道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在心中斟酌着用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说道:“大人,我们打算去打劫大辽的岁贡!”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只见老刺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阶,速度之快,犹如疾风骤雨。眨眼间,他便来到了姜远道跟前,伸出手指,指着姜远道的鼻子怒喝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犊子!我全当今日没有见过你,更是什么都未曾听到!行了,你赶快给我滚蛋!”说罢,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坐在椅子上的姜远道,作势就要往外赶。 姜远道一脸委屈地嚷道:“哎,大人,这可不是您非要听我说的吗?” “嘿!你这哪里是说给我听啊?你这分明是想要害老夫丢官弃爵、身败名裂!”老刺史气得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儿地回怼道。 “晚了大人,这一路走来,已有众多双眼睛目睹我的行踪,他们都瞧见我前来找您了啊!”姜远道笔直地站立着神色狡黠地说道。 只见那位老刺史神态自若,轻轻摆了摆手,回应道:“无妨,那些皆是老夫的心腹亲卫罢了。”然而,姜远道他微微眯起那双如翡翠般碧绿的眼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活脱脱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可是大人,即便他们都是您的亲信,但倘若真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您恐怕也难以逃脱被追究责任的命运呐!”姜远道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老刺史不禁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姜远道,心中暗自恼怒:好你个姜远道,居然敢如此要挟老夫!但表面上,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道:“哼,行啊,你倒是会拿老夫说事。”说罢,他猛地伸手拉住姜远道的衣袖,不由分说便带着他快步走向后院。 到了内院之后,老刺史和姜远道终于得以面对面交流。此时,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庭院中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老刺史神情严肃地看着姜远道,缓缓开口说道:“好了,此地安全无虞,现在可以详细说一说了,你们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姜远道迎着老刺史的目光,略作思考后回答道:“目前来说,具体的细节尚未完全敲定,但大致方向已经确定。我们计划,如果大辽的岁贡要途经幽州,那么我们就选择在幽州边境之外伺机而动。” 听到这里,老刺史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么人员方面呢?人选是否已经定下来了?” 姜远道摇了摇头,回应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正考虑从其他部族里挑选一些合适的人手加入行动。” 老刺史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姜远道说道:“羌人那边不是有一伙游寇吗?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他们。” 然而,姜远道却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略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咳咳……其实,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游寇……” 话还没说完,老刺史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随后恍然大悟般倒吸一口凉气,愤怒地质问:“不是游寇?那难道是......嘶......好啊,姜远道,你竟然学会去劫道了!”说着,老刺史气得挥起拳头,猛地朝姜远道的胸口打去。 姜远道见状,吓得连忙躲闪,一边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一边大声辩解着:“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呀,大人您息怒!而且,我也只是打劫那些富有的商人而已,并且都还是非大周的商人呢!” 那位年迈的刺史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已经人到中年却仍旧像只猴子般毛躁的姜远道,没好气儿地数落道:“好了!别再这般跳脱了。日后若是有需要老夫出手相助之事,尽管开口便是。老夫在这官位上怕是也坐不了多久喽,年岁渐长,精力大不如前咯。你这臭小子啊,过些时日可得好生准备一番呐。” 听到老刺史不再追究自己的冒失行径,姜远道如释重负,快步走上前来,满脸疑惑地询问道:“准备啥呀?” 只见老刺史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回道:“老夫有意提拔一下你的官职。就凭你如今这小小总兵之位,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都不知会如何稀里糊涂地送命呢!” 闻得此言,姜远道先是一愣,随即便喜出望外地抱拳郑重道谢:“哎呀呀,多谢大人的提携之恩!我一定铭记在心,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呐!” 然而,面对姜远道如此感激涕零的模样,老刺史却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道:“得了得了,少来这套虚礼。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看见你就心烦!” 姜远道倒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应承道:“那老大人可要多多保重身体哟,我往后还指着能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呢!”话刚出口,又引来老刺史一阵嗔怪:“哼!指望你这混球给老夫养老?还不如指望那乖巧懂事的理理来得靠谱些!” 第78章 皇子一气之下怒了一下 “什么?居然有人敢跟本公子抢女人?这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李泰瞪大了双眼,怒不可遏地盯着面前那正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梁公公吼道。 只见那梁公公身材肥胖,此刻更是因为恐惧而整个身躯都贴在了地面上,头深深地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回……回殿下话,是……是王……王敬安。”梁公公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声音小得如同蚊蝇一般。 “王敬安?那个老家伙?!”听到这个名字,李泰不由得愣住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都已经四五十岁了吧?难不成还想学人家一树梨花压海棠吗?真是荒唐至极!”想到这里,李泰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盛怒之下,李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抄起身旁桌子上的一只茶杯,狠狠地朝着梁公公砸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梁公公的额头,瞬间瓷片四溅,茶水也洒了一地。 刹那间,猩红的鲜血如决堤之水一般从梁公公的额头汩汩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迅速染红了地面。梁公公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他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血迹,忙不迭地磕头求饶道:“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那姜远道还口出狂言……还说……” “还说什么?快给本公子如实招来!”李泰怒目圆睁,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恶狠狠地瞪着梁公公,大声咆哮道。 梁公公心中一紧,眼珠一转,随即添油加醋地继续说道:“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讲……殿下您若想迎娶他的女儿,就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是反了天了!”李泰闻言,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怒吼声震耳欲聋。紧接着,他又高声喊道:“周林!周林何在!给本公子速速滚进来!” 此时,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周林听到屋内传来的阵阵怒吼声和摔打物品的声音,心知不妙,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了房间。 “殿下!”周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房间,双手抱拳向李泰躬身行礼。只见他面色凝重,似乎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周林!,你倒是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李泰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周林,眼中透露愤怒。 周林转头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梁公公,只见那梁公公浑身血迹斑斑,模样甚是凄惨。他的眼神微微一闪,瞬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殿下,依我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人送梁公公前去医治伤势要紧。毕竟若任由其在此处流血不止,万一不幸丢了性命,不仅于殿下面前不吉利,也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周林语气恭敬地建议道。 李泰听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嫌恶之色。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一般,对梁公公喝道:“还不快给本公子滚出去!莫要在此碍眼!” 梁公公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对着李泰和周林连连磕头谢恩。然后,他用充满感激的目光偷偷瞥了一眼周林,仿佛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对方身上。紧接着,梁公公便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势,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外奔逃而去。 “殿下,您究竟打算如何应对此事啊?”周林一脸忧虑地望着李泰,小心翼翼地问道。只见李泰眉头紧皱,满脸怒容,没好气地回道:“还能怎样?对方可是王敬安呐!咱们又能奈他何?” 听到这话,周林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继续追问道:“那么,另外那个人呢?殿下可有什么想法?”李泰闻言,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哼一声道:“哼,区区一个小小的总兵罢了,居然如此不识抬举,胆敢这般不把本公子面子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至极!” 这时,周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凑到李泰跟前献计道:“殿下,既然这总兵如此嚣张跋扈,对您不敬,倒不如趁机参他一本!让皇上好好惩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李泰听后,眼睛一亮,觉得此计甚妙,当即拍板道:“好主意!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嘛……这参奏的理由可得好好斟酌一番,定要找出足够分量的把柄来,才能将他一举扳倒!周林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给本公子搜集到最有力的证据和说辞,一定要狠狠地参他,叫他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下场!”说完,李泰嘴角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第79章 闲着没事坑儿子 “将军。”田冲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脚步略显迟疑地缓缓走进营帐。他一眼就望见正端坐在椅子上的王敬安,赶忙拱手,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此时的王敬安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面前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正悠然自得地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听到田冲的声音后,他微微抬起头来,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嗯,回来了?那姜远道到底是怎么说的?” 田冲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才轻声说道:“将军,此事还是您亲自看看吧。”语罢,他便转身匆匆走出了营帐。 王敬安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疑惑。这田冲平日里做事向来利落干脆,今日怎会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呢? 正当他暗自思忖之际,只见田冲去而复返,而这次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入营帐的,竟然是一名身着戎装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她见到王敬安后,立刻上前几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姜理理见过伯父。” 王敬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心中满是诧异,脱口而出道:“你是姜远道的女儿?” “姜理理?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啊!只是不知你父亲为何会让你来此呢?”王敬安眉头微皱,心生疑惑地问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只见姜理理目光流转,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田冲,然后轻声说道:“伯父,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您先屏退左右。”她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却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 王敬安听后,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便摆了摆手说道:“田冲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姜理理一听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伯父,此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王敬安静静地听着姜理理的叙述,脸色愈发阴沉。待到她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这李泰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稍作停顿,他看向姜理理,接着问道:“照你所说,难道这李泰真的看上你了不成?” 姜理理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低声说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父亲不得已才将我送来冀州。” “将军,请问那李泰是否便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也就是驻守并州之地那位?”田冲此时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只见姜理理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王敬安见状,赶忙出声安慰:“莫怕莫怕,侄女如今身处冀州境内,虽说此地与并州相距不远,但那李泰谅他也没胆子敢轻易踏入冀州半步!所以啊,侄女尽可将心放回肚子里去。” 然而,姜理理却是一脸忧愁之色,轻声言道:“小女并非担忧自身安危,而是忧心家父。此次他将我送至冀州,自己却要孤身一人留在幽州直面李泰。”说罢,她不禁轻咬下唇,面露焦虑之情。 王敬安听后,不以为意地随意摆了摆手,宽慰道:“既是如此,想必你爹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否则,又怎会舍得让爱女远走他乡呢?依伯父之见,最不济也就是待情况有变之时,由我遣派一队人马前往幽州接应姜远道。故而,侄女无需过于忧虑,唯有你安然无恙,你爹姜远道他方可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 听了王敬安的话,姜理理这才点了点头。 此时,只听得王敬安接着说道:“侄女一路奔波至此,着实辛苦了,也该好生歇息一番。田冲,你速速派人去收拾出一间干净舒适的屋子来,务必让理理能够安心休憩。”田冲闻令而动,当即恭敬地领命,并带着姜理理转身离开了营帐。 就在姜理理即将踏出营帐之时,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朝着王敬安抱拳深施一礼。而后,方才缓缓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田冲终于再次踏入营帐之中。王敬安抬眼瞧见他归来,开口问道:“怎么样?都已安顿妥当了吗?” 田冲赶忙点点头,回答道:“回将军,一切均已安排妥当,请将军放心。” 王敬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正,沉声道:“好了,现在你将与那姜远道交谈的话语原原本本地向我复述一遍。”田冲不敢有丝毫怠慢,应了一声后,便开始详细讲述此次幽州之行与姜远道会面时所发生的种种情形。 待田冲讲完,王敬安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如此看来,姜远道这老小子想必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双方的合作算是基本敲定下来了。”说完,他抬头看向田冲,继续吩咐道:“田冲,你即刻着手准备一支精锐,要确保他们能够随时响应,前往幽州提供支援。” 田冲拱手应道:“末将领命!属下这就去办。”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出营帐。 就在此时,营帐之外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来。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是王楚植这小子。只见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甲,那模样还真是有点人模狗样的感觉。接着,他便大大咧咧地迈步走了进来,口中嚷嚷着:“爹!您忙着干啥呢!我方才看到田冲那家伙急匆匆地跑了!” 王敬安抬头望向自己这个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再想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心情愈发舒畅起来,于是开口回应道:“刚刚才把一笔重要的合作谈妥咯,这下子,你可有事情可干喽!” 听到这话,王楚植顿时有些发懵,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问道:“啥事呀?怎么我一下子都没搞明白呢?” 王敬安看着眼前懵懂无知的儿子,不禁笑出了声,那笑容活脱脱就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一般,然后慢悠悠地回答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啦!” 第80章 楚植修罗场 “你是谁?”拓跋如月正急匆匆地走着,冷不丁迎面撞见了一个陌生女子,不由脱口而出道。 姜理理闻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女子,正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发问。 “你又是谁,这武安军的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子?”姜理理开口问道。 “你管呢?你到底是谁?!”拓跋如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姜理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地回答道:“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王楚植的未婚妻,你呢?”说话间,目光紧紧锁住拓跋如月,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什么?他的未婚妻?!”拓跋如月一听这话,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有何不妥吗?”姜理理见状,饶有兴致地继续追问。 “不可能!那二傻子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拓跋如月回过神来后,忍不住大声嚷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充满了怀疑。 “二傻子?你跟王楚植关系很好?”姜理理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只见拓跋如月突然双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嗔地回道:“才没有!”这女子正是拓跋如月,此刻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小鹿乱撞,慌乱不已。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身着一袭白甲的男子缓缓走来。 他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傻气,将他整体形象破坏了。 这人便是王楚植,此时的他正低着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王敬安昨天所说的话,心里暗自思忖着究竟是什么天大的好事。由于想得太过入神,他竟浑然不觉前方有两位佳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突然,拓跋如月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把揪住王楚植的衣角,大声质问道:“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王楚植冷不丁被这么一抓,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结结巴巴地反问道:“啥玩意儿?啥未婚妻?!”他瞪大双眼,满脸茫然地望着拓跋如月,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她呀!”拓跋如月气急败坏地抬起手,指向站在一旁的姜理理。 王楚植闻言,忙不迭顺着拓跋如月手指的方向望去。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她身材高挑修长,英姿飒爽,犹如一朵盛开在风中的黑玫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再看那张俏脸,肌肤白皙胜雪,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双碧绿的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动人,微微上扬的眼角更是增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姜理理见过王公子。”只见姜理理微微颔首,一双碧绿的美眸轻眯起来,宛如一只狡黠的狐狸般注视着眼前的二人,朱唇轻启,柔声说道。 “谁?!姜理理?”王楚植听到这个名字后,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大声喊道。 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位陌生而又自称与他相识的女子。 姜理理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时,站在一旁的拓跋如月忍不住伸手拽住王楚植的衣领,娇嗔地说道:“还装?!她都说是你未婚妻了!” 然而,王楚植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他睁大眼睛望着拓跋如月,急切地解释道:“可是我才认识她啊!真的,我对天发誓!”说着,还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 拓跋如月听了王楚植这番话,不禁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气呼呼地松开了王楚植的衣领,然后冷哼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 王楚植眼睁睁地看着拓跋如月渐行渐远,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姜理理忽然开口说道:“王公子,您还不快去追?” “啊?追她干啥?”王楚植如同一个二愣子一般,茫然地看向姜理理,不解地问道。 姜理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说完,便不再理会王楚植,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王楚植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迷茫。 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王敬安悠然自得地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情。他暗自思忖着:嘿嘿,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没个正行的臭小子,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而此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王楚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恰好落在了王敬安所在的方向。只见他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径直朝着王敬安走去。 然而,眼尖的王敬安一瞅见儿子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当下毫不犹豫地一个闪身,动作敏捷得犹如一只灵动的猎豹一般,瞬间便钻进了身后的营帐之中。 进入营帐之后,他迅速走到一把椅子前,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紧接着,他信手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兵书,旁若无人地翻阅了起来。 没过多久,王楚植终于走进了营帐。他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盯着正专心致志看书的父亲,开口问道:“爹啊,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呀?”听到这话,王敬安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抬起头,眼神清澈无比,一脸无辜地回应道:“哪有啊,儿子,爹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说话间,他还故意轻轻摇了摇头。 可王楚植显然并没有轻易相信父亲的说辞,他继续追问道:“那好,爹,我问您,姜理理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面对儿子的追问,王敬安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儿,恍然大悟般地回答道:“哦,对了对了,瞧我这记性,都给忘啦!她是昨天到的,这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儿啊。”说完,他还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假模假样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王楚植摆了摆手,一脸苦闷地说道。 听到儿子这么说,王敬安点了点头回应道:“那就好。”随后,他的目光便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王楚植。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心中更是感到无比的舒畅和满足。 第81章 如意算盘落空 “圣上,二皇子递上来的折子。”赵德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着那本厚厚的折子,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李泰?他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呈上来!”坐在龙榻上的李崇然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阵明显的厌烦之色。 “是,圣上。”赵德赶紧站起身来,弯着腰,迈着小步,十分恭敬地走到李崇然身旁,然后再次双膝跪地,高高举起手中的折子,将它稳稳地递给了李崇然。 李崇然有些不耐烦地随意接过折子,漫不经心地将其翻开。他快速扫了几眼之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随后手一挥,便把折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 赵德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又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圣上息怒啊,请保重龙体。” “这李泰真是……”李崇然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赵德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了皇上的心思,赶忙接着说道:“二殿下还年轻,年纪尚小,可能不懂事,所以才会如此顽劣不堪,请圣上念及他年幼无知,饶过他这一回吧。” “顽劣?哼,好一个顽劣!赵德,你给朕捡起来好好看看上面到底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李崇然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语气冰冷地对赵德命令道。 赵德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不敢违抗圣命,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手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折子。当他刚刚打开折子只看了一眼时,整个人都被吓得浑身一颤,脸上顿时充满了惊惧之色。 “看清楚了?”李崇然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跪着的赵德,语气严厉地问道。 赵德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先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地摇起头来。他额头上冷汗涔涔,不敢抬头直视李崇然那威严的目光。 “你说说该怎么办?”李崇然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愈发低沉地质问着赵德。 赵德浑身一颤,“噗通”一声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以五体投地之姿,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老奴……老奴不知啊!” 听到这话,李崇然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声冷哼仿佛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得落针可闻,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之后,李崇然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罢了,就让李泰禁足三个月吧,让他在家里给朕好好反省反省!还未被立为太子呢,就胆敢将手伸到幽州去,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想要迎娶姜远道的女儿竟然也不事先禀报于朕这个父皇,当真是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到最后,李崇然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稍作停顿后,李崇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赵德,再次发问道:“姜远道要被提拔官职的折子是不是也已经呈交上来了?” 赵德连忙应声道:“回陛下,是的。”说着,他赶忙起身,快步走到案牍前开始翻找起来。没过一会儿功夫,便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准确无误地找出了那份来自幽州刺史萧庆的折子,然后重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将折子递给了李崇然。 李崇然仔细阅读完手中的奏报之后,微微眯起双眼,缓缓开口说道:“嗯,就依照萧庆所言去办吧。把那姜远道的职位再往上升一升,毕竟咱们还得依靠着他来维系与其他部族之间的关系呢。这样吧,赐予他一个别驾的官职,应当足以彰显对他的器重了。” 站在一旁的赵德赶忙躬身应道:“遵命,圣上。微臣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然而,就在此时,李崇然却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忧愁地感慨起来:“唉!朕的这些个皇子啊,真是没有一个能让朕真正省心的!” 听到皇帝如此感叹,赵德连忙出言宽慰道:“圣上息怒,请您切莫过于焦虑。几位皇子如今尚且年幼,待到他们年岁渐长,经历更多世事磨砺之后,定然会变得懂事明理起来的。” 李崇然听了这话,眉头依旧紧锁,摇着头反驳道:“哼!年纪小就能成为放纵不羁、不知上进的借口吗?且不说别的,单看这老三,整日里脑子里想的尽是些男欢女爱之事,张口闭口就是女人女人女人!真是叫朕失望透顶。”说到此处,李崇然就叹息一声。 赵德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聆听着。 就这样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崇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朕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听到皇帝的问话,赵德心中一震,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圣上,确实如此。”说完后便再次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李崇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叫什么来着?李....李绩,他还没死在冀州嘛?”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追问,赵德不禁有些惶恐,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赶紧再次拱手作揖,诚惶诚恐地回应道:“这……老奴实在不知晓啊,请圣上恕罪!”说罢,身子越发弯得低了下去,似乎生怕自己的回答会让皇帝龙颜大怒。 只听李崇然突然说道:“下去吧。”只见他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什么。 跪在李崇然身旁的赵德赶忙应道:“是,圣上。”说罢,他恭恭敬敬地行完跪拜大礼,然后缓缓起身。由于心中对圣上仍怀着敬畏之情,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待站直身子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始后退,一步、两步……直至退到了殿门口方才停下脚步。此时,赵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转过身去,迈着沉稳而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大殿。 眼看着赵德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诺大的启阳殿里便只剩下了李崇然一人。他站起身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地凝视着前方,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我之前让你派去冀州的那些人手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带回什么消息?”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从大殿深处那片阴影中传来的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他们……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听到这个回答,李崇然猛地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的光芒,咬牙切齿地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白白葬送了性命不说,连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能给我带回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 第82章 习武天资 一场切磋 “嘿!”只听得一声暴喝猛然从安国将军府那宽敞而幽静的院子里传出,仿佛平地惊雷一般,令人心头一震。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正激烈地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细细端详之下,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怀真和尉迟战。 此时的他们,宛如两头猛虎下山,气势汹汹,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拳掌相交之处,劲风呼啸,尘土飞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们的激战所点燃。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间竟无法判断谁更胜一筹。突然,赵怀真猛地挥出一拳,直取尉迟战面门。尉迟战反应亦是极快,侧身一闪,同时挥拳回击。两拳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犹如巨石相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各自向后退去。 尉迟战连退三步之后,迅速稳住身形,他双腿微微弯曲,如老树盘根般稳稳地扎下马步。只见他双目圆睁,精光四射,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赵怀真,丝毫不敢松懈。 再看赵怀真,他的动作则显得格外轻盈灵活。就在与尉迟战对拳分开的瞬间,他如同一只优雅的仙鹤,在空中轻轻一个反转,随后稳稳地落在地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一丝拖沓。 “好!”只听得一声喝彩响起,原来是李绩和苏巧儿正悠然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之上,目不转睛地观望着场中二人间精彩绝伦的比试,并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起来。 此时,赵怀真目光紧紧锁定着尉迟战,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朗声道:“再来!”而尉迟战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应战。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身形猛然下沉,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岳。 只见他双脚用力一跺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赵怀真疾驰而去。 刹那间,尉迟战便已抵达赵怀真身前。说时迟那时快,他瞬间高高跃起,抬起那粗壮有力的右腿,如同一道闪电般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携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向着赵怀真横扫过去。这一记鞭腿威力巨大,若是被击中,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赵怀真却临危不乱。他眼疾手快,迅速伏下身子,整个身体几乎贴在了地面之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尉迟战的这记鞭腿。然而,还未等他直起身来,尉迟战的攻势已然接踵而至。 只见尉迟战侧身一闪,同时伸出右臂,手掌张开成爪状,如同一只饥饿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向赵怀真的手臂,试图将其牢牢抓住。 但赵怀真又岂是等闲之辈?他身形灵动无比,宛如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巧妙地扭动身躯,左躲右闪,让尉迟战的一次次抓取都落了空。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在场几人皆被这场激烈的较量深深吸引,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就在这时,只见赵怀真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地与尉迟战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稳稳地站立着,双手缓缓抱成一个圆润的形状,双脚则前后交错开来,仿佛在脚下勾勒出一幅神秘的图案。 刹那间,一道若隐若现的太极图如同幻影一般,自赵怀真的身后悄然闪过。 面对如此诡异的景象,尉迟战心中暗惊,但他毕竟也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轻易被吓到。 他目光紧盯着赵怀真,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拳紧握,一前一后地摆放着,姿势宛如手持长枪即将冲锋陷阵一般。 紧接着,尉迟战大吼一声,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赵怀真猛扑过去。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砸向赵怀真的右肩。 然而,赵怀真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弧,恰到好处地拦住了尉迟战那势大力沉的一击。这一招看似轻松随意,实则蕴含着深厚的内力和精妙的技巧。 拦下这一拳后,赵怀真并未停歇,他顺势用右手紧紧拖住尉迟战的手腕,并在空中再次划出一个半圆。 与此同时,他右手猛地一翻掌,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了尉迟战的手腕。然后,赵怀真使出浑身力气将尉迟战往自己这边猛然一拉。由于惯性的作用,尉迟战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赵怀真趁此机会侧身一转,整个身体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尉迟战冲撞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传来,赵怀真的肩膀狠狠地撞击在了尉迟战的胸口之上。 这一撞之力极为强大,尉迟战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尉迟大哥,承让啦!”赵怀真满脸笑容,脚下生风般急匆匆地奔跑到尉迟战身旁,伸手将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尉迟战哈哈大笑着回应道:“你这臭小子,身手还是这般厉害,我还是打不过你!”言语间虽然带着些许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对赵怀真实力的认可和赞赏。 一旁观战的李绩也兴奋得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好:“好!真是精彩!” 听到李绩的喝彩声,赵怀真连忙转身面向他,恭敬地拱手行礼并问候道:“殿下。” 李绩关切地看向尉迟战,询问道:“尉迟大哥可还好?有无受伤?” 尉迟战微笑着摆了摆手,轻松地回答说:“无妨无妨,不过是一场切磋罢了。” 就在此时,尉迟敬德手拄拐杖,步履蹒跚却又精神矍铄地缓缓走来。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赵怀真,满含惊讶地开口说道:“嘿呀,你这小鬼头,上次见面时还未曾察觉,没想到如今竟已修炼到如此高深的境界了!” 赵怀真谦逊地笑了笑,轻声应道:“尉迟叔过奖了,我能有今日之成就,也纯属侥幸而已。” 紧接着,他转头望向李绩,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殿下方才观战时领悟了几成?” 李绩低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地回答说:“五成左右应当是有的。” 赵怀真听闻此言,脸上立刻浮现出由衷的赞叹之色,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殿下果真天赋异禀、聪颖过人呐!以您这样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宗师!” 李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摇着头说道:“唉……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尝试,那根轻飘飘的羽毛却始终如同山岳一般沉重,还是无法将其举起。”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沮丧之色。 一旁的赵怀真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殿下切莫着急,这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凡事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今虽然未能成功,但只要您持之以恒、不断修炼,待到时机成熟之际,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他语气温和,目光坚定地看着李绩。 李绩听后点了点头。 第83章 美人图献李泰 “什么?!父皇竟然真的这样说了?”李泰满脸惊愕,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太监,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证明自己听到的只是个玩笑话。 然而,太监却笑着地点了点头,一脸轻松地回应道:“二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您还是快快接旨吧,待奴才宣读完毕陛下的旨意后,还需赶紧赶回长安向陛下复命呢。” 李泰听了这话,心中虽仍有万般不甘,但也只能缓缓地屈膝跪地,低垂着头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旨意。 只见那太监先是轻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泰,然后不紧不慢地展开了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李泰平日里行为放荡不羁、肆意妄为,竟敢公然欺凌男子、霸占女子,其行径实在是有伤风化,令朕深感痛心疾首。为此,特下旨罚二皇子李泰于家中禁足三月,在此期间不得踏出府门半步。朕希望借此机会能够让二皇子李泰潜心苦读圣贤之书,深刻反思自身过错,早日领悟朕对他的一片良苦用心。钦此——” 随着太监念完最后一个字,整个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那太监才笑眯眯地将手中的圣旨递到了李泰面前,并轻声说道:“二殿下,请接旨吧。”李泰机械般地伸出双手接过圣旨,眼神空洞无神地盯着上面的字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查看,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转机或者解释,太监见李泰接过圣旨,行了礼转身走出府去。 终于,李泰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呼喊着:“周林!周林!快给本公子滚过来!” 周林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嘈杂声,心中不禁一紧,他赶忙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裳,然后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了进去。只见李泰满脸怒容地站在那里,手中挥舞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周林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拱起双手,开口问道:“二殿下,不知发生何事令您如此动怒?” 李泰瞪大双眼,气呼呼地将手中的圣旨猛地递到周林面前,大声吼道:“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可是父皇亲自下给本殿下的旨意啊!” 周林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双膝跪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卷圣旨。他缓缓展开圣旨,目光专注地逐字逐句阅读起来,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焦急等待的李泰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看完没有啊?!” 周林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对着李泰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阅毕。 李泰见状,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我的那些美人们可都还在外边等着我呢!如今父皇竟然下令不许我踏出府邸半步!”说着,李泰气得直跺脚。 周林微微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抬头看向李泰那双充满焦虑的眼睛,不慌不忙地说道:“二殿下莫要着急,既然您无法外出,何不让她们自行入府……” 然而,还没等周林把话说完,李泰便打断了他:“哼!说得轻巧!这并州城里还有谁敢把自家闺女送到我这儿来?就连那烟花之地的青楼也不敢再送人过来啦!”话音未落,李泰烦躁地伸手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从门口闪入,嘴里还兴奋地嚷嚷着:“喜事啊,殿下,天大的喜事!”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屋内那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气氛。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李泰已然怒不可遏地挥出一巴掌,将这人狠狠地打翻在地。 李泰气得满脸通红,口中怒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什么大喜事?难道你不知道本公子刚刚才被圣上禁足三个月吗?你是不是存心想看我的笑话,所以迫不及待地跑来报喜了?哼!真是狗胆包天的奴才!来人呐!给我把这个蠢货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听到这话,地上的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连滚带爬地向前挪动几步,一边磕头求饶,一边语无伦次地喊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小人真不是故意的,请殿下饶命!小的这次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禀报。小人得到了一幅绝美的美人图,特来献给殿下您呀!”说罢,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卷画轴,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李泰面前。 李泰余怒未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之人,伸手一把夺过画轴,顺势又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身上。随后,他一脸怒气冲冲地展开画卷,原本满心的怒火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呆立当场,目光直直地落在画上,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只见那画中的女子生得极为标致,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犹如春水般荡漾人心;细长的柳叶眉宛如弯弯月牙儿,轻轻挑起,更添几分柔美与灵动;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肌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小巧的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娇艳欲滴,让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生辉,妩媚动人,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只需轻轻一瞥,便能勾魂摄魄。 李泰痴痴地望着画中人,一时间竟然忘却了所有的愤怒和烦恼,完全沉浸在了这幅美丽绝伦的画作之中,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为这画中的佳人所倾倒。 过了许久之后,李泰犹如被定住一般,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卷中的女子,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画中人,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惊喜光芒,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因为过度惊讶而久久未能发声。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沉默后,李泰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来:“这画中美人究竟是谁?” 听到问话,原本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如同触电般猛地弹起身子,急匆匆地凑到李泰跟前,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回殿下,此女身在翼州城中。小人当初奉殿下之命为您搜罗天下美人画像之时,无意间瞥见了这位佳人。” “快说!她姓甚名谁?!”李泰迫不及待地打断对方的话,脸上露出急切难耐的神情。 “她......她名叫苏巧儿。”那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轻声说道。 “苏巧儿?好名字!哈哈哈哈哈!”李泰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两眼放光,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立刻、马上!给本公子把她请来!本公子今晚就要与她共度,春宵一刻值千金!” 然而,就在这时,跪着的那人突然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后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殿……殿下,此事恐怕有些棘手啊。” “嗯?有何难处?快快说来!”李泰眉头一皱,不满地瞪着眼前之人。 “这个……那个……苏巧儿她……她如今正居住在安国将军府上呢。”那人硬着头皮如实禀报。 “安国将军府?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如此大的排场呢,原来竟是我的好弟弟在这里金屋藏娇啊!哼,就凭他李绩那个一无是处半瘫的废人能懂得什么?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李泰满脸不屑地狂笑道,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美人儿抢到手一般。 只见他大手一挥,对着身旁的那人喊道:“来人呐!速速召集数十名精壮之士随你前去,务必将那女子给我安全带回来!”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周林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道:“殿下,此事恐怕有所不妥吧?毕竟这安国将军府也不是可以随意冒犯之地呀。” 然而,此刻已然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李泰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劝告,他猛地一瞪眼,怒喝道:“有何不妥?本公子不过是去帮自己的亲弟弟管教一下女人罢了,难道还有谁敢说三道四不成?” 周林望着眼前这位被欲望冲昏头脑、一意孤行的主子,深知再多言也是无益,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而李泰则全然不顾他人的看法,一心只想着尽快见到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佳人。 “还愣着干什么?!都出去!别打扰我!”李泰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二人吼道。只见周林和另一人赶紧拱手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待他们两人完全离开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泰独自一人痴痴地望着自己手中苏巧儿的画像发呆。 而此时,周林和刚才那人正并肩走在王府幽静的小路上。一开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当他们走到距离李泰的房间足够远的时候,周林突然停下脚步,伸手一把紧紧抓住身旁那个人的胳膊,压低声音质问道:“林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抓住的林瑜先是一愣,随后用力甩开周林的手,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回答道:“什么,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周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直视着林瑜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把苏巧儿的画像给殿下,难道你不清楚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你这分明就是在害殿下!” 听到这话,林瑜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笑罢,他轻蔑地斜睨着周林,冷嘲热讽地说道:“害殿下?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他李绩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罢了,又能如何害得了殿下呢?周林,我看你如此紧张,莫不是担心到时候我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变得更加重要,从而比你更受宠、更得势吧?” 面对林瑜的嘲讽,周林并没有动怒,而是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你可别忘了,那李绩背后站着的可是王敬安!而且,王敬安手下还有一整个实力强大的武安军!咱们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若是因此得罪了他们,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又如何!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罢了,谁会去在意他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敬安怕是连他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吧,说不定早就将这个人抛诸脑后了!你呀,可真是个胆小如鼠、畏首畏尾之辈!”林瑜满脸鄙夷地对着周林嘲讽道。 说罢,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接着说道:“快给本大爷让开!我还有要事在身呢,这可是殿下亲自托付于我的重要任务。待我完成之后,定要带着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回到殿下面前邀功请赏!哈哈哈哈哈……”话音未落,便发出一阵得意洋洋的笑声。 随后,他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走到周林身旁时,还故意用力撞了一下周林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望着林瑜远去的背影,周林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就不怕有朝一日把自己这条小命丢在了冀州吗?”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只换来林瑜更加张狂肆意的大笑声。 “竖子,不足与谋!”周林满脸怒容地瞪着林瑜的背影,愤愤然地说道。说罢。 转头望向李泰的房间所在之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步履沉重地朝着府外缓缓走去。 过了不知多久,周林走到一处贫民窟,一阵清脆悦耳的童声传来:“周林叔叔,你回来啦!”只见几个不过几岁大的孩童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一般,从旁边飞奔而来。 他们围绕在周林身旁,仰着头,用那纯真无邪的眼神注视着他。 周林脸上的怒色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他弯下腰来,轻轻地抚摸着每个孩童的小脑袋瓜,柔声问道:“回来了,你们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呀?” “乖!我们可乖啦!”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声音犹如银铃般清脆动听,还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周林听后,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他微笑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布包,然后慢慢地将其打开。 刹那间,一股诱人的甜香扑鼻而来——原来包里装着几块美味可口的糕点。 周林将这些糕点一一分发给围在身边的孩童们,并叮嘱他们慢慢吃、别噎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接过糕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嘴里发出满足的“嗯嗯”声。 看着孩子们吃得如此开心,周林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他挥挥手,跟孩子们道别之后,转身朝着一间略显破旧的小屋走去。 来到小院门口,周林轻轻推开院门。这座小院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院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陈旧和古朴。周林径直走到小屋前,伸手推开门,轻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第84章 穷书生 周林走进小屋中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周母看见他回来说道:“今天回来这么早?洗手吃饭吧。” 周林应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水桶旁,打了一瓢清水走到屋外仔细洗起手来。 洗过手后,周林坐在饭桌上看见眼前清蒸了一条草鱼,一旁摆着咸菜,几个白面馒头说道:“娘今天吃这么丰盛啊。” “哎,老孙头今天在城郊钓来的鱼,说是来谢谢你这些年给他们家写对联,娘好说得说才收下了三文钱,快尝尝。”说完往周林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周林尝后说道:“娘的手艺真好!” “哎,好你就多吃点。”周母面带微笑,温柔地说着这句话,同时手中的动作不停,又往周林的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肴。 周林见此情景,心中满是温暖和感动。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桌上那盘色香味俱佳的清蒸草鱼身上,然后熟练地用筷子挑起一块最为鲜嫩肥美的鱼腹肉。这块鱼肉白如凝脂,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林轻轻地将鱼腹肉放入碗中的汤料里蘸了一下,让它充分裹上一层浓郁鲜美的汤汁。 接着,他小心地把这块沾满汤汁的鱼肉放到母亲的碗中,并轻声说道:“娘,您辛苦了一天,也得多吃点儿补补身子。” 周母听到儿子这番贴心话,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我的儿真是懂事孝顺!” 就这样,母子二人开始慢慢地享用这顿温馨的午餐。房间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偶尔还能听到两人低声交谈和欢笑声。然而,就在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谁啊?”周林放下碗筷,疑惑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周林哥,是我呀,我爹让我给你们送点自家做的酱菜过来。”周林一听,赶忙起身前去开门。 当他拉开房门时,只见一个年纪约摸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的少女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少女身穿一件蓝色碎花布裙,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垂在脑后,手腕上一串银铃,显得格外娇俏。 此刻,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有些羞涩地望着周林,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起红晕。 周林见到少女这般模样,不禁心头一动,但很快回过神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少女手中接过那个装满酱菜的小坛子,微笑着向她道谢:“谢谢你,孙摇妹子。” 孙摇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回应道:“不客气,周林哥。” 这时,周母也走到门口,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原来是孙摇来了呀?快进来坐坐,吃过饭没有呢?” 孙摇连忙摆手回答道:“周姨,我已经吃过了,就不进去打扰你们吃饭啦,我先回去了。”说罢,她再次偷偷看了一眼周林,那张俏丽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紧接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一抹轻盈的背影消失在周林家院篱笆之外,只留下一阵铃铛声。 “哎,儿啊,你可要抓紧了哟!”周母望着孙遥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对着身旁的周林调侃起来。 周林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娘,您就别拿我开玩笑啦,我还是先把这酱菜放回屋里去吧。”说完,他便迈着步子缓缓走进屋内,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酱菜放置到灶台上。 然后,他又慢悠悠地踱步回到那张陈旧的小木桌前,稳稳当当地端起碗,准备享用桌上简单却温馨的饭菜。 周母见此情形,不禁再次开口劝道:“儿啊,你要是再不抓紧些呀,你的孙家妹妹说不定哪天就被别人家的公子哥给拐跑喽!” 周林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娘,即便我有心抓紧,可如今的我既没有考取任何功名,家里也没什么产业,倘若真与她在一起,岂不是白白耽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听闻儿子这番话,周母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之色,喃喃自语道:“都怪你爹走得太早,咱家这情况确实有些对不住人家……” 周林听后心中一酸,赶忙安慰母亲道:“娘,您别这样想。好在殿下已经答应会给我一个推举名额,只要能得到这个机会,我便能前往长安参加科举考试。待我金榜题名之时,再风风光光地回来向孙叔叔提亲,也不算太晚呐。” 周母听了儿子充满信心的话语,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欣慰的神色,连连点头应道:“好,好!那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千万不可懈怠哦。” “放心吧,娘,孩儿晓得轻重。”周林微笑着回应道,接着重新拾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第85章 当街掳人 “哎呀呀,林哥儿,咱们可都盯着这儿好些天啦,那小娘们咋还不从这将军府里头走出来呢?”坐在林瑜身旁的那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一脸焦急地嘟囔着。 林瑜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着什么急嘛?殿下都没着急呢,你瞎操哪门子心呐?” 那矮小汉子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当即梗着脖子反驳起来:“哼,这殿下人在并州呢,就算他心里着急,您又能瞧得见不成?” 林瑜被他这么一怼,倒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一声:“嘿!行啦行啦,别跟我斗嘴皮子了。马车都准备好了没有?依我看呐,今儿个她指定就得从这将军府里出来咯。” 听到林瑜发问,矮小汉子连忙点头应道:“早就备好啦,林哥儿您尽管放心就是!只要那小娘们一现身,咱立马就能行动。” 就在此时,杂货铺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顾客们或挑选着物品,或与伙计讨价还价。 然而,在这一片喧闹之中,一个机灵的伙计脚步匆匆地朝着柜台走去。他来到怀安面前,压低声音汇报道:“掌柜的,酒楼掌柜的发现有一伙人正紧盯着安国将军府呢!” 怀安听闻此言,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她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他们已经盯梢多久啦?又是哪的人?” 伙计连忙回答道:“据酒楼掌柜的观察,这些人的口音穿着看起来像是来自并州那边的。而且,他们已经在这里蹲守整整三天了,始终没有离开过安国将军府对面的那家酒楼。刚才酒楼的掌柜过来询问您,要不要把这伙人给处理掉?” 怀安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果断地说:“不必着急动手。先由着他们去,我们且静观其变,看看这帮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勾当。”话音刚落,怀安便缓缓从柜台站起身来,伸展开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悠然自得地迈着步子朝后院走去。 一走进后院,只见三十四正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舞动着。剑光闪烁之间,剑气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尽管三十四注意到了怀安的到来,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减,依旧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 怀安见状,嘴角微扬,笑着开口说道:“三十四,这下可有活儿让咱们忙活咯!” 三十四闻听此言,当即手腕一抖,干净利落地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 随后,她目光炯炯地望向怀安,怀安转身就走,三十四跟在身后。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在林瑜和他同行的这一伙人都快要等得不耐烦,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瞧见安国将军府那紧闭许久的大门缓缓地开启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便看见苏巧儿手中提着一只空的菜篮子,慢悠悠地从府邸之中走了出来。 一直坐在一旁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那个矮小汉子,此刻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扯着嗓子喊道:“林哥儿,快看呐!那小娘们儿出来啦!”原本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的林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惊得瞬间清醒过来。 他连忙坐直身子,瞪大双眼朝着前方望去,待看清果真是苏巧儿之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只见他迅速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扭头就带着身边的这几个人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刚刚踏出酒楼的大门,林瑜等人便紧紧地跟上了苏巧儿的脚步。 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买菜这件事情,又或许是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自己,总之,一路上苏巧儿都丝毫未曾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 而林瑜则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她在各个菜摊前与那些小贩们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 忽然间,林瑜对着身后的那个矮小汉子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矮小汉子立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着,只见矮小汉子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其中一人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什么。 那个人听完后同样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处墙角。原来,在那个墙角处正静静地停放着一辆装饰颇为华丽的马车。 这人来到马车旁边,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凑近车夫,对着坐在马车上的车夫轻声低语起来。 车夫听后点了点头,紧接着,扬起马鞭赶着马车朝着苏巧儿前行的方向驶去。 没过一会儿,这辆马车便来到了苏巧儿前方的那个拐角处。 这里恰好是一个十字路口,道路四通八达,十分有利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就在苏巧儿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路口缓缓走去的时候,突然间,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如疾风般疾驰而来,并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从马车上如同闪电一般跳下了两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壮汉。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迅猛无比,眨眼之间就冲到了苏巧儿的身边。 只见其中一名壮汉伸出粗壮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苏巧儿纤细的胳膊;而另一名壮汉则迅速地绕到苏巧儿身后,双手抱住她的腰肢。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一般默契十足。 就这样,在电光火石之间,苏巧儿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被这两名壮汉合力轻而易举地抓上了马车。 此时,一直在不远处密切关注着局势发展的林瑜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喊道:“得手了!兄弟们,快撤!”然而,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和迅速,以至于道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那辆马车已经风驰电掣般地扬长而去,车轮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 而在原地,只剩下了散落一地的新鲜蔬菜以及那个被打翻在地的旧菜篮。 这些蔬菜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此刻却因为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变得七零八落,显得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三十四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怀安。 只见怀安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动,低声吐出一句话:“先跟着就行。”说罢,她转过头看向旁边那个卖馄饨的小摊老板,语气严肃地吩咐道:“快去给殿下报信。” 馄饨摊老板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摊位,一路小跑向着安国将军府飞奔而去。 转眼间,他就来到了安国将军府高大威严的大门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重重地敲打着朱红色的大门。 而此时,三十四和怀安早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馄饨摊前拥挤的人群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马车内,气氛略显紧张。被强行掳上车的苏巧儿惊恐万分,她瞪大了美丽的双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而那名身材矮小的汉子,则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苏巧儿,嘴里还啧啧称赞道:“林哥儿,你瞧这小娘们长得可真是俊俏啊,难怪咱们殿下会看上她呢!” 坐在一旁的林瑜听了这话,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假惺惺地对着苏巧儿微笑着说道:“苏姑娘,在下有礼了。想必您还未曾见过我吧?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请姑娘见谅。实不相瞒,我家殿下对姑娘倾慕已久,特命我等前来邀请姑娘前往府上共度良宵。还望姑娘不要害怕,只要姑娘乖乖听话,定不会亏待于你的。” 就在此时,这辆疾驰的马车如脱缰野马一般,强行冲破翼州城门,扬起一片尘土,径直朝着并州方向飞奔而去。车轮滚滚,发出阵阵轰鸣,仿佛要将道路碾碎。 而在另一边,将军府那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探出头来。 此人正是小澈,他一脸疑惑地看向不远处的馄饨摊老板,开口问道:“发生何事啦?这般吵闹。” 只见那馄饨摊老板神色慌张,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他焦急地喊道:“不好了!你家....苏.....苏....苏姑娘被人给掳走了!” 小澈听到这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住了。 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浑身猛地一颤,紧接着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撒腿就往府里跑去。 一边跑着,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啦!” 那一声声呼喊,在寂静的将军府中回荡开来。 正在内院踱步的李绩听闻这阵骚乱,眉头微皱,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正惊慌失措奔跑而来的小澈。 李绩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拉住小澈,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小澈气喘吁吁地指着门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巧……巧儿姐她……她被人当街掳走了!”说完,他又急得直跺脚。 李绩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二话不说,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马厩奔去。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小澈见状,连忙高声呼喊,但李绩却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冲去。 第86章 争?不争? 李绩之前去瀑布的时候,在回来的途中偶然在马车上看到尉迟战骑马的英姿飒爽之态,当时他就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骑马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 于是乎,他便径直来到了马厩之中。只见那马厩里各种马匹琳琅满目,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匹黄棕色的骏马所吸引住了。这匹马高大而健壮,皮毛光滑如丝,看起来颇为神骏。 李绩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马背,然后半生不熟地拿起一旁放置着的马鞍,小心翼翼地将其套在了马背上,并仔细调整好位置和松紧度。 一切准备就绪后,将马牵出来,他双手握住缰绳,用力一拉,将马头调转过来,随后敏捷地翻身跃上了马背。 然而,或许是这匹黄棕马还不太适应突然多了个人骑在它身上,它猛地跳动起来,试图把李绩甩下去。 李绩心头一惊,但反应迅速,连忙紧紧稳住身形,同时用双腿夹住马腹,双手更是死死地抓住缰绳不敢有丝毫松懈。经过一番折腾,这匹黄棕马终于逐渐安静下来,开始接受李绩这个新主人的驾驭。 待到黄棕马完全习惯了背上之人后,李绩轻喝一声“驾”,随即挥动手中的马鞭,驱使着胯下坐骑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般地冲出了安国将军府的大门,朝着掳走苏巧儿的马车疾驰而去。 只留下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以及小澈在后方焦急呼喊的声音:“少爷!少爷!” 可此时的李绩一心只想尽快追上那辆掳走苏巧儿的马车,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转眼间,他骑着黄棕马已经渐渐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尽头。 而留在原地的小澈,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小澈闻声赶忙回头看去,却见赵怀真与尉迟战二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见到来人,小澈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地迎上前去说道:“巧......巧儿姐被人当街给掳走啦!少爷心急之下,骑马去追赶了。可是,少爷他啥时候学会骑马的呀?我咋都不知道!” 听完小澈这番话,赵怀真与尉迟战两人相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紧接着,尉迟战二话不说,直接将手指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声。 随着哨音落下,只见一匹通体漆黑、毛色宛如黑色锦缎般闪耀的高头大马缓缓从马厩中踱步而出。 更令人惊奇的是,此马的四只蹄子竟然洁白如雪,恰似踩着朵朵白云而来,原来这便是赫赫有名的乌云踏雪。 赵怀真眼见此景,身形一闪,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般施展出轻功,纵身一跃便稳稳地跳上了高高的房檐之上。 他站立在那微微摇晃的瓦片之上,目光如炬,向着不远处的尉迟战轻轻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只见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其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尉迟战见赵怀真已经动身,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只见他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上乌云踏雪的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口中大喝一声:“驾!”那匹骏马瞬间如一阵狂风般奔腾而出。 就在尉迟战准备策马扬鞭之时,他突然回头看向一脸焦急之色的小澈,安慰道:“小澈,莫要着急,我与怀真这便前去追赶,相信定能保少爷周全。”说罢,他手中缰绳一抖,胯下骏马嘶鸣一声,驮着他风驰电掣般地跟上了赵怀真的步伐。 而此时的小澈,则独自一人留在原地,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家少爷能够平安无事,同时又担心是否还来得及救下巧儿姐。 正当小澈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不要着急,他们二人已经前去,少爷肯定不会出事,只盼着能够及时赶上救下巧儿才好。” 小澈闻声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原来是尉迟敬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由于太过专注于眼前之事,小澈竟完全没有察觉到尉迟敬德的到来,此刻突然听到他说话,着实被吓得不轻,不禁拍着胸口惊叫道:“哎呀,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呀?可真是吓死我了!” 尉迟敬德听见他这么说,翻了个白眼,拄着拐杖走了。 “怎……怎么马车突然停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瑜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之中,原本正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幻想他把苏巧儿送到二殿下李泰面前的场景,却感觉到车身逐渐减缓速度直至完全停止,他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而在他身旁坐着的,正是那楚楚可怜的苏巧儿。此刻的苏巧儿,一双纤细的玉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着,嘴巴也被一块脏兮兮的白布牢牢封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美丽的脸庞因为恐惧和不安而变得煞白,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林哥儿,不好啦,前面有人拦住了咱们的去路!”赶马车的车夫焦急地喊道。 听到这话,林瑜心中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冷哼一声道:“哼!拦路?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拦下二殿下的马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待老子出去瞧瞧!”说罢,他用力一掀车帘,大踏步地走出车厢,朝着前方定睛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官道上一道令人惊艳的身影——身着白色劲装的三十四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她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英姿飒爽,宛如一朵盛开在寒风中的傲雪寒梅。 而在她身旁,则站立着一位身穿男装的怀安。只见她手中轻轻握着一柄精致的折扇,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活脱脱就是一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贵公子形象。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原来是林瑜正用贪婪的目光紧盯着三十四绝美的面容,口中还不干不净地叫嚷道:“哎哟哟,瞧瞧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啊!不仅人美,手里还拿着这么一把长剑,嘿嘿,看来还是个会功夫的主儿呢!兄弟们,咱们把她也一并抓回去献给二殿下,肯定能得到不少赏赐!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可就全靠这位美人儿啦!”说完,他便得意洋洋地搓了搓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听到这话,旁边一名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凑上前去,谄媚地问道:“林哥儿,那这个小白脸怎么办?要不也一起抓回去?” 林瑜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回道:“杀了!杀了!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来问我吗?你们平日里干这些勾当难道还少了不成?怎么如今反倒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起来?赶紧动手,别耽误了正事!”说罢,他挥挥手,手下立刻会意,几人抽出隐藏在马车上的刀剑,冲向三十四,怀安二人。 “怎么弄?”三十四眉头微皱,眼神紧盯着那几个如饿狼般猛扑过来的身影,嘴里下意识地向怀安问道。 站在她身旁的怀安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笑容,她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仿佛一道清风拂过,随后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手筋挑断。”话音未落,只见她单手优雅地打开了折扇,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三十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毫不犹豫地抽出手中的长剑,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敌人疾驰而去。刹那间,她便已冲到了最前面那个人的身前,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 只见她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出。只听一声惨叫响起,那人的右手筋被硬生生地斩断,手中的武器也随之掉落,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并没有让其他几个人退缩,他们反而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更加疯狂地朝着三十四扑来。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三十四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她敏捷地一个闪身,避开了其中一人的攻击,同时手中的长剑顺势一刺,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另一人的咽喉。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观战的矮小汉子见势不妙,连忙转过身,对着坐在马车上悠然自得扇着扇子的林瑜焦急地喊道:“林哥儿,这小娘们是真会武,不好收拾啊!” 林瑜轻蔑地看了一眼三十四,随即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怀安身上,嘴角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他伸出手指着怀安,大声说道:“你们傻嘛?这女的不好收拾就去抓那个小白脸!” 听到这话,矮小汉子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的笑容,高声应道:“妙啊!林哥儿,还是您英明,兄弟们,快去抓那个小白脸!”说罢,他大手一挥,带领着其他人迅速改变方向,朝怀安围拢过去。 只见怀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盯着逐渐围拢过来的那几个人。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这抹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怀安手腕一抖,手中的扇子如同闪电一般被甩了出去。那精美的扇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那几人的咽喉。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人瞬间僵直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们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样,缓缓地倒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场面安静得可怕,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居然因为自身身高较矮的缘故,侥幸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他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然后,他一边拼命地磕着头,一边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请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林瑜见状不妙,连忙跑到马车内从马车的后窗跳到一旁的草垛中。 当李绩骑着快马一路疾驰而来的时候,远远地便望见前方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驻在道路中央。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更多细节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只见车旁跪着三个身形狼狈的汉子,他们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直视面前的人。而在这三人周围,则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就在那些尸体旁边,站立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是李绩熟悉的怀安,另一人则是李绩没有见过的女子。李绩心头一紧,赶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急匆匆地朝着马车奔去。几步冲到车前,他一个箭步跃上马车,焦急地朝车内望去。 进入车厢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巧儿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此时的她嘴巴被一块白色的布条紧紧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双脚更是被粗糙的麻绳牢牢捆绑着,丝毫动弹不得。或许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响动声,苏巧儿艰难地抬起头来,目光朝外张望。恰好这时,李绩也正看向她,两人的视线瞬间交汇在一起。 仅仅只是这么一刹那的对视,苏巧儿的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泪水,仿佛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在这一刻决堤而出。紧接着,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痛哭起来。那哭声如泣如诉,令人闻之心碎。 见此情形,李绩心疼不已,连忙上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开始替苏巧儿解开身上的绳索和嘴里的布条。 苏巧儿一把抱住李绩就开始放声痛哭,哭了许久,终于慢慢止住哭声,李绩慢慢将苏巧儿扶下马车。 苏巧儿看着外面的场景小脸又吓得煞白,李绩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些许安慰。 怀安看着这一切慢慢走了过来。 李绩刚刚张开嘴巴准备向怀安致谢,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怀安猛地扬起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了李绩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李绩自己在内。他完全没有料到怀安会突然出手打人,以至于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被打得有些发懵,大脑一片空白。 只听怀安说道:“李绩,你敢孤身一人跑来这里,也算是有点情义。但我之所以打你,一是因为你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二是因为发生今天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你这些年来一直装傻充愣、不争不抢所导致的!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你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其他人夺走!” 紧接着,怀安目光如炬地盯着李绩,冷冷地问道:“现在跪在那里的三个人,你要不要杀掉他们?” 李绩听到这话,刚想要开口回答,却又被怀安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你如果下不了这个狠心,那么等到将来某一天,死的那个人就一定会是你!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李绩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苏巧儿,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地迈步走到了苏巧儿的身后,然后轻轻地伸出双手,温柔地捂住了苏巧儿那双美丽而惊恐的眼睛。 此时的李绩,默默地凝视着怀安,嘴唇微微颤动,但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怀安静静地看着李绩的一举一动,忽然间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那笑容竟是如此的灿烂夺目。随后,怀安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三十四动手。 三十四立刻会意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身形如同闪电一般冲向前去。只见剑光一闪,三十四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瞬间封住了跪在地上的那三个人的喉咙。那三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只能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鲜血喷涌而出的咽喉,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 李绩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一旁的苏巧儿被李绩紧紧地捂住双眼,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安。她刚刚想要开口让李绩松开手,不再遮住她的视线,但就在这时,李绩低沉地说道:“别动,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听到这话,苏巧儿顿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反抗。 李绩看向站在面前的怀安,语气坚定地说:“我要见他。”怀安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然后转身与三十四一同离开了这个地方。一路上,三十四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低声询问怀安:“那边草垛里还藏着一个人呢,咱们不把他解决掉吗?”怀安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先放他回去,也许能借李泰的手逼一逼李绩。” 此时,李绩小心翼翼地将苏巧儿扶上了马背,自己也敏捷地翻身而上,两人同乘一匹骏马。李绩轻拍马臀,马儿缓缓前行,带着他们朝着来时的方向徐徐而去。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道路上,伴随着微风拂过耳畔,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第87章 一件小事 “殿下。”周林神色匆匆地走到李泰那装饰典雅、弥漫着书卷气息的书房前,恭敬地拱手禀报。 正在埋头于书案之上、似睡非睡的李泰,被这一声呼喊猛然惊醒,他慌乱地抬手擦去嘴角的口水,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本公子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到了?”然而,周林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原本紧绷的面容此刻显得愈发凝重,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李泰见状,心中不禁一沉,眉头紧蹙,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面对李泰的质问,周林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才开口道:“回殿下,林瑜行动失败了,此次派往翼州执行任务的十人当中,除了他之外,其余九人全都不幸殒命。”话音刚落,犹如一道惊雷在李泰耳边炸响,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周林,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李泰怒不可遏地吼道:“林瑜现在在哪里?!” 周林赶忙回答道:“就在外面候着呢。”听到这话,李泰霍然起身,脚步如风般快速向门外走去。刚刚跨出房门,一眼便望见林瑜正双膝跪地,只见他满脸淤青肿胀,伤痕累累,模样甚是凄惨可怜。 见到李泰现身,林瑜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李泰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哭诉道:“殿下啊,您可要给小的作主啊!其他兄弟们全都惨遭毒手,无一幸免呐!都死了!都死了!还好,小的反应机敏,及时找地方躲藏起来,这才有机会活着回来给殿下您通风报信啊!” 李泰低头看着死死抱住自己大腿的林瑜,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朝着林瑜猛踹过去,口中怒骂道:“报什么信?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为什么你没有跟他们一起死在翼州?!” 被狠狠一脚踹翻在地的林瑜,顾不上身上传来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再次扑过去紧紧抱住李泰粗壮的大腿,带着哭腔喊道:“小的全靠殿下的洪福齐天,这才能侥幸捡回这条小命啊!” 李泰听后却是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一抬腿将林瑜甩开,怒吼道:“少跟本公子拉关系!托我的福?那我的美人呢?我问你,苏巧儿现在在哪?” 林瑜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李泰那充满怒火的双眼,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被……被人拦截马车给救走了……” “救走?”李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其他九个人全都命丧黄泉,为何单单你还活着?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见李泰如此愤怒,林瑜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他连忙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小的办事不力,请殿下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还有一条极其重要的消息要禀报殿下!真的非常重要!” 听到这话,李泰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什么重要消息?若不能让本公子满意,你照样难逃一死!快说!” 林瑜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是这样的,殿下。当时小的看到他们几个人抵挡不住,一时慌乱之下便急中生智,悄悄躲在了一旁的草垛之中。后来,只见来了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如风般疾驰而来,瞬间就将那苏巧儿救下。而就在这时,那个负责杀人的小白脸竟然称呼来者为‘李绩’……” “李绩?”李泰闻言不禁一愣,脸上露出狐疑之色,自言自语道,“难道你说的是我的好弟弟——那个半身不遂的四皇子?” 林瑜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有些躲闪地望着面前盛怒的李泰,嘴唇微微颤抖着,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回应道:“正...正是......”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李泰满脸暴怒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林瑜吼道:“林瑜,你竟然敢当本公子是个傻子吗?!那个李绩已经瘫痪整整十二年了!十二年啊!如今你却跑来告诉本公子说你亲眼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还将那苏巧儿给救走了?你莫非真以为本公子是三岁孩童不成?居然在这里胡编乱造故事来哄骗于我?!来人呐!快来人呐!立刻把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拖出去喂狗!” 随着李泰的怒吼声响起,月亮门外迅速冲进几名彪形大汉,他们如狼似虎一般朝着林瑜扑去。 “殿下!殿下饶命啊!小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没有半句假话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林瑜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整个人惊恐万分,他一边大声求饶,一边拼命地在地上磕着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就在此时,一旁的周林突然开口说道:“殿下息怒,依属下之见,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说不定那李绩当真被什么神医妙手给医治好了呢?而且从林瑜方才的言行来看,倒不像是在故意说谎骗人。” “殿下,殿下......求您明察秋毫啊......”林瑜依旧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头,不敢有丝毫停歇。 李泰听到周林的话语后,那原本汹涌澎湃的怒气逐渐平息下来,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林瑜,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想活命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林瑜,听到这句话后,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点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忙不迭地应道:“想活!想活!小的当然想活啊!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见林瑜如此惊恐万状的模样,李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活命,那就去给本公子再找些美人来。记住,就算是把整个并州城都翻个底朝天,也必须给我找到!” 站在一旁的周林听闻此言,不禁面露忧色,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若是强行搜寻美人,会不会激起民愤呢?万一引发众怒……”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泰粗暴地打断了:“民愤?哼!本殿下乃是大周除了我父皇之外,身份最为尊贵之人!本殿下此举不过是在帮助那些平民百姓罢了,他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又何来的民愤之说?”说到此处,李泰竟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张狂。 “可是殿下……”周林还想继续劝说几句,可刚一开口,就再次被李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只见李泰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周林,厉声道:“在这并州之地,本殿下便是这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休想违抗我的旨意!明白了吗?” 面对李泰如此强横霸道的态度,周林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低下头,不再言语。而此时的李泰,则转头看向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瑜,不耐烦地挥挥手,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殿下滚去找美人!找不到的话,就提头来见!” 林瑜听到这话后,吓得脸色煞白,他惊恐万分,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拼命逃跑着。看着那狼狈逃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李泰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紧接着,他转头对着身旁的周林喊道:“周林,跟本公子来书房!” 周林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应声道:“是,殿下!”然后便急匆匆地朝着书房走去。进入书房之后,只见李泰正端坐在书桌前,面色凝重地沉思着什么。 过了片刻,李泰抬起头来,看向周林说道:“周林,你替本公子写一份奏折呈交给我的父皇。奏折里就写明李绩那边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请父皇派遣人手前去仔细探查一番。” 周林听后,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可是殿下,我们并无确凿的证据啊,如果就这样贸然上奏,会不会反倒让您受到牵连呢?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李泰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回答道:“牵连?哼,李绩情况有变,最为焦急之人可不是我。要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若不是如此,又怎会被发配到这与并州以及翼州武安军交界之地?在这里,我只需扮演好那个整日沉迷于女色的纨绔子弟即可。无需多言,照我说的去做便是。”说罢,他冲着周林随意地摆了摆手。 第88章 见面再议 一场闹剧 “他要见我?”王敬安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动作熟练地提起茶壶,缓缓将滚烫的茶水倒入一只精致的茶杯之中。而后,他将这杯热气腾腾的香茗递到了坐在面前的怀安手中。 怀安点了点头接着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兴许是因为苏巧儿突然间遭人掳走,他觉得触碰到自己逆鳞了,感觉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王敬安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不怕他装傻,就怕他真傻。”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身穿白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营帐。 来者正是傻子....不是,正是王楚植。只见他大大咧咧地喊道:“爹啊!您可得快点救救孩儿呀,哎呀,怀安叔也在这儿呢。”说话间,他猛地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怀安交汇在一起。怀安见状,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王敬安和怀安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前者的眼眸里充斥着深深的无奈,仿佛对这个莽撞儿子已经感到束手无策;而后者的眼中则满满都是幸灾乐祸之意,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上演。稍作停顿之后,王敬安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道:“又发生什么事儿啦?我们正在商议重要事务呢。” 王楚植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嘟囔道:“那姜理理不知道抽哪门子疯,突然跑过来说要跟我切磋武艺。爹啊,您要是再不管管她,孩儿可就要遭殃啦!”听到这话,王敬安不禁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训斥道:“那就去跟她切磋呗!咱们王家祖传的霸王枪你又不是不会。” “可是,爹,您让我和姜理理比试,我若是打赢了岂不是胜之不武,可若打输了又实在难堪至极啊!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呀?”王楚植满脸愁容地说道。只见他眉头紧皱,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王敬安听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略带调侃地回应道:“你就不能与人家打成平手吗?如此一来,既不会显得你欺负弱小,也不至于落得个惨败的下场。再说了,万一她日后当真成为了你家媳妇呢?”说罢,还忍不住轻笑出声。 王楚植一听这话,心里一急,竟脱口而出:“什么媳妇?爹您别瞎说了,你这老头子,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嘛!”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伸手去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他的头部疾驰而来。王楚植眼疾手快,猛地蹲下身子,像只灵活的猴子一般,迅速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再瞧王敬安这边,原本放在案牍上的一只精致茶杯已经不见了踪影。王敬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着坐在一旁的怀安干笑道:“哎,真是让你见笑了。楚植平日里被我宠坏了,说话总是这般没轻没重的。” 怀安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缓声说道:“无妨,年轻人嘛,性子活泼些倒也不错,总好过整日里闷闷不乐、死气沉沉的样子。对了,方才听楚植提及那位姑娘,名叫姜理理,是不是姜远道的千金?” 王敬安微微颔首,应道:“正是他的爱女。” 怀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追问道:“不知这位姜小姐何时来到此处的?” 王敬安顿了顿,回答道:“大概是在前几日吧。” 此时,怀安突然将目光转向王敬安,面带疑惑地问道:“所以你们两个人一个在翼州一个在幽州,现在又凑到一起打什么鬼主意?” 王敬安嘿嘿一笑,凑近怀安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正盘算着去打劫大辽今年的岁贡,怎么样?你可有兴趣参与进来掺和一手?”说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怀安,期待着她的答复。 怀安略微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可行。” 话题陡然一转,只见怀安悠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缓缓说道:“你究竟打算何时去见他?”王敬安摆了摆手,一脸淡定道:“莫要着急,待我将其他诸事处理妥当之后再说吧。你有所不知啊,那李崇然简直就是个混账东西!他竟然硬生生地砍掉了幽州一半的军饷,拿去修建他口中所谓的通天塔。这可把姜远道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打劫过往的行商来充当军饷了。”说到此处,王敬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怀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戏谑地说道:“即便如此,那也总好过你呀。人家姜远道好歹只是停了一半的军饷,而你早在十二年前便已将军饷全部停止发放了。”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王敬安的心窝,让他瞬间无言以对。 王敬安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怀安一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怀安见状连忙喊道:“怎么?这就要走了?难不成真生气啦?”王敬安头也不回地应道:“哪有的事儿,我不过是想去看看楚植比武罢了。”话音未落,他人已然踏出了营帐。 怀安心知肚明王敬安并未真正动怒,于是也紧跟着起身追了出去。两人一路并肩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校场之上。抬眼望去,只见姜理理身披一袭华丽的戎装,英姿飒爽地站立在校场中央。 她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月牙戟,威风凛凛,宛如女战神下凡一般。而站在姜理理对面的王楚植则身着洁白如雪的衣甲,手持一杆银光璀璨的白银枪,然而此刻他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却满是愁苦之色,嘴里还嘟囔着:“咱们能不能别打呀?” 只见姜理理气鼓鼓地娇嗔一声“不能”之后,便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一般,朝着王楚植猛扑过去。她身形矫健,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经冲到了王楚植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姜理理高高跃起,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月牙戟如同泰山压卵般狠狠劈下,这一招正是赫赫有名的力劈华山,直取王楚植的面门。王楚植见状,心中一惊,但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反应迅速,连忙横起长枪,用力一挡,硬生生地接下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然而,姜理理并未就此罢休。她招式一变,紧接着又是一记秋风扫落叶,手中月牙戟以横扫千军之势向着王楚植的膝盖扫去。王楚植不敢有丝毫怠慢,双脚猛地发力,纵身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可就在这时,王楚植出于本能,下意识地向前刺出一枪,枪尖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指向姜理理的咽喉。刹那间,王楚植脸色大变,暗叫不好,急忙松开手,将长枪远远地扔了出去。随后,他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姜理理要杀人啦!” 姜理理听到王楚植这般大呼小叫,更是气得俏脸通红,怒喝一声:“别跑!王楚植,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说话间,她手提月牙戟,脚下生风,紧紧地追着王楚植不放。就这样,两人在校场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他跑她追,校场内围观的士兵都哈哈大笑,起哄喝彩。 而一旁不远处观战的王敬安看到这一幕,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仿佛能滴出水来。反观站在他身旁的怀安,则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场闹剧。 第89章 李崇然生疑 “圣上,李泰又递折子上来了。”赵德毕恭毕敬地双手持着李泰的奏折,小心翼翼地向李崇然禀报。此刻的李崇然正端坐在案牍前,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听闻赵德所言,他原本专注于公文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呈上来。” 得到圣上允许,赵德赶忙快步走到李崇然身侧,然后恭敬地双膝跪地,高高举起双手,将李泰的奏折稳稳地递给李崇然。李崇然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随意地接过奏折,随后轻轻地将其摊放在案牍之上。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粗略地扫视了几眼奏折中的内容,突然间,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语气略带疑惑与不满地质问道:“之前你去见过李绩?” 站在一旁的赵德连忙躬身回应道:“回圣上,老奴确实遵循圣上的旨意前去看过李绩。”李崇然闻言,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直视着赵德,追问道:“他还是如传闻那般半瘫在轮椅上吗?”赵德毫不犹豫地再次磕头在地,声音颤抖地回答道:“老奴亲眼所见啊,圣上!那李绩在这寒冬腊月之际,整个人都蜷缩在轮椅之中,怀中紧抱着暖炉,面容憔悴,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凄惨模样,绝对不会有假呀!” 然而,李崇然却并未被赵德这番言辞所打动,反而冷笑一声,猛地将手中李泰的奏折狠狠地扔到了赵德面前,厉声道:“哼!如此说来,便是你与李泰,你们二人其中必有一人在说谎!”面对圣上突如其来的斥责,赵德吓得浑身一颤,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慌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奏折,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急忙叩头谢罪道:“老奴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欺瞒之心呐,请圣上明察!” 过了许久之后。终于,李崇然打破了这份沉默,缓缓地开口说道:“此次还需劳烦你再辛苦一趟,前往翼州将李绩带回。”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德听闻此言,心中不禁猛地一震,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这样做是否会触怒王敬安?毕竟……”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担忧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李崇然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回答道:“不是现在。”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似乎早已对整个局势有着清晰的判断和谋划。 赵德听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道:“是,老奴明白!” 这时,李崇然又看了一眼赵德,语气平淡地吩咐道:“退下吧。” 赵德赶忙恭敬地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慢慢退出房间。 李崇然慵懒地靠坐在龙椅之上,漫不经心地翻动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案牍和奏折,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几行文字,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心不在焉。忽然间,他抬起头来,对着空旷的大殿随口问道:“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究竟是真是假呢?” 话音未落,只听得大殿的某个角落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低沉而恭敬的声音响起:“回圣上,属下实在难以判断。”这个声音仿佛从黑暗深处传出,带着一丝惶恐与不安。 李崇然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抹不满之色,他随手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一边,冷哼一声道:“不知?哼!还不都是因为你派去翼州的那些人太过无能,简直就是一群饭桶!还有张喜,同样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传回来就死在了翼州。” 那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听到李崇然的斥责,赶忙诚惶诚恐地回应道:“圣上息怒,属下知罪了,请圣上责罚。” 李崇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再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转而又问起另一件事情:“大辽的岁贡怎么还没有送过来??” 阴影处的声音再次传来:“回圣上,据大辽回话说,岁贡尚在筹备当中。” 李崇然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你给朕盯紧了。” “遵命,圣上放心,属下一定严加监视。”那人连忙应诺。 吩咐完之后,李崇然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向龙榻旁边。只见他伸手轻轻转动了一下放置在一旁的圆球,刹那间,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关声响,龙榻旁边竟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向下通道。 李崇然毫不犹豫地踏入通道之中,身影很快便被黑暗所吞没。随着他的离去,整个启阳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微风拂过窗棂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赵德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踏入自己的住处,还未站稳脚跟,便见陆棒如一阵疾风般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干爹,您可算回来了!小的一直在此恭候着呢。” 赵德微微抬眼,扫了一眼满脸讨好之色的陆棒,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小陆子啊,给干爹倒杯热茶来。” 陆棒闻言,连忙应了一声,随即转身一路小跑着奔向客厅,手脚麻利地开始为赵德沏起茶来。不多时,他便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来到赵德跟前,恭恭敬敬地将茶杯轻轻放置在赵德身侧的桌子上。 而后,陆棒又赶忙双膝跪地,伸出双手轻柔地为赵德捶起腿来,一边捶,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干爹辛苦了,干爹请好好歇息。” 赵德轻抿了一口香茗,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淌而下,瞬间驱散了些许疲劳。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正卖力给他捶腿的陆棒身上,缓缓问道:“小陆子,你来干爹身边做事,至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了?” 陆棒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紧接着恭声答道:“回干爹话,到如今已经整整七年了。”说罢,继续专心致志地为赵德捶腿。 “七年……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都这么久了。”赵德微微眯起双眼,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自语道。 过了片刻,陆棒见赵德久久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于是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干爹,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有的话,不妨讲与小的听听,说不定小的能替干爹分担一二呢。” 赵德被陆棒的话语拉回现实,他摆了摆手,说道:“无事,只是圣上刚刚下旨,命咱家过些日子再去一趟翼州公干。此次行程路途遥远,颇为艰辛,届时你就随咱家一同前往吧。” 陆棒一听,赶忙点头应道:“是,干爹。小的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干爹周全。” 赵德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陆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而陆棒则依旧低垂着头,认真地为赵德捶着腿,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整个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捶打声和赵德偶尔品茶的声响。 第90章 人有义 林瑜与另外两人如无头苍蝇般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游荡着,他们此行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为李泰寻觅一位称心如意的美人。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几乎将整个并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未能觅得佳人芳踪。 此时,一直跟随在林瑜身旁的那个彪形大汉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林哥儿啊,咱们在这并州城可都转悠好长时间啦,愣是连一个合殿下胃口的美人儿影子都瞅不见。要是再找不到,回去可怎么交差哟?”他一边说,一边愁眉苦脸地挠着头。 林瑜听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哼,要责罚也是责罚我,跟你们有啥关系?少在这儿瞎操心!”话刚出口,他便感到脸上一阵刺痛袭来。原来,之前自己打的伤因说话牵扯而重新发作起来,痛得他不由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模样甚是滑稽。 恰在这时,林瑜身旁的小弟像是发现了新奇物一般,兴奋地叫嚷起来:“哎,林哥儿快看呐!那边好像有个大美人儿!”听到这话,林瑜急忙循着小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妙龄少女,她的皓腕之上佩戴着一串清脆悦耳的银铃,随着手臂摆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身上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碎花裙,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林瑜眼睛一亮,不禁脱口赞道:“哎呀呀,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啊!”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上前搭讪之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少女身旁的一人,顿时心中一惊。待他定睛细看,才赫然发现此人竟是自己熟识的周林。 此刻,只见周林正满脸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女子,而那女子正是孙摇,手里握着一支精美的桃木簪子,娇声问道:“周林哥,你觉得这支簪子好不好看呀?” 周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桃木簪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由衷地赞叹道:“好看!”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和喜爱之情。接着,他转头看向老板,询问这件首饰的价格。老板笑容满面地回答道:“只需五文钱即可。”周林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入怀中,摸索着自己的荷包。很快,他便从中取出了五枚铜钱,爽快地递给了老板。 拿到桃木簪子后,周林走到孙瑶身边,轻轻地抬起她如瀑般的秀发,然后细心地将那桃木簪子佩戴到她的发髻之上。孙瑶感受着周林温柔的举动,不禁羞涩地低下了头,一抹红晕迅速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动人。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哎呀,周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啊!怎么,陪着自家娘子来挑选首饰吗?”原来是林瑜带着他的两个小弟走上前来,满脸笑意地向周林打着招呼。 周林听到声音,抬头望去,看到是林瑜等人,心中微微一紧,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下意识地将孙瑶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似乎不想让她受到任何打扰或者伤害。而对于林瑜的调侃,周林并没有出言否认,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对方。 林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朝着周林招了招手,轻声说道:“周兄,可否借一步说话?”周林略作思考,随即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同向前迈了三步,靠近彼此,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谈话的内容……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周林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的林瑜,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疑惑。只见林瑜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轻声回应道:“周兄何必如此紧张呢?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一下罢了。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领着自己的小娘子在街上行走,如果哪一天不巧被殿下撞见了,那后果恐怕不是您所能承受得起的啊!”说到这里,林瑜稍稍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旁人听见一般。 听到这话,周林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林瑜,冷冷地质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不成?”面对周林凌厉的目光,林瑜却显得十分镇定自若,他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呀,周兄真是误会了!当日在殿下面前,可是你为我说好话让我逃过一死,所以今日才特意来给周兄提个醒儿。如今殿下无法轻易出门,暂时还算是比较安全的。至于您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嘛,我们权当没有看见就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殿下总归是要出门走动的,到那时可就不好说了。依我看呐,周兄您还是趁早做好打算,赶紧把自家小娘子送到一个稳妥可靠的地方去为妙啊!” 话音刚落,林瑜轻轻地拍了拍周林的肩膀,然后潇洒地转过身去,朝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周林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哥儿,咱们真不把这事儿告诉殿下吗?”站在林瑜身旁的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皱起眉头问道。 只见林瑜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今日所发生之事,你们权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倘若有谁敢将此事捅到殿下那里去,哼,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林瑜就算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个混混出身,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当日,周林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替我说好话,我又怎能恩将仇报、陷他于不义呢?” 听到这话,围在林瑜身边的另外两个人连忙点头称是,表示绝对不会多嘴半句。于是,林瑜便带着他们继续悠然自得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游荡起来。 这时,人群中的孙摇注意到了神色有些异样的周林,不禁满脸好奇地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周林哥,到底怎么啦?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话未说完,周林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孙摇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并压低声音说道:“没事儿,我们回去吧。”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起孙摇往回走去。 一路上,周林紧紧握着孙摇的手,始终不肯松开。而被他这样牵着走的孙摇,则早已羞得面若桃花,双颊绯红如霞。她低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周围人的目光,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夕阳很红,少女的脸更红。 第91章 等信来 “少爷,您这是在想什么事呢?”只见那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苏巧儿,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李绩的身后,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为他揉捏着太阳穴,柔声细语地询问道。 李绩微微眯起双眸,似是在沉思之中被打断,但语气依旧平和地回应道:“哦,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在此等一人罢了。” 就在此时,一个伶俐活泼的身影快步走来,原来是小澈。他来到李绩身前,微微躬身行礼,而后开口说道:“少爷,杂货铺的老板已经到了!” 李绩听闻此言,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他轻轻拍了拍苏巧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微笑着说道:“人已经到了,我们去见见吧。” 苏巧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李绩和小澈一起朝着会客厅走去。一路上,几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当他们踏入会客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怀安那身华丽的丝绸服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此刻,她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优雅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与一旁的尉迟敬德谈笑风生。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怀安迅速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门口处的李绩身上。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着李绩点了点头。 李绩眼见此景,缓缓移步到一侧的椅子旁,而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就在此时,尉迟敬德从椅子上向前一步,拱手言道:“少爷,老夫想去院子里四处走走看看,您和她在此先聊着。”话音未落,只见李绩轻轻摆了摆手,面带微笑回应道:“尉迟叔,您不用这般客气拘谨,都是自家人。”听到这话,尉迟敬德方才止住脚步,转身回到会客厅内,坐在刚刚起身的椅子上。 而那苏巧儿则显得格外乖巧懂事,她先是手脚麻利地为李绩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至李绩面前,接着便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般静静地立在了李绩身侧。 李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清香与甘甜在口中蔓延开来。稍作停顿之后,他转头看向怀安,缓声开口道:“当日之事,承蒙先生仗义出手搭救巧儿,李绩感激不尽。”言罢,李绩站起身来,对着怀安深深施了一礼。 怀安见状连忙摇头,伸手示意李绩坐下,轻声说道:“他近些时日并无见你的打算,一则是事务繁忙抽不出闲暇时间,二则嘛……如今的你尚且有些迷茫,尚未看清前路方向。” 李绩听闻此言,面露疑惑之色,紧接着追问道:“那么究竟何时才能得见其面呢?” 怀安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才懒洋洋地回答道:“关于此事,连我也无从知晓啊。他近日一直在暗中筹谋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是所知有限呐。” 说罢,怀安将视线重新移回李绩身上,再次开口询问道:“你可当真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当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语,是否都已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面对怀安的质问,李绩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一时间,整个会客厅内鸦雀无声,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之声。许久过后,李绩终于打破沉寂,慎重地点了点头。 怀安目光敏锐地观察着李绩的反应,然后缓声说道:“真心希望殿下已经深思熟虑、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既然如此,眼下也没有其他要紧的事需要商讨,那么在下便先行告退了。”言罢,怀安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面向李绩和尉迟敬德,郑重其事地拱手作揖,接着稳步朝着会客厅门外走去。 李绩见此情形,赶忙开口说道:“先生且慢,让我送送你。”然而,怀安仿若未闻一般,头也不回,仅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相送。 就在此时,一直侍立在旁的小澈突然出声道:“少爷,还是让我代替您去送送先生吧!”话未落音,小澈已然迫不及待地拔腿飞奔而去。 只见怀安步履稳健,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不多时,小澈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怀安身旁,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掌柜的,就让我来送送您吧。”怀安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小澈,神色凝重地叮嘱道:“一定要守护好李绩和苏巧儿的安全,他们二人目前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变故。尤其是上次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容许再次发生!”小澈闻言,面色一正,郑重点头应道:“请掌柜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确保万无一失。” 得到小澈肯定的答复后,怀安这才继续迈步前行。两人一路无语,没过多久,怀安便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了小澈的视野之中。而小澈则恭恭敬敬地站在安国将军府门前,目送怀安远去之后,方才转过身来,快步返回安国将军府内。 尉迟敬德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绩,缓缓开口道:“当日战儿和怀真急匆匆地赶去增援少爷您,谁能料到半路上竟然会遇见少爷您带着苏巧儿一同归来。难道说,此次能够顺利脱险,皆是因为这位出手相助吗?” 李绩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尉迟敬德所言。尉迟敬德见状,起身拍了拍李绩的肩膀,宽慰他道:“少爷啊,您心中大可不必背负任何压力。无论您想要做何事,又打算如何去做,那都完全取决于您自己的意愿,与其他任何人毫无关系。” 李绩静静地聆听着尉迟敬德的话语,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他依然沉默不语,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而就在此时,尉迟敬德忽然站起身来,转身面向一旁的苏巧儿,面带微笑地问道:“巧儿丫头,今晚咱们准备吃些啥呀?” 苏巧儿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尉迟敬德,然后将视线转向李绩,轻声回答道:“一切听从少爷的安排,少爷想吃什么,我便下厨做什么。”说完,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尉迟敬德把这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尽收眼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轻轻地摇着头。 第92章 辽动 “陛下,队伍已然准备妥当,此次由小人为您带队出使大周。”拓跋略律的心腹恭恭敬敬地站在王座下方,微微躬身向拓跋略律禀报。 此时,拓跋略律正端坐在那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王座之上,他用一只手轻轻撑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心腹,缓缓开口道:“此番行动,我们需兵分两路行进。一路携带重要物资取道幽州;而另一路,则由你亲自率领赫连娴婉从翼州出发。你们要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模样,如此一来,即便其中一路遭遇不测,也能确保至少还有一路能够顺利抵达大周的长安城,并将我们的同盟计划告知李崇然。” 拓跋略律的心腹听完这番话后,赶忙低下头去,仔细思量片刻,随即便满脸钦佩之色地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此计甚妙啊!如此布局,可谓万无一失。” 拓跋略律见状,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接着又追问道:“那么新兵的招募情况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听到这个问题,拓跋略律的心腹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回答道:“这一切皆仰仗陛下的赫赫圣威呀!如今我大辽境内,无论各个部族,但凡青壮之年的男子们听闻征兵之事,无不踊跃响应。依属下之见,最多只需三个月时间,便能组建起一支规模达十万人之众的强大军队!” 拓跋略律听后,原本微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目光如炬地盯着心腹,沉声问道:“十万之数固然可观,但其中真正称得上精锐之士的,又能有多少呢?” 面对拓跋略律突如其来的质问,这位心腹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精……精锐嘛……恐怕只能占到两成左右吧……” 拓跋略律听闻此言后,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满脸愁容地说道:“仅仅只有两成啊……这点兵力,恐怕连与那武安军正面对冲一个来回都难以做到。” 就在此时,拓跋略律身旁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以目前咱们大辽的国力而言,确实无法与大周相提并论。而且这次筹备军队也仅用了短短半年时间,这已然是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拓跋略律闻听此言,冷哼一声,双眉紧蹙,怒目圆睁地反驳道:“哼!诚然,我大辽的综合国力或许稍逊于大周,但那武安军不过是以区区一州之力来对抗我整个大辽国!”拓跋略律的心腹被这番话语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支支吾吾半天,却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此情景,拓跋略律霍然起身,双手背负身后,目光坚定而又略带一丝悔恨地说道:“如今的局势,孤最缺乏的便是时间!都怪孤过往太过顾及亲情和道义,以至于此事一再拖延。倘若能早一些下定决心弑君篡位,登上皇位,那么此时此刻,孤早已率领大军抵达翼州边境,与那王敬安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了!” 拓跋略律的心腹闻言,赶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心怀仁慈之念,乃万民之福啊!正因如此,您才会有所犹豫,迟迟未能采取果断行动。” 拓跋略律微微摇头,无奈地摆了摆手,对心腹吩咐道:“罢了,你速去将呼延克给孤叫来,就说孤有要事需与其商议。”心腹连忙点头应诺,然后站起身来,恭敬地向拓跋略律行了个礼,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只见呼延克步履匆匆地走进王宫之中。他来到拓跋略律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不知您此次召见老臣所为何事啊?” 拓跋略律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呼延克,缓缓开口道:“孤问你,朝中各位大臣的私兵数量是多少?” 呼延克闻言,略微思索一番后回答道:“回陛下,据微臣所知,大约共有二万之众。” 拓跋略律听后微微颔首,接着追问道:“那各个部族的私兵情况又是如何?” 呼延克再次沉思片刻,才谨慎地回应道:“依微臣估算,恐怕不下于五万之数。” 拓跋略律闻此数目,不禁冷笑一声,语气森寒地道:“哼!孤费尽心机、耗尽财力招募而来的兵力也不过区区十万而已,而这各个部族的私兵竟然就多达五万之巨!再加上皇城现有的三万兵力以及你们这群大臣们的二万私兵,如此算来,你们的实力岂不是要赶上了孤?难道说,你们是想要谋反不成?”说到最后,拓跋略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跳。 呼延克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去,惶恐地说道:“陛下息怒,微臣绝无此意,万万不敢啊!” 拓跋略律双眼微眯,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呼延克,沉默半晌之后方才再度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便替孤传话给那些大臣和各部族首领,让他们各自交出一半的私兵,用以补充到孤的军队当中。若有人胆敢不从,那就休怪朕无情,赫连氏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孤已下定决心,半年之后定要亲率大军马踏翼州,将翼州之地彻底纳入我大辽的版图!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呼延克赶忙应声道:“遵命,陛下。微臣定会如实转达您的旨意。” 随后,拓跋略律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呼延克退下。呼延克恭敬地行了个礼后,缓缓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呼延克在自家宽敞豪华的府邸内设宴款待朝中的诸位大臣。宴席间,珍馐美味琳琅满目,美酒佳酿香气四溢,大臣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待到大家都酒足饭饱之时,呼延克微微抬起手,轻轻一挥,原本喧闹嘈杂的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呼延克目光环视一周,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今日陛下召我入宫觐见,期间提及一事,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将各自手中的私兵交出一部分,交由陛下调配使用。”他话音刚落,席间顿时炸开了锅,群臣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其中一名大臣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焦虑地高声喊道:“陛下怎会突然提出如此要求!若真将私兵交出一部分,那今后咱们自身的安全可该如何保障啊?” 紧接着,另一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这简直是要了咱们的老命呐!”还有人急切地嚷道:“呼延克尊上,您可得帮帮咱们,去向陛下求求情,让他收回这道旨意吧!” 面对群臣们激动的情绪和殷切的期盼,呼延克却显得异常镇定。只见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香醇的美酒,而后不急不缓地回应道:“诸位稍安勿躁。陛下此举,无非是认为诸位手中所掌握的兵力过于庞大,恐生变故。只要大家按旨行事,交出部分私兵以表忠心,便可确保身家性命无忧。不妨想一想曾经盛极一时的赫连氏……”当呼延克提及赫连氏时,原本还喧嚣不已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大臣皆面色凝重,陷入沉思之中。 呼延克紧接着说道:“诸位听我说,如今陛下已然下定决心攻打翼州。你们不妨仔细思量一番,咱们大辽地处草原荒漠,气候严寒,物资匮乏。若能成功攻下翼州这一宝地,那可就相当于为大辽增添了一处富饶丰腴之所。”他顿了顿,目光扫视着众人。 此时,人群中有一人插话道:“话虽如此,但那武安军可不是好惹的呀!他们向来以勇猛善战着称。”此人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呼延克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大家莫急!陛下英明神武,智谋过人,对于如何攻克翼州,自是早有锦囊妙计。而此刻需要我们做的,便是各自交出一半的私兵来协助作战。待到翼州顺利归入大辽版图之时,陛下定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定会论功行赏!” 听到这里,又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究竟会怎样论功行赏呢?” 呼延克神秘一笑,缓缓说道:“这就要看各位是否舍得割舍自身利益了。毕竟,功劳越大,赏赐自然也就越丰厚。但若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不肯付出,恐怕也难以得到陛下的青睐与重赏啊!”说完,他再次环顾四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他们低头沉思着,仿佛每一个人都在权衡利弊、斟酌得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默。只见其中一位大臣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他大声喊道:“干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选择!” 紧接着,又有一位大臣附和道:“没错,我这就回去调动家中一半的私兵,全部交由陛下调配使用!”其他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众人情绪激昂之时,呼延克却静静地坐在一旁,他轻抚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目光深邃而平静。 第93章 羌人心异 “远道,你的升迁令下来了!”萧庆面带微笑,缓缓地对姜远道说道。 听到这话,姜远道瞬间两眼放光,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他一个箭步冲到萧庆跟前,双手紧紧握住升迁令,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哎呀呀,老大人呐,您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这份恩情晚辈没齿难忘,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您,给您养老送终!” 看着姜远道这副模样,萧庆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少在老夫面前说这些肉麻话。哼,指望你小子给老夫养老,老夫还真不敢抱太大希望,倒是姜理理那丫头更靠谱些。”说着,萧庆无奈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萧庆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和王敬安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姜远道若无其事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那不得看大辽那边什么时候把岁贡送过来嘛。” “嘿!你这臭小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是不是?要是出了岔子,有麻烦了你自己顶着,老夫可不管咯!”萧庆佯怒地瞪着姜远道。 姜远道见状,连忙陪笑道:“老大人息怒,息怒啊!实在不是晚辈不愿意告诉您,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您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然而,萧庆却不吃这一套,他吹胡子瞪眼地反驳道:“放你的狗屁!老夫多知道一些情况,就能更好地帮你们谋划,你这小子懂个啥!” 姜远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打算去羌族那边让他们帮忙,善后的事情就推给游寇。”他的话语刚落,萧庆便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盯着姜远道追问道:“游寇?你确定是游寇?”只见姜远道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眼神有些躲闪,声音略微发虚地回应道:“这……这不就是游寇嘛!” 听到这话,萧庆微微眯起了双眼,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射向姜远道,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沉默片刻后,萧庆突然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好啦,那就依你所言,权当是游寇吧!”说罢,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下巴处那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继续注视着姜远道。 紧接着,萧庆话锋一转,急切地询问道:“既然已经定下游寇来负责此事,那么你这位所谓的‘游寇头子’究竟何时才会开始行动呢?”姜远道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呀,哪有什么游寇头子呀!我不一直都是您身边忠心耿耿的别驾嘛!”说完,还不忘冲着萧庆挤眉弄眼一番,试图缓和一下此刻略显紧张的气氛。 “哼!你这臭小子!”萧庆嘴角上扬,略带嗔怪地看着姜远道,笑着骂出了这么一句。只见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亲切与戏谑之意。 傍晚时分,一名身材魁梧、身着羌人服饰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之中,来到主座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后恭敬地说道:“首领,姜远道来了。” 坐在主座之上的羌人首领听闻此言,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泛起惊喜之色,连忙开口说道:“哦?竟然是姜远道到了,快快有请!”其声音洪亮如钟,回荡在整个营帐之内。 那名侍卫得到命令之后,应了一声便迅速起身,转过身朝着帐外走去。不一会儿功夫,就见一个身影缓缓踏入营帐之中。来者正是姜远道,只见他面带微笑,步伐稳健,边走边高声喊道:“兄弟!我来看你啦!” “哟呵,你这家伙今日怎得这般空闲,竟还能跑到我这儿来了?”羌人首领满脸狐疑,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只见姜远道双手抱胸,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模样,咧嘴笑道:“哈哈,这不是有一笔大买卖想与兄弟你商谈嘛!”说罢,他那双狡黠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羌人首领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追问道:“哦?什么样的买卖?说来听听。”姜远道嘿嘿一笑,同时朝着旁边的侍卫努了努嘴。羌人首领心领神会,大手一挥,示意那几名侍卫先行退下。待众人离开营帐之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咱们去把大辽的岁贡劫了,你要掺和嘛?”话音刚落,羌人首领犹如被雷劈中一般,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姜远道,失声惊呼道:“你疯了不成?!此等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啊!” 姜远道见状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近羌人首领,悄声道:“嘘……嘘……你小声点!幽州边境之上向来都有那么一伙流寇出没,咱们只要手脚做得干净利落些,事后将这黑锅往他们身上一扣,便可高枕无忧!” 然而,羌人首领显然对他这番话仍持怀疑态度,满脸不信任地上下打量着姜远道,质疑道:“如此行事,当真能够万无一失?”姜远道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尽管放宽心便是,此次行动可不单单只有我一人参与其中!”羌人首领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忙不迭追问:“哦?还有什么人?”姜远道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龙飞凤舞般写下一个大大的“王”字。羌人首领瞬间恍然大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说道:“容我在想想。” “行啊,好兄弟,那我就静候佳音!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去处理,就先撤咯!”姜远道爽朗一笑,动作豪迈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着营帐门口走去。 羌人首领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姜远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且慢,我还是送送你吧!” 姜远道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高声回应道:“别麻烦啦,你手头事务繁多,赶紧忙你的去吧!”说罢,他的身影便迅速没入了营帐之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羌人首领缓缓收回目光,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打破沉默,轻声吐出两个字:“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营帐门帘被轻轻掀开,一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快步走进帐内,单膝跪地,恭敬地应道:“首领。” 羌人首领眼神凌厉地盯着眼前的侍卫,缓声道:“立刻给我准备一匹上好的战马。” “遵命!”侍卫领命后,转身如一阵疾风般冲出了营帐,不多时,一匹雄健威武的骏马便被牵至帐前。 羌人首领身手矫健地一个翻身,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之上。他用力一夹马腹,口中高呼一声:“驾!”随着这声呼喊,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马蹄声响彻夜空,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多时,只见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老羌人首领抬眼望去,原来是自己的儿子。他不禁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羌人首领快步走到父亲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父亲大人,孩儿此番前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实在拿不定主意,特来请教您老人家。” 老羌人首领微微颔首,示意儿子继续说下去。于是,羌人首领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给父亲听。 老羌人首领一边认真倾听着儿子的叙述,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渐渐地陷入了沉思当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老羌人首领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我们整个部落都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羌人首领一脸忧虑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正因如此,孩儿才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看向老羌人首领,希望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指点和建议。 老羌人首领略作思索之后,开口说道:“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咱们不妨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说。眼下大辽的岁贡尚未送达,待到快要到来之时,再根据具体情况表明态度也不迟。还有,朝廷那边的李公公,你可还一直在与他保持暗中联络?” 羌人首领连忙点头应道:“父亲放心,孩儿一直都没有中断与李公公的联系。” 老羌人首领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那就好,切记不可让这条线断掉。” “孩儿明白,请父亲放心。”羌人首领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第94章 书生善后 两小无猜 “周林哥,你这是做什么呀?”孙摇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突然来到自家门口的周林,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周林一脸严肃,径直朝着屋内走去,丝毫没有回应孙摇的意思。 待他走到孙摇父亲面前时,忽然双膝跪地,口中诚恳地说道:“孙叔,请受侄儿一拜!我和孙摇自幼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如今我尚未取得功名,实在惭愧。但我对孙摇的心意天地可鉴,所以今日特来恳请孙叔,能否先将我俩的亲事定下来。”说罢,周林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孙摇的父亲,眼中满是期待。 此时站在周林身后的孙摇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听到周林如此直白的表白,她既感到惊喜又有些不知所措。 孙摇的父亲上下打量着眼前跪着的周林,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孩子,你可想清楚了?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啊。”周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孙叔,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知道现在的我或许还不够优秀,但我一定会努力上进,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把孙摇八抬大轿娶回家。” 孙摇的父亲听后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说道:“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原本我还担心你会一门心思只顾着读书考试,非得等到功成名就之时才来提及此事呢。既然你有此决心,那我便应下这门亲事了。”话音刚落,孙摇猛地抬起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而周林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连向孙摇的父亲道谢。 紧接着,周林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坚定而又诚恳地望向孙摇的父亲,缓声说道:“孙叔,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一些积蓄,足够买下一间铺子维持生计了。不过眼下有件事至关重要,还望孙叔和孙摇能听从我的建议,千万不要继续留在这并州城了,最好赶紧动身前往翼州才好!毕竟留在这里对于孙摇来说实在是太危险!” 孙摇的父亲闻言,心头一紧,忙追问道:“难道说,是因为那位二皇子吗?”周林微微颔首,表示肯定,随后压低声音解释道:“就在前些日子,我跟孙摇一同上街的时候,不巧被二殿下手下的几条走狗给瞧见了。依着二殿下的性子,知道了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先把你们送到一个相对安全些的地方才行。” 听到这话,孙摇的父亲不禁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迟疑地开口道:“可是……翼州真的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那里当真会比并州更安全不成?”周林连忙再次点头应道:“孙叔放心吧,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二殿下是绝不敢贸然派人到翼州去生事的。” 孙摇的父亲听罢,低头沉思了良久,最终像是下定决心般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全听你的安排好了!”然而一旁的孙摇却急得直跺脚,满脸焦急地喊道:“那周林哥,要是我们去了翼州,岂不是以后都很难再见到你啦?”周林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傻丫头,别担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无虞,至于其他的,等过了这段风声再说。二殿下的那些手段阴狠毒辣,我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呢!”孙摇虽然满心不舍,但看着周林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也只好无奈地点头应允下来。 “要不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吃饭吧,我这就去把亲家母给叫过来。”话音刚落,孙摇的父亲便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屋外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随着房门轻轻合上,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孙摇和周林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此时的孙摇双颊绯红如晚霞一般,她微微低垂着头,目光却时不时地偷瞄向一旁的周林。终于,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孙摇轻轻地唤了一声:“周林哥……”那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湖面,撩动人心弦。 听到孙摇的呼唤,周林不禁转过头来,眼中满是疑惑之色,轻声问道:“嗯?怎么了?”只见孙摇轻咬着嘴唇,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周林的身旁。就在周林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孙摇忽然踮起脚尖,快速地在周林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飞奔而去。一边跑,孙摇还不忘回头喊道:“我在翼州等你哦,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啦!我先去做饭咯~”说完,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周林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摸了摸刚刚被孙摇亲吻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温柔而又宠溺的笑容。 第95章 胭脂铺子 “嗯?你过来。”怀安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手中正翻阅着的账本,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伙计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那个伙计见状,赶忙一路小跑过来,满脸谄媚地问道:“怎么了掌柜的?有啥吩咐?” 怀安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账本上的一处账目,面色疑惑地说:“你看看,这账上记录的胭脂水粉销售份额怎么还不足半月前的一半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着,她将账本往前一推,让伙计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伙计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然后苦着脸解释道:“掌柜的您有所不知啊!就在半个月前,咱这城里新开业了一家胭脂铺,名叫孙家胭脂。他们家卖的胭脂水粉种类繁多、品质上乘不说,价格还特别实惠,所以一下子就把咱们店的购买胭脂水粉的客人抢走了一大半呐!” 怀安闻言,不禁抬起头来,追问道:“孙家胭脂?他们就只做这一种买卖吗?还是另有其他生意?” 伙计连忙点头应道:“嗯,回掌柜的话,他们确实就只有这一个营生。” 怀安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从明天开始,咱们店里的胭脂水粉份额就减半吧。得给人家留条活路,毕竟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嘛。再说了,咱们店本来也不是全靠卖这些胭脂水粉过日子的。而且说实话,当初进这批货的时候,也就只是为了安国将军府那位身边的丫鬟进的。” 紧接着,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似随意地又问了一句:“对了,你可知道这孙家胭脂究竟是什么来路?背后有没有什么靠山之类的?” 伙计想了想,答道:“我听说他们好像是来自并州那边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到一些客人提起过。” “并州?”怀安顿觉心中一动,陷入了沉思之中...... “爹,来客人啦!”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孙摇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家铺子门口,朝着里屋大声呼喊着。话音未落,只见一位风度翩翩、手持一把精致折扇的公子哥从门外踱步而入。此人正是怀安,她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身锦衣华服更显其气质不凡。 走进铺子后,怀安目光流转,落在了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之上。她嘴角微扬,轻声向正在忙碌的老孙头询问道:“老板,不知您家都有些什么样的胭脂啊?”听到问话,老孙头连忙放下手中活计,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热情地介绍起来:“客官,您可算是来对地方啦!咱家的胭脂水粉那可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能消费得起呢!” 怀安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展柜上摆放的一盒胭脂,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顿时,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她微微眯起双眼,似乎很是满意这股香味,开口问道:“这盒胭脂售价多少呀?”老孙头见状,心中暗喜,赶忙笑着回答道:“哎呀,客官果然好眼光呐!这盒胭脂乃是本店的招牌之一,价格嘛,也不贵,只要五十文便可带回家咯!” 怀安听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粒碎银子递到了老孙头面前。只见那粒碎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分量显然不轻。随口说道:“剩下的就当做是赏钱了。” 老孙头眼睛一亮,双手接过碎银子,口中不住地赞叹道:“哎呀呀,客官真是大方豪爽之人啊!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说着,他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怀安将那盒精致的胭脂收入怀中。然后她缓缓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当经过孙摇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调侃的笑容,轻声说道:“小娘子生得如此貌美如花,不知可有许过人家呀?” 孙摇听闻此言,抬起头来,美眸流转,淡淡地瞥了怀安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许了人家。”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怀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继续追问道:“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家才能有幸娶到像小娘子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呢?” 孙摇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如水,缓声道:“是一个读书人……”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欢喜和期待。 怀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读书人倒也不错,知书达理、温文尔雅。那我在此先预祝小娘子与如意郎君能够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啦!”话音未落,她冲着孙摇拱了拱手,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怀安脚步匆匆地回到了杂货铺里,穿过熙熙攘攘的店面,径直朝着内院走去。刚一踏进院子,她便瞧见三十四正在专心致志地练剑。只见她身姿矫健,剑法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灵动和美感。 怀安心头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伸手随意地从怀中摸出刚刚在街上购买的胭脂,然后手腕轻轻一抖,将其抛向了三十四。同时高声喊道:“给你带的礼物!” 三十四听到声音,手中长剑顺势一扫,刹那间剑光闪烁,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半空。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那胭脂盒竟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剑脊之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住一般。 她不禁心生好奇,美眸流转,看向怀安问道:“这是哪里买的胭脂呀?” 怀安微笑着回答道:“是新开的孙家胭脂铺。他家的东西品质不错,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所以就顺手买了一盒回来。” 三十四秀眉微蹙,追问道:“那家铺子有没有什么危险啊?” 怀安摇了摇头,轻松地说:“放心吧,就是普通人家开的小店而已,没什么危险的。” 话音未落,怀安便转身向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处。 三十四望着怀安离去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为止。这时,她才缓缓收回目光,手臂轻轻一挥,原本停留在剑脊上的胭脂盒如同一片轻盈的花瓣般飘落而下,恰好落入她的左手中。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胭脂盒,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顿时,一股淡雅的茉莉清香扑鼻而来,萦绕在她的周围。 三十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即将胭脂盒仔细地收入怀中,重新握紧剑柄,继续舞动起手中的长剑。 第96章 祈福,机缘 “少爷,您要执意跟我一起出来,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况且有尉迟大哥陪着,不会不安全的。”苏巧儿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望向与她同坐于马车车厢之内的李绩,轻声询问道。 李绩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苏巧儿娇俏的脸庞上,反问道:“怎么?本少爷今日得闲,想陪你四处逛逛,难道你不欢迎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之意。 苏巧儿闻言,急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能有少爷相陪,巧儿自是欢喜不已。”说罢,她微微低下头去,双颊泛起一抹红晕,趁人不备时偷偷瞄了一眼李绩。只见李绩此刻正将视线投向车窗外,似乎被沿途的景致吸引住了,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尉迟战那低沉浑厚的嗓音从门帘前方传了进来:“少爷,咱们已经到地方了。”听到这话,李绩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伸手轻轻拉起苏巧儿,两人一同站起身来,缓缓走下马车。 双脚刚一落地,李绩便抬头望见眼前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庙门前高悬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报恩寺。他凝视着这块牌匾,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便是你十年来始终坚持前来的寺庙吗?”言罢,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巧儿,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苏巧儿轻点螓首,柔声应道:“正是此处。” 李绩见状,愈发觉得好奇难耐,忍不住追问道:“那你每次到此究竟所为何事呢?不妨告知于我。”然而,苏巧儿却调皮地眨眨眼,故作神秘地道:“哎呀,少爷,此乃我的秘密,暂时可不能告诉您哟。”话音未落,她已轻笑着拉起李绩的衣袖,迈步朝着报恩寺走去,而尉迟战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苏巧儿身着一袭素衣,恭恭敬敬地跪在那尊庄严肃穆的菩萨像前。她轻闭双眸,心中默默祈祷着:“大慈大悲的菩萨啊,请您一定要保佑少爷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愿他事事顺遂,一切安好。”念罢,她虔诚地对着菩萨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待她缓缓起身时,不经意间瞥见报恩寺的方丈正静静地伫立在一侧。苏巧儿赶忙朝着方丈深施一礼,轻声问候道:“慧文大师。” 慧文大师微微颔首,表示回应。他那双睿智而深邃的眼眸顺着苏巧儿的目光望去,落在了不远处站在寺院中的李绩身上。而后,他缓声问道:“那位年轻人便是你这十年来坚持不懈为之祈福之人吗?” 苏巧儿轻点臻首,应道:“正是。” 慧文大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感慨道:“此前听你提及此少年曾瘫坐于轮椅之上,而今却能站立行走。如此看来,施主你的功德可真是不小啊!” 苏巧儿闻言,急忙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大师言重了,小女子哪有什么功劳。都是这报恩寺香火旺盛,菩萨慈悲显灵,才使得少爷能够康复如初。” 慧文大师微微一笑,摇头说道:“灵验与否,贫僧不敢妄下定论。但贫僧深知,施主你十年如一日地前来诚心祈福,这份坚持与信念着实难能可贵。依贫僧之见,少爷今日得以痊愈,更多还是得益于施主你的善举和真心呐。” 此时,微风拂过,吹得庭院内的树叶沙沙作响。慧文大师抬头望了望天,又将目光移回到苏巧儿身上,微笑着言道:“既是有缘相遇,贫僧便送一场机缘予这位公子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绩的身旁忽然有一位扫地的老僧缓缓走过。只见那老僧手中握着一把破旧的扫把,不紧不慢地清扫着地面上的尘埃。他每挥动一下扫把,就会扬起一小片尘土,仿佛这些尘土也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空中短暂飞舞后又重新落回地面。 过了一会儿,老僧像是感到有些疲惫,慢慢地直起身子,一只手扶着腰间,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嘴里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看到这一幕,李绩心生好奇,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大师,您为何在此叹气呢?” 听到李绩的问话,老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叹了口气,回答道:“唉,施主有所不知啊,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啦!这院子里的尘埃,无论我怎么努力去扫,总是扫不干净呐。”说罢,老僧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不,我来帮您吧!”李绩一脸诚恳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伸手从老僧手中接过那把略显破旧的扫把,然后学着老僧之前扫地的样子,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清扫起地面来。 随着扫把与地面不断地摩擦接触,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了起来。起初,这声音对于李绩而言只是普通的环境音,但渐渐地,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变得愈发宁静,仿佛这每一次扫把与地面的触碰,都如同轻轻拂过自己心湖的微风一般,让内心原本的波澜渐渐平息下来。 就在这时,李绩的耳畔忽然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小友啊,你心中有着如此之多的杂念,怪不得一直无法踏入修行之道。今日老衲便帮你慢慢地清扫一番这些杂念,也算是送给你一场小小的造化。”听到这个声音后,李绩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更加专注于手中的扫帚,继续认真地清扫着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绩完全沉浸在了扫地的动作之中,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把整个地面都清扫得干干净净时,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而此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意念竟然变得无比贯通,那种顺畅之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李绩满心欢喜地转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一片落叶,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只见那片原本安静躺着的树叶竟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样,轻轻地跳动了几下。见此情形,李绩不禁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他缓缓地将手向上抬起。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片树叶居然真的脱离了地面,慢悠悠地漂浮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绩心中狂喜不已,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那片落叶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又重新掉落回了地上。正当李绩准备开口向那位帮助自己的老僧道谢时,却猛然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独自一人站在这片刚刚被清扫干净的空地上…… 第97章 不当家不知钱难赚 “少爷,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胭脂铺,里面的胭脂水粉种类繁多、品质上乘,我想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苏巧儿轻移莲步走到李绩身后,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为他揉捏着太阳穴,娇声细语地说道。 李绩微微闭着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与舒适,但听到苏巧儿要独自前往胭脂铺时,他猛地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转身面对苏巧儿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苏巧儿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轻轻颔首应道:“好。” “爹,来客人啦!”孙摇兴奋地朝着店内喊道,目光则紧紧落在眼前那一对男女身上。只见男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女子娇俏可人、温婉娴静。 老孙头闻声匆匆从店里走出,脸上堆满笑容迎向二人,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位俊朗的公子时,热情地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给自家娘子选购些胭脂水粉呀?”说话间,老孙头还特意瞥了一眼站在公子身旁的苏巧儿。 苏巧儿闻言,双颊瞬间涨得通红,正欲张口解释自己并非是李绩的娘子,而是丫鬟时,却不想被李绩抢先一步应道:“正是呢。”话音未落,李绩已然伸手轻轻握住苏巧儿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由分说地带着她一同踏入店中。 苏巧儿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同木偶般任由李绩牵着走进店铺。而此刻,她的心如鹿撞,二人缓缓地踏入店门,店内布置得很是简洁,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 李绩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巧儿,温柔地说道:“巧儿,快去挑挑看吧。” 听到李绩的话,苏巧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轻盈地移步到柜台前,开始仔细端详起那些精美的胭脂水粉。每一个盒子都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让她感到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巧儿始终觉得难以抉择,因为每一款似乎都那么称心如意,那醉人的香味更是令她陶醉其中。 就在巧儿犹豫不决之时,突然,一股清新淡雅的百合香扑鼻而来。她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角落里摆放着一盒散发着淡淡百合花香的水粉。巧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一直关注着巧儿举动的李绩见到此景,心领神会地转身对着老孙头问道:“掌柜的,这盒水粉多少钱?”老孙头连忙满脸堆笑地回答道:“客官真是有眼光,这盒水粉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价格嘛,稍微有点贵,要一钱银子。这可是我们店里独一无二的孤品,全翼州城仅有这么一盒。” 李绩听后点了点头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二钱碎银,递到老孙头手中,并微笑着说道:“多出的那一钱就算作给您的赏钱吧。”老孙头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接过银子,连连道谢。 接着,他迅速从柜台上又取下一盒色泽艳丽的胭脂,热情地对李绩说道:“公子,您如此慷慨大方,小店刚刚开张就能得到公子这般厚赐。小老儿无以为报,这盒胭脂就当作是小店赠送给夫人的礼物。日后公子和夫人再来光顾小店,我一定给二位打个大大的折扣!” 李绩闻言,不禁爽朗地大笑起来,回应道:“那就多谢掌柜的!”说完,他伸手接过老孙头用锦缎细心包裹好的胭脂水粉,然后轻轻地拉起苏巧儿的玉手,一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店铺。门外阳光明媚,微风轻拂,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老孙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远去的李绩跟苏巧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之情。他轻声喃喃自语道:“哎呀呀,瞧瞧这两人,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呐!” 站在一旁的孙摇听到父亲这般称赞他人,不禁有些吃味起来。她嘟起小嘴,娇嗔地看向老孙头,娇声问道:“爹,那您说说看,我和周林哥又算是什么呢?难道我们就比不上他们吗?” 老孙头闻言,连忙转过头来,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孙摇的头发,笑着回答道:“傻丫头,你可别胡思乱想啦!你当然也是爹的心肝宝贝哟,而且周林那小子也确实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呢!你们俩在一起,那也是相当般配的呀!”说罢,老孙头脸上洋溢出欣慰而满足的笑容。 孙摇一听笑了起来。 在回去的道路上,李绩紧紧地拉住苏巧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而此时的苏巧儿,则早已羞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随着李绩的步伐前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之间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终于,当他们回到了安国将军府时,李绩依旧没有松开苏巧儿的手,而是径直带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苏巧儿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她轻启朱唇,有些怯生生地问道:“少爷,方才在胭脂铺里,那掌柜的说我是您的夫人,为何您当时并未否认呢?” 李绩凝视着眼前娇俏可人的苏巧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缓缓地伸出双手,将苏巧儿轻轻地拥入怀中,并俯下身去,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道:“巧儿,我想要去争一争。” 听到这话,苏巧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她连忙挣扎着想要从李绩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焦急地说道:“可是少爷,巧儿如今还是奴籍身份,根本就……”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李绩便迅速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挡在了苏巧儿那粉嫩的嘴唇之上。紧接着,他再次开口说道:“只要我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么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都由我说了算!” “可是……如果真要如此行事,恐怕会牵连许多无辜之人啊……”苏巧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就如同上次那般,即便我不去争抢,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依然会想方设法地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与其让别人掌控我们的命运,倒不如放手一搏!倘若真的要死很多人,我也绝不希望其中有一个是你!”李绩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苏巧儿,语气坚决地说道。 话音刚落,李绩便再次用力地将苏巧儿抱紧,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传递给她。而被李绩紧紧拥抱着的苏巧儿,此刻也不再挣扎反抗,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这份温暖与深情。 “你说殿下去了孙家胭脂铺?”怀安满脸狐疑地盯着面前的杂货铺伙计,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端倪来。只见那伙计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啊,掌柜的,小的看得真真儿的,绝不会有错!殿下最后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还手牵着上次被掳走的那位侍女呢,两人就这么拉拉小手地走了一路!” 怀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追问道:“哦?然后呢?他们在孙家胭脂店做什么了?” 那伙计挠了挠头,想了想后继续说道:“然后……小的瞧见殿下像是给那位侍女买了一盒百合香款式的水粉,足足花了二钱银子呐!”说到这里,伙计不禁咋舌摇头。 “多少?二钱?!”怀安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惊叫道。 “对啊……掌柜的,您瞧瞧,咱这柜台上摆着的可不都是这种百合香款式的水粉么?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伙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一旁的柜台,示意给怀安看。 怀安顺着伙计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满满当当一柜台的百合香水粉,心中不由得一阵肉痛,长叹一声道:“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赚钱都不知道这钱有多难赚!罢了罢了,去把这些水粉统统扔了吧。”说完,她便抬起手捂住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啊?为啥呀?掌柜的,这好好的水粉干嘛要销毁呀?”伙计一脸不解地问道。 怀安心疼地回道:“看到它们我心里就难受得紧,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说完怀安一脸心疼地走进内院。 在内院之中,三十四一脸疑惑地盯着她,关切地询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变成这样。”只见怀安眉头紧皱,满脸心疼之色,缓缓开口道:“殿下刚刚竟然跑去孙家胭脂铺,买了一盒水粉!而且啊,那可是整整二钱银子呐!”说着,她不禁用手抚着胸口,仿佛心口正传来阵阵刺痛。 三十四听闻此言,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哼,说得好像你就很节省似的。上次不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去孙家胭脂铺买了一盒胭脂回来嘛。” 被戳到痛处的怀安立刻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自己赚钱买东西,那是天经地义。可如今却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殿下拿去给了别家铺子,哎呀呀,想想都觉得心痛,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呐!”说到最后,怀安甚至夸张地双手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欲哭无泪的模样。 三十四见状白了她一眼,站在院中开始练剑。 第98章 身处高位者身不由己 “总兵大人!我们之前派遣出去的探子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伴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姜远道的亲卫如旋风一般冲进了营帐内,大声禀报着。只见那名亲卫神色紧张而兴奋,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姜远道正坐在案几前,手持一卷兵书细细研读,听到亲卫的声音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沉稳地看向来人,沉声道:“讲。” 得到允许后的亲卫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口说道:“启禀总兵,据探子回报,他们在西域车迟国附近察觉到了大辽车队的行踪迹象。” “哦?此事当真?”姜远道闻言,剑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追问道。 亲卫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千真万确,总兵大人。而且根据探子们的观察和推测,这支大辽车队似乎携带着重要物资,车轮印很深。” 姜远道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开始默默地计算起日子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来,右手握拳轻轻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嗯……时机差不多成熟了。”随即转头对亲卫下令道:“你立刻动身前往翼州,找到王敬安将军,并转告他‘鱼要入袋了’这句话。记住,务必将我的口信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他。”说着,姜远道从腰间解下一块刻有特殊印记的令牌,随手扔给了亲卫。 亲卫身手敏捷地接住令牌,低头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帐外走去。就在这时,姜远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即将离去的亲卫高声喊道:“等等!路上小心行事,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随机应变。” 亲卫停住脚步,回头恭敬地施了一礼,回答道:“多谢总兵关心,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言罢,再次加快步伐离开了营帐。 待亲卫离开后,姜远道走到营帐门口,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猛地抬头,向着外面高声呼喊:“来人啊!速速为我备马!”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不一会儿,就见另一名亲卫牵着一匹毛色乌黑发亮、四蹄强健有力的骏马来到了营帐前。这匹骏马昂首挺胸,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是百里挑一的良驹。 姜远道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翻身跃上马背,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见拖泥带水。紧接着,他手中缰绳一抖,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口中高呼一声:“驾!”随着骏马的嘶鸣,一人一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直奔羌人部族所在的方向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黄色的巨龙蜿蜒前行。 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营帐矗立其中。此时,一名羌族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进营帐,向着端坐在中央虎皮大椅上的羌人首领抱拳施礼后,恭声禀报道:“首领大人,姜远道求见!” 羌人首领微微颔首,沉声道:“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只见姜远道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营帐。他面带微笑地看着羌人首领,朗声道:“好兄弟,上次跟你提及的那件事情,不知你考虑得怎样了?” 然而,羌人首领却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不语。他缓缓抬起手来,轻轻一挥,示意身旁的侍卫们统统退下。那些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向首领躬身行礼,然后有序地退出了营帐。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整个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羌人首领这才缓缓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还需要再斟酌几日。” 听到这话,姜远道不禁皱起眉头,急切地说道:“哎呀,眼看着鱼儿就要落网进入口袋了,你怎么还要考虑这么久呢?到时候只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那帮游寇头上,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啦!”说着,他紧紧地盯着羌人首领的双眼,加重语气补充道:“况且这种事情,咱们也不是头一回干了啊!” 面对姜远道的质问与逼迫,羌人首领依旧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长叹一声,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此次情况确实有所不同,稍有差池便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必须慎重行事。” 姜远道沉思片刻,觉得羌人首领所言不无道理。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方的顾虑,并说道:“好吧,那我就给你三日时间。希望三日后能得到令我满意的答复。”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羌人首领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兄弟,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别忘了,我的母亲可是你的姑姑,咱俩算得上是实打实的表兄弟。”言罢,姜远道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 羌人首领独自坐在椅子上,望着姜远道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羌人首领面色凝重地沉思着。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荡起了李公公的话语:“一定要给我死死盯住那个姜远道,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向我禀报!”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回荡,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99章 身处高位者身不由己二 “李公公,阿史那云逸来了。”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侍卫快步走进门内,来到正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假寐的李公公面前,恭恭敬敬地禀报着。听到声音后,原本还半眯着双眼享受悠闲时光的李公公缓缓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哦?他怎么来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好奇。 那名侍卫低着头,有些惶恐地回答道:“这……属下不知。”毕竟对于阿史那云逸此等身份尊贵之人的来意,他确实无从知晓。 李公公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嘲讽地说道:“哼,谅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大老远跑来了,就让他进来吧。”说完便从太师椅上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华丽的服饰。 “是。”得到命令后的侍卫赶忙应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走出房门去寻找阿史那云逸。没过多久,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阿史那云逸本人。只见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屋内,然后微微弯腰,向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公公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小人阿史那云逸拜见李公公。” 李公公面带微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来自羌族的首领,眼中闪过一抹精明之色,开口调侃道:“哎哟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位羌人首领!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姜远道找你了?”说完看着阿史那云逸。 阿史那云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抬头看向李公公,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姜远道确实来找我了。” 李公公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哦?姜远道找你说什么?” 面对李公公急切的询问,阿史那云逸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回公公的话,其实也并无甚大事,只是与我聊聊家常罢了。” “聊家常?就仅仅如此吗?难道就没谈点其他的?”李公公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继续追问。 阿史那云逸坚定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确无其他,公公莫要多心。” “哼!”李公公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那原本就狭长的双眼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冷冷地瞥向阿史那云逸,满脸都是不屑与厌烦之色,“以后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少来烦咱家!动不动就来找我说,真当咱家整日里无事可做吗?” 阿史那云逸被这一番训斥吓得浑身一抖,赶忙低头应道:“小人明白,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公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如同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一般,嘴里嘟囔着:“行了行了,没事儿就赶紧给咱家滚蛋!” “那……小人就此告退。”阿史那云逸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李公公依旧斜倚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阿史那云逸渐渐远去直至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待确认其完全离开之后,李公公突然用力一拍手,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回响起来。 紧接着,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侍卫快步走进屋内,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公公有何吩咐?” 李公公微微坐直身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压低声音说道:“去,给咱家把那个阿史那云逸给盯紧喽!看看他最近都在搞些什么名堂。” “遵命!”侍卫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随即站起身来,如一阵疾风般迅速转身离去。 待到侍卫离开之后,李公公重新靠回太师椅上,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自言自语道:“哼,看你们这群家伙能瞒得住咱家多久!”说罢,他缓缓闭上眼睛。 阿史那云逸浑浑噩噩地骑着马,缓缓地行走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之上。他的目光游离不定,思绪却早已飘向遥远的过去。那些曾经的岁月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正欢快地奔跑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那时,他的大兄依然健在,他们三人——阿史那云逸、大兄还有好友姜远道常常结伴而行,一同在这草原上追逐嬉戏。 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兴高采烈地在草原上抓捕兔子。阿史那云逸跑得飞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过一个个草坡。然而,就在他翻过一个草坡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凶猛的恶狼。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脑子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恐惧占据了整个身心。 幸运的是,关键时刻姜远道手持锋利的匕首从后面挺身而出,而阿史那云逸的大兄也毫不畏惧地冲上前去,与那只恶狼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他们成功地将狼击毙。只是,当时年幼的阿史那云逸早已被吓得泣不成声。 如今回想起来,那段经历依旧历历在目,让他感慨万千。不知不觉中,马蹄已经带着他来到了一处特殊的草场。这片草场看上去有些荒芜,许多地方都裸露出了褐色的土地,原本茂盛的青草已然不见踪影。 阿史那云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令人惋惜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暗自叹息。面对如今的现状,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阿史那云逸如雕塑般伫立在他父亲的门前,思绪早已飘远,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他回过神来,缓缓抬起手准备敲响眼前这扇紧闭的门。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门板之时,门却毫无征兆地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风霜的老羌人出现在门口,正是阿史那云逸的父亲——羌人的老首领。他目光犀利地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儿子,眉头微皱,沉声道:“你怎么会过来?”说罢,他注意到阿史那云逸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缓声道:“进来吧。” 阿史那云逸默默地跟随着父亲走进屋内,两人一同来到铺着精美地毯的房间中央坐下。沉默片刻后,阿史那云逸率先打破了沉寂,声音略微颤抖地道:“父亲,如今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老羌人首领凝视着儿子,语气平静地问道:“可是远道那小子来找过你了?”阿史那云逸微微颔首,表示默认。紧接着,他又急切地补充道:“父亲,我实在不晓得该怎样应对眼下的局面。一边是与我交情深厚的远道,另一边则是我们整个羌族……难道他们当真要造反吗?” 老羌人首领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王知舟已然离世,世间再难觅得第二个像他那般能稳定局势之人。于公而言,我自然期望你能够站在整个羌族的利益角度去妥善处置此事;至于私情方面,想必你心中自有分寸。” 阿史那云逸双手紧紧捂住脸庞,痛苦地呢喃道:“可孩儿着实不知该如何在二者之间做出抉择啊!”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滴落在柔软的地毯之上。 只见那位饱经沧桑、满脸皱纹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羌人首领缓缓地抬起他那厚实且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阿史那云逸宽阔而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如今的你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你每一次所作出的决定,都犹如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其所产生的影响将会波及到众多人的命运呐!所以,在抉择之时,务必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话音刚落,老羌人首领便转过身去,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随着那扇破旧的木门被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后,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阿史那云逸独自一人。此刻,他静静地坐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第100章 严父 “怀安。”王敬安目光落在眼前正与自己一同悠然品茶的怀安身上,轻轻唤了一声。只见怀安身着一袭精致的男装,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听到呼唤后,怀安微微抬头,嘴角含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缓缓放下,挑眉看向王敬安,问道:“怎么了?”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说道:“过几天安排一下,让他来见我吧。” 怀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追问道:“考虑好了?” 王敬安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嗯,既然李绩一心想要见我,那便如他所愿。也好借此机会,让我瞧瞧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说罢,王敬安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怀安微笑着应道:“好。”稍作停顿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接着又问道:“对了,楚植如今情况如何?”王敬安顿觉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回道:“他?提他做甚?”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满和不悦。 “这不是当时他被姜理理给打了嘛!”怀安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饶有兴致地说道。 王敬安轻哼一声,没好气地回应道:“可不是嘛,那混小子平日里跟个街溜子似的,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枪刺向姜理理咽喉,他倒好,竟然直接就将其扔到一旁去了,还像个傻子一样大喊大叫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嫌丢人现眼!” 怀安听得津津有味,连忙追问道:“这些我都知道,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王敬安顿了顿,接着说:“后来啊,我罚那混小子在门口站岗整整三天!而且还得穿着厚重的盔甲,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这不,你刚才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到吗?就在门口那里,靠着门柱子站着呢!” 怀安听后,不禁回想起进营门时的情景,似乎确实有一道身着重甲、略显疲惫的身影斜倚在门柱之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王敬安眉头微皱,目光紧紧地盯着怀安,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满。只见他双手抱胸,语气略带责备地问道。 怀安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没事啦,你也不要动怒。我觉得那楚植性情开朗豁达,从不将烦恼憋在心里,而且他的武艺也算不错呢。”说着,怀安还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楚植的赞赏之情。 听到这里,王敬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唉,话虽如此,但眼看着他即将行及冠之礼,却依旧这般毛毛躁躁、行事冲动,真叫人放心不下啊。”言语之中,透露出作为父亲对儿子成长的担忧与期望。 怀安见状,连忙出言宽慰道:“王兄不必过于忧虑,年轻人总是需要时间去经历和磨练的,相信楚植日后定会有所成长和进步的。”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亲卫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紧张地向王敬安抱拳行礼后禀报:“将军!大事不好!” 王敬安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快说,到底发生何事?” 亲卫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回答道:“少将军在营门口站岗时突然晕倒了。” 听闻此言,王敬安脸色骤变,霍然起身,急切地追问道:“晕倒了?你们可曾给他浇水解暑?” 亲卫面露难色,支吾着答道:“这……属下不知。” 王敬安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埋怨这些下属做事不够周全。他来不及多做思索,迈开大步便朝着营门口走去。怀安见势不妙,也赶紧紧跟其后。 待他们来到营门口时,只见一群士兵正围拢在一起,议论纷纷。王敬安用力拨开人群,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楚植。此时,田冲已将王楚植头上的头盔取下,并不断用手为其扇风降温,但王楚植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显然已是中暑不轻。 王敬安心疼不已,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俯身查看儿子的状况。片刻之后,他猛地直起身子,转身走到旁边放置的水桶旁,毫不犹豫地提起水桶,对准王楚植便是一通猛浇。 冰凉的井水从头淋下,王楚植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望着四周,当看清眼前之人正是父亲王敬安时,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王敬安凝视着王楚植,见其脸色逐渐恢复些许血色,病情似有好转之象,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田冲,面色凝重地吩咐道:“快将他扶起,带到那处阴凉之地歇息,但切记不可脱去他身上的盔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田冲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应诺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搀扶起虚弱无力的王楚植,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 待田冲安置好王楚植之后,王敬安便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准备离开此地。然而就在此时,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的怀安突然开口说道:“大人,您对他如此严厉逼迫,怕是会适得其反啊。我看还是莫要让他承受太多压力,给他一些喘息之机吧。”听到这话,王敬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怀安,嘴唇紧抿,沉默片刻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未再多言一句,随后又继续迈步前行。 第101章 两人相见 不欢而散 “少爷,杂货铺的老板登门找您呢!”苏巧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朝着屋内轻声喊道。只见李绩正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卷书籍,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来,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此事。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迈步跟随在苏巧儿身后,一同向着会客厅走去。 当他们来到会客厅时,发现怀安正悠然自得地站在厅中央。只见她手持一把精美的折扇,轻轻地来回摇晃着,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到李绩走来,怀安先是微微一笑,然后动作优雅地将折扇合拢,并向李绩拱手行礼道:“殿下,那位要见您一面。” 李绩听后,脸上没有露出过多惊讶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问道:“他说具体是什么时候想见我吗?” 怀安回答道:“他表示随时都可以。”李绩稍作思索后,果断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便现在去见见他吧。” 得到李绩的答复后,怀安也随即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也好,那就烦请殿下移步前往。”说话间,怀安还特意做了个请的手势,显得十分恭敬有礼。 李绩见状,同样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客厅。 很快,两人一同登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内布置得颇为精致舒适,柔软的坐垫和精致的窗帘让人感觉格外惬意。 一路上,怀安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瞄着身旁的李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殿下,此刻您是否感到有些紧张呢?” 面对怀安突如其来的问题,李绩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有何可紧张之处?” 见李绩如此淡定从容,怀安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半开玩笑似地调侃道:“难道殿下就不怕我趁此机会,在这神不知鬼不觉之地悄悄将殿下给处理掉么?” 听闻此言,李绩非但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坦然地回应道:“若是先生真有这般打算,那李某也只好自认倒霉咯。 不过,还望先生下手之时能够利落些,莫让李绩遭受太多痛苦才好啊!”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快到了。”怀安轻声说道,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目的地就在眼前。话音未落,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此同时,车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严肃的喝问:“什么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怀安先是转头看了李绩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轻轻掀起帘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站在车前,手持长枪,神情戒备。怀安定睛一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哎呀,原来是你啊!” 这名男子正是田冲。他听到怀安的声音,原本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马车时,不禁疑惑地问道:“那车上的这位是……” 怀安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田冲不必多问。田冲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对着门口的卫兵大声喊道:“放行!”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几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将门口横放着的拒马费力地抬开,腾出一条通道来。 看着马车顺利驶入武安军营地之中,怀安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好奇地看向田冲,问道:“田校尉怎么亲自在这?” 田冲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回答道:“将军命我这几日在门口待着,专门负责迎接重要人物。”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马车,似乎暗示着什么。 怀安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这时,田冲又接着说道:“我先去跟将军禀报一下,就说人已经到了。” 怀安笑了笑说道:“有劳了。” 说完,田冲便大步流星地朝着王敬安的营帐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将军!”伴随着一声高呼,只见田冲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而威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风一般。 走到近前,田冲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道:“末将参见将军!” “嗯?怎么了?这般匆忙。”王敬安稳稳地端坐在那张宽大的虎皮大椅之上,手中正拿着一本泛黄的兵书,不紧不慢地翻阅着。 听到田冲的禀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了田冲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田冲站起身来,向前跨出一步,压低声音禀报道:“回将军,那位来了。” “哦?”王敬安闻言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追问道:“已经到哪了?” 田冲转头向门外望了一眼,然后迅速回过头来,回答道:“依末将之见,应该已经快到门口了。” “既然如此……”王敬安顿了顿,随即将手中的兵书轻轻放在一旁的几案上,直起身子吩咐道:“那就有请吧。” “是!”田冲应了一声,领命之后转身快步向外走去。不多时,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田冲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一人,正是那李绩。待二人来到厅内,田冲朝着王敬安拱手一礼,而后退至营帐外。 王敬安看着李绩,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后很快淡去对李绩说道:“你自己来的?” 李绩拱手回答:“杂货铺老板带我来的。” “杂货铺老板?你是说怀安?”王敬安问道。 李绩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坐吧。”王敬安对李绩说道。 李绩坐在一旁的圆凳上,两人沉默许久 “你没什么想说的?”王敬安看着李绩突然说道。 “有”李绩回答道 “那你说来听听。”王敬安说道。 “当年为何不.....”话未说完,李绩脸上挨了王敬安一巴掌,巴掌声传出营帐外被怀安与田冲听到二人对视一眼,默默走向一旁。 李绩被这一巴掌扇的有些发懵就听见王敬安说道:“我原以为你还是能想明白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让我很失望。” “要让我如何才能想得通啊?”李绩缓缓地转过头来,那通红的左脸仿佛还在诉说着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希望。 王敬安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到底怎样你才能明白呢?” 李绩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微微颤抖的嘴唇透露出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不单单是你失去了母亲,当年我同样也永远地失去了自己亲爱的妹妹。难道你认为这个世界对你特别不公平吗?可是就算不公平又能怎样呢?谁叫我们出生在了这样的家庭之中,就得承受这些苦难和折磨。我为何没有选择领兵攻打过去报仇雪恨?你好好看看这翼州的百姓们吧,再放眼看看整个天下的苍生黎民,你难道希望看到天下再度陷入分崩离析、战乱不断的局面,从而导致更多无辜之人丧失生命吗?!”王敬安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起来。 此时的李绩仍旧保持着沉默,但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当日苏巧儿牵着他的手漫步街头,一起欣赏那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热闹景象。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回答我!如果换成是你处在我的位置,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你究竟会怎么做?!”王敬安见李绩久久不语,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追问道。 终于,李绩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知道?哼,实话告诉你吧,我当初同样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啊!就在那几年间,我日日夜夜地苦思冥想,始终弄不明白为何大哥当年距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仅有区区半步之遥时,却没有毅然决然地将李家取而代之,一举实现改朝换代呢?然而时至今日,经过这么多年的深思熟虑,我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其中缘由。要知道,这偌大的天下固然是由我大哥浴血奋战、拼死拼活打拼而来的,但若就这样冒然行事,强行动手的话,终究还是会落得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场,最终只能重蹈当年另外一个家族的悲惨下场罢了!”王敬安面色凝重地缓缓说道。 他顿了顿,接着提高音量继续道:“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这些年以来咱们一直都是按兵不动,默默忍受着各种憋屈和不公,一直都在苦苦等待时机成熟。原因无他,就只因为你姓李呀,唯有你稳稳当当地坐上那个位置,才能算得上是名正言顺,让人无话可说。可是看看现如今的你呢,整日里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如此这般又怎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说到这里,王敬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失望,猛地抬起手掌,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那张结实的木桌上。 只见那原本摆放整齐的杯盏瞬间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而王敬安似乎并未因此而解气,他紧紧皱起眉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继续大声吼道:“你可知道为何这整整十二年的时间里,我一次都未曾踏入过安国将军府去探望于你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害怕看到你之后会让自己开始产生自我怀疑,我甚至会忍不住质问自己,如此执着地坚守这一切究竟是否正确。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孤身一人无所牵挂的人呐,在我的身后,还有足足三十万武安军将士,他们每一个人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家庭。我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得失,更是这三十万个家庭的幸福安康。所以说,这场豪赌我实在是输不起啊!” 说完这些话后,王敬安深深地凝视着李绩,他那饱经沧桑的眼眸之中,缓缓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忍和深深的哀伤。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轻声说道:“绩儿……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一定要快快成长起来啊!只有这样,才能肩负起未来的重任。” 听到这番话语,李绩霍然站起身来。他强忍着泪水,用力地擦拭着眼角,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王敬安的期望和嘱托。 紧接着,王敬安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就让怀安护送你回去吧,现在,你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然而,此时的李绩并没有开口回应王敬安的话语。 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营帐。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营帐门口,整个营帐内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马车内,李绩如霜打的茄子般低垂着脑袋,一脸的愁容和沮丧。 就在这时,一块洁白如雪的帕子宛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怀安那温婉而关切的面容。 只见怀安轻声说道:“快用这帕子敷一敷脸吧,兴许能帮你消消肿呢。”李绩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帕子,并轻轻地将它敷在了自己肿胀的左脸上。 当帕子接触到肌肤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迅速传遍全身,仿佛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面庞。 李绩只觉得那原本火辣辣疼痛难忍的地方,正被这股凉意一点点地驱散、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过了片刻,李绩稍稍缓过神来,声音低沉地问道:“这次……真的会死很多人吗?” 怀安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的,会有很多人失去生命。但如果你不去争,那么死去的人将会更多。” 听到这话,李绩的心头猛地一沉,刚刚因为帕子带来的些许慰藉瞬间烟消云散。 他再次低下头,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怀安见此情景,连忙出言安慰道:“别担心你还有时间去考虑。” 李绩默然地点了点头,一路无话。 第102章 雨夜谈话 “首领,姜远道求见!”一名身着甲胄的侍卫快步走进营帐,单膝跪地,抱拳向端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阿史那云逸禀报。 阿史那云逸剑眉微挑,面沉似水,右手随意地一挥,淡淡说道:“让他走吧。” “这……”侍卫面露迟疑之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吗?”阿史那云逸猛地一抬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盯着侍卫。 侍卫心头一颤,连忙低头说道:“属下不敢,只是这姜远道毕竟也是一方总兵,如此直接将其拒之门外,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史那云逸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打断道:“让他走。” “是!”侍卫无奈地应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转身退出了营帐。 此时,姜远道正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战马,静静地伫立在营口处。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袭黑色的战袍随风猎猎作响,更显威武不凡。 当看到侍卫从营帐内走出来时,姜远道迎上前去,说道:“他怎么说?” 侍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姜总兵,实在抱歉,首领今日有要事缠身,暂时无暇接见您,请您改日再来吧。” 姜远道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翻身上马,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四蹄,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在空中弥漫。 雨夜笼罩下的幽州边境显得格外寂静,一家位于偏僻角落的小酒馆孤零零地矗立在风雨之中。 酒馆外的马厩里,拴着一匹毛色纯白、毫无杂毛的战马,它静静地站立着,时不时打一个响鼻。 没过多久,一道黑影头戴斗笠、身披雨披缓缓地朝着酒馆走来。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溅起些许泥水。当他走近马厩时,略微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匹雪白的战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紧接着,他继续迈步走向酒馆大门。 来到门前,他伸出右手轻轻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猛然炸响在男人身后,震得整个大地似乎都为之颤抖。 然而,男人却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酒馆。 酒馆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和潮湿的气息。屋内灯光昏暗,仅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只见一个孤独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对于刚刚响起的惊雷和门被推开的声音丝毫没有反应。 男人解下身上湿漉漉的雨披,随意地搭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与那个背影形成了背对背的姿势。 他大声喊道:“小二!来一斤烧刀子!” “好嘞!”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回应,一名年轻的店小二迅速跑了过来。 他手中端着一个木制食盘,食盘上面摆放着一个土色的陶瓶,瓶口还冒着丝丝热气。 小二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嘴里念叨着:“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很快,小二便来到男人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陶瓶放在桌上,接着又从食盘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酒碟,熟练地为男人倒满了一杯酒。 做完这些后,小二微笑着对男人说道:“客官,请慢用。”说完,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此刻,整个酒馆里除了男人和那个始终未曾回头的饮酒者之外,再无他人。 酒馆内一片静谧,唯有窗外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雷鸣声打破这份宁静。 几杯浊酒咕噜噜地灌进肚子里,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一路燃烧下去。 正当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今日为何不见我?” 男人原本正在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初,继续稳稳地将酒碟倒满。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端起酒碟,仰头一饮而尽。 “这壶烧刀子一直温着?”男人喝完之后说道。 “嗯,我想到你应该会来。”身后的声音轻声回答道。 “那我要是不来呢?”男人说道。 “那这酒就倒了,你我二人的情谊也就此走到尽头了。”身后的声音的话语平静而坚定,仿佛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想必是那人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同样一饮而尽。 沉默片刻后,男人缓缓开口:“远道,这件事……我实在帮不了你……” “怎么?你怕了?”还未等男人把话说完,姜远道猛地转过身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如炬。 “不是怕了……”男人赶忙解释道。 “那是什么?云逸!”姜远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阿史那云逸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我如今已不再是孤身一人,如果只是我自己,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一句话,我都可以陪着你去闯、去拼。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身为这羌人的首领,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 姜远道冷笑一声:“哼,你做这羌人首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咱们一起打劫那些路过的富商时,可没见你这般瞻前顾后啊!” “这可不一样啊!此次事件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后果不堪设想。”阿史那云逸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闹得大?能有多大?哼!那个李崇然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除了一味削减军费开支、大兴土木建造高楼珍阁之外,还整日搜刮民脂民膏充实内库,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除此之外,他还能干些什么?”姜远道满脸不屑,言辞激烈地反驳道。 “话虽如此,但无论如何,他毕竟还是当今圣上……”阿史那云逸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敬畏。 “圣上?哈哈哈哈哈!那不过是旁人拱手相让罢了。若不是王知舟当年果断清君测,从边关带兵日夜兼程,他李崇然怎能登上这皇位宝座?恐怕尸首到现在都已经化了。”姜远道冷笑一声,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头便灌了下去。 阿史那云逸静静地坐在姜远道的身后,听着他的话语,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拿起酒壶,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既然你不愿意,那这次劫取大辽送来的岁贡的事,就不用你来费心劳神了。反正我这个幽州总兵早就当腻歪了,在他李崇然手底下做事,处处受到掣肘,哪有当土匪那般逍遥自在!”姜远道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手一巴掌打在桌上发出闷响声。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恨都随着酒水一并咽下。 这一夜,酒馆内弥漫着沉闷而压抑的氛围。姜远和阿史那云逸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地背对着彼此,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窗外,雷声由起初的震耳欲聋逐渐变得低沉起来,如同巨兽疲惫后的喘息; 而那瓢泼大雨也渐渐地失去了先前的凶猛气势,雨点打在屋檐、地面上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小,最终只剩下轻微的滴答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时,酒馆外忽然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划破了这片宁静。 姜远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 只见他依旧背对着阿史那云逸,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我真心不希望有朝一日你我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该怎样伪装就怎样伪装。” 话音未落,姜远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伸手用力推开了酒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随着姜远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马嘶叫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迅速远去。 酒馆内,阿史那云逸独自坐在桌旁,望着姜远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他的眼神复杂难明,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整个酒馆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唯有阿史那云逸未喝完的酒杯仿佛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第103章 幽州来报 佳人突现 “将军,幽州来人了。”田冲神色匆匆地走进营帐,语气略带急切地说道。 王敬安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军报,抬头看向田冲,问道:“幽州?有验明其身份?” 田冲连忙回答道:“回将军,已经验过了,此次前来之人的身份乃是由理理小姐亲自验证的。” 王敬安顿感放心不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进来吧。” “是!”田冲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开了营帐。不一会儿,只见田冲带着一个身着幽州军服饰的士兵走了进来。 那名幽州兵见到王敬安,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拜见王将军!” 王敬安点了点头,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家总兵怎么说的?” 幽州兵恭敬地答道:“回将军话,总兵大人说鱼要入袋了,请将军一同收袋。” 王敬安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微微眯起双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田冲,问道:“之前让你准备的人手可都安排妥当了?” 田冲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自信满满地回道:“将军放心,末将早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此次调度骁骑营两千人,想来也够了。” 王敬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把目光投向那名幽州兵,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带着田校尉还有那两千骑一同返回幽州,面见姜远道,听从他的进一步调遣。” “是,王将军!”幽州兵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声音洪亮地回应道。 “好了,此次行程路途颇为遥远,一路艰辛,你且先下去歇息吧。”王敬安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对幽州兵说道。 “遵命,多谢王将军体恤。”幽州兵再次躬身施礼后,缓缓转身退出了营帐。 待幽州兵离去之后,王敬安略作沉思,然后对田冲说道:“田冲!” “末将在!”随着这声应答,田冲快步走到王敬安面前,抱拳拱手道。 王敬安看着眼前这位得力战将,神情严肃地吩咐道:“这次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大辽的岁贡,能带回五成就足够了。另外,姜远道如果遇到任何闪失,务必当机立断,直接将他安全带回来。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你自己也要平安归来,切不可有丝毫闪失。” 田冲神色坚定地点头应道:“是,末将领命!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王敬安满意地拍了拍田冲的肩膀,叮嘱道:“好,事不宜迟,速速去准备吧。” “是!”田冲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营帐。 王敬安转身,看着自己背后的那张舆图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翼州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弥漫着阵阵诱人的香气。街角处,一家热闹非凡的羊肉摊子前人头攒动。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驶过,坐在羊肉摊子前的百里王孙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这不经意间往过往的马车窗前一瞥,竟让他如遭雷击一般猛地站起身子。 只见不远处的马车上,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容正匆匆而过。 那张脸,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而明亮,深深地烙印在了百里王孙的心底。 一时间,周围原本正在大声吆喝着叫卖羊肉的四名辽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围拢过来,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百里将军。” 百里王孙紧紧地盯着那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马车,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急切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然后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吩咐道:“快!去盯着那辆马车,看它最后会在哪里落脚。” 听到命令后,手下的四名辽人中立刻有两人迅速起身,向那辆马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喧闹的人流之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夜幕悄然降临,整个翼州城渐渐被夜色笼罩。经过一天漫长的等待,百里王孙终于踏着月色回到了那个位于城外的小村庄。 此刻,屋内灯火通明,白天负责跟踪马车的两名辽人和其他几名同伴早已等候多时。 一进屋,百里王孙顾不上休息,径直走到众人面前,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查清楚那辆马车最终停在了什么地方?” 白天跟车的两名辽人对视一眼,随即齐齐点头,其中一人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将军,那辆马车停在了城东的一家客栈里。” 得到确切消息后的百里王孙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另外一名辽人,询问道:“咱们的马匹都养得怎么样了?” 那名辽人连忙点头应道:“启禀将军,所有的马匹都已调养妥当,随时可以调动,请将军放心。” 百里王孙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开口吩咐起来:“你们两个先留在这里,其余人都散了吧!明日还有事要忙。”听闻此言,众人齐声应答后,纷纷转身离去,眨眼间,场中就只剩下白天负责紧盯那辆马车的两人。 只见百里王孙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样,看清了吗?” 其中一人略作迟疑,然后回答道:“嗯……应该是看清了。不过,她始终戴着面纱,难以窥见全貌,但从身形和气质判断,十有八九便是赫连小姐无疑。” 听完这番话,百里王孙轻点了下头,右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边默默思考着,一边随意地挥动了几下左手,示意眼前这两人先行退下。 得到指令后的二人不敢多做停留,赶忙躬身行礼,而后缓缓退出房间,只留下百里王孙独自站在原地,不知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104章 密室思人 \"哥,我来看你了!\" 这句话尚未完全落下,只见一个身影匆匆的走进密室,此人正是王敬安。 他身着一袭朴素的便服,步伐略显沉重,缓缓地走进了这间隐秘的密室。 进入密室后,王敬安的神情显得十分落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他的手中紧握着两坛美酒,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像走去。 走到近前,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敬安轻轻地打开其中一坛酒的封泥,仰起头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喃喃说道:“哥,前些日子我见到李绩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我心里总是觉得咱们好像欠了他很多似的。” 此时,王敬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的这幅画像之上。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正是他的兄长——王知舟。 王敬安凝视着画像,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思念和懊悔,继续说道:“哥啊,算起来,我已经好久都没有来探望过你了。 直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你当年身上背负的担子到底有多么沉重。 我也终于理解了你为何当年坚决不肯让我去营救你。 可是……哥,其实我的内心一直都想要冲入长安过去救你啊!但我又害怕会令你感到失望,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说句实话吧。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我再重新面临十二年前那个艰难抉择的时候,哪怕明知这样做会让天下再次分崩离析,生灵涂炭,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领着骁骑营直奔长安而去,将李崇然碎尸万段! 如此一来,或许咱们这一家人现在还能够齐齐整整地团聚在一起……”说到这里,王敬安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之洪般肆意奔涌而出。 “这桃花酿,哥,你生前最爱的酒,今日弟弟我就跟你好好喝一杯。”王敬安感慨万分地说着,同时再次端起那沉甸甸的酒坛,仰头痛快地猛灌了一大口。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襟,但他却浑然不觉。 “唉……说来也是怪二哥,当初那件事情之后,竟然没能将哥的尸首想办法送回来安葬。如今想来,你的尸身到底在哪里,恐怕都没人知道了……到现在,就连一座像样的坟都无法为你立下.......!”王敬安一边自责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挂在墙上的王知舟的画像。 “还有啊,大哥,你的大侄子楚植,如今也已长大成人,眼看着就要举行及冠之礼了。 前些时日,姜远道主动将他的女儿送到我们武安军里,说是要与楚植定下亲事。 其实我与他心里都清楚得很,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的后顾之忧托付给我,也好让自己能够毫无顾忌地去打劫大辽的岁贡罢了。 毕竟这些年,姜远道的日子过得确实不太顺遂。而那个李崇然更是可恶至极!自从大哥你去世之后,便肆意削减各地的军费开支,转而将那些钱财统统用于建造他自己的宫殿楼阁。 真没想到,咱们当年竟然会看走眼,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不顾百姓死活之人!”王敬安站在王知舟的画像前,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心中的愤懑和无奈.... “哥,你知道嘛,李绩咱们的那个大外甥,那小子竟然真的站起来了,不是个残废了,而且还长大成人了! 弟弟我,如今也得开始为当年那件事儿好好盘算盘算。只是这李绩若是当真坐上了皇位,到底会不会是件好事儿?还是说是另一个李崇然?说句实在话,弟弟心里没底啊……”王敬安一边紧紧搂着怀中的酒坛,一边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王敬安,已经慢慢步入暮年,岁月也在他脸上慢慢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曾经挺拔的身姿也变得有些佝偻。 他轻叹一声:“唉,如今弟弟我也慢慢老了,时间也越来越不多了……所以,弟弟打算狠狠地逼李绩一把。谁叫这大外甥偏偏投胎到咱王家来呢?要怨,也只能怨他自个儿命苦!” 说到此处,王敬安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继续说道:“哥,倘若日后你怪罪于我,那就等弟弟我也去到黄泉之下时,任凭哥哥打骂责罚,弟弟我绝无怨言……” 紧接着,他又仰头望向王知舟挂在墙上的画像,满怀遗憾地低语着:“哥呀,想当年你的武道修为那般高深莫测,为何最终却连一道残魂都没有留下?哪怕只是给弟弟托个梦也行……” 话音未落,王敬安猛地举起手中的酒坛,大口大口地灌起了桃花酿。待他饮尽最后一滴酒后,才惊觉酒坛已然空空如也。 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嘟囔着:“哥,弟弟的桃花酿喝完了,只能来抢你的了……谁让你没办法再喝了?不过弟弟还是想跟以前一样我们三兄弟坐在一起喝酒……”言罢,王敬安伸手抓起摆放在面前的另一坛桃花酿,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封泥,仰头灌下一口,桃花酿的酒液顺着胡须流淌在衣服上王敬安毫不在意,将酒坛放下,看着王知舟的画像边哭边笑…… 紧接着,王敬安一脸认真地对着王知舟的画像说道:“哥,保佑弟弟能把这件事做成,哪怕只是把那李崇然从皇位上拉下来也好,如此一来,也算是替哥哥报了仇……”话毕,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王敬安已经醉的昏睡过去怀中紧紧抱住酒坛。 就在这时,一道身着洁白长衫的身影宛如鬼魅般悄然浮现。他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王敬安,其目光之中不经意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之色。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放置在一旁的两个酒坛子,不禁哑然失笑,轻声说道:“三弟啊三弟,你这个酒蒙子还是个老样子,居然连一口都没给我留下……” 言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王敬安的脸,深深叹息一声后,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缓缓消散于无形之中。 “爹!爹!爹爹啊!”忽然之间,一阵急促而焦急的呼喊声打破了密室原有的宁静。原来是王楚植身着一袭朴素的便服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当他踏入密室,一眼望见父亲王敬安正醉得不省人事,怀中还紧搂着那个酒坛呼呼大睡时,不由得心急如焚,赶忙高声呼喊道。 听到儿子的呼唤,王敬安悠悠转醒,醉眼惺忪地嘟囔道:“嗯?怎么了?吵什么?” 待看清站在眼前的正是自己的爱子王楚植时,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王楚植的脑袋,并略带责备之意地说道:“不是跟你讲过嘛,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随意进入这间密室。” 面对父亲的责问,王楚植连忙用双手护住头部,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孩儿也是担心爹您会出什么意外嘛,这不,是娘她特意让我来找您的。” “哎,来都来了,去给你大伯上柱香吧……”王楚植一脸无奈地看着王敬安,轻声说道。 他那略显疲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和无奈。 王楚植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供桌。 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拿起放在一旁的三根香。接着,王楚植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他用手轻轻拨动着火折子的盖子,随后吹了吹,顿时火星溅出,慢慢点燃了火折子。 王楚植将燃着的火折子凑近香头,只见火苗迅速蔓延开来,不一会儿便将整根香都点燃了。 他手持香,随后,他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对着王知舟的画像拜了三拜,并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之中。 王敬安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的场景,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一声后,转头看向王楚植,缓声道:“把空酒坛收拾收拾吧。”语罢,他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起略显凌乱的衣物来。 王楚植听到吩咐,目光缓缓移向地面上那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坛。 他沉默片刻,然后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将那些酒坛一一抱入怀中。每一个酒坛都沉甸甸的。 待王楚植抱着酒坛走到密室门口时,他稍作停顿,回头望了一眼密室内。 只见烟雾弥漫,缕缕青烟袅袅升起。这些烟雾相互交织、缠绕。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变得稀薄,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楚植收回视线,轻轻合上密室的门。伴随着那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整个密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第105章 胁迫 “阿史那云逸!”李公公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阿史那云逸,大声喝道。只见阿史那云逸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略带惶恐地回应道:“小人在……” 李公公眉头紧蹙,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与姜远道究竟在密谋些什么东西?还不从实招来!” 阿史那云逸连忙摇头,急切地辩解道:“小人真的没有与姜远道密谋啊,请公公明察!”然而,他的话语显然无法让李公公信服。 只听李公公冷笑一声,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哼,撒谎!如果你没有与他密谋,为什么昨日姜远道过去找你,你却避而不见?难道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吗?” 阿史那云逸额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小……小人当时是为了表明立场,站在公公这边,所以才故意与姜远道划清界限的……” 李公公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咱家已经派人将你父亲请到府上来了。”说完,他还特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史那云逸。 阿史那云逸闻言,心中猛地一沉,头垂得更低了,暗自思忖道:这下可如何是好?万一公公对父亲不利……想到此处,他不禁胆战心惊起来,颤声道:“公公,您希望小人怎么做?只要能保住家父平安无事,小人定当万死不辞!” 李公公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说道:“其实也不难,你只需给咱家盯紧姜远道的一举一动,及时向咱家汇报。如此一来,你父亲自然会安然无恙。咱家与他可是多年的好友了,叫他来府上叙叙旧,应该不算过分吧?” “不为过,不为过。”阿史那云逸忙不迭地应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给我死死地盯住他,看他究竟想要耍出什么样的花招。”只见李公公不紧不慢地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茶水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而跪在面前的阿史那云逸则连忙低头回应道:“小人知晓了。” 接着,李公公微微眯起双眼,用充满威胁意味的语气再次警告道:“退下吧,记住做好你自己份内之事就好,也别忘了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家的臣子。” 阿史那云逸听完赶忙又行了一礼,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那小人这便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阿史那云逸已然站直身子,转过身朝着门口稳步而去,并轻轻合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待阿史那云逸离开之后,一直静静站立在李公公身旁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公公,您看要不要让小的前去盯着阿史那云逸?以防万一他有什么异动。” 然而,还没等侍从把话说完,李公公便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挥了一挥,不耐烦地打断道:“不必了,无需多此一举去盯着那个阿史那云逸。横竖不过就是个乱臣贼子罢了,迟早都是要被清理掉的。” 听到这里,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名下人匆匆忙忙地走进屋内,向李公公禀报说:“公公,那阿史那忠已经到府上了。” 听闻此言,李公公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即吩咐道:“好,你快去将那座凉亭收拾一番,再把棋盘摆放妥当,咱家今日可要与阿史那忠好好切磋切磋棋艺呢。” 那名下人赶忙应了一声,随后迅速跑到书柜前,取出棋盘和装满棋子的棋盒,一路小跑着朝着院子里的凉亭奔去。 而李公公见状,则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方步悠然自得地朝着门外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院子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阿史那忠静静地站立在院中,微风轻拂着他的衣角。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正是李公公。 只见李公公迈着轻盈而又稳健的步伐,脸上挂着一抹看似亲切却又略显虚假的笑容。还未等走到近前,阿史那忠便抱拳行礼道:“李公公,真是许久不见了啊!” 听到这话,李公公赶忙加快脚步迎上前去,笑着回应道:“哎呀,可不是嘛!咱家与你确实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见面啦。自从你卸任之后,咱们就一直未能再有机会相聚。今日实在是心中对你思念至极,故而特意邀请你来我这府上小住几日,也好让咱俩能够好好地叙一叙往日的情谊。”说罢,李公公那虚假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阿史那忠微微颔首,表示应允:“既然如此,那就全听公公安排便是。” 李公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随即开口提议道:“要不这样吧,咱先一同去那凉亭之中手谈几局如何?” 阿史那忠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 于是乎,两人并肩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但彼此之间的气氛似乎总透着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之感。 第106章 递话 刺杀 “看来我下棋还是远远比不上公公您高深莫测啊!”阿史那忠满脸钦佩地看着眼前错综复杂、局势难辨的棋局,恭恭敬敬地拱起手,由衷地赞叹道。 只见李公公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他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残局,仿佛能够洞悉其中每一步变化所蕴含的玄机。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放下手中紧握着的棋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咱家哪算得上什么棋力高深哟,不过是今日凑巧走对了几步棋,侥幸获胜而已。倒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像以往一样呢?”李公公这番看似随意的话语,实则暗藏深意,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意图。 阿史那忠何等机敏之人,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他心头一震,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连忙回应道:“公公放心,我肯定是始终如一地站在您这边,站在陛下这边!” 然而,李公公似乎并未被这简单的回答所满足,紧接着追问道:“那么,你儿子又当如何呀?”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阿史那忠耳边炸响。 他心中暗叫不好,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有半分犹豫,于是他赶忙信誓旦旦地说道:“那还用问吗?犬子必然与我一般无二,绝对也是坚定不移地追随公公您呐!” 听到这里,李公公微微眯起双眼,紧紧盯着阿史那忠那张因紧张而略显僵硬的面庞,冷冷地反问道:“哦?你敢担保么?”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阿史那忠这时面色凝重地说道:“老夫愿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不知道这样公公还算满意嘛?” 他话音刚落,两人之间便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重。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之后,李公公突然间像是发现什么开心的事情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并开口说道:“哎哟哟,瞧瞧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们可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刚才也不过就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来来来,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再来下一盘棋。” 听到这话,阿史那忠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好说好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陪着公公下一局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然而这看似和谐的笑容背后,却分明隐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虚假之意。 “首领。”阿史那云逸回到营地内,手下的侍卫上来说道。 “有什么事,讲。”阿史那云逸看着他说道。 侍卫默不作声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双手递给阿史那云逸。 阿史那云逸感觉到疑惑接过羊皮卷,侍卫拱手躬身退下。 阿史那云逸慢慢打开羊皮卷看了里面的内容后,瞳孔一缩,接着将羊皮卷扔向一旁的火堆中看着它慢慢变成灰烬后阿史那云逸喊道:“来人,备马。” 幽州边境,依旧是那家酒馆。 风呼啸着掠过这片荒凉之地,扬起一片尘土。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由远及近地传来。 只见遥远的天际边,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道黑影原来是一匹黑马,它四蹄翻飞,如同一阵旋风。而马背上坐着的,正是阿史那云逸。 他身姿挺拔,一袭黑袍随风猎猎作响,手中紧握着缰绳,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前方。 眨眼间,阿史那云逸便已骑马来到了酒馆门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酒馆大门紧闭,四周寂静无声,甚至酒馆后院连一丝炊烟都不见升起。 阿史那云逸眉头微皱,他勒住缰绳,让胯下的骏马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酒馆内始终毫无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阿史那云逸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天色渐晚,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大地染成了一片橙红色。 眼看夜幕即将降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果断地调转马头,再次挥动马鞭,策马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只留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幽州军营内,气氛凝重而肃穆。姜远道静静地站在营帐中央,背对着门口,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悬挂在墙壁上巨大的舆图。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西域与幽州边境交接之处,眉头微皱。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姜远道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进入了营帐,但他并未立刻转身,而是继续注视着舆图。 来人走到姜远道身后不远处停下,然后单膝跪地,恭敬地禀报:“总兵大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姜远道闻声缓缓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瞬间落在眼前之人身上。 只见此人身着亲卫服饰,低垂着头颅,看不清面容。 然而不知为何,姜远道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生,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觉。 “什么事?”姜远道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威严。 “属下有紧急军情要报告总兵大人!”那人依旧低着头,拱手回答道。 “哦?”姜远道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同时暗自提高了警惕,追问道,“究竟是什么军情?速速说来!” 听到姜远道的问话,那人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总兵让属下上前,说给总兵听。” 姜远道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上来吧。” 说着,他脚下轻轻挪动,看似随意的一步,实则已经站稳脚跟,如同老树扎根一般稳固。 得到许可后,那人站起身来,朝着姜远道快步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引起姜远道的怀疑。 当他走到距离姜远道仅有三步之遥时,突然停住脚步,抬起头直视着姜远道。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间,姜远道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刻,只见那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同时说道:“李公公让我问总兵大人现在到底是姓李还是姓王?”说完毫不犹豫地朝着姜远道头颈猛刺过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姜远道反应极快。他身形微微下蹲,避开了直刺而来的匕首锋芒,同时左手迅速抬起,用力将面前摆放文案的案牍掀翻起来,径直砸向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这刺客完全没料到会遭遇如此迅猛的攻击,刹那间便被砸得有些手足无措。 只见姜远道目光如炬,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他的右臂肌肉紧绷,犹如拉满弦的弓一般,紧接着便是一记刚猛无比的劲拳。 直直地朝着刺客的胸口狠狠砸去。这一拳势大力沉,仿佛猛虎下山般威猛不可阻挡。 刺客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三步。 与此同时,他顿感体内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缓缓地从嘴角流淌而出。 然而,这名刺客显然也并非等闲之辈,他强忍着剧痛,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右手迅速反握住锋利的匕首。 脚下猛地发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姜远道疾驰而去。 眨眼之间,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已直指姜远道的咽喉要害,眼看就要一击致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招,姜远道却毫不慌乱。 只见他身形一闪,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刺客的胸口之上。 刺客受力再次向后踉跄数步,但仍未放弃进攻。 就在这时,姜远道动作敏捷地侧身一转,左手顺势抄起刚刚放在一旁的厚实案牍,毫不犹豫地朝着刺客的头部用力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案牍瞬间四分五裂,碎屑四处飞溅。 而那刺客更是惨不忍睹,脑袋被砸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整个人摇晃着几乎要跌倒在地。 姜远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刺客狼狈不堪的模样,轻声笑道:“哈哈,就这点手段也敢来行刺老子?想当年,老子所遭遇的那些刺杀场面,可比今日这出戏码要精彩得多呢!”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那名刺客,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蔑。 刺客被姜远道强大的气势所震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姜远道冷笑一声,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起身旁那柄沉重无比的方天画戟,只见他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冷笑道:“你问我姓什么?下去之后有人会告诉你。” 话音未落,手中的方天画戟如同闪电般迅猛刺出,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刺客的胸口。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那锋利的戟尖瞬间贯穿了刺客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刺客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了营帐之外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而那方天画戟则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将刺客死死地钉在了原地,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刺客瞪大双眼,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四肢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显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这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就惊动了附近的士兵们。 不一会儿功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便匆匆赶来,将此处团团围住。 然而,令姜远道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平日里负责在此处值守的亲卫队竟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眉头微皱,转头将目光投向刚刚气喘吁吁跑来的副将身上,眼神交汇之际。 副将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转身迅速离去,开始着手调查亲卫队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一事。 姜远道看着副将远去的背影,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这时,围拢过来的士兵们纷纷望向姜远道,等待着他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姜远道扫视一圈众人,沉声道:“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都散了吧。”听到将军发话,士兵们不敢怠慢,连忙行动起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深深嵌入地面的方天画戟拔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进营帐之中。 姜远道走到放置方天画戟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心爱的兵器,冲着那几名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士兵们退出营帐之后,姜远道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只见副将神色匆匆地快步走进营帐,他双手抱拳向姜远道行礼后,恭声禀报:“总兵大人,属下刚刚在马厩探查时,发现了一具尸体!” 姜远道闻言,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眉头紧蹙,沉声道:“查一查,快到关键时候了,不能出岔子。” “遵命,总兵大人!”副将领命道。 稍作停顿之后,姜远道突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副将,缓声问道:“你后悔嘛?” 副将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都十几年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听到副将这番话,姜远道点了点头,接着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记得把穿软甲,以防意外。” 副将咧嘴一笑,朗声道:“大人放心吧,末将这十几年都没脱过,洗澡都穿着呢!” 姜远道听到副将这么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二人默契的笑了起来。 夜幕笼罩下,万籁俱寂,只有那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内。 李公公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雕花大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带着的玉扳指,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名身着青衣的侍从悄然走到了李公公身前。 只见那侍从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公,刚刚得到消息,此次行动……失败了。” 听到这话,李公公原本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道冷冽的光芒从他狭长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然而,他的表情却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淡淡地说道:“失败?哼,这在意料之中。那姜远道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要对付他又谈何容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就让所有人都撤回来吧,以免被那个莽夫杀个片甲不留。” “是,公公。”侍从恭敬地点头应道,随后便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迅速离开了房间。 望着侍从远去的背影,李公公再次眯起了眼睛,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第107章 演好戏 “赵德,李顺最近有传来消息?”李崇然身穿一袭暗纹刺绣长袍,端坐在椅子上。 他右手轻轻握着一本摊开的奏折,目光并未从其上移开,只是随口向着身旁恭立着、低眉顺眼等候吩咐的赵德发问。 赵德闻言,忙不迭地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应道:“回圣上,李顺公公昨日飞鸽传书过来,说是幽州之事皆已在他掌控之中,请圣上放宽心。” 李崇然冷哼一声,依旧未抬头看向赵德,只是紧抿双唇,面色阴沉地缓缓说道:“哼!朕的心腹只有你们这群宦官罢了。那些个所谓的文人,个个都是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真要办起事来却是一无是处,全然靠不住! 不然当年先帝在位之时,若不是他们这帮子酒囊饭袋无能至极,又怎会险些致使大周覆灭?至于那群武官,更是对朕心怀不满,怨声载道!你给李顺飞鸽传书带话,叫他不要令朕失望!否则……” 赵德诚惶诚恐地点头应是,连声称诺后,赶忙又开口谄媚道:“圣上息怒啊!圣上您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天下大治,如今可谓是四海升平,百姓们无不感恩戴德,人人安居乐业。圣上实乃千古难得一见之明君呐!就拿老奴来说吧,此番从那翼州苦寒之地回京途中,竟是连一个难民都未曾瞧见!此等盛世景象,皆是圣上英明神武所致呀!” 李崇然听到此处,终于稍稍展颜,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放下手中奏折,转头看向赵德,略带戏谑地笑道:“哈哈,还是你这奴才最懂如何讨朕的欢心呐!” 只见那赵德一脸谄媚样,脸上堆满了笑容,活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他弓着腰,微微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讨圣上的欢心,这可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分内之事嘛!” 话说完,只听得一道清亮而恭敬的声音便从那巍峨庄严的启阳殿门外悠悠地响了起来:“儿臣李哲求见父皇!” 坐在殿内椅子之上的李崇然闻声微微抬眼,朝着身旁侍奉着的赵德随意地挥了挥手。 赵德见状心领神会,赶忙躬身施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启阳殿。 他一路小跑到殿前台阶之下,迎向正站在那里静候的李哲。 只见赵德毕恭毕敬地对着李哲拱手作揖,并缓声说道:“五殿下,圣上有请,请您移步殿内。” 李哲闻听此言,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谦逊温和的笑容。 他先是微笑着冲赵德轻点了下头,接着又彬彬有礼地向着赵德行起礼来。 赵德见状却是诚惶诚恐,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忙不迭地开口说道:“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啊,五殿下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然而李哲却不以为意,依然坚持着将礼节做足。他一脸诚挚地看着赵德说道:“赵公公,您莫要如此客气。在我心中,您也如同我的长辈一般呢。” 说罢,硬是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待行完礼后,李哲这才整了整衣衫,抬脚迈进了启阳殿。 李哲步入殿内之后,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李崇然。于是他不敢怠慢,紧走几步来到御前,双膝跪地,低头垂首,恭恭敬敬地朗声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此时的李崇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望向下方跪着的李哲,缓声道:“哲儿怎么今日有这空闲时间,来这启阳殿探望朕了?难道于有疾今日还没有给你授课吗?” 李哲听闻父亲发问,赶忙回话道:“回父皇,先生今日已经对儿臣悉心教导过了。只是儿臣多日没有见到父皇,心中着实惦念不已,所以才来请安问候。” “哦?于有疾今日教导你什么了?”李崇然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李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李哲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回父皇,于老先生今日教导儿臣要像父皇您一样爱民如子。”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对于这个教诲已经牢记于心。 “哦?那如何才能做到爱民如子呢?”李崇然双手抱胸,继续追问道,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起来。 李哲思索片刻,然后认真地回答说:“儿臣认为,首先应当保证百姓们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不再受饥寒之苦。” “不错,这只是其一。”李崇然点了点头,但又接着追问,“还有呢?” 听到父亲的问话,李哲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声说道:“还有……儿臣暂时还不知道,请父皇赐教。” 李崇然哈哈一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哲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日后你自然会慢慢明白其中的道理。” 说完,李崇然挥挥手,同时说道:“若没其他事情,便去寻你母后吧,父皇这边还有政务需要处理。” “好的,那儿臣先行告退。”李哲再次向李崇然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缓缓退出了启阳殿。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赵德突然双膝跪地,叩头请罪道:“圣上恕罪!” 李崇然见状,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所犯何罪?” 赵德不敢抬头,依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老奴方才竟然受了五殿下的大礼,老奴身为奴才犯了大不敬之罪,请圣上恕罪。” 李崇然听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朕并未放在心上,赦你无罪,快快起身吧。” “老奴多谢圣上宽恕!”赵德诚惶诚恐地说完这句话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然后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了李崇然的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崇然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说道:“赵德。”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让赵德心中猛地一紧,但他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应道:“老奴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惶恐。 只见李崇然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缓缓问道:“你看哲儿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赵德稍稍定了定神,略作思考后才回答道:“回陛下,五殿下谦逊卑微、彬彬有礼,对待他人更是有着君子般的风范。无论是与朝中大臣交流,还是与老奴接触,五殿下始终保持着温和亲切的态度,让人如沐春风啊!”说罢,赵德偷偷抬眼瞄了一下李崇然的脸色,见其并无异样,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李崇然看着启阳殿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08章 骁骑入幽州 “田校尉,再往前不远处便是咱们幽州军的大营所在之地了,您对此地想必也是相当熟悉吧。”姜远道身旁那身形矫健、目光锐利的亲卫,面带微笑地对着田冲开口说道。 田冲听见这话,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亲卫,沉声问道:“不知道你们这幽州军大营如今是不是足够安全?毕竟现在局势复杂多变,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危险之境。” 面对田冲的询问,姜远道的亲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沉默片刻后,并没有直接给出答复。 田冲见状,心中已然明了,他会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果断转过头去,向着身后的骁骑营高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寻找一处隐蔽之所安营扎寨,不得有丝毫懈怠!” 得到命令后的骁骑营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在附近寻觅适合驻扎的地方。 待安排妥当之后,田冲再次转身面向姜远道的亲卫,朗声道:“走吧,带我前去拜见你们的总兵大人。” 姜远道的亲卫连忙点头应诺,而后轻喝一声“驾”,扬起马鞭,与田冲一同驱马疾驰,朝着幽州军大营飞奔而去。 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草原上。 “哎哟哟,竟然是田校尉大驾光临啊?”姜远道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张宽大而舒适的大椅之上,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被自己亲卫引领进来的田冲,脸上露出一抹惊奇之色。 只见田冲快步上前,对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姜远道拱手抱拳,并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末将田冲,拜见姜总兵大人!” 姜远道微微坐直身子,满脸好奇地开口询问道:“此次前来,不知田校尉带来了多少人马呀?” 田冲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回总兵大人,末将领来了一千骑兵。” 听到这个数字,姜远道不禁咂舌惊叹起来:“哎呀呀,没想到王敬安这次居然如此大方,舍得拔出这么多‘羽毛’啦?真是令人意外呐!”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手。 紧接着,姜远道话锋一转,继续追问道:“那么这整整一千名精锐铁骑……接下来可有什么具体安排吗?” 田冲面色严肃,如实地回应道:“将军有令,我等此番前来,只为全力协助姜总兵您成就大事。一切行动皆听从总兵大人调遣指挥。” 姜远道原本满怀期待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泄气,嘴里嘟囔着抱怨道:“嘿!原来只是来打个下手的啊……” 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再次开口发问:“那你们骁骑营现在已经到哪里了?是进来幽州军大营了?” 田冲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末将考虑到当前局势复杂多变,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暴露目标,已吩咐手下消歧义将士们寻找一处较为隐蔽安全的地方暂时驻扎下来。” 姜远道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田冲目光转向姜远道,略微迟疑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末将心中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还望姜总兵莫要怪罪。” 姜远道闻言,大手一挥,豪爽地应道:“但说无妨!咱们可都是自家兄弟,有啥话不能直说的?” 见此情形,田冲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末将刚刚进入大营时,便留意到姜总兵您麾下的幽州士兵们个个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一般。而且,在姜总兵您的营帐门口,还有一滩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这……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听到田冲这番话语,姜远道先是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迅速恢复常态,随意地摆了摆手,回应道:“不过是遭遇了一场刺杀罢了,没什么大碍。依我来看,此次行刺应该只是对方的一次试探而已,不必过于担忧。” 田冲听闻此言,脸上的神情并未放松下来,反而显得愈发凝重,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原来如此,末将已然知晓此事。临行之前,将军曾再三叮嘱末将,此行务必要确保姜总兵您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 姜远道听后,不禁哈哈一笑,略带调侃地说道:“哦?难不成那只向来视财如命的铁公鸡这回竟然不再惦记着大辽送来的岁贡,转而将目标放在我身上了?”说完,他又是一阵大笑,仿佛对可能面临的危险全然不放在心上。 “姜总兵您真是会开玩笑啊。”田冲赶忙回应道,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 只见姜远道随意地摆了摆手,他的目光微微一闪,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紧接着便朝着田冲开口询问道:“不知小女理理在你们那里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田冲连忙挺直身子,一脸认真地回答说:“姜总兵请放心好了,令千金在我们武安军中吃得香、睡得甜呢!” 然而就在这时,姜远道却突然嘴角一扬,略带调侃地笑道:“哦?那她和你们家的少将军相处得怎样呢?” 听到这个问题,田冲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幕——王楚植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小心招惹到了姜理理,结果自家那位少将军竟然被姜理理气冲冲地在校场上追着一顿猛揍。 想到这里,田冲不禁暗暗叫苦,但又不好实话实说,只得硬着头皮,昧着良心说道:“哎呀,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可好着呢!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只好在心中默默念叨着那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嘛…… 看到田冲如此肯定的答复,姜远道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田冲的肩膀,热情地邀请道:“哈哈,既然这样,那今晚咱们就一块儿吃个饭吧,你这一路奔波而来,也辛苦了。” 田冲闻言,自然不敢推辞,连忙拱手应道:“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姜总兵的盛情款待。” 第109章 情相见 “百里将军,这翼州城现在实行宵禁,防守如此严密,咱们到底该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呢?”站在百里王孙身旁的壮汉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 只见百里王孙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不远处那家破旧的客栈,沉思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我自己去,你们回去等消息。” 然而,其他辽人们听闻此言,纷纷表示担忧和反对。其中一人急切地喊道:“那怎么行呢,百里将军!您等会啊!” 说完,这名辽人迅速从身后背着的包袱里翻找出了两件破旧的客栈杂役衣裳,并将它们恭敬地递到百里王孙面前,接着诚恳地提议道:“不如这样吧,百里将军,就让我陪着您一同潜入这客栈中,也好相互照应一番。” 百里王孙低头凝视着眼前递来的衣物,又抬头望了望这位一脸真诚的同伴,稍作犹豫之后,终于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紧接着,两人快步走到街边一处僻静的角落,迅速换上了那身不起眼的杂役服装。 没过多久,当他们再次现身时,已然与先前的形象大相径庭——原本威风凛凛、身着辽人服饰的百里王孙和那名辽人此刻摇身一变,成了两名个普普通通的客栈伙计。 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沉稳而轻盈的步伐,径直朝着街头的破败客栈走去。 “哎哟喂,我说你们二位是今日新来顶替的?”掌柜的站在客栈柜台里面听到门口有动静,抬眼瞧着刚刚迈入店门的百里王孙两人,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问道。 只见百里王孙身后那个身材魁梧的辽人赶忙快步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应和道:“正是呢,正是呢,掌柜的,咱们兄弟俩就是来顶今儿个告假那两位杂役的缺儿的。” 掌柜的不紧不慢地坐在柜台后面,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声响。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哼,你们俩这可来晚啦,得扣掉你们半天的工钱呐!” “哎呀,掌柜的,您就行行好嘛……”百里王孙身后的辽人一听要扣工钱,顿时面露苦色,想要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一番。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掌柜的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哎!少啰嗦!没得商量!算你们来得还算及时,刚好这儿有群大辽国的富商,着实不好伺候,你们俩赶紧过去招呼着吧!” 说罢,掌柜的不耐烦地朝着他俩挥了挥手,然后伸手指向后院方向,并补充道:“瞧见没?后院那并排的三间屋子都是他们住的地方。动作麻溜点儿,别耽搁了!” “哎,好……掌柜的。”百里王孙应和一声后,便与另一人迅速迈开脚步,朝着后院疾行而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后院。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有些箱子上还贴着印有大辽文字的封条。 百里王孙心里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那些封条来。他盯着上面的字迹,辨认了一番后,心中一惊——这些竟然是大辽岁贡的封条! 他与另一名辽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随后,百里王孙向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钻进了一旁的厨房之中。 时间慢慢地过去,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后院被黑暗笼罩。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厨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百里王孙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 此时,那名一直在门口守候的辽人立刻迎上前去,压低声音对百里王孙说道:“房间已经探查好了,赫连小姐的房间就在这排屋子的最左侧。” 百里王孙微微点头。接着他轻轻地拍了拍这名辽人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朝着赫连娴婉的房间一步步摸了过去。 夜很深,四周万籁俱寂。百里王孙如同鬼魅一般,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赫连娴婉的房门前。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那扇紧闭的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它。 房间内的赫连娴婉原本正沉浸在深深的哀思之中,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她心中一惊。 她警觉地开口问道:“谁?”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 门外的百里王孙并未答话,而是学起了猫叫。 那轻柔而独特的猫叫声瞬间传入赫连娴婉的耳中,她不由得一愣。 这猫叫声似乎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听过。 于是,她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小声询问道:“百里?是你吗……” 然而,门外的人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再次发出了一声猫叫。 赫连娴婉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只见百里王孙正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赫连娴婉二话不说,伸手便将百里王孙拉进了房间,并迅速关上了门。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许久之后,赫连娴婉突然伏在百里王孙的肩膀上,放声痛哭起来。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浸湿了百里王孙的衣衫。她一边哭泣,一边哽咽着说道:“你不见了以后,爹爹也离我而去了,现在我们全家都没了……”说到此处,她的哭声愈发悲怆,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百里王孙默默地拥抱着赫连娴婉,任由她宣泄内心的痛苦。 他的双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赫连娴婉才渐渐止住了哭泣,但仍不时地抽泣着。 “我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赫连娴婉抬起头来,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此刻已经哭得红肿不堪。她望着百里王孙,眼中满是无助和迷茫。 百里王孙心疼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拭去赫连娴婉眼角的泪水。 赫连娴婉微微点头,可泪水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传来消息说你死在大周了....我以为连你也离开了我……” 百里王孙紧紧地拥着赫连娴婉,轻柔地将嘴唇贴近她那如珠玉般晶莹的耳垂,低声呢喃道:“那时,我护着公主一路向东疾驰而去。一路上要躲避拓跋略律的追捕,我们偶然间遭遇了大暴雨,道路泥泞难行;万幸终于带着公主到达百里部。 当我在百里部安顿下来想要向都城传递消息告诉你我还活着的时候,从王都撤回来的族人们说到王都已经戒严,这才知道那里现在任何消息都没办法传进去加上有追兵追捕。 无奈之下,我只得带着公主跟百里部辗转来到了大周。”说完,他情不自禁地又用力抱紧了怀中的赫连娴婉,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随后,两人慢慢走到茶桌前,面对面坐下。赫连娴婉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凝视着自己的心上人,朱唇轻启:“百里,快带我离开这里吧!拓跋略律那个狼子野心之人,竟然盘算着要将我当作礼物献给大周的皇帝。”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流露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助。 百里王孙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赫连娴婉,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竟然就是这次岁贡的礼物?”赫连娴婉眼含热泪,先是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她又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拓跋略律的确是打算将我送来,以此稳住大周的皇帝。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似乎还有着更为重要的目的,想要商谈某项合作事宜……” 然而,正当赫连娴婉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两人皆是一怔,随后便听见门外响起了拓跋略律心腹的声音:“赫连娴婉,你房间里是不是有其他人在?” 赫连娴婉迅速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慢慢地回应道:“没有别人,只是刚刚有一只野猫在门前叫唤罢了。”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赫连娴婉话语中的真实性,然后才开口说道:“那赫连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再过几日,咱们就要动身前往大周的都城长安了。” 赫连娴婉应声道:“知道了。”待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之后,百里王孙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却被熊熊怒火所填满。 赫连娴婉察觉到了身旁百里王孙情绪的变化,她伸出玉手,轻轻握住百里王孙的手,并温柔地拍了拍。 等到确定门外之人已经走远,百里王孙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和愤怒,压低声音向赫连娴婉轻声询问道:“赫连氏向来不是备受恩宠吗?怎么会被满门抄斩?” 赫连娴婉那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变得通红无比,仿佛被熊熊怒火燃烧着一般。 她紧咬着嘴唇,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那日,他率领着大批兵马,如恶魔般冲进了我们赫连氏的府邸,残忍地屠杀了我的族人,将整个赫连氏满门灭尽!更是将我父亲斩首示众!”说到此处,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一旁的百里王孙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只见赫连娴婉点了点头,带着满腔仇恨说道:“没错,就是刚才与我在门外说话的那个人!”听到这里,百里王孙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寒光。 紧接着,他凝视着赫连娴婉,语气坚定地问道:“那你想报仇嘛?” 赫连娴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想!做梦都想!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如此决绝的模样,百里王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拍了拍赫连娴婉的肩膀,安慰道:“别急,这几日我都会留在这家客栈里帮忙做事。等你们一行人离开了翼州城之后,我就在半路劫商队将那人绑来交给你处置,好让你亲自手刃仇人,以泄心头之恨!”听到百里王孙这么说,赫连娴婉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紧接着,百里王孙紧紧地握住了赫连娴婉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目光坚定而又深情地凝视着她那双如秋水般澄澈动人的眼眸,轻声说道:“别担心,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你走,从此之后,我们二人永不分离!要知道,咱们可是自小就定下了亲事的啊。” 听到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赫连娴婉那娇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感动与欣喜之色,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缓缓地将自己那如花似玉的螓首轻轻地靠在了百里王孙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上,静静地聆听着他那颗炽热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的喧嚣与纷扰皆已远去。 赫连娴婉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安宁,宛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不起丝毫涟漪。 “百里将军,您回来啦?”随着一声高呼,只见百里王孙身着一身朴素的杂役衣裳,步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屋内的众人瞬间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有翼州舆图嘛?”百里王孙面色凝重,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的,将军!”站在一旁的一名下属连忙回应,随即转身快步走到一只陈旧的木箱前,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从中抽出一卷崭新的舆图。 他双手将其展开,然后轻轻地平铺在那张略显破旧的木桌之上。 “百里将军,这是属下这些日子以来绘制的翼州舆图,只是条件有限,绘制得可能不是特别精细,请将军莫要怪罪。”那名下属略带歉意地说道。 百里王孙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舆图,点了点头说道:“无妨,已经足够了。” 说罢,他伸出手指,指向舆图上翼州通往长安的那几条蜿蜒曲折的要道,继续吩咐道:“这几日,务必将这翼州到长安的官道探查清楚,看看那里适合伏击。” 众人齐声应诺。随后,百里王孙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行散去。 待众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静静地凝视着桌上的舆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第110章 黄沙起 “动作快点儿!磨蹭什么呢!”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辽人恶狠狠地瞪着身旁正吃力地推着独轮车的奴隶,大声呵斥道。 紧接着,只见他扬起手中那根布满倒刺的长鞭,毫不留情地朝着奴隶的背部狠狠抽去。 奴隶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打得剧痛难忍,身体猛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倒在了滚烫的沙漠之上。 扬起的沙尘瞬间弥漫开来。 那名辽人见状,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他瞪大双眼,嘴里骂骂咧咧地再次抽出鞭子,像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倒地不起的奴隶身上。 每一鞭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和刺骨的疼痛,直打得奴隶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而那奴隶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双手无力地护着头脸,在这残酷的鞭笞下苦苦挣扎。 然而,无论奴隶如何求饶,辽人的鞭打始终没有停止。 终于,在经过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后,躺在地上的奴隶渐渐失去了动静,彻底没了呼吸。 此时,这名残忍的辽人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手,随手扔掉了沾满鲜血的鞭子。 就在这时,另一名辽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当他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奴隶时,眉头微微皱起,略带不满地对刚才行凶的辽人道:“怎么又打死一个?咱们一路上已经折损不少人手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深深陷入沙地中的马车,随即招手叫来了几名辽人士兵,让他们将马车从沙地里推出来。 “哼,不就是打死个奴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咱们到了前面,再花点儿钱随便买几个就行了。”打死奴隶的辽人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前面?你难道不知道前面就要到幽州了吗?那里可是大周的地界,哪还有地方让你买奴隶,而且我听说这一带最近常有流寇出没,那些过往的富商都遭了殃,被洗劫一空。”先前说话的辽人提醒道。 “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谅他们也不敢来打劫我们。要是真有不长眼的家伙敢来,老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那名凶残的辽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话虽如此,但咱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些为好。毕竟这里不是咱们辽国的地盘,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没错。只是……奇怪了,按道理说大周那边应该派人前来接应我们才对啊,为何至今未见人影,真是太没礼数了!”说到最后,这名辽人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一丝恼怒与不解。 就在此时,姜远道身跨一匹雄健骏马,身着厚重坚实的甲胄,手中紧握那杆威震四方的方天画戟,英气勃发地驰骋而来。 而与他并肩而行的,乃是那位面容白净、身形略显佝偻的李公公。 只见李公公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斜睨着姜远道,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哎呦哟,咱家可是听闻姜总兵前些日子遭遇行刺之事,不知您身子可有大碍呀?” 姜远道闻言,旋即掉转马头,面带微笑地看向李公公,朗声道:“公公当真是消息灵通得很呐!此事发生不过短短几日,竟然都已经传入公公耳中,在下实在是钦佩至极!” “呵呵呵……”李公公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应道:“哎呀,咱们同处幽州为官,咱家对姜总兵的安危自然是时刻挂心呐!” 姜远道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哦?如此说来,若是我此刻仍旧卧床不起,甚至身负重伤,公公是否会感到更为满意呢?” “哈哈哈……瞧姜总兵这话说的,您安然无恙,那可是咱幽州百姓的福气哟!”李公公赶忙赔笑着解释道。 “哈哈,那就承公公吉言了!说起来,此次遇刺倒也算是侥幸逃过一劫。那刺客显然是个不入流的货色,若他懂得些下毒或是放冷箭的手段,恐怕我这条小命儿早就交代喽!”姜远道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李公公放声大笑起来。 李公公见状,也跟着附和着笑出声来,但两人的笑声之中却隐隐透着几分虚伪和做作。 “哎哟,真不知晓这大辽的使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啊!”李公公一边轻揉着太阳穴,一边满脸愁容地将话头转向身旁的姜远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无奈。 姜远道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天空,只见天边乌云密布,狂风渐起,似乎一场沙尘暴即将席卷而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开口道:“依此天气状况来看,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又要刮起漫天风沙了。” 说罢,他转过头去,对着李公公建议道:“要不公公您先回营帐内等候,这里有我守就行。” 李公公听后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哎,咱家怎能放心让姜总兵一人在此等候呢?” 姜远道看着面前的老狐狸,追问道:“哦?莫非公公是担忧我会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李公公一听摇了摇头,陪笑道:“哪里好,姜总兵不要误会。只是这阵子以来,这地方一带常常有流寇出没,而且听说那流寇首领使得一手好斧法,招式大开大合,与姜总兵您是一样的路子。咱家如果独自返回,万一途中撞见他们遭遇不测,那不就是小命不保了,倒不如留在姜总兵身边,也好图个心安。”说完,李公公眯起双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姜远道。 姜远道听完李公公说的话之后,心中暗自咒骂这老家伙真是一只狡猾至极的老狐狸。 不过,他面上却并未露出丝毫异样,反而仰头大笑起来,声震屋宇:“哈哈,既然如此,有朝一日我遇到那流寇首领一定跟他好好较量一番!” 李公公听见姜远道的话,那张原本就堆满假笑的面庞瞬间笑得更加灿烂如花。他点了点头回应着:“哎哟,若是真能有那么一天,不知道咱家有没有机会能够看到这惊心动魄的对决!” 姜远道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紧紧盯着面前的李公公。他的语调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一字一句都显得格外清晰:“放心吧,公公,这机会啊,迟早都会有的。” 就在他缓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未曾从李公公的身上稍稍移开过哪怕半分。 而恰在此时,原本平静无风的天地之间突然间狂风大作。呼啸而过的风声犹如猛兽咆哮一般,震耳欲聋。 伴随着狂风而来的,则是漫天飞舞的黄沙。这些细小的沙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迅速弥漫开来,渐渐地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昏黄之色。 第111章 轻而易举? “呸,呸,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开始刮起沙尘了?”刚才那个一脸凶相、蛮横无比的辽人此刻满脸惊恐之色,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队伍前方,气喘吁吁地向领头的辽人禀报情况。 领头的辽人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高声喝道:“立刻让队伍加快行进速度,动作快些,否则咱们所有人都会被活埋在这片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 听到命令后,那名原本凶横的辽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转过身朝着队伍末尾狂奔而去,一边跑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大家都加把劲,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哇!”他声嘶力竭的吼声在狂风和沙尘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仍能勉强传达至每个人耳中。 就在这时,姜远道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沙尘暴,忧心忡忡地转头对身旁的李公公说道:“公公,依小人之见,要不您先移步进入营帐躲避一下这恶劣天气如何?以免风沙吹伤了您老人家金贵的身子骨。” 话音未落,也不等李公公回应,姜远道便毫不犹豫地给自己麾下的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两名士兵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将骑在马背上的李公公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来,并一左一右紧紧地架住他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后方走去。 而就在李公公转身的一刹那间,姜远道不动声色地对着隐匿在人群之中的田冲微微地点了下头。 田冲见状,心中顿时明悟,于是悄无声息地悄悄向后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外。 “姜远道!你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呐?莫不是想要背着咱家搞什么名堂不成?”李公公被两名士兵牢牢地架住,尽管行动受限,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起来。 “哎哟,公公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哪敢有那样的心思呢?只是担心公公您的安危罢了。这不,我这就亲自下马陪着您一同回营帐去。”姜远道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公公身边,伸手轻轻地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陪着他缓缓向后走去。 “不行啊,这风沙实在是太大了!漫天飞舞的黄沙犹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一名辽人士兵惊恐地大喊道。 “是啊,大人!这样恶劣的天气,我们根本无法前行啊!”另一名士兵附和着说道。 然而,为首的辽人却一脸怒容地吼道:“少废话!都给我往前走!大周的接应军队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如果不能按时与他们会合,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用力一挥手中的鞭子,驱赶着众人继续前进。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响动声突然传来。为首的辽人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群骑着高大骆驼、头戴面巾、手持锋利弯刀的流寇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其中一名流寇已经高举弯刀,狠狠地朝着他当头劈下。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扭头,那闪烁着寒光的刀锋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瞬间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敌袭!有敌人!”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原本推着沉重货车艰难前行的奴隶们,听闻此言顿时惊慌失措,纷纷丢下车子,四散奔逃。 可是,那些凶悍无比的辽人岂会轻易放过他们?只见为首的辽人手握马鞭,在空中挥舞得呼呼作响,然后狠狠地抽打在逃跑的奴隶身上。奴隶们吃痛不已,只得又哭叫着龟缩回到马车旁边,瑟瑟发抖。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就惊恐的队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只见大辽护送岁贡的士兵们惊恐地四散奔逃,但他们哪里跑得过那些骑着骆驼,穷凶极恶、如狼似虎般扑来的流寇。 刹那间,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为首的那个辽人满脸惊恐,他张开嘴巴正要大声呼喊,企图组织手下士兵抵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然而,还未等他发出声音,便突然感觉到颈部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 紧接着,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天地都颠倒过来一般。 当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而他那失去头颅的身躯,竟然依旧直直地站立在原地,宛如一尊恐怖的雕塑。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匹骆驼背上,稳稳地坐着一个身材魁梧、手持一把巨大斧头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杀戮,眼中透露出冷酷无情的光芒。 待手下将所有辽人士兵解决后,一名流寇匆匆跑到骆驼前禀报:“首领,都处理完了。” 那首领微微点头,冷漠地下达命令道:“把这些奴隶全部杀掉,然后把岁贡装上八成带走。动作快点儿,别磨蹭!”得到命令后的流寇们纷纷应声而动。 沙尘过后,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黄色纱幔所笼罩。 姜远道和李公公站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望着眼前的凄惨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满是散落的货物和行李。那些被洗劫一空的马车横七竖八地躺在道路中央,车轮断裂,车厢破碎,辽人残缺的尸体躺在各处,睁着眼睛惊恐无比。 姜远道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地感叹道:“这群流寇真是胆大包天,连大辽的岁贡都敢打劫,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听到这话,李公公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姜远道,质问道:“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做的?”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怀疑和质问。 姜远道心中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连忙摆手解释道:“公公,您这可真是太冤枉我啦!我从始至终都一直跟您在一起呢,哪有时间去干这种事情呀!再说了,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大辽的岁贡啊!” 李公公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姜远道的说辞。他紧紧握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怎样,一定要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大辽岁贡!若让咱家抓到真凶,定要将其碎尸万段!”说完,他拂袖而去。 第112章 原来如此? “姜总兵,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末将?”田冲一脸狐疑地踏进营帐,目光直直地落在正端坐在椅子上的姜远道身上,开口问道。 只见姜远道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回应着田冲:“除了你们,我还找了点自己人。” 听到这话,田冲不禁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追问道:“自己人?难道就是那伙流寇?” 姜远道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田冲的肩膀,缓声道:“先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吧。”说完便率先走出营帐,翻身上马。 田冲见状,虽心中仍有诸多疑问,但还是赶紧跟上姜远道的步伐,一同朝着幽州城疾驰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抵达了一座看上去颇为陈旧破败的小酒馆前。 姜远道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伸手示意田冲一同进入酒馆。 田冲紧随其后,刚一进门,就见姜远朝向掌柜的喊道:“老样子!” 那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姜远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接着,姜远道轻车熟路地带着田冲径直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田冲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向姜远道询问道:“姜总兵,咱们大老远跑到这地方来是做什么事情?” 姜远道面沉似水,同样轻声回复道:“别着急在这等个人。” 田冲闻言,虽然心里依旧充满好奇和不解,但既然姜远道已经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追问些什么。 没过多久,只见那店小二双手稳稳地托着一个木制食盘,脚步轻快地朝这边走来。走近一看,那食盘之上摆放着两壶幽州特产烧刀子和一碟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酱牛肉。 店小二面带微笑,微微躬身行礼后,小心翼翼地将食盘中的物品一一放置于桌上。先是把酒壶轻轻搁下,然后再把那一碟酱牛肉摆得端正些,最后又取过两只小巧的陶酒碗,毕恭毕敬地对着姜远道说道:“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已经上齐了,请慢慢享用。” 姜远道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便热情地向面对面坐着的田冲笑着说道:“来来来,田校尉,快来尝尝咱们这幽州特有的烧刀子。”说话间,他已拿起其中一壶酒,动作娴熟地为田冲斟满了一杯。 田冲见状,赶忙伸手去接,口中连连说道:“哎,姜总兵实在是太过客气,末将自己来便是。” 然而,姜远道却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无妨无妨,都是自家兄弟。” 随即,他也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然后举杯朝着田冲说道:“来,尝尝这烧刀子!” 话音未落,两人手中的酒杯已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紧接着皆是仰头一饮而尽。 田冲只觉得一股强烈而炽热的辛辣之感瞬间席卷而来,喉咙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但仅仅片刻之后,那种火辣便化作了一种醇厚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他的脸颊在刹那间涨得通红,忍不住张开嘴巴吐出一口浊气,同时由衷地赞叹道:“这烧刀子当真是极品美酒!味道醇厚浓烈,令人回味无穷呐!” 姜远道听到这话,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且豪迈。笑罢,他顺手从碟子中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此时,姜远道和田冲正沉浸在推杯换盏之中,时间过了许久。 酒馆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忽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嘎吱声,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踏入了酒馆之内。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 进入酒馆后,男人先是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在场的人。 当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姜远道身上时,原本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但紧接着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望向了姜远道对面坐着的田冲。 刹那间,男人微微一怔,整个人如同雕塑般愣在了原地。 然而,姜远道却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地与田冲谈笑风生。 直到他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才缓缓转过头去,朝着对方随意地挥了挥手。 见此情景,男人才如释重负般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向着姜远道所在的方向走来。 待走到桌前,男人毫不犹豫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刚刚坐稳身子,姜远道便以一只手支撑着头部,侧着脸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问道:“云逸,之前不是说好了你不打算掺和这件事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 面对姜远道略带调侃的质问,阿史那云逸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若是我真不插手,就凭你们,这事能办得成吗?” 听到这话,姜远道不禁皱起眉头追问道:“那你的部族那边怎么办?难道你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吗?” 阿史那云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端起桌上姜远道的酒杯给自己满满地斟上了一杯酒,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暂时还不用担心,他们目前应该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放下酒杯,阿史那云逸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冲,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弟看起来有些面生啊,不知道怎么称呼?” 姜远道见状,连忙笑着介绍道:“哦,这位是武安军的田冲校尉。”说完拍拍阿史那云逸的肩膀对着田冲说道:“这位,现在的羌人首领阿史那云逸,我从小到大的表兄弟。” 姜远道目光锐利地看向阿史那云逸,开门见山地问道:“岁贡呢?可别告诉我出了岔子!” 阿史那云逸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一边伸手随意地抓起一块香气四溢的酱牛肉放入口中大嚼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放心吧,都藏在以前的老地方了,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取就行。不过说实在的,你那把破斧子真是难用得很呐!” 姜远道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那不过是用来掩饰身份的玩意儿罢了,要那么顺手做什么?能凑合着用就不错了。” 话锋一转,他神色凝重地注视着阿史那云逸,压低声音提醒道:“这次行事结束后,你可得千万小心些,我估计,你恐怕早已被李公公派来的人手给盯上了。” 阿史那云逸点了点头,然后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紧不慢地说道:“可不是嘛,我早就发现有人跟踪监视了。这几天出门办事儿,我都是安排了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假人伪装成我的模样留在营帐里,我自己则趁机溜出来行动。昨日就在那边,我还瞧见了李公公手下的一队青衣卫,好在当时天公作美,突然刮起一阵沙尘,我才能借着这混乱之机顺利将岁贡给劫持到手。要不然啊,想要得手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里,姜远道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即便如此,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找个替罪羊才行,否则一旦被李公公抓住把柄,他肯定会揪着不放,死死地盯着咱们不放的。” 阿史那云逸冷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道:“哼,谅他李公公也不敢太过放肆,也就是前些日子耍了些手段,将老爷子请到他的府邸去做客,妄图以此来牵制我、让我有所顾忌罢了。” “那忠叔那边要我们帮忙嘛?”姜远道眉头微皱,目光投向阿史那云逸,刚刚开口询问道。 只见阿史那云逸轻轻摆了摆手,缓缓地说道:“老爷子深谋远虑,自然有他自己的盘算和计划。我们无需过多担忧。” 第113章 青衣无眼 “找不到?居然会找不到!这么多大辽的岁贡,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平日里养着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李公公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话音未落,只见李公公猛地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茶桌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张精美的红木茶桌瞬间被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上面摆放的茶杯和茶壶也随之跳了起来,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而跪在李公公面前的那群青衣卫们则一个个噤若寒蝉,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上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们深知这位李公公在宫中的权势极大,手段更是狠辣无情。 此时,李公公用一种阴毒至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瑟瑟发抖的青衣卫,缓缓地开口说道:“限你们三日之内必须给咱家把岁贡的下落找出来,否则……哼!后果自负!”说罢,他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留下一群面如土色的青衣卫在原地不知所措。 “哎,公公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惹得您如此大动肝火啊?”阿史那忠正站在院子当中,忽然间瞧见从屋内快步走出的李公公,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只见李公公满脸怒容,然而,当他抬眼看到面前的阿史那忠时,脸上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愤怒从未存在过一般,乐呵呵地说道:“哎,没什么大事,就是手下那群小兔崽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白养他们了。” 接着,李公公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要不咱们再去手谈几局如何?上次咱俩对弈,可是难分胜负呢!” 阿史那忠一听,也是微微一笑,爽快地应道:“公公既然有此雅兴,那我自然乐意奉陪!咱们这就去吧?”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着庭院中的凉亭走去。 “哎哟,这真是只有跟你一起下棋,我这心情才能愉悦许多!”李公公满脸笑容,乐呵呵地瞧着眼前的阿史那忠,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阿史那忠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感慨万千地对着李公公赞叹起来:“老夫与公公相识这么多年,下了这么久的棋,可就是从来胜过公公您,老夫实在是自惭形秽、甘拜下风!”言语间尽是钦佩之意。 “哎哟,你可千万别这样抬举咱家。实话讲,咱家这些年也就是能侥幸胜得过你而已,至于其他人嘛,嘿嘿,那就难说得很喽!”李公公谦逊地摆了摆手,脸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 “公公您这可就是太过谦虚了!以您高超的棋艺,在咱们这幽州地界儿,那绝对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哇!”阿史那忠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就在这时,李公公忽地话锋一转,面带玩味地看向阿史那忠,同时问道:“不知道你对于大辽岁贡一事可有耳闻呐?” 阿史那忠闻言一愣,面露狐疑之色,反问道:“什么大辽岁贡,我这退了多年,不知道啊” 只见李公公微微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阿史那忠,沉默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道:“罢了罢了,没啥事儿,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来来来,咱们继续专心下棋吧。”说着便又将目光移回到了棋盘之上。 与此同时,在那个略显破败陈旧的酒馆里,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将店内的一切都映照得影影绰绰。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木桌旁,正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交谈着。 只见姜远道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头看向另外两人,开口道:“忠叔真不用咱们帮忙?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阿史那云逸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摆了摆手回答道:“放心吧,远道。老头子精着呢,他进那府邸自然有他自己的盘算和目的。”说完,他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听到这话,姜远道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这次行动有没有折损人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阿史那云逸听后,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轻蔑地笑道:“就那群辽兵?简直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爷兵,根本就没给咱们造成什么麻烦。”说罢,他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这时,阿史那云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对姜远道叮嘱道:“哦对了,远道,别忘了过几日去老地方取岁贡。这件事可不能耽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姜远道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举起酒杯,与面前的阿史那云逸,田冲两人的酒杯轻轻一碰,杯中酒水溅出些许,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