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惹了风华》 第001章:战败 “咚。” 黑夜中,忽然响起一个怪异的声响,守夜的丫环举着一盏油灯,轻轻的打开门。 “姑娘,你还没睡吗?”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屋内古色的一切,安然的沉睡着。丫环巡视屋内一圈,正打算往里屋走去,目光却盯着靠墙桌案上,那只古怪的面具。 “这是什么东西?” 丫环很想拿走那东西,只因为那东西长着一张红色的鬼脸,看着真是可怖。 “叮叮……” 里屋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丫环连忙举着油灯往里屋走去,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忍不住又往面具投了一眼。 “?” 那东西不见了! 只见靠墙的桌案上空空如也,那红色的鬼脸,无影无踪。 瞬间,丫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举着油灯三步并作两步,站在桌案前,慌乱的借着油灯的光,四下寻觅。 可这哪里有刚才的鬼面具? “啪啪。” 忽的! 丫环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她慌乱的嗔道:“别捣乱了我找东西呢?” 那背后的人,似乎轻轻的哼了哼,幽幽的声音就像从很久远的山洞中传来。 “你在找的是不是我呀?” 丫环一震,心跳加速的同时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鼓足一口气猛地回头,一张红色的鬼脸,狰狞的对着她。 “是在找我吧?” 鬼脸说话了。 “啊!” “哈哈哈。” 魏一取下面具,笑看被吓晕在地上的丫环依丹。 “姑娘,那现在怎么办?” 从里屋走出来一丫环,这才是贴身伺候魏一的丫环,水彤。 “别管她,走,我们出去玩。” “姑娘,这么晚了,夫人不会准的。” 水彤急忙拉住她。 魏一推开她的手,抽出自己的折扇,轻轻一敲她的脑袋,目光温和却略略有些冷。 “要么,我把你也打晕了,我自己出去玩;要么,你就跟着我一起出去玩。嗯?自己选一个?” 径直一蹦一跳出了屋子,水彤知自己奈何不过,只好提着脚步,跟上她。 今日,正是花灯会,外面各街道各巷子,张灯结彩,吹拉弹唱,呦呵生意,数之不尽。不止有玩的,还有吃的。不止这些,怪他什么牛鬼蛇神,稀奇玩意,今晚皆一并出现。 街上姑娘们穿金戴银,簪花梳髻,各色的霓裳裙轻轻一动,渲染出七彩的光晕,好不惹眼。 反观一身黑色,长发简束,若不是袍子上还绣了一只淡淡如灰色的白鹤,魏一这身打扮,可真是毫不起眼啊。 她四处观望,忽然瞥到一只黑色的面具,跟自己那一只红色面具很凑一对,抬了手要去摘,即将碰到时,视线里所有东西,忽然皆轻轻的颤了颤。 小商贩一愣,许是也感觉到了什么,迟疑片刻正好同略带疑惑的魏一四目相对。他客气笑着,着手去取面具。 “嘿嘿,小公子要这个呀?15文钱一个。” 魏一莞尔,只当刚才是风吹过。伸出手,就等小老板把东西递给自己了。突然,一阵宛如重物击落地面的巨响,震得周围所有货架商品纷纷摇晃,有些径直掉到了地上去,就连站在地上的双腿,也不由感到了一阵轻颤。 “这是怎么回事?” 小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子,你走慢点,奴婢跟……” 水彤跑着追过去,却见自家姑娘忽然往后退,退到与自己并肩时,面色凝重的望着高阔的黑夜。 “要来了。” 话才出口,一只窄袖的手拉着水彤的肩膀,快速往身后退去。当她们退到了一个屋檐底下时,只见高阔的黑色天空中,从远处极速飞来一个太阳。 那就像一颗燃烧的太阳,极速地往这边飞来,在愕然、不解的目光中,“砰”的重响,砸到了地上,直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周围所有一切随之颤抖,犹如一阵极快消失的地震。“太阳”还在燃烧,只见漆黑的天空上,又好几颗燃烧的太阳,极速飞来。 “啊!” “快跑啊!” “我的摊子!” 百姓四散逃亡,逃不掉的,则当场被“太阳”砸没。 “公子,我们也快点回去吧。” 水彤战战兢兢,瑟瑟发抖,急忙拉住身边人的手,却发现魏一神色凝重的望着城外。 “你回去吧,我去把玩玩带回来。” “可是姑娘,奴婢怎么能一个人回去?” 她要是自己回去,小姐不在,被老爷夫人发现她怎么交代?她怎么就命这么不好,碰上了喜欢上蹿下跳的主子? 魏一瞧她。 “要么跟我一起去冒险,要么回家里等着我?自己选。” 话落,魏一撒开她的手,快跑几步,便借着前边的摊位架子,跳到了屋檐上,一路在屋檐上快跑轻飞。 水彤见状,只能认命的独自回去。谁让她不会轻功呢。 到达城门时,远远看见一军队狂奔涌入城内。马车上的将士一股脑的挥舞鞭子,狂甩在马臀上,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进了城门许久,这才脱力的从马车上摔下来。从马车里走出一个身披金甲的受伤男人,他面色慌乱。 “快,快关城门!别让她们进来,别让她们进来!” “可是将士们还在外面啊!” “快关城门!敢忤逆本王,都给本王杀了!” 魏一闻言,紧忙穿在人群中,悄悄走出城门。她不过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吱呀大响,城门被关上了。 往前走去,一路上同慌乱逃窜的士兵们擦肩而过,走得越远,看见的士兵越多。直到士兵的尸体几乎堆满了脚下的黄土地,供应活人行走的不足方寸。硝烟跟血腥味,混在空气中,气味很不好受。 所走每一步,耳边传来各种哀嚎声、求助声。抬头望向前方,只看得到横七竖八的尸体,望不到昔日的丛林灌木,眼前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偏生还没有尽头。 “啊。” 踩着脚下不足方寸的地,尽管再小心,魏一还是不知踩到了什么,整个人摔下去,正好对着重辰国的国旗。 她正欲起身,却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一下抓在了她的脚踝上。 魏一旋身一转,坐在地上,循着脚踝上那只手一望,发现了一个被堆在两尸体下的人。 活人。 他身披金甲,铠甲被鲜血染红大半。紧闭的双眼上面,除了鲜血便是一些绿色的粉末。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第002章:救助男人 “谁在哪里?” “是我,你眼睛怎么了?” 魏一将他从人堆里拉出来,扶了他一把,男人便自己站着。只是他的眼睛,依旧紧闭着,脸色苍白又隐忍着什么。 “你有水吗?” 魏一解下身上的水囊,递给男人,看着男人把水囊里的水一股脑地往眼睛上面倒,冲刷着那些奇怪的粉末。 “你这样水是不够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等男人反应,她拉着男人就走。这一路上,不再有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远处还有水流的声音缓缓流淌。直到水流的声音逐渐壮大,男人开始怀疑那不是溪水,说是一个瀑布更加准确。 “到了。” 话落,魏一着手开始脱男人的衣服。 “你做什么?” 男人不解,尽管尽力的拦着她的手,却每次都恰好被她逃开。 “咚叮”几声,一身金甲尽被卸下。男人下意识的抓住了衣襟的带子,却忽然有个力量把他往前方一推。 “哗啦啦啦啦。” 倾泄而下的瀑布,不由情面地冲刷着男人一身的血腥。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草药。” 魏一没有迟疑,将附近的草药连根拔起,便火速回到瀑布下。见到瀑布中一白色的身影乖巧的坐着,便知这男人有乖乖的听话。 她将草药一捣烂,从身上取出一白色丝巾。她惯常好动,难免受伤,便自幼习惯了带着这丝巾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是便宜了别人了。 “可以出来了。” 魏一冲瀑布中高喊,白色人影迟疑了一下,缓缓一动,转身不急不慢地从瀑布中走出。无色的水从他直挺修长的身上滑落,倾泄之下的瀑布冲刷出一张温和冷清的面庞。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世界的光线忽明忽暗。 模糊中瞧见前方岩石上一黑衣少女逐步靠近自己,如瀑布修长的长发高高束起,稚嫩的娃娃脸上挂着俏皮的笑,蓦然令他想到了冬日里初晨的明媚太阳。 少女越发靠近,眼前的视线便越发朦脓。她一身黑袍宛如带着黑暗,最终将自己的光明吞噬。 “走,我给你敷药。” 魏一牵起男人的手时,瞥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忽地一暗,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亮起过。 将草药敷在他眼睛上,最后再绑上丝巾。 “好了,这下你就没那么疼了。”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坐起身,手掌在眼睛前边,神色惋惜而凝重。 “喂,这毒也不是很厉害,应该可以治愈的,你别放弃希望吗?” 魏一收拾好自己,回头发现男人还是保持着不动,不解的上半身一转,整个人靠近了他,嘟囔着嘴,小脑袋在男人的下巴寻着男人还有没有呼吸? “咻!” 一破空声极速飞来,对准男人的眼睛,却在距离男人眼睛不足几厘的地方被迫停下。 白皙的手抓紧了箭矢,缓缓转过身躯,望向前边的树林。 “当着我的面暗箭伤人,这不好吧?” 她高喊,声音顿变浑圆响亮。 “人是我要杀的,这跟你没关系。只要你肯离开,我保证不会动你。” 对面的树林里传出一个同样响亮,却有些清秀的声音。 魏一手腕一转,手中的箭矢随之一转,尾巴那头对着她的脑袋,她手腕轻轻动着,尾巴那头便轻轻地给她发里挠痒。眼睛微眯,正好对着天穹上的月亮。 “说得也对哦。” 她莞尔一笑,却反手一转,一股内力带着箭矢,击破空气直冲树林! “咻!” 对面树林里一片安静。 “开什么玩笑!” 魏一乍跳而起,冲着对面抱怨。 “我好不容易把人救下来,你却当着我的面要杀了他?早知如此你就应该在我救他的时候出现把人抢走嘛!我费力气救人,结果被你捡了便宜,换做你,你乐意不乐意?” 沉默的男人这时也缓缓起身。 没想到刚才他竟然差一点就被人杀死了。若不是第二道扑空声响起,只怕他以后都不会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 树林中,一短发少女单手抓住一对准自己眼睛的箭矢。只差几厘,那箭矢便要碰到自己的眼睛。 短发少女把玩着那支箭,耳边传来对面黑衣少女的抱怨。 魏一抱怨完,双手时而抱胸,时而叉腰,来回徘徊地走在男人面前,时不时的望着对面的林子。 忽然,一身披银甲的短发少女自树林中走出。阳光落在她银色的盔甲上,闪烁着点点璀璨星光,好不耀眼。 隔着距离,看不清少女的模样,只下意识觉得这少女在对她笑。 “你是女的呀?” 银甲少女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认可却又同时打量人的低沉。 “哟,你也是女的呀?” 魏一冲她喊道,含笑的眼眸却看向她身后。 只见那银甲少女身后,缓缓走出几个身披盔甲的将士。随着银甲少女身后陆陆续续走出越来越多的将士,魏一脸上痞痞的笑靥逐渐垮台。 望眼望去,足足数十人之多。 “妈呀,这么多人?我还是不要耍酷了。” 嘴唇一哆嗦,魏一转身拉起男人就跑。借着岩石,她脚下一点,轻功一飞,在短发少女的视线中快速飞入前方的树林。 “跑了?!” 银蟾一愣。 “给我追!男人女人我都要活的!” 四十多人追到树林前,银蟾一挥手,分成三个队伍钻进了树林中。高举的长枪一倒,对着灌木丛,大树底下连戳了好几下。再抽出来时,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无数大树掩盖住太阳的光芒,少数金光从树叶缝隙中倾泄下来,正好落到男人脸上,形成一道倾泄如剑之光。 魏一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头顶上那些人的脚步声徘徊了一回又一回,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收获,这才肯死心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唇轻启。 “是我连累你了。” 听着耳边声响,沉静的眼眸倏忽一亮,顿时带上古怪的笑意。柔弱无骨的手似风般轻拂到男人手背上,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身上。 第003章:太后生辰要到 “你猜猜这是什么?” 卿鸿只觉得自己手心下,是一个团团的,圆圆的,很软很软,还很有弧度的东西。且这东西,好像还有毛? “这是我的,胸呀。” 瞅着男人闻言浑身一震,魏一笑意更甚。 “其实我是妖精变成的人,今天我救了你两次,你要怎么报答我呀?按照你们人类说的,你得对我以……哎哎哎哎!别抓它耳朵,别抓它耳朵,抱它,得抱它……” 话就说到重点了,男人忽然一张手指,向前一挪,抓着两只兔耳朵就把兔子给举到二人面前。 魏一急忙小心捧着兔子的屁股跟肚子,把它给抱回去。一个又一个怪嗔的目光投石似的,频频砸向男人。 卿鸿冥冥之中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挪动着身子。 “人都走了,我们出去吧。” 怀里揣着小兔子,手还要扶着一野男人。瞧着男人走一步颠一步的,该是腿也受伤了。 “王爷?王爷!”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前方一个披着铠甲的少年狂跑过来,拉着男人一顿哭丧。魏一适时松开扶着男人的手。 “王爷,你去哪里了?奴才找了你好久,还以为……幸好你没事。” 卿鸿手按在大鱼身上,终于遇到自己的人,令他总算可以松口气。 “我没事,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姑娘?哪里有人?” 卿鸿手往旁边一探,空空如也。 重辰国征战三年,连胜大小战役二十多场,更是收拢了周边大小国家共九个。也许是接连的胜利,让人冲昏了头脑,正班师回朝时,遇过一领域,那里物资丰富,人杰地灵,稀奇古怪之物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且,这领域居然是由女人当家做主! 顿时令朝中以男尊为大的老臣们啼笑皆非,纷纷进谏皇帝要求伐之。其他皇子们也觉得女子小国,小小玩意儿一般,无需慎重。便只点兵十万,却是好几个皇子带头,前往那女尊国叫嚣宣战。 结果就是短短七天,十万士兵被打得丢盔弃甲,皇子们伤得伤,逃得逃。 男人国输给女人国,颜面丢到姥姥家了。偏生连对方出了多少人马都不知道。皇帝龙颜大怒,先逃进城的大皇子一顿吐血,愣是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弟弟们的身上。 朝堂下几个皇子互相骂战推卸责任,偏生六皇子来得最晚,且因为受伤难以治愈而整个人气势低沉,半天下来愣是由着其他皇子们将罪责累到他身上,半个字没吐。 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们,打他们的还是个女人为尊的国家。好面子的皇帝哪里舍得因为一群女人而惩罚自己的孩子? 一挥手,全都回家休养去吧。掐指一算,皇子们也都早过了及冠之龄,皇帝经此一事也感叹年纪越发不如从前,盘算着皇子们的婚事,盘算着未来的储君人选。至于攻打那女尊国一事,就且放放吧。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正厅。” 练武台上,蓝衣少女手持一杆银枪,动作行云流水,挥汗如雨,正是尽兴时,一小厮由外而入。 “锵”一声,银枪对地。少女身姿挺立,气息略乱,目光淡然略有几分不耐烦。 “叫我去干嘛?” 小厮道:“老爷没说,只是也派人去了含影轩。” “晓得了。” 魏一走下台,反手将银枪往身后一丢,“咚”一声,正中兵器架。 魏一的父亲,魏亦行,乃当朝三品抚平将军。此刻在正厅内,颇有些愁容的徘徊不定。 “父亲。” 话落,她自顾自落坐。 “你来了。我是有事要问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有看上哪家的公子哥吗?” 见人来了,魏亦行这才缓缓踱步至主位,双手往身后一撑,先撑住了把手这才缓缓坐下。 “没有。” 上辈子她孤独终老,一睁眼却又投胎转世了。再活一世人又如何?上辈子没有的东西,难道这辈子生活在古代,就会有何不同? 反正她没期望过。 “过几天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到时候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会出现。你到时候多走走多看看,看上了哪个,你回来跟我说,我帮你问问。” 魏一愕然: “太后生辰关我什么事?送个礼物过去说句福气的话逗她开心就行了,借着人家的生辰打自己的主意,这我怎么好意思?” 魏亦行一摆手。 “王爷们打了败战,这几年应该也不会再上战场了,皇帝年纪也大了,自然就得想着底下儿孙的事情。借着太后的生辰,把朝廷家眷都领过去过过眼,看中了,就定下来。左右你年纪早就过了及笄,也是该考虑了。” 皇上的皇子不止一个,储位却只有一个。现在是婚姻,未来就是争储。失败的就是逆贼,成功的就名垂青史。 这失败的,搞不好整个家族都得倒霉。这不仅单纯的是孩子们的相亲会,更是长辈们选择站脚的观望会。 越是往里面细想,越是觉得复杂。 “我能不……” 魏一后面“不去吗”还没说出来,门口就传来一阵闻之反感的声音。 “魏大哥,一一,你们都在呢。” 说话的女人梳着妇人的发髻,插着几只垂花银簪,穿着淡紫色的衣裙,依旧风情的脸上笑得一派慈祥。 这人是住在含影轩的蓝氏,蓝美美。 身后那跟着过来的少女,身着碎花白流苏裙,长发披散,带着装饰满各色绢花的发圈,别着一根纯银孔雀流苏琳琅簪,面容白皙得略显病态,五官有些尖小,远看还似仙女下凡,近看就是一副小家子的摆态。 正是蓝氏的独女,袁紫霜。 她的父亲是魏亦行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之一,有一次单独去剿匪,路上忽逢大雨,他吓得领兵回营,却在回去的路上,慌不择路,掉入沼泽中窒息而亡。留下一处房产,跟孤女寡母二人。 魏亦行看在曾经是兄弟的份上,便收留了她们,一直住在含影轩。最初魏一还是有跟她们联络感情的,但没多久知晓这二人的德行,魏一便不再搭理。 “听说太后生辰,所有的朝廷官员都可以带家眷过去祝贺?” 魏亦行点头。 第004章:哪能攀比 “你们一直住在我家中,到时就跟我们一起进宫吧。” 得了这句话,蓝氏一早的担忧也可算能放到肚子里去。拉过身后的女儿,含笑道。 “既然是要进宫,便不能随意的穿着,得给孩子们重新置办置办两套新的衣服。毕竟是太后的生辰,也不能太随意了不是。” “一一这孩子,成日里打扮得跟假小子似的,这回可是去皇宫,怎么也得仔细的挑挑,挑两身姑娘家拿得出手的衣裳。免得进宫了,教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将军府,忽然多出了一个小公子呢。魏大哥你说是不是?” “这个月七号刚刚立秋,立秋后的第三天,新季的衣服便都送过来了,这还没穿上呢,就要做新衣服?做什么新衣服?当我们将军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本不想搭理这母女二人,奈何蓝氏又想打主意还拖自己下水。魏一便不客气了。迎上蓝氏呕血的目光,魏一径直端起手旁的茶盏,动作缓慢的掀起茶盖,又轻轻的吹了吹。 “若是你自己有钱,就当我没说。如今你们住将军府,连每月的下人都是将军府拨的款,新衣服刚到还穿不上就想着再做更好的衣服,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蓝氏一慌,手紧着帕子恨不得过去捂住魏一的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亦行闻言,倒是一眼没给蓝氏母女。 “既然都有新衣服了,就不用再去准备了。朝廷上高管侯爵多了去了,哪里是我们区区一个三品将军府能攀比的。” “倒是你这丫头,到了那日,可不要再给我打扮得如此英气了。” “是。” 魏一应得毫无生气。 “但是、但是太后的生辰我们总不好什么都不准备吧?起码、起码也得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 蓝氏一顿紧张,可算给她又揪出了一个借口来。 魏亦行手一抖,站起身走了出去,说话的声音随之越飘越远。 “这你大可放心,到时候我将军府也要准备礼物,自然会把你那一份也给准备好。” 魏亦行走了,魏一也不留着,起身跟了出去,走的另外一个方向。不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姐,阿姐。” 袁紫霜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停下等等自己,只好继续跑着,伸手将她拦住。 魏一转身看她,借着转身的动手,悄无声息划开她的手。 “阿姐,太后生辰,听说往年那些官家子女都有单独准备礼物,或者是献上才艺的。不知道阿姐你要准备什么?” 问这个呀。 魏一莞尔一笑,举出手指勾勾,示意她靠近自己。 若是往日,袁紫霜定然不予理会。可这会可是关乎大事,她不管那么多,满心期待的凑了过去,主动把耳朵侧向魏一。 “要你管。” 袁紫霜先是一愣,下一瞬便感受到一股力量推了她一把,没有防备的她直接跌坐在地。 “啊。阿姐你……” 抬头望去,魏一早就走远了,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赶过来的蓝氏急忙扶起女儿。 “娘亲,魏一这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啊?每次见到我都要推我?我们这种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啊?” 蓝氏闻言,却是心虚的低下头,好一会都没反应。 当年她们家刚进将军府时,魏一也才十岁,袁紫霜小了她三岁,只有七岁。刚进来的那段日子,魏一倒是真心疼过这个小妹妹。 但没多久就出事了。 魏一带着妹妹去玩,妹妹屡屡回来就说自己玩得好好的,被阿姐给欺负了,推倒了,故意拿东西打砸了。 小孩子一身干干净净的出门,回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伤口还不少。那时的蓝氏可劲心疼,可一想到自己寄人篱下,也就嘱咐自己女儿一再忍气吞声。 直到有一回过年,将军府里来了亲戚,几个孩子一起玩耍,袁紫霜贪玩非要去踩结冰的湖面,任凭一堆下人守着,她硬是逃出去玩。 结果冰块碎了,人一条腿卡住,若不是其他孩子合力帮忙,也不知道要被冻多久。 可袁紫霜一出来,就对着蓝氏一个劲哭,还非嚷着是被其他哥哥姐姐们给推的。 奴才们怕出事,一五一十给说了清楚,袁紫霜哭得更厉害了,硬说是在场那些公子千金们容不下她,故意让下人们撒谎。 真相还用迟疑吗? 从此,魏一再没搭理过她。 只是这些事情,蓝氏哪里肯告诉女儿。她一直觉得自己嫁错人,连累女儿跟自己吃苦都够够了,哪里还舍得责怪女儿。 “女儿啊,太后的生辰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可得努力的看啊,看好了,等看中一个好的少儿朗,你嫁过去,娘就可以跟着你去享福了。这里的苦日子,也就不用受了。眼下再忍忍吧,没几天了。” 三天后,太后生辰。 “姑娘,还是穿这件碎花粉蝶裙吧?” “姑娘,我觉得这件俏影碧绿裳更好些。” 水彤水月领着两件衣裙凑在一块,却见魏一在衣柜前一番折腾,转身时,手里提着一件黑色的衣裙。 不过这件衣裙跟往日里她穿的常服大大不同。上身跟宽褙,由黑而渐变成紫色,长裙是纯黑色,上面却点缀着星星点点一般的东西,看魏一的手一摇,那星星点点竟真成了星星点点,闪烁出了不同的色彩。 简直梦幻。 “好,姑娘这件好。” “奴婢给姑娘请安。” 更是高兴时,门外却来了一个说陌生也不算陌生的丫环,是在含影轩伺候的丫环。 “你!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魏一淡淡瞥她一眼,径直坐到妆奁前,手指一动,被抽走碧绿玉簪的长发,尽数倾泄而下,搭上她那张略略清淡却明媚的娇颜,一个媚骨天成的美人,便这般端坐在那里,叫依翠好一阵恍惚。 “姑娘问你呢,发什么呆呢?” “真真个瞧见美人了呗。” 水彤水月两个丫环打趣,纷纷来到魏一左右两边,为她梳妆打扮。 依翠脸色讪讪。 第005章:算计不成呀 “奴婢是袁夫人派来的。夫人说今日是个特别的大日子,每个人都得好好的打扮打扮。将军夫人往日里繁忙,这些事怕是顾不上小姐您,便让奴婢一早把上等的胭脂水粉准备好,过来帮小姐您好好的梳妆一番。” 水月见她还真提了个箱子,顿时有些气恼。正欲发作,却被魏一给拉了一把。 “什么上等的胭脂水粉?” 魏一不解,冲两丫环询问。 “袁夫人住我家七年,吃的用的,皆是我家所出,什么上等的胭脂水粉是我没见过的?难不成袁夫人自己有体己,能买到我们将军府都买不到的上等货?” 依翠一愣,脸色越发黯淡,推着妆奁过去。 “奴婢只是奉夫人的吩咐,至于里面的东西上等不上等,奴婢哪里分辨得出。” “不知道你还拿来给我小姐用,要是我小姐用得不好,你付得起责任吗?” 水彤掐腰正想数落两句,却被魏一给推开。 “得了,赶她出去,别跟没必要的人浪费时间。” 魏一扫扫手,水彤一乐,提着东西推着依翠。 依翠哪里乐意! 她可是得了蓝氏的吩咐前来,若是能完成蓝氏的吩咐,给将军嫡女画个大花脸,大丧脸,到了宫门口,帷帽一摘,她出尽了丑态,这宫门也别想进去了。等蓝氏跟女儿出尽风头回来,她就能得到好多赏钱的。 哪里有人跟赏钱过不去呢。 “不行,不行,小姐,我家夫人真的是好心。你怎么能辜负我家夫人的好心呢?” “你还来劲了是吧?” 水彤紧忙拉过水月,二人一起合力把人赶到院子外面去。 “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 前厅,蓝氏一边嘱咐女儿规矩,一边挽着她的手,走向正堂。 “这么急就戴上帷帽了?” 一女子清冷的声音骤响,蓝氏整个人就是一怔。 这声音正是将军夫人本人。她乃商贾之女,往日里都在操心自己铺子里的事情,看似不关心内宅,但只要一出手…… 这不,蓝氏只是听到她的声音都惊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半天不敢动静。 蓝澜兰身着一身杏色长裙,上面只有简单的花纹,但料子一看,便知尤为珍贵。她一头长发梳成了凌云髻,配上她清冷淡然的神色,整个仪态尊贵,更教今日穿红戴绿钗金簪红的蓝氏抬不起头。 “左右都是要戴的,便先戴上了。” 蓝氏话落,“啪”的一声,一丫环被推到自己脚边。 “依翠?” “叮咚叮当……” 一个箱子被丢到她脚边,里面的胭脂水粉掉了一堆。但看那装胭脂的盒子,跟用的帕子,就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的货色。 “给你女儿打扮好就可以了,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看顾好。你的那些什么糟货胭脂水粉的,就留着你自己的女儿用吧。” 将军夫人嘴角轻勾,抬步往外面的马车走去。 蓝氏瞧着丫环瞧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心又慌又乱,只得握紧了拳头,强撑起来。 本以为这将军夫人平日里不闻不问,外来请客都一概拒绝,今日也不会出现了。却不想她还是出现了。且她一出现,便把自己给压了下去。 蓝美美攥紧拳头,暗暗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当初被魏一那个野种坏了我的好事,如今还不知道谁是将军夫人呢! 将军府门外,停着三辆马车。 魏一在丫环的搀扶下,带着白色的帷帽,上到了中间那辆马车,刚进马车坐下,便听到外面又来事了。 “魏大哥,你看霜儿跟一一都是女孩子,两个小姑娘在一块才热闹,就让她们一起坐一辆马车吧?” 这话也不是问的,恢复好的蓝氏径直将女儿的手牵过去,要让她上到中间那辆马车。凳子早被拿走了,蓝氏见状便伸手去车夫旁边拿。 “她跟我坐一辆马车?” 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白色帷帽遮着底下那张小脸,那人说话的声音依旧含笑,教某些人觉得好生刺耳。 “等下到了宫门口下马车,她是将军府的女儿,还我是将军府的女儿?” 正打算一脚踩在凳子上的袁紫霜,闻言心头一震,那脚踩偏了,脚踝擦着凳子而过,硬是擦破了一层皮。 “嘶。娘,我的脚……” 蓝氏又急又慌,她是有这想法不错。加上她跟将军夫人,好巧不巧都姓蓝。等会到了宫门口再让车夫停下时,喊自己蓝夫人,虽然不能蒙混过关,但也能忽悠一时半刻呀。 偏偏这魏一永远这个性子,有一说一绝不说二绝不拐弯。蓝氏脸颊顿时火辣辣一片,她不敢耽误,她怕再耽误了,若夫人直接让她们别出来了,回去看脚伤,那可不坏事了! “走吧走吧。” 眼见蓝氏悻悻的拉着女儿上了最后一辆马车,管家吩咐最前头的车夫驾马带头。 到了宫门口就得下马车,里面出来一太监过来领着他们进去。没一会,从前边走来一个太监,说是皇帝要召所有官员过去御书房商议国家大事,便把魏亦行给带走了。 又走了一会,又来了一宫女,说是皇后娘娘有旨,要见所有的朝廷命妇,又把两位蓝夫人给领走了。 太监领着她们到了一个宫门前,一进门,里面热闹得紧,好像还在排着队,写着什么东西? “二位,待会二位可有什么礼物或者是才艺,要进献给太后娘娘的?” “我没有。” 魏一一个转身,背对着几人往旁边的树下走去。领路的太监这才发现,魏一走了,剩下的几个丫环只是略略看了她一眼,都没有跟过去。不由好奇这位千金,难不成一个丫环仆从都没带吗? 收回疑惑,却瞥见了袁紫霜正顶着一双眼睛,不甘心的盯着自己。 “这位小姐,丫鬟们都得在屋子里候着,不能跟主子们一起进去。您若是要献才艺,便在这记下您的名字,到时快念到您之前,奴才们会先吩咐好您的奴婢把东西准备好,您只需要表演即可。” 太监递过来一根毛笔,袁紫霜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余光里却在意不远处的魏一,一咬牙,落笔出墨。 第006章:被刁难 穿过垂花门,穿过回廊,一阵清风吹来,眼前视线辽阔,亭台楼榭,墨栏雕花,风景雅致,一池荷花全然盛放在弯曲如月型的水池中。荷花旁侧,立着一个圆形的台子,四个角落摆上四盆鲜花,分别按照四季挑选。亭台楼榭将底下的场地围绕,似圆又似弧。 “两位小姐请进。” 那丫环说话自行走去,任凭袁紫霜怎么叫唤都不曾回头。本打算跟着魏一落坐,却发现她居然走到了一个角落里,便不再动弹。 袁紫霜才不坐那样的地方,谁瞧得见她?今日精心的打扮可不都浪费了。 左右看了看,左边坐着的,基本都是男子;而右边这会才陆陆续续有姑娘们坐下。她便跟着挑了一个靠前头又起眼的位置。 魏一随意的瞥了一眼,没有搭理她,顺便又看向了对面头顶的亭台。二楼这些亭台宛若将地下的院子围成圈,这些花窗上只是薄薄一张纸,只怕光线都挡不住几分,若是有人在屋内,等于是俯瞰着底下众人。 只怕那些朝廷大臣跟夫人们,早就入了二楼这些雅间,等着看戏了。不,应该是选婿选媳。 淡淡一抿唇,魏一收回目光,端正的坐好,顺便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裳。这一理不要紧,神色便一疑惑。再一摸,还是没有。 低头一看,自己那双鱼玉佩居然不见了。 “这位姑娘是要去哪?” 垂花门的太监将其拦下。 “我玉佩不见了,很值钱的玩意,我得去找找。” 她语气急切,目光慌乱,太监不疑有他。 “那可要小的叫几个宫女帮着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脚步快。你们还是伺候好里面的千金吧。” 魏一着急,直接摆手走人。循着记忆,走过每一个自己刚才走过的地方,仔细着脚下的路,路面,路边,草丛,就在快要靠近外院的花圃边,总算见到一熟悉的物件。 “怎么就掉了?” 小心的拿起来,用帕子仔细擦了擦。皮肤感触着手中的双鱼玉佩温热的手感,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不能跟我家王爷一起进去?” “嘿嘿,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进去了,主子跟奴才就得分开。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问皇后娘娘。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对呀,我们就是奉命行事。”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得意语气,忍不住让魏一看向了声音那边。脚步缓缓地从花圃中走出,在宫门口处,两个士兵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不住的打量着被拦住的主仆二人。因被二人拦着,魏一只能看得见一角黑色的袍子。 “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安排,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本王听命便是。” 温和的低音一出来,魏一顿觉脑海中浮起一阵熟悉的感觉。脚步继续走着,果不其然,见到了一个很特别、又熟悉的男人。 那家伙今日穿上了一身纯黑色,复又绣着金线的衣袍。一丝一丝的金线,从他的肩头轻轻蔓延至他的衣摆,在中间勾勒出一副隐隐山水的花样。 远远看着吧,挺别致的,挺新意的,却因为金线纤细不明显,致使他人就站那里,不出众,也不惹眼。 眼睛上蒙着一圈白色的纱巾,或许是这个缘故,那一头长发,全部疏散下来,随着清风微微扬起,有几分落寞之感。 “可是王爷……” “哎,你不能进去啊,等他进去了,你才能进去。” 门口的侍卫笑了笑,急忙转头看向正朝前走的男人。他步伐很慢,走得很小心翼翼。侍卫抱胸一看,高声大喊。 “哎,我说那王爷,你眼睛没事吧,真不行了吗?那以后可不就是个瞎子了?” 另一个侍卫也含笑高喊: “那个王爷,你走错了,往左边走?不能走吗?不能走要不要奴才送您一程啊?” 话落,不知怎的,二人面对面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似乎不觉得那两侍卫会欺骗自己,脚步逐渐往左边走去。魏一见状,眉头一蹙,急忙抬步。 “哎,不是不是,往右边。” “是左边,你怎么左右不分啊!” 侍卫甲推了侍卫乙一把,不怀好意的冲他挑眉。 “对对,是左边,你跳一下有个坑。” 身后的声音让男人越发混乱,忽然脚步一顿,他无措的站在原地,任凭清风吹乱他的长发,发丝轻拍他的脸颊,慌乱的神色可见的逐渐平稳。 “哎哟我说你这是眼睛不行,又不是耳朵也不行了。” 身后,一个侍卫不满的走来。 “我让你走左边,你倒是走啊!” 刚一靠近,猛地伸手推了男人一把。男人没有防备的被动往前跨了几步,却忽然一个踩空,整个人往前边扑去。 “嘭!嘭!嘭!” “哈哈哈,你看他摔……” 侍卫甲手指着男人,笑着转头看向侍卫乙,却见侍卫乙嘴一弯,神色一凝,急忙招手把侍卫甲招回来。 “你来得有些晚,娘娘早就备下了你喜欢吃的蛋黄酥,就等着你呢。” 魏一半蹲下,抬手扶住男人的手臂。她声音清润,乍一听宛如春风拂面,何其温柔。 应着她的搀扶,男人宛若没事的起身,任由她带领自己向前走去。门口的侍卫不好再作祟,无趣的不再多话。 走进了宫墙,鼻翼边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尽管男人一言不发,但魏一能发现,刚才那一摔,正好摔到了他身上的伤口,血液染红了衣裳,尽管着一身黑色,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一部分颜色较深,就像沾了水一般紧紧贴着身子。 “我带你过去。” 魏一话落,拉过男人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抱着他的腰,脚下一点,轻功一运,径直飞长了屋檐…… 儿时来过宫中几次,每次都是来这太医院,所以魏一很识路。 今日太后生辰,但凡朝廷命官都被请去参与,因此这太医院只有少数人守着,供应必须。 “哪里有伤?自己把衣服撩开。” 卿鸿迟疑了下,脸色沉默又不情不愿的,缓缓拉开自己的裤腿。小腿因为刚才摔了,之前的伤口再次被磕伤,白色的绷带几乎被染成了大红色。 第007章:慌乱无措的男人 接着,他动作有些僵硬的,解开衣服的带子,手指一翻,外衣便撩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他将外衣撩开到了腰间,顿时空气中的血腥气,更是浓郁。 正好魏一拿来金疮药,见着他腰间本该白色的中衣,在一右侧部分,全红了一片,脚步一跳,半蹲在他面前,一把扯开男人的中衣,用力地剥到腰间。 将近十层的绷带一层一层剥落,一道一指还长的刀伤狰狞的贴在男人腰侧。温热的血液丝丝还在往外滑落,这番看着,魏一下意识“嘶”了一声。 “这是那天我走后你就有的,还是那天我来之前就有的?” 一指长的刀伤狰狞的长着小嘴,金疮药一洒,魏一引线过针,将针头对准了刀伤。 “可我那日见你从瀑布里出来,也没见着别的大伤啊?你忍着点。” “嗯……” 忽然肉被刺了一下,也不是很疼,就是挺忽然的。卿鸿手一抬,刚好摸到旁边的扶手,腰身一挺直,更方便了魏一为他缝补伤口。 “你是那天救我的人?” 话落,卿鸿缓缓吁了口气。 他倒是一直没料到,那日救他的,竟会是个女人?左右他当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眼睛上。 “嗯。是我啊。” 话音落地,久久没有再响起其他声音,魏一重新给他包扎好伤口,收拾好东西一抬头,心脏忽的一惊。 “你眼睛流血了。” 卿鸿手指轻轻一碰,食指上顿时沾上了一些黏稠的液体。这时,魏一也动作轻柔地,一圈一圈拆下他眼睛上的绷带。 清润的眼眸依旧平淡,上面却已经失去了原应该拥有的光亮,不再倒映出前方任何的影像。 “眼睛怎么没敷药?没叫太医看看吗?” 魏一不解。 男人说道: “太医看过了。” 因为重新绑上干净绷带的关系,二人现在贴得很近,男人轻轻呼气,温热的气体刚好掠过魏一的脸颊,略微有些发痒。仿佛也拂在了她的心间,痒痒得,惹得人想笑一笑。 “都束手无策。碰见光会疼,绑着绷带就看不见光了。” 魏一不以为然: “大夫那么多,多找几个,不要放弃,总会好起来的。” “皇宫里的御医就是最好的,哪里还有御医?名医蒋大夫都请过了,也是一样的束手无策,都只会摇头。” 声音越发的低沉,语气越发的黯淡,在这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小屋子里,犹如银针落地的清灵。 “那也得过下去啊。” 魏一摸摸男人的脑袋,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即便眼睛不行了,明天的太阳也还会升起,日子还是得过。你若是眼睛不好,也只是眼睛不好,你的手你的脚还好好的长在你身上,伤口也是坚持敷药,过阵子就能痊愈的。不用气馁,好好的过下去。” 卿鸿微抬下巴,不明白明明是含着无奈的口吻,为何这话说出来,却像是在可亲的安慰自己? 魏一摸着男人的头顶,长长的睫毛一颤,忘却了往昔的往事,身子一前倾,温热的吻轻巧的印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乖,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坚持去做,不一定会成功,但什么都不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还会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呢。” 男人下巴微微一歪,古怪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痴傻的问: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经一提醒,魏一才发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亲了你呀。” 话落,她又凑近过去,轻轻的印上了自己的唇。 她不会告诉眼前的男人,此刻在自己心里,低落的他就像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所以亲吻,在她看来,也只是给一个孩子予以安慰,不觉得有其他。 只是…… 面前的男人肤色逐渐发生变化。一抹怪异的绯红色,先染红了男人的耳朵,接着又染红了男人的脖子,紧接着,男人的双颊好似也有些淡淡晕红?男人侧过头,手指拉扯着中衣的领口,喉结上下动了动,举止怪异。 “你这是脸红了吗?” 魏一问。 “没有!” 男人的语气有些急促,话说得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魏一歪头莞尔,不觉有些尔尔。 “你们男人及冠时,家里父母早为你们备下通房丫环,方便教你们男女之事。那你的通房丫环呢?有吗?” 一段回忆浮现脑海,瞬间被男人给掐断。一句“有”斩钉截铁的脱口而出,下一瞬却不知为何呛了自己的喉咙,猛咳了几口。 “真的呀?” 魏一凑近,呼出的气里都带着她的不怀好意。 卿鸿猛地点头。 “嗯!” 男人双颊淡淡晕红,侧头不敢面对,手指很是无措的乱动、乱抓,看在眼里,心间忽然就是一片软绵。 凑在男人的耳畔,趁他躲开前,她嗓子一压,又娇又糯的少女音带着不怀好意的声音呼之欲出。 “那我亲了你,你又脸红什么呀?是害羞吗?” 温热气体直奔男人耳廓,霎时暗昧。心神忽的慌乱不止,体表顿觉温度升高,手一拍身下长塌,便要起身避开。 肩膀擦着魏一起身,还未站稳,魏一手一拉,再一推,把男人推倒在了塌上,自己倾身压上。 说是倾身压上,实则就是魏一跪坐在了男人旁侧。可男人眼不能视,只感觉有一物体罩在自己身上,便以为是自己被人给‘压住’了。 瞧着塌上神色略略慌乱不解的男人,魏一发现自己忽然很想跟他就这般呆着,最好呆久一些。 “哎,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自被推倒,便觉得体表温度一再升高。热,很热。而且还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热。所有的皮肤都在叫嚣着热,很想扒开脱下这些衣服,跳入冷水中睡一觉。而耳廓上好似还粘着那姑娘喷出的热气,耳朵痒痒的,感觉怪怪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魏一第二遍询问男人,男人这才注意到。失去了视力后,他的感官变得越发敏锐,身上的触感也越发明显,听力好似也越发清晰了,就连外面院子里逐渐靠近的,气喘吁吁的声音都听得越发清晰。 第008章:谁说的谁去表演 他忽然想起来,这姑娘给自己重新上药后,外衣还扒落在腰上呢,中衣的领口也被自己刚刚扯开了好大一块。这姑娘好似还压着自己? 这算是女上男下吗? 若是被人给看见了,自己不就跟这姑娘不清不楚了?! “哗!” 男人忽地挺身起来,肩膀撞开了魏一,几步直冲到大门口,一把将门推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匆忙的背影,凌乱的动作,急促地拉起被扒落的外衣,加上嫣红的耳廓更是令人深感好奇。 “呵呵呵。” 旋身坐上塌,魏一一手放在膝盖上,牙齿轻轻咬着食指,不舍的留念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间柔软得将近一塌糊涂。 “王爷,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你衣服怎么?” “闭嘴!快走!去个没人的地方!” 远远听见男人急促的声线,清润又带着硬朗的押韵,魏一目光露出一片狐疑。她不知怎的,好像有点喜欢上那家伙了…… “魏姑娘?魏姑娘?魏姑娘!哎,姑娘!” “啊?” 被一个力量一推,魏一茫然的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公公。迷茫四顾,发觉其他人也正看着自己。 “公公,这是怎么了?” “轮到你表演才艺了。” 公公说着,身后自有一宫女抱着一把古筝靠近她。 “杂家刚才喊了你好几遍,你都没回神,待会上去表演,可不能再失了魂了。” 这话说得委婉又声细,只有离得近的才能听见。 “才艺?” 魏一不解。 “我怎么要表演才艺了?” “不是你自己报的名吗?” 公公招手,一小太监递过来一册子,上面记录着每个要登台表演才艺的名额。顺手就把写着魏一名字的那一页,指给她看,连表演的是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我的字迹;我也没说过我要表演才艺;这把琴,更不是我的东西。” 只略略的看了一眼,魏一拒绝。 这回公公也愣住了,不远处一姑娘见着,却起兴喊道: “即便你没写过名字没说过,可今日乃太后娘娘的生辰,你纵是上去了表演个什么,也好给太后娘娘祝贺呀。” 循着声音,魏一看向那发言的姑娘。顶着一副自以为是客气的表情,笑起来却是女人堆里常见的小人讥笑。 眼神一凛,语气冷淡。 “我没有做过的没有说过的,就是没有。你那么大度,不如你承下来上去表演一番?” 耳边魏一的态度太过冷淡,明显不给那女子面子,那女子悻悻的不满。 “又不是我要表演……” “是啊,也不是我说要表演的,谁说的,谁自个上去!” 话落,魏一索性坐了回去,不再搭理。 “这姑娘是谁家的?” 那厢,太后娘娘不由好奇,心里也有些淡淡的不满。这种把戏,不过就是其他姑娘家想让某个姑娘出丑而设下的,一般被设计的姑娘,也就都应承下来了。上来一表演,不管是成是败,到底也得了一个露脸的机会。 偏生这姑娘,却是个硬性子。没做的,管他里头有什么好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别想拉她应下莫须有的事! “回娘娘,是抚平将军家的嫡女。魏一,今年十七了。” 一嬷嬷回应。 “小姐,您辛苦练习了那么久,可就为了这一天,您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突然,一丫环跑过来,苦口婆心的劝着。 众人一看丫环登场了,不正是证实了这名字这琴,皆是魏一写下的事实,不过临时变卦罢了。 魏一瞧着忽然出现的丫环,眼睛微眯了眯,语气颇有几分认真。 “你怎么来了?从哪里冒出来的?” 魏一这话,更是坐实了二人认识。顿教周围不少人纷纷窃窃私语,内容皆是道某人亲笔落墨又反口的卑劣行径。 从宫女手中抱走古筝,依丹缓缓凑近。她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心中有些暗喜。 府中谁人不知魏家嫡女好刀枪棍棒,不好琴棋书画?若是能成功让她上去,一表演,草包千金的帽子,只怕她这辈子也别想摘下来。 如此一来,她家小姐不必出色过别人,只在一个府邸中,出色过将军府嫡女,便足够用了。 “怎么不跟着你家主子,来我跟前凑合做什么?” 魏一问道。 “小姐,您辛苦练习了好久的高山流水,就为了今日能一展才艺一鸣惊人。怎么忽然就闹了脾气了?” 仿佛没有听到般,依丹不答反问。 “啪”一声,魏一的手,按在了就差直接被塞入自己怀中的古筝上。她声音洪亮毫不留情。 “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把你的古筝认领走,我就把这玩意砸了。” 她分明正经端坐着,只是身形微微有些侧旋,可是她说的话却让人觉得满满的无所谓,甚至还有一些痞气。 “小姐,这可是您最喜欢的……” “嗝!” 依丹不甘心就此放弃,话才出口忽然见魏一伸爪而来,掐了她脖子一下,顿时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伺候了别人多年,忽然跑我面前来认主子?麻烦两位姐姐,把这位自称是我婢女的丫环,给我远远的,丢出去。” 魏一冲两边的宫女客气,顺手从怀中掏出两颗银馃子。收下了银子,宫女自然没有不办的理。 “七十两一把的月弦筝,可是宝贝呀。顶的上你跟你娘亲半年的例银了。” 魏一怜惜的轻抚着,语气里尽是道不尽的惋惜。 某个位置,一双白皙的手在裙摆上忽然紧握,那人咬了咬牙,忍着没有出去。那边,魏一开始倒数。每一个数字,那人的心便仿佛被抓住一般,提了起来,又提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数字念完,袁紫霜猛地睁开双眼,身前的桌子抖了一下,她差一点就出去了。 “没人。那就……” 众人皆不明她要做什么,索性主位的太后、皇后都没说话,也静默的看着,无趣的众人便也跟着看着。 魏一怜惜的抚着那把琴,忽的一把抢过去,将盒子打开,手指在琴弦上拂了一把,一阵清脆又圆润的琴声响起。 第009章:二手月弦筝 “二手月弦筝,原价七十两,现价只要五十两,至此一把,先到先得。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没有人想要啊?诚心出闲置,至此一把,先到先得啊。” 攥紧的手忽地松开,冷汗一身,顿觉森冷。袁紫霜恼火的转动僵硬的脖子,魏一的每个动作看在她眼中都一顿一顿的。 在场其他公子小姐们也不知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原本略略紧张的气氛被这吆喝卖货声一响,众人心神顿松,甚至还觉得有几分津津乐道。 “叮~” 又一阵月弦筝的琴音响起,众人顿觉一阵清风拂耳,伴随着悦耳的银铃轻奏,整个人都极其舒坦。 “五十两,我要了。” 一姑娘缓缓起身,犹豫的望了一下周围,见没人说话,小跑到魏一面前,对着那把古筝,仔细的端详起来。 袁紫霜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古筝,就这么被魏一以五十两的价钱,卖给了别人。随着她们二人银货两讫的每个动作,心头宛如被钝刀割一般的难受。 “银货两讫,常光顾哈。” 数着银票,魏一春风满面,对着每张银票热情的啪叽一口,心情简直好到爆啊有没有。居然从府中那两只吃白饭的手里,赚回了银子?还是吃白饭的自个送上门的?这滋味简直不要太美了! 得到古筝的小姑娘,如视珍宝的抱着古筝,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坐下,几个小姑娘立马围起来。 “天呀,琴谱!” 突然的一声惊呼,袁紫霜“噔”站起,圆花凳因为她突然的举动,倒在地上,连发出一阵响声。 魏一不解的走过去看了看,几个小姑娘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却没怎么防备着她,一会,又见她走了回去。 “那古筝是我家的钱买的,但不是卖给我的;不过那琴谱是我家的,我家借给别人的。现在东西卖给你们了,就都是你们的。” 含笑一抬下巴,几个小姑娘提着的心这才算放下。买到琴的小姑娘却忽然感觉那哪不对?疑惑的四下一望,顿时惊得捂住心口。 “吓!” 姐妹一看,袁紫霜瞪大一双猩红的眼眸,恶狠狠又不甘心的望着她们。 “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想要的话你刚才掏钱买啊。现在谁出钱买到了,就是谁的。你不用摆出吃人的样子吓唬人!” 如此一喊,袁紫霜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咬紧牙关坐下,打碎牙齿似的,只能把这不甘往肚子里吞。 这出剧总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太后跟皇后见到了这群官家子女的相处平静而融洽,也没多说什么。 “下一位,前守御所千总袁大人之女,袁紫霜。” 下一个便是袁紫霜。调解好情绪的她轻移莲步走上去,如前面那些千金公子们一样,先跪下道出自己父亲的官职,再道上一番祝贺的话,最后再表演才艺。 “臣女前守御所千总袁明司之女,拜见太后娘娘,臣女祝愿太后娘娘福寿……” “这守御所千总袁明司怎么好似听过一耳朵?皇后,你记得吗?” 太后忽然来了一嘴,皇后却是迷糊了,几息都想不起来有过这么一人物。到底是从五品的武官,谁会记得个差不多小罗罗的角色。 只是太后娘娘提的这一嘴,可是这今日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啊。顿教他人不由多看几眼袁紫霜,只以为她怕是要得了太后的青睐。 “就是那年多地频繁出现悍匪,人手实在空缺得紧。恰好管漕运的那一年很闲,便让守御所千总带领五百人去剿匪。” “岂料刚进山就遇到磅礴大雨,袁明司顿时吓得驾马回营,结果慌不择路,人马一起摔进沼泽里,断气了。” 魏一随口一番话落地,现场顿时一阵安静。 “对对对,就是那个家伙。” 太后恍然想起,频频憨笑。 “当年这人闹出来事来,皇后你刚好生产,你不知道也对了。哀家跟你说,如今想起来,哀家都觉得好笑呢。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武将,居然胆子那么小……” 台上,袁紫霜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双眼死死的盯着地面,气喘吁吁。此刻她胸腔气血翻涌,恨意上升。但是她这会最恨的,却不是挑出这些话的魏一,而是造成了这一切的袁明司! 那么没用的父亲,不仅抛弃了她们母女,还让她们沦为了笑话! 她多恨,为什么她的父亲不能是魏亦行那样屡屡有军功的大将军?为什么不能是当朝皇帝?偏偏要是那样的一个胆小鬼! “这样的事情就不必说出来了。” 忽然,一娇软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向发出声音的姑娘。 武念兰没想到会这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底气却越来越弱。 “到底不是什么得体的事情,说出来不是教人羞脸吗?居心为何呀?” 袁紫霜听了这一耳朵,心神一动,不由朝那姑娘看去。 “我只知道太后娘娘想知道,我则刚好知道事实,我便说出来为太后娘娘解惑。至于什么羞脸不羞脸的,总不能因为事实不大得体,我便要为了某些无关紧要人的面子,便对既定的事实加以掩盖或者加以修缮成另外一个不实在的故事?” “这般说出来的不仅不是事实,还是对着太后娘娘行欺瞒之事。我更做不出来。至于居心为何四个字,当事人都没觉得不妥,偏生你不满,我倒是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笃定的语气,不夹带任何的情绪,魏一提起酒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那千金一眼,随意恰好的姿态,宛如只是刚好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加之她声音响亮,一下就把太后跟皇后给拉了回神。 “你要表演什么?” 皇后娘娘一出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袁紫霜缓缓起身。 “臣女准备了一支舞,吓!” 却是说了一半,自己惊呼一声。 刚才只顾着胆小怕事躲着,袁紫霜却全然忘记了之前的准备。她准备了舞蹈跟古筝,按照计划,先进行舞蹈,而舞蹈需要奏乐,方更能吸引人。 第010章:袁紫霜出名了 她将自己珍贵的古筝带过来,便是想在这时,取出古筝。到底也是名人曾经用过的东西,这一亮相,可不就吸引了各方注意。 再请某个千金对着琴谱弹奏,一舞下来,自然有人因为这琴注意到自己,靠拢自己。方便自己结识更多官家小姐。 可! 可当初她设计想让魏一出丑时,哪里记得这些计划?月弦筝此刻已经是她人的宝贝,她、她这可如何是好! 魏一不知道袁紫霜最后怎么样了,因为她喝多了酒,喝醉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因为她待的地方是个偏角落处,千金公子们都注意前面,也便没人注意到她。最后还是散场时,人群走动说话的声音将她吵醒。 “嘭。” “我说姑娘,你怎么走路的?” 脚步凌乱的魏一,加上起床气,没走两步就撞到了令狐流云。令狐流云被这么一撞,打乱的步伐直接一脚踩上了临江羡腿上。 “不胜酒力,喝多了,头晕的。对不住啊骚年。” 魏一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撑着桌子,头重得都不能抬眼看看自己踩到了谁。 临江羡不解的拿起自己刚从宫女那新拿来的桃花酒,往另外只手里端着的酒杯一倒,一阵花香淡淡。 “这桃花酒只有一点酒气,纵是喝上几坛子都不会醉人。姑娘你这理由也……” “哗啦!” 魏一径直将他杯中的桃花酒泼到一旁空地,将自己手中那壶桃花酒倒出来。霎时,一阵香甜的桃花香,夹带着一阵沉厚浓郁的酒香气,直冲鼻腔。 临江羡只觉得鼻腔里霎时被一阵香气包住,脑袋便一阵迷糊,可见这酒的劲道之厉害。 忽然,一阵柔软的触感抚到了他的手背上。定睛一看,魏一轻轻带着他的手,他的手举着那杯酒,送到了自己唇边,手腕一倾,临江羡顺从的微启唇瓣,将酒喝下。 口腔里霎时被一阵桃花香充盈,随着酒水入肠,一个后劲猛地直冲上头顶,直叫临江羡脑袋激灵了一回。 “这是酒吗?” 面前的姑娘目光迷离,脸颊微红,不知是不是自己也喝了酒水的缘故,临江羡只觉得姑娘的一双眼睛,好似染了西沉的橘光,她一颤一颤间,尽是鼓动的媚色。 “是。” 临到宫门口,夜晚的凉风生生的吹了好一会,魏一的脑袋才没那么重了,神智也自由多了。 迷离的视线一清晰,高大的宫门巍峨的立在前方,门口两边的侍卫仍旧还是此前那些人。前边,袁紫霜背对着她前行,在她身旁,几乎是并肩的走着另三个少年郎。看打扮,也是谁家的公子哥,想必是她一番表演吸引来。 扬起笑靥笑了笑,今晚袁紫霜欲帮自己一把,自己怎么也得“知恩图报”。左右英雄就在眼前,何不创造一救美的机会呢? 闪身猫到一僻静角落,静候着袁紫霜几人恰好行至宫门口时,摸出一块银子,指尖运力,对准了袁紫霜侧身后一公子,极速飞出。 那公子正欲落脚,忽然感觉腿脚失力,整个人就往前边扑去。而他前边站着的,正是守门的侍卫。 那公子扑着守门侍卫而摔,却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 “啊!松开,松开我的东西!” 袁紫霜惊愕大叫,一瞬的功夫,那门口的守卫居然扯着自己的衣裙往地上扑?简直是疯狂!简直要找死! 袁紫霜拼命的扯回自己衣裙,却只听“撕拉”一声,欲起身的侍卫一用力,直接将衣裙给扯落,白色的里裤暴露无遗,这场面,何其不得体,何其风光。 “嘭!” “登徒浪子!看小爷我不打死你!” 一起同行的某位公子抬起一脚,踹开侍卫。一挥手,身后跟随的几个仆从,登时上前,给那侍卫好看。某某公子适时脱下外衣,披在袁紫霜身上,为她遮挡春光。 另外一个侍卫见状,直接拔出佩刀。 “你们想干什么?不把我们侍卫当人啊?这可是皇宫,容不得你们放肆!” 某某公子一见,不屑的笑了。 “真把自己当回事。这个也一起打了!” 远处的魏一一看,先是一愕,随即背贴上身后大门,抚掌大笑。 正焦虑还有一个侍卫怎么让他被痛扁,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吱呀”一声,原本靠着紧闭大门的魏一,完全没有防备的摔过去,正好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哎你这人怎么……” 大鱼喊道。 “对不住啊,我没注意……” 魏一定住脚步,肩膀跟对方的胸膛分开,抬头望去,朦脓的醉意顿时清醒了大半。 “又是你呀?” 闻言,卿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松开前一刻慌乱中下意识抱住对方的手,脚步往身后退的同时,脸颊又感觉热热的。 “哎,我带你去看一件好玩的事。” 魏一兴奋道,拉着男人的手便牵着他走出去,越过门槛时,还提前道了句“小心门槛”。大鱼在后面一头雾水,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就这么被一对自己而言,陌生的女子给拉走了,还拉到了几辆马车后面,就半缩在那里。 只见那女子手指着大门那边,满脸忍不住的笑意,嘴巴一直动着,不知道说着什么。 “你刚才是错过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呀。就那个袁紫霜,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好几个公子哥同行,那气派得。” “可是走过那门的时候,后面一公子哥踩了自己脚摔倒了。他正好扑在了门口的侍卫身上,拉着他一起。” “那门口的侍卫不知道怎么整的,居然在倒下前扯住了袁紫霜的衣裙。那白花花的亵裤,粉透透的。” 侍卫把袁紫霜的衣裙给拉住这一点,她始料未及。她当时出手只为了把人给绊倒就行,这罪责就够那二个侍卫被打一顿了。 “那二个侍卫啊,你也认识的。就是你进门时,故意绊倒你的那二个侍卫。另一个还跟公子哥叫嚣着,欺负他们,结果二个都被打了。你说这好不好玩?哈哈。” 第011章:蓝氏慌乱 卿鸿侧着脸向她,双手有些无措。但听到这里时,整个人却忽然镇静下来,静心的听着远处的声音。 侍卫被殴打叫冤的声音,公子哥们不满的骂声,一姑娘惊恐的咒骂声,还有远处兵器盔甲摩擦的响声,越来越近。 忽然,卿鸿脑海里跳过一个念头,下巴微微向身旁姑娘挪动,有些话走到了嘴边,正要开口时…… “陛下有旨,一干人等全部带过去!” 士兵带来了皇帝的旨意,眼看着士兵将当事人一一带走,魏一的乐趣也截然而止。 “哎,没得看戏了呢。” 魏一直起身子,握住男人的手轻轻放到了身后的大鱼手里。 “他交给你了。又无趣呀~” 手指绕着一缕青丝,在指尖旋转抛起,呢喃着无趣呀的身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门。卿鸿嘴唇动了动,前一刻那到了嘴边的话,这会却不见了,真是一头雾水。 “主子,这姑娘……” “她是那日救我回来的人。若是遇见了,便对她要客气。” “这孩子被皇上给召见了,也不知道一个人行不行,她到底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大的恩赐。要不要我们去跟着看看吧?” 一来到马车旁,隔着不远就听到了蓝氏忧心的声音。 “皇上召见的是她,又不是我们,我们怎么过去?若是你真放心不下她,她大可自己过去。你是她的生母,那些太监侍卫哪里会有不放行的?” 魏亦行一脸冷淡,隐隐还有几分不耐烦,可以想见蓝氏不是刚刚才开始“忧心”的。 这冷淡落到蓝氏心头,顿生不满。可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揪着双手,低头焦心,实则掩盖掉自己眼中的恼火。 让她一个人过去面对?这魏亦行怎么如此狠心啊。她也是没见过这样排场的! 正想着,一道黑影忽然靠近她们,蓝氏抬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咄咄逼人的同时不住靠近。 “魏一!”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出来?紫霜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紫霜出事了你知道吗?你好歹是个做姐姐的,怎么去哪里不带着她?不能多照顾她一下?你看看你这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魏一顿时咧嘴,笑了。 这蓝氏?疯癫了? “蓝氏!你可搞清楚了!这是我女儿,可不是你女儿,更不是你们买来贴身保护你女儿的侍卫!” “真论起来,我们抚平将军府是三品,你们守御所千总才六品,我女儿自然比你女儿尊贵。没让她随行伺候已是足够宽恕!” “自己教不好女儿倒是管教起别人家的女儿来了?蓝氏,你这是操的哪门子的资格?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欺负我女儿?” 不等魏一说话,将军夫人蓝澜兰霸气还击。 蓝美美被震得浑身一颤,瑟缩着肩膀跟小老鼠对着大花猫似的,半响不敢抬头。一着急自己的女儿,倒是把这人给忘记了。 “夫人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关心我的女儿啊!” 蓝澜兰微抬着下巴,眼眉低垂,气势清冷淡漠。 因为本身身高就比蓝美美高一些的缘故,外人看来有些像是蓝澜兰轻睨着蓝美美。 “你不是有意的?我看你是一不小心没把住,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蓝美美慌了慌神,见到蓝澜兰低头靠近了自己。 “这么些年了,人都有老的时候,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要紧的。别总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沾沾自喜;别总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别总以为靠着你那点小心思就能上天入地了。” 蓝澜兰双眼直逼对方,用只有她能看到的轻蔑眼神,一字一句轻言: “别总把莫须有的人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先掂量掂量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先?” 蓝美美整个人一滞,脑海里一片气恼,神色却是一番苍白。 蓝澜兰径直转身上了马车,魏一见状,越过蓝美美时,做疑惑的回头望了她一眼,正好让自己嘴角那挂着的笑意,准确的落入她的眼中。 这蓝氏总把将军夫人当自己的敌人,可惜,对方不以为然。 除了蓝氏以外的人,都在马车里坐着等待,毕竟一起出来的,便一起回去吧。也不赶时间。 过了约莫几刻钟的时间,袁紫霜到底是出来了。随着她出来的,还有刚才一并被带走的公子哥们,以及他们的父母、小厮。 乍一看,就袁紫霜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蓝氏心头更是不满。这时,魏亦行听到人出来了,也随即下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魏一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是袁紫霜原本的衣裳坏了,宫里给了一套新的置换,叫蓝氏好生赞美了一番,在跟随的太监面前,好一番谄媚,只令得太监都快误会她们母女二人在将军府的日子,度得是多么凄凉了。 二是那门口的守卫二人,当庭杖毙。 魏一觉得这是最美滋滋的消息。到底是欺辱皇子这么大的罪过,的确是当庭杖毙最合适了。 三呢?那跟随而来的几个公子哥的家人们,紧着魏亦行一个劲的寒暄,显然有了别的意思。 左右她袁紫霜今日是出名了,合着她是该好好的感谢自己的。不过魏一做好事不留名,这些虚的就不用了。 “你说什么?呵。再说一遍?” 瞧见面前坐姿豪放的少女,小厮慌乱的眼神不知放哪里才好? 哪个千金闺秀会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横靠在桌子上,后背好舒服的靠着椅背,眼神惬意,嘴角还扯着几分不屑的笑? “太后有旨,这个生辰哀家过得十分开心,见着这些年少的面孔更是觉得自己又年轻了,想去外面多走动走动。特邀今日在场的所有官家子女,五日后一并前往西城星场,一起游玩。” 刚直起背的魏一听罢,后背又靠了回去。 刚办完生辰还不够,还要再搞一次。瞧着这劲头,皇家那边是铁了心要继续搞相亲大会了。 无趣的挠挠眸下脸颊,魏一想躲,只怕也难了。 第012章:袁氏母女的心思 西城星场,有着从外族收集而来的所有新鲜文化事物。平日里只接受高品阶的高官、贵族跟商人,寻常百姓商人想进去几乎不可能。 西城背靠黑霾山,其中的野兽奇珍,世间罕见,凶险无比。亦是一个狩猎场。总得来说,就是一个大杂烩。因为夜间在城墙上俯瞰时,西城猎场犹如黑夜中的星空,数之不尽的点点星光荟萃聚集,因而得名。 这般想着,魏一伸手抚上了一旁的弓箭。那把弓箭通体黑色,看不出是什么木材所制,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诱人香气。 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即使大半的情况下都是在抚摸着空气,也毫不在意。这样一幕落在一旁的小厮眼中,只觉得更是古怪。 他悄悄抬头,瞥见魏一表情呆滞,却隐隐若有所思;那双眼睛,不断的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那光彩之怪异,莫名让他想起了野兽。 可眼前这位,她就是个姑娘啊! “姑娘,老爷那边还等着小人去回禀呢。那西城星场,您是去不去呀?” 魏一回神,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 “去就去吧。太后懿旨都下了,还能违抗吗?” 临近日落,太阳的余晖洒满大地,所有一切像被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袈裟。就连树叶都轻轻摇晃着不满足日落的炎热,可那红色柱子后面的少女却半分都不介意似的,任由自己薄汗不断,也不曾离去。 她时而探出头,窥视着花园中同兔子戏耍的少女;时而又心事重重的缩在柱子后面,生怕被人发现。 明天就是前往西城星场的日子,可是魏一从知道的那天起,一直优哉游哉的玩乐,从未见她准备什么,倒是让心里没底、骑马都不稳的袁家母女焦急了好几天。 西城星城有那么大的一个猎场,说过去那边不会涉及狩猎,袁紫霜跟蓝氏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偏生她们二人都瞧不上这活。但是瞧不上归瞧不上,人魏一会呀。 若是到时候去了,太后要求狩猎,她们却什么都不会,白白让魏一独揽了表现的机会,她们倒是成了那衬托花蕊的绿叶了? 还顺势让魏一落入了那些王侯公子的眼去? 她二人如何能愿! 于是,蓝氏只好想了别的办法。那就是让袁紫霜,不论魏一去哪里都跟着她。一有表现的机会,便从中设法“相助”魏一,好让她“超常发挥。” 这样即便她不会狩猎又如何? 教外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嫡女从小舞刀弄枪,却舞不出个样来,她在琴棋书画方面,再正常发挥,好教外人都知道将军里还有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袁紫霜。 如此,她便是那美艳注目的花蕊,魏一就得被贬为那衬托的绿叶! 只是,她们早就没怎么说话了。这一时半会的,想装作以往很熟络的样子,也是难为袁紫霜这傲性了。 正当她越发焦躁时,一灰色的身影一跃,跳入了她的视线。 她低头一看,是一只健硕肥美的灰毛大兔子。 “玩玩,别玩了,快日落了,跟我回院子里去。” 紧随着的,还有魏一那淡然中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正愣神的袁紫霜低头一看,弯下了身子,就要去抱那只灰色兔兔,却在手距离兔子还有几个拳头的距离时,那兔子左顾右盼,跳开了。 袁紫霜一愣。余光里,魏一停下脚步,双手叉腰。 “我说玩玩,你都玩了那么多天了,你还玩不够吗?你是想上天吗?跟太阳肩并肩?我告诉你,没门!日落前要是你不回来让我抓你,明天后天,等我从猎场回来了,你都别想出来玩!” 诚然,这话是魏一对着小兔子说的。可弯腰的袁紫霜却不知为何,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那魏一话落,眼见小兔子停在原地,抬腿就要过去抓时,却被袁紫霜起身给拦住了。 “哎?你这?” 眼见一瞬功夫,兔子逃跑成功,魏一瞧着兔子的身影瞧着袁紫霜人就在眼前,一时无措。 “姐姐,明天就要去猎场了,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呀?” 那袁紫霜先是吸了吸鼻子,再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眶。这模样落在魏一眼中,惹得她再一次抿心自问。 这丫的是把我当男人了?以为会我见犹怜呢? “不知道。” 话落,瞧见上一息还委委屈屈的袁紫霜,秒换了一不满记恨的眼神。魏一心中生出一股冷然,转而做出一副思虑的表情。 “应该把自己准备好了就行吧?毕竟不管准备什么其他的,要是到时候人没到,那准备得再好也没用啊。你说是不是呀?” 袁紫霜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浅笑说道。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明日了,哪里会有什么导致人到不了呢?” 说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眼睛盯死了对方,凌厉的眼神像是在勇敢的向对方示威。 “谁知道呢?” 魏一正过身,让两人正式面对面,也好满足她盯死自己的举止。她含笑,声音低沉。 “也许走路走着走着,人就摔倒了,不幸的把腿给摔断了。也许晚上沐浴时,一个不慎睡过去了,恰好淹死在浴桶里。那明天不就去不了。太后娘娘又恰逢生辰,谁敢在这时候办白事,那不是触太后娘娘霉头吗?” “少不得要等上个几日半月的。毕竟还有几个时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呀?你说是不是呀?” 袁紫霜一咯噔,差点卡气,脸色却白了。她惧怕,她惧怕魏一说的是真的,真的打算对自己下手。 这也让她更确定了自己的认知,魏一也是把她当成了对手的。 这番心思之多,魏一没读心术,不得知晓,笑笑便要转身离去。 “开玩笑的。” “慢着!” 袁紫霜又拉住她。 “明天要去西城星场,那可是猎场,少不得就要狩猎。姐姐你知道的,这些年里,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母亲样样为我准备妥帖。却唯独这骑马狩猎,刀枪棍棒的男人玩意,一样不曾让我碰过。” 第013章:合格的势利眼 说着,她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开,嘴角却勾起了得意的浅笑。 “到时候若要狩猎,我可怎么办?我可是连骑马都骑不稳的。姐姐,你可得帮我呀!” 轻轻拉开她抓着自己的手,魏一附和她。 “是的呀,那都是男人学的东西,关我们女孩子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女扮男装,上去吗?” 见她难得符合自己,袁紫霜心里双重愉悦。一是被认可的愉悦,二是捕到机会,能好好贬低魏一的愉悦。 这心情一愉悦,袁紫霜开口说话,更是显得小家碧玉,声音娇俏动人。 “是啊。这些什么玩意的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可不都是男人学的东西吗。我们女孩子家家的,学这些玩意有什么意思啊?可不就是浪费时间,多此一举吗?” 魏一莞尔一笑。 “是吧?” 袁紫霜也含笑,二人四目相对,袁紫霜眼中毫不避讳的含着嘲讽之意,心中十分期盼的看着魏一,盼望着能从她脸上看到落寞、尴尬的神色。 可这番二人对视好一会了,魏一依旧含笑坦然,半分尴尬,半分落寞不曾有过。倒是袁紫霜,坚持的浅笑盈盈自信十足,逐渐的出现崩塌之势。 “我,我是觉得那地方到底是个猎场,我一不会刀枪棍棒,二不会骑马射箭的,若是明日去了那三教九流之地,遇上那些纨绔是非之徒,那可怎么办?” “姐姐,我们到时候还是一起走吧。就像小时候一样。你带着我,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抬起一双含情脉脉的春眸,那纯洁的小眼神,下意识让人想起刚到这个家里的袁紫霜。小小的孩子也是这般的眼神,主动拉住她的手,喊姐姐,要一起玩。 可是谁料,这世间,原来真的有人之初,性本恶呀。 “你还需要跟我一块去?前几日我可看见了,那几个公子哥可护着你呢。这几日还频频差了下人过来送帖子,想要拜访交好。” 魏一脑袋一歪。 “你就没见上一见?” 那几个公子哥? 袁紫霜闻言,面色便是一黑。几个父亲官职一般,文采一般,长相一般的货色,也敢奢望着亲近她,登时心中一番作呕。 “姐姐说笑了。我一姑娘家,怎么能跟素不相识的男人在一块呢?” “我跟姐姐一起长大,自然是跟姐姐在一块才名正言顺。那三教九流、不三不四的的星场,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就怕有什么宵小之徒。到时候跟姐姐在一块走,我们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啊。姐姐你说是不是?” “三教九流吗?” 跟你一起走,那不是还要当你的护卫吗? 想起小时候那些事,魏一更是十分不愿跟她同行。早早就有了到星场后分道扬镳,孤影独行的打算。 “是不是三教九流之地我可不清楚。我只听说十六公主,非常喜欢那里的灯心坊。那做的动物灯笼特别的像,听说就跟真的一样,还会有七彩的光。” “十六公主”四个字才落地,袁紫霜双眼发光。 “还有那南王世子,听说特别喜欢那一个叫做转角店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玩射箭游戏,听说因为高手如云,所以南王世子经常光顾。” “若是真的三教九流之地,那么高贵的十六公主跟南王世子怎么会喜欢去呢?他们家人怎么会同意他们去呢?” 如此尊贵的两位,真的是大大引起了袁紫霜的主意。若是到时能见到这两位,与之结识,那该多好呀? “不过这些呢,我也无法验证,毕竟我才不会去那些地方呢?” 冷不丁的,一盆水浇在了袁紫霜头上。她迟疑的惊愕,看向魏一。 “你可别听了我说的这些,起了兴趣呀。毕竟我只是道听途说了宫里伺候十六公主跟南王世子的宫女们说的。这些地方我可不会一一过去验证,因为我不喜欢。” 说着,魏一不知为何握住了袁紫霜的手。 “我呢,还是喜欢狮子老虎豹子这些,它们可爱多了。你也是知道的吧,我一直喜欢它们。到时候我就带着你过去看看,兴许能捡到几只幼崽养着玩呢。” “你刚不是要抱兔子吗?到时候我们去抱小狮子小老虎。那玩意更可爱。不过哦,你可得小心些……哎?你咋走了?” 袁紫霜忽然撒开魏一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魏一一头雾水,等人走远了,却双手抱胸,嘿嘿的笑了。优哉游哉的自言自语,顺便循着她离去的方向脚步缓缓而行。 “能带你去结识公主世子,就是你姐姐。不能带你去,就撒手走人。你还真是合格的势利眼呀。” 一个弯腰,伸手就把那地上散步的兔子给抓起来。被抓起来那兔子是十分的不愿意啊,双脚就蹬腿啊,脖子就扭啊。奋力的抗争想要挣脱捕抓。 “玩玩,玩够了吗?还想玩?还想放飞自由?你个逆子你知道吗?” 左手一捞,把兔子摁在怀里。 “现在要是跟我回去,乖乖的回你笼子里,那么明天我去猎场了,就给你抓几只‘母兔兔’,你没听错啊,是母兔兔。抓几只母兔兔回来。” “到时候都给你,你就可以一展雄姿英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怀中的小兔兔忽然把脑袋一转,一对眼睛好似瞧着魏一,还闪闪发光。 “但你也可以不乖乖的跟我回去的。” 魏一点点头,语气诚恳好商量。直起脑袋,右手抱着兔子,往笼子走去。 “反正猎场里也不是只有兔子,还有什么狮子老虎豹子财狼的幼崽呢。到时候我就随便抓几只回来,让你们一个院子。你就辛苦一下,毕竟是大哥哥的年纪了。辛苦你一下,好好教导我抓回来的老虎狮子财狼幼崽们,怎么捕猎?” “咻”一下,小兔子脑袋就缩到了咯吱窝里面去,身子也再没折腾过。 一夜好眠,第二日很快便迎来。临出门了才知道,到了那星场,父母跟子女要分开,小姐公子们的住所,一律按照父辈的官职分配。 第014章:谋算落空 这也就是说,袁紫霜想跟着魏一时不时的设法“协助”,这念头怕是不消也立不起了。 脑海里凌乱一片,袁紫霜想到不跟着魏一,很可能会错过“协助”她出风光的机会,心里头就是恼火,就是不爽。 一踏出大门,见着门外停着的马车,急忙想去找找魏一的身影,却见着一高头大马立在马车队伍的最前面。 那马浑身黑色,身体健壮,毛发扬长,抬头挺胸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 就连不会骑马的袁紫霜,都不得不被黑马的气势所吸引,呆看了一会,徒生了心中好多艳羡之情。 她记得魏一也有一匹好马,还是国师大人送的,曾经那段日子,真是令她艳羡了许久许久。 蓦然想到国师大人,袁紫霜低头,脸颊微微一红,不由得多看了马匹一眼。见马匹上,正坐着一背影单薄却直挺,长发以红色丝巾高高束起的少女。一套灰色墨竹窄袖长袍,让少女看起来儒雅又英气。 咯噔一下,袁紫霜愕然。 马上的少女回过头,白皙的肤色,永远显得略略娇小的脸庞,愈发精致的五官,小巧的鼻梁上,是一双未施粉黛却天然淡绯的桃花眼。 明明坐在高头大马上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却偏生迷茫着神情,坦然着目光,让人觉不出半分傲气差距,贵不敢攀。 正是魏一。 “你怎么坐在马上?” 蓝氏瞧着女儿看着某处发呆,也跟着看过去。见着了魏一今日这打扮,心里顿时揪起来。急忙喝道: “女孩子家家的,骑马像什么样子?下来!跟我们一起坐马车!” 魏一目光坦然,却毫无反应。别过头就跟没发现二人似的。 “去猎场不骑马,难道腾云驾雾啊?” 她自顾自莞尔,手抽出腰间佩剑。 “还是御剑乘风?” 手腕一转,一番流光剑影,行云流水的舞动。剑静止时,一片充满了绿意的树叶,正好轻轻落在剑锋上。 刚出门的将军正好见着这一幕,惆怅叹道: “要是魏岚、魏虞也在这就好了。” 皇家主张安排的相亲会,若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在,倒也可以顺手把婚事给解决了。不过人在边关镇守,怕是一时半会不好说啊。 “哎,魏大哥,一一她这怎么骑着马啊?她不跟我们一起坐马车吗?” 蓝氏有些着急,总不能还没开始,就让魏一抢了风头吧? “她若是坐马车,你们母女二人坐哪里?能骑马去吗?若是能,便跟她换吧。” 魏亦行留下这番话,便独自上了马车,将军夫人早在马车里等着了。蓝氏一头雾水,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门口只停着两辆马车。拖东西的,用的都是牛车。 一辆马车将军跟将军夫人上去了,另外一辆马车吗…… “一一可以跟我们一起坐吗,丫环她们跟着马车走就好了。” 蓝氏拉着女儿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说着话,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丫环早就在马车里等候了。 蓝氏吆喝丫环们下去要给魏一腾位置,只是魏一骑马走在前面,好似没听到一般,从不曾回头。 “娘,可怎么办啊?” 到了猎场,小姐公子们的住所要跟父母分开,住所还是按照父母的官职来安排的。本是打算让自己女儿跟魏一一起坐一个马车,到时候就可以一起下去。进了猎场,让仆人用将军身份压一下,就不信那猎场的宫人不听。 若是实在不听也没关系,让女儿紧跟着魏一身后不就行了。可是现在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蓝美美的计划还怎么实现啊? 住所按照官职安排,一个三品将军府嫡女,一个六品小官的嫡女。怎么都不可能排在一块去啊! 这住六品地方的,自然都是差不多官职的人家。蓝氏的女儿怎么能委曲求全的结识那些人呢? 蓝氏担心了一路,也冲外面喊了一路,可直到了西城星场了,魏一就是跟没听到一样,不曾回头。眼看着宫人们分批出来,就要朝她们走来,只好急忙道: “魏大哥,还是让两个孩子一起走吧。都是姑娘家,彼此间也好有个照顾。再说了我家霜儿都不曾自己一人出来过,让她自己一人在营帐里我不放心啊!” 眼见魏亦行停下看来,蓝氏又上前几步。 “魏大哥,你就让宫人们通融通融吧。霜儿这孩子从没自己一个人出去过,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但若是有一一这个姐姐在,知根知底的,我也好放心啊。” 魏亦行听着这话,心里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会是自己一个人呢?她的丫环仆从,哪个不是跟着她?我这边也派了好几个会身手的过去护着她,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手指指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你看看这里,哪个不是按照皇上的规矩办事?” 蓝氏揪紧手帕,仍旧不肯放弃。袁紫霜也急忙下马车,想着紧着神的,赶紧努力一把。若真跟着那些宫人们过去了,住的地方不一样,她跟母亲这几日谋划盘算的那些事情,不就白费了? “你不放心你的女儿,我也不放心我的女儿。” 蓝澜兰轻轻高扬的声线飘来,散漫而凌厉的眼神轻飘飘落在蓝氏身上,惊得蓝氏又半个字吐不出。 “让我女儿带着你女儿?合着是把我女儿当你女儿的贴身护卫了?小时候自个得罪别人家拖我女儿挡罪,如今几年不敢出门,今日是又动了妄念了?” 话音从开始到落地,蓝澜兰都淡然的从蓝氏母女身边走过,没有半刻停留。 而与之有关的魏一却从头到尾都坐在马上,等着蓝氏母女还有什么话要说。见自个母亲走出来说话,蓝氏又跟老鼠见着猫似的瑟缩着,知道是没戏等了,便纵身跳下马来。牵着马,迎上了来带领自己去营帐的宫女。 “是不是妄念不知道?” 只听她优哉游哉的念叨。 “左右规矩是圣上跟太后定下的,我们这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臣子,是万万不敢违抗的。” “哎,阿姐?等等我!” 第015章:结识临江羡等人 袁紫霜一见魏一自顾自跟着宫女远去,急忙拉扯母亲的手,却见母亲跟老鼠一样瑟缩着没动静。心一急,自己跟了上去,却被一太监给拦住。 “这位是袁姑娘吧?正六品守御所千总之女,袁紫霜可是姑娘?” 回忆刚才领走魏一的乃是宫女,霓裳襦裙轻盈飘逸;而面对自己的却是个太监,重蓝色的深衣加身,袖口裙底还有一些奇怪的污渍。心里一通不是滋味。 这还没到低官阶的地方,袁紫霜各种不如人被瞧不起的自卑心思,在这会,一股脑都涌出来了。 魏一只带着必要的仆人守着马儿跟营帐,自己一人放好行装便往外走去。要说这星场,她也是第一次来,先是见着跟外面一样的各色玩意把戏,再是逐渐出现不同的、更加丰富的精彩表演,游戏项目,零嘴糕点;各种奇装异服,各类珍贵织锦,各种飞禽走兽…… 身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耳边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魏一忽然也想跟着找个游戏玩乐一下。只是那么多的游戏,她实在难以抉择。 “咚。” 一黄色的圈子,忽然从天而降,刚好穿过了她的脑袋,落到了她脖子上。这俨然就是把她给套住了啊! “哈哈哈哈,中了,你中了。我说江羡,你这手也太厉害了。要么不中,一中就是个大‘大物件’,大活人啊!” 手指挑起圈子,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是游戏用的套圈。循声,魏一瞥见不远处一游戏摊子上,正站着一群人,三男一女。那哈哈大笑的男子不住的拍着旁边,手拿圈子,神情呆滞的男子。 那男子?模样倒是有几分熟悉。 临江羡发现自己投圈子,却投到了一人身上,心神顿时慌乱。只是抬头一看,那人身着一袭灰色墨竹长袍,修长的衣料笼住的却是一娇小笔直的身形,红色的丝带束起一头如墨长发,随风而扬,那叫一个飒爽英姿,英气十足。 可等那人抬起头望过来,临江羡却有些傻了。 那样一般娇媚的容貌,是怎么兼并着一股坦然清冷?举手投足,一举一动之间,总觉得有一分高冷无时无刻的伴随。 说她好看吧?好看。 但就是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她处之泰然,不热不冷,不近不远。 “老板可说了啊。圈子套中什么,什么就是你的,你可以带回家。你玩个游戏套回个媳妇,走大运啊江羡。” 令狐流云拍着他,却发现他真的完全傻眼了,不由狐疑。 “江羡,你怎么了这是?不会是开心傻了吧?” 取下圈子,听着不远处的嬉笑声,魏一也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掂量着圈子,慢悠悠的走过去,手指一运气,圈子再次飞上半空中,对着那边,快速落下。 “呵呵。” 临江羡牵强的勾勾嘴角,讪讪而笑。一圈黄色的东西却忽然落到他脖子上。顿时,鸦雀无声。 令狐流云瞧着被丢回来的圈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会也不敢说话了,怕玩笑开太过。 “现在我也投中你了,你就是我的,我也可以把你带回家了。” 这会,魏一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你是要跟我回家呢?还是不跟我走呢?不跟我走的话,那就算我们扯平了,大家都恢复自由身。” 几人一愣,随即松了口气。 “又是你这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在太后的生辰上,江羡可被你坑惨了。那酒啊,他就喝了一口,我扛着他回去的!” 令狐流云直到魏一走过来,才想起上次的相遇。他话一落,临江羡便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上次的酒,太后的生辰…… 魏一脖子一歪,自信的含笑倒是看不出有所茫然。 “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令狐流云问。 “不记得就对了。那么厉害的酒,你要是能记得我也不信。一杯,就一杯,江羡他……呜呜,让我说……呜呜!” “姑娘,我们又遇见了。我,我叫临江羡。家父是工部左侍郎。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令狐流云,崔南栀。那位是家妹,临灵。” 令狐流云出自令狐侯府。如今的令狐侯府有名无实权,算是个闲散侯爷。因为跟临江羡一起在一个学堂读书而结识。 崔南栀则是跟临江羡在同一位先生那学习古琴,因而结识。崔南栀家中没有官职在身,他本人是今年新科状元。 因为重辰国连续多年好战,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会武之人身上,因而连续几年的文科都不被重视。 身份这些,自然是令狐流云跟崔南栀的自我介绍而知。 魏一莞尔一笑。在西城星场这地方,第一次结识人,便是自报家门的情况。想必各家各户都足够清楚这不单单是太后的生辰,而是各家相亲会。 “抚平将军府,魏一。” 话音落地,三个男子互相愣着看了看彼此。令狐流云竖起大拇指,犹豫着赞誉。 “姑娘真是将门英才。” 心里却是使劲的咯噔。 抚平将军府,那可是三品朝廷大官,这品阶的人家,谁家闺女不是养得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且看这一身长袍,打扮得似男子风格的姑娘,还真是应了那句将门出虎女。 “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不如我们一起玩吧?” 崔南栀递过来一把圈子,魏一瞥了一眼,目光投向地上摆放的东西。只见地上摆放着各种新奇娃娃,价格不菲的胭脂水粉,产量有限的文房四宝,也有一些新奇古怪的书架摆件。 却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玩,但是这里好像没什么是我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这些东西可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崔南栀话落,魏一直直的盯着他,嘴角勾起古怪笑意,落在眼中,不由讪讪。 “你也喜欢?难怪你们三个大男人在这里套圈。” 魏一不怀好意的巡视三人。 崔南栀连连摆手。 “不是的。我们在这里,是因为临灵她看上了那个东西,但一直套不中。我们是来帮她的。” 第016章:射中了便是你的 魏一看向一旁专心投圈的小姑娘,每个圈子几乎都围绕着远处一个特别的盒子而落。 “是那个吗?” 不等三人回答,一个圈子便自魏一手中飞起,落到了盒子旁边。在众人的视线中,第二个圈子飞起,正中套上了盒子。 满心期盼的小姑娘一愣,眼睁睁看着老板把盒子给魏一抱过去。虽然失落,小姑娘还是拼着满心对盒子的好奇凑到跟前。 “给你。” 魏一却直接把东西递给她。 “这可是你丢中的,你……” 临灵无措得手指乱颤。 “我无所谓,可你喜欢,那就给你吧。” 瞧着魏一一脸淡然神色,临灵心中起了疑惑,只觉得眼前的姑娘怎么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真是从未见过这般。但她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接过了盒子。这东西她可有兴趣,不然也不会赖在这摊子半天了。 “那我们,去玩射箭吧?” 抱着期盼跟自己的念想,临灵提议。 “都可以。” 魏一还是无欲无求的表情。 临灵拉起魏一,魏一倒是没有拒绝,直接被她拉到了一个射箭的摊位前。这边摆着的东西比刚才的套圈,更是稀奇古怪,老板一介绍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这西城星城那些店铺里出的精品,且还是限量的精品。给钱不出手,除非按规矩射中了,才能得到奖品。 只是,想射中却很难。 弓,乃是小孩子随手就可以做出来的软弓,几根木头削一削。弓上的弦,有点像是皮筋,再用力也拉不出多强的力道来;更用力则离报废不远。 箭就更是不值一提。 箭身是木头做的,纤细又手感粗糙;箭头则是打磨得圆润润的。本身就圆润润的没有杀伤力,还在上面套上了一圈软布! 按照规矩,得用这小孩子都不会拿去玩的弓箭,射中对面所看中的物件上面摆放的纸牌。且穿透纸牌,箭不能掉下来,东西你就可以拿走。 “老板靠这个赚了不少养家糊口的银子吧?” 令狐流云瞧着女老板那不到十岁的孩子,讪讪说道。反正尝试了几轮,临江羡他们四个各种巧劲办法都射过了,一概没辙! “我说这东西能射中什么啊?你说是不是啊魏一?我看你研究这半天了,你也射一发啊?” 魏一脑袋一歪,视线对焦一散,却注意起了余光里出现的身影。好似听进去令狐流云的建议呢,起弓拉箭,对着前边摆放的东西,却没有急着放手。手指动了动,箭头在右手的食指上又挪了挪位置。 “你挠痒呢?” “咻!” 正当令狐流云不耐烦时,一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他们几人听到的“破空声”,快速出击,朝着一个方向射去! “啊!” “杀人啦!” “主子!” 前边人群忽然爆发惊叫。 魏一慢动作放下弓箭,眼睛瞧着前方的动静,保持歪脖子的姿势,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这动作刚好落在了回过头呆怔的四人眼中。 临江羡瞬间更慌了。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大鱼盯着那支插在男人心口上的短箭,正要伸手去拔,却看见男人自己抬手抓住了那支箭。 卿鸿握住身上的箭,箭头握在手心里,没有任何刺痛的感觉,反倒是有一阵十分柔软的布料触感。可见这支短箭根本不能给人造成任何伤害。 “主子,你衣服上破了个洞。” 因为男人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长袍,里面是一件天蓝色的深衣,所以一看便能发现心口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概指头般大小的口子。 没有杀伤力的箭矢,却穿破了身上的衣服,又是如何做到的?卿鸿一时不解。 “老板说这支箭射中了什么,并且不掉下来,那被射中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就都是我的了。”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郎朗悦耳的芊芊之音。围观人群自动散开,魏一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来。 她凝望着男人,脸上挂着笑,喜悦之情,毫不掩饰。 “我们又遇见了哦,骚年。” “我的弓箭射中了你,那是不是代表你现在是我的了?我可以把你带回家了?” 愉悦的声线里,期盼之情不断的递增。 今日这男人没有蒙着眼纱,挺立的身姿,沉静的气势,单调却利落的打扮,在茫茫人海中,俨然是有低调不想惹人注意的打算。 从这声音一响起,尽管跟之前见面有些不同,但卿鸿就觉得是她,不会有别人。这种认知还真是难以言喻。 偏生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明媚灿烂,照得身子暖暖的;今天的风,也格外的温柔,吹拂过自己身侧时,就像那柔软的柳叶轻轻拂过那一江春水。周围分明很是热闹,此刻萦绕在自己耳边的,却只剩下这姑娘芊芊动人之音。 明明已是落了秋,他却恍然回忆起春日到来时万物复苏的情景;又蓦然想起一到春季,夜夜夜猫鸣叫寻伴的长鸣…… 男人下巴一抬,下意识打散心里头那些古怪念想。什么春天?什么猫鸣?什么寻找伴侣?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事吧?人没事吧?” 临江羡等人追过来。见一陌生男子,胸口就插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箭矢。那人生得器宇轩昂,但那一身重色服装,却不知为何令人越看越觉得不起眼。不过他快抿成直线的嘴唇,倒是有些古怪。 “老板可说了,射中了并且没掉下来,那人就是你的。你现在是大姐姐的所有物了。快跟着大姐姐回……唔!” 话未尽,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临灵给捂住。 “既然射中了且没有掉下来,那自然是你的东西。” 卿鸿出声,临灵闻言激动得双腿乱踹,不等临江羡按住她,她却缓缓安静下来。看着男人双手一动,将外袍给脱了下来,朝着他们方向一递。 “你的箭矢射中了我这件袍子,那这袍子现在开始便是你的了。” 众人一愣:还可以这样? “你耍赖!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射中的分明是你……唔!” 临灵又被捂住。 第017章:你的唯一的一 魏一眼神一冷,却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抬手就要接过男人的袍子。 “没办法啦,只能怪我自己,技术不够。” 闻言,掩盖在深色长袍下那颗不安的心,忽然定了定神。很快,感觉到有股力量要接过袍子,卿鸿正要松手,手却被对方抓住了。 一股温和的内力,徐徐的从那边传递到自己身上。 “下一次我要更加的努力才行。” 魏一双眼望着他,笑得好不逗趣,下意识里却对此十分的执着坚定。自己都不晓得为何? “让射出去的箭,一定正中你这里。” 手指轻轻点在男人心口的位置,那破开的口子,正是刚才被短箭所穿破的地方。 “那你就没办法耍赖吧?” 这一番举动,看得周围少年男女一番呆愣。玩笑的语气,大胆直接的目光,好似挑逗的手指,这是在示爱吗? 如此明目张胆,世间罕见,众人又不敢随意下定论。 “对的大姐姐,你下次就射中他的心,射他的心,看他还怎么逃怎么再耍赖!” 临灵趁着哥哥发愣,撒开哥哥绕着二人跑起来,不住大叫起哄。 “他要是还想耍赖还想逃,你就先射中他的手,他的脚,定住了他,看他怎么逃?嘻嘻嘻,嘻嘻嘻。” “小妹,回来!” 临江羡眼见自己妹妹如此跳脱,没有半分矜持淡定,不由抹了一把汗。趁着没人不满之前,赶紧认命的上前抓人。 “魏一,这人你认识?” 令狐流云问询,魏一却猛地双眼一亮。 “我说骚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魏一,魏国的魏,你的唯一的一。” 令狐流云闻之眸光一暗:你可真不客气啊。 “就是那个抚平将军府的魏一。” 闻言,男人旁边的仆人双眼一亮,抬起手指数着什么。 “你叫什么呢?我还不知道呢?不如就趁今日,给你的唯一,也就是我本人,好好的介绍介绍。” 令狐流云:你还真不客气啊! 魏一笑侃。下意识想起她第一次遇见男人的场景。要说她没猜测过男人的身份,那的确是假的。但她更喜欢让这家伙自己说出来。 “我……” 听着主子居然犹豫了,大鱼急忙晃动起他的手臂。 “有那么复杂吗?你伤的是眼睛又不是脑袋,难不成你还把你自个名字给忘记了?不若?” 魏一看向旁边的大鱼。 “不若让你的贴身仆人,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 大鱼双眼一亮,瞧见魏一这番话说着,正要抬步向二人靠近,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音。 “六皇弟!原来你在这里呀?皇兄我正想派人去寻你,一同去那翠微楼吃一顿呢。” 忽然,一白衣男子走来。 这白衣男子长得如何暂且不论,就凭他身后首跟着的一对身披皇宫专用的银色盔甲,手持着一把金色南瓜样的锤,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再是身后还跟着一对太监一对宫女。这身份已然明显到不行。 正是当朝大皇子,卿明。 因为卿明长相太过于大众,毫无任何特殊之处能供人记得,于是但凡出行便带着这样的阵仗,久而久之,百姓纵是没见过也听闻过。 “大皇兄。” 卿鸿淡淡应之,心中一番纠结。 不告知他们名讳,并不是出于其他,而是自己累了,不想掺和这些,更不想结交好友。但若是跟着大皇兄离去,只怕他更是不愿。 但不等他动作,那一南瓜将士已将大鱼推开,两个太监上前拉拽似的把他给推搡离去。 “六皇子?卿明,卿鹤,卿傲,卿棣,卿决,卿鸿,卿辰……对了,六皇子是卿鸿!他是卿鸿!” 掐着手指数,令狐流云可算把名字给对上了。 “这人居然是皇子啊?” 崔南栀悻悻落音。 “你记得可真清楚。怎么?看上哪个了?” 余光一瞥旁边掐着手指数东西的家伙,魏一抛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我们去玩别的吧?” 临江羡拉着自己妹妹过来提议。 魏一没跟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太后生辰上喝了那么多的酒,我不用放水啊?” 三人一愣。这都第几天了还要放水? 令狐流云却猛地想到:“你不是说你不记得吗?” 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魏一一个转身又绕了回去,悄悄的跟上了离开的大皇子等人。潜意识的,她有些不放心那个男人。 在大皇子身后的宫女回过头前,提前站在看头花的姑娘旁边,跟着挑选头花;在宫人回过头后,又悄悄的跟了上去,一个抬腿,整个人翻过桌椅,坐上另一边凳子,背对着刚好回过头的南瓜将士,端起茶水就要倒,却又放下去,起身继续悄悄跟随。 一切好像很自然,只是路边多了一个有多动症的姑娘,或者是在练习杂耍的姑娘。 越过酒馆的小厮,又继续跟上去,轻快的步伐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原路退了回去。双眼一眯,探索着一股从酒馆中传出来的香气,双腿径直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夜不知何时已深,热闹不知何时更加兴奋,点点笼光一一燃起,点亮黑夜。星城,在夜色中正式睁开他的双眼。 “还是没找到吗?” 魏亦行在高楼上,眺望着底下、远处的烛光。 侍卫摇头。 “姑娘放下行礼便出去了,仆从丫环皆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老爷,不若去找那个人问问,兴许姑娘去了他那边?” 闻言,魏亦行习惯的摸了摸胡子,略略点头发出了认可的嘟囔声。 “嗯,极有可能。就算不是,拖他帮忙找一下,也能把人找回来。你快去吧。有人问你千万别说是小姐不见了。” 侍卫点点头,刚转过身的一刻,隐约瞧见了门外一黑影闪过。打开门一看,外面并没有人。只当自己看错,急忙离去。 一旁的大树下,蓝氏无声无息的走出来。 本只是放心不下袁紫霜,打算过来魏亦行这再求求办法相助,却不想自己刚好要敲门,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当下,蓝氏攥紧手中的帕子,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里面的门,又望着外面的路,趁着无人发现自己,赶忙小跑离去。 第018章:卿明的苟且之事 她去的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却是她女儿待的地方。 在星城这样专门为了玩乐而设的地方,一入了夜色,便比白日更是热闹非凡。所有的奇珍异宝、奇异景象,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都想不出来的玩意,都会在夜间,如昙花悄然绽放,盛开时间却比昙花要长。 在任何一个幽静的隔间里,都能听到自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声音。惊呼声、呐喊声、吆喝声,应有尽有。 在幽静的隔间休息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热闹非凡的楼宇之中。那外面的惊呼声、吆喝声、欢好的声音,骤然响起,宛如就在身侧,听得人心时而一颤,时而凌乱。 “外面,真是热闹。入夜了吧?” “六皇弟你不是眼睛瞧不见吗?怎么入夜与否你比我这眼睛好的人还清楚?” 卿明含笑而言,不悦的眼神却使劲往卿鸿身上落。 “大鱼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我猜测是该入夜了,没曾想,真让我猜到了。” 视野是一片黑暗,只是感官却越发的清晰。卿鸿侧头向着外面的热闹,借此躲开对面那奇怪的情绪。 “大鱼啊。” 卿明饶有兴致的端起了小酒杯,手腕动着,勾唇看着那酒水圈圈兜转,在昏黄的烛光下,发出一种别样的星点之光。 “大鱼都是及冠的男人了,兴许是一出门,撞见了个柳腰肥、臀的扬州瘦马,就跟着人走了也是,也就把你给忘记了。” “我说你这贴身护卫不行啊,有了女人就把主子给忘记了,改日皇兄我给你挑挑,送你个……” “皇兄说笑了。这里不是迎客松酒楼吗?怎么会是万花楼?怎么会撞见个扬州瘦马?” 卿鸿纠正他。 “哈?” 卿明一愣,旋即大笑,眼里闪烁的光是算计。 “哈哈哈哈。是皇弟你在说笑呀。这里一直都是万花楼,怎么会是迎客松酒楼呢?” 无神的眼眸在这一刻更是黯淡无光,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兄不是喊我去吃饭?去迎客松吃饭吗?” “是啊。” 卿明点头道: “我是请你去吃饭,但可没说迎客松。再说了,这星城里,哪来的迎客松啊?哈哈哈哈哈。” 话落,他哈哈大笑。 端着酒杯的手缓缓松开,垂落到了他的膝盖上。耳边的笑声越发刺耳,他的心也越发凌乱,心中的困惑也越来越纠缠。只是从外表看起来,他却显得更是沉稳安静。特别是他平静低沉的声线,仿佛什么都不操心。 “大鱼也出去够久了,既然他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他吧。哎。” 看着卿鸿起身,卿明笑声一收,看他才刚站稳,挺立的身躯却猛地晃动,抓住机会便喊道: “皇弟你这是怎么了?怎地连站都站不稳了?莫不是喝醉了?来人呀!快扶我弟弟去休息。伺候好了,不然有你们受的!” “这位爷放心吧。奴家定然伺候好。” 门还没推开,两个姑娘的声音便娇娇的跑进来。一左一右搀扶住卿鸿,一股子浓重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倏得呛住了男人的感官,什么反应都做不了。两个姑娘手脚麻利的,几息功夫就把人拖到床上趟好,又退了出去。 屋子里没动静了,空气终于干净后,卿鸿猛地喘了几口。他感觉自己此刻浑身无力,脑袋却不眩晕,应该不是喝醉的关系,而是中了某些药物导致。也不知道卿明突然搞这一出,算得什么心思? 这时,一阵轻轻的推门声传来。卿鸿急忙闭上眼睛,侧过头对着光线较暗的一边。 眼睛看不到,但不妨碍他的感官还能感受光暗强弱。 那脚步声很轻,她似悠哉的散步,来到床边,看了看,又走了出去。很快,外面是一阵推搡的声音,还有卿明推却的声音,听不清楚是什么话,便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两个人都进来了,门又被推了回去。 “死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怀的是你孩子,难道你就要把我让给别人?” 是个姑娘的声音。 “你别打啊,先听我说。我母后她那人,我跟你讲过的,她现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肯定是不舍得跟你分开,但是你的肚子等不了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你没办法?就算是养在外室我都愿意等你,你现在随便找个男人你……” 一阵摔碎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响起。 “听我说听我说。我母后要给我选妃,我打探到她的口风,有几个很有可能的人选,我为了你的周全,我都私底下打探过了。其中就有两个,最不好相与。” “我若是把你养在外室,要是被她们发现了,她们必然容不下你。我哪里能拿你的安危去赌?” “我这也不是随便找一个人。这是我皇弟。你别看他看着没用,眼睛还受伤了,他的母妃跟他那弟弟,就是个狡猾奸诈之徒。我从小到大受的多少委屈,都是他们陷害的。” “你若是能拿下他,让他钟情于你,就可以利用他跟那两个人对抗。就算拿不下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替我养孩子,他母妃把我的孩子当自己亲孙子,我可扬眉吐气了一回。以后你在那边,还可以替我扇扇枕边风。” “等我当上太子,你就是我的功臣,我跟母妃一说,你是功臣,不就能顺理成章的回来我身边了。橙瑟,你听我说,我是真心考虑了好久才决定的,我心里是有你,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这般恳切真情的卿明,若是床上躺着之人能亲眼所见,必然要感叹一番爱情的伟大。 一番话落,那名唤橙瑟的女子,已然热眼盈眶,喁喁私语着,都不知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二人远去推门的声音,在门口那还停顿了许久,大有不打算回来的感觉。 闭着眼睛之人,悄悄的睁开双眼,无神的眼眸里异常冷静。双手在旁边抚摸着,直到推门声响起,他还是刚才那样闭着眼睛,仿佛已然喝醉过去。 第019章:酒窖里的小老鼠 “哼!替人养孩子这种事,我也不想栽到你身上的。要怪就怪你最好骗了。” 橙瑟走到床边,望着塌上的男人,语气越发恶毒,双眼越发阴狠。若不是手中无剑,怕是那杀意已然刺入男人的胸口。 “可别怪我。等日后你我成亲,你可得对我好些,我便大发慈悲在明郎成为太子之日,留你们全尸。若是对我不好,我便让你跟你弟弟还有你母妃,都不得好死!哼!” 橙瑟转过身,缓缓解开身上的衣带。屋内的烛光实在是昏暗,连背后缓缓坐起一个影子,她都没发现,更何况是一个纹花样式的瓷枕,重重砸下来的倒影…… “唔……” 撑起因为药物作用没有力气的身体,卿鸿艰难地下了床,听着声音动静少的那边,爬窗跑了出去。刚跑出去没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大皇子的声音。 也不知为什么,他又转而回来了,看见地上的女人,发现床上没人,急忙喊人出去追。刚跑出去的男人,就这么被人瞧见了逃跑的背影。 情急之下,一个目不能视,身体乏力的人能怎么逃? 慌不择路的同时,他已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个地方。只晓得哪里黑暗,哪里动静少,便往哪里跑去。 不知不觉周围越来越安静,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的放松,咬破的唇终于发出了疼痛的感觉,勉强支撑的身体在感觉安全的一瞬间如沙子城堡遇水顷刻倒塌。听着脚下踩了许久的稻草声,他以为会跌坐在地,却不料底下的稻草受到重力,“轰”的一声,破开一个洞口,他整个人随之摔了进去。 那是一条斜坡,很短,他栽了跟头转了两圈,便停了下来。手肘接触着扎人的稻草,鼻翼间很快被一阵酒香气所充盈。 那香气如桂花香,很深;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久久的旋转徘徊,就是想不来是什么。 “是谁在哪里呀?” 带着酒意含糊的声音一响,卿鸿本应迷茫的,却下意识的忆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好似跟这醉酒的声音一相比,十分的相近。 正老鼠偷酒坛的魏一双眼迷离,瞅着动静那边,却啥人没看到,不耐烦又喝道: “我问你话呢,有人没人,是人是鬼,倒是给我应一声啊。你丫是不是也被这酒的香气给,勾,过来了。额!” 一个饱嗝一打,满满的酒气从嘴里泄出来,魏一顾自憨憨而笑。 “能被这东西勾过来,你肯定也喜欢吧?来吗,我请你喝,这么多呢,都是我的。哈哈哈。对,你没听错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手指着这满满一地窖的酒,迷离的桃花眼啊,那自豪感蹭蹭的往上涨,双颊都成了酒红色。 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都是魏一的。 管这酒窖谁的,她魏一要,那就是她的。 忽然,在手指的指尖方向,于魏一而言,凭空的缓缓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朝她走来,轻轻咬牙的模样,好似有些吃力。 魏一舔舔嘴唇,没了笑意,弯腰抱起了一坛子酒,直接塞到那人怀里。 “给你,我请你喝的!” 卿鸿刚过来就被她给塞了这么一大坛酒,下意识接住了,可他全部力量都给了这坛酒,身体一失力,整个人摔在地上,也还紧紧的抱住那坛子酒,生怕摔碎了,发出动静,被上面的人听见。 “你尽管喝啊,我请你的。有朋自远方来,主人家要大度。我喝这一小坛,这一大坛子就给你了。唔唔,真是香甜美酒,人间少有。” 魏一手里提着一小坛酒,小到只能打一二两的酒坛子。眼睛眯得脸颊红得那叫一个享受。另外一只手捏着一把打酒用的酒端子,长长的柄连着旁边一个大到起码得三四个大人才能抱住的,大酒坛子,圆筒部分整个在里面,看不见情况。 一口入肚,魏一意犹未尽的吧唧吧唧嘴,手腕一动,不知晓第几次的又从大酒坛子里舀了一勺,倒入小酒坛子里。 “嘻嘻。” 迷离的小眼随着笑容而笑,笑着笑着窃喜之光在眼眸中不住闪烁。 地上,卿鸿将酒坛子小心的放好,脸色忽得紧张起来,头顶上,似有似无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动作一僵,下一刻张开双臂,将前边的魏一给按在自己怀中,一手赶紧捂住她的嘴唇,防止她发出声音。 怀中的人不知所以,却没有唔唔的挣扎出声,反倒是眸光一暗,摆出了一很无聊的眼神。与那酒气与那酒红的脸颊,全然不搭。 听着头顶的脚步声越发的靠近,卿鸿的呼吸也不受控制的急促。越靠近越急促,快要到无法控制的一刻,鼻翼间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 那檀木香气很是特别,只是浅浅的吸了几口,紧张的精神顿时得到了舒缓。闭上眼睛缓慢而用力的纠正呼吸,两息后,原本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心神镇定许多,下巴一侧,抱在她人腰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头顶的脚步声很快又远去了。卿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下一刻就被怀里的人给推开。 “你抓着我干什么?这么多的酒呢,除了我又没人跟你抢!” 暗藏坏意的桃花眼一瞪,举起手里的小酒坛,对着男人的唇,趁他开口欲解释时,趁机倒入酒水! 没防备的男人被猛地灌了一口,酒气瞬间充斥满所有感官,顺道呛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咳咳咳咳。” 药物而无力的肢体,被酒气瞬间充盈的大脑、感官,失去了行动力的同时,思考能力也暂时歇业了。卿鸿不能自己的缓缓蹲下身去。 瞧着男人因为她的恶搞蹲地上去了,魏一也不知道咋想的,左脚绊着右脚,硬是这么原地走了十多步。 “嗯?” 困惑自己这路怎么走的?看着左脚右脚交叉着,左脚往右边走,右脚往左边走。魏一狐疑着。 “这怎么了这是?路呢?你们要打起来了这是?” “嘭”一声,双脚交叉人往地上一坐。 “咳咳咳,唔。你……” 第020章:逃亡二人组 卿鸿渐渐缓过来,耳边还是魏一含糊不醒的声线。 “你?你怎么了?” 卿鸿无奈的呼着气,没法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正要说什么,耳边又传来动静,急忙再次捂住魏一的嘴。 “唔!” “别说话,有人过来了。” 男人一低头,说话的口气呼吸的气息,直接喷洒在魏一的眼眉,热乎乎的,喷得魏一很是难受,痒得使劲眨眼睛,半句话不敢说了。 “人呢?追了半天到底人呢?” 头顶传来了声音,人数还不少。 “找到这里就不见了人影,不知去哪了?” “这附近都搜查过了?” “都搜查过了。就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查。不过我们不敢啊。” “那是什么地方?” 一阵沉默后,有一个声音犹豫着开口说道: “是老板娘的酒窖。老板娘可宝贵这些酒了,要是我们擅自进去搜查……” “放你娘的屁话!要是找不到人,大皇子不光要收拾我们,连你们也得死!赶紧带我们去搜!” 一凶狠的威吓下,万花楼的人立即带他们去开门。 卿鸿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冷汗已经爬满额头。如今他见不得,纵使能感觉得到光的强弱,也分不清周围的情况,何况那些人的声音就在头顶,大有随时发现他们的可能性。 他一个中了药物浑身无力的,跟一个喝醉酒的姑娘,要如何是好? 纠结之时,一只手悄悄抓着地上的稻草,识图小心翼翼的挪到一缸大酒的后面去。才挪了几下,便听到距离他们大约不足四丈(13米)远的地方传来惊呼声。 “怎么那么香?” “不好!是我们老板娘的酒!” 紧接着推门的声音,伴随着火把的光亮,极速传递过来。 “他娘的,谁开了我们老板娘的酒?” “快看,那里有人!” 闻声,一身的紧张全然卸尽。这一刻的卿鸿既然有些解脱的轻松。 “找到了,人就在那里!快,快去……” “是你这个女娃娃偷喝了我们老板娘的酒?” 南瓜士兵话没说完,旁边的万花楼伙计先气得咆哮起来。一开口那狮吼功震得他整个人震了三震,扶着墙壁才稳住。 瞧着刚才浑身肌肉,提到自家老板娘却萎缩的壮汉,此刻青筋暴起,浑身发红。南瓜将士惊得目瞪口呆。不敢上前。 “他娘的,你哪来的女娃娃,敢在我们万花楼搞事?知不知道我们这酒多少钱一两?你开一坛就算了,你居然开了三坛?天啊!要是被老板娘知道还不把我们剁了煮酒?” “兄弟们给我上!打断她一条腿!再让她出双倍的酒钱!她拿不出钱就把她丢她家里去,让她家里人出钱!” “唔!” 卿鸿闻声急忙揽住了魏一,魏一却猛地撒开他的手,左摇右晃的站起来,举着酒坛子就对准了对面的壮汉。卿鸿扶着酒坛子勉强站立,差点被魏一突然伸出手的酒坛子给撞到。 “你奶奶个熊,我不就喝了你们一小坛酒吗?不就一小坛酒吗?酒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喝的!” “你他妈那叫一小坛?” 青筋暴红的壮汉委屈了,拉倾斜一被魏一喝光的酒坛。 “这一大坛子不是你喝的是谁喝的?” 魏一眯着迷离醉酒的双眼,脖子前倾确认了一下。 “是我喝的哈。” 乖崽崽般的语气,莫名让对面的壮汉更是嗷嗷大叫。 “一大坛子全让你喝光了!喝光了嗷!你看清楚,是一大坛子,不是一小坛,不是一小坛!不是!” 最后落音,在场其他万花楼的人都明显听到了壮汉声音里的哽咽,纷纷不可思议的向他看去。 “怎么不是啊?” 魏一不服! 抓着手里的酒提子,从旁边大酒坛子里舀起满满一勺,倒入手中的小酒坛子里,再次面对壮汉等人举起。 “这哪里不叫一小坛子啊!” 在对面壮汉先迷糊,后醒悟不甘,不满发火的表情中,魏一侧过头抬起下巴,高举酒坛子,往嘴里就倒,还不忘事先不满的嘟囔一句: “这么一小坛子,才能装多少。” “啊啊啊啊!耍赖耍赖!你这女娃子不讲道理!兄弟们去打死她,给我打死她!不然就等着被老板娘剁了煮酒吧!” 瞧见万花楼的活计们真动怒了,要动刀子了,南瓜将士赶紧高喊。 “哎!那男人你们不能动!我们大皇子要活的,要活的!” 卿鸿听着动静,扶着酒坛子的双手握紧成拳,就要抱住魏一时,却感觉到她又往前走去。 “我就喝你们这么一小坛子,你们又是要打死我,打残我,还要把我尸体丢我家里?不应该赔我医药费吗?还想跟我家里要双倍钱?你们怎么做的这生意啊?” “做做做,做你们大爷去吧!” “嘭”一声,魏一抬脚踢飞一旁的长板桌,桌子飞在半空,狂转几圈,砸在了南瓜侍卫跟壮汉等人身上,落满满地窖的灰尘。 等这些人再站起身时,哪里还有魏一等人的身影。 “快,快追!” 万花楼内,热闹非凡,端着酒水的小厮一推开门,便看见一阵带着颜色的狂风朝自己袭来。来不及反应躲闪,那狂风便从自己面前掠过,跑向了二楼。小厮久久不得回魂,分不清刚才那是什么? 风,怎么会有颜色呢? 卿鸿见不得事物,只觉得自己一路都被魏一给搀扶着胡乱的奔跑。耳边时而安静,时而热闹,时而静谧,时而凌乱。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好似一切都杂乱无章,分不清东西南北。 “你们做什么?这是贵客房,岂是你们可以乱闯……” “嘭!” “唔!” 只听前面的人“嘭”一身倒地,便是“吱呀”关门的声音,卿鸿被拉了进去,以为魏一要躲在这里,跟着停下脚步,却又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过会便是推门的声音,接着,他身体好像凌空,被人丢了出去! “嘭!” 卿鸿:?? “嗨~” 只听魏一“嗨”了一声,便是“咚”的落地,传来门还是窗户被关上的声音。 “嘭!” 第021章:乱动动动什么动啊 “唔!咳咳咳。” 卿鸿感觉自己胸口被什么重物给砸了下去,使得本来气息凌乱的他,差点卡气不能呼吸。那东西偏生还软软的,不若这么重的砸下来,他预感自己早出内伤吐血了。 “我们快跑吧,唔。” “没事,我们现在安全了。” 魏一按住他正欲起身的手,整个人维持着跳窗后的姿势,摸索了一个柔软的位置,脑袋便枕了上去。完全没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活人的身上。 卿鸿哪里能放心。刚才还听闻是贵宾房?怎么他们跑来跑去,又跑回楼上来了?大皇子跟万花楼的人有往来,他们东躲西藏了半天还在人家的地方?这算什么安全? “我们还是快找个地方藏起……” “我们现在就藏好了,他们又不能进来,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躺下!别妨碍我睡觉!” 刚支起身子的卿鸿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了额头跟脸,又给按了回去。这一枕上软枕,脑海里瞬间涌起一股强大的困意,浑身的疲惫一层一层涌上来,还有那突然被喂酒的醉意,此刻一点一点的眩晕着他的感官,意识越发疲劳,感官越发困倦。 他逐渐放弃了挣扎,忘却了逃亡的紧张,顺从的跟随着困意往那黑暗中走去。模模糊糊间,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似乎有脚步声。 那脚步声只是缓慢的走了走,便停了下来。 “主子,一一姑娘在里面,好像是被人追赶逃过来的,还喝了不少酒。主子可要去看她?” 这是一个很恭敬又感觉刻意轻声轻语的声音。 “她只要一喝醉,就会嗜睡。让她好好休息吧,派人守着这里,务必别让闲杂人等打扰她休息。谁敢擅闯,直接丢出去!” 即将晕睡过去前,卿鸿隐隐听着外面的声音,忽然有一阵熟悉的感觉。疲惫至极的大脑无力去想那熟悉感终究是谁,拉着他就往黑暗中走去。 直到外面的声音越发的稀疏,床榻上的人无力的闭上双眼,彻底跌入了黑暗中,在黑暗中顺着前面的阶梯走去,走了好久好久,他忽然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人永远轻傲孤冷,即使是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猛地想到一个人,意识却很是模糊,就在他要伸出手的时候,那人回头了…… “怎么可能会是他?是谁都不可能会是他。” 清晨,男人忽的睁开双眼,暖阳懒懒的打在他脸上,平静的脸色莫名添加了几分活跃的气色。 他抬手按揉着太阳穴,此刻还有一些昨日酒醉的眩晕遗留在脑海。一早醒来他更是迷茫了。迷茫昨日睡过去前听到的声音,是他的梦魇?还是他的现实? “许是我做梦了?” 他呢喃自语,下意识抚摸着身上的被褥,柔软的触感,好似下面还有一更加柔软且温热的触感? 底下还有一些很修长柔软的,散碎的,又很多很多的东西。 好像是人的头发? 倏忽间,昨日大皇子跟一女子的谈话在脑海中响起,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动作又小心又谨慎。 忐忑不安的顺着头发往上,手指轻轻一勾一碰,随着触碰到的线条,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了一个人脸的样子。 “唔。” 随着一阵酣睡咕噜声,他乱动的手被一把抓住了! 卿鸿心一跳,猛地起身推开身上的女人! “唔?” 被推开的女人顺势坐着,朦脓的睡意半睁不睁的睨着对面的男人。口气从含糊不清变得暴动。 “大清早的你有毛病啊?乱动动动什么‘动’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闻声,熟悉的声音让他惊慌的心跳一下子沉了下去,随即又跳了上来。随着对面魏一狂喊的“乱动动动什么动啊”,男人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震。 被迫苏醒的魏一揉着眼睛,好让眼睛能看清楚些。又去揉另外一只眼睛,瞥见男人神色古怪,脸色发白却不像慌乱也不像害怕,真是古怪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起床气蹭地涨上去。 “你还动动动,动什么动啊?你以为你韩栋啊?我都抓住你了你还推我?” 莫名的,被那重复的“动”字一吼,卿鸿的心神明明都镇定下来了,身躯却再次不受控制的为之一震。 道是起床气之强大,魏一刚抄起旁边的枕头要砸过来,手一抬,却塞到了一边,整个人就势趴了下去,脑袋枕着枕头挪了两下,就要闭眼的瞬间,却反倒直起身子暴吼: “我刚才枕的不是这个!” 余光里,男人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捂耳朵,魏一一望,瞧着他胸口的衣服都是褶皱,心头忽然涌起一个猜测。 手比大脑思考还快,拉过男人的手,往自己这边带,再往床上一按,整个人又趴了下去,脑袋就枕在男人的胸膛。 挪呀挪个舒服的位置,吧唧吧唧嘴,显然找对地方了。 “我困死了,别动!我要睡觉!” 本来卿鸿还以为自己被忽略了,不到几息的功夫又被人给想起来了,还按住了。有道是于理不合。他正悄悄扯开魏一的手…… “动什么动啊!” 胸口上的魏一直接直起身子对着他叫道:“你不知道我要困死了?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困死了,我要睡觉。你现在知道了?” 话落那时,整个人忽然一沉,卿鸿只觉得一阵热气在离自己鼻翼很近的地方呼吸,急忙诚实的点点头,什么动作都不敢有。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无辜的眨巴眨巴。 魏一满足的“嗯”了一声,含着无尽的酣意。膝盖往后一退,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某人身上呼呼大睡。 好一会不敢动静,听到身上传来呼噜声,卿鸿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手臂,悄悄的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确认完好无损,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镇定后,关于昨日的记忆也逐渐浮现出来,只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梦中那人的身影,到底是梦魇还是现实,卿鸿依旧无法分辨。 可能高冷又本事卓越之人,总是轻易就会被人所惦记吧。他也总是控制不住的想有机会,能同那人好好的攀谈一番。 第022章:我都会对你负责到底 这般想着想着,不知何时,胸膛上的重量好像正一点一点的被抽离,准确的说,那人好像起身了? “原来真的是你呀?” 魏一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随之落到了二人的身上,发现二人都穿戴整齐,但是衣服有些凌乱,且还是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时,粉嫩的唇勾了勾,往日里那副逗趣的恶趣味的嘴脸又挂了上去。 “这么说我们两个一起睡了一个晚上啊?” 卿鸿闻言一惑,再次确认身上的衣服没有解开,方才放心。却没感受到魏一态度一转,更是认真的瞅着他。 “我们一起睡了一个晚上,且衣~衫~不~整。这么说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呀?还是我对你负责也可以啊,反正我是不介意谁上谁下的。” “我们……” 卿鸿徒然一讶,刚要说话,就听魏一又正色道: “你大可以放心!我老师自幼就教导我,做人要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我把你给睡了还是你把我给睡了,总之我都会对你负、责、到、底!” 有些乱神的卿鸿下意识感觉最后“负责到底”这四个字,怎么似乎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语气呢? “你先听我说。” 卿鸿撑着自己,让自己坐起身,尽管神色已然稳定,语气也很平静,但有些急促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几分忐忑。 “昨天晚上情况特殊,我们虽然待了一个晚上,但也情有可原。索性我们的衣服都好好的,都没什么逾越之举。你我都是清白之身,不如就此过了。” 魏一脑袋一歪,困惑的目光不断的落在男人身上。 按照小说的设定,这种性情的男主发生这种事,难道不是统一摆出很愧疚的表情主动要对女主负责吗?怎么这兄弟不按规矩出牌呢? 实在不一样,给我来一句“呵,女人”,惹火我,让我狂扁一顿也好做个晨练什么的啊? 这般想着,魏一又说道: “衣服先放一边,你眼睛又看不见,怎么知道衣服还好好的呢?关键是我们的确共处了一个晚上,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对我的名声那可怎么办?”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你有染了,你还不负责,我哪里还有人要啊,我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我会被那些三姑六婆抓去浸猪……呜呜呜呜。” 一阵又一阵嘤嘤啜泣的声音响起,让本还以为魏一要假哭的卿鸿,心中顿生了慌乱跟愧疚。 也许自己搞错了,这个丫头虽然是喜欢恶趣味,但碰见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事,她跟其他的姑娘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脆弱,一样的重清白。 卿鸿微微低头,拇指缓缓曲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莹莹泪光就在眼眶中打转,本好隐藏娇媚的人儿,此刻更是梨花带雨。一眨眼又眨眼的功夫,那眼泪又收了回去。 “你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不说话就想绕过这一章吗?我都不嫌弃你眼神不行,反正你顶多就是眼神不行,又不是其他地方都不行了,你还挑挑拣拣的、装聋作哑的,这是什么事吗?” 闻声,正纠结的男人忽然一愣,随即脸色忽然又青又白。他脑袋左右无规章的摆了摆,最终猛地一摇头,无光的双眼看着对面,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整个表情很是迥异。 魏一见状,不解的反问。 “怎么,你真装聋作哑吗?都不嫌弃你其他不知道行不行,你挑挑拣拣的,你装聋作哑的,你……” 说着,学起那委屈的大家闺秀,哽咽着抽打对面的男人,仗着人家现在目不能视,哽咽着喉咙,嘴角的笑意却半点不谦虚。 “啪!” 突然,打人的手被他抓住了。 只见对方青着脸色又红着脸色,最终是红色比青色多。纠结着差点咬到舌头的说道: “你、你一个姑娘家,说的、的什么行不行的话。不像样!知不知道什么!” 口吃似的吐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魏一的手就被撒开,卿鸿也赶紧坐起来,气息有些凌乱,严肃的梳理好自己的衣服。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一会,你先出去,等你走了,我再出去,没人会看见我们一、额!嘶!一起的。” 脑海里突然跳起一堆奇怪的画面,吓得卿鸿一个无措,上齿直接咬住了下唇。 那边,魏一望着他脖子上、脸上,逐渐褪去的绯红色,圆滚滚的眼睛忽然发出了闪烁的光点,脖子也逐渐往一边歪倒。 卿鸿继续道:“昨夜之事是我连累了你,赔罪礼改日我着人送过去。说两句心里话,我并不是嫌弃于你,我如今乃戴罪之身,不想牵连任何人。你我清清白白的,你想与谁家王侯将孙谈婚论嫁,皆不必担忧昨夜之事。” 话落,卿鸿想起了曾经的教养嬷嬷。那教养嬷嬷不是其他嬷嬷,而是只负责教导他们关于男女间的事情。他不知道姑娘家们有没有这样的教养嬷嬷? 要不要顺便再告诉对方?他们着衣的那种情况下共处一室,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喂?” 一热气星星点点的就快要撒到卿鸿脸上,抬头后他隐约觉得那人比刚才靠近自己很多。 脸颊忽然被捏了捏,他疑惑不解,没有阻拦。 魏一这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却是今天才第一次郑重的打量起这个人。 他五官端正,又可以说很是精致,每一笔的弧线、勾勒恰到要处。端正又好看,好看而又十分的稳重。 笔直的眉,直挺的鼻梁,气色饱满的唇,失去了光的倒影的眼,迷茫辗转之间,总有几分善意流露。 他肤色偏白,安静的时候看着他,总有一股冷清的气质,却不冷傲也不落寞。身躯直挺站立时,如挺直的白桦树,安静的伫立。 只是这会的他,脸颊脖子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粉色。那粉色是什么?刚才忽然染上了他的皮肤,这会又眷念着不肯完全离去。 把他染得多了几分稚气,瞧着可爱。特别是强撑着稳定时的执着,让她莫名感到十分的好玩跟喜爱,心神忽然都舍不得挪开。 第023章:你怎么扯我衣服 “你这脸是怎么了?红粉粉的,跟害羞似的。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她含笑着不怀好意,听在耳里,到底是被打趣得多了,卿鸿只是轻轻打开她不安分的手,别过头,无声的揉过被她捏住的脸颊。淡淡呼了一口气,用沉默来对抗她的恶趣味。 小小的尾指勾起,轻轻的滑过下唇的边缘,魏一眼神发亮,满脸堆笑,压了压嗓子,把恶趣味的笑音一收。 “谁说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啊?” 耳边声音忽然转变,娇软的声线,令人想起暧昧的絮语。不禁勾起脑海里各种颜色画面的揣测。 卿鸿迷惑的同时,隐隐发现心底好像有些期盼的愉悦。 真是怪哉。 “听说喝醉酒的人……” 是提及了“醉酒”二字,令人顿时回顾起了昨夜的醉意? 还是提及醉酒二字的声线,太过温婉甜蜜,太过缠绵。才会令他霎时忆起昨夜灌入喉咙里醇厚的酒香气。 脚底顿生了一些浮云之感,轻轻荡荡,说不出的怪哉。 “听说喝醉酒的人很容易做出超乎自己平时理性的行为出来,做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呢。等到了第二日醒来时,就会头疼宿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话至此,魏一轻轻的抓住卿鸿的手,听着她后面的话,男人若有所思,任由她牵引。 “你说你又看不到,怎么能确定我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呢?你刚才摸索整理的,都是你自己的衣服啊。你又不知道我的衣服,是怎么样的风景?” 被牵起的手,轻轻的被放在了一个地方,女人娇小的手软软的手指轻轻按了按,按了又按,又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一个握紧,突然带着他的手用力往一个方向一扯…… 只听“撕拉”一声,像极了什么衣料被扯开的声音。 卿鸿隐隐觉得不对,却忽然听到: “哎呀,你怎么扯我衣服啊?” 说话的同时,被抓住的手又往前一扯,又是一衣料撕拉的声音。手背上的柔软触感顿时消失,男人心神一噔,恍然明白自己被这丫头给摆了! “呀!我的衣服怎么跑出来了?我的清白,我的闺誉,我以后可怎么……” 一晕红瞬间从肩膀往上蹭到男人脸上,加上心中的慌乱,被坑的恼火,卿鸿脸色登时一白,乍一看脖子是红色,脸颊却是惨白惨白的悲惨脸色。 男人此刻心中那叫一个乱啊! 一把抓被褥直接盖上魏一的头顶,就把她整个人给包住。卿鸿急忙转身走下床,却因为动作无章法,下另一只脚的时候,东倒西歪,直接扑在了地上。 “嘭!” “哈哈哈哈。” 魏一扯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脑袋,一出来就看见摔在了地上,呆愣得跟木头似的,脸色惨白傻愣愣的男人。 嘴巴一嘟,下一刻喷的大笑而出,一只手还随着笑声狂拍床板,直把床板拍得“啪啪”作响。 卿鸿愠怒的吸了吸鼻子,转而又无奈的叹了叹气,撑着旁边的凳子想起身,忽又急忙检查自己的衣服。 这检查衣服的举动落在魏一的眼里,又是一番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也不说话,他也不动作,两人就这么耗着。后背靠着桌子,听着耳边的笑声,他轻轻扯了下嘴角,忽然回忆起那日在瀑布初见她时的模样…… “真巧,想不到六皇子也在这里。” 突兀的,一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卿鸿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尽管面对的还是黑暗,但那股熟悉的冷傲之气,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他的疑惑解开了,昨夜听到的声音,的确是真实的,这个人真的出现过! 男人出现得无声无息,本以为屋里只有魏一一个人在,却不料还有一个男子也在屋里。他不由盯着那人多打量了一会。脑袋一歪,微眯一下的眼眸里闪着几分谨慎。 “我教导过你,你若是喜欢什么,那便只管喜欢什么。想喜欢多少都可以。但在成婚之前,不该做的,一样你都不能做!你可记得?” 闻言,魏一歪着脑袋,表情很是呆愣,明亮的大眼睛真挚的诉说着她的迷茫,她的听~不~懂。 只是那在被褥下,悄悄抓紧被褥的手呀,幸好没被发现。面上,她莞尔一笑,恶趣味的话却没了平日里的搞怪韵味,反倒更像是调皮的笑靥。 “晓得啦,我绝对没有对他做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嗯嗯。” 她乖乖的点点头,更是诚恳的念道:“保证做了也不会让你发现的。” 卿鸿一头雾水又一头迷雾的愣在一旁,而另外两人好似也忽略他存在般,并没打算让他加入谈话。 神秘男人眼神一凛,跨步靠近便坐在了床边。手伸进了另一只袖子里,不放心的看了卿鸿一眼。 “听说你昨日被人追赶至此?还喝醉了?还喝了不少?追赶你的人里面除了万花楼的人还有大皇子的人?不过倒是没人告诉我,你昨夜还跟六皇子在一起?” “啥?” 魏一先是一傻,又转而看向地上的卿鸿,那记忆呀,就跟海浪似的滚滚而来。 “哦——” “他,就是他!” 卿鸿隐隐感觉自己被人用手指指着。好像很多人都会有被食指指着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他觉着应该是。 “我昨天晚上被一阵酒香气给吸引过来,我让他在外面给我通风报信,我在里面喝酒。只是我才喝了那么一小坛。” 魏一双手一拱,拱出一个桃状似的大小,满脸都是惋惜。 “我才喝了那么一点点,就被大皇子的人发现了。他们发现我就算了,还去告诉酒楼的伙计。酒楼的活计就带着一堆人来追我,说要打死我把我丢我家里,让我家里出双倍的酒钱!哪里有他们这么做生意的?” “我又不是雕像,难道还站那里让他们打我呀?我就拉着他跑呀跑呀跑,就跑到这里来了,我还担心你不在呢?” “你要是不在了,谁……我、我不就得被他们打死了?我跟他都得死在酒楼伙计跟大皇子那两个南瓜将士的大锤子下了。呜。” 第024章:不是那对你不负责的人 一只小手从被褥底下伸出,悄悄爬了过去,爬到了对面骨骼清晰的大手旁边,一下拉住了神秘男人的袖子,摇啊摇,又摇啊摇。抬起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蛋,眉毛嘴巴都邹成了一团,瞧着委屈巴巴。 神秘男人抬起食指掩在了鼻翼下,淡淡念叨:“这屋里的酒味可真重。” 闻言,摇晃的手猛地一缩,瞬间抽了回去,魏一的脖子也一缩,缩回了被褥里面。桃花眼慌乱的眨巴眨巴,眼底的精明光芒闪烁,像极了一只偷油被发现的小老鼠。 神秘男人嘴角一勾,淡淡含笑的声线继续问道: “他们要打死你,还要让你出双倍的酒钱,还要打你再把你丢回家去要钱?” 明明是含笑的愉悦语气,怎么卿鸿听在耳里,反倒觉得神秘男人有些怒意? “是啊。” 魏一吸吸鼻子,嘟囔着嘴委屈说着:“最讨厌的是那个叫大皇子的家伙!” “你是什么时候结识了大皇子?” 神秘男人忽然打断魏一,双手自然又有些缓慢的垂落在大腿上,手指交叉着,两拇指没有规律的互相滑动。坦然的举止仿佛做着一件再日常不过的事情。只有魏一知道,他在等自己坦白从宽。 “他啰。” 魏一泄气的嘟起嘴巴。 “我在星城玩,遇到了临江羡,又遇到了他,刚要问好,大皇子就过来把他拉走了。令狐流云说他是大皇子啰,所以我就知道了啰。” 双手在被褥里面搅啊搅啊搅得,搅动得被褥从里而外,一洞一洞的凹进去,跟小孩子玩皮绳似的。 魏一又时不时的抬起那双不满的眼,明亮的望一望对面的神秘男人,又抬起鼓圆的脸颊,不满的弱弱一哼,表达着自己的不愉快。 终于,再一次落下不满的眼神,一卷银票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悄悄“嘻”了一声,抽过银票,手脚麻利的塞进自己衣服里。 神秘男人微微一笑,眼神却精明的捕抓到了被褥下凌乱的衣裳,不作声色的若有所思道: “大皇子最近也是闲得慌了,青楼的事情管得跟自家一般无二。” “嗯?这里是青楼?不对呀!这里不是酒馆吗?大皇子拉他走的时候明明说是去饭馆的啊,怎么我现在会在青楼啊?” “哗啦”,魏一抱住脑袋往一旁倒去,痛苦的叫着,跟个圆筒似的滚来滚去。 “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都是大皇子的错啦,我喝了那么一点酒我哪里会喝酒,我什么都不知道啦。讨厌的大皇子,那么喜欢管青楼的事情就把他关在青楼里,待个够啦!” 神秘男人捏着对襟下的白银平安扣缓缓起身,余光里,卿鸿听着魏一的打滚耍赖,脸色略略疑惑起来。 “我让辰溪送套衣服过来,换好了衣服让辰溪送你回去。昨夜你那将军父母找不到你,过来找我了,我说我留你下来查看功课,直到天亮才结束考试。” 听到身后神秘男人转身抬腿的声音,抱头的魏一停下动作,对着墙壁动着嘴巴,小小声的抱怨: “送个鬼,分明是让他去监视我的自由!小气鬼!” “果、国师大人请留步。” 闻声,魏一好奇的转过头,见卿鸿摸索着桌角起身,半边身子拦在了国师面前。 “哦,真是六皇子啊。” 国师皮笑肉不笑的应道。 卿鸿下巴一点,脸上一时闪过困惑、迷茫、严肃好几种心情。 “我想请国师帮个忙。我的贴身小厮,跟着我被大皇兄带来这万花楼,只不过很快便被他给支走了。请国师帮我找一找他。” 话音落地,淡然的视线缓缓移到了卿鸿脸上,国师仍旧没有反应。屋内只有三个人,一时气氛有些压抑的沉默。 “我跟他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呢,不会有其他人发现吧?你会安排好的吧?” 只听得一阵软软似撒娇的嘟囔声一响,原还冷淡的男人隐隐吁了口气,一抹淡淡不满的视线落在了卿鸿的脸上,很快又消失了。 “六皇子眼睛的疼症,也不是什么问题,用微臣开的药方坚持敷上几天,便可好转。至于药方,一会微臣让您的小厮送过去。” 话落,国师这回真的走了。很快,辰溪抱着一套衣服过来。进门的时候,明显多看了卿鸿一会。 他隐隐感觉,自己被国师以及国师的人所不满。 他背对着屋里二人,面前摆放着一盆松柏,树木的气息让他心神安稳不少。纵使身后各种语气声音不断,也不曾打扰到他的思绪。 从国师出现开始,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沉思着,每次一有一点思绪了,他又赶紧抹掉,不敢再往那边深入。 “啊?怎么给我准备这么娘炮的衣服啊?” “什么娘炮?” 那辰溪的声音一跳,很是不满,又急忙止住改口恭敬说道: “姑娘是女子,自然要穿女子该穿的衣服。这也是主子的安排。图案布料质地都是挑选您喜欢的,您放心的换吧,属下这出去了。” 脚步声一走远,接下来都是魏一嘟囔不满的嘀咕。 “喂!你怎么就走了,给我换一套我喜欢的风格来给我呀!” “唔,什么吗?这些女人的衣服好麻烦的,肚兜要绑带子,还要绑紧,不绑紧还会掉?那我怎么策马奔腾怎么舞剑扬鞭?” “还有这衣服哪是前面哪是后面?这带子我绑不住啊,好烦人啊!喂!你走什么走?过来帮我一下。” 身后少女的声音一喊,原本正欲悄悄溜走的男人脚步一顿,一落,端正的站在原地,侧过头对她说道: “姑娘家的衣服我也不懂,我去外面喊个丫环来帮你。” “国师身边什么时候有丫环伺候了?你是在梦里给他派送的吗?” 魏一提问,卿鸿身影一顿,只听魏一又说道: “你现在出去外面找什么丫环?是急着出去让别人知道我与你共度春宵一夜的风流‘好’事吗?” 瞧着男人耳畔忽然晕红了一片,魏一饶有兴致的,就手里抓着的丝带随着手腕在半空中一圈一圈的转。 第025章:满头黑线的男主 “若是你想要让别人知道,你出去呀,你现在就出去呀,我怎么都行得啦。我又不是不会对你负责的那种人。” 卿鸿只觉得满头都是黑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咽下满肚子郁闷,转身摸索着坐回了桌边,一个侧头,以巴不得把整个脸贴上墙壁的趋势,盯死墙壁。 虽然他目不能视,但耳朵听得很清楚。以往听着那些颠龙倒凤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现下听着这丫头抱怨衣服,抱怨肚兜的带子难系,还有那哗啦哗啦,衣服抖来抖去的声音,皮肤莫名就是一热,心跳也匆乱了。他这才想着悄悄的溜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是不是闲着呀?” 魏一提着手里的裙子,分不清哪个是前,哪个是后。 卿鸿没回应,宛如聋子。 “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个子比我高这么多,手也比我的手大那么多,力量肯定也比我大很多吧?” 魏一自顾自的念叨,下一刻,她的声音却响在了卿鸿面前。 “那你帮我把衣服的带子给绑紧了。” 男人一愣,不敢置信的犹豫着抬手往前,手心里却忽然被塞进去了一条很细很软的东西。 “这是什么?” 整个人突地站起身,拇指触摸着手里的丝带,脑海里跳出一个又一个的可能名讳,每跳一个,他便眨一下眼睛,好借此忽略。 “给我绑啊,肚兜的带子啊!” 感觉到少女的声音自胸膛的方位传来,坦然的语气,甜美的声线,仿佛一切自然而然,倒是他自个手心里却出了一股子薄汗。 魏一苦恼的揉着太阳穴,暗暗觉得那家伙大概跟其他人的父母一样,也觉着自己到了年纪可以婚配了,才会派人丢了这么一套衣服过来。 “我不喜欢穿这个,我若是穿了这个我平日里还怎么舞剑挥鞭,策马奔腾?” “可是国师给我的,我不能不穿啊。但是我绑着绑不住啊。我绑不住,待会出去了走没几步就容易掉出来。” “你想啊,若是走着走着这玩意忽然掉出来了,那画面,那多……渗人啊。而且我还是跟你走在一起的。” 说着说着,抬头望去,发现男人正动作僵硬的点了点头,咬着下唇,动作很僵硬地捏起丝带,却是行云流水就给绑好了。 连着绑了几次带子,魏一才放过他。卿鸿开始庆幸这会子自己目不能视。 “主子你没事吧?” 大鱼的声音传来,卿鸿紧忙循声而去,出门后又急忙将门给合上。感受到一只手按在自己手臂上。 “昨夜你去了哪里?可有被大皇兄为难?” “也没怎么为难我,我一出门没走多远,就来了几个女人把我困住,她们身上的香很特别,我吸了一些,就感觉身体没有力气,她们把我关在一个房间,看着我不让我走,也没做别的。还是今早国师的人来了,才把我救出去。” “主子,昨天我被支走了,你没事吧?大皇子没有为难你吧?怎么国师也掺和在这里了?他的人还把这些药给我,说是治疗主子你的眼疼?” 大鱼语气隐隐有几分兴奋。国师这人可是众皇子公主做梦都想巴结的人物啊。若能得到他的青睐,至少主子现在的处境不用那么尴尬了。 卿鸿摇摇头,语气平静,令大鱼不得不信服。 “只是刚好偶遇了,请他帮我医治一二,国师心情不错,我恰好捡了漏,他便答应了。药已经拿到,我们便回去吧。” 话落,大鱼感觉到卿鸿一把抓住他,就拉着他往外面走去。大鱼隐隐感觉跟平时不一样,却听到身后的门传来吱呀被打开的声响。 大鱼好奇的回过头,见着一女子从门里面走出来,双眼就是一亮。拉着主子的手,双脚就跟被地板卡住似的,任凭卿鸿怎么拉,都坚韧不拔。 “主子,那姑娘是谁!” 猛地,大鱼想起刚才主子不就是从这门里面走出来吗? “主子,刚才你是不是从里面走出来的,那姑娘你认识吗?是谁家的姑娘啊?” 卿鸿拉着大鱼,却发现大鱼突然力气一下比一下重,他都使上了劲,可说是拖着大鱼在走了,可就是没有进展啊。 “你那么兴奋做什么?哪里有什么姑娘,我什么都没瞧见。” 话落,另外一只手也赶紧拉过大鱼,大鱼丝毫没察觉哪里不对,一个劲的兴奋,满脸发光。 “我知道你主子你没瞧见,大鱼我可以跟你说啊,刚才那姑娘真的是,那身段啊,那漂亮啊,那脸啊,那眼神啊,那……” 卿鸿:“……”我现在告诉他,那是男人假扮的,他会信吗? “娘,你说那魏一,还没被找回来吧?” 一清早,刚睁眼的袁紫霜,忧心忡忡的就念叨起这事。 昨夜蓝氏过来,一来就说起这个事,二人正打算借此谋划时,偏生外面打更的响了,蓝氏回不去了,便留在这睡下了。 “这,我哪里知道,我在这待了一晚上,哪里知道那边的情况。应该是还没找回来吧。女儿啊,你放心,我收拾收拾这就过去打探。” 蓝氏起身,急忙对镜梳妆打扮。 袁紫霜瞧着母亲在打扮,自己却满脸担忧之色。 “母亲,我这睡了一夜,心中是又喜又犹的。” 蓝氏转身抱住女儿,欣慰的笑着,爱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我的女儿就是善良,一整夜都替一个不相干的人忧心。可女儿啊,她是她,你是你,她哪里值得你为她担忧呢。这种事,到时候在魏大哥面前装装样子就行了。” “母亲!” 袁紫霜急了,母亲怎么会想成那样去了。 “我才不是在替那家伙担心。我是怕不管魏一她做了多下作的事情,万一魏叔叔给她瞒下来了,那怎么办?不还是没人知道吗?” 夜不归宿,遍寻不到人影。 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于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来说,足够不相干的人随意揣测无中生有了。 可若是还没被人所熟知,就被将军给压下来了。等于把一个好不容易到手的香饽饽又给丢了回去。 袁紫霜更是为了这个而忧心一夜。 第026章:闹大 “即便魏大哥真的要压下去那畜生做的龌蹉事,到时候我在旁边添油加醋,怎么也能让那畜生得到些教训。” “就算是囚禁在院子里也好,送去乡下庄子也好,起码近期不出现,就不会有人阻挡你的风头了。” 蓝氏尚可的话,加上她还很淡然的神情,让袁紫霜暗暗觉得真是没用。 “娘啊,哪里那么简单!若跟她昨夜去鬼混的不是个普通男子,而是跟了哪个王侯将孙的贵公子过去,魏叔叔知道了,再顺势让她们的事情定下来,那怎么办?我还没嫁呢!怎么能让她先嫁呢!” 袁紫霜话头一开,泪水便迎上眼眶,拉住蓝氏凝噎。 “她的婚事若是先定下来了,魏叔叔还会像现在那么积极帮我们、带着我们吗?那些高官侯爵的聚会,我们孤儿寡母还有机会露面吗?只怕到时候连太后的圣旨连下十多道,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你看看这营帐,看看这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若是魏一的婚事先定下来了,我们连来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娘,你就忍心看着我,嫁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家里去吗?” 袁紫霜红了瞳孔红了脸颊,此刻极其难受。她将能预想到的所有危机说予蓝氏听,只盼着蓝氏快快反应过来,快快想出法子,付诸行动。 “女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凭得因为那畜生伤自己的眼泪。” 蓝氏心一阵揪疼,每每碰到袁紫霜如此,蓝氏便会急忙收拾好自己,抬步出去外面,边走边想着办法寻着机会发作。今日也是如此。 袁紫霜望着她的背影,等着营帐的帘子被放下了有一会,缓缓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完好的端坐在凳子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拿起妆奁中的梳子,她一手握着梳子,一手抓住自己的一缕头发,对着铜镜,由上至下的梳理。 镜中的人儿身量单薄,瓜子脸有些消瘦削长,端正的五官天生娇小,冷冷的生出一股冷傲之气,垂眉抬眼,睥睨着铜镜中的人影。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都不知道珍惜,聪慧秀丽的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生母?哼!” 蓝氏走了好一会,身边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人都在准备着早膳,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从她前方走去,她好几次喊了喊,都没有被理睬,心中不知觉堆积了好多怨气。 大步一跨,她冲着一队换营的士兵疾步靠近,竟是直接拦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这位夫人这是做什么?” “你们怎么还好好的在这里列队?人都不见一晚上了,你们还不去找!怎么办事的?” 带头的士兵不解,却迎来了蓝氏扑头盖脸,食指乱点的一通骂。 “夫人这是要找谁呀?我们是按照命令换营回防的。” 显然蓝氏没听到后面的一句话。掐着腰,喘着气,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主意。 “还能是找谁?昨天失踪一晚上没找到人的,除了抚平将军府的嫡女,还能是谁啊!” 尖着嗓门大声喊的声音一出,如预料中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目。 “你们还愣着干嘛?抚平将军府的嫡女魏一不见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啊!” 蓝氏伸着食指,冲着士兵们摇晃,又冲着周围其他人摇晃。 “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看到人啊!也不知道这人去哪里了?会不会遇到什么歹徒,会不会遇到什么人的欺负?” “她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是出了点不好的事情,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位夫人,这事我们没……” 带头士兵无奈的低下头,蓝氏捂着脸,突然一撒帕子,又正对着他叫唤。 “你们什么你们!抚平将军府的嫡女魏一都不见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啊!整整一夜未归啊!你们不去……” “蓝氏,你这是抽风了?还是发病了?” 忽然,一个清冷狐疑的女人声音,响在蓝美美的身后。 士兵们亲眼见着上一刻还面红耳赤的妇人,忽然间就脸色急促的煞白。她如同被人一下一下转动的木头桩子,僵硬地转过身。刚才还浑身跋扈嚣张的气焰,瞬间变成了缩着肩膀的驼背妇人。 “你,你怎么来了?” 顶着满脸的不解狐疑,蓝澜兰凝望着对方。 “你叫唤什么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蓝氏虽然心神止不住的颤抖,但眼瞅着刚才这么几嗓子都吸引了这么多人围观了,心一狠,反冤道: “蓝姐姐啊。这位就是我刚才说得,抚平将军府的将军夫人。蓝姐姐,这不是你们昨天说找不到一一那孩子吗?我刚才见着这些士兵懒散得不成样子,都没帮着找一一的下落,我正训他们呢。” 蓝澜兰眉头一蹙,显然有些不满。 蓝美美蓝氏却抓紧这个时刻。 “蓝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见了,不派人去找,也不着急,反倒我这个住在你们家的外人来着急。你这表情瞪着我,不是嫌妹妹我多管闲事了吧?” 蓝氏瞥到周围停留的一些千金丫环,都忍不住低头窃窃私语,更是坚定了自己继续做下去的决心。 “我也是心疼一一那孩子,她今年都17了,可以许配人家了。可刚来这第一天,她放下行礼就自个跑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她昨夜怎么过来的,要是她遇上了什么歹事,她一个姑娘家,可怎么办啊?” “蓝氏?” 蓝澜兰脸色愠怒,低低的唤了声。 “这位将军夫人,您的女儿真不见了吗?” 刚才那被蓝氏揪住的士兵领头,尝试问询。 “真需要帮助,将军也可以差遣我们的。我们常年守着这里,对这的地形很熟。” 连一小小的士兵都这么说了,顿时周围停住的千金、丫环们,更是对蓝氏的话捕风抓影,有些窃窃私语里的用词,显然是对蓝氏深信不疑。 闻着耳边那喁喁私语的责怪着蓝澜兰身为母亲,却没一个外人关心自己的骨肉,蓝澜兰气恼之间,一个眼神便瞪过去。 第027章:蓝氏控局 吓得那丫环脸色一白,蓝澜兰发觉自己失误,急忙低下头,宽大的袖子正好遮住她的双手。她在底下攥紧了拳头,心里恨得直咬牙切齿,却是半个字不发作。 也是怪哉。 就一会的功夫,周围的引论声没得到扼制,越发的明目张胆,越发的声势壮大。很快,一直沉默又脸色明显不大对劲的蓝澜兰便被扣上了各种帽子。 对子女倏忽管教,德行不配将军夫人之位;商贾出身,到底登不上台面,连一个六品家的夫人都做得比她好,不管教子女,不分是非,不识好人心…… 最后竟连出事为活该这种话、子女出事多亏了蓝澜兰生母这种话都频繁的跳出来。直叫人惊叹。 蓝氏从未在多人面前赢过蓝澜兰,哪怕半次,今日却是站了上风。 虽然按照以往的认识,今日蓝澜兰沉默不语的反应很是怪异,但蓝美美已然无暇顾及。 她以手帕掩住自己的口鼻,刚才一番忧心孩子出事的话,令她哽咽尽了心疼的低泣,却也是悄悄掩盖住了得逞的笑意。 眯着眼睛悄悄打量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暗暗道是众人愚蠢,又窃喜自己赢了蓝澜兰一局。 更是加重决心要在这里,把计划实施到底,教魏一回来了也无法辩解!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孩子不见了你们还不快去找?都一宿了,一宿啊,整整一宿未归啊!” “烦请夫人告知,那位小姐的衣着颜色跟身量体长,方便我等去寻找。” 带头的士兵蹙着眉头问道。 周围议论声纷纷,显然已经是信服了蓝氏的话,有的千金小姐、已婚妇人,还打算把自己的侍卫借给他们去找。 蓝氏正琢磨着要如何描述魏一的衣着外表时……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含笑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愉悦温柔的声线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襦裙少女,站在众人身后,笑得天真无邪。 “你怎么回来了!” 蓝氏大惊失色,下一刻,她却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住了。 只见魏一一改往日的打扮,穿着一袭轻纱白、粉霓裳襦裙,白色的肌肤在清晨中宛如天边初起的淡淡晕白,还带着点俏人的淡粉色。 头上梳着朝云近香鬓,两边上下插着一支儒粉雪莲梳。这打扮本应是瞧着娴静优美的,那鬓边轻轻落下的一缕发丝,却令她整个人瞧起来,幽雅恬静,在望向她那张越发精致的脸蛋,更是活泼生气。 就好像雪山上一朵迎着朝阳绽放的幼小花蕊,虽然娇小却美好,浑身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这样的女子,在人群中无疑是别样又优秀的,且不千篇一律;连女子瞧见了,都忍不住为之愣神一二。 “一大早的,这么多人围着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娘亲也在呢?” 魏一缓步靠近,再见到蓝澜兰后,又向她靠近了几分。蓝澜兰低着头,斜着余光刮着她,谁能瞧见满目憎恶。 国师派过来的辰溪却停在原地,不急着过去。 他虽然护送魏一回来,一路上却是跟她始终保持着一丈(3米)的距离。这时不跟着过去,也没人觉着二人是一道出现的。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蓝氏仿佛要把天都给震碎的响声,震得旁边的魏一当场原地跳脚,捂着耳朵满脸惊愕蓝氏突然的爆发力。 就连周围其他人,在突然被蓝氏这么“震”了两声后,即便是离得远之人,也忍不住揉着发疼的耳朵,一句又一句抱怨数落,飞向蓝氏。 “蓝伯母,你什么时候这么闲?还关心起我的穿着来了?你借住在我家七年,我记得我父亲母亲,可不曾把家中的掌家权交给你呢?” 魏一无语。 蓝氏是被周围讨伐自己的声音唤醒的,她脸色赤红,忍着尴尬速度反应过来。抓起魏一的一只袖子,紧张中带着怒意。 “你昨晚这是去哪里了?下人们说你放下行礼就出去了,我们派了那么多奴才,找遍了都找不到你?你昨晚去哪里了?你老实交代!” 喘着气,蓝氏低头打量着魏一这一身衣服跟打扮。小时的魏一长得一般,放在一群同龄的姑娘里面,几乎没有存在感。 可蓝氏今日见到这般姑娘打扮的魏一,心却慌了。 这么出众而不千篇一律的姑娘啊,自己的女儿哪里是对手啊?她们的美丽,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魏一很烦,想把袖子抽回来,又不敢用力。毕竟这可是别人送的东西,还是不便宜的料子呢。 “蓝伯母你又做什么?倒是先撒手啊,抓着我像什么事啊?” “你老实交代!” 蓝氏急忙一环扣一环,好把主权更多的握在自己手里。 “你昨晚一夜没回来,到底是去了哪里?还有你这身衣服?你昨天到这里的时候,根本不是穿这一身衣服的?你原来的衣服呢?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叫着叫着,蓝氏竟然有些哽咽了。魏一都忍不住呆愣。 周围围观的众人,各说各话,有的开始指指点点,有的直接窃笑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满口荒唐淫、秽…… “你连衣服都换了,你昨晚不会是……” 蓝氏惊恐的瞪大双眼,又别过头,掩面哭泣。 远处的辰溪见情况不对,阴沉着脸,缓缓朝她们靠近。余光里,魏一简单望了望周围议论纷纷的众人,又看向了蓝氏。另外一只手一动,有东西从袖子里落到了手上。 “一一啊,你别害怕。不管出什么事了,你大可说出来,我们是你的长辈我们在这会替你做主的。那人是谁呀?家里官居几品呀?不会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吧?” 偷偷瞧着周围众人议论的、闲言的方向越发难听,蓝氏心中大喜。一手紧手帕擦着眼角,另外一只手又拉紧了魏一的袖子。 “一一,吓!” 一雪亮的利刃就在手前闪烁,蓝氏惊呼一声,下意识松开双手。帕子轻飘飘的掉到地上。眼睛提溜一转,蓝氏就要扑过来。 “一一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不就是没了清白……吓!” 第028章:贼喊抓贼 “嗯?” 利刃横在脖子前,蓝氏准备好的一番话全部被咽了回去。她双手一高举,脸色越发惨白,紧紧盯着威胁着她生命的匕首。脑海中曾经可怖的回忆似乎正在悄悄钻出。 “嗯?” 魏一不怒反笑,声音清朗带着迷惑。每个字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蓝伯母刚说谁清白没有了?谁呀?是您的女儿袁紫霜吗?” 旁边一姑娘见状开口咒骂: “你这是做什么?竟然如此不敬长辈!你一夜未归,你生母不曾派人寻你,还是这位住在你家里的伯母为你忧心,派人寻你。你如今不三不四的回来了,倒是好了,竟然拿刀威胁关心你的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这种人,就是在外面被人弄死了,也是你活该!穿得人模人样花枝招展的,没想到人心隔肚皮,就是个不敬长辈有眼无珠的下贱胚子!” 魏一目光淡淡,瞧了那姑娘一眼。那姑娘见状,正要发作,魏一却收回目光,压根没理她。 蓝氏感受到周围人的关心,也想发作,只是低眼一看那雪亮的匕首,实在是不想回顾起它冰冷的触感了。 “我一夜未归?仆人找不到我?我父亲我生母都不关心我?” 魏一莞尔:“我怎么不知道?” “你……” 那姑娘还想再来,魏一径直开口,压根没给她表演的机会。 “我老师派人寻我过去考我功课,我派了仆人去告知我父母;老师怕仆人脚程慢,还派自己的护卫抓紧过去。” “我父亲母亲不急着寻我,因为我根本没有找不到,我在我老师那里挑灯考试。一夜未眠。” “蓝伯母平日惯是喜欢跟在我父亲身边,端茶倒水,揉肩捶背,关心备至,顺带打探消息。” “怎么?昨日我的仆人跟我老师的护卫过去时,蓝伯母不在我父亲身边偷听偷窥吗?那蓝伯母去了哪里?” 蓝氏心神一慌,薄汗便爬满额头。 “辰溪,你昨日过来时,没在我父亲身边见到蓝伯母吗?” 一男子忽然从天而降,他穿着打扮乃是重辰国护卫统一的服饰,明眼人一眼便认出。他一出声,一直低头沉默的蓝澜兰浑身一震,下一瞬,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拳头。 “平日里属下过去,都能见到蓝夫人跟在将军前后,还要将军连连驱赶好几次。昨日过去时,倒是并没有见到蓝夫人。” “属下恰好听到将军问丫环,蓝夫人去了哪里?丫环只道夫人刚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话落,辰溪目光淡然,身姿挺立,刚正不阿。教人看不出一点私心。 魏一长长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贼喊抓贼啊。蓝伯母一夜未归,为了不被人知晓,便谎称我一夜未归。蓝伯母真是跟某些不认识的姑娘说得一样,甚是关心我。” “生怕我嫁得出去,一大清早的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诳我一夜未归呢?结果反倒是蓝伯母昨夜不告而离,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蓝伯母昨夜去了哪里?” 原先还不满的议论声,此刻忽然消停下来。那些疑惑不满的目光,更多的落在了蓝氏身上。 魏一睨着手中的匕首,稍微拉长了语调。 “蓝伯母,你昨夜一宿未归去了哪里呀?在哪里过夜的呀?怎么这身衣服沾了这么多的泥土呀?你平日里可是最喜欢这身衣服的。我记得这料子当初可买二十两一匹呢,还是花的我们将军府的银两。” “天呀!二十两!” 有个姑娘当即惊呼出声。 一个借助在别人家里,花着别人家的中馈,满口多关心别人家女儿清白的妇道人家,却做着背道而驰的事情,其品行举止足够令人诟病。 何况一匹布就是二十两,抵得上其他借助在别人家里半年的花费了。她却只用来卖了一匹布料? 可见这将军府往日里,对她们母女真是足够仁至义尽啊。 一时之间,蓝氏听到了各种各样对她的揣测跟羞辱。她慌了神,竟是一时忘却了匕首带给她的恐惧。 “那你这身衣服呢?你昨日下马穿得可不是这身衣服!你平日里,是不会穿这种衣服的!” 话音落地,周围所有声音忽然停了。魏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抽走匕首前,留了一点点赞许的眼神给她,自顾自的端看着匕首。 “这衣服,这衣服!” 蓝氏揪住她袖子,朝着天拉起来,被魏一直接甩开! “轻点,慢点!这衣服很贵的,这衣服可是……” “你平日里从不穿这样的衣服,你这衣服哪里来的?你昨日的衣服呢?你若是干净,你原来的衣服去哪了?你在你老师那里挑灯夜读,一宿没睡,这衣服怎么会换了?” 蓝氏步步急逼,指望把局势再掰回来。只是经历过二人真相的其他人,却没有急着窃窃私语。 余光瞧着某些人鼓起的嘴巴,忍着猜测,那模样,倒是也挺辛苦的。 魏一含笑缓缓说着: “蓝伯母,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我让你小心点,这衣服很贵的,因为这衣服可是我老师专门请人给我做出来的。” “你看这料子,这刺绣,这手工,这重量。还有这若隐若现的香气,是不是跟我老师去年过节上门时,穿得那件白鹤息竹的料子很像?你想想呀,是不是很像?” “你当时还盯着我老师,两个眼睛就快粘上去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只见蓝氏从开始的迷茫,到越发凑近魏一的袖子前,最后轻轻的捏着一角袖子,整个脸都贴了过去,那袖子就随着微风,轻轻扬起,轻轻拂过蓝氏的脸颊,粉白的霓裳裙,外面一层轻纱很淡很透,众人不可置信的瞧见了蓝氏一脸享受的表情。 “所以你扯坏了,你赔得起吗?” 魏一猛然抽回袖子,退开几步,拉开距离。 蓝氏如梦初醒,神情怔怔。 不知道是谁,突然“啐”了一口,便有几个窃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暗道是蓝氏没见过世面,对一死物如此痴迷。 第029章:巴掌迎风而来 “你老师、你老师好好的给你送衣服作甚?” 蓝氏手指魏一,气焰居然烧不起来。 “这是我家主人的自由,若是夫人那么好奇,大可去过问我家主人。属下只是奉命将衣服送给魏一姑娘。” 辰溪冷不丁的出声,倒是让蓝氏什么话不敢诟病。 “那我的事情交代完了,就轮到你了蓝伯母。你一宿未归是去哪里呀?” 蓝氏提着嗓子,就要说话,却不及魏一开口快。 “哎,这位兵哥哥的裤腿怎么沾了这么多泥土呀?还有这位兵哥哥也是,还有那位?哎呀!” 看着几个士兵,又望着蓝氏沾满泥土的裙摆,魏一做惊呼状。 “你们的裤腿怎么跟蓝伯母的裙摆,一样沾着泥土呢?” 在众人若有所思,意有所猜的表情中…… “难道是一宿未归,一大清早却拉着一群士兵混在一块?晚上不能吗?非得在白日宣、淫?” “你!” 蓝氏瞪圆了眼睛,上气不接下气,不敢相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一居然直接把“白日宣、淫”这种词都说出来。 气呼呼好几下,直撕破了嗓子喊道: “你胡说什么?这么污蔑我清白!” 一个守寡的女人带着一个女儿,却跟一群年轻士兵不清不楚的,那可真是老百姓茶余饭后很热衷的茶水谈资啊。 “千万别这么说!” 带头的士兵急忙举手上前,他解释着,又冲着众人解释着。 “我们是换防回营的,路上遇见了这位夫人,她拦在我们面前,就冲我们叫唤。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嗓门那么大,吸引了那么多人,我们也不敢走了。我们跟她真没有关系的,我们家里还有未婚妻呢,可千万……” “这么说,是蓝夫人先找你们的?” 辰溪做思考状的嘀咕,士兵们诚恳的点头。 多么简单的画面啊,只是在发生过前面的那种事后,落在众人的眼中,却完全变了模样。 “守寡妇人大清早主动去找一群血气方刚的士兵?去找他们作甚?” “难说哟。” 不知道从哪里跳出这么一段话来,蓝氏怔怔的抬起头,望向带头士兵,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憨厚的说着什么。 “你住口!贱婢!你就是个卑贱的奴才!” 蓝氏红着眼睛,突然扑了过去,带头小哥没防备直接被扑倒在兄弟身上。兄弟们急忙拉住人,却听闻蓝氏怒斥: “你们这群卑贱的奴才!胆敢乱说我……” “重辰国律法里,士兵不算奴籍。这位夫人怕是要好好了解一下自己母国的律法。省得落了笑话。” 辰溪又道。 “你!” 蓝氏一回头,却见是辰溪,那男人的护卫她可招惹不起。再回头时,却见士兵们冷冰冰的望着她。 到底蓝氏就一女子,突然被一群二十多岁的少年们这么瞅着,心忽然没底。 “蓝伯母,你昨夜一宿未归,去哪里了?难不成你污蔑我的那些,都是你自己发生的事情,才那么清楚?开口就来?” 蓝氏此前如何污蔑魏一清白有损的话,周围这些人可都听过,这会,被证实了一夜未归的并非魏一,而是贼喊抓贼的蓝美美。 那些从蓝美美嘴里开口就来的词呀、话呀,这会众人哪里能回忆得那么清楚?既然回忆不起来,就自然想到了那些差不多的词了。 只是这么一来,就更是不堪了。 想毁人名声不成,自己的名声倒是先有问题。即便证明了自己跟女儿待了一夜,她一大清早便在外面急着毁人清白的事情,也会被传开。 孤儿寡母的,谁会相信她们?谁会帮助她们?谁教她刚才就是输了呢。 紧接着,还有可能会连累自己的女儿。蓝氏惴惴不安的想到这些,脸色越发惨白,脚步往身后退去。 这举动落在众人眼中,却是坐实了蓝氏不打自招。如同刚才指责蓝澜兰般,众人又开始指责起了蓝美美。被坐实的恶毒算计,更是教她招来了更多难听的批判。 “啊!你敢这么污蔑长辈,我今天非替你母亲好好教训你不可!” 突然! 蓝氏抬手巴掌迎风而来! “啊!” “天哪!” 几个姑娘惊呼出声,连忙闭眼不敢去看! “啪!” 好一会过去,那几个姑娘犹豫着睁开眼睛,却看见辰溪站在魏一身前,抓住了蓝氏的手。 魏一站在原位,也是辰溪身后,神情冷淡。 “你做什么?我们将军府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管!今日,我非要替她母亲好好教训她不可!” “她这副目中无人,攀附长辈的作风,让她逍遥了,往日嫁到婆家,有她苦受的!我是为了她好,你这狗奴才撒手!” 蓝氏满脸赤红,双眼凶狠,口沫横飞,面目可憎,语气阴戾,实在是很难让人联想到“为她好”的善举。 “我们将军府?蓝伯母说笑了是否?您虽然勾引过我父亲,但我父亲真没有把您抬为妾室,您算哪门子我们将军府的人?” 魏一哈哈笑着,肩膀抖动不知道往哪边看去。 众人看向蓝氏的目光先是惊愕,随即鄙视。 “我嫁到婆家如何真不劳你这借住在我们家的外人,来操心。反正丢脸的也是将军府,您跟将军府啥关系没有,丢不到您家的脸上。” 故意提及“借助”又提及“外人”,指望蓝美美能清除自己的身份。 “您一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一宿未归,大嗓门喊得四面八方无人不知时,怎么没考虑过我的清白,我的声誉,我要不要嫁人?” “又毁我名声,又要担忧我嫁人,你这做法,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呀。” 蓝美美既然要玩,魏一就奉陪到底。 “什么目中无人攀附长辈?您到底算我哪门子长辈啊?我们家三品,你们家六品,还是很久之前的,到底谁攀附谁呀?” 魏一摊开双手,很是无奈,安静了一会,好教蓝氏享受一下周围的议论声。 眼见落实自己的罪名越来越多,蓝氏心急。 “狗奴才,快放手!” 第030章:嘴巴不干净的下场 “主子让我护送魏一姑娘平安回来,当属下自然尽责尽职。若是魏一姑娘还未回去却受到了伤害,主子那,我无法交代。” 辰溪道,目光幽幽的望向一旁从始至终低着头的蓝澜兰,目光逐渐染上一些危险。 “蓝夫人说替魏一姑娘的生母教训她?这奴才是不明白了。魏一姑娘的生母还好好的在世呢,况且她可是抚平将军府的正室夫人。” “您当着将军夫人的面,替将军夫人教训她的孩子?这巴掌打下去了,是打在魏一姑娘脸上,还是打在您借住了七年的将军府脸上?” 辰溪轻佻眉毛,幽幽眸光问询。 “可不是吗?当着生母的面打她女儿,这是做给谁看吗?打在谁脸上?” “这妇人可真是忘恩负义,折腾那么多事干嘛?” “听说她还有个女儿,也跟着过来了。要不是借着将军府的光,能跟着过来吗?” 周围稀疏碎语,一一落入蓝氏耳中,她双眼徒然慌乱,举目四顾,没有定所。就连手何时被放开了,都没发觉。 “够了!蓝氏!” 背后,蓝澜兰双手交叠在身前,袖子底下,她攥紧拳头。 高冷的神情,端得优雅,好似不把一切闹剧放在眼中。正是令周围不少人纷纷暗叹高雅之风。 “就当做是你昨夜跟你女儿待了一宿,现在我女儿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蓝澜兰在赶人。 人群中隐隐有人嚼舌,将军夫人的不计较,太过善良过度了。 蓝氏搓着手,忽然的安静,使她脸色快速的绯红,配上她满脸的不安欲言又止,显得很是尴尬。 其实蓝氏也在寻着办法离去。此刻蓝澜兰赶人,她是乐意得不行。 “哎。” 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以后出去,可得带着丫环仆人,别又在一大清早的,拉住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不知做什么。” “虽说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关心。可到底你们母女还住在我将军府,若是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可别连累我将军府也遭人诟病。” 才走了几步的蓝氏浑身一震,怔怔的待在原地,不受控制的听完蓝澜兰这段话。无人看得见她的表情,只是突然的,她一转身,捏紧了手帕,哽咽着。 “夫人,我千错万错就是不该忧心一一这孩子,纵使是我没搞清楚,可我也是关心则乱呀!夫人这么说我,真是叫我寒心!我不管,我以后不管就是!” “不论夫人怎么说,也别牵扯我女儿,我女儿跟这一切无关的呀。有什么火气,冲我来就好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们母女寄人篱下,那日不是受尽……呜呜呜呜。” 蓝氏抛下两句没头没尾的话,捂脸跑开,倒是围观的这些人,刚才还骂着,这会听了那些话,又觉着里面没那么简单了。 道是什么大宅子里的阴私啊,有的硬是说着两边都不是好东西,那决断的语气,端得是一派看破红尘,自信十足。 “你啊。” 林小萌正跟别人夸夸奇谈呢,忽然听到背后有人。一回头,瞧见魏一就站在自己面前。 二人身高差不多,只是魏一身上的气焰有些冷,她嘴角含笑,音色低沉,说气话来字字客气。 “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 林小萌一脸疑惑,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也没像其他人那样参与了刚才的讨论。她一言不发,高傲的睨着魏一。 正欲离开的人们脚步一顿,恍然想起。 “那不是刚才大声咒骂的姑娘?就她一个声音最大,以后事情没搞清楚,最好别说话,冤枉无辜人真是。” 那人怏怏说道,神情有些讪讪。 没有夸大也没有刻意放低的声音,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大家纷纷好奇看过去,却见林小萌脸色一虚,下巴一抬,更是高傲的以眼瞪了回去。 不分清楚,大声咒骂,真相大白,又无所畏惧,反倒顶天立地了?一旁的老者见状,暗暗叹道: “厚颜无耻。” “啪!” 突然的巴掌声,把人们的视线拉了过去,不可置信的看到林小萌被突然扇了巴掌,单手捂着被扇的那边脸。 她略略吃惊,更多是怒火。双眼一恨,就要开口破骂,另外一只手却动作更快的抬起,就要打向魏一。 “你竟敢打我?啊!” “竟然如此不敬长辈!你说的第一句话。” 魏一一拳头打在了她手肘的内侧,酸疼使她顿时使不上力气,又一巴掌毫不客气的甩来! “啪!” 这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林小萌另外半边脸上,因为只有一只手的缘故,没能去捂脸,那刚被扇的半边脸,迅速红肿。 魏一冷笑,毫无表情。 “你如今不三不四的回来了。这是你第二句话。” “啊!我要杀了你!” “咚!” 这一次,是拳头。 魏一的拳头,直接砸在了林小萌的脸上,嘴角顿时出血。她惊愕的瞪大双眼,脸被打得向后仰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你的第四句话。” “嘭!” 第二个拳头。 “你这种人,就是在外面被人弄死了。这是你的第五句话,怎么还没想起来吗?” “咳咳,咳咳!” 这一拳头,林小萌被打得低头咳血。魏一给了她时间中场休息。歪着脑袋,耐心询问。可惜人家不需要。 “啊!你竟敢欺负我,我……” “啪!嘭!” 一巴掌落下,又一抬膝盖,正好踢在了林小萌的肚子上。 “呕!” 林小萌难受的呕了好一会,随着魏一膝盖放下,她直接瘫在地上,抱住肚子。不住的咳咳咳。 “第五句,也是你活该!第六句,穿得人模人样花枝招展的。还有最后一句。” 魏一懒散的哈了口气,双脚没有停顿的后退几步。 “就是个不敬长辈有眼无珠的下贱胚子!” 用力飞起一脚,正中林小萌小腹。 没有内力,还是让林小萌被踢飞了将近二丈远,抱着肚子,张着口,疼得咳不出声。 魏一拍拍手,语气懒散,眼底的冷意更是惊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 第031章:亲鸿啊 “下次嘴巴还不干净,我不介意你再来找我。呵,破烂玩意。” 最后四个字,席卷着秋日的冷风,轻轻刮过在场每个人的皮肤,竟是有些刺痛感。 瞧着魏一离去的单薄背影,蓝澜兰又看向了其他人,见他们一个个缓了缓才勉强回神,神情复杂,不知在思虑什么。 “姑娘,太后娘娘派人,请了那日所有的千金跟公子们,去似水流年享用四季花语早膳。因此伙房的人,一早就被那边调过去了。” 才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门口,便被门口的守卫告知,魏一只好转道往似水流年走去。 似水流年是星城这里的一个饭馆。他们家一共就四道菜,四季花语,是其中的一道。每一道菜,就有一个对应的场地。不管吃哪道菜都必须把一个场地给全包下来。 费用不低,却不容外人干涉,要不是太后娘娘宴请,想进去一窥风景都是难啊。 在丫环的带领下,连过六个圆拱门三条回廊,魏一终于来到四季花语。 瞧着面前几丈宽的满砌白色墙,总设三个垂花门,站在墙角下,大红色的油漆,高耸的石柱,繁琐整齐的瓦檐,气势飞鸿的壁画。 魏一连连咂舌,多次在心中暗叹,似水流年的财大气粗,奢华优雅,古朴高贵。 任选了一个垂花门进去,眼前徒然一亮。 第一闯入眼眸的,是那挺拔茂盛的银杏树。金黄的树叶茂盛的灿烂着人的眼帘,一眼就夺走人的惊呼,令人惊艳。 秋风轻轻跃起,银杏叶轻轻一颤,轻飘飘的落在了屋瓦上,魏一这才发现每棵高挺的银杏树旁边,都有一堵满砌灰色圆拱门。 通过做空的圆拱门,可以看见更远的银杏树以及它旁边的圆拱门,就像一条无限延长的通道,它不是笔直的,它是交错的。 一眼望去,她没有任何因为交错而凌乱的视觉感,反倒是随着那轻飘飘的银杏叶,看到了无限的俏皮生机。 在圆拱门下,分别摆放着一方鎏金八宝桌。顶上是翠绿色花纹,镶了一圈金色的边缘。四个角落分别静静站立着四张凳子,同鎏金八宝桌花纹相近。 魏一忍不住摸了一把,只因为这鎏金八宝桌,色泽圆润晶莹,看起来太像“玉”了。 然而皮肤上带来的生硬冰冷触感,告诉魏一,这并非玉器。 每一堵灰色圆拱门下,就是一方座位,前方的圆拱门互相交错,中间宽阔着灰白的泥石路,供应所有人行走。 空气中不知道是花香还是水果香气,竟引得魏一不知觉向其中走去。这里的风景太过别致,怕是没见过,想都想不出。 最中间的雅座,台阶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不难猜测是供应给不久后登场身份最高贵的太后娘娘。四面八方呈现圆形将中间围起来,显得尊贵且独一无二,又同时可以通过圆拱门,观察到所有四面八方的情形。 真是一个观察孙媳孙婿的大好场地。 脚步一顿,魏一瞧着左右两边,分别开设的圆拱门,有人正从那边走来。 瞧着那些端着茶水进来准备的丫环仆人,她实在有些好奇怎么那家伙也会从这圆拱门里进来?不应该跟自己一样,走垂花门吗? “没曾想,刚分开一会,我们又见面了。” 魏一瞧着卿鸿身上这件对襟水纹袍,颜色略显黯淡,绕是在这样明媚的天空下,她都分不清这是蓝色呀?还是绿色呀? “你这衣服,太素了吧?怎么?怕穿得太好看了?把我魂给勾没了?” 卿鸿感觉自己眼前突然更黑暗了,径直起身,转过身才嘀咕道: “你若是看上这个地方,便让给你吧。” “让给我做什么?反正都是要吃饭的,又不是规定我们不能在一个位置吃饭?” 魏一说着,拉住他的手臂。卿鸿只好回头。 话未说,他却是莫名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惆怅。 “孤男寡女的,容易惹人误会。” 上午被整蛊的尴尬还没缓和呢,他可不想再来。轻轻拂开她的手,魏一也没继续拉着,低下头,小手勾起了衣裙上粉色的小丝带。 “你又要走了,也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还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那么快就见到你?” 她一改嬉皮笑脸,温婉中含着怅然,顿令这生冷的秋风都停下舞步。 “还是不要那么快又见面了。” 给我时间缓缓吧。 卿鸿在心中悄悄的祈祷,脸上淡淡。 “虽然有件事,真的好想问问你,可你就要走了,我怕来不及。” 在银杏树下,少女抬起头,眼神期盼,神情含羞,微微怯懦的望着男子。 “每一次,都好想问问你。” 卿鸿顿了顿:“你想问我什么?现在就问了吧。只要不是又提上午的事情就好。” 少女闻言轻咬下嘴唇,那瞬间好比一朵初蕊盛开,娇艳无比。拍着他的肩膀,她说话更显小心翼翼。 “那我觉得你还是靠近我一点,因为我怕隔墙有耳,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卿鸿缓缓低头,他能感觉到她也凑近了自己,任由那呼吸炙热的喷洒在脸颊,任由那目光在自己脸上越发的深情。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男人愣了。他以为上次大皇兄当街拉走她时,她应该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即便她猜不到,她身边那几位公子哥,也应该猜到才对。 她现在却这么问?莫不是她真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莫名的,他心中有些不好受的纠结。 “卿鸿。” “卿鸿?啊,是这个名字啊。” 他脖子歪了歪,很想确认刚才是不是听到了她默念自己名字时,语气中的喜悦。 魏一一直深深的凝望着他,嘴角含着笑,每一个关于上午的画面,都让她的心,喜悦又兴奋的跳动,隐隐嗅到空气中有股甜甜的气味。 她知道那是什么。 “卿鸿啊~” 在她缓慢、低沉、绵长的声线中,一股幽深的诱惑,令他莫名失神。忽然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同自己的嘴唇碰撞了。他僵硬的转动脖子,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起一个念头。 “一亲就脸红的卿鸿吗?” 第032章:交押金排队去 男人恍然一呆,在魏一不曾离开的目光中,晕红迅速爬满了男人的皮肤。端正精致的脸庞染上红晕,好似一瓣嫩红色的花瓣,落入了安静绮丽的湖水中,勃勃生机,精妙绝伦。 “哗。” 卿鸿突然起身,魏一被撞得直往身后退去。 瞧着他大跨步流星一样急促匆忙的背影,她专注不移,眼里不断闪烁着熠熠星光,流光溢彩不断。那是她对这男人的欣赏,那是她对这男人的欢喜;那是少女心动的激奋。 魏一这时非常确定,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家伙。 非常确定,并且是,自己主动要的喜欢。 身后的银杏树下,辰溪后背舒服的靠着大树,将刚才发生全部看在眼中。瞧着少女依旧不肯收回注意力的坚持,他抬手摸下一片银杏叶,手指一指,银杏叶向着魏一飞去。 就在要飞过她脸颊时,一素手抬起,正好接住。 魏一转身望见树下辰溪的身影,那摊手无赖的表情,正要说话,却见垂花门处,一行人抬步而来。 她四处观望,挑了一个位置赶紧坐下,占位。 这波人好似都是一个家族的,彼此有说有笑,就在他们身后,一抹熟悉的小身影四处乱窜。 “临灵小猫咪?” “嗯?” 她只是嘴边狐疑的弱弱嘀咕一声,却见那小丫头突的挺直身板,表情异常认真,就差生出一对三角猫耳朵立起来。 她朝前一看,反手拉住牵着自己的男子便往魏一这边。 “一一大姐姐。” 待靠近时,临江羡直接傻眼。 脑海里,自动将昨日英姿飒爽又娇媚的姑娘,跟眼前这幽雅恬静,娇小活泼的美人,合二为一。 “可以吗,你穿上衣服我倒是认不出你来了!” 令狐流云一句话,顿时拉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魏一垂眼,一花生米就砸在了令狐脸上。 “不不不,不是的,口误口误!我意思是你换上女装太好看了,我都认不出你!我不敢相信这是你,太好看了。刚才口误口误。” 连连摆手解释,魏一跟临灵的花生米攻击这才停下。 “你们今天这打扮得,我觉得比我还好看。刚才离得远,我瞧见你们,哎哟!我还以为是仙子下凡呢!” 魏一夸赞道。 令狐流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按在身前,抬着下巴,眼睛微垂,神情享受,理所应当的连连嗯着。 临灵却是不敢苟同的打量着自己今天的衣着。因为这身衣服是别人穿过的,且那人比她还小一些,所以她只有不喜,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就算被人赞美了,她也兴致怏怏。 临江羡微微点头,脸色有些讪讪。 “若穿着白色便是仙人了,那岂不是日日有仙人下凡?” 今日,他跟妹妹正好穿着一身白色。不过跟妹妹的情况也差不多,一个是人家穿过的,一个是别人不要才轮到他的。 因为那日去皇宫,在回来路上,父亲被同为朝廷官员的朋友嘲笑子女穿得太磕惨了,今日忽然得到消息,来不及准备,父亲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才去其他嫡子嫡女那边,弄到了这两身衣服。 不若他们今日穿得,依旧跟上次没有区别。 “这再好的衣服没有好的人儿套上去,也就是一块裁剪得体的布料吗。” 魏一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正对他。 “这位小公子,包夜多少钱呀?也不知道我砸锅卖铁的凑,够不够一睹芳颜呀?” 临江羡一愣,令狐流云却急忙凑过去。 “哎哎哎,这可是我们一叶知秋的头牌花魁,想要一睹芳颜,先交押金排队去!押金三十两,成不成都不退呀。” 这临江羡可是脸色都青了,瞧见令狐流云真打算接过魏一摸出来的一块银子,一巴掌迎风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惊得令狐流云原地一跳。 “嘿嘿嘿,我就开玩笑开玩笑,我哪里能收呢?” 他连连摆手解释。 “走个过场,走个过场。” 手却背到身后去,对着魏一不住的做手势。魏一眼睛一亮,惊呼。 “不对呀!不是说走个过程吗?开玩笑吗?你手背到身后对我做什么手势呀?我看不懂呀这。” 被魏一戳穿,临江羡拉过令狐流云的手到前面来,恨铁不成钢的想揍一顿却又听妹妹喊道。 “等等!” 临灵忽然正色,鲜少正经的小丫头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力。 “令狐哥哥,我哥哥的押金应该由我这个做妹妹的收才对,怎么是你收呀?你安的什么心啊?” 一拳头软绵绵砸在令狐流云肚子上。 临江羡急道:“临灵你知道你刚才说什么吗?我可是你哥哥!” “你一小屁孩收什么钱?知道一两银子能换多少铜板吗?” “我知道,这钱该我收!” “小屁孩一边去玩糖葫芦吧。” “哥哥你看他!呜呜呜,我不管,我是妹妹我收的名正言顺!” 令狐流云与妹妹对骂,直接把临江羡这个哥哥给丢在一旁彻底忽略。临江羡一看一听,苦着脸抱着脑袋,缩到了一旁的鎏金八宝凳上。 “你们也是过来用膳的?那我们干脆一起坐吧,四个凳子刚刚好。” 魏一边说着边坐下。 “我们是跟着父亲母亲一起来的,他们都在那边,而我们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好。临灵过来!” 临江羡望着不远处,那些人自顾自的说说笑笑,没人发现他们兄妹不在。 “我们现在过去了还有我们的位置吗?” 临灵嘟起小嘴,过去一把抱住魏一的手臂。 “你看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我们要是过去了,他们就得不开心了。上次我们就被挤到了一个角落里,地方小,什么都看不到,还被挤得很热就算了,还吸了半天那个谁谁谁的狗屁!要不是最后令狐哥哥过来找你,我们就被憋死了!” “要过去你自己过去吧,我做妹妹的,不好拦着你。但是你别拉着我,我要跟一一姐姐在一块。哼!” “我说江羡啊。” 令狐流云抬腿坐下。 “这么多人,哪里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呢。再说,这里人都快坐满了,你还在这走来走去的,多影响别人啊。安心坐着吧。” 第033章:相亲会or订婚会 “你坐着吧,你也坐着吧。你哥哥若是敢走,我们就把他打晕了,这不就行了。” 魏一抬手示意临江羡安心坐下,余光里小姑娘惊愣的同时,对自己竖起了拇指以示赞许。 临灵:还可以这么操作呀! 分开杯盏,提起茶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不是吃东西吗?怎么店小二还没过来?” 魏一不解。 “按照似水流年的规矩,东西都是等客人以及最尊贵的客人登场后,才会开始上菜的。姑娘请再等一会就好了。” 辰溪话落,又回到了大树下站好。 不同于其他仆人,都是站在主子旁边,这个护卫是站在离主子偏远的地方。不由令临江羡等人多看几眼。 四人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便有一群丫环逐次出现,端来热乎的茶水装上。那茶水带着花瓣跟茶叶,一股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接着,有人高喊:“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一起起身行礼。 “平身平身吧。” “谢太后。” “瞧着你们一个个活泼生动的脸孔,哀家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 今日的太后换上了金色祥云长装,衣料轻盈又显得宽阔。她如魏一所预料的那般,就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身边剩下三把八宝鎏金凳空着,身后跟着一年迈的宫女随行伺候。其他的宫女太监则在不远处,站成了一排。如雕像,纹丝不动。 “太后娘娘乃是大福之人,民女等还指望着能得太后娘娘赐福呢。” 不知哪里的声音,一千金小姐已然忍不住出声献媚。 “哀家老了,记性也差了。上次回去之后才想起来给你们准备的礼物都没送出去呢。” 太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宫女立即点头会意,一招手,一群宫女端着东西成群结队走来。 “大皇子到!” 蓦然的,一句“大皇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看向左边的圆拱门。 只见一男子,踏着清风而来。衣冠楚楚,仪表堂堂,长相…… 看不清,看清了记不住,记住了分不出…… 好吧,这就是大皇子本人,不是平凡也不是丑,就是有点普遍,就是耐不住记。 “皇孙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那个开心呀,大皇子那个意气风发呀,在场无人不晓。 “你有心了。来来来,哀家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哀家的大孙子,当朝大皇子,卿明,皇后的第一个嫡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嫡子!” “他今年二十六了,还没有婚配呢。家里呀,连个贴心照顾的宫女都没有,真是太让人省心了。” 话音落地,半天没有任何人回应开口。倒是显得最中间的太后跟大皇子有些尴尬,有些冷清。太后又急忙打着趣趣,把大皇子的生母,也就是皇后的家族给介绍出来。 “原来在太后娘娘心里,最看重的是她这个嫡孙呀。” 魏一低头对着另外三人悄悄嘀咕。 这时候,那边的大皇子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四处转悠,打量着诸位千金们。 令狐流云也跟着凑过去低头。 “还说是请我们过来品尝糕点、观赏风景,实际上是早就谋划好了,要给大皇子当相亲会的。” “相亲会?” 魏一眉头一蹙,正色。 “指不定是赐婚会。一会大皇子看上了,太后娘娘非要赐婚,你敢辞吗?你敢辞吗?” 眼眸往旁边一瞥,没好脸色的丢一嫌弃的眼神给他。 “哇!那太霸道了!又不是只有她们家一个皇子,万一这大皇子品行不好呢?” 临灵的小脑袋也凑了进去,刚凑过去说完,一只大掌便钻进来,贴着她的额头把她往身后按出去。 “别在背后胡乱议论别人。” 临江羡轻轻提醒,端正得一派自然。 魏一一瞧他,一抹光芒在眸中快速闪过。 “听说大皇子还有个妹妹,也就是皇后娘娘总共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不知道一会是不是也要过来呀?” 此话一出,令狐流云双眼一亮,急促的推着魏一。 “你还听说了什么?快说说快说说!” 魏一一低头往八宝鎏金桌中间凑,另外两人也凑了过去,中间留着一空间,也许是给临江羡的。他淡淡皱眉,无语的看向一边。 “我听说这位公主年纪不小,尚未婚配,却奢侈成瘾,挥金度日。而且,好色。她好的不是一般色。” “这位公主尤其喜欢那些看起来文质彬彬,身材有些单薄偏瘦弱,书生打扮模样,说话要么客客气气,要么温声细语的男子。” “一旦看见一个,就爱一个。要么跟她走,要么被掳走。二选一。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家子弟,乃至是奴隶出身,走私贩卖,只要是她喜欢的类型,一概收入麾下。” “然而,那些被她掳走的男人却……却……” “却怎么了,你倒是继续说呀。” 魏一卖起了关子,掩面皱眉。急得临灵低声喊着。看着魏一放下手,神情怅惘,目光幽幽的正好对着一个方向,二人不由看过去。 临江羡忽然感觉有古怪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回头一看,狐疑了一声。 “嗯?” 这三人,表情各异,一惆怅,一困惑又认真点头,一连连摇头又对着自己摆出认可的眼神,这是什么操作? “你们……” 刚出口,这三人回过头去了。 临江羡只好讪讪垂手。 “那些被公主掳走的男人啊,听说没一个能安全回去的。都不见了。” 二人愕然。 “这么多年公主掳走的男人没有很多,但也有这个数了。” 魏一比了个手指,令狐流云猜测:“五个啊?” 魏一再次飞一个冷眼给他。 “后面加一个零!” 令狐流云一愣,下一瞬,同恍然大悟的临灵一起目瞪口呆,那嘴巴张得可以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没有这么多也有这么多了。” 手势意思:没有100,也有50。 “被公主带走之后都没有回去,便有几个他们的家人好奇,暗中偷偷的查访。你们知道查到了什么吗?” 二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魏一,眼瞧着魏一正要动唇,一个脑袋忽然凑了进来。 第034章:可怜的江羡啊 “你们要说快说,大皇子就要过来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临江羡一掺和,三人困惑不解的看向太后那边,原来是太后娘娘主张让大皇子代替自己,去给姑娘们送礼物啊。 缓慢的,三人的视线从大皇子那边收回,纷纷不约而同落到了临江羡身上。 今日的临江羡,身着一袭白衣,里面是纯白质地的衣料,没有任何装饰,就连缝合的线,也是用了更加白皙的白线,以至于怎么翻看都看不到丝线的痕迹。 外面是一层很透很轻的轻纱。这层轻纱一样是白色,只是上面却还用丝线细细勾勒出了玉兰花的形状。白色跟一丝金色掺和在一块,使之轻纱飘逸间,隐隐有流光点点。 简单,仙逸,一举一动间,又不会显得太过普遍。有它的别致存在。尤其是当这件衣袍穿在了一个温文安静,谦逊斯文的男子身上。 让人忍不住远远安静的看着,而舍不得靠近打扰这一份仙逸。 被三人幽幽的视线所笼罩的临江羡,气氛越是安静,时间越久,他越感到怪异。一股若隐若无的冷气,从脚底心悄悄涌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声落地,三人同时挺直身板,目光依旧幽幽。 “江羡啊,你说万一大皇子的妹妹,大公主也要过来,那你怎么办?” 魏一问道,令狐流云也推了他一把,他没有说话,只是他那幽深中带着惋惜的目光,简直不要太渗人。 “来便来了,问我何干?” “若是大公主看上了你,你是从还是不从?” 三人同时发出幽幽目光,神情惋惜的望着他。 “从?不从?你们这是做何?就别卖关子了。” 临江羡不解,忍不住抱着手臂,不住搓着,硬是被这几人的目光给渗冷了。 “大公主喜欢那些文质彬彬,身材偏单薄瘦弱,说话客气,温声细语的男子。” 令狐流云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些条件你都满了。到时候大公主看上了你,你从不从?” 在临江羡越发睁大的惊愕目光中,魏一语重心长的分析。 “要是从了公主,不一定是驸马,很可能只是被公主收入麾下,进去了公主府,以后估计就没有出来的那天了。” “要是不从,公主禀告太后,让太后赐婚,再不从,就是抗旨不尊,你们家都得遭殃。哎,江羡啊,你爹爹我,现在很为你担心啊。” “你爹爹我???” 临江羡愕然,想要发火,却见魏一掩面而泣,语气中尽是悔不当初。 “呜呜。” “都是爹娘不好,当初就不该把你生得如何俊美,如此谦逊。不若也不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呜呜,都是爹的不是。我可怜的江羡啊。” “呜呜呜,哥哥,我要是知道那么快就要跟你分开了,我昨天就不跟你抢鸡腿了。呜呜,哥哥,你可是我唯一的哥哥啊。等明年扫墓,我一定不跟你抢鸡腿了。呜呜呜。” 哭唧唧的临灵一下抓住了亲哥的手,缩在他的胳膊里,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真情流露。 被判刑的临江羡,瞧着那两个乱辈分、情真意切为自己哭丧的姑娘,一时之间,左看右看,彷然无措,不知所以。 一侧头,令狐流云正捂着嘴,不住抖动肩膀。 眼睛一睁,一记眼刀射过去,令狐流云赶紧讪讪的别过头。 “这个护身符,是宝华寺的高僧亲手做的。在佛主面前整整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东西有价无市。现在你比我需要这个,我就送给你了。希望他能帮你度过今天这一劫。” 在三人困惑的目光中,魏一拿出一个蓝色护符递过去。临江羡哪里好意思接受这种东西,连连摆手。 “江羡啊,别跟我客气,我实在是不忍看你年少英才,英年早逝。收下吧,有这东西在,我才能放心啊。” 抬着袖子擦着嘴角,魏一肩膀抖着,脸颊肌肉跳动着,显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第一次被人夸好看,还是被人用这种方式这么夸的,临江羡眼皮一跳,僵硬的手接过护符,咬牙切齿的谢着。 “那、那就多谢魏一姑娘了。” “你顺便也给我一个。” 令狐流云大方又急切的向着魏一伸手,这举动直把魏一看得当场傻眼。 “我这里的确还有两个。” 迟疑的把东西拿出来,在令狐流云自己动手抢前,魏一赶紧把一个塞到了临灵手中,另外一个塞回了自己身上。 “我觉得你的危险也是挺大的。” 对上令狐困惑的表情,魏一严肃的点头。 “要是待会公主走到我们这里,被你吓到了,一怒之下连我们两个都不放过,一并处罚,那我们不冤啊!我跟临灵也得带一个!” 令狐流云脖子一歪,“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临灵大笑的声音便传来。 “哎,你这?” 瞧着临灵这笑得前仰后倒,没心没肺的模样;瞧着魏一双手贴合护身符,不断低声祈祷的模样,那真是叫一个有模有样,聚精会神。 “不是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真是?真是默契啊!我、我、我怎么就吓到了?我?真是……哼!” 一甩宽袖,“沙”一声,径直背对二人。下一刻,背后传来魏一破涕而笑的声音。 “哼!” “啊!” “哐当!” 少女的尖叫声伴随着东西掉落地上的响声,骤然响起,几人纷纷循声看去。 原来是大皇子代替太后娘娘将礼物送给各位千金们,其中一个千金突然将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东西,失声尖叫,东西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众人纷纷看向那少女,那少女被这么多的视线一注目,忽然起身跪向太后那边。 “民女谢太后娘娘,谢大皇子厚爱。只是民女已经有了婚配,太后娘娘跟大皇子的厚爱,民女只能是无福消受了。这礼物,民女万万受不起,还请太后娘娘、大皇子收回。” 那姑娘跪在地上,低着头,虽然瞧不见真实的模样,但看背影,纤弱窈窕;听那声线,如涓涓溪水流淌,也能感受到那姑娘的三分如花似玉。 第035章:太后跟大皇子的心思 只是她身形有些战栗,声音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魏一几人不明,疑惑的看向太后,却看到此刻的太后面若冰霜,俨然不悦。 “你这是做什么?平白的耽误了太后娘娘的一番美意。” 另外一红衣姑娘起身,将地上的盒子跟从盒子里掉落出来的东西都捡起来。 “一只双钗簪,也把你吓成这样?” 红衣姑娘一转身,那簪子的模样正好落入魏一等人眼中。双钗样式,以粉色环花起形,一朵扣着一朵,前后皆是如此,远远看去,有点像是凤凰于飞之形。 因为魏一她们离得不算远,还能瞧见,离得远的姑娘们便瞧不见了。远处,一绿衣姑娘看不清,只好打开自己的盒子。但是里面放着的却不是簪子,而是一条手串。 颗颗刻着佛字的手串。这上面的佛珠左看右看,都是很普通的木头雕刻的,且细细一闻,没有任何香气,就连熏香之气都没有。可见价值之粗鄙。 “不是簪子啊,是手串啊。” 绿衣姑娘拎起自己得到的手串,展示给同桌的其他姑娘看。渐渐的,从不同地方开始涌现窃窃私语。已经得到礼物的也纷纷打开盒子查看。 “太后娘娘还真是最疼爱她这个大孙子。这么早就急着把所有好姑娘,都给定到她大孙子这边。” 魏一不屑笑笑,看向大皇子跟太后娘娘的目光越发冷淡。 “这是何解?” 临江羡不明,令狐流云虽然也不明白,却隐隐有了定论。他在魏一解释时,静静的倒好了四杯茶水,分别递给四人。 “那个簪子,叫浣花双尾。这名字你们可能听过。皇上选秀的时候,看中喜欢的女子,便赐浣花双尾,意喻留下;赐了锦囊的,则是不喜欢,必须离宫。” “看那些宫女们捧着的盒子,分别是黑色跟红色,两种不同颜色的盒子。黑色里面放着手串;红色里面放着浣花双尾。” “太后娘娘让大皇子代替自己送礼物,就是让大皇子自己去掌眼,去选妃。若是得到了浣花双尾,那等于是被大皇子给定下来做妃子了。” “除非大皇子派人把东西收回去,否则这姑娘就别想跟大皇子以外的人定下婚约。皇上的儿子,谁敢跟他抢女人?也就其他皇子还有可能。” 临灵伸长脖子望着那些早就得到礼物的姑娘,发现得到红色盒子,也就是浣花双尾的姑娘已然有了十个多,不由惊叹。 “他也太贪心了!随便一发就是十多个!” 担忧的目光在魏一身上停留,只听临江羡道:“就没有办法破解吗?” 魏一耸耸肩,不以为然。 “有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凑了过去。 “什么办法?”令狐道。 嘴角一勾,含笑的加入了凑脑袋队伍。她偷偷摸摸小声道: “不要打开就好了。也不要让别人打开。” “这种小事肯定不能是太后或者大皇子,手把手亲自放的,定然是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看那些盒子之多,在场的千金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吧?” “只要回家之前,自己不打开盒子,也抱紧了别让别人打开,谁知道里面放了手串还是簪子?兴许哪个宫女错把手串放到了红色盒子里去呢?也可能哪个小太监搞错了,空了一个盒子什么都没放呢?” 魏一冲三人一挑眉,抖肩笑笑,退了回去。丝毫没发现挑眉时,临江羡双眼中一跳而起的光芒。 “好好的,跪在地上做什么?起来吧。不过就是一个簪子而已,既然送给你了,你收着就是。” 太后终于出口,面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眼眉低垂,一直看着身前的地上,浑身气势有些冷淡。 “你起来吧。一个礼物,你收下就是。这可是皇祖母的一番心意啊。” 大皇子含笑侃侃,正欲蹲下扶起姑娘,却见姑娘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一堵嘴角,不悦之色便露了出来。 “呛咚呛咚呛咚。” “哒哒哒哒哒。” 一支黑衣队伍,忽然从三个垂花门整理的走来。他们越过石头小路,径直站在了太后娘娘那一队宫女太监们的身前,将他们的身影彻底挡住。 迫于这队黑衣护卫的身形之挺拔,盔甲之坚硬,神情之刚硬,被挡住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后退几步,默默低头。 这时,一白衣男子缓步走来。他明明步伐悠闲自得,却晃眼间便比刚才远了一丈距离。令人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他模样隽美,气质冷清,气势更是孤寂。令人惊艳的同时,又高冷得无人敢亵渎。他一来,所有目光皆被吸引。 “国师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哀家可记得没有邀请过你!” 一见来人,太后浑身气势如洪,浑圆的年迈音色铿锵出声,年迈微垂的双眼骤然如鹰。 “嘭!”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显然接受过拷打的受伤女人,被辰溪径直丢到了地上。刚好就距离大皇子不足一丈远。 丢到地上的那一刻,大皇子被惊得原地一跳,落地时那整张脸啊,惨白惨白的。 “微臣拜见太后娘娘,见过大皇子。” 国师微微弯腰双手在身前作揖,气势倒是更强大不少,整个人不卑不吭,高冷淡漠依旧。不等太后娘娘言“平身”,他又道: “大皇子您恐怖得跟微臣走一趟了。” “今日一早,此刺客欲行刺国师,被我等拿下。” 辰溪长剑指地上的女人,高声说道。 太后眸光一亮,透出精明,一开口咬牙切齿。 “刺杀朝廷重臣乃是死罪,将刺客就地正法,砍去头颅即可!国师将人带到哀家面前是做的什么把戏?还特地丢到大皇子面前,可是在刻意羞辱大皇子?羞辱皇亲国戚更是罪加一等!” “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刺杀国师呢?谁不知道国师会功夫?去刺杀国师,不是螳臂当车吗?” 在太后娘娘咬牙切齿的威慑声下,忽然一细弱蚊吟的低语,如银针落地,奏得很是轻巧。顿时将太后的威慑声压住。 第036章:刺杀国师之罪 众人只见大皇子卿明摸着嘴唇,低头打量着地上的女人。还在不住的议论着“可惜了这身皮肤被打成这样还没玩过”的低语。 周围的千金们面面相窥,不敢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太后娘娘一愣,正要出声,眼前却飞过一黑影。 “呛”一声,那黑影拔出长剑,刺向大皇子! 太后娘娘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得长“呃”一声,捂着胸口,瞪目结舌,半个字都喊不出。 好在卿明也不是废物,能上战场打仗,也不是一点功夫招式都不会的人。 一个闪身便躲过黑影的袭击,又快速抽出腰带,手腕一抖,那腰带赫然变成一条硬鞭,对着黑影便打去! 二人几个回合下来,黑影速度越来越快,大皇子应接不暇,明显越发吃力。突然黑影一个跃起,直接将大皇子踢翻在地! 没有乘势追击,黑影收起长剑,默默站到了国师面前,脱下帷帽后,抬手作揖。退至国师身后。 众人这才看清,那黑影乃是一个女子。 “冉云愁!你好大的胆子!当着哀家的面派人行刺大皇子!” 太后拍桌起身,气喘吁吁。 国师冉云愁不解反问:“太后娘娘此话何意?微臣实在不懂。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之力,怎么可能行刺大皇子?” “重辰国上下谁不知道大皇子年少英才,带兵打战,功绩了得。她一个弱女子去行刺大皇子,岂不是螳臂当车,自讨苦吃?这大皇子刚才可是亲口所说。微臣不敢谬论。” 太后听得呼吸猛猛地一上一下,那只刚拍桌而起的手此刻正发红发烫。 刚从地上起来的大皇子,没想到国师居然拿自己说的话来塞自己,他堵着气,嘴角一抽一抽的,恶狠狠的瞪过去。完全忽略了这一场的千金小姐们。 “这刺客行刺国师失败,被属下略略用刑,便招出她与大皇子苟合,想入主大皇子府中,无奈皇后娘娘不接受她的身份。” “为此,大皇子便与她合谋,让她去万花楼行刺国师,最后再向皇后娘娘邀功,便可入住大皇子府。” “放肆!” 辰溪话一落,太后娘娘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止不住抽筋。 她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在外面玩乐的事情。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国师给挑破,便是对大皇子的名声有损,便是对那个位置的距离可能又退了几步。 想到此,太后娘娘瞪着国师的目光,一抽一抽的带着狠厉。 “放屁!全都是放屁!我一个字都没说过!跟我没关系!” 大皇子再次跳脚,这次他是主动跳的!整个人很是暴怒,俨然对一切真的不知情。 “国师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若随便抓一个女的就可以跟大皇子扯上关系,哀家随便去大街上拉一个乞丐,指认你通……” 在太后咬牙切齿的话语中,辰溪不急不慢的拿出一纸供状铺开。 “此女子已经画押,对所供应的一切供认不讳!” “屁话!这都是什么屁话!她说我跟他合谋?我为什么要跟他合谋?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我让他杀了国师对我有什么好处?” 卿明冲过去抢过供状,快速一看,额头青筋跳起,直接把供状朝地上一丢。辰溪不急不慢把供状又拿起来,收在左手,右手往身上又掏出了一份。 “大皇子您放心的扔,撕了都可以,这供状还有好几份呢。” 嘴角一咧,卿明气喘吁吁,气得面部已然扭曲。 本来长相就没辨识度,这会辨识度上来了,扭曲的五官,通红的皮肤,吓得靠的近那些千金们,纷纷愕然。 “此女子乃是万花楼里的女支女,她说是因为怀了大皇子的骨肉,所以才想入主大皇子府中。因为皇后不接受她的特殊身份,又说大皇子舍不得她,才想出这一办法。” 闻言,卿明整个人愣住了。他微垂脑袋,向着那女人的方向,慌乱的眨动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国师不解:“什么不可能?” 闻声,卿明下意识看向国师,神情却更是慌乱不堪,步伐还频频后退。举止怪异得很。 “大皇子指的不可能,是什么不可能?” 国师再问。 “什么窑子里的东西?” 太后娘娘冷着脸,还在努力吸着气,平衡呼吸。 “我皇孙乃是自幼在皇宫里教养长大,怎么会认识那些不干不净、破窑子里的破烂货!我皇孙指的自然是这些。大国师不要随意听信了什么下作之人说的胡话,便冤枉了无辜之人。” “对,我不认识他,我根本没见过她,我不认识她,她说的都是屁话,我从没跟她见过,我也没有跟她合谋,她撒谎,她污蔑我!” 得到了太后娘娘的眼神示意,大皇子急忙抬起头道。 “大皇子这话可是认真的?” 国师眼眸微眯,整个人更是坦然的望着大皇子,这一坦然气势,顿时令慌乱的大皇子整个人被动得冷静不少。他稳下心神,看见一个太医在辰溪的带领下走上来。 那太医给那女人把脉后再次确定是怀孕了,连时间都说了出来。 大皇子低着头,神情有些困惑。 国师安排太医这一举动,着实让太后无语又更是气恼。直觉得国师是在当众打她的脸。 “窑子里的破烂货,千人枕万人骑的玩意,谁知道她怀的是哪个奸夫的孩子?怀了不知道谁的孽种就妄想攀扯上皇家?简直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 话落,太后恶狠狠的瞪向大皇子。带着护甲的手指曲起,另外的手指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大皇子被瞪得无奈。 纵使这女人的孩子时间跟自己的相好橙瑟一个时间的,但他真的没跟其他女人啊。这些事情,他可都是有跟皇祖母说过的。 “我、我在皇宫里长大,不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呀。” “是吗?” 国师依旧淡定,跟来时一样。 大皇子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 “要本皇子说几次?本皇子不认识这人,她肚子的野种是人的是狗的,都跟本皇子没有关系!反正不是本皇子的种!” 第037章:杀人不见血 “国师你是耳朵不好,还是眼睛不好,还是脑子不行?本皇子都说第几次了?你还有完没完?随便听信了一个什么玩意就来质问本……额!” 国师一抬手,吓得大皇子忽然卡声,结果国师只是抬手摸了摸鼻子。他神情淡淡,目光疑惑,犹豫着说道: “可是她坚持这孩子是大皇子你的,有道骨肉至亲血脉相连,毕竟还是皇家血脉,微臣不敢不谨慎。” “哒哒。” “还有完没完,听不懂人话是吗?” 忽然,不耐烦的卿明快步朝女刺客走过去,飞起一脚,直接踢上了女刺客身子。只听“嘭”一声,又一声又一下又一话的烦躁,不停落在女刺客身上。 千金姑娘们愕然的睁着眼睛,目瞪口呆,看着大皇子不住的踢打那女刺客,大多的拳脚都狠狠的落在女刺客的肚子上。 太后看着这一幕,神情越发阴冷。下意识的发出了似乎舒服的“嗯”的一声,叫身后那些千金姑娘们察觉,很快寒冷遍布全身。 一边是残暴的大皇子,一边是阴冷的太后娘娘。若是嫁过去,那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千金们寒颤。 “哥哥怎么了,让我看看啊?” 临灵拉着哥哥的手,很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忽然就感觉气氛很是低沉。 “不要挣扎的话我下次送你一串珍珠手串。” 魏一在旁边出声,底下临灵动作一顿,认真道: “真的吗?” “嗯。” 如此,临灵不再挣扎。临江羡不解的看过去,这才发现她神情冷淡,却隐隐带着一丝疑惑。反应跟那些被吓傻的千金完全不同。她更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才生出的淡定。 若是大皇子仔细查看就会发现,那女人只是被弄晕过去,身上的伤,其实都是小伤口。这会被人这么踢着,再重的蒙汗药,都得苏醒。 “明郎,是你吗?明郎?” 一羸弱又带着魅力的女子声音骤然响起。大皇子动作一顿,竟是蹲下身去,端看那女刺客。 这会,他想起来,从女刺客被丢过来起,就没有完整的见过她的模样。而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自己相好的孩子时间一样,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那有没有可能? 手指撩开头发一看,卿明瞳孔瞪大,霎时跌坐在地。 一摊红色的液体从女人身下溢出,那女人见着大皇子欣慰的笑,口中呢喃着什么。忽然发现身体有些热热的,便手摸了一把,满手鲜血。 “这是什么?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那女人哭喊,卿明乍跳而起,直接跑开一丈。那女人伸着沾满鲜血的手,向着卿明。 “明郎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救救他,你救救他?明郎?” 不管她怎么呼唤,大皇子抱着八宝鎏金凳,身体有些战栗,汗水流淌,脸色呆愣青白,不为所动。 这时,周围忽然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议论猜测着,这女人不会真跟大皇子有关系吧?而大皇子大惊失色的神情举止,又令不少官家子弟纷纷摇头。 “卿明,你在做什么!” 太后娘娘一声暴怒,抄起手边的杯盏,直接丢过去! “哐当”一声,砸在了那女刺客额头。一片碎片正好插在她的额头上,鲜血,淋淋掉落,黏糊糊的,惹得眼睛无法睁开。 “啊!你这老妖婆做什么?是你打掉我的孩子?那是我跟明郎的骨肉!我杀了你这老妖婆!” 女刺客,也就是橙瑟,大皇子的相好。一个起身飞扑,朝着太后扑过去。卿明见状,第一时间扑过去要拦。 以他当时的情况距离,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拦住橙瑟,可是,就在他的双手要抱到橙瑟时,女刺客突然飞一般的掠过自己范围,扑倒太后娘娘。 “嘭!” “来人,护驾!你这不三不四的东西,给哀家下去!” 太后娘娘被扑了个满怀,纵使使出了全力,却还是比不上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厉害。几个回合下,太后娘娘头发乱了,脸颊被抓花了,衣服也被扯破了,满脸还沾上了不少鲜血。 而太后娘娘的人呢?怎么没人护驾? 太后回头一看,除了一个年迈的嬷嬷正赶过来救自己,其他宫女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皇祖母,孙儿来救您。” 卿明起身跑过去,脚下却一滑,又摔到了地上。太后看在眼中,气在心里。低头一看,那女刺客盯着摔倒的大皇子,满脸焦急。 正是这时,太后双手一使劲,趁着女刺客分散注意力时,一手掐住她脖子跟下巴的连接,一手摸在女刺客的脸骨上,对着一个方向,用尽全力一转…… “咭!” “我的腿,好疼呀。” 摔在地上的大皇子,抱着膝盖,整个人一滚,仰躺在了地上,脸对着天空。摔疼的膝盖疼得他眼睛紧闭,睁开时,瞧见一个熟悉的脸庞正慌张的对着自己。 那不是橙瑟吗?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摸她的脸,就在手要碰到时,却瞥见了她的后背…… 卿明:“……” “啊!” “哗啦。” 随着太后的起身,拍拍手,橙瑟的尸体随之掉在地上。她的双腿流着血,染红了裙摆;她的脑袋转到了另外一边。刚刚好,掉在大皇子身旁,那担忧他的表情,就这么不偏不倚的对着大皇子。 没有任何的血迹,就这么,杀人不见血。 “啊!” “天啊!” “呃!” 女子的尖叫声前仆后继的响起,有的姑娘被吓得一起身,双眼一闭,晕死过去。登时混乱。 “你满意了吧,国师大人?刺客已死,是哀家大皇孙亲手踢死的,证明他跟这女人还有这女人肚子里的野种没有关系!国师可以走了吗?好好的宴会,被你破坏成这样,国师你打算怎么赔?” 一番话落,太后按住八宝鎏金桌,气喘吁吁。 “那就请大皇子跟微臣一起前往陛下那说明情况吧。” 国师抬手作揖,眼神较之前直接变得冰冷。对视太后跟大皇子,那双眼眸里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第038章:无仇无怨 “冉!云!愁!你这是做什么?哀家都替你把刺客解决了,你还不满意吗?你到底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拍桌,抬步跨出桌子,就要走向国师。她神色严肃,声音铿锵,掷地犹如洪钟敲响,盛怒之下带着不容忽略的威慑。 笑了。 冉云愁忽然笑了。 就在刚才,他微微一歪脖子,眼神里透露出愉悦之情,嘴角随之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意帅气,那笑意轻蔑,那笑意听说,很危险的…… 正靠近的步伐一顿,太后娘娘脸色一白,眼神愣愣又惊慌,没继续动作。 “这刺客乃是万花楼里女支女。调查她背景时,无意中发现大皇子好像跟万花楼在私底下一直不清不楚。甚至还可能,万花楼背后真正的主人,乃是大皇子!” 他脖子一正,神色清冷,语气淡然得宛如刚那笑意从不曾存在过。 “万花楼每年净盈利就有几千两银子……” “呃——” 原地愣住的太后娘娘忽然发出了长长的一惊呼声。 “万花楼每年净盈利就有几千两银子,根据万花楼的老鸨表示,这些银子,至少八成都归到了大皇子口袋里。按照律法,缴税要超出净收入的三成。可万花楼在朝廷的征税上面,每年却只交了不到一成。” “这让微臣想起上个月的时候,大皇子还曾向皇帝陛下抱怨,月银不够花呢?皇帝陛下慈爱,当场赏了不少好东西给他。那些东西加起来,大概也有个一千两吧。” “砰砰咚!” 太后身形一晃,擦着八宝鎏金桌,摔坐在地。 “几千两啊……” 这个大皇孙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不告诉自己的,却唯独这个万花楼的事情,对自己隐瞒了。 想到往日里皇孙来告诉自己,万花楼经营不善,跟自己要银两去周转的讨喜嘴脸;在想到回过头数着万花楼几千两盈利时的欢喜嘴角,会不会悄悄的在背后说自己老了傻了不行了? “皇帝陛下一直在御书房等着,户部的大人也在查算着万花楼的账册,大皇子,您还是别让皇帝陛下久等的好。” 冉云愁一作揖,辰溪从他身后走出,招呼几个侍卫就把吓傻的大皇子抬走。被抬走时,原本半天没动静的大皇子,却忽然脖子一转,正好跟女刺客死后一个样。 他回头望着地上的女刺客,余光里,呆坐的太后娘娘蹒跚起身,追他而来的身影,越发清晰。 “冉云愁!你我无仇无怨,你何苦逼我至此!” 卿明听到他心里有个自己在呐喊,他却只能像个东西一样被侍卫扛着,从国师的身边路过。 冉云愁一挥手,带来的人自发离去,他走在最后,缓步踏上石头小路,冷淡的目光轻飘飘的四处飞,随意打量着这混乱的现场。瞥见一襦裙少女,支着下巴,痴傻般的念念有词。 那唇语好像是: “几千两银子啊?要是我的就好了,能给我一条也行啊,就够我请你们搓好几天的饭了。” “啊~雪白雪白的大银子啊,也给我一条吧。够我跟哥哥吃好几年了。” 临灵望着天,双手合并,感情跟许愿似的。魏一低头跟她对视一眼,二人随即失望的叹了声。 “哎…” “合着我们大清早过来,什么都没吃,就看了场戏?” 太后娘娘跟着大皇子走了,他们的人自然也走了。这会,群龙无首,场上的千金公子们纷纷起身离去。令狐流云摸着饥饿的肚子,彷徨四顾,好不无措。 “就是呀,因为太后娘娘有令,火房那边的人也不做点早膳,我都是空肚子过来的。现在还要饿着回去。” 临灵拉着哥哥的手,闪亮的大眼睛,明显意有所指。 “看在热闹了这么一场的份上,我请你们去搓一顿吧。” 魏一起身。 “是吃一顿吧?” 没听过怪词的令狐流云跟着起身,脸上带着笑意。 “这样不好吧?我们两个男子,还带着家妹,却让你一姑娘家破费。何况我们两个是跟着其他家人一起来的,这会结束了应该……” “哎呀哥哥!” 临灵恨铁不成钢,急忙拉起哥哥缩到了墙壁底下。这位置一蹲,没几个人看得见他们二人。 “要是让家里那些人知道大姐姐请客,肯定赖着大姐姐瞎点。到时候你带着还是不带着她们?不带着她们回家了我跟你都得挨骂;带着她们过去,大姐姐就真破费了。” 闻言,临江羡忽而想起那些人的德行,瞬间安静乖巧的蹲好。四人等了一会,直到令狐流云说“她们走了”,四人这才起身往外面走去。 这会,大部分的人都离去了,场内恢复了空旷的安静,只有寥寥数人,不急不慢的往外面走去。 “魏一!你给我站住!” 正当她们靠近垂花门时,一个力量忽然拉住了魏一的手,将她扯住。 “魏一,你这恶毒的女人站住!上午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她从外面回来一声不吭的蹲到了角落里,我问什么都不说,就是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有,一个劲的哭。” “魏一,你往日里看我不爽就算了,怎么欺负我也便罢了。如今你怎么能对我母亲下手?纵使她有千百般不对,这些年看着你长大对你够仁至义尽了,没少照顾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另外三人停下一看,只见拉住魏一的乃是个女子。单薄的身量被一件青色襦裙包住,更显得身材瘦弱窈窕。娇小的五官,很是秀丽,却左看右看都显出一股子小家子气。 她双眼微红,气鼓鼓的盯着魏一。经过刚才她如泣如诉的大声宣扬,不少正要离开的千金、公子们,不受控制的注意到他们这边。 “是你啊,袁紫霜。” 见到是袁紫霜,魏一含笑而道,下一刻,径直抽走自己被束缚的手腕。全场只给了她半个好脸色。 “魏一你!” 第039章:袁紫霜来算账 无所谓的态度登时惹怒到袁紫霜,她食指一抬就要往魏一脸上戳过去,却被旁边的白衣男子挡在中间。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我大家都冷静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喊大叫的,对谁的影响都不好。” 袁紫霜一见到她与魏一中间,忽然多了一个人,且还是个公子,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公子一身白衣,身量修长不单薄,长相温文安静,气质自带仙气,文弱而不瘦弱,叫人眼前不由一亮。 临江羡只望刚才的话,能叫袁紫霜明白,当着这么多大家闺秀、公子哥们的面,大呼小叫的,对自己也没好处。却不想袁紫霜瞧着他,竟是半天没有反应,那双狭长的眼睛,倒是越发的明亮了。 “这位姑娘你是谁呀?找魏一何事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大上午的大家都没吃饭,现在都饿着肚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聊?” 一低沉却令人耳目一新的悦耳音色响起,顿时引得袁紫霜注意。她侧头一看,只见临江羡旁边,站着另外一个男子。 此人五官清晰,长相硬朗,眼眉带笑,一眼看过去,令人联想起邻家兄长,和蔼又可亲。 魏一眉头一蹙,从临江羡身后走出,发现袁紫霜正打量着令狐流云,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打量的。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袁紫霜,你是来搞笑的吗?还是来牺牲自己闹一个笑话给我们这么多人看的?” 话匣子已经打开,魏一也不客气。 “我对你母亲做了什么?是你母亲打算对我做什么,但没成功,被揭发了结果丢了自己的老脸吧。” “既然觉得丢脸了,没脸出来见人了,就滚回她该待的角落里面,爱怎么哭,爱怎么闹,爱怎么发脾气随便她!反正别出来再搞丢人现眼的把戏就行!” “你还有脸跑出来问我?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天天母女想着怎么算计我,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最后径直咆哮般的吼了一句过去,算是回报一开始袁紫霜的大吼大叫。 袁紫霜一愣,狭长眼中涌起一抹阴狠厌恶,死死瞪着魏一。抬起袖子,她掩面而泣。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又放下左手,嘴唇动了动好似要说什么,却忽然低头一阵啜泣。 抬手带着袖子,轻轻仔细的擦去脸颊上的泪痕,轻轻一吸鼻子,一掩面而泣的操作,竟是被她做出了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感。 令狐流云同临江羡面面相窥,纷纷无语。 “哭哭哭!烦不烦啊你!这里是外面,又不是在你家里,你哭给谁看?你掉这几滴眼泪还装装做做的擦擦擦,等着男人来安慰你吗?你玩这心思玩给谁看啊?” 袁紫霜仿佛没听到般继续掩面而泣,却听刚才的男子“哈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小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吧,你也不看,你才这么一点,就敢直接把人拆穿了,你也不怕得罪人。” 袁紫霜偷偷从袖子缝隙往外面看,令狐流云乐呵呵的拍着那小丫头的肩膀,而临江羡则是一脸茫然的傻站着,旁边那些千金小姐、公子们也是茫然的看着,没人上前。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有些憋气。 这般想着,袁紫霜趁着那两个男子都没注意的档口,偷偷朝着小丫头,恶狠狠的丢了一记眼神过去。而临灵正好被魏一被按着肩膀,推到了旁边去,恰好躲过。 “你们就别说话了,她针对的人是我,让我来说吧。袁紫霜,你上来就对着男人哭是没用的。你得搞清楚那男人是谁,再决定哭不哭。” 魏一指着二人,告诉她: “这是小姑娘的亲哥哥,这是令狐,也是哥哥。人家不认识你,你对着他们哭有什么用啊?你得对着那天太后宴会散后,一路护送你至宫门口的那几个公子们哭。对他们哭才有用,他们才懂得怜香惜玉。” “在这两个家伙面前哭不行的,别说玉了,你连香都不是。” 嫌弃的声音一落,不知哪里忽然跳出了一阵窃笑声。袁紫霜攥紧了袖子下的拳头,抬起微红的双眼,声音哽咽。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羞辱我诋毁我,犯得着吗?往日里在家中,你怎么对我,我都受了。那到底是你家啊,我们母女寄人篱下,也没办法。” 说着说着,声音中满是无奈的悲伤。 “可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连一点台阶都不给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听她一吼,那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魏一一摇肩膀,歪着脑袋反问她。 “你刚才大喊大叫拉住我,当面对着我咆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给我留一点点的脸面?” 她望着袁紫霜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不悦的挑眉。 “怎么你是觉得你冲别人大喊大叫没任何问题,别人学着你对她大喊大叫的样子,对你大喊大叫,就是在羞辱你、诋毁你?不给你台阶吗?” 魏一那铿锵有力,本该带着薄怒,却很平静清晰的声音一落地,众人又听到袁紫霜那哽咽,犹如注满了一江冤屈的声音回道: “我哪里有?我哪里有?” 袁紫霜对着魏一问着,下一句又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仿佛是在问在场所有人。 “母亲一回来就那样难过,她那般大的年纪还被你欺负到在角落里哭泣,我看她那样子,却又帮不上忙,我只能来找你问,我没有对你大吼大叫,我没有!” 她摇着头,语气瞬间激荡,又缓缓落地。 “就算有,那也只是我太着急了,我太着急我母亲……” 她哽咽,泪水夺眶而出,滑落白皙的脸颊,弓着背,一抽一抽。 “是吧,你关心你母亲才会激动到大喊大叫,完全情有可原是吧?” 魏一说着话,顺便巡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回到袁紫霜身上时,她正抬着头,怔怔不解的看她。四目相对,袁紫霜点头,表示自己认可的。 第040章:袁紫霜要求 “所以你刚才冲我大喊大叫的,要跟我算账,让我觉得我受到冒犯了,我一着急,也冲你大喊大叫了,也是情有可原,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好一会过去,没看见另外一人说话,围观的几个姑娘忍不住假装要出去,顺势从她们身边走过,回头瞧见袁紫霜睁着红色的双眼,愣住了。 她愣住了! 几个姑娘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她呆了,你看她呆住了。” 同行的小姑娘不满。 “你点头啊倒是。你关心你母亲情有可原,她突然被你冒犯了,心急之下叫回去也是情有可原,你倒是理解啊?” 袁紫霜眨眨眼,缓缓直起身。袖子擦着脸颊,借故避开那几个姑娘的视线。 “怎么别人可以谅解你,你不能谅解别人吗?” 那姑娘又催促了一句,显然语气不悦了,只袁紫霜一开口,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开头,她被忽视了?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再怎么有怨气冲我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对我母亲那么恶毒?她年纪都那么大了,你还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丢了那么大的脸,我这个做女儿的会心疼的。” 那姑娘发现自己真的被忽视了,袁紫霜就是不看她们,登时翻了一眼白。其他人注意到了袁紫霜一直提及的母亲,好奇的追问魏一是做了什么。 而当事人袁紫霜,眨动着哭红的双眼,一个眼神淡淡的望去那些客气关怀问询的人,那眼神,似水柔情,盈盈动人。 一过去,直叫被望的几个男子,当场失神。那跟被勾了魂似的,一个劲的向她保证,不要怕,会保护好她一类的话。 “多谢这位公子,公子就别管我了。她对我有多少怨气,冲我来就好了,万万不要连累了公子。” 袁紫霜一抽鼻子,微垂眼眉,娇小的模样更是楚楚可怜。 “只是不要再对我母亲下手了,你想怎么发泄都行,冲我来!冲我来就好了!” “停!打住!” 令狐流云大喊一声,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微睁眼一瞧,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特别是袁紫霜的,似水柔情中带着期盼的望着自己,他心神一怔,清咳。 “咳咳。拜托各位先停一下。袁姑娘是吧?袁姑娘你是没听到大家都在问你,她对你母亲做了什么吗?光我自己都听到好几遍了,可你半天都不说,这是什么个意思?” “半天不说却是一个劲的指责魏一?这个问题很难吗?还是你根本答不出来?根本没有依据?” 如此直白的话语,显然这人不偏袒自己。袁紫霜再一次掩面,就要摆出一副更加可怜的样子,却听他道: “你又要哭吗?一直哭,又一直不说清楚?我们也不是很闲,我们一大早还没吃饭肚子真的快扛不住了。如果你不说,我们可就走了。到时候,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哭个够?” 令狐流云一摊手,不解的问询。 “哎,你怎么那么不客气呢,人家一姑娘软弱无力……” 有人对令狐不满。 “魏一姐姐也是个姑娘,而且比这女人好看多了!她哪里不是软弱无力?哪里不是弱不禁风?” 临灵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又放到魏一身上。 若说袁紫霜秀美,哭起来梨花带雨,那临江羡身后站着的姑娘,就该是被放到了高坛上的清冷娇媚。 两种不同的美丽,一种太过寻常,一种高高在上,却不盛气凌人。不由令人深深瞩目。 魏一别过头,索性整个人又站到了临江羡身后。她不喜欢被瞩目时,尤其不喜欢因为外表被人瞩目。 “看到了吧。她哭你们向着她,那魏一姐姐也哭得了,你们是不是就向着魏一姐姐了?可你们舍得魏一姐姐哭吗?” 临灵话落,某些刚才还支持袁紫霜、大有上去揍令狐流云的人,这时喁喁私语,使劲的缩着脖子。 既舍不得魏一哭,又舍不得丢弃袁紫霜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们可走了。我们可不是来看你哭的!” “就是!谁不会哭啊?往男人胯下踢一脚,哭得比你眼泪还多!” 两个姑娘不满的出声,袁紫霜红着眼睛怯怯的看过去,却被两个姑娘飞了一句。 “可怜兮兮给谁看呀?大家都是女人,你以为就你会装可怜呀?” 这回没人再给她说话了,她赶紧缩了回来。 “如果你不说,那我……” 魏一刚抬步走出来,袁紫霜突然挺身而出,高抬下巴对着她,大有豁出一切的架势。 “你打吧,你打吧!你有多少怨气,都打在我身上吧,只要你以后别再对我母亲发火,她年纪大了承受不起了,你都发泄在我身上吧!你打吧,打死我都可以!就让我替我母亲受过吧!” 袁紫霜这一举动,教不少公子哥纷纷为她抱不平。然而,公子们正要说话,却听“啪”的一声响。 袁紫霜脸被打到了另一边。 魏一真打了。 真的打下去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要求。” 魏一揉着手腕,后退几步,满脸疑惑,余光发现众人正傻眼呢,又对众人不解道: “都看我干嘛?是她叫我打的啊!她是妹妹,我是姐姐,姐姐帮妹妹实现愿望不是理所应当吗?她让我打,我只能打啦。” 双手一摊,我也没辙。 袁紫霜捂着脸,皱了皱鼻子,缓缓转头过来正要嘤嘤。 “老板。” 对上了魏一讨好的一张脸。 “老板,刚才这一巴掌打的满意吗?还要不要再来一下?现在本店优惠期,买一送十哦老板。这么好的优惠以后不一定还有哦老板?考虑一下哦老板?” 傻眼,通通傻眼。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忽然一个呆呆的声音跳出。 “我就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话轻轻落地,不知是谁起了个开头,笑了一声,紧接着,从不同方向陆续出现好几个窃笑声,都悄悄的,不敢冒头。 这气氛,有点不对呀。 袁紫霜鼻子一皱,捂着脸,“呜哇”一声就要跑开,结果却被一个身影给拦住了。 “姑娘且慢!” 第041章:一不小心美男计 临江羡拦人。 白衣飘飘,浑身仙气,谦逊温和。这样的男子,别说袁紫霜,就连其他姑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人群中,窃窃私语谈论着,那是谁家的公子,长这般模样?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魏一却偏偏打了。她做得太不对了!姑娘你既然觉得是她对不住你跟你母亲,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把一切都说开!她怎么对待你们母女二人的,你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帮你评理!” 掷地有声,刚正不阿,瞧着临江羡,袁紫霜同其他姑娘一样,双眼盈盈发光,神情不自觉的娇柔。 “你说出来,若是她真的不对,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一起教育她!若是她不听,我们这么多人,就一起去找她的父亲母亲理论。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为你撑腰,他们还会如此包庇她!” 临江羡的话带动了那些心中支持袁紫霜的,一下子,不少声音纷纷声援。袁紫霜余光一瞥,人还不少,一抹得意勾起,瞧着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恰好这时,一个男子朝她走来,袁紫霜急忙别过头,以手帕掩面,藏起嘴角的嘚瑟。却见那男子义正言辞道: “姑娘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不敢做什么。” 临灵一见亲哥跟崔南栀帮着那女人,两条腿前后抬起,做踢人的动作。不过因为令狐流云抱着她,她只能光扑腾。 “多谢各位,本来这种小事是不应该让这么多人知道的,但是一想到母亲受到的委屈,我实在是情难自已。我们做子女的看着母亲被人羞辱变成那个样子,却什么都做不到,真的是……” 崔南栀: “姑娘没事你继续说,这毒妇到底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借着手帕擦脸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袁紫霜瞧着这会都支持自己,心神定了定,压低声音,更是娇弱的说道: “母亲昨夜找我,说是魏一姐姐找不着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担心她这么晚了出事,不知道怎么办?我跟母亲本想出去一起找人,却听到侍卫打更休息的声音,母亲也回不去了,只能在我这里休息。” “只是我母亲挂念着姐姐的安危,一宿都睡不着,就这么坐到了天亮。一天亮母亲撇下我,就出去找一一姐姐了。可是没想到……呜呜呜。” 又哭了一下。 “没想到我母亲一番好心被她活生生给糟蹋了不说,她还,她竟然还污蔑我母亲跟人不干不净。我们孤儿寡母寄人篱下,哪里人接得住这样的污蔑?呜呜呜呜。” “哦,原来上午那瞎叫的是你母亲啊?” “什么瞎叫?你知道什么?快给我说说。” 一旁,两个姑娘忽然说了起来,那姑娘正要回答,袁紫霜却忽然叫道: “不是!我母亲不是瞎叫,我母亲没有瞎叫,我母亲那是在找人!你又不认识我母亲,怎么可以这般污蔑我母亲!” “姑娘,你且放心,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崔南栀按住袁紫霜肩膀,投了一个温柔的笑靥。这笑靥如花盛开,带着无尽的温柔,顿时让袁紫霜看傻了。 “你继续说。上午发生了什么?” 临江羡轻声提醒,那姑娘眨了眨眼睛,耐着心继续说道。 “上午天刚亮,就有一妇人,高喊着谁家的将军嫡女不见了,在那冲侍卫骂街呢。那嗓门大得,我离了五丈(16米)远,直接被吵醒了。” “我出去一看,那姑娘人刚好回来了,原来是昨夜被老师叫走去问功课了。全家都知道,偏生就那妇人不知道。” “那妇人不问青红皂白,拉着那姑娘,骂她好些不三不四的话,说她跟人不清不楚,珠胎暗结,可难听了。最后还差点要把那姑娘打死。” 那姑娘说完,自己都缩了缩脖子。 “这妇人怎么能这么说,还是不分清楚就乱说?” “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这么听,根本就是她母亲在为难魏一啊?魏一也没做啥吧?都差点让人打了?难道还站着被别人打死不成?” “不是她自己说借住在别人家?该不会是想要雀占鸠巢吧?” 渐渐的,各种目光前后落到了袁紫霜身上,而她本人,正在含羞带怯的跟崔南栀深情对视。 余光瞥了一眼其他人,崔南栀目的达到,对着她身后指了指。袁紫霜小女含羞的“啊”了一声,随即不解的回过头。 怪异的、指责的、轻蔑的,各种目光,袁紫霜傻了几息,这才缓慢的回忆起刚才那姑娘说的话。 “不、不是的,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她是在污蔑我母亲,她是见不得我们好……” “我胡说?我污蔑你们?” 那姑娘火大了! “我父兄身居四品官职,污蔑你们个没官职没生父的,对我有什么好处?还见不得你们好,笑死我了!哈哈哈!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心神一咯噔,袁紫霜傻眼了。官职、生父,那可是她最大的软肋! “先别管她是不是瞎说,你母亲一大清早拉着侍卫骂街是几个意思?” 一公子哥出声。 “啊?侍卫?没有,我母亲没有,我母亲怎么会呢?我母亲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对了,对了!她一定让请那些侍卫去帮忙找魏一姐姐的,对了,是的,一定是的。” 袁紫霜抬头认真的。 “但是那些侍卫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有官职,不肯去。我母亲担心一一姐姐,才会冲他们叫唤……” “孤儿寡母、孤儿寡母、又是孤儿寡母。天天别人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这借口你倒是百试不爽啊。” 魏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她的话顿时让众人醒悟。好像在袁紫霜的话里面,总能听到她们孤儿寡母如何被人欺负的话。 她抬腿走了几步,对着袁紫霜绕圈圈的散步。 “一大早的对着换营回防的士兵大呼小叫,颐指气使,让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也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个?你母亲这是操的哪门子权利呀?无官无职。” “真的,你不要嫌我们说话难听。你们家真的是无官无职,还冲士兵摆谱,骂他们是狗奴才!” 第042章:欺负她 登时,众人的目光犀利的盯在了袁紫霜身上,她满脸疑惑又慌张,赶紧连连摆手。 “没有,我母亲没有这么说!你不要污蔑我母亲!” 急忙望向一旁的崔南栀,期盼的目光期望着这人能出手相助。似水柔情的目光呀,真是包含万千的情义。他别过头,伸出手,面色却很清冷。 “大家先安静一下。” 崔南栀温和的声音一出,周围倒的确是安静了。 “刚才这姑娘说,她离了五丈远的距离还被吵醒了?我记得五丈远的距离好像是……这么远吧。” 临江羡默契的面对着他,走到了比五丈远还多一点的地方。恰好就是垂花门的底下,站定。这般的距离,保底就要约40个步数。 崔南栀说了句话,临江羡摇头,高喊着:“听不到。” 崔南栀只好大声的喊了一句,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目光。然而,这一声大喊,临江羡还是没听到,于是,崔南栀再次大喊一声,声音之响,显然用了十足的肺力,震得周围某些人惊愕的连连捂耳。 临江羡走来,语气疑惑。 “你叫我过来啊,早说大声吗,我在那里隔得那么远,你说小了,我听不到的。” 二人停下实验,但是这行为也教周围的人知晓,隔着五丈(16米6)远的距离,得多大的声音,对面的人才能被吵醒。 “叫那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到啊?” 不知是谁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人群中逐渐响起了不少的交头接耳。一个姑娘见状不解道: “家里的女孩子找不着了,不都是派人秘密去找人吗?生怕被外面的人知道,不清不楚的以后还怎么嫁人?你母亲喊那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 姑娘不解的语气,坦然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这样的目光并没有问题,但随之这姑娘的话一出,袁紫霜感觉一个又一个古怪不满的视线,纷纷往自己身上聚集。 “袁紫霜。” 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引得袁紫霜立马回头。魏一她双手抱胸,目光淡然的望着远处。那里,蓝天白云,俨然一对。 “你把我们这么多人拦在这里,我们都没吃早饭,现在空着肚子,看你一个人表演哭戏,你觉得,有意思吗?” 她惆怅一叹,目光冷冷直逼对方。 “嗨……当年我跟你断交之前我就说过,我不动手打你,不是怕你,只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包括你的任何事情。” “但你非要在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腾这么久,那么委屈的嘴脸?那我索性把你们母女两人做过的那些龌蹉事,都摊开了吧?” “大家都在这里空着肚子站了这么久了,我或者你其中一个人,总得给大家一点真的真材实料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一挑眉,魏一眼眉含笑,盯得袁紫霜不由有些心慌。 袁紫霜不知道魏一打的什么主意,毕竟于她而言,只要是对于自己无益的事情,通通不记得。 “既然袁紫霜的版本你们听过了,那现在轮到我的版本了。” 魏一高喊一声,余光中,袁紫霜脸色大变,又冲自己哭呐。 “我没有,我没有啊!” 众人一听,这声泪俱下的委屈又是被怎么了,所有目光齐齐往她身上看去。 “姐姐,我没有打扰他们离开,跟我没有关系。我从头到尾要找的只有你,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只是要找你。”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这么欺负我的母亲,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我没有打别人的主意。这些人想要留下来,也不是我让他们留下来的,是他们自己要留下来的。不关我事啊。你不能什么都怪罪到我身上。” 她不住摇着头,茫然无措的对着魏一哭喊,泪如泉涌,真情流露。 “我知道我跟母亲是借住在你们家,但你不能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怪罪到我们母女的身上啊。我们是寄人篱下,可我们也是人啊,也有血有肉。姐姐你金枝玉叶,大家闺秀,不能总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就使劲的欺负我们啊。呜呜呜。” 众人都看到了刚才魏一低声的跟袁紫霜说话,但说了什么不得而知。而这会袁紫霜哭了,还哭得泪如泉涌,犹如孟姜女转世。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窥,迷茫,又瞧着旁边一脸不耐烦的魏一,各种情绪,越发杂乱。 “我们也不想留下来啊。你叫那么大声,谁听不到啊。” 忽然,不知道是哪个公子不满的嘀咕了一句,那么的无辜,那么的无奈,那么自然的发自肺腑。 这个起头后,又有一个公子摸着自己的肚子无奈道: “你要是不叫那么大声,两个人私底下约个地方聊,我们也不至于被你们吸引啊。你哭什么,我现在肚子饿得很,我也想哭呢。可我是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 经二人这么一说,逐渐有不少人响应起来,那委屈也是实打实的。 在场的谁不是没吃早膳就过来应邀太后娘娘宴请的?可谁知道,宴请没成,要走人的时候却遇到了这么个突发事件。 “那是你们自己愿意留下来的,我没拉着你们!你们不能学着一一姐姐,什么都赖到我身上!呜呜。被一一姐姐欺负,如今还要被你们欺负,这世间就没有公道吗?呜呜。母亲,我可怎么办啊?” 袁紫霜此话一出,刚才的抱怨饿肚子声就是一滞。众人缓缓回过神望着她,先是惊讶,再是茫然,最后,众人脸色都不是不好。 尤其是此前还帮过袁紫霜说话的几个公子,这会更是左右不是人,脸色青紫青紫的,太不是滋味。努着嘴唇,感觉怪怪的,却啥话都说不出来。 “啪!” 突然的一响,只见魏一抬起手,一巴掌正正打在了袁紫霜的脸上。这一巴掌直打得,袁紫霜整个人都跌做在地上。 众人看着她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上,有些落寞,低着头,长发微垂脸颊,可见红肿。好一会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在众人没看到的角度,一狭长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地面,整个小脸上,都是重重的深怨之情。 第043章:袁紫霜步步紧逼 “我一说话你就哭,我一说话你就哭!怎么,怕我说话啊?” 魏一冲地上的袁紫霜不耐烦道: “袁紫霜我知道你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即便我说出事实,你也不会怕的。毕竟对于你这种人,只要是对于你自己不利的事情,你永远都可以选择性失忆。你只要说你不知道、没做过、说别人污蔑你,你怎么都无所畏惧!” 顿了顿,甩了甩刚打了巴掌的手,魏一的语气又逐渐归于平淡。 “不知道你在耍什么心机,但你是你,我是我。你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那我们就干到底呗!” 话落,她巡视着周围这些因为巴掌而发呆的千金小姐、公子哥们,声量一提,字字清晰。 “她母亲,蓝氏,一大清早拉着人家换营回防的士兵,也不管士兵们有没有任务,对他们颐指气使,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人?” 魏一强调。 “是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人,而不是请他们帮忙找人。” “我到的时候看见我母亲就在旁边站着,一个字都插不上话。全部都是她母亲在说话。” “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告诉所有人我母亲没有一点做娘亲的样子,女儿失踪了都不关心。要她这个外人来关心,她对我母亲这个亲娘当得,感到十分寒心。” “哈哈哈,寒心?” 魏一笑得前仰后倒,看向袁紫霜。 “我不知道我母亲哪里不关心我,因为我并没有失踪。我比较好奇你母亲是以什么资格指责我母亲,不像个母亲?” “阖府上下都知道我被我老师叫过去问功课,去考试了。就你跟你母亲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在过去的几年里,只要我父亲在府上,你母亲跟前随后的,巴不得粘在我父亲身上,赶都赶不走。怎么今天一听说找不到我人,你母亲就不见了?” “我也挺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见的?在哪里听到的?怎么我父亲母亲都没发现我不见了,反倒你母亲却说我失踪了,在哪里听到的?” “我一过去,她母亲就拉着我,使劲的讲话,一副很操心我的样子,什么说我不三不四,要给我做主,问我哪个男人是谁?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全程我都没机会说话。她那大嗓门嗷的,我被拉在她旁边,耳朵都红了。虽然她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魏一边说边揉着现在还微红的耳朵,岂料忽然一个喊声响在旁边,惊得她双脚一跳,忙捂住耳朵缩到一银杏树后面去。而袁紫霜弓着身子,脑袋前倾,冲着魏一追逐。 “你说啊,你继续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你把后面的也说出来啊?你不要只说我母亲的问题,她做得再不好,也是因为她关心你!她人微言轻,如果说话不大声,试问谁会搭理她?” 一泪目,莹莹泪光在眼眶打转。 “我母亲那么年纪的一个人了,平日里知书达理,说话都温声细语的。要不是听说你失踪了,找不着人。她何必像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 “是吧,你也觉得她像泼妇吧?” 魏一话音刚落,袁紫霜回过头就对她呐喊:“她不大喊不叫,别人会看她吗?” 魏一一激灵,又缩到银杏树后面,袁紫霜愣了愣,后知后觉刚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喘着气,又喊道: “你怎么不说你后来怎么对我母亲的?你说出来啊,怎么现在是理亏,不敢说了吗?” 这么一喊,众人注意力又落到了魏一身上,一副真以为魏一还隐瞒了什么的好奇样,频频探头。 而当事人,缓缓从银杏树身后走了出来,愉悦的目光,含笑的嘴角,轻松的神色,跟现场气氛完全不同的气色,叫袁紫霜心头一惑,又狠狠的咬牙切齿。 她讨厌魏一这样的笑。 不论她面对什么,她都带着这样的笑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袁紫霜的心中,她已然恨透了这样的笑靥。 让她觉得不论自己做什么,魏一都不在乎。 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啊?哎,徐双音你当时不也在现场吗?后面还发生什么了?” 一公子很是好奇,为此,只能求助徐双音。 这姑娘便是刚才说出自己上午所见情景的姑娘。 “后面?” 徐双音回忆了一下,惊愕道:“后面你们不知道啊,根本不是这个叫魏一的一夜未归,是那个袁紫霜的母亲一夜未归!” “魏一问她去哪里了,她说不出来,还要打魏一,当着魏一娘亲的面说要把她打死。还好有一个侍卫拦下来了。最后还是魏一的娘亲不再计较,放她走的。” “你这姑娘倒是真会说话,净挑一些对魏一有利的话来说。到底是三品将军府,难怪有的人是攀扯。” 不同于对着魏一的含泪而泣,对上徐双音,袁紫霜完全是一副高傲的面孔,阴阳怪气。 “高攀?你知道我家是什么……” 徐双音正欲反驳什么,她直接开口,连个说话的几乎都不给她,姿态轻蔑。 “我母亲不是一夜未归,是跟我在一起。她一听到一一姐姐不见的消息就来找我,以为一一姐姐是去找我了。结果一一姐姐并不在我这里。当时外面已然打更,我母亲不能离去,只好跟我待了一夜。” “什么我母亲说不出来?她根本是被魏一给污蔑了,羞愤难当,情绪激动,所以才一时说不出话的!” 话落,袁紫霜对着魏一,目光精明,眼神果决,步步紧逼。 “你敢不敢对着所有人,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污蔑我母亲的?如何污蔑我母亲跟那些士兵有一腿?” 忽然,盈盈泪光又涌上了她的眼眶,果决勇敢的语气带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哽咽。 “我母亲那么大的年纪,为了我才成了寡妇,却被自小看到大,疼爱到大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跟一群士兵不清不楚。” “我母亲,她哪里受得起?若不是因为我,我母亲她,只怕当场就要一头撞死了。呜呜呜呜。” 第044章:巡防记录 其实袁紫霜装柔弱也是很有一套的。该哭的时候哭,该步步紧逼的时候眼神果决,语气坚定。这么一番话下来,顿时勾起不少人的怜悯同情之心。 或许是单纯的同情,或许是同病相怜生出的怜悯。反正这会,不少指责魏一不敬长辈的嘀咕声,一浪比一浪高。 “你娘亲先污蔑了别人不清不楚,怎么还不许别人反抗吗?” 突兀的,临灵那娇小的身影又从临江羡身后跳出来。她直言不讳,整个人都透露出了对袁紫霜的“不喜欢”。 在她声音下,那些指责魏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许你们母女随口污蔑别人清白,就不许别人自证清白?那么霸道,凭的你什么东西什么权利?一一大姐姐自证清白了,你母亲怎么不自证清白?跟自己女儿待了一晚上,有什么不好说的?” “一一大姐姐是在此之前说了你母亲什么?让她羞愧难当,无法言喻?是说了什么?你说出来啊?” 又是临灵这个小丫头跳出来凶自己,袁紫霜一瞧,直接一个凶狠的眼神便瞪过去。却不料魏一走了过去,把临灵给按到了自己身后。 “我觉得小丫头有句话很对。” 魏一诚恳的点点头,看向她。 “既然她跟你在一块,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我等她说话前,也没说别的啊。” 对着袁紫霜,魏一左眼一眨,飘过去一记暧昧的眼神。 挑衅味十足。 “如果你母亲昨夜真的跟你在一起,那在巡防那边应该有记录呀。她不说出来,我也能查到。但她为什么不说呢?难道是因为没有记录?” 不少人愕然,因为他们也是刚知道有记录这东西的。视线一望,发现袁紫霜比他们更是愕然。整个脸色都变了,眼神十分慌乱。 众人不由不约而同的想到,莫非真是没有记录? 若是没有记录,怎么证明?亲娘去看望女儿,本就应该大大方方,怎么会没有记录? 这就更是诡异了。 魏一脖子一歪,等了好一会,袁紫霜半个字都没蹦出来,不会被她说中了吧? “不会被我说中了,真的连记录都没有?” 瞧着她越发慌乱的脸色,还在逞强的倔强,魏一顺势逼上。 “连记录都没有,就代表连巡夜的人都不知道。连巡夜的人都不知道,那你母亲是怎么去找你的?” “我们住的地方不论大小官职,巡防的士兵都是一样的人数,能在那么多的士兵眼皮子底下偷偷的溜进去找人?这能力真是非同凡响!” 魏一竖起大拇指赞赏。这动作看在袁紫霜眼中,那就是挑衅,那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她一动气,正要开口,魏一却转而缓和。 “当然也有可能,并非如此。就是你母亲,可能根本没去找你,而是去了其他地方。不然怎么没有记录呢?亲娘找亲女儿还要避着所有人?” 耸耸肩,摊摊手,反正就是一副我不信、我无奈的样子。 瞧着周围的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袁紫霜感觉局势又被魏一给掰回去了。她气急: “你瞎说!我母亲不来找我还能找谁?” 魏一无奈的一摊手:“你是她女儿,你当然帮着她说话了。” 极其普通的一句话,却教袁紫霜无法反驳,心底涌起强烈的恨意。她暗暗一咬牙,再次哭诉: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时候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我母亲都不放过,一定要把她污蔑致死吗?还是一定要我们母女死了你才满意?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世界呀,有的时候吧,大部分的人不是站在真相跟公平的那边,而是站在了谁弱谁有理的那边。 袁紫霜这一哭诉,教人好是心疼。尤其是一句又一句的,逼死母女,污蔑母女这样的话。一个潸然泪下的女子,一个摊手无畏的女子,前者更能让某些男人诱发同情心。 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魏一已经连连收到了一连又一连,来自某些公子们的敌视眼神。而他们却一直没有发作,只是握紧的拳头藏在了袖子底下,一次又一次默默的承诺着什么。 “我污蔑你母亲什么了?你们刚到我家那年,你母亲识图勾引我父亲,让我父亲收她做偏房,让你成为将军府庶小姐,难道因为你失忆不承认,就成了假的?” 轰的无声巨响,这么一劲爆的消息顿时在人的耳朵炸开。周围看戏的人纷纷惊愕,又纷纷将不同的目光投落到袁紫霜身上。 此前,所有的议论皆是私底下窃窃私语。这会,最让人不屑的劲爆消息一出,那些横眉冷对的,再也不压抑着声音,直勾勾的瞧着袁紫霜,便吐露道: “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种。” “寄人篱下,孤儿寡母,啧啧。要是能一举翻身当家做主,那不就享尽荣华富贵了?难怪一听到人家女儿不见的消息就急忙大肆宣扬,原来起了这种念头。啧啧。” “人心不古呀,还孤儿寡母被欺负,原来竟是如此不检点的货色。” 一瞧着有些年长的姑娘一落话,竟是捂着脸,往外面走去。那模样分不清是不想看到她,还是怕被她看到,脏了自己。 总之…… “你胡说八道!你欺人太甚!子虚乌有,根本子虚乌有!” 彷徨的左顾右看,不少人都往垂花门走去,路过自己身边时,还直接抬起手指,对她指指点点。 袁紫霜十分不解,万分困惑。 她母亲做了又如何,不做又如何,那与她何干?为什么这些人要拿母亲的行为来对自己评头论足? 母亲是母亲,她是她啊!这些人为何如此不讲理! “啊……” 长叫一声,袁紫霜双手抓着头发,幽幽一抬头,对面的魏一正一手拿着根簪子,对着头发一个劲的轻搓。 好像是在挠痒? 自己被人评头论足,她不帮忙?却一身轻松的站在那里看戏? 无情!冷血!恶毒! 第045章:童年回忆 她明明是为母亲来找她算账的,只要她当众承认自己错了,向自己许诺会对母亲磕头道歉,自己就会原谅她,自己的计划也成了。 一个嫡女目中无人,一个借宿女孝思不匮。外人自然会知道,应该要赏识谁的。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番? 她明明布置好的?却因为魏一…… “我知道了,我就是掉进了你的圈套里!” 忽的,众人见着袁紫霜双眼一亮,指着魏一,不停念着。 “你故意羞辱我母亲,让人散布我母亲被你羞辱的事情,好让我听到。我受不住我母亲难受,便来找你理论,于是你就趁机把我拉入你的圈套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借着污蔑我母亲,又让我出丑!” “不是你这姑娘怎么从头到尾都这么讲话?” 令狐流云抓着自己的头发,脖子左歪右歪。 “要不是你突然把我们拉住,又突然大吼大叫的嚷嚷,我们这么多人会停在这里,看你讲故事吗?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变成魏一设计让你这么做了?” “对呀,就是。” 徐双音也忍不住掺了一句。 “不是你非要给你母亲讨回公道?不是你非要提及你母亲的事吗?不是你非要让魏一说你母亲做了什么?怎么现在成了人家陷害你的?自己做了什么都能栽到别人的身上去,怎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你这种人?” 袁紫霜完全不管这些人怎么说,一字一句完全控诉着魏一对自己的算计。在她看来,她的计划失败,只能是魏一也对自己实施了算计。 正想着,余光中,那人过来了,径直拉她的手,将她袖子拉下,露出白皙的手臂。上面,一刀旧伤疤历历在目。虽然不狰狞,却也显眼。 “这是那一年春节,你躲开所有仆人丫环,自己一个人非要跑到湖面上去玩,结果冰层被你砸裂,你掉进去差点淹死时,被残冰给划伤的。” “奴才们把你救上来以后,你是怎么说的?说我们这些大姐姐大哥哥,合伙欺负你一个,把你给丢下去。你应该忘记了吧?忘记了就说没有吗?就说我污蔑你吗?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话落,魏一正要撒开她的手,她却猛地一用力,甩开魏一的手。 抓住疤痕,眼泪夺眶而出,道尽她的心酸。 “我当年才那么小,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就冲着我跟母亲孤儿寡母没有靠山没有父亲。你们因为好玩,就把当时那么小的我,给丢到冰面上去。” “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听到过你们的歉意,我也一直不敢奢望,一直要求自己原谅你们,不跟你们计较。可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揭开我的伤疤?非要让我丢脸致死你才满意吗!” 袁紫霜哽咽着朝魏一吼道。 泪水挂满了她那张小脸,红肿的眼眶,隐忍不哭的小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疼。 霎时间,真真假假,谁人都分不出。 人群中,一姑娘忍不住掏出自己的帕子,给袁紫霜递了过去。她动作缓慢的接过去,不可置信的看了会那姑娘。 那姑娘只道她是怯懦,便投了一个温柔的眼神给她。 接过帕子,袁紫霜低头擦去泪痕,袖子正好掩住嘴角,一抹不屑悄然勾起,又悄然消失。再次抬起头,还是那楚楚可怜的出水芙蓉。 “六年前的过新年,我们家是来了丞相、太傅、尚卿、巡抚……” 魏一淡淡的念念有词,一会功夫,竟是念出了将近二十个官员职称。这其中不乏当朝在官的;不乏远在战场的;更是不乏名门贵族。 “他们家的孩子,嫡系,庶系,都来过。我们一群孩子当时正围坐在炉子前面烤火的时候,突然大人那边派了奴才过来找我们,说我们在两盏茶之前,把袁紫霜给推下去了。” “你们猜两盏茶之前我们在干嘛?太傅家的老奶奶,带了一堆甜品过来,给我们发甜品呢。我们还能去外面推你下冰?怎么推的?靠臆想?还是靠念力?难不成是靠做梦?” “等等,我好像去过!” 众人疑惑犹豫时,一个小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模样长得很年轻,令人左看右看,都觉得尚在弱冠。 他走到魏一面前,先盯着魏一疑惑的打量了好一会,最后忽然说道。 “你,你跟小时候差距也太大了?我都认不出来!” “我说真哒,你才见过我几次啊,天天跟我见面的邻居小子都认不出我来,你个见面几次的能认出我?” 魏一笑道。 “你还认得我,还记得我名字?” “真哒,你认识她?” 那男子的朋友也走了出来,问道。 “算是认识,那年过节,我母亲带着我去祖母那边过的,当到他们家才发现,祖母要去别人家里拜年,家里没人,不放心我们,就顺便带着我们过去了。就是那个魏一的家里。我们还住了两天。” “那你还记得你当时去发生了什么事吗?就关于那个袁紫霜的。” 他朋友立马问道。 甄达先是低头一惑,随即看了袁紫霜一眼,回头的时候,他眼神无神,有些悻悻。正好被他的朋友瞧见了,根据自己对甄达的了解,顿时心中有些了然。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经历的一件最莫名其妙的事情吗?就是她。” 甄达指了指袁紫霜,而当事人一脸茫然。 其实,她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些年每每提起这件事,母亲都不愿意多说,只是一脸歉意,叫她以为是母亲没保护好她,才让别人伤了她。这会她如此安静,也是心中有惑,才会安静的想听听别人怎么说。 若是袁紫霜知道,那公子说出来的话,会让自己难堪,她现在一定会尽力阻拦那公子说话。 “当时去魏一她们家,丫环们还提前跟我们说,院子里有两个小姑娘,让大家好好相处。等我们见面才知道,那小姑娘跟将军家,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将军以前一个兄弟的孩子。” “我们就算不是贵族,也还不至于跟平民百姓一起玩呀。可魏一带着她过来,我们总不至于冷落她吧。” 第046章:赚取好名声 “可是才玩了一会,那小丫头穿太厚,自己把自己给摔了起不来。我们好心扶她起来,她却问我们刚才为什么要推她?” “我们都没碰到她啊!” 袁紫霜愣愣的听着,越发茫然。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不会是她。当时那么多的孩子,兴许她们记错人了也不一定。 “刚好有大人过来,她撒开我们就哭,跑到大人怀里,说我们容不下她,故意推倒她,要她哭,不哭就要打死她。” 话音一响,好多人目光惊恐的看向袁紫霜,有的人嘴唇微张,却找不到一个字可以说。 “最初我们以为孩子小不懂事,就让着她。没多久,祖奶奶让我们过去她屋子里分吃的,我们都过去了,就她不肯去。拉着那些下人,要去玩。” “我不知道她去没去,反正我去找祖奶奶了。我们吃了糕点烤着炉火等甜汤的时候,突然那些大人全都过来了,还带着她。” “就是那袁紫霜。她指着我们所有人,说我们刚才推了她,要弄死她!我们当时一直在屋里根本没有人出去过,她非赖我们!一群的小厮丫环作证,结果她又说什么?” 甄达顿了顿,挠着头发,表情有些为难跟迷茫。 “她居然说我们被魏一给收买了,全都说谎话,变着法的欺负她?” “我当时一直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哪里都奇怪。我们都在屋里,怎么可能分身去外面丢她下冰呢?今日再见到姑娘,我却是知道怎么了。” 甄达双手作揖,拜服对方的耍赖程度,袖子一甩,“哼”一声离去。 瞧着他走回朋友中间的身影,那些围观的千金们、公子们,看着她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 袁紫霜心中的底气怒气,越发凌乱不堪。她红着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了。脑海里一直晃过这些年,问及这件事时,母亲躲闪的嘴脸。 随着母亲那躲闪的嘴脸越发清晰,甄达刚才的话也不停的徘徊在脑海中。她咬着牙,浑身开始瑟瑟发抖,微红的双眼中硬是生出了浓烈的仇恨。 “这么小就会撒谎了?果真是骨子里就是个坏的。” “要说一个两个贪玩不小心推了你我相信,那么一群人,太傅将军家的一群金枝玉叶,欺负你一个?真是啧啧。” “刚才一口一个寄人篱下,说得可真顺溜,结果自己呢?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就该收好尾巴,却反其道而行,天天想着怎么鸠占鹊巢?” 其中,几个身份跟魏一差不多高的官家姑娘们,见现在真相大白了,指着袁紫霜,模样看似窃窃私语,却是几乎字字清晰,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你看她身上料子这么好,比我远房亲戚家的妹妹穿得还要好。还有头上那簪子,那可都是最新的款式呀!” “天哪,怎么好的东西!可以想见她在别人家里过得日子有多好了。可瞧她这不安分的劲头,端得架子比人家正主还高呢,也不知道攒的什么心思?” “就是,住别人家里这么多年,穿金戴银的,过得跟正主小姐一个样都不差,还那么不知足,心里装的是个什么东西呀?” 那姑娘说着,忽然目光一望,瞧见袁紫霜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双手在身前一直互相搅动着,不由很是好奇她的举动。仔细的多看了一会,发现袁紫霜虽然低着头,但嘴唇一直都是在喁喁而动。 那姑娘心中忽然起了好奇,从人群中走出来,向着袁紫霜靠近。因为她这一举动,其他人也纷纷好奇的停下了议论,静静的观望者那姑娘靠近袁紫霜。 周围忽然变得愈发安静,魏一发现时,那姑娘已然走进袁紫霜身边。正不解时,隐隐听见了一阵低语的声音。 “就那么点银子,也好意思天天拿出来显摆,显得自己有多么的善良?真是不要脸,切。一点点银子就换得了老百姓的赞颂,真是便宜事。” 魏一哗然一笑,冲她高喊。不用想都能猜出这话只有她才会说。 “袁紫霜,你为什么不告诉这里的人,你嘴里说的就那么一点银子,是多少银子?” 被呼唤的人一怔,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呼唤她的人。 眼眶依旧微红,却没有继续泪如雨下;神色有些惨白,俨然精神不是很充足。袁紫霜眼神淡然,带着丝丝薄怒。 耳边听不到声音,巡视一望,周围的人纷纷安静的看着自己。他们有的面色平静,有的面色带着丝丝疑惑。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下意识的,她看向了这些人的衣着。绫罗绸缎,云蜀云锦,丝织罗裙,华服锦衣。要么崭新得隐隐发亮,要么即便是旧的,也有一股淡香飘然。 再看这些人头上、脖子上、手腕上、以及被裙子盖住的脚踝上,带着的东西。纯金亮银,璞玉浑金,白玉无瑕,金吊珠玉。哪一样不是价值万金?哪一样不是真材实料? 对比这些人的穿着所用,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跟着母亲,在别人家中借住的日子,满目萧然,凄风寒雨。 什么抚平将军府?根本就是在利用她们母女二人,用打发乞丐都不如的一点银钱,为自己赚取美好的名声跟赞誉。老谋深算,暗度陈仓,其心可诛! 忽然,袁紫霜冷笑一声。 “怎么?哪里有说错吗?你们将军府三品官职,单独你父亲一场仗打下来,朝廷就赏赐给他多少钱?我和母亲住在你们家,这些年你们家每个月就拿那么一点银两来打发我们母女两个人,穿的用的都是你不要的,最后才轮到我们。” 坚定的语气,一说到自身上,淡淡的哽咽之音,又从她声音中悄悄泄露出来。 她定定的望着魏一,手指忽然指向在场的千金小姐、世家公子们。 “看看在这里站着的这些千金小姐,里面有些人家里的官职也不比我父亲高多少。你看看他们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手上戴着的玉器珠宝,头上戴着的簪钗珠环,身上随便一件东西,就比我这一身加起来都要高,都要贵!” “尤其是你!” 第047章:燕窝吃到鬼肚子 正当那些千金小姐、世家公子们下意识的摸着今日的穿着,一脸茫然时,袁紫霜又狠狠的指向魏一。 “你看看你今日这一身打扮,你的衣服,你头上那些簪钗,值多少银两?别的我不知道,但你身上这料子,一匹布就是要三百两白银!呵呵。”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得难受更是强烈。然而她在此刻却坚强的吸了回去。她倔强的觉得,这会的脆弱不能让别人看见。她们家是穷是弱,但她袁紫霜是有骨气的! “你一件衣服就是三百两白银,我跟我母亲,却只能得到你们那么一点,就跟打发乞丐要饭似的,那么一点东西。” 她一挽袖子,抬起了手的小指,难以置信的问着对方。 “就那么一点东西,你们居然好意思显摆?你们天天就拿着对我们家的那么一点施舍,向外面的人显摆你们将军府有多么的善良?” “要不是因为我记挂着跟一一姐姐你的姐妹之情,我多少次出门,都可以告诉别人,你们家吃着山珍海味、鱼翅燕窝的时候,我们家连汤底都分不到!”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终于走向了结尾。她那深情的呐喊,她那无奈的忧愁,她那哽咽的回音,无不令人陷进这悲惨凄凉的过往之中,深深叹惋难以自拔。无不令人同感哀伤。 “啪啪啪。” 忽然,一阵迟缓的鼓掌声响起。众人一望,魏一抬起双手在头顶上,一下一下轻轻的鼓掌。 袁紫霜一见,一抹不满快速闪过眼眸。 “我们家吃山珍海味鱼翅燕窝,你们家连汤底都分不到。” 魏一话落,一边脸颊自内鼓起一个弧度,又消失了,她悻悻。 “那应该是这些年送给你的燕窝是吃到鬼的肚子里去了。” 像是一堆铜板中忽然掉入了一块银子,声音清脆不同凡响,似乎诱发了其他人脑海中某点醒悟。众人只听魏一淡然,又兴致缺缺的继续说道。 “你告诉他们,也告诉我顺便。我们家吃山珍海味、鱼翅燕窝的时候,你跟你母亲吃了什么?嗯?是吃了什么?” 闻言,袁紫霜衣袖掩面,落给了外人一个隐忍啜泣的模样。众人见了,不少人心中顿时生出了怜惜之情。 “一天三顿,早上一菜一粥;中午三菜一汤一肉;晚上照旧!你哭毛哭?你哭个毛线的哭啊!我们家是让你吃了什么?” 魏一声量逐渐拔高。 “是那些红烧排骨里面掺屎了,还是菜是从屎盆子里抠出来的,还是那粥那汤,是我吃完拉出来给你端过去的?” “那拉出来再端过去的,跟刚刚煲好的汤能一样吗?你们又不瞎,也不重口味,会吃啊?” “……” “咳咳咳,呕!” “那人怎么……呕!” 这么直白的话语一落,众人先是一愣,空气一阵寂静,忽然不知哪个公子干呕了一声,紧接着,一姑娘也忍不住跟上队伍。众人面色逐渐出现青白不一的现象。 “咳咳咳。魏一一一,咳咳,一一,你用词不要那么直接……唔!” 临江羡一捂嘴,急忙跑到柱子后面去。 “这都什么词啊!不行我也……” 崔南栀捂嘴跟上。 “唔。呵呵。唔。” 令狐流云含笑,笑得一个满面春风。美滋滋的望着周遭众人,一把折扇在手中不急不慢的扇动,看似没事人,十分悠哉,不过嘴唇倒是越发紧抿着。 “你父亲走了之后,是给你留下了多少银两?让你们母女二人吃香的喝辣的?没有多少吧?” 放言高论的魏一直直望着袁紫霜,似乎并没有发现周围其他人的尴尬。 “从你们进我们家开始,哪一样东西,不是用我们将军府的银子?你们是每个月帮我家里做了什么劳作?能得到这么多的报酬?没有吧?你们母女二人什么都没做啊!” “从你们进我家开始,不是待在你们的小院子里,足不出户,就是缠着我父亲跟前跟后的,做过什么劳作?白白得了一个月四十两银子,你还嫌这是那么一点?” 此话一出,魏一感觉无数的目光突然如投石般的投射到自己身上。 她愣了愣,有些讪讪。因为被袁紫霜的白眼狼、贪心不足、颠倒黑白惹火了,一心只想把这件事挑清楚。 “四十两银子!哎哎哎袁紫霜,你自己去问问外面的百姓,他们做生意做多久,才能凑到四两银子?” “人老百姓起码是自己辛苦劳作应得到的,你们呢?你跟你母亲什么劳作都没做,就等着别人伺候你们。我们将军府一个月给你们四十两银子,你还就‘这么一点’?这是一点?” 说着,魏一手一掏,从腰上掏出了一东西,直接往袁紫霜面前的空地一丢! “啪!” “哇!” “啊!” “蛇啊!” 几个姑娘突然惊呼,更有其他人当场跳脚,抱紧了身边的兄长,不肯撒手。 只见一条棍子粗细的青蛇扭着身子,傻傻看着众人。而对面的袁紫霜惊呼一声,当场跌坐在地,摸着石头路,满脸惊慌的艰难后退。 “一一姐姐,你搞的这是什么?” 魏一顾着看其他人的反应,这会听到临灵叫唤,才去看向自己刚丢的东西。一望,脸色一窘。 “怎么把你给丢出来了!” 众人:“!” “有怪莫怪,我拿错了,我拿错了。” 魏一赶紧上前一步,将小青蛇抓起,一圈一圈绕到自己手上,最后往怀里一塞,这带来恐怖的小青蛇就这么消失了。 众人缓缓回神,从兄长身上下来,惊忧未定的看着魏一。 她讪讪笑笑,连连咽了两次口水,边摆手向众人致歉,边从衣服里抽出东西。正要抬手丢出来时,余光周围一团的身影,猛地向后一退,动作十分整齐! 魏一看向齐齐后退的众人,扯起嘴角连连道:“呵呵。这没拿错了,这没拿错了。” 向着众人一番保证,魏一弯腰把东西放到了地上。 那是一块银子,准确的说是一块长方形,边角清晰,规格工整的银条。大小长度大概跟一般姑娘家们用的梳子一个大小。 “这是五十两。” 第048章:一个月四十两嫌少 人群中纷纷响起哗然的惊呼声。甚至还有一小小的身影,拖着个人影,往这走来。 “你做什么?” 魏一冷不丁出声,临灵便是一惊。盯着那块银条,她双眼发亮得月光似的,眼眸都睁圆了。可见是个爱财,并且很爱财的人。 就是爱钱。 再好奇的看向袁紫霜。 道是说归说,做归做。某些人说跟做还真是两码事。 虽是刚才袁紫霜说着,好似瞧不起这四十两银子。可这会,这么大块银子,就直挺挺的趟在她面前的地上。看她那眼睛,直勾勾的,都能感觉到她加速跳动的小心脏这会多迅猛了。 “看清楚了,这是五十两白银。” 魏一冲她说道。 “这是你说的那么一点吗?那么一点吗?” 霎时,众人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在那些银钱多的公子哥眼中,这当然不算什么,但是,银两这东西,当真的拿出来那么一摆,众人这才真正发现,真玩意真的不是那么一点点,而是很大很大的“一块银砖啊!” 不少人眨动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四十两一个月还嫌少?要知道很多人一个月的月例,连一半都没有。而一个借助在别人家里的,没有任何劳作收入的孤儿寡母,居然能得到四十两白银? 这些人眨动着眼睛,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愣愣的看向魏一,又看向袁紫霜。这种事对他们而言,闻所未闻,见过未见,惊吓过大,无力思量。 “一个月给你四十两,你觉得是这么一点?那应该给你多少?四百两吗?” 袁紫霜嘴唇上下一动,欲要开口,魏一又说道: “你怎么不直接阔气点?让我们把整个将军府搬空了都给你啊!” “我跟哥哥一个月的月例也才6两银子。四十两银子的话,我跟哥哥要不吃不喝的攒六个多月,才能攒到四十两银子。” 临灵数着手指,忽然双眼一亮,拉着临江羡的手,满目期盼,好不兴奋。 “哥哥,你说我们要是一个月能有四十两银子,那我可以买多少糖葫芦,绿豆糕,糯米糍呀?” 临江羡一愣,脸色顿时一青。 这钱怎么说也是跟他们没关系的,怎么妹妹忽然谈论起这钱来了。怎么假设也没关系,必须让妹妹赶紧甩掉这念头才行。 “小灵,这跟我们没……” “要不我们让父亲母亲把我们逐出家门,我们兄妹孤苦无依的两个人,也去魏一姐姐家里面借住吧。” 临江羡:“!” 他确定他没有听错? 就这么呆愣的看向自家妹妹放开自己的手,跑到魏一面前,用刚才抓住自己的手,抓住了魏一。亲切可爱的模样,试问着对方。 “一一姐姐,让我跟哥哥也过去你们家借助吧?” 魏一狐疑了一声,脑袋一歪,又见临灵胸有成竹。 “我回家就想办法让父亲跟主母夫人,把我跟哥哥两人逐出家门。然后我们就来你家里借住好不好?” “不用四十两,给我们三十五两白银也可以。我们不会学那白眼狼吃干饭不干活的。我跟哥哥在自己家的时候,帮其他嫡系兄长姐妹抄作业抄功课,写诗,洗衣服,打扫院子,我们都做过的,我们可以吃苦,我们不会吃干饭的。” 临江羡听着自家妹妹一番激情言论,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直接瞪目结舌。而此时周围也逐渐响起了同感之音,纷纷打趣的讨论自家的月例,竟是不少也有跟临灵一样的想法。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可以。” 忽然,刚还呆傻的魏一,冲着临灵竖起了大拇指,发出赞许。 众人一看,跃跃欲试。 “哎既然这样,那不妨多我一个!” “还有我也是。” 一公子一姑娘纷纷举手声援,旁边一年长的公子直接一巴掌按下他们二人。 “做事说话前先过一遍脑袋!母亲不会同意你们出去的!” 一年纪小的公子乐观道:“母亲不会不同意的,只要我们跟母亲说,得到的银子一人一半,她肯定只会点头不会摇头。” 公子们:还有这办法? 姑娘们:哎哎!被我们听到了,我们要效仿了。 “不是各位,不要听家妹误导了,等等你们……” 劝阻的临江羡满头黑线,却无奈这些人根本不听他言语,甚至有的直往魏一那扑去,险险撞到他。 无奈,临江羡颓废的垂落双手,缓缓后退几步,却又再次险些撞到人。 “啊,我……” 临江羡转身正欲抱歉,却发现那人目光迷茫,神情迷惑的直守着魏一那边。压根没发现到自己。 这,正是袁紫霜。 一低头,他收起迷茫的表情,转而温声问道:“敢问这位姑娘,你父亲在的时候官居几品?” 袁紫霜一怔,愣愣的回神发现身前站着的男子。又是那玉衣般的公子,她收回视线,一改之前的姿态,做温婉娇小状。 “公子,家父身前……” 临江羡听着身前有些陌生的娇柔音色,俨然是一小女人家的做派。一时间,很难将刚才的她,跟此时的她,相提并论。 “敢问姑娘,你父亲离开之后可曾留下什么财产?” 袁紫霜稍微一疑惑,便将一处房产,跟一百两银子道出。 “按照当时的情况,房产若是出手的话,最多能得到九十两白银,我们算做一百两吧。也就是你父亲一共留下了二百两白银,给你们母女以后的生活。” 临江羡在给她算账。 瞧着这般如玉的男子,温和语气天然而成,眉宇间更是干净跟温柔,袁紫霜不由心动了几分。低眉垂眼的,更是显得含羞带怯。 “嗯。” “敢问姑娘在去将军府之前,你们家一个月的花费是多少银两?按照官职来说,您父亲的官位,每个月的俸禄应该在十五两左右。” 二人没有发现,临江羡温和算账的声音,无意之中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这时纷纷往这边看来。 “这我就不知了,我母亲只说那左右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如今住在将军府中,地位不同,还提以前做什么?” 话音落地,登时惊得临江羡一口水差点呛死自己。他一咽,又摆好淡定的姿态,看不出任何的心思。 第049章:贪心不足白眼狼 “家中无经营,无副业,只靠着您父亲的俸禄,那应该不会超过十五两银子。去了将军府一个月是四十两银子,涨了25两银子。正常情况下,都是觉得开心才对。为何姑娘觉得这是将军府的人在对你们母女假好心?利用你们?” 话落,众人皆看见了袁紫霜眼中的不满,很快,她却又迷茫的反问。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临江羡不解的一挑眉,静静的听她说来。 “他们家那么有钱,从收留我们家开始,我跟母亲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听到外人赞颂他们将军府的声音。都道他们多善良,收留了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们母女二人。” “每每听到这些话,就显得我们母女多么寄人篱下,多么卑微,多么弱势渺小。这些我都不计较了,毕竟我们母女的确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 “啪。啪。啪。啪。” “你不计较你就不要老提啊,又要说自己不计较,又要三句不离。还可以这么操作啊?” 角落里,魏一拿着那块银条,对着另外的手心里轻轻的拍打下去,响起一阵闷闷的响声。因为她在角落嘀咕,所以前边的人并未听到。 “他们家那么有钱,官职也那么高,随便一打仗,朝廷便赏赐给他好多金银珠宝。每次太监来宣旨,我跟娘亲就只能在一旁偷偷的看着。等到魏一跟她娘亲挑完了,才轮到我跟母亲去挑选……” 闻言,一姑娘登时惊呼一声。她同徐双音面面相窥,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朝廷赏赐的金银珠宝,跟袁紫霜同蓝氏有什么关系?将军居然肯分给她们,还是让她们自己去挑选的? 这天哪!到底袁家母女在将军府过得多好的日子呀! 闻听旁边的惊呼声,袁紫霜只以为有人认可自己的悲惨遭遇,瞬间一股委屈便涌动在心头,眼眶再一次微微红了。 “那么多的东西,却只分给我们家那么一点点,她们家且只用了那么一点点的东西,就为自己换来了那么好的名声,这不公平,这也太容易了!” 临江羡眼眉一垂,不再多说。暗暗道原来这乃是一个天生的白眼狼之女。也难怪会有前面那些言论。 而袁紫霜还红着双眼,一双含泪的眼眸望着他,那荧荧闪烁的晶莹,显然是对临江羡的期盼。 “啊,那个,嘶……” 尽管已经不想多说,但还是勉强自己再说一句。结果就是不小心咬到了自己。一阵忍痛后,他口齿有些不清道: “姑娘你可知道寻常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攒不到十两银子?” 袁紫霜不解,呐道: “那些寻常百姓又与我何干?怎地能跟我们相提并论?” 临江羡一愣,又道: “那就不论那些寻常百姓,就说你面前这些世家公子、千金小姐们,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戴的东西,并没有你刚以为的那么昂贵。他们在家中每个月的月例,可能极其的少。少到连你如今一个月的四十两的一半的一半,都没有。” 悄悄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袁紫霜眼中闪过好多种情绪。光临江羡就看到了得意、迷惑、不屑、轻蔑。接着,她抬头更是认真。 “月例银子并不能代表什么,公子就不要打趣我了。他们月例银子虽少,但想要什么,都能从他们父母那边讨要到。而我同我母亲呢。既要被他们利用,为他们博取好名声,又只能依靠着那薄薄的四十两银子度日……” “你刚可说了你要请我们吃饭的,别忘了哈?” 令狐流云冲魏一说道,顺便把一脸无聊的临江羡给拉到身旁。 “不会不会,我要是忘记了,你们跟我过去再说,不是一样吗?” 拿好银条,魏一正要塞回身上,却感觉旁白有一炯炯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侧头,不是临灵小猫咪,还能是谁? “你要啊?” 临灵双手握拳,并举在唇边,双眼发亮炯炯有神的盯着那块银条。 虽然这样不好,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但她觉得,爱财乃人之本性,无法避免。于是好不掩饰的盯着看。 “嗯嗯!” “那给你拿着。” 魏一无所谓的径直把东西递过去,在临灵惊喜过胜,带着点质疑的目光中。 “拿好,别被抢了,不然吃完饭可没钱买账了。” 临江羡讪讪反应过来时,妹妹已经把银条揣在怀中,揣得死死的。已经无法强行夺走了。因为跟衣服缠到一块了。 “要吃什么待会自己点啊,但必然吃完。吃不完浪费的那些自己买账啊。” 令狐被点着肩膀,只好赶紧点头。余光里,一个小身影偷偷来到魏一身后。 “我能先买支糖葫芦吃吗?悄悄的,不要让我哥哥知道?” “我可是听到了哈。” 临江羡面无表情,悻悻的把妹妹给抓回自己身边。 “你不要太宠她,一早起来都没吃饭就想着吃糖葫芦,惯的坏习惯!” 临灵揣紧银条,努着嘴,泄气的瞧着哥哥。几人有说有笑,往垂花门那边走去。周围其他人更是如此,自说自话,侃侃而谈,虽然有气无力,但也自在自得。 大家,好像全然忽略了那个挑头的人。 袁紫霜哽咽着说完话,一抬头,发现临江羡早就不见了人影。转头迷茫四顾,大家都逐渐有说有笑的往垂花门方向走去。 那可是离开的路啊!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刚才的话吗? “哎,魏一!” 一姑娘跑过去,追到魏一面前。这人正是刚才说出离着五丈远被吵醒的姑娘。 “反正都是吃饭,也请我呗。就当认识一下。” 魏一脖子一歪,正好看到了徐双音身后站着的袁紫霜。她形单影只的模样,是那么的落寞;她望着徐双音背影的目光,是那么的直白,淡淡带着几分仇怨之气。 “还是不要了,这样不好。若是你吃了我这一顿饭,回头被人说成我收买了你,让你站我这边替我说话,你可不冤吗?” 徐双音迷茫,魏一话落便径直走了,只留下她走前,略带遗憾的表情。还是朋友过来告诉她,示意她看向背后,她才发现问题。 第050章:袁紫霜的回忆与执念 瞧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袁紫霜,想起朋友说刚才她去找魏一时,这人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还满脸的怨恨。徐双音又是莫名又是不爽。 “哒哒哒”来到她面前,二人四目相对,身高几乎无二。 袁紫霜一见这人是刚才说出五丈远都被吵醒的姑娘,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喜。眼睛冷冷一转,瞥向另外一边,就差直接翻白眼了。 对此,徐双音不怒反笑。 “一个六品官职家的女儿,哦,准确的说,现在是平民百姓了。因为你父亲都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你无长兄无亲弟在朝为官,就是个住在将军府的平、民、百、姓。” “对着好心收留你的恩人,天天想着如何污蔑人家的清白;扭曲恩人宽待你们的事实;妄想吞并别人家的家产。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开眼界!” 徐双音高亢响亮郎朗的声音,顿时响彻在这片的天空。她的每个字,清晰响亮,不容随意忽视。 回眸直视,狭长双眼满是迷茫无措,微启粉唇,尽是那惊愕迟疑。袁紫霜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眶中涌上来的泪水,无声诉说着她的无法理解,她此刻所承受的冤屈。 “你且放心。” 徐双音直言,心中却是对袁紫霜烂事做尽,反倒委屈嘴脸的不屑冷笑。 “魏一的婚事,不会妨碍到你的婚事。” 看见对方眼中的希冀,她知道她猜对了。 “因为这世界讲究门当户对。三品官员的女儿,是不会下嫁给三品以下官员的家族。同样的,三品以上官员的家族,也不会接受一个父亲官职卑微并且早已仙去,家里无官无职,剩下白眼狼的孤儿寡母,这般的女人做媳妇!” “不过你还是有希望的。你可以去做妾啊!妾室你懂得吧?跟奴才没有区别,反正你这副小家子气的嘴脸,就适合做妾室!” 徐双音甩袖,大跨步离去,身姿潇洒颇有几分武将英气。袁紫霜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周围的冷风越发席卷,正如她眼眶中的泪水,积蓄之中,突然爆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为什么都要这样欺负我?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逼死了你们才满意?呜呜呜,母亲,是女儿无用,不能为你讨回公道,呜呜!” 最后离去的一些人脚步一顿,隐约又听到了很熟悉的话语。但他们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去。 都走了,没人留下是假的。袁紫霜最后是在几个姑娘几个公子的安慰下,擦去眼泪,重新振作,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她一进来,屋内的丫环赶紧过去迎接,瞧见袁紫霜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那几位好心送她回来的千金,丫环有些欣喜。 “姑娘,您结识到千金朋友了?” 坐上妆奁前的凳子,执起一把梳子,左手挽住一缕长发,动作缓慢带着美感的轻轻梳动。顺便丢了一个白眼给身边的丫环。 依翠一收,知道刚才的几位千金,定然身份不贵重,惹了姑娘不满,便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去外面打探一下上午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 “哎。” 见丫环乖乖出去,袁紫霜想起了上午的事情。 她本在帐篷内等着母亲大获全胜的归来,结果母亲是归来了,却整个人沉默不语,神情怏怏没有什么气色。 她问询结果,母亲却是神色一慌,犹豫了半天才告诉自己,她刚要造势,魏一便回来了,于是只能罢休。 自己后面还给她出主意,让她当着众人去逼问魏一昨夜去了哪里。母亲却是一个劲的道算了,算了,反正人都回来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袁紫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心有不甘,但忽然来了丫环说太后宴请她们一起过去用早膳。她急忙打扮好自己,匆匆出门。直到进了垂花门的那一刻,一路上那些议论的声音这才停下。 通过这些议论声,袁紫霜得出了一些结论。母亲失败了,还给她引了很不好的后果。可能不会马上显露出来,但早晚会显露出来的。她必须想办法挽救。 于是在进入垂花门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太后,想到了这里这么多的人。她打量着把握机会,找准时机,在太后面前将魏一如何欺辱母亲的事情抖落出来。只是这一切被国师给打断了。 那她怎么办? 她茫然四顾,最后总算是在众人离去前,找到了魏一的身影。 正想到这里,依翠回来了,脸色青白青白的,一看就知道上午定然发生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依翠缓缓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一说出,却见袁紫霜表情惊愕,已然不在状态。 “你说她身上那件衣服,是国师送的?” 依翠点头。 “是啊,那个护送她回来的侍卫,好像还是国师身边的贴身侍卫呢。” 袁紫霜愕然,神情迟缓,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 很快,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格外的寂静,在这片寂静中,她轻轻的呢喃着,一波又一波的柔情似水,染上她的眼眸。 “冉云愁……” 那一日清晨,小女孩过去寻姐姐玩耍,想弥补一下感情。一过去,便瞧见姐姐在门口上拉着一个男人。她鼓着脸颊好像在撒娇,那男人神情淡漠,毫不为所动,就这么任由姐姐拉着他。 忽然“撕拉”一声,姐姐把男人的袖子扯坏了。小女孩惊慌连忙捂住嘴,正想躲到暗处,省得被波及。却瞥见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被扯坏的袍子里层,绣着一圈一圈的金线。 是金线,是真的金线! 上面的白鹤仿佛会飞一般,在阳光下不住的晃动翅膀。她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 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看了姐姐一眼,就把姐姐给抱了起来。抱在臂弯里,往院子里走去。姐姐不满的叫着什么,她从未记得。 小女孩跟了过去,跟过去才知道,那男人是姐姐的老师,在考姐姐的功课。因为姐姐不知道是第几次,又把“床前明月光”的下半句“疑是地上霜”,故意写成了“地上鞋两双”,而在责罚姐姐。 第051章:她的怨恨至深 她看着姐姐被男人按在椅子上,手掌按着姐姐的后背,督促她端正坐姿,好好抄写书法时,她跑了进去。她想认识认识这个男人。 因为他身上的袍子是绣金线的,真的金线呀,那应该是特别有钱的人吧?还是达官贵族?她喜欢这种人,天生就喜欢这种人! “姐姐。” 她笑嘻嘻的跑进去,叫着姐姐,那男人搬了张凳子,就坐在姐姐身后。他发现自己,抬起头来的瞬间,袁紫霜看呆了。 她当时看呆了,好一会,她都陷了进去。 那人特别好看,已经好看到有些像不属于这世界的人了。俊逸的五官,柔和的线条,清冷的气质,直挺的身姿笔直得宛如戒尺。不论你怎么去看,都会感到他身躯范围好像浮着一圈淡淡的白光,就像是天上的仙子。 柔和的目光淡淡的落到了自己身上,那人瞬间变得冷淡,犹如不夹带感情,却生得完美,自带高贵的仙人。 “你是何人?” 她想留下来,也让这个男人做自己的老师,这样他就可以像刚才那样陪着自己了。 但男人不愿,不!一定是姐姐不愿!是的,一定是姐姐不愿! 她被赶走了,不是被男人赶走的,是被姐姐赶走的! 后来,她缠着娘亲去打探,才知道那个男人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也是将军府的救命恩人。他乃皇帝的谋士,更是当朝国师。冉云愁本人。 因为救了皇帝,成为了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他被皇帝陛下亲自赐婚,同夫人共同育有一个女儿。 当时她怔怔的听着娘亲说着,全然不敢置信。那般一个俊逸完美的男人,居然已经那个岁数,居然早就娶妻生子,而且还有了女儿。 他看起来明明那般年轻…… 后来,她跟姐姐闹僵了,她无所畏惧!直到看见那男人带着书册走向姐姐的院子,她才幡然醒悟哪里出现了问题。 只是姐姐的人守着院子,一步都不让她靠近。三年了,她三年不曾再见过那男人了。三年后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太后的宴请上。 在太后的宴请上,那个阻拦了她跟那男人相见的东西,居然穿上了男人送的衣服? “魏一,魏一,我要你死!” 攥紧双手,右手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地上的空气中。她咬牙切齿,脸颊涨红,眉毛倒竖,狭长双眼圆睁,又松开,恶狠狠的盯着地上,那眼神犹如放射着万千的箭矢,一瞬比一瞬狠厉。 “魏一,必死!” 摸出宝贝私藏起来的娃娃,上面缝合的黄纸上写着“魏一”两个大字。袁紫霜捏住一根细长细长的针,对准娃娃的眼睛,慢慢的戳下去。 又对准娃娃的心脏,慢慢的拔出来,又戳下去…… 袁紫霜恨魏一什么?从何时开始?不仅如此。 “那个,我说一一啊,那袁姑娘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吧?” 星辰饭店的包厢里,令狐流云忽然倾身向前,侧头看向魏一,犹豫着问她。 “那你这日子过得得多辛苦呀?” 魏一往自己嘴里塞着小龙虾,顺手放下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边的临灵小猫咪,冲着令狐叫唤。 “一一,一一,叫得那么亲切,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令狐往身后一退,临灵的拳头自然打了空。 “不是我哈,我是跟着江羡叫的。就刚才在那四季花语,江羡你吐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叫她吗?” 临江羡恍然醒悟。 “我那是一时情急,我当时那样。” 募的,他连连摆手,急忙把一筷子清蒸鱼肉夹到自己碗里,省得一会掉了。 “还是别说这个了,大家吃饭呢。” 想起当时“一时情急”之前听到的那些话,众人默默低头,避开这话题。 “她一直这样,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日久见人心。我就没怎么跟她玩了。但是偶尔见面问个好,无法避免。直到那一年,她母亲起了别的心思,想勾引我父亲……” 魏一放下啃光的鸡翅,模样悻悻,手在一盘鸡肉里面挑挑选选,不愿意提起回忆。 “不安分。” 在崔南栀淡淡的评价中,魏一又道。 “抚平将军,那也就是我父亲那人,跟我母亲也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想三妻四妾,无可厚非。” “但是那个,蓝氏跟袁紫霜,设计的过程,弄坏了我的东西。我一火大,就从此不跟他们玩了。” “我让下人守着院子,不准放她们进来。所以真算起来,确实有三年没说话了,面都没见过。这几年她做了什么,我却是不知了。这不碰上太后的事,无法避免,就见面了。” 几人静静的听着,手中吃饭的动作没停。而魏一因为说话的缘故,只是夹菜,并未放入口中。 “她看起来就是一白眼狼,贪心不足,也不是什么厉害货色。” 临灵咬着鸡腿,满手油腻腻,满嘴油腻腻。 魏一放眼看去,抿唇而笑。 “再没用的老鼠,只要有害人之心,不断的折腾,还是能折腾出一些事情来的。这世界不是只有猫,还有老鼠还有大象还有蟑螂,其他的物种。想想,一个猫群里都会发生打斗,更何况是猫跟老鼠。瞧不上的东西别瞧着就是了,但轻视,可千万不要这么做。” 将堆满菜肉的碗捧起,魏一筷子一动,开吃。崔南栀分叉着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又看向了临江羡。 收到眼神的临江羡,却是一脸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几千两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那可不是几两,而是几千两啊。” 回去的路上,魏一眼睛微眯,眉头微蹙,第三十次喃喃有词。 她可还没见过几千两白银堆起来的场景,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大皇子这几千两白银,是银票啊?还是银锭啊?还是银块啊?还是都有呀?还是…… “哎呀!白花花的大银子大美人啊!” 往半空一撒手,泄气的抱着脑袋,抬腿胡乱踢着空气,辰溪四下一顾,幸好没人瞧见魏一这副模样。 “姑娘若是缺钱,属下可以帮姑娘转达。” 第052章:卿明好生气 魏一一愣,回头看见这个凭空出现的家伙。 “哟,这不是辰溪老兄吗,你怎么回来了?他那边不需要你吗?” 辰溪抬步逐渐靠近她。 “主人身边不缺我一个,但主人上午的吩咐属下还没做完,所以回来护送姑娘的安全。” 闻言,魏一顿了顿,转身继续走她的路。辰溪抬步向前,缓缓与她并肩。 “主人为姑娘出的这口恶气,姑娘可还满意?心头可舒坦了?” 魏一惑: “他这是在帮我出气?” 恍惚间,她想起了上午说过的那些话,更想起了初见大皇子时,那家伙自己找死的举止。心中一片冷笑。 “我还说大皇子那么喜欢管妓院的事情,不如就把他关在妓院里呢。现在怎么样?大皇子人在哪里?处罚是什么?” 辰溪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神,反问她。 “大皇子私吞了这么多的银两,私下里应该不止这么一个产业。到底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还是头一个儿子,皇帝陛下哪里舍得重罚?若是大皇子愿意坦白一切,主动将所有隐瞒银两都亲自盘算清晰,想必惩罚也可以免了。” “如此一来,大皇子免不了要在万花楼中,亲自盘算账册,直至账目盘算了结为止。再亲手将所有账册银两呈送皇帝陛下面前,方显得大皇子诚意。” 话落,魏一双眼一亮,咬着食指笑得眼神很是狡黠。 “手!” 辰溪忽而严肃。 魏一悻悻的放下,随便往身上的衣服一擦,快步走去。 夜,辰溪回到了本该待着的地方。推开门,男人一身白衣抱着一本书,正在安静的翻开。 “主人,根据调查,姑娘跟六皇子之间,好像并不是如姑娘所说的那般。那橙瑟交代,大皇子带来六皇子,是欲药倒六皇子,好让橙瑟将孩子赖在他身上。入主六皇子府,好行监视之举,方便对付六皇子。而姑娘她……” “只要她坚守住她的底线,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她如今是这般年纪,这般年纪的孩子多是有些叛逆。左右她长大了,往日她自己的人生,还是由她自己做主。” 男人话落,见那边还是无声,遂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辰溪正在犹豫,冷不丁的发现被男人幽幽的看着,急忙从身后提出了一坛酒。 “喝了不少。” 放下书籍,男人绕桌而出,径直走来,提起酒坛,轻轻翘起封口,露出一小小缝隙。男人靠近嗅了嗅,眼中一道欣赏的光芒一闪而过。 “喝了多少?” 望着男人眼中的淡然,辰溪已然预见了姑娘不久后要面临的窘迫遭遇。低头微启薄唇,辰溪缓缓闭上双眼。 男人将酒坛塞回他的怀中,转身背手踱步回去,就要在坐下前,声一响。 …… “啊,不行!还是睡不着,我的银子啊!” “哗啦”一掀被,床里的人翻身下塌。她穿着淡粉色的亵衣,彷徨四顾,来到了妆奁台前坐下。 月光从外面投射进来,穿过妆奁落到地上,掀起半空灰尘,莹莹闪烁。铜镜昏黄,倒映着有些扭曲,又模糊的影子。 妆奁台上,一盒一碟的胭脂水粉整齐摆放;刷子粉托还沾染着点点粉末;粉嫩的绢花在夜色下黯淡的熟睡;昂贵的花钗借着羸弱的小月之光,闪烁着点点晶莹剔透。分明盖紧了盖子,空气中却有一股淡淡的花粉气息。铜镜中的人披散着头发,黑着眼圈,双眼茫然迷惑,如同失魂傀儡…… “冉云愁!你个混蛋王八蛋,玩的什么把戏!” “噹噹噹……”不断的响起,大皇子卿明推翻了一堆账册,又推翻了一堆白银,一次又一次的咒骂着当朝国师。 直到他气喘吁吁,体力不支,瘫软在地时,回忆悄然跳出那男人低头对自己的话。 “冉!云!愁!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逼我至此!” 男人一挥手,拖着他的侍卫将他放下,后退了两步。那男人来到自己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自己。他俯身弯腰靠近自己,声音冷冷的,带着隐隐薄怒响在自己耳畔。 “你千该万该,就是不该打我女儿的主意。” “哒!” “咚!” 卿明一脚踹飞一把椅子,冲着空气咆哮。 “他娘的,你女儿才几岁啊?我还打她的主意?本皇子卿明再他娘的好色,也没这么变态、荤素不忌!” “呼呼。” 靠着长桌,卿明气喘吁吁,脸颊拱起一个弧度,从左往右,又归于平淡。他一脸茫然,声音响亮。 “什么狗屁?呸!” “也不看看你女儿长什么样?别说及笄了,就是十八了,二十八了,三十八了,也是那样,乏善可陈,不堪入目。对,就是不堪入目!”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你长什么样?你夫人长什么样?两个都不差,偏生就生了一个长这磕碜样的女儿。鼻子比较像她母亲,倒是一点也不像你。” “真不知道是不是你夫人背着你,给你戴的绿帽子?你还觉得谁会稀罕你家那绿帽子啊?咦——” 忽然,脑海中一点星光闪过,卿明缓缓坐直身子,双眼愈是发亮。 “哎,这还说不定真是有问题呢?就冉云愁那脸,怎么也不可能生出这么一个磕碜的女儿啊?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哈。” “想不到你个老不死的,也有被人绿的一天。等着,等着我出去了,我就查……” 兴奋的大皇子有了动力,手扶着桌子起身,忽然后脖子一凉,感觉好像是被吹了冷气。困惑的一回头,发现身后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阵一阵冷风正呼啸着,擦着窗户远去。 卿明微微蹙眉,双手一伸将窗户关上。 这时候,他背后的窗户忽然静静的打开,打开了一个缝隙,在缝隙的后面,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衣的“人”,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的头发遮盖着整张脸,所以看不到她的模样。 第053章:卿明遇鬼 关好窗户,卿明突然感到有一股视线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后脑勺,一个回头,身后并没有什么,身后的窗户也关得好好的。 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走了两步,瞧着这屋子被自己给糟蹋得,都没快一个落脚地了。索性抱起账册,抬腿跨过一把凳子,到了外间去算账。 不一会,手指拨弄算盘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翻过书页的声音掺杂在其中。 忽然,卿明眉头一蹙,手中翻过一页,又翻了回去,又拿起另外一本账册翻开,眉头却越发紧凑。 豁然起身,他捧着那账册,低着头往里间走去。伸出的右手正要推开门,耳边却隐隐听到动静声。 那是一种什么动静? 就像是有人在搬动银砖的声音,但又不是整齐的搬动,更像是摊麻将一样的摊动。 “呼呼呼,哈哈哈,银子,银子,我的银子,我的白花花的银子。” 忽的,一个怪异、阴森、暗哑的笑声,传入了卿明的耳朵。他很确定,这个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卿明脸色一变,急忙推开门,怒道:“是谁在里面?敢偷你大皇子的东西?” “嗯?” 随着门的推开,卿明看到了在一堆银砖前,十分清晰明显的,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的人。 那白衣服很干净,上面又有一些稻草跟淡淡的黑污,第一眼,他想到了地牢的囚服,但是没有“囚”字。 那人披头散发,背对着自己,弯着腰,摸着银砖。 她发出了一声“嗯”,像是感叹她被发现一样。那声音很不一样。听不出是男是女,有点低沉,有点沙哑。 她动了。 她缓缓转过头,朝着卿明看来。 卿明咬牙切齿,而随着那人的回头,他目光逐渐愕然,呆滞。 只见那人回头了,惨白又惨白的脸,大红色的嘴唇,又黑又大的眼圈,左脸被割开了一个血红色的“叉”,右脸被刻上了一个鸡蛋。 她看着卿明,那双眼睛那么大,那么炯炯有神,满满都是兴奋。她勾起红色的嘴角,那一点嘴角像是有拇指那么大。她笑了。 她的声音低沉,兴奋,非常的开心。 “你来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 这么奇怪的东西,是人吗? 卿明自问。 “唰”一阵风快速刮过,强悍得卿明抬手护住眼睛,只能从缝隙里看那个人。但是睁开眼发现,那人不见了。 不解的放下手臂,原来那地方什么都没有了,那人不见了。 “人呢?” 卿明正要抬腿,胸膛却撞到了什么。低头看去,一个黑色的盯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赫然站在自己身前。她抬头了,血红的嘴唇笑了。 “你来了?” “啊!” “嘭!”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那人,心脏猛地一跳,卿明直接摔地。那人又不见了。脑海里,他忽然想起了橙瑟死去的样子。 那颗脑袋,没有血,没有伤,但就是不对,但就是死了。 是谁杀的? “其他银子在哪里?” 募的,左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心跳提起,他缓缓回头,右耳却忽然被吹了一口气。 热乎乎的,却有一种奇怪的柔软,冰凉凉的,在耳廓走过。 那是什么? “放肆!什么东西,敢惊吓本皇子!” 卿明一挥手,转而起身,哪里什么都没有。 “哐当!” “有本事出来啊!装神弄鬼,本皇子怕你啊!” “哐当”又一花瓶被砸碎。 “出来啊!本皇子……嗯?” 突然,卿明抱住的花瓶,被一股力量抱住了,自己拽不过来。侧头一看,花瓶上正顶着一颗脑袋,刚才那东西的脑袋。 她双眼含笑,吐着红色的大舌头,直勾勾的望着他。 “啊!” 撒手,跑! “哒哒哒哒”,一路狂奔到楼下,抓着扶梯,卿明怔怔的停在了转角处。他怔怔的看着距离他三步远的一阶楼梯上,赫然摆放着的一颗脑袋,顿感头皮发麻。 “你来啦。” 她说话了。 “啊!” 卿明转身跑,跑了四步突然一定,喘了两口气后又跑了回来。抬脚对着那颗脑袋,用力踩下去! “哐!” 楼梯的木板坏了,直被他踩出一个洞。 “啊。” 卿明的脚,也被卡住了。 “啊,混蛋!来人,来……” “呼~” 一个轻轻的触感,同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很轻,很温柔。他不敢动弹,不敢回头,他不想回顾两次的突然凑近。 余光里,自右后面,一个物体缓缓被送到了面前,那是一把铜镜。由一只瘦弱、苍白、没有几两肉的手,抓在手里,送到面前。 那只手的手腕,很细,很细,就像是小女孩的手。 她到底是什么? 卿明眯着眼睛,苦着脸,在心中问道。 那手腕一转,平举的铜镜缓缓被她抬起。铜镜上,倒影出了头顶的楼梯、花环、天花板,然后逐渐是他的额头,他凌乱的刘海,他的眉眼,他的眼睛正眯着,皱着肉都聚在一块。 铜镜缓缓往右边挪了一下,在卿明凌乱的刘海边上,一缕杂乱的发丝从天垂落,一个惨白的下巴,越发靠近他的额头…… “啊!滚开!来人啊!来人啊!” “嘭,嘭,嘭,咚!” 卿明一声大叫,撒开跑下楼梯,却整个人如同球似的滚落下去。 “来人!保护本皇子!唔!” 忍着痛,跑到了大门前,笔直的双手正要用力推开大门,耳边却听到她的声音。 “我在这。” 狡猾嬉笑的声音,卿明侧头一看,旁边的窗户被打开,那颗脑袋从外面钻了进来。 “啊!鬼,鬼呀!” 放弃了大门,他往后院跑去。夜风无情的吹过他下巴,脚下的石子路高低不平,他忽然一摔,捂着膝盖疼得面目狰狞。就在睁眼闭眼的瞬间,好似看见了一抹白影在自己额头飘然而过。 卿明倏的睁开眼,头顶只有漆黑的夜空。他撑着自己起身,环顾周围,后院格外的寂静,连虫鸣都没有。 只是,后脑勺很烫很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直直的盯着自己。 “唔!” 第054章:大皇子出事 转头看去,只见在身后一丈远的水井上,那东西站在上面。白衣飘飘,长发凌乱,她歪着脑袋,冲自己咧嘴,无声的笑着。她的脚,从白色的长袍下缓缓露出来,是脚趾向下,脚底翘起的。 她悬空飘在上面! “啊!鬼啊!” 不要命的逃亡,他跌跌撞撞,径直冲入柴房。 推开机关,他跑进一间暗室。火速拉上机关,他把自己关在密室里。机关合上的同时,密室里的火把随即亮起。 堆满了整屋子的金银珠宝,在红色的火把下,散发出诱人的金光。 这是卿明的密室,所有的财宝都在这里。账册上有的,账册上没有的,都在这里。除他以外无人知道。 外面很安静,没有动静,他瘫坐在太师椅上,呼吸逐渐平稳时,他笑了。 “呵。” 随着他轻轻扯动嘴角的动作,机关门也缓缓转动。 卿明嘴角笑意忽然凝滞,转动的机关依旧行使。他困惑,害怕的看向机关大门,随着机关转动,门被打开了,门口,什么都没有。 “呼!” 卿明喘出一口气,撑着自己起身,走到机关前,就要按下去之前,他不放心的往外面看了看,依旧空空如也,除了满满酒香气的酒坛子,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抬起的手就要往下一按…… “哈哈哈,银子,银子,我的银子。白花花的大银子,白花花的大银砖。哈哈哈哈,我的银子。” 身躯猝然静止,头皮骤然发麻,后背登时一凉。 那声音,又出现了。 就在他的背后。 摊动银砖的响声陆续响起,贪婪笑声不断。卿明浑身冷汗。他忽然想起,橙瑟无血无伤,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又忽然想起往日里,看到自己的礼物跟银子时,她满眼放光的样子…… 僵硬的转身,但是,卿明才刚刚侧头,脸颊就被一缕发丝给挠了一下。 僵硬的转动眼睛,那凌乱的长发,偌大的黑眼圈里,褐色的眼珠子,正呈现惊恐的贴着他的脸…… “啊——” …… 敞亮的密室里,一白衣人,贪婪的摸着银砖,不断发出诡异的笑声;在她背后,一个男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那男人眉头微皱,迷迷糊糊醒来,缓缓睁开眼睛,随着视野的清晰,那白衣服披头散发的背影,也越发清晰。她两脚踩在地上,行为举止,与人无异。 忽然,那人动作一顿,双手突然抱住了自己,缓缓转身,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 那双眼睛平静,发现男人醒来也是平静的。只是她忽然发光了,很有精神的,发光了。又随着那人双手在肚子上的动作,忽然眼珠往上,脖子缓缓扬起,嘴唇微张,似乎在承受着什么。 卿明不解的看向她的手,她的手撩开了衣服,另外一只手在里面扒拉了扒拉,忽然一顿,好像拉住了什么,缓缓从外面拉。 那东西圆滚滚的,通体血红…… “明郎,我可是有你的孩子啊。” “明郎,我们的孩子,是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你!” 耳边,传来了不知哪里的声音,就像贴着自己的耳朵所喊,那般真实…… “鬼啊!” 清晨的暖阳慵懒的洒落,热得床上人儿难耐的抬手挠了挠,一个翻身,又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了触眼睛,它又再次睁开了。 “哗啦”。 男人翻开被子,翻身而起。双脚踩在鞋凳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他睁开眼睛,尽管一片黑暗,却也能感受到微弱的光明。 他神情惘然,若有所思,手指轻轻的,一次又一次,滑过他的嘴唇,脑海中,隐隐有什么画面闪过。 手指滑过一次,他表情淡淡疑惑;手指滑过第二次,他表情隐隐有些不满…… 当大鱼匆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风景。男人坐在床上,穿着亵衣,若有所思的一遍一遍抚摸过自己的嘴唇。 “主子,出事了。大皇子他……” 卿鸿微微抬头,迷茫。 “大皇兄他怎么了?” “我的儿,阿明,阿明,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当朝皇后白氏一扑进帐篷,四下巡视,发现卷缩在塌后的大皇子,登时一怔。昨天还意气风发的大皇子,今日再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神情惊慌,满脸污秽。 这是怎么回事? “阿明,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了?” 皇后张开怀抱,步步靠近,却忽然被一白色身影抬手挡住。 “皇后,大皇子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您还是不要靠近大皇子为好,免得被大皇子误伤。” 皇后一看,那人是国师冉云愁,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挥开,怒斥: “你给本宫退下!本宫做事,还轮不到你一臣子比划!” 冉云愁闻言乖巧安静的站到一旁,眼眸中一抹轻蔑一闪而过。 皇后心疼不已,不顾一切的靠近,蹲下身想去抚摸大皇子,抬着双手,瞧着他满身污秽,却左右为难,不知道落在哪里,怎么落才好? “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卷缩着的大皇子怔了一下,缓缓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不过半息,却忽然大声尖叫,猛地推开皇后。 “啊!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嘭!” 皇后后背径直跟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顿时骨头酸疼不已。 “啊!来人!” 皇后一挥手,好一会没人扶着自己,不解的睁开眼却发现旁边的白影好好的站着,无动于衷。不由大怒。 “国师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来扶着本宫!” 冉云愁抬起茫然的眼神,迟钝了又迟钝。 “啊?皇后娘娘不是呵斥微臣不要多管闲事吗?” “你这贱籍!” “好了。” 忽然出现的皇帝声音,令皇后白氏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皇帝弯腰将她扶起。皇后也不糊涂,急忙哭诉: “陛下,你看我们的孩子,阿明他,阿明他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了?” “别过来!别过来!鬼啊,鬼啊!”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满脸不可置信。一犹豫,抬步缓慢的靠近。 第055章:逆子与毒妇 “陛下,大皇子现在精神不稳,冒然靠近恐怖会误伤到您。” “哼。” 皇后不屑的冷笑,语气尽是讥讽。 “大皇子乃是陛下第一个嫡子,往日里最是孝顺懂事,哪里会伤害到陛下?国师大人不要危言耸听,胡乱污蔑皇子。” 冉云愁目光淡淡,语气一成不变的淡定。 “刚才皇后娘娘您不就被大皇子推开了?” 正靠近的皇帝一顿,还是坚持走过去,地上的大皇子感受到有一黑影靠近,忽然一起身,爆发力十足,抬腿往前一踹! “啊?” “陛下小心!” 皇帝愕然,下意识后退,却不及大皇子脚快。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白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唔!” “啊!陛下!大胆冉云愁,竟然敢谋害陛下,来人!” 一行侍卫从外面快步进来,抽出兵刃齐齐对准国师。而皇帝,正被国师给压在身下,在国师上面,大皇子不断的抬脚猛踹! “国师谋害陛下把他给本宫……” “你这毒妇!住口!来人,快把大皇子压住!” 皇后一震,这才看清现状,心疼的一瞬,侍卫已经把大皇子给按住了,按紧了跪在地上,还不停的大叫着“鬼啊鬼啊”的,皇后心疼,当下朝着侍卫怒喊。 “放肆!你们敢做什么?那可是大皇子!” 没了大皇子的攻击,国师蹒跚着扶起皇帝,皇帝看着皇后的举止,摇头,很快怒火便涨红了他的脸庞。 “皇后这是何意?你的宝贝儿子动不得,你的宝贝儿子就可以弑父!” “陛下?” 皇后一讶,不清楚她是一颗心都挂在大皇子身上没发现问题,还是故意装不知道的。 “刚才要不是国师护着朕,朕就得被这不孝子踹死了!你居然还要弄死国师,还护着这逆子?” “啊?” 频频看向大皇子跟皇帝,最终,皇后的视线落在了冉云愁身上。恶狠狠一瞪,似把所有的问题过错都归结在了他身上。 “皇后看国师作甚!” 这一切都落在了皇帝眼中,更是火爆。上前几步,一提宽袖,一抬手,重重给了皇后白氏一巴掌! “啪!” “毒妇!” 这一巴掌,直接把皇后打翻过去,跌坐在地。她脑袋一阵眩晕,十分难受,好一会都无法反应回来。 “这不孝子是怎么回事?” 冉云愁上前。 “回陛下,经太医诊治,大皇子乃是被惊吓所致。” “有鬼,有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皇帝瞧着大皇子不住狂叫的样子,眉头一蹙,更是不耐烦。一摆手,问道。 “那你的意思呢?” 冉云愁微微低头。 “惊吓所致,一般为攻心攻脑。攻心只需要找到心结,治愈心结便可慢慢恢复;但是这攻脑?所惊吓者很有可能会被严重的伤及大脑,即便解开心结,也无法治愈。” 皇帝:“那你说他这是攻心了还是攻脑了?” 冉云愁摇头。 “暂时不得而知,还需观察一段时日。” 皇帝不耐烦的一甩宽袖。 “好好一个皇子,怎么就给吓了?” 地上,皇后扶着脑袋缓缓起身,已然快恢复好了。见状,国师便道。 “回皇上,昨夜大皇子在万花楼盘算账册,今早侍卫们给大皇子送餐,进来便看见大皇子昏迷不醒。而那些已经查获的白银珠宝,一概不见了。因为昨夜大皇子将众侍卫撤走,所以发生了什么,还需要调查。” 闻言,皇帝双眼登时圆睁。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朕的东西都敢偷?你,给朕去查!查出来到底是谁搞鬼!” “堂堂一个皇子,一个人留在万花楼这种不干净的地方,居然没有派人保护?国师大人是何居心?” 皇后起来了,先是怒斥国师,再是含泪同皇帝求情。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为大皇子做主。若不是国师提议,大皇子也不会一个人到这万花楼过夜。即便是大皇子有错,身边也不应该一个侍卫都没有。皇上,求您为大皇子做主啊,皇上。” “来人。” 冉云愁一声令下,从外面走进来一排侍卫。 “禀告皇上,这些都是微臣昨夜精挑细选,去保护大皇子的人。奈何大皇子扬言不需要人伺候,便将他们都赶到了万花楼外面。大皇子那是主子,侍卫们都是奴才,主子的吩咐,奴才们不敢不从。” “那又如何!” 皇后放下皇帝的手臂,走了一步,凌厉怨恨的目光将这些侍卫一一看了一遍。 “一群饭桶!昨夜大皇子出事,既然没有一个人听到?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大皇子的?” “皇后,差不多得了。你们退下吧。” “陛下?” 皇后看着满脸悻悻的皇帝,不明白他的做法。而这时,皇帝抬起一眼看她,尽是冷淡。 “看看你生的这不中用的儿子。好大喜功、推卸责任,好的全自己的,不好的全是别人的。什么都能往别人身上推,自己受不了一点亏。现在好了,你自个看看。他如今遭报应了,病成这样子,谁能给他抗?谁能给他扛着?” 皇帝双手摊摊,问着皇后。见皇后又是哭又是苦着脸的,他摆摆袖子,走到皇后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皇后如此不舍得大皇子,以后就带着他,在你的宫殿里好好的养病,没事就不要乱出来了。” 话落,皇帝径直往外面走去,国师紧随其后跟上去。 皇后看着二人背影,愣神好一会,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本宫,被放弃了吗?” “清晨起来打开窗,阳光美美哒。看着我的小钱钱,心情美美哒。我的我的小钱钱,心情美美哒,美美哒美美哒,我!滴!小钱钱。” 床上的姑娘醒来,径直下了床,在地上绕着走了一圈,边哼着小曲,心情十分美好惬意。站在窗口前,撩起窗帘,清晨的阳光洒落,将她笼罩在阳光里,姑娘抬起下巴,微微嘟起嘴唇,给了阳光一个热情的吻。 “姑娘,老爷有请。” 魏一着手收拾自己,长发全束起来,挽上一条灰色的丝带;换上一身灰色碎花瓣深衣;踩着卷云长筒靴,往手腕上套上一只竹语白银镯,出门随着丫环而去。 “父亲。” 第056章:太后偷送的礼物 来到饭店的包厢,推门便见到背着双手站立在八宝巡风桌里面的魏亦行,魏一一声呼唤落定,旋身入座。 “来啦。” 魏亦行转身入座,脸色有些讪讪,捉摸不定。 “到这已经两天了,你可有遇见中意的人?” 闻言,魏一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一亲就脸红的家伙。一想到他,眼里都是笑,嘴角都是甜。 “有的。” 魏亦行抬头看去,眼中闪着些许惊异。倒是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有中意的人了。不过想想,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女孩子更甚。 “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魏一抿唇,笑得尽是甜蜜,眼里都是不打算掩饰的兴奋之情。 “名字挺有趣的,卿鸿。” 魏亦行一惑。 “卿鸿?那可是六皇子?” 魏一点头表示肯定。 “六皇子如今受了伤,可不比以前了。再者,这次败战基本上都归结在他身上,他目前的风评可不是很好呀。你就不考虑换个喜欢的人选?” 作为将军作为朝廷重臣,更是在这个时候,魏亦行考虑的比较多。 魏一沉吟了一下。 “我现在就喜欢他,别的都不喜欢,就先喜欢着吧。” “嗯。” 外面,店小二推门而入,将点好的饭菜端上。二人一时沉默,等店小二离去,魏亦行转而道。 “你不会就是喜欢他这会眼睛不好吧?” 这话吓得魏一忍不住一个劲的笑。 “哪里呀。我要是这么个喜欢法,我直接找个人,把他眼睛戳瞎了,那不就行了。” 魏亦行想想,也觉得不大可能。沉吟一下,跟她说起另外一件事。 “昨日还有一件事。在你们去太后的宴请时,来了一个公公,是太后派来的,给我送了东西,还跟我闲聊了几句。” “太后这人,往日里最疼爱的,那是朝廷上下、皇宫里外,都认定的大皇子。太后有什么好的,也必然先给大皇子想着。” “想必你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我听着他们那边的意思,大皇子刚到星城没多久,便遇见了一个美貌女子,奈何当时有事在身,无法结识,只能事后请人去查那女子的身份。” 话到这里,魏亦行一挽袖子,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魏一只是静静的看着,表情看起淡定,实际心中已有不满。 “这盒子我也没打开,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但是太后的意思我是知道的。大皇子这人,不管是什么意思,我就算是女儿嫁不出去了,也不会把女儿嫁给这种人。他这人,是所有皇子里,最不中用的一个。我就这么跟你明说了。” “太后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么一个礼物,我觉着你们过去了,太后肯定还有其他招。我本来想着等你们回来了,看着要怎么应付这件事?现在倒好了,被国师给搅和了。倒也不用操心了。” 魏亦行双手向后握住扶手一撑,端正了坐姿,忽然喜色染上眉梢。 “告诉你个事。大皇子昨天遇到了点事情,恐怖以后只能消停了。但是这东西,怕是没那么简单消停呀。” “太后不止一个孙子,但皇后却只有一个儿子。皇后那应该不知道,折腾不出什么。但太后那边,消停了一个大皇子,还有二皇子、三皇子……这个宴会,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大皇子生病了而消停的。日子还长,你且慢慢看着吧。” 按住盒子,魏一若有所思。 “东西送来就送来了,是没有还回去的理的。不如就先放在我这里,我代为保管。” 在魏亦行迷惑的目光中,魏一端起盒子,放到了自己的位置。 “太后娘娘派来的公公不清楚,但是咱们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当然都是知道这将军府里,可住着不止一个姑娘。这个盒子,就先放在我这里,等哪天有空了,我再代为转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无视魏亦行有些不舍的目光,魏一径直低头吃饭。她不喜欢把可能的风险放在别人的手里,所以还是最好抓在能看到的地方,方便不时之需的好。 “国师叫你过去,除了问你功课之外,可还有问你其他的事?” 魏一对此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我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好似来了客人,身份还挺不一般的。他不好推脱便去招待客人了,留我一人在屋内考试,直到天亮,那客人才离去。他匆匆给我收了试卷,话都来不及跟我说,便又被支走了。” 如此,将军也不再问什么。 因为知道魏一许久不跟袁母女说话,所以在用膳之后,魏亦行才派丫环去请了袁母女一聚,桌上的饭菜,自然也换成了茶水糕点。 走到饭店大门口时,魏一一转身,却正好对上了刚被丫鬟请过来的袁氏母女二人。彼此之间还隔着不足十步的距离。她一言不发,脚步一转,从另外一边离去。 袁紫霜却是见着她要离去,心中生满疑惑,连忙看向自己母亲。 “母亲,她怎么也在这里?难道叔叔之前也叫了她过来?” 话落,她问向带她们过来的丫环。而丫环乃是将军府的人,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说。 “将军只让奴婢去领夫人、姑娘过来,其他的一概没告知奴婢。” 袁紫霜心知在丫环这问不出什么,便对她道:“你继续领路吧。”话落却是慢了些脚步,小心同自己母亲说着话。 “母亲,叔叔不会是提前先叫了魏一过来吧?叫她过来是跟她说什么?为什么不同时叫上我们一起?有什么是不能让我们一起听的?” 说着说着,袁紫霜越发的焦急。身居星城这里,她心里最关心的还是那个问题。深怕魏一会妨碍自己,会快自己一步定下人家,更怕她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将军。 “这我也不知道啊。女儿别急,等我们到了,我找机会好好的给你打探出来。” 蓝氏不知道女儿的担忧,只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袁紫霜无法,眼看着就要到了,只能暂且按捺下来。 第057章:各怀心思 “来了,都坐吧,现在是在外面,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 魏亦行转身背着双手,淡然的看着二人入座,看着店小二从外面进来,端好茶水跟糕点。这才不急不慢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木牌子。 “这是今早上,太后那边派人刚送来的。魏一一块,你一块。拿着吧。我们在这星城还要待上几日,太后那若是召唤你们了,都靠着这块牌子认人,你们才能进去。” 蓝氏起身接过牌子,看了一眼,这才放到袁紫霜手中。 那是一块很简单的木牌,光滑的手感,褐色的纹理,前面画着她的名字,后面画着一朵金色的菊花。 瞧着那金色的菊花,袁紫霜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这些木牌都是太后让人做的,除了名字不同,背后代表太后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看出她是在担忧魏一得到的那块牌子背后是什么图案?会不会有特殊待遇?魏亦行索性一句话,打断她的顾虑。 “今天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巳时,在东边那的含烟门,太后邀请各家千金公子一起欣赏风月,识礼知书。身体无疾者,最多带一个丫环仆从。” 话落,蓝氏母女下意识的看了彼此一眼。 “紫霜现在14岁,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都来这里两三天了,你可有看中什么人?若是没有也没关系,这接下来几日借着太后的宴请,好好的相看相看,看看你有没有中意的人。若是不清楚对方身份家境的,你大可来告诉我,我派人去给你查探一下。” 魏亦行这话,算是给了二人一个起头,心中顿时便有了一堆盘算。袁紫霜边回忆着,边弱弱说道: “就这么两天,也没见着什么人。叔叔你怕是不知道,我住的那个地方,开门关门的,实在是难以见得什么比较好的人家。” 话到这里,她低下头,双手手指互相搅动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声音由轻小怯懦,逐渐恢复自然。 “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是面对着叔叔,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就这么两天我住在那里,开门关门见着的那些小姐们,到底是小门小户的,那谈吐那举止那言行,我是实在有些惶恐适应不来。到底是不比我在将军府上,逢年过节遇见的那些千金们,说话得体大度。那可真真是不能比的。” 闻言,蓝氏赶紧为女儿说道。 “就是啊。紫霜住在那里,开门见着的都是那些小门小户人家的,有的,听说家里还是商贾?这商贾可是最低贱的!我家紫霜怎么能跟这种人结识呢?要是到时候染了人家的势利之气,这可怎么好?” 二人齐齐看向魏亦行,他本人倒是愕然了几息。 说来说去,袁氏母女也是小门小户的?二人这话说的?倒是嫌弃起自己的出身来了?总不能是住在将军府几年,就觉得这跟自己没关系吧? “小门小户也没什么,多少状元郎,不就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应在家世背景这里,看轻别人。” 这话说得,蓝氏哪里爱听。屁股一挪,就要说什么。忽然手腕上被人拉了一把,回头一看,那是自己女儿拦着自己。蓝氏知道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便收敛着。 “叔叔,不知道明天太后娘娘是传我们过去做什么?可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魏亦行沉吟了一下道: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你们明日过去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既然说是谈风论月,识礼知书,必然是跟风月学识有关的吧?这不是紫霜你的强项吗?” 这么被问到,蓝氏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整个人瞬间红光满面。握着袁紫霜的手,不住的轻轻拍打她的手背。 “《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不都是我给紫霜早早备下的?也是她孝顺,我给她准备了,她便好好的学着。就那女老师,都夸赞过她好几次呢。” “哎,这女儿家吗,不用读那么多东西,识几个字,知道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够了。以后成亲了,再把家给管好,孩子给教育好,比什么都重要。” “都是母亲安排得好。” 瞧着一个当母亲的使劲的夸赞,一个做女儿的摆出委婉的样子,频频点头谦虚,母慈子孝的画面,魏亦行忽然感到一阵心累。 这般的画面,这么些年,不知道他都看了几遍了。若不是听说了昨日那件事,他恐怖自己此时还觉得这副画面很是欣慰呢。 无力的望向远处的蓝天,他等着蓝氏忽然一转态度,担忧起魏一来。 “我女儿我自是放心,只是,魏大哥,那个一一怎么办?” 魏亦行缓缓回神,心头暗暗忖道:看吧,看吧,提到魏一了吧。我就说了,每次都是如此。 “一一自小就不喜欢读书习字,字也写得有些潦草。若是明天真的要谈风论月,识礼知书,恰好一一她都不会,这可怎么办?这出了端倪,可不单单丢她一个人的面子?她背后代表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说着,蓝氏边悄悄的看向魏亦行,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头却是好些乐着的。 见状,袁紫霜若有所思的试探着提议。 “要不,明天让姐姐跟我一起同去吧?” 蓝氏看向女儿,眼神有些无措的慌乱。她只以为魏一不会读书习字,这样明日要么出丑,要么就只能被无视了。这般结果,让她自生自灭即可,怎么女儿还要跟她一起去?难不成女儿还打算帮着她? 袁紫霜忙给了母亲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说道。 “姐姐不喜欢读书习字,这些识礼知书的,恐怖她是应接不暇。但若是姐姐跟我一起去,有什么需要的我还可以帮衬着姐姐啊。” 你不想着法害她就不错了,还会帮着她?当我没听说昨日的事情啊? 一甩袖子,直把袖子甩出了几声空气声。魏亦行弯腰坐下,眉头都有些浓重的他,教人以为心中有事。 第058章:皇后的挣扎 余光瞥着袁氏母女二人的窃窃私语,魏亦行直觉二人有些太过于白眼狼了。当初收留不过是看着兄弟情分上,不曾想她袁紫霜平日里竟然是那般心思。 左右不过多亏有一个心思差不多的母亲,不然也不会教出一个有那般心思的白眼狼女儿。 此刻的他有些忧心。 曾想着在袁家女儿的婚事上帮衬一二,以后成亲了,自己也等于多了一个亲戚,多个朋友,多条路。但如今再看看袁家母女那颗白了又白,任凭自己再涂墨也变不了色的心。他觉得这一想法,怕是很难,很难吧。 “她不会就不会吧。” 魏亦行思虑良久,终于是说话了。 “她不会,就让她不会去吧。这些年不好好的用功读书,真到了要用的时候,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是丢脸还是受辱,那也是她自己结的果。就让她好好的体会一下,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看她以后还用不用功读书了!” 就这么灭了袁家母女的想法,蓝氏直觉有些干脆,跟往日里不同,还思量着如此再争取一下。 袁紫霜从这些话里,却是听到了不少魏亦行对魏一的嫌弃。只是不知道,这嫌弃是真的嫌弃魏一的不中用,还是存了别的想法? 若是魏亦行真的打心底里嫌弃这个嫡女的无用,那自己努力的争取一下,在众人面前发光,赢得太后娘娘的注意。那是不是,魏亦行会注意到自己? 若是能让将军府成为自己的后盾,那自己去论亲事,可就有了厚厚的底气。但若是想成为皇子们的正妃,只怕还有些不足。 思及此处,袁紫霜悄悄握紧双手,打定了注意,这一点,一定要好好的打探一下,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母后,明儿都已经这样了,您怎么还有心情办宴会啊!” “皇后这是在怪哀家?” 太后一记眼神狠狠的射过去,生生把皇后那一腔哀怨给怔住了。只得全部吞了下去,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孔,不敢再如进来时般,质问太后。 “母后,媳妇不是这个意思,绝不敢有这个意思。只是明儿他如今病成这样,明日的宴会他还怎么过去呀?总不能让人把他……” 太后闻言,冷冷“哼”了一声。 “哀家的宝贝孙子出事了,哀家也很担心,哀家比你还不好受。” 皇后闻言,手帕擦拭着眼神,偷偷朝着太后瞟过去一眼,那偷偷摸摸的眼神,显然是不信这话的。 “但皇后你要搞清楚,哀家不止有卿明这么一个孙子,你乃皇后母仪天下,更不止有明儿这么一个皇子。那些庶出的一样是你的皇子。” “哀家主张办理宴请,不是单单为了明儿办的。现在明儿病倒了,怎么这宴请还不办了?这日子还不过了?” 太后语重心长的问她,在她抬起头来之前,太后神色明显有些失望。皇后抬起泪脸,模样有些无措,眼神含着迷茫。 “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明儿如今这样了,明日的事情您要他怎么过去?总不能让奴才抬着他过去吧?” 哽咽声,声声落地,带着不满带着抱怨。太后连连摇头,有些气恼的转过头,都不想去看她。 “皇后你这是揣着明白跟哀家装糊涂呢?” 皇后抬起泪眼一愣,更显迷茫。 “他既然病了,不好好的回去养病,你还让他明日去什么宴请?说出来,让外人好好说道是你这个做亲娘的,不像话,还是哀家这个老婆子,明知道孙子病了,抬也要让人抬着过去,方便折腾死自己的孙子?好让人看笑话?” “嘭!”太后一手拍在扶手上,惊得皇后整个人一震。 “明儿乃是哀家最疼爱的大孙子,过去是,现在依旧是,以后也会是。哀家对他的疼爱不会少。” “既然他生病了,一会让奴才们收拾一下,回去养病吧。让太医好好的伺候着。去他的瑾瑜殿也好,去你的牡丹宫也好,你看着哪里放心就去那里。你往后就好好的陪着他,没事不要瞎出来了!” 皇后一惊,小脸瞬间便白了。呆愣了半响,隐隐响起皇帝好似也这么对她说过。难道自己的儿子病了,自己就这么被他们给抛弃了?不止皇帝,就连太后也是? “哇啊!” 皇后整个人趴到地上,一抽一抽的痛苦。 “皇后啊……” 太后见了,无奈的连连叹息,不舍的伸手去拍抚她。 “皇后啊,哀家体谅你只有明儿这么一个嫡子,关心则乱。可你也别让哀家失望过度。这宫里可不止一个皇子。明儿现在是病了,但他底下还有一堆兄弟们。他是去不了,他的兄弟们去得了。” “你这般来找哀家说道,难道是觉得你儿子病了娶不了妻,他那些弟弟们一个人也不准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皇后,你如今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母后,媳妇,媳妇也是实在……” 皇后白氏低下头低低的啜泣,她心头此刻无比的混乱,无比的难受。自己的儿子生病,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何其难受,饭都吃不下,她个当奶奶的,还能想出要怎么玩更尽兴的点子来?这简直算什么事啊! 儿子都这样了,去不了宴请,无法相亲,过不了多久,大臣们也会知道大皇子生病的消息,到时候谁家还会把好好的闺女嫁给她儿子?她可不就是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母后,您不能放弃明儿啊!” 皇后一叫,张开双臂抱住了太后的腿。 “母后,明儿他只是病了,他没有疯,他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他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期望的光,却也只是一会。她无奈的摇摇头。 “哀家何时不想他好起来,可偏偏众太医都束手无措啊。” 皇后一愣,在痛苦之中,快速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本事那么大,一定会有办法的! “国师啊!母后,还有国师啊!他本事那么大,他一定可以把明儿治好的。别放弃明儿啊母后,他可是您最疼的孙子啊!” 第059章:含烟门考题 想起那人,太后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早早的就想拉拢这人了,偏生这人不服从,性子太倔!只是转念一想到大皇子,太后心头又软了,再看向皇后,语气更是惆怅。 “只怕国师就算有办法,也不一定会帮你。” 皇后满眼惊讶。 太后眨了眨眼睛,唇抿成直线,脸色有些讪讪。迟疑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皇后啊,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早都把人家给得罪死了。你现在一脸惊讶的给谁看呀?难不成是给哀家看的?” 皇后依旧迷茫无措,不住摇头。 “不会的。儿媳乃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他只是一个国师,一个臣子而已。本宫让他全力救治大皇子,他不会不答应的。他也不敢不答应。” “他若是敢有疏忽,本宫就治他一个渎职罪、犯上罪,让他乖乖的蹲大牢里,用点刑,就不怕他还敢不从。一个臣子,还敢忤逆主子?” 说着说着,皇后的目光越发狠厉,语气越发咬牙切齿。 太后见着,无声的“呵”了,睨着眼神,毫不掩饰对皇后的轻蔑。 “若是身份能够压他,哀家早把人拉拢过来了。皇后啊,你也不看看你这些年对他做的那些事。我都没眼看了,偏生你还做得出来,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你真是……” 想起那些事,尽管太后是从手底下人的嘴里听到的,并未亲眼所见。但此刻还是止不住的摇头,一点都不想再加深回忆了。 “你道他冉云愁是狗吗?就算是狗,也不是一般的狗。人家怎么也得是藏獒。就算趟那不动,你也拿他没辙。” “呵。” 皇后冷笑,一点无以为然,反倒是一身的气势越发凝重。 “再厉害的狗,也是主人豢养的狗!他又能如何?本宫乃是陛下的皇后,等同于他的主子。主子的话,狗不敢不听。” “他当年连陛下那么重的病都能治愈了,现在明儿只是这么小的毛病,一定也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母后,明儿一定可以痊愈的!” 说着,重新燃起希望的皇后,再一次抱住了太后的腿。她满怀期盼的望着太后,渴望着得到太后的认可。更渴望着,能不被太后所放弃。 摆摆手,摇摇头,太后手指按着太阳穴,神情有些苦闷。旁边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前,将皇后给拉走。皇后想发作什么,见着那宫女是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不敢轻易得罪,只能怏怏的离去。 “吵得厉害啊。” 有没有希望,能不能行?还是让皇后一个人去折腾吧。反正太后是想到皇后做的那些事,不敢抱有希望了。 “老子不会。” 含烟门前,魏一直言不讳。 按照太后派来的宫女所说,今日众千金公子们,都要在这含烟门前聚集。结果到了这里方知,想进去这含烟门,不是靠腿就行了。 含烟门内站着一排带刀侍卫镇守,防止有人蒙混进去。而正中站着的两个嬷嬷,两个留着胡须,读书人模样的先生,手里正拿着几张纸条,在细细端详。 四人身前摆着一长纸,上面写着进去的规则: 现场吟诗,必须与“情”有关,合格方可进入。可以是诗词中带有“情”字,也可以是意思中带有“情”字。 而魏一呢,直接双手一摊,表示了她的墨水不行。 “姑娘,在这里就放弃了,太敷衍了吧?哎,姑娘等等我!” 水月小跑着追到了一馄饨的小摊前,跟着坐下,说话前手指捏住勺子,吹着自己的那碗馄饨。 她家这姑娘就是如此。出门若是带了丫环,吃什么买什么,必然也会给自己带着的丫环也准备一份。这也是丫环们公认,最福利的一点。 “姑娘,这情字也不难啊,奴婢都能想出一个差不多的来。您将就着用,能进去就行了。又不是比那水准高低。” “来了星城都没机会逛逛,要是我们不进去,不就可以在这里四处逛逛了?” 魏一偷笑。 水月正含着馄饨,闻言一翻眼睛。 “姑娘你这想法有些美过头了。你想想啊,这些公子千金都被请过来了,题目难度不大,怎么都能进去。姑娘到时候没进去,还想在这星城玩。人随便一看就知道,就把您给记住了。回头你可出名了。” 魏一一愣,不得不承认,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呀,太后宴请她们,可是出了大手笔,把整个星城都给包下来了。太后宴请结束之前,这星城是不会有其他人再能进来了。 肚子里一番烦恼,“叮”一声,弃了勺子,一手撑在桌上,撑着自己下巴。魏一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 “远山青黛卷浓雾,一缕相思一缕情……” “嗯?” 忽然,一阵朗读的声音传入了魏一的耳朵。那诗很有风景,那诗很有感情,那诗很是优美。 起身往身后一看,只见一个小摊贩扛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糖葫芦走过。 “哎,小哥,你这糖葫芦多少钱?” 那小哥停下来,几句话介绍好不同大小的糖葫芦价钱。魏一掏出一把铜钱,买了三只,直接放在了水月面前。 “小哥,你刚才吟的是什么诗啊?我听着怪好听的。给我来一遍呗。” “哦,那是刚才在前面书摊听书,听到的一首打油诗。这种诗也不知道主人是谁。你既然想听,我便说予你。” 魏一听着,觉得这首诗不错,就是后两句有些讪讪。又买了一把糖葫芦,这才放过那小哥。 “东西给你了,你回去跟水彤分了吧。” “那么好啊主子?” 水月有些不敢相信,抬头却只见到魏一放下一把铜板在桌上的背影。 拿出那块太后派人送来的身份牌,从嬷嬷手中拿到了纸币,魏一来到一旁的凉棚下,兴致勃勃的开始书写。写着写着,忽然一顿。 “这后两句是什么来着?” 魏一愕然。 刚才只觉着后两句不喜,没曾想,居然忘记了?一抬头,发现周围都是人,不是姑娘就是公子,都在“奋笔疾书”呢。 她这一抬头啊,还吓得某些公子哥们忙以手护住自己的纸,深怕被她给看见了去。魏一汗颜。 第060章:远山青黛缱浓雾 若是自己现在把纸撕了,应该不会被嘲笑吧?低头一看那剩下的两句诗,奈何奈何,就是想不起来。总不能自己加吧? 环顾周围一圈,她如今也没什么诗情画意的念头,怎么自己加啊? 忽然,一阵清风从远处吹来,带着阵阵淡淡花香,顿时令人感到神清气爽。魏一抬头看去,目光顿时软得只剩温柔。 那人从另一边的山脚下走来,今日没有束冠,长发随风披散,额间顺着一蓝色抹额,刘海随着走动,一拍一拍,拍打着他的眉头眼眸。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墨色的圆领深衣上,烫金色的长竹完美嵌合着他笔直的身线,灰色的宽敞外袍无时不再加重他的贵气。 他的背后,青色绿色的山峰层峦叠嶂,灰色的云雾笼罩盘旋。他踏着清风而来,仿佛身兼一众江山美景。 他表情淡漠,十分怡静。仿佛与这热闹的人群,毫无瓜葛,毫不感兴趣。而他转身时,眼角遗落下的一抹奈何,却令她舍不得挪开视线。 “姑娘,快结束了,你写好没有?” 旁边别人丫环的声音惊醒了魏一,看一眼含烟门那边,嬷嬷叫着截止时间的即将来临。她看着早已没有人影的风景,又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手中的狼毫上…… “这第一关想进来,就必须写诗,对于我家小姐来说,那不就是小菜一碟吗?只是呀,那魏一怕是难说了。” 话落,依翠看着自家小姐,满脸嬉笑得意。 “她平日里不学无术,只会舞刀弄枪的,哪里会这些读书习字的事情。要是没人帮着她,她也就只能在外面干站着等着。” 袁紫霜素手扶了抚脸颊,动作轻缓,眼里尽是得意。 “也不知道今日结束后我们出去,是会在门口遇见她呢?还是她早早回去了呢?” 依翠闻言,顿时明白,点头应允。 “姑娘放心,一会要是没看见魏一小姐,奴婢定然好好的帮着小姐找人。嘻嘻。” 袁紫霜抿唇一笑,满眼得意。忍不住在这些人群中四处观望,见都没有魏一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皎皎天上月,随人如有情。何当背银烛,充我如绝缨。”(天上月,曹勋。) 台上,一位先生正在念着手中的纸张。他看向台下。 “这一首是哪位写的啊?请上来吧?” 不知道先生所做为何,只见得他身后已经站着好几位,大多都是公子,千金居少。一会,又有一位公子上去了,正是刚才念叨的那首诗的主人。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浪淘沙,白居易) “嗯,有些悲了怨了,还请这首诗的主人上来。”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他让这些人上去做什么?” 依翠看着,不明所以。 袁紫霜伸长着脖子,也是一脸茫然。而台上的先生正将手伸进一个盒子里,盲抓? “总不能是看着写的好的人,就叫上去吧。那两首听着就耳熟,摆明是先人所做。要表扬也应该是挑那些自己作诗的人。” 又一姑娘忐忑不安的走上台后,那先生又从盒子里抓了一张出来。 “远山青黛缱浓雾,一缕相思一缕卿。风卷残云恋晴天,望远思卿笔下愿。”(改的打油诗) “这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的。老夫都不好说你们什么了。诗诗有情,皆是男女爱慕之情,就没一个写些友谊之情,血肉之情吗?” 那先生感慨一番,顺着胡须,冲台下道:“这一首又是谁写的?上来这吧。” 好一会,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动静上去。台上的先生只好又喊了一次,这会众人更是安静了。 “怎么?那人不在吗?” 先生不解。袁紫霜也忍不住好奇,四下看望着。忽然听先生又念道:“魏一?是魏一写的。这魏一在何处啊?” “怎么可能?” 依翠鄙夷的看向先生,只觉得是同名不同字。 “就是。当然不可能。” 袁紫霜笑笑,不做回事,双手却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噗哒”一声,突然一个黑影横空出现,如鸟儿一般,飞落到台上。 “我来了我来了。” 那鸟儿落定,只见她身披湛蓝色圆领深衣,手臂裙摆绣着散落的白羽花样,衣服款式看着很是雅致。利落的束起黑色长发,随着落定的动作一扬,整个人隽逸而清雅。 “我是魏一,我是魏一。不好意思啦,刚才没想到会是我,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叫先生久等,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魏一抱手作揖,又要接过那张纸。先生手一扬,却是没给她,又给丢回了箱子里。脸色有些不满。 “老夫道是以为写出这诗的,该是个男子。看那笔锋潇洒,那看勾勒泼墨的豪迈之劲。却不想是你个女娃娃头?” “是我,是我,没错,是我写的。” 魏一只得嘿嘿的傻笑两声,缓解尴尬。毕竟她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姑娘家,这字迹自然是与寻常的女孩子,有那么一点不同的。 是的,就那么一点。 “跟着他们站好了。” 先生一甩袖子,她只得乖乖的过去。一转身,余光瞥见了一熟悉的人样。那二人正惊恐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丫环目光在台上跟她主子之间,频频来回,慌乱不已。 “她怎么会?她怎么能进来?她明明什么都不会的!” “是啊小姐!会不会是有人帮她的?或者她去抄了别人的?” 依翠话落,急忙凑到小姐身边,小心翼翼。 “小姐,要不要我们去告发她?” 袁紫霜急忙拉住她,低着头,摇了摇。 “不急,不急。” 一盏茶后,台上站着十个公子姑娘,先生走下台去,换了一位衣着端正的嬷嬷走上来。那嬷嬷满面春风,这会看着很是亲切。 “各位公子、姑娘们,奴婢乃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许嬷嬷。” 许嬷嬷一开口,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听话的向她看去。 “太后娘娘让奴婢代她向各位问好。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就在这后面的这座山,另一面的山下,等着各位。” 第061章:太后的游戏规矩 闻言,魏一抬头一望。山下立着三个垂花门,从这边看过去,一片绿色茂盛,灰色的阶梯长长的往里面延伸,直到被绿色被掩盖。因为身居山脚下,看不见这座山的面貌。匾额上烫金三个大字,代表着这座山的名讳。 “问雁山。” 魏一默念,余光里感受到许嬷嬷侧头而来时的不满。 “不错,问雁山。太后娘娘就在问雁山山后恭候各位。” 佯装挠了挠嘴角,魏一收回目光,悄悄的后退一步,离那许嬷嬷更远了些。 “上次太后娘娘本打算赠与各位礼物,再同各位一起品赏四季花语。却不料中途出现了个程咬金,打扰了太后娘娘跟各位的雅兴。太后娘娘放心不下,觉得有必要为了上次的遗憾,补偿一下各位。” 许嬷嬷话一出,台下的千金、公子们下意识的“吁”了一声。大家都下意识的回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啊。几个胆小的姑娘捏着手帕,在人群中弯腰下去,深怕被人给发现了。 见状,许嬷嬷佯装没事人,继续满脸春风的笑道: “太后娘娘不知道各位公子、千金们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便从自己的库房中,取出了大量的珍品。” 话落,眼见众人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许嬷嬷有些不甘,只好声量一提。 “那可都是太后娘娘珍藏了多年的宝物,任何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太后娘娘想着,若是能交到懂得欣赏珍惜的各位公子、千金手中,必然是一件美事。” “可太后娘娘又犯了难了,不知要怎么将这些宝物赠与到各位手中,又不好再劳烦其他皇子们代为转赠。” 听到珍品没反应,听到“皇子代为转赠”时,不少人倒是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公子们因为上次礼物,只给千金们准备,公子们一个没有,而表情怏怏,兴致缺缺。姑娘们因为上次礼物出现的乌龙,跟险被算计,而有些后怕。 “好在太后娘娘发现了这座山,将这些珍品,分别藏在了后面的这座山上。约了各位千金公子们一聚,想跟各位玩个跟‘缘’有关的游戏。” “各位一共是六十六个人,山上藏着一百六十六个礼物。各位千金公子们,可以自行组队,也可以单独一二人行事。进山之后,单凭各位与珍品之间的“缘”,找到何样宝物,既是公子、千金们与宝物的缘分。” 低眉睥睨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众人,许嬷嬷借着抚笑的动作,掩盖掉嘴角的蔑笑。又自顾自说道。 “不同的礼物根据所代表的不同,正好可以合成一组不同的谜题。” “第1组礼物谜题是春夏秋冬,第2组礼物谜题是竹兰梅菊,第3组礼物谜题是日月星辰,第4组礼物的谜题是云淡风轻。” “每一组谜题,大概需要四个到八个不等的礼物来组成。” “每一个独行的人,或者一个队伍,只能专心找一个谜题的不同礼物。最后下山时,派一个人将所有礼物呈现给太后娘娘,就可以在太后娘娘面前许一个愿望,太后娘娘必然会为你实现的。” “这也是太后娘娘为各位准备的第二份礼物,为上次四季花语被打扰的弥补。” 话落,许嬷嬷不顾及底下高喊着疑惑的公子、千金们,兀自转身,向着身后的桌子,端起上面的篮子。 篮子里,放着各色锦囊。 “台上站着的这十位公子、千金们,每个人手中将会得到三个锦囊。锦囊里面,放着画有礼物藏匿地点的地图。” “各位公子、千金们,可以想办法从这十位手中得到地图;你们也可以把地图转赠给你们想送的人。” 话落,一个丫环走上前来,端走篮子,依次来到那十个人面前。 “各位公子、千金们,一人只可以拿三个,随意挑选,只要不打开锦囊。” 许嬷嬷一句话,打断了前面一个公子的想法,看着篮子,胡乱的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颜色。轮到魏一时,虽然不是最后,也是倒数第二了。她直接让最后一名先选,自己则选择剩下的。 手中抛起三个锦囊,又在落下时接住,余光里充斥着许嬷嬷那虚伪面皮的讥笑,魏一只觉得莫名其妙。将锦囊塞到身上,一个甩肩,奈何撞到了旁边的公子。 那公子抱着肩膀,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奈何许嬷嬷又开始讲话了,他也好先行静默。 “两盏茶的时间一过,各位便可以自行组队或者独行上山。垂花门下给各位准备了必要的水袋跟干粮。各位千金、公子们,组队是个人意愿的,你们可以在这里商量好,也可以进山之后再行商量。我们不会干涉。” 眼看着许嬷嬷招手让丫环领走他们十个人,底下有姑娘高喊问道: “这要是去山上,谁保证我们的安全?” 一人询问,便有其他人开始循声抱怨。 “那可是山上,要是有野兽怎么办?” “早知道今日过来我便多带几个丫环了。去了那种地方,要做什么,多不方便呀。”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无疾者最多带一个丫环,你昨天没听到啊?” 许嬷嬷摆摆手,示意几个姑娘安静。 “各位主子放心吧,这座山上是不会有野兽的,顶多就是一些小小的山鸡野兔一类,碰见了还可以让你们的仆人,架起架子,烤了肉来给你们当午膳吃了呢。” “另外那些蛇虫鼠蚁,蛇鼠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在垂花门下还有准备驱虫的药粉,一会你们带一份上去就可以了。” 闻听这些,众人心头心安了不少。 “怎么这样?” 不知是哪个角落,忽然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有点撒娇,更多的是不满,不乐意。 众人分不清的档口,却见许嬷嬷脸色一下黑了。 “各位公子、千金们,太后娘娘是不会让你们有危险的。早早的就安排了人手,在山上暗中守护着,你们若是有危险,他们自然不会不管。” 第062章:价高者得 “若奴婢这么说了,还放心不下的,大可现在就离开!辜负了太后娘娘一番好意,只能是与太后娘娘无缘分之人了。” 话落,许嬷嬷一甩袖子,径直下了台子。众千金、公子们脸色悻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许嬷嬷是在生什么气?不过也是个奴才罢了。小姐你说是不是?小姐?小姐你脸色怎么有点白?” 依翠一番嘀咕,回头发现袁紫霜低着头,脸色有些慌乱。 袁紫霜此刻心里的确很不好受。本以为今日过来,势必能占得上风,却不料在诗词背后,居然是要徒步涉山! 这山上要说没有野兽小兽的,那它还是个山吗? 偏生她昨日只以为谈风论月,识礼知书,今日便只带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丫环,其余什么都没准备。若是她今日带来的是个仆从该多好啊! 脑袋灵光一现,袁紫霜抬头快速寻觅着魏一的身影。现在找到她,说服她跟自己一起组队,还是来得及的。 而这时的魏一,刚下来台子就被其他人有意无意的给围住了,左右为难,步步维艰。各个都冲着自己,有一茬没一茬的问着话。其意不要太明显了。 索性手往某人肩膀一拍,脚下一用力,魏一翻身又飞回了台上。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声一亮,有些杂乱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看向台上。 “我知道我现在也是个名人,与众不同,不同反响。大家现在都很需要我,喜欢我,以及,也喜欢跟我一样的另外9个人。” 魏一冲着那几个也得到锦囊的公子姑娘们,伸手示意。含笑着把那三个锦囊从身上拿出来,冲众人一晃。 “我知道你们想要这个东西,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们想要呢,我也可以给你们。但是呢,我不能白白的给你们吧。” “说吧,你想要多少,开个价的事。” 闻听此言,一公子下意识开口说道。旁边一公子见状直觉得好笑,大喊着: “在场的不是公子就是千金,不是名门就是贵族。小小银两能解决的,算不得什么。你开个价就是。” 虽然这二位公子讲话,有装阔气的嫌疑。但是她魏一喜欢,受众得很。 “你们看到这三个锦囊,拿到我手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它现在就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东西。” “做买卖讲究银货两讫。你给我钱,我把货给你,我们两清。东西给你了到你手里,那就是你的。我这里可没有东西到你手了,你看过了,再把东西给我退回来,跟我要钱的事。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把里面的东西掉包了,或者丢了,来跟我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只要各位能遵守我的规则,那一切好说。” 闻言,一公子双手抱胸,目光欣赏,语气含笑。 “这姑娘说得这般详细,定然是个行商的老手了。瞧这谨慎的。” 公子说得轻闲,话落却看见魏一那边直望过来,冲着他勾了勾嘴角,送了个笑意过来。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呆了两息。 “可要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怎么办?我们岂不是亏了?” 一姑娘担忧道。 魏一摊手。 “东西是太后娘娘安排的,我也没打开过,有没有东西,是什么东西,也不是我说了算。那你得找制造厂家,找太后娘娘啊。” 话很直接,但的确如此。众人总不能对太后娘娘不敬吧?这般一考虑,众人一时无语。魏一四下一望,见没人提出疑惑了,便喊道: “一个锦囊,十两银子起价,价高者得。” 旁边,许嬷嬷打量着公子千金们这边的动静,心中骤感惋惜。若是早知道还可以这么做的话,她必得私底下多准备几份锦囊,好赚取一笔不菲银子才是。 可惜,目前是来不及了。 “嬷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姑娘好像似曾相识?” 刚才端着篮子的丫环,此时抱着空篮子,一个劲的瞅着魏一。忽然脑袋灵光一现,神情惊讶。 “她不就是之前当众把古筝卖掉的姑娘吗?” 嬷嬷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还真是啊。想不到这姑娘这么爱财?可?” 许嬷嬷愕然的转过头,同丫环对视。 “可她若是当众把古筝卖掉的姑娘,那她可就是抚平将军府的嫡女啊!将军家的嫡女,怎么缺银子吗?” 丫环想道: “听说将军家里还住着另外一对母女呢,会不会这是那另外一位小姐呀?别是我们搞错了?” 许嬷嬷一默,又看向了魏一。若是将军家的嫡女真那么贪财的话,倒也是简单。对那位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30两一个,你都卖给我吧。” 一白衣公子话落,伸手就往身上掏钱。 身后隔着三个人挤进来一个蓝色衣服公子,有点狐疑的看了看他。 “这位公子,我说你要加钱,就来点真材实料的。三十两一个?我去聚贤楼吃顿饭都不止这个数,你打发谁呢?” 话落,那蓝衣公子冲着魏一高举手中的银票。 “我说那个老板,三百两一个,三个我都要了!你卖给我!” 见着银票,魏一嘴角一乐,众人也是眸光一亮。只是不到一息,那银票却被一只手给抢了过去。 那是个姑娘。她一脸不满,手中紧紧抓着银票,无所畏惧的同蓝衣公子互瞪。 “你这是掉进钱眼里了!这就是一个游戏,还价高者得?瞧你这做法,一点都不像世家千金!” 抢银票姑娘身后,一红裙姑娘不满的高喊。瞧她满目涨红,眼睛睁大的,怕是有上来干架的风险。 “说的对!你这人就是想钱想疯了!一个游戏还想着怎么挣钱真是给你家丢脸!我们不屑于与你这种人为伍!” 红裙姑娘身后,又一丫环高喊。 左看右看都是一丫环,还不与主子为伍?魏一只觉得好笑,却没功夫开口,又有一白衣姑娘幽幽说道: “讲话就讲话,不要讲那么过分啊,兴许人家家里刚好缺这些钱呢?” 白衣姑娘不满的瞥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俨然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是啊,指不定就是家里真的缺这些钱呢?” 第063章:怎么还要钱呀 这说话的,正是抢了蓝衣公子银票的姑娘。她一开口,蓝衣公子也不跟他抢了,她却忽然同身后的红裙姑娘嗤笑起来。 “缺这些钱给她父母买棺材呢!哈哈哈哈!” 众人脸色顿时一黑,不远处的许嬷嬷脸色大变,呼吸顿时急促,眼神瞧这边来,眼底尽是惊恐嫌弃。 “怎么会有如此无礼粗鄙的千金!” 蓝衣公子脸色瞬间黑了! 那开价30两的公子一脸怒色的上前,手中的折扇对着那抢银票的姑娘跟红裙姑娘,便是讲理: “游戏以和为贵,你们不愿意给,就不要给。我们愿意给,愿意给多少是我们的事。互相不干涉,也轮不到你们不愿意的来管!” “话讲得越来越难听,还好意思问人家是不是世家贵女?我听你们开口就是父母一辈的,嘴巴跟吃了毒药一样的恶毒!” 抢银票的姑娘下巴一抬。 “放肆!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开价30两的公子闻言,径直摇头咧着嘴角无声的笑。正要说什么却听台上的魏一,悠哉游哉的笑道: “你是谁我不知道,你爹是谁我更不知道。但是进了这座山,这座山可不会管你是谁,更不会管你爹是谁。” 魏一将三个锦囊叠在一块,又塞回衣服里。 “十两银子一个起价,价高者得。想要的话记得来找我哟。来吵架的就不必了,我怕你以后见到我会发抖。” 话落,魏一转身跑起来,几步跳上了柱子,施展轻功就往垂花门那边飞过去。落到了门口的马车旁,径直拿起一个水袋,一小包袱干粮,往后背一跨。 “这位小姐,你就自己一个人吗?没带丫环,也没带小厮?” 丫环看她自己一人,不免有些不解。 魏一个眼神飘向众人,又落到她身上。 “她就在人群里面,等我进去了,她就混在人群之中,跟其他人一起进来。省得现在跟我一起进去被人记住是我的丫环。” 话落,魏一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我可以先帮她把她的那份拿了吗?” 丫环也见过刚才的事情,知道她所担心的,暗暗觉得这小姐还是挺替底下人着想的。便默默点头。 于是,魏一拿了两份水跟干粮进去。 “啪!” 一响,将发愣的众人给唤回神。循声一看,那抢银票的姑娘捂着脸,手中的银票不见所踪,那蓝衣公子怒视。 “你一个庶出的货色你掺和什么?嫡出的在办事,有你庶出的什么事?要你在这装什么清高?眼红人家赚钱是吧?” 那姑娘虽然眼眶湿润,也不甘示弱。 “她这么做就是不对!就是一个游戏,她有必要这样吗?把东西拿出来分享给大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寒浔嗤笑。 “别人对不对,管你何事?锦囊是她的,不是你的,她想如何支配,与你何干?你算什么东西?指别人对错?” 张默默不满,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她不对她就是不对,我还不能说她了。东西也不是她的,是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又没有叫她可以卖掉?你怎么帮着外人。” 张寒浔瞳孔一瞪,直接甩开。 “太后娘娘也没有说不可以卖掉!你那么大度清高,把你自己买到窑子里分享给那些没老婆的人啊!” 从未听过如此震撼人心的话,从未见过如此大度慷慨的人,众人直接瞪目结舌。 张寒浔话落直接转身离去,不再去管自家庶妹妹跟姐妹之间的你来我往。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拉住自己丫环的手,急忙走向问雁山的入口。来到马车旁边,手一扬,一下子就拿了三份水袋跟三份干粮,均被马车旁守着的丫环给拦住。 “这位小姐,一人只可以领取一份水袋一份干粮。这是太后娘娘的规矩。” 袁紫霜一愣。 “我看最早进去的那姑娘,分明拿了十份!” 丫环一愣,袁紫霜以为自己讹对了,却不想丫环是觉得很惊讶。想讹自己也说个差不多的数,一个姑娘拿五份,当那是大力士啊?当别人眼瞎啊? 正要抢过水袋,丫环侧身避开,语气更是冷淡。 “这位小姐,这点事,犯不着撒谎吧?” 丫环冷淡的态度,骤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她们。袁紫霜脸上顿时有些涨红,感觉双颊热乎乎的。 “刚才奴婢看得很清楚,那姑娘只拿了一份。一人一份,是太后娘娘的规矩。” 说着,丫环把属于她的一份水袋一份干粮,重重的放到她手中。 许是碍着人多,都注意着自己,袁紫霜不撑着了,把东西往丫环身上一丢,伸手去抓那些金疮药、驱虫粉、雄黄酒。 “金疮药一瓶10两银子,驱虫粉一包2两银子,雄黄酒一瓶20两银子。” “怎么还要钱呀?” 这句是好几人一起说的。 许嬷嬷现身。 “这些东西,尽管急忙准备了,也只找到了这么多。如果各位姑娘公子们,每个人一抓一大把,那其他人真的需要了,怎么办?再者说,我们也是遵从太后娘娘的吩咐办事。若是各位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下山后,去找太后娘娘说去。” 众人无奈,许嬷嬷看着他们掏钱艰难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尤其是看向袁紫霜时,更是叹了一声。 一开始就撒谎,还是为了这么点事。怕是这姑娘撒谎成瘾了。这可不是好孙媳的人选。 问雁山上,魏一舒服的坐在树上,摸出三个锦囊,检查了一番,将三个都打开遍,看了一番里面的东西,觉得甚是无趣,又都给收了起来。 什么礼物什么珍宝的,我才不稀罕呢。要是能在这里把这三个锦囊卖出去,这才有意思呢。 这般想着,三个锦囊又好好的塞回了身上。往周围一望,最早进来有一会了,还没有人追上她呢。起身一跳,翻转过身子,正对着树下,双脚轻巧快速的往下走去。 忽然余光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靠近。 第064章:不要脸的高度 她侧头看去,只见那男人此时正被两个姑娘给缠着,往这边走来。魏一眉头一蹙,却浑然忘却了此时的处境,没有做好准备。 “嘭”一声的落地。 摔了。 “啊!好疼呀,我摔倒了,谁来救救我?” “那边好像有人在叫?” 卿鸿脚步一顿,侧耳听着不远处的响声。 闻言,拉住他的钱囡囡抬头四处一望,隐约瞧见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下,躺着一个姑娘正在叫着,急忙大叫道: “没有!什么人都没有!对不对呀妹妹?” 钱囡囡冲自己妹妹拍了一下,妹妹默契应道:“对呀,哪里有人在叫呀?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肯定是你看错了。” “不要管了,我们快走吧。” 话落,姐妹二人双双拉住男人的左右手,往一个方向使劲拉着。 “好疼呀,来人呀,再不来人我就自己起来了。” 那声音又出现了,卿鸿顿时感觉满头黑线。 “大鱼,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叫?” 大鱼正打算往前走去,却被钱雁儿给挡住了。 “看什么看,都说了没人了,狗奴才听不懂人话吗?快走!” 见这姐妹两如此无礼,大鱼沉着脸,径直越过她往前方走去。忽然,一阵风更快的掠过自己,待大鱼看清了,自家主子已然走在了自己前边。 钱家姐妹面面相窥,连男人是何时走的都不清楚,急忙追上去。 “卿鸿,我在这里,你过来。” 见到他来了,魏一出声呼唤。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试探着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肩膀。 “魏一。” 沉着脸,默念了她的名字,男人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你可以自己起来吗?” 此时的魏一,整个后背都贴着地上的杂草,幸好有杂草的缘故,这般摔下来,后背猛地一震,只是略感酸疼,并无大伤。远处乍一看,还以为她双腿夹着大树躺在地上睡觉呢。 “不行,嘶。后背好酸啊,嘶。好疼啊。嘶。” 男人伸手。 “那我扶你起来。” 魏一摇头,说话总是带着“嘶嘶嘶”的尾音。俨然伤得颇重。 “别拉我,我整个背都摔住了……哎?你……” 话未完,眼前的男人脚步一转,蹲身到一旁,如巨大的黑影即将覆盖自己,下一刻,就被他给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你好端端的怎么摔了?有没有流血?骨头呢?还好吗?要是疼得厉害的话,我先带你下山回去吧?” 魏一有些无措的迟疑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眼睛看向他身后的石头。 “你身后有个石头,你先走过去,然后放我坐下再说。” 卿鸿闻言,径直转身,听着她的指引,把她小心的放到上面去。 “帮我揉一下后背看看,一会还疼不疼?” 拉着他的手,往后背一按。他小心的控制着手的力量。她的腰身偏细,又没什么肉,手指碰到都觉得很软。生怕自己多用点力,就误伤了她。 “你怎么摔倒了?跑到树上去找礼物?” 他疑惑。 “嘿嘿。” 魏一讪讪笑了,转而说着话,眼神愈发的明亮认真,望着他,眼里尽是不掩饰的欣赏专情。 “我在树下看情况,本打算跑着下来的,跑的时候看见你了。我一看到你,我就整颗心都是你,啥也没法注意,啥其他的也装不下了。于是我就,摔倒了。嘿嘿。” 揉搓的动作一顿,卿鸿一抿唇,无奈的叹了叹。 人都摔伤了还不安分,还玩心那么重呢。 魏一抿唇笑着,脸颊上逐渐绽开了两朵粉嫩粉嫩的花,瞧着更显得少女春色。她含笑,小声的试探着。 “喂,卿鸿。因为你我摔了这么大的跟头,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呀?” “负什么责?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自己摔下来的,跟我们屁事?还要我们负责,还打算傍上六皇子,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突然,两个姑娘气冲冲的快走过来。一姑娘穿着白裙,一姑娘穿着绿裙,坐看右看,这就是一对双胞胎呀。 “不要脸的东西,还不速速放开六皇子,速速滚开!” 两个姑娘一靠近,白衣服的姑娘,钱囡囡,伸手就要抓男人的手臂。男人正沉着脸,倾身靠近魏一,把人给抱了起来! 魏一迷茫不已,只好抱住卿鸿,静观其变先。 “六皇子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被这个贱女人迷惑了!” 钱雁儿悲怨喊道。 “主子?魏姑娘这是怎么了?” 大鱼、小鱼两个护卫追来了,卿鸿闻声一辩,声音低沉的怒斥: “何时你们二人的脚程,连几个女子都比不过了?我要你们何用?” 许久没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火大,二人你看我,我看我。自知做错了什么,纷纷低头跟上去。 “主子,是奴才有错。” 钱家姐妹急忙跟上去,每每想要拉住男人的手臂,却都被他侧身的避开了。钱雁儿不由疑惑。 “这男的不是瞎子吗?怎么还看得见?闹鬼吗不是?不是在装的吧?” 话落,投了个眼色给自己的姐姐。钱囡囡尚且不清楚时,只见妹妹捡起地上的树枝石头,躲在一大树后面,把那树枝往男人脚下就是丢! “嘭!” “唔。” 钱雁儿技术不准,丢出去的时候没有刚好落到男人脚下,却是正正的,砸中了男人的小腿。 卿鸿小腿一疼,无法控制的屈膝半蹲。魏一适时落地,伸手扶住他。 “主子?” “二位姑娘,你们太过分了!” 钱囡囡不满的邹了邹眉头,在小鱼的眼神看过来之前,没事人一般的看向了天边的白云。钱雁儿也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没事人似的轻轻问道。 “叫谁呢?出什么事吗?” 小鱼见二人悠然自得,神闲气定的底气样貌,嘴巴一撅。 “二位姑娘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跟自己的仆人走散了,硬是赖上我们主子,现在还拿石头砸我们主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只见钱雁儿双眼怒睁。 “你个狗奴才瞎说什么?我们姐妹哪里有拿石头砸他?你哪只眼睛看见了?狗奴才莫要血口喷人!” 第065章:金枝玉叶二姐妹 钱囡囡抬起手搁在身前,小心翼翼的靠近,声音有些虚,却十分温柔小意。端得是一派无辜乖巧。 “就是呀,我们两个分明都没做什么呀。” “我说小鱼,你身上有金疮药吗?” 手指按揉着男人被石头砸到的膝盖,另外一只手扶着男人的手臂,二人缓步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坐下。魏一蹲到地上,双手利落的掀起了男人的裤腿。 原本白色的皮肤,现在上面正黑着一块。可见丢石头的人,使了多大的劲。这般身量高大的男子,才会被这么一砸,就乌黑发肿。 见着,魏一摇摇头。 “不行不行,得用药酒才可以。” 正掏出金疮药的小鱼一愣,抬头却见到魏一变魔术的变出了一瓶药酒。一打开,那气味,香得美色个人了。 “让大鱼来做就好了。” 卿鸿抬手想要拦住魏一给自己擦药酒,却是感觉腿上传来一阵清凉感。俨然来不及了制止,只好沉默着接受。 双手自然往身侧一放,手心传来一阵坚硬的触感。轻轻摸了摸,隐约是一块粗糙的小石子。下意识的含在手心里,面色平静。 “哎呀,这怎么受伤了呀?” 大鱼小鱼听到这明知故问、装装做做的声音,头都不想回,装作没有听见。钱雁儿看没人理自己姐妹,遂上前一步。 “不知羞耻的东西,缠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如此近……” “你们二位空口白牙倒是……” “大鱼。” 卿鸿制止了大鱼的发怒,语气平静道:“二位姑娘,现下我跟她都有伤在身,这游戏我们退出。一会我们便自行下山,二位自行离去吧。别再纠缠了。” “谁纠缠你了?” 钱囡囡拉住发怒的妹妹,犹豫着道。 “这位公子,这样不好吧。留我们两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在山上,你这做法有失妥帖吧?万一我们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话落,大鱼小鱼皆感觉到两姐妹目光看向自己。 “不如把你的两个仆从留给我们姐妹吧?这毕竟是太后娘娘设下的游戏,我们姐妹两个哪里好推托呀。” “你们两个,过来!” 钱囡囡还没说完,钱雁儿已经开始颐指气使的使唤大鱼跟小鱼过去伺候。大鱼小鱼冷眼一瞪,毫不作为。 “狗奴才,居然敢不理我们!喂,死瞎子!快把你的奴才派给我们,若不然我们今日有任何点事,要你好看!” 如巨石落地,荡起巨响,声声激荡。卿鸿侧着脸,蹙着眉宇,惊讶与迷茫相互交错。 “二位姑娘太放肆了!” 大鱼直快要被气死了。今天竟然遇到了这么无礼的两个姑娘。分明知道他们家主子是谁,却故意伤害他家主子,现在竟然还要他家主子的好看? “我家主子乃是皇子,皇子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钱雁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大鱼,突然脸色涨红,怒目圆睁,大步走去,抬手“啪啪”两下就抽打在大鱼脸上。 大鱼因着是奴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两巴掌。 “狗奴才!真真是个狗奴才!主子说话,有你个狗奴才什么事!” 一旁,钱囡囡双手交叠在身前,冷眼瞧着这一幕,忽而又轻轻的做歉意含笑说道。 “六皇子啊,你的奴才不听话,以下犯上。我的妹妹帮你教训下,不打紧吧。” “哼!一个死瞎子,不过是刚好跟那个皇子一样瞎了而已,说句六皇子,还真是六皇子了?让你把皇宫牌子给我看,就是不给我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装的皇子?” 钱雁儿嗤之以鼻。 “我这般打了你又如何?若真是六皇子,你的护卫,你的暗卫呢?你反抗啊,你倒是反抗啊!” 话落,巴掌就要落下去。突然闻一声低沉的“大鱼!” 那大鱼果断抬手按住了钱雁儿的手臂。她惊慌的瞧着男人,又鄙视的瞧着大鱼。手臂用力挣了挣,挣脱不了。 另外的手迅速扒开自己的外衣,便叫道: “非礼呀!救命呀!非礼呀!” 大鱼一愕,只好撒开。 钱雁儿惯性的后退两步,看了姐姐一眼,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能奈何?还皇子?就是皇子我也照旧这么做。哈哈哈。你奈我何?哈哈哈。一个瞎子,两个废物。若不是看你们是男的,我们姐妹二人金枝玉叶的,孤身在这山上不安全,否则才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哼!” 双手轻轻拉回外衣,钱雁儿哼鼻。钱囡囡对她投来一温柔的目光,努了努鼻子,轻轻念了声。 “雁儿,注意你的仪态。记住了,我们可是大家闺秀,金枝玉叶。” 话落,她浅浅含笑,笑得一派端庄自然。 见状,钱雁儿大嘴巴一收,双手放在腰间,膝盖微微一屈,作揖。乖巧的说道。 “是的,姐姐。” 下一瞬,又是一番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把自己当回事!” “哈哈哈,哈哈额!咳!唔……唔……姐姐,救……”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也不知怎的。钱雁儿就跟喉咙卡了东西似的,双手抓紧了脖子,一个劲的仰头张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钱囡囡抱着她看了看,却见她越来越难受,抬头一看,居然看到她嘴巴里塞着一块石头。 “天哪!这可怎么办?这怎么会?” 脑袋灵光一闪,钱囡囡看向另外几人。只见大鱼小鱼一脸迷茫,而那女人还半蹲着擦药,男人一脸高冷,十分沉默。喘着气疑惑好一会,最终冷冷质问。 “公子这是作甚?要如此折磨我妹妹!” “好了。” 拉下裤腿,整理好衣摆,魏一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拉起卿鸿的手。 “我后背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 卿鸿顺着被拉起身,就跟魏一往一个方向走去,大鱼小鱼顶着一脸茫然跟上去。四个人,纷纷默契的把姐妹二人当成了透明。 “慢着!你们不准走!” 钱囡囡跑过去,张开双臂挡住他们。 “姑娘,你再不管你妹妹,你妹妹可就要死了。” 第066章:反击 卿鸿冷冰冰的出声,站在原地,并不打算有其他动作。魏一不解的看着两人,睁着无辜的双眼,茫然不已。 钱囡囡看着妹妹难受的样子,再看看这几人事不关己的冷漠脸,眼中一阵晶莹滚动。 “公子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你竟敢这么欺负她!她若是有错,我这个姐姐在这里替她道歉就是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妹妹?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我们做什么了?” 卿鸿浅浅含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做了什么?” 钱囡囡一愣,旋即脸颊涨红,食指对着男人,破口尽是失望。 “你一个大男人你敢做不敢认!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我妹妹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 卿鸿莞尔,只觉得好笑,神色依旧平静。 “我没做我承认什么?姑娘这话真是好笑。有闲功夫冲我嚷嚷,不如去看看你妹妹,兴许还来得及给你妹妹收尸呢。” 钱囡囡一愣,脸色慌乱起来。 “你什么意思?” 卿鸿下巴一正,无神的眼眸对着远方,好一会没有出声。魏一脖子一歪,想道。 “要是晚一点,野猪老虎跑出来了,就来不及收尸了。” 缓缓看向钱囡囡,桃花眼中一点一点闪亮起了戏弄、挑衅的光芒。 “因为被老虎野猪吃掉了。” “啪!” 钱囡囡满眼恨意,果决的抬起手冲着魏一用力落下,却被魏一一把锁住。反手一制,手臂呈现一个奇怪的弧度,钱囡囡喊疼,整张小脸邹到一块。 “你放开我!来人呀,欺负人了!” 闻言,魏一更是加点力量,让她一阵吃疼,话都说不出来。 “好好说话,动手做什么呢?你先动手了,还要喊人欺负你?我真没见过这样的要求。” 努努的娃娃音,瞬间让烧火般的气氛被打乱。卿鸿一莞尔,耳边却传来一声响,下意识抱住魏一原地一旋。 “嘭!” 不知什么东西撞了,只听得钱囡囡尖叫。 “妹妹!” 原来是钱雁儿见姐姐受难,急忙过来帮助,想直接撞开魏一,却被卿鸿避开,最终,钱雁儿自己撞到了大树。鼻子一热,红色的液体哗啦啦。 “唔。我的鼻子…姐姐!姐姐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钱雁儿大喜。钱囡囡上前扶起她,疼惜的看着她,眼眶中眼泪涌动。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竟敢这般欺辱我们姐妹两个!” 大鱼看她们倒打一耙,正想开口,却听魏一慢悠悠问道。 “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她骂你,叫做为你好;你骂她,她就说你欺负她。她打你,叫做她什么都没做,你们没证据。但是你打她,她就叫着你们欺负她!” “现在,见识到了吧?” 魏一冲大鱼小鱼一摊手,二人一悟,不约而同的点头。 “姐姐,跟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会继续被欺负,看我的。” 钱雁儿就像那铁打的身体,推开姐姐起身,冲着魏一卿鸿直冲过去。抬手,抬脚,俨然是有一点三脚猫功夫傍身的。 大鱼正要出手护主,却见一破空声响起,一黑色的鞭子腾空而起,“啪啪”直往那女人脸上不客气的抽! “啊!啊!” 钱雁儿出师未捷,直接被打翻在地。钱囡囡哭着扑过来。 “住手!住手!别再打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无冤无仇的,何苦这般欺辱我们姐妹?呜呜呜。妹妹,你没事吧?” 魏一脖子一歪,有些看不懂。刚才自己一抽鞭子,才抽了两下就把鞭子收回了,她非等到自己收了鞭子才叫着“住手”。真是眼神有点不行啊,要不要自己帮她“治疗”一下呢? “我的脸好疼,我的脸,姐姐我的脸!呜呜呜。” 钱雁儿捂着自己的脸,纵使只是脸颊微红,但她双眼圆睁,眼中血丝赤红,恶狠狠的瞪着魏一,犹如瞪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贱人,你竟敢伤我的脸,我要划花你的脸泄愤!” 一把跳起,抬腿横扫,被魏一后退避开。她以手成爪,直接追来,魏一抬手挡住再推开。突然,一雪亮的白光横扫眼前。钱雁儿摸着一把匕首,直冲魏一眼睛而来。 “魏姑娘小心!” 卿鸿听到声响,下意识抬起手,却只抓到了空气。 “啊!” 不知谁尖叫一声,钱囡囡捂住嘴巴,眼底尽是笑意。她看着前方,妹妹身躯刚好挡着魏一的身躯,因此她只能看到妹妹的后背。 “魏一?” 卿鸿犹豫着唤道。 “小野鸡,这世界上的人类,都是有两只手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哎。” 担忧无奈的语气一落地,大鱼快走两步,看见钱雁儿举着匕首,架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而钱雁儿的脸上,一把雪白的匕首,正紧紧的,亲吻着她白嫩的皮肤上流淌着的鲜红色。匕首的主人,正是魏一。 原来,刚才她抬手挡开时,手中已然握着一把匕首。不过那匕首藏得隐秘,轻易无法发觉。只一手出击,便挡住了这女人的攻势。 “嘭。” 魏一抬腿一踹,正中钱雁儿小腹。她无法控制一路后退,径直撞到钱囡囡,二人双双栽倒。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啊!” 见到是自己妹妹毁容,钱囡囡大惊失色。扶起慌乱的妹妹,余光却见魏一优哉游哉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们素昧平生,你们却这般羞辱我们,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们不得好死!恶人!歹毒!不得好……” “啪!” 魏一收回鞭子,一圈一圈,绕回自己手臂上。再看钱囡囡,脸上赫然多出了一条红色疤痕,嫩红欲泣。整个人呆怔的,一动不动,就连抬手抚摸脸颊的动作,都十分的僵硬,一帧一帧的。 “说一句,我抽一下。” 她冷道。 “呼……魏一。” 知道她没事,卿鸿抓着空气,循声向她靠近。魏一见着,先是迷惑,再是不可置信,脚步一抬,三步并两步的走到男人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第067章:底气十足二姐妹 那种感觉,就像是差点失去的珍宝,主动回到了自己的怀中。那怀抱很温柔,心口的地方,好像瞬间被充满了。 “我没事。我去处理一下。大鱼,看好你主子。” 只是几息的功夫,魏一松开手,在男人呆愣不知所以的时候,又走回到两姐妹面前。只是路过小鱼时,顺手抽走了他身上的佩剑。 长剑剑尖直指二人,钱雁儿恶狠狠的瞪眼睛,毫不畏惧,甚至嘴角含笑。 “你敢!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我的脸,我的脸!” 钱囡囡崩溃大哭。钱雁儿一蹙眉,下巴一歪,显然是被姐姐的声音吵到了耳朵。 “你竟敢伤我姐姐的脸?现在跪下道歉,再划花自己的脸,我们兴许还可以原谅你!不然,你这贱婢,我要让父亲把你全家通通砍头!” 手臂一抬,直接把剑横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魏一抬起冷淡无畏的表情。 “你父亲谁?” 钱雁儿不可一世的嗤笑。“哈哈哈。我父亲……” “关我屁事,” 魏一无趣的打断她的自大。放下长剑,在手中对着空气肆意的打转,她打量着眼前这片树林。 周围大树紧凑,枝叶茂盛,一眼望去,尽是绿意青葱。 “荒郊野岭的,万一我把你们两个给一刀解决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藏尸,过个几十年都没人会找到你们。” “贱婢你竟敢!无心无肺的贱婢!让我父亲知道,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钱雁儿抬手就骂,咬牙切齿。偏生手指正好对着魏一。而被指着的本人倒是休闲,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啥。 “现在是你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等等,藏尸也算个地方,还不算死无葬身之地。要不,我不把你们杀了藏尸,改个法子?” 她就像友好先生一样,虽不亲切,却也客气慵懒的跟对方商量着如何死的法子,死后的安排。 “我把你们衣服扒了,撕了,就伪装成被人先奸后杀,是不是会很有意思?这样的话,你们的尸体会被人找到,不过肯定没有体面了。你们没了清白,你们父母的脸上也无光了。不仅无光,在你们家跟邻居那一片,肯定出名出大发了。哈哈哈。” 卿鸿闻言,下巴一歪,不知怎么的,硬是咳了两声。倒是让两个发愣的护卫一醒,纷纷看向彼此。 对比魏一一姑娘家的说这话不合适,这点来说,他们其实很好奇,魏一会不会真的这么做?舍不舍的狠心这么做? 谁让这对双胞胎姐妹,那么恶呢。 “哈哈哈哈。你痴人说梦!” 从始至终,钱雁儿都为之所不屑。她自信十足,洋洋洒洒笑着。 “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我父亲绝不会让我们姐妹清白有损的消息被传出去。你的计划只能做梦!我家邻居谁人不是瞻仰我们钱家?谁敢背地里说我们一个字不好?贱人这恶毒的计划只能落空!” “贱人,我奉劝你现在最好收手,下跪自毁容貌,向我跟姐姐磕头道歉!兴许我还能绕你一全家的性命。不然我……” “你认真的?” 魏一听着她这般信心十足,天不怕地不怕,还得天地反过来怕她的雄伟气魄,顿时燃起了孩子般天真的好奇心。 “我的脸我的脸啊,啊!我杀了你!” 钱雁儿又被打断说话,脸色一红,却也只是忍着没有任何发作。倒是钱囡囡,一直哭一直哭,突然大叫一声。双手向前,冲着魏一扑过来。 卿鸿三人还没来得及替她担心,魏一悠哉的一侧身,那钱囡囡直接扑空!魏一转过身抬起脚,就那么一碰她的后腰侧,钱囡囡便软软的跪坐在地。魏一保持着一脚踩在她腰上的姿势,眼神愈冷。 “放开我姐姐!” 一冰冷的白光横在眼前,钱雁儿动作瞬间一顿,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只好以凶狠的眼神看向魏一。见她两手靠得紧,即便握着剑,也要将另外一只手的袖子挽起。 手腕上,一只深绿色的镯子,让人不得眼前一亮。 “知道我这镯子多少钱吗?” 她问道。 钱雁儿惊讶过后,抬起几分质疑看向她。两息后,那双眼中只剩下了凶狠。不知是个何意思。 手腕一动,长剑轻轻的掠过她头上戴着的步摇、绢花;脖子上挂着的璎珞;手腕上带着的手镯;腰间佩戴的玉佩;脚踝上系着的银链;以及她这一身衣物。 “你看看你们姐妹两这一身的打扮,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我半个镯子值钱。你父亲是谁?你父亲的家底就这?还你父亲是谁?顶破天了,官居五品。” 魏一伸出五根手指来。 “以下。” 在对方有些发光的眼神中,笑了。 显然,这对姐妹家中的父亲,官位,连五品都没有。却气势如此汹涌无畏。可以想到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之中。其父亲又有如何腐败不像样。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吗。 “身居五品以下,就敢对当朝皇子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破口辱骂?真是好家教啊。” 魏一伸出大拇指,非常诚恳的比划了半天,这才放下。 “衣服是十二两一匹布;鞋子是半两银子一双;耳垂是一两银子两对;那支簪子是……” “那是铜簪,你看到没有?款式是模仿的,不是正品的。仿的就要几十个铜板而已。那一头簪子绢花,只有最后那支步摇才是真的。银子做的,也就值个三两银子,不能再多。” “哦哦哦。你懂得还真多啊,不愧是替主子管着库房的。” “那是。我……” 感觉一特殊的视线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大鱼忽然不敢继续说了。侧头一望,魏一跟钱家姐妹都看着他们二人呢。 默默的闭上嘴,二人双手一勾,垂落在身前,步伐一致的纷纷坐在了卿鸿的左右两边。卿鸿轻轻眨了眨无神的眼眸。 “本以为这般虎啸龙吟的姑娘家,定然是那身份不凡的世家千金,才有来的浑厚底气。原来不过是市井中自视甚高的井底之蛙。” 第068章:谁先骂人谁犯贱 “贱人!你闭嘴!” 钱雁儿脸色涨红,恶狠狠的瞪过去。 早前,大鱼他们以为这两姑娘说话这般了不起,是什么贵女,不好得罪。才一直忍让。这会知道只不过是中层有一点上了,便自觉不是一般人的东西。哪里还会对她们客气。 “啪!” “小小刁民,不知廉耻!” 大鱼直甩一巴掌,话落,再甩一巴掌! 钱雁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她居然被一个奴才给打了?这奴才居然敢打她? “啊!狗奴才你……” “等一下吗。” 悠闲带着慵懒的语气,跟雪白冰冷的剑尖一起晃在钱雁儿眼前。那剑尖对着她的侧脸,只要她一扑,立马就会划伤她的脸。她不敢冒险。 冷汗,顺着鬓边流淌而下,僵持中,她已然想到待回家,一定要告诉自己父亲,再将这几人好好虐待出气不可! “我这人的规矩呢,你给我一,我还你双倍。他才还你一呢,还差着呢。不要着急吗~我的剑虽然也挺着急的,可我不是一直握着它,劝它冷静吗?不然它早就把你的脸蛋给……嗯哼,明白吧?” 魏一懒懒说着,对上钱雁儿抬起的怨毒目光,她脖子一歪,勾唇一笑。那样子,十分的好商量。 可惜,不是所有人,你对她客气,她也会对你客气的。比如钱雁儿。 “你要是敢划花我的脸,我要叫人轮。奸你至死!再把你父亲脑袋砍了,娘亲丢进窑子……呃……” 卿鸿不知怎么,听着那咬牙切齿的恶毒诅咒才皱起眉头,突然就没了声响。周围安静得可以。他抬手按在大鱼手背上,正想说话,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刚才骂我几句话,我就往你们姐妹两个脸上,分别划几刀。毕竟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若是一个毁容一个没毁容,那怎么能算姐妹呢?是吧?” 魏一讪笑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尴尬。她此刻声线低沉得,有点像是生锈的机械,不夹杂任何的情感,却不觉得鼓噪,反倒是有几分悦耳的淡宁。 “对了,你刚才骂我几句来着?” 脖子一低,魏一不解的问询。只是她看着眼前这脸色苍白,目瞪口呆,睫毛轻颤,瞳孔瞪大的钱雁儿,好像是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了。 手腕一转,剑尖平顺着,刚好接住了钱雁儿脸上那道被划开的口子里,漏出来的些许鲜红。怎奈剑身太滑,那血红一侧,漏到地上去了。 剑身忽然一旋,舞动一般闪出雪白的亮光,十分好看,但却耀眼。等到舞蹈停下,只见钱雁儿脸上,莫名多了几道伤口。 有的浅,只是细细一红痕,血珠一颗颗连成了一条直线。 有的深,深到隐约可见里面白色的东西。 不知是何物? “啊!啊!啊……” 她抱着脸,惊恐的往身后倒下,眼泪一颗一颗漏出,顺着眼角滑下。魏一的脚适时放开,钱囡囡闻声迅速看向自己的妹妹,大惊失色,不住颤抖的手指向魏一跟卿鸿。 “你、你们,竟敢如此欺辱我们姐妹?你们……” 手一抬,魏一把长剑再次扛到肩膀上,以慵懒的声线斩钉截铁。 “谁先骂人谁犯贱!” 话落,钱囡囡脸上闪过一片心虚。却只是一瞬,马上换上了一副委屈、可怜、怨恨的嘴脸。 下一瞬,她只觉脸上一疼,开始发热,有东西流出来了。她震惊的张大嘴巴,因为惊愕过度,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先骂别人;又使唤别人;又骂人;又拿东西打人;又骂人;又骂人;又骂人;又诅咒人;又不承认自己骂人、打人、使唤人。你做了又不认,那这张脸还留着干嘛?我大发善心,现在就替你们解决了。” 魏一说一句,顿一下,手中的剑也滑一下。两个姐妹都轮番来,十分的公正。大鱼邹着眉头,脸上有些嫌弃,随着长剑一下一下起落的拳头,却是十分的兴奋。小鱼凑在卿鸿耳边,告诉他面前正发生什么。 卿鸿原先还有些惊讶,这会表情十分淡然。 “啊!” 就在长剑停下的一刻,钱囡囡抱着脑袋,仰天大叫! 魏一捂着耳朵,等她喊完这才放下,刚要说什么,远处传来声响,似乎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眉头一蹙,长剑握紧,往两姐妹脖子的方向一划,刀光剑影闪过。 抬脚一踹,二人直接倒地,不再动弹。手腕一转,长剑往大鱼方向一丢,人也跟着跑过去。 那长剑丢的太突然,大鱼满是惊愕,直接忘记了反应。就在他以为长剑要直接插入他的脑袋时,一只素手伸来,直接握住剑柄,方向一侧,插回了自己的刀鞘。紧接着,旁边的男子就被那人拉走了。 “走呀你!发什么呆呢?” 大鱼后知后觉醒悟,紧忙跟上他们。 四人在地上狂跑了好一会,直到气喘吁吁,不见周围有其他声响,这才扶着大树停下。 “刚才怎么了?” 卿鸿急忙问了一句,呼吸有些凌乱,并不像两个护卫的气喘吁吁。 魏一面对着大树,一手撑在树上,背对着众人。从背影较大的起伏看起来,好似喘气连连,实则却是对着大树抿唇而笑。眼中流淌着些许恶趣味的光芒。 她并不回答,大鱼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脑海中突然一亮。 “天啊!魏姑娘你刚才杀人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魏一,艰难的将后面几个字吐出。 “一下子,就杀了,两个人?” “呼呼。那两个人该死。” 小鱼喘着气,擦着汗向大鱼走来,伸手按下他举起的两只手指。 “你别这么指着魏姑娘。那两个女的,完全咎由自取。欺负我们就算了,还羞辱我们主子,打我们的主子!这绝对不能容忍!就是回了皇宫,不死也要脱她们一层皮。” 闻声,卿鸿缓缓垂首,脸色凝重。 “怕是没那么简单。那两个人,到底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在太后娘娘的游戏中出现人命,只怕太后不会轻易算了。” 第069章:承认个头 听到这男人说话,魏一一顿,索性人转过来靠近他。双手一摊,倒是无奈。只眼中的狡猾,闪闪发光。 “那也没办法,我现在已经傻了。如果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吧。为什么你当时刚好眼睛看不到,不能拦着我呢?” 话落,卿鸿竟是觉得这丫头最后一句话,好像有些撒娇的意味?脸色一沉,他轻轻咬牙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一抹躲闪的光芒,自魏一的眼眸划过。 “我又不是为了你才做的,我也不是为了你的护卫才做的。我为的是我自己想要做什么,我要不要做?我是兴趣使然的英雄。嘻嘻。” 闻声,卿鸿心中有些无可奈何。 看着她纯真开朗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笑,两个护卫互相看了看对方,无奈的叹了叹。纵使她的确是兴趣使然的英雄,可她当时做的,也的确是让受了虐的他们觉得十分解气。 “现在怎么办?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魏一想了想。 “你们过来的路上,有没有被人看见,你们跟那两个女的在一起?” 大鱼说道:“我们主子本来不想参加这游戏的,但是太后娘娘有令,皇子们除非下不了床,不然都得过来。” “一进山,我们便往僻静没人的地方走。原以为不会遇到人呢。可谁知突然就跳出来两个姑娘,说是跟家里人走散了,身边护卫也不见了。非要跟着我们。” “要说有没有人看见?明显的,是没有。我可以确定。但要论起在暗处,会不会有护卫,那不好说。” “那这样吧。” “嘭”一声,魏一一跳,跳到了卿鸿面前,两根手指往他左右脸一戳,往上一路爬去。爬到凸起的脸骨忽然停下,在男人微微愕然的神情中,手指戳着两边的肉,轻轻往中间挤去。卿鸿听她孩童般玩味的声线念叨。 “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大鱼一愕,小鱼不解。 “这样可以吗?” 魏一继续说道,手指继续在卿鸿脸上一下一上的轻轻戳着。哦不,轻轻玩着。男人脸色微愕,却并没有抬手拒绝。 “我们四个人,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即便有人问起,也是说不知道,没见过。除非有人,的的确确能够拿出证据,证明他见过,你们跟那两个女的,走在一块过,不然。一律不知道,没见过她们。” “证明?” 大鱼问道。 “那要是真的有人出来作证,说见过我们跟那两个女人走在一块,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就承认啊?” 一想到承认后,可能会被扯出那两个女人被杀的事情,就觉得担忧。 “那也不要承认啊。如果是别人讹诈你们的,别人才说一句,你就直接承认了,那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魏一说道。 “跟对方当面对质,问清楚是在哪个地方见到的,当时穿什么衣服,在做什么。不要模棱两可,要说清楚。不要搞个刚好看到了,但是看不清楚,不清不楚的,就认下来。” “讹诈我们?” 大鱼见她点头归点头,眼神跟手都放在自家主子身上,那感觉有些怪怪的,就跟他家主子是个玩具似的,任由她怎么戳来戳去。 不过自己这般看着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拦着呢。可能是因为之前她帮过他们吧。 魏一轻轻的戳着,见男人一直没反抗,手指的触感又很好,忽然有了想这么继续拖延下去的念头,说话都慢皱皱的。 “就是你想啊,突然一个公子跳出来说见过你们几人在一块,跟那两个女的。你一心急,就说的确走过一段路,不过那是两个姑娘先赖着你们的。但是走到前面你们就分开了。结果这时候呢,那公子忽然反口了。” “说他好像看错了,看的并不是你们,或者跟你说的情况一比,发现并不是你们。可你们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还能反悔吗?不仅不能反悔,还得被对方牵着走呢。” “这种事不能着急,一定要跟对方对质,要当面问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看到了?看清楚了?在哪里看到的?你们当时在做什么?这些都是基础的问题。不能一句我看到了,你们就着急把自己给交代了。” “问清楚了,如果对方是瞎编的,那就是在诓骗你们,要么他看错,要么他压根没看到。如果他说对了哦?” 大鱼忙道:“那我们就承认?” 戳脸蛋的动作一顿,脑袋僵硬的转过来,给了大鱼一个无语的眼神。 “承认个头。” 魏一简直无语。 “不要承认,怎么都不要承认。我说你们几个,一个当朝皇子的主子,两个护卫,算官阶怎么也比大部分的千金公子、丫环仆从们高了好几个品阶吧?你们好歹有官阶啊,他们什么都没有啊。” “随便来一个丫环仆从,哪怕是千金小姐说看见你们杀人还是盗窃。你们不会用别的办法,就直接搬出来你们皇子的身份啊!” 手掌向着卿鸿的方向,对着两个护卫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位可是皇子啊。当朝皇子!你们就跟对方说,姑娘慎言,知道污蔑当朝皇子是什么罪责吗?轻一点还要被打板子呢。那可是皇子,代表的可是皇家。皇家的颜面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几句话想往东扯就往东扯,想往西扯就往西扯的。” 瞧着两个如梦初醒的护卫,那模样还有些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就差拿出一笔记本一圆珠笔开始记要点了。魏一邹着小脸,无法想象这几人以前是不是都这么“好说话”呀? 那不是被人随便就欺负了遍?瞧着身边的男人那一副浑然不觉问题的世外之人表情,魏一顿觉不爽。 老子看上的东西,怎么能容其他人欺负! “刚才的方式,很礼貌。我再给你们更直接的方式。” 手一挥,抽走了大鱼身边的佩剑,指着地上一块石头。 “假设这是说看见你们杀人的某个人,不管是男是女。” 第070章:大鱼大鱼 “锵”一声,长剑一颤,对准石头。 “胆大刁民,竟敢污蔑当朝皇子,我看你有几条命!” 她声音低沉浑圆,铿锵有力,气势凛若冰霜。剑气直荡起一股劲风,直往一个方向砍去。危急之际,小鱼侧身一躲,险险躲开剑气。剑气砍向前方大树,震得树上树叶哗啦啦,抖擞不已。 长剑回头,她冷淡的目光含着几分不满,冷冷的瞥向二人。大鱼小鱼二人双双愕然,几息呆愣,纷纷竖起拇指。 “魏姑娘好内力呀。” “好内力,会功夫的姑娘少,会功夫还这般内力稳重的姑娘更少!” 魏一一惑,面对突然的赞美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对方要是撒谎的,或者有炸,你们这么一吓,她就会发抖不敢说话了。即便说的是真的,对那些墙头草,胆子特别小的人,一样有用。” “如果对方身份不一般,而且他还能带来另外几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一起作证呢?你当如何?” 卿鸿下巴一侧,语气淡然,表情淡然。直令人觉得有些惆怅,却不知他这是在为什么惆怅。 “身份高的人,不管是真的看见,还是假的看见,除非有身份比她更高的人,并且还是他无法反驳,或者不能无礼的人,才能用你刚才形同威慑的办法,让对方怯懦,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若是遇上坦荡之人,威慑是无用的。对他们而言,看见了便是看见了,没看见便是没看见。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添油加醋。” 这说着呢,卿鸿便感觉忽然被她给拉着,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一个轻轻的触感从上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伸手一抓,倒是真抓住了一片叶子。 不过下一刻,那叶子却被魏一夺走了。她将叶子轻轻的擦拭着。 “到了这种地方,承认就承认了呗,总不能一直赖着吧。做就是做了,当做当认。做人嘛,皆是得如此。” 闻言,大鱼脸色为难的看向小鱼。不解她怎么一会让他们千万不要承认,一会又让他们可以承认了。这般听着,很是凌乱啊。 而魏一又道: “当时的情况,你们两个刚才也说了。是那两个姑娘突然出现,说自己跟家人护卫走失了,非要赖上你们的。是不是这样?” 这话问着他们,大鱼小鱼自然点头。 “主子也不想被赖着,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走一条僻静的小路了。可那两个姑娘一直缠着主子,还分别拉住我们主子的左右手。我们两个虽然是护卫,可一碰那两个姑娘,她们就乱叫。这……” 大鱼看着小鱼,二人脸色越发为难。 “这大山上的,让人听见了跑过来,还真以为我们对她们做了什么呢?分明是她们先赖着我们的。为了主子的声誉,我们当时也只能另想办法,然后就……” “呼!” 忽然一别致的吹笛响声,打断了小鱼的话。魏一放下树叶,抓过卿鸿的手,直接把树叶塞进了他的手心。 “就是她们姐妹两个赖着你们的,你们什么都没做。她们不爽你们两个奴才,一碰就乱叫。非礼啊,强奸啊,骚扰啊。来人啊救命啊。还说你们拿她们没办法。” 说一个词,手指收一根,魏一给二人投过去一眼神。 “她们姐妹两个怎么瞎喊的,你们比我清楚,不用我再多介绍吧?” 大鱼小鱼相视一眼,各自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纷纷点头。 卿鸿微垂下头,刚被打开的手缓缓收紧一些,手心中躺着一片树叶。忽然左手一动,从怀中掏出了一帕子,细细温柔的擦拭着树叶。 “你们主仆三人都很烦。最后的最后,她们姐妹两个还胡乱使唤你们打你们,连着打你们主子。” “主子被打了,你们气不过,就带着主子跟她们分道扬镳,什么都没做。走的时候那姐妹两个还活得好好的,在背后追着你们,一个劲的狂骂乱叫,还说什么?还说什么假冒的,要看你们主子的身份牌,没有就是假冒的,还有杀什么?” 魏一现教现考。 二人一愣,大鱼叫道: “杀你的父母?” 小鱼急忙一拍他肩膀,纠正。 “是我们主子的父母。” 话音落地,二人顿时呆怔。耳边的清风卷起了地上的树叶,迷得眼睛有些难受,才把这二人唤回神来。 这诅咒官员跟诅咒皇帝可是两码事啊。威慑力也是够大了,都捅破天了。但有这么一条在,这姐妹二人绝对是死十次都不够啊。 如此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小鱼轻轻拍着大鱼的肩膀,已经领悟的他,一句一句给他纠正。 “是骂着要杀我们主子的父母。是我们主子的。你要记住了。” 因着小鱼是自己人,所以他一说,大鱼便乖乖的点头应允。只是下一瞬,他却有些迷茫了。 “可是你呢?” 那边的魏一闻声抬起头来,抿唇而笑。头上的树荫罩着她大半个身体,但那桃花眼中的一点狡黠,却仍旧如星星之光,虽只有一点,却也足够耀眼。 “我什么我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魏一摊摊手,笑着又无奈。 “可是你不是?你不会把杀人的推我们身上吧?那可不行!” 大鱼叫道。 “我从树上掉下来,是哪棵树来着?我好像没有掉下来啊?我见到你们的时候,就只见到了你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啊。周围十丈之内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啊。我什么?我怎么了?我有怎么了吗?” “可是?” 大鱼一脸疑惑的看向小鱼,小鱼人有些沉默,似乎在低头沉思。他只好看向自家主子。卿鸿低着头,沉默的连表情都没有,手一直擦拭着树叶,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头不由产生了担忧的念头。这姑娘总不会把那件事,拖到他们身上吧?他们二人虽然也是护卫,可谁能保证,从遇上那对姐妹花开始,直到他们被魏一杀死的时候,都没有其他人见到呢? 太后好似还暗中安排了暗卫在这山上呢。也不知道是藏在哪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若是看到了怎么办?太后娘娘可从来不护着自家主子啊! 第071章:他把我 那姐妹二人死有余辜,欺负自己是个奴才便罢了,怎么连主子这么一伤者都要欺负?而本来魏姑娘跟这一切是无关的,就是她跟主子认识,她兴趣使然才出手,也是间接帮了他们。这么些年,别人也没这么做过。 这般想着,刚才想提醒魏一,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这会,大鱼又觉得舍不得让她自己承担这些罪责了。 “魏姑娘,事情是你做的,人也是你杀的,但到底还是因为我们。索性就把罪名安我身上好了。” 大鱼忽然一副慷慨就义的表现,只是被旁边的小鱼打断。 “你想什么呢?你是主子的人,你杀了人,即便把你交出去,主子也有御下不严的罪,一样要受罚的。” “刚战败受了伤,又背了其他兄弟们的锅。六皇子这阵子在朝堂上各种不受喜欢了,要是再来这么一个事,更是不知道要被如何惩罚。你还背锅?你怎么想的啊我说?” 看着大鱼迷茫的双眼,回忆后依旧迷惑的表情,何其无辜单纯。小鱼拍着腿,犹豫着狐疑道: “魏姑娘刚才说得那些,还不够明显吗?这问题刚才已经解决了,你没注意到吗?” 似乎觉得在小鱼这得不出答案,大鱼便看向了魏一。他那迷茫的目光,直叫人无法忽略。 尽管对于大鱼的迟钝,魏一这会有些无奈,甚至是不耐烦。但她还是决定看在卿鸿的面子上,耐着性子的说道。 “你其他的都不要管了,你们跟那两个女人的事情,就按照我刚才说得。你们跟那两个姑娘分道扬镳时,她们还活得好好的,气色红润,都能骂街乱叫呢。于是你们不厌其烦,加快步伐,只为了摆脱掉她们。后来就没见到她们两个了。” “而我呢,也只见到了你们三个人。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就是三个人,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什么两个姐妹。我见到你们之前,你们发生了什么,跟谁在一起,我一概不知。不管谁来问,都是这个答案。晓得嘛?” “至于我自己,我从头到尾没有见过那两个人,没有跟她们说过任何一句话,也不认识她们。我非常确定!” “其他的不要管了。反正下山之后也好,你进棺材之前也好,都按照我刚才说得就行。至于前面小鱼跟你说得那些,你回家再理解吧。要不回家以后让小鱼给你解释疏通也行。现在,按我说的。” “啪啪。” 小鱼认可的拍拍大鱼的肩膀,冲魏一笑。 “这办法好,大鱼,你尽管听魏姑娘的。” 大鱼犹豫着点点头,一会觉得有道理,可行;一会又觉得还有些地方不能放心。 “只是,许嬷嬷说过太后娘娘还在山上安排了暗卫守护。也不知道这些暗卫藏在哪些地方,当时有没有看到?要是他们看见了……” 要考虑有没有太后安排的暗卫看见,还要考虑暗卫是告诉他人,还是私底下偷偷告诉太后娘娘。 这些问题一起来,怕是有些繁琐。而又讲过一遍的魏一,此刻无奈的一闭眼,手心抚着额头一点,就差撞到旁边的卿鸿。 “停!” 直接出言打断。大鱼看着魏一,完全没发现身旁的小鱼握着拳头,一脸隐忍。 “你别说话了,现在听我说话就好。如果不懂我要做什么,你也闭嘴,等我说完!” “那两个女的我没见过,也没跟她们说过话,也没对她们做过什么。这就是我的实话!你们三个,或者你一个,不要说,也不要让我听到你说,见过我跟那两个女的有接触。任何接触都不行!” “因为我的确没见过她们!事实就是没有!如果让我听到你们之中的谁,包括你!” 魏一丢弃所有耐性跟礼貌,直接手指指着大鱼。 “如果让我听到你无中生有,说我见过那两个女的。那么,我也只能拉你们的主子当垫背了。” 随着话语,魏一缓缓抓住卿鸿的手,一抬,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让他的手掌刚好罩在自己的膝盖上。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他手背上。 “我就说他把我睡了。” 卿鸿:“!” 大鱼小鱼:“?” 怎么聊着聊着变成坑主子! 卿鸿到底是惊愣了一会,回神后简单一想,又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当你好好的跟别人讲,但是别人一时无法马上理解,时间却不等人时,那就干脆以触及对方的利益、或者涉及到对方最重要之人的办法,直接让对方听你的,照你说的去做。 这办法的确是很干脆,奏效也快。 这般想着,卿鸿将帕子收了回去,继续淡然的做着一个事外之人。却忽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被提起的当事人,怎么能够全然的置身事外呢。 “可这是没有的事情啊?” 大鱼惊呼。 魏一一摊手,含笑着不以为然。 “那你怎么能证明,这是没有的事情啊?” 大鱼:“你也无法证明这是有的事情啊。” 魏一笑:“我当然有办法证明这是有的事情啦。” 小鱼冷眼看向二人:“你们这是在绕口令吗?” 大鱼一顿,还想说什么,被小鱼一巴掌按在脸上,往旁边轻轻一推。示意他安静一下。 “如果按照姑娘所说,姑娘当时就应该大喊着叫人,再被我家主子……咳咳,之后,要么羞愤自杀,要么赶紧下山寻求太后娘娘的庇护。为什么都没有,反倒事后等着我……不对!等着大鱼把你说出来时,你才说这件事?” 嘴角勾着悠哉的笑,魏一慢悠悠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东西。手指一松,那东西垂落下来,一端被抓在手心,一端轻轻的摇晃。 大鱼小鱼看着那轻轻摇晃的东西,逐渐目瞪口呆。而魏一,含羞带怯的掩面,犹如新婚当日的小娘子般掩面娇羞。 “因为你们家主子说过,会娶我为妃,一下山,就会去我家上门提亲的。” 卿鸿:“!” “发生了什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话?” 感觉魏一这话不对劲,她又不像没有底气会乱诓的人。加上两个护卫也突然没了声响,卿鸿心中顿感不安! 第072章:你得有所表现呀 “主子,玉佩!” 大鱼吃惊大喊,险些咬住自己。 “主子,她手里拿着你的玉佩!那可是代表你身份的玉佩啊!” 闻言,他紧忙一摸自己身上,果真那东西不见了。卿鸿原本事外之人的淡然,忽然如崩塌的水坝,苍白得死沉死沉。 “你何时拿走的?我竟然是一点没有发觉。” 魏一娇“咦”了一声,说起来话忽然柔柔做作的,那语速慢得,跟从不出阁的千金娇女般,带着几分羞涩。 “什么我拿走的?明明是你刚才亲手给我的呀。我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做哪些不说自取的事情?那不是偷吗?我没有呀,是你刚才给~我的呀。” 大鱼看小鱼,越看越无语。这会子,门心思的,只想着这玉佩若是落了别人之手,那该多麻烦呀。全然忘却了刚才他们执着半天乃是为何事情。 “呼。” 卿鸿无奈叹了叹。 本来一件事,大鱼照着做就行了。现在怎么了?扯上玉佩了?还不知道这丫头,是不耐烦大鱼不听话;还是拿了玉佩,真起了别的念头。 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他觉得烦躁;又觉得暗暗欢喜着什么;忽而又觉得很是惆怅。好几种情绪一起出现,搅乱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情绪了。 “那两个女人的事情,我们不会再说。我没见过她们,我眼睛不好,只知道有两个不知羞耻的,一直缠着我。没一会被我们甩开了。后来就不知道了。再后来,我才见到你。你们两个听到了吗?” 大鱼小鱼看他侧头跟魏一说,话落又冲他们嗔道。二人纷纷点头。 小鱼抬起头,侥幸问道: “姑娘,主子都让我们这么做了,那玉佩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们主子了?” 试探性的伸出手,小鱼好像忽略了他们中间隔着一丈的距离呢,这伸出手也拿不到玉佩的。 拿着玉佩的手一颤,魏一又收回了心口,紧紧的护着,十分宝贝小心。只心里的雀跃都快要跳脱出来了。 “那怎么行呢。送出去的东西,还怎么好意思讨回去呢?而且是你们主子送给我的,他都没有说话呢。” 闻言,小鱼求助的看向了卿鸿,却听魏一又言。 “就算他说话了,我也不会还回去的。这东西啊,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了。” 说着,她的手,又缓缓放到了男人的手背上,小小的手,抓住大大的手,十指相扣。厚实的手感受着来自另外一人娇软的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自己的生命中,忽然出现了另外的什么。 忽然,卿鸿猛地一震,直接抽回自己的手。俨然是后知后觉,于理不合呀。 小鱼只觉得,魏姑娘这人吧。说她好,她兴趣使然就见义勇为,除暴安良。说她不好呢,耍诈、耍赖,拈手就来。打人个措手不及呀。 好像这玉佩,还真暂时没法要回来了。 小鱼一甩头,忽然眼睛好似看到了一个物件,这物件,还挺熟悉的。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刚才那对姐妹花头上戴着的某只簪子吗?还是某人自己说过,她们那一头簪饰,最值钱的一支。 “魏姑娘,你怎么还把那对姐妹花的簪子给扒下来了?” 卿鸿一愕:“你还做了这事?” “你什么时候动手的?我们怎么不知道?这要是被人搜出来了,那就是物证啊。” 手一拍大鱼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拉住大鱼,小鱼径直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大鱼不想当垫背,但无奈被抓住,只好瘪着嘴。 “那也得她们搜的出来才行呀。” 魏一不以为然,顺手把那簪子给拿出来。两只,那两姐妹,一人头上一只,共两只。这会,都在她手里捏着呢。 “嘻嘻。” “两只你都拿了?” 小鱼不可置信,更惊讶的是当时的情况,她居然能拿走?还能不被他们两个发现?真乃神不知鬼不觉也。 卿鸿眉头一蹙,问道:“你一个镯子都比她们全身加起来贵,怎么还非得要这簪子?” 抚着上面的珠钗,魏一享受的听着珠钗流苏碰撞发出的悦耳铃声。 “她们先骂人又打人,做都做了,但就是不认。显然她们那张脸是不要的了。既然不要了,那我就大发善心的,替她们划了那张她们自己都不要的脸。这个,就是我大发善心的报酬。” 三人:“……” 魏一一番收拾,把两簪子塞回了身上,这会藏好了,除非衣服给抽了,不然不会被人再看见的。 见状,大鱼小鱼只能其他话硬给吞回了肚子里。 “你们,给你们主子检查一下,还有互相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沾到血的地方?赶紧处理干净了。” 闻言,三人开始重视起来,纷纷互相检查。沾血的,沾了一点水,搓一搓,等着待会风再一吹,也就干净了。索性他们穿着厚颜色的衣服,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嘻嘻。” 忽然的,卿鸿感觉一物体靠近了自己,她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脑袋又凑了过来。呼吸喷洒在自己耳边,热乎乎的,很痒很痒。 他没有反感,只有无奈,不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什么把戏?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魏一喜滋滋的笑着,瞧着自己喜欢的家伙,忽然很想啪叽给他脸上亲一口。不过人家看不到,又躲不掉自己。所以不急不急。 “你想想,你回忆一下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呢,我救了你,让你及时能洗刷刷;第二次的时候呢,我帮了你,又给你上药;第三次的时候呢,可还因为你呀,我现在连人命都背负上了。你说你是不是得表现点什么啊?” 她每说一句,脑海中便跳起一段回忆。那些回忆模糊不清,依靠着他过去所见过的时光,勉强凑成了一些片段。 她赖在自己肩上,本来讨债般的话,被娇软的萌音,说得一嗲一嗲的。她每一个尾音落下,他的心好似也跟着震了一震。 并不难受,而是像忽然有了生气涌入自己的心脏一般,那里,忽然间有了活力。 大鱼小鱼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却见主子忽然一抬手。 第073章:还不赶紧以身相许 “把你们身上带的银两都拿出来。” 魏一:“???”这操作你确定没搞错? 大鱼小鱼闻言,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把银两都放到卿鸿手中。卿鸿又从自己身上把银两都摸出来,添了进去。 “我今日出来,只带了这么多。若是不够的话,等今日回去了,我再派人把银两给你送过去。” 惊讶归惊讶,银子都送上门了,哪里有不要的道理。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穷酸样。魏一接过银子,一张一张数着,嘴上的笑意越发美滋滋。 果然什么不开心、惊呆了,在小钱钱的面前,都得绕道。 “二百两银子,出门在外带这么多钱,你是真阔气啊。不愧是个富二代呢。不像我这小穷人,出门就带了十五两白银。” 摸出那十五两银子,魏一又给添了回去。看着天边浮动的白云,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绑架一个皇子,能跟朝廷勒索多少钱呢?” 在卿鸿缓缓疑惑的神情中,魏一收回视线,看向他,乖乖的点头,如个诚恳的乖宝宝。 “肯定不止200两吧。” 小鱼看着大鱼,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怎么现在又成了这副光景?他们这是遇上了个什么人呀? “就算朝廷不肯拿钱来换,我还可以把皇子关到一个妓院里。让他天天去接客,也能给我挣不少钱。” 说着,啪一下的,她手就啪在了卿鸿的肩膀。卿鸿隐隐约约觉得,她这些话里面说到的这位皇子,好像就是自己? “毕竟是皇子哎!去妓院玩皇子哎!那些有钱的没钱的,要是知道能把高高在上的皇族,踩……哦不,那样的话,就是压、在身下了。” 魏一忽然凑到他耳边,好让他听清楚“压、在身下”这四个字。 “能把高高在上的皇族压在身下,想怎么玩怎么玩,想怎么摸怎么摸?哇撒,那我的生意,爆赚啊!” 卿鸿脸色一沉,隐隐有几分慌乱不安。魏一适时凑到他耳边,那娇软的娃娃音一收,沉沉的嗓音冷道: “所以你觉得我会缺你这个钱吗?” 话落,她一把将银两塞回他身上。 “她看着我们主子,该不会是……” 大鱼问询小鱼,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整个人就要往前扑,护主。小鱼一伸手,把他给死死扣住了。在他喊出不理解前,又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是在说我吗?” 卿鸿有些不能接受,她这绑架皇子的皇子,怎么会是自己?怎么突然从赖着自己,变成了“绑架”?这两个的意思,可真谓天与地的差距。 粉唇微启,轻轻咬住手指,盈动的桃花眼淡淡盯着眼前的家伙,一抹狡猾,忽然跳上了心头。 她低沉的嗓音依旧冷道: “虽然你现在眼睛不可以,但你其他的地方没有问题啊。” 此话一出,三人三双眼睛徒然一亮!紧盯着她,各有所思,面色惊慌又隐忍。 “眼睛看不了,就用耳朵听,听了就用脑子想,脑子没空,就用心去想,心太忙了,就用膝盖想。因为有句话叫做,用膝盖想想也知道了。” 她的手,随着“膝盖”两个字的落定,一把按到了他的膝盖上。 大鱼小鱼二人,随着那轻轻一“啪”,二人原地一震。 卿鸿之前手被拉着放到她的膝盖上,但他左右没用力,所以没什么感觉。这会被一个姑娘家,直接用手按到自己的膝盖,心跳骤然漏拍了两息。被按住的膝盖感觉怪怪的,有一种温度,从对方的手,逐渐传递到自己身上…… 卿鸿眨了眨无神的眼眸,明明心里跳得一塌凌乱,他面上却是越来越冷静。 “所以你就用你的膝盖好好的想一想,我都这么明确的表示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唔!” 大鱼小鱼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从彼此惊恐的眼神中,发现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个方向去。顿时,心神一番欢腾! 说着,耳边的魏一又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本里的东西。而在大鱼她们看来,却是魏一笑着凝望他,满脸都是狡黠的玩意。 “那些话本啊,游记啊,写得都是什么故事吗。英雄救美,美女就以身相许。我都救了你这么多次,以身相许在哪里呀?” “没有以身相许,你给我做牛做马也行啊。反正在我这,做牛做马跟以身相许,是差不多的啦。结果呢。你就用钱想打发我?我们的情意,就是钱能解决的?” “啪”一声!魏一又一下拍在了卿鸿大腿上,这会的声响很响,听着好像很生气,卿鸿只感觉一热气凑近了自己,就快要亲到自己了。 耳边满满都是她狡猾含笑的嗓音,动听得宛如雨后的铃兰,圣洁又美丽。 “我郑重的提醒你,在我变脸生气之前,你最好乖乖的把我要的给我了。不然,呵呵。我也不让你猜谜,反正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要么以身相许,报答我之前对你多次施以援手。要么……” 热乎乎的热气,一点一点的凑近自己。心跳越发狂乱不已,而面上却是越发的冷静。他抿了抿唇,却又赶紧舒展开。 明明感觉到那人正一点点的凑近自己,于理不合,他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好奇,让他逐渐转过头,去探索那正在凑近自己的,是为何物?去验证一下他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 大鱼小鱼呆怔的看着眼前一切,少女一点一点凑近男子,那双发光的眼眸,欣赏的盯着男子。二人的鼻息越发凑近了…… 小鱼拳头一攥,更是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半息都不肯放过。他要做这个见证人,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这些心理变化,魏一全然不知。她缓缓凑近,狡猾的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欺负眼前的男人。忽然,余光里出现了一抹飘忽忽的身影。 不放心的淡淡看去,一不耐烦爬上了她的眼眸。 “我靠,这家伙怎么追过来了?” 在三人还不明所以时,魏一直接拉起卿鸿的手,往相反方向开跑。见状,小鱼二人不管不顾直接跟了上去。 第074章:袁恶鬼追来 “这怎么回事啊?我们在躲谁呀?” “躲一个恶鬼!粘人又害人的恶鬼!” 魏一趁机回头,望见在身后十丈远的地方,那身影快步的跟过来。身形有些凌乱,模样倒是很坚定的前行。 “这家伙是非要粘着我不可吗?” “你说什么?你认识那恶鬼吗?” 卿鸿话落,大鱼小鱼急忙回头查看,隐约瞧见了一对主仆女子的身影,但看得并不清楚。 “是那两位吗?不就是姑娘吗?有何好怕的?” 大鱼见她点头,困惑不已。 几人还在快步走着,魏一频频加快步伐,又频频回头遥望。瞥见旁边还有一个卿鸿在,这哥们虽然不是无双国色,但贵在身份不一般,加上自己喜欢。一想到若是被那恶鬼见着了,保不准就要粘上他?魏一心里头一顿烦躁不爽。 “又害人又粘人的恶鬼,谁不怕呀。她的目标是我,你们先走吧。” 话落,她放开拉着卿鸿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等卿鸿回过神要拉她回来时,伸手却只扑到了空气。 “你们走吧,她的目标是我,由我来引开他们。” 说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趁机对身后喊道: “少年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很快就会再见……啊!我靠!” “嘭!沙拉沙拉!” 忽然听见一阵落陷阱的声响,卿鸿紧忙赶过去。才两步就被小鱼给拦住了。 “主子当心!这陷阱范围太大,保不准就自己先摔进去。” “救她!” 听到小鱼这么说,卿鸿急忙吩咐,脸色苍白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魏一在陷阱中爬起身,扫去身上的落叶树枝,脸色稍有不耐烦,冲着卿鸿说话时,仍旧是那般谈笑自若。 “你们先走吧。区区一个小陷阱还困不住本先知。我待会自己就能搞定。你们先走,我在后面引开她的注意力,等会我们就在前面汇合。” “可你一个人……” “你在这里帮我,会耽误我做事的。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你们快走吧。我们在前面汇合。” 若是留下来帮自己,势必很有可能会遇到袁紫霜,那决然不是魏一所期望的。一个眼神投给旁边的小鱼,这哥们居然会意了。 “主子,魏姑娘必然有她自己的主意,我们留着只会妨碍她,我们先走吧。” 话落,不管卿鸿什么意愿,小鱼招呼了大鱼,直接抬手把卿鸿给拉走了。魏一见状,总算松了口气。 “可算把你给支开了。” 脚下一点,又一跳,魏一又回到了上面。上去一望,正迷茫见不到人的袁紫霜瞅见她,有如饿狼碰见小白兔,那眼睛一盯,脖子先一步赶来。袁紫霜那认真的模样,瞧着有些怪异,惹人忍俊不已。 甩袖转身继续前行,身后人看来,脚步不急不慢,只是袁紫霜却必须一直跑一直跑,才能追赶上去。 一抬头,却见前边的魏一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袁紫霜一着急,大喊了一声又一声。可怎么滴?她一喊,那天边的风儿,便使劲的狂吹,愣是吹散她的声音。 眼看着魏一离自己越发遥远,她只得加快速度小跑过去。突然,脚下踩着的土地一软,下一刻便往下塌去。 “啊!魏一救我!魏一救我啊!” 前边的魏一稍稍一侧头,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满意的一莞尔,继续往前走去。 想赖着她保自己平安,真当她是她袁紫霜的护卫啊?呵,就在陷阱里睡着吧,梦里什么都有。 脚下速度更快…… 青葱茂盛的树林缓缓落在身后,抬步走过辽阔的青原,人又重新迈进了碧草如茵的密林。树木清闲的气味扑鼻而来,夹带着花草的芳香,也包含动物的排泄…… 那气味,简直了…… “我靠,还说没有小动物,这多了去了。” 抗拒的捂着鼻子,魏一抬头望着头上的树枝,兴许在枝条交错间,能隐约见得一两条手臂粗细的蛇蛇也不一定呢。 忽然! 背后一阵狂风袭来,魏一侧身闪开,躲过身后之人的掌风。顺着束缚着交错绳带的手臂看去,一个白衣男子,再次挥出一掌,对准她的脸庞。 “啪!” 魏一侧身闪开,握手成拳,一力击中对方手心。对方握住腰间配剑,于身后旋转而来,尚未出鞘的剑迎风向着她袭来。 “嘭”一声。 一脚直接踹中对方怀中,逼得对方连连后退,长剑险些失手。 “是你?” 魏一认出此人,白衣俊朗面目,脸蛋不出挑,不大众,身姿偏卓越。便是长得比别人要高不少。 此人正是跟她一样,带有锦囊的十个人中的一个。当时还打算跟她说什么,不过在台上没有机会罢了。 “你做什么?” 对方抬手作揖。 “白战。” 魏一还礼。 “魏一。” 白战拍去怀中的脚印,拿出三个锦囊。 “我们两个组成一队,再去寻找其他同样拥有锦囊的人?怎么样?” 魏一拍拍手。 “那找到了东西,我们要怎么分?是从队伍里出来一个人,上交给太后娘娘,换取愿望;还是我们几个人分了?太后娘娘的愿望可只有一个。我们现在就是两个人,指不定待会,还有更多。那时要怎么办呢?” 白战略一想,问道。 “你愿望是什么?” 魏一笑了。 “世界和平。” 表情一愣,白战“嗯?”了一声。 魏一莞尔摊手。 “我这人没什么愿望非要别人来给我实现的。与我而言,只要有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什么事。所以只要有钱就好。” 闻言,白战歪着脖子,打量着她,犹豫了一下,从身上稍慢的掏出几张银票。 “三百两,把你身上的卖给我。” 魏一看都不看那银票,只悠哉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竟是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呢。 “三百两,是三个锦囊?还是一个锦囊?你可要想清楚啊。” 白战一愣,道不清是困惑还是不满,却听魏一又道。 “兄台你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想要找几样礼物,凑成一个愿望,想来对你也不是很难。这游戏才刚刚开始,万事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道是价高者得,抓在手里的银子,比抱在怀中的礼物,实际多了。” 第075章:嫡出庶出 说着,魏一看着一个方向,抬腿走去。白战却是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这姑娘?这是作甚?又要钱,又不同意,难道是嫌钱少?” 看着手中的银票,白战到底是记住了魏一最后的那些话,将银票一收,心情倒也轻松了些。 “你们自己有,拿我们的做什么?自己打翻了自己负责!” 刚被白战那么一耽误,魏一恍惚才发现,自己走远了。距离刚跟卿鸿约定好的方向,差了不少距离。正犹豫要不要往回走时,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声响。 本可以不管,反正这里没有人比她的卿鸿重要,让她牵挂。但是那声响有点熟悉,她不放心。 越过树木,走到一棵樟树下,那下面亭中正坐着不少人。其中,隐约看见了自己所熟悉的人。 魏一后退几步,猛地跑起来,径直跑到了树上,又瞄准一个方向,纵身一跳,跳到了距离亭子距离更近的大树上。 亭子有屋檐挡着,轻功傍身的魏一动作轻巧,落地无声,没功夫的那些人,丝毫没有察觉到。 “少废话!让你把你们的水袋拿来就拿来!” 临西归伸着手,瞧见临灵抱起了自己的水袋,理所当然的又喊道: “顺便把你哥哥的水袋也拿过来。” 结果,临灵却把两个水袋都抱紧了。临江羡起身上前两步,下意识把妹妹护在身后。语气不咸不淡。 “给了你们,那我们呢?今天还有一天要度过呢。” 临西归嘴一裂,眼神一恶。 “你们怎么办,管我什么事!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把东西拿过来就行了!” 临灵笑笑。 “临西归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府上吗?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看清楚你现在脚下踩的土地。我们现在是在山上。想要水袋,自己想办法去。” 从临西归身后挤出来一个人,临东阳。他听着临灵那话,心中愤愤,义正言辞。 “临灵、临江羡。不管是在府上也好,山上也好,你们搞清楚,你们两个是庶出,我们是嫡出。庶出要听嫡出的话,庶出要让着嫡出。我们临府的祖训如此,去了哪里你们都得遵守的。要是一出门就不遵守,你们这是不孝!” 话落,却见临灵小手指点着手指,一双明亮的眼睛四处乱望,就是不看他,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作态。正要发怒,临灵却心不在焉道: “在山上讲嫡出庶出,是讲给山神爷爷听吗?你那么想尽孝,就下地府去找祖爷爷他们尽孝啊。”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可是你的长辈!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了?” 临南屿很是不爽她这番态度,正要说什么,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做什么?” 不耐烦的冲着临东阳喊道,他却神神秘秘的拉着他们二人,到一旁去。另外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衣服在肚子上,好似抱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过来,我给你们看个东西,这可是我找了好久的。” 二人好奇,探头一看。在临东阳抱着的东西里面,躺着一条小蛇。青色的小青蛇。山间常见,无毒小青蛇。细细的,比筷子粗了不少。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条蛇吗?” 临西归无趣转头就要走,却被临东阳给拦住。 “你小声点,要是让妹妹看见了,她最怕这玩意,非得折腾让我丢掉不可。” “丢掉就丢掉呗,有什么啊,就一条小蛇。怕你就别让她看见呗。” 临西归不以为然,临南屿的手却忽然按上了自己肩膀。 “我觉得要让妹妹看到才好。” 二人不解的看向他。临南屿恍然一愣,转头指了指亭中的临灵。 “我说的是那个妹妹。” 临江羡的父亲有两个夫人,一正夫人,一妾。夫人共生了四个孩子,分别以东南西北命名。这四人,自小便不喜临江羡兄妹,更是喜欢掂清嫡出庶出的一套。在府中更是从来不把他们兄妹二人当成血脉相连的兄妹。 平日里称呼哥哥妹妹的,也是仅对他们四人自己。从来不曾有临灵他们的一份。因而这会听到临南屿称临灵为妹妹,二人纷纷给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临南屿不解释,直接把蛇给夺过去,悄悄的走回了亭子里。时不时的偷偷看向那边的兄妹二人。临灵一见他出现,眉头一蹙,更是抱紧了怀中的水袋。 这动作,临南屿看了顿感心中所想,被人一下看穿了!心头火焰顿时燃起。趁着临江羡招呼她坐下时,用力将怀中的小蛇朝空中一丢,对准了临灵。 “啊!这是什么?” 被地上突然会动的怪东西给吓到,那东西还对她的脚踝绕了一圈,便一直盘旋着她的双脚不走,临灵惊呼一声,更是抱紧了怀中的水袋。 临南屿心中一咯噔,十分的失望。 本打算趁她被蛇给吓到时,水袋掉地上,趁机好拿走,再嘲讽她一番不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可结果就是她居然抱紧了? 真是可恶! “没事,踢走就好了。” 临江羡抬脚一踹,那蛇反倒绕上了临灵的脚踝,冷血动物的触感贴着皮肤,冰凉凉的,从未碰过这样的触感,顿时叫临灵又惊呼一声。 “哎呀这是怎么了?一跳一叫的?不就一虫子吗?庶出的就是胆子小。” 临东阳抓紧机会嘲笑。 “可不是吗?一条小青蛇就吓成这样,果然庶出的孩子就是矫情胆小,不像我们嫡出的。我可不怕。” 临西归说着整理起衣服,抬头挺胸,好显得自己多大丈夫气派。 临灵被脚踝冰冷的感觉一吓,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临江羡蹲下身,发现那是一条无毒的小青蛇,直接将它拨走,丢到一旁树下。 “好了,没事的。不会咬人的。” 他起身,将妹妹按到怀中一顿拍抚,弱小的人儿不住的颤抖,临江羡心口一疼,转头对着嘲笑他们的三人,面色一冷。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最后奉劝你们一句,适可而止。这是在山上,不是在府里。” 第076章:小蛇蛇不害怕 纵使他表情冷淡,但往日里塑造起来的温和谦逊的形象,怕是早已深入人心。这会,三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反倒笑得更开心。 “冲我们叫什么?是你妹妹胆子小,女孩子就是胆子小,小小虫子居然也害怕?” “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以为出了外面,我们还会任你们欺负!” 临灵见哥哥如此严肃,下意识想到可能是这三人丢的蛇,一通怒骂。 “变态,卑鄙,无耻,下流!我是不会把水袋给你们的,别想用这种办法骗我们的水袋!” 临南屿闻言,脸色一慌,撅起嘴叫道: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把你妹妹也带过来,这山上荒郊野外,你妹妹要是老这样子随便就一惊一乍的,不得烦死我们?” 临西归听了他的话,紧跟着怒斥了一句。 “没胆子的庶出女,给我闭嘴!” 临江羡听着,语气却是一缓和: “不想被我妹妹烦死,我们可以不要一块走,你们也不要跟着我,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你们觉得如何?” 话落,三人面面相窥,脸色都不是很好。临灵正开心,巴不得马上就分道扬镳呢,一姑娘慢悠悠的走来。 正是东南西北中的北,临北碧。她步履款款的走来,依旧是那副端得假矜持的姿态。 “兄长怎么说话呢?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一起过来了,当然是一起走了。” 东南西北当然不愿意放过临兄妹二人。身边没有奴才的他们,巴不得把临兄妹当成奴才来使唤。怎么愿意放过。虽然从上山开始,他们便不怎么听话了,但东南西北依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临江羡莞尔。 “还是免了,我跟妹妹,我们两个庶出的孩子,只会带来晦气,还是离开得好,不给你们四位嫡出的孩子添麻烦了。” 话落,临东阳顿感耳朵一阵不舒服,手指一抬,指着他们,很是不爽。 “哎,你什么意思啊你?讽刺谁呢?他刚才是在讽刺我们吗?” 这时,跟他一样感觉的临西归也站出来。 “他就是在讽刺我们!你们这些庶出的,哪个不是这样?天天觉得我们嫡出的总是没底气的高傲,嘲讽我们。就靠着嘲讽我们嫡出的过日子是吧?” “也不看看你那庶出的妹妹多没用。刚才就那么一条小虫子,她就怕得不行了。真是没胆没种的!我们嫡出的可是一点都不怕的。就这么小的一点,我们嫡出的就比你们庶出的好。亏你们真有脸,天天嘲讽我们嫡出的。” 没见过刚才的小蛇,这会听他们说起来,临北碧胸一挺,抬头挺胸,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傲慢的睨着。 “就是呀。一条小虫子,小青蛇的,就怕成这样。我们世家贵女,可是要登得上台面的。你妹妹太不成气候。就这么小的胆子,也好意思嘲讽我们嫡出的?呵呵呵。” “江羡,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临西归一顿,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打断自己,继续说道。 “还不快给我们道歉。你现在道歉了,我们就原谅你,你若不道歉,这路上遇到了什么,你就自求多福吧,可别想着我们帮你。” 话落,他又语重心长的念道: “要想别人帮忙,就得对人客气点。你对人不客气,还想着让别人帮你。呵呵,未免太异想天开。江羡,我好言相劝……” 临灵无语的一翻白眼,简直是看惯了、也服了这东南西北四人的嘴脸。自我自大,以自己为中心的道理跟论证。 他们对别人不客气,对他们来讲是很客气。别人拿好自己的东西不给他们,就叫别人对他们不好,讲来讲去都是别人对他们如何不好。 还“要别人帮你,就得对别人客气”。真好意思说。这一路上,把他们当奴才使唤的是谁?就他们觉得自己是人,别人都不是人。 “自卑给谁看?虚荣给谁看?颠倒是非给谁看?” 临灵不客气的数落声,让四人一静。 “这是在山上,你们演给谁看?还好言相劝?这里就我们,你们四人什么德行,不用再演习给我们看了。” 临江羡挠挠头发,也点头道。 “各位,看你们天天演戏,我们也是会累的。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另外好言相劝什么的,留给你们自己吧。不会有人把你们对他们的颐指气使,恶言相向,当做是你们在对他客气的。” 临北碧一愣,心脏顿感深深的受伤被冒犯了,破口大骂。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态度!以为在外面不是在府里就可以爬到我们头上来欺负我们了?做梦!” 临南屿眉头深深的皱起,看着二人,很是失望的摇头。不管他们怎么对临江羡兄妹驱使也好,临江羡兄妹竟然会觉得他们很不好?简直就是白眼狼不知足。试问他们若是去到别家里,哪里还会有这般好的待遇? “你们这般跟我们说话,真是太失礼了。我对你们很失望。哎,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自甘堕落给别人做妾,生的孩子也是小家子气。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满口胡诌,贪心不足!” 旁边临北碧一听,赶紧给哥哥飞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到底是哥哥文采好,能一句话就把这兄妹二人形容得如此形象。 “说得好,难怪一条小小的虫子也会怕!真是丢人!若是换做我,我才不怕呢。哼!” 临南屿收到妹妹赞许的目光,含笑点点头,端得一派自信满足。 临江羡放开妹妹,顾自收拾起他们的东西,打算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并不打算做无用的口舌之战。 “蛇是被丢到我身上,又不是你身上,你当然不怕了。说大话谁不会啊。真丢你身上你有那么自信吗?” 临灵叫道。 临北碧被问及,抬头挺胸神气十足。 “我当然不怕!本嫡出千金又不是你这卑贱的庶出货色,才不似你这般没出息,一点小虫子小蛇,就怕成那样。呵呵呵。” 第077章:你自己没哥哥吗 大树下吵得越发不可开交,大树上的魏一手指一动,下意识折断了一片树叶。手指轻轻一捏,树叶在手中旋转。她满是不理解的轻轻嘀咕。 “有什么好吵的,这种问题?蛇这么可爱的动物,为什么要害怕呢?你不伤害它,它也不会管你啊?多么浅显的道理啊,你们有什么好吵的?你说是吧?” 话落,她冲身旁的“朋友”微微侧头。 “说不害怕就是不害怕,小虫子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个庶出小家子气的东西一样,什么都害怕吗?” 亭中的临北碧越发神气十足,其他三个公子哥也是抬起下巴,十分自傲。那边,临灵帮着哥哥拿东西,时不时瞪眼过来,却并不说什么。 “怎么,怕了吗?不服吗?我就是不怕就是比你们庶出的厉害,你们……哎,别碰我,我在虐这个菜鸡呢。” 临北碧手往肩膀一扫,但是肩膀上的重量没有消失,却越来越重了。忽然,还有一东西,摸了摸她的脸颊。 “烦不烦啊!别碰我,等我虐完菜鸡。临灵这个野东西,不自量力的玩意,哎,你烦不烦!” 脸颊上痒痒的感觉越发频繁,越发让临北碧不爽,正抬手去挠,却看见对面的临灵目瞪口呆,临江羡也是忽然停下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们这副表情是作何用意?” 没人回应自己,这让临北碧更是不满!突然,一个重量压到了自己身上,她那咒骂的话只能暂时吞下去。那重量压得她后背一弯,不得不疑惑的回头看去。 “你们三个有毛……啊!” 一声惊叫,响彻云霄。 “你叫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 临灵满是疑惑的开口。 只见在临北碧身上,不知何时开始,竟然缠上了一条大蛇。这蛇多大呢?它身上除了尾巴尾端以外的粗细,都比一个成年的男子手臂要粗。它黑色的尾巴,一圈一圈,绕在了临北碧的腰上、腿上、肚子上。 脑袋就靠在她的肩膀上,绿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红色的蛇信子,不断的吐出,摆动。嘶嘶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无尽的寒冰,让人后背一僵。 “哥哥,哥哥!救我,快点来救我啊!把它弄走,把它弄走啊!呜呜呜。” 临北碧浑身发颤,冷汗从头发里滑落下来,只是一息的功夫,她已经冷汗淋淋,快成了一个“水鬼”。 她恐惧的同蛇对视,半点不敢动,惧怕的偷偷打量着蛇信子,深怕下一瞬,就被它扑过来咬住。 余光一瞥,临东阳三人看见她求助过来的眼神,十分默契的,脚步一致,往后倒退了十多步。硬是速度就拉开了跟她的距离。 “你们做什么?救我啊!救我啊!呜呜!” 临东阳回神,但看妹妹被蛇缠着,那蛇还那么大,他双腿就打颤。余光里,瞧着另外二人,赶紧冲他们叫道: “临江羡,临灵,你们!快给我把蛇弄下来!” 闻言,临北碧这才想起还有他们二人呢,转而哽咽着,哭戚戚的向他们求助。 “兄长,你快来帮我啊!帮我拿走这畜生啊!你刚才不是也帮你庶妹弄了吗?快帮我啊!” 临灵瞧着大蛇,目光从惊愕,到愈发的明亮,好像很是好奇这东西为何如此之大。猛地听见这声音,不解道。 “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不是说这只是小虫子吗?” 二人四目相对,临灵一心专注着大蛇,目光里不仅毫无嘲讽,连临北碧的影子都没有。身处危机的临北碧也没兴致冤枉人了,只好又求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风凉话。快帮我啊。你一直看着这畜生,来你把它拿走,你看个够啊啊” 临灵摇头,她语气诚恳,一点玩意恶整都找不到,俨然一个乖孩子。 “呜呜。你们的嫡出是孩子是不会害怕的,我们庶出的孩子才会害怕。我是庶出的,所以我会害怕。你是嫡出的,所以你不会害怕。” 她一下一下摇着头,后退两步,小手拉着哥哥的手臂,半个身子钻到哥哥身后去。一副我怕怕,我不敢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落到了临北碧的眼中,双眼徒然睁大,一股不满的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临灵!临江羡!你们就如此没有良心?宁可看戏也不来帮我?你们就如此忘恩负义?” 临灵怕怕的摇头,也不知道这临北碧哪里来的忘恩负义?谁对谁有恩义?她做梦生出来的吗? “我怕蛇,我刚才叫了,我怕蛇。我不敢过去。你说你不怕,你不怕,你不害怕。” 听着这般轻跳的声音,临北碧怒而大叫。 “临灵你少装!快来帮我!临江羡!兄长,兄长帮我啊!你刚才帮她,我都看到了!我也是你妹妹,你快来帮我啊!” 临江羡不解的看着她。 “在府中十多年,你可没承认有我这么一个兄长。我难道不是你在外面有需求时,才临时在你嘴里被呼唤的兄长吗?” 临灵不解的看着自己哥哥。 “这是我哥哥,你自己没哥哥吗?” 闻言,临江羡眺望着临北碧身后的几人,也问道。 “对呀,你自己没哥哥吗?” 三个人,两个人,到底还是三个人的基数比较大。临北碧往身后看去,见那三个人虽然是站着的,却跟粘在一块没有区别,弓着腰身,满脸恐惧的盯着她。 那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哥哥你们?” 临北碧一顿,眼眶含泪,虽然失望,却也不说什么,又把希望寄托在临灵二人这边。 “临江羡!再不帮我,我……” “咚!” “你刚不是说自己不害怕吗?不像庶女那样没种。你叫那么大声,我在树上都被你吵醒了。” 忽然的声响打断了临北碧的威胁,只见一个姑娘,从树上纵身一落,毫发无伤。临东阳一看,顿时满眼发光。 “一一姐姐?” 魏一向着他们,吊儿郎当的走去。 “女侠且慢!” 临东阳大喊一声,人却没从三人行中出来半点。 第078章:喜欢的跟讨厌的在一块 “我看见女侠你从树上毫发无伤的下来,你会功夫吧?你应该会功夫吧?那你帮我们把我妹妹身上那畜生拿下去吧。” 魏一闻言,顺势看向了一旁被蛇缠住的某嫡女。 这一看也是奇了怪了。被蛇缠住的人刚不是还颤抖冷汗害怕吗?怎么自己看过去,发现她死盯着自己,双眼都是恶狠狠的恨意,咬牙切齿的模样努起了一勾小嘴角,瞧着倒是比那蛇凶恶多了。 暂时不管她,魏一看向那三个公子哥。身形各异,但,都不是瘦弱单薄的。要说瘦弱单薄,那全场,非临江羡莫属啊。 “帮你们?你们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口口声声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一条小蛇蛇。现在叫我做什么?要我帮你们?我可没欠你们钱,也没义务帮你们。” 临东阳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女侠的义务吗?” 魏一脖子一歪,反问他,慢悠悠的走到临灵那边。 “我有说我是女侠吗?” 临东阳一愣,只好摇头。 “没有。嗯,你,你是大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魏一一摊手,垂落下来时,顺势摸上了临灵的脑袋。虽然高不了她多少,却喜欢这般摸她脑袋。 临灵一见她过来,伸手抓住她的手。顿时,变成了两个大人,中间一个小娃娃。临江羡心神一荡,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我是什么大英雄啊,我就是旁边这个害怕一条小虫子的小妹妹,认识的一个大姐姐而已。你们说她害怕小虫子,我是她朋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也应该是害怕的。哎呀,这‘小虫子’好可怕呀,我怕怕,我不过去。” 低沉浑圆带着点俏的声音一响,三个人纷纷愕然。无可奈何的只能看她做戏,毫无办法的看她拉住临灵二人要走。 “你做什么?站住,给我站住!” 临北碧恍惚回神,三个哥哥都搞不定,总算是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这三人的没用。 “贱人!你不准带走他们!临江羡,你们要是敢走,我就跟父亲母亲说你们,让父亲把你母亲休了。只要你现在敢走,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临江羡脚步一顿,临北碧心头正乐,以为这办法还能奏效,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临江羡却偷偷的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靥。 “还有我。” 魏一突然举手,冲着他们四人指着自己。 “记得把我的名字也说出来哦。抚平将军府家的嫡女,魏一!是我拉着他们走的,唆使他们不管你们的,袖手旁观的。是我抚平将军府家的嫡女,魏一!记清楚了?” 临东阳三人一愣,临北碧却是一惊,下意识咬牙切齿的记下这个名字。转瞬,却又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眼看他们要走,她大惊失色,疯狂怒骂。 “啊!你们不准走,把这畜生给我拉下来,不准走,听到没有!” 任凭临北碧喊破喉咙,各种咒骂,但这三人就是没有停下。见状,临北碧忽然想到自己的三个兄长,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甩了过去。 临南屿身形一僵,正想告诉妹妹,抚平将军府的职位比他们父亲的职位大,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时,身边的两个兄弟却突然如雷电即将劈下一般,快速扑了出去,扑到魏一她们身边张开怀抱,将人拦住。 “不行!你们不能走!” 临东阳紧着临西归后说话。 “没把我妹妹身上的大蛇拿下来,你们不准走!” 说着,他还抽出了一把匕首。临江羡眼神一冷,护着妹妹到自己身后。 懒散的一抬手,魏一摘了一片树叶下来,她眼神困倦,表情慵懒,心不在焉。临西归举着匕首,正要向前威胁…… “哗啦”一声,一东西从树上掉下,正好掉在他肩膀上。 “哇啊啊啊啊啊!蛇啊!” 又一大蛇,热情的抱住了临西归。临东阳双腿一软,眼下两个人被大蛇给缠住了,他只觉得更是不能让魏一她们走,不然谁来给他们拉开大蛇啊。 只是没等临东阳反应,蛇尾一伸,勾上了他的脖子。 “哇啊啊啊……” “他们就是你们家那几个嫡出的公子小姐?” 等走到了别的地方,远离了那几人,魏一这才说道。 临灵点头。 “是啊,族谱上写着,千真万确。一个爹,不同亲娘。” “长得可真不像。你们爹不会很丑吧?” 一见到那四人就发现,临江羡两兄妹的长相,端正好看;而那四个的长相,却一个劲的往“平庸”二字上面凑。就这样还是一个爹? “他长得还算端正,就没了。” 瞧着临灵低头思索半天,魏一也不打算再问了。瞻前顾后不停的望呀望,却看不到自己在等的人。 “真是奇怪了,怎么走了半天也没遇见那家伙?” “一一姐姐你找谁呀?” 临江羡也好奇的左看右看,帮忙寻找。这会,偶尔碰见几个公子千金,点点头礼,便擦肩而过,认识的一个没有。 “找一个朋友。算了,我回去找他。你们……” “我们跟着你去吧,反正也没事,当欣赏风景。” 临灵说着,下一刻拉紧了自己哥哥的手,趁魏一转身带路的时候,严肃的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临江羡:“?” 三个人一路往回走,在魏一的带领下,逐渐离她跟卿鸿分别的地方越来越靠近。路上,临灵问了不少问题,但魏一却是兴致缺缺,心不在焉。上前一看,还发现她满脸愁容,似乎在担心什么。 “魏一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妨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临江羡上前问道,魏一脚步一顿,烦躁的叹了口气,正是这时候,魏一身后的树林中,缓缓走出几个人影。 “跟朋友约了在前面碰见,但是没看到他,怕他被一个我讨厌的人给缠上。也是服了这么点地方,能走到哪里去?他又不是一个人。” 临江羡讪讪一笑,举目四顾这“这么点地方”。忽然,在魏一身后发现了正走来的一男一女,他试探着问道。 “那边又有人过来,可是你要找的朋友?” 魏一正四处观望,冲着他的声音一看,果然发现了卿鸿的身影,抬腿便往那边走去。 “他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啊?他的护卫呢?” 因为树木的遮挡,她这边只看到了卿鸿的身影,随着越发的靠近,缩短距离,卿鸿身边逐渐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形。 魏一脚步逐缓,目露疑惑。不远处的卿鸿跟袁紫霜并肩走着,袁紫霜低着头。忽然,袁惊呼一声,就要摔下,卿鸿急忙伸出手,把人给拦腰抱住了。 二人就这么保持着弯腰抱人的姿势。 见状,魏一身形一僵,原地呆怔。一双桃花眼不住闪着颤栗之光。 第079章:我欺负你? 青草茂盛,花朵遍地,举目遥望,寂静而不清冷。天边的云卷浮而漂泊,树叶摇曳晃动,落下一片阴影。 这番静谧让人不由忆起那年十三岁时,放学看见喜欢的人跟自己讨厌的人站在一起,站得那般靠近,忽然心口很闷。 那一刻多么的想直接走过去,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力的,将他身边那女的狠狠地推开! “嘭!” 临江羡吃惊的看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感觉袖子被人给拉了拉,他却反应不过,无法回头去看。 “哥哥,哥哥。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魏一姐姐把那个女的给推了?一一姐姐是不是很生气啊?” “啊!魏一!你,你为什么推我?” 袁紫霜抱着自己的手臂,手肘不时的传来酸疼,之前受到的伤这会更是严重。她愤恨的看着魏一,又偷偷朝那男人看了一眼,心中跳跃着一抹得意。 此刻,魏一举止越发粗鲁,她便是越得意。就让其他人好好的看看,她将军府嫡女往日里都是怎么欺负她这没有父亲,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吧。 “我想推你就推你,你有意见吗?” 冷淡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带着一丝怜悯,临江羡一愣,紧赶着拉着妹妹过去查看情况。 旁边,卿鸿很快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但是太过冷淡,他有些不敢确定。试探性的抬起手,正要说话,却被别人打断了。 “魏一,你欺人太甚了!在府里欺负我们母女就算了,现在在外面,当着别人的面,你也这么欺负我。你如此恶毒,就不怕有报应吗?” 袁紫霜哽咽着,挣扎着起身,刚起来,却又疼得摔了回去。 魏一正要看向卿鸿,听见她的话,扑哧笑了。 “我欺负你?” 紧接着,她眼神一凛,咬牙切齿道: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我欺负你’这4个字,我就让你自己的话变成真的!” 她此刻眼神幽暗,轻扯嘴角,嗤笑着的这般模样,莫名让袁紫霜心慌。 “到时候,我不仅会在府中欺负你,外面欺负你,就连你走在大街上,我都会让人直接把你当街扒光!” 低沉威严的声音穿云裂石,直震慑得袁紫霜小脸一白。她感觉魏一不是在说笑的,脑袋一低,突然一跃起身,抓着卿鸿的袖子,半个人缩到了他身后去。 “魏一你欺人太甚了!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啊。魏一她丧心病狂,刚才推了我,现在她要打死我。你再不救我,她就要打死我了。呜呜呜。” 见袁紫霜去拉卿鸿,她手指每拉一下,魏一的眉头便一蹙。瞧着两人接触到的地方,她眼神越发迥异,脖子也随之歪了又歪。脸上的嫌弃之味,越发浓郁。 卿鸿一脸不耐烦,却苦于这女人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不好直接把她推开。心中回忆着刚刚的情况,觉得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你放开我,我的袖子要坏了。魏一她不会打死你的。” 若她是我认识的魏一,她必然不会伤害你。 “呜呜呜。” 闻言,袁紫霜哭道:“她刚才还发疯的推我,我的手都流血了,我已经被她伤害了,呜呜呜,公子救我啊。” 越是劝,这女人越是拉紧他的袖子,感觉自己的袖子越发紧束自己的手臂了,卿鸿眉头一蹙,冲另一边。 “魏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闻言,魏一突然就起了一股想砍人的劲。抬头发现这人是卿鸿,气焰一收,盯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眉头又是一皱。 “你让我好好说话?让我不要动手打她?怎么?她是你什么人了?你现在就要这么护着她?” 耳边的声音带着狐疑,一点客气都没有,根本不像卿鸿往日里,听到那些女子跟手帕交之间说话的语气。想到这里,卿鸿眉头一蹙。 他是不是让这女人骗了?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魏一盯着二人身体接触的地方,突然一股子鸡皮疙瘩串上了脑袋,她猛地一甩脑袋,语气越发不耐烦。 “要么你让她继续躲在你身后,拉着你的衣服把你的衣服弄脏;要么你现在就把她甩开,不要让她拉着你,好好跟我说话,不要吓到我,也不要吓到我后面的一男一女!” 拇指指着身后走来的临江羡兄妹,管这男人能不能看到,至少告诉他,自己也是有人的,才不是一个人来。 “你要是选择了前面的,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以后再见面就不认识了。你要是选择了后面的,那我们还能好好说话,你现在好好的选吧。” 闻言,袁紫霜顿感哪里不对劲。她看了魏一一眼,又看了男人一眼,这一看,目光便舍不得挪开。 这男人长得一表非凡,之前皇宫里送她回来的那些公子,没一个能及他半分。虽然不知道他是何家世。但现在她带着这般优秀的男人,怎么能输给魏一呢? “魏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趁着卿鸿犹豫时,袁紫霜又叫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这位公子无关。公子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非要逼着人家做选择?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方吗?看不过眼帮我的无辜之人,你也不肯放过?” 袁紫霜叫得越发有力,越发信心,就连自己的手被人给拉开了都没发现。直到身边的身影侧身一别,走向了魏一,她才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跟尖叫无二的声音一响,临灵跟临江羡,顿时护着耳朵。 “姑娘,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本身就有失体统。” 说归说,做归说。袁紫霜亲眼见着卿鸿刚刚话落,便走向魏一,还伸手探着空气,摆明了是要抓她的手,确定她的位置。 然而,每一次就要抓到魏一了,魏一却一脸嫌弃的躲开。这出乎她意料的一幕,一遍又一遍的再她面前上演。 “你刚才去哪边了?我往回走见不到你的人,却在你掉下的陷阱里发现了这姑娘。这姑娘言及认识你,跟你一起长大,关系不一般。我这才带着她,一并来找你来了。” 第080章:当心 他轻声的诉说着他对她的担忧,那声音温柔小心得宛如在呵护什么。顺便也把遇见袁紫霜的原委讲了出来。 魏一见他这般干脆坦白,动作一愣,手也被他抓住了。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那鸡皮疙瘩的不爽,好似也没刚才那般强烈了。魏一暂时放弃了嫌弃。 “你的护卫呢?你不是有两个护卫的?怎么就你跟她一起?” “哎……” 闻言,回忆起袁姑娘跟她的丫环,二人的所为,卿鸿下意识的叹了。 “主子,我们在这里!” “主子,我们总算是走出来了!太难了!” 不远处传来大鱼小鱼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众人循声一看,在刚才卿鸿二人出来的位置,正缓缓的走出三个人。 这三个人吧,左右是大鱼小鱼,中间,架着?也不是。驮着?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中间还有一个姑娘夹着,那姿势挺奇怪的。 那姑娘双手搭在大鱼小鱼肩膀上。双腿悬空,摇摇晃晃,远看着就像姑娘在半空中浮起飘着一样。 闹鬼呀? 临灵瞧着这奇怪的三人,邹起小眉头,走到魏一身边,小小声的嘀咕。 “一一姐姐,他们是那种关系吗?就是两个男人分享妻子那种乡下习俗?” 魏一本不在意的,听到后面登时一僵。不敢想临灵说的是不是跟她猜的一个样。索性唇一抿,下巴一动,冲着他们不客气的高喊。 “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两个搭着一个鬼呢?双脚还离地?她是两条腿没了还是诈尸了?成何体统你们?寂寞空虚了,想娶媳妇也不用共享啊?” 不远处的大鱼小鱼二人闻声身形一僵,面面相窥,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跟尴尬。双颊顿时有些火热。 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归根结底,还是袁姑娘的丫环。这主仆二人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主子折腾主子,丫环折腾仆人。 一点都不害臊! 小鱼面色一定,冲着魏一她们连连高喊,愣是一句话重复喊了五六遍。 “她太重了,一个人背不动啊!” 她太重了! 太重了! 依翠脸色一红,又气又恼,却突然被二人给放下了,一个字不留,甩给她一个背影。 红着脸颊提着脚步跟上去,要对他们恶骂些什么不懂怜香惜玉,却见自己主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主子,我们可算出来了。” “魏姑娘,你真是让我们好找一番啊。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们也不至于遇到她们。” 话到一半就没了下文,小鱼不客气的瞟了袁紫霜一眼。那一眼的不喜,足够明显。 依翠默不作声,低头扶住身形有些颤栗的袁紫霜。她一双眼睛,无法控制的,总是往魏一被卿鸿牵住的手上面盯。 她们早就认识了?并且关系还匪浅? 可她问的时候,那男人却只是说他们刚刚认识,有东西要还给魏一罢了。他在骗自己?他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转念,袁紫霜想起在走出身后的林子时,眼尖的她瞧见了魏一的身影。想到这般优秀的男人近在咫尺,必然要好好的在她面前炫耀一番。所以她刚才摔倒了,让男人扶住她…… 狭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握在一块的两只手,一股被欺骗的羞愤,一股被欺辱的怒火,汹涌的在她心中燃烧。 脑海里,刚才自己被猛地推倒的记忆,一画一画的跳出,又跳出,跳得越来越慢了,心中的羞愤也越来越强烈。 牙齿一咬,袁紫霜看准时机,往前一扑。 一阵强风忽然袭来,席卷着不知名的危机,卿鸿急忙抬手一抱,将人给拉到自己怀中,直接抱住。 魏一忽然被撞到一个怀抱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跟地面接吻了。 怀抱忽然被充实,感觉哪里都是温暖。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往她的后脑勺摸去。那一刻,很想这样的感觉持续久一点。 “哎你放开我,别抱我。你刚才跟她那么近的拉拉扯扯,她不干净,染得你也不干净。别碰我,脏死了!” 魏一不耐烦的推开卿鸿,不去看他满脸的讶异,嫌弃的扫着手臂刚被抓住的地方。 大鱼小鱼因着她的话而困惑不解,纷纷看向自家的主子。 “我可告诉你,我越是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碰过了,我越是不会要,尤其是被她碰过的。哎?你怎么躺地上了?” 转头一看,袁紫霜不知何时“又”摔在了地上。这会,满头都插着稻草。 “她刚扑过来想撞你,我主子刚好救了你。” 小鱼解释。 “哦,原来如此。” 大鱼也赶紧问道。 “魏姑娘,刚才你说我主子跟袁姑娘那么近的拉拉扯扯,是怎么个近啊?不会赖着我主子吧?” “大鱼?” 卿鸿闻言一愣,抬起手掌就按在了大鱼的肩膀。本来心里头听着话,有些不满,但现在对着魏一,这气恼怎么也生不起来。 只是不住的遗憾刚才那个怀抱,居然那般的短暂。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方向,临灵半个身子缩在哥哥身后,紧张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只是那袁姑娘自己非要扯着我的袖子,躲在我身后,并没有做其他不合理的事。还有其他人在场作证,赖不上我的。” 感受到临灵的视线,虽然不清楚是谁,但卿鸿还是抬手对着那方向一指。大鱼见到临江羡兄妹二人,按着心口总算是放心了担心。 眼看着这几人有说有笑的,自己摔了自己的袁紫霜心头更是恼火。那三人,本来,本来都是她带过来的。本来,都是属于她的。怎么就? 是魏一!是魏一抢走了!是魏一抢走她带来的人,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人! 双手在地上缓缓攥紧,手心感受着一阵坚硬的触感,袁紫霜看都没看,抓紧了那东西,用力朝正侧着身子对着自己的魏一砸去! “当心!” 不远处的临江羡看到这一幕,急忙喊道。 “嘭!” “唔。” “砰!” “啊!” 第081章:数落 袁紫霜又被魏一踹了一脚,踹在肩膀,再一次跟地面接吻。手中的泥石被她砸成两半,人还没起身,突然感觉一个力量过来拉住她。以为是丫环的她正要顺势而起,那力量一转,却把她死死压在地上! “啊,疼啊!” “谁派你来的?” “老实招待!谁派你来伤害我家主子啊?” 大鱼小鱼的声响,重重响在头顶。空气顿时变得严肃不已。袁紫霜哪里见过这阵仗,当下眼泪就出来了。 本来护着自己的人,此刻却为了别的贱人,来伤害自己。这般出色的男人,还有这般出色的护卫保护,倘若没见到魏一,这些都是她袁紫霜的! “呜呜呜。” 脑袋被压在地上,袁紫霜哽咽的啜泣声,轻轻响起。 “哎。你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刚才那一刻,不知发生什么的卿鸿,直接抬手,正好挡住了袁紫霜的暗算。 魏一拉起他的袖子,发现这件宽袖的外袍之下,居然是细袖。只好一招手,把临江羡给喊过去。 “江羡,帮我一下,把他外面这衣服脱下来。” 身高限制的问题,只能让身高差不多的人来帮忙。 就在临灵质疑的目光下,临江羡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一点都没发觉有何不妥。临灵泄气的一耸肩膀,认命的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来一瓶药酒。 这还是在山下花银子买的,为了不时之需。却不想这不时之需,便宜了别人。 “不怎么疼,应该没什么大碍。到底是个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呢?” 感觉袖子即将被拉起,卿鸿含笑说着。 自己都不明白要说这些做什么。曾经在战场上受伤了,要么不管,要么一声不吭直接让底下人上药就是了,哪里会说一个字。 袖子一起来,白皙强健的手臂上,一大块黑色肿起来。有些地方隐隐透着丝丝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得过狠。 “又黑又肿,你可真能说没大碍。” 眉头一蹙,魏一双手快速的互相搓着。正接过妹妹递来的药酒一看,临江羡目光疑惑,下一刻手中的药酒就被魏一夺走了。 一只手拖在卿鸿的手臂下边,倒了一点药酒在他的手臂上,药酒自然往下落,正好落在下边的手心里。温热的手心就着药酒揉搓起来。 “你会擦伤吗?” 临江羡看她动作自然,毫不犹豫,不由好奇。 “会啊。我连大树都能上蹿下跳,你觉得我从小到大,受的伤会少吗?” 卿鸿闻言,下意识想加入这个话题。 “你爬树上做什么?” “为了偷看你洗澡啊。” 魏一侧头不客气的来了一句,顿时打消了卿鸿想加入这话题的念头。临江羡嘴角一僵,讪讪的抖了抖,无法接这个话茬。 倒是临灵,一听这话,两只耳朵竖起来,两只眼睛瞬间来了精神,不住发光。 “整个手都肿起来了,还不碍事?都跟你说往前走,我们待会会面,往前走。你就是不听本先知的话。就这伤,今天要是晚一点搓药,或者直接不管他,就成遗留的祸害了。轻轻碰到就会疼,手还没以前能用力。要是等它不肿了,看不出来了,以后天天擦药,都不见得能好。因为你不知道它伤到什么地步啊。” 感受着面前的数落,卿鸿脑袋往旁边一侧,反倒耳朵听得更清楚了。 “放着你一个姑娘,不是很好。虽然我帮不上忙,但大鱼小鱼他们可以帮你。你也没说跟着你的恶鬼是个姑娘。” “都跟你说了,后面有恶鬼追着我。恶鬼、恶鬼、恶鬼。你回头去找,结果碰见了她,你就不好奇她会不会是恶鬼吗?” 魏一无奈,恨铁不成钢啊,这下手的力道忽然就重了许多。卿鸿下意识的“唔”了一声,知道力道重些,方便酒药更快的治疗,默默的抿唇。 只是他这操作一做,倒是让魏一误会这,是听着她的话不耐烦,还是手臂又疼了? “疼吗?” 卿鸿一愣,还没回应,她又凑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忽而又起开恢复音量的说话。 “我好不容易把她骗到了陷阱里,你非要回头!结果好了,碰上那恶鬼,被人家骗到不得不救人吧,结果做好事没好报。瞅瞅这伤的,真不知道得疼上几天?” 手指忽然就往卿鸿额头一戳,那力道,就跟树叶掉下来碰着一般。 “真该让她往你脑门上砸一砸,看看能不能顺道给你砸开窍了。碰见个人说什么你就信?一点防备心没有吗?” 若说没有防备心也不全是。起码这一路上,袁紫霜打探了不下三次他的身份,他都守口如瓶。 “她打探我身份,我没告诉他。大鱼小鱼也守口如瓶。” 因为忌惮袁紫霜在旁边,卿鸿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也不知道魏一听到没有,反正她还在孜孜不倦的唠叨。 哦,不,是关怀他。 “你说你,人家几句话就把你给骗了,你个子长那么高,是把脑子的营养也给吞了?” 临江羡一顿,下意识看向了卿鸿,暗搓搓往他旁边一站。赫然一惊! 跟自己身高差不多。 脚步一退,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身后的临灵翻着白眼看着自己哥哥的操作,一拍脑门,无可奈何摇着头。 可能真的是把脑子的营养给了身高吧。 “她说她跟我一起长大,跟我关系好,了解我,你就相信?” 魏一问道。 “跟我一起长大倒是真的,但她要是真的跟我关系好,我上山会不带着她?她小我一点,又不会功夫。我要真跟她关系好,会放任她带着一个婢女自己上山勾引野兽?而不是陪着她,担忧她的安全?” “你见过那个姑娘家的手帕交,不是经常一起玩的?出去也一起?她还说她了解我?就三句话就把你给骗了?” “还了解我?你要是想了解我调查我,你大可以直接来问我吗,我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除非我不知道的,我知无不言。又不是肚兜上绣了几朵花这种问题?” 第082章:黑是黑心肝,白是白眼狼 冷不丁的一句话落地,周围瞬间安静,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往魏一这瞅来,而当事人,神色如旧。 “好了。” 魏一抬头,却见眼前这男人皮肤乍红,宛如一个红苹果,并且随着他古怪、不知在想什么的脸色,还往西红柿的红进步着。 “你脸怎么了?” 双手一摸上他的脸颊,鬼使神差的便往中间推着肉,肉乎乎的样子倒是显出了几分孩子气,更是年轻可爱。顿时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继续玩着。 “怎么突然红起来了?再红,就跟我的肚兜一个色了。” 话落,她右眼轻轻一眨,无形中一神妙的爱意,出现在空气中,轻轻飘到了男人的脸颊。如水般瞬间没入。 卿鸿一怔,眨眼了眨,总感觉刚才冥冥之中好像有了什么? 那东西很特别,很温暖,很温馨,还有甜…… 从未感受过这奇特的东西,他有些慌乱的四处寻觅,完全忽略了自己现在的眼睛。 临灵发现他看过来急忙辩解:“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低下头偷偷的窃笑。 “才怪呢。” 拉了拉自己哥哥的手,临江羡一低头,听见她偷偷说着什么,脸色一慌,急忙捂住她的嘴。满脸都是尴尬。 也多亏了临灵的偷笑,卿鸿瞬间回忆起刚才那令人尴尬畏羞的话。对着面前的魏一,心忽然跳得越来越不对劲。 “大鱼!” 突然撒开了魏一捧住自己脸颊的手,冲那边的大鱼小鱼叫唤。 “她可有招供!” 带着颤抖的低沉音色很是特别,响得其他人一震,可算回过神来。 “哦哦哦,还没。” 大鱼想起正经事,急忙一低头,脚下的袁紫霜早已泪流满面。 “招不招?是谁派你来伤我主子?” 袁紫霜的声音从地上响起,她义正言辞。 “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打她的,是我自己要为了我自己而博!她这般欺辱我,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光天化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亏你们还是男人?不用空口白牙污蔑我!” “我们是不是男人不用告诉你,你作为一个姑娘家,居然心那么歹毒?我们前脚救了你,你后脚却要打我们主子!” 小鱼怒道。 地上的袁紫霜却是一愣。 “歹毒的女人,看我怎么伺候你!” 小鱼半蹲下,拉起袁紫霜,没给她一点时间考虑,直接抓了一把土,混着草,强势的塞进她的嘴巴! “等等!别……呜呜!” 依翠看着自家主子被两个仆从按着,吃土吃草,惧怕的缩到一旁石头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差不多就可以了,谅她是第一次。” 卿鸿心里很清楚,刚才袁紫霜动手并不是要对付自己,因为从头到尾,她对付的都是魏一。 闻言,大鱼小鱼果真放开袁紫霜。 “下次还这般歹毒心思,必然要给你放点血不可!” 小鱼低斥了一声,起身跟着大鱼回到他身边。魏一早对他们竖起大拇指,眼里都是崇拜跟赞许。 刚才她并不清楚情况,但要说袁紫霜是冲着卿鸿,她倒是觉得袁紫霜是冲着自己的更多。不过刚才大鱼小鱼问时,她袁紫霜可是亲口承认了。 她都承认了,那就是了。现在是,以后也是。 眼睛一转,徒然一亮。 “我们走吧,别管她了。以后要是再看到她,你们可得当心点。今天你们自己看清楚了啊,前脚你们刚救她,她后脚就要伤你们主子。这种人啊,啧啧,心都不知道是黑的还是白的?阴险啊~” 黑是黑心肝,白是白眼狼。 “放心吧魏姑娘。今后再遇到她,必然让她远离我们主子起码一丈的距离。你是不知道这位袁姑娘刚才多过分。” 小鱼应着,情势同刚才不同,前面的不满加上这会的怒火,他再也不用克制的把所有的不满都给发泄出来。 “我们救她上来,她不感恩,不道谢,拉着我家主子不放。魏姑娘你们说,哪里有谁家的姑娘,见着第一次见面的男子,整个人巴不得挂他身上?不怕别人看见闺誉有损?” “她说她害怕?我主子才更害怕呢?这出门一趟,突然就被一不认识的给粘上了。保不好还得落个轻薄她的名声!” “这是什么罪啊?要不是我家主子火大了,直接把她甩下来,她哪里能想起来她还有个丫环,也掉到陷阱里了?” “好人做到底,我们把她丫环也救上来,看着没什么伤,走没两步,她那丫环直接趴地上了。大鱼一个人背她不行,非得我也过去背她?这不是来山上找东西的,这是来山上做主子的。” 魏一、大鱼她们的声音越飘越远,直飘到了听不见的距离,石头后面的依翠才颤巍巍的走出来。双手紧着胸口的衣服,瞧着那些人远去的方向,心有余悸的害怕。 “啪!” 突然!一强风袭来,重重的打在她脸上。侧头,是袁紫霜阴冷的面庞,跟充血的双眼。 她衣裳凌乱,稻草混着泥土,插在她的头发里,哪里还有往日里的秀丽? “你刚才去哪里了?” 她质问。 依翠自知无力辩解,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无声诉说的,是她的弱小无助可怜,还是她此刻的害怕? “我刚才被欺负的时候,你去哪里了?说啊!我带你出来是看重你,你就这么背弃我?就这般弃我于不顾?” 又一声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中更是大火。 “贱人!你看着很爽是吧?那你也给我吃!” 说着,袁紫霜抓起地上的土,拉着依翠就要塞到她嘴巴里。奈何依翠到底是丫环的身子,力气还是比刚被“用过刑”的袁紫霜大。 二人就这般僵持着。风从天边吹过,吹过她们身边,追入树林,一路无阻。 “我看别人是主子带着丫环上山,主子等着丫环伺候,她真慈悲为怀。带着丫环山上,好让丫环跟自己一起受着别人的伺候。”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管她叫恶鬼了?” 魏一莞尔一笑,大鱼小鱼看看她,又看向自家主子,烦躁的心啊,可算是落定下来。 若不是主子放心不下,也不会非命令他们回去帮忙。现在人都全了,他们心也安了。什么袁紫霜跟麻烦的丫环,都是过去式了。 “啊!它又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啊!” 第083章:令狐拖脚 临江羡闻言,莞尔一笑,便抬起脚步,先拉着妹妹往那边去。魏一见状,也牵起卿鸿的手,走向那边。大鱼小鱼一惑,不明所以。 “待会看着就好啊。” 魏一提醒他们。 “该死的,你们到底会不会啊?快点把蛇给我拿走!它要是敢伤了我,我就杀了你们!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没靠近,某女子的咒骂声那叫一个响亮,那叫一个理自气壮、怒火中烧。不知道还以为是别人求着她帮忙呢。 “姑娘,你这骂人过分了?” 忽然响起了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都说人不辞路,虎不辞山。陈老爷子一直觉得自己是只凶恶的猛虎,而且脚下的山头不止一座,离开别墅这座山,还可以去往别的山。 3秒之后,天花板上一盏圆型装饰灯直直地掉落地面,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赤井垄现在同夜如明等人在一艘船上,自然不希望几人因为大意而翻船。 “她怎么进来的。”富伦捅了护卫一下,丝毫没有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的意思。 张冲也不吝啬,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展示了出来,那一脸贱样,就是吃爱情糖的样子,满脸幸福。 而系统则是把这些东西直接塞到冯阳光脑袋里,省略了需要学习的步骤。 这个过程中,很多人可能会被军队救走,而更多的人或许因为长时间得不到食物关系,饿死在家中。 一辆面包车从程易他们身侧驶过。被李波拽着的徐可可,回头看了眼车速。 感应到云层翻滚,雷电在云中震动却不外显,就知道这条怪龙见我身边保护如此紧密势必不会出来,”麒麟道“怪龙瞬间就会出现在您的身边,您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不过他崔志刚也不是吃素的,管你多高的身份,敢伤他的儿子,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乔老炮没说什么,对于这个曾经出生入死的铁兄弟,安慰的话从来都不必说。 不过由此肖毅便可知道对方之前所谓的城府,其实都是一个肩负着一整个帝国炼金师行会的高层所不得不逼出来的做派,对于这样的人他反倒是可以放开心地去交流,自然称呼上也随便多了。 回过神来的梅杰赶紧查看身上装着地图的包裹是否还在,万幸的是并没有被搜走!当然如果不是他将东西装进了手上的空间戒指当中,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给一名阶下囚的身上留下任何物品的。 紧接着,车门依次打开,一下子下来了二十多号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统一着装,很有模样。 铁蹄滚滚,轰轰而此,五百亲卫与两千五百虎贲军健儿,犹如从地狱里杀出的魔鬼,呼啸袭卷而至。 比赛正式开始,大量的修炼者都朝着前面赶去,他们两个算是比较慢的,一直吊在大部队后方。 见到这一幕,顾墨尘的神情突然黯淡,原来刚刚唐玄宗的那一声住手,想阻止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隐魂么? 一般,黑暗与邪恶宝矿炼制出来的宝器,也会附带一种邪恶的气息在,佩戴的人很可能会污染到身体。 这次真是大意了,他的心里这么想着,不再管视力的问题,专心聆听空气当中传来的动静,试图找寻敌人的方位。 若是你还想做仙山之王,那你直说就好了,看在你是先王的后代,我愿意退出,把议长的位置让给你。 他堂堂的云泽市广播电台的正式记者,吃国粮有编制的人,还能怕一个乡下老农? “林总,有人找这位老先生。”刘勇忽然进来,那个叫太郎的警察突然领着一位五十几岁的老太太来找平野,好像有急事。 第084章:把锦囊给我们 “古书有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如今这几位公子姑娘有难,我等恰好路过向其施以援手,乃是举手之劳。” “你这举手之劳说的?” 魏一往身后微仰,望着那条蛇。 “感情把蛇弄下来这件事,很容易吗?容易到就是个举手之劳?” 郑元章一愣,听对方又言。 “都是举手之劳了,那你一人足矣。我们这些人就不叨唠你的举手之劳了。” 这说着,魏一往后一摸,牵住卿鸿的手就往一边走去。临灵见状跟上去,顺便不忘假装小声的嘀咕一句。 “吃力不讨好的...... “给我乖乖闭嘴,都这样了还强撑。”叶枫大声说道,声音虽大,但还是透露出了浓浓的关心之意。 念力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尖锥般的长/枪,勃然穿透了幽暗者的身体。靠着念力将幽暗者的身体完全固定在那在以后,韩飞手中爆发一道雷霆,直接将幽暗者的脑袋轰开来,一颗无暇红晶就这样滚落下来。 “哎,夏东海,你说我们给菲菲介绍一个男朋友怎么样?”吃过晚饭,刘梅和夏东海回到了卧室,刘梅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本来要做面膜的手,转身对着夏东海说道。 在前世,韩飞遇到过很多性格卑鄙、手段恶劣的败类。这使得他心怀谨慎,性格变得冷漠。 “这!怎么可能?我们是在城市外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丧尸,而且还这么聪明的围住我们?”季楚红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是,这种怀疑是必然的,南疏看不出系统先黑的必要性在哪里。 还好损失的气运不到他们全部的一成,不然的话,那可就亏大了。 眼下,首要的问题就是解决那只偷猎者,不然出去寻找资源都随时会有巨大的危险,这对于团队成员来说是十分致命的。 “怎么样,那雄煞处理好了?”在太师椅上坐了没多久,白展堂和姬无命就从里面走来出来,叶枫看着他们,笑着问道。 几名死神同样暴喝了一声,带着斩魄刀始解带来的气势,向着茶渡泰虎斩去。 就在许无忧以为自己胜利的时候,魔星王却被没有消散,他的首级在这一刻突然散发出一股音浪,从而影响着许无忧每一根的神经。 鹰眼般的车灯和大胆狂野的流线型设计,体现了汽车设计的最高境界,车身漆面闪耀着雪白的光芒,令人惊艳不已,恍若置身于未来世界的极致奢华。 见此安嘉旭便走了下去往后走去,因为安嘉旭想要看看一直在后面保护妹妹的人是谁。 许无忧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进入了隐身的状态,刚准备动手了结天孤星的时候。 不过萧漠也没有想太多,无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是游戏,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探究的。想要知道真相,或许只有当势力强大,甚至是强大到自己成为皇帝的那一天才可以吧。 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了梁镇方向,一方面实地考察,一方面是安抚民心。于此同时,高长恭的荒国第一骑兵军团终于赶到了预定地点,开始了惨烈的报复。 今日,秋水啤酒厂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扩张,实力与影响力更胜往昔。 虽说当地也有防弹衣卖,但在他看来,质量都比不上苏笑手里的这件。 颜雪宇一阵愕然,李守光的一句话,仿佛如一把利剑插在他的心脏,无比刺痛,偌大的一个王国,真的这么不堪? 只是如今看到周骥这个畜生虽然憔悴不堪,但是身上没有半点用刑的痕迹,周德兴最后一点的侥幸也没了。 第085章:以玉佩换锦囊 “我们家怎么说也是四品官职,你配跟我说话吗?早知道你是个下贱的东西,净跟我浪费时间!” 怒骂了一顿,郑元章勾勾嘴角,阴险的笑笑,脸色缓和不少。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强词夺理!真没想到你们这种暴发户家庭的孩子,无礼无才无貌无德,怎么也可以进到这种地方?我这种三品官职的家世背景才不跟你这种低等的贱人说话!呸!” 学着他的话,魏一一通臭骂,话落整个人依旧优哉游哉。 四品?三品? 按照朝廷规矩来说,三品本身比四品要大;再加上当今天子重武轻文,那三品的将军更是比四品要大了。 一个不搞清楚就在哪先入为主的乱骂街、沾沾自喜的、颠倒是非的玩意,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在看猴子耍戏。何须生气? “呵呵呵。” “嘻嘻嘻。” 大鱼他们忍不住在一旁,笑起来。 若是真要算起来,谁官大谁说了算。那他们家主子一出来,不是最大的?偏生某些人还沾沾自喜的模样,急于给自己找安慰,实在是愚人本色。属实可笑。 小鱼脑袋朝着那几个公子哥一点,大鱼心头更是乐得开了花。都纷纷侧过头去笑,省得被那几个公子哥瞧见了,以为在笑话他们,又急着给自己找安慰呢。 “你竟然敢学我说话!” “好了好了,两位不要再吵了。” 眼见郑元章一个人搞不定,王庆柏上前来伸手拦住郑元章,把他往身后按去。 “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吵了。” 慕容叙玄在后面也把郑元章按住,让他稍安勿躁。郑元章一哼鼻子,到底还是听话的。 “我朋友没有别的意思,他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在这里先替他给你赔个不是。姑娘身上的锦囊,我们几人很想要。若是姑娘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拿东西来交换。” 王庆柏笑得挺客气,极力的做出一副友好谦虚的样子。惹得魏一忍不住看向旁边按着妹妹,护着令狐流云的临江羡。 要说谦逊有礼,真的假的一眼对比就知。一边是自然而然的温和谦逊,一边是努力弯起嘴角,装出的友好谦虚。自然是临江羡让人觉得舒服无害。 这般想着,收回视线的魏一,抱住卿鸿腰上的手更是紧了紧。 很明显的,王庆柏的眼睛盯着她的手盯了好久,一直在好奇他二人的关系。但魏一可不打算说什么。 有本事看不过眼,让卿鸿反抗呀。正主都没反抗,他爱看多久看多久去。 “你是他什么人,你就替他来给我赔罪?” 王庆柏一愕,魏一耸肩不以为然。 “你想赔罪你可以继续替他赔罪,反正我不接受。”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锦囊十两银子起价价高者得!” 郑元章怒骂的声音直接被魏一高喊的声音给挡下,他眼神一呆,浑然发现没人理睬。左看右看,心中的郁闷更是强烈。 “我之前说过的,价高者得。现在已经有人出到了300两白银。对方还给了订金。只要你们给的钱比对方多,比300两多。那三个锦囊就是你们的。” “已经到三百两了?唔!” 令狐流云一愕,临灵趁机给了他一腿。原本就蹲在地上躲藏的令狐,直接跌坐在地,双手也沾满了泥土。 喘着气,半睁着一只眼,瞧着眼前临灵得意的样子。 “现在什么情况了你还玩呢?站好,别玩了!” 临江羡按住妹妹,背对着令狐,看着其他人的情况。他隐隐觉得,这几个公子哥有些不对付,情况不是很好。 令狐流云眸光一暗,突然一伸手把临灵给捞了过去。一手捂住嘴,一手抱住人。手上的泥土就这么蹭到了临灵身上。 “呜呜呜。啊呜呜呜。” “死丫头,你哥哥都说让你别玩,让你别玩了,你就是不听。” 临灵死死的瞪着他,踢着土的双脚一顿,瞬间就乖巧多了。令狐眸光闪着欢乐,悄悄的把满手的泥土,擦到她脸上。 “是啊,三百两,我刚才跟你分开后就遇到他了,还跟他过了几招。” 卿鸿眉头一簇,心生迷惑。 好好的讨价还价,怎么还会动手呢? 下意识的,手不知怎么,就抱上了魏一的后背,手心一碰,感觉有个硬硬的触感。卿鸿小心的抽了一下。熟悉的手感,可不正是他的玉佩吗? “300两你骗谁呢?就一破游戏三个破锦囊还300两?你当是就你一个人有啊?” 郑元章直接破口大骂,凶神恶煞的模样,跟前面的憨傻,简直判若两人。 “真有人出价三百两你怎么不卖给他?这价钱我看就是你自己胡诌的,想骗我们的钱!哼!” 话落,郑元章侧身对着,双手抱胸,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三百两是有些夸张了……” 王庆柏低头,沉默的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瞧着脸色有些不好,淡淡的瞥了郑元章一眼时,眼底都是无语。 魏一低着头一晃,半个眼神没给他,侧头无聊的四下看着,实则找着暗藏在草丛里的人。尽管只是猜测。但那突然跳出来的两个杀仆,还是让人不得不提防。 “魏姑娘,这块玉佩乃是我今年过生辰时,家母送的礼物。” 王庆柏莞尔一笑,声音里都是对着玉佩的柔情。不仅如此,他看向魏一的眼神更是数不尽的柔情,其中的得意之色,一看便知。 “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但是以此来换取姑娘你身上的三个锦囊,怕是绰绰有余了。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交换。你拿出三个锦囊,我以我家母送我的玉佩作为交换。你看如何?” 下巴缓缓一侧,向着声音的方向,那尽是对玉佩柔情的声音,落在卿鸿的耳朵里,却让他非常的不喜。 “大鱼!” 突然的一沉声,惊得临灵一抖,看着大鱼闻声向前走了几步。正好可以看清那块玉佩。 那是一块椭圆形的玉佩,色泽白,有点像是羊脂玉的白,却不通透,材料也不同。上面还带着一点青,不多。 第086章:不识抬举 稍微接触过的人一眼就能知道,这玩意玉佩吧,杂货,不值钱。顶破天了,几十两银子。 大鱼仔细瞧了瞧,脸色忽然一紧。紧张兮兮的看着魏一笑着接过那玉佩。 “算你小子诚实,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庆柏满脸的柔情笑登时一垮!眼见魏一两手指捏着玉佩,前后翻看了看,一脸无趣。王庆柏脸色一暗,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还我!” 一把夺回玉佩! “不识货就不要胡说八道!给脸不要脸的?我们拿东西跟你交换是给你面子,你们不要再给脸不要脸了!” 王庆柏眯着眼看着魏一,眼角时不时的抖一抖,十足十的恼羞成怒。 大鱼一惊,紧赶着站在魏一面前。 “公子你这么能这么说话?你这玉佩本来就不值钱啊。” 王庆柏一看大鱼是个仆人,瞬间一惑。 “主子说话有你这狗奴才什么事?滚一边去!狗东西!礼数都不懂!” 话落,王庆柏习惯的用力推开大鱼。本应该是连连后退再摔倒的,只是大鱼一震,刚好被魏一伸手抓住。 “有事没事这也不是你的奴才,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颐指气使。” 魏一撸了一把袖子,正好露出手腕上那只玉镯。这般通透翠绿的颜色,本就少见。任由任何一个世家贵族、朝廷官员的千金公子一见,也多少会知道这镯子的价值,就不是那杂货玉佩能比的! “拿着个一百两都不值当的玉佩,来换我这里,别人定价300两的锦囊?你当我们那么好骗?” “少磨磨唧唧的直接说你到底换不换?” 郑元章阴沉着脸色,从后面走出来。 魏一摇头,感受着风从身后吹来,顺便带来草丛里伺机而动的微弱声响。 “不行不行,我可不换,眼见的赔本买卖。你们拿那玉佩去跟别人换吧,我们要走了。不要挡路,挡路后果自负。” “不识抬举的东西给你脸了!” 听到王庆柏咬牙切齿的话,郑元章心头一喜。可算能开打了,他忍着想宰了这些人的念头好一会了。 “来人!给我把他们围起来!” 郑元章招手一喊,从周围的草丛里,瞬间跳出五个杀仆。均是手中握刀,表情严肃。 “还有吗?就这么几个人了?” 魏一问道,见他们二人表情迷茫,反应不及,她直接举目四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多几个人。大有“我等了半天你就给我来这么几个人”的失望劲头。 “你等少在那里给我装神弄鬼!告诉你们,今天是你要换也得给我换,不愿意换也得给我换!” 王庆柏怒叫。 收起手改而抱胸,魏一脖子就往旁边一歪。 “不答应你想怎么着?” 到了这时,魏一还是无所谓的样子,不得不让王庆柏好奇,真有不怕死的傻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惹得起吗?” 魏一点点头。 “知道啊。你爹四品?还是他爹四品?我爹三品。” 趁着王庆柏看向郑元章时,魏一又冷不丁补充了几个字。后面的慕容叙玄一想,叫道: “你说是三品就是三品,你诓我们呢?” “你说是四品就是四品,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你倒是证明啊?” “呵呵呵。” 这一句,魏一倒是把对方后面可以说的话也给抢先了,大鱼忍不住直笑。 “别谁谁谁?几位公子,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话落,不出魏一猜测的,这几个公子都给了大鱼一个嫌弃的眼神。没去搭理。大鱼顿时更不喜欢这几人了。 “不给你换,你想怎么滴,你能怎么滴说呀,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么滴?” 哈了一口气,魏一双手抱在一块,揉了揉手腕、拳头,做着开打前的热身运动。不放心的看了卿鸿一眼,深怕待会开打的时候,这哥们要拦着自己。索性手搭他肩膀说道。 “你待会就站着,别掺和啊,我快忍不住了。必须要热血一番不可,不然我会憋死的。” 抿抿唇,卿鸿侧过头,一言未发。只脸上的担忧之色不时浮现。 王庆柏道:“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老老实实把锦囊交出来,否则待会等我们自己人动手了,刀剑无眼,伤到谁的脸,砍了谁的手,可别怨天怨地。” 三个锦囊就要伤人?还伤人容貌,断人手足? 大鱼惊愕的瞧着这几个公子哥,默默往卿鸿身边又站近了些。 “你以为我是你啊。怨天怨地就算了,还不承认。” 魏一道。 “够了,都停下来!你们可认得此物?” 身边突然来了一声,魏一一看,早就被自己取走的玉佩这会好好的被男人握在手里。急忙抬手捂住。 就快要看到了,却忽然被她挡住。慕容叙玄等人面面相窥,迷茫不已。 “你做什么?” “只是为了几个锦囊就如此大动干戈,如果我站出来能结束这一切,不好吗?” 卿鸿冲她道。不断扑眨的眼眸闪着担忧。 “你以为你把玉佩拿出来,他们就乖乖的顺从你?还是顺从你背后代表的皇权?天真。” 手一用力,想把玉佩扯下来,却感受到了对方的执着。魏一凑近,低声说着。 “前面被袁紫霜坑了还不够,这会还想着要出头,非得再被同一种人再坑一次你才满意吗?” 卿鸿眉头紧了紧,终究是舒展开,抽走玉佩,对着王庆柏等人。 “可认得此物?” 重辰国有规定,有一种黑色却鎏金发光的玉石,只有皇族能用。因而,当王庆柏等人见到那象征皇族身份的玉佩时,脸上惊现慌乱。 一面为麒麟,是为皇子;一面为字,是为皇子们的位份。 “这位乃是六皇子。你们不是觉得谁父亲的官位大,要听谁的吗?现在我家主子最大,你们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大鱼下巴一抬,傲气外漏。 见周围气氛明显没有刚才那般的剑拔弩张,卿鸿垂落下手,细细的将玉佩扣上腰带。 慕容叙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刚才盛气凌人,凶神恶煞的脸色,这会都得收一收。 旁边,临江羡却是下意识的把妹妹拉回来,也拉起了令狐流云。冲着二人,抿着唇,摇着头。 第087章:义薄云天兄弟情 “不会是假的吧?” 郑元章又恢复了刚才憨傻的语气说道。 “这乃是皇家御用的玉器,私自造假可是要砍头的。这位公子说话还是谨慎一些,天子脚下,哪人敢随便造这大不敬之罪?” 小鱼道。 闻言,郑元章歪着脖子,瞧着卿鸿,又瞧着小鱼。表情先是疑惑,接着,不断的发生变化。 “你是皇子怎么了?” 众人闻言一定,纷纷看去。 “你是皇子你就更应该秉持公道公正!不能因为你是皇子,便站在他们那一边,堂而皇之的包庇他们!” 没眼看啊,没眼看啊。我就说吧,我早说了啊,简直没眼看啊。 魏一捂着脸,侧着身子,就差把自己埋入土里。 “我何时包庇他们?” 卿鸿淡然。 “她要的,你们给不了。你们给的,她不想要。既然如此便作罢。何必动刀动枪?这其中,我包庇了什么?” “这玉佩!” 郑元章突然大喊,五官狰狞,眼色乍红。 “我等拿出这般好的玉佩来与她交换,她竟然弃如敝履?不识货便也算了,竟敢口出狂言这等东西不值钱?买卖不成仁义在,她这般羞辱我们,这般没有良心可言的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况且她手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她的。用着别人的东西赚自己的钱财,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你身为皇子,就不能护着这种人!呵,这种人脸皮厚,让我的人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必然会乖乖跪下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可真敢说。” 小鱼木然的听着。 “一般年纪,便如此歹毒心肠。” “这位公子,我等都是在皇宫里做事,这平日里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你这玉佩,它的确是不值钱啊。魏姑娘那边都有人开价300两白银,你这边拿一个不足100两白银的玉佩,就想跟人家换,正常人家肯定不会同意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罢手就可了,何必动刀动枪呢?” “主子说话,有你们两个奴才什么事?” 再见大鱼小鱼说话,郑元章整个脸色一红,睁大的双眼赤红的看着卿鸿。 “他们是我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来谴责。他们说的话,很在理。你能听便听,不能听。大鱼小鱼,不必多说了。动刀动枪就不必了,这游戏也是皇祖奶奶定下的。若是你们非要动刀动枪,置她老人家于何地?” “还知道提及太后娘娘啊?我倒是以为你们这群人浑然忘光了!” 王庆柏挑衅的看着魏一,剑拔弩张。 “拿着太后娘娘的东西,赚自己的钱?什么东西?她允你了吗?” “可是太后娘娘也没不允啊。” 闻言,魏一撒开捂住脸的手一看,刚说话的正是临灵。 “天哪!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会强词夺理?颠倒是非?还没有长大,你就已经废了!” 郑元章脸颊一红,气得食指指着临灵,最后咬牙切齿的下定。 但看他眼中一抹狠劲,似乎给别人下定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魏一急忙上前两步,将临灵挡在身后。她不说话是因为知道跟这几个公子哥没有讲理的必要,但临灵说话就不同了。 这般狭隘心肠的人,临灵还掺和上来,不知道会被如何记恨? 令狐流云也适时捂住她的嘴。那些她原本要说的话,这会魏一全替她说了。 “是哒,若这么做,太后娘娘会不开心,那我当时说出来,许嬷嬷就会制止了。许嬷嬷可是太后娘娘的人,她没有制止,便是太后娘娘没有不喜,没有不许。既然太后娘娘都没有不许,管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在这里做主能不能买卖?” “是嫉妒我能分到锦囊,又嫉妒我脑子会转,知道拿锦囊赚钱,眼红了吗?小心脏不爽了?那就怪你们自己文采怎如此不好?没被许嬷嬷跟夫子选上去,也分个锦囊带啊?” “东西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要怎么分配我说了算。你们想要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不想按照我的规矩还不想给钱,还摆出一副别人占了大便宜的样子,想诓骗东西。不答应就是动刀动枪?你们这行为不是强盗是什么?” 魏一极力的说着一堆话,指望能把这几人的仇恨拉回自己身上。 临江羡回头对着妹妹,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的说着。 “跟他们说不通的,你不要说了。” 他不是没有话说,只是怕打起来时,还要劳烦别人帮自己。因而,便不好招惹仇人。谁教他只会读书,浑然没有一点功夫呢。 “你、你们!你们竟敢如此颠倒是非?” 临江羡一醒,看见郑元章指着自己,又指着魏一她们,最终,食指落在了卿鸿面前。他仰天一吼,怒发冲冠。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个皇子很了不起啊!你是不是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了,堂而皇之的包庇别人了?我告诉你,我不吃你的那一套!呸!” 郑元章突然破口一呸,大鱼一惊,急忙拉住卿鸿往身后退去。 差一点,差一点就喷到了。 “放肆!这位公子,你是连皇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小鱼浑身发颤的问。 “你们才知道啊。” 魏一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轻轻嘀咕。 郑元章闻言,抬手再次指向卿鸿,声音激越,怒不可遏。 “朗朗晴天,他这般公然包庇恶人的皇子,就应该受到天谴!” “放肆!” 小鱼嗔怒! 魏一徒然瞪大双眼,看着郑元章尽是惊愕跟崇拜。着急的四处探望,寻找着那些藏在暗中的暗卫。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更不知道若是当着太后的面,演刚才这一出,太后娘娘是什么表情? “等下了山,我必然要去太后娘娘面前,将这些事全然告知她老人家。我就不信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会包庇你这种不明辨是非的狗孙子!” “说得好!我王庆柏今日便和元章兄你一并站线。是非曲直,自有天理。” 王庆柏抬头挺胸的走到他左边,慕容叙玄含笑走过去,未说什么。 郑元章左右一看,感动不已,双双握住他们的手。 “好兄弟!此生不愧认识你们!” “有毛病吧这是?” 魏一驼着背,悠然然的转身,满脸黑线。 第088章:打起来 “公然对皇家不敬之罪。” 卿鸿语气淡淡,兀自握紧背后的拳头,脸色一沉,却忽而转向大鱼轻声问道。 “待会你要护着魏一。” 大鱼顿时一愣! 他不乐意啊!他想护着主子啊!主子现在才是需要保护的人啊! “你们给我上!” 郑元章佩剑一指,豪气万状,凶狠无比。 “把这不要脸的贱人给我抓了,锦囊给我搜出来,衣服给我扒光了烧掉,把她丢到山下去。竟然你如此不要脸,就这般下山去吧!” 临灵惊慌的捂住自己心口,没成想在外面还能遇到跟东南西北差不多恶毒的人,一点不开心就要毁掉别人,简直太吓人了。 “还有这个小的!” 眼睛一眨一眨,直到确定了那明晃晃的剑尖是指着自己的,临灵小脸一白。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郑元章的佩剑,却挡不住他气势豪迈的声音。 “这么小就会颠倒是非,以后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今日,我郑元章便在这里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个不学无术,颠倒是非的贱婢!” “划花她的脸,让你一辈子好好的记住这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下贱!” “啪啪啪啪。”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佩服佩服。” 魏一闭着眼,十分诚恳的为其鼓掌。卿鸿闻声,整个人便挡在了她面前。 郑元章脸色徒然一慌,紧赶着执起长剑,咬牙切齿。 “死到临头还敢颠倒是非。你们先给我上,先把她给我抓了!” 七个杀仆举起长剑,冲他们而来。 “等一下等一下哈。” 令狐流云连忙摆手。因着刚才跟郑元章他们走过一段路,那些杀仆认得他,因而他一出声,他们便疑惑的停下等着指示。 “好端端的怎么非要打起来?你们打起来就算了,这丫头才那么小,她什么也没做,就说了两句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她是放屁,不要管她不就好了。她那么小,你把她的脸划花了,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女孩子的脸就是她们的命啊!” “令狐流云你什么意思?” 王庆柏一叫,发现那丫头只剩下裙摆勉强能看到,剩余的,都被令狐给藏在身后了。 “你要护着她?是跟我们作对吗?” 郑元章闪着一双精明的眼,阴森森睨着令狐。 “从你要加入我们队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你可算露出了你的真面目。跟你这种人做过朋友,就算是一盏茶的时间,都是我郑元章此生的耻辱!” 令狐流云一惑,不由叫道: “分明是你们邀请我加入的?” 郑元章充耳不闻,勾起嘴角,笑得一派阴险小人得志。 “你们,把他的手给我砍了!就算是赔偿我吧。” 几个杀仆闻声径直飞扑过来。魏一按住卿鸿肩膀,劝道。 “你待会看着就好了,不要打哈,我可以解决的。不用放心不下我。” 无光的眼神对着魏一,他无声的摇了摇头。几个杀仆迎面而来,魏一不满的抿唇歪着下巴,脚尖一踢,一捧黄土就喷上了杀仆的脸。 见状,令狐流云赶紧一转身拉起临灵,却发现她早已脸色惨白,神色慌乱不能自己。 无奈的一蹙眉,只好一手抱起临灵旋身避开身后袭来的长剑。手在腰上一摸,便对着空气一抖。一把软剑雪亮登场。 临江羡侧身避开,动作迟钝得下一刻便摔倒在地。撑着身子,双手一摸,摸起一块石头对准杀仆脑袋丢过去。只见石头砸中了杀仆的胸口,那杀仆一咬牙,再次袭来。 不会功夫的临江羡只好躲开,却发现侧面也来了一杀仆,雪亮的长剑明晃晃好不刺眼,就要往自己胸口刺来。 “锵”一声,长剑被其他东西挡开。大鱼手持长剑挡在他身前。 “多谢。” 临江羡心有余悸的道谢。 “小鱼你也过去帮他们。” 卿鸿将一杀仆翻身过肩,重重砸在地上,沉声吩咐小鱼。 小鱼放心不下他的安危,哪里肯答应。 “好歹他还上过战场,是眼睛不行又不是其他报废了,还能让几个呆瓜给占了便宜吗?” 魏一叫着,瞧见小鱼还是有些不情愿,干脆的一脚踢开一杀仆,不耐烦叫道。 “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会舍得让他受伤吗?况且我们两个都会功夫,那边三个人,就一个会功夫的,这有什么难选的呀?再磨蹭,你就忍心看大鱼受伤?” 这么一说,小鱼心底里的兄弟情便上来了,脚下一踩,便飞过去首先踢飞一个杀仆。跟大鱼并肩作战。 魏一双手并在腰带上旋身一转,一把软鞭子抽着空气“啪嗒”而出。手臂一抬,长鞭狠狠对着靠近的两个杀仆,重重的抽下。 “啪!” 一声响,带着衣服将鞭子抽裂的声音,两个杀仆一阵隐忍咬牙,险些跪地。 几个杀仆一看,大部分默契的选择了攻击临江羡他们那边。郑元章一看,登时恨得咬牙切齿。几个杀仆居然都没能拿她们奈何。手一动,抽出身上的长剑,狂奔向魏一。要靠近时,长剑掀起地上的沙土树叶。 一阵簸土扬沙迷人眼睛,魏一下意识挡住眼睛,郑元章阴森一笑,长剑刺过簸土扬沙而来。 刺空! 郑元章一愣,举目四顾,却见魏一正被卿鸿单手抱在怀中。刚才也正是他凭着感觉出手,将魏一带走。 “其实你不拉着我,我也能避开。但是你现在这样顾着我,比起感动,我更担心你会被误伤。” 抬着头,魏一望着男人的下巴,望着他满脸的谨慎。 “啊!狗男女给我死!” 郑元章恼羞成怒,长剑刺空袭来。魏一见卿鸿不语,垂首无奈一叹,右手抬起,一鞭狠狠抽中郑元章手腕。 “啊!” 受疼一松,长剑自然落地。 “给我死!” 突然从另一边响起动静,两把雪白长剑横空劈来,魏一只得推开卿鸿,旋身避开的同时长鞭用力一抽,激起地上飞沙走石,瞬间迷住王庆柏双眼。 “啊!贱人!” 王庆柏大叫一声,左手突然朝着卿鸿在的那边,用力丢出长剑。长剑直线的朝着卿鸿面门袭去。 “卿鸿!” 魏一慌叫,余光里郑元章纵身一跳,长剑对准她的脑袋劈来。 第089章:亡命鸳鸯 “劈”一声,长鞭扬起飞沙走石;“劈”一声,郑元章失声尖叫。脸上赫然多出一道血淋淋的鞭伤。 轰一下,直线刺向卿鸿面门的长剑,被他一手内力轰开。在空中一阵旋转,“锵”得钉在了对面大树上。 慕容叙玄见他身边无人,提起长剑招呼来一名杀仆,刺去。 忽然一阵强风从旁边袭来,魏一脚下一跳,在半空中一转,踩着大树跃上枝头。手心对着地上一抖,袖子里赫然掉出了一把弯月臂刃。 纵身一跃,紧盯着树下的王庆柏,长鞭扬起黄沙绿叶,使得王庆柏不得不抬手掩面,手挥舞着长剑在空中胡乱的砍。脚尖点在他的脑袋上,魏一半空一转,倒挂而下,弯月臂刃对准王庆柏的后背,就是一砍。 “啊!” 慕容叙玄瞧着卿鸿缓缓垂落双手,眼眉低垂,虽有些紧张,却无任何反应,心中得意。运气入剑。使了眼色给杀仆,自己跳上大树,待杀仆当脚一跳,大喝一声,砍下时,卿鸿向背后一倒,避开攻击。 这一刻的卿鸿正好正面对着树上的慕容叙玄,而不得知。慕容叙玄邪笑,抬起长剑,对准他的面门,纵身一跃。 忽然,一阵刀光剑影直冲向慕容叙玄手臂。 慕容叙玄急忙半空一旋身,险险避开。 手掌微弓,内力一提,落地的长剑突然被一股力量吸起,直冲卿鸿而去。手掌一握,对准面前的土地,长剑一扬,一阵簸土扬沙直冲慕容叙玄而来。 见状,魏一稍稍放心,正欲向他过去,迎面却袭来两把长剑。王庆柏、郑元章同心协力,一人攻下,一人攻上。 魏一长鞭往树下一打,翻身而上,半蹲在树枝上。长鞭再次一挥,一阵树叶掉落。王庆柏、郑元章不以为然,却不料碰到树叶的衣裳,纷纷被划开一道口子。 “啊!贱人!受死!” 郑元章大怒,踩着大树直上,一上去,魏一便落下。王庆柏长剑袭来,魏一旋身避开,不想逗留,郑元章不管不顾直接跃下。二人前后围攻,魏一暂时无暇顾及其他。 眼见慕容叙玄同卿鸿打起来,多守少攻,后面的杀仆提起剑,小心翼翼靠近。慕容叙玄会意,长剑直逼卿鸿,二人对阵。刀光剑影,激越声不断。 杀仆见状,手腕一转,长剑对着卿鸿刺去。 “沙拉。” 身形一侧,脚下运气往身后一退,前后夹击的王庆柏直接对上郑元章,二人一愣,手中长剑险些刺中对方。魏一抬起手臂,弯月臂刃快速旋转朝着杀仆飞去。 卿鸿长剑挡住慕容叙玄,突感背后一阵杀气袭来。腰身一收,杀仆的长剑正好刺入慕容叙玄身上。 紧接而来还有一弯月臂刃,直接刮上杀仆后背。杀仆顿时脸色惨白,血流不止。 “嘭!” 惨遭慕容叙玄一脚踢开,破口大骂。 “啊!可恶的东西!” 慕容叙玄怒火中烧,突然扬起一掌,击向卿鸿。 卿鸿险险避开,却还是受了一成,身形不受控制往后退去,不足两步便是踩空,不知是悬崖还是空坡。 忽然一阵风袭来,一鞭子勾住他的腰身,紧接着,一柔软的触感贴合住他的身体。 “让你站着别动你就是不听。” 魏一无奈的声音在自己的胸口响起。 “我也想啊。可我不动,他们也不放过我的。那不如我帮着你些。” 抬手抱住她的后背,手肘抵着身下的坡土,二人的滚落总算有些缓和。他含笑的嗓音响在头顶。 然而,那些人也跟着滚落下来,魏一只好拉着卿鸿起身。面前是一片树林,只以为方便藏身,不料进入不足十步,却见一瀑布面对着他们二人。 就像是天然形成的一般,他们对面倾斜着一瀑布,周围的山壁围起来,自然的将中间呈现出一个近乎完整的圆形。瀑布周围的峭壁岩石上,可见到一个又一个的空洞。 从空洞之中不断的传来敲打石头的声音,因而瀑布的水声才会被忽略了。 “我噻,没路了?” 话落,魏一吧唧嘴的回过头,看着茫然不知他们正面对什么的家伙,一抹趣味涌上心头。 “卿鸿。” 她忽然温柔似水。 “我们今日怕是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男人一“嗯?”不明所以。 “听到这些凿石声没有?瀑布的声音就这么被它给掩盖了。没路了呀,卿鸿,我们怕是今日就得交代在此处了。” 魏一嘴角含着笑,恶趣味的逗着他。卿鸿垂首,手臂一抬,竟然将她抱入怀中。 “若你不想死,我就护着你,一起活下来。” “哈?” 好端端,死毛? “哈哈哈,你们无路可逃!” 慕容叙玄三人追来,瞧见前面是瀑布,周围只有回头路,便停在原地,长剑对准他们。 “扫什么兴啊你们,没看见这正煽情呢?” 魏一回过头,怏怏一看,三个人居然都在。也揽着卿鸿的腰,带着他一并转身对着他们。 “没路了吧?逃呀,逃呀,倒是逃给我看呀。” “哈哈哈哈,怂狗,休走!哈哈哈。” 郑元章,慕容叙玄二人大笑。 “我要不要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感受到怀中传来的询问,卿鸿忍不住莞尔笑了。 “好怕怕呀,各位大爷行行好,别杀我们啊。” 魏一双手交握拳,对着空气一摆,又偷偷翻了一白眼。 “呵。” 王庆柏不屑,拉拉衣服,做出一副端着的伪君子样,正色道。 “我等也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还不想要你们的性命。你们可想活命?” 魏一一个白眼丢过去给他们。 你们不穷凶极恶,那就不会有这词了。 王庆柏高傲的抬着下巴,斜睨着前边的人。可惜他的问题是注定得不到回答的。他也不着急,胸有成竹的慢条斯理说着。 “只要你现在把这贱人的衣服给我扒光了,往她身上刺上二十剑,我便可以考虑,只夺你双手,不要你性命。” “连你的手也要?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了会不会也跟我一样好奇,想知道这哥们的心是多大的,胆子能这么大呀?” 魏一拍拍卿鸿。 王庆柏大手一挥,十分豪气。 “快动手吧。” 第090章:偷袭 闻言,另外两个人随即得意大笑不止。 “真是歹毒。” 卿鸿一愣,由衷的赞许这三人。 “动手啊,快动手啊!” 郑元章红着脸,心急的大叫着,说起话来咬牙切齿,凶恶十足。 “你们不是能耐吗?动手啊!敢欺负我这老实人,你们就得付出代价!快点动手,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再不动手,今日我就让你们这奸夫淫妇真做一对亡命鸳鸯!” “不动不动就不动,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魏一冲他们摆鬼脸。这招还是有用的,郑元章顿时脸色又红又黑,极其难看。手指指着他们,整个脸跟肿起来似的。 “你、你都到如此境地,竟敢还欺负我?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郑元章欲提剑冲过去,被王庆柏拉住。 闻声,卿鸿轻蔑道。 “我们欺负你?堂堂七尺男儿,你可真敢说。本王若不是受伤了,恐怕还遇不到尔等这般颠倒是非、心思狭隘、昏聩脑残的东西。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 “哎哟,称呼都换了哟。” 一手抱胸一手点着空气跟鼻子,魏一下意识就学着周杰伦的样子赞许。 “即便是欺负了又如何?本王乃皇子,尔等乃是臣子家眷,谈何敢不敢?尔等的教养认识,真乃奇人也。本王看尔等倒是“敢”得很。连皇族的人你们都敢伤,胆子真乃是大过苍穹,本王就是不知你们家有几个脑袋可以抵?” 卿鸿身侧的手一弓,手腕运转间,一股内力在手中运起。 闻言,对面的三人更是恼羞成怒,面红耳赤。 “还敢狡辩!分明是你包庇恶人,你这等包庇恶人的皇子,就算是说道了皇帝陛下面前,也是垃圾!我等杀了你乃是替天行道!” 震耳欲聋的四个字,震撼得魏一抓紧捂住耳朵。 “本王包庇恶人?她们是恶人?你强买强卖不成,反倒要抢要伤人性命?本王阻拦便是在包庇恶人?” 卿鸿淡淡反问。 “你怎么还是不懂?” 郑元章一脸大失所望。 “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懂?我们诚恳拿东西去换,她不答应还辱骂我们。她这等心思恶毒之人就该千刀万剐!” 王庆柏抬手拦住,示意他多说无用。 “你铁了心要包庇这贱人,我们多说无用!你根本就是在装傻!别说是你这狗皇孙,这世间谁包庇歹毒之人,我等便要杀之以后快,为民除害!” “叫什么叫啊!不能小声点啊?你丫华为手机转世啊,喊个话跟开演唱会似的!老子耳朵还要呢!” 魏一不耐烦的脚尖踢起一块石子,直冲过去,打在郑元章膝盖。这三人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郑元章受疼抱着膝盖在地上滚个不停。 “打都打不过我们,就比谁声音大吗?” 魏一喊道。 “哈哈哈,笑死了!你们现在穷途末路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被我们打败了!” 王庆柏冲着魏一大笑,丝毫不管地上抱着膝盖打滚的某人。 轻扯嘴角,送给对方一个轻蔑笑靥,长鞭猛地往地上一抽,荡起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石子。魏一眼神一凛,双手一运,一股内力强势冲向对面。 数十个石子直面袭来,王庆柏三人纷纷抬起长剑,胡乱抵抗石子。奈何石子大小不一,速度极快,连连被打中好几处地方,顿时,哀嚎声频频响起。 “呵。让着你,是让着你,真没别的意思。” 魏一话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卿鸿不知她做什么,只听着耳边愉悦的笑声跟哀嚎的叫声,心神一懈,顿感愉悦。下一刻,却只觉得冥冥之中一股杀气袭来。 速度之快无法分辨。 静心听去,隐约听见自远处一阵破空声,迅雷追来,步步逼近。 刚察觉到了那股杀气的方向时,那东西已经直逼卿鸿面门。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抬手险险抓住。 那是一支箭。 “杀我那么多人,六皇子,你该偿命了。” 远处树林中,一银甲少女搭弓拉箭,冰冷的眼神瞄准了卿鸿的心脏、脑袋。手指一放,一箭矢迎风追去。 刚接住箭矢的卿鸿稍微一起身,便发现自己的胸口撞上了箭矢。 来不及反应,“咻!”又一破空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接连十多支破空声,以雷霆之势,破空逼来! 手臂一挥,手中的箭矢击飞第二支箭矢,脚下的土地却忽然一软,整个人朝着身后跌落。 “草!” 魏一咬牙一斥,用力一挥长鞭,长鞭尽力追去,却捕抓不及。飞身一跃,长鞭再次追去,勾住他的腰身,脚下再一踩,魏一身体加速往下落去。 “哗啦啦啦。” 瀑布的声音骤然响起,掩盖掉其他一切声响。 “主子呢?” 小鱼一掌轰退面前的杀仆,左顾右盼,哪里还有自家主子的身影。 大鱼闻声一看,脸色惊慌。用力踢开一杀仆,转瞬又一杀仆攻上来。 “那三个人也不见了,肯定被他们引走了。给我死开!” 令狐流云对着面前的杀仆猛踹,直把对方踹得倒地吐血,暂时起不来,赶紧去大树后面把临灵牵出来。 小丫头刚才几次见着明晃晃的刀子要落自己脸上,这会小脸惨白,满身大汗。颤巍巍的拉着他的手。 “不能一直打下去,我们快走!” 令狐弯腰抱起她,举着长剑,向临江羡走去,对着追过来的杀仆挥剑挡去。突然横空出现一几个拳头般大的石头,快速越过令狐流云的眼前,直砸到他身后偷偷摸摸的杀仆身上,那人直接倒地。 临江羡抱着石头,惊慌未定的冲他扯了扯嘴角。 令狐流云跟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手臂一抬,长剑对着临江羡刺去! “扑哧”一声,刺入了临江羡身后刚站起身的杀仆胸口,一击毙命! “嘭。” “流云?妹妹!” 只是令狐身后起身的杀仆却来不及防备,直接一脚踹向令狐,他抱着临灵,直接滚落下坡。下面是一片绿林,圆而蓬的茂密树叶遮挡住了一切视线,一滚落便不见踪影。 “妹妹!” 第091章:瀑布下的密室 临江羡伸着手跑来,提着衣摆也想走去,忽闻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回头,一欲偷袭自己的杀仆,被大鱼刺伤。顿时,几个杀仆围攻上来,困住大鱼。临江羡拔腿一跑,大鱼见状,拦在那些人面前,为他争取时间。 杀仆不同普通的仆人,经专门训练而成。不仅要保护主子安全,必要时还要替主子解决仇敌。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几个杀仆围着大鱼,营造出想去追赶临江羡的动作,伺机伤了大鱼一刀。 捂着流血的手臂,一抬手正要更加严肃的对待,却见头顶横空出现一大蛇,向杀仆飞来。 “啊?” 那大蛇被抛起落下,怒气十足,一下就缠住了一个杀仆,绕上他的脖子,越缠越紧。那杀仆呼吸困难,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倒地难起。 大鱼一愣,喘着气的档口,又一大蛇横空出现,落到一杀仆身上。缠着杀仆的身子,吐着蛇信子,冲着另外一个杀仆,不住的嘶嘶。 他们举剑砍去,那蛇却十分机灵,一下避开,那剑自然刺到了自己同伴身上。 大鱼举起长剑趁机刺去,刀光剑影中,雪白的长剑上倒映着树上临江羡的身影。他专心的对付杀仆,并未多加留意。 突然,一支箭矢从远处射来,直接射穿了杀仆的肩膀,紧接着,又一支一支的箭矢刺空而来。哗啦一声,一群黑衣护卫从天而降。 “全部抓起来,要活口!” “魏姑娘跟六皇子呢?” 带头那人长剑一收,对着大鱼追问。 “不知道,我们也在找呢?” “哗啦啦啦啦哗啦啦。” 耳边吵闹的瀑布水声纷扰不断,洞穴内昏迷的人转了转眼睛,皱着眉头,辗转苏醒。撑着一身重量缓缓坐起,入眼的尽是灰色崎岖的山石。视野的尽头,川流急下的瀑布形成了一白色的帘幕,垂挂在洞口。 脑袋一酸疼,昏迷之前的记忆如溪水涓涓涌入。四下一望,不远处正躺着自己要寻找的人。 “哎,卿鸿,醒醒啦,卿鸿。” 在魏一的呼唤下,卿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视野依旧昏暗,身体的感官逐渐苏醒,耳边水声、人的呼唤声,越发清晰。 “嗯?魏一?是你吗?” “我在。你醒拉?” 魏一打量着他,暂时找不到他身上有什么伤口。又查看了自己一番,二人均是浑身湿透,此外,并未发现什么显眼的伤口。暂时放下心来。 “我们这是在哪里?” 手掌撑着地上,触感尽是坚硬的石头。缓缓撑起身体,因为昏迷而休息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恢复中,皮肤所能感受到的,皆是湿漉漉的接触。 卿鸿不解的一摸,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才想起昏迷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 “我们应该是掉到了瀑布之中的洞穴。” 回忆里,模糊的记得当时下落时,瞧见了一块石头。便借着这块石头一踩,一跳,二人便跳入了瀑布之中。因为水流川急,便双双昏迷过去。 魏一急忙掏出身上的锦囊,三个锦囊均湿透,打开掏出里面的纸条,那地图也已是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没用了。” 随意一叠,又塞回了身上。 “你身上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卿鸿一愣,随即摇头。 “我没有,可你呢?可有受伤?” 魏一悻悻,继续四处乱看。 “没有。想从外面的瀑布出去,难度太大,我们往里面走吧。左边有风,右边有光。你想选哪边?” 二人的前面是一个岔路口,一边吹着徐徐微风,一边在入口处可以看见里面洒落微弱的光芒。而这里虽是山洞,却不见杂草,倒是挺干净的。 “你决定吧。” 卿鸿道。 魏一拉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对着空气就是点来点去。 “点来点去,点个头,点到谁就是……就这边吧。走有光的。” 男人嘴唇微张,愕然得直接被拖着走了好一会。 魏一拉着他,走过了一条暗道,期间什么都没有,光从头顶的洞口照射进来,越往前走去,光线越是强烈。好一会后,又一分叉口出现在眼前。 站在分叉口前,两边皆是光亮,魏一放开卿鸿,双手不耐烦的叉腰,左顾右盼。 “怎么了?” 男人问道。 “又是岔路口,搞什么鬼?居然连个鬼都不搞也有。” 烦躁的原地来回踱步,突然一抬脚,脚抵着右边的墙壁,膝盖一屈,做了一个运动。转瞬瞧着面前的石壁,正打算离去,却隐隐觉得这石壁有些摇晃。 “你等等我,这墙壁有些不对。” 腿一放,往后一退,魏一抬眼望去,将面前的墙壁仔细查看。在墙壁上找到一处颜色较浅的地方。 “嘭!” 她以拳头直接揍入那块较浅的墙壁,下一刻,一阵机关推动的声音响起。面前的石壁,缓缓由下向上面升起,里面,是一个暗室。随着空气的涌入,那暗室里瞬间亮起了烛光。应该是用了特殊的长明灯一类的东西。 这暗室一眼望去很大,里面摆着许多大木箱以及衣柜。 “有个暗室呢。走,我们进去看看,里面会不会有搞鬼的?” 拉着卿鸿,毫不犹豫的进了暗室。直接把他安置坐在了一箱子上面,魏一左手对着地上用力一挥,一把弯月臂刃即出。拆了这弯月臂刃对准箱子上面的锁,用力砍去,直接劈开锁头。 “哇撒。” 卿鸿只听她惊呼一声,又连续打开了好几个箱子。 “可是有什么发现?” “都是银元宝、金元宝、金大条、东海珍珠、夜明珠、番珠、翡翠玉镯……” 每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皆是金银珠宝,数之不尽。衣柜里则是整齐摆放着各色的陶瓷花瓶,珍贵的蜀锦云织。乍一看,这里就是一个宝库。 “钱啊,这可都是钱啊。你摸摸这玩意?” 话刚响起,卿鸿便感觉有人把一个冰冷的东西塞到他怀中,急忙抱住一摸,依稀在脑海中出现中一个瓷器的模样。 他淡淡一笑,听着她惊讶又雀跃的声音,心情顿感愉悦。 忽而,脑海中那瓷器的模样越发清晰,卿鸿心中疑虑渐起。 第092章:洞穴珍宝 “魏一,那是不是有一个粉红色的瓷器,上面还画着一棵梅花树?还有,一个白色的瓷器,矮体胖身,上面写着春日正好?” 闻声,魏一恰好一转头便瞧见了一个粉红色的瓷器,顺便就把它拿起,又去找了另外一个瓷器。细细一查看,倒是真跟卿鸿说的相差无二。 “哎呀,你怎么知道的?有哎,真的有哎。” 男人默了默,抱着瓷器的手忽然往下探去,摸索着找到了瓷器的底胚,沿着那一圈细细摸索,直摸到了一个缺口时,面色一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样东西,我见过。” “在哪里见过的?” “叮~咚~” 两个东西就这么被魏一放到卿鸿面前的地上。 “我都拿来了,要不要试试手感?” 摸着感觉不同于普通的瓷器,魏一心生兴奋,卿鸿淡淡莞尔,说道。 “粉红色的那个,触手生温,温蕊瓷尊;另外一个,通体冰冷,但摸它里面的胚子,却是恒温的,不冷不热。七煞瓶。这些,在幼年时,我曾经在太后娘娘的宫殿中见过。后来,太后娘娘将它们全部收入了库房保管起来,便再无人见得。” 魏一一愣,转而巡视了一圈,打量着这里的所有金银珠宝,翡翠玉石,陶瓷玉器,忽然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没丢吗?一直在太后娘娘的库房里?” 闻言,卿鸿一垂首思量,摇了摇头。 “那会不会这里的东西,都是太后娘娘的?” 放眼望去,光箱子就得有三十多个,衣柜更是有不下二十个。这里的箱子跟衣柜几乎都被摆满了。如果都是太后娘娘的东西,那这岂不是等于太后的库房? “太后的库房藏在这里?” “非也。” 卿鸿道。 “皇宫里每个人的库房,都在他的宫殿中选择一个房间作为库房,有专人看守。不可能设在外面其他地方,除非是皇陵。” 然而皇陵是给死人用的,重辰国的皇陵只有一个,规矩制度更不可能允许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去外面自行选皇陵。 闻言,魏一又往里面走,打开了几个箱子。一倒腾,从打开的箱子里抱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一打开,金黄色的软垫枕着,中间躺着一被锦囊包裹严实的东西。 那锦囊看着花纹秀丽,隐隐还会发出点点星光,可见用来制作锦囊的丝线之精美又昂贵。手指轻轻摸上去,丝滑至极的触感,更是世间少见。 魏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是一本金黄色的佛经。 又陆续拿出其他盒子,包裹得要么一样,要么更加精细。生怕里面的东西被伤到。可见里面的东西有多宝贵。 这一箱子,全是佛经,还全是高僧亲手书写的佛经。偶尔可见几本孤品,更是难得。 魏一又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不是佛经,却是玉佩,首饰,簪钗一类,且还是一整套的。瞧着款式,龙飞凤舞,更是证实了魏一心中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太后私底下把库房搬到这里来了?库房还是库房,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然不同了。” 闻声,卿鸿欲往她那边靠近,小心翼翼的放下怀中的瓷器,抬手却摸到了一个生硬的东西,轻轻一碰,更是有金元宝碰撞的声音响起。 将那块金元宝攥在手中,手指一探,在金元宝的底下,摸到了一行字。 “是太后娘娘的不假。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太后娘娘库房中的宝物。” 卿鸿举起那块金元宝,解释。 “太后娘娘喜欢给自己的东西留下自己的印记。所有太后娘娘的银子金子,底下都有这个刻字。” 金元宝下,刻着两个十分清晰的字体:“千岁。” “那要是太后娘娘拿了自己的银元宝去买东西,或者赏赐给别人,也刻着这个字。最后再说东西被偷了,那人不就倒霉了?” 卿鸿一抿唇,脸色便是一暗。 太后的确还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他不好说出来。 “呼。” 魏一捏起一只红色玛瑙手镯,满眼欣赏的看了看,戴到了自己手上。 “你说,会不会我们这些人要找的,就是这些东西?藏在外面的,全都是假的,真的,全都在这里?太后娘娘又是送礼物,又是准备了集合礼物换愿望的游戏。变相的把送出去的东西给要回来。” “凑齐了礼物才能兑换太后娘娘的许诺,若是有人将礼物藏起来,不去兑换,太后娘娘也不会知道。你的猜测,不一定会成立。再者,她又大费周章的做这些手段为何?太后娘娘身份尊贵,身居后宫多年,什么珍宝没见过。既然送出去,又何必还要想法子要回来?” 卿鸿道。 “换太后娘娘的许诺,太后娘娘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东西收回去。不换取太后娘娘的许诺,我们千辛万苦找到的,也是假的啊。不值钱。” 魏一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越发深思此问题。 “你想一想,太后娘娘为这次游戏准备了多少珍品,分别是哪些珍品,只有太后娘娘才知道。我们却是不知道的。到时候,太后娘娘想怎么说,便可以怎么说。” “若她突然说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不见了,派人去查,结果却查到了我们这些人身上。非说这东西她没有放入礼物里面。那是我们这些人偷了?还是宫里的人搞错了?” “太后娘娘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我们能藏着吗?真的变成假的,还可以说我们欺君之罪。这一本佛经,黑市的价值,至少也有三千金。” 欺君之罪要杀头要坐牢,不知情又不想得罪太后的官员家眷,只能去找太后娘娘求情。极有可能是婚姻应承,也有可能是破财消灾。 这么一想,太后娘娘是在钓大鱼啊。 “你说得也有可能。” 卿鸿话落,轻轻一抬腿,直接把面前的瓷器给踢碎了。“哐当”一声,在这密室里,回响了好一会才逐渐散去。 “我们什么都不要拿,什么都不用去找,锦囊也作废了,只要没第三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不论太后在谋算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 第093章:居然有温泉 摘下手镯,魏一最后看了一眼。“说的也是。”手往身后一抛,那镯子直接被丢回到箱子里面,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手将袖子拉了拉,把手上原本就带着的镯子直接塞到了里面去。这可是她的宝贝,藏好了,免得让太后娘娘看见了,起了心思,硬说是她自己的。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太后娘娘这种陌生人,更要防范。 “我们走吧。” 拉起卿鸿,二人往外面走去。至于这密室,连关都懒得关,直接抛弃。 “你是怎么发现那里有个密室?” 路上,卿鸿忽然想起这事来。印象中,太后这人十分珍惜自己的东西,就连大皇子,她都不一定什么珍宝都给他看。更是请了好几位机关方面特别厉害的大师,给她的库房打造机关,保护那些珍品。 “人造机关的痕迹太明显了。” 魏一不以为然。 “我一看就发现那里有机关,而且那种机关还是很多年之前的,就是用一个盒子,掌控着整个机弩,开启的钥匙只有一把。这个盒子跟钥匙遗留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套了,没钥匙当然是打不开的。” “那你是怎么打开的?” 卿鸿越听越是疑惑,心神却忽然一顿,想起一个很符合魏一说法的机关装置。 “我直接揍开啊!” 魏一叫道。 “我把它那盒子打坏了,机关自然就作废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出来的时候我怎么不把门给关上?因为坏了呀。” 末了,魏一还淘气的笑了。 卿鸿感觉满头的黑线正在靠近自己,他控制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若是太后娘娘派人过来,不就知道有人来过吗?” 魏一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们出去以后别跟别人说我们来过这里就好。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眼眉一垂,心中的失落又添了一层。卿鸿无奈的一抿唇,惋惜的一个劲咽着喉咙。 “那么久远的东西,只剩下一套了,想必很珍贵吧?” 就这么被你毁了,我…… 魏一脖子一呆,疑惑的问他。 “你知道怎么打开机关,把装置取下吗?” 卿鸿呆了呆,这才想到了关键。 “取不下来年代再久也跟你没关系啊。” 魏一一摊手,转身往前继续走去,忽然感觉到一阵湿润的风从前边吹来,心中一惑,拉着卿鸿走得更快。 不多时,那阵湿润的风忽然有了温度。逐渐往里面走去,风的热度越发高涨。直到涨到了一个点,下意识便令人想起了泡澡的热汤。 脚步一顿,一个仙境赫然出现在眼前。 “太好了,这里居然有温泉!” 烟雾缭绕,笼罩着视野里的一切,在烟雾轻舞逗留缝隙间,逐渐显露出一汪阴阳温泉,也可以称之为八卦温泉。 它的形状根据阴阳八卦而做,周围垒起崎岖不一的山石,遮挡外面的视线,中间又垒起圆滑高低不一的石壁,显然是方便性别不同者,可同时浸泡。 卿鸿闻言,稍微吸了下鼻子,的确空气比刚才变得更加湿润,且带着热度,空气中,温热的蒸汽味若隐若现,好似,还有一股草药味? “这下终于可以洗澡了!” 说着,兴奋不已的魏一快刀斩乱麻,就将自己身上的装备一一卸下,小心的放到地上,立起身就要去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是不知道我一醒来,发现身上湿哒哒的多难受啊。这也没什么,可我们走了这一路,那衣服湿哒哒的,简直了!我就感觉我身上跟拖着个水鬼似的粘湿湿的。我进那个密室的时候都想直接把箱子衣柜给拆了,给我当柴火烧,把这身衣服烤干不可!” “现在好了,啊~” 魏一舒服的长长叹一口,眼神迷离,陶醉的表情十分享受,声音都变得慢条细理,带着一股子的憨傻气。 “现在有了温泉,不仅可以洗澡,还可以把头发也洗了。再憋下去,我非得脑子进水,感冒不可!” “哗啦”一声,一件外衣便被冷漠的抛到地上。声音之响,惊得某人明显震了一下。 抬眼看去,旁边这不是还站着个人吗? 他眼眉低垂,睫毛轻轻颤抖,小心翼翼而又显得略略紧张。他身上的衣服一样湿透,不过外面这件宽袍偏大,即便湿透了,也把他身形罩在里面,看不到衣裳紧贴身体的模样。 不像魏一,本身的衣裳便是流线型贴合身体,湿透之后,更是粘在皮肤上,那什么常日隐藏的曲线啊,身材啊。幸好这里就他们二人,不然…… “你的眼睛,真的看不到吗?” 魏一缓缓眯起眼,谨慎的凑近他。 “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卿鸿冷不丁的一醒,皮肤不知怎么的,隐隐有些微红之势。感觉有一物体逐渐靠近了自己身旁。 “真的看不到吗?” 魏一谨慎。 忆起太医院太医们的诊断,卿鸿脸色一暗,顿时了无生气。 “嗯。” 看着那双没有光亮的眸子,魏一满意的点点头,勾起嘴角,直起身子转而轻松道: “既然你眼睛看不到的话,那我就算是站在你面前脱衣服也没有关系拉?因为你的眼睛看不到啊。” 卿鸿登时呆怔,岂料魏一却是越说越兴奋! “所以等一会我们就算是一起去洗澡也没有关系啦?因为你真的看不到啊!” 一起?洗澡? “唰”的一下,他皮肤瞬间烧红!下一刻,他抬脚一转,就要转身跑去,却刚转身便给一个力量给“掰”了回来。 卿鸿咬紧牙关,正要说话,魏一却继续满不在意的说着。 “虽然你的眼睛是看不到了,但是我的眼睛没有问题,我可以看到啊。所以吧……” 突然,她凶神恶煞起来。 “还不赶快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了!” 他怀疑他听错了。女孩子家的,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呢?只是,那缓缓向他靠近的是什么?下意识的,那人靠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直到自己的脚后跟踢到了墙角,无路可退,才不得不停下。 “麻溜的,现在就把衣服给我脱了!” 魏一兴奋的双手举起半空乱挥舞。 “脱!脱光!全部脱光!脱光光了!” 第094章:这件衣服脱了 卿鸿不可置信的张着嘴,侧过脑袋,耳朵正好对着魏一的方向。他不相信他自己刚才听到的。虽然感觉到这姑娘多少喜欢自己,所以缠着自己,可是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一有这般二人独处的机会,便要越过规矩直接走到这最后一步了? 下意识的,卿鸿一愣。他缓缓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嘴角。 没错,是勾起的! 这么说他刚才笑了? 双手赶紧捂住嘴,眼神低垂不住的眨动,脸上竟是懊悔之意。 怎么可以笑了?尤其还是想到那种事情?自己是绝对不能冲这种非正人君子所为的事情。刚才她应该没看到吧? 仅一会的功夫,卿鸿变化了一堆的表情心思,魏一迷茫的撑起下巴,视线胡乱一飞,瞧着男人身上同样湿透的衣服,却因为有外面这件大袍子遮挡,所以看不见他被衣服紧贴住的身材。 而自己呢? 心思一起,魏一却是半点不想去回顾自己现在的样子。嘴角一努,伸手就抓在了男人的袍子边缘,正要往外面脱去,另外一只手猛地抓住自己! “你要做什么?” 卿鸿抬起脸,迷茫的问。 “把你这件衣服脱了啊。” 魏一说起话来很是淡定,还有几分理所应当的自然。真不知道她这理所应当的自然是从何而来?手心一紧。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不用了,我不用泡澡,你泡就好。我去外面给你守着。” 肩膀正要转,就被魏一的手给掰了回来。 “外面连鬼都没有,你守什么?守空气还是守冷风?不泡澡你若是病了着凉了可怎么办?我可没法照顾你。” “我身体强健,不会轻易被风吹到的。” 卿鸿话落,又要转身,又被魏一给掰回去,她又有理由担心自己。 “不泡澡,衣服也不蒸干,等见到大鱼小鱼,他们看到你这样子,还以为我虐待你,以后给我使绊子怎么办?” 卿鸿莞尔,真觉得魏一这担心有些多余。 “不会的,他们是我的人,我不让他们怪罪你,他们不能违背我的意思。” 魏一说一,卿鸿便反一,不耐烦加无语同时撩乱情绪,魏一烦躁的一扭脖子,视线正好对着11点钟反向的石壁,心中忽然来了一计。 “你看到左上角那块石碑吗?” 卿鸿愣了愣。 “我看不到。” “看不到就对了!那块石碑上写着啊,这里的雾气是有毒的,但凡进来这个地方的人,都会吸入毒气,如果不解毒就会毒发身亡。解毒的办法就是脱了衣服跳入温泉里面泡澡,这样就能解……” “那我去外面给你守着,你在里面解毒,我去外面换空气就不会中毒了。” 卿鸿直接打断她的话,转动肩膀便要逃离,又给魏一直接按住。他能感受到自己肩膀上,对方的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肩膀,柔软的手传递着温热的温度。心,好像有些怪怪的感触。 “你去哪里啊?” 魏一隐忍自己的不满。 “我们一起进来的,待的时间是一样的。我都感觉自己可能已经中毒了,你去外面守着换空气,还能把毒气换了?去外面等死呢?刚好尸体僵硬后放阴凉处还不会那么臭?” 若是可以,我现在倒是想做一具尸体。 卿鸿快速眨动眼睛,侧头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趁着他侧头的档口,魏一手一扯,便把外袍扯出了肩膀。卿鸿一怔,手一用力,又把外袍给扯回来了。心一急,直接叫道: “反正我看不到也不知道石壁上是不是真的有字,或许是你诓我的呢?” “我骗你……嗷!” “我骗你干嘛!” 魏一险些咬到自己,捂着半边脸说着。 “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干嘛跟你一起下来?我干嘛要去救你?现在这里情况未明,就我跟你两个人相依为命,我还骗你,不是着急等死吗?” 卿鸿嘴唇微微颤抖着,踌躇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本来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可就是不知道怎么一开口就说出了那个话?现在要怎么挽救?现在要怎么办? 看他嘴唇扇动却一言不语,魏一遵从心中的恶趣味叫道: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只能发誓了。我就发誓我刚才要是骗你的话,我就被你给睡了!” 卿鸿:“?????” “你、你你你你,你这毒誓发得不对呀?哪有你这么发毒誓的?不对!” 卿鸿慌不择己,脸颊微红,一路口吃。突然一咬牙,叫道: “你这姑娘家,哪里有个姑娘家像你这么说话的?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你怎么可以?你自己看看都没有!” “有啊,她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魏一一摊手,毫无所谓。 微张的嘴唇正要说话,就这么给魏一一句话呛得顿时哑口无言。卿鸿大口呼着气,怄气的摇头晃脑,左看右看。 想起从认识魏一以来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本就跟寻常女子不同,功夫了得,谈吐豪爽,举止精灵古怪。这般有自己喜好还能坚持自己喜好的女子,的确是少见。可她连睡什么这些话也敢浑说出来,怎么可以这样? 幸好这里就他们二人,若是在外面让人听见了,那些三姑六婆的老古董,还不得胡乱编排她的德行。这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可是很不利的。不过按照她的性格,可能会直接上去打吧? 这样的一个特立独行的姑娘,在这个朝代,真是难得。这样的一个姑娘,活脱脱站在我面前,到底是幸是灾? 发现卿鸿好一会没动静,摇着头在生闷气,魏一小心翼翼的捏起他的一衣角,轻轻一翻,翻过肩膀,他没有动静,没有察觉。 双眼一亮,魏一双手互相帮忙,卿鸿只感觉几下身体挡到了什么,衣服便给一把掀走了。他急忙抬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整个人一呆,放弃了挣扎,垂头丧脑的贴着墙壁缓缓坐下,他有气无力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095章:把衣服给我脱了 “嗯?” 只见脱掉了外袍的男人,衣服也是湿哒哒的,却并没有将那身线给描绘清晰,湿哒哒的衣服反倒还有些耸搭耸搭的挂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反正就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情况。 “怎么这样!” 听见魏一娇嗔般的嗓音,卿鸿不明所以。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 话落,又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唇。刚脱了自己衣服便问她发现了什么,自己这是傻了吗?说出这般自掘坟墓的话来? “怎么你的衣服脱了之后不会看出身材身线?你的衣服也不会贴着你的皮肤?” 魏一委屈的喃喃叫着,看着这不公平的待遇,急得双脚原地直踩哒踩哒。 “我们都在瀑布那边过来,我的衣服湿透了,贴着我的皮肤啊,什么都显出来了。可是你的衣服分明也湿透了,怎么没有贴着你的皮肤?怎么没有跟我的情况一样?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啊!啊!我不接受!我不要这样了!啊!讨厌啊!” 这衣服湿透了,贴着皮肤,自然会把一个人的完整身形给“贴”出来,再加上湿透的衣服带着水润,会使人的皮肤看上去更加有光泽,更有诱惑力。那窈窕的身段,柔软的皮肤,粉嫩的光泽…… 募的,卿鸿侧头往一旁,双手抬起赶紧挡住自己的脸。只余下一只耳朵,嫣红嫣红。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看不到的你可以放心。” 卿鸿急忙撇清的声音隔着什么东西响起,原地踩脚的魏一动作便是一顿。 话落,脑中灵光闪现一般,闪过一些东西。 她的衣服湿透了,所以看得很清楚。但是自己眼睛看不到,所以她是安全的。但是她刚才一直想要脱自己的衣服。 她的眼睛没有问题,她刚才一直想脱自己的衣服?她看得见,想脱自己的?她想做什么?想看什么? 一瞬间,卿鸿忽然发现自己脑袋一乱。这个问题也想越是不对劲,越想越是不敢想。脑海一乱,思绪纷争,面颊忽然便觉得热乎乎的,呼吸一下困难起来。 “呼呼。” 他手扇着风,尽力想着其他事情,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她一定不是那个意思,对的,一定不是。 卿鸿极力说服自己。 “我发现你说得对哎。” 忽然,一个东西靠近了自己,她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轻轻的,带着几分妩媚,像极了冬日的风铃。 “你是看不到,所以我是安全的。可我看得到呀。那么,你的安全呢?你知道答案吗?” 一阵诡异感在卿鸿心中升起,尤其是当下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心跳,砰砰砰的,越发的明显。 魏一直起背来,思索着,便沿着面前的温泉池边缓缓踱步徘徊。阴阳八卦温泉,一左一右,温热的热气从中间升起,缭乱得半空宛如一幅云霭画幕,空气中清新的淡淡药草香轻轻一嗅,便令人通体都觉得舒适许多。还未入这温泉,便能感受到它的奇妙功效。 这般美景,怎能耐得住辜负? 几下动作,魏一脱下身上的圆领深衣,又几下动作,又脱去了哪件衣裳?待到脱得差不多时,她眨动着灵亮自带妩媚的桃花眼,瞧着他。 “你是真的看不到?” 悦耳的声线试探性问道。 卿鸿正欲点头应允,却忽然听到一个“哗啦”什么布料掉到地上的声音。募的,他一个字都不敢说,木头一般呆着。 恶趣味的玩意在那双桃花眼中流淌着,再看去他时,又添了几分谨慎。 “那真是可惜了,你都不能看到我身上今天,分别穿了几层衣服?” 魏一话落,卿鸿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如果没认错,那就是衣服的声音。那声音时而强烈,时而羸弱,不间断的响起。卿鸿眼神一定,整个人略显紧张。 “还有更可惜的呢,你都不能知道我今天这件肚兜穿的是什么颜色的?” 话轻轻的落地,某人的心一下子揪紧起来。他缓缓摸索着地上的纹路,回忆着刚才进来的路线,他要出去,他现在必须要出去,再不出去他会…… “啪!” 一个东西,突然砸到了他的脸上,男人脸色一僵。 因着自然规律,那东西顺着他的鼻子、嘴唇、下巴,缓缓滑落过他的脖子,掉落到了他的胸口上,正好挂在了松开的领口处。 卿鸿不解的抬手,一把抓住那东西。触感,很软,很丝滑。这般的料子平日里不会穿在外面的,都是做里衣来穿。 手指一拢,那东西很小,团起来,也没自己手心大。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那么小? 轻轻的很突然,魏一刚说的话便回响在他的耳边…… 唰一下,从脖子开始,向所有的皮肤蔓延,他整个人一下便红了。火辣辣的,身体温度都突然攀升上去。 一定是搞错了!他一定是搞错了! 女孩子再怎么,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拿来丢人呢?这可是那个东西啊,那个最私隐的东西啊。丢什么都不能丢这个啊! 虽然魏一这人是有些坑,是很爱玩,还爱恶趣味,可是…… 总之本王不管,一定不会是那个东西! “哒哒。” 猛地,卿鸿爬起身还弯着腰时便往外面冲去,魏一双眼闪着惊异光芒,尤其是看到他手中还攥着自己的“小衣服”时,一个飘逸,轻功一闪,咬牙忍住快要破出去的笑声,用力把人给按住! 一把就把人给拽了回头,手拉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放。 卿鸿一回头,急忙去扯魏一的手。结果一碰,直接碰到了温热的皮肤,滑、嫩嫩的。登时惊得双手一缩,又给她扯回来了。 他哪里肯呀! 胳膊抬起一甩,极力想摆脱魏一。却不料魏一及时往身后一退,手还抓住了他的手臂。 伸手去扯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结果一碰,手指顿时跟触电一般,缩回来的档口,手忽然就被对方的手给握住了,整个人瞬间惹得跟火烧云似的。 就这么几个回合下,卿鸿输了,给魏一按到了地上。 “把衣服给我脱了!” 第096章:卿鸿直接傻眼 大叫一声,魏一的手便扯开他的第一层衣服的领口。脑袋里灵光一现,另外一只手又去扯他的腰带。就是一个劲的扯动,不做其他。 “你要做什么?” 卿鸿倒也趟的,趟在地上,双眼迷茫的对着头顶,对着黑暗。魏一每扯一个地方,他便扯回去一个地方,就是不敢去按住魏一的手,又怕碰到了不应该碰的。整个人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开始孜孜不倦。 “魏、魏一你作为姑娘家,怎么可以做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就算要做这种事,也应该由男子来做……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要做,也应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能做。这个我们要先下聘订婚合八字还有走礼,还有什么这些样样都不能少。这才算是明媒正娶。你一个姑娘不能冲这种事,必须明媒正娶。” “你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做糊涂事,你要想想你的父亲母亲,你要是这么做的话,有想过会给他们脸面上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闻言,魏一忽然手劲加大,猛地一下把他里面的一个衣服,给扯了出来,扯开了肩膀。卿鸿一愣,抬手去摸到凌乱的衣裳,表情忽的静默,反应没有刚才那么折腾了。 “其实我,我在宫里在朝廷,一直都不是一个很受宠的皇子。我的母妃不是只有我一个皇子,她更疼爱我弟弟。父皇也不怎么喜欢我,加上前阵子战败,很多错过都堆到我头上,我现在可说是朝廷上大臣们心中觉得最会被冷落的皇子了。” “你这时候跟我的话,即便能嫁给我,我可能也护不了你。我母妃那边的情况,不是很简单的。你跟其他的姑娘不一样,言谈、举止都特立独行,喜欢自己的喜欢,又能坚持自己的喜欢。如果我把你带入我的生活,恐怕……” “我不想连累你也被困在里面。你就听我的,住手吧,不要把时间浪费我这么一个身上有伤的人,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好了,太医院的太医都看过我的眼……” “哗啦!” “唔!” 突然一热水毫不留情的泼到了卿鸿脸上,他整个人一怔,抬手一抹脸,眼神木然的愣着。什么热乎乎的温度,什么凌乱的心跳,凌乱的思绪,这会通通不见了。 “卿鸿,卿鸿,卿鸿!你醒醒啊卿鸿!” 魏一担忧的声音,悠悠然的,从一丈多远的地方传来。 “卿鸿你怎么了?我刚才叫你半天了,你一直没理我,还一直在哪里叽里咕噜的说什么话?你出什么事了?” 卿鸿心神一咯噔,更是傻眼了。 “我让你从右手边走下来,这是一个八卦阴阳温泉,你一边我一边,我们都可以泡澡的。都叫你半天了,你倒是应我一下啊?你是不是出事了?我看你一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一顿,魏一忽然惊愕。 “你不会是中毒了吧?都跟你说过那石壁上写着,雾气有毒,必须泡澡,让你脱了衣服下来你就不听,你就不信。哎呀,真的是好言难劝。” 手肘撑着石头,手背撑着自己的侧脸,魏一这番好整以暇,含笑盈盈的模样,那卿鸿是看不到啰。 愣愣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感觉很凌乱。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卿鸿摸着脑门,缓缓站起身,往右边走去,摸索着,整个人衣服都不脱的,完全下到了温泉里。 见状,魏一勾起嘴角,努起的肉肉脸颊,点着几分得意。她开腔的话却尽是担忧。 “你真的没事吗?你刚才一直嘀嘀咕咕的呢?你都说什么呀?是做梦了?说了梦话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 卿鸿木然的摇着头,连连否认。 “我刚才应该是梦魇了,以为有虫子。” 没气没力的道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那你是着凉了?快泡泡温泉去去冷。你那衣服脱掉直接放左手边有石头,很宽敞的。我去睡一会了,我也想做个梦,最好梦见我们找到路出去。嘻嘻。” 娇娇的一笑,魏一佯装划动水面,游去另外一角。身子一点一点潜下去,时而看着水面,时而偷看一下某个傻眼的家伙。魏一直把双眼笑成了两轮弯月,这才罢休的真去了一边休息。 思绪呆滞的卿鸿,傻眼许久无法解决,更多的是突然被泼了热水,一时无法恢复思考。微张的唇一抿,一吸气,一闭气,整个人便钻入了温泉之中。 热乎乎的温泉瞬间包裹住他,温暖他的身体,调和他的体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顿时得到了解脱,十分的舒坦。 只是厚重的衣服让他感觉有些累赘,不舒服。 “哗啦”。 他一下子冲了出来,大手一挥抹了把脸,感觉手中带着个东西,擦过自己的脸颊。习惯性的,他就把那东西当做毛巾,又擦了好几下,直把脸上的水都擦去这才停下。 这一停下,卿鸿猛地睁开眼,习惯性的侧头看着手中的方向。尽管视野一片漆黑,他的习惯却不是几日能改掉的。 手中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极其的丝滑又软,特别小的一块。 好像,跟刚才自己撒腿往外跑时,被某人砸到自己脸上的某个私密东西,是一个物种? 无光的眼眸缓缓一定,一种坚定的神韵在卿鸿脸上浮现。脑海逐渐摸清了事情的思绪。 他刚才并不是在做梦,而是魏一真的又做了什么? 但是她做了,并且趁着自己看不到的档口,闯祸后极快的跑去了泡澡?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极有可能还躲在温泉中,无声的笑话自己?看着自己傻眼的样子? 他?被这丫头给整了? 募的,卿鸿又傻了。他傻愣愣的待着没有动静,也不敢去想,不敢去验证。感受着周围的热气,感受到身体被温热的温泉所包裹着,倾听着所有的声音。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 他,看不到;但,魏一,可以看到。 魏一,刚,耍弄了自己? 她怎么戏弄自己的?从进入这温泉开始,然后她说…… 够了!本王一点都不想去回忆! “嗷!” 负气的男人掌嘴一咬,也不管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第097章: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嗷!嗷!嗷!嗷!” “你有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吗?” 当魏一迷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卿鸿当场愣住,紧接着,意识到自己手中抓着的是个什么东西时,心猛地一跳;紧凑着,想起刚才自己一直在做什么时,整个人犹如被冰冻住一般的僵硬。 那一刻,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世界,忘记了原本的一切。如同冰柱般,僵立不动。 然而很快,卿鸿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某人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他全身的感官悉数复活,心中凌乱一塌,顿时如坐针毡。 “卿鸿,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奇怪的声音啊?” 魏一睁着朦脓的眼睛,隔着白色的雾气看着对面的人,回忆着刚才那奇怪的声音。嗷,嗷,嗷的像极了某种动物在叫或者在咬什么? “好像是狗在咬什么东西?这里不会有什么野兽吧?卿鸿?” 再抬头望去,只见卿鸿手臂快速动着,往身上塞了什么东西,手便一直按在那个地方,没有动静。 下意识的,魏一觉得这人身体有些僵硬,说不出的怪异。 “没有。我没有听到。可能是我刚才咳嗽了吧?” “嗯……好吧,那我回去继续睡觉了。哈啊。” 背后是魏一长长的吟声,她哈着气,迷迷糊糊的游远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直到水声响起又归于平静,好久好久,卿鸿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出来,整个人缓缓的靠在了石壁,坐进了水里。 “咳咳。” 一放松警惕,倒是真忍不住咳了两声。他赶紧捂着嘴,别惹了魏一听见,又给醒了。 倘若刚才是她的恶趣味,那自己装作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关就过去了?不会被提及了?也不会继续再被她恶整了? 装作不知道啊? 她再怎么好玩,也应该会累吧?刚才她都打哈了,也的确是困了,希望后面不会再继续贪玩了。 这般想着,卿鸿又忍不住轻轻的笑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看见喜欢的人便赖着不放,便倾心相许。全然不知道,男子跟女子哪里能一样呢?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还孤男寡女的,更是危险了。她却尽管玩着自己,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松开了警惕心,身上的衣袍缓缓被解开,摸索着放在了一旁,卿鸿解开头上的发带,整个人缓缓潜入了水中。 “布谷、布谷、布谷。” “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喳。” 几种鸟儿的叫声一起响起,仿佛是最好的闹钟,悦耳、清脆、响亮、动听,带着生命的生机勃勃,带着生命的欢腾雀跃。 在这般的声音轰炸下,地上的人难受的一蹙眉,抚着额头,缓缓睁开了眼。 视野,被一棵又一棵的大树覆盖。它们的枝叶并不是特别茂盛,却贵在树种的数量之多,彼此肩膀擦着肩膀,树枝接洽着树叶,树叶亲吻着树叶,像是彼此争相斗着身高那般,一桩比一桩高。结结实实的把天空给遮挡住,只留下了零星的一些缝隙,几个碎块,孤单的抱着不同于大树们的颜色,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俯瞰着地上。 令狐流云醒了。疑惑的眼神望着天空,正要起身,却感觉胸口上压着一个东西,限制了他的行动。低头一看,胸口上不是正躺着一颗小姑娘的脑袋吗? 转念一呆,缓缓想起之前如何被踹了一脚,滚下山的记忆。 将小姑娘放到了一旁,令狐撑着起身,打量着自己这一身。因为从上面滚下来,衣服脏乱了,但幸好没受什么伤,没撞到什么。 再看一下小丫头,衣服略显脏乱,发髻也有些松了,人昏迷不醒,蹙着眉头,估计是连在梦境里,也放下不下刚才的追杀。 巡视周围一圈,光线昏暗不明,有的地方亮一些,有些地方却很暗,简直是从没见过这般奇怪的情况。而头上的天空,被周围的大树给挡住了,完全分辨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空气有些潮湿,哪里都是草药的气味,有点像是蒲公英的,有些冲鼻子。嗅着这种空气,人越发觉得精神爽朗。 令狐流云有些不解。若只是山上,怎么会同时兼具潮湿、草药味两种。又不是雨后的天气。即便是以后的天气,这般淡而不散的蒲公英气味也很是少见。 将临灵放到了一棵树下安置好,令狐流云独自向前走去。他拐过一棵大树,在那边发现一方花圃。 底下是如淤泥一般的土壤,上面开着色泽非常艳丽的鲜花。只是一眼,令狐便觉得这花有些熟悉。 转瞬怎么想,却是想不起来。放弃了回忆,他越过花圃,继续往前走去。越过一棵大树,看见大树后面的一层树皮,很规整的被人给切了下来。空着一层树皮的大树身上被涂上了一层东西。 如果没猜测,那应该是能帮助大树快速恢复的药水。如果是这样,那这棵树应该是有药用价值的树木。 只是令狐不读医术,不清楚这是什么树木。他此刻只想找到一些蒲公英的药草,好给临灵嗅一下,看能不能唤醒她。 抬腿欲走,却发现脚边立着一株花朵,蹲下一看,那分明是铃兰。一高藤蔓,上面垂挂着六朵花儿,皆为白色,没有叶子。 这便是铃兰。 铃兰乃是毒花,全身上下皆是毒。虽然气味很甜,但碰都不能碰到。 正当令狐以为在这里碰见铃兰,完全是巧合时,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往余光里出现的地方看去,只见前方右边,盛开着一方铃兰花。而左边,中间隔着一条木板铺好的路,也是种着一方花圃。 滴水观音? 令狐眉头一蹙,隐约记得,这东西也是带毒。 然则在令狐见过另外一边种着的草药时,才发现最开始看到的那些铃兰、滴水观音,不过都是小花朵。剩余的地方种着的药圃、花圃,包括树木,皆是带有剧毒,能制成毒药,或者能解毒,但培植难度奇高,价钱昂贵的花草树木。 这些东西,大多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能一次性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只能说,这里应该是有主的地方。 第098章:江山代有材人出 有人把这地方圈起来,专门用来种植这些东西。这些花草树木培植的难度之大,要花费的精力之多,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更甚者。问雁山被关了好几年,这期间山下都是有朝廷的人看管着,普通人根本进不来。能够在问雁山堂而皇之的种植,还圈做自己地盘。这人一定不简单! “呼。” 脚步一转,令狐往回走去,整个人四处探望,显得比刚才还小心翼翼。 这么一个地方,种着这般多的昂贵药材,绝对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守。若是被看见了他们的存在。他可没天真到以为人家会帮助自己离去。 因此,他跟临灵不能被人发现! 把地上的临灵抱起来,令狐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走过刚才走过的地方,穿过更多的树木,果然看见林中有一小屋。 屋外围着篱笆,屋内有一方桌椅,桌椅上面还放着水杯跟茶壶。隐隐看见有一些热气在水壶上面飘扬。 令狐心思一动。 将临灵放到了大树后面,盖上了一些稻草,蹲在一旁静候了一会,瞧见木屋之中,隐约有人影走动。 令狐捡了石头,绕到了屋后,弹飞石头打在了地上的水缸上,造成了动静。不多时,屋子的门从里面被人给推开,一个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抬头一望屋子外面的水缸,门都没关,直接走出去。 瞧见这老人,令狐的心这才放下。转身去了前院,取了一水壶,倒了热水,便快速回到临灵身旁。 在他转身之时,被老人打开的门轻轻晃动了几下,隐隐约约透出了里面坐着的一白衣男子,冷清清的端着茶杯,无情的双眼望着外面。 那门吱呀几下,又晃了晃,人影又不见了。 “临灵,临灵你醒醒。” 给她喂了水,令狐将她抱在怀里,时而看着周围的情况,时而轻轻呼唤她苏醒。 其实他心里没底。既觉得临灵还是现在醒过来好一些,又担心她醒过来,但是受了之前的惊吓,人不淡定了怎么办? 若是她一醒来就大喊大叫的情绪不稳,自己还怎么带着她离开这里? 这想着呢,怀中的人睫毛一颤,就这般苏醒了。 苍白的小脸,紧凑的眉头,迷茫的眼神,她看着面前的人,神情淡然略略带着迷茫,一言不发。 令狐担心她忽然一醒,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或者发现他不是临江羡,进而叫唤起来,一低头,手便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 “临灵,我是令狐,我们两个从山上掉下来了,我们没事。你现在不要乱看,不要叫,说话都不要大声。后面有野猪,很凶猛的野猪。不能叫,不能乱看。吵到了野猪,我们会有危险的。” “别担心,我会带着你去找你哥哥的。我们约定好了,我会带着你出去找他的。你就不要叫,不要乱看,乖乖趴着继续睡觉,好吗?” 四目相对的两双眼睛,她看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明白他眼神中的警惕小心,明白自己不点头,他是不会松开的。 于是,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 令狐流云眼睛一眨,缓缓松开手,临灵果真没动静,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直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令狐没心情考虑那么多,直接将她背在背上,走了一段路,远离了小木屋,这才带着她跳到了树上,观察着周围的路况。 “噗!” 王庆柏等人被抓,捆住双手被丢到了地上。大鱼一见,不管还在包扎一半的伤口,直接上去踹了一脚。 “我家主子去哪里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说啊!混蛋!” 小鱼见状赶紧拦着。这要是打死了,还上哪里去问啊。 “大鱼,你冷静一下,先让他们说了再打。” “在那边抓到他们,那是个悬崖,对面是瀑布。他们一个劲的狂笑,魏姑娘跟你们家公子,不见所踪。也没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这是让辰溪感觉最奇怪的。魏姑娘的功夫不会打不过他们,却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人就不见了?难不成是为了保护某人才导致的? 思及此处,辰溪的目光缓缓飘向了大鱼小鱼二人。 莫名的,小鱼感觉有不是很友好的视线看着自己,寻着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哈哈哈哈。他们当然是死了!” 王庆柏大笑不止,很是兴奋。 “像他们那种人就该死的丧良心的东西,就该这般不得好死!老天爷是有眼的,不会让祸害继续活着。你们这些狗奴才,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哈哈哈哈!痛快!” 郑元章也大笑起来。 “狼心狗肺,目中无人,坏事做尽,最后居然落崖了?简直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众人眉头一蹙,大鱼眼睛一怔,又要过去踹人,又给小鱼拦住。 “坏事做尽?呵。” 辰溪冷笑,轻蔑的俯瞰这几人,宛如看着几只待宰的野鸡。 “你们可真敢说。从你们嘴里说出来的恶毒话、咒骂话,是他们的一百倍不止,还敢说别人坏事做尽?呵呵。” 慕容叙玄抬头一看这人,也就是个护卫的打扮,当下不屑。 “你又是谁的狗?那个女的?还是那个男的?在这里大言不惭!我们可都是有身份的,才不会跟这你奴才说话!自降身份!” 辰溪直觉得在听笑话,笑着不住摇头。 “一个是三品将军家的嫡女,一个是当朝皇子。你们想杀就杀,想逼到悬崖就逼到悬崖。还替天行道,还你们都是有身份的?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呀。” “你们,给我死!” 大鱼挣扎小鱼,又给了王庆柏一脚,把人踢得往后倒去,便起不来了。 “你们这几个,一般年纪,却是个疯子!贪官污吏做的事情,都没你们这颠倒是非的厉害!真想撬开你们脑子,看你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话落,又踹了郑元章一脚。郑元章侧身避开,结果却挨了另一边的小鱼一脚。因为手被捆着,也是起不来,气得直咬牙。 第099章:卿卿梦境 “砰”一声,慕容叙玄也挨了一脚,就是不知道是被谁给踢的。 “现在找主子跟魏姑娘要紧。至于他们几个,就劳烦辰溪大哥你安排人看着他们。” 小鱼对着辰溪恭敬的一作揖,转瞬看向这三人,眼神阴冷。 “你们不是说要去找太后,在她面前评理,参我们主子一本吗?行。等我们找到主子跟魏姑娘,就带着你们过去。让你们说个够!” “我正有此意!” 躺在地上的王庆柏气势不输。 “孙子!到了太后娘娘面前,看你们还怎么装?看你们还怎么横?” 郑元章笑得一脸阴险得意,看着尤其恐怖。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是不会包庇你们这些人渣的!” 慕容叙玄迷茫的看着众人,还是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 辰溪一抬手,将这三人压了下去,先找个地方看管起来,带着其他人去寻魏一跟卿鸿他们。大鱼小鱼前面走着,他一个人原地站了一会,等到最后一个侍卫从自己身边走过,才拉住他。 “去找辰霄,让他赶紧派一队人马,有急事。” 温热的温泉,包裹着身体,净化去所有的疲惫,每每魏一想要睡去,却又感觉头皮有些难受。她迷恋舒适的环境,难舍困乏的睡意,可每一次要进去梦香了,那难受的头皮又叫嚣着,让她起来。 “嗯……” 扁着嘴悠悠的叹了一声,双眼一亮,又忽然来了精神。 “有了。” 游到了放置衣服的石头,在衣服里面一通翻找。终于,手抓到了一个东西,冰凉凉的,抓了出去,魏一瞧着那东西,顿时眉欢眼笑。 隔着石头的另一边,卿鸿早就褪去一身的衣物,静坐在温泉中。感受着热水的温度,感受着空气中飘散的热度拂过自己的皮肤,听着身后传来的悦耳笑声,似乎那人很是开心。 既然开心的话,她应该不会再打自己主意吧? 这般想着,卿鸿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温热而又舒适的梦境中。 黑暗的洞穴,道路四通八叉,不知道每一条通往什么地方,会遇见什么。他在找东西,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必须找到的东西。 “主子,这边没有。” 大鱼抱着剑跟他说道。他指着另外一边,只好说道。 “去那边找吧,我去另外一边找。一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回到这里汇合。” “是,主子。” 瞧着大鱼走了过去,逐渐被隐没在黑暗中,卿鸿也抬腿,朝另外一边走去。在经历了一段很长的黑暗之后,他耳边传来了水声,空气也逐渐带上了湿润。前面似乎有什么不同? 走着走着,前面开始出现光,水声越来越大了,空气真的湿润了,还带着热乎乎的温度。他走进那道光里面,眼前一片白色。 他迷茫,看着白色逐渐散去才发现,原来那是雾霭。白茫茫的雾霭,遮盖住了眼前的景象,带它逐渐散去,他看见了石壁,看见了黑白石子路,看见了冒着热气的木桶,看见了一个被隔成阴阳八卦的温泉池,看见了一个人鱼形状的石像,石像手中抱着一个水桶,往地上倒着,温泉水就从里面流淌出来。 它缓缓流淌,在它底下,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 “这位……” 他兀自向前走去,想打招呼,询问路径,询问对方有没有见过他要找的东西。可是一出口,他却迷茫了。 他要称呼对方什么? 公子?还是姑娘? 他,好像不知道对方是公子?还是姑娘?这可怎么办? 他兀自走进去了,走进了这方仙境般白烟缭绕,雾霭弥漫的天地。那白色的云雾缓缓退至他的身后,他看见水下坐着一个人,那人有着一头很长的头发。 长长的头发如墨漆黑,如瀑布修长。 她一手握着一把玉器做的梳子,一手抬着长发,从上至下的梳理。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就像上好的白瓷玉器;隐隐还会反光,他这般觉得。 她的皮肤很软,就像最好的云端锦,或者,比云端锦,还要更加的柔软。一摸上去,便觉得极其柔软又极其的丝滑。刚刚触碰,手指便要滑下。 她的手腕很细,她的骨骼有些小,她手指条理分明,她脚踝很细,腿脚很白…… 她,应该是个女子吧? 卿鸿不敢确定,不敢再往前走。他只觉得这一刻这般看着,就十分的美好,周围明亮,空气新鲜带着热度,他感觉十分的放松,十分的舒坦。想就此这般静静的站着就好,这般看着,不要想其他的。 忽然那姑娘动作一顿,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缓缓的转过头,转过了脸,看了过去。 他瞧见了她的模样,他真的瞧见了。 但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明明他已经看见了,但他就是说不出口。 如果一定要说出那姑娘的模样,那就是很好,好看,很温柔,很好看。 她不是明艳的玫瑰花,她是那小巧清秀的铃兰。她不是那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她是那娇软而艳的栀子花。她不是灿烂乖巧的桃花,而是名字虽然不出彩,却美得怡人自在,香甜得诱人的鸡蛋花。 你第一眼看到她,你觉得她可爱小巧;第二眼看到她,你觉得她白皙好看;第三眼看到她,你觉得她是那种不管怎么看,都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邪恶任何阴暗的人。她像白色,像这云雾的白色,迷茫的、白嫩的、自在的安静,自在的魅力,自在的盛放。 握着冰冷的梳子,梳过修长的长发,去掉了头皮里不舒服的感觉,反手将它握在手中,魏一看着,想着什么,目光抬起,望向了石壁的另一边。 这梳子是女人会带的,男人应该不会吧? 这般想着,魏一又入了水里,小心的划到了石壁前边。抱着上面的石头往里面小心翼翼的看去。 这石壁是一面高起来,挡住视线;另外一边以圆石头铺垫,方便放置东西,也方便左右两边的人谈话交涉。毕竟是人造的温泉汤呀。 “卿卿?卿卿?” 第100章:卿卿梦境啊 魏一试探着喊了喊,那人没有反应。他就坐在那里,后背脑袋靠着石壁,安安静静的,没有动静,只有浅浅起伏的呼吸。 他是睡着了? 白色的雾气,明亮的光线,熏染得人的肤色更是白嫩,过了水的皮肤,也更是水润。不仅是女人,男人也是如此。伸出手指轻轻的走在他的手臂上,沿着手臂,手指走上了他的肩头,走上了他的肩膀…… 她轻轻的呼唤:“卿卿,卿卿,你可是睡着了?卿卿?” “卿卿?” 忽然一声音,低吟着幽静,在他身后响起。 卿鸿稍微侧过头,余光里便出现了一律长发,她侧颜就在自己身后。雪白丝滑的肩膀,离得自己那般近距离。 她声音很轻,很细,很温柔,像是在呵护的呼唤,悠长遥远,好似带着无尽的爱意。 忽然她动了动,下巴轻轻的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白皙的手臂一抬,小心翼翼的放上了他的肩膀上,手指一下两下,轻轻的,似有若无的,点着他的锁骨。 她的眼睛,含着笑意深深的望着他。柔情的眼睛,带着妩媚的深情,深深的看着她。粉嫩的唇弯着笑靥,好整以暇着。 “卿卿,卿卿。” 她一直不断的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做什么? 烟雾缭绕,雾霭蒸蒸,水声稀稀。望着那双深情凝视自己的眼,卿鸿忽然开始质疑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心,跳着奇怪的频率,砰砰砰的节奏下,好似在述说着什么不安?而心,又欢呼雀跃着,想要命令身体转过身,去握住那只乱点自己锁骨的手。 终究是耐不过身体的诉求,他一转头,抬起了手,瞧见那女人真的把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动作却忽然一滞。 他,抱过她。 因为抱过她,所以他知道,她个子不高,才到她的胸口而已。 那样的差距,她是不可能好好的把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体不对吗?难道这不是他要的? “你?” 卿鸿试探性的说话。 女子也更加眉开眼笑的望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发着光,光芒像是带着魔力,一下子把他拉住,舍不得挪开。 “你,好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话落,女子更是深深的望着他,那双眼睛越发的清晰,好似带着一分又一分又一分,数不尽的爱慕之意。卿鸿回望着,越发觉得这人跟那个人的眼睛很像很像。虽然他没有见过,但她们看着自己的时候,带给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 雾气越来越浓郁,逐渐往他们身边聚拢,水声稀稀疏疏,越发清晰,却又逐渐的淡淡淅沥,越来越远,远到快要听不到了。 卿鸿不明所以,转头看去…… “卿卿,卿卿?” 他缓缓睁开双眼,空洞黑暗的视野,干净的雾气,丝丝青草药的气息,耳边逐渐清晰的水声,明亮的汤池,皮肤感受着真正的光线所带来的真实热度。 现实。 这是现实,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卿卿?卿卿你醒了呀?” 耳边,是他所熟悉的声音,是他刚才在那个地方牵挂的声音。他现在回到现实了?那么他刚才,是在哪里?那么真实到一点没察觉出端倪?他刚才是做梦了吗? 看着悠悠转醒的人,睁开双眼,一脸迷茫青涩,一言不发,脑海中隐约闪过了什么,魏一笑得更是狡猾。 “你睡过去了?” 卿鸿缓缓眨动眼睛,渐渐有了反应。 “你真的睡过去了?那你有没有做梦啊?梦里,有没有我啊?” 卿鸿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整个人忽然一动,脑袋便离开了石壁。一离开石壁,他这人又一顿,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就是一僵硬。只看着他手臂跟卡住的机械似的,一下一下挪动,去抓住旁边放置的衣服。 “反正什么都看不到,毕竟是在梦里吗?烟雾缭绕、云遮雾绕的,能看到什么呢?” 见状,魏一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话,但是话一出口,卿鸿拉着衣服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这是信了?信了她刚才哪些话? “你,来找我有事吗?” 他稍稍侧过头,整个身体不自然得有些僵硬。整个后背对着她,条理分明的线条,健壮而不肿胀的肌肉,破天荒倒是一点旧伤疤都不见得。 这般看着,魏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不自然的眨动,四处一飘,又落到了他的后背上,心中一个声音叫嚣着,还想再多看一会。 “我,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一出口,有点慌乱无措的嗓音倒是令卿鸿迷惑了。只好摇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在这么个地方,即便是有石壁阻隔,你过来找我也不是很合适。” “哦。” 摸了一把手中的东西,她低头狡猾一笑,又重新扬起了明媚的笑靥。 “我来找你,是有东西要给你的。” “什么东西?” 卿鸿不解。 “你过来,你走那么远,我怎么把东西给你?” 魏一咬着唇,忍着笑意,娇嗔着说。在卿鸿听来,这声音像极了女子娇羞的对着自己撒娇。 一时之间,心中便软了一塌。 但他还是听话的一后退,后背又靠上了石壁。人还是没有转回去,依旧背对着她。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桃花眼中的狡猾滴溜一转,明媚的娇颜上,浮着几分狡猾,勾起的嘴角挂着她的得意。 “你把手抬起来,我才能把东西给你啊。” 卿鸿踌躇了一下,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过了一会,感觉一个东西缓缓被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那东西很有质感,冰凉凉的,非常有轮廓。 手指稍微一收,便把那东西握住。 心中登时一愣。他好似还握住了其他的东西。那东西很软,很滑,摸着感觉很舒服。感觉,就是人的手。 “我听说在一些地方有这样一个习俗。如果一个女孩子把她的手,放到了你的手心里,那就代表她把自己交到了你的手里,她愿意跟着你,她把心也交给你了。” 望着被他抓在手心里的手,她软软的声音,时不时的夹带上了一些女子的娇羞。 “那么,你愿意接受她吗?” 第101章:咬一口 魏一感觉手上一紧,便听卿鸿急忙道: “没有。本王没有听过这个习俗。” 连称呼都改变了。 魏一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身体,在雾气之中,更显得白皙圆滑的皮肤,便有些舍不得,好似很想,很想看一下这皮肤在这样的雾气中,突然乍变粉色的样子。于是,她又轻轻的,做惋惜道: “你真的没有听过这习俗吗?” “没有!” 卿鸿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否认。这般直接的态度,让魏一心里头就算有小九九,也无法顺利的施展开。 “那好吧,这个东西给你,我觉得你会用到的。” 魏一手指按了按那个东西,卿鸿闻言手指一紧,却发现她的手还抓着,并没有松开。刚才他这手指一收紧,根本就成了变相的在握紧她的手! 心,跳起了奇怪的节奏,有些什么软化,又有些什么雀跃了兴奋。 “你可以、你可以松手了,东西我拿到了。” 手指点着唇瓣,明媚的眼睛里,滴溜转着一个又一个的主意。她的声音又含娇起来。 “你先猜猜看,这是什么东西吗?” “吗……” 闻声,卿鸿一怔,仿佛心给揪住了一般紧张,呼吸凝重起来,耳边尽是徘徊着刚才那句“吗~”、“吗~”的。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不能好好的说话?你吗什么吗的呀?好好说话啊! “是?是梳子,是梳子。” 连摸都不敢再去摸一下,卿鸿靠着之前摸索到的边角,揣测。 抚摸着自己的长发,魏一边想边说道。 “我本来打算睡一会的,可每每要睡了,就感觉这头发很不舒服。幸好我身上带着这个东西。我刚把我的头发梳理好了,你呢?” 她手指一点他的手臂,明明是很轻的一下子,却让男人愣了一怔。她瞧见了,心头又是一喜,声音缓慢带着暗昧不明。 “你的头发,需要我来帮你梳理吗?” 话落,魏一感觉一个力量突然就把自己的手给撒开了。 “我自己就可以了,这种事不劳烦你。” 这般急促,呼吸不紊的声音,再次让魏一发问。 “你瞧瞧,你这说得是真心话吗?” 卿鸿一呆,这为何还要分真心话跟假话的区别?可不回答吧,他觉得魏一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是真心话。这般小事,我可以自行解决。你,你并不是奴婢,乃是千金之躯,帮我梳理头发,怎么都是屈尊降贵,不合适。” 伸出手指,无声的靠近面前的男人,在话落的同时,指腹点上了他的手臂,轻轻一点,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不痛不痒,又可以说轻如鸿毛。这手指偏偏不安分,沿着他的手臂线条,一路一步,一步不偏的,往他的肩膀走去。 “是真心话啊?” “嗯。” 卿鸿只好再应。 感觉一东西轻巧的,走上了自己的肩膀,跨过了自己的锁骨,原地踩了踩,停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心跳,忽然变得尤为明显。 魏一凝望他,声娇自媚,蛊惑人心。 “可为什么我从你的心里听到的,不是这句话呢?” 在话落下的一刻,轻巧的手指往下走去,第一步落定,突然就被另外一只大手一下给握住,紧紧的握住。 大手突如其来的紧紧包住小手,两种体温顿时搅合到一块,心,忽然就乱了。呼吸,也乱了。 她刚才这般走着,想往哪里走去?她刚才这般做,是想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 卿鸿呼吸重重的一上一下,不明她的动作,苦恼她的举止,可是,这心底隐隐跃动的欢喜,又是怎么回事? 一抿唇,喉结上下一动,他做镇定道: “我的心能说什么?你还能听到我的心声?” 被这般紧紧的握着手,一股被保护的感觉悄然生起。望着他的强行镇定,那些恶趣味的心思,忽然如同风凉的热水,不那么烫手,不那么想要了。 “若是你的心,真没有说了什么,是我不能听到的,你不用这般紧张。即便是有,我也不会拆穿你的。” 随着话落,垂落的睫毛轻轻一颤,掩下了那么一瞬闪动的惋惜。 卿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好似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的。 “……没有。你,东西放下,手撒开吧。我们这样僵持着,到底是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半天下来就只会一句好不好?好不好我们还不是一起洗澡了? 魏一努着嘴,无声的对着卿鸿的侧脸一路吐槽。强壮的肌肉,健朗的身材,清晰的身材线条,好看明朗的侧脸。下意识的,喉结忍不住上下一动。 这一次的恶趣味,没把这人给蒸红了,有些可惜。可就这么放着鲜美滑、嫩的家伙不吃一口,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开,她属实难办呀。 眼睛眯了一眯,尽是数不尽的狡猾、娇媚。 “我撒手也可以,我撒手后离开也可以。” 合着撒手还不一定会离开?你要跟我分得这么清? 卿鸿在心中无语的咆哮。 “但要我撒手还离开,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做完了我就走。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继续这般。你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呢?”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一下,卿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端正。 “nonono。” 魏一摇着他看不到的手指,声音软得在他听来跟小女孩撒娇,又比小女孩撒娇耍赖,多了更多的狡诈,更多的惬意。 “你只能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 显而易见的,他选择了答应,指不定又要被她恶趣味一把;但选择不答应,当前的困境他也别想摆脱了。 是找着绳子上去,迎接可能迎面而来的另一个挑战,还是继续当下挑战呢? “我答应你!” 勇猛赴死一般的,卿鸿点头了。接着,他感觉被自己抓住的手一动,抽走了,又点上了自己的手臂、肩膀,这回,却在肩膀不动了。五指轻轻的贴在肩膀上,他睁着茫然的眼,左右乱看。什么都看不到。 魏一反手撑着下巴,凝视着他,莞尔一笑。一张嘴,对着他的肩膀,轻轻嗷了一口。 只听他“嘶”的一声,魏一撒手转身游了回去。 第102章:他是你弟弟 疑惑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听着身后忽然传来的水声,渐行渐远,卿鸿迷茫犹豫着,一动不动。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手指缓缓摸上了刚才好似被咬了一口的地方,细细一摸索,隐隐是有那么一个浅浅的牙印,印在上面。很快,那牙印就会消失了。 他脸色一凛,忽然面无表情。 “哗啦”一声,整个人忽然潜入了水里…… 富贵堂皇的宫殿里,两个孩子欢快的在游戏,时而大的追着小的,时而小的追着大的。玩乐的笑声嘻嘻哈哈,充满了童真跟快乐。 “啊!” 突然,小的孩子脚一扭,摔倒了。在他摔倒之前,他伸手抓住了前面哥哥的衣摆,一用力,导致哥哥跑不开,也摔倒了。 接连“砰”的两声,两个孩子前后都摔了。 “哇啊啊呜呜呜呜呜。” 小孩子维持着摔倒的姿势趴在地上,四脚朝地,放声大哭。虽然他的眼眶附近没有一滴眼泪,半抹泪痕。 大的孩子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眶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他好像很想哭,却抿着唇,一声不吭。 脚步声从远处赶来,他看见一个衣着鲜红的女人,满脸着急的冲他们走来。他的心紧着一暖。 女人看了他一眼,一瞬不停的走过去,满眼疑惑。 是的,那女人看了他一眼,满眼疑惑。 越过他! 抱起了小孩,抱起了他的弟弟。 “啊,乖孩子,乖孩子,娘亲来了,娘亲来了。别哭,不疼不疼。” 她着急的抱起弟弟,拍着弟弟的背,弟弟理所应当的展开怀抱,抱住她。他哭了,他真的哭了,哭得很响亮。 “啊……娘!疼啊!” “啊,不哭不哭,摔疼了是吧?娘亲给你看看,娘亲给你看看就不疼了。” 女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弟弟的裤子,看见他摔红的膝盖,女人的眼眶红了,女人心疼了。 那一天,他就抱着摔疼的膝盖,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那一天,他好奇怪,他竟然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 女人抱着弟弟,她要走了。女人穿着镶金红玉鞋的脚,就这么踩着宫地,就在要越过自己时,女人低头了。 她看了自己一眼,她,双眼满满都是疑惑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时候他不懂,只是过了好久,想起每每女人给自己留下的充满疑惑的眼神,他就想问问: 为什么你要给我疑惑的眼神?我是做了什么,让你给我疑惑的眼神?就因为我摔疼了不会哭不会掉眼泪?你就摆着一双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我摔疼了难道你就感受不到我的疼吗? “哐当!” 什么声音? 他看见弟弟把自己的玩具,摔碎了。 毕竟是拿起来丢掉,又拿起来再丢掉,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用力,这样下去,什么东西,不会摔碎呢? “给我,你的玩具给我,我要玩!” 弟弟走过来,说着话,伸手夺自己怀里的东西。 “不行!” 他抱着属于自己的玩具。那是爹爹给的,爹爹说了,一人一份,大家都有。每个人手里拿到的,都是一样的。 “这是我的玩具,你有你自己的。你不能把你自己的摔碎了,就来抢我的!这是我的玩具,不行,不能给你。” “哇啊!我要!给我玩具!” 弟弟大叫一声,伸手来抢。哥哥把玩具抱在怀里。那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捍卫自己的东西。 “哇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娘亲,娘亲啊!” 弟弟哭了,大哭起来了。 他一哭,女人心疼的邹着眉头从屋里走出来。 “娘亲弟弟他有自己的玩具,他自己摔碎了,就要抢我的。我不给他就哭了。” 他这么喊着,抱着玩具,尝试走过去。旁边的弟弟扑过去,抱住女人的双腿。女人弯下腰双手把他抱起来,一只手横在弟弟的屁股,一只手抱住他的背,把他抱住了。 那只手,随着她弯腰,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直接拿走了自己怀里抱着的玩具。女人一眼,都没有落到他身上。 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得到女人的一点青睐。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他是你弟弟,你就不能让着他吗?” 女人?好像嫌弃自己?这话? “他是你弟弟,你就不能让着他吗?”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就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没人关心这屋子白天能不能透光;没人关心这屋子,晚上有没有点上明火?就像他一样,没人在乎的,坐在屋子里,满脑海里回响着女人那句话。 有一段时间,他常试着问自己。 如果他是弟弟,他就要让着他;那么是不是自己晚一点出生,也做弟弟,女人现在给弟弟的所有关心的眼神,所有小心的呵护,都会是他的了? 后来不知怎么,这问题,他没有再想起。 “六皇子,请你收下这个帕子。” 一个姑娘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他看到一个姑娘低垂眼眉,含羞带怯站在自己面前,每抬起眼睛看自己一眼,便又害羞的低下头去。 是胆小,还是什么?那时候他不懂。 姑娘递过来一块帕子,绣着兰花。帕子里似乎包着什么。他不懂,所以他接过去了。掀开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里面,是一块白玉带点蓝的玉佩。 “若是六皇子收下这块玉佩,那明日可要陪民女,一起去翠微楼观赏风景,品尝新出的新品了。六皇子,你会来的吧?” 姑娘满眼憧憬的看着自己,那眼里的期盼是欢喜自己吗? 他过去了。穿上了最喜欢的深蓝色,忐忑、迷茫的带着期盼,看着她跟一个长得跟自己很像的男人,说说笑笑,暧昧不明。 他说了什么,逗她笑了;她娇羞的捏起糕点,送入他的嘴里。他张嘴含住,却也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一愣,满脸都是娇羞,紧接着一惊,是看到了自己;很快,她轻轻哼了哼,准确的对着自己,哼了哼。 第103章:银甲少女 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了自己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一切,告诉那个人。只要那个人有需求。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跟任何人说话。 直到大鱼小鱼,为了博得一份闲差事,来到自己身边。 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姑娘,她说喜欢自己,不止一次说过。但是她家世背景不行,她不会的太多。女人不可能同意吧? 于是她情真意切的告诉自己,她要努力学好琴棋书画,以博得女人的认可,以求得能够跟他并肩的机会。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会面,她告诉自己,她的所有努力,她的所有废寝忘食,所有费尽心思,都是为了得到女人的认可,好留在自己身边。 终于,她成功了。 他从宫人那里得知,女人今天对她十分满意,并且许以婚配。 可……为什么不是跟自己婚配? 他着急找到了她,站在她面前,问她。这一次,换他来说。 “我听说你得到了母后的认可?恭喜你。我听说你跟我弟弟定下了婚约?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之前明明跟我说你是为了跟我定下婚约才这么努力的,是不是母后他们哪里搞错了,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他们让你为难了?” 回忆里,姑娘时而无奈,时而欣喜,时而自嘲,嘴巴一直在动,说着什么,说了什么?回忆像是皮影戏,一直往后倒退。所有的声音,都没了声响。 后来还有姑娘出现过,但他不再抱有希望,因为他们在见到自己弟弟时,都会默契的选择自己的弟弟。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好久没想起这些了。 温泉中的人抬手抹了一把脸,洗出一张清冷隽逸的面貌。“哗啦”起身走出温泉,低沉着脸色,摸索着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 亲了,亲了!嘻嘻嘻。真的亲了,哦,是咬了,不过也差不多啊。嘻嘻。 石壁后面,魏一边套着衣服,边连连捂着嘴不住的笑。她心里嘀嘀咕咕念叨了半天,小脸都是红的。就是这里没第二双正常的眼睛,不若瞧见了,也是一番明媚春色。 听见身后的动静,衣服一套,赶紧爬到石头上一瞧,卿鸿穿戴整齐,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见如此,魏一的小心脏里,忽然又有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鹿,开始胡乱蹦跶。 “卿鸿啊。” 声音先到,紧接着,卿鸿的手被人轻轻的拉起来,挽住了。 “你说我们在这里,该做的,不该做的,好像都做了,这出去以后可怎么办呀?” 正沉浸回忆的人忽然被呼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 “啊?我们做了什么?” 魏一瞧着周围的雾气。 “你想啊,你一个男的,我一个女的。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这么一个地方。这地方还没有写着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烟雾缭绕、雾气弥漫,跟个仙境似的。谁知道我们是在这里过了一个时辰呀?还是一天呀?还是一年呀?” “万一我们是过了很久的时间,但是自己没感觉呢?万一在我们没感觉的时候,或者不记得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没做什么该做的。那谁知道呢?” 这厢听着,卿鸿倒是下意识的,觉得也有些道理。只是恍惚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你不会耍赖的吧?” 瞧着他沉思不语的模样,魏一道。 “耍赖?我耍什么赖?” 迷茫的眨动眼睛,卿鸿懵了? 他不过就是用了一点时间回忆了一下以前的事情,怎么醒过来就要他负责?什么做没做的?不该做的做了?该做的没做? 卿鸿顿时愕然! 这什么是不该做的做了?哪里有该做的没做?他们一男一女,孤男寡女的该做什么啊!他怎么就发了个呆,醒来感觉跟这世界又搭不上联系了! 魏一扁扁嘴,瞧着有些无趣,实际心里却是雀跃得不行。想到咬下去的那一口,真好奇现在那里还有没有她留下的印子? 我看这嘴唇也很好看?不如也来个印子吧? 想啊想,魏一这手啊,便忍不住的抬起来,向着卿鸿的肩膀探过去。而当事人,还在发懵,一切不知。 越是靠近,越是小心,魏一越是谨慎。隐隐的,空气中似乎有危险在靠近?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衣服时…… “咻!” 一破空声响起! 正好射中了卿鸿肩膀上一点位置的墙壁。 二人同时感觉到了危险降临。 卿鸿脸色一严,直接将魏一拉到了自己身后,魏一正身,看见一个银甲少女,正站在距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 她一身黑衣,以银甲覆身,身姿挺立,长发高高束起,脖子绑着一红巾,顶着一张英气的脸,又生了一双妩媚的眼。 她孤身立于那里,身后再无他人。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她眼神望着魏一,扬起得意的笑。 “什么人?谁在哪里?” 卿鸿闻声问道。 魏一眨了眨眼睛,不知该怎么形容这银甲少女时,却感觉对面有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望,发现那银甲少女得意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自己,半分没给旁边的卿鸿。就像,压根没看到他似的。 是真看不到吗?难不成卿鸿意外获得了隐身技能? 精神一抖,魏一扫去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上次这银甲少女可是隔着将近十五丈的距离,射箭而来,差点就中了卿鸿的命。这般的射箭技术,可跟自己不相上下。那她的功夫也很有可能跟自己不相上下。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想着想,魏一身一动,便要从后面走出,却又被卿鸿拦住。 也是这动作,银甲少女发现了旁边的卿鸿。望着他,眼神了然,显然一下就把人给认出来了。随即,她不耐烦却豪爽的打了招呼。 “这不是重辰国六皇子吗?好久不见真是。六皇子怎么也在这里啊?哎,您这眼睛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不行了吧?” “我听人说你们回来之后,哥哥指责弟弟,弟弟推卸责任,结果你最后一个回去,把所有的错过都给担了?是这样的吗?” 第104章:仙境啊 “哎那可真可惜了。上战场拼得最多,最后不讨好也罢了,还成罪人了。听说现在宫里上下,对您那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啊。都嫌你没眼力见,不懂得识局呢。” 卿鸿微微颔首。 “不碍事,不会妨碍到我跟你打一场的。” 银甲少女一愣,连连摆手。 “等等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架?” 卿鸿反问。 “你不是来找我吗?我杀了你们女尊国那么多人,你不是要跟我算账的?上次我们的架还没打完,你不是来跟我继续的?” 银甲少女闻言,满脸嫌弃,欲要说什么,又看了魏一一眼,再看向卿鸿时,那表情更是嫌弃。 “上次?上次我要不是为了把你引出来,才懒得那功夫理你呢?臭男人,净做什么英雄救美的梦呢?我要找的,是你旁边这个丫头。” 话落,卿鸿又将魏一拉到了身后,手拦在她身上,防止她走过去。但,魏一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弱。我也不是愿意什么事都躲在别人身后的姑娘。” 话落,她从身后缓缓走出,手依旧拉着他的手。走了两步,二人便成了平行而立。 银甲少女眼中闪烁起光芒,似是十分满意。 “小姑娘本事挺不错的嘛,隔着那么远朝我射箭,可是差一点就射中我的眼睛了,就差那么一点。” 随着话落,银甲少女一挑眉,冥冥之中火药味十足。 “你说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魏一先是兴奋,而后十分失落,不住的摇头叹惋。 “你叫什么?” 悠悠然的盯着她,银甲少女问道。 魏一双手一放,十分淡然。 “你叫什么?” 一抹光流转在银甲少女眼眸,她的眼神流淌过一片精明。不语好几息,她脖子一歪,轻轻一阖眼,收起那抹精明。 “银蟾。银蟾影挂潇湘。” “魏一。” 她道。 “魏一。呵。” 她默念,阴狠的语气里,兴奋之情不住的跳跃欢腾。 “还从来没有人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射过来的箭,可是差一点就要了我的一只眼睛,接着,就是我的命。除了我师傅,你可算是第一个人了。” “我应该觉得荣幸之至吗?我倒不想这么觉得。” 魏一问道,摊手尔尔。 “这些破事就不要管了,我们来玩手玩脚吧?” 银蟾兴致勃勃的挽着袖子,瞧见对面的魏一灿然一笑。 “好啊。那你快把你的手跟脚砍下来,丢过来我们好好玩。” “老子是想跟你切磋功夫!” 银蟾一咬牙。 “今天你跟老子打一架,不论输赢。只要老子打开心了,你们两个就可以走,我还会告诉你们出口在哪里。但要是不跟我打,那你们两个就只能选择单挑我们一帮人了。我可是带了不下一百人过来的。怎么样?选一个吧?” 闻言,脖子一歪,魏一不由想到这银蟾好似功夫跟自己不相上下,若是能跟她切磋,也正好当做练习试炼试炼。心中逐渐燃起几分跃跃欲试。 至于她说的至少带了一百人过来。反正人没看到,她想说一万人都可以啊。 “打到你开心?那我要是把你打赢了、就是你输给我了,那算你开心还是不开心?” 银蟾犹豫了下,甩头应允。 “也行。你若是打赢了我,你们两个都可以走。选吧?是你跟我一对一的打,还是你们两个人单挑我这一帮人?” 魏一正要说话,手中忽然一紧,被卿鸿给拉了一下,他低头小心翼翼的嘱咐。 “银蟾,她的功夫不容小觑,我跟她打过,实在摸不透。你要小心。” 魏一反用力,握住他的手,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们现在处境也尴尬,不如顺着她的意思,走一步算一步。她若是真的知道出口在那里,我们也不用找得那么辛苦了。” “臭男人瞎操什么心!” 银蟾看二人亲亲密密,有些不耐烦叫道。 “这小姑娘指不定不需要你给她瞎操心呢?能隔得那么远的距离瞄准射中我,就这个箭术,她的功夫肯定没你以为的那么弱。你不会到现在还没见识过这小姑娘的真功夫吧?” 话落,银蟾歪头一愣。 “哦,你瞎了。看不到。” 魏一拍拍卿鸿的肩膀,卿鸿知道无法阻止,抿唇不语。 “去哪里打?这里那么窄,你不会想在这里吧?” 银蟾一招手,眉开眼笑得几分神秘兮兮。 “跟我走。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穿过暗道,穿过迂回般的隧道,穿过楼梯,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前。食人花围绕在山洞附近,银蟾一跳一跳的,越了过去,每一次落地,都刚好避开食人花。比起避开,更像是下意识的保护。 魏一带着卿鸿,一个看不见,她只好仔细的带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避开那些食人花。进了山洞,眼前风景恍然一新。 竹栏横桥,雕花石板,开着粉色桃花的僻静小处,挺立葱绿的发财树圃,哒哒泊水的旋转水车,黑白阴阳八卦石盘上落满了桃花花瓣的象棋盘,挣扎而出的嫩竹,艳艳盛开的杜鹃花圃,似云洁白、似雾缥缈的青烟,淡淡笼罩着石壁高树,沿着石壁可看到错综复杂的藤蔓抓紧墙壁,横空撑起一偌大的树体,枝叶茂盛,何其壮观。细碎阳光从交错的枝条间投射直下,便有了这里的光。 而在大树中间正对着下方,正好有一竹林小筑,悠然而立。 “这地方跟仙境一样,要不是你事先说了过来打架,我还以为你带我们过来这里度假。度蜜月的度,新婚蜜月的蜜。” 说着,魏一笑着捏了捏卿鸿的脸。他人一愣,隐约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带着卿鸿,走到悬崖前边。隔着对面的仙境,中间悬浮着圆形的石头,雕刻得棋子一般。零零散散的,淡淡的漂浮着。而石头下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深渊有多深,更不知道深渊底下有什么。 想过去,只有踩着这些棋子跳过去。 第105章:银蟾影挂潇湘 “你舍得在这里打?要是碰坏花花草草怎么办?这里有个屋子,指不定屋里有主人家,这就是那主子人家的地方。你把他的东西捣乱了,他跟你要命怎么办?” “磨磨唧唧,那她码那么多要命!” 银蟾不满抱怨一声,脚下用力一跳,直接跳上了悬浮石,几个起落,便过去了。兀自朝着前边的一杜鹃花圃走去。 魏一带着卿鸿,直接抱住他的腰身,瞥了一眼那些悬浮石,脚下用力一跳,直接略过悬浮石,飞了过去。 “我本来也打算收了这里。看见这些花没?我师傅也很喜欢这些花,但是这些花很难搞啊。待会我们打起来把这些破坏了更好。等我走了,我便直接把这些花给撅了,带回去送给我师傅。” 话落,银蟾捏着手里摘的一朵杜鹃回头,发现魏一带着那男人已经过来了。不由一愣。 “这么快?我还以为我要帮你一把呢。” 魏一伸手从她手里接过杜鹃花,这自然的操作,看得银蟾愣愣的。 “这就巧了。我也喜欢这个花。指不定是这屋子的主人种给我做礼物的?你想要送人就破坏还搬走,你还不如明抢。” 话落,魏一还起劲给她支招,整个话里都是她的兴奋劲。 “等这屋子的主人回来了,你就当着他的面,明抢!” “咚”一声,响起好一阵银钱撞击的响声。 “我买~君子坦荡荡。” 银蟾道。 魏一瞧着她放在棋盘上的那袋子银钱,还挺大一袋子的,听声音也不少。然而。 “你觉得住在这地方的人,缺钱吗?” 银蟾一惑,左顾右望。 杜鹃花很难养殖,那人能种植这么一圈,本事肯定是有的。再说这里跟仙境似的,石壁、大树可能是自然的,但那些竹子、花圃、发财树、石像、外面的机关、食人花,不可能也是自然给的?那就很有可能是这的主人办的。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的主人能发现这里,还能守好这里,很有可能不是个普通人。这般的世外高人,即便差钱了,会看得上自己手里的这点钱? 这般想着,银蟾不由把破坏并且带走杜鹃花的念头暂且搁置。 “真是麻烦,不管了,我们先开始吧。” 魏一抬头一望,银蟾已经挑了个空旷的位置站好,似乎在等她。按按卿鸿的肩膀。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有问题我会来找你的。” 卿鸿犹豫了下,还是僵硬的点头应下了。 站在银蟾的对面,魏一双手自然垂落身体两侧,表情有些严肃。银蟾提了提袖子,瞧着对面的魏一,心中越发兴奋。 二人便这般淡然的看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 “你倒是动起来啊!” 银蟾抱怨。 “你不动我怎么动?” 魏一耸肩。 “你动了我自然就动了。” 银蟾追道。 “那你动啊,你动了我自然就动了啊。” 魏一摊手,满脸困惑。 “那你倒是先动啊!” 银蟾快不耐烦了。 “为什么我要先动?是你要打我的,哎,不是!是你要跟我打的唉。” 魏一纠正。 “就是因为是我要打你、等等是我要跟你打,所以你才有必要先动啊。” 银蟾被影响而纠正。 “是你邀请我跟你打的,应该是你先动啊。” 魏一。 “我、我我我、我动次你个大爷的!” 银蟾一通语无伦次,耐心用尽,脚下一踩,整个人飞扑过去,正对魏一! 就在要撞到魏一时,眼前身形一转,直接避开。“哒”一声,银蟾双脚落地。 “你不动就算了,你躲什么躲?” “你要打我,我不躲,我站着让你打?你以为我是袁紫霜啊,脑子里缺根筋?” 魏一反驳。 “那你一个劲的躲,我还怎么打?你倒是动手啊!” 银蟾叫唤。 “那你倒是打啊!你不动手怎么打?” 魏一叫道。 “那我打了你别躲啊!” 银蟾快无奈了。 “你要打我,我自然就要躲了。” 魏一道。 “我打你,你就躲,我还怎么打?你不会还手吗?” 银蟾道。 “那你打啊!” 魏一道。 银蟾再一次扑了过去。这一次,魏一没有旋身避开,就在银蟾要打到她时,忽然脚下一跳,飞身而起避开攻击。半空中一转,倒挂金钩,直接踹下来。 银蟾脚下一滑,直接遁走。 魏一一掌打向地上,接力一旋身,安全落地。 “你躲什么躲?” “你要打我,我当然躲开了。” 这回换银蟾理所当然。 魏一不解。 “看你刚才要打我,我躲开你分明不让我躲啊。那我现在打你,你躲什么躲?你躲了我还怎么打?” 银蟾坦然。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是我要打你,你躲了我怎么打?反正又不是痛在我身上。现在是你要打我,我当然要躲了,因为我会痛啊!” 魏一莞尔。 “你说的好有道理。你要打我,我会痛,我肯定要躲。” 话落,魏一挺身站立,银蟾瞧了一会,发现她好似并没有主动进攻的念头,不耐烦的骂了一口,直接跑过去对她正面出招。 “靠!” 一掌迎面而来,带着劲风扫过魏一眼前,足可以让人眼睛暂时不适,失去防备。 魏一脑袋一后仰,直接避开,再而旋身,一手快速出击,直接扣住银蟾的腰带。银蟾抬手攻来,魏一抬手挡去,扣住腰带的手顺势一发力,一股内力直接打过去。 “轰”一声! 银蟾体力瞬间沸腾起一股强劲内力,直接跟魏一打在她腰带上的内力撞击。 魏一以为她会打中她,她却瞬间发起内力。银蟾以为内力能刚好轰开她,她却不躲不闪。 扯了嘴角一笑,魏一松开手,在胸前打起了形似太极的招数,一震,一抖,打向银蟾。 银蟾抬手挡而还击,下一刻,却发现打出去的力量,顿时被她所化解,力量分明还在,却被退到其他地方去了。一时之间,双手不知如何运回力量。 银蟾不得不连连后退,后退了十多步,突然一定,运起内力往前一推,脚也往前一踩。 第106章:不犹豫的一脚 刚落地却感觉魏一的脚踩在了自己的脚上。 银蟾踩回,魏一便躲,二人便这般你踩我躲。银蟾抬眼一看,趁着魏一看着脚下的一刻,本该踩下的脚,突然朝着半空一踹,踹向魏一。 魏一抬起手臂挡住,当一脚一手臂碰触的下一刻,魏一突然身体后仰,身子一侧,对着银蟾的腿,对准穴位一番连击。 银蟾躲闪不及,生生被打了好几下,这才赶紧退开。站在原地,甩了甩被打酸的手臂,再次直接扑过去。 这一次,魏一也正好扑了过去。 二人一碰面,她出拳,她躲闪;她出腿,她挡住。一时之间,在攻击跟防守之间,二人快速的互换着角色。很快,只剩下拳脚相击的响声。 卿鸿在一旁听着这一切,逐渐分辨出哪个腿脚是魏一的声音,哪个拳头是银蟾的声音。哪个呼吸声是魏一的,哪个呼吸是银蟾的。 不知不觉中,这拳脚相击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个声音。吱吱呀呀的,特别的轻,好似是,木板门被推开的声音。 接着,便有很细微的声音,像是布料布匹在地上轻轻摩擦的声音。 在卿鸿看不见的档口,小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缓缓从里面走出。他全身被一件黑色的斗篷所覆盖,好似微微低着头,看不见他的模样。 银蟾首先发现这人的出现,觉着这人既然从小屋子里走出,可能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也有可能是个世外高人。 “老人家,老人家你听得到吗?” 旋身躲开攻击的空挡,银蟾向斗篷人喊道。 “老人家你这花种的不错,女孩子都喜欢花,老人家你也知道吧?不如你就把你这花卖给我吧?” 话落,斗篷人微微抬头,看着正在打斗的二人,脚步缓缓,没有停留。 银蟾只以为老人家耳背,听不见,便又叫道。 “钱,不是问题,几十两、几百两的,为了我心爱的花我还是愿意出钱的。你开呗,开个价呗。要是觉得钱乃俗物,没事,你要什么说,我去找来给您换这花。” “腿力,弱了。” 幽幽的,那老人轻轻摇了头,道了一句。银蟾闻言,正是不解呢。突然对面的魏一一脚踹来,正踹在她的腿上。那力道猛的,即便银蟾及时反应过来,人还因为受力的影响,直接退开了三丈的距离,才及时稳住自己。 “靠!” 银蟾一斥,再次出击。这一次魏一的速度比她快,招式攻来,多用双腿攻击。突然一倒挂金钩,从上而降,银蟾险险避开,却不料,魏一莞尔一笑,抬手擒住她的脖子。 眼看着她越发逼近自己,那只手也越发贴近自己皮肤。只要她一抓住自己的脖子,势必会越发用力。那自己便是铁定的输了。银蟾急忙步步后退。 魏一见状,紧随过去,突然脚下一扫,绊倒银蟾。然而银蟾反应也是快,向身后打下一掌,撑起自己身子。再一掌朝着魏一打去。 魏一脚下一踩,直接跳了起来,就这般避开。于半空,双腿不住踹向银蟾。银蟾频频用手臂挡住,余光瞥到斗篷人慢悠悠走路的身影,再次叫道: “老人家,我是真喜欢那些花。喏,就是那些杜鹃花,可好看拉。不仅我喜欢,我师傅也很喜欢。她生日快到了,我想搞些杜鹃花去送给她,让她开心开心。老人家,你有那么多,送一半,不是啊。买一半给我,你也不亏啊。” 好似分心的银蟾,话落,趁机拉住魏一的一条腿,妄想用力把她拉下来。她也成功了。 岂料,同魏一四目相对的一瞬,一个拳头迎面而来。 “啊!” 惊得银蟾失声漏叫了一句,急忙避开。那拳头本来可以砸到她,却游戏的般收了回去。 魏一站在她对面,双拳来回一抖,忽然一前一后一收,那拳头收起来,转而变成了砍刀手。 银蟾见状眼神一狐疑,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变化招式。 “速度不够快啊。” 突兀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银蟾侧头一看,旁边只有一斗篷人,应该是他说吧?眼睛一眯,觉得这斗篷人好似一直往她们这边靠近啊。 “老人家,你在往我们这边走吗?别呀。我们这正打架呢。您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过来被我们误伤了,那这医药费我可不负责的啊。” “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万一人这不是老人家。反倒是气血方刚,芳华正茂的三好青年。你尴尬不尴尬?” 魏一打趣。 “你这说的?” 银蟾耸耸肩膀,揉揉十指手骨。 “他走路那么慢,老态龙钟,不是老人家是什么?” 银蟾话一落,长腿扫起地上一灰尘,打向魏一,眼神闪烁着兴奋。 “爱过来就过来,爱往哪走就往哪走。反正我劝过了。老人家待会要是被我们打到了,趴了,晕了,那更好。我打完你直接把这些花给搬走,钱都不用留给他老家人。” 银蟾扫起的灰尘并没有造成魏一的麻烦,魏一反倒无奈的摇头,不耐烦这个招数。双手一垂,眼睛一闭,大有任人宰割的觉悟。 银蟾攻击而来,见状迷惑,招式毫不迟疑,正要落到魏一身上时,她突然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直接拨开。 几个回合下来,银蟾招招被她化解开,被退开时,招式还酸软无力,最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几个回合一来,她才发现她出手的招式速度越来越慢了。 银蟾只好先行跳开,一呼气,一吸气,再次跳下去,速度更快的攻击过去。 “不要犹豫,一招制敌。” 旁边,斗篷人又忽然来了一句。 魏一抬起手势要接下银蟾的攻击,就在银蟾攻击下来时,魏一却突然双手一垂,像放弃了抵抗一般。银蟾正以为有诈,全身戒备的档口,突然! 魏一身体往一边倾倒,好似要摔倒了,却突然另外一边的脚,抬起猛地将她踹飞! “嘭!” “啊!” 银蟾直接被这一条踹飞,摔到了旁边的雕像,捂着胸口站起来,胸口一阵闷气酸疼。止不住“咳咳”了好几声。 第107章:魏一的客气亲切 魏一抬脚踹起,而后一旋身,逐渐稳定身形。双手平举向身下,一吸气,又一呼气,如此循环十多次,似乎在调整呼吸般。十分淡然。 望着淡然的魏一,看向一旁停住脚步的斗篷人。银蟾想起刚才斗篷人说的那些话,看似没什么,只是再回想一下,她刚才跟魏一的打斗。好似每一次,都是在斗篷人话落时,魏一突然变了招式。虽然她本身招式就特别喜欢变。但是变了招式,还能更加快速用力,且准确的对她造成伤害,让她反应不及。 是不是? 银蟾幽幽的看向斗篷人。 是不是,这家伙在帮魏一? 只是冷静下来一想,如果当时她也把斗篷人的话听进去了,好似,自己调整招式,一样可以在刚才跟魏一扯平? 这般想的话,银蟾一仔细琢磨,也觉得刚才打的时候,自己的确有斗篷人说的那些问题。难不成,这世外高人,真是深藏不露?一言可以点两个人? “银蟾。” 魏一叫道。 “现在是我打赢了,轮到你履行诺言了,出口要怎么走?” 银蟾从地上站起,有些不满,只是看看斗篷人,想着若是一言点两个人,那些便也是自己功夫上的不足。那再打下去也无用。不如就先这样吧。 “走吧,我带你出去。” 抬脚便走,路过斗篷人面前时,有些担忧的叫道: “哎,老人家,我送他们出去就回来,你可别走啊。你要是走了,一会我直接把这些花搬走,我可不会给你留银子啊。” 说着说着,银蟾还真把刚才拿出来的那一袋子钱,腰一弯,手臂一划,就给抄走了。 “卿鸿,我们走。我打赢了。” 魏一拉起他,没开眼笑的告诉他。 闻言,卿鸿莞尔一笑,十分欣慰。可等到魏一拉着他,跟他并肩而行时,脸色却忽然显出几分惊愕。 在战场上,卿鸿是跟银蟾打过的。那时候的银蟾,招式尤其喜欢变化。几个回合,她起码变化了八种招式。而且速度还奇快,力量也十分的古怪。时而勇猛,时而柔软,却让你讨不到任何好处。 这样的人,卿鸿打心底说,他打不过,或者,能跟这样的人比的,恐怕在重辰也就只有国师了。 不是他清楚这人的功夫有多强,而是感觉。 感觉告诉他,那人不简单,那人在隐藏。那人的功夫招式,跟国师的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二人可以一试。 可是魏一说她打赢了。只能说,这人不是当初跟他过招的人。他是看不到了,但他的耳朵还没事。 眼前的银蟾,出招的速度,方方面面速度、内力、反应,跟战场上那个,都差太远。 魏一揽着卿鸿的腰,直接略过悬浮石,飞到了对面。正抄起钱袋的银蟾正好看到。 “原来你是这么过来的,难怪那么快?我还以为你带着这男人,需要一个石头一个石头的踩呢。” 魏一指着出口。 “带路吧。” 银蟾一点头,走在他们前面,带领他们。穿过刚才的食人花,刚才的那些路后,走到了他们最初见面的地方。走了另外一条反路,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座木桥。上面是木板,两边是铁索。 越过木桥后,又到了一个堆满很多奇怪石头的地方。那些石头大小不一,大多被专业的工具开采过。但是不管怎么看,残留的石头上面都没有剩下任何的玉器纹路。显然不是开采玉石的。 他们便被这么丢弃在哪里,空着一堆奇怪的窟窿,或者空着大半个后背的丢弃在地上。不知为何,魏一他们走过这里时,总能嗅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后来,他们又走过一个任谁人来到,一眼过去,都会觉得是寻常人家家中庭院的山洞。 中间平铺石头小路,两遍是草地青苔,上面放着几种大小不一的绿色盆栽,靠着白色墙壁,墙壁上面还有屋瓦屋檐。若是从中间的石头小路走过去,还可以看见一个长方形但是不规则的空门。 走进去那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外面只看得见一片漆黑。 “要不要过去看看?” 银蟾回头,对着二人打趣。 “好啊。” 魏一欣喜的满口答应,放开卿鸿的手,上前走来,自然的抓住银蟾的手,挽着她的手,便往前边走去。 “哎哎哎哎哎哎?” 魏一这自然的挽手啊,丝毫不把银蟾当外人。倒是把银蟾给愣着了。还以为能让她一人,或者带着那男人,过去瞧瞧,看看“风景”。不曾想,她这般“客气”;这般“亲切”。 二人到了那不规则的门前,低头一看。那里呀,没有别的,因为走到门口,就是悬崖了。所以不管怎么望,都是漆黑一片,底下,就是个深渊。 魏一忽而转头看她,一双桃花眼十分亲切,笑得十分讨人喜欢。 “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银蟾:“???” “哎哎哎,不了不了不了。我还要带你们出去呢。” 挣扎般的撒开她的手,银蟾走回去带路。魏一回去再次挽起卿鸿的手,柔软的手一入他的手心,他什么疑惑不解,不安徘徊,全都没了。 只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于后的一路,寂静无语,没人说话。 “从这里出去,就可以了。” 银蟾话落,转身往来的路就要走去。 “你还要回去啊?” 魏一叫道。 银蟾摆手。“那老头都出来了,我要跟他买花。” 魏一扁扁嘴。 “你最好别抱什么希望哦。” 银蟾背对着他们,抬手摆了摆,不再多说。顺着来的路,又回去了,因为心中有挂念,所以这次走得很快。大概是担心老头走了吧。 “老人家,呼……那些花,我喜欢,我师傅也很喜欢。你就开个价钱,或者你说,你要我拿什么来跟你换?我可喜欢那些花了,真的,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见斗篷人还在,银蟾松了口气。却没觉察出斗篷人其实还站在刚才,她们离去时的位置,好似压根没动过似的。 话音落地,斗篷人好一会没反应,正当银蟾疑惑不解,欲过去探查究竟时。那斗篷人抬起手,银蟾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 第108章:又见令狐 说破天了,这都不会是一个老人家的手! 合着自己还真的一个劲的叫错了。 不过银蟾并不介意。 那只手,缓缓掀开了斗篷人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清冷孤傲的脸。 银蟾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年轻,很帅。要不要打晕了带给自己师傅做师公? 没了! “你、你是想要个媳妇吗?” 银蟾猜测。 “行啊。您要什么样的?丰满的、单薄的、野性的、可爱的、活泼的、高冷的,男的女的?是要浪迹天涯还是要跟你一起隐居山林?只要你说,我去外面给您找来……” “暮蝉声尽落斜阳,银蟾影挂潇湘。黄陵庙侧水茫茫。楚江红树,烟雨隔高唐。岸泊渔灯风飐碎,白平远散浓香。灵娥鼓瑟韵清商。朱弦凄切,云散碧天长。” “临江仙,毛文锡。” 忽然,斗篷人慢悠悠的念起了一首诗。 就在银蟾不解时,那斗篷人冷冷的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暮蝉、尽落、银蟾、影妖、茫茫、楚江、红术、雨唐、风斩、白远、灵娥、清商、朱弦、楚天长……” “哎,这不是……” 银蟾迷惑,这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名字吗?怎么这斗篷人刚好把他们的名字都念出来了? “楚江。” 斗篷人话一落,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黑衣男子。怀中抱剑,面色清冷带着几分不耐烦。 “杜鹃花,想要?” 觉察到是在问自己,银蟾赶紧点头。 “是啊。你开个……” “让她自己过来拿。” 话落,斗篷人转身往小屋子走去。银蟾一呆,赶紧又跟了过去。岂料,那黑衣服小哥一侧身,直接挡住了自己。 银蟾想避开,那小哥便又挡住自己。几下后,索性打了起来。结果就是,银蟾发现自己的速度也好,力量也好,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这小哥。那小哥的速度在自己看来就是,太、快、了! 无奈,银蟾愤愤一跺脚,不舍的看了看那些杜鹃花,快速摘了一朵,脚下一踩,飞身离去。出了食人花领地,这才悠悠转醒,觉得有些古怪非常。 “楚江?难道那人,叫楚江吗?跟我的名字一样,从《临江仙》里面取的?巧合吧?” 手指转着手中偷摘的花,银蟾无知觉得越走越远。在她身后,楚江抱着长剑,无声的走出黑暗。眼睛轻轻一阖,人突然消失不见! “这些破草的气味可真大。” 走在潮湿阴暗,没什么光线,几乎遍地长满杂草的洞穴,还要一直忍受着空气中,夹带着各种掺和在一块的杂草气味。魏一真想学壁虎,爬上墙得了。因为那些草就没在墙上。 “这些草,可能不是杂草,也不是你说的破草。” 卿鸿犹豫道。 近来一段时间,他总是跟草药接触,尤其是之前国师开的草药,气味很是特别。不香,但是放在一旁,却能感觉屋内的空气明显有变化。人也更加神清气爽。尤其是往日那些会令人烦恼的事情,在有了那些草药的屋里,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心烦。 因此,卿鸿近来渐渐对这些草药产生了兴趣。一路走来,一直下意识的在分辨空气中青草味,大概有几类。 只是,气味太杂,无法分辨。但即便如此,他一路走来也没觉得嗅着难受。反倒之前身上还酸疼的地方,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有些草药我闻着,好像是做药用的。会不会跟刚才那个仙境一样,也是那位老人家另外种植的?” 话落,卿鸿抬起手,往周围的空气探索,感受着这里的光线强弱。 魏一别过头,在心中暗自嘀咕。 他才不是老人家呢。他就是给你开药的家伙。 “这里光线很弱,比较潮湿。我听人说过,有些草药,就必须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长大。” 魏一符合。 “应该是吧。” 瞧着前面的光越来越近了,一直好似满不在乎的魏一,忽然有些归心似箭。 “草药什么的我们也不懂,就不要管他了,担心着脚下,我们快赶紧出去吧,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找我们着急成什么样了?” 卿鸿闻言,正要握紧她的手,却反过来被她揽住腰,更快速的往前方走去。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吧。先喝点水,我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一定带你出去的。” 令狐流云将背上的临灵放下来,二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令狐还去旁边拿了许多的杂草扑在树身上,用来遮挡。 二人本想办法出去,却不料绕了半天,都是不得。不是一直碰见一些危险的植物,只能绕道;便是发现走了半天,跟进了迷魂圈似的,一直在原地徘徊。好不容易碰见了几个出口,想去探探路。结果出口的地方,活生生的躺着一只豹子、老虎、藏獒。 若是一只也算了,可就是不止一只。他一个人勉强还能过去,可是现在带着临灵呢,到底是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结果,二人绕了一圈,还没出去,人倒是累得不行了。只能先坐下来休息。 “给你。” 临灵喝了一口,将水袋递给令狐。令狐接过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悠悠放下水袋,无语的望着头顶唯一一块蓝天白云。忽然,余光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出现。 侧头望去,瞧着魏一拉着卿鸿开门一样的,打开一扇大树的树皮,走了出来,他的眼睛逐渐瞪大。 “你们两个?” 就这么走出来了?就这么突然? 临灵闻言一看。 “一一姐姐!” 兴奋的扑过去,把人抱住。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使魏一浑身一震,手却更是握紧了卿鸿的手。另外一只手,拍拍临灵安抚。 “在呢。我们可真有缘,一出来就碰到你们了。” 冲令狐一笑。 “有缘?” 令狐讪讪勾勾嘴角,兴致缺缺。 “现在都出不去了,还讲什么缘分?你们怎么从哪里走出来了?” 真没想到这地方神秘莫测,神眉鬼道的。先是古怪的草药,再是迷宫般的地盘,最后这些大树里面,居然还另有乾坤? 第109章:想办法离开这里 “你们两个怎么落到这地方来了?其他人呢?临江羡?大鱼小鱼?” 比起说他们二人怎么沦落到这里来,魏一更担心他们二人怎么来了这里?好不容易出来了,总不能还要回头去找人吧? 那她肯定是更愿意直接回家洗澡睡卿鸿,做美梦。 虽然最后的顺序有些反了,但梦想总是要有的吗?万一实现了呢。 临灵扁扁嘴。 “我跟他,被那三个坏人踹下来了,他保护我,就跟我一起下来了。然后我们醒来就到了这里。怎么走,好像都走不出去。这里有豹子、老虎,我以前都没见过的。” 临灵一说到这些动物,眼里马上都是希冀的光。旁边令狐一见,嘴角一扯,嘴巴一张,无奈的哈了口气。 “他们胖嘟嘟的,还那么那么大。长得像猫啊,又长耳朵啊,还是白色的,身上的衣服好奇怪的颜色哦。我看着好稀奇好稀奇。好想摸一摸。” “哈~可是我一靠近它们,它们就站起来对我哈哈的。令狐还说那眼神恶恶的,不能靠近,会咬人的。我只能看着,心里好痒哦。” 话落,她双手握拳堵在心口上,小脸蛋上尽是遗憾,意犹未尽。 “叫哥哥!叫什么令狐,令狐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 忽然,令狐轻推了她一把。临灵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遗憾里,仿佛没感觉般,只是小嘴更扁了。 “我们也差不多,不过我们是被那三个东西逼到了悬崖瀑布上。” 魏一道。 “那三个瓜娃子,怎么会是我的对手,被我用鞭子给耍了一顿。但没注意到有人暗箭伤人,我们就一起掉下去……差一点啊!” 意识到差点说漏,魏一一咬牙,赶紧给掰回来。 “我们被人偷袭,差一点就掉到瀑布下面去了。还好那一块有一个凸起的石头,我们就是掉在那里了。里面是一个洞穴,好像以前是鸟还是夜猫住的吗?脏死了,那臭味。反正我们撑出来了。出来之后,就看到你们了。” 闻言,令狐下巴一歪,若有所思的打量起魏一这身衣服。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按照魏一说的,他们掉到了动物住的洞穴,还脏死了。那二人身上的衣服也应该是脏乱的,并且带有不少异味。 怎么左看右看,都不像呢? 这般想着,令狐又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卿鸿。只见他神情沉默,脸色略略严肃,听着魏一的话,不住的点头。 因为卿鸿离他很近,令狐流云一低头,便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草药味,按照他的喜好来说,有点香。加上他身上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味,说不出是什么,但一闻,便会让人觉得他是刚沐浴出来的。 “你们不是从动物居住的山洞里走出来吗?怎么身上不臭反倒那么香?” 令狐不解道。 卿鸿眉头微微一蹙,竟毫不犹豫的抬起袖子嗅了嗅。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走来的时候,发现里面种了很多的草。样子也不一样,反正都是草就对了。臭也不臭,就是那么一大片,杂七杂八的,那气味蛮冲鼻子啊。喏,给你看看,我还摘了一朵。” 魏一说着,从身上取出了一朵偷偷摘取的小草,递过去。 令狐只一眼,便觉得很是熟悉。 “这是草药。不会错的。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名字跟作用,但的确是草药。” 看着手心的小草,魏一脸色有些便秘。 “难怪在哪里走的时候,那气味会那么冲鼻子。敢情都是草药啊。” 草药的气味本身没什么,但若是把几样气味不同的草药特地放一起种植,还是在一个偏密闭潮湿不通风的空间,久而久之,再清淡的草药香气,都会比薄荷还冲鼻子。 如此一来,令狐自然忘记了刚才的疑惑。 “你们才出来,又要麻烦了,我们在这走半天,还没出去呢。这地方可没那么好走。” 卿鸿道:“总得试试看,三个大人,总比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好。” “行。临灵,先别休息了,起来吧。” 招呼临灵起身,牵着她的手,令狐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嘱咐两句。 “这里也种了很多的草药。不仅是那些草药、花朵、还有这里很多的树木,都是可以拿来药用的。有的还特别的珍贵的,外面很难买到。如果你们也不懂草药,最好别乱碰。省得有些草药是有毒的。我们两个可都不懂医术啊。” 魏一拉着卿鸿跟在后面,望着眼前这个潮湿阴暗,青草味布满空气的特殊林子,有那么一瞬,露出一个回味怅惘的表情。 很快,令狐将他们带到了距离他们休息的地方,最近的一个出口。两边种着许多草药,最靠近大门那边空着一块地,搭着一个木屋,木屋外面正趴着一只虎皮豹子。 杏色的毛发,全身布满黑色的斑点,躺在那里呼呼大睡,正好享受着这片特殊的林子里最充足的阳光。 而在豹子身后的栅栏外面,一眼过去,是跟这里面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蓝天白云,绿草如莹,视野辽阔。 一对比,仿佛两个世界,隔着栅栏,相互对立。 “越过那只豹子,应该就是出去的路了。” 令狐猜测。 “那我们现在走过去,打开门出去,不就行了。” 魏一一挥手,说得十分轻巧,让令狐立即汗颜。 “我也想。我不仅这么想,我还想过不止一次呢。那看着就一只豹子,等我过去才发现,旁边那几堆柴火就是掩盖,底下还有两个窝,两只豹子呢。两只都比这外面的这只豹子要大一倍。若是我一人还好说,可现在不行,我不能轻易冒险。” 瞥一眼旁边的临灵,令狐流云倒也是想过背着临灵,用轻功飞过去的。 “直接飞过去我不是没想过。但我听说豹子这种动物,速度敏捷,特别是它的跳跃力,十分厉害!寻常轻功的人都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临灵看了看他,知道他是因为要带着自己,才不敢冒险的,顿时乖巧安静许多。 魏一若有所思,放开卿鸿的手。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卿鸿伸手要拦,却只抓到了空气。 第110章:你才阿姨,你全家都阿姨! “豹子不是普通的动物,我们先看看!” “她再弱也比你过去强呀。” 令狐流云冲着卿鸿嘀咕道。 魏一越发靠近,豹子竖起耳朵,从躺着变身站着,又瞧着危险逼近,逐渐发出暗暗低吼。直到魏一来到它面前,豹子稍微弯腰,做出几分攻击的姿势。 垂眉看了看,魏一缓缓蹲身。 这会的她背对着三人,距离大约有三丈,若是她刻意小声说话,除卿鸿以外,其他两人应该是听不到的。 “班班。” 对着豹子,她轻轻的念叨。 豹子没有反应,但也不再进一步作出攻击的姿势。 “班班。班班。” 魏一继续默念。豹子眼神忽而流淌过一抹柔情,随即,它缓缓趴匐在地上,长着嘴巴,哈着气,眼神有些茫然,瞧着是比刚才乖了不少。 “班班。” 魏一眼中闪过爱怜之情,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它的额头,脖子,又忍不住去抚摸它的前腿。 “长壮实了呀。好久没来找你了。亏你还记得我。嘻嘻。” “嗷呜。” 忽然,豹子颇为凶狠的来了一声。令狐等人心一提,却见魏一好好的站起身来,转身对着他们。 “没事哈。” 紧接着,魏一越过豹子,将门打开。 “班班。” 她先是低头小声的对豹子说了什么,而后又大声说道: “我们要过去,你走去那边好不好?我们还有小孩子,怕吓到你了。” 令狐眼见着那豹子回过头看着他们,接着便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趴在那枕着自己的前爪,有些无趣的四处乱望。 “好了,过来吧。” 话落,魏一走来将卿鸿带过去。令狐深深凝视着那乖巧的豹子,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拉着临灵,更小心的跟着魏一过去。 临灵惊讶不已,尤其是走过那只豹子眼前时,还一个劲的盯着豹子看,就差直接把眼睛挖出来,贴那豹子身上了。 “一一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它不冲你叫呢?刚才令狐他一过去,它就叫,还把另外两只给叫醒了。” 临灵咽着口水,视线在豹子跟魏一之间徘徊,慌乱、踌躇又兴奋。 “你摸它了是吧?我,我也想摸它。头也行,屁股也行。我也觉得只要是我们对动物友好的话,再凶狠的动物都不会咬我们的。你看它们长得胖嘟嘟的,多厚实啊,抱起来一定软乎乎的。尤其是冬天,抱起来一定很暖。嘿嘿。” “不一定我们对动物友好,它也会对我们友好。农夫与蛇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这好像是叫喻户晓的故事吧。动物也要分好坏的。而且动物身上虽然有皮毛,但到了冬天没有温暖的洞穴,它们一样会冻死的。” 魏一转而说起故事比喻,并不正面回复她想要的。 “你去什么去?你一点功夫都不会,细品嫩肉的,你还想过去?你过去当它的晚餐储备吗?” 突然,令狐流云一伸手,拉着临灵的衣服把她给拉到自己身边,语气里尽是嫌弃。一离开潮湿林子,心神一放松,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心态。 一冷血动物会给第一次看见的人客气,令狐不是那三岁小孩,他才不会信呢。刚才魏一可是先背对着他们的,兴许是拿了什么特殊的东西给豹子吃了?闻了?才让它听话的。 若是真有这种东西,一般人也不会轻易拿出来。临灵还在这问? “你一一姐姐是摸了没事,起码她还有功夫傍身。即便有事她也能及时应付。你有什么?突然扑上来咬你,你拿什么反应拿什么去挡?就你这身细皮嫩肉?” 令狐这么一数落,临灵顿时扁扁嘴,缩到他身后去。这样便看不见她了,数落也落不到她身上。 一见平日里不喜自己的丫头,居然躲在自己身后?令狐一惑,转而眼睛一亮。 “哦,我说错了。你不是细皮嫩肉外加一点功夫都不会。你还一身臭味。就你这么臭烘烘的,你走过去完全可以,直接把那豹子给熏死啊。” 临灵一听,眉头一蹙,小眼神一瞪,扯着令狐的衣服一个拳头一个拳头就往他身后招呼。可令狐到底是个大人,哪里会等着被人打呢? 身子一侧一退,手再一抬。按住临灵的脑袋,任由她打去。反正小胳膊打不到自己。 “啊啊啊,你个混蛋!放开我,你个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放开我单挑啊?” 看临灵有点气急败坏的,显然恢复了平日里的灵气。令狐空着的手一叉腰。 “我才不放呢。我放了你,你是我好友的妹妹,我还打你?这不是在打我好友吗?我才不跟你单挑。怎么都是你有理。” “哟,现场直播呢?” 瞧着这二人,魏一打趣。旁边卿鸿拉着她的手,低头嗅了嗅,手还摸了摸她的手臂骨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事,这才放心。 “那豹子,真听话吗?” 他有些不是很放心。 “听不听话我们都过来了。我说你们,别玩了,别玩了。快走吧。还想不想找到你哥哥临江羡了?他们找我们现在指不定多着急呢?” 魏一含笑眨眨眼睛,却不敢多看卿鸿一会,便去拉开临灵。卿鸿唇一抿,没事人的跟了上去。 四个人,两个队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是在靠近当时分离的地方,远远见到了彼此的身影。 “辰溪?辰溪怎么来了?太后那边的保卫司不够人,他来凑数吗?” 远远瞧见带头的辰溪,魏一不解的嘀咕。人往前一走,拉着的手却发现拉不动了。回头看去,卿鸿脸色有些犹豫。 魏一正要出声,卿鸿先道: “大鱼小鱼他们可在?” “嗯。在辰溪后面呢。” 卿鸿点点头,手握得更紧了,心里却是放心不下刚才听到的。 宫里的保卫司她可以通过自己父亲得知,可是人数不够让辰溪去凑?这是巧合还是她本来就知道? “主子!” “哥哥!我在这里!” “可算找到你们了!” “临灵!流云!阿一!” “你才阿姨,你全家都阿姨!” 魏一一听,当即叫了回去。临江羡讪讪而笑,向着自己妹妹跑来。 大鱼小鱼一下扑到卿鸿身边,一人拉着他给他检查,一人给他揉肩捶腿。 “主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第111章:让他们去告 “主子你是不知道,要是再找不到你,大鱼要杀那三个东西,我绝对不拦着!” “主子,你没事就好。可去哪里了?” “没事,人好好的。怎么我听见哭声了,是有人哭了吗?” 卿鸿脖子一歪,面色疑惑。 “没有啊,我这是鼻塞,绝对不是哭了。” 大鱼吸吸鼻子,转头一看旁边的临灵倒是真哭了。那眼泪吧嗒吧嗒掉的,一声不吭,偶尔吸吸鼻子,跟自己吸鼻子的声音的确不同。临江羡只好把妹妹抱在怀里,不住的拍抚。 “哥哥在这,已经没事了。流云,你们去哪里了?没有受伤吧?” 令狐流云摆摆手,看着临灵无奈,看着临江羡却是有点不耐烦。 “刚回了魏一,这会回了你,晚上回家了,还不知道家里有几个要回答的。没事,我活得好好的。你妹妹也没事,也没给我添乱。” “呼。都没事就好。” 临江羡放心的松口气。 魏一歪着脖子,表情木然的看着眼前一切。 “你怎么样?” 忽然一手在自己面前挥过,唤回她的注意。定睛一看,辰溪抱着剑走到自己面前。她随即摇摇头。 “你呢?怎么也来了?保卫司人不够?” 辰溪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又盯着她的脸色不放,说着话,心却不在话上。 “太后娘娘今日把保卫司人手调到这里保护你们这些千金、公子哥的安全,但没想到问雁山太大,人手不够,保卫司队长便去我那里借人。我刚好没事,就过来了。” “一早在暗处就看到你们的情况,正想出来,突然暗中有人拦住了我们。摆脱那些家伙,用了点时间。等我们过去时,你们四个刚好不见了。” 辰溪话落一抿唇,自动将放蛇那一段的记忆给删除。看着她的眼睛,等她给答案。 转转有些酸疼的脖子,魏一其实不怎么想说,但不说不行啊,大鱼小鱼也等着知道呢。 “被他们三个逼到悬崖那,差点掉到瀑布下面了,也是因为有人暗箭伤人,玩偷袭。不知道是谁,没见到人。” 卿鸿闻言一垂眸,这魏一是决定把银蟾的事给瞒下来了? 既然她想瞒下来,他也静默不语便好。 “我们掉到了下面有个突出的石头上,好像有个夜猫什么住的山洞,里面都是奇怪的杂草,我们走着走着就出来了,出来了,就遇到她们了。再走,就遇到你们了。” 魏一一挑眉,示意令狐自己的经历自己来讲。 “我们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昏迷了很久才醒。那很暗,很多树,还差点碰上了野兽。醒来没多久,就碰到了魏一跟六皇子。” 说这话时,令狐的手一直按在临灵的肩膀上,神色虽有疑惑,却更是淡然。 那个种满了稀有草药的地方,就当做自己并没有见过。如果他猜测得没错,那个地方的确有主,那么这个主人家一定不会是普通人。这个主人家若不想让他们出来,随时可以。 但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很有可能那个主人家并不想跟他们计较什么,就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自己去找办法。而他们竟然出来了,就吞掉这件事情,当做从来没有过,不要浪费了主人家的一番好心。 临江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就好。” 辰溪眼睛一眨,将目光从令狐身上收回,一抬手,那三个人就这么被五花大绑的压上来,直接丢到地上。 “怎么可能,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人居然没死!” 郑元章最先从树叶稻草中抬起头来,见着他们好好的,而且一点伤没有,大惊失色! “不可能!我不信!老天爷是长眼的,他不会……” 王庆柏挣扎着起来,看见魏一他们,突然仰天长啸一声。 “啊!” “老天爷,你睁开眼啊!你怎么让这般的祸害遗留啊?呜呜呜。” 辰溪眉头微微一蹙,抬起手指正要弯,好让人给这三个玩意几巴掌。忽然,有一柔软的手抓着了他的手。 回头,是魏一灿然的笑靥。 “你把他们放了吧?” 众人一愣。虽然他们也没想好怎么办。 “你打算……” 辰溪忽然一顿,侧头眨了眨眼,话锋一改。 “你有何高见?” 魏一瞧着这三人,想到心里的计划,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然。 “他们不是说想去太后娘娘面前把这件事抖出来吗?那就让他们去说啊,不要拦着他们,反倒要鼓励他们。你绑着他们,他们怎么去啊?” 令狐不解的看向魏一,却正好看到魏一笑着拍了拍辰溪的肩膀。辰溪则是一脸的淡然,仿佛这没什么一般。 他不由有些疑虑。 王庆柏一听,顿时来了气焰。 “有本事把老子放了,老子一定去太后娘娘面前把你们捅了!” “对!我们一定去太后娘娘面前把你们做的恶毒事情都给捅出去,让你们死,让你们死!” 郑元章跟着尖叫。 慕容叙玄一直安安静静,这会又看着两个兄弟,犹犹豫豫的。 都被人抓起来了,要想活命,不应该装弱吗?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一定不会包庇你们的!” 王庆柏还在叫。 辰溪一蹙眉,揉着发疼的耳垂,抬起手。 “把他们丢远一点,再放了。” 底下马上有人出现带走这三人,被拖走时,还一个劲的骂骂咧咧。 “你们大难临头,还不知道悔改!把我们放了,客客气气放我们回去,我们还会考虑绕过你们的。你们听到没有,啊!” “等下我们分开,让这……” 魏一迷惑的搓了搓耳边的刘海。 “他们叫啥来着?” “合着,折腾了半天,连对方叫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令狐也跟着迷茫。 “王庆柏,郑元章,刚没说话的是慕容叙玄。他们中,就只有郑元章一人算是有些家世背景,另外两个,只是普通的商贾之人,上不得台面。” 辰溪幽幽道。 魏一继续。 “待会,就让他们三个人,先到太后娘娘面前,我再过去。等我过去了,令狐你们几个再出现。至于六皇子,就麻烦你了。” 说着,魏一把卿鸿的手,跟辰溪的手同时抓住。 第112章:太后喜怒无常 也不知怎地。当着卿鸿迷茫的表情,当着辰溪的面,非死死的按着,让二人十指相扣。 离得最近的令狐见着这一幕,眼神越发惊愕,最后还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魏一。” 令狐流云谄媚说道。 “你有什么计划吗?” “保护六皇子的安危,可是你们的职责所在。自然是由你们亲自护送六皇子回去啦。” 魏一笑得理所应当,按得更是用力。辰溪看着,下巴微抬,抬手就给了魏一额头一弹。 “啊!” “你怎么了?” 卿鸿虽有迷惑,不过左右都是被魏一给带着手,做什么无所谓。 “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魏一笑笑,抓着他的手,拍了又拍,眼睛不满的瞪着辰溪。 “我为什么要跟辰溪一起到?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卿鸿不解。 “太后娘娘我们虽然见过,但我们都不了解太后娘娘,不清楚情况,不知道到时,她是站哪一边的多?” 临江羡犹豫着,缓缓看向卿鸿。 其实他最怕的,还是太后娘娘若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直接定了他们死罪可怎么办?这里面最多算了解太后的就只有六皇子一个人了。但是祖奶奶跟孙子这么一层关系在,他想要开口,就得好好的琢磨措辞才行。 “我也不了解太后娘娘啊。” 魏一无所谓的摊手。 “但我觉得现在就应该这么做。我都说了,他们针对的是我,所以我先过去,好让他们把所有的攻击都聚集到我的身上。” “至于你们?你们晚一点出现,到时候人多,他们三个都注意着如何攻击我,可能就会忽略了你们了。当然了,如果忽略不了你们,把你们也拉下水了,也还不用着急。毕竟六皇子还没出现呢?” “具体的计划说出来就不灵光了。你们要是想不出别的办法,那就按照我的办法来走吧。有几点我要叮嘱你们。” “如果他们三个,没说到你们,不管他们怎么对付我,你们都不要出来,也不要插话,一句话都不要说。旁边就算有什么千金公子说话,问你们如何看,你们也不要作答,不要发表态度看法。” “倘若他们三个说到了你们,你们看着就行了,不用回应他们。特别是不要跟他们讲道理。刚才打起来之前就讲过,讲不通的。尤其是临灵,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最好表现得跟这一切都没关系。” “既然你有主意了,那六皇子,请吧。” 话落,辰溪径直对卿鸿说道。不管卿鸿有多少疑惑,都直接让人把他带走。大鱼小鱼急忙跟上去。 临江羡瞧着这一幕,看着魏一。自己是庶出,家里没什么话语权,也帮不上忙,索性就按照魏一说的去做好了。 “好,我们听你的。流云,走吧。”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走光了,魏一脚下一点,跳上了树枝,以轻功飞跃,很快便追上了那三个人。 这时,太阳逐渐西沉,昏黄的光辉覆盖大地,到处昏黄一片。四处穿诵着鸟儿的叫声,吟唱着回家的歌曲。 凉凉的南风一次又一次的拂过,不知何时带上了几丝缭绕的烟雾,远处的高山不多时,披上了烟雾的白衣,待月夜降临,安静的进入沉睡。 瞧着远处大门一个又一个,一组又一组的千金公子们安然回归,怀中抱着各种宝物,躺椅上的人露出一个又一个满意的微笑。 夕阳的余晖披在那些千金公子们的肩上,他们一步一步朝院里走来,躺椅上的人眯着眼睛,眼里的贪婪越发浓烈,似乎走来的,不单单是人,更是无限的黄金。 “太后娘娘,山上的千金小姐、公子们,差不多都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们手里的收获可是不少呢。奴婢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先拿着东西,去屋子休息一二。等晚一会人到齐了,用晚膳时,太后娘娘会一并召见他们所有人的。” 许嬷嬷在一旁恭敬道。 躺椅上的人一抬手,缓缓靠上了扶手,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忽然来了兴致的一点一点。太后娘娘满足的“嗯”了一声,尾音延长了好一会。 “哀家很满意。没出什么特别的事吧?” 许嬷嬷一吸气。 “这个现在还没有。那些在山上守护的侍卫,现在正从山上撤下来呢。估摸还有一会就能下来了。等他们回来了,奴婢第一时间带他们来向您禀告。” “嗯。” 太后点点头,扶手上的手轻轻一挥,示意许嬷嬷可以退下。许嬷嬷正一侧身,却猛地听见从门口处传来声响。 “太后娘娘我们有冤屈要诉!”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有人在太后娘娘您的眼皮子底下做不轨的事啊!您不能不管啊!” 闻言,太后娘娘布满皱纹的双眼顿时一眯,锐利的目光穿破空气,直射到门口那三个高喊的公子身上。红色的嘴角勾起,皱纹一下爬满。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大呼小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许嬷嬷闻言脑袋一低,语气紧张。 “奴婢让人去把他们赶走?” 一记眼神瞬间瞪到许嬷嬷身上,太后破口怒斥! “喊那么大声其他千金公子都听到了,你现在把他们赶走,不是显得哀家这个太后不像话?让别人好在背后排挤哀家?” 许嬷嬷浑身一震,瑟瑟发抖。 “那、那奴婢这就把他们带过来问清楚是怎么了?” 刹那,太后满腔的怒火,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对着许嬷嬷便喷骂: “哀家好好的坐这,是为了让这些阿猫阿狗随便过来,好煞哀家风景的!” “太后娘娘恕罪!” 许嬷嬷赶紧跪在地上,匍匐。 “呼呼。” 太后喘了几口气,眼瞅着那边三个人喊得越发起劲,声音也越大了,知道装作不管不行,只好一挥手,将满腔不满给压下去。 “去把他们带过来吧,就那边那个亭子。” 话落,她双手一叠在身前,一双眼睛微眯,阴毒的瞅着不远处那个亭子。 第113章:凶狠告状 当下正是傍晚好乘凉,清风徐徐十分凉爽惬意。回来的公子千金们,基本都围在那凉亭附近休憩。 那三个煞风景的东西,既然想煞风景,便过去那边吧。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最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吃下处罚吧! “哼”一声,太后缓缓直起身子,恼火渐消。 问雁山背后的山下,视野辽阔,土地平坦,视野的尽头,由一排一排的绿色大树遮挡覆盖。下了山便可以看见一座竹屋,竹子作为篱笆,将其整个地盘围起来。竹子搭建的竹桥横穿在河水之上,不论去往哪里,都必须经过竹桥。 往前,有一凉亭,孤秋烟;往左,又一凉亭,便是太后刚才休息的地方。此凉亭背后有一竹林小屋,所有的千金公子们皆不得靠近。 他们进了篱笆门进来,便一直往桥上走去。行至孤秋烟将至时,竹桥两边开出了两个梯子,梯子下面是一处空阔绿意的场地,灰色的石板被雕刻成了花朵,乍一眼看过去,好像地上开了一朵灰色的大花。 那些千金公子们便在这里休息。左右两边的绿地,就像两个月牙形,将中间的孤秋烟给围起来。 其他的房屋虽然是竹子搭建的,但这孤秋烟却是用木头搭建的。大体褐色,八角大小双顶。里面摆放着一美人靠,香桌,点着熏香,太后娘娘正缓缓落坐。 在众千金、公子们的见证下,两个太监带着王庆柏三人缓缓走来,就站在亭子中间。 三人的出现,无意吸引了其他人注意,很快各路目光,纷纷落到他们身上,顿让他们有种众矢之的的感觉。 太监冷冷的叮嘱一声,便走了。 “跪下,磕头。” “太后娘娘我们……” “草民给太后娘娘请安。” 郑元章要说什么,突然就被王庆柏给拉着一并跪下。见他们如此不知礼数,太后娘娘不满的摇摇头。认真的瞧起这三个公子来。 “你们三个是有什么事吗?哎?你这孩子不是那个谁家的吗?” 王庆柏闻言,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以为太后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更以为太后真记得自己。 “劳太后娘娘还记得草民……” 此言一出,旁边站着的太监登时发愣,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王庆柏。 “不是让你这般!太后娘娘问的是你们是谁家的孩子?你们不说出来,太后娘娘怎么替你们主持公道?” 他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提醒。王庆柏抬头一看,提醒自己的居然是个太监!当下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劳太后……” “回太后娘娘话,我家里是今年斗商三决赛入围的东场慕容家,慕容叙玄。” 慕容叙玄的话打断了王庆柏重复的话。王庆柏一愣,瞧见郑元章也有样学样。 “太后娘娘,我家乃是当朝正四品官员,太仆寺少卿,郑东西。” “回太后娘娘,我家是、我家是商贾之家,去年入围斗商六决赛圈的王家,王庆柏。” 尽管不情愿,在吞吞吐吐间,王庆柏低着头到底是把自己的家世说出来。 在重辰,第一重的是武,第二重的便是商。所以每年为了促进商业的发展,都会举行各种比赛。 “嗯。” 太后娘娘看着三人,满意的点点头。 “太仆寺少卿可是个好官啊。” 当朝太仆寺少卿,郑东西。出身清贫,名字遭人诟病,但的确是个清廉刚正的好官。也因此,太后娘娘多看了郑元章两眼。 “呵呵,多谢太后娘娘夸奖。舅舅他吃朝廷俸禄,自然应该做好自己本分。” 郑元章欣喜的笑笑。旁边的王庆柏听了,脑袋却更低了。 “怎么?他只是你舅舅?不应该是你父亲吗?” 太后不解。 “不是的。我父母觉得在舅舅身边能得到好的教育氛围,便将我寄养在舅舅家。实际上,我的母亲乃是舅舅的姐姐。” 郑元章摇头。 “哦。” 太后娘娘应了一声,眼神逐渐淡然。 “你们找哀家是有什么事啊?刚才听你们说什么?” 闻言,三人顿时双眼发亮。王庆柏一招呼两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三人即刻很有顺序的前后说起。 “太后娘娘,事情是这样。您好心办这个游戏,但没想到居然有一个叫魏一的,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简直不是个东西啊!” 王庆柏咬牙切齿的同时,双眼迸射出恶狠狠的眼神。 恰好他们三人都是望着太后娘娘说话的。太后娘娘一收到这般的目光,顿时后背一冷,有些不自然的伸伸袖子。 “她罔顾您对她的信任,将您赏赐给她的锦囊,作为己用,不肯拿出来跟我们分享不说,还打算将锦囊卖掉,以此为自己谋私!” 郑元章接着说。 “此人简直罔顾国法,罔顾您对她的信任您对她的恩情!她还扬言自己是什么将军家的嫡女?我们是绝对不信的!” 慕容叙玄随后补充。 “将军家的嫡女怎么可能混得这么差?需要通过倒卖太后娘娘您赏赐给她的锦囊来换取钱财?” 王庆柏摊开双手,对着左右两边的公子、千金们。 “在这里的,谁家里不是达官贵人,世家贵族,富庶商贾之家?她若真是将军家的嫡女,家里岂会缺那么一点银两?” 太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我们好心劝她把锦囊拿出来,分享给大家,大家一起用。她却死活不肯。不肯也就不肯吧,她居然故意辱骂我们!” 说到这里,郑元章双眼渐渐出现了嫣红色。王庆柏闻言,趁他呼吸的空挡抢话道: “辱骂我们不止,还故意辱骂我们的父母,辱骂我们的先辈,把我们的家族都给辱骂了!” “这可真是过分呢。” “就是呀,不把东西拿出来还骂人?没教养!” 话落,右边的千金们之间,率先响起不满抱怨的声音。王庆柏莞尔,十分得意这样的效果。 “抚平将军府魏一,归,空手!” 突然,篱笆大门那边的太监高喊一声,吸引去所有注意。隐约瞧见一人影,站在门口,正弯腰写着什么。 第114章:太后脸色铁青 所有回来的千金、公子们,都必须亲自签上自己的名讳。保证人的确是回来了,没有作假。 “这位姑娘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太监见她两手空空,衣服还有些脏乱,不免好奇。 “哎,别提了。” 放下狼毫的魏一正身,正好可以看见远处桥上的三人。她一脸疲惫的,从后面的头发里取出树叶,丢到地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这锦囊啊,我差点被人乱刀砍死,推下悬崖,命都差点丢了。好在我福大,命还在,还能回来。” 话落,魏一将锦囊啪的放到了桌上。 “这锦囊都湿透了,什么都没了。哎,是过去哪里吗?如此热闹啊?” 魏一指着桥上问道。 “太后娘娘,就是这个贱人!就是她!赶紧把她抓起来,乱棍打死!” 王庆柏、郑元章的阴狠,顿让太后一愣。微微蹙着眉,招手让许嬷嬷把人请过来。 “去把抚平将军府的姑娘请过来。” “是,太后。” “是抚平将军府的姑娘吧?” 许嬷嬷问道。 魏一不答,将身上的身份牌子取了出来,举到她面前。 许嬷嬷见状,扬起了和蔼的笑。 “太后娘娘让老奴来请您过去。” “请带路吧。” 门口望向桥上的距离,依旧能看清那三个公子哥。魏一自然得跟没事人似的。许嬷嬷不免好奇。 从门口走过去这一路呀,那王庆柏二人是十分刻苦,一个劲的骂着。然而她充耳未闻般,神清气爽,嘴角带笑的款款走来。隽逸而清雅的模样,顿时吸引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仰望、羡慕、欢喜,便也有嫉妒,不满。 “太后娘娘便是这个贱人!狼心狗肺!狼子野心!” “这个歹毒的人我们不会认错的,太后娘娘,快将她打死吧!” 王庆柏、郑元章话落,只顾着骂着魏一的两人,完全没发现太后娘娘的脸色都铁青了,怒目直视二人。 旁边的太监脸色一青,不住的给慕容叙玄使眼色,想让他按住那两个友人,别再说出这种没有停顿,容易让人听错的话了。 慕容叙玄有接收到,但看到魏一越发靠近了,也跟着骂得十分起劲。 “民女,抚平将军府,魏一,拜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 魏一落落大方的做好礼数,嘴角是友好的笑意,眼里尽是星星般的闪光。俨然自信十足。一见,顿让太后心头的怒火熄灭不少。 对比四人,起码魏一还是有点礼数的。 “嗯,平身吧。” “太后娘娘,这个贱人骂我们,还骂我们祖辈,骂我们全家,还骂我们的子孙后代。她简直就是吃屎长大的,怎么嘴巴可以这么臭?” 王庆柏侧头睨着魏一,咬牙切齿的同时十分得意。 “我们看她是个姑娘家,也不容易。我还拿出了我母亲在我生辰时送我的珍贵玉佩,想跟她交换锦囊。” “谁料这个女人不识抬举!” 说着,王庆柏维持着跪着的姿势,一双眼睛将魏一从下到上看了一遍,嘴角呵起不屑的笑。 “不识货,这贱人不识货,还羞辱我们!说东西不值钱,不配跟她换手里的锦囊。辱骂我们半天不止,竟然还敢打我们?我们三个人差点就被她给打死了啊太后娘娘。” “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太后娘娘。” 郑元章附和。 “我倒是不知道我一小女子那么厉害了?功夫高深莫测呀,居然一个人就可以打趴你们三个男的。” 面对轻蔑跟颠倒是非,魏一全程没给他们三人任何一个眼神,看都没看。 她要等,等这三人如何把自己弄死。 闻言,太后娘娘随即也看着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跟一个身量小的姑娘,暗暗做着对比。 郑元章一听她说话,顿时咬牙切齿。 “你个吃屎长大的贱人,休得在那边胡说,分明是你跟你的同党一起把我们打趴了。” 刚谁说是她一个人,差点打死他们三个?是他的好兄弟王庆柏啊。那要论胡说,也应该是他的兄弟在胡说呀。 不过魏一知道跟这种人没道理可讲,冷笑一声,不做答应。 “是,他拉了几个人一起打我们,想把我们打死!” 王庆柏叫道,快速把自己的身上的伤口跟衣服上的破口,拉给太后看,也不顾这里有好多的姑娘们。 有的伤口是在皮肤上的,王庆柏十分豪爽。直接将衣服扒开,将雪白的胸膛呈现给头顶的青天。全然没注意到太后娘娘再一次尴尬的脸色。 忽而注意到旁边千金们的惊呼声,王庆柏不知做何想?竟是闭上双眼,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得意。 “这都是这个贱人打的啊。” 慕容叙玄指着那些伤口,跟自己身上的伤口。郑元章死死盯着魏一,怒目切齿。 “看着是个姑娘家,但实际上,她这人心思歹毒至极。把我们三个无辜之人,打成这般。太后娘娘您看,她这般悠哉哉的,没心没肺,简直蛇蝎心肠!让这种歹毒之人留下来,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人?” “哦,是吗?” 太后微抬下巴,语气轻蔑,听不出喜怒。 “当然是了。太后娘娘,女人都会怀孕生子。若是她这般心思歹毒的人以后生了孩子,那孩子也是心思恶毒的贱种!这种人,就应该拖出她的苞宫,让她以后都生不了孩子!” 郑元章当场一咆哮,响彻二十丈,顿令窃窃私语的姑娘们纷纷哑口。 姑娘们惊恐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郑元章一觉,脸色微微绯红,对着姑娘们那边,侧头抬起下巴,露出了一个自认潇洒的笑靥。 “他不会以为这些姑娘们看他,是觉得他在侮辱女人的模样很帅气吧?” 魏一侧身,悄悄的嘀咕着。旁边的许嬷嬷一听,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觉着,还真有几分可能呢。 “将太后娘娘赏赐的锦囊拿去换钱?还将军家的嫡女?难道真缺这些钱给你父母买棺材吗?哈哈哈哈。” 王庆柏一骂,虽然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哦,是吗?” 第115章:欲与江羡清干系 太后娘娘依旧微抬下巴,不冷不淡的来了一句,听不出喜怒哀乐。 人群中,一姑娘瞧着桥上凉亭上的动静,一双小眼睛提溜一转,佯装小声实际却很大声的对身边的姑娘说话。 “我看他们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个人我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她穿得那样?不男不女的,是男子还是女子?我们女子,穿得可都是襦裙啊?她那是什么衣服啊?没见过?什么怪物啊?” 那边的张寒浔一见,张默默前抢银票,现在又起了不好的心思,脸色就是一黑。 “你住嘴!你做什么?唯恐不乱吗?” 张默默见状,佯装自己没有看见。 “穿得不像女子不像男子,听说这样的人啊,多半都是心理有病的。” 红裙女子叫道,瞧着魏一,眼角尽是得意。 “不然怎么会拿着太后赏赐的东西去为自己博钱财呢?换了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若是我得了锦囊,定然打开它,跟大家一起找东西。” 红裙女子的丫环又来掺和一脚。虽然是奴婢,但当下情况,并没有人在乎。听到一个声音,便符合着骂着魏一。 有的惋惜不解,有的深恶痛绝,有的佯装善意,再恶狠狠的拐弯抹角的骂了一通。这其中的学问呀,看得太后娘娘眉头紧蹙。 论事起时,宵小低头窃窃私语,唯有英才孑然一身。 显然,这些议论纷纷没有自我主张的姑娘们,太后娘娘并不满意。 “工部左侍郎庶子临江羡、庶女临灵,归。” 门口的太监一喊,是临江羡三人过来了。才到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骂声,局势,似乎很不好。 临江羡下意识的拉住妹妹的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这举动才一做,便有人高喊: “太后娘娘,还有他们!还有他们!” 王庆柏指着他们大叫。 “他们三人就是这魏一狗的帮凶!太后娘娘快把他们也抓起来!他们三人明明知道魏一在辜负您的好心,您的信任,不加以阻止,我们去好言相劝,他们三人拦着我们不说,反倒还帮着魏一一起辱骂我们,整整半个时辰啊,整整半个时辰啊!” 王庆柏举着手指,不可置信的大叫。突然一愣,又把自己的玉佩给拿出来。 “这个这个!如果不是我拼命抢回来,他们就把这玉佩占为己有了!” 那玉佩太后娘娘一看,满心的期盼瞬间就没了。见过好东西的她怎么会看不出这玉佩不值当呢。 紧接着看三人的眼神也是懒散的,没什么意思。 “去把他们请过来吧。” 郑元章一听太后让把他们带过来,乐得简直嘴角快要咧到耳朵去了。一个回头,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死死的盯着过来的几人。 王庆柏一口一句的疯狂骂着,从男人扯到了女人,从女人扯到了男人,一会的功夫,这几人的关系便不三不四了。人群中张默默带领着不少姑娘,一并附和骂着,看那脸色有些惋惜,袖子掩住的嘴角,却尽是得意。 “草民拜见太后娘娘。” “民女拜见太后娘娘。” 因碍着前面最靠近太后娘娘的,有那三个人,他们便离得远了才跪下。 太后娘娘伸长脖子望了望,到底是老人,有些眼神不好。招手让奴婢把他们几人都带过来,一人一边。刚才谁跪着,现在继续跪着;刚才谁站着,现在继续站着。 王庆柏三人丝毫没发现,他们一直是跪着的。 毕竟是吵了太后的闲情逸致呀。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抬起头给哀家看看。” 临江羡一犹豫,做忐忑的抬起头。 “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是当朝官员工部左侍郎家的庶子,临江羡;这是我妹妹,亲妹妹,临灵。” “不要听他胡说,我们不认识他,他不是我们家的!” 突然,临北碧几人跳起来,极力的爬上竹桥,想攀过来。 眼看着临江羡好似惹了麻烦了,他们几个才不想承认认识这家伙呢。省得把罪过也拖到家族去。 一看临北碧一个姑娘家,居然跟个男孩子似的爬竹桥?太后娘娘惊愕的目瞪口呆。 “你们,快,拦住他们!” 几个太监立马过去,拦着竹桥,不想他们登陆。 “太后娘娘,你别听他胡说!我们真不认识他啊!他不是我们家的,顶多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妾生的玩意,入不了族谱,不作数的。” “他跟我们家没关系,他惹了什么祸事,更跟我们家没关系了。太后娘娘千万别怪罪到我们家啊!” 临西归也叫道。 眼瞅着东南西北四个人的行为举止,十分豪放自由。太后娘娘惊恐的看向临江羡。只见他本人很是安静,虽然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给人唯唯诺诺的感觉。 “这小妾的孩子不入族谱是怎么回事?” “回太后娘娘,父亲最早时娶了我母亲,生下了我。后来父亲高中当了官,要与大家族联姻,我母亲便成了妾室。至于族谱,我同妹妹没有资格参与任何家族中的要事,所以草民不得而知父亲的打算。” 临江羡话落,太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临北碧又叫了。 “你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们不承认你,你在外面惹的什么祸,你自己一个人承担,不要拉我们下去!” 四个人,三个人在爬桥,一个临东阳站在地上,举着双手,口干舌燥的看着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还是下来吧?” 临南屿回头,看着他。 “好说那蛇也是他帮我们拿下来的,现在这样跟落井下石似的,不好吧?我们就什么都别说,当做不知道呗。” “你他娘的有主意不早说!我们都叫起来了,都知道了,还怎么不说、装不认识?” 临北碧一愣,追悔莫及,纵身一跳下来了。 “放肆!” 太后面前这般说话无礼,一怒斥,立即有几个太监上前来,将四人拉走。 “太后娘娘,我们真的跟他无关啊!临江羡你个王八蛋,你害我我要杀了你!” 临北碧惊恐的踢着脚,恶狠狠的咒骂。 第116章:你竟敢辱骂我 “哈哈哈哈。” 郑元章仰天大笑。笑声事发突然,太后闻言一慌,心跳硬是漏了一拍。 魏一见状赶紧背过身,捂着嘴,极力的忍着笑意。 “狗东西!看到没有?连你的家人都不要你了,可见你们真的是恶毒无比!这就是你们包庇这垃圾的后果,这就是你们的报应!哈哈哈。我早说过,老天爷是有眼的,哈哈哈哈哈!嗯?” 临江羡别过脸,尽量别让自己脸上的嫌弃太过明显。却忽然瞧见一个黑影笼罩在自己身上,接着,那黑影便一伸手,扯着临灵的衣服,把临灵给扯了半个身子出去。 “啪!” 令狐流云及时将郑元章一脚踹开,拉回临灵的衣服,抽出自己今天多带的一件袍子,为她披上。 临灵傻眼的扯住他的衣摆,惊恐的目瞪口呆,半个身子缩在他身后,那差点被打死的几次回忆,一点一点的,想要挤破墙壁的水,一点一点开始渗透。 “你有什么不满的,冲着我们来,不要对着一个孩子下手!她是个姑娘,你扯一姑娘的衣服你算什么君子?” 令狐一斥,临江羡也起身挡在面前。 “你们竟敢踹我?” 被踹开的郑元章直接摔在竹桥的扶手上。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憨厚的表情惊愕不已。 “太后娘娘,您看到了吧?当着您的面,他们就敢打我了?待会,我还不得被他们活活打死啊?” “真是狼子野心啊?他们动手打人了还怪别人不是君子啊?太无理了吧?” 张默默叫着。 “看着一表人才的,真是不学无术!”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别动手动脚的!” 太后一斥,郑元章正要得意,却听到: “你刚好好的说话,却扯人家姑娘的衣服做什么?你当哀家的眼睛是瞎的吗?” 郑元章闻言愕然,声音一沉,憨厚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不住的频频看向太后。 “太后你不要被这个小东西的模样蒙骗了!她只是年纪小,可她一点都不学好啊!帮着这个女的,还帮她一起骂我们。小小年纪,满口都是脏话,她一个劲的往我们心窝上面戳刀子啊!” “她就是个小小年纪不学好的野鸡!这种东西就应该直接丢到窑子里面去,让她好好的在里面学学规矩。哼。学不会就千……” 临灵揪紧了令狐的衣服,太后也脸色一黑,揉着耳垂,不住怀疑人生。 这还是当朝太仆寺少卿家出来的孩子吗?张口闭口说得这些都是什么词啊?世风日下,无法形容。 “那么厉害?” 魏一惊讶。 “小姑娘规矩不好,按你的意思就该送到窑子里学规矩,你咋那么清楚进了窑子里就能把规矩学好呢?难不成你就是在窑子里学的规矩?” 话一落,太后心中咯噔一声,竟觉得十分赞同。 “你、你,你竟敢辱骂我?” 手指指着对方不住发抖,身体也不住发抖,郑元章气得皮肤乍红,不可置信的脸上尽是受伤。 “太后娘娘,她竟敢当着您的面就辱骂我,辱骂我娘!” 太后娘娘:“?” 不是你刚先辱骂别人的?她辱骂的是你?怎么扯上你娘了? “这,这怎么回事?我刚没听错吧?” 张寒浔看着友人,也发懵了。索性冲着桥上就叫道: “我说这位兄台,你刚才说错了!我们只听到她问的是你,没有扯到其他人啊?” 忙着继续恶言相向的郑元章似乎没有听见。见状,张寒浔身边的友人,只好趁他喘气的空挡也叫起来。 “兄台!她没有辱骂你的母亲,她顶多只骂了你。你搞清楚了!” “这贱人当着您的面就这么目中无人了,还非要辱骂我,辱骂我的娘亲,辱骂我的家族,辱骂我们全家!这贱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啊,太后娘娘。您好好的看看吧。” 郑元章冲着太后委屈的叫着,话落的同时快速侧头,正好同张寒浔几人对视。张寒浔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突然收到了郑元章一个反感、敌视的眼神。 几人纷纷呆住。 “这?他这是什么意思?” 友人姬源臣不解。 瞧着桥上从头到尾都在恶言相向的三人,张寒浔冷笑。 “呵。这几个人原来一直在颠倒是非呢。” 太后也注意到了张寒浔几人,毕竟他们的声音足够大了,彼此又离着不足十步的距离,没听到也太牵强了。 “你先住口。哀家的耳朵好着呢,刚才哀家分明是只听到她问你,顶多就是骂了你,没有骂你娘亲跟其他人。怎么到了你嘴里,非要扯上你家里其他人?而且她骂了你,难道不是因为你先骂人的?” 瞧着被两个大哥哥护着的临灵,太后又看向了王庆柏三人。这三人个子不是很高,身形却都偏壮实,唯有那慕容叙玄显得羸弱了。这三个人随便一个,都够凑快两个临灵! “你们有话说话,不要动手。上来就对着一个小你们那么多的小丫头动手动脚,可真是会挑……” “太后娘娘!” 突兀,满腔幽怨的声音打断了太后的话,双眼一睁,面前的郑元章满脸哀痛不已。 “太后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她刚刚明明骂了我啊,骂了我的家人,所有人都骂了啊!你怎么可以站在她那边?” 众人一惊,险险反应不过来。这是连太后都被他指责了? 王庆柏眼睛一通乱瞟,心里却暗暗骂着郑元章不会说话,趁太后脸黑之前,指着令狐跟临江羡便打骂。 “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几个人站的那么近,做什么一点脸面都不要吗?把你的衣服盖到这小姑娘的身上?当着太后娘娘,当着我们这么多人,还在行苟且之事?真是没有一点羞耻心!哼!” 话一呛,果真所有人被他的高声吸引过去。王庆柏双手背到身后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令狐流云心中冷呵,说起话来很是冷淡。 “你准你们自己扒人姑娘的衣服,倒是不准我这个哥哥护着她?” “休要在太后娘娘面前污蔑我们!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何时扯她衣服了?” 第117章:你居然敢瞪我 王庆柏当场大怒,怒目圆睁,对着令狐便破叫一通。众人只觉得很是惊愕,甚至是匪夷所思。 尤其是王庆柏那突然的暴怒,就像突然受到了别人的污蔑一般莫名。倒是让众人都质疑自己刚才亲眼所见了。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张寒浔歪着脑袋,若有所思询问友人。 “只看得到别人对自己做的不好,看不到他自己对别人做的不好?” “还可能当我们跟他们一样是聋子?上来就骂了别人半天,自己装听不到,以为我们也是听不到吗?” 友人道。 兴许是张寒浔跟友人的声音有些响亮,飘到了郑元章的耳朵里,他也叫了一声。隔着令狐跟临江羡,恶狠狠的盯着他们身后的临灵,一个字比一个字的用力。 “就算扯她衣服又怎么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么下贱!是非不分的狗东西,再活着也是给别人添堵!就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扯掉扒光了,她也是一文不值的下贱胚子!” “啪啪啪。” 慕容叙玄当即鼓掌,自顾自的站起来。 “说得好。哈哈哈哈。下贱胚子!呸!呸!你有什么值当的?你就是不学好的下贱死孩子!哈哈哈哈。”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郑元章的话,并不时的仰天哈哈大笑。 “说话如此粗鄙,不引为耻,甚至引为豪,简直有辱斯文!” “我看他们三个更像人面兽心的东西。” 张寒浔旁边几个公子哥见着,忍不住唾弃几句。他们的距离真的离得不远,隔着慕容叙玄的笑声,那边的姑娘们也能听到。 尤其是张默默。听到居然有人在不满王庆柏三人,脸色一下就黑了,很不开心,很着急的左看右看。 一没注意,便跟自己的兄长,张寒浔对上了眼睛。 张寒浔很是冷淡,眼神更是带着一丝警告,希望她能住口,别再掺和。然而张默默见着了,一下就想起自己哥哥白日正好时,要拿银票跟魏一买锦囊的事情。 心中的正义天平再一次重重的响起声音。 “就算那两个男的是她的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那么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胆量都没有,果然是小门小户的。” 憋了半天,张默默总算找到了一句。 旁边一直跟她好的几个姑娘闻言,纷纷你看我,我看你。 她们也有自己的观念,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对一个小小的女孩动手动脚,换她们也会害怕。但这时自己的姐妹却说着嫌弃的话了?要不要帮自己的姐妹一把呢?她们有些犹豫不决。 “俗话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她都几岁了,这么点规矩也不懂吗?” 张默默试着又来了一句,几个姐妹一看,双眼一亮,倒是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纷纷跟着她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 “是哦,这么点规矩,难道她家里没有教给她吗?” “虽然我们都不认识她们,但我看她们跟那魏一在一块,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呵呵。” 冷嘲热讽的话,夹带着各种武器,从几个姑娘们的嘴里说出来,那话呀,可是比什么都脏。特别是那一口一个“虽然不认识他们,但如何如何”,扯着,扯着,生生扯到了乱、伦上面去! 令狐就站在上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迷茫的回头,才刚看到身后姑娘们的袖子…… “看什么看!” 他给姑娘们骂了。 “你居然敢瞪我?天啊!他居然瞪我?” 一个姑娘惊恐大叫,立马有两个姑娘围上来,安慰她。 “天啊,他怎么敢啊?” 一姑娘关心她,另外一姑娘安慰她,边抬着自己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令狐。 “真是歹毒啊,都这样了还妄想威胁我们?真是晦气,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洗个艾草……” “艾草能驱邪呀。所以你回去一定要用艾草泡一大桶热水,好好的泡个澡,去去这一身的晦气。” 忽然间,魏一拍着令狐的肩膀走到他旁边。 “你说你,好端端的,青山绿水不看?非要去看一坨垃圾做什么?被垃圾给骂了吧?” 话落,魏一脚步一转,原地转身背对着那几个姑娘。衣摆随着旋身而轻轻扬起,有什么白色的灰尘,自然的荡起,正好落到了那几个姑娘脸上。 那几个姑娘嘴巴微张,一咬牙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开口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令狐唇一抿,想说什么,再一次被王庆柏的高音吓到捂耳朵。 “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辱骂我们,现在就连这几个在一旁,对你们的恶毒看不过眼的千金小姐,你们都不放过?还敢恐吓她们,你们简直禽兽不如啊!” “太后娘娘您看到了吧?魏一这几个贱人简直太自以为是,心思太歹毒了,一点教养跟慈悲心肠都没有!” 郑元章跟着王庆柏叫着,手指着那几个姑娘。几个姑娘以为自己机会来了,正好向其他人展示她们无故不能说话的问题,证明魏一她们的恶毒。呜呜呜的半天,不仅郑元章不回头,其他人也不看她们一眼。 把她们给着急的。 “把您的信任拿去卖钱,给自己谋取私利。锦囊这东西,您做这游戏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认识,让大家好好的玩开心吗?她多次辜负您的好意,还不听我们的劝阻?她怎么不听我们的劝阻呢?她们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就该全部拖出来乱棍打死!太后娘娘,您快下旨吧!” 最后一喊,双眼盯着太后,干巴巴的等着。这教太后一傻眼,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吩咐了? 可这几个臣子家的孩子,敢吗?有这胆量吗? “我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你是好东西,你们三个都是好东西行了吗?” 魏一双手忽然抱胸,优哉游哉的欣赏风景,尤其是看到那离篱笆大门越发靠近的一队人马时,心情更是轻松。 郑元章听了她说话,却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狗一样,跳起来双目圆瞪,一片猩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敢说你敢认吗?” 第118章:竟敢骂我 怒目圆睁、扬声恶骂的郑元章一跳,太后娘娘当场被吓得身形一震,拉着旁边宫女的手撑着自己。离得近的千金姑娘们也被这么一吼,吓得纷纷后退。 “你是在嘲讽我们吧?” 郑元章问魏一,很快又回头去问自己的兄弟们。王庆柏直接给他一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郑元章嘴巴一努,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魏一,食指指着地上,憨厚的嗓音一波接着一波。 “你他娘居然敢嘲讽我?你个下贱的货色,你个垃圾!老子忍了半天了,没骂你一句,对你客客气气。你他娘的给脸不要脸的傻逼,你他娘都被我玩腻了,你什么东西?你装什么?你这里装什么白莲花?就你他妈最清高,别人都是淤泥对吧?在太后娘娘面前你还装什……” 张寒浔这些人直接目瞪口呆。 客客气气?那叫客客气气? “我不装,我不妨碍你装,你继续装,你想装多少装多久。你继续你请啊,你装啊!我们都不妨碍你!” 扯开临江羡拉着她的动作,魏一破口回骂。 郑元章一见,惊愕连连看向太后娘娘,连连回看魏一。 “你、你……你居然敢骂我!” 话落再次看向太后娘娘,只见她目光呆滞正看着自己。郑元章见太后娘娘也是惊愕的,心中被辱骂的屈辱顿时减轻很多。 “太后娘娘你看这贱人竟敢骂我?” “就骂你!有意见吗?” 魏一往前站两步,手臂将临江羡三人推后。歪着下巴,不客气拽拽的问。当着郑元章刚回头的动作…… “有意见憋——着!” 王庆柏、郑元章、慕容叙玄顿时吃惊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傻眼了。 “就准你们骂了别人半天,不准别人骂你们哈?” 魏一道。 张寒浔等人下意识的纷纷点头,太后娘娘更是迷惑的看向始作俑者三人。却见郑元章再一次不可置信的大叫起来。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居然敢骂我们,还当场污蔑我们!我们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王庆柏大刀阔斧推开兄弟上前,凶狠十足。 “你是不是在山上染什么病?嘴巴这么不干净,老子待会把你们打残了!” 慕容叙玄指手画脚。 “一点礼貌教养都没有!无缘无故辱骂我们还不知悔改!你他娘是不是真的父母早死了现在……” “住口!都给哀家住口!” 太后娘娘大怒,一看,三个人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对着魏一他们几人破口大骂,丝毫没发现自己。 “放肆!哀家的话都不管用了吗?住口!哀家让你们住口!” 中间,郑元章还回头快速瞥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对准了太后。太后见他看见了自己却没理睬自己,就跟被人忽视般,不可置信的勃然大怒,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你们、你们这简直太放肆了!目无王法,目无……” “瞧见没有!太后娘娘都看不过你们的恶毒,你们还敢继续放肆?你们要玩完了!” 王庆柏高声一喊。这时候,三人倒是能听见太后娘娘的话了。王庆柏指着魏一,频频回头看望太后,十分得意的高声叫着。 “太后都觉得你们放肆,你们还敢继续放肆?简直目中无人!等一下太后就要治你们的罪了,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魏一见状,眉欢眼笑,似乎压根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这郑元章见了,脸上的得意之色一冷,眼睛乱转,困惑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魏一都这时候了,还临危不惧? 太后可算被理睬了,可居然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曲解了意思?满脸得意的几人,利用着自己却不把自己放眼里,太后又是惊愕,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放肆,哀家说的分明……” “我知道了!” 郑元章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太后的声音,一下就让太后感受到了海浪声跟水滴声的区别。 “你是不是以为你那个假扮皇亲国戚的男人还能过来帮你?他在哪里?他躲哪里了?” 郑元章四下乱看,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哈哈,躲起来了,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躲起来了!哈哈哈。” 原地旋转哈哈大笑的模样,有点疯魔。魏一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省得被口水脏了衣服。 王庆柏瞧着,忽然也想起来那个男人,当即跪下对着太后叫道。 “太后娘娘,他们还有一个帮凶!那个帮凶居然假扮皇亲国戚,假扮皇子。好像是假扮五皇子?六皇子?” “是六皇子,他假扮六皇子!” 慕容叙玄在旁提醒他。 “那帮凶假扮六皇子。我们跟她们讲道理,奉劝她们不要行不三不四的事情。那个男人就拦着我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么简单的黑白是非之事,他居然公然包庇这些贱人!他也要受到处罚!” 一听到这三人还有求于自己,太后心中一平,正忙着端正姿态,却听到这件事居然扯上了“皇家”? 不论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皇家的尊严都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攀扯的!太后一正。 “那个人是谁?他在哪里?可有证明他身份的牌子?” 王庆柏见被重视了赶紧说道: “我们不知道他是真的假的。我们让他把身份牌子交给我们,他死活不肯!我们猜测他是假的。毕竟我们也不相信皇家会出现这么一个卑鄙无耻,包庇祸害的东西。” 郑元章闻言,忽然一拍他的肩膀,吸引去他的注意,自己便抢道: “不管那个六皇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太后娘娘,他都应该受到处罚!如果是假的,那他冒充皇亲国戚,罪加一等。如果他是真的,他公然包庇这些贱人,更是应该严惩!” 说着,郑元章双眼一亮,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地上。 “他们这一帮奸诈、歹毒、背信弃义之人,居然敢辜负太后您的信任,竟敢打我,竟敢不听我的。不管是包庇她们的,还是帮助她们的那些侍卫,都应该株连其九族,把他们大卸八块,砍下他们的脑袋挂在城门上,以示正听!看谁以后还敢有这种不臣之心!” 第119章:郑元章动手打魏一 话落,两边顿时响起不少唏嘘的声音。只是将太后娘娘的锦囊拿去倒卖,便要将其一干人等,大卸八块,株连九族,甚至是以示正听这样残忍的手段。不少人闻之汗颜。 临江羡悄悄的拉起自己妹妹的手,希望手跟手之间的温度,可以让她不那么害怕。 魏一悄悄的后退,蹲下身,在临灵迷茫有些怯弱的目光中,窝在她耳边偷偷的。 “你不用听他们说什么,看他们三个人怎么把自己说死就好了。就快了,就快到了。” 话落,魏一又起身站了回去。 “三位所言有些为之过早吧?” 一犹豫的男子声音响起,清朗徐徐,如风一吹拂,顿让呆傻的众人像在寒冷的冬日里,被暖阳照拂过般,唤回了几丝生气。 “不论他们是否有罪,要定罪,也应该由太后娘娘,由重辰国的律法来决断。而不是从你们的嘴巴里说出来,要如何便如何。” 张寒浔缓缓道。 迎上郑元章等人敌视般,恶狠狠的目光,他坦然迎之。不卑不吭,不骄不躁,淡然自若。 闻声,太后娘娘满意的点头,目光缓缓落到他身上。 王庆柏冷笑,讲起话来抑扬顿挫。 “怎么你是觉得他们没有错吗?你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也要包庇他们吗?” 包庇?这谈何包庇一说? 张寒浔傻眼。 “有没有罪过,应该由我国律法来决定;要如何判,也该有我国律法来决断。我重辰大国乃是法治国家!你一口一个该如何,岂不是公然将重辰律法至于不顾?” 友人姬源臣愤愤道。 闻言,郑元章当即双目赤红。 “看你们两个穿得人模狗样的,一开口没想到你们两个也根本不是个东西!当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两个就敢公然颠倒是非,包庇这几个贱人!” 郑元章一骂,众人闻言不由愕然。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傻眼,王庆柏又说出惊天言论。 “你们是不是看她们几个是女的?就想入非非了?觉得她们是女的,就理所当然的想英雄救美?女人又怎么了?女人算个屁!在大是大非面前,女人也得靠边!你们两个见到别人是女的就想包庇她们,简直禽兽不如!呸!我王庆柏不屑与你们这等腌臜为伍!” “我也是!” “还有我!” 郑元章、慕容叙玄纷纷附言,气势豪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彻底傻眼不说,怎么扯上女人了?怎么顿时女人就十恶不赦了?怎么张寒浔他们二人就说了两句,不要罔顾国法的话,就被说成什么了?包庇?重色?这到底谈何说起啊? 张寒浔跟友人彻底傻眼了。对方说的跟自己说的,怎么差距那么大?自己还能辩驳吗?自己还有辩驳的需要吗? “这‘我不屑与你们为伍’这句话,我怎么好似听谁说过?” 魏一回头问询令狐,目光刚好落到了一丫环身上。似乎有什么印象,但看丫环求助般的目光,又直接忽略了。 令狐也是一摊手,没印象。 “刚才就说了不要去看垃圾,不要去跟垃圾讲道理。你能跟垃圾将什么道理啊?天上地下所有的道理,好的坏的,都他说了算。” 想不起来,魏一耸耸肩膀,声忽然亮起,不同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她也不看着谁,就是对着四处的风景说着。 “是不是觉得很莫名?是不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说?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跟对方说什么你都不清楚?” “不知道就对了嘛!因为对方的思维根本就不是你所能理解的思维。杠精脑残挑事巨婴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什么垃圾吗?什么垃圾他都有就对了吗。” 前面对着风景说,后面干脆迎上了王庆柏三人的目光。 本来不爽魏一说话的王庆柏;本来怀疑魏一在骂自己的郑元章;一直想弄死她们的慕容叙玄,见着魏一居然直面的对上自己的眼神?那简直就是心中的疑惑被对付给直戳了得的认了,还被对方给骂了、给侮辱了一番! “我一直对你客客气气,多加隐忍。” 声响,周围寂静。郑元章食指指着魏一,有些颤抖,身形有些不稳。目迷茫的看着周围那些盯着自己的目光。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多了。他恍然的模样有些失神,皮肤微红,羞愤难当。 “我一直对你客客气气多加隐忍,你一次又一次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们,你非要让我下不来台,脸面丢面不可吗!” 众人一呆:刚才一直骂人的不是你们吗? “老子当初路过东北住了两天,那里的人民风彪悍,能动手就不说话。像你这样的贱人,说第一句话时早就被他们打死了!我就应该像他们那样,在你说第一句话时狠狠打死你,省得你这般给脸不要脸!” 忽然,他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哽咽,追悔莫及。 “不若、不若我也不至于让你这多般的羞辱。” 在众人傻眼的目光中,郑元章突然大叫一声,双目赤红,对着魏一直冲而去! “啊!我早该打死你了!” “啊!” “天啊!” “救命啊!” “啊!东北人就这么不讲理吗?” “你疯了吗!”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少胆小的姑娘终于忍受不住惊呼出声,公子们的喝止响起。 迎面对着郑元章阴毒的目光,得意的笑,魏一全然不躲不闪,还很轻松的摆弄发丝。 很快二人之间距离之近,郑元章的身形遮挡住头顶太阳,形成了一巨大的黑影,笼罩在魏一身上。 魏一不急不慢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在阴影下,她的目光缓缓对上他,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胜利者正对自己露出淡淡轻蔑。 “嘭!” 突然她抬起一脚正中郑元章胸口! 郑元章整个人猛得被踢飞,“嘭”的撞到自己两个兄弟后,魏一旋身再飞来一脚,将他踢飞,直接越过竹桥的扶手,摔落在青青草地。 那边的公子们纷纷逃离,无一人敢靠近。 第120章:彻底得罪太后 太后娘娘见着,心头忽感十分痛快。很快又觉得有些于理不合,默默侧头,假装没看见。 “哒!” 魏一一脚站定在竹桥上面,正对着下方的郑元章,声音郎朗,咬字清晰,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淡淡薄怒。 “像你这种货色,在我们广东那块,你一出生就会直接被做成清蒸老鼠斑!知道老鼠斑是什么吗?就是拿你这种刚出生两天的小老鼠,满满一大锅你这玩意,直接下水烧火蒸熟了!哪会给你机会在这丢人现眼,给脸不要脸!” 郑元章捂着胸口,想起身,却感觉胸口一阵酸疼,酸得跟里面藏了几十个柠檬一般,重得起不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公子们,伸着手,一说话就是咳嗽,好一会了,就是没人来扶他一把。明白这些公子们,没一个人有过去搀扶的打算,郑元章双眼惊愕的瞪大,表情很是受伤。 “知道我为啥知道吗?” 魏一又道。 “因为我跟你一样瞎编的啊!你路过东北住了两天,就要代表东北人了?东北人认可你吗?认识你都不认识!你算个什么玩意?你他妈连屌都不算!” 不管郑元章刚扯的东北在这古代世界是哪个国度,魏一这一脚,都踹定了。毕竟是他自己跑过来找踹的吗。 “你在这扯东北,你给东北招黑你问过我同意吗?四海八荒是一家,你问过我同意吗?我还代表中国人民揍你呢!” “我同意。” 张寒浔急忙出声,魏一正看过去,余光里,王庆柏,慕容叙玄两人站起来了。 “你竟敢打他?” 看着起不来的兄弟,二人满脸吃惊。魏一竟敢打他们? 张寒浔等人一见,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再坐以待毙,静观其变的看戏了?这么一会,就一直任由王庆柏三人在那开口骂人,再矢口否认,一口一个是非,他们三人再颠倒是非? 这种混淆是非又双标的行为,真的是太有辱斯文了。刚刚还被他们扯上了地域。若是郑元章三人今日真的成功混淆了是非,定了魏一他们的罪。可以想见日后某个地域的人会被扣上蛮横无理,好动手野蛮人的帽子。 “我就打他怎么滴?我就骂他怎么滴?” 只是不等他们做什么,魏一冲着王庆柏二人,一甩身后的长发,一改之前安静的姿态。 “我就算打他、骂他都没你们三个厉害。只准你们骂别人、打别人、威胁要打死别人,不准别人还口,不准别人动手,就非要我们站着不动,任由你们扒光衣服打死,你们才满意吗?有理没理全都给你们说,这里那么多人,谁都没你们厉害!”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靠山就有恃无恐!” 地上的郑元章委屈的大叫,两个兄弟见状这才反应过来,去扶起他。 “你还不就是仗着六皇子做你的靠山吗?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要是假冒的他死定了,他要是真的他公然包庇你,他也一样必死无疑。你们这种人就应该诛连九族……” “六皇子,归!” 这时,篱笆门口处突然响起太监的高喊声,正被说起的六皇子,正主出现了。 众人顿时一凝,纷纷注目着门口的方向。 卿鸿步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辰溪。待他入了竹桥后,慕容叙玄等人一看清他的模样,当即认出他是当时一直在魏一身边的男人。 “太后娘娘就是这个人,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庆柏望着太后,见她面色平静,猜测这人应该真的是六皇子不假。 这念头一出,王庆柏气得咬牙切齿,一股不甘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太后娘娘!” 王庆柏跪下。 “六皇子公然包庇这些贱人,您千万不能放过他!一定有好好的教育他!” 眼神一凛,太后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像我们这种人就应该株连九族的?现在人来了把词一换,倒成了只要好好教育一番便可以了?到底是惧怕权势……” 魏一悄声的嘀咕,故意趁着慕容叙玄搀扶郑元章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 这话,一字不漏的全给他听了去。一想到那样会发生的跟自己所要的相差甚远,郑元章不管不顾的跪在兄弟旁边。 “太后娘娘!六皇子公然的包庇这些贱人,我们要去教育他,他竟敢护着这群贱人?像他这种黑白不分、颠倒是非、胡搅蛮缠的人,你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公然包庇这些贱人,肯定跟他的母族长辈都有关系,千万不能放过他们啊!” 跟母族长辈都有关?这不是连太后娘娘都骂了吗? 太后眯着危险的眼睛,盯着这三人,心中的不满越发升腾。 可这样危险的眼神,被慕容叙玄看去了,却见他脸色一喜,回头对着魏一他们,洋洋得意。 “看吧,太后娘娘正瞪着你们,太后娘娘知道你们的歹毒行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会主持公道的!看你们这些贱人还能得意多久?” 魏一瞥到太后吃了苍蝇般的表情,下巴一歪,抿唇而笑,不言不语。 这时,正好卿鸿走到这边,刚要跪下,慕容叙玄瞧着他,连连冷呵。 “这时候过来找自己的皇祖母告状,可惜了,我们比你早一步。你做的坏事我们都告诉太后娘娘了。你以为太后娘娘会因为你是她的皇孙包庇你吗?呵。太后娘娘是明辨是非的,断然不会放过你这种滥用职权的人!” 往日里,太后听了这番奉承的话,心情肯定舒服。可今日,她却觉得有些阴风阵阵,说不出的难为情。 卿鸿便站在魏一旁边,脖子一歪,神情淡然的听着周围的动静,而后下跪请安。 “皇孙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 正当卿鸿话落时,慕容叙玄冷笑一声,摆明的不屑呀。这笑,无疑入了太后的耳朵,怎么听都像是不屑于太后的千岁。 手边的茶盏一抓,用力往地上一掷! “来人啊!把这三人给哀家摁住!” 郑元章三人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盯着太后。 第121章:自取灭亡的开始 “太后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太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呀?为什么要摁住我们?你应该摁住他们才对呀。” 三人的话,太后没有理会,郑元章怔怔失神的盯着太后,忽然耳边一叮,好似身后有人发出了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疑惑的回头,见魏一正掩面窃笑。她掩面的方向,正好就是卿鸿所站那边。 霎时,郑元章望向太后;突然,郑元章又看向卿鸿;很快,又看向了旁边按住他们的太监。如此反复好多次,一个猜测,在心头炸开,他感觉那里的公正天空,突然被炸得一片空白。 “太后娘娘是看着这是你的亲孙子,你就要如此包庇他们?” 极力劝自己不要动怒的太后,猛地听到这一声,怔怔的看着郑元章。 她只是希望他们能暂时闭嘴,好给自己时间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成了她包庇皇孙了? 魏一放下掩面的手,眼神快速闪过一抹笑意。 自取灭亡是让自视公正的虫子们毁灭的最好方式之一。不过,也是毁灭的开始。 “看戏了各位。” 她小声提醒他们。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您就这么当着老天爷的面,包庇您的狗孙子?您就这么包庇他,不顾家国礼法,不顾是非黑白?” 郑元章字字珠玑追问。 太后心一漏跳,直接从椅子上起身。燃烧着怒火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他。她咬着牙,极力忍耐着直接下令打死他的冲动。 只因她是太后,她代表皇家! 张寒浔等人摸着自己的耳朵,质疑的跟友人彼此看着彼此。 “放肆!尔等这番追问太后娘娘,公然不敬,是要挨板子的。” 辰溪冷不丁的一呵。 太后娘娘闻言,心中顿时好受了不少。眼睛一闭一睁,只见郑元章突变一脸受伤的看着自己。太后顿时莫名。 “太后娘娘您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因为心虚?” 见太后脸色一沉,阴暗无比,郑元章只觉得自己猜对了。嘴角含着冷笑,冷眼看着太后。 “因为我说对了,所以你心虚你就不敢说话了。您青天白日当着老天爷的面这么包庇为非作歹的孙子,就不怕招惹祸端,就不怕连累整个国家的国运吗?” 黑着脸色的太后,生平第一次有了被无端的污蔑,而不知该如何反驳的一刻。而其他人听到被涉及国运时,也跟她一样震惊。 这番言论,问所未见。 “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啊!” 颤抖得低斥一声,太后险些站不稳,幸好被旁边的许嬷嬷扶住。 “来人,给我狠狠的掌嘴!” “怎么样?我跟你们说了吧,不用做什么,让他们自取灭亡就好了。” 魏一侧头,跟卿鸿他们说起悄悄话。 “欲要让其毁灭,必要先让其癫狂。” 临江羡看着盛怒的太后,一时有些想不通所以然来。不都是王庆柏三人自己整的吗?可是魏一怎么知道最后会这样呢? 左右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至少可以确定,他们会没事就足够了。 郑元章傻愣愣的看着太监向自己走来,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一个又一个的巴掌落下。酸疼的同时,一股被冒犯的怒火在他胸中越烧越烈。 听着声音一响接着一响,太后娘娘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顺着气,接过许嬷嬷递来的团扇,斜眼睨过去。忽然一愕! 只见剩下二人死死的盯着自己,双眼赤红,好似含了万般委屈。 “来人啊,旁边两个,也给哀家狠狠的打!” 太后突然的暴怒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当下便是一静。太后缓缓看向周围,猛地发现哪里不对。 原来是人手都去按住他们三人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比一个壮士,一个人就要三个太监压着。这会太后还要发号施令,离得近的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们,便只剩下跟着辰溪的那些护卫,不用的话只能从外围将太监们调过来。 太后的目光当即看向护卫,那护卫对着辰溪一望,辰溪当然很乐意借用。一个点头,四个护卫上前,一人抬起王庆柏、慕容叙玄的下巴,另外一人巴掌直接扇下去! “啪啪。” 声音响了好一会,太后心中的怒火这才渐渐平息。三人已经被打得脸部红肿,再恶毒的眼神,这会都没法睁开。 “太后娘娘,请用茶。” 太后接过许嬷嬷的茶,小心的用了一口,这才叹出了一口浊气。许嬷嬷接过热茶一侧身,正好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六皇子。他低眉顺眼,一如既往的安静。令太后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起来吧。” “谢皇祖母。” “你的衣服怎么脏了?” 只见在卿鸿的灰色外袍上,沾染了许多的深色污秽。 “你那两个奴才呢?” 卿鸿唇瓣微启,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皇祖母召你们,出来吧。” 在辰溪身后,大鱼小鱼挤过几个人,站到卿鸿身后的位置,跪下给太后行礼。 “你们两个怎么也是两手空空的?” 太后不免露出几分失望。 “让你们陪着你主子去山上散心一趟,空手而归便算了,这好好的衣服怎么也弄得那么脏?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大鱼小鱼二人怯怯的对视一眼,突然匍匐在地上,大喊: “求太后娘娘为我们六皇子做主!六皇子在山上,差一点就被人谋杀了!” “什么!” 太后娘娘两眼发直,心差点漏了一拍。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杀当朝皇子?大鱼小鱼,你们两个快说!” 接着,大鱼小鱼二人便将在山上怎么遇到王庆柏等人,又怎么被三人欲加之罪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最后王庆柏等人命令杀仆动手,对六皇子一众兵戎相向这一段,大鱼小鱼更是连连带上了哽咽之音,听得一众公子、千金们,纷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贼喊抓贼,这一招用的够溜!” 张寒洵愣愣的伸出双手,为这三人鼓掌。 第122章:三位公子想杀谁 “一口一个君子,却干尽荒唐事,三位公子,真乃榜样也!” 友人姬源臣刻意走到桥下,对着王庆柏等人的后背,说给他们听。郑元章惊愕得想睁开眼睛,却无奈被打着。 太后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看向竹桥上的辰溪,眼睛微眯,好不谨慎。 “辰溪,你怎么过来了?你不在国师身边伺候着,倒是空闲得很。” 辰溪一莞尔,这才单膝跪地行礼。 他这一单膝跪地,太后瞧着眼皮一个劲的抽动。可无奈国师的人在皇帝面前都有特权,她再不满也无法。 行礼毕,辰溪自顾自起身。 “银瓜护卫队人手不够,便去找微臣借人。国师想着既然是太后这边缺人手,自然是要紧着太后先。便派属下带着一队人过来。” “哦,是吗?那当时六皇子有危险,你们为何晚了那么久才到?置皇子的安危与何处?” 太后“啪”的一拍扶手,威严不已。气势怒火比起被郑元章等人气到更要愤怒十倍。魏一见着,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思绪开始转动。 辰溪却宛如没看见一般。 “微臣带着人正要保护六皇子,却突然被身后几个暗藏在林中的杀仆给袭击了。那些杀仆,个个功夫高强。微臣等尽了全力,才终于将他们摆脱。” “杀仆?” 太后不解。 在重辰,专门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便称为杀仆。是杀者,更为奴隶,同牲畜几乎没有区别,亦没有人的情感。 辰溪点头。 “是的。这些人的确是杀仆不假。按理说,这样的奴隶,应该是用于私底下的,没想到今日太后娘娘邀请各位公子游玩,几位公子竟然会把杀仆这种奴隶也带在身边?三位公子想要做什么?” 目光淡淡飘向正被打的三人,辰溪恍惚点醒,自问自答。 “哦,谋杀皇亲国戚。三位公子是打算谋杀当朝六皇子啊。” 太后一见,顿让太监们住手。这回,侍卫们也很听话的住手了。郑元章三人失去了支撑,直接摔在了地上,只剩下呼吸一进一出。暂时无法作妖。 “你可有把那些杀仆抓住活口?” “带上来。” 辰溪一喊,立即有护卫压着一队杀仆上前。 “确定是三位公子的人。” 太后闻言,眼睛眯了眯,透着几分危险的光芒。不做声的一正身体,对着许嬷嬷悄声吩咐了什么。 很快,许嬷嬷便带来了银瓜护卫队的队长。 银瓜护卫队队长亲自带人对着这些杀仆做了检查,确定了杀仆的身份,又确定了是郑元章的人,太后这才作罢。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杀当朝皇子!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让你们敢做这样的事情?” 缓过劲来的慕容叙玄一听,哽咽着呜呜了一会。 “我们没有要杀他,我们只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众人一愕,揉着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没听错吧?” 魏一郎朗道,揉着自己的耳朵,迷茫的看着三人。 “这可是六皇子啊?你给他教训?打的是谁的脸面啊?再者对着当朝皇子,你一个商贾家族的公子,想给他教训就给他教训,想对他动刀子就对他动刀子?” 张寒浔听着,频频看向自己的友人,呵呵的笑着。当朝皇子随便你想杀便杀,这是把皇家的颜面丢于何地?不怪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也不知是不是魏一的声音可以治愈万物?本有些昏迷的王庆柏一听,当即起身破叫。 “你在这颠倒是非什么?你他妈你……” “住口!” 太后见他又要专心攻击魏一了,赶紧喝止。旁边的护卫一个回头,王庆柏后怕的一抖,一下便乖巧了。 “哀家让你回答什么,你便答什么,不要管别人。” 王庆柏闻言,顿时像个一息奄奄的小动物,低着头,握紧了拳头,也不说话了。 “因为他包庇魏一他们啊!” 郑元章突然大叫。 太后回忆了一下,自觉得在大鱼小鱼的陈述里,卿鸿并没有做什么包庇之事,却为何他们那么说? “你说六皇子包庇魏一?他是怎么包庇魏一他们几人的?刚才这两个奴才说的,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些话里,他并没有做什么。” “你却说六皇子包庇了魏一?那是他还做了什么,但是这两个奴才没有说,故意隐瞒起来的?” 太后这话听着,总觉得并不是十分的信任卿鸿。魏一双手抱胸,悄悄的撞了辰溪一下。 “太后娘娘。” 辰溪忽然抱拳说道。 “想知道大鱼小鱼有没有隐瞒实情,这还不简单。只要让所有的护卫队都把自己看到的如实禀告便可。他们效忠于太后娘娘,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太后长长的嗯了一声。 “你的人都到齐了吗?” 银瓜护卫队队长点头。 “都到齐了,属下马上去把见过六皇子的护卫都召集过来。” 一会,银瓜护卫队队长领着一些人过来,这些人将见到的情况说完了,便轮到了辰溪的人。一会过去,并没有出现什么是跟大鱼小鱼所说不同地方。 太后摆手,让他们退下。 “你们听到了吗?听清楚没有?他们说的跟这两个奴才说的,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却说六皇子包庇了魏一他们?那他到底是怎么包庇的?你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哀家怎么治你们的罪!” 郑元章先喊。 “他一直站在魏一身边护着她!” “他站在我身边就等于在护着我了?” 魏一笑着反问。 郑元章冷呵。“难道不是吗?” 魏一肩膀一撞旁边的辰溪。 “那辰溪护卫站我旁边,是不是代表他也在护着我了?” 飘去一眼,太后抿抿唇,只觉得这理由太过牵强了。 “如果你不能说出更具体的理由,那这不算什么,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郑元章一时有些无措,低着头的王庆柏却忽然眼神一亮,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 “从我们见到你们开始,他就一直跟你站在一起,还拉着你的手。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匪浅。你们二人都这般关系了,还说他不是在护着你?” 第123章:以自己喜好为主的正义 忽然,所有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魏一身上,她们不敢排挤皇子,便把所有冷嘲热讽的一一丢向魏一。 千金们堆里各种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却手拉着手,的确是非常让人诟病的举止。 卿鸿微张薄唇,正要说话,却听魏一先道。 “是我主动牵了六皇子的手,所以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 见状,卿鸿只好闭上嘴巴,默默后退。魏一收回目光,这才继续说道。 “碰见卿鸿的时候,哦,也就是六皇子。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六皇子,后来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他不想看我们打架,亮出了身份牌子,我们才知道的。” “当时碰见六皇子时,他跟他的护卫走失了,身上也有些脏乱,但不是像现在这般非常的脏乱。看他走路莽莽撞撞的,不由好奇多看了一会。本来他一男子,我不应该去多看的,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差点摔倒陷阱里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管。” “救了他后我发现他眼神不大好,便扶着他走。帮人帮到底吗。没多久大鱼小鱼便找到了我们,又一会我们遇见了东南西北。就是四个人的名字。他们被大蛇给缠住了。” “东南西北已经有慕容叙玄他们帮忙了,还叫着希望我们帮他们。我们可帮不了。我一女的,他一眼神不大好的,两个护卫要是过去帮他们了,那谁保护他自个的主子啊?” “那么大的两条蛇,我们看着都害怕。生怕一下没注意,两条蛇就扑我们身上来了。情急之下我就拉住了他的手。那种情况下,人通常都会更倾向于保护一个眼神不大方便的人。我拉着六皇子想走,郑元章他们突然追我们。” “这突然被陌生男子追赶,还是人高马大的,哪个姑娘不会害怕啊。后来他们要强抢东西,我害怕波及六皇子,更是把他挡在身后了。” “如果照王庆柏你们的说法,六皇子在包庇我,不如说成我在包庇六皇子。本来六皇子就没有掺和进来我们的事情,最后听到你们要硬抢伤人,他不得已才亮出身份的。他亮身份希望我们别动手,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他包庇我们了?他打你了?以权势压你了?” 经过魏一一说,二人牵手的事情倒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一个眼神不大好的人,还跟自己的奴才失散了。这时候身边没个好心人搀扶着,要怎么走出林子?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私心是觉得魏一所做理所应当。没什么好诟病的。 “嗯,你做得好,助人为乐。” 太后话一落,不能说话的张默默满脸惊愕,显然不接受这说法。只是无奈自己无法说话,只好生生吞下自己的不满。一双眼睛委屈的看向自己兄长,却直接被兄长冷冷的无视了。 “你们听清楚了吗?” 太后问郑元章三人,但他们三人哪里肯! “你不要听她在那里胡说八道就信了她的,这个男的就是一直在袒护她!” 还是这话,还是这口气。太后有些不耐烦。 “那你倒是告诉哀家,六皇子怎么袒护她了?不要说哀家不给你机会,说啊!” 王庆柏恶狠狠的瞪着魏一她们。 “她不肯跟我们交换锦囊,却还羞辱我们的东西垃圾。这样的贱人,我们当然要给她一点教训!结果这男人就站出来,用他的身份压着我们,不准我们反抗!” “反抗?” 张寒浔迷惑。 “魏一她们并没有主动对你们发起攻击,何来反抗一说?” 王庆柏侧头见到他,不屑骂道: “住口!让你说话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屁话?这没你说话的份!” 张寒浔等人一愣,冲着王庆柏便叫。 “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得太后娘娘决断!你跟我们一样平起平等,不比我们高贵!” 王庆柏置若罔闻,自顾自说话的高傲态度,令张寒浔等人再次不满。 “太后娘娘,我拿出玉佩要跟她交换锦囊,她不识货便罢了,何故羞辱我们。还羞辱我们家族。有道是骂人不骂娘。她都骂我娘了,我身为人子,不打她一顿,我妄为人子啊!” “她哪句话骂了你父母?” 这般的理由情有可原,但太后记得清楚,大鱼小鱼的话里,魏一并不曾有过侮辱他们父母的言论啊? 王庆柏正好将玉佩拿出来,太后一看。 “把玉佩拿来。” 第一次拿出来时,太后简单看了一眼,只觉得不是什么好货。但是看他们如此坚定这玉佩值当,便索性让许嬷嬷拿了过来,仔细端详。 “这一块玉佩,五十两都不值当。魏一是要三百两是吧?你拿一个五十两都不值的玉佩去跟人家换,她拒绝,你就要教训她?” 说着,太后思绪中,忽然有什么想通了。再看郑元章三人的表情,一副理所应当的愤懑之色。 “三个锦囊,玩完游戏就不值钱了,她凭什么要三百两?我们给她五十两,足够给她面子了!” 太后犹豫了下,试探道: “六皇子不想你们打起来,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你们于是便说他包庇魏一,连六皇子也要教训?是这样吗?” 慕容叙玄毫不犹豫的点头,却被旁边两人着急的打了一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想通什么的太后一斥: “明目张胆的为了自己的乐意跟不乐意在哀家面前搬弄是非,竟还真的敢公然谋杀皇子?” 郑元章只觉得有些不耐烦。 “我们都说了,我们没想杀他,他若是不包庇魏一,让她们继续做错事,辜负您的信任,我们也不会对他兵刃相见的?” 太后一凝噎,一听到“辜负太后的信任”这句话,她便没辙。这马屁,她总不能说他们是错的。但若是真的拿他们没办法,遂了他们的意,那岂不是三人以后都可以靠着这句话,利用自己做靠山,为所欲为? “哀家。” 太后隐隐咬牙切齿。 “哀家并没有说过锦囊不能卖掉,所以即便她卖掉了,她也没有错。算不得什么辜负不辜负哀家的信任。既然东西给她了,她便可以自由做主。不止是她,其他拿到锦囊的人,也是如此。” 第124章:魏一添油加醋 一想到自己早前的吩咐,太后又补充了后面一句。 张默默一听,搅着手指,死死的盯着太后。 “您没有规定说不可以,也没有说规定说可以卖呀。” 王庆柏的话再次让太后一呆,她今日好似遇到对手了? “大家不是世家贵族的子女,便是商贾家的子女,都是来玩游戏的,她把东西让出来怎么了?她凭什么不让出来?” 话落,其余二人顿时底气十足。 “对!她凭什么不让出来?” “她凭什么跟我们要钱?她不就仗着自己刚好得了锦囊,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吗?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就是仗着太后……” 众人闻言呆愕,连后面的话是什么都没听清。 若是按着郑元章这说法,岂不是成了太后在包庇女主?太后听了还能开心吗? 众人悄悄看向太后。只见太后脸色时黑时青,十分难看。 “说到底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王庆柏突的起身抬手打向魏一,却被魏一利落的避开。 “你若是不倒卖锦囊,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我们会对六皇子下手吗?” 魏一不客气:“我卖我的,管你屁事?让你过来买吗?” “当然关我事!” 王庆柏豪迈大叫。 “所有不平之事,我都会管!不管是你还是谁,做错了我就要管你们!” 魏一呵呵。 “所以你看六皇子不爽就连六皇子也要杀了?” 王庆柏顿时面红耳赤! “你胡搅蛮缠什么!我们根本没拿六皇子怎样,你休要再冤枉我们!只要六皇子不参合进来,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魏一正身,声音郎朗响亮。 “没拿六皇子怎么样?你真敢说!逼到悬崖,要他给你下跪磕头说自己错了,不然就威胁砍掉他手脚。这叫没怎么样?你可胆子真大?连皇子都敢动刀子!” 众人脸色一黑。 被暴露了只有他们知道的威胁话,王庆柏脸色一黑,死死的盯着魏一。 “我在旁边可是没说话,也要被你们打死呢。” 令狐流云突然来了一句。 郑元章不知道兄弟的慌乱,站起身就对着令狐叫。 “你站在他们那边,你认识他们,你是他们的同伙,你也该死!所有助长黑恶势力的都该死!” 太后眼睛一眯,感觉脑袋有些晕眩。怎么今日自己会碰见这般颠倒是非又自视清高的人?且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啊? 站在别人旁边就被视为同伙要打死,这得多可怕啊。 魏一擦了擦嘴角,侧头的模样有些不爽,却是趁机瞄了太后一眼,一抹精明闪在眼眸中。 “所以卿鸿没有说自己是六皇子之前,你们也要打死他,就是因为他站在我旁边?” “那还不是因为他包庇你们?” 慕容叙玄理直气壮的上前。 “他不想有事,不想包庇你们,为什么站在你旁边?为什么看到你做错事第一时间,不打死你?他既然没有打死你,那就是包庇你们!他还亮出身份拿他的身份压我们,不准我们教训你,这根本就是在护着你们!” 郑元章听着兄弟的话,越发火大。 “他身为皇子,代表皇家,代表权势,却一点公正之心都没有,包庇你们这群走歧途之人,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是这个德性,他跟着你们在一块走也好不到哪去!” 王庆柏也掺和一句。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才跟你们认识不到一天,心中的道德便如此轻易被你们影响,可见他自幼成长的环境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子不教娘之过。他的母亲生了他却没把他教育好,天天只会在后宫里跟女人斗来斗去,忽略了对子女的教育。这种祸国的妃嫔就应该打入冷宫!” 太后噌的起身。 “放肆!你们简直太放肆了!” 有了之前被打的印象,这会又听到太后的怒斥,郑元章看着太后,语气有些古怪。 “太后娘娘,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是我们说对了,所以你就非常生气?你当真要包庇这些人?” 太后冷眼。 “你们这张污秽的嘴,天下间的道理全被你们说了去。企图谋杀皇子,一再颠倒是非,现在还妄图攀附皇家,替皇上做主?简直罪无可恕!” 郑元章愣了,满是迷惑。 “太后娘娘你千万要公正啊,不要昧着良心说这些话。” 此话一出,太后吃惊不已。 她自认这么多年来在宫斗这方面,从未让人抓住把柄。在这般浅显的问题上,她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过不公。 可今日,她居然被人问候“昧着良心”?且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公子? “太后娘娘自然是公正的。你们不要因为最后的结果不符合你们心中所要的,就只会指责别人不公正。太后娘娘代表的可是皇家,向来公正。皇家,容不得各位再三放肆!” 魏一适当的添油加醋。 她现在就很好奇太后会如何处罚,当着众人面前训斥自己的这三人? 闻言,太后心中顿时恢复了几分清明。她按按胸口,劝自己要冷静,要端庄,自己代表的可是皇家。 郑元章不解的瞪着魏一,脑海一片迷茫,忽然想到魏一那句“代表皇家”,瞬间脸红耳赤! 她莫不是以为自己忌惮太后是皇家的身份,而不敢坚守正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在嘲讽我们吗?又在指桑骂槐的骂我们?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你说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你说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你们的错,不明辨是非觉得是我们的错,觉得你们没错,那就是她错了!她就是包庇你们,跟这狗皇子、狗东西一样包庇你们!” “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别说是太后了,这世界上不论谁背弃了真正的公正,我们照样敢说出来!你别以为你们能嘚瑟多久?今天要是太后娘娘也包庇你们的?我还是那句话,朗朗乾坤,老天爷是长眼的,他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也好,你们的子子孙孙也好,都逃不过正义的制裁!” 万籁俱静。 第125章:王庆柏的如意算盘 众人仰慕的,其实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郑元章公然辱骂太后。虽然不是第一次,却一次比一次强势、果敢! 魏一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僵硬的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一眯,好似掩面哭泣般的转过身,实际却是抖动肩膀,强忍着心中的笑意。 说得好,说的太好了。还正义的制裁,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你说越狠我越开心。 郑元章话落,感觉周围很是寂静,缓缓看去,正好对上了太后死死盯着他的目光。 她此刻眼神犀利,目光阴狠,满脸严肃,上气缓缓呼出,下气缓缓吸入,身体的起伏很是明显。 “好啊。好啊。” 太后一声比一声清晰正色。 “朗朗乾坤,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哀家今日算是长眼了。先是颠倒是非,再是意图谋杀皇子,再来攀附皇家替皇上做主。最后,竟还敢诅咒皇家子孙后代!” 太后“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众人当即一震,心神险险慌乱。只是那郑元章却狐疑的皱起了眉头。 “太后娘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从头到尾骂的只有魏一等人跟包庇她们做错事的六皇子啊。我们没有骂你啊。你为什么要扯上皇上?扯上皇家子嗣啊?” 话落,太后一愣,听着刚才这语气,她竟是有了一种年少时被教书先生教育的感觉? 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居然今日被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教育了? 魏一闻言缓缓转身,心中为他鼓起掌声来。到底是天生便会颠倒是非、胡搅蛮缠的好手,世间的道理都给他一个人拿捏了爽。太后也不是对手呢。 “就是啊太后娘娘。你要搞清楚,不要胡乱冤枉好人。我们刚才说的只是包庇他们的六皇子。即使说道了子嗣那也是六皇子的子嗣,你着急什么?干你什么事?” 王庆柏也说道。 这话听着是把太后跟六皇子分开了,可是能分开吗?到底都是皇家人,也太牵强了。太后眼角隐隐抽动,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番连连否认自己原话,却又不断骂人的人才。 “我们真的是说六皇子,不是说您,您不能因为您是太后,就没搞清楚的冤枉我们啊?” 慕容叙玄的助力,简直让魏一吃惊,刚要竖起大拇指,他又继续正色了。 “只要您今日不包庇六皇子,不包庇魏一她们,那我们说的就跟您没有关系。但您若是今日公然的包庇她们,那可就不好说了。” 隐隐的,这话透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若是太后不按照他们三人的意思,处罚魏一跟六皇子,那么,便是刚才也把太后给诅咒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竟敢威胁哀家是吗!” 有的没的,今日一块来。太后手指指向三人,牙齿恨得咬着咯咯响。若说刚才还有点顾忌太仆寺少卿的面子,这会被拐弯抹角的威胁了,太后怒火中烧,一遍又一遍寻思着要如何惩戒三人。 郑元章面色一慌,急忙给了另外二人一个眼神,二人谨慎的点头,显然是彼此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 “我们就拿捏住子嗣传承这一点提醒太后娘娘。只要太后娘娘心中还有一点公正在,她就断然不会再继续包庇六皇子等人的。” 王庆柏俯身在郑元章耳畔,悄悄的说了这些。旁人没听到,魏一、卿鸿、辰溪却是听了个清楚。 “太后娘娘,您怎么又这样乱说呢?我们哪句话威胁你了?” 郑元章双手背到身后,十分正经的说道。 “朗朗乾坤,太后娘娘说话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别为了包庇自己的孙子,就胡诌我们。君子坦荡荡。我们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否认。我们没说过的,绝对不会承认!” 三个人再一次的刷新众人的眼界。连眼神不好的卿鸿,都下意识往他们声音的方向看去。 太后眼睛一瞪,火气正要涨上来,却忽然一顿,露出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把天下所有的道理都攥在你们的嘴里,那哀家便成全你们!” “来人啊!” “去后面,取来三个恭桶。” “奴才遵旨。” 小太监正要走,却又被太后喊住。 “记着,是要被人用过,还没清理的恭桶。” 小太监一愣,回神过来离去。 众人不明所以,不敢往那边想。王庆柏三人因为这句话太后并没有明说要给谁的,也不方便随意揣测。小声的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对着魏一丢过去一个又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正无聊的魏一一见,悄悄往卿鸿身边靠近了些,手臂擦着手臂,正好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一碰,便抓到了对方的手。 魏一缓缓握住。冲着王庆柏,弯起嘴来,笑得丧心病狂,十分嘚瑟。 因为在二人之间,所以其他人看不到。一直恶狠狠瞪过去的王庆柏见着,气得咬牙切齿,手更是攥成了拳头。那拳头里面,正握着一块玉佩。 原本,他谋划着魏一必然会收下玉佩,毕竟女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一块玉佩忽悠足矣。届时下山后再让母亲着人上门提亲。反正玉佩都收下了,敢拒绝,便散出去二人私底下私相授受。看哪个要闺誉的姑娘敢拒绝! 可哪里想到,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不识货还反过来侮辱他们。王庆柏一度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 “哎呀六皇子,您当心点。” 突然,魏一惊呼一声,扶住卿鸿。 “您腿上怎么流血了?难道是摔下悬崖时受伤的吗?天那,那可马虎不得啊。” 卿鸿就势按着魏一的手,缓缓站稳,淡然配合。 “没事,小伤而已,不用管了。免得皇祖母关心我,请来了御医,还要被有心之人污蔑包庇我。” “说的也是哦,倒是可惜了太后娘娘一番关心。” 话落,魏一斜睨一个眼神过去,教王庆柏顿时气得当场口吃。 “你、你们……唔!什么味?” “太后娘娘,东西来了。” 一个小太监,身后领着三个小太监,各自提着三个恭桶来临。那臭味,虽然盖着,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漏了出去。惹得众人纷纷掩面。 第126章:恭桶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冷呵一声。 “来人啊。把他们三个,给哀家按住了。” 在众人还不解时,几个太监跟侍卫,再一次按住了郑元章三人。 “太后娘娘,你做什么!” 郑元章吃惊。 “呵。你们不是喜欢把全天下的道理都含在你们的嘴里吗?那哀家便成全你们啊。” 太后由冷笑转而厉色。 “给哀家把他们的嘴,死死的按到恭桶里,让它们吃个够!” 郑元章三人一惊,还未反应,便给太监侍卫们死死按进去。 “呜呜!” “唔!太后你竟敢包庇……呜呜!呕!不会的,太后娘娘怎么也会是罔顾正义公正的……呜呜!” “呕!” 千金们,不知是谁,忽然呕了。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千金们,接连被影响。公子们掩面看着这一切,道不出是爽快,亦或是难为情。 “额,呕!咳咳咳!” 一口气忽然冲上喉咙,肠胃一阵酸胀,魏一突然捂住胸口,转身干咳起来。 “你没事吧?看不了就别看了。” 卿鸿顶着满脸的青色,抬手碰到魏一的肩膀,进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另外的手抬着袖子,掩着鼻翼。 “没事。就是有点突然。” 话落,魏一拉着卿鸿步步后退。 “我们离远些,别待会他们折腾起来,把我们衣服也给泼了。” “要是把我们的衣服给泼了,这衣服我宁可不要了。” 几人闻言,目光纷纷投向临灵。临灵一愣,发现自己被大家给保护在最后面,是最安全的,泼也轮不到自己,便傻傻的笑了,缓解尴尬。 “呵呵呵呵。” “你以后不用害怕了。” 魏一道。 “以后若是想起今日的事情,不要害怕,在梦里若是梦见了今日的事情,也不用害怕。你就每晚睡觉前,告诉自己,恭桶,恭桶。它们已经被恭桶给吞了,不用害怕。” 临灵听着,乖巧的点点头。临江羡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按到自己怀中。 郑元章三个人一再挣扎,一再被太监侍卫狠狠的按下去。不能呼吸了,便被抓起来了,过一会能呼吸了,便又死死的按下去。 其实太后是想让他们按住人,直接拿瓢子喂食的。但顾忌到在场这么多人在看着,有些不雅,便退而求其次了。 太后靠着椅背,冷眼瞧着这一切。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打着扶手,尽管冒犯自己的三个人已经被处罚了,她还是抿着嘴唇,脸色硬的如同便秘。时不时的,睫毛一扬,一个阴狠的眼神射过去。 “这三人算是彻底的得罪太后了。我们不用做什么了,自然会有人替我们跟他们三个,没完没了的。” 见状,魏一缓缓道。 卿鸿闻声微微一侧首。眼中闪过几分同情,却也只是一瞬。 他不会说出来,就他所认识的太后,足够的心思狭隘小气。得罪她的,都不会好过。但是想到是那三个人,罪有余辜,只怕还觉得太后做得不够呢。 魏一搓了搓鼻子,悄悄望向三个人,奈何那些恭桶的威力太大,魏一又缩回了脖子,急得直蹙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 令狐流云忽然道。 “哎呀。他们被罚了,我好想过去看看,嘚瑟嘚瑟呀。若是我们被罚了,他们肯定也会在我们面前小人嘚瑟的,现在他们被罚了,我们却不过去嘚瑟,简直太对不起了。” 魏一脖子一仰,长长的惋惜一声。几人见了,不怀好意的笑了。 “太后娘娘,他们晕过去了。” 小太监喊了一声,众人回神。 太后一抬手。 “吃够了吗?” 太后这一明知故问听得众人是,想笑不敢笑,想同情也不敢同情。 “既然吃够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了。我们来算算胆敢谋杀当朝皇子是多大的罪过?” 闻声,魏一的余光里,那暂时口不能言的姑娘,直接攥紧了手中的手帕,双眼含泪的看向太后,上齿咬着下唇。表情很是不同。 “看你们已经吃饱的份上,哀家便不跟你们如何计较了,只当你们还小,不懂事。谁没个年幼无知的时候呢?” 太后看着众人,投以问询的目光。 “既然是年少无知,哀家也不跟你们计较了。只那二十个板子,是不能少的了。拖下去吧。” 闻言,几个太监拖着三个人的一条腿,往下面走去。 “卿鸿啊。” 太后又道,语气悠闲得宛如聊着家常。 “孙儿在呢。” 卿鸿上前几步。 “毕竟他们要谋杀的人是你,可哀家不与他们计较了,你身为皇子,也少不得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你便原谅他们吧。” 卿鸿唇瓣微启,有些不知所以,猜不透太后打算。 “若是你愿意原谅他们,便过去帮那执行的太监数着,万不可让底下那帮没读过书的,多了那么一两个板子。” 言之:一个板子都不能少。 卿鸿一醒,当即应允。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这便过去。这事到底也与魏一他们有关,不若让他们也过去看着,以示我皇家宽厚?” 眼中闪过一抹精明,太后甚是满意今日的六皇子,很是上道呀。只听太后欣喜不已,连连点头。 “不愧是皇家子嗣,宅心仁厚。过去吧。” 卿鸿一起身,对着魏一他们一侧首,示意他们跟过去。就在那篱笆门口,三个人被像丢死狗似的丢在路上,板子一下一下落下去,也不管板子是落在了手上,还是落在了腿上?反正只要不落在头上就行了。 “一。” 卿鸿喊了一声,随即狐疑道: “我记得打板子,是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是吧?” 没人回应。卿鸿又自顾自答。 “那么现在是右边的一下。一。左边的二下,二;右边的二下,二。” 临灵偷摸摸瞧着。 “会把他们打死吗?” “不会的。” “嗒”一声,魏一钱袋掉了,里面的铜板散了出来,魏一蹲身捡钱,借着机会,悄悄说道。 “打板子算得什么?咱们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打板子。当着太后的面多次让太后没脸,辱没太后,攀扯皇家,谋杀皇子。太后肚子里的气,不打够是不会消的。若是直接让他们打几个板子就死了,太后往后还怎么消气啊?” 第127章:含在嘴里 魏一捡起铜板,擦了擦,纷纷丢回钱袋里,连续响起“哗啦啦”的铜钱声。 “打是肯定要打的,死是不会死的。死亡是对一个人最好的解脱。死了,太后还怎么看他们继续吃屎呢?让一个人活着,并且生不如死,颜面丢尽,才是最好的折磨。” “你懂得还挺多啊。” 令狐流云赞道。 魏一眼神一亮,投给他一个神采奕奕的眼神。 “我懂得多也没那三个人厉害啊。他们一直用自己的行动,切身的对着别人执行这个真理,但他们一直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对别人的作为作为,不过就是蜻蜓点水而过。什么都算不得上。但别人让他们有一点不满,那就是十恶不赦,该万劫不复的下场。” 令狐闻言一愣,顿时脑容量卡了,只好一条一条的捋清楚。 先是拒绝了用玉佩交换,郑元章三人便恼羞成怒了,又要动手抢又要杀人,再接着在太后面前破口大骂恶言相向。但是被魏一骂了一句回去的时候,他们又是一副委屈不已的嘴脸,叫着一直对魏一他们客客气气,却反过来被故意辱骂的冤屈。 不刚好是魏一所说的,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因为被人拒绝而伤人,是对别人犯下多大的罪孽。反倒别人骂了一句回去,他们便一副被别人无故冒犯了,非要把人逼死不可的姿态。 令狐一拍手,总算是想明白了。回头一看,人呢?周围一看,人也不在?莫非是行刑结束,都回去了? “是不是会疼呀?”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体贴的娇音。令狐一看,魏一、临灵、临江羡三人,居然蹲身在郑元章三人面前,一边“体贴入微”的关怀,一边古怪的扭动手臂,摆着舞蹈动作? 那三人因为疼痛辗转醒来了,嘴巴却被塞上了东西,无法说话,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们。 “是不是很疼呀?哎呀,好可怜呀。呜呜呜。真是看得我心情好爽呀。” 魏一充分将学习能力发挥,学着他们得意的嘴脸,不住乐笑。 “还有五个板子要打呢,看着都疼呀。” 临灵吸引了王庆柏的注意,眼神一过去,临灵立马莞尔一笑,甜蜜的笑甜蜜的声音,说出的话,刺痛着王庆柏的眼睛。 “可是我看着好爽呀。怎么办呢?” “只能憋着呗。嘻嘻嘻嘻嘻。” 魏一凑过去,扬起笑脸。 “左边第十六个板子。咳咳咳。” 听见卿鸿咳嗽的声音,魏一侧头一望,拉起临灵就走。 “走吧,以后还有机会呢。” 临灵听话跟着她走了,顺便对以后的“还有机会”悄悄存着期望。 “皇祖母,二十个板子,不多不少。” 太后满意的长长“嗯”了一声。 “派人送他们回去吧。记得转告他们家里人,令郎既然那么喜欢将天下间所以的道理,都含在自己的嘴里,那哀家便成全他们。” 众人一愣:还有后招? “今日之后,每日都会有宫人前去三位公子府上,将他们最喜欢含在嘴里的‘道理’给他们送过去,看到他们吃完了,自然会走的。” 众人:“!!!” 吃s? 魏一双眼发亮,在脑海中疯狂给太后双击爱心!太后娘娘此举,简直赞得一定要一定要呀。 “好了。这出闹剧也看得够久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太后话落,径直起身,许嬷嬷搀扶住她,另外一太监便对众人喊道:“恭送太后。” 众人见状只好跟着下跪叩首。 等太后只剩下一远远的背影,又来了一嬷嬷。 “各位姑娘们,各位公子们。娘娘早为各位安排好休息的小屋,请凭着你们身上的身份牌子,叫到名字的先向老奴走来。这些奴婢们,自会送各位去休息的地方。” 话落,汪嬷嬷开始念起名字,一公子闻声向其走去。在汪嬷嬷左右两边,各自站着男女两排奴婢,服饰的颜色大不相同,不知有何讲究。 没多久便喊道魏一,魏一直接过去,掏出身份牌子给汪嬷嬷一看,汪嬷嬷点点头,冲身旁的丫环一点,出来了一个粉色衣服的丫环,对着她做出“请”的手势。 在魏一向着那种满绿色植物、绿意盎然的风景越发走远时,一双目光冷冷的注意着她。 “袁紫霜。” 她一愣,赶紧拉好衣服,做步履款款的走去。到了汪嬷嬷面前,自认十分温顺有礼的福了福,再侧头略略看向身后的丫环。 依翠掏出身份牌子,给嬷嬷过目。 汪嬷嬷一点头,一绿裳姑娘走出,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不过,却是走的跟魏一完全不同的一个方向。 那边路面坑坑洼洼,两边摆着许多移植到一半的盆栽不说,地上还散搭着许多的干枯竹条。俨然像是路边的荒芜废弃场。 再看魏一走去的那边,一派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不说,两边更是水车风华,秋千花卉,十分养眼。 “不是走那边吗?” 袁紫霜讪讪。 “姑娘,放心跟着丫环走便是。都是太后娘娘的人,难道还能把你卖了吗?” 汪嬷嬷道。 无奈,袁紫霜只好点头跟上。匆匆从众人眼前走过,她脸色忽然青紫,胸口一股不平的烈火在熊熊燃烧。 不都是千金公子吗?怎么去的地方又不一样了?差距还这般之大?太后娘娘是做什么?摆明了羞辱人不是? “呜!” 袁紫霜下意识哽咽了一声,双眼便是嫣红。悄悄的抬手抹去眼角差点溜出去的眼泪,小心翼翼一抬眼,前边带路的丫环仿佛毫无发觉般,继续不急不慢的走着。 一咬牙,袁紫霜眼神一瞪,暗暗的怨恨起太后的冷血无情。 “姑娘,这便是您的房间。请在这稍作休息,奴婢这去给您打些热水来洗手。” “好。” 穿过几条路,最终来到了一个竹林搭建的院落。竹屋在水上,一条长长却四通的竹桥,上面一排一排整齐的房间,从桥上看去,房间的门口窗户都是一致,唯有上面垂挂的风铃不一样。 第128章:娇娇女 几个姑娘们跟魏一一样被带到了这里。推开竹门,里面摆放着一张长塌,一轻便的四方桌子,四边分别立着一把凳子,摆放面盆的架子。陈设简单,也可以说简陋得有些不符千金、公子们的身份了。 而魏一猜测,这一排的屋子,极有可能里面都是如此千篇一律的安排。 “姑娘,您请用。” 放下盛着热水的面盆,丫环将毛巾递给了魏一。 “有劳了。” 等到魏一用热水擦洗好脸,那丫环带着另外一个丫环又过来了。她手上端着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茶。另外一丫环托盘上放着一矮身绘竹瓷。 魏一愣了愣,表情淡淡,不知太后为何突然变得这般讲究规矩,什么都给备好了。而在两个表情淡定自若、规规矩矩的丫环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接过一杯热茶,漱口,吐到了矮身绘竹瓷中,拿起托盘上的帕子,就盖在了瓶口上。又端起另外一杯茶,一旋身,坐在椅上,小心的试着温度。 两个丫环悄悄的看了一眼,淡然的目光中,悄悄闪烁着满意的意味。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要是没有吩咐的话,奴婢们这便退下了。等一会儿自会有人过来传膳。” “好的。” “啪”一声,魏一将钱袋轻轻的放到桌上,里面铜钱碰撞连连响起的“哗啦啦啦”声,引得两个丫环纷纷侧目。 “这一块是打赏给你的,这一块是给你的。” 魏一取出大小不同的两块银子,大的给了领路的丫环,小的给了抱瓷瓶的丫环。两个丫环一言不发的收下,微微莞尔的脸色,颇有几分心满意足。 “这里还有一块银子,谁能回答我的问题,那这块银子我就给谁。” 两丫环直觉得魏一似乎很懂这里面的道道。跟这样主子相处,轻松多了。让办事就会给赏赐,真是运气赶上了,遇上了这么一个好主子。 “姑娘,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嗯嗯。” 另外一丫环跟着点头,两个人,似乎并不着急抢答。 魏一捏着手中大概五两银子的银元宝,“嗒”、“嗒”一下一下敲击着桌子,神情淡然似无所谓的看了一会风景才道: “为什么同样是姑娘们,但我们走的方向却是不同的?你们可不要跟我说,最后我们到的都会是这里哦?” “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 丫环话落,发现魏一并没有开口,表情有些冷,另外一个丫环又说了两句。 “听说太后娘娘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看看当千金们遇到了不同的待遇时,会体现出怎么样的处事态度。” 闻言,魏一捏着银元宝,把它放到了第二个说话的丫环手里。余光悄悄注意着旁边的丫环眼神发亮,却一点嫉妒不满的意味都没有。 “它是你的了。下去吧。” “谢姑娘。” “谢姑娘。” 两个丫环同时欣喜出事,同时点头,同时离去。 魏一手掌撑着下巴,想不通太后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之前让大皇子送礼物不成,现在又搞的这般规规矩矩,又要折腾什么? 都灭了一个大皇子了,那点心思就不能安歇几天吗?最好这次别又登场什么皇子公主的,不然,只怕又要闹鬼。 那两个丫环刚才得到不同银块时,只有欣喜没有不满。要么是姐妹感情好,得了赏赐一块分,要么…… 很可能最后她们得到的赏赐,都会统一上交到汪嬷嬷她们手里,再又嬷嬷们来分奖励。 而同一时间,另外一间同样简陋的屋子里。袁紫霜跟丫环依翠,顶着越发不可置信的目光,将面前的屋子巡视了一遍又一遍。 哪里能想到,她们会被带到“如此简陋”的屋子休息? 硬邦邦只有一床薄被的长塌,竹子随手就能编织出来的枕头,四四方方死气死气的四方桌,跟外面露天茶摊一样的矮脚凳。乍一看灰沉沉的面盆架。 屋内再无其他的东西了。任由那绿色的竹子搭起来的墙壁,再是看几遍也不会觉得有点生机! “姑娘,这也太欺负人了。” 依翠迟疑着说着,缓缓侧头瞧见袁紫霜沉着脸色,登时低下头,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凳子。 “姑娘,干净的,快坐吧。” “姑娘,请用热水。” 丫环将盛着热水的面盆放下,将帕子呈现在她面前。袁紫霜没好气的瞧着她,斜睨道: “伺候我梳洗吧。” 丫环听出声音中带着几分傲慢,只以为是个被伺候惯的主子,小心的将帕子弄湿,再次递给她。 袁紫霜可是瞧都没瞧一眼。依翠见了,一甩手夺过帕子。因着自己跟着她,也被分到这般简陋的房子,心中也没好气。 “哪轮得到你伺候主子?拿来!” 重新弄湿,递给袁紫霜。 宫女只以为这位是在家里被伺候惯了,脾气还很娇蛮的主子,更是卑躬屈膝,躬身退了下去。一会,又招呼来一个丫环,端来两杯茶,一个瓷瓶。 “姑娘,请用。” 主仆二人瞧见上面的两杯茶,也是愣了愣,不知所以。 依翠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便要去端茶。却被袁紫霜“啪”的打了,只收缩回去。 袁紫霜可不会认为,端来两杯茶,其中一杯是给自己的丫环的。但那另外一杯是做什么呢? 犹豫了好一会,她端走一杯茶,又端起剩下的一杯茶,客客气气的拉着先前那丫环的手,打算搀扶她到椅子坐下。 “这位姐姐累了吧?快坐快做。这杯茶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拿别人端来的东西请别人不要嫌弃?这操作怕是袁紫霜独一份。 “姑娘。一杯茶是给您漱口的,一杯茶是给您喝的。” 话落,袁紫霜脸色顿时一僵,难看得如同便秘。端着茶杯,喝了也不是,摔了?当着太后的人面前摔了? 好吧,她不能。 讪讪笑了笑,以缓和气氛,端起茶杯一抿,想着丫环说的“一杯茶是给您漱口的”,袁紫霜沙沙的漱口,接下来怎么办?想到丫环还说“一杯茶是给您喝的”,袁紫霜心中暗暗道: 对的,一杯是喝的。 “咕噜”一声。 吞下去了。 顿时周围全都静了。 第129章:公道不是想有就有 丫环蹲着托盘,悄悄后退,默默的退下了。待走了十多步,这才窃窃的回头,交头接耳。 “那姑娘是怎么回事?里面那个。” 另外一姑娘摇头。 “也不知道啊我。” “真是奇怪了,本来以为是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娇娇女,可怎么连我们端两杯茶过去,这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她?” “让许嬷嬷决断就行了,回去了我们告诉她这事。” 屋内,袁紫霜冷着脸,抿着唇,隐隐咬着牙,攥紧了手中的茶盏。若不是碍着这乃太后的地盘,这手中的茶盏,早被她摔了! “一杯茶漱口,一杯茶用来喝!怎么这样的规矩,将军府里从来没有?” 她猛地瞪向依翠,依翠当即低下头,无能为力。 “呵呵,将军府,表面上对着我们母女好,千依百顺,实际上,这么点规矩都疏漏了,不就是等着这样的大场面,好让我们母女在别人面前出丑吗?好让外人以为我们母女是小门小户,什么规矩都不懂,上不等台面的东西吗?” 冷笑着一个劲怨恨着将军府的袁紫霜,此刻全然忘记了她们母女二人的院子里,用着的奴仆,全是她们自己挑选的。跟将军府一点关系没有。 “让我们住到这破地方?哪一点像是给人住的?” “哗啦”一声,茶杯中的茶,尽数泼到了地上。依翠见状更是低头,不住期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劳了,我来就好。” 临江羡客客气气的接过丫环递来的手帕,沾了热水先给自己妹妹擦了脸,再洗了手,又擦了脖子,正要给自己擦脸时,动作忽然一顿。 “劳烦这位姐姐换一盆热水来。” 丫环瞧见眼前的公子如此温柔谦和,直温得心都软了一塌。 “公子稍等。” 说是稍等,真的就是稍等。丫环端走水盆出门,临江羡看了看无人的门口,回头正要对妹妹说话,那脚步声便回来了。 “公子,请用。” 速度之快,叫临江羡勾着嘴角只剩凌乱。只好自己擦了一遍脸、脖子、手,再从钱袋里掏出一串铜板来。小小一串,也挂着十五个铜板。 “劳烦这位姐姐照顾,这点心意慰劳下姐姐,我们不用人伺候了,姐姐快去休息吧。” 又温柔又礼貌,长得还贼好看,还特别懂得关心人。这下子,小丫环的心,砰砰砰的直跳,一把握住了钱,也握住了临江羡,便不肯撒手。 “奴婢,多谢公子关心。” 丫环低着头,脸颊绯红,春心萌动。 “呵呵。” 临江羡为难的讪笑两声,悄悄的抽动自己的手。你谢谢完了你就走啊,撒手啊。 “奴婢去端茶来给公子,办完规矩,奴婢一定听公子的,回去好好休息。” “嗯?” 瞧着撒手走去却满脸娇羞的丫环,临江羡愣了愣,暗忖:还回来呀。 二人漱口留下两杯热茶后,两个丫环退下了。临江羡饮下一口茶,一颗凌乱的心,终于能够安定。 瞧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丫环,也差不多散去了,临灵走下长塌,走到哥哥旁边。 “哥~你干什么呢?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人都走了,放心啦,不会回来了。” 临江羡抬起头,望向了无人的窗户跟门口。猛地起身上前,将门窗都关上。坐在妹妹旁边,一脸正经。 “我是有些事要交代你。我不求你能理解我所说的,但是我这般交代你,你记住以后碰见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看到哥哥一脸正经,以往这般,哥哥所说的都不会是玩笑。临灵也认真的点点头,抛却所有无聊心思。 临江羡重重吸了一口气,道: “今天的事情你也在场,那三个人完全是因为惹恼了太后娘娘,所以才被处罚的,跟这件事里面原本的对错,包括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没有关系?” 闻言,临灵当即忍不住问询。 “你看他们说话那么难听,还得罪了太后娘娘?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有毛病嘛。东西不给他们,就连我们这些站在旁边的也要杀了我们。如果说在他们三个人污蔑我们的时候,我们站出来把事情真相给说出来,求助太后娘娘为我们主持公道,会不会最后,他们一样会被处罚?” 临江羡略重的叹了两息。垂侧着目光,无奈的口吻淡淡然。 “这个世界公正也好,公平也好,并不是你想他有他就能有。” 他看向自己的妹妹。 “可能在我像你这个年纪,或者大部分人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想法,觉得那些年纪比我们大的人;权力比我们大的人就应该主持公正,就应该是一个有公正心的人。但是哥哥得告诉你,事情并非是这样的,以后你也不要这么想。” “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也去求助太后,而不是按照魏一说的事情,到了便坐视不理,一言不发。事情会走到哪个结果我不知道,但很可能,不会走到我们已发生的结果。” “你想过没有,当郑元章他们污蔑我们时,如果我们据理力争,这个过程我们势必会需要跟他们一样频频说话,大声说话。甚至受他们的污蔑影响,被他们激怒,从而说话更是气愤。乃至是,忍不住对其破口大骂。” “在那种情况下,大家看到的,是破口大骂的郑元章等人,以及我们,也是在破口大骂。特别是一些姑娘们,包括太后娘娘也是,很可能会觉得我们两边,都是无礼骂街之人。觉得我们没有教养,进而指责我们很恐怖。” “还可能因为我们回骂了对方一句有点难听的话,而把我们视为比郑元章三人更为恐怖的存在。以后见到我们便退避三舍,犹如见了洪水猛兽。” “我们可以不要跟这些人来往!” 临灵力争。临江羡闭着眼,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大家都在为了儿女的婚事考虑,我们无法避免不见到谁。临灵,藏在明面上的厌恶你,污蔑你,视你为洪水猛兽这并不可怕。” 第130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有些人,他们表面上不会说出来,私底下却一直没有断过污蔑别人的言语。可能利益要跟你扯上关系时,就对你客气。当利益没关联了,马上将你弃如敝履。” “人性如此,防不胜防。不是一句不要来往就能解决的。这世界并不是你想要有什么他就会有什么。我认为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郑元章三人因为得罪太后而被处罚,就是最好的结果。 临灵扁着小嘴,这样的年纪,对着这样的道理,难免有些不喜,不愿意接受。可是这么些年了,他们跟母亲三人相依为命,他们身处的环境,一直不是能够很自由,而且也没什么底牌支撑。一直以来,不是母亲在保护他们,便是哥哥在保护他们。 扬起明亮的双眸,临灵满心认可的点头。 “好的。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收敛眼中的怅惘,临江羡恢复正色。 “今日这事,乃是他们得罪了太后才被处罚,跟我们的事情,乃至我们事情里的对错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三个人,一言不合就要抢,那其中一个人身边甚至还随时带着杀仆。明杀暗杀,易如反掌。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小嘴微张,临灵惊讶。 不知道是忘了这一点,还是天真的以为,太后处罚后,他们便不敢再起复仇的心思了。 “这三个人心思狭隘,十分容易记恨别人,保不准哪一天痊愈了,还会跟我们过不去。” 临江羡道。 “妹妹你记住了,一定不要让祸端从我们自己身边,从我们的嘴里,飞出去,被别人给抓住把柄。” “家里也好,外面也好,不管去哪里,不管谁提到这件事,直接问你,还是拐弯抹角的问你,你一个字都不要讲。包括你身边的丫环,也一个字都不要对她说。至于母亲那边,我回去以后自会告诉她的。” 临灵闻言,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临江羡还是不放心。 “哎。你也不要找一个没人的角落,或者看见一只猫,就对那只猫说什么。猫是不会说出来的,但隔墙可以没耳朵,树上,柱子后面,床板下,窗户底下,不一定也没有耳朵。你就把这事烂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要对别人讲。” “可是哥哥,如果是那个女人跟父亲问我呢?家里的长辈,要怎么不说?” 临江羡叹了口气,摸着妹妹的脑袋。 “只能委屈你一下。还记得那把刀吧?” 临灵点头,一说起来,那雪亮亮的刀,一闪一闪的闪在她脑海里,她浑身便觉得一寒颤。 “那刀,雪亮亮的,好白啊。” 临江羡道。 “对,你就说这句话,再问,你就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看他们兄妹是庶子庶女,这些年不争不斗,但在内宅里,却总是无法避免内斗。要么被人盯上做替死鬼,要么被人当做心情郁闷时的消遣。不想任人宰割,就得学会保护自己。不仅要守,还得懂攻。 临灵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如果有人,不管他是谁,想旁敲侧击的,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你就装傻装没听到。等回来了再告诉哥哥。一定不能让祸害从我们自己的嘴里飞出去。” 以旁敲侧击从妹妹身上得到答案的人,保不定是平日里潜藏的小人。若是借着这事能勾引出平日里潜伏的小人,二人也算是有些收获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临灵听话的点点头,捂紧自己的嘴巴。 “姑娘。” 大约过了不足半个时辰,又来了一个新的丫环。 “咚。哗啦啦啦啦。” 正在数钱的魏一被忽如其来的声音一吓,手心捧着的钱,哗啦散了一桌子。白的,金的,铜的,因有尽有。门口小丫环见了一眼,眼神不收控制的一亮,赶紧低下头,规规矩矩的。 “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领姑娘过去竹风苑一同用晚膳。姑娘这边请。” “好。” 魏一做没事人的收好银两,路过丫环身边时,手指一弹,一个铜板“叮”一声,落到了丫环的胸口。丫环眼前一亮,一把抓住! 那可是一个用银子做成的大铜板,厚度可期呀。怎么着也得有五两银子。 “见者有份,这个就给你了。可不要告诉别人我给过你这个。” 魏一泰然自若,却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小丫环。见小丫环把银铜板直接塞到了身上,心中闪过几分猜测。 丫环在前面带路,穿过一排一排的竹屋,二人一个看着前方的路,一边打量着左边的风景,十分默契的一言不发。 零零散散的,从前方走来几个丫环,陆陆续续走进了右边某个房间里,一样是邀请里面的千金或者公子,前往竹风苑。不过他们走的方向,却是大不相同。看不出什么规律。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呀?” 望着清风吹拂竹叶,刚歇又响起沙沙的声响,魏一悠悠出声。 “姑娘唤奴婢兰心即可。” 兰心丫环在前边,缓缓侧首回应。 魏一不语。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两边的竹桥都无什么人了,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的氛围内,一股青草的气息,十分清新。 这让有些踌躇的兰心恍惚想起了灶房大厨今晚做的糕点,上面就有竹叶的形状。悄悄侧首回头,那位主子还在望着风景,一言不发。兰心记挂着许嬷嬷的吩咐,忽然感到怀中那块银子似热了火般,竟是烫的心头有些不适。 又过了一会,她们下了竹桥,来到了一圆拱门前。那有侍卫守着,必须要见过千金们身上的牌子才能允许进去。 兰心回头打算跟魏一说明,要来牌子,却见魏一目光专注的望着远处走来的两人。兰心好奇的看过去,只见那边的圆拱门前,一个跟自己一样服饰的丫环,正一个劲的跟身后的公子说着话。 这一看,给兰心心头点了一笔。 回首时,魏一已经自己拿着身份牌子,给门口的守卫见过了。 第131章:太后的心思 圆拱门内种着许多树植,高低不一的绿树,绿意匆匆,教眼前一新,空气更是渡染了一层清新又舒爽的气味。兰心舔舔唇,回首见魏一还是那副欣赏风景的模样,沉默不语,更觉得嘴巴里一顿口干舌燥。 想起刚才门口所见,兰心吸了吸气,心中一定。 “奴婢听说今天晚上在厨房掌勺的大厨,是从四季花语过来的。” 身后的魏一脚步一顿,面上泰然自若,心中却暗暗乐道。 忍不住说出来就好了。也省得我自己问了,毕竟这拿了银子,不能做点什么,也得说点什么不是吗?不然这银子拿着也烫心口啊。 “四季花语,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太后请我们去,但是还没上什么菜呢,便被打扰了。” 魏一语气慢悠悠的,似心不在焉的观赏风景。可得了她的声音,兰心便瞬间没刚才那般难熬了,心头倒是起了一点点的兴奋。 “可不是。太后娘娘觉得十分惋惜,便借着今日,特地去把大厨又给请过来,在这掌勺。一定要让诸位千金、公子们,好好品赏品赏四季花语。补了太后娘娘上次的遗憾。” 话音落地,就像那入了沼泽的动物般,沉下去了,再没回应。空气还是那般清新令人爽快,而寂静怡人的氛围却入不了这小丫环的注意。 穿过垂花门,眼前是一片凋零得只剩下枝干的大树院子。树上的花儿早已凋零,只剩下空落落的枝干,地上干枯的杂草旁边,新出的嫩叶彼此依偎着,丝毫看不见曾经凋零的花瓣。猜不出这些都是什么花树? “我记得以前有那么两年,特别流行在桃花树下,挖个坑,抱一坛子女儿红,还是那桃花酿,埋在下面。等到来年开春,再挖出来品尝。” 冷不叮的,魏一出声了。视线回来,瞧见前边兰心凌乱的傻看着这片凋零枝条的花园。 “姑娘,姑娘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兰心急忙将那一句“这是桃花树啊”给吞回去。 “不过现在乃是秋季,桃花在春天三到四月开放,现在是没有了。” 魏一道。 “是的是的。” 兰心附和。脚步一抬,继续领路。 “姑娘是想喝桃花酿了?不过这桃花酿,这里倒是没有。但是厨房那边有青果酒。若是姑娘想喝,奴婢倒是可以端来青果酒。” “青果酒,也称水果酒。因为用水果酿的,只有一点酒气,喝着当是玩的。没意思呢。我喜欢桃花酿,既甜又香,入口入肚,又有着酒气,会醉人,最适合送人了。” 魏一莞尔浅笑,垂首的眼眉,却多给了兰心一眼。 “不是啊。” 想起自己在厨房见过的青果酒,兰心直惑道。 “奴婢在厨房见到好几坛青果酒,还没打开呢,一股子浓浓的酒气,扑着奴婢的脸就过来了。看管的小太监都说了,非千杯不醉的不能在那屋子待久了,不然闻着酒气都会醉呢。这酒气那么浓,跟姑娘您说的不会不是一个酒吧?” 常见的青果酒的确是不会醉人的,几岁的孩子都可以喝。但是青果酒实际有两种。浓酒味的青果酒,那可不是普通的水果酒了。 就算是常年好酒的人,都不一定能喝完一壶不倒,这丫环刚说的,可是好几坛呢。在场的都是千金小姐公子,太后搞那么多青果酒做什么?还是会醉人的浓酒?太后这到底还按了什么心思? “是吗?” 魏一话音落地,隐隐觉得空气中氛围有些紧张,前面的丫环呼吸也有些紧凑,怕也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 “当初盛行埋桃花酿的时候,我也跟着埋了几坛。我埋的时候发现,旁边也有人跟我一样要埋。我们抱着的酒坛子是一样的,那到时候挖出来,怎么辨认哪个是我的?哪个是别人的?于是我就回家,拿了红绳子,在上面绑了一个不值钱的吊坠。这样来年挖出来时,一认!我就知道哪个是我的。” “呵呵。” 前边的兰心掩唇而笑。 “奴婢想啊,若是当时您埋的,是奴婢瞧见的那几坛青果酒,只怕也不用挂什么吊坠做辨识了。只怕那酒气埋土里,人站在上面,还能闻到几分呢。” 这般一听,只觉得这青果酒,怕不是寻常的浓烈。魏一顿时对太后那未知的心思,有了几分不满。 “今晚要上桌的,是青果酒吗?” 魏一笑着连连摆手。 “那我怕是到时只能喝茶作罢了。这般烈的酒,我可品尝不来。” 兰心摇头,语气夹着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却也是了。” 她这般一说,魏一也明白了。两种青果酒,一种当水果喝,一种当烈酒。今晚便是两种都会有。 兰心忽而回过头,对着魏一微启红唇,却瞧见身后的人离得她们二人越来越近,只好抿了抿唇,继续带路。 魏一抬腿向前迈去,本打算越过那个砍,却踢上了另外一个砍。整个人向前一倾,人没摔倒,身上的钱袋子倒是掉在了地上。 今日啊,她这钱袋子,注定是不消停了。 “呼啦啦啦。” 兰心闻声好奇的回头,见到魏一蹲身在地上捡着东西。忙也蹲下去帮忙。 碎银子倒是没散落,那些铜钱都是落了不少。魏一见兰心帮忙,便起身不捡了,两息时间,兰心确定铜板都到自己手里了,起身递给她。 “你捡到的,就归了你吧。” 话落,她径直越过她向前走去。 兰心愣了愣,知道这是魏一有意打赏的,虽然方式有些不同,就也收下了。 前边是一花园,两边摆着不少秋千,几乎每个秋千旁边都站着至少一个仆人,看似在守着秋千,实则却是在等着路上经过的哪位千金、公子,想过去贪玩会时,方便看顾。 其实也是给千金、公子们提供了方便他们打探消息的奴才。若是一个秋千便是一块银子,那这里满目秋千,未尝不可是一个商业机会。瞧着那些奴才井然有序的帮忙,魏一更是认为了自己的猜测。 “呼。” “姑娘可要过去玩一会?” 见她忽然叹气,便问道。 第132章:打探消息 魏一摇摇头,侧首看到兰心有些不喜的脸色。隐隐猜到在这秋千玩耍被赚去的银两,估计是跟她们这些领路的丫环,没有关系了。 走过圆拱门,远远瞧见一抹绿色,又是水上竹苑。脚下回廊风景雅致,闲少人往,微风静静吹拂,似有若无,可见这里多么的寂寥。 “你确定不把我刚才给你的那块银子,塞到鞋子里?” 兰心迷茫的看着她。 魏一低头凑近一些。 “塞到鞋子,别人就搜不到了。一般是不会对你们进行搜身脱鞋的。就算脱鞋,也不会脱袜子。毕竟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我给了你这块银子的。” 话落,她自顾自往前走。兰心低着头,咬着手指,领着走着好一会,才想明白魏一的意思。心中一亮,顿时闪过许多情绪。 眼前那抹绿色越发近了,兰心心中一定,咬牙问道。 “姑娘,你就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什么东西?也没在山上寻到什么礼物,好交换太后娘娘的愿望?” “我有手有脚的,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魏一答。 “至于带什么东西?难道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兰心莞尔一笑,微微侧首说道。 “这逢年过节,生辰送礼,可不就是需要带个东西。不过没有寻得东西也没关系的,没有带东西,这不身上现成的,可不就是东西吗?” 魏一脚步一顿,脸色隐隐谨慎起来。兰心还在说着。 “不过这身上穿着的衣服,脚上的鞋子,自然是不能算可以取下来的东西。倒是那手腕上戴的,脚踝上链的,还有藏在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可不就是能取下来的东西吗?” 眼神一定,魏一顿时露出几分煞气。不做声色的靠近了兰心一些,借着她的身影挡着自己,抬手将手腕上的镯子往里面更藏了深去。 要真论起来,她身上除了那袋子银两,也就这镯子算是个物件了。 “这些都没有也没关系的。今晚上太后娘娘可是给诸位姑娘公子们,备下了许多的礼物。奴婢路过时,都不用仔细去瞧一眼,那些小小的木头盒子,一个又一个的,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诸位姑娘公子,今晚怕是有福了。” “是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 魏一出了口,却是另外一句话。 “礼物是要用银子要买的,但碰见了值钱的礼物,也可以换取更多的银两。” “若是奴婢的话,奴婢也会怎么想。” 兰心忽然说得很慢很慢,气氛一下染上了一抹隐隐的哀伤。只怕不是这些礼物不值钱,而是这些礼物另有玄机。 前边的人犹豫了一下,又缓慢抬起脚步,两个人望着自己所看的方向,心却是都在一块想。 “奴婢身份卑微,不知道太后娘娘会给诸位姑娘、公子们准备些什么礼物。左右不会是上次那般,地摊随处可见的手串佛珠。” 毕竟太后丢不起这脸了。 “只是礼物这东西,太后娘娘可以送给诸位公子、千金们,千金们也可以送给自己的手帕交;公子们也可以送给自己的兄弟手足,乃至公子们更可以送给自己心仪的姑娘,亦或是未来的夫人。” “礼物吗,不拘束于送的是帕子、香粉、笔墨纸砚,亦或者是衣裳、首饰。比如奴婢身上挂着的这块玉佩,便是奴婢幼时的姐妹送的。” 脚步一顿,兰心侧身好让魏一看到自己腰上的玉佩。那分明是一块半圆的玉佩,看着就像是中间缺了一口,让人下意识想到是一块整玉被分开的。 “这是一对吧?姐妹玉佩?” 魏一眼神一暗,嘴角笑意越发生冷。 “寓意你们姐妹两个永远感情深厚。” 兰心眼神一亮,满意的点头。忽然瞧见魏一身后快速走来一些人,她回首继续带路。不知怎么忽然人越来越多,二人都下意识的减慢脚步,静默不语。旁边经过她们身边的千金小姐跟领路丫环,时不时的警惕她们,时不时的匆匆而来,说着什么。 “那么大的一个湖,却偏偏在这里种上几缸荷花?” 魏一瞧着旁边竹桥下的几缸荷花,停下脚步,兰心只好跟着停下。 “是的,姑娘。其实这地方并不是太后娘娘的,这风水乃是国师大人做的。种什么花?种哪里?都由国师大人说了算。” 六缸荷花,围成一个圆形,中间一个缸子,却盖着盖子,没有种花。魏一眼睛一眺,看着最里面的一缸。 “为什么最里面的一缸,是盖着的?” 话落,她转而望向兰心,目光幽幽,闪着愣神的光芒。 “不能打开吗?” 兰心只是一顿,便明白魏一所指。默默的摇头。 “奴婢们,自然是不能擅自打开。” 双手往身后一背,魏一越过她向前走去。 “若是可以打开,便是七缸荷花了。” 她莞尔笑笑,目光追着前方,她知道前边还有一处荷花,那里刚好是十三个缸,种着荷花。 “奴婢听说六缸荷花的寓意很好,所以国师大人才这般安排。但国师大人是不是这般想的,奴婢们也无从得知。兴许于国师大人而言,那一缸子,打不打开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边说着,兰心边缓缓走动,当最后一句话落时,兰心也正好越过了魏一身前,好像还悄悄的撞了她一下。 魏一顿时脸色浮现几分不耐烦。 “有些人喜欢好的寓意,有些人无所谓。我觉得若是为了一个寓意,为何不把那一缸子不能打开的,放到其他地方呢?” 言下之意:礼物若是有问题,那不打开是不是就没事了?把礼物转送给别人,是不是就没事了?到时都送给了别人,打开了是什么?关太后的盘算有何关系?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了。 兰心抬头瞧着前边竹风苑的大门,忽然抿紧了唇,脸色有些紧张。 魏一见她不语,索性走到她旁边去,方便看望她。脚下却忽然踩到一个软的,身子登时向下跌去。 兰心急忙拉住她。 第133章:竹风苑 结果便是二人“嘭”的一声,一并跌坐在地。魏一另外一只腿一抬,直接跨在了竹桥的一侧,灰色的袍子直接把兰心的半个身子给挡住了。 “娘的,我鞋子脏了。给我擦擦。” 兰心急忙低头掏出自己的帕子去擦拭,眼神慌乱的瞧着只有二人才看得见的地方,心跳一点一点的加速。 待伺候好了,又扶着魏一起身。 只是魏一不喜别人搀扶,没好气的一把甩开了。 她这一甩开,动作全落了门口的奴才们眼中。以为是主子不喜这个伺候的丫环,难免有些失落微微摇头。想着许是没能得到多少打赏的银子了。 竹风苑三个大字烫在牌匾上,前边是一坐落在水上的大房子。一眼望去,只觉得很长很宽,地下全是竹子跟木头支撑,大房子也是由竹子搭建起来,门口站着两个奴仆。 进去没走两步,左右两边靠着墙,均站着几个丫环,小厮。刚来的姑娘们也是,一坐下,身边带着的小厮丫环,便给领路的丫环安排站在那墙下。 眼睛可以见到的地方,均被铺着红色布块的圆桌占据,整整齐齐的每张桌子都围着六到八把四方靠背椅。每把椅子前边,都摆着一杯热茶。 茶杯还没掀开,一股清香便散在空气中。桌上靠近中间的位置,整齐的摆放着着一盘花生,一盘瓜子,一盘糯米糕。 这一路走去,约莫也有十五丈的距离,魏一这才见到房子中间空了一块出来,用篱笆围起来,站在边上可以看见底下的湖。不知做什么用处。而前边望去,还有约莫十丈的距离才到尽头。 尽头立着门,门口守着太后的人,应该是只为太后准备的路。 当走到了距离门大约还有三丈的地方,兰心停下。 “姑娘,您的位置到了,请坐。” 脚步一顿,魏一转身将周围巡视了一圈,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有人坐下,窃窃私语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由丫环领进来,再由丫环领到位置。 “这里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 魏一问道。 “是的姑娘。姑娘若是没有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去吧。” “哗啦”一声,一串铜钱被丢到了桌上。兰心低头默默拿走,躬身退下。 魏一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眼瞧着人来人往,心中想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总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浓烈的青果酒,早就安排好的位置,太后,是满满布了一盘局啊。她却什么都不知道,随时有可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 让她坐以待毙?她办不到。 “咳。” 抱着拳头咳了一声,魏一烦躁的伸手,抓了一把花生开吃。淡淡一瞥,自己这张桌子目前包括自己在内,已经有三个姑娘入座。 这里离门口很近,前边还有几张桌子,简直就是对着门口而立。中间一个铺着金色桌布的桌子,估计就是太后娘娘一会的位置。 吃着瓜子,魏一继续打量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恰好,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手牵着自己妹妹的手,跟在丫环身后走进来。被丫环带到了一个很靠近中间水池的位置坐下。 手中的花生一弹,轻轻打了他的手背一下。临江羡抬头望去,见是魏一,淡淡莞尔点了点头。 魏一继续瞅着门口,正好又是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虽然隔着很远,她便被领路的丫环示意可以坐下了,一坐下,半个人就给其他人挡住了,但魏一依旧认了出来。 “姑娘到了。这便是姑娘的位置,请坐下吧。姑娘的丫环站在那边的墙下,等着姑娘需要伺候时过来即可。” 瞧着刚进门走没两步,便被领路丫环示意可以坐下,袁紫霜瞅着四方靠背椅,有些傻眼。幽幽转头看向离自己还不到一丈远的门口…… “你确定这是我的位置?” 领路丫环对上袁紫霜愣愣,略有不满的眼神,坦然的表情像度了金光一般,令袁紫霜觉得很是不舒服。 “是的。奴婢没有搞错,这椅子后面还贴着姑娘您的名字呢。您可以看看。” 依翠一瞧,果真如此,瞧着领路丫环瞧着自己主子,有些怯怯的微张着嘴唇,神色不满,却一言未发。 将一口闷气给吞下,袁紫霜拉开椅子,动作僵硬的坐下。 “姑娘,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闻声,发现那领路丫环还没走,试探的问着自己。 “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袁紫霜正是烦躁,连带着连领路的丫环也记恨上了,一抿唇,翻了个白眼。 “嗯,你下去吧。” 领路丫环一愣,猜不透这主子是没钱呢,还是不懂规矩呢。不过瞧着到底是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落了个冷眼,便也转身走了。 袁紫霜不知道,她这一翻白眼啊,在这地方接下来的时光里,怕是讨不到好了。 正怄气着,一抬眼,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深怕认错,再次定睛一看。 可不就是魏一吗! 她在那么远的前方,而自己却在靠近大门的地方? 登时,一股扭曲的火焰,烧烫着她小小的心脏。放在腿上的双手,攥紧成拳头,袁紫霜狠狠的想着魏一,想着太后。恨不得把面前的不公,一把火烧掉了! 魏一瞧见了她,一个灵光忽然便跳跃在了心头。那些担忧的念头啊,一碰到这灵光,便舒服轻松多了。 魏一暗暗的忖:既然不知道太后要做什么,不如就先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她那么喜欢往前头钻,就决定是她了。虽然有利用的嫌疑,但是同时也是给了她很多可以利用的机会啊。至于能不能把握吗?我就不管了。 刚起身之时,魏一还在暗暗念道: 到底是相识一场,袁紫霜我帮你一回,你若是不来,可没下次了。 “袁紫霜原来你在这里啊。” 正低头狠狠的人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魏一吗。抬头果真见到本人,袁紫霜一惑。 “我找了你半天了,这里没一个人认识,真是好……好尴尬啊,你说是吧?” 魏一看了看旁边,做欲言又止的说着话。 第134章:悄悄试毒 袁紫霜先是不解,又是在狠狠的气头上,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不如你跟我一起过去坐吧?我哪里有好多位置呢。你过去了,我在那边也有个伴说话啊不是?” 见她沉默不语,魏一又提醒道。 “出门前几天你可是说过的,出门在外,我们两个若是在一块,彼此之间也有个照顾吗,不是。” 不是吧?她既然主动来找我了?她刚才说什么?“这里没一个人认识,真是好……好尴尬啊。” 不是吧?你魏一也有觉得孤单无奈的一天?呵呵。袁紫霜眼睛一眺,那位置离着自己可是很远呢。果真是高枕无眠,越是靠前越是折磨人。 眼眉一垂,一股小人得志的快感顿时在她的胸中澎湃的翻涌。她要的就是如此。见到魏一不好过,她就觉得好过! “这怕是不好吧?” 袁紫霜掩着唇,低垂的眼眉四下飘零,怯怯的欲言又止。 “这些位置,听说都是太后娘娘早就吩咐好的。我若是跟着你过去了,那岂不是将太后娘娘的规矩置于不顾?” 恰时,一公子被领路丫环带来,位置刚好就是魏一站的旁边。 “这位姑娘,请让一下。” 领路丫环只好道。 袁紫霜见状,赶紧搬着自己的椅子侧了侧,又空出了一些位置,特别可亲的说道: “没事。她喜欢站着就站着,我这挪一挪,还能坐的。这位公子快请吧。” 见状,魏一最后清清嗓子问了一句。 “你真的决定好了,不跟我过去?不后悔?” 袁紫霜装作没听见似的,一个劲的对着领路丫环跟那刚来的公子,扬起甜美的笑脸。心中却是因为冷落了魏一一番,兴奋异常的雀跃欢腾,喜不自胜。 魏一转身离去,不住摇头叹气。 得了,你还真是个脑力不够的,就只会记恨别人。 千金、公子们陆陆续续从外面走来,越是一表人才的,越是气质非凡的,越是身份尊贵的,越是往里面走去。 袁紫霜坐在离大门不远的位置,可以说正面就对着大门了。一抬眸,就能见到靠近门口的人。瞧见那模样俊俏的公子,她含羞带怯的,微微低下了脑袋,可不等她抬起头,那些人早被领路丫环带着,往里面去了。 再抬起头发现,大部分的公子、千金们,眼神都直往里面望去,根本不屑于看他们这些坐在离门不足五丈地方的千金、公子们。 后来,太后娘娘来了。 还是许嬷嬷喊了一声,众人跟着起身叩见,她才知道的。可见这位置离着里面,离着中心,是有多远。 边都摸不到。 这时,袁紫霜攥紧自己的双手,忽然慌了起来。隔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头,眺望着魏一的身影。 可这时候了,哪里还能看到? “要不?我们都先介绍一下彼此,认识认识?” 同桌一个红裙姑娘提议。不等他人说话,魏一一摆手。 “不了,太后娘娘就要过来了。若是有缘,自然会认识的。不拘于这一日。” 话落,魏一冷着脸,眼神四处乱瞟。恰好落到了一个距离她们这桌,不远的一桌公子们眼中。 那人淡定自若的打量起魏一,就跟其他人刚才打量她们这一桌其他姑娘时一样,满脸的算计衡量,溢于言表,更甚是偶尔还有几句评头论足的话如虫鸣传到这边来。 捏起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魏一又伸手去捏,手指一弹。只隐隐听到那桌子公子不知谁“呀”了一声,她眼眉一低垂,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太后驾到。” “民女、草民、皇孙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嗯。都是好孩子,都起来吧。” 这会的太后换上一身金色平安纹的袍子,头上插满了金色的金簪,一登场,犹如金元宝金光闪闪。加上微胖的身材,憨厚的笑意,更是显得福泽深厚。 “上次在四季花语,哀家东西都准备好了,结果好好一个宴会,就这么被人打断了。真是可恶。今日哀家换了这么一个地方,保证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呵。 闻言,魏一无声的冷呵。下一刻,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手抬起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又慢慢顺着头发,顺到了后面去。一路摸下来,一点银光伴在手心,一闪而过。 “之前四季花语的大厨,哀家也给请过来了。保管你们这次定能吃到上次没吃到的佳肴美味。许嬷嬷。” “奴婢在。” 换了一身深红色的许嬷嬷站在太后身边,一点头。 “端进来。” 一群丫环们排着队,端着鸡丝粥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端上了每个千金、公子们的面前。一摸瓷碗,热乎乎的。再看粥里,新鲜饱满的白色颗粒跟鸡丝肉,俨然是刚盛好的。 顿时一声又接着一声的吞咽暗暗响起。 “哈哈。你们先喝粥,暖暖胃,在山上玩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吧?” “谢太后娘娘。” 四处响起几个声音,不时有人低头去吃,还被烫了一下。太后笑得更是开心。 捏着转了转勺子,魏一翻搅了一下,好让鸡丝粥不那么烫。左手缓缓摸上了瓷碗,适时将手指中的银针刺了进去。 白色的。没有变色。 “好吃,可香了。比我家大厨做的还香。” 同桌粉裙姑娘连连赞誉,魏一含下一口,也跟着点点头。 “嗯嗯。特别香还特别鲜。” 一时大家都笑着吃着,宛如一幅和谐美景。 “端上来。” 许嬷嬷又唤了一声,顿时又有丫环成群结队走来,一碟又一碟如蝴蝶展翅的碟盘被端到桌上,上面整齐摆放着各色各类,像盛开的花朵一般,又撒着雪花般颗粒的糕点。 红艳艳的梅花、金灿灿的银杏、盛开的牡丹、扭动身躯的迷迭香、大快朵颐的杜鹃、层层叠叠的山茶花、美幻不真实的缅栀子、花心盛开寿字的金菊、白如雪的六月雪、亭亭玉立的菡萏更是精彩。 “天哪!” “不可思议!” “太厉害了。这还可以吃的?天那!” 第135章:游戏开始 各种赞誉的惊呼声,一响接着一响,在各个角落响起。 “这便是四季花语,如梦如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各位千金、公子们,尽管拿起你们喜欢的那一块,放心的吃。” 许嬷嬷的声音很是和蔼可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是不敢尝试,还是瞧着面前跟真的花朵一样的糕点,不忍心吃掉。 一只灰色的袖子率先横在桌子上面,捡起了一块金灿灿的银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一口,满唇雪。 “好吃啊。银杏很甜,上面的雪,是真的冰。” 魏一咬着糕点,坦然的受着她们这一桌子所有人试探的目光。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跃跃欲试的伸出手,捡起一块糕点,慢镜重播的送到嘴边。 缓缓张开时,眼神还一直盯着魏一。 “吃啊,真的很好吃。不信你看我?” 对上那姑娘试探的眼神,魏一又咬了一口,正要嚼动,人忽然一顿。 “呃。” 抱着脖子,整个人快速的扭动起来,就像中了毒或是着了邪一般。抱着脖子,动着肩膀,扭着双手,抖着身体。 “呀!” 几个姑娘登时被吓得一声惊呼,一姑娘捂着嘴,一下缩到了红裙姑娘怀中。红裙姑娘用力的咽下心头的恐惧,对着许嬷嬷正要喊人,魏一忽然手一垂,又端正坐好了,跟没事人一样。 众人瞪大双眼。 “我吓你们的。” 众姑娘:“……” “呼呼。” “你也太坏了。” “哎呀?你坏!姐姐,你看她?” 被唤姐姐的红裙姑娘一愣,笑着无奈的直摇头。 魏一把最后一口糕点,丢进了嘴里,双手撑在桌上,又捡了一块,巡视着哭笑不得的众人,亦或者连连叹气的姑娘,她跟着合群,笑了笑。 “都吃吧,若是不够呀,让丫环们再端上来,哀家今晚保你们吃个够。” “谢太后娘娘。” 魏一跟着众人嘀咕了一声,又继续嘴里的动静,侧头看向太后娘娘,眼睛又无聊的四处乱瞟。一双机灵的眼神四处乱闯,就这般入了她的眼。只见那小公子忽然举手提议。 “光是吃东西有些无聊,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玩什么游戏好呢?” 闻言,魏一火速看向了太后娘娘。她眼中闪着的精明刚刚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笑。 “那你们说,玩什么游戏好呢?” 一片沉默,大多都顾着吃东西,过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一公子兴奋的提议。 “在座的各位千金公子们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哪个身上能没有一点才艺?不如就让我们表演才艺好?大家也好,太后娘娘也好,都能开心开心。” “嗯。你的提议不错不错。那么谁愿意上来表演呢?” 太后问询。 那第一个说话的公子又开口了。 “大家哪里会有不愿意的呢?只是太后娘娘,我们这么多人呢,若是每个人都上去表演,今晚一个晚上也表演不完啊。” “那可怎么办?” 第二个公子说道。 太后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忽而道。 “对了,哀家想起来今日刚好得了一玩意,你们去哀家的床头拿来,好像不是,是哀家放到了箱子里了?算了,你们两个一起去,一起找找看吧。” 不多时,丫环抱来一绣球,太后将绣球拿在手中。 “这绣球呀,还是哀家的文竹公主,今日送给哀家的。说是看见民间有人用绣球在做游戏。一个姑娘在旁边拍鼓,一群人坐在中间传递绣球。鼓声停的时候,绣球在谁的手里,谁就要上来表演节目。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好几个公子一起乐道:“这法子好。太后娘娘想的办法可这好。” 这马屁拍得尴尬,分明是别人家早有的游戏直接搬来的。 “那就从这桌开始吧。” 太后随意指了靠近自己的一桌,那桌子尽是姑娘家。丫环将绣球放到了一姑娘手中,转身去拿起铃鼓,正要开始拍,忽然刚才出去的另外一个丫环又回来了,也抱了一个绣球。 “哎呀,怎么会有两个绣球呢?” 太后惊呼一声,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第一个提议的公子缓缓道:“既然有两个绣球,那么便姑娘们一个,我们这些公子哥也来一个。” “是呀太后娘娘,总不能表演的机会,都给了姑娘们吧。我们这些公子哥也是深藏不露的。” 第二个公子有些委屈的娇、叫着。 “哎!不如来一个配合怎么样?” 忽然,又第三个公子乐道乐道的提议。 “两个绣球,一男一女,到时候落到谁手里了,那么二位便一起合奏。可以是男的舞剑,女的弹琴。各位觉得我说的如何?” 听着身后连连应好的声音,魏一将目光从太后满脸的满意之色中收回。已然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是太后早就安排好的。 游戏开始。 两个绣球,一个从姑娘们这边开始,一个在公子们那边开始。铃鼓只有一个人。铃鼓停下来,绣球在谁手中,谁便走到正中间,靠近水池那边,以做表演。至于表演什么,就由那二人自行决定。 第一局下来,一千金表演吹笛,一公子表演弹琴。前面琴瑟和弦,后面不知怎么,千金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那公子突然不弹了,只道“技不如人”,走的时候,都没看那千金一眼。 第二局正要开始,太后忽然道。 “看你们表演,哀家的心感觉又年轻了。来人,打赏。” 几个丫环端着托盘便上来了,托盘上放着堆成小山般的小礼物盒子。众人一见,眼神有些讪讪,兴致不高。大概是第一次的地摊货礼物,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喜欢哪个,你们自己选吧。全凭你们各自的缘分。” 二人纷纷挑选了一个盒子。那公子正要归位,忽然被身边的公子用手肘撞了一下。那公子眼神一亮,接着他便打开了盒子,当着众人的面,将里面的玉佩取了出来。 顿时不少惊艳的目光纷纷投去。 姑娘也跟着打开盒子,取出了一个金子打造的手串。姑娘双眼一亮,一把便将手串,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下,众人心中对于那些礼物盒子,便没了刚才那般的排斥。 第136章:鸳鸯日月玉 第二局下来,一千金跳舞,一公子舞剑。明明二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公子的剑硬是好几次戳到了那千金面前。最终把千金吓得不敢再跳,跌坐在地。 他们分别得到了一个沉香木的手串,一个上好的掌心小砚台。 第三局,一千金唱歌,一公子抚琴。二人面对面,站在(坐在)水池两边。千金一曲唱完,要回去时,恰好那边的路,几个丫环正端着糕点走去,二人只好走向同一边。 也不知怎的摔了一跤,那千金人便扑在了那公子身上。众人惊呼,千金脸色羞红的赶紧推人离去,那公子讪讪的点头,只是眼底的得意却还是被人捕抓了去。 尤其是他扶住那千金时,身形一晃,腰间的特殊玉佩,尤其别致。叫魏一好生熟悉。 可不是吗?卿鸿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玉佩。那可是代表皇子身份的专属玉佩呀。 这会魏一的注意都在二人身上,余光里,端着礼物的丫环缓缓靠近那姑娘,稍微抬起双手,让姑娘挑选盒子。 背部往后一退,正要收回视线,魏一又盯了回去,仔细的瞧着托盘上面一堆礼物盒子。隐隐觉得这些盒子摆放的位置,跟刚才有很大不同。 眼见着红裙姑娘犹豫了一会,挑选了旁边一个小盒子,丫环低着头退去,又走向公子那边。红裙姑娘拿着盒子,甫一坐下,坐她身旁的绿裙姑娘,便兴奋不已的扯着她,叫她赶紧打开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红裙姑娘脸色有些为难。 魏一急忙看向刚才的公子。索性距离不远,瞧见丫环端着礼物站在公子旁边。公子正要抬手去选,那丫环悄悄抬眼,满满的肃穆,又轻轻的落到了礼物堆中,最高的一个盒子上面。最后,那公子落手,就挑选了那个盒子。 “这是什么?” “是玉佩呀?” “怎么会有这么形状的玉佩?看着,就好像是缺了一口?” 红裙姑娘那边响起几个姑娘疑惑的声音,魏一瞧过去,隔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背影,连那红裙姑娘的身形都瞧不清晰,更别说那玉佩的模样了。 “哎呀!这不是那鸳鸯日月玉吗?” 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嘴。 “不可能吧?那鸳鸯日月玉可是上等的好玉呀?” 登时有人凑合着提嗓子。 “不信你自己看呀?” “唉呀妈呀,还真是那鸳鸯日月玉!太后娘娘连这东西都让出来了?” 两句话就把那东西的名讳给落款了,众人顿时你看我,我看你。静默了两息,刚才主张红裙姑娘赶紧打开盒子的绿裙姑娘喏喏出声。 “这…鸳鸯日月玉,是什么玉呀?有什么来头吗?” 这会人群又安静了,刚才提嗓子的两个公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许嬷嬷和蔼的声音说着。 “这鸳鸯日月玉,原是一整块玉石,被一对夫妇无意中发现。后来男人要上战场,二人舍不得分离,便将此玉一分为二。多年后,他们同村离去的大多男人都回不来了,唯独那个男人好好的回来了。他们夫妻二人相聚后便再无分开。” “从此以后就有传言,只要有人得到这对玉佩,再难都能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夫妻伉俪。” “哇。这么神奇呀?” “这就是牛郎织女啊。” 情情爱爱的故事,总是能引起不少小姑娘的共鸣。魏一望着缓缓莞尔笑笑的太后娘娘,一股不满的劲风,在胸口四处乱撞。因着不能发作,而撞得隐隐有些闷疼。 “是一对啊,也不知道那一半在谁手里?” 那绿裙姑娘灿笑兴奋,俨然她才是这玉的主人。 “姐姐,你说若是找到那另外一半,是不是就代表了你跟他是缘分天定?” 红裙姑娘一愣,脸色隐隐显出几分惧意。 “天啊!这不就是那另一半吗?” “不是吧?还真是。这可就凑一对了!” “鸳鸯日月玉一现世便凑一对,这是天要降福于我们啊!” 突然,刚才提嗓的声音又出现了,众人纷纷看向跟红裙姑娘一起挑选了礼物的公子。 感觉到众人探索、好奇的目光,公子施施然的起身,白净的脸庞,冠玉般的姿容,笑逐颜开的模样,顿叫众人知道春光满面是何风景?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正捏着半块玉。神采奕奕的目光在对上红裙姑娘时,更是春风得意。 霎时,一又一声的惊呼,从各个角落响起,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魏一看向红裙姑娘,只见她低着头,神色越发慌张。那绿裙姑娘宛如没眼睛见着的,还一个劲拉着红裙姑娘,催促着人家快点去看那公子。 “姐姐你快看!另一半的玉佩在他手里哎!那你们两个是不是?” 不知怎么,那绿裙姑娘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没了声。气氛顿时有些肃穆,众人都注意着那边,似在等待着什么。 “可真的是一对?” 忽然,一直观局的太后娘娘讶异问道。 很快最早提嗓子的公子便应着连连点头。 “真是一对呀,太后娘娘!我们看得可清楚了,跟书上画得一样。太阳的那块在卿鹤手里,月亮那块在乌玥梦姑娘手里。” 太后娘娘一拍巴掌,笑呵呵的就像个常年给人做媒的媒婆。 “哎呀今日可真是巧了,你们两个孩子可真是越来越有缘分。先是一起上来表演,又是挑选到了鸳鸯日月玉。这鸳鸯日月玉,可是夫妻相守玉。” 太后一愣,随即双眼发亮。 “这兴许就是上天的安排?不如哀家今日就在这里,为你们做主如何?” 但凡有这些事啊,肯定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叽叽喳喳叫着赶紧成事。这不,越往后面,越靠近出口的大门,响应起的声浪越高。 悠长悠长的吁出一口闷气,魏一装作没事人的收回目光,又捡起了一块糕点。一下一下慢慢鼓动起来的脸颊,鼓起一个隐隐愠怒的嘴角。 乌玥梦顿时寒颤,捏着手中的玉,慌乱得不能自己。 “孙儿多谢皇祖母好意。” 第137章:巧破算计 突然,卿鹤双手作揖。说着歉意的话,带着含笑的语气,得意满满的眼神。 “今日乃是来让皇祖母开心的,孙儿们的那些小事,今日就不好叨唠皇祖母操心了。” 太后娘娘注目着这个孙子,抿唇笑着,整个气场都洋溢着对他的满意。 却无人注意到乌玥梦闻声,整个人更是不安了。 以退为进。 魏一淡淡垂眉。 热闹过了一会,游戏在丫环们重新端上新的糕点后,重新开始。 绣球,终于来到了魏一她们这一桌。因为有了刚才的鸳鸯日月玉,这会众人对于游戏的态度热情,更是不一般了。整一桌子的姑娘们,都能感觉到众人投射过来的视线,隐隐夹带着什么。 绣球在第一个姑娘手中开始传递。开始铃鼓的声音还跟之前一样节奏,等到了一个发愣的姑娘手中时,那姑娘好似有些故意停顿,抱着绣球,看了众人一眼。 铃鼓的声音也恰好慢了半息。 下一刻,绣球又继续传递,当到了又第二个姑娘手中时,那姑娘拿着绣球,有些焦急的传递。 魏一正好听到耳边铃鼓的声音,就差那么半息,便要被误会停下了,却又继续响起。甫一响起,连着两声都有些抖擞。 应该是快要到“目标人物”了。 缓缓睁开眼眸,轻轻睨过去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绣球,横靠在桌上的手臂忽然五指一掌,慢镜重播般的往胸口回去。 铃鼓的声音忽然急促,接到绣球的姑娘心下一慌,丢似的把绣球丢到了魏一身上。 眼见着绣球正要落到魏一的怀中,拍鼓的丫环心中一紧,正要拍落最后一下。 魏一手指一弹,那绣球不偏不倚正中旁边姑娘的怀中。姑娘双手本就张开怀抱,手指一收,正好抱住绣球。 “铃!” “啪!” 世界聚静。 “啊……” 接到绣球的姑娘率先扁着嘴。 “怎么停了?我?我这个我……” 她看着周围的人,时而笑,时而哭,哭笑不得,众人不知所以。最终她眼神一亮,瞅向了男桌那边。 见着一公子抱着绣球,满目愕然,她忘乎所以的笑了,旋即又害羞的低下头,脸颊升起淡淡绯红。 公子一愣,旋即回神过来,低头看着绣球,丢也不是,拿也不是。一个扭身,对着身边的兄弟露出一个愤恨的表情。 可恶!居然错了人! “到你了,你上去吧。” 魏一对着姑娘客气,言笑晏晏的模样,像暖阳渡在了上面,见之温柔怡人。 姑娘含羞的点头,捏着袖子站了起身。 此局,已定。 望着太后娘娘忿忿不乐意,却不得不装出一派慈爱的抽筋嘴脸,魏一心头大爽得不行。 算老子?你算老几! 后来,又连续有六对,起身表演。不是那姑娘摔倒了被公子扶着,便是那公子被姑娘当众示爱,落荒而逃。直到了最后一对结束,礼物都被打开。 “哇,红玛瑙镯!民女谢太后娘娘。” 一打扮娇俏,模样却生得有些显老的姑娘,当即福身谢礼。 “你们喜欢就好,收下吧。” 太后笑着应话,脸色有些悻悻,没之前那般自然,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打击? “可是,这礼物只有我们这些人有,其他人没有,民女这拿着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话一出,太后眼神登时一亮,含笑一息,又突然惊诧的看向一个方向。 魏一借着调整椅背,不动声色向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公子慌乱迷茫的望着太后,不住摇头。旁边的公子低声问他什么,他更是为难。 “民女愿意把这镯子让给大家。” “就一镯子,我们怎么分?” 有个低低的声音道。 那姑娘眼珠子一转,异常兴奋。 “民女可以把这镯子卖了,兑换成散碎银子,分给大家。如此大家便人人都有一份太后娘娘赠与的礼物。” 魏一闻言莞尔。 借着分礼物给大家,想名正言顺把太后送的东西给卖掉换成银子。这姑娘有些大胆了。 果不其然,太后眼角抽了抽,许嬷嬷赶紧端来茶水,借此挡住太后的失态。 “你尽管收下吧。礼物,大家都会有的。” 隔着许嬷嬷,太后的声音传出来,听着隐隐有些不对劲。众人心照不宣的低头。那姑娘也悻悻的退了下去。 此时,中间水池靠后面的那些公子姑娘,还没玩到游戏,太后却宣“换个游戏了”。不少位置靠后的公子、千金,忍不住唏嘘。 一个计谋不成,又要换一个计谋。 上去表演,借故给了太后安排的公子一个认识彼此的机会。但再加上后面挑选礼物这一节,若是真让太后等人如意,挑中他们安排的东西,比如那鸳鸯日月玉。此后可就有些难摆清关系了。 只要太后让人不时的提起,得此玉便是天注定的缘分,那二人便都摆脱不掉。于男人无碍,反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皇子更是以大局为重。但于女子便麻烦了。 天注定的缘分,上门提亲都不用先下聘了。 魏一便好整以暇的看着,太后一计不成,又要换什么把戏? “哀家给你们换个游戏,这个游戏啊,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礼物。” 话落,一群丫环端着一堆礼物盒子成群结队的走来。 “我们来玩最简单的,念诗。哀家来起一个头,你们来接。” 另一边,一丫环抱着一个红色箱子走到太后旁边。 太后笑道:“这个箱子里,放着你们每张桌子上对应的数。哀家选到那个数,就由那一桌人,派一个人来对诗。对上了便可以自己挑选一个礼物。对上的那一位,继续出诗,再由哀家来抽选,由哪一桌的人来对诗。” “一个人最多三次回答机会,最多也可以得到三个礼物。最后得到礼物盒子最多的前三桌人,哀家可以圆你们一个愿望。至于你们要许什么愿望,就由你们私下决定吧。” 众人找了找,掀开一角桌布,果真在边缘看见了一个连着一个的数。 这一个游戏规则,针对的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奖励,众人欣然接受。太后满意抿唇,起了一个头: 第138章:有缘分的帽子 “朝辞白帝彩云间。” 手伸进了箱子里,取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念了一个“三号桌”。三号桌马上就有个姑娘抢答。 “千里江陵一日还。” 姑娘兴奋的挑选礼物,打开盒子取出了一朵纯银打造的绢花,美滋滋的收下。又道: “借问江潮与海水?” 太后重复了刚才的举动,游戏继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半个时辰就这么在对诗的声音中消逝。有的人闭目休息,有的人仰长了脖子,等了又等,也等不到自己身上。 “怎么还不到我们这边啊?” 同桌一小姑娘道。 旁边的公子投了冷眼过去。 “没我们机会的,你就跟着装睡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姑娘满脸迷茫的望着对方,同桌的袁紫霜也闻言赶紧侧目。 “这都半个时辰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小公子指了指前边,起身对诗的那些人。 “半个时辰下来,几乎都是前边那些桌子被抽到,我们后面这些,抽到几次?不多不少,三次。” 小公子竖起三根手指。 “半个时辰下来才三次啊。你还不明白吗?你说就我们这些坐这的,都什么家世啊?什么背景啊?前边那些是什么?家里高官厚禄,世家贵族。就都坐前边,长眼。” “咱们是什么,小门小户,还有一些是普通商贾,就靠着家里有人有个小官职,要不想过来蹭个饭都不行。” “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觉得我们过来是过来了,但就是来蹭饭的。前边那些能长脸的事,可跟我们没关系。你就别仰酸了脖子了。” 小姑娘听了,又伸长脖子仰了仰,却几下便罢了,脸色悻悻的靠着椅背,不是很开心。 袁紫霜心头更是懊悔。 要是知道这里面还有这般的讲究,那些身份尊贵的人还有更多的心思。她当时怎么也应该缠着魏一不放才行啊。就算没能上去表演什么,露个脸,不济还能对个诗,挑点礼物。怎么也是太后娘娘送的东西,若是拿去当铺,也能值不少钱的。 都好过落了这么一个角落,默默不闻,什么好都捞不着。还成了蹭饭的? 袁紫霜咬着牙,一下一下暗暗的在心头恨着。 每一次太后娘娘说话,她都在心中盘算该如何表现,能更加的出彩,一次又一次。可转瞬发现自己再琢磨也是没用。她心中不甘,恼火烧得实在心痒难受。 “我不会。” 募的,前边响起了一声,周围忽然安静。 “我说我不会啊。” 听着熟悉的声音,袁紫霜迟疑着抬头看去。 众人瞧着魏一,脸色各异,有不解、有诧异、有为难,什么表情都有。魏一端正着,淡定自若的吃着一块糕点,仿佛没发觉众人的目光一般。 “要不,我替你对一个……” “不用。” 旁边姑娘脸色讪讪,想帮魏一一下,被她直言拒绝。 “太后娘娘面前不能撒谎,我真的不会。” 魏一坦然。 不会。前边的都是世家贵女,朝廷高官家的千金、公子。要说不会?这且不是贻笑大方?这谁愿意相信。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低着头,谁也没戳破这层纸。 “谁不知道抚平将军府家的嫡女,往日里只会舞刀弄枪,一点不好读书,肚子里哪里有墨水?让她对诗,这不明摆着为难她吗?” 忽然,从后方传来了声响,众人侧头一望,袁紫霜嘚瑟着笑意,睨着魏一这边。 “是啊,我不会啊。” 魏一暗暗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心中却暗道: 果然这袁紫霜什么都能缺席。脑子缺席,算计缺席。但只要是能损到自己的,她是绝对不会缺席。 众人瞧着后方的姑娘,省生也算秀美,便是脸颊有些偏瘦弱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那满脸抬头挺胸的得意,怎么都让人瞧着觉得不舒服。 “那姑娘是谁呀?好意思这么说吗?” “她不会,你站起来作甚?难不成你要替她对诗?” 袁紫霜一愣,猛的发现这会众人都注意着自己,心头一喜,抓紧机会正要开口,却听到了一个悠悠的声响。 “我……” “坐那么后面,是谁重要吗?” 这话一落,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竟是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收了回去。袁紫霜瞧着一个又一个离去的注视,从惊愕,慌乱,直到愤愤不满。却只能咬牙,红着眼眶,乖乖的坐了回去。 这厢有袁紫霜坐实了魏一胸中无墨,后面的游戏进行时,也不需要魏一多说。反正被太后抽中了她们这一桌子,对诗这任务也落不到她头上了。 看着是对诗送礼物,实则不过是太后换了个套路,好给她看中的目标,扣上一顶“有缘分”的帽子。 魏一抱胸,望着前前后后,起码也百十来人的阵仗。暗暗感叹,太后娘娘的心是真大啊。 “斜晖脉脉水悠悠。” “对过了。” “恨到归时方始休。” “也对过了。” 不知是哪一个公子,一起身,慌乱的连对着五六句诗,均是刚才对过的。这会,他低着头,嘴唇讪讪而动,半天没逼出来一个字。 “行了,你坐下吧,我来。” 旁边的朋友把他拉下坐着,自己替他对了诗。也是重复了一次,第二次才对上了。 魏一一望,那不是临江羡吗? 临江羡瞧见她,一改刚才的慌乱,默默冲她点了个头。 旁边的朋友得了个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红色的玉佩。不过被分成了两半。那痕迹还挺粗糙,仔细还可发现一些尖利精细的光点,很润。俨然不像是放久的东西。 “哎,你也得了红色的玉佩啊。这个跟我姐姐的好像啊?不会就是一对吧?” 临江羡侧头一望,旁边那桌有个姑娘得到的玉佩,跟自己身旁的朋友,刚好可以合在一块,形成完整的玉佩。 看着几人凑到一块,一口一句有缘分,跟那姑娘满意的表情,临江羡邹起了眉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礼物都发完了,开始清点得到礼物最多的前三桌,可以跟太后娘娘兑换愿望。 魏一见着那些丫环一桌一桌去清点,眼睛微微眯了眯。 第139章:白晴望 “太后娘娘,您还记得今日一早让我们过来玩的游戏吗?您不是说找到的那些东西也可以跟您兑换承诺吗?” 魏一起身,手上拉着一个袋子,脸上换了几分焦急的情绪。不明所以的太后瞧见她手中拖着一个大袋子,眼睛一亮,分明闪过几分贪婪。 “瞧哀家这个记性啊,当然没忘,当然没忘。说吧,你想跟哀家换什么愿望?” “这个吗?” 魏一顿了顿,莞尔。 “我也不知道。” 众人一愣。 “毕竟这些不是我找到的。” “哎?这不是我的吗?我的东西怎么在你哪里?” 忽然一白衣公子从座位起身,走了两步将袋子从魏一手中抢过,直接打开。检查其中的东西有没有缺少。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些珍珠金银钗琉璃瓷具给吸引了去。 “这小子居然找到那么多?” “一个人比我们几个人找的还多!” 不知名角落响起几个公子的惊呼声。 “我看你着急,我就帮你问问吗?” 瞧魏一这般说,那少年也不跟她计较了,反正东西没丢。 “春夏秋冬,竹兰梅菊,日月星辰,云淡风轻。四组谜题。太后娘娘,他可是把四组谜题都给凑集了,那不就可以兑换四个愿望了?” 一声又一声的惊呼接连响起,众人纷纷低头去数自己着急的东西,各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伴着期盼接肘而至。 太后娘娘目光在那堆东西上面,冷着脸,生生在嘴角上方努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看着有些扭曲。 “这可不行。” 许嬷嬷上前,对着众人的视线,她越说心跳越急。 “按照今日一早约定好的规矩,一个人或者一个队伍最多只能寻找一个谜题,兑换一个愿望。就算你找到了四组,也是一个愿望。” “哦。” 在众人逐渐走向失落的心情中,魏一长长“哦”了一声,边回忆边拉长声音。 “哦,是的,是的,好像是的。许嬷嬷您早上是说一组兑换一个愿望,多组也是兑换一个愿望。随便我们要不要兑换。不要兑换的话找到的东西就是我们自己的。要的话就跟太后娘娘交换愿望,不要的话?许嬷嬷你当时怎么说来着?” 魏一故意佯装都说出来了,自己还不清楚。旁边的姑娘闻听,凑合上来。 “不要的话东西就是自己的。可以带回家。” 魏一瞧着她,表情淡然,没了思索的模样,转向许嬷嬷。 “是吗?许嬷嬷?” 魏一能说她是问着许嬷嬷,余光却是非常注重太后娘娘吗?特别是太后娘娘盯着那堆价值不菲的东西的那双招子(眼睛),刚才还眼抽筋似的跳了一下。 “这……” 许嬷嬷为难的看向太后。 “是啊,当时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我都记下来了,是这样的。你拿那么多东西,只能换一个愿望。不如,你把东西让给我,我替你许个愿望?” “去你的。待会在太后面前你耍赖怎么办?一个就一个,这些剩下的我带回家去。” 那堆东西的主人反应过来,抱着东西,生怕被旁边的蓝衣公子抢了。不知是谁忽然拍了下他的腰,抬眼望去,却刚好对上了太后娘娘。 那阴沉着的一张脸,莫名让他心头一惧。 “到底是太后娘娘送的东西,当然是带回家里供起来了。” 魏一拍着他的肩膀,一句话缓和了气氛。弯身去帮白衣公子,捡起其他差点被蓝衣公子抢走的珍珠、玉器。 有了这一话,太后娘娘脸色有些缓和了,动了动嘴唇要说话,却转头去端起了茶杯。那杯茶早就冷了,许嬷嬷赶紧给她换了一杯。 这时,许嬷嬷的身躯刚好挡住了太后的视线。 魏一余光一收,动了动嘴唇,以只有白衣公子能听到的声音,遗憾的嘀咕着。 “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就在太后未入宫前,她父母所送。本来还想换呢。可惜了。” 将东西塞到了白衣公子的袋子里,魏一抬眸看了对方一眼,那一眼含着几分笑意。她旋身回了座位。 白衣公子却傻傻的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人好似有些失魂。 “孩子,你叫什么?” 恢复好情绪的太后问。 白衣公子愣愣的双手作揖:“回太后娘娘,草民姓白,名晴望。” 白晴望。 “晴望,你家中父兄可在朝廷有何官职?” 太后思虑了一下继续问道。魏一隐隐感觉太后是在调查白晴望的家世背景,大有权衡利弊的可能。 不过没关系,她并不打算阻止。反正白公子说出来了,大家都能听到。她也省去了后面再去跟白公子打探他家中情况的必要。 白晴望摇头,模样很是单纯。 “没有。” 太后犹豫:“那你可是近三年来,有参与科考选试?” 白晴望还是摇头。 “没有。” 太后瞳孔瞪大,隐隐有些不满。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举办的这几次宴会游戏,皇亲贵族、世家贵族、朝廷大臣的家中子女,皆被邀请。再次也是家中有亲戚在朝堂上的商贾之家,最后,才排到那些近三年在各项考试上,名列前茅的公子、千金们。断断没有邀请一个四边都不沾的白衣参与。 白晴望“哦”了一声,道:“我父兄在纵横书院教书,并无官职,但是我爷爷,是当朝大学士。他让我过来学习学习,我就来了。” “大学士?!” 太后愕然。 怎么可能? 那可是身居一品的高官。况且,重辰国的大学士不同于当代其他国家的大学士,更不同于其他朝代的大学士。 身居一品,是皇帝的最高级秘书,更是最高参政顾问和最高幕僚,所有重中之重的起草诏令审议奏章,都得经过他的手。他直属于皇帝管辖范围,任何其他机构都不能干涉。就可能连涉及到罪责,都只有皇帝可以亲审过问。 任何机构下属官员见之要参拜,只有同级别官员,勉强能跟他平起平坐。见之后宫各娘娘,包含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都可免跪礼。见到藩王,藩王都要为他行礼。 第140章:夸大公孙羽 要说重辰国除了皇帝以外,谁最厉害? 那便是大学士本人,以及那位国师。 一个直属皇帝,无人有权问津;一个靠本事,让人不敢招惹。 若说当朝的大学士是白晴望的爷爷,那太后可真不能招惹。因为那位大学士目前,就只有一个孙子,倍加疼爱。 想到这一层,魏一望着太后满脸惊愕的模样,心情大好。这下你可无法秋后算账了。 “你可当真?” 太后自知自己邀请过那一位,也想过那一位会是什么模样,但是面前的白衣少年啊,那哪都跟她先前预想的不同啊。 白衣加身,身形单薄,模样瘦弱,五官雅淡,表情呆板,眼神明亮,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给人一股子傻愣愣的书生气。毫无世家公子的风流倜傥,更是左看右看,无半点聪慧机敏之像。 这人真是? “你爷爷叫什么?” 白晴望对着太后忽然严肃起来的模样有些迷茫,却还是呆呆说道: “白思越。” 当代大学士的名字,要打听也是不难的,只要肯花钱。太后眼睛一眯,一抹精明涌现。却看白晴望又愣愣补充道: “字子成。” 这下可把太后最后一点期盼都说没了。 当代大学士的名讳不难打探,但是他的表字却只有寥寥数人所知。太后也是一早心中有所盘算,才特地去寻了皇帝,问了大学士的表字。 “晴望啊,你爷爷最近可好?” 太后抚着胸口,手指细细摸着上面的玛瑙扣子。 “好啊,爷爷他最近都跟皇帝叔叔在一起,自然很好。” 话落,太后倒是有些噎语了。 跟着皇帝,哪里能不好呢?瞧她自个这话问的有多余啊。 “太后娘娘,按照游戏规则,我拿着这一组春夏秋冬,可以跟您换一个愿望。草民想跟您要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 闻言,太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皮猛地抽了一下。 “你想要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 突然,魏一惊呼一声,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晴望傻傻的看着她,还未曾反应,见魏一又对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巡视,不住惊叹。 “公孙羽可是前朝一代著名书法大家!是书法、水墨画、教书育人、道家各个领域的领先者,优秀佼佼者。他的学问之高,令人叹为观止。至今,都鲜少能有人可以跟他相提并论。他当初亲笔撰写的书籍、手稿、草画。如今可是千金难求啊!”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竟是这般厉害”的表情。 魏一微微点头,春风满面难掩心中激动。 “如果、如果太后真的有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看着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苦着脸。虽然那公孙羽的东西千金难求,但是这一位可是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身居高位,千金之躯,想要什么没有?她有怎么了?怎么还不可思议了? “怎么个不可思议法?” 座上,太后闻言,惊愕不满的心情顿时消散,她冷着脸,微微眯着眼,睨着魏一。 双手自然一垂,魏一抬头挺胸,坦然的看一圈众人。 “敢问历朝历代,哪一个得到公孙羽亲笔撰写书册,从而钻研学习的那些公子们、姑娘们,哪一个不是功成名就?声名远扬?富甲一方?” 熟知公孙羽的一些公子们,纷纷点头,很是认可。不熟知公孙羽的,则是一脸茫然,等着别人解答。 “我就简单说几个离得近的。” 魏一抬起手指,舒展开,念叨一个,按下一根手指。 “本朝始皇,春暮帝;第一代奋勇将军;第二代征鸿国师;当年的百商之首望江南;当朝女夫子,汪雨恨,声名远扬,是吧。” 随着她每按下一根手指,认可的点头,惊呼的声音,从各个地方响起。 “这些人可都是极其崇尚公孙羽学识的,家中至少有一本公孙羽亲笔撰写留下的书册,或者是书画。亦都曾花过许多时间专心钻研过公孙羽学识。” “后来他们把这些学习书册,还传给后代以及门下学生。相信你们都听过,即便是资质再平庸的,读了公孙羽的书册,进步也如捷豹飞速。” “如今到我们这一代,公孙羽的书册,早就千金难求了。我们现在能看到的,都是拓本。真迹难寻。即便谁家中真有公孙羽亲手撰写的书册,或者是手稿,那也是被家人当宝物一般的珍藏起来,不会轻易示人。” 一番话落,大多人满脸异光,更是明确了这东西的珍贵性。有些实在不认识公孙羽的,拉着同伴急忙悄悄的打探。 “这个公孙羽真那么厉害吗?” “那当然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在青鸣学院读书时,就有一些人,专门夸大自己家里就有公孙羽的亲笔撰写,就为了让人高看他一眼。” “啊?” “我们院长当宝贝一样供着的,那个盒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 “里面放着的,听说就是公孙羽的亲笔撰写。当宝贝似的,那可是青鸣学院的镇院之宝其一啊。千金难求。谁来都不行呢。” “那可真是了不起啊。要有这东西,我寒窗苦读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想的美吧你。就那尖子班能看到,我们这些哪里能看啊?” 各个角落窃窃私语的声音接连响起,更是证明了这公孙羽的非凡;更是验证了这东西的珍贵;正是奠定了魏一所言非虚。 一个又一个期盼的眼神,如翻涌的海浪,前仆后继的奔向太后。本心情闷闷的太后,感受到这些期盼的光芒,略略讶异。 闻之,魏一心下十分满意。她还是那副惊讶的表情,转身看向白公子。 “你确定你是要跟太后娘娘交换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吗?” 白晴望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肯定啊。” 转而又对着太后再次双手作揖。 “太后娘娘,草民愿意用草民辛苦找到的这四组,春夏秋冬、竹兰梅菊、日月星辰、云淡风轻,换取娘娘一个愿望。草民想要交换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 第141章:百人崇拜 再听到这小子又提及交换,太后娘娘眼皮再次抽筋,看着表情有些狰狞,十分奇怪。众人见到这副尊荣的太后,迷茫中渐渐心生退意…… “天啊!太后娘娘真的有这个东西?” 魏一再次惊异大叫,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太后娘娘真的会有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吗?” 再一次重复的疑问,顿叫空气中的氛围一沉,有些肃穆,有些为难。 众人在魏一不可置信的声音中,有的渐渐低下头,有的则是做思考状的摇着头。唯有太后,瞧见那些满目期盼的眼神,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心中的怒火突然升不起来,整个人渐渐有些慌颤了。 魏一缓缓而道,声音时而拉长,时而扬起,时而如入秋的枫叶,孤寂的凋零。落入地上,不复当初。 “太后娘娘身居后宫高位,福泽深厚,膝下孝顺子孙众多。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有这东西也属正常。虽然这可是公孙羽亲笔撰写的书册,千金难求的书册。你没有,我没有。他身为皇子没有,她是大将军嫡女没有,她身为公主也没有。太后有,也正……太后应该是有的。” 最后,她犹豫着缓缓看向太后,目光像染上了秋天的昏黄,孤寂、悠长,带着惋惜。 听着她的声音,一个又一个的目光,缓缓跟随着,落到了太后身上。迷茫的、迷惑的、探索的、惋惜的、为难的、欲言又止的,应有尽有。 但就是没了刚才期盼之光。 更是有人忽然不住的摇头晃脑,连连叹息。看向太后的目光,前一息还带上了探索,下一刻,便只剩下几分淡然。 大家都表情各异的看着太后娘娘,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人做什么,忽然就没有人出声了。 太后目光如挡住了东西般,僵硬的,望向了魏一,她正惋惜的看着自己;又僵硬的看向了旁边的公子,他淡然的看着自己;又僵硬的看向了另一个姑娘,她绵绵长情的看着自己,温柔含水的目光,宛如带着无尽的安抚。 心口一紧,一股莫名的羞愤,从脚底噌的涌上来。太后突然双手发颤,紧紧攥住。羞愤在她的胸中燃烧,令她登时恨不得刨开自己的腹腔,一把将那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给抠出来! “呵呵呵呵呵。” 忽然,太后笑了。 魏一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神迷茫,嘴唇微张。俨然一个无害的小姑娘。 “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哀家自然是有的。” 众人哗然一片,两息缓和,随即惊异、兴奋、不可置信的目光,有如放了炭火的手炉,缓缓回温,一个又一个的落回了太后身上。 “呵呵。” 太后绽放慈爱的和善笑容。 “哀家还记得当初哀家还在闺阁之中,还未入宫的时候。哀家的父亲为了督促哀家学习,特地去找来了这一书册,让哀家好好研读。” 众人听着,望向太后的眼神更是发亮,表情也多了几分向往。太后不动声色的收在眼中,十分受益。怎么都没发现混淆在其中的一个目光,虽然含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哀家当时一看上面的字迹,就非常喜欢。那公孙羽真是名不虚传啊,他的字迹可真是潦草中带着豪迈,豪迈中带着气概,气概中带着……” “真的吗?” 魏一欢喜的惊呼,打断了太后娘娘美好回忆。 “那可是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的真迹啊!若是真的有这真迹的话,太后娘娘可否拿出来让我们大家涨涨见识?” 太后听到前一句,正要点头,却被后一句给电了一身愣。懵懵的睁开眼,直接迎上那一众期待崇拜的目光,灼灼光芒,似夏日太阳,只看得太后娘娘心口有些怵。 可等缓和适应后,太后心中又因这些目光,而升起了一股十分温暖饱和的满足感。她下意识的微微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整个身子,顿觉得有几分轻飘飘的。 魏一瞧见太后很是享受,自己为她特地打造的百人崇拜现场,借着轻轻挠痒脖子的动作,微微低头,又赶紧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抬头。 她搓着手,又去拉扯裙摆,踌躇着讪讪笑笑。 “太后娘娘您也知道您是千金之躯,万分珍贵,在皇宫里要什么没什么。这世间万般奇宝,哪个是您没见过的。” 这话先夸太后,让她人再次飘飘然一番。 “可我们这些人就不同了。顶多就是什么世家贵族的嫡女千金,朝廷一等二等高官侯爵家的嫡子千金公子,后宫妃嫔膝下的皇子公主,大商贾之家的未来继承人。说破了天,我们这群小屁孩,没法跟您比呀。” “这什么公孙羽的真迹,手书,手稿,我们好多人连听都没听过呢。今日若是能在这里,亲眼目睹那公孙羽的真迹,哪怕一眼,哪怕是一眼!” 魏一竖起一根手指,缩着脖子,更显得卑微小心翼翼。 太后见了心情十分畅爽。眼眉一垂,低低的睨着眼前众人。见他们都期盼崇拜的看着自己,虚荣心再度被涨满,得到了大大的充实。 “要是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公孙羽的真迹,那我们这些人,简直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那可都是……” 魏一对着众人一看,转而恍然大悟的看向太后,举高双手就要弯腰拜拜。 “那可都是‘借了’太后娘娘您的光啊。您福泽深厚,我们今日能在这里一堵公孙羽真迹,那可真是受了您的福泽庇佑,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太后娘娘。” 说着话,魏一举着双手便佯装弯了下腰去,膝盖一软,整个人借着旁边姑娘的衣裙,一缩,便蹲在了别人身后。 嗓子一捏,手往地上一打,跟个球似的咕噜滚(转)到另一边去。 “太后娘娘,我们也想看看呢,涨涨见识。” 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不知名的角落叫道。 “太后娘娘,让我们掌掌眼吧,请把你们福泽分一点点给卑微的我们吧。” 又一低沉沙哑的男子声音在不知名的角落响起。 第142章:虚荣心膨胀 “太后娘娘,我们真的想看看啊。” 一公子扬长脖子。 “太后娘娘我们可以看吗?” “太后娘娘慈爱天下,当然不会不舍啦,哎,你别拉着我。” 众人此时都看向太后,谁会在乎那些声音是从哪里发出声的。那声音使得他们更是好奇,一个一个的,洋溢着期待的目光,更强烈的投射到太后身上。 虚荣心一次又一次被满足的太后,眯着眼睛,享受着缓缓点头,整个人有些飘飘然。挎在扶手上的手,轻轻的挥舞着节奏,一下又一下,宛如听着美妙的音乐。 “许嬷嬷。” “!” 许嬷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下脸便垮了,边思索着如何提醒,边走到太后旁边。 “奴婢在。” “去给哀家把东西拿来吧。” 太后话一落,众人惊呼不已,一声又一声对太后的赞誉,从各个角落响起,更让太后心中的虚荣感被充实得满满。 许嬷嬷直接傻眼。低着脑袋,吞吞吐吐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太后把东西放哪了?” 这东西的金贵,跟随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许嬷嬷,自是知道。若是去把东西给拿出来,回头太后醒悟了,还不跟她好好的算这个账?许嬷嬷只盼望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盼望着太后娘娘能及时醒悟过来。 “就在哀家那个玉枕头里面,你打开就有了。” 太后不以为然。 许嬷嬷吃惊不已,瞧瞧那些公子、千金们,又看看太后,犹豫不决。 “许嬷嬷,你去拿呀。太后娘娘刚都说了,在那个玉枕头里面。” “对,在那个玉枕头里面。” 这说都说了,还能反悔吗?一个两个公子、千金们连连起哄,催着许嬷嬷去拿东西。太后轻轻挥着手腕,也催促着她。 “不会是许嬷嬷年纪大了,怕自己看不清东西吧?” 魏一偷偷嘀咕了一声,趁着众人注意都在许嬷嬷身上时,又走了两步,再缓缓起身,迷茫的四处乱看。 许嬷嬷无奈,只好低着头走去,却被两个姑娘左右给拉着手。 “许嬷嬷毕竟年纪大了些,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我们姐妹两个陪着许嬷嬷去拿。” “这,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呀。” 两个姑娘不顾许嬷嬷的慌乱,一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往外面走去。 不多时,许嬷嬷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东西,满脸都是不舍。尤其是看到太后娘娘还维持刚才那样,更是惊愕。 那是一本蓝色书皮的书册,看着挺厚的,上面金色的大字,潦草却苍劲有力的书着“情不知所起、公孙羽”两行字。 “这就是那公孙羽的真迹吧?” 有人问。 “瞧着就不一般啊。” “天啊!果真是公孙羽的真迹!” 魏一做崇拜的惊呼,惊叹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响起。 “难怪我一见到太后娘娘,便觉得太后娘娘浑身金光,宛如弥勒佛转世。原来是太后娘娘读过公孙羽的真迹啊!” 闭眼享受的太后一听,得意的翘起嘴角,更是美得忘乎所以。 “真是太神奇了。难怪我觉着太后娘娘浑身上下,自有一股秀外慧中,与众不同,非凡人所能媲美。原来太后娘娘就是弥勒佛转世啊。” 话音落地,众人更是觉得这东西的神奇,一个又一个跃跃欲试的脑袋更进一步往许嬷嬷身边凑,许嬷嬷缩了缩脖子,为难之色溢于言表。 趁着这些人围住许嬷嬷的时候,魏一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眨了眨眼睛,警惕的瞧着这些人。抬脚轻轻一踹,旁边某公子膝盖受力,便往地上摔去,恰好,被旁边的白衣公子给拦住。 蓝衣公子道了感谢,抬眼瞧见这不是刚才的白晴望吗? “哎,太后娘娘,刚才白公子不是想跟你讨要这公孙羽的真迹吗?” 一话,又让众人纷纷想起刚才的事来,且自觉的往身后看去,纷纷推开一条路,让出白晴望。 “太后娘娘,按照游戏规则,我拿这些东西跟你换,不知您是否舍得割爱,我实在是喜欢这个东西,喜欢的紧。我也想跟着公孙羽学习他的大道。” 白晴望提着那袋子礼物,往前靠近了些。众人这时缓缓屏息,安静下来,看似静悄悄,实则是静观其变的打量着白公子跟太后娘娘。 这般珍贵的东西若是太后愿意交换,那么他们想要的,也可以跟太后娘娘提及。所有的成败,皆寄在白晴望这第一回。 太后闭着眼睛,一直没停止点头,忽然动作一顿,猛地睁开眼。 视野逐渐清晰,一片明亮,隐隐还有些迷雾在周边散漫。这是闭眼太久产生的朦脓。太后眼神有些呆滞,显然还没从刚才众多的追捧中彻底回过神来。 “太后娘娘,白公子这想要你那本书,太后娘娘可愿意跟他交换?” 众人见状,只以为是太后娘娘刚睡醒,没听清,便又重复。 “太后娘娘乃弥勒佛转世,何其尊贵?但却慈悲为怀,屈尊降贵的跟我们一起玩游戏;又自幼熟读公孙羽的书册真迹。宽宏大度,言出必行。哪里会不答呢?” 魏一双手抱胸,自信满满的看着太后。 几个公子看了看,随即举手附和。 “就是,太后娘娘不会不答应的。不过区区一本书,怎么能跟太后娘娘相提并论。” “不答应也不会设定这游戏规则了。你们说是不是?” “慈悲为怀,何其尊贵的太后娘娘言出必行……” 一声又一声高高扬起的赞誉,从那位公子,那位千金的嘴里说出来,几句话的功夫,整个场地上空都被公子千金们的赞誉、赞颂所覆盖。太后满心欢喜的享受着被众人吹捧的虚荣感,无视了内心里深处,那一点点仅剩的古怪感觉,一摆手。 “许嬷嬷,给他吧。” 许嬷嬷目瞪口呆。众人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太赞了。只要白晴望这里的成了,那就代表他们的也会成。 “许嬷嬷,拿来吧。” 蓝衣公子不满许嬷嬷的迟疑,亲手将东西给抱过来,递给白公子手中。 “你的了。” “啪”一声,重量全压在白晴望手臂上。直到此刻看着这些真迹,他还有云里雾里。迟疑着弯起嘴角,忽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第143章:不值一提的小事 “嘿。” 魏一站在他旁边,冲他笑道,桃花眼中一抹异样光芒再次闪烁。 “还不快把东西给藏好了。这可是真迹呀。” 白晴望一愣,赶紧抱着东西,往住的地方跑去。至于那袋子礼物,就这么被放在了地上,惹灰尘。 魏一莞尔笑笑,缓缓蹲下身子,挑开那袋口,打量了一番,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红玛瑙手镯。 冷的。 端详在眼前看了看。 手镯色泽通透,鲜艳如琉璃晶莹,通体冰冷,犹如冰块。 唇抿了抿,魏一悻悻的把镯子塞了回去。抬眼一看,座上的太后又闭着眼睛,只是她眉头微蹙,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问题。 在场的公子、千金们,纷纷打量着他们从山上找到的礼物珍宝,这边商量着留下哪个?那边商量着要跟太后交换什么礼物? 一时之间,众人都忙碌起来,言谈说笑的声音,一浪比一浪高涨。不知何时,给人一种菜市场的感觉。 “太后娘娘,这些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可以跟您交换愿望吗?” 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闭目休息的太后猛地被惊醒,睁开眼,周围的视线逐渐清晰,光亮刺入,一时耀眼得有些迷眼睛。 抬手抚了抚眼睛,余光瞧见旁边正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满脸期盼的守着自己。 “哎,你把这东西拿走作甚?我喜欢,给我!我不拿这个去换。” “这些拿去给太后换,我们还可以许个更好的愿望,到时候你哪个手串算什么,我们跟太后换一套翡翠的。” “只能交换一个愿望,我不喜欢翡翠,我想要一整套琉璃的。” “这东西老气横秋的,就还给太后吧。我听说太后那里早年还有人供奉了一尊珊瑚。别人都换成功了,我们也去试试,能不能把珊瑚换过来?” 耳边姑娘、公子们,各种包含情绪的嘀咕声,一声接着一声,进了自己的耳朵。太后睁着朦脓的双眼,迷茫的向前方望去。心口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抠肉般的,一挖一挖的抽疼。 各家姑娘公子们,手里争相抢夺着,抢过这条项链,带在脖子上;拿过那条手串,套到手腕上;摘起那镶嵌着碧玉的帽子,戴上自己的脑袋…… 那些珍珠项链,玛瑙手串,碧玉帽子,翡翠玉石,怎么看怎么熟悉?不正是自己库房里的地方吗? 千金、公子们,争相抢夺着她的珍宝,这番评头论足,又那番指指点点,货比三家。脸上总是不乏嫌弃、不满的表情;嘴里嘀嘀咕咕着说着什么,此起彼伏不断。 “你想什么?那珊瑚听说几千两呢?” “太后连公孙羽的书都肯割爱,跟我们换区区一尊珊瑚,算得上什么?” 突然,太后脸色惊变,不可置信的看着众人。刚才的回忆一幕一幕的涌上来,她紧赶慢赶想着其他事情,以此躲避回忆。 这时,一对姑娘前后跟随来到她面前。二人长得有五分相似,应该是姐妹。她们嘴上挂着温柔的笑靥,看着明媚动人。走到太后面前,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直让太后感觉到一个刺耳的“嗯”声,在脑袋里响开,久久不断。 “太后娘娘,您吃药的时间到了。奴婢先扶您过去换身衣服吧。” 在两个姑娘仍旧期盼的目光中,许嬷嬷硬着头皮,将僵硬不动的太后娘娘搀扶起,往外面走去。两个姑娘无奈,只好退了回去。只是退回去时,还在商量着要不要换价值更高的愿望才好。 被许嬷嬷搀扶的人登时身子一震,手不住的打颤。 魏一瞧见背影跟着手打颤,仿佛又想起太后醒来时那满脸的惊愕,心情简直大爽。 公孙羽亲笔撰写的《情不知所起》呀,这下可就归了别人了。这东西呀,她知道太后有,她还知道这东西,比她刚才夸张的表演中所说出来的更为值钱,更是千金难求。 当年呀,太后为了得到这东西,可下了不少功夫。得到以后,更是宝贝得不行。魏一就是定准了太后十分的宝贝这一样东西,才会借着白公子,接着众人造势,挖太后一口肉! 谁让她个老不死的,吃饱了撑的,几次三番把算计打到魏一的头上。 若是刚才随便哪一次,让她成功了,魏一可就麻烦了。但魏一的麻烦在太后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很可能顶多就是太后嘴里的一句“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今后,魏一也可以说,她刚不过也是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彼此彼此,你不来算我,我也不会坑你。这世界长着嘴巴的不止你太后一人,会说话的也不止你一人。 敢来算计我,我就拔你一层皮! 手指缓缓把粉色糕点送到唇边,沾着雪白的红唇缓缓吻上,长长睫毛轻轻一合,妖娆的桃花眼里只余一片冷漠。 太后很快就会醒悟,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过没事,她们今晚只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只要还在这里,那就代表太后的盘算还没结束;还没结束,太后便暂时不会报复他们。至于那白公子…… 想到这里,魏一浅浅弯起一抹笑,眼中闪烁着一阵妖异光芒,在别人发现前,带着玩味快速消散。 雕花大门,水果香气扑鼻,绿意盆栽清新怡人。 许嬷嬷搀扶着太后,将她扶到那绿色盆栽前的太师椅坐下,又小心的抱起盆栽,放到她面前不远的小凳子上。那盆栽一靠近,顿时一股清淡中带着甜馨的香气,扑鼻而来。太后满脑子的混沌,猛地被驱散开来。 “啪!” “呼呼呼呼呼。” 一掌拍在扶手上,太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咬紧牙关,满目憎恨。 红衣姑娘温柔的模样,白衣姑娘期盼的模样,每每回想,宛如一根针梗在眼前,恨不得直接抬手去,将二人生撕了! “大胆,太大胆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见太后终于回魂,且一回魂便发怒,许嬷嬷为难的皱着脸,缓缓后退,降低自己存在感。 第144章:玻璃颇黎 “太后娘娘,这些都是我自己辛苦找到的,我可以跟你换那一条红宝石璎珞吗?听说那是您出嫁前,姑姑送您的嫁妆?” 红衣姑娘的话在耳边响起,太后猛地攥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那红宝石璎珞明知是哀家姑姑送的嫁妆,居然还敢跟哀家要?” “太后娘娘,还有我。我找这些东西可辛苦了。你看我手指头都擦破皮了,我今天走了一天可辛苦了,现在头还晕晕的呢。我听说您有一盆水晶草,闻到气味,什么烦恼头疼都没有了,是真的吗?我想拿这些跟您换那个草?” 另外一个姑娘满眼期盼的目光浮现脑海。太后一咬牙,猛地将面前的水晶草抱在怀中,也不管了新换的盆身上尽是泥土。 “这水晶草千金难求,极难种植。哀家当初想尽办法,才从冉云愁那得到这一盆。狂妄小儿,竟敢跟哀家抢宝物?” “哐当!” 一杯盏被摔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许嬷嬷惊得原地一跳,险些就被碎片给砸到腿。 “一群下作货色!竟然跟哀家要东西?哀家给你们,是哀家大度,你们真敢跟哀家要?啊啊啊啊。” 当初决定把库房里的宝物拿去做这游戏,完全是为了挽回第一局时,那堆子木头手串造成的不良影响,不想被人背后议论起太后来,是个小气还爱作假之人。 后加上了礼物可交换愿望,也只是太后为了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想的一个办法。本来这办法,为的就是给自己那些侄子侄女们、皇孙儿们,一个请求赐婚的机会。哪里能料到这些人居然、居然敢许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愿望? 太后越想越恨,越想越有些懊悔当初的决定,恨到最后无字可表,如野兽不住低哀。 “许嬷嬷!” “奴婢在。” 威严如狮吼的咆哮,顿让许嬷嬷心尖发颤。她低着头,努力减轻自己的呼吸声。 “开宴前来捣乱的那两个东西呢?” 闻言,许嬷嬷瞬间后背渗冷,汗水覆盖满整个脑袋。 太后垂下眼帘,森冷的睨着。 “改道把她们放到水池里吧。哀家瞅着外面的夜色也够深了,鱼儿也该回来了。让汪嬷嬷去告诉外面那些人,换地方了。” “奴……奴婢令命。” 许嬷嬷颤巍巍的起身,感觉一阵危险的视线正睨着自己。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跟平常一样。等到出了太后可见范围内,捂着胸口,用力的喘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前不远处的水池,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却无可奈何。 “诸位千金小姐、公子们,请大家移步外面,太后娘娘在外面还为大家准备了更好的风景,等诸位一起欣赏。” 众人闻言,喁喁私语着跟在了汪嬷嬷身后。魏一端起盘子,几下就把桌上剩下的糕点,全扫落到自己的盘子中,边吃边走了出去。 经过许嬷嬷身边时,那汗水的酸味,令魏一忍不住多看几眼。却见许嬷嬷脸色悻悻,无趣的垂落目光。 众人从太后娘娘离开的那边出去,走过一条长长的竹桥,嗅着竹桥两边数之不尽的菡萏清香,走向前方的圆拱门。 进了圆拱门,绕过两棵枝叶茂盛的松树,眼前视野开阔,地上整齐摆放的数排太师椅,两边整齐的伫立着年代久远的大树,枝叶茂盛,枝干强大,交错并肩。在枝干之下,巧妙的开着小小隔间铺面。有的卖酒,有的卖小吃,有的卖姑娘家的小物件。天空一片灰暗,星星点点,有些稀缺。 而在太师椅正对着的尽头,借着明亮的烛光,黑色高耸伫立,像蛇一般轻轻前进,又退了回去。一阵一阵带着咸味的海风,从那黑暗中吹来,众人渐渐生了冷意。 似乎,是水? “你看那个水怎么那般神奇?立起来的?它不会掉下来吗?” “是啊,就像是横在半空中一样。” “颇黎。” 猛地听到魏一说话,两个姑娘登时看了过来,目光先是疑惑,随即便被什么给吸引住了,一直盯着魏一手中的东西。 魏一淡淡瞥了她们一眼,本来什么话都不打算继续说的,可忽然身体传来了一个感觉,让她整个人一怔,气势忽然一冷,顶着冷淡得有些肃穆的表情,缓缓说道: “有一种东西,非常透明,做成器皿,任何颜色的水,放到了里面,从外面也可以看清楚。这就是颇黎,也叫玻璃。” 两个姑娘闻言,双眼发亮的盯着那边海浪看去。 “真那么神奇?” “那,有一片大海,立着一排玻璃。所以水不会掉下来,我们又可以看清。” 魏一的声音越发靠近,姑娘回头一看,瞧见她正伸手将东西递来,傻傻的,就这般接过去。又看着魏一的背影远远的离去。 “诸位千金小姐公子们,请看着这边,耐心的等一会。很快你们会看到你们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神奇。” 汪嬷嬷站在海水前边,春风满面。海风将她的声音吹到四面八方,最后还带了回音又回来了。 “奴婢保证,诸位绝对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风景,在其他的地方,也是见不着的。往日里这地方,可不是随时都能进来的。但今日呀,太后娘娘高兴,破例让大家一起来欣赏。诸位千金公子们,可睁大了你们的眼睛,别错过了,可会后悔的。” 几句话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给吊了起来,加上之前令人欢喜惊叹的交换礼物,更让众人没有一丝隔阂的,纷纷期待起待会要出现的风景。个个仰着头,睁大眼睛,望着海水。 “不就是鱼吗?” 魏一暗暗嘀咕一声,趁着所有人注意不到时,爬到了树上去。挑了个舒适的位置,正要坐下,一个饱嗝又冲了上来。 “嗝!” 声音太大,树下的公子疑惑的抬头,恰好跟魏一碰见。 魏一尴尬的笑了笑,睁开眼发现这人不就是令狐吗?笑靥一敛,满脸冷漠。 “你刚说是鱼?你见过吗?” 第145章:被铁链吊着的东西 令狐的声音近在不远响起。 “嗯。以前有一次老师考试,借着老师的光,我就来过这里一次。所以那边有什么,我知道啊。” 魏一垂着眼眉,表面淡淡应着,心里却有些不耐烦。这令狐最近啊,总是给她一种很恰好的感觉,很恰好就对自己起疑啊。 闻言,令狐流云点点头,纵身跳了下去。只见他回头望了魏一一眼,顶着满心好奇,往前走去。 又过了一会,一阵奇妙悦耳的声音从大海传来。如果说风铃是心灵的梦幻精灵,那这声音,便是大海的精灵。 在远处,一群海豚成群结队的游过来。它们有着长长的身体,光滑的皮肤,灰白灰白的肤色。微微张着嘴,悦耳悠长奇妙的声音,就像来自大海的吟唱,随着海风而来,传入众人耳中,使人心魂一灵。 “天啊,这是什么?” “这声音简直太好听了。” 众人叹为观止,惊呼连连。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海豚游走了,海水平静了一会,归于黑暗,周围渐渐归入安静时,海水却再次发起蓝色的光芒。只见一群七彩的鱼儿,成群结队的往这边游来。 带头的是白色的鱼儿,它们张着嘴,不停努动嘴巴,喁喁私语。身后紧随着一群七彩锦鲤。有喜庆的大红色、富贵的橘红色、斑驳的黑白色。它们队伍整齐的游了过来,又一打弯,成一个飘逸的霓裳云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众人连连惊叹,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画面。这可是他们在其他地方,都不见得能看见的风景啊。 又来了,这是一群很奇特的鱼儿。身体像肿起来的包子,长着尖利的獠牙,头上垂挂着一个灯笼。在黑色中游入蓝色海水,灯笼发着白色的光,将它们奇怪的样子照亮。 众人惊叹不已,也有人忍不住害怕。只见一群数量庞大的鱼儿从黑暗中游来,怪鱼的光,照亮了它们,近乎透明扁平的身子,白红相间的颜色,加上它们娇小的身体,看着是又可爱又美丽。 有道是世间无人不爱美丽。在这般美丽的景色之下,无人不绽放和蔼的笑靥,无人不感到心情愉悦。 “咚。” 自树上跳下来,魏一有些乏了,背对着众人往外面走去。这时夜风忽然如浸过冰水般的冰冷,吹得她下意识拉紧衣服。眼前烛光明亮,照亮黑夜,天空依旧一片漆黑。 “叮叮叮叮叮玲玲。” 伴着冷透的凉风,耳边隐隐响起一阵铁一类的声响。 “那是什么?” “那……” “啊——” 身后突然响起震天惊叫,魏一猛地回头,众人看着同一个方向,面色一个比一个惊恐。只见在海水上,两个奇怪的东西被垂钓起来。 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它们”,两个东西披头散发,穿着人的衣服,衣服上还挂着几条怪鱼,好似是被鱼给撕烂了,成破碎的布条挂在身上,露出里面血红血红的肉,隐隐好像还可以瞧见一小截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人的骨头! 眼睛眯了眯,魏一脸色凝重的缓缓往前走了十多步,更近距离的观察起这两个东西。在她们上半身还算完好的皮肤上,瞧见了一道又一道红色的痕迹,看着就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过。 忽然“玲玲”几声,两个东西晃了晃,锁在“它们”脖子上的大铁链,就这么露在众人面前。 旁边传来几个姑娘“呃”一声,晕倒过去的声响。海风吹来,吹过两个东西身边,强势得直刮起“它们”的头发,一张不能称之为脸的脸,顶着一双瞪大的眼睛,露了出来。其余整个脸的皮肤,都被划烂了。 分不清一共有几道伤口,更分不清某一道伤口的头跟尾,只见上面血肉模糊的一片,跨过鼻子,跨过嘴唇,模糊不清,无法直视。 海风刮过这两个东西,呼啸向众人掠过,空气顿时被灌满了一股子血腥难闻的气味。一闻,腹中翻涌极其难受。 “呕!” “啊!” “鬼啊!鬼啊!” 在一盏茶时光的震惊中,在海风的帮助下,众人终于缓和过来,惊恐呕吐的呕吐,难以承受惊吓的倒地晕厥,惊慌失措失声大叫的尖叫…… 一瞬的功夫,现场一片凌乱。 “呵。” 坚挺伫立的身形单薄的承受着海风的掠夺,一努嘴角,垂下满目的惊愕跟狠厉,在心中暗暗念起刚那笑声的主人。 太后。 “诸位千金公子们不必惊慌。这两个人乃是罪有应得。” 魏一抬头看去,太后正在汪嬷嬷的搀扶下,款步走到玻璃正中。那里烛光最为明亮,可以看清她弯起的眼眸,微挺的鼻梁,因为满意而抚平的嘴唇。真道是春风满面啊。 “这两个东西,为了污蔑皇子,攀附皇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可惜,被哀家底下的银瓜护卫队,查出了真相。” 闻言,众人心跳总算缓了缓,仍旧是惊恐的看向太后。 太后俯瞰底下的一众人,语气悠悠,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哀家希望诸位千金小姐公子们,不要像这两个孽畜一样,妄想通过下作的手段,得到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哀家也希望诸位能明白,皇家,是重辰国的皇家,代表的是重辰国至高无上的尊贵;重辰国至此这一个皇家。不是随便一个人,说几句话,就能污蔑攀扯的,为所欲为的。” “像今日这般妄想通过几句子虚乌有的话,企图攀扯皇家的王庆柏、郑元章、慕容叙玄三人,还有这两个孽畜。”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两个被铁链吊起来的尸体,眼神轻蔑。 “钱囡囡,钱雁儿,这几人。哀家指望你们将这几人的下场,引以为戒,以正视听。哀家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等妄图攀附皇家的人,今日哀家见的,够多了。只要你们能安、分、守、己,你们不用怕。这两个孽畜的下场,跟你们完全没有关系。” 第146章:威慑 话音落地,众人的心仿佛都被提到了一个高度,一股子很强势很危险的恐惧,令他们此刻无法言喻,浑身冷战。 “啪!” 突然,有几个姑娘双腿失力,直接跌坐在地。其中一个姑娘攥紧了自己的裙子,瞪大双眼,战战兢兢的望着太后娘娘,宛如见着洪水猛兽。 又一姑娘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着不住的摇头,呢喃着什么“我不换了”,“我不换了”,“我不敢了”。 魏一抿着唇,哽着喉咙,脚步悄悄往旁边一踩,努力把自己藏在别人身后。 太后此刻风头正盛,借着这两个东西,震慑这些想入非非的千金、公子们。她这一脸毫不畏惧的表情可不能被瞧见了。 那两个东西,正是之前赖着卿鸿不走,对其恶言相向,又对自己恶语相加的双胞胎姐妹。 当时,她并没有杀了她们。 魏一咽了咽口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正想多给她们一毁容刀时,忽然听到附近有声音,不想给她们大叫的机会,便假装一刀过去,杀了她们。其实是刀划过去时,点了她们的穴道,让她们昏睡。 两个姑娘对别人恶言相向也就罢了,见着自己也对自己恶语相加,跟别人欠她们钱似的。魏一正等着那两个姑娘要怎么让父辈给她们出气呢,倒是没料到在这里见着了。 望着被吊起来的尸体,暗暗忖道太后的手段之狠辣。就是不知是哪里惹到了太后? 大树后面,悄悄探出了一个头,许嬷嬷瞧着那两个尸体,无法控制的回想起了那时的记忆。 那个时候,她搀扶着太后娘娘,从竹桥上的亭落回去休息。刚一坐下,便听到银瓜护卫队的回禀。 在山上清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两个昏迷不醒,且被毁容的姑娘。好似伤得不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将其安置在了屋内休息养伤。 两姑娘一醒,便叫着,有一腔冤屈在身,必须见到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这等能展现太后娘娘公正威严,又慈爱的机会,太后一向是断断不会拒绝的。所以太后不顾自己刚被郑元章三人所惹恼的火气,弃了休息,宣她们二人来见。 岂料这两个姑娘一来,所言每字每语,皆攀扯到皇子皇室。问其是哪位皇子,便言语闪烁,琢磨不清,非要将所有皇子见过一遍,才能认出。 经历过郑元章一事的太后,登时觉得这二人有问题。便试探性问,如何能罢了此事? 姐妹二人一听,竟是毫不犹豫的,异口同声要求只要皇子娶他们姐妹为正妃,便可以不计前嫌。 其实纳入皇子后宫,这并没什么。 只是两个姑娘家世不够,却敢妄想正妃的位置。且还是姐妹二人都想要得到正妃的位置。 这便意味着,除了伤害她们的皇子,还得有一位皇子做牺牲!太后一股怒气,噌的涨上来!直接唤人,以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数十下。 两姑娘到底也是家中被娇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般苦刑。当下便能说出到底是哪位皇位陷害得她们。 只是看着姐妹两个,一个言六皇子,一个言三皇子。太后娘娘顿时觉得这二人可能跟郑元章三人一样,又是来诬蔑攀扯皇家的孽种! 顿时,太后将从郑元章三人那得来的所有不满、屈辱,悉数发泄在了这姐妹二人身上! 她们不是说皇子毁了她们的容貌,必须要皇子娶了她们为妃,这事才能过去吗? 那太后便将她们容貌彻底毁掉。再丢弃到养殖的食人鱼中,让她们被生生啃噬。 刚丢入鱼群时,姐妹两个惊恐万分,还活活生生的在水中互相推搡对方,以求自己能多活一会,更是口中不住的高喊什么,妄想攀扯更多人下水。 直到被食人鱼啃噬加死亡的惊恐,双重压迫下,姐妹二人便这般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许嬷嬷原以为这姐妹二人会一直在喂鱼,直到太后娘娘抱紧了水晶草,重砸杯盏以泄愤时,她都不敢相信,太后会用她们二人,来威慑众千金公子们。 这些孩子里,可有的还不足十岁啊!这般残忍的画面,怎么能给他们看见呢? 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佛主有慈悲之心。日日拜佛的太后娘娘,怎么就在这事上,一点不留余地,多多考虑一下? “来吧,我们继续。” 忽然,太后含笑出声,抬起满脸的“和颜悦色”,宛如还是平日里那个慈爱的老奶奶模样。 “你们不是想跟哀家交换愿望吗?” 募的,众人双腿一软。小太监搬来桌椅,就放在海水之前,不必抬眼,也能瞧见被铁索吊起来的两具尸体。 众人身体丝丝颤栗,望而却步。 见状,太后眼中的光芒更甚。是满意,是轻蔑。 “刚才我们玩的游戏,是哪个桌子得到的礼物最多呀?许嬷嬷,你做的统计呢?我们就先从这里开始吧。” 众人的心似乎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胆战心惊的望着脚下,期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 太后心满意足的轻勾嘴角,缓缓巡视着,将众人此刻微微瑟瑟的模样尽收眼底。斜睨角落的眼眸微微一眯,一句又一句的斥骂,在心中得意。 哀家给你们脸面,你们就是个东西。哀家不给你们脸面,随时可以杀你们全家!还敢真跟哀家要东西?若不是为了哀家那些孙儿侄子,哀家断然不会多给你们半分眼色。 一个个贼头贼脑的模样,跟老鼠似的,还跟哀家斗。要从谁开始玩好呢? 太后含笑的声音,配合着戏弄的眼神,手指轻佻的点过一个又一个手上拿着东西的千金公子们,而没有拿东西的人,则是识趣的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或许去左右两边的小铺子要些酒水,或者去要些糕点。气氛,很是沉寂,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哎,这位姑娘,不知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忽然,一个男的挡在了魏一面前,满脸轻佻得意。 第147章:太后真正想要的 “你叫什么?家里父兄官居几品?可有婚配了?” 魏一下巴一歪,忍下一番不爽的话,径直走过去,以肩膀撞开对方肩膀。 “我赶着去尿尿!你拦着我,我憋不住,我尿你身上啊!” “嘭!” 对方受疼退开,脸色渐渐惊愕。 “怎么有这般无礼的姑娘?这般姿色,简直浪费了!” 假装走到去茅房的路上,魏一考虑着现在是回休息的小屋子,还是四处冒险逍遥一把,顺带找一卿就脸鸿的肉身位置? “太后娘娘都等你半天了!你就在这里勾搭小丫环?” 不远处的山石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不满的低斥。那声音尖细却有些粗矿,似男非女。魏一急忙一个闪身,躲在了大树后面。 一个丫环打扮的婢女匆匆拉着衣裙跑过,待人跑没影了,魏一才悄悄从大树后面探出身子。 探头望着那还在窃窃私语的山石群中某些人,忽然急得搓手。 怎么办?这里面不会是丫环跟太监吧?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不会拉自己回去吧?我可不想回去那里,无聊死了。 嫌弃的翻个白眼,索性一摸大树,绕到山石群后面抹黑走路。 经过山石群时,魏一忍不住好奇的抬头,瞥见里面正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公子哥对面站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 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脸。 “我哪里能想到我吃了那些东西,会拉肚子呢?这身体上的我也没辙呀!” 那公子无奈。 “这话您跟太后娘娘去说去吧。娘娘可是等您半天了,现在时机都过去了,娘娘给您安排的事您没办法,您想要的东西,可就不一定啰。” 正猫腰的魏一一听,这声音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大总管吗?太后娘娘安排了事情?安排了什么事情? 身体比脑袋更快的行动,在魏一还思索着时,双腿已经自觉一合,蹲在山石群后面,双手撑着下巴。 “别这样啊,今夜不是还没过去吗?” 那公子语气有些焦急,太监比他更着急。 “你当夜色很长啊?太后娘娘原先怎么交代你的?时机一到,给你信号,你主动上去给太后娘娘送礼物。” “到时候你一送礼物,太后娘娘再问你为什么送礼物?你就说第一次本就是太后生辰,我们却没亲手送礼物,于理不合不够诚意。于是一听到今日又可以见到太后娘娘,你便提前准备好了礼物过来。” “你一表对太后娘娘的孝心,其他人见着了,也会跟着你表孝心。太后娘娘便能得到很多孝心。太后娘娘安排给你的事你做好了,太后娘娘一高兴,你要的,也能给你。结果你看现在?” “安排好的时辰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人呢?一声不吭就玩失踪,老奴找了你半天,怕你被太后责罚,结果你居然在这里,跟一个小丫环腻歪?” “太后那边怎么交代?你让老奴怎么替你交代?你还是自己去太后娘娘面前交代吧!” 黑暗中,魏一睁着冷静明亮的双眼,右手撑在膝盖上摸着下巴,左手轻轻靠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很小心地动着。袖子里被退到手臂的镯子,因为摩擦,一下一下动着。磕得手臂有些微疼。 “别呀!” 公子哥的声音一扬,依旧是满不在意。 “别灰心啊。这问题又不大,只要今天晚上还没过去,那些千金公子哥们还没走,我现在回去就能重新再找到机会。没有机会我可以造势呀。怎么都能把太后娘娘安排得这个事给她漂亮得办好了。” “你就放心吧。” 大太监质疑。 “你这话说得有把握吗?” “要没把握我当初接这个事干嘛?” 公子哥下巴一抬,不屑的呵了呵。 “不过呢,我说公公呀,太后这招可以吗?要给太后送礼物,总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吧?今天那些千金公子们过来,可是手上什么都没带呀。难不成你们之前就私底下给他们通风过?卖过内部消息?” 只听清脆“啪”一声,大太监拍开他做着银子的手势。 “没有。太后娘娘说了,她就看中了这些公子千金们,什么都没带。” “这又从何说起?” 这又是怎么回事? 公子哥跟魏一同时发出心中疑惑。这时,袖子里的镯子,因为之前的推搡,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魏一心中忽然一紧张,右手下意识的隔着袖子,抓住里面的镯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是一早他们就知道了这个事,那么他们就会另外给太后娘娘准备礼物。这时候准备的礼物呀,要么是家里从库房取出来的,要么就是花了不少银子买的。库房里取出来的,大多都是朝廷赏赐的,送来送去的,有意思吗?至于花了银子的,太后娘娘缺那点银子吗?” 公子哥认可的点头。 “那倒也是不缺。那太后娘娘要的是什么?” 大太监一改之前的焦急,越说越得意。 “太后娘娘要的就是那些千金、公子们,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你们一个一个送礼物他们又不好意思不送。殊不知这些人,都是太后娘娘事先安排好的。但他们不知道呀。他们看着你们都送礼物了,他们没送,过意不去,他们就得想办法,想什么招呢?” 忽然,那边没了声音,只有大太监奇怪的“嗯”、“嗯”意有所指的怪音。 眼眸一转,魏一满脸正色,悄悄的起了起身子,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那大太监正抬起手,时而摸摸公子哥的脖子,时而摸摸公子哥头上帽子正中镶嵌的那枚玉,又去摸他的手腕,意味十分明显。 那公子哥却还一脸迷茫,直教动手半天的大太监不耐烦的扫了扫半空的空气。 “你们脖子上带着的金项圈,玉项圈,家里老祖宗给的,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腰上挂着的玉佩,千金难求的宝贝。还有身上藏着的平安符,在佛主高僧面前开过光的。” “这些东西,你细细想想。哪一件不是日日戴在身上,意味非凡、价值不菲的?哪一件丢了,家里不是吵着闹着非要你小命的?” 第148章:听风数暗 “这些啊,才是真正的花钱都搞不来的宝贝。太后娘娘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珍贵的东西,往往是时间越久,越是难得。花钱都买不到。而这些东西,大多都被家里的老祖宗所珍藏着,轻易不示人。 类似传家宝一类的宝物,更是族谱有记载,世世代代只传给家里人。若是轻易就被小贼给偷了去,家里的人更是要闹到官府去不可。 这些东西,可比那些终日里被皇帝皇后太后,送来送去的珍贵多了。宫里送来送去的,都不知道经手了几个人,宫里的贵人玩都玩腻了。真假这一层,早就不清不楚了。 可人家珍藏起来的就不同了,没有见过的,或者曾经听闻的珍品,断然不会是假的。太后打的,是这一层主意呢。 公子哥听着大太监的话,不知是不是惊愕,竟是半天没有开口。 抱着心中的疑惑,魏一歪着脖子,冷而生硬的表情有些拽拽的。右手轻轻放上了山石,眼眸翻过一个冷冷的视线,极其轻微的响起一个声音,手下的山石便被扳下了一块。 握了握准,对着公子哥一掷。公子哥突然觉得肚子一疼,哎哟一声,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哎你又怎……” “太后娘娘怎么能保证他们会把家里祖传的宝贝拿出来?” 只听公子哥抱着肚子,忽然问了一句,声音有些低哑,大太监不疑有他。公子哥听到那声音,浑身一惊,只感觉肚子更疼了,抱紧了低着头,不敢去看大太监的眼神。 那可是他自己的声音啊!他怎么就把稀里糊涂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你以为太后娘娘只安排了你一个人送礼物?你第一个上去,等你送完了礼物,自然在你身后,会陆续出现其他人向太后娘娘送礼。” “可他们也没有准备什么啊?这时候怎么办?这其中,自然就会有人提议把自己身上唯一带着的祖传的宝贝拿出来,献给太后。” “这就是第一个了。若是第一个不够,那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如果还不够,他们自然会当着众人的面,表示这礼物不算什么,连这都不送的人,太后还对他们那么好,简直是一番好心喂了狼了。” “一句话不行,就两句话,说,说,一直说,说到他们没脸看着为止,说到他们迫于压力迫于脸面,不得不掏出传家宝为止!” “呵。” “呵呵。” 魏一冷呵一声,恰好跟公子哥的呵呵同时响起。 “太后娘娘真是高明啊。” 真能安排呀。 大太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你这肚子没事了吧?可以过去吧?你刚才可说了你有办法的,别忘了。现在就过去,把太后娘娘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不然,别以为你是太后娘家亲戚的亲戚,太后不会怎么你。老奴我可在这里劝你了,最好把这事办好了。不若还不定怎么着呢。” 公子哥连连点头应着好,抱着肚子,在大太监的搀扶下,二人并肩走出山石群。 待他们走远了,魏一缓缓立起身子,伫立在黑暗中,望着远去二人的背影,右手一捋,一把将藏在袖子里的镯子给撸下来,撸到手腕上。 灰色的窄袖包裹着手腕,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光滑的光点。 “你都是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身居后宫高位,想要什么奇珍没有?千方百计设局,想伸手我们这些人的婚事;这还不够吗?还要绞尽脑汁的设局,逼我们把传家宝,最珍贵的宝物,也交上去?” 黑暗中的她,满脸肃穆的伫立,微微蹙着眉头,冷漠的眼眸略带迷茫,望着远处明亮的那一处地方。 太后的所为,她不懂,只能说,太贪心吧。 收回视线,魏一想着脑海中“青果酒”三个字,只觉得今晚恐有事要发生。还是不放心,必须回去。 “啪。” 突然,背后有人拍了魏一肩膀一下。魏一下意识抓住那只手,一拳向对方的胸口打去…… “主子,你真的不打算出去吗?” 大鱼小鱼分别提着热水走进屋内,看见男人还如他们离去时般,静坐在窗户前,眼眉低垂,静默无语。微弱的烛光打在他修长的背影,微微侧头沉默的模样隐隐有些落寞。 听见他们的声音,男人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一场朝廷级别的相亲大会,除了大皇子,其他皇子能来的都来了。自家的主子待在这小屋子里听风数暗,前院却没一个人在意。足以相见这一位主子得多不受人重视了。 “出去外面做什么?” 大鱼将热水倒进了浴桶里面,有些不解。 “现在外面那么热闹,人又那么多,多不方便呀。还是屋子里面好,屋子里多安静,你非要叫主子出去,难道你想主子出去又遇上那些麻烦事吗?” 闻言,小鱼抿着唇,“啧”一声,嫌弃的看向大鱼。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吗?” 在小鱼严肃的表情下,大鱼一时有些局促。 想到如今的处境,再看自家主子默不作声的模样,小鱼急道: “主子!你不能什么都不打算呀!你现在自己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你不能还继续这么无所谓啊?替一个人背锅也就算了,这一下子,要替那么多人背锅?主子你就算为了自己,也该据理力争啊!” 说到这里,小鱼奴了努嘴,一咬牙。 “现在表面上看好像是在给皇子们,各家大臣们张罗着相亲会,实际上根本就是让这些人互相选择站位。这些大臣们现在就看着,哪一个皇子手头上有点手段,在皇上面前又颇为被器重?他们便选择站到哪个皇子宫殿的墙角下。” “这就是在站队!您要是现在还不争一把,最后要么选别人不要的,要么就真的只能被丢弃了。” 一声又一声担忧着急的声音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回过神来。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只露出一个下巴,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僵硬。 小鱼望着他。 第149章:小鱼的烦恼 “你以前那种不自在的日子都过过来了,好不容易现在日子过得自在一点,您要是不争口气努力一把,难不成还要回去过以前的那种日子吗?” “以前的日子?” 大鱼默念这句话,眼神一亮,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放下手中的木桶,缓步走进小鱼。瞧着男人无神的双眼,他张了嘴,却又犹豫了。 “若你是说那个位置,我对它本来就没兴趣,得不到就得不到,从来也没想去争过什么。谁想要就让他们去要去。” 卿鸿道。 小鱼低头烦恼,暗暗忖道:那个位置,若只是那个东西,也没那么麻烦了。 “现在不是单单只是那个位置。其他皇子们乃至是那些朝廷大臣家的孩子们,也在张罗着自家的婚姻大事。我瞧着皇上皇后以及太后娘娘的意思,只怕是想趁着这一段时光,把各位皇子们公主们的婚事,都给安排上日程。断断不会让了漏网之鱼。” “现在但凡是被邀请的姑娘们、公子们都在那前面坐着,您要是不过去,自己不挑就只能被别人挑。您觉得他们会给您挑什么好的吗?” “左不过就是挑那些家世一般,身家背景一般般的,模样勉强过得去,手段心智平平无奇的,给您安排上。最好呀,就是帮不上您,还时不时的能给您添堵。最理想的,莫过于顺便帮他们打探消息送过去。” “您就愿意回到以前那不自在的日子?您就愿意每日请早醒来,身边枕着一个随时随地跟你没完的姑娘?要您命的姑娘?” 男人微微低头,脸色越发浓重。大鱼着急的摆摆手,凑了过来。 “这可不行!这怎么都不行!主子要是不好我们也得跟着过以前的日子。我才不要回到以前那种日子呢。东西掉到了地上,也被别有用心的人告到娘娘那边去。真是能折腾。” 那时的他们刚刚被分配到这边来,伺候男人。起初只知道这里被其他奴才称作闲职,轻松是轻松,就是没什么赏钱。等来了他们才逐渐发现,随时随地被人监视着,寻摸着错处,总是被没事找事,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 “主子,我觉得小鱼做的在理。既然现在逃不出,大家都要娶媳妇、嫁人,那您就自己出去挑。挑自己喜欢的。” “对了,魏姑娘不是很喜欢你吗?她总是找你,护着你,粘着你的。这不就是喜欢吗?我觉着魏姑娘可以啊。主子你就出去,直接找到魏姑娘,告诉她,你要娶她为王妃,这事不就成了!” 一件本来挺麻烦的事情,在大鱼的嘴里,顿时就成了三两句话拍案解决的事。小鱼惊愕的瞪着眼睛,忽然很想赞誉一下这个兄弟。 傻人还是有傻福的。若是可以就此,说服了主子,直接把这事办了…… “你觉得我跟她有可能吗?” 突然,卿鸿道。 悠悠清冷的声音中,夹带着几分被压抑的愉悦,让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 “小鱼刚才也说了,我们现在处境不好,如我这般在此刻那么不得宠的皇子,身上还刚刚背负了罪责,再加上我的……” 睫毛轻轻一颤,他难舍呼出一口气,抬手缓缓抚摸上了眼睛。 “我身体有疾。你们觉得她们会让我迎娶一个三品官衔的将军家的嫡女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早把当下的利弊看清。 “抚平将军府两个嫡女一个嫡女。娶了一个女人,便相当于得到了一个三品将军的协助。有了他的协助,朝廷有了助力,军中也有了自己的一队。对着我那帮想争夺那个位置的兄弟们而言,这是如虎添翼。” “他们怎么会没注意到这杯羹,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我把这杯羹占为己有?便是放下这些不说,魏一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现在满朝文武百官,都在静观其变,守株待兔。私底下商量着打探着,站到哪位皇子的宫殿墙角下,能为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交换。一个不得宠,身患有疾,还有罪责的皇子,只怕他们是唯恐避之不及。” 长长吁了一声,语气尽是无奈。 “没来踩上一脚便不错了,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异想天开,觉着人家会乐意把好好的女儿……” 卿鸿紧紧抿唇,“筹码”二字,愣是从牙缝里跳了出来。 “给我这般没任何胜算,可能还会连累他们的人?” 婚姻二字,有时候在某些家族中,一直便跟利益无法扯清关系。纵使这二个字,难以启齿,并无美好。却不得不承认。 比之大鱼小鱼,卿鸿早一些,便想通了现在的情况。不过也只是想到了这里,他的心一空,思绪也一空。便再也没有力气,往更深的层面想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从水里好不容易上来了,浑身乏力,没力气再顾虑其他了。只想等,等到这一切结束,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安静的发呆。 “可是主子,魏姑娘看着,应该是喜欢你的。” 小鱼道,大鱼也回想起今日的情况。 “在山上的时候,魏姑娘一瞧见你,便过来找你。有些事本来她可以不管的,但还是管了。我觉得魏姑娘是因为这是主子的事情才管的。” 小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接过大鱼的话继续。 “魏姑娘呢,性格方面大多不似其他姑娘家。那种乖乖听家里话,以家族利益马首是瞻的姑娘家,我觉得,不太可能会发生在魏姑娘身上。” 小鱼的言下之意:若是魏一的父母有一日,让她为了家族利益,放弃自家主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那怕是没有可能的。魏一不会妥协,主子你就不要那般以为了。 卿鸿呆了呆,顿时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他反驳吗?不呀,他心中也是这般觉得的。毕竟可没几个姑娘像魏一这般,因为别人骂了自己,完全不去考虑对方的家世背景,直接出手还击。随机应变,潇洒自在的。 第150章:不是不喜欢 那不反驳呢,他知道自己就得顺着小鱼大鱼的意思,被他们引到乖乖听话,出门去参与宴会,去找魏一的指令上。 可是唯独这里,是他不敢想的。 脚步轻轻一抬,卿鸿忽然往寂静冷清的阴影中走去。那个名字对他来说,就像在灰暗之中,隐约发现前方好似开着一朵花。他伸手想去采摘,却无奈天色晦暗,看不清楚,那究竟是清艳的缅栀子,还是长满了刺藤的玫瑰;亦或者可能是会一口把人并吞的食人花? 他踌躇的握住右手的手腕,皱着眉头,听着窗户外虫儿一声一声的鸣叫。 外面夜色很静,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一些虫儿唱歌的声音。到底是秋息已到,虫儿也陆陆续续搬家,那声音很轻,有些稀疏,却让外面的夜色,变得更加静谧。 窗外夜色漆黑,路边的灯盏,微弱的火焰许久才扑闪一二,这,仿佛是个清冷到连风都不屑于亲吻的地方。丝毫想不到过了前边那座桥,会有那么的热闹。 “我让你们准备的热水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还准备什么热水? 小鱼一愣,不解叫道:“主子,这什么时候了还准备热水?您还有闲情逸致,在这慢慢洗澡呢?” 忽然来了兴致,小鱼边说边做起首饰,兴趣黯然,心中却实在不耐烦的。 “等您洗好了,抹香香,拾掇干净,打扮漂亮出去了,外面那些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还会专程在那等着您咧?” “咱这又不是去逛窑子,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等着咱们?” 大鱼讪讪笑笑,直到迎上了小鱼惊愕的目光,这才恍然发现刚说了不合适的话。 “呵呵。不是我的意思是,等主子洗干净了,人都走光了。要去就得赶紧去,不然晚了,就没得选了。外面夜色那么黑,那些千金小姐公子们,估计也不可能回家了,可能就在这里歇下了。到时候要是发生点什么……” 说着说着,大鱼抬着下巴,望着头顶的屋檐,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神清明的转着光芒,小鱼趁机把他的话接过去。 “主子你看到了吧?” 大鱼冷不丁的一颤。盯着小鱼,生怕他当面告状。 “大鱼都知道咱这不是去逛窑子,咱外面那些在参加宴会的,全都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世家公子。现在你听听,外面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出去?机会都是要自己争取的,当下过去,这就是个机会。你要么自己选,要么坐以待毙,等着被别人选。” “别人给你选的,会按照你的喜好吗?会为你着想吗?” 越说,小鱼越觉得有些无力,他不禁想起了最近这一堆的事情。他家主子就跟走了下坡路似的,运势一路直下的糟糕。 先是战场失利,被怪责罪罚,惹了这重辰国最大的九五之尊的不喜。 但是战场上失利,本来就是兵家常饭啊。谁能保证战无不克?又不是人人皆白起! 而且,这战场失利,说到底也不是他家主子犯的错呀。可没办法,从小到大都给那个弟弟背锅,真的是一路背到大。 他都忍不住想问问,有些人家多生一个小孩,是不是就为了给另外一个小孩背锅用的? “哎。” 长长的叹了一声,小鱼挥着手臂,低着头走到了前边的凳子上坐下,垂头丧脑的。 自家的主子给亲弟弟背锅也就算了了,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们想摆脱也没有那么轻易能摆脱掉。可还不止呢。 就因为被打败不得不退场时,就比其他兄弟都晚到了,便被前面所有的兄弟,把锅都扔到了自己身上。 真不是亲兄弟,一进一家门啊。 推卸责任装无辜的本事,如火纯金,晖发自如。 他每每见到都忍不住由衷惊叹,顺便问问苍天,他家这位主子是抱来的吧?不然怎么没学到他那些兄弟们的本事啊? 好不容易趁着主子那个弟弟拜入师门,学习几年不能出来这个空挡,他们家主子好好的努力一把,争取也能够在贵妃、皇帝的面前得到几分期盼、几分注意。再顺便攒点军功。 为的可不就是这么点军功吗? 朝廷早晚要给诸位皇子封王,封王后,便是选太子。选了太子,其他的皇子,便要封地。封了地便可以被打发出去了。 他家王爷若是有点军功,分到的地,也不会那么潦倒,靠着军功去守卫某边疆也行啊。只要是没有那几个人的地方,不用日日看他们一家人亲亲爱爱,父慈子孝,天伦之乐。那就再好不过。 结束了回忆,截胡了烦恼,小鱼侧头看着还站在窗户边的男人,也不知怎么了。自从他这个主子受伤之后,人也变了。情绪总是低落得很。问他呢,他也比以前更加不爱说话了。 与其说不爱说话,很多时候小鱼更怀疑,他主子是不是耳朵也受伤了?跟他说话,总是难得见他反应的? “主子?主子?” “你有话直说。” 小鱼本想试探一下,卿鸿是不是真的听不到,故意窃窃私语,却冷不丁被他一问。慌乱的眨眨眼睛,心神一定,索性道: “我是想说,说,就算你不喜欢魏姑娘,您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姑娘吗?” 闻言,卿鸿不耐烦的脖子一歪。 “我怎么个不喜欢她了?” 大鱼小鱼登时一愕,异口同声。 “合着您喜欢她啊?” 旁边的男人呆了呆,心中顿时一片空白。怀疑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是哪个意思?” 他干净识图纠正。但大鱼小鱼更是焦急的问,语气急切的似乎还有些不满。乍的出口,跟咆哮般的一股大气就冲卿鸿冲来。冲得他整个人一呆。 “到底你们两个是主子,还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无语的抹了一把脸,他嫌弃又烦躁的不住眨着眼睛。 大鱼小鱼一愣,眼神飘忽的纷纷四处乱看去了。 “我只是不想把她跟其他那些姑娘们放在一块。你们忘了我们今日上山时,碰见什么吗?” 第151章:回忆(待改) 闻言,大鱼小鱼面面相窥,不由想起今日在上问雁山上时,碰见的事情。自家主子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听到是去山上,便想着去散散心。直接从旁边的山路上去。哪里料到居然会有人躲在那里玩耍。那么窄的山路,就这么被几个姑娘挡住了。 “两位姑娘,我们要过去,请两位姑娘让一下。” 大鱼有礼道。 两个姑娘,一着白色霓裳裙,飘逸仙仙;一着绿色霓裳裙,俏丽可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蛋,俨然是对双胞胎。模样秀丽,显得安静,有几分姿色,也就如此。 见他们主仆三人出现,两姑娘瞄准了自家主子,眼神就是一亮。 “哎姐姐你看那个公子,多俊呀。” “好像是啊。” 钱囡囡在钱雁儿的视线下,瞧准了卿鸿,二人一个弯着娇羞的笑,一个弯着玩味的笑,扭着小腰便过来了。 那是切切实实的扭着小腰。二个姑娘步伐一致,一胯上一胯下,扭着小腰,瞧着臀,听着胸脯,便向他们主仆走来。涂脂抹粉的脸,莺莺笑声,满身的胭脂水粉,登时让他们主仆三人觉得有些古怪。 这太后让众千金公子们过来,虽说了是谈论风月的,可也不必这般打扮浓重吧? 惯常洁身自好惯的三人,甚少见到这般阵仗,心中不由出了几分尴尬。一左一右在主子身边,下意识拉着他的手臂往后面一退。 “怎么了?” 卿鸿不解问道,吸着空气中越发靠近的香气,眉头缓缓皱起,脸色微微一黑。 “几位姑娘,我们要上去,可否让一让?” 许是受不住,许是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卿鸿自己出声。 挺拔的身姿,温文尔雅的面庞,这声音出来也是低沉悦耳。大鱼小鱼亲眼见着,两个姑娘四眼一亮,纷纷看了彼此一眼,眼中都是满意跟算计着什么。 虽说如今的确是各家各户挑选媳妇挑选夫婿的时候,可这两个姑娘也不必这般明显吧? “公子你是谁家的呀?公子你今年几岁了?” “公子你可曾婚配?可曾有青梅竹马的人?” “公子是要上山啊?我们也是啊,不如我们一起上去吧?” 钱家姐妹越说靠近,边说边打量他们主仆三人。从服装到打扮,从头到脚。两双眼睛时而睁着时而眯着,算计的意味,十分明显。 听到姐妹的声音,带着玩味的试探,卿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轻轻推了大鱼小鱼一把。 大鱼见状,直接上前一步,拦在她们面前。 “两个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你们打探这些不好吧?还请两位姑娘让一让,我们要过去。” 钱雁儿眉头一蹙,显然不满,瞧着卿鸿,又瞧着大鱼,琢磨着用什么态度应对比较合适。 “你这什么话?你主子都没说什么呢?” 钱囡囡一开口,大鱼的注意力自然就被带过去了。钱雁儿趁机往旁边走去,一溜,到了小鱼面前。 “公子你怎么不看人呢?这般不礼貌啊?” 玩味的话一出,卿鸿更不是不想认识她们。轻轻将小鱼推了过去应付。 “姑娘,我们只想山上,不想扯别的。” 钱雁儿一见,又是一个奴才,瞪了一个眼神,往左一冲,就要越过小鱼去找卿鸿。小鱼及时拦住,她便往右一冲。小鱼再次拦住。 钱雁儿不满,再次冲了两三次,都被小鱼挡住。突然,她做事往左边一冲,等小鱼无奈的挡住时,她却扎扎实实的往右边去了。一下冲到了卿鸿面前。 “哎呀公子,你叫什么,你倒是说啊。我们就想知道你叫什么,家里是什么人啊,有没有婚配啊?” 小鱼见状正要过去拦住,钱囡囡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 “跟你说话呢?你做什么?没长耳朵吗?” 钱囡囡更奇怪的操作来了,还去拉住了大鱼,一副主人姿态的对着二人便数落。 “你们是不是奴才,主子跟你们讲话你们也不听?” 卿鸿脸一侧,边听着声音,边往一边退去。那咄咄逼人的声音太令人反感,令他不顾及现在是在石头梯子上,也要后退。 钱雁儿见他从不眼睛正视别人,觉得有些古怪,便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的瞧。隐隐觉得他的眼睛好似跟其他人有些不同。 正要问什么,却见他已经走到了路坎上。一个玩味涌上钱雁儿的心头,抬手在卿鸿的胸口上一推…… “嘭!” 大鱼小鱼二人正疑惑钱囡囡的操作,回头去看向自家的主子,正好就见到钱雁儿伸手推人的动作。已经是来不及阻止了。 “你们做什么?这般无礼!” 大鱼怒斥!二人刚要搀扶,卿鸿已经自己站起来了。只是脸色比刚才还要沉默。 钱囡囡脸色微微一讶,走到钱雁儿身边。此时的钱雁儿也是脸色微讶,以手掩唇,跟自己姐姐说了什么。 “这个人好像是个瞎子啊?” “啊?瞎子?那嫁过去不是得伺候?” “哪里是?姐姐啊,嫁过去他看不见,事情还不你说了算。” 钱雁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算计笑靥。 二人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真的不介意,话都给三人听了去。这是哪跟那? “姑娘不愿意让路就不让,作甚还故意推我们?我们主子好不好,也犯不着你们这外人来操心!” 小鱼不满的斥道,依旧维持着谦和的姿态。 “呵呵。” 钱囡囡讪讪的笑了,眼神有几分躲闪。 “你们说的什么话呢?哪里有人推你们主子?在哪里啊?我没看到啊?” 忽然,钱囡囡又眼神疑惑的伸着脖子,做出浑然不知的模样。 “你们主子刚才被推倒了啊?有吗?我怎么没看到啊?你们搞错了吧?” 三人真是没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姑娘,卿鸿也更是没见过这般无礼粗鲁的姑娘。怎么太后的宴请,会把这般的姑娘也请过来?就这言谈举止,可曾有半分像是千金大家闺秀? “敢做不敢认,姑娘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佩服。” 第152章:原来是自己人 小鱼一时也愣了,只想到了这一句。 钱雁儿一听,火气顿时上来,双眼瞪大。 “你叫什么叫?我忍你们半天了!两个狗奴才,主子都没说话,有什么屁事!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们主子了?” 大鱼直接凶回去。 “两个眼睛都看到了!” “那就两只眼睛都挖掉!” 大鱼小鱼登时一愣,钱雁儿得意的笑,满脸理所应当。直到现在大鱼小鱼想起来,都不免气愤。 不过一想到,她们被魏一划花了脸,心里头就是爽快啊。 要知道对于有些姑娘而言,脸,就是她们的资本。没了脸,就是没了资本。在家族中,地位待遇也会下降。 想到这里,大鱼小鱼就好受多了。 当时这对姐妹还不止如此。主子黑着脸,直接拉着小鱼就往一个方向走去,这姐妹二人恬不知耻,居然还死皮赖脸的跟着。 毕竟他们三个是男子,男子走快一些,这二人也就追不上了。也就是这样走着走着,追着追着。这姑娘二人便跟自己带着的丫环走失了。 在背后叫着,他们不应,这姑娘二个,简直疯了,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他们,还瞄准了脑袋砸! 想到这里大鱼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 他当时为了摆脱这姐妹二人,便一怒之下,把主子的身份给亮出来了。以为她们会惧怕皇家,会走人。结果却是弄巧成拙,二人跟得更紧了。 不让她们跟着,便大喊大叫,什么非礼?什么恶贼?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这二个姑娘甚至非常能来事,几番折腾下来,她们找着了机会,便拉着自家主子不撒手了。正当他们苦思该如何帮主子脱困时,恰好魏姑娘出现了。 这才解了围。 其实也并不是大鱼小鱼他们不想解决掉那两个姑娘。实在是他们以前,也鲜少碰见姑娘啊。更何况了纠缠着不讲理的姑娘,就更不可能了。 想着太后宴请的姑娘们都是名门闺秀,皆是有礼数,识大体。哪里曾想遇到那般一对无事生非、胡搅蛮缠的双胞胎姑娘? 只想走人了事的他们,哪里料到她们会跟上来?不过一会的功夫,他们便成了困局中被动的一方。 主子说的也对。不讲理的人,是不能跟魏姑娘一起讨论的。 想到这里,小鱼忽然有点慌。 那一对双胞胎,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们好像是被某人给杀了。也不知道现在尸体被发现了没有? 这般一想,心中忽然有些慌了。 “主子,那个……” “我现在有些闷得慌,你们去给我准备热汤,我要沐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不是,主子,不是那个……” “哎呀!” 大鱼拦住要说话的小鱼,直接把人往外面拖去,光拦着人还嫌不够,还一手捂住他的嘴巴。 直到去了外面,门一关,才担忧看着屋里,对他道。 “主子自从回来人都变了,也许是因为那个。谁能接受自己以后变成那个啊?” 大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适应,我们两个除了劝主子,其实还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的。” “什么事情?” 被大鱼这么一说,小鱼忽然好奇他说的是什么。 “国师啊。国师不是给主子准备了药吗?太医们没办法给主子治疗,但国师大人可不一定。我们想办法去打探打探国师的喜好,兴许可以求国师帮我们主子看看呢。只要主子的眼睛还有希望,主子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 大鱼说得也在理。二人往烧火房走去,准备好热水。来回好几次将热汤准备后,二人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大鱼将木桶送了回去,小鱼在门口守着。忽然来了一阵凉风,带着冰冷几分,吹得小鱼一个哆嗦。 “哎。主子回来后衣服挺干净的,怎么好好的却要沐浴呢?那见太后时的脏乱,也是我们特地弄上去的,不脏呀?” 小鱼摸着下巴,无从得知。 忽然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魏一下意识一把抓住,手肘往身后一击! 身后的人明显后退一步,抬手去挡。魏一一个侧身,另一个拳头在黑暗中向对方打去。 “姑娘!” 熟悉的声音响起,魏一及时停住,抬眼一看。 “怎么是你?辰霄?” 缓缓松开抓住对方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不跟那老不死的身边?也不在执行任务?” 辰霄从黑暗中走出,一身黑衣,脸色清冷,看似无情,却有着一双灵动不安的眼眸。 “我现在便是在执行任务。大人昨晚下令,让我们潜伏在姑娘身边,方便随时保护姑娘。” 虽然实际上是让他们监视魏一,不过辰霄做做样子还是要有的。 魏一一愣。 “昨天晚上?那不是说今天在山上的时候你们也跟着我了?” 辰霄点头。 “是的。” 魏一傻眼了两息。按照这说法,当时就不止辰溪的人,还有辰霄的人。这么多人加起来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个个身手不凡,可她们掉悬崖之前,居然都没出现?都给银蟾也拦住了? “你们这么多人,跟辰溪,都被别人给拦住了?” 辰霄凝重道:“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一个小姑娘,却不想突然出现了一堆人。这些个个身手不凡,且用的功夫武器都不一样。兵行诡谲,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他们拖住了。这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想跟我们打,只是为了拖延我们去救你。” “救我?” 魏一想起那银蟾,在山洞中非要跟自己过招的话。兴许,她的目的就这么简单。怕被人阻拦,才会带了这么多人。 那个时候她也的确赢了。但是仔细去想,银蟾的功夫招式路数,如果银蟾真的要跟自己一决生死,一时半刻打不完,她还不定能说谁输谁赢呢。 “我也遇到她了。非要跟我过了几招。老不死的当时也在。也不知道他是给我指点还是给她指点,反正我打赢了。” “对了!” 说起跟银蟾的打架,魏一就不得不想起来那山洞,那些珍宝。 第153章:义乌批发 “瀑布下面那个地方你们知道吗?我们掉到了半山峭壁上,进去发现有个山洞,我们就一路进去。在走到老不死的八卦阴阳温泉之前,我们另外还发现了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翡翠玉器。跟我同行的哥们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太后娘娘的。还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魏一狐疑,脸色凝重的摸着下巴。 “太后这个家伙,她把所有珍品的金银珠宝,翡翠玉器全都藏在了那个山洞里面?如果山洞里面的是真的,那么我们外面这么多人辛苦一天找的东西难不成都是假的?” 辰霄问道:“姑娘,你刚说的跟你一并同行的哥们是谁?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山洞里的东西是太后的?” 魏一知道辰霄这意思,是想说,那人判断出山洞的东西是太后的,会不会有诈?是以什么推断的? “他说的话可信的。左右不是就是哪位皇子吗。对皇宫里的东西,啊不是,对他皇祖母的东西,多少也是见过的。所以认出来了。这个不会有假的。” 听着这般模棱两可的答案,辰霄下巴逐渐歪了歪。不想明确说是哪个皇子,可能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左右这人信得过就可以。 “姑娘也是从小浸泡在珍品玉器中长大的,要鉴别这些东西的真假对姑娘而言倒也不是很难。至于太后这人?属下对太后娘娘略有一点点耳闻,她这人明面上慈祥大度,实则绝对不然。” 说着,连辰霄都露出了几分厌恶之情。 “她若是想要做假的,断然不会花大价钱做一堆以假乱真的东西出来,以姑娘的能力鉴别绰绰有余。” 魏一愣愣的看着他,暗暗吐槽:你可真看得起我,我也就是个半吊子,我可真对这些不感冒的。 “至于那个山洞,属下就不知道了。” 阴阳八卦温泉,的确是那个老不死的;种植着黑暗的森林,也是老不死的;可以说这问雁山,大半的地方都是那老不死的。太后的藏宝洞就在他八卦阴阳温泉不远的地方,那老不死不至于不知道。 一想到太后的阴险,魏一就担心太后会发现八卦阴阳温泉。这般好地方,若被发现,一定会被太后占据了。她可不想。 “你找个人回去问老不死的,千万不要让太后发现了八卦阴阳温泉。便宜谁都不能便宜她!” 在有些急促的语气中,辰霄听出了魏一对太后的不满。他眼神关怀的看着她,等她给出指令。 “我刚才在这个地方听到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跟一个男的在说话。那个男的好像是太后他娘家的亲戚吧?还是娘家又娘家的亲戚?这关系可隔得真远啊。” “我听到他们在聊太后安排给他的事情,本来是打算让他在刚过去的宴会上,主动向太后献上之前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辰霄不解,虽然他刚回来,但被指派任务的同时,辰溪也是会把一些消息告知他的。 “上一次的生日礼物不是在太后生辰的时候,就已经跟随着你们的父辈都送上去了吗?” “是啊。” 魏一烦躁道。 可不正是吗?那么多人,那么多礼物,大的小的,堆积起来,就是一座小山啊。他们出宫门的之前,隔着老远还能看到呢。 “都送上去了,但她不满足呀!这次就让她娘家的亲戚打着没有亲手送到太后面前的招牌、‘亲手’?还非要亲手送到她手里!今天过来的人谁带东西?” “可太后就看中了这些千金公子们身上什么都没带,唯一带着的要么是特别值钱的,要么是千金难求的,要么就是他们身上传家的宝贝!” 疑惑魏一越说越气愤,可听到她说的内容,辰霄也渐渐皱起眉头,手不受控制的,缓缓往自己脖子上摸了去。那里面,也有专属于他的传家宝贝。 一想到太后居然会觊觎这东西,他便感觉身上的匕首在发烫,在颤抖,在召唤他拔剑出鞘。去狠狠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刀。 身为太后,高高在上,要什么没有?居然这般无耻! “这太后算计别人也就算了,反正与我无关。可她还打算算计我?一次也就算了,我也就避开了。宴会上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将军家的女儿。况且我们家也才三品,比我们家高的多了去了。” “她呢?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就来第三次。这游戏要是能继续玩下去,玩到时间尽头,我估计太后就能把我们每个人都给算计到世界尽头。无数次。” 魏一越说越来气。本以为自己第一次算计,拦下来了,太后也就罢手了。那么多千金,总不至于盯着自己一个人。总得一人一次吧? 可好了。结果还真是,就盯着前面那些千金了。 “刚才在宴会上,她打着玩游戏的幌子想给我们发礼物,那盒子里面装着的,基本都是一对对的。她就跟想在临死前跟月老他老人家抢岗位似的,发的一对对情侣见证的玩意,比月老的红线还多。还多啊!” “真他娘太后是去了义务市场批发了三天三夜吗?” 辰霄上身一仰,下意识避开魏一,生怕被唾沫被喷上。对于那奇怪的词汇,见怪不怪,不打算深究。 “应该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姑娘不必为此动怒,操心。” 魏一喘了喘气,一把抓住辰霄的手,缓和道: “我要把抓去参加宴会,让你也操心操心。看你动不动怒。” 辰霄傻眼,自觉肯定是太后很过分,不若也不会让嫌少真动怒的魏一这般火大。当时他们人在外面,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也不是不能进去。而是那人突然派人来传话,说是女娃娃大了,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该让她自己去体验一下。你们只需要在外面守着就行。 难不成,大人当时的意思,是指别人盯上婚约? “盒子里的东西倒也不要紧。” 第154章:魏一的火气 魏一皱着眉头,边思索语气边缓和不少。 “要紧的是,一打开盒子就有一堆藏在暗处的人,嚷嚷着这个是什么历史,这个有什么说明,这个又是哪个朝代,哪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遗留下来的宝物,谁得到这东西谁就能白头偕老,等他们说完你就会发现旁边的公子哥打开的礼物盒子里面就是这玩意儿的另一半!” “然后那些藏在暗处,四处分散的人,立马就会兴奋得跳出来说你们两个都有这东西,你们是天生一对。非要撮合你们,问你们有没有哪个意思?你不说话就是脸红了,不好意思了,有戏了!” “这时候太后就会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满脸笑褶子,跟个媒婆似的乱点鸳鸯谱。问你们要不要做一对?要的话趁着今日哀家就把你们这婚事给定下了。” 辰霄闻言一惊,若当时真按照太后想的做了,下了赐婚的懿旨,把这婚事都定下了,那还得了! 过后想要摆脱都是难上加难。那可是太后啊,违抗圣旨是罪,违抗懿旨也是罪。 辰霄心有余悸,哪里想到今夜魏一会碰上这样的事。且还不是一次。一个姑娘家,被人盯上自己的婚事,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也不知道当时的魏一心里多害怕。 暗暗在心中叹气。若是让魏一口中的老不死知道她今晚差点让人扣上赐婚的帽子,不知做何表情? “幸好姑娘没事。” 魏一喘着气,越说心里头的火气烧得越烈,被算计的不甘心犹如烈火,噌蹭往上冒去。 之前在宴会上,一次复一次被太后算计,她没发作,并不是她不生气不介意。只是碍于当时的情况她要如何发泄?那么多陌生人?太后就在那呢!要是一个把握不好,得罪太后,把更方便她算计自己的机会,亲手送给人家,她能吗! 加之身边也没可信、熟知的人可以暗地里吐一吐苦水。便只好把这些愤怒不甘,姑且压制下去。 本打算一走了之,却又恰好在这山石群碰见了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跟她娘家亲戚的亲戚在这边图谋,只为了得到那些千金公子们的传家宝。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早被人给惦记上了,加上之前还频繁被算计,正在沉淀心情之时,自己人出现了,这苦水一倒,一直被压抑的怒火,就跟淋上了柴油似的,烧得噼啪响,巴不得现在直接烧到太后的慈宁宫去! “呼……呼……” 魏一的怒喘吁吁渐渐归于平静,她阴恻恻的望着前边,灯光通明的地方,脸上尽是隐忍。 “你去问那个老不死的,要是他自己生了个女儿,长大以后有人上门提亲,是不是得要彩礼,让他去跟人家要,彩礼都送到家门口了!” 辰霄傻眼了一息,实在对于这段话很不理解。尤其是这句“彩礼都送到家门口”,是何用意? 不过他只是稍微一犹豫,便点头应下了。反正只要派人去告知了那一位,他自然会明白魏一的意思。 “好的姑娘。那姑娘现在是要回去还是有其他打算?” 魏一缓缓收起阴恻恻的眼神,转而深思熟悉。 “太后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现在还没都安排上呢。今天晚上这里这么多人,想要动手的,也应该远不止太后一个人。” 辰霄稍一沉吟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么多人都有自己的盘算,姑娘不应该避其锋芒,走为上策吗?” “现在这个档口,大部分人都是这么个事。我要是躲了今天,就没有了明天后天的顾虑,我也就躲起来了。” 望着远处烛光越发明亮的方向,魏一犹豫的语气中,渐渐染上了几分担忧。 “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中招的人。只是,有一个人我却无法放下心。只好麻烦你了。” 话落,魏一拍了下他的手臂。辰霄一脸不明。 天空一片漆黑,稀疏星光,屈指可数;月亮害羞的缩进了云层里,不见踪影。呼啸的夜风冰冷的刮过人的身侧,冲向前方明亮的夜色。单薄略娇小的身躯,迈着干脆的步伐,踩着凛冽的寒风,自阴影中走出。沉重的黑暗,随着她矫健的步伐,被无情的甩在了身后。 她身姿笔挺,脸色淡然,略略清冷。昏黄的烛光照在她明媚的娇颜上,只衬出了一片清冷孤寂的尊贵气势。 傲然从夜色中走来。 在她的前面,光线越来越亮,声音越来越响,人影越来越复杂。就说她正前方,正迎面走来一对书生打扮的主仆。 二人低着头,公子手中捧着书,似乎在专心的研读什么。 她余光淡淡一瞥,脚步顺着右边走去,以跟对方避开距离。却在擦肩而过时,手臂两相轻碰。 “嗒”一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魏一继续往前走去,淡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主仆二人却是弯下腰去,捡起了什么东西。 “嗯?这是何人的手帕?” “姑娘。前面的姑娘等等,你东西掉了!” 身后隐约有声响,但魏一没有停下,身后的脚步声干脆跑了起来,继续叫着,有些急切了。 最终,有一东西落到了她的肩膀上。魏一习惯性的肢体动作,抬手一抓,将才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给抓住。 平平圆滑的指甲,紧紧按上了对方的皮肤,带来几分刺感。手用上了劲道,按住对方。只要一个用力,就能掰断对方的手臂。 回头,魏一见到了一张略显惊慌的脸。 白衣书童身后,一个白衣书生打扮的公子小跑过来,见二人这般对峙着,眼中闪过一会的讶异。 “这位姑娘你东西掉了。” 白衣公子抬手,手心中躺着一方帕子,隐约见到底下绣着的红色花纹。魏一轻轻抬眼,瞧上了白衣公子。这是张样貌端正,有棱有角,不算大众,也不出众的脸。他正对着自己,莞尔露出一个友善的浅笑。 打量完毕,魏一顶着不解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书童。 白衣书生顾衡虑努力维持着友善道。 第155章:找错对象下手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我的书童没有恶意,若是他有哪里做得不对,小生在这里替她赔罪,你可以放开我的书童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个女的?” 顾衡虑一愣,望着魏一一脸的淡然之色,心慌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一时不知说何来打断此时的尴尬。 魏一眼神一冷,手下用力。 “啊!” 只听书童惨叫一声,手已经被掰断了。顾衡虑慌神,连忙扶住自己书童。再看魏一,整个人由心感到怵怕。 “嘴里叫我姑娘,却让你的奴才来拦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他娘的不知道吗?” 顶着淡然的表情,低沉略略带着几分薄怒的语气,直叫顾衡虑意识到,自己是找错对象了,惹到不好惹的人了。 膝盖一软,顾衡虑已经想到等会魏一一叫,便会出现一群侍卫,把自己架起来丢出来的画面。 他们家也是侯爵,不然也不会进得来这宴会。只是他们家早就家道中落了,没什么官职,更没有什么实权。 家中早几年开始,一直吃着老本,那些生意铺子也没什么好收成,眼看着要过不下去了,想用孩子们的婚事博一把。 他便想着若是成功了,自己也算成家的人,家里的开支也稳定了,何乐而不为?于是主仆二人便在宴会上寻着那些落单的姑娘,想来个相遇。 最好就是能遇上几个常年窝在深闺里,不问世事,不谙世事,最好还又漂亮又蠢笨的,最重要的是家里有钱。 这样成亲的时候,肯定会带大把的嫁妆,进他们家门。如此一来,家里的银钱便不用操心了。 哪里想到,这才第三个,便招惹到了个厉害角色。 魏一没好气:“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断的就是你的,两只手!” 心儿一颤,顾衡虑急忙抱住自己的双手! 话落,魏一径直离去,她不满的嘀咕声,陆陆续续的响起。 “破书生,瞧你那样?在场这么多人,你招惹得起哪一个?你看你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身板没身板,说话底气不足,还好意思出来勾搭姑娘?都是千金闺秀,富家子弟,什么漂亮公子没见过?会看上你?” 直到声音越来越远,顾衡虑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膝盖一软,若不是有书童搀扶着,只怕就要跟地面亲吻了。 下一息,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离去。 “样貌不行,身段不行,谈吐不行,气势不行,气质也不行,样样都没,连人家临江羡一半的一半还没有,就敢出来招摇撞骗?” 正扶着妹妹无趣走着的某人,忽闻有人念叨自己的名字,一抬头,正好望进了那人的眼里。 魏一正不爽的念叨,一抬眼却正好瞧见了拿来比喻的某人,心中一喜,边打量二人边靠近。 瞧见她,淡然的眸光,顿时染上了温柔,嘴角也浅浅勾起笑意。担忧了一夜,总算是见到了熟悉的人,临江羡心中安了几分。 “你们都没事吧?” 魏一走来。 临江羡一愣,缓缓明白她指的是今晚被人做了手脚的游戏。 “没事。” 他摇摇头,语气有些自嘲。 “差不多知道我们是庶子庶女,都没几个愿意跟我们说话了。” 其实他本来也觉得自己兄妹二人是庶子庶女,太后也好,其他人也好,以游戏为借口从中作梗谋算姻缘的事,应该落不到他们身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是今夜,明面上一派平静,底下却是暗波汹涌。他只能一个劲的低调,以求不在任何人眼中留下太多印象。 没留下印象,被盯上的可能就少很多。 魏一点点头,只觉这样也是好的,好过被人算计。 目光遂看向临灵。只见这小丫头依偎在哥哥身上,小手抱着他的腰,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阖上,有气无力,迷迷糊糊的。 “临灵这是怎么了?困了吗?没精打采的?” 临江羡正欲说话,却见魏一抬手轻轻按了临灵肩膀一下。同时,一些粉末落在了临灵衣服上。 他眸光迷茫,语气洋洋洒洒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 “小孩子嘛,吃饱了就是睡,睡饱了就是吃,她现在吃饱了自然就想睡了。” 临灵正努力的睁开眼,呢喃了一声“一一姐姐”要说什么,却听哥哥这般说自己。人瞬间来了精神,娇怒一瞪哥哥,小拳头就往他身上砸。 “你说我啥呢?你说我啥你?” 本就是小孩子,人小拳头自然小。软扑扑的砸在人身上,力量净数被衣服缓和了。临江羡抬手抓住她的拳头,又扶住了摇摇欲睡的妹妹。 “让你说什么呢?说我坏话?你才是吃饱了睡。” 魏一陪着笑,佯装好意的劝,去拉开临灵的手。 “好了,别打了,你哥哥要被你打疼了。” 正好,二人的手就这般碰到了一块。临江羡一愣,正要退开,却忽然感觉魏一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一个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的手里。下意识便攥起了拳头。 抬起谨慎的目光看向她。 魏一莞尔笑笑,全然不在意。 “临灵困了,你还是带她回去休息吧。我记得我们通常是在哪个时辰就睡觉来着?” 临江羡道:“辰时。” 古时无电,即便是点蜡烛的有钱人家,亦是最晚也在辰时便睡下了。 辰时:8点。 魏一若有所思道。 “现在辰时,都过去好一会了。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也回不去了,应该会在这里过夜哦。记得让那些丫环们,多准备被褥,种着花草的地方一入夜总是更冷些。” 临江羡认可的点头。 魏一低下头来,爱怜的摸摸临灵的小脑袋。 “快回去睡觉吧。” 就在她抬头时,快速念了一嘴。 “除了热茶,什么都不要喝!” 临江羡眸光一闪,浑然不动;临灵微微动了动眼睛,好似也听到了什么。不过她太困了,也就没管。 “那你呢?你不回去休息吗?” 魏一勾着嘴角,哈着气,看了看他们二人,忽然来了一句。 “我这个……对了!令狐流云没跟你们在一块吗?” 第156章:锁定目标 一听到这名字,本来非常困倦的临灵,一下来了十二分精神。 “他被几个女的给勾走了,过了今天晚上,只怕他要被人榨干了!” “!” 临江羡一怔,赶紧把临灵的嘴给捂住。不过已经来晚了,话都已经全盘托出了,临灵一犯困,又闭眼昏昏欲睡。留临江羡一人,迎着魏一同样僵硬的表情,吹着冷风,骑虎难下。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她她只是刚才说梦话了,她睡着了。” 魏一嘴巴一合,一抿唇,陪着讪讪笑笑。别过头,心里有些凌乱。 你说一小孩子,怎么会说这种话呢?是谁教她的呀?看临江羡也不像会说这种话的,难不成是那令狐流云? 魏一这心头迷惑,岂不知临江羡心头也迷惑。二人都把可疑人选,定在了令狐身上。 “哟呵?在跟小公子说话呢?有功夫跟这种穷酸样的书生说话,没功夫跟小爷我说话?给小爷我气得哟。” 突然,空气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隐约好像就是对着他们二人的。二人不解的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其貌不扬,戴红穿绿的公子哥,迈着二八步子,神色不善的朝他们走来。 临江羡:不认识。 魏一:不认识。 一回头,撇掉脑袋里,不久前被那家伙拦住想搭讪的记忆。 “回去休息吧。” 魏一道。 临江羡点点头,抱着妹妹侧身往外面走去。魏一侧身避开他们,往前边走去。三个人,走向不同的方向。均把那公子哥给落了。 刘祖杰原地一愣! “小爷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两个走什么走啊?” 男的走了,女的也走了,这是装看不见自己啊?一思索,决定跟着魏一走去。 “别走啊,小爷我叫你呢?” 魏一不搭理,俨然没听见他在身后。 “合着你们耳朵呢,唉,怎么这样?” 刘祖杰加快脚步,跟上。 “别走我跟你说话呢,刚才我叫你你怎么不搭理我?现在怎么一个穷酸样的,你倒是跟人家说的风生水起啊?你有没有眼光啊?” “为什么?明明是她做的不对,你却反过来教训我?你到底是我的兄长还是别人的兄长?” “别人做的不对?别人怎么做的不对了,东西到了她手里那是她的东西,她想怎么支配不行?你管天管地管别人怎么支配自己的钱财?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是谁,还能管那么多,管天管地去?” 突然,一男一女吵架的声音,吸引了正思索接下来要做什么的魏一。她脚步一顿,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啊,忍不住旋身看去。 目光紧接着一定。 这一男一女,不就是白天时候,拿了银票想跟自己买锦囊的公子哥吗?至于那女的,刚才还说什么“你到底是我的兄长还是别人的兄长”,应该就是阻止他拿银票来跟自己买锦囊的女人了。 这二人正站在大树下,吵得面红耳赤。 魏一摸着下巴,尤记得这姑娘还跟她那一个红裙闺蜜,以及红裙闺蜜的丫环,骂自己来着?那红裙闺蜜呢?还有她的丫环呢? “哎你可算不走了?你走啊?你走啊!” 刘祖杰脚步一顿,还非要刺激魏一两句。却见她余光一瞥,并未作态,而是一直看向前边大树下吵架的二人。 刘祖杰不由好奇,也看了过去。 “兄长,你为什么要强词夺理?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支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拿自家的银子去助纣为虐,你要是给她银子,就是在助长她这股邪恶之风!” 张默默理直气壮,尽管眼睛红肿。 张寒浔满脸惊愕,匪夷所思的眼神望着她。 “我现在真怀疑你跟郑元璋他们三个人才是兄妹。你说的话,你的脑子,你的逻辑,简直跟他们是一路的。” 魏一淡淡一瞥,脚步一侧,跟刘祖杰拉开了大约能容下快一个人的位置。 “看到那边吵架的两个人吗?” “我长着眼睛我当然看见了!” 刘祖杰没好气道。结果说完话自己便觉得古怪了,这小姑娘居然愿意主动跟自己说话。但是自己刚才语气不是很好,自己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弥补一下? 魏一淡淡盯着那张默默。 “你觉得那女的长得好看吗?” 闻言,刘祖杰毫不犹豫的打量起来。张默默这姑娘吧,脸蛋、模样,那也算是娇小型的。五官呢,该精致的精致,该漂亮的漂亮。俨然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可是呢。 张默默这皮肤不知怎的,显得老态。仔细一瞧,又觉着不是皮肤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这种老态吧,不是人看着显老,也不是年纪上的那种显老。而是觉得这个人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所以才显老的。 偏生呢,常年游戏花丛的刘祖杰,知道她这得是经历过哪些很多很多事,才练就的老成。当下便拉着个脸。 “还行吧,好看是好看,到底还是美中不足?” 话落,他快速瞧了魏一一眼。 “光她这脸蛋啊,就跟你没法比的。完全没法比。” 魏一无视耳边的声音,视线从张默默的脸上,缓缓往下,落到她的锁骨下。边打量着边若有所思呢喃。 “胸,不够圆呀。” 刘祖杰当即傻眼!他没听错吧?可没见过哪个女的,会对着一个男人,这么对另外一个女的评头论足啊? “屁股呢,不够翘吧,也有些扁下了。腿是不短,不过上半身有些偏短了好像?皮肤也比较粗糙,不能晒,一晒就黑了。” 刘祖杰瞪目结舌的看着魏一,一句又一句点评着张默默,简直不敢相信。听着听着,自个也起了劲。谁叫魏一这点评的,那么实在呢。一看就是个懂货的。眼眸忍不住涌出了几分赞叹之光。 “眼角太尖,眼睛不够大,眼眉上这部分太白了,看起来有点像个势利眼。再次也是个白眼狼的货色。” “唷,你还会看面相啊?” 刘祖杰惊叹。此时他看着魏一,已然有几分将她当成同道之人的感触。 “多少会一点。” 第157章:大白兔跟狂亲的诱惑 大树下兄妹二人还在吵架,气氛越发不可收拾了。魏一瞧着,越发自言自语的嘀咕。目光直视那边,双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虽然大不够大,圆不够圆。但是摸一把,不知道会不会跳出来呢?” 刘祖杰一愣,顿时感到嘴中一阵口干舌燥的,滋味不好受啊。正要远离魏一,却听她忽然道: “你信不信我过去把她衣服给扒了?” 话落,魏一莞尔一笑,若是刘祖杰能走到前边看,必然会看到魏一此时的一脸奸诈。 刘祖杰本就口干舌燥得难受,一听这话,当下脑海里便自动的跳出了雪白雪白一片,一年大的两只大肥兔在自己眼前蹦蹦跳跳的画面。心中的激动那叫一个汹涌澎湃,鼻腔里一热,他赶紧捂住。 “你真敢这么做?” 他满目期盼的看向了大树下吵架的二人,一说话尽是哈气的音。可知他此刻煎熬。 魏一满意一莞尔,暗道这哥们可算是上钩了。脸色一变,淡淡言: “你不信?” 刘祖杰没有说话。 一边是期盼见到这“刺激性”的场面;一边又是觉得这样不合适,有伤风雅。一时之间,他陷入两难抉择。 魏一再道:“那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好啊!” 闻言,爱玩的刘祖杰满口答应。 抬手一挠头发,魏一低头轻吹一口气,吹起额前的刘海,侧头向一边去,掩盖住自己差点忍不住的笑意。 “我要是过去把她衣服扒了,那我就赢了,我能得到什么?” 刘祖杰下意识从身上摸出一把银票,每张都是一百两的。 魏一余光一瞥。 “你觉得来这宴会的人,缺这点银票吗?” 刘祖杰想想也是,便把银票收起来,再往身上一摸,也没什么好东西了,总不能拿自己的裤衩子去…… 要不是魏一此刻正盘算着如何回报张默默,知道了刘祖杰的心思,必然会废了他多出来的一条腿。 魏一摸着下巴道。 “这样吧,我要是过去把她衣服扒了,那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住她狂亲!” 刘祖杰惊愕的望着张默默,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般好的福利降临给自己。在大白兔跟狂亲的诱惑下,他疯狂点头答应。 “好啊!亲就亲啊,男人大丈夫,这算什么啊?” 刘祖杰满脸笑意。 魏一勾勾嘴角。 “一言为定。” 大树下,张寒浔一把抢过张默默手中的银票,当着她的面,一张一张清点着。 “银票是我的,是我自己挣来的,跟家里没关系。就算有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发号施令。” 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张寒浔紧皱眉头。 “最后再奉劝你一次,在家里随便你怎么发疯,在外面你最好忍着!要是哪天得罪人了,那别怪我装不认识你!我可不会去捞你!” 一甩袖子,气愤离去。 张默默被气得眼睛红肿,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满脸失望不可置信,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上一下。 这时,自她身后不远处走来一红裙姑娘。 她身着落地醉红尘霓裳裙;头上的簪钗绢花,是一整套大红色的石榴春色;脖子上带着纯金红花璎珞;涂着艳红色蔻丹的长指甲,正轻轻的挽着一把团扇,上面大部分留白,左上写诗,右下一处画着一朵红色小花。 白嫩圆润的手腕上,套着一只红色玛瑙镯;脚下踩着一双红色鸳鸯绣鞋。五官精致娇美,脸颊圆润,一颦一笑,皆是流露出一股子的自傲轻狂。 在她身后,跟着一浅蓝色衣裳的丫环。穿着朴素,低眉顺眼的,可每走一步时抬起的眼神,都带着莫名的轻蔑自恃,不论是对着什么东西,或者是对人。 红裙姑娘林春柔拍了拍张默默的肩膀,安慰她。 “默默你就别哭了。你兄长也太不像样了,明明知道这是在外面,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你,一点都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闻声,张默默心中的委屈更是强烈,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 “张小姐,你还是别哭了,哭坏了自己身子怎么值得?” 林春柔的丫环也来说道。可张默默还是哭,林春柔跟丫环对视了一眼,一抹算计在眼中闪过。 “默默啊,我可怜的默默,我这般好的默默,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兄长呢?胳膊肘完全往外面拐,一门心的净帮着外人。默默啊,你就别哭了。为这种人,不值得的。” 张默默感这般才是自己的好姐妹,才是关心自己的人。抽抽搭搭的回过头,却瞥见一抹身影,立在自己的正前方。 一见,她眼神便犹如被石化般,定住不动。 林春柔二人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正对着张默默大约三丈远的地方,魏一正双手抱胸的站立,正面直视她们这边。可以很确定的说,她绝对是看着张默默的。她大大方方的看着,笑得一派乐道。 “这不是那个魏一吗?她是在,笑话你吗?” 林春柔话落急忙看向张默默,却见她只是一直盯着,并不说话。只是刚才满脸的委屈跟眼泪,这会盯着魏一,整个人一静,隐隐有几分愠怒在蓄势待发。 林春柔一沉吟,快速给了丫环一个眼色,便可怜兮兮道。 “这人太可恶了,把三个无辜的公子哥害成那样子,还间接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她现在居然好意思笑?她是个姑娘吗?对着其他人,居然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丫环圆圆一抿唇,也刺道:“无礼无才无貌无人性,就只会一颗黑心肝的害人。这种祸害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郑公子他们三人多无辜啊,就被这个恶毒的婊子给害成那样子。如此她还不满意,还害得他们三人被丢出去,回家了也要受这种屈辱?这人简直太坏了!饱读诗书,怎么她就偏偏跟别人不一样?” 林春柔瞧着张默默眼中越发阴狠的情绪,越发晶莹的光芒,一抿唇,心中定了定,再加把火上去。 第158章:张口就拉 “看她身边还有个男人呢,公然跟个男人私会,还好意思笑成那样?生怕这里没人看见吗?” “一点羞耻心都没有避嫌都不会!真是给我们女人丢脸!默默,我们就不要看她了。省得招惹到她,也被她给祸害了。” 张默默明显一愣,更是死死盯着魏一,不舍得走人。 圆圆看着张默默,犹豫道。 “小姐这样不好吧?我们若是现在走人,且不是让人觉得我们怕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啊?坏事做尽了,我们还要避开她?” 林春柔心中一乐,细细瞧着张默默人一慌神,瞪着眼睛,宛如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攥紧拳头,大跨步走向魏一。 魏一瞧着大树下的情况,红裙姑娘越是说话,张默默脸色越是难看。瞧着情况差不多了,双手一垂落身体两侧,也抬步向张默默走去。 这下,二人同时面向对方走来。 林春柔见状,下意识拉紧丫环的手,满脸紧张,心中却非常的激动。一回想起当时看见魏一也得了锦囊,还恰好是个姑娘家。便想着打着结识朋友的招牌,去结识魏一,拉着她跟她们一起去找东西。这样胜算大些。 岂料魏一居然提钱? 林春柔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冒犯!居然有人敢对自己提钱? 她不允许! 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个草包闺蜜张默默,居然会比自己更生气。平日里见她在自家管东管西,端得一派公正公平。不想出来了,连外面的事情也要管? 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 也罢,她不是看不过眼魏一吗?那自己便帮着她寻机会,送她去好好教训教训魏一。 林春柔得逞的勾起嘴角,双眼发光,得意又挑衅的看着魏一。 魏一、张默默,二人走到距离彼此还有半丈的距离时,均停下脚步。望着一身轻松,云淡风轻得宛如在云间恣意飞翔的魏一,张默默恨恨咬牙。 “魏一!” 一高吼,全场顿时一清。所以人的注意力纷纷望向她们这边。 一身白鹤息竹修身长袍,云淡风轻的魏一。正面对着样貌娇小美丽,皮肤却莫名略显老态,剑拔弩张的张默默。这般的不同气势,任凭别人怎么瞧去,都感觉像是不同两个世界的。 “你欺瞒太后,辜负太后一番好意,玷污皇家的东西,又害了郑元章他们三个无辜之人。你如此恶毒,蛇蝎心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话音落地,魏一淡淡巡视了一圈周围被吸引注意力的人,视线落到张默默身上,她歪了脑袋,一脸茫然,尽是不理解。 张默默见她歪脑袋,只觉得很是刺眼,咬牙骂道: “你不用得意,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必定不得好死!” 这话一下就把魏一给逗笑了,抬手掩唇,几声哈哈哈哈,轻轻的响起。看了看张默默,肩膀一抖,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偷笑。 仿佛看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玩意。 张默默一愕,气焰顿时被灭了大半。不住的质问自己。 刚才自己明明骂了她,她不应该生气跟自己反驳吗?她笑什么?她为什么笑了? “你笑什么?” 张默默一顿,气焰再次燃烧,凶狠的骂开。 “你还有脸笑?像你这般恶毒阴险狡诈的人,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女人,我们女人有你这样的同伴,简直就是我们的耻辱!我代表女人不承认你!” 话落,魏一扶额的手一松,弯着嘴角,抬着呆愣的眼神,望着她身后的红裙姑娘跟丫环。没记错的话,这话不是红裙姑娘先开发出来的?怎么现在却被张默默用得张口就拉? 嗯。果然是有好师傅教导,事半功倍。这才不到半日,张默默便如此得心应手,俨然就是她自己开发得一般。 想到这里,魏一双手抱胸,冲着张默默,先一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投过去赞许的眼神。接着,再次破涕而笑,掩面抖肩。 似乎是又看到了什么笑话。 张默默当场傻眼。一股子被忽视、被羞辱的挫败感,从脚底升起。她无措的大叫。 “你笑什么?你怎么还有脸笑?你、你……” 一时挫败,倒是叫她短暂性忘记了自己为何而吼。 “哦,对了。对了。你把郑元章他们三个人害得那么惨,被喂屎还要被杖责。你居然还有脸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一说起这三人,张默默顿感一腔可怜,双眼一下便湿润了。 “他们三个人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你,他们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周围看戏的人闻言,不少人渐渐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率先看向了魏一。可是魏一从头到尾只是站那里,并无说话,众人不好把不满宣泄她身上,便视线一转,看向了张默默,揉着耳垂,嘀咕着无礼。 “怎么这件事又被提起来了,还有完没完?郑元璋三个人不是罪有余辜吗?” “这姑娘是在替郑元章他们三个人委屈?打抱不平?那可是太后娘娘亲自下令的?她可真胆大!” 隐约听到那些引论的声音,张默默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在挣扎着大喊。 快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你的判断,让他们知道你的善心,让他们听明白,魏一错得多离谱! “都是你害的!你把他们害成了这样!如果你不拿着太后给的锦囊去卖,他们怎么会跟你买?你要是卖给他们了,哪里会有这么多事?都是你不识抬举!你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无恶不作,阴险恶毒!” 张默默气得咬牙切齿,眼睛再次红肿。 “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没心没肺的笑话他们?”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更有甚者摊着双手,笑问身边的朋友。 “这姑娘说得怎么跟我们看得不一样?我们不都是在那边吗?” “可能她觉得我们看到的,是我们的幻觉吧?只有她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 魏一揉揉耳垂,又假意掏了掏耳朵,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接着,又双手抱胸原地来回走了几圈,显得很是无聊。 第159章:当众扒衣接吻 一个站定,侧着身子对着张默默,侧头嘟起脸颊,无所事事的瞄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再瞄一眼,突然桀然一笑,笑得娇俏可爱,更有几分洋洋得意。 不同于之前的动作,这桀然一笑,魏一侧脸冲着张默默,笑了笑,又歪头左边,笑了笑;又歪头右边,笑了笑。正当她要发怒时,魏一又突然一回头,无趣的扫扫手臂上,不存在的灰尘。 张默默瞬间哑口。而魏一又再次冲着她嘻嘻哈哈的笑了。笑了一会,抬手抱着脖子,无所事事的四处乱看风景。 张默默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觉得魏一的笑靥很是刺眼,觉得魏一从始至终都在挑衅自己,觉得魏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胸口一股怒火噌的涨上来。她抬着食指,边指着边大步走向魏一。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你到底在笑什么?你说啊!” 魏一仿佛浑然不觉,侧身抬头看向漆黑天空。 一抹精明在张默默眼中快速闪过,她心中一时得意,继续装作刚才的样子,步步逼近。 “你笑什么?你说啊!我让你笑你个贱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在即将碰到魏一时,突然伸着的手向后一仰,五指大张,手指一曲,成爪,迎风狠辣的向魏一而来。 林春柔兴奋的瞪大双眼,嘴角弯起得意之笑。 众人见状怀疑的揉着自己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默默大张的五爪,迎风扑向魏一的脸颊。 这要是抓下去,起码得去一层皮吧? “呼~” 魏一旋身避开,徒留风声,跟张默默鼻孔接吻。 五爪空落,另外一只手及时抬起,攥紧拳头,张默默眼中闪烁阴狠,用力打向魏一“小腹”。 大姨妈那位。 魏一轻轻松松再次旋身,转身正对张默默时,右手一伸,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对着她狠辣的眼神莞尔一笑。 张默默还不来及失望,被按住的手突然被带着往身前一仰,张默默顺势向那边扑去。魏一趁机撒手,一旋身,双手轻轻抓住张默默外袍的肩膀料子,向后一抬,一拉。 “哗啦”一声,脱下她的外袍。 “嘭!” 张默默恰好双手背在身后,姿势不稳,摔坐在地。 “啪”一声,刚脱下来还热乎的外袍,也被魏一随手丢到地上。 那是一件淡黄色,烟笼纱的袍子,也可以说就是一层纱巾了。透明不已,穿在身上可以看见里层的颜色花纹。热了还可以一层一层挽起来,做披帛。两样之选。 众人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扭转局势不过几息的功夫,却已经跟开始截然不同。 张默默愣眼回头,看到地上落着自己的披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被人当众脱去了衣服! 虽然那披帛并不能遮掩什么,但被当众扒衣的屈辱,瞬间让她全身皮肤嫣红。她还被人给推倒了? 张默默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被扒衣服的屈辱,以及被推倒欺负的欺辱,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瞬间让她又羞耻又愤然。 缓缓抬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魏一。 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她竟敢推到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她还敢扒自己的衣服?这个人是有多大的胆子?明明知道女人的清白有多珍贵,她却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她到底有多怨恨自己啊? 张默默将倒打一耙,恶人先委屈,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低头俯瞰张默默一脸的愕然无措,魏一心情大好。勾出一个得意的笑,丢给她,眼神挑衅着洋洋得意,手指轻轻一晃,抬步便走。 经过刘祖杰时,悄悄道: “轮到你了。” 刘祖杰愣了一息,恍然明白魏一的意思,当场傻眼。 “这就行了?” 就这么扒了她的披帛,就算扒了她的衣服,就算她赢了? 魏一轻抬下巴,眼神从不落到刘祖杰身上,不叫别人看出她们在说话。只让人以为她在嘀咕着对张默默的无语。 “我说脱她衣服,我做到了,我又没说脱光,你想到哪里去了?” 刘祖杰难舍的看着张默默,无法反驳。总不能叫人听见自己那心思吧?那不是教别人觉得自己龌蹉吗?尤其现在这里那么多人啊。 魏一催促。 “愿赌服输去啊!” 刘祖杰一抿唇,其实想明白了自己也没损失什么,顺便还能偷一偷美人香呢。不仅没损失还收获了。 扬起笑容,缓缓抬步走向张默默。 这时,张默默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愤然的指着魏一,快步追过来。正好,跟刘祖杰就要擦肩而过。 “你给我站住!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敢对我做这种事?” 魏一维持着微笑,一个旋身,正好对上张默默。张默默话一顿,抬起的手臂就要跟刘祖杰擦肩而过,却忽然手臂上传来一热度。 张默默的手被刘祖杰握住,在众人的目光下,刘祖杰将人往自己怀里拉去,另外一只手抓住张默默的下巴,在她正欲惊愕的眼神中,接吻! 众人:“!!!” “我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 “哇?真的假的?当场示爱?” 众人一片哗然,吃惊不已,目瞪口呆。不少姑娘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双眼。 魏一满眼星光,璀璨生辉,拍手轻轻鼓掌,十指相握,后三手指弯曲,拇指食指,对着张默默二人一指,瞬间连空气都变甜了,仿佛都在为这一对恋人,鼓舞。 张默默傻眼半天,等到发现不对劲时,想挣扎,刘祖杰吃了一口,只觉得香嫩美好,哪里会放过?用力抱紧了张默默,直接撬开她的嘴去吻。 那滋味啊。 张默默当场石化! 一股子的大蒜、韭菜、酱油,混成了恶臭味,传递到张默默嘴里,又跟着空气,一起冲入她的食道…… 一不规矩的大手,贴着张默默,上滑下滑左滑右滑,滑来滑去,如同快要干枯的鱼儿,重新回到水中,欢快兴奋的畅游。 张默默瞳孔瞪大,暗沉的眼眸,一点一点被绝望吞噬中…… 第160章:你们愿意吗? “天啊!你们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突然一个惊呼声,唤醒了呆滞的众人。 魏一双手在眼前,拧着花朵般乱七八糟的手势,慌乱无措,满脸不敢置信。 “天啊!你居然把她给亲了?这好好的一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你给玷污了,她的清白可就没了,她以后可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刘祖杰也没料到突然有个惊呼声,毕竟是太后的地方,他心中还是有些怯弱的。一慌,就被张默默给推开了。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这个浪荡子……呕!呕!” 一开口,一呼吸,满满都是恶臭味的张默默双手撑在地上,一个劲干呕。刘祖杰见状,得意的呵了两声,意犹未尽的搓着手指。 “呕。” 也不知哪里的角落,陆续传出了同样呕吐的声音。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少人眨巴着眼睛,下意识的以手掩唇。 林春柔目瞪口呆的望着张默默,显然也被刚才的事情也给吓到了。惊慌未定的想到若刚才过去教训魏一的是自己,那被玷污了清白的,不就也是…… “这个没用的张默默……呕!” 她也忍不住。 “你们愿意吗?” 忽然,魏一面无表情的张开双臂,对着众人原地转了一圈。 “你们愿意娶一个被别人当众亲过,而且还是伸舌头进去的亲过、抱过、搂过、摸过的,不那么清白的女人做自己的正房夫人吗?” “让她为你生儿育女?让她掌管你家中的中馈,大小事务?让她在你朋友拜访你家时,作为有污点的贤惠妻子,去替你招呼你那身份尊贵的朋友?” “让她作为你夫人,在每逢过年过节祭祖时,为你家中祖先上香?让她作为你妻子,去伺候你父母?接待你亲戚、老师?让她以你夫人、以你嫡子嫡女生母的身份,代表你进宫叩谢皇恩?” “你们愿意吗?” 魏一手臂一垂,话音落地。一个又一个的公子,陆陆续续的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愿;时不时也有姑娘家,嫌弃的掩着鼻翼,摇头不愿。 在他们心里这问题很好回答。 当家主母,是本身要清白贤惠;教好孩子;伺候好公婆;在家里当得了主子,震得住底下人;在外面不求带出去有排场,但至少气势修养扛得起门面。这些不管哪一样,对于正室夫人的礼仪就很有要求。 像张默默这般,当着众人大呼小叫,破口大骂,显然是无脑无礼的典范。说难听点,俨然一疯婆子作态! 光一点便不行。 谁家娶妻不是娶贤。 娶了张默默回家日日夜夜对着丈夫公婆妯娌大呼小叫?这一点都不合格,更何况被人当众抠油一事。 环顾周围一圈,不论男女,大多摇头不愿。魏一假意摸着脖子,低头掩盖自己满脸的得逞。 张默默啊,你强行送给我一次又一次,莫名的辱骂,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尽快还给你的。 放心。 魏一低头笑笑。 被众人抛弃的张默默,失落很快取代了心中的作呕。她望着那边,又看向那边,均是摇头、脸色不喜的人。其中还有她原本便看好的勾搭对象。 瞬间,委屈充实了她的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屈辱、绝望,让她惨白了小脸,没有一丝气色。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的清白真的没有问题!是这个畜生拉着我的,我什么都没做,我没主动,我真的没!” 刘祖杰意犹未尽的摸着嘴唇,乍忽听见她的话,心里头就不爽啊。暗忖道这女人真是能装!亲都被自己给亲了,还以为能摆脱自己不成? “你装什么清高啊?老子就不懂了?刚才我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抓也抓过了,你还搁这委屈什么?一破烂货还想委屈给别人不成?我都不嫌弃你不干净,呸!自命清高!” 刘祖杰作势往地上啐了一口,因为碍着这么多人看着呢,没真的呸。 张默默瞬间皮肤乍红,含恨怒斥: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不干净了?你才不干净呢!你个畜生!你个畜生!你还我清白!” 说着,作势打向刘祖杰。刘祖杰没有防备,真的挨了两下,生生被张默默的长指甲,在脸上抓了一把。丝丝刺疼,当场激得刘祖杰大怒,一把推开她! “你就是别人玩过的破鞋,还好意思来参加太后的宴请?给你脸色了,你给我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的。窑子里的窑姐都比你干净!小爷我纵横风月多年,你是雏是烂,我一眼瞧出来!” 刘祖杰破口大骂,抬手一摸脸颊一看,也没什么血色,心中的紧张便松了。暗暗啐道真是遇上个惯装清高的破烂货了,还她吗给脸不要脸啊,敢挠自己? “你丫老实一点,小爷我回家还能给你个位份。你丫要不老实,你这破烂货谁要谁自个捡回家去。小爷我还不伺候了。” 刘祖杰袖子一甩,双手背后,也不去看她了。显然是被张默默给气着了。 张默默当场傻眼,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这世界不会有人真的能光靠眼睛跟经验,就看出一个人的清白吧?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刘祖杰一定是诓骗的,一定是! “啊!” 突然,张默默闭眼大叫一声!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嚎叫,顿叫众人耳膜一阵难受。 刘祖杰被吓得原地一跳,正要出声,张默默再次大叫。 “啊!啊!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刘祖杰接连被吓到两次,怒从心起。 “妈的!你瞎叫什么?你是有病啊?” 话落,刘祖杰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突然有些慌,说起话来音一颤一颤的。 “妈的你个烂货,不会真的有病吧?跟个疯子一样的瞎他妈乱叫?” 看张默默好像是承受不住被揭发真相崩溃的模样,魏一捂着耳朵,自觉连连后退多步。省得这疯子真跳起来打人。 太后第三次宴请,便接连出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太后知道了,会不会兴奋到起来跳舞呢? 第161章:吹嘘的资本 哎,就是这张默默,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刘祖杰不过说了她两句实话,她便接受不了嚎啕大叫了?她之前那股子狠劲呢?她之前那股子正义凛然的劲头去哪里了?骂自己时候的决绝呢?义正言辞时候的磊落呢? 都去哪里了? 魏一瞧着张默默,歪着脑袋无法想通。那个张口就拉,嘚瑟张扬的张默默去哪里了?跟眼前这个张默默是同一个人吗? 想不通就别想了。 魏一踩着步子,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离去。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一犹豫的时间,目光便落到了张默默身后,还继续逗留在大树下的红裙姑娘主仆二人身上。 张默默愤然走向自己之前,这二人可没少给她出谋划策,煽风点火啊。这会子,张默默都倒地崩溃了,她们二人还抓着彼此,吃瓜群众一般的看戏?真看得下去啊? 对了。义正言辞骂自己的时候,张默默若算骂得最多的人,那这二人可是把第二名第三名都包团了。要不要找她们算账呢?要的话怎么起个头呢? 大树下,失望张默默如此没用的林春柔,在魏一的视线正要离开自己时,也发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对只是一息,却令林春柔满腔都是厌恶。 本指望着几句话让蠢笨的张默默去替自己狠狠教训一下魏一,却不想张默默竟这般的不中用!那畜生的几句话都撑不住,失了分寸,瘫坐地上跟个疯子似的大吼大叫! 简直就是丢脸至极! 这时候,林春柔才不会过去安抚她呢。教人知道自己认识张默默这头蠢猪?且不是丢脸丢到自己家了。 故此,林春柔心中更是不满魏一。只是想狠狠教训,却连番失败,她此刻越是觉得面上无光。眼睛一亮,发现魏一百无聊赖的往离开的方向走去,心中大急,忙叫道: “站住!你不能走!” 林春柔这一叫,直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自己身上。 直到一个又一个好奇的目光陆续落到自己身上,第一次成为众人瞩目的林春柔,有些怯懦的低下头去。理了理发丝,揉了揉脸颊,恢复成往日那般娇美自傲的模样,这才打算重新抬起头。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是要借着为好姐妹张默默说话的,若用往日里的矜持贵气模样,未免太谈定了。叫人家觉得自己薄情。 如此,林春柔又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这个男人分明是跟你有关系的,一定是你让他来陷害张默默的。现在拍拍手就想走,没那么简单。你们!快给我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说着,林春柔发现魏一竟然全然似听不见般的继续太空散步,忙急叫魏一那附近的人拦住她! 可是,她这跟命令无二的口气,在场的都是千金小姐世家公子,谁会听她的吩咐?这不是搞笑吗? 林春柔一愣,傻眼看着周围众人,毫无动作,心头顿时有些慌乱无措。甚至还有几个公子哥,瞧着自己,忽然露出轻蔑的笑意跟笑声。 更叫林春柔躁得红了脸。 魏一太空漫步般踢着脚,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忽然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银子。 那可是一块将近婴儿拳头大小的银块啊! 魏一作势吹了吹上面的灰,径直把银子塞到了自己怀里。 心中暗暗乐道:看,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众人一看,纷纷转而投着冷漠或轻视的眼神给林春柔。好像再说: 你不是说她要逃走吗?她逃呀?她怎么没逃呀?你说啊?你命令谁呢?你说呢? 林春柔暗暗咬牙。感受着周围人冷漠的目光跟表情,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抬手,急忙跑到张默默身后,将她搀扶起来。更是从丫环手中接过外袍,披到她身上。 张默默一见她出现她关怀,激动的抱住她,脑袋埋进她怀里,呜呜大哭。犹如全场最委屈的人。 “魏一,我们刚才分明看见你跟这个男的站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肯定是你指使他对我的朋友做出这样的事情,好毁了她的清白。你别想赖掉!” 众人闻言,纷纷响起几声哗然。不可置信的看向魏一。 林春柔见状,暗暗满意局势正在被自己扭转。她苦口婆心、义正言辞道: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阴险卑鄙?我朋友什么都没做,你就要这么毁掉她的清白?你不知道清白对于一个姑娘而言,那就是她的命嘛?你想要毁掉我朋友的命,你到底是何居心?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这般无耻的陷害我朋友?” 林春柔一番义正言辞,没引来魏一的声音,却是先引来了刘祖杰的不满。 “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什么她指使我的?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家,刘祖杰是也。她魏一算个什么东西啊?她还能指使我?你这红裙小娘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敢瞧不起你小爷我?” 刘祖杰一吧唧嘴,眼神轻佻的将林春柔由上到下看了一番。 骂归骂,眼中的轻佻暗示,是一点不遮掩。直叫林春柔顿感腹中一番反胃,汹涌得搅疼,又忍不住瑟缩着肩膀。 一想到若是被这样的一个登徒子给夺了清白,她感觉自己的天就要塌了。她的一生,可不能毁在这样一个垃圾的手里。 眼神意淫够的刘祖杰,心中却是想着自己刚才居然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把张默默给亲了,不止亲了,还激情热吻了,自己还摸了,还抓了! 若是换做其他男人,估计早就被当做登徒浪子给抓起来,丢到太后面前,打一顿,赶出去了。 可自己刚才呢?没事啊,做都做了,还一点事没有。在场有谁说要赶出去?没有啊!这放到以后啊,那不可就是自己吹嘘的资本吗! 只不过眼前这个红裙姑娘,着实讨厌。 你为你好姐妹抱不平可以啊,你拖别人下水干嘛?还说自己是被指使的?他堂堂刘小爷?有谁使唤得起他?真是没见识的! 第162章:啼笑皆非,太过霸道 若是让她这话成了,可不得被当成同伙丢到太后跟前,赏赐板子吗? 这绝对不行! 思虑如此,刘祖杰一双三角大眼睛,便死死的盯着林春柔。口气倒是挺和善的。 “小爷我说啊,你这姑娘。若是不放心你那姐妹入了我家里,被欺负,为她打抱不平,好啊。你大可提着包袱,跟着她,跟在轿子边上,一起进我家的门楣啊!” “噗嗤!” 魏一忍俊不已,捂着嘴侧过头,肩膀不住抖动。 相比之下,林春柔却是大惊失色。 这人真是,好无耻!不仅无耻,还真敢做梦!居然还让她跟在张默默的轿子边上,提着包袱一起进门? 那行径,连小妾都不是啊! 她堂堂三品光禄寺卿林大人的嫡女,这畜生竟敢让她去做通房丫环! “一起进我家的门楣,到时候你们姐妹两个,情比金坚,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小爷我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刘祖杰双手一举在左右两边,冲着二人,笑得咧到耳根去。简直一个春风满面,喜气洋洋。俨然事情已成。 林春柔当场石化,目瞪口呆。 这人不单单是无耻爱做梦,这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众人大多跟魏一差不多的举止,侧过脸,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 管他是嘲笑还是笑话,反正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是好笑。 魏一“呵呵呵呵”笑声不止,实在不想打断这二人的“打情骂俏”。可无奈她没空闲等到林春柔反应过来为止。 “真怀疑你们跟郑元章是一伙的,说的话都一个样,不相上下。” 闻言,林春柔回过神来,眼神一亮,猛然醒悟自己要对付的是魏一才对! 此时的魏一站在刘祖杰的斜对面,彼此之间起码隔着两丈多远。 “我站他旁边我就认识他?我就跟他有说有笑?” 魏一抬手,轻轻放到旁边一黄衣服的公子肩膀上,那公子身体一颤,却并无推开她。反倒是抬起算计的目光,打量着她。 “按照你这理论,我现在站在这个公子旁边,我是不是也认识他?跟他有说有笑的?” “你谁呀?你叫什么呀?你知道我叫什么吗?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话落,魏一适时放下自己的手。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啼笑皆非吗?听郑元章说笑话还没说完,现在我们这么多人,还要听你在这闹笑话呢?” 可能受了魏一这话的影响,站在她身旁最近的一个小姑娘,赶紧后退好几步,跟她拉开距离,朗声道: “我不认识她啊。” 顿时众人看过去,小姑娘更是认真,连连摆手。 “虽然她在我旁边,但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不能胡说八道。站她旁边就是认识她,哪有你们这样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又是瞎编又是乱给人扣帽子的。” 林春柔再次傻眼。 没料到会有人帮着魏一说话。眼神含着探究的看向了刚说话的姑娘,直看得那姑娘怕得抱紧自己的姐姐。生怕被她说成魏一的党羽。 其实那姑娘只是怕被无辜连累,说出了实话。不过在林春柔心中,奠定了魏一有罪的基础上,再看到任何中立的人,她都会觉得那是魏一事先安排好的。 一个本身不公正的人,她不论看什么,大概都是倾斜的吧。对自己有利时,便觉得是公正的;对自己不利时,便觉得那哪都有问题。 “我都不认识他,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家住哪都不知道。谁跟一个人认识,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的?” 魏一无奈笑笑。人群中有几人认可的点头。 “我就刚好站在这里,我哪知道他也在我旁边,我要早知道他在我旁边,我早走了。怎么你往那一站就不许别人站你旁边了吗?你往前面一走,就不许别人跟你走一样的路了?或者不许别人跟你擦肩而过走了吗?” 闻言,林春柔眼睛瞪圆,满脸写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一直言:“你也太霸道了吧?” 林春柔恼羞成怒:“你这根本是强词夺理,混淆视听!你不认识他,那你跟他有说有笑的做什么?” 魏一看向刘祖杰,满脸都是“????” “我跟你有说有笑了吗?” 她问刘祖杰。刘祖杰正因为魏一的操作,一脸茫然呢。魏一又看向林春柔,再看向众人,摊开双手,带着哈气的笑意,简直哭笑不得。 “我跟他有说有笑,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见着魏一跟刘祖杰茫然不已的神色,你看我,我看你,小小耳语了一番,心中已有定数。 魏一双手抱胸,“呵呵”无语。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被不认识的你,指认我认识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公子。还被你指认我跟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有说有笑?我有说有笑啥?我怎么自己不知道?” 站他旁边就是认识他?林春柔的话显然立不住。 人群中,几个看戏的人听着听着,忍不住掩唇窃笑。大多都觉得这很啼笑皆非。 林春柔一见,愤愤不已,恶狠狠的一咬牙,瞪着魏一。 魏一刘海一甩,笑容更是灿然,眼神明亮犹如星辰,璀璨而干净。跟林春柔恶狠狠的厌恶眼神,俨然不是一个道的。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要你来告诉我?怎么你是有千里眼啊?还是有顺风耳啊?你是能上达天听呀?还是下达地狱啊?知道的这么清楚?比我本人还清楚?” 林春柔咬唇大怒! “你休要狡辩!你狡辩再多都没有!我们分明看见你跟他站在一块,两个人有说有笑、交头接耳、举止亲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是不是说着待会要怎么算计我朋友的清白?” 林春柔眼中闪烁起得意的光芒。 “你身为女子真是恶毒!” 魏一只觉更是好笑了。四处环顾,维持着笑靥,很是无可奈何。最后舔着嘴唇,抿出一个无奈表情。 “我说实话倒成狡辩了?” 第163章:一对二 “那什么才是说实话?你说我跟别人有说有笑、交头接耳、举止亲密,我就得认!你说我跟别人算计着怎么玷污你姐妹的清白,我就得认!非得你指认我什么,我应承了你才算是说实话吗!” 她看向林春柔,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字字清晰。 众人不满的看向林春柔,只见林春柔面色平静,满脸都写着“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可我没有做过,我应下你指认的那些我压根没做过的事,那叫撒谎!那叫欺骗!” 魏一斥道。 闻言,林春柔满脸匪夷所思,眼神不敢置信的看着魏一。 她为什么要反驳自己的话呢?她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话呢?自己说得哪里有问题吗?没有呀! 林春柔自问。 “你还说我跟他交头接耳、举止亲密?” 魏一笑道。 “你怎么不直接说我跟他在那接吻啊?在那行不轨之事啊!” 众人闻之大惊失色。 瞧见魏一脸色染上几分薄怒,思及她这般被人无端污蔑半天了,下意识便也隐隐生出几分替她惋惜来。 “什么都凭你一张嘴说了算,你怎么不说得更离谱一点啊?反正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没看到,就你看到了!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在场的谁不是名门闺秀,名门望族?哪个姑娘不是金枝玉叶,知书达理,循规蹈矩?哪个公子不是彬彬有礼,安分守己?”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的朋友,甚至连你们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从我得到锦囊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当众羞辱我,诅咒我,说我坏话。如今你又污蔑我跟一个陌生的男子交头接耳、举止亲密,公然污蔑我的清白你是何居心?当我们将军府那么好欺负吗?” 魏一一斥,脸上全无笑意,只剩恼羞成怒的严谨在质问对方。 众人下意识开始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窃窃私语。起初还听不清楚,后来有几个姑娘,干脆略略提声,说了出来。 “她刚才说她不认识她们两个呢?那她们两个还老在背地里骂她作甚?我在旁边听着,还以为是以前的旧相识,反目成仇呢?原来不是啊。” “不认识刚才还要打她?这也太猖狂了吧?” “她还当着我们的面呢?真好意思啊?不是大家闺秀吧?这一巴掌下去,不是没脸死了吗?反正我认识的大家闺秀,是做不出这事的。” 此刻的林春柔,恶狠狠的瞪着魏一。 恨着她对自己的无礼,恨着她对自己的大呼小叫。满脑海都是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这时,一直伏在她怀中的张默默撒开双臂,转身对着魏一。被泪水模糊的小脸上尽是数不尽的委屈。 “我们素不相识,你这么侮辱我,非要把我逼死了,你们才满意吗?” 全场一愣,众人表情怪怪的,看向张默默。每个人都沉默着,脸上隐隐有什么表情讪讪,却都碍于什么,没有说出来。 “哪个字侮辱你了?” 魏一抬手摸了摸脖子,几个呼吸就把刚才的薄怒收了起来。瞧着张默默“新化妆”的这张脸,脑海有那么一瞬,差点失忆了去。 “刚才不是你在大喊大叫?刚才不是你在破口大骂我?刚才不是你先抬手要打我?哪个字侮辱你了,哪个字说得不对?你指认啊?” “你骂都骂了,动手都动手了,还怕别人说啊?你死不死的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要逼死你的?还满不满意?你说的什么话?不三不四?” 魏一摊手环顾周围看戏的人,问她。 “是我们这里的谁?让你当着众人的面大呼小叫?是我们这里的谁?让你当众骂我?还是我们这里的谁?让你骂人之后再动手打人的?” “都没有啊。我们这里,除了你那好姐妹,谁都不认识你啊。你还死不死问我们满意不满意?你爱死不死,干谁屁事!” 话音落地,众人瞧着满脸委屈的张默默,眼神纷纷露出嫌弃、疑惑。 张默默不想自己一时情急,竟是多说了一个字,只会攥紧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而当前也并非所有人不看好张默默,还是有不少隐藏在暗处,对魏一投以嫌弃目光,满脸抱怨的人。 毕竟物以类聚吗。有些人要的不是真相更不是对错。而是谁哭得委屈,便倾向谁。另外一方便是十恶不赦。不过她们此时见众人只看戏不说话,才不好发作。 林春柔咬牙切齿。 “你这人简直舔不知耻!打死不承认吗!你要是没有跟他有说有笑的,那你在那笑什么?你说啊!我两只眼睛跟我的丫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站他旁边,一直有说有笑的嘻嘻哈哈!你在笑什么?说啊!” 话落,魏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没有马上说什么,神色很悠闲。 这会众人又看向魏一,而当事人却一言不发,嘴角含笑。林春柔一顿,只觉得魏一是心虚了,无法继续再狡辩,心中暗叫得意。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吗?没法继续狡辩了吗?” 林春柔勾起嘴角,得逞的笑靥使她此刻看起来很阴险,只令人觉得刻薄可怕,毫无美感可言。 “怎么不说了呀?” “我瞧着她刚好像是有笑,不过也不明显啊。也许是生来就爱笑呢。谁知道呢?” 不知哪里渐渐传出了一句又一句的议论声,听之,叫林春柔笑意更甚,越发胸有成竹。 刘祖杰见状,脸色讪讪,不想被算做魏一一伙,更不想被太后丢出去,一时之间,只能侧过头佯装看风景去。 魏一淡然问之。 “我笑什么,你就那么想知道吗?” 林春柔闻言,昂头挺胸,得意满满,莫名让人想到要开架之前的公鸡。她口吻轻蔑。 “你说出来啊,你有理由你说啊。要是说不出来,那你就是心虚!你刚才根本就是在狡辩,你跟这个畜生根本认识!他刚才对我姐妹做的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指使他夺我姐妹清白的!” “你好~毒的心!” 第164章:骂人先委屈啊 恶狠狠的话语落地,林春柔微抬下巴,双眼熊熊燃烧着仿佛可以吃人的愤怒,脸上尽是势在必得的胜利。 淡淡垂落眼眉,一个轻蔑,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魏一含笑看向了张默默,语气带上探究。 “我笑呀,笑你的这个好姐妹,被你骗了还不知道。” 众人眨巴眨巴眼睛,迷茫不解。 魏一道: “她跟哥哥吵架,哥哥一走,你马上过来劝她不要为了她哥哥那种不值得的人哭,你可真是好心,专门选人家走了,才过去安慰,挑拨人家兄妹感情。” “你又不停的跟她说我的坏话,说看我就绕道不理我,是怕了我的表现。让她一看见我,就气得过来骂我打我。” “我笑她被你几句话忽悠得什么都替你去做了,而你呢?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被抓住的时候,你在哪里?” 顿时众人看向林春柔。 林春柔一愣,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气愤魏一为什么敢不经过她的允许,便说出这些话。 余光里,张默默犹豫的看过来,眼中还有未干的泪痕。只不过大哭一顿的她,此刻脸上静心打扮的妆容早就被毁了,脸上一片,难以言喻的古怪。 林春柔心头一跳,忍着反胃慌而怒道:“你不要听她的,她根本就在挑拨我们!” 魏一低头看着地上,语气清闲,饶有兴致的缓缓说道: “你跟她说了那么多,你有多讨厌我,如何讨厌我的话,可结果过来骂我的是她,要打我的也是她。你说了那么多,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可奇怪了,说的是你,讨厌我的是你,竟然你那么容不下我,不应该由你亲自过来动手吗?” “你闭嘴!” 林春柔怒而指过去! “你说这么多根本是在挑拨我跟她的感情!我也从来没有让她骂你打你!你休得乱说!” 魏一煞是配合的点头。 “是啊,你没有让她骂我打我,是她自己要过来骂我打我的。所以她的所作所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 “是啊!” 林春柔毫不犹豫。 魏一:“所以她自己过来骂我打我,是她自己没有家教,是她自己没有礼貌,是她自己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是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吧?” “是的,我……” 林春柔迟疑了。她小心的注意着余光里的张默默,十分纠结。 如果她应允了,便是在说张默默没家教没礼貌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是张默默人就在自己边上啊!自己刚刚还抱着她! 自己明知道她没家教没礼貌,不是大家闺秀,还跟她一伙。这不是告诉自己别人,物以类聚,自己自甘堕落? 在她犹豫的档口,众人忍不住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所以那个姑娘是被红裙姑娘给当箭使了吗?” “可不是吗!这姑娘可真聪明!刚才我在她们旁边,我也听到了。一直说她哥哥坏话,说别人坏话呢,可难听了。我还以为那是她自己的仇人呢。原来是让自己的姐妹给自己当把啊~” 某些人甚至还拉长音。 “她要不说那些,张默默也不会突然去骂人吧?瞧着也不像是很无礼无脑的女人啊?” “就是!全都是这红衣服挑唆的!” 有姑娘看不下去林春柔的挑唆,刻薄道: “她要不挑唆,张默默也不会动手。她倒好了,一石二鸟。让张默默替自己教训了别人,别人没脸;张默默当众大呼小叫,扰人安静,也无礼取闹,没有家教,毫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日后哪家正经的公子哥敢娶这样的姑娘啊?” “你们看林春柔!她有事吗?挑唆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成死敌,让自己姐妹被人瞧不起,她自己倒好,毫无关系,继续穿红,跟立马要洞房似的。阴险的女人!呸!” 林春柔一听,低头忍下自己心中巴不得当场撕碎了那些人的冲动,大叫。 “够了!” 众人被迫安静。 “你不要再挑拨离间我们姐妹两个感情!” “虚假的感情不需要挑拨离间,真正的感情即便挑拨离间也没有用。” 魏一直接来了段哲理,打断她的话。 “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挑拨离间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是谁先吃饱了撑得?” 她扬起薄怒,追问。 “我就问了,谁先吃饱了撑得?多管闲事的是谁?阻止我做生意买锦囊给别人,还反过来一个劲的骂我的是谁?当郑元章他们三个人对着太后的时候,一直在角落里骂个没完,还不够,非要教唆其他不认识的姑娘一起来讥讽我的,又是谁!” 闻言,一些姑娘恍然想起当时的情况,惊愕的看向张默默二人。 魏一眉眼一抬,露出一阵淡淡的恨意,顿令人觉得更添了几分英气。 “你骂的倒是爽了,你骂的时候倒觉得自己牛了,现在一脸无辜的给谁看?想惹谁的怜悯心?” “我无缘无故被你骂了多少次?还差点被你们打了?刚才还被你污蔑跟这谁有关系?要摆无辜,我是不是应该比你更无辜啊?应该比你这位闺蜜更无辜啊?” “看你们先骂人的、打人的,倒是委屈巴巴、哭哭啼啼哭起来了,要死要活的。那我这无妄之灾的,是不是应该当场羞愤自杀以证清白啊?是不是一定要这样你才满意呢?你骂了一句又一句,当我没听到啊,你骂人的话比郑元章说出来的话还多!” 林春柔震惊的瞪大双眼,抿紧红唇,心中用力的叫着,恨着魏一此刻的斤斤计较。自己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居然能说这么长一段话?她居然就要跟自己算账?她有必要吗? “难怪我觉着这红裙姑娘怎么那么眼熟,可不就是王庆柏三人闹事时,在一旁一直骂着魏姑娘的?” 闻言,众人纷纷看去。几个姑娘缓缓说道。 “当时她们还拉着我们说,说了一堆魏姑娘平日里为人多坏的话,整得我们都以为她们认识,也跟着骂了。” 白衣姑娘说着说着,面色羞愧。 第165章:张默默打人直接掏 “哪里想到你们根本不认识她啊?不认识还说得那么乐道?你们、你们是在骗我们啊?” 不远处几个姑娘也唯喏道:“原来她不止忽悠了你们啊?她特地从前面拐到后面来,拉着我们说魏姑娘坏话呢。” 这一会子,众人目光各异的落到林春柔身上,也有不少怜惜,同情魏一的目光纷纷投来。 但那东西,不过就是突然母性发作了,热一会,便过去了。做不得数。魏一只做没感觉到。 若是今日任由张默默骂着,魏一只是微笑,而后赏赐张默默一巴掌离去,势必会有很多人同情张默默,林春柔到时大可尽力的抹黑魏一。 是非也好,公正也好,真相也好。别人不在乎,魏一也不在乎。她只想把她们这二个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玩意,教训一顿。 至于怎么教训? “打扰了,我有个问题,实在很好奇。” 有一姑娘举手站了出来。见无人反对,便道: “当时二位姑娘骂魏姑娘时,我也在旁边听见了,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二位是不是跟魏姑娘有仇呀?” 魏一赶紧摆手。 “不认识,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她们两个,不存在有仇一回事。” 那姑娘愕然:“不认识那你们两个骂魏姑娘骂那么起劲?还这般委屈给谁看啊?就许你们骂人,别人不许反抗,只能受着?什么人吗?如此霸道!” 刘祖杰见状,吧唧着嘴,双手抱胸,重新打量起张默默,脸色有几分嫌弃。 “我说你啊,你要是嘴那么碎,那么毒,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张默默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苦恼道。 “娶妻娶贤。我要是把你这样嘴碎不干净的女人娶回家,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得得罪多少人?回家不用吃饭,光听你酸别人就吃饱了。那不是过日子,那是给自己找祖宗啊!不行,这事我还是得再想想。” 突如其来的嫌弃,令张默默不知如何反应。当这么多人面被一个男子数落不贤惠,嘴碎?这让她以后怎么挑好人家啊?谁家选姑娘不是选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他这般数落她,叫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你、你胡说……” 魏一翻了个白眼过去,你的确不贤惠,人家哪里胡说了? 张默默见刘祖杰背过身好似要走,急忙追过去,却不料又听到他搓着手嘀咕什么。 “反正摸都摸过了,亲也亲过了。这就跟窑子里的姑娘似的,玩都玩了难不成把她娶回家吗?正经人谁去娶这玩意儿啊?更何况还不是个雏呢!” 追过去的张默默正伸出手,却突然原地石化。 夜风吹拂得树叶沙沙响,直把刘祖杰刚才的话都散到各处去。毋庸置疑,众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 一些姑娘脸色不是很好,直掩着口鼻,不知为何。一些公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敢相信这一讯息。 听刘祖杰道不干不净不是第一次了,总不能,他真是亲了一把摸了一把,便得出什么结论吧?还有这本事? 众人不敢相信,张默默更是如此。绝对的不愿意去相信! “啊!” 突然,张默默大叫一声,如猎豹般扑了过去。她的大叫声再次吓到刘祖杰。刘祖杰下意识转身抬手去挡,正好挡住张默默的张牙舞爪。 张默默想打他,指甲狠命的往他脸上抓去,却连连失败。又往他脖子抓去,更是连连失败。最后甚至是摊手往他的裤子,那啥呵呵呵抓去。 虽然是失败了,但一未出阁的姑娘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对呵呵呵下手,可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大惊失色,怅然无措,菊花一紧。 “哎?你怎么还打起人来了?说你两句怎么了?你的确不干不净啊?” “哎我这?你还起劲来真的了是吧?当小爷是那么好招惹的啊?” 刘祖杰哪里能容下女人打自己?张默默不仅没得逞,占到任何便宜,反倒被刘祖杰给抠油好几次,当着这么多的眼睛,这里给打了,那里给打了。 二人那是越打那热闹。张默默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打着打着,眼睛就红了。两手成爪,非要往刘祖杰裤子里掏。 林春柔惊愕当场,眼皮一个劲的抽动,迟钝的看向魏一。看到她好好的站一旁,看戏似的皱着眉头,身体里顿时有一股不甘的愤怒,在熊熊燃烧。 她林春柔在林府,上怼姨娘,下怼那些庶子庶女。怎么可能输在一小小的魏一身上。 “我们说你几句怎么了?你的心是饺子皮做的?一句话都说不得?” 话音落地,林春柔在众人为难的表情中,蔑视的笑了。 “我们骂你几句是怎么了?那完全是你活该啊。谁像你那么恶毒心肠害了郑元章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人落得那么惨的下场,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比起他们所受的苦难,我们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这心比馒头还脆弱,说几句就要死了?上岗上线,小题大做,没事找事,这么计较,你的修养呢?你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一听到三个人的名字再次被提及,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很轻很小,林春柔努力听了一耳朵,也是听不清几个字。 瞧着林春柔看似讥笑,实则阴险的模样,魏一不急着开口,反倒是十指交握,动了动筋骨。俨然在做什么热身准备。 “郑元章他们三个人是太后娘娘决断的,你要不服,替他们委屈直接去太后娘娘的面前,给他们求情。” “我自认为我没有什么权利决策他们的下场,即便有,也绝对越不过太后娘娘。你若是觉得自己的权利大得过太后娘娘,也大可直接去救他们。” “我记得他们三个被罚的时候,没一人出来,你这般怜悯他们三人,那当时你在哪里?如今惩罚也过去了,打也打了,人也送回家了,你冲我们这些人委屈张元章关心他们三个,你可真够正义啊?” “说的是啊。你关心你当时怎么不出来?” 几个公子姑娘忍不住声援一二。 第166章:双标大现场 倒也不是声援魏一,而是当时的是非因果,他们全都看见了。既然你林春柔那般关心他们,当时你在哪?现在过去了,你充什么马后炮呢? “你当时在哪里啊?只顾着骂魏姑娘吧?你这还装你关心他们三个?你跟他们三个什么关系?连太后娘娘的决策你都不服?” “要是真不服找太后啊,你找她魏一,她魏一又不是神,能做什么?你要真关心,就应该去照顾他们三个啊!”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你在我们跟前装菩萨心肠,没用的。” 这么一句话,顿时将林春柔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脸颊通红,眼睛红肿,似满脸委屈的盯着那说话的姑娘。 那姑娘见状,也不怕。抬头挺胸硬是利落的连讲了三句话,气势凛然。句句都在说她林春柔,当时装怂包,事后装菩萨。想捡尽好事,没门! 魏一并未在意这些声音,揉着手指上的穴道说道: “如果一个人对着另外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连着一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骂她,这叫做说两句而已?那这种人应该是天上的仙女吧,毕竟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啊。” 魏一蹙眉头疼道: “你跟张默默当时怎么刺我来着?好像是什么攒钱给谁买什么木材?” “是说你着急攒钱给你爹娘买棺材送葬!” 某公子一个提醒。众人一听,顿时哗然! 这俨然就是在诅咒别人的父母啊?其心可诛啊! 众人冷着脸,看向张默默、林春柔,一个一个开始指指点点,那声音没有掩饰,一句又一句的数落飘向她们。 林春柔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话是张默默说的,更是跟她没关系。 “别看我,不是我说的!” “可你听了倒是笑得挺开心的。” 魏一道。 一个人连什么听了该笑,不该笑的标准都乱的。这人的心啊,要么浑,要么黑。 林春柔见状,发现魏一这会一直在对付自己,更是不满刻薄道: “作为一个人,你那么斤斤计较、小题大做像什么?就说了你一句,能掉你一块肉吗?你那么玻璃心?说你一句都不行?” 说着说着,林春柔的脸上,渐渐浮现一种傲然的红晕,沾沾自喜,好不畏惧周围的目光。 无端骂别人,还企图污蔑别人清白,更是一早就牵扯诅咒别人父母。最后还怪别人计较?小题大做? “姑娘这般说话,应该心胸很宽阔吗?” 刚被魏一拍肩膀的黄衣服公子,朗声道。 一见这人模样好看,林春柔心神一颤。低眉顺眼,语气婉转。 “自然是。本姑娘家教甚严,又是名门出身,自然是不会因为别人说我一句,我便学那些下三滥的,小题大做,斤斤计较。” 魏一莞尔。 “你作为一只野鸡管我这个人计较不计较做什么?咱是一类吗?” 魏一冷不丁来了一句,只见林春柔大惊失色,毫无刚才半点端庄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冒犯! “你竟敢骂我!” 突然爆发出尖细至极的尖叫,众人耳朵一阵难受! 前一息刚端正说自己不会因为被别人骂一句就小题大做,后一息被骂了一句,马上暴跳如雷。林春柔这变化得,叫众人咋舌。 对此,魏一正视她的眼神,露出灿烂的笑容。这副样子,谁人能知道魏一心中正压着些许火气。 “你是公主?你是贵妃?你是神?还是什么?只许你骂我,不许我骂你?” 林春柔瞳孔瞪大。 “你竟敢骂我野鸡?你这人是疯了吗?你简直就是失心疯无可救药了!” 闻声,魏一脸色一垮,顶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委屈巴巴的表情,哽咽着叫唤。 “你做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就说了你一句,你可是骂我几十句呢!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小题大做,无事生非,没完没了吗?” 话落,魏一擦着鼻子,斜睨着丢过去一个嫌弃的目光,嘴角也露出一个冷笑。 “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我这种家教严厉的姑娘家,才不会像这样大呼小叫。真是难看!哼!” “噗嗤。” “哈哈哈。” 当下便有人忍不住笑意。林春柔对此毫无察觉。她看着魏一变脸,惊讶不已,又恼恨不已。甚至是胃中也升起了一股恶心。 “呵。” 她冷笑。 “果然你就是个垃圾!现在你又装什么委屈?刚才你可是骂我的,这里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要是你这种毫无教养礼貌的人也能进到这个地方,那肯定是有人骗了太后娘娘。我就不跟你这种人计较了,反正你这种人迟早会被踢出去的你这种下等人终究是下等人!” “我说姑娘。” 黄衣服公子忍不住再次说话。魏一视线一垂,落在他身上挂着的麒麟玉佩上。 又是一个皇子? 下意识往旁边走了几步。 卿鹤含笑郎朗提声。 “我们已经看好一会了,我也有个问题,实在琢磨不透,想问下你。并且,只有你可以回答。” 不同于大皇子卿明的没印象。卿鹤身着淡黄色修身长袍,显得身线笔直,身躯挺拔,五官样貌怎么看皆是一种落落大方的感觉,眼眉天生带笑,给人觉得友善又隽逸非凡。 林春柔再见这人如此气度非凡,心下不受控制乱跳,脸色闪过几分羞怯。说话都娇羞许多。 “公子请问。” 卿鹤缓缓道: “你刚才骂了魏姑娘半天,不满她对你斤斤计较没事找事小题大做。又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因为别人骂了你一句,便如她这般小题大做的。你还记得吗?” 林春柔点点头,眼神躲闪,颇有几分不敢看他。 “那魏姑娘刚才骂了你一句,你怎么就生气了呢?你刚说你不会计较,后面马上就生气了?这是不是与姑娘你所说的,有些不对症?难不成姑娘是说一套做一套?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卿鹤话落,众人瞧着,都在等她回答。林春柔脸色一僵,眨巴眨巴不停的动作泄露出几分自己的心虚。声突然一提。 “关你什么事?你懂个屁!” 第167章:震惊震惊 卿鹤一愣。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他。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了这般扭曲道理之人。 呆了一会,忽然,卿鹤像是豁然开朗般的呵呵笑起来。 众人不理解时,余光里,魏一低着头,整理着袖子,走向林春柔。她表情冷漠,乍一看让人想起灰色的天空。尤其是她的眼睛,冷漠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林春柔见状,警惕起来,眼睛抽了抽,看着魏一。她越靠近,她便微微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脸色。 “你要做什么?” 林春柔的丫环,圆圆。首当其冲,站了出来,张开怀抱,护在自家小姐面前。不同于有几分美貌的主子,圆圆长得微胖,脸盘偏四四方方,五官寡淡之际,简直就是无颜女一个。 她恶狠狠的眼神,犹如看着杀父仇人般,仇瞪魏一。语气时而轻蔑时而高傲。 “你这歹毒的东西,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有我圆圆在,你休想伤害我家小姐半分!你还是趁早滚,趁太后娘娘的人过来,把你这贱人丢出去之前,赶紧滚吧!这里这么多人,都是尊贵之躯,是不会有人跟你这贱人接触的。” 话落,圆圆抬起下巴,得意的笑啊,轻蔑的看着魏一。感受着自己刚才侮辱了魏一的那些话,幻想着此刻的魏一心中定然十分难受。不由让圆圆、翘起嘴角,竟是也有了一丝的可爱。 刚好,魏一走到她面前。抬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淡然之际,仿若看着空气;速度之快,半息不足以形容。 圆圆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一咬牙,便要叫! “啪!” “噹!” 突然的一巴掌直接将她连人带脸,给扇到一旁去,直接跟地面亲密接吻,而后昏厥不醒。 直到圆圆晕过去前,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啊!你做了什么?” 林春柔惊呼,眼看着丫环就这么一下被打晕过去,绕是她虐待过多少姨娘、庶子庶女,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力道。 若是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你敢打我?” 魏一一愣。 这林春柔简直把自己的状态都给打乱了?好好的,给自己提这种要求? “你要我打你啊?” 林春柔一懵,瞬间又恢复了恶狠狠的模样。 “你竟敢打我?” 众人一呆。摸不清她们是在说什么? 魏一更是疑惑,忍不住犹豫道:“你真要我打你啊?” 林春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真敢打我?” 魏一为难的抿唇仰头。 林春柔气恼:“你竟敢打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唔!” 突然,林春柔截然而至,因为,魏一忽然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只剩下一个拳头。 魏一掐住她下巴,一用力,迫使她不得不张嘴。魏一微微转头,欣赏般的瞧着她露出来的牙齿,有些淡淡的晕黄,但是牙齿很整齐,门牙很大。 也不知道一颗一颗的拔下来会不会也这么整齐? 渐渐的,她眼神染上了几分欣赏,像星辰般,煜煜生辉。叫林春柔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心里也不由的惊叹。 居然有人的眼睛可以变化。那煜煜生辉的星辰背后,仿佛有着一个黝黑深邃又很宽阔的世界。神秘莫测,让人好奇。 “呵。” 魏一轻轻一呵,带着轻蔑,眼神好像在那一瞬间染上了一种诱人的黑暗。 那是什么?叫林春柔心尖一颤。 “咯!” “啊!” 突然,众人只听见林春柔痛叫一声,魏一缓缓后退,松开了手,林春柔急切的捂着下巴,慌乱的瞪大双眼。而她的下巴,还维持着被魏一掐住时的样子。 “呜呜呜!” 不知怎么,林春柔居然说不出来半个字。 魏一满含笑意的凝望她,隐隐有几分深情悄悄泄露在空气中,氛围变得有几分不同。她温柔的轻轻道: “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林春柔愤恨的眼神中,魏一抬手狠狠落在她的脸上。林春柔只觉得脸颊一阵剧痛发热,她被风连带着带到了地上,口中一阵腥臭味忽然涌起。 “呕”一声,她吐出了两颗牙齿。 雪白的牙齿啊,下面还站着血丝呢。 林春柔傻愣愣的看着,不知多久,一滴真正难过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悄悄溜出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魏一莞尔一笑,拍拍手,心中却叹惋着。 可惜身边没有趁手的工具,人也太多了。不然就可以把她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拔下来了。哎,真是可惜。人太多不能杀;没工具不能下手。先巴掌一下,讨个利息吧。 至于那个张默默? 魏一转头一看,也跟众人一样目瞪口呆。 “我靠,你在干嘛啊!” 低沉沙哑的惊呼声唤醒众人,众人看去,登时几个姑娘捂住眼睛大叫。 “啊!” “这做什么啊?” “别光看着救救我啊!” 刘祖杰眉头皱得快黏住了,哪里想到今天会遇到这种事。张默默这女人吧,不干不净,还想冒充黄花大闺女。被自己揭发了就跟自己打起来。原以为自己好歹是个男人,一个小女子哪里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 张默默这女人也太不按常理了! 出手先掏蛋,被自己打败十多次后,突然一爆发,改用牙齿咬了。 刘祖杰哪里愿意啊!还好当时及时避开了,不然现在被咬住就不是他的裤子,而是他的小宝贝了。 这在场的千金小姐公子们啊,乍一见到倒在地上的刘祖杰,趴似的在地上的张默默,而这张默默的脑袋还在刘祖杰的腰下。离得近的,还可以看见张默默一脸的狰狞。简直是,简直就是那门口狗咬狗的恶狗样啊! 魏一苦着脸,侧过头没脸看啊。 这张默默刚还不想摆脱自己假黄花闺女的身份,现在这动作都做出来了,还黄花?只怕是黄花菜了。 到底怎么呢?能做出这举止?怕是没几个已婚妇人能做出来吧? “今天星星真亮。” 魏一佯装看风景。刘祖杰急得直流汗。 “哪里来的星星啊,漫天乌云的。快帮我啊你们!” 第168章:事后张寒浔 “咳咳咳咳。” 几个公子忍不住咳嗽起来,脸色青紫青紫的让自己仆人去帮忙。 魏一悄悄溜走,不敢逗留。 “魏姑娘,请等一等。” 直到走到了竹桥上,身后才传来声音要拦住她。那声音呢,倒是让魏一有几分熟悉,便破天荒的停下了。 “是你啊。” “哈。” 张寒浔停下脚步,漏了一喘气声。可见这身体素质有些颇差。他踱步而来,身后跟着另外一公子,便是他的朋友姬源臣。二人今晚一直在一起。 张默默模样也不算忙差,张寒浔模样就更不差了。只是夜色太差,魏一不想细看。所以直接忽略吧。 张寒浔是张默默的兄长。不过张默默的生母乃是继室,同张寒浔非一个生母。 “魏姑娘,家妹对您的污蔑,在下在这里给她陪个不是。希望你不要介意她,也不要因为她一个人,而介意我们张家。我们非一个生母,脾气性格到底是不能一样的。” “啊?” 魏一正身,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 “你要替她道歉?那我们吵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要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拦着?现在都结束了,何况你妹妹那个……那样了,你不去看她,来找我干嘛?” 吵的时候你不在,结束你才出现?当好人?魏一没这兴趣看人演戏。 至于那个,自然是张默默对刘祖杰,下口的事情了。若是当兄长的不在,那其他人拉开以后,谁要收张默默? 魏一忽然想到张默默可能会被拉去太后面前的画面。 张寒浔羞愧的低下头,眼睛却是一派清明。 他哪里会不知道魏一说的。可张默默这个妹妹吧,他也很烦。烦到自己总时不时的期盼她最好能突然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被对方给灭了。还能不连累家里。这样把张默默去了,又跟自己没关系,且不美哉? 这会子出来作甚,自然是…… 张寒浔悄悄打量起面前的魏一,虽然她这身打扮有些男性,非常便与行动,样貌虽然俏丽却不出彩。但他觉得,若是魏一换上了女装,一定跟男装的打扮是天差地别。 对方还是将军府的背景。 在这重武轻文的重辰,他们文官职的张家,自然是跟武官家的家庭联姻会有利了。 “没事我走了。” 魏一径直转身,张寒浔赶紧出声。 “哎魏姑娘。为了家妹的错误,在下想请魏姑娘改日一聚,请您一顿,以替在下妹妹赔罪。” 魏一不耐烦的回头,明显“啧”了一声。你这人啊…… “你说你这人啊,也不是真的多有风雅多有礼貌。说话老是‘在下’、‘在下’的做什么呢?” 装什么呢? 张寒浔心里一咯噔,隐隐有几分不满被他及时压下去。 姬源臣闻言,轻笑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做其他。他一早就觉得魏一这姑娘,不是张寒浔随便两句客套话就能结识的。 “吃什么饭?我缺你那一顿饭吗?你要替她道歉简单啊,当着我的面,给我狠狠抽她几巴掌!我就什么都不介意了。” 话落,魏一看着他,等着傻眼的张寒浔做反应。 可她知道。像张寒浔这种人啊,除非不得不自己出手的地步,不然再讨厌的人,他都不会亲手设计。就是喜欢拿别人把箭使。 有好的自己占着,坏的就给别人。这世上哪里能事事遂了你意。 “这……魏姑娘,她毕竟是我妹妹,让我这么对她,是不是太……” 这时候张寒浔装起怜悯来了,魏一一摆手。 “你不愿意算了。” 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张寒浔傻愣愣的看着背影,不可思议的又看向朋友,姬源臣背对他,拳头挡嘴,不厚道的笑呢。 “这?她这!” “哈哈。你当她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呢?你来两句客套话,就上套啊?” 姬源臣笑。 漆黑的夜色,稀薄的点点星光,似有若无的微风,无一不在诉说着今夜是个安静至极的夜晚。 一抹古怪的影子,快速从山石旁边跳过。长袍男子目光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古怪的影子,跳入山石后面,又忽然跳起来,跳到了石井上面,只遮盖了一半的井口,漆黑不见底,却有一股香气在循循善诱。 影子动着嘴巴,不住的嗅,离井口也越来越近。 忽然,一双大手把它抱脖子抱屁股的,给抱了起来,放入了自己怀中。 “主子,这兔子有点脏吧?听闻姑娘一直是散养的。” 长袍男人安顿好臂弯中的兔子,缓缓转身,抬步走入月光下。清冷的脸庞就像月光的皎洁,隽逸的样貌令人惊讶。 他的臂弯里,正抱着一只灰色毛发的兔兔。兔兔调皮,被他抱住了,竟也没反抗,甚至有只爪子给探了出来,搁置在男人的手臂外侧,乍一看,就像是抱住了男人的手一样。甚是奇妙而可爱。 “衣服都是要洗的,脏一点也好。太干净了,只怕你们又给我挂了回去。” 闻言,辰溪低下头,脸色有些讪讪。 不要看国师大人为人高冷不好接触,其实在私底下,对着他所认识的人,不论是亲人还是属下,他还是算很宽厚的。 “也不知道那边如何了?” 辰溪正要说话,忽然一个黑影飞身来到他们面前。 “说吧。” 冉云愁道。 那黑影是辰霄派回来的人,几句话就将今晚的情况,以及魏一托付给辰霄带回来的话一一言尽。 “彩礼?” 国师跟辰溪同时念叨。 “主子,太后如今怕是盯上了姑娘,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可要做些什么?” 辰溪道。 “做什么?” 冉云愁投过去一记冷淡的眼神,似乎在说什么。 “如今各家站队,重辰重武轻文。同级别的官衔,武官比文官大。她背靠将军府,不被太后看上,便要被其他人看上。她年纪不小了,有些事情,是该经历了。婚姻一事,早晚而已。” “但是太后这些人想要拿下她的婚姻,只怕有人不肯。重辰的新日子就要到来了。” 冉云愁抬头望着远方,辰溪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支箭。那是他们被银蟾拦住时,银蟾那边的人射出来的箭矢。 第169章:第一吻 当临江羡带着妹妹离开,经过假山时,从假山后面,一个人影缓缓探出身。瞧着走远的二人,耳边响起魏一当时的嘱咐。 “我有一个人,实在放心不下,只能拜托你了。我会把药粉撒在她身上,到时候你跟过去,派一个人,保护好她们。” 黑影缓缓潜入黑夜,无声的跟在临家兄妹身后。 “接下来要做什么好呢?找谁好呢?张默默那样,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拉着人去找太后?要是找太后的话,我可一定得去参观啊。那林春柔呢?啧啧。” 趁乱走掉的魏一忽然停在路上,摸着下巴,苦恼的四下一看。人忽然愣住。 “我回来是打算查青果酒的,这下也没查。这真是?这两个人要是不烦着我,我铁定不会忘记的。哦死。无语死了。” 苦恼的抱着脑袋左右一转,忽然一愣。魏一缓缓放下双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身边一排一排的小屋子,尽管有些跟自己住的小屋子不同,可显然还是小屋子。不管是从身后看,还是从前面看,都有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小屋子的门口边上挂着一小小的灯笼,微弱的光亮在闪烁。不然,魏一这一路直走来,早就是深陷灰暗之中了。 “这是哪里?” 环顾周围一圈,没找到任何标志性的东西。魏一大有一股子无奈的彷徨。 若是在几年前,魏一倒也不会不认路。可惜后来这里被皇家入了局,有些地方,不得不做了更改。 后来,她更是忙着有段时间没来过。不然也不至于她现在看着,全然不认路了。 索性跳到屋顶上面,看着那些房顶,一间一间的走。走了好一段路,总算是看到了前方八角顶的一个屋子。 往日里,若是有什么身份尊贵的,便是住在那八角房顶的屋子里。 魏一回头望着身后一排长长的屋子,心中有几分好奇。 八角房子隔着一个荷花池,便是这些房子,离得这般近。那被安排住在这些房子里的,身份必然跟八角房子的主人,不会差太多。 魏一继续往前走去。 若是猜得没错,这会子,张默默她们也应该被带到太后跟前了,她要去凑凑热闹。尤其是张默默,太厉害了,居然做出那种事! 越想呀越开心。魏一走着走着,不自觉便跳了起来,脚步轻巧。突然脚下踩着的瓦砾传来一清脆的声响,整个人瞬间往下面掉去! “嘭!” “啊!我的靠啊!” 门口的大鱼小鱼一听,双双急忙打开门。见到在地上抱着腿扑腾的人,纷纷一愣。 “这不是魏姑娘吗?” 小鱼道。 “对啊,这可不就是魏姑娘嘛,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落,大鱼赶忙想进去帮忙,却突然被小鱼的手给拦住。 “你做什么?” 小鱼愣愣的看他。 “主子不是还在里面沐浴吗?” 大鱼急忙应允,着急的样子有些憨厚。 “可不是嘛!” 突然,小鱼沉着脸色,一声不吭直把他推了出去,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装作没事人一样,往门口一站,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鱼一脸迷惑,忽然一阵冷风从远处吹来,冷得他直抖了一身。脑袋里忽然亮起一个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也学着小鱼,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门口守着。 二人犹如两尊石像,镇守一方。只是那不时乱瞟的眼睛,隐隐有几分古怪。 “我靠!谁偷工减料,害我摔哟。” 魏一抱着腿原地翻来转去这么一痛叫,俨然一老太太似的。周围半天没动静,犹如进了一个没人的屋子。 辗转起来,扫去身上的瓦砾碎,将眼前的屋子巡视一圈。 大体上跟自己住的小屋子没太多区别,就是桌椅板凳比较齐全,还有屏风,里面还有一门,应该是个小隔间,要么出恭要么睡觉。 好奇的往屏风后面一看,哟西,还有人呢。 那人背对着自己,靠在浴桶,长长的头发垂落在浴桶外面,浴桶上空只剩下几缕热气,似有若无的飘荡着。 “喂?姑娘!” 魏一喊了一声,那人没回应。因为背对着她,只看得到长发,所以并不清楚是男是女。 魏一绕过屏风,径直走入,走到浴桶边上一看。 “卿鸿?” 是的,眼前这个闭着眼睛,似睡在浴桶里的人,是个男人,就是卿鸿。 他闭着双眼,舒适的安睡着,脸色很是平静,又隐隐有几分红润气色。不知是因为热气熏的,还是什么原因。从脸颊到锁骨这一路的皮肤,在热水的热气下,都很是白皙。 他整个人坐在浴桶里面,只露出锁骨以下一寸的地方。鼓起的肩膀上可以看到健硕的肌肉线。水面上平铺着两条毛巾,所以什么不该看的,该看的,魏一都见不着。 “你今天晚上都在这里?都没有出去吗?难怪我在外面看不到你。” 魏一一句连一句,颇有几分自说自话。 对于这般情况,魏一也很好明白。卿鸿的情况跟其他皇子不同,不是很方便行事。大鱼小鱼又不能一直随在身侧。只怕是出去了,也难免有些麻烦缠身。所以待在屋里,的确挺好的。 这般想着,见卿鸿没有反应。魏一挽了袖子,伸手到热汤里面,一试水温。 也不知道这热汤放置多久了,水已经不是很热了,不是合适沐浴的。 “有点冷哦。卿鸿,快别睡了,再睡下去就要着凉了。” 话落,魏一顺便轻轻推了推他。 “卿鸿,别睡了,该起来了。” 卿鸿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神情迷糊。耳边,魏一的声音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响起。梦境中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眼睛轻轻一阖,忽然抬手轻轻的抓住了魏一的手臂。 魏一一呆,看向他。 只见他神情迷离,似人在雾中,没有完全回魂。 “你醒了吗?还在梦游呢?” 在魏一一句又一句的询问中,只见卿鸿身子一移,靠近了浴桶一些,端正了身子,拉着魏一的手往自己一带,魏一便凑近到他面前。 忽然感觉自己后背有个东西轻轻按了下去,卿鸿那张脸便离自己几乎没有距离,无限放大中。 第170章:柔弱无助的魏一 柔软的触感,是两个人接吻的触感呢。 魏一一呆,搞不懂这人要做什么? 正不解的时候,忽然见卿鸿双眼瞪大,惊恐不已。下一刻,他便自己火速退开。 “不、不是……” 没头没尾来了一句,魏一见他好端端的,莫名就去拍打浴桶边缘,又茫然无措的四下乱看。可是他眼睛现在不好,哪里看得到什么? 突然,他猛地给自己手臂掐了一把,只见他眉头一皱,“嘶”了一声,整个人泄气似的靠在了浴桶,吁了吁气,胸膛几下高低起伏,缓缓归于平静。 眼睛轻轻一眨,迷茫的左右转了转,似乎在……找人? “魏一?” 他试探性的叫了叫。 魏一就站在浴桶旁边,正双手抱胸,明显回味的摸着嘴唇,迷惑卿鸿这突然的行径。 这家伙一晚上都在屋里,也没有出去,突然这样是作甚?中邪了吗?也不可能啊。 忽然,一个灵感闪在魏一脑海。魏一双眼发亮,在卿鸿又一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时,不厚道得冲他无声笑了笑。 “卿鸿。” 娇柔却又低沉,像是兴趣黯然的女子声音一响,卿鸿便是一愣。随着这声音响起来的,还有他脑海中,刚才在梦境里的那些画面。 单单只是一个画面跳出来,便瞬间让他全身皮肤乍红,“哗啦”一声,大半个身躯都坐到了浴桶里去,只剩下一个脖子一个脑袋。 下一息,接触到温热的热汤的卿鸿再次一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睡过去之前,可是在沐浴呢! 双手胡乱一抓,抓到水面上漂浮着的毛巾,赶紧包着自己。 “我我我我刚才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无视自己慌乱无措的语气,卿鸿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迫切的想得到魏一的回复。 魏一回过头,低眉顺眼的,情绪非常低落。 “你说呢?” 卿鸿低下头,回想自己刚才醒过来之前,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下意识的,顶着猜测,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脑海里又突然出现了更多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还伴随着白色的雾气。 既神秘,又梦幻;既火热,又羞怯。 画面不断扑闪在脑海里,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声音,都无比的真实。让人身体燥热,让人面红耳赤! 他一下便分不清现实跟梦境的差距。不清楚哪一个动作,才是在梦里做的?哪一个动作,才是自己刚才半梦半醒时,做出来的无礼之举。 在这般犹豫的过程中,卿鸿没发现自己的皮肤又比刚才红了几分。一眼过去,俨然是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脸颊上更是有可疑的绯色红晕,叫人见了,觉得娇羞,平添了几分可爱之色。 “你今天晚上都在这里没有出去吗?” 忽然,魏一兴致缺缺的问道。 还在纠结中的卿鸿愣愣的摇摇头。 下一刻,想到魏一低沉的声音,兴致缺缺的语气,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妥。 难道是今晚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 卿鸿并没有发觉到自己对魏一的关心,有些突然的积极。 魏一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垂下眼眉,眼神中尽是一望无尽的晦暗。还未出声,吁出的一呼吸便绵长不已。 “你没出去就好,没出去就好,你没有出去就不会像我一样遇到这种事了。” 顿时,卿鸿整个人紧张起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却不敢细想。 “你遇到什么事了?” 如此一说,他又觉得有点过于明显关心魏一了,又问道: “还是外面发生什么了?” 魏一黯然神伤,眼神清冷一望,忽然低头拉起自己的袖子,将手腕上的镯子给摘了下来,拿在手中。抿唇吸了吸鼻子。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身为人子女更有许多不得已,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就来到。” 一个念想闪过卿鸿的脑海,下一刻,今晚上大鱼小鱼说的话,劝自己的话,一一跳了出来。 这时候的卿鸿,忽然听到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在质疑自己。 为什么今天晚上自己不出去呢?要是出去的话,当时发生了什么,自己多少还能赶紧想办法应付一下?就不是现在这样…… “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魏一低头,语气叹惋,手指一寸一寸,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手镯。 “今天晚上太后忽然想跟我们玩游戏,谁玩游戏赢了就奖励我们自己挑选一个礼物,结果打开那个礼物里面就放着一个手镯。” “谁能想到这个手镯好看是好看,居然有什么渊源。我听别人说这个手镯是一对的,一半在男人手里,一半在女人手里,只要得到这个手镯,就代表两个人是天生一对,怎么也无法分开他们。” “我瞧着这个手镯是真好看,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要是我及早知道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打开它的。” 闻声,卿鸿脸色悻悻的低下头。 他知道,即便魏一不主动打开盒子,别人也有办法,让她不得不打开盒子;亦或者是别人,会帮她打开盒子。想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按理说这么难求的东西,应该要好大的功夫去找才行。结果我一拿到这个手镯,居然也有另外一个公子得到了这个手镯!”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他各自得了这一半的手镯。那些喜欢热闹的还起哄让我们做一对,太后娘娘还问我们心里有没有这个想法?有的话,今天晚上就给我们赐婚!” “!” 呼吸一顿,卿鸿赶紧捂住了自己胸口。直感觉哪里有点闷,一时透不过气。 魏一又道。越说,她脸色越是苦恼。 “要不是我当时赶着上茅房,跑去了外面,指不定这赐婚的懿旨今晚上就下来了。怎么能这样呢?” “我回去的时候,那些不认识的小姐公子们,一看到我过来打趣我。问我有没有这个意思?还一个劲的提醒我,这对镯子之前的渊源有多么不可思议,本来就是一对夫妻的,他们走了之后流传下来给其他的夫妻,还真的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了。” 第171章:弱小姑娘 “明明都不认识,怎么好好的就跟我说起这种话来?早知道是这样今天晚上我就不出去了,我就待在屋子里,我就跟你一样待在屋子里!实在不行我来找你也好,就不会有这些事,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话落,魏一很苦恼的不停摇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些烦恼给摇走。随着摇头晃脑的动作,跟发带绑在一起的铃铛,凌乱的响起清脆声响。 “叮铃叮铃”不停。 这时,就在大门的左右两边窗户口,分别有一颗脑袋缓缓升起来。大鱼小鱼二人默契的各自占据一边,压低自己的呼吸,偷偷往屋里看去。 为了方便照顾主子的需求,那屏风他们特地放斜。恰好让窗户左右两端的二人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人看到卿鸿更多些,一人看到魏一更多些。但二人都有功夫傍身,耳力很是不错。只要屋内二人不说悄悄话,大致上大鱼小鱼还是能听清的。 卿鸿思虑了一会,庆幸般的喘了口气。幸好这件事还没成定局,一切还来得及。 “这个镯子还在你手里吗?” 魏一道:“就在我手里。可好看了,给你摸摸。” 话落,递给他,卿鸿一伸手,便摸到了镯子。接过来在手中仔细的摸了一摸,也不知道是被魏一戴久的缘故,还是放衣服里面了。这镯子触手生温,很有温度,手感丝滑,没有一点瑕疵。 是珍品。 不单单是真品,还是珍品。 意识到这一点,卿鸿表情有些僵硬。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按照对太后的了解,以及在山洞中的发现,她不可能会拿出真的东西来布局。更何况这还是珍品呢?寥寥数几的珍品,世间能有多少经得起这般布局? 若是这手镯是假的,倒也好对付了。手镯是假的,传言自然是假的。什么注定的一对,都是浮云不做数。可这若是真的?那这传言,便没那么容易攻克了。 魏一打量着若有所思的卿鸿,一边想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好。下意识的,她觉得卿鸿一碰到这镯子,有些过于冷静了。 反正若是被自己缠住了,他倒是从来没这么冷静过。所以还是自己厉害了一些?对比这些,她在他心中,还是能起到一些特殊作用的? 魏一心中的小人偷着乐。 “这个镯子是真的吗?” 闻言,卿鸿无奈,只能点头默认。 “价值不菲,可能是世间罕见的玉石。” 魏一低下头,俏皮一笑。 那自然了,老不死的走前都要拿上来的玉石打磨成的手镯,自然是世间难得的宝贝了。不过卿鸿仅靠手感就能得出结论,足以见得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也是不凡。 想归想,魏一还是做扼腕道: “可,可太后的宝物不都在山洞里藏着吗?这个若是真的,那、那些传说不也是真的了?若是真的,我要怎么摆脱?若是真的,不就真的可能有什么效力了?” 无奈一抿唇,卿鸿脸色有些沉重。 “你知道另外那个拿到另一半镯子的公子是谁吗?” 闻言,魏一一阵犹豫。 她哪里知道是谁?因为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啊,压根就是她瞎编的!不过嘛,要编就要编到底,后面还有用呢。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当时哪里想到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拿到这个镯子?我、我哪里敢站起来?我哪里敢看?我、我、我躲还来不及呢,我哪知道啊!” 听着她慌乱无措的声音,就犹如一个不知道怎么办的弱小姑娘,卿鸿心头一紧,顿时涌出了一腔惋惜之情。 胸口闷闷的,无意中,一个念想便定下了。 他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 他对着她伸出手,在空中探了探,而后抓住她的手腕,握住她的手。 比自己小很多的手,柔软似无骨,又能摸到清晰分明的手指。很是弱小,他心神一惊,更是动作温柔的放入自己手心。 “你别着急慢慢想,也许没那么糟糕。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会有办法的。” 他轻声安慰。 桃花眼中轻轻闪着一阵浅笑光芒,魏一也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皮肤相触之后,一抹狡猾快速在眼中闪过。 “嗯,我信你。” 她乖巧着。 娇软又乖巧的小女子声音落地,卿鸿立时陷入了一种茫然的迷境,他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那般娇软乖巧的,又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唯喏的小女子声音,怎么会出现在魏一身上。 心头,好似颤了颤,莫名让人联想到了盛开的花朵落地的画面。 “我一听到他们在说这个镯子是一对的,我当时脑海里,马上就想到了你。” 魏一浅浅咬唇,一个含羞带怯的眼神,轻轻飘到了卿鸿身上。 虽然卿鸿看不到,但那一刻,他下意识怔了一下。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不自然。他无辜的眨动眼睛,不明所以。 “我原想着如果是你拿到这个镯子的另一半就好了。” 魏一轻轻咬唇,低眉顺眼,目光时而乱晃,时而落到卿鸿身上。一落到卿鸿身上,她脸颊便不受控制的出现一抹羞红,伴随着嘴角浅浅一勾,抿笑娇羞,俨然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足足生了许多的妩媚情味。 窗口偷看的二人,不知何时隐隐觉得屋内的氛围,染上了什么东西?叫他们二人呼吸之间,隐隐好似嗅到了几点甜甜的气味。 “他们又一直在我的耳边提到那个公子,明明都不认识,看他们一个一个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比我还高兴,比我还兴奋,好像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似的。我我不想认识那个公子我就跑出来了,我想着找到你,卿鸿,我那个时候一门心的,我就只想着找到你。” “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是怎么了,就是整个心里面,整个脑袋里面都是你的样子,我就想我、我要马上见到你,也许我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这样含情的一番话,但凡不是碰到了对女人完全没有意思的男子,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面多少都会有点悸动。 卿鸿突然觉得有一腔暖意,由外而入,入了自己的心田。下一刻,他便觉得一顿口干舌燥,很想喝水。 第172章:你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 身躯微微一动,发现自己还在浴桶里,而水已然有些冷了。突然一诧异,发现自己跟魏一说半天呢,自己还没穿好衣服! 立时垂落眼眉,脸色为难,语带急促。 “你先到里面等我一下,我让大鱼小鱼他们两个,进来帮我换好衣服,我就去找你。” 闻言,窗户口的两个脑袋十分默契的同时降下去。 “大鱼小鱼,进来!更衣!” 卿鸿朝外面喊道。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又再次喊道,等了一会,还是无人应答。连着三次都无人应答,卿鸿只能以为二人可能有事离开了一会? 窗户下,大鱼小鱼彼此伸着双手,眼睛笑成两轮弯月了,嘴巴却是被自己的手给堵住了,一点声音没响。 “我为什么要出去呀?” 卿鸿愕然,我一男的,你一女的,孤男寡女本身共处一室便不好,我又要换衣服。你一女的出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因为我是男的,你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先去隔间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你。” 魏一手指戳着嘴唇,若有所思。 “你说的也没错呀,可是你没把你自己看不见给算进去呀。” 我看不看得见跟我们的性别不同有什么关系?卿鸿汗颜。 “你看不见的话,我出不出去有什么关系?” 魏一嘟哝道。 卿鸿不明所以。 “我是看不到,可你看得到啊。你不出去总不能……” 一捂嘴,赶紧把那不该说的话吞回去。 魏一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娇嗔: “你怎么不说了?你刚要说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偷看你吗?” 那可不好说哦。 明面上嘟哝不满,实则在心中却悄悄绽放出一张坏笑的脸,暗暗嘀咕。 “你是有八块腹肌呀?还是有人鱼肌?还是你身上刻的什么宝藏的地图呀?非得值得我看你?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看着不该看的东西眼睛会长针眼吗?” 她顿了顿。 “那我做什么偷看你呀?你有什么值得我偷看的?” 几句话就给卿鸿说得更是口干舌燥,道不清是魏一真不懂,还是真没那个心思。反正卿鸿这会只咽着口水,感觉自己左右不是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踌躇半天,只好认命道。 “男子的身体都是很难看的,很丑的。我不想误了你的眼睛。所以你还是去隔间等我吧,我穿好衣服我就来找你。” 闻言,魏一犹豫道:“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还是去隔间等我吧,我穿好衣服我就来找你。真的。千真万确!” 话落,卿鸿抿着唇,感觉嘴巴里更是不舒服了,又渴,又热。难道是说了违心话的后遗症? 以为这下她应该乖了,忽然又响起了魏一的声音,迷惑得犹如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孩子。 “那你怎么知道呢?哪有人会说自己的身体不好看?” 还不等他反应,魏一煞有介事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除非你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 卿鸿当场震惊,犹如石化。心中不住咆哮:我好好的看别的男人身体做什么!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魏一自顾自的从卿鸿手里把镯子给摸回来,又戴了上去。低眉顺眼的同时,一抹羞涩,渐渐在双颊晕开。瞧着更是显得少女年华。 “你劝我不要看,一定是为了我好,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 惭愧的心理叫卿鸿愣愣的回神,脸色一暗,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若是真的关心她,今晚就应该出去才对,而不是为了自己的顾虑,留在了屋子里。不若也不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现下被她说关心自己,他深感受之有愧,于心不安。 “可是、可是你都对我做了那种事了,我出不出去有什么关系吗?” 魏一又道。 娇柔欲滴,又带着丝丝羞怯的声音,甜得宛如突然喝下一大勺蜂蜜,甜得直通入心;甜得浑身一怔;甜得耳尖发痒。 卿鸿发自内心质问自己,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真的是魏一吗?魏一会发出这种甜到齁死人的娇娇音? 低沉爽朗的嗓音还能改成这样? 一个人真的可以声音跳跃跨度差距这么大? “你突然对我做这种事怎么可以呢?这不是等于把一个姑娘家的清白给夺走了吗?你嘴上说着男女有别,但是做起来倒是两码事吗。表里不一,讨厌!” 卿鸿:“???” 越说越是害羞,魏一低着头,时不时的投几个怪嗔带娇的眼神,一丢一丢,跟丢炮似的丢到卿鸿身上,使他下意识整个人有些无所适从,迷茫不已。 双手又拉着衣服,一个劲的揪着衣摆,忍着强烈的笑意。若不是窗口还有两个偷窥的家伙存在,她一定背过身去,疯狂抖肩大笑。只要不出声,怎么都行。 “本来我还想这个镯子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呢?一门心的想去找你,找到你了也许就能解决了。哪里想到我们还真心有灵犀,我一找到你,你就对我做了那种事情,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解开了,我就不用担心了。” “我们不是做了那个了吗?只要你对我负责到底,什么镯子?什么公子?什么都不是什么了。这世界,就剩下我和你了。” “既然我们已经那个了,那么我们早晚都是那个。那么我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呢?新娘子伺候自己的夫君沐浴更衣,这不是每个人家里很常见的事吗?” 先是被声音给质疑,现在又被这些话直接给石化。再加上少女娇羞音色的加持,卿鸿傻眼的望着黑暗,感觉自己正身处在水深火热的两极之地。 一会热的皮肤发烫、脸颊晕红、呼吸停滞;一会又冷得身体颤栗,牙齿直咯。 门外二人张大了嘴巴,可以塞入一个鸡蛋;瞪大了眼睛,惊愕无比。互相看着彼此,傻眼了好一会,张大的嘴巴随意一个嘴角往上勾起一个弧度,二人同时露出了一个奸诈,或者说“得逞”更符合的笑脸。 二人四目相对,心有灵犀的同时在心中默念。 第173章:不记得做了什么 “这事成了?” 卿鸿慌乱不安的眨动眼睛,手在水中不知做甚的一滑动,回想着梦中的画面,回想着醒过来之前的所作所为。 突然脑袋一片凌乱,犹如一捆线,全打了结。他更是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做没做什么? “不不不,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不不我对你做什么了,你你你能先跟我说清楚,我我我刚沐浴的时候睡着了,然后我我现在分分不清我我是对你做什么吗?” 口吃、磕牙、结巴、不知所云。 魏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卿鸿这是手足无措了,突然便蹲下身,双手在空气中张牙舞爪的,双手的后面是一张大笑特笑的笑脸,喜笑颜开的桃花眼中竟是恶趣味。 哈哈哈,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 随即她心中一甜:果然小瞎子就是好玩,就是好欺负。不枉费我那么喜欢你。 更添了几分对他的喜欢。 窗口的二人忍着笑,捂着嘴,两颗心就这么乐开了花。 迷茫半天的卿鸿等不到魏一的声音,心神渐渐染上了慌乱。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会不会让魏一觉得难过?可他,他真的分不清到底做了什么呀! “我,我刚睡着了,我这会才醒过来,我还有点迷糊。然后我也不清楚我有没有做什么。我又看不到。你说我这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你、你、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刚刚做了什么?” 无奈又无奈,嗫嗫嚅嚅好一会,总算是把话给说完了。 这会魏一终于忍下心中的笑意,重新起身。鼓着下巴,想到了刚才喊卿鸿醒来时,他的举止的确有些怪异。 怪哉。 一个半梦半醒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忽然一段回忆涌入自己脑海,魏一眼神一亮。 曾经有一次自己晚上做了一个探险的梦境,半梦半醒之间忽然醒来了!可是梦还没结束呢?刚好又不是在屋里,便就着梦里的路径去探险了。 …… 所以卿鸿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是因为他做梦了?而且梦里的梦境跟他半梦半醒时做得事情,很接近? 那是什么事情呢?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桃花眼流光溢彩涌动,十分好奇。 不过目前不是打探答案的时候。 魏一做犹豫的问道:“你不记得了吗?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卿鸿闻言,心中一咯噔,有些气闷。却只能抿唇为难。 于是,在窗户口的大鱼小鱼二人,便见魏一皱起了眉头,说着说着,人也越发慌乱,眼神也染上了浓浓的哀愁。 这副模样,沮丧悲恸,无比真实,凄惨哀怨。大鱼小鱼怎么都联想不到魏一是演出来的。 “你、你不会忘了吧?你不会真的忘了吧!你都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你要是忘了?那我怎么办?” 魏一茫然无措,连连后退。 “我怎么办啊!” “你居然还让我自己说出来?那些事?那些男女之事,你怎么能让我说出来?明明做出来的是你!” “你是不是觉得一句不记得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句不记得了,你就可以不承认?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了!你是不是只想做,不想认?” 魏一喘着气,蹙眉目光难以相信的看着卿鸿。时不时的吸一吸鼻子,尽量打造出一副哀怨凄惨,被抛弃的女子形象。 梦中的画面一幕一幕跃动,惹火的、纠缠的、情难自禁的……各种各样,没有一个能不叫人见之面红耳赤,万分羞涩。 任凭卿鸿怎么想都分不清,哪一些是梦境,哪一些是现实? 莫非,这些并不是梦?这些都是真实的? 那?自打他关门进入浴桶沐浴的时候,魏一便出现了?然后就有了后面那些? 但若是如此! 那是她主动的啊!她不伸手,他会过去吗?她不那般呢喃自己名字,他会犹如被蛊惑般的向她靠近,把她拉进…… “啪!” 突然的,卿鸿就这么突然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不轻不重,但是贵在“响亮”啊! 魏一直傻眼,傻了半天才隐隐有些后怕,不怎么敢继续玩下去。 大鱼小鱼你看我,我看你,也愕然不明所以。但谁都不着急进去,反倒是捧起了花生瓜子…… 卿鸿则是在心中追责自己:便是她主动又如何?你作为男子一点定力都没有吗?你是残废吗?她招手你便过去啊?她念你,你便失魂啊?你怎这副凡夫俗子德行,不耻,不耻也!现在还反倒怪起她来?简直羞耻,大羞耻! “你、你打自己做什么?” 魏一怯怯。 卿鸿闻声微微侧头,动了动嘴唇,又阖上了;又扯了扯嘴唇,结果叹出了一口气。 整个人突然有些垂头丧气,脸色隐隐有点纠结。 魏一向右边悻悻的低垂眼眉,无名指揉了揉耳蜗,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语气怏怏。 “你要是真的不想负责,我又不是会逼着你负责。你不用那么有压力的。” 话落,却又突然咬了手指一口,心海中露出一咬手指,拽拽的表情。 你没做我坑了你,才不至于负责不负责。你要真做了,不想负责那根本想得美!老子肯定把你打的半身不遂,怀疑人生,从此惧怕女人! 忖落,唇抿成直线,嘴角两边一勾,轻轻一哼。深藏功与名。(凶残不露。) “负责……” 大鱼呆滞的看着小鱼,小鱼惊愕的看着大鱼。小鱼指着大鱼,大鱼也指着小鱼。心中同时斩钉截铁: 不负责绝对不行! “你快进去啊!帮忙啊!让主子负责啊!”小鱼。 “你进去啊!做都做了,怎么能不负责呢!”大鱼。 “你进去帮忙啊!让主子赶紧负责!给他找个对象很容易啊?他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那什么情况?” 小鱼着急低低叫道。 “就是啊!找个好姑娘就不错啦,磨磨唧唧的,哪有点做主子的样子?” 大鱼也嫌弃一句。 “那你进去啊!赶紧拉着主子负责啊!” 小鱼急切。 第174章:伺候更衣 “你进去啊!这事你在行啊!都是你主张劝的!” 大鱼傻眼。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谁都不肯先进去。 开玩笑。 主子要人伺候更衣,人呢?现在一听到“负责不负责”人就闪现了?穿墙术呢?卿鸿会信吗?进去?进去挨骂啊? “本来一见到你……” 突然,屋内又有声了。二人瞬间默契的捂住对方的嘴巴,往屋内探头。 “你就对我做这种事。我还以为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已经决定是我了。那么就算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公子,拿到了这个玉镯的另外一只也没什么关系了。这个问题大半,已经被你解决了。” “只是……” 似寻常女子般,抬手掩鼻,嘤嘤啜泣。魏一哽咽囔道: “没想到我只是空欢喜一场!你做都做了,做了就腻了,你腻得可真快!” 大鱼小鱼眼睛瞪大,他戳他肩膀,他戳他肩膀。隔着彼此的手,呜呜不清的声音传出去。 “不是!不是的!我家主子不是那种人啊!你快进去告诉她啊!” “主子真不是那种人!魏姑娘你千万别这么想啊!” “不是。” 忽然,许久沉闷的卿鸿,冷不丁的开口。平静的语调,显然人已经镇定了。身子一挪,背脊挺得笔直。整个气势突然便庄重许多。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做了什么,即便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不会不管你的。更不会不负责的。该怎么办,自然是怎么办。” 摘了花便走。此等行径,一直是他心中最为不耻之行径。 卿鸿低头,原本手里还抓着那个手镯呢,不过刚才魏一已经要回去了。这手镯竟然是真的,那传言多少还是得忌惮一二。 最好查出那拿到另外一半手镯的公子是谁。若为人不靠谱,他怎么都不能让魏一嫁过去。若是个靠谱之人,能够照顾好魏一。那么…… 突然,卿鸿抬起头来,满脸尽是肃穆跟赞许。犹如做了什么最终的决定。且这决定,自己非常满意,甚至有几分沾沾自喜。 若魏一不喜,靠不靠谱,自己都要毁掉!嗯,如此最好! 呆愣的魏一并没发现对方的举止神色,只顾着对方刚说“会负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诸如此类的话,思虑一顿迟疑。 鱼是上钩了?被自己坑上岸了? 那真的要“负责”?“拜堂成亲”? 魏一咽咽口水,苦恼使得她觉得头皮上哪里都莫名生痒。 她是喜欢卿鸿,不假。但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呢。 “你说真的吗?” 想归想,做归做。魏一扬起惊喜的口吻。雀跃的语气,不可置信的声音,令人想到清晨的杜鹃啼鸣。 卿鸿点点头。 下一刻,他感觉魏一拉住了自己的手臂,把他往浴桶外面使力。耳边是她欢喜中隐隐带着几分窃喜的笑声。 “那好,那我现在就伺候你沐浴更衣!” 卿鸿身体一僵,皮肤一阵粉红,“哗啦”一声,整个人遁回水里。 “不不不不用了,你你你你你你出出出出去一会就好,我我自己来来。” 不管是梦还是真,只要一想到现在是现实,自己思虑清晰时,要来真的?卿鸿慌得连连摆手。 魏一无声坏笑,再次伸手。 “早晚都是要的吗。我们都这样坦、诚、相、待了,看多一眼,少一眼,不过是早晚的而已……” 那仿佛裹了糖的“坦、诚、相、待”四个字,顿叫某人耳廓瞬间嫣红,好似要滴血一般。 卿鸿吸了下鼻子,左手一个劲捂着自己嘴唇,生怕嘴角那自己跑出来的笑意,教某人看见了。不住催促自己,忘记那如棉花绵延悠长的“而已”尾音。 魏一悄悄坏笑,二人便这般她拉,他退,僵持着。 窗口两颗脑袋,望着屋内你来我往的画面,两边嘴角缓缓勾起,傻傻的憨笑。 “嘿嘿嘿嘿嘿嘿。” “赶紧进去拦着啊。” 小鱼突然冷眼道。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直接进到最后一步。” 大鱼道。 小鱼翻了个白眼。 “你傻啊?欲速则不达,温水方能煮青蛙……” “你这人也太残酷了吧,青蛙可是益虫。” 不料话没说完,就得到了大鱼投来一嫌弃的眼神。小鱼愣了愣,嘴巴一合,郑重其事说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点到为止,孤男寡女的婚事还没成呢,就伺候他沐浴更衣。这里可不是我们主子的地盘,真走到了最后一步,刚完事就发现屋顶有人、床底下有人、门口有人、窗户底下有人偷看,那怎么办!” “到时候对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好。主子现在情况本就不好,你还不警醒着点你?光让我一个人注意,想累死我啊?” 小鱼不满的打向大鱼。又叹惋一口气,眼眸一瞥地面,神色凝重。 “不一定都是冲着咱们主子的,魏姑娘也有人冲着,你没发现吗?若偷窥的人是冲着魏姑娘的,直接跑去声张了,那对她名声多不好?” “何况你要搞清楚魏姑娘是要当王妃的,可不是当个侧妃!这要是现在就帮主子沐浴更衣,不小心给传出去了。” “就说按照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性子,婚前失贞,自己不矜持的姑娘,能给她王妃的位置吗?到时候让她当侧妃,你舍得吗?” 这要是让魏姑娘当侧妃,在王府里权利跟侧妃可不能比啊。尤其是对待底下人这一点上,可不相信连人都不知道出生没的王妃,会对他们多好。 再者。将军家嫡女变身侧妃?只怕将军家怎么都不会同意。到时候,还有他们什么事? 一时之间,大鱼小鱼二人便想了这番多。若是教魏一知道了,定然扶额无语。 大鱼猛地摇头。 “绝对不行!” 幸好二人在窗户底下蹲着,脖子缩了回来。不然这忽然一斥,就被屋里的人发现了。 “舍不得你还不快进去帮忙!” 小鱼顶着薄怒推了一把。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大鱼小鱼二人并肩站立。 他们看着屋里,屋里的人看着他们。门口二人很镇定,甚至是严肃。屋内的二人略略惊讶,有一种打情骂俏被人打扰的讶异。 第175章:原包装 “何人在哪里?” “大鱼小鱼,是你们啊。” 卿鸿刚话落,魏一便道。 大鱼小鱼二人抿着唇,强撑着镇定看了看彼此,其实心中都有些慌。二人同时点头。 “嗯。” 卿鸿赶紧叫道:“还不快过来,服侍我更衣!” 又将魏一轻轻推开,语气也很急切。 “你去隔间等我,他们过来了,等他们帮我把衣服换好我便马上去隔间找你。” “呃……” 魏一刚微启唇瓣,大鱼小鱼已经靠近了。大鱼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魏一本身个子较寻常姑娘要矮些,一下就给大鱼遮住了视线,卿鸿的人都见不着了。小鱼则是拿起衣服,直接给男主铺上。 “魏姑娘请你去隔间等吧。我帮我们主子换好衣服,主子自然会去找你的。这会交给我们就好了。请魏姑娘移步。” 大鱼只是张开双臂拦着魏一,尽量避免碰到她,小心的抬脚向前走去。他一向前,魏一下意识不得不后退一步。可也并不会全如大鱼所设想的容易。正面被挡住了,魏一就从侧面进击。 “你挡着我做什么?” 魏一又冲卿鸿喊道:“真的不用我帮忙吗?反正这种事是早晚的,现在先让我熟悉一下也好啊。” 大鱼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来帮忙就够了。” “交给我们就可以了,魏姑娘还是去隔间等等吧。” 小鱼也喊道。 大鱼跟魏一这么一对抗,三人态度又非常坚决,魏一佯装无奈的后退,大鱼继续挡着,不一会,人就被逼到了隔间的门口。 魏一后退的脚步,已经入了隔间。好奇的转头望里面看去。这时,大鱼放下戒心,垂首往回走去帮忙。 魏一朝里面看了看,果然跟自己先前猜的不错。这隔间不是恭房便是卧房。里面一张桌子,三把凳子,一铺好了被褥的床,连床帐都搭好了。到底是皇子住的地方,是跟她待的地方有些不同。 打量结束,魏一回头正身,正好瞧见刚刚在穿衣服的卿鸿,多白色的少天蓝色的祥云长袍,轻轻覆盖在他的右肩上,强健有力的手臂穿了进去;小鱼正提着另外一边,等一只手也穿进去。 未被衣服覆盖的肌肤,白皙干净,肌理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没有赘肉,皮肤圆滑。 淡淡热气熏染,飘过即将被遮住的皮肤,隐隐有一种晕黄色的光在闪烁。那光纯粹,那光干净,就像是从未被污染过的纯朴。天蓝色的衣摆轻轻垂落,覆盖了他的身侧,将圆滑略略凸起的腰骨遮住。 魏一正欲收回视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幡然醒悟,桃花眼中瞬间被各种奇异的光芒占满。 这时的大鱼正拿着衣服走向卿鸿,小鱼提着衣服,二人都没发现魏一走了出来,走向卿鸿,走到他面前。 这时候,卿鸿的衣服虽然穿上了,但还未绑好衣带,身前笔直的空了一方,肌理的线条若隐若现。十分养眼。 她伸出手指,点向卿鸿还袒露出来的皮肤,却并无碰到。她张着嘴巴,微微摇头,目光奇异的看着卿鸿,却好似一个字都难以说出。 “魏姑娘你……” 大鱼不明所以。 卿鸿闻声,摸索衣带的动作一僵。 忽然,一轻轻的触碰碰到了自己的胸口,就在心口往上面几寸的地方开始,她缓缓的往下滑去,贴着他的皮肤……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是……” 魏一的声线轻轻,带着惊喜,忽而又俏皮的笑了。 “那我可是赚大发了,占了好大一个便宜呢。” 手指滑落,在心口的位置忽然离开。魏一含羞低头,步伐一快走进了隔间。一进门,便将门给反锁上。 门外,三个不明所以的家伙缓缓回神,各自都一言不发的做着正事。 卿鸿手臂一伸,套好袖子,拉好衣带,整理好衣服。感受到绒软的衣料贴着自己的皮肤,很是舒适,却还是无法忘记,刚才那点点滑落的触碰。 心间,好像荡漾开了一池春花秋月…… “呜呜呜呜呜哈哈哈哈。” 奇怪的声音,低低的隔间某个角落响起。魏一一进来,便快速关门,跑到一个角落,蹲下身,捂着嘴,放飞自我的放肆狂笑。 忽然,觉得声音还是有些明显,左右一环顾,发现目标,床! 径直跑到床上,掀开被子,整个上半身缩进去,捂紧被子狂笑,势要把刚才所有隐忍的笑意,全给发泄出去。 好一会,好一会,又一会。直到外面传来收拾走浴桶的声音,魏一才渐渐平静下来。 平躺在床上,魏一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嘴角乐开花。在温泉的时候还没发现,却在刚才看了一次,这才发现。这太惊喜了! 他,是一个目前身子还原包装的男人。 就是他,还没有过女人。 难怪之前问他不是有通房丫鬟的时候,这个家伙并没有说什么,脸色好像也不愿意提这个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回事啊。 魏一平躺在床上,双脚晃荡在床榻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着头顶的床幔。嘴角一抚平,笑意更是俏皮。空气里的氛围都欢快多了。 其实这个东西吧,也没什么大不的。但是以前毕竟只是一个听闻,百闻不如一见嘛。你听过再多遍没有见过一次,那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有些东西,真的你没看到的时候,完全想不到等你真的看到了,会是什么样? 比如猪肉经常吃,动漫图片也见过,但是真的猪,其实长着粉红色的皮肤,浑身白毛,大耳朵跟扇子似的摇啊摇,尾巴卷卷很小,就差没存在了。模样憨傻憨傻的。 主要是,猪会边走边拉,特别臭啊! 你没见过你只听过,等你真见到了,会感觉差距真的很大。 其实魏一也对自己的判断有些害怕,害怕是自己看错了。虽然是对是错,问题都不大。包括自己身边的朋友不管是男是女,是不是原装的身体,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第176章:甩锅鱼 但是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发现卿鸿是那个体质之后,就是心里面就好像是以前那种,看到了非常可爱的玩具或者是兔子猫咪一样的,那种喜爱跟兴奋,以及保护欲。就像发现了清晨的花露,就像看见了晨起的太阳。简单,纯粹。 想着想着,魏一渐渐发起呆,人也渐渐安静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差不多了。遂起身将被褥整理好,将头发顺了顺,衣服理了理。不要被人发现不对劲。 这时候的魏一小心着,却忽略了,卿鸿,看不到你整理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第一次,那按照他皇子的背景,我要是把他第一次给卖出去,那不是能卖很多钱吗!” 眼神一愣,魏一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视里,那些青楼的老鸨们说过:进这院的姑娘们,第一次是最值钱的了。 自己要是真这么多了,可就又是大赚了一笔啊。何况卿鸿还是个皇子,只要自己稍加操作,让他名声大噪,肯定就更值钱了…… 魏一正盘算着白花花的银子,跟金灿灿的金子,还有不堪褶皱的银票,哪一个更划算时,外面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穿戴好衣服,清理走浴桶,卿鸿直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低头久久不语,面色低沉,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鱼小鱼二人则是无聊的站在一旁,东看西看,无所事事。 “你们两个刚才去哪了?” 募的,卿鸿问道。 低沉的声线,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叫人无从猜测。 大鱼急忙看向小鱼,小鱼也是如此。彼此都从各自的脸色,看到了慌乱。 “去柴房烧火了。” “去打水了。” 二人异口同声,都没听到自己声音中的两分紧张。 卿鸿一动,缓缓端正身躯。 “是吗?我在浴桶中坐到热汤都快成冷汤了,你们烧的热水还没好。” 闻言,小鱼看着大鱼,一紧张只好说道: “本来水已经烧好了,但是突然又来了其他院子的人,说他们家也要洗澡,好像是摔了一身的淤泥,急着用水。人家瞅着挺客气的,那时候主子不是刚刚在洗吗?我们就给了他们先用应急,重新挑水煮水去。” “再煮好之后我们提过来了,扣门好久没有响应,我们担心有事就进来看看,看到主子你睡着了,我们又不好打扰,就给您加了一点水,我们就走了。” 这样听起来好像有理有据,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卿鸿莞尔道:“是吗?所以你们刚才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并不在。”、 大鱼小鱼两个人赶紧点头。 “对对对,我们不在,我们不在,我们我们在烧水,我们在打水。” 卿鸿脖子朝着声音那边一转,神态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带上了几分薄怒。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我的?我在屋里睡着了,你们两个却都不见了?那要是有刺客闯进来那怎么办?” 大鱼小鱼一愣,随即吓得跪在地上。 “你们就直接给自己换个新主子好了!” 卿鸿压低声音怒道,话落悄悄侧头往隔间听了听。 这下是真生气了。大鱼小鱼二人看着地板,都不敢说刚才他们就躲在窗户底下。 主子还没考虑好跟魏姑娘的事情,他们便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打盘算,偷偷藏起来,让主子陷在僵局里。这般擅作主张,只怕说出来,以后主子都得防着他们! 所以在不明确以前,最好不要说! “我、我们回去烧水了。一个烧水一个挑水。水井离着伙房有段距离。我们想着今晚人都在前面,也没人会来这里,所以就……” “既然你们是这么想的,那怎么会有人要跟你们拿热水呢?” 卿鸿不解,语气平稳了,但却忽然十指交握一起。 小鱼愣了,一时着急去,却把这一点给忘记了。这可怎么办? 大鱼见状,只好含糊道: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那些丫鬟还是小姐自己摔倒的,摔了一身泥,急着打水呢。至于是丫环还是小姐,我们也不清楚。只说是个姑娘。” “呵。” 卿鸿冷冷一笑。 “哦,是这样啊,一个卑贱的丫鬟,一身污泥来跟你们要给主子准备好的热水,你们就给了,让你们的主子去给一个丫鬟先让位置?你们是这样做的吗?或者是给一个你们都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既然都不知道身份,你们还给?为什么给?为什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真是一个好理由啊。” 绕是大鱼在这种事上比较迟钝,这会还是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不是的。真不是的。” 大鱼语无伦次,深怕自己再说两句,更是错上加错。 “呼。” 小鱼眼神慌乱,最终深吸一口气。 “主子!真不是那样的。跟你说实话吧,那小丫头是跟我们客客气气的,要热水我们也给了,给的真不多。” “就半个水桶,半个水桶能装多少主子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当然是紧着主子你用了。再不忍心也不可能给个不认识的丫环,或者小姐,那么多啊。” “但是谁能想啊,那小丫头不识好人心,拿到半桶热水回去之后,突然就叫了好几个人过来,直接把我们挡在一边,直接抢热水。还说他们家是受了四皇子的吩咐。他们人那么多,我们才两个人。我们……” “我们是不想主子你被这种事情烦心,所以一开始才没说出来的。后来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们只能重新烧水挑水了。这才会不在的。” 卿鸿一垂眉。 “行了,我知道了。去外面好好守着吧,别让人知道她现在跟我在一块。” 大鱼小鱼闻言,马上起身往外面走去。至于卿鸿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谁。直到门口,关上门,二人靠着大门,身体一软,贴着门板坐到地上去。 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提到了四皇子,呼,真是……” 大鱼连连喘气,真是好久没见主子这般生气了。平身性格不好怒的人,一怒起来就怕难收拾。幸好被小鱼拦住了。 第177章:表面慈祥 小鱼扇扇手,做思考状的撑着下巴。 这下他们把锅给了四皇子,虽然有点不好,但是四皇子一直都是在明面上跟自家主子不合的。不合到小鱼都总结出一个定律来了。不论何事,只有是提及四皇子,自家主子便不说话了。 反正做对的事情不少,四皇子背了这么多,再多一个也没关系。 临江羡带着妹妹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屋子,给妹妹又喝了热水,安顿她睡下,这才做到桌边坐下,正视回顾起魏一当时的模样。 看似不经意,却实则有点谨慎。莫非是今晚会有什么不好的要发生?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着妹妹,有些担忧。 他们兄妹尽管只是庶子庶女,被算计可能排不上,但若是被当成炮灰,估计排个没完了。定然要小心些。 如此,他打开掌心,里面放着魏一悄悄递给他的东西。 半块玉佩。整体是一个圆形,图案应该是个兔子。不过只有一半。黑色。 “另外半块玉佩在我这里。” 突然门口响起一声,是个男子的声音,低沉,十分的正经。临江羡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穿着打扮,明显是谁家的暗卫。 那人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从身上掏出一东西。临江羡一看,颜色模样,恰好跟自己的玉佩,形成完整的一块。 “魏姑娘不放心你们兄妹,尤其是你妹妹,让我过来守着你们。” 黑衣人道。 “那她呢?谁守在她身边?” 临江羡问。 黑衣人淡淡看他,仿佛这是一个有些多余的问题。 “自然是其他人护着。有功夫担心别人,不如多担心你自己。你们临家可是一个有功夫的都没派给你们兄妹二人。令尊的吝啬,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是嘲讽,也是惋惜。这般不疼惜自己孩子的父亲,是个什么东西。 自然什么东西也不是。 “魏一她在哪里?” 临江羡无视他嘲讽自己父亲的话,现在有些放心不下魏一。 不过他问什么,黑衣人都只道让他关心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妹妹。至于魏一,自然有人看护着。 如此,临江羡也罢了。 “有劳了。” 倒了杯茶递过去,作为礼貌。虽然对方并没有接过,直接跳窗隐入夜色。 临江羡望着门外的夜色,门口微弱的灯笼照不亮前方不远处的竹桥,他只隐隐见得偌大的荷叶轻轻摇曳,却感受不到一丝微风。 将门小心关上,走回妹妹床边。搬了凳子坐下。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安。 今晚,各个世家贵族,在朝官员的子女们都过来了,就连生病也是不能请假,都聚集在这里。 太后看似慈祥,却连病着的千金小姐们,也吩咐不得不来。 这一点,也是临江羡今夜无意听到了。那姑娘被人搀扶着走路,摇摇晃晃,最终在大树下大喘气,脸色苍白已是病重。却听她们道,若不是太后娘娘请人言及今日不来,以后都不必来,反正嫁给白衣公子,也是婚配。有何不好。她们也不会撑着病体过来。 这般表面慈祥,内里却是为达目的不得手段的太后,更是令人惊讶。 各大家族各家子女齐聚在此,今晚外面怕是不太平。而他们兄妹二人,恐怖待在屋里,也不一定就能安全了。 夜色,悄悄溜走。平静得不见风不见语,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门缓缓被推开,人,抬步进来。一见到他,魏一就跟小媳妇见了情郎似的,小跑着过去拉住他的手。整个人说话娇滴滴的,满满都是少女的娇俏。 “你来啦。” 突然受到这般热情,卿鸿很是受宠若惊。尤其是突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心里面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嗯。” 扯了扯自己的手臂,每扯一下,魏一就拉得更紧。等到比放开时,卿鸿已经被魏一带到床边坐下了。 柔软的被褥,直线生硬的磕着自己的膝盖窝下。一坐下,卿鸿便想到了床榻。魏一是把他拉到了床边坐下。 为什么?屋里没有桌椅吗?桌椅被涂了毒药不能坐人吗? 他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想着可能的理由。 窗户边,两颗脑袋,靠着自己缓缓升起。大鱼小鱼换了个地方偷窥。明明刚刚还在害怕,这会却还敢这般。 到底是好奇害死猫呢,还是不放心自家主子呢?怕到嘴的烧鹅飞了呢? 一探头,瞧见二人肩并肩坐一块,两个人同时脑海里面非常默契的想到床幔、被褥全部换成大红色的,再贴上个红色的大喜字剪纸,再摆上两根红蜡烛,再放上两杯交杯酒。这般看,不就等于拜堂成亲了吗? 大鱼小鱼二人下意识露出了憧憬的眼神。他们不知道,卿鸿在岗坐下时,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这会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魏一扬起甜蜜蜜的笑,忽然双手一起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一碰,卿鸿便突然站起身。 “我站着就可以了。” 这速度快得魏一只剩迷茫。抬头看去,却见他脸色如常。 “你怎么了?你很紧张吗?你很慌吗?你在害怕吗?” 卿鸿呼吸一压,揉着膝盖,做没事人的说道。 “没有并没有,就只是在浴桶里面坐太久了,有点脚酸,现在还是站一会吧。”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浴桶那么小,坐久了的确容易腿酸。魏一不疑有他。 卿鸿脊背一挺直,双手便背在了身后,人对着魏一,手却在背后擦拭着。争取把刚才被抓住的痕迹擦掉。 刚才魏一突然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他居然第一个念想就想到了托付终身?! 是顾忌于之前遇见过的女孩子,心有余悸,一时难以接受;还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反正,托付终身什么的,这肯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不管怎么样都要谨慎慎重再稳重! 想到这里,卿鸿身一正,完全挡住自己的手臂,教人看不到后面紧握的手。 第178章:忙着勾搭辅助 魏一似乎心中有别的事情。没急着说话,反倒是一会抬头看卿鸿,一会又低头看着自己大腿。脸上挂着甜甜带着憨傻的笑意,说起话来也很是欢快。 只见她抬头对着卿鸿,忽然笑得“嘻嘻嘻”,呆看了一会,沉默不语,又低下头去。咬着自己的指甲,咬出了“噔噔噔”的声响。 一片沉默后,卿鸿做没发现那些怪异的声音跟视线,直接道。 “你对那个跟你一样拿到另一半手镯的公子没有任何印象吗?” 魏一摇头。 有就鬼了。瞎编出来的,有个毛线球,你要不要? 不过可惜了,这屋里没毛线球。给不了。 “那你可知道他姓什么,今天穿什么样的衣服,或者身边有什么朋友,刚好是你认识的?方便我们去找到他。” 卿鸿再问。 魏一想摇头,却转念觉得摇头更不合适。自己是想拉着卿鸿做辅助的,一问真的三不知,那自己先前费那么大劲做什么,充剧情啊?不行不行,一诚实,差点把自己布半天的局面给搅和了。 想了想,魏一咬着手指,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嗯……我现在只对他的妹妹跟他妹妹的朋友有印象。” 卿鸿问:“他妹妹?” “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妹妹?哪个是她妹妹?就是她们好像很讨厌我……” “很讨厌你?” 卿鸿闻言,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满。 根据他以往对姑娘们的认识,大部分姑娘们对其他姑娘们的不喜、厌恶、乃至是仇视以及暗害。往往并不是来源于认识,或者相处的时间长了,彼此产生隔阂;也不是被厌恶被陷害的姑娘家,真的做了什么陷害另一个姑娘的事情,而被记恨,被报复。 更多的理由,居然是因为那被厌恶、仇视、陷害的姑娘,比设计陷害她的姑娘,读书更厉害、刺绣更厉害、长得比自己得体或者漂亮、家里比自己有钱、地位比自己高;还有今天出门手上戴的簪子比自己贵重。 更离谱的厌恶陷害,便是那陷害人的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恰好看见被她陷害的姑娘,心情十分欢快,并恶从心起,使劲手段陷害,让其痛苦一生。 因为见过太多太多这种事,当魏一说出来时,卿鸿下意识便想到这上面来。尤其是自结识魏一后,遇见的事情,他更是厌恶某些人的无中生有,歹毒心思。 “我也不认识她们,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们叫什么。” 魏一说的自然是张默默跟林春柔二人。 的确是彼此都不认识彼此,张默默出手阻止自己哥哥做事,当面恶言讽刺诅咒不说,事后还变本加厉记恨、污蔑魏一。 要说来这里让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是谁,自然要非她们二人莫属了。 “她们一看到我,就对我冷嘲热讽。又说什么我妄想嫁给哪个谁?根本就是野鸡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门不当户不对还竟敢异想天开?趁早死掉把,滚远远的,不然把你打到大街上,把你打成残废,把你的脸划花!看你怎么嘚瑟!”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也敢肖想我家的人,赶紧把镯子拿过来,就说你自己摔碎了,不然要你好看。真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了,晦气死了,真碍眼!” 一句复一声,卿鸿听着,眉头渐渐皱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但心中却也认定了,能这般对一个陌生的姑娘如此恶言相向的姑娘,定然不是好东西。真正的好姑娘,有教养的姑娘,是不会对陌生人如此恶毒的。 那什么野鸡变凤凰虽然是假的,但其他骂人的话是真的。还不止于此。魏一只挑了一部分出来。 嘟哝着,声音越来越唯喏。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突然过来找我,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碰见她们,劈头盖脸把我一顿骂。” “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两个人在我面前,一个劲的说话,初开始我还以为,只好刚好站在我面前呢。看我不说话,她们骂得更起劲了,直接指着我鼻子骂。我想走掉就没事吧?可我走哪里,她们就站哪里。” “最后还差点要打我?还是别的姑娘家看不下去了,过来把她们领走的。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们是谁。” 卿鸿一惊,直惊诧于这两个姑娘的胆子、教养,真是好生厉害。 唇一抿,忽然好奇魏一当时为什么没有反击。要知道,钱家双胞胎因为嘴贱乱骂,都被魏一给打了巴掌。更何况那二人可是骂了好一会。 “你没……教训她们吗?” “我赶着去茅房,喝太多茶了,嘿嘿。” 魏一讪讪的笑笑,总算为自己修改过一点点的故事,找到了一个漏洞补上。 卿鸿默默点头。 “我从茅房回来的时候,外面刚好有人说话,还提到我的名字,我就听了一下下。才知道骂我的那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是拿到跟我镯子另一半的公子的妹妹,另外一个姑娘是她的闺蜜。她闺蜜好像喜欢她哥哥,闺蜜帮闺蜜,就拿我开刀。” “嗯。” 卿鸿嗯了一声,忽然理了理袍子,坐到了床上,脸色有些低沉。 “既然是这样,合该好好说话才是。这两个女的上来就对着辱骂,还当着今晚那么多人的面,若是让我知道她们叫什么,是那个官员家的,往后也别想在我这得什么好脸色了。令千金这般的修养素质,真是可以直接上山享福了。” “享福?” 魏一迷惑。 卿鸿点点头,莞尔一笑。 “去山上当土匪的压寨夫人。” 闻言,桃花眼中闪出一抹赞许的惊喜之光。 “你知道她们叫什么吗?” 魏一抿着唇,鼓着嘴,眼神四下一晃。 “不知道。我不确定,怕弄错了,不敢记得名字。但是我一见到她们就能知道她们是不是。” 真说出张默默的名字?张默默背后是张寒浔,那还的确是她哥。但是,张寒浔只是薄情好利益,自己拿他当挡箭牌作甚?自然是静观其变,到了再说。 第179章:出发弯得否 卿鸿只好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出去找。” 话落径直起身,虽然才刚坐下没一会。魏一傻眼。这么直接? “嗯?等等!” 她拉着要往外面走的卿鸿。 “你找到了她们要怎么办?难道把手镯抢过来吗?还是把他们杀了吗?” 这番话,直叫卿鸿歪着头,露出迷惑的表情,又无奈的笑笑,说着风轻云淡的话,倒是有几分宠溺的感觉。 “不到那种地步,还不至于杀了他们。” “找到他们之后先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再搞清楚拿到这个镯子的是他们哪一位兄长?再搞清楚那个人的人品。再根据对方的人品,决定这事的解决办法。” 卿鸿莞尔,他一贯做事,先搞清楚问题的因果,再搞清楚问题里面存在的这些人之间的因果,他们想要的,他们不想要的。最后再根据此想出应对的办法。如果一个办法又一个办法还不行,最后才是动杀。 “人品?” 魏一感到有点匪夷所思,在这个时代也有人会讲究人品再决定的? 真是少见。 “还要筛查人品?” 卿鸿应道:“如果他人品一般,没有大善又没有大恶,我们把东西悄悄拿走就好了。如果他人品不好,那自然要制造一些符合他不好的人品,会做出来的事情。如此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镯子,或者典当了镯子,那也没什么稀奇的。” “如果他人品可以?” 卿鸿吁了口长气。若是对方人品可以,乃至上佳,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那我们就得费点心思去说服人家,让他同意告诉别人,自己拿到的手镯是假的,不是真的。所以传言也是假的。如果往后有什么其他传言,也请他一笑了之。至于镯子我们肯定要拿回来的。” 只是他不一定会答应。 所以心里面,还是期望对方是个人品一般的人比较好。这样办事便容易多了。 魏一嘻嘻的笑了。暗道这家伙真是思考了很多啊,真的有想过要帮自己啊。是会思虑周全的性格,不像自己。 真碰上这种事,魏一一直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直接把东西偷了!卖掉换钱!卖得远远的! 不过这种事今晚上还真轮不到她身上。她又不是个木头,别人给什么她就得要。何况,那些礼物装着的,都是假的,赝品。 手一动,拉着他就往外面带去。 “把大鱼小鱼也带上,让他们在后面帮忙。” 卿鸿也觉得应该如此,默默点头。 一开门,大鱼小鱼二人好好的站在外间,他看他,他看他,跟木头一样无事。魏一打量起这人,一人穿浅蓝色深衣,一人穿米色深衣。不由皱起眉头来。 这般浅色的衣服,太容易被发现了。 “你们有没有多带一件衣服?最好是颜色比较深的,比如深褐色,比如黑色,比如深蓝色。” 大鱼小鱼两个人犹豫了一下,顶着迷惑的表情,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一个包袱来。包袱里面刚好装着几套衣服,且都是颜色比较深的。 魏一一呆。 这二人真是早有准备啊。真是奇了怪了。大家都不知道要在这过夜,你们倒是提前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 好奇归好奇,魏一可没打算问。 “你们换吧。我们去外面等你们。” 一抬手,魏一拉着卿鸿先出去,贴心的把门给关上,防止他们二人被偷看。 一阖上,夜风一吹,思虑一顿。 “卿鸿。” “嗯,我在这。” 卿鸿侧身伸出手,魏一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放进去他的手心。二人擦肩而立。 “你那两个侍卫,是弯的吗?” 卿鸿不明。 “弯的是什么东西?” 魏一正色:“就是龙阳之好。” 犹如突然被泼了冷水般,卿鸿原地愣住。 好一会,他微微低头,对着魏一,小心道: “你脑子里就只有龙阳之好这一个词吗?” 魏一当即摆摆手。 “怎么会呢?还有弯得否,耽、美,一、零、攻守……” 卿鸿:“……”这都是些什么词? 大鱼小鱼换衣服很快,一推门,便瞧见魏一急忙抱住卿鸿的腰身,往前边跑去。跟逃命似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 “???” 逃什么逃吗? 按照猜测,如果张默默被制服了,肯定要由太后制裁。但是太后当时不在宴会,肯定休息去了。既然是休息,哪里会因为一个小辈就出来呢? 定然是在她休息的地方!所以她们现在要去的就是太后休息的地方! 要说走大路,按照这地方新修改的,魏一怕是容易走错了。但要是抄小道,魏一在行! 探险、挖宝、搜刮,那魏一是绝对不差的。没路没线索,都能给你空手变出来! 拉着卿鸿,一路快走到快跑。但卿鸿瞧不见,在第二次磕到自己脚后,魏一索性拉着他的手,让她抱住自己的腰。 这般动作,可不亲密吗?卿鸿能答应? 当然否啦。 一后退,直接被魏一给拉回来,脚一磕,半个身子撞了过去。手一抱,差点圈住她整个腰身,一紧张,手指抓住她腰身的布料就是攥紧。 卿鸿一呆滞。 这腰身是真小啊。一手臂圈住了,居然手臂还空着一半。也是真细啊。还很软。毕竟是小肚子吗。小肚子上面本就只有肉。平平坦坦的小肉。 卿鸿:“……” 魏一抱着他的腰身,直接运起轻功。大鱼小鱼见状,脚下一踩,跟了上去。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多个光点。也就是提着灯笼的队伍。 魏一他们只好停下,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少则也有三十多人,真是气派,真是占路。那么宽阔的路就这么被一支队伍给占据了。 虽然也没人走哈。 魏一等人仔细观察了一下,赫然发现太后就在后面的轿辇上。这队伍去的方向,则是看海的方向。 真是怪哉了。按理,应该是那些人来见太后才对,为什么现在却是太后亲自出马? 索性,魏一带着卿鸿,提前回到了看海那边。直接挑了一棵隐蔽的大树,四个人就这么躲在大树上,查看下面的情况。 第180章:一人战群雄 要说这张默默是真厉害,纵使这么多公子、小姐们,把自己的丫环、仆从、侍卫都给借出去,三十多人,还是制服不了她一个人! 刘祖杰这人也是有点倒霉了。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把张默默咬着自己裤头的嘴给掰下来了,结果张默默反手扯住他的裤子,非要扯光他的裤子不可! 刘祖杰哪能答应!这先咬裤头,再扯裤子,真让她得逞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会灭了他子嗣的希望吧? 刘祖杰不肯,张默默不放。这就这么僵持到了现在。硬是三十多个丫环仆从,全力帮忙都无法奈何一二。 张默默的战斗力也是惊为天人。不说魏一这都离开快小半个时辰了,作为女子,她这体力能僵持半个时辰,还不单单是对付刘祖杰,连那些上来帮手的、拉架的、劝她的,不拘于是丫环、仆从、侍卫还是嬷嬷,一脚踹不走,再来一脚! 就连那些早点时候过来好言相劝的公子哥,千金小姐们,至少都挨了她一脚,或是一巴掌。 包括跟她的好闺蜜林春柔,不得不碍于其他人言论下,过来帮忙,也被揪着头发,生生挨了好几巴掌。 不得不夸这张默默一人战群雄之厉害,体力之充沛。如她这般年纪骨架偏大的姑娘们,也没她这么充沛的体力。 现下魏一亲眼所见,亲眼见到张默默的“功夫”之高深,不得不夸赞一句,真乃市井泼妇中的战斗机是也。 太后人未到,派过来的侍卫们先到了。张默默怎么说也是千金小姐,侍卫们哪里敢带刀带枪?万一不小心划伤了,你一侍卫还能负责吗?自然是要你小命了。 再说带刀带枪的那是抓刺客。这般走来,影响不好。 二十个侍卫只好空手上战场。但是更无力啊。 侍卫是男的,张默默是女的,侍卫空手上战场,手要抓哪里?手臂?脖子?脚踝? 只见张默默双手使劲揣着刘祖杰的裤子,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嗯、嗯”的用力,双眼怒视刘祖杰,犹如见到自己的杀父仇人。 周围一丈内,无人敢靠近。 一侍卫英勇献身,过去了,好家伙!张默默抬起一脚,踢在侍卫脸上,顿时红肿。又来一侍卫英勇就义,张默默抬脚一踹…… 被侍卫给抓住了,动弹不得。 侍卫暗自擦擦汗水,周围众人却纷纷侧目不敢去看。 只见张默默忽然“哈”一声,犹如猛兽哈口,抓着刘祖杰裤子的手便少了一只,反而,回来扯着她自己的领口,对着抓住她脚踝的侍卫,扒拉开领口的同时,胸膛也随之凑上去。 若是去看了,必定能看到艳红色的小肚兜,以及乳白色的,咳咳。 作为侍卫,怎么可以看呢? 就算主子们给你,你也不能看啊。不然受罚的肯定是你啊。 于是乎,侍卫双手捂住眼睛,连连后退。 众人侧目,脸色难看得宛如差点就吞了大便。众侍卫们见状,惊恐的连连后退,瞧着张默默犹如瞧着一大便便。 张默默“哈”了一声,退了回去,专心对付刘祖杰。 树上的魏一眼神一定,分明看见张默默哈了一声后,嘴角勾起,明显就是一个笑。 她是故意的? 一个千金,如此失态,俨然泼妇、疯狗,她却好似神志清晰,故意而为之。 魏一正色起来,暗暗提醒自己不可小觑张默默。 又一会,太后也过来了。 优哉游哉坐在轿辇上,满脸享福的愉悦,随着轿辇一颠一颠的走进来,路过那些公子千金时,太后微微睁开眼睛,斜睨着那些人。 这举止,总有一股子故意轻蔑他人的意味。 等太后下来亲眼见到了张默默,也是大吃一惊。继续让侍卫上去。奈何之前两个侍卫尝试,太后没见着,侍卫们只好再派出两个。 两侍卫硬着头皮,而张默默再一次表现出扯衣服,哈嘴臭的动作。 太后当场石化。 “你这是在做什么?简直、简直……” 太后伸出手指,指了好一会,却碍着这么多人都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出来点评。只见太后许是被吓到了,轻轻摇着头,哆嗦着嘴唇。 “你、你这?你这样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哀家,哀家都这么老了,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居然、居然还能让哀家看到这样的事。” 到底是老人家,突然见到一好好的姑娘,动手扯人裤子,动脚踹人,还动手扯自己衣服。太后暗暗忖道这简直有伤风雅。简直可怕!这般的女子简直是天下众女子的羞耻! “住手!你这孽畜给哀家住手!” 太后一喝,面目狰狞的张默默忽然回头一瞧,眼睛瞪大。 “听见没?给哀家住手!” 太后再一斥,张默默缓缓松开手,狰狞的模样缓缓放松,鼻子吸起来,眉头皱起来,“嘭”一声,突然跪到地上,一路爬,爬向太后,伸出手,就要抓住太后的脚。 太后浑身登时一颤,犹如见到什么猛鬼一般战栗。 身边的宫女见状,赶紧围住太后,两个太监上前,拦住张默默,却不知张默默是打疯狂了还是打出瘾来了,竟是叠纸般的立起身,给了那两个太监两巴掌。 “啪啪”一响,太后跟着怔怔,面色青黄,宛如那巴掌同时也打在了她脸上。 宫女赶紧大叫:“拦住她!拦住她!” 侍卫们赶紧上前,团团围住太后,叫张默默无法近身。 “你这是失心疯吗?连哀家的人都敢打?” 太后声音发颤 话音落地,张默默整个人一愣,犹如被雷劈般呆怔,下一刻,再次“嘭”地扑到地上去。哭喊道: “太后娘娘,请为臣女做主!太后娘娘,请为臣女做主!现在只有太后娘娘能为臣女做主了!太后娘娘,臣女全指望您了!” 气氛一冷,缓缓恢复平静。 太后撑着身边的宫女们,慌乱的神色渐渐平复。 “你是谁?报上名来。” 张默默哽咽着,赶紧道:“臣女张默默,家父乃是太常寺少卿张方煌。臣女请太后娘娘为民女做主!” 第181章:守株待兔 “太后娘娘,这个畜生,平白无故上来轻薄与臣女,非要以此要挟臣女嫁给他,臣女不答应,便污蔑臣女的清白有误。臣女一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恪守闺誉,怎么能平白的接受这般污蔑。呜呜呜。求太后娘娘做主,这等畜生,一定要严惩!” 一番声泪俱下的话落下,在场众人却几乎没有谁露出怜悯的神色来,哪怕是半分都没有。众人有的面色惊愕,有的不住摇头,有的呆怔的看着张姑娘,有的脸色更是难看,犹如便秘三个月般蜡黄。 太后更是如此。皮肤皱到一块,侧着脸,斜着眼神,似乎很嫌弃,又似乎很害怕的瞧着张默默。 若是看到其他人说出清白被污蔑的话,姑娘们自然是会怜悯,但张默默可不是一般人。比起她刚才声泪俱下说的话,大家无不想到了上一刻,她扯男子裤子,扒自己衣服吓退侍卫的举止。 俨然疯泼妇。这般、这般疯狂女子,谁有资格怜悯她?谁会这般无趣! 低着头啜泣的张默默,不知感受着周围的安静,有没有想到这一点来。 “欺负你的姑娘、以及拿到手镯的公子,他们现在在这里吗?” 某大树上,枝繁叶茂的保护下,躲藏着的卿鸿问道。 魏一迟疑了下。 “现在那个哭的,她自己说自己叫张默默,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吗?我找找。哎,她在那里。” 魏一刚发现目标,便瞧见林春柔拉着婢女,小心翼翼的从另外一个角落,正在筹备遁走一事。 “大鱼小鱼,你们两个谁也好,跟着她,不要被她发现了。” 小鱼闻言,拍了下大鱼的肩膀。大鱼马上跳下去,绕道跟了过去。至于小鱼?在很多事上面小鱼比较谨慎,记性也比较好,于是便留下了。 魏一、卿鸿、小鱼三人继续看着大树下的情况。 张默默在太后面前坚持自己是清白姑娘,全部都是刘祖杰想得到她不成,得不到就毁灭的手段。 而刘祖杰登场后,坚称自己没有爱而不得就毁灭,为此,还很直白大胆的,直接说出自己纵横风月场所这么久,是不是清白大姑娘,他一摸就知道了,有的比较特殊,他一看就知道了。 后面更是直接扬言张默默的长相虽然年纪小,却看着却好像很老道了。就是那事做多了的结果。道其不是被迫,而是自己享受。就是滥次数。 越说,刘祖杰越是说得有模有样,在场个别公子们听得是津津有味,就差给他鼓掌了。 最后刘祖杰还侃侃而谈,扬言自己不是不负责的男人,要他负责自然。但娶一个被多人穿过的破鞋当夫人是不可能的,做妾室还是可以的。 话落刘祖杰好一番得意,但熟知他的朋友都知道,刘祖杰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就是想把张默默带回家,好好教训一番。谁让张默默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呢。 刘祖杰话落,张默默更是声泪俱下哭诉委屈,连连好几次,就差撞树寻死了。若不是周围围起来的人太多,行动受阻,兴许早去地府报名旅游团了。 两个人就这般僵持着,最后还是刘祖杰不耐烦了,索性扬言: “大不了请个嬷嬷来验身!若是我看错了,我有罪,任凭你处罚。若是我看对了,你就得当我小妾!” 刘祖杰自信十足。 张默默一听当即愣住了,随即大哭起来。 “臣女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验身,以后要怎么被人诟病清白有误?怎么嫁个好人家?呜呜呜,我还不如不活了。这么多人,就臣女一个人被验身,传出去臣女还怎么有脸面活在世上啊!” “啪啪。” 魏一忍不住在树上为她小声鼓掌。 本来看她可怜,还有几个姑娘露出难忍之色,结果一听到她这么说,“这么多人,就臣女一个人被验身”,这些刚同情她的姑娘们,当即脸色便又灰又黑了。 “这张默默,好意思哭,难不成要其他姑娘们跟着她被验身吗?关其他姑娘们什么事啊?她可真敢说!同情她也不可能陪着她一起被验身吧?” “她故意的。” 卿鸿忽然道。 “别的姑娘自然不能同情她就跟她一起被验身,但兴许,有哪个不懂事,又看不下去的呢?上去劝一劝,反过来被张默默诱导着跟她一起接受验身?” 这么一说,魏一顿觉张默默也是有智商的。还是挺阴险的智商。 太后闻言眉头紧皱。 “既然你说你清白没问题,找个人来验身,你又怕什么?” 张默默抬头,红着眼眶,想要说什么,太后却别过脸去。 皇宫里几十年都过来了,见识的人也多了,张默默这般小心思,太后会看不懂?她如今这般年纪,早就懒得看了。 “找个人来验身,就按他说的。你若清白,他任凭你处置;你若不清白,就老实相夫教子去吧!” 最后几个字,带着点点薄怒。 太后态度坚决,张默默也就无法造次。低下头,缓缓从地上起身。太后则是让宫女去把汪嬷嬷请过来。 随着张默默起身,一个金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的,吸引了树上魏一的视线。魏一定睛看去,隐约在张默默的手腕上,有一个金色轮廓的东西。 魏一眉头微微一蹙,神色渐渐凝重,拉起卿鸿的手。 “我们走。” 下了大树后,魏一带着卿鸿来到了刚才遇见太后一行人的地方,再次隐藏起来,守株待兔。 这一会,他们要等,是汪嬷嬷。虽然直接去太后那边的院子,眼睛太多,还是守株待兔保险。 这一等,就等了约莫三盏茶的时间。氛围安静中透着无聊,寂静中透着无趣。 “魏一,那个张默默,是怎么了?我怎么听其他人好像很害怕似的?” 卿鸿舔舔嘴唇出声。 “她啊,她……” 魏一无聊的四处打量,正想着从哪里开始想,忽然想到了更远一点的一件事。这件事顿时让她心情无法控制的凝重,整个人情绪也低沉了些。 “有个事,我跟你说吧。毕竟你也是见过她们的。” 卿鸿微微侧头。 魏一看着前方的黑夜,漆黑得宛如一方墨,只感慨今夜真的是个连星星都不敢发光的夜晚。 “太后今天晚上带我们去看海看鱼,还有看尸体。那两个尸体就是在山上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她们不是被你杀死的吗?难道你当时并没有杀死她们?” 小鱼惊愕,想起那对姐妹,眼睛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被魏一杀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海池子里面? “她们怎么会在那里?” 卿鸿倒是显得依旧很冷静。按照大鱼小鱼所说的,这两姐妹当时被魏一一刀解决,直接倒地不起。应该是没命了,他们才会走得那么慌张。 死掉的人,顶多就是被巡山的护卫发现,带回去,怎么会出现在海池子里?那地方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靠近的。 魏一道。 “我当时没有杀死她们,我只是把她们打晕了,是你们以为我杀死了她们。” 闻言,小鱼当即仔细的回顾当时的情景。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的确是魏一一刀割喉,把姐妹两个都杀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两个姑娘流血,只看到他们倒地不起了。按理说,一刀割喉不可能一点血都没有啊。 现在方知,纯粹就是被魏一给打晕了。后来说起这事,魏一也没有解释。但是,她既没说自己杀人,也没说自己没杀人? 她为什么这般让人误会?何况还是这种杀人的事情啊? “不知道。” 魏一摇头,兴趣怏怏。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的身体被铁链绑着,就这么突然晃了过来。其他的小姐公子们也都被吓到了。” 第182章:不尊不敬 “太后的说法,是她们姐妹两个想要攀附多位皇子,惹恼了太后,便被吊在了那里。太后还说希望我们学好的,不要学坏的,以后不要像她们两个这般。这根本是在以儆效尤。嘶,她们全身的皮肤都被鞭子抽烂了,有的地方骨头都露了出来。” 想起当时的场景,魏一连连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们身上还吊着好几条食人鱼,应该是先被放到了食人鱼的池子里,吃得差不多了,才被丢到海池子里。” “两个姐妹的脸基本上都被划花了,看不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我当时看到了,我也不敢确定是她们两个。衣服,特征,都被食人鱼吃得差不多了。” “我去恭房的时候,无意听到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吩咐一个侍卫,去钱家的府上,把这两具尸体送回去。那时候我才确定,是那对姐妹花无疑。” 因为卿鸿的缘故才勉强算结识了那对姐妹,白天时候的误杀,也是魏一存了整蛊的心思。这下心思破产,这对姐妹的结局,还是得跟他交代一下。 至于钱家,听那太监宫女说官位一般,官威不小,可这次惹到却是太后。就老实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咽吧。 卿鸿垂落眼眸,气势也忽然变得低沉。 这些年来,他揣测过太后为人可能只是表面慈祥,背后很可能并非如此。但到底哪些惩罚做错事的奴才跟官员,也只是小惩小戒,看不出什么。 如今却是以这般的方式,知道太后冷血的手段。 太后的心,该是多么冷血无情?甚至是有恃无恐。让这么多的贵女公子一起见证,就为了以儆效尤,就不怕吓坏了其他贵女,教她们不敢亲近太后吗? 小鱼听着,低下头,整个人有些呆愣。又偷偷看了魏一一会,见她脸色低沉,表情怏怏,甚至有点冷。不由有些讶异。 自己一男的,听到这些都觉得可怕,魏一一女子,当时亲眼所见,不被吓坏了也真是庆幸。 吁出一口气,瞧见自家主子缓缓握住了魏一的手。 “都过去了。” 似乎是在安慰。 “嗯。” 魏一淡淡应了一声。 卿鸿又回头对着小鱼。 “把那两个人的事情,要么烂在肚子里,要么彻底忘记。” 小鱼连忙应允。 这对姐妹是得罪了太后,若他们还记得,不管是好是坏,瞧着太后盛怒的惩罚,只怕自家主子都不一定能讨好去。只有彻底忘记,或者是烂在肚子里才是最好的。 “等会太后派人请了汪嬷嬷过来检查张默默的身体是否清白,到时候肯定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检查。” 魏一才话落,立马感受到两个古怪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遂侧头看去。 一看过去,正好瞧见小鱼侧头看向风景,而卿鸿则是盯着晦暗的眼神,望着自己。意味不明。 魏一耸耸肩膀,懒得管他们。 “到时候肯定会挑选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只有汪嬷嬷跟张默默两个人在。我瞧着张默默手上那个镯子,应该是纯金打造的。若是有个几两黄金,可就价值不菲了。她头上插着的三根金簪也是纯金打造的,真是财大气粗啊。” “黄金本就是流通的货币,若是用以打造首饰再搭配宝石更是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若是她到时候在只有她跟汪嬷嬷的屋子里,随便摘下一两个,请汪嬷嬷通融一下,这不就……” “你是担心张默默到时会买通汪嬷嬷?” 卿鸿问道。 魏一:“是的。所以我带你们过来,提前做好准备。尽力灭掉张默默的打算。让她计划落空。” 卿鸿不明所以。 “你带我们过来要做什么?等汪嬷嬷过来了,打晕她,假扮成她过去给张默默验身?” “?” 魏一傻眼脖子僵硬的看过去,只见卿鸿跟小鱼一脸淡然。魏一“哗”的出声,一口气差点没收好,呛了嗓子。 “我哪里有那么厉害?当然是用你的皇子身份去跟汪嬷嬷套近乎了。” “我要去跟汪嬷嬷说什么?” 汪嬷嬷当初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奴婢,别说皇子们了,什么套近乎的人她都不缺。卿鸿暗忖。 魏一探头瞧了瞧远处,人还没来,靠近卿鸿,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我这么说有用吗?” 卿鸿有些犹豫。 “试试不就知道了!” 魏一坦然,很顺其自然的仿佛一点都不操心会失败。 “您老人家走快点吧,太后娘娘还在那等着呢。” 又过去约莫二盏茶的光阴,一丫环酸了吧唧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她手里提着灯笼,身后大约十步的距离,步履蹒跚的走着一个黑白发色相间的老人。 这便是汪嬷嬷。 因为上了年纪,她走路有些慢,步子有些重,时不时的,一条腿便跛了一下。就是这般的速度,惹得前面带路的丫环不满,频频回头酸她、讥她两句。 “小丫头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已经尽力在走了,别催呀,我又不能一下飞过去。” 那带路小丫头一听,原地一定,回头微怒言: “您真的尽力走了吗?怎么还走的这么慢呀?太后娘娘就在前面等着,哪有奴才让主子等着的?何况这还是太后娘娘?到时候要是慢了,让太后等急了,你可自己担待着吧!” 小丫环原地跺脚,一口一口的哼着。抬着下巴,那脸色不知道给谁看。 汪嬷嬷从后面一步一步跟上来,越靠近小丫环,脸色越发讪讪。 一想到平日里这些丫环们、太监们,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但只要太后一不在,嘴脸马上就都原形毕露了。 个个都觉着自己老了,快不行了,要换人了。都去巴结别人了,冷落的、阳奉阴违、冷嘲热讽就都给了自己了。 汪嬷嬷不由感叹世态炎凉,这以后,只怕真要退下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无奈的叹惋着,抬头继续往前看去,用力提起脚步跟着前面的宫女,走过芭蕉树茂盛的位置,模模糊糊瞧见前方正走来一个人影。双方越发靠近,汪嬷嬷一愣。 “老奴给六皇子请安。” 宫女梦洁动作一顿,瞥见前方真是六皇子,膝盖正要屈伸,却一顿,又站好了身子。翻了翻白眼,暗道反正六皇子也瞧不着,自己跪不跪下都不要紧。 卿鸿随之定在原地。 魏一在暗处瞧着这一幕,神色一凛。 “这宫女是怎么回事?胆挺大见到皇子都不下跪?” 小鱼闻声看过去,见那宫女模样略略熟悉,便叹道:“还不是见我家主子现在眼睛有伤,就敷衍呗。” 闻言,魏一瞪他一眼。 “那你还不快过去帮忙?” 小鱼不明所以。 “这小宫女现在当着汪嬷嬷这宫里老人的面,都敢这般明目张胆敷衍,无礼数,一会卿鸿有事吩咐她去做,她会老实去做吗?” 只怕是到时候原地走两步,假装自己走远了,或者直接搬出太后来当借口。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魏一望着小宫女,眼神一冷。 “你现在出去,假装终于找到了卿鸿,自己一个人搬不了卿鸿要的东西,卿鸿自然会明白,让这宫女陪你一起去。你一个小男人,直接拉着她走,她还能喊非礼吗?” 话落,小鱼一挺身,便绕道走了出去。 “前边是谁?” 卿鸿问道。 小宫女梦洁当即翻了个白眼,掩嘴窃笑,好一小人得志气派。汪嬷嬷低眉顺眼着,依旧谦恭。 “老奴汪氏,是伺候在太后娘娘身边的。她是刚来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小宫女,梦洁。” 卿鸿长长的“哦”了一声。 “主子,奴才可找到你了,主子!” 突然,一人急匆匆从身后跑来,径直拉起卿鸿手臂。卿鸿眉头一蹙,沉默不语。 “主子,你让奴才找的东西奴才找着了,只是东西有些重,奴才一人搬不动。到底是贵重的东西,奴才不好怠慢了,便只好来寻主子做主。” 闻听小鱼的话,卿鸿眉头渐渐一松。 “这样啊。你做得好。那个小宫女,梦洁是吧,跟着小鱼一起过去,把东西抬过来。可得当心着,可是贵重东西,磕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哎,主子,奴才会小心的。” 小鱼一下答应,去拉那个小宫女一起走,那小宫女一把甩开他的手,满脸嫌弃。鄙夷的目光瞧瞧卿鸿,又瞧瞧小鱼。 “这怎么行?六皇子啊,不是奴婢不去,而是太后娘娘也交代了奴婢事情去办。若是奴婢放着太后娘娘交代的事情不去做,反倒顾着六皇子的事情。那奴婢回去了,怎么跟太后娘娘交代啊?” “你放心跟着小鱼走吧。路我又不是不认识,我一个人过去就足够了。” 汪嬷嬷淡淡道。 “六皇子既然吩咐你做事,你且放心去吧。” 汪嬷嬷话落,梦洁当即圆瞪眼睛,大半的空白眼球,乍一看有些吓人。似乎不满汪嬷嬷拆台,她暗暗咬牙讥道: “汪嬷嬷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183章:客套汪嬷嬷 “汪嬷嬷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点路你都走了半天了,我要是走了没人催着你,你还打算走一晚不成?” “人年纪大了可以理解,可若是这心忘本了,那就不好了。太后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六皇子也是奴婢的主子,但谁高谁矮,奴婢分得清!纵使如汪嬷嬷你这般年纪大了,奴婢也不会昏了!哼!” 她趾高气扬,抬着下巴,目中一切,嘴角讥笑。 “一个小小奴婢真敢说。” 魏一暗暗冷笑。 “呵。” 卿鸿冷笑,这般小宫女,他还不用放在心上。 “既然知道我也是主子,就该知道以下犯上的下场。” 梦洁眼睛一收,转着眼珠子,淡淡不明的看了看卿鸿,眼睛往另外一边一转,几个动作尽是轻蔑。 “小鱼,宫女梦洁以下犯上,赏巴掌三十。现在行刑。” 小鱼:“……是,是!” 小鱼愣了一愣,这般果决的主子,已经好久没见到。他都快以为那是曾经的梦了。上前几步,对着梦洁歪着嘴,护着气,匪夷所思的蔑笑,连机会都没给她。直接“啪啪”巴掌,用力的扇下去! “啊!” 小鱼好歹也是有些功夫的,这平日里瞧着身板单薄,可打起来人就难说了。两三个巴掌,直叫梦洁双颊通红。且一息的缝隙都不留,只把她打得“啪啪”响。 汪嬷嬷眼神微微一愕,摇了摇头,低眉顺眼的原地站着。 “哇~卿卿好样的,小鱼更好样的。一、二、三、四……” 某暗处,魏一先充分演绎着小人得志,为他们鼓掌;又演绎着好学的小孩子,仔仔细细数着巴掌……不,是数着数字。 “嘻嘻”一声,五指顺着脸颊插入鬓边发中,莞尔笑意,观察着那边。 “主子,刚好三十个巴掌。” 小鱼退下,“嘶嘶”揉着手腕,蹙着眉头,好似费了多大的劲。真是作秀要做足。 “呜呜呜呜呜。” 梦洁捂着红肿透着血丝的脸颊,顶着嘴角的新鲜血液,跪坐地上,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倒是以为六皇子好脾气,谁都能爬上去;如今这三十个巴掌,却是知道老虎终究是老虎。轻易惹不得。 “起来吧,现在跟着小鱼过去搬东西。记着了,那可是珍贵的东西,仔细点。磕了碰了,小心你的小命!” 卿鸿一改寻常时隐隐怅惘的淡然,冷漠的说道。 “跟我走!” 小鱼也毫不客气,低喝一声,拖着梦洁的袖子就走去。梦洁捂着脸,极不情愿的只能跟上去。 “汪嬷嬷?” 汪嬷嬷瞧着梦洁被带走,无奈的眼神里尽是叹惋她以下犯上的过失,对着卿鸿很是恭敬。加上年纪也大了,整个人更是从容。 “是老奴,六皇子有什么吩咐?” 卿鸿眉头微微一蹙,又很快散开。语气很慢,似乎在回忆过往。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每去皇祖母那,便是汪嬷嬷您守着她。尤其是那几年,皇祖母多病,夜里总是睡不好,只有在午后时才能舒服的睡一觉。” “那时候皇祖母休息时,你更是小心的守着,不让任何声音打扰到皇祖母。一眨眼倒是不知道时光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再听汪嬷嬷的声音,却是不如曾经稳健有力。就像皇祖母她的生意也是,低沉,轻慢。” “嗯……那都是过去了。” 汪嬷嬷忍不住轻轻一叹。 也许年纪大的人总会忍不住回忆过往吧,被六皇子这么一说,她也不禁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不仅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她跟太后年纪差不多,更是一度以姐妹相称。她们当初还憧憬着年老的事情。她还说会买个院子,跟自己一起去安度晚年。 如今看看自己已经年迈,迈不动腿,细活粗活一起做,偶尔见面了也没说两句。若不是六皇子回忆往昔,她是不是也会忘记了曾经? “老奴不再年轻了,老奴已经老了。人老了,声音会变,模样会变,手脚也不如年轻时灵活了。” 汪嬷嬷叹惋。 “人总是会老的。” 卿鸿语气轻轻,无神的眼眸向着远方,似乎在怅惘什么。 “小时候过去寻皇祖母,皇祖母还没醒,汪嬷嬷怕我们无聊,总是会拿一些糕点给我们,让我们到角落里吃。吃完了,皇祖母估摸着就醒了。在皇祖母以外,宫里的老人也不多,像奶奶这般宠我们的,汪嬷嬷其实也算一个。” “呵呵……六皇子折煞奴婢了。” 汪嬷嬷嘴上说着,心里却也一甜。 其实她也喜欢孩子,当初在太后身边最得宠的那几年,太后甚至还说过,等过几年要放她出去成婚呢。 后来不知怎么,到底是忘记了。 “老奴现在老了,记性不如以前,手脚不如以前,娘娘交代的事情,也偶有忘记的。估摸着没几年老奴就得退下来了,太后身边自然会有新人顶上去。六皇子如今大了,想要什么糕点,让底下人做就是了。” “糕点可以让底下人去做,拿糕点的却不是以前的人。真是物是人非。” 卿鸿自嘲的勾勾唇。 “人都是会老的,这些年真是多亏了汪嬷嬷您伺候在皇祖母身边。听说皇祖母当年在闺中,前几批丫环做事都不中用,最后还是挑选了您在身边,皇祖母才安然无恙的进了皇宫,才有了父皇,才有了我们……” 汪嬷嬷闻言下意识的低垂眼眸,模样讪讪。卿鸿刻意一顿,才继续说道。 “真是辛苦了汪嬷嬷,有劳您在皇祖母身边伺候了。等您退下来了,我便在京都给您找个清闲的地方,安享晚年。” “照顾太后是老奴的职责,老奴若是退下了,自会有太后安排晚年。六皇子的盛情,老奴只能辜负呢。” 汪嬷嬷应道。 这么多年的习惯,教她在没有搞清楚突然的好意前,便习惯性的先拒绝。虽然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利用的了。 毕竟太后身边但凡得脸的,都没自己位置了。 “京都有一叫尤川的地方,听说年迈的人,都会选择在那安享晚年。清晨迎着鸟儿的叫声醒来,学着其他老人打打太极,用完午膳跟着众人听听小曲,无聊时就在田间学着百姓种田解闷,傍晚守着夕阳的烂漫休息。夜里,在瓜果鲜花的香气中入睡。” “若是皇祖母要安排,大概也是安排这样的地方吧。左右我与皇祖母是一家人,我为人孙儿,理当为皇祖母事先安排好这些。” 卿鸿忽然含笑轻轻说起,那各种形容,一浪一浪袭来,让汪嬷嬷忍不下心之向往。 “当真,有这样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只是这地方,我并未去过,不能放心。我已经吩咐大鱼出去一趟,实地考察,不日就会有答复。” 卿鸿应道。 汪嬷嬷闻言,却满眼失望的低下头,咽了咽口水,重新抬起头时,依旧是那恭敬的模样。 “还是不劳烦六皇子费心了,老奴的事情,自然有太后娘娘依仗。” “我这也并不是为了你费心。” 闻言,卿鸿脖子一歪,脸色有些不解。 “以前皇祖母身边都是您伺候的,您跟着皇祖母这么多年,可算是皇祖母身边的老臣子了,老人了。您若是退下来了,怎么也得有一个理所应当舒适,符合您忠臣多年的地方,安享晚年。” “如此,才能显得皇祖母对待身边人,尤其是衷心的人,慈爱宽厚。但汪嬷嬷您若是过得不好,不是叫别人说皇祖母,说我皇家,连一个多年侍奉在身边的老人都如此敷衍,轻视。以后谁还敢继续衷心我皇家?” “这不是叫别人往皇祖母脸上抹黑吗?汪嬷嬷可知?我这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皇祖母的名誉着想。” “皇祖母年事已高,汪嬷嬷您曾经是那般身体强健的人,现在都偶尔会记不得,更何况是我皇祖母。做孙儿替皇祖母做好事情,不过是分内之事。” 卿鸿一派淡然,一片拳拳孝心只为太后,说得汪嬷嬷内里有几分羞愧。 到底还是自己想错了?六皇子并不是想来利用自己的? “是奴婢僭越了,六皇子有心,您这番孝心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必定会欣慰于您终于长大了。” 卿鸿微微一愣,莞尔浅笑,抬起手,侧着身子,去摘取一旁树上的花朵。 刚走来时这些花朵的香气便是很浓郁,因而他一抬手便能摘到。 暗淡的眸光里忽然想起汪嬷嬷对太后的“衷心”,衷心到有时候汪嬷嬷对别人说出的某句话,全全是在太后身边“耳融目染”久了,深记于心,才会说出来的话。 不是汪嬷嬷的意思,但一定是太后的意思。就比如刚才最后一句话。 自己这么多年的一切,原来在太后眼里都是不孝啊…… “来日方长,皇祖母会知道的。不只是我,皇祖母膝下的我们,都会长大的。” 汪嬷嬷嘴唇张了张,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刹那闪过,到底还是想不起。嘴唇一抿,做欣慰的笑了。 “若是没事,那老奴先告退了。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老奴过去做事呢。” 汪嬷嬷躬身。 第184章:搞定汪嬷嬷 卿鸿脑袋一点,随口提道:“汪嬷嬷这是要去办什么?” 自然得没有一点其他情绪。就像是忽然想到随口一提的。 汪嬷嬷闻言,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转念想起自己刚才的多虑,这会瞧着六皇子,越发觉着这还是当初那个吃着糕点,在门外乖乖等候太后娘娘睡醒的小孩。 “听说是前面出了些事情,一姑娘,好好的被人污蔑不清不白。那污蔑的公子啊,还信誓旦旦的。这到底是关于了一女子清白的,太后无法,便只能决定让姑娘验身。” 卿鸿像听到了什么,“嗯”了一声。 “原来汪嬷嬷你还会这个呀?” “老奴以前督促过几届秀女们的选秀,慈宁宫里再没有比老奴更熟练的了。夸张了说,年轻些的时候,老奴这双眼睛,就跟那取经的猴子似的,淬了火。是人谁鬼,只要老奴愿意看,一眼就能瞧出来!” “选秀?原来以前父皇的选秀都是汪嬷嬷你监督的?秀女众多,能一丝纰漏不出,汪嬷嬷真乃深藏不露。不像几年前的李国。” 卿鸿欲言又止,但监督了好几届选秀的汪嬷嬷又岂会不知他其中的意思。只略略点头谦恭着。 “老奴应该的。” “那李国自恃美女众多,每三年没少在我父皇面前嘚瑟,结果呢。自家的东西不干不净,还想拿来诓骗我们重辰。简直蚂蚁撼大象,梦做多了醒不来。” 薄怒一斥,卿鸿又转头,脸色渐渐严肃。 “汪嬷嬷,验身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哎,老奴晓得。” 汪嬷嬷话落,卿鸿又继续道。 “李国的事情才刚过去不足两年,一想到他们当初在众国面前丢脸,我便不得不再提醒您两句。” “务必谨慎!今日这些姑娘们,指不定明日便是谁宫里的未来皇子妃,若是大臣们的也便罢了,既是皇家的,断断不能马虎。决不能让不干不净、不洁身自好的东西,混入我皇族,混入我皇族血脉!” 卿鸿忽然低头严肃的“啧”了一声。 “偏生今日还是皇祖母邀请她们过来的,若是日后才知道,这第一个被诟病的,皇祖母岂不是首当其冲?” 汪嬷嬷一愣,明白卿鸿又在替太后的声誉考虑,当即也正色起来。 “六皇子放心,老奴虽然年纪有些大了,手脚不如以前灵光。但这事好验。老奴督促过几届秀女,必然尽心尽力。势必捍卫太后的声誉!” 这样为太后考虑的,若是日后这群千金们的清白真有问题,太后声誉若是第一个受损,她这为千金们验身的,便是人头落地的第一个! 当即,汪嬷嬷坚定了公事分明之决心。 “汪嬷嬷此言可当真?” 卿鸿却带着几分狐疑起来。 这是还不够信任汪嬷嬷,汪嬷嬷只好缓缓跪下。因为手脚不利索,衣裳稀疏的声音略略响起。 “老奴必定尽力!便是那些千金们重金贿赂老奴,老奴一心只向太后,绝不会姑息!” 卿鸿脸色若有所思,下巴微微一低,声音暗暗。 “这里面不会有汪嬷嬷的亲侄女一类吧?” 因亲戚而私下姑息,那更是重罪!汪嬷嬷当即一个头就要磕下去! “六皇子请放心,老奴一定会秉公处理。老奴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一天,必然会鞠躬尽瘁,死而复以,全力以赴!老奴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一天,那些什么宵小小人,想要蒙蔽太后,就得先过了老奴这一关!” 那磕头就要跟坚硬的地面接吻了,一磕,却撞到了一柔软的东西上面。 那是卿鸿的鞋子。 不过是他及时脱出来的鞋子,汪嬷嬷的头,刚好磕在鞋尖上面。 “有劳汪嬷嬷了。有汪嬷嬷在,我很放心。” 他做欣慰笑道,弯腰将靴子拿走,一下套上便抬步朝前边走去。走了几步,却又脚步一顿,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身后说道。 “对了,我宫里还有一罐新茶叶,是在国师那铺子买的,听说这茶叶,专门给老人家喝的,可以疏通肠道,精神醒脑。国师的东西,自然不会差的。” “我原本想着买了,改日奉给皇祖母。只是今日听皇兄们说皇祖母早不缺这东西了。好东西在我那也是浪费。今日刚好遇到汪嬷嬷你,那改日我便让小鱼给你送来。” “汪嬷嬷你时常要在皇祖母身边伺候着,手脚呆板,记性不好。泡些去喝,许是能改善也不一定。如此,汪嬷嬷也可以更好的在皇祖母身边伺候了。” 话落,卿鸿不再回头,径直离去。气质依旧木然。 汪嬷嬷迟疑的念着“恭送六皇子”,缓缓起身,整个人有些失魂,心跳有些兴奋。 这跪了一跪,说了两句话,她便得了一个“难得宝贝”?她很是不敢相信。 那国师冉云愁在京都开的铺子里面买的东西呀,都是效果奇佳、价格公道的好宝贝。但却难在数量有限,有钱有身份,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每个月就靠着国师固定的供奉,宫里每个主子得到的份量也有限,更何况是底下的奴才们。 早几年汪嬷嬷还未老的时候,得办了极好的事情,太后才勉强舍得分一些给自己。再加上太后身边自己最得宠,巴结讨好自己的人那可真不少。收着底下的孝敬,凑起来的茶叶,也比份量最少的一宫主位多了多了。 只是汪嬷嬷现在老了,办事不如以前顺心了,什么都成过眼云烟了。别说赏赐,靠着俸禄能买到也不错了。太后眼里容不下办事不利索的人,几次坏事,要不是那些自己带出来的宫女太监劝着,扣俸禄来免去惩罚,汪嬷嬷都不知道现在会是何光景? 乍然得了这么一个许诺,汪嬷嬷一边想着过去,一边想着现在,走路有些轻浮,神色有些恍惚。脑海里隐约有个地方,一片灰茫茫的,什么也盖不上去。 “欢迎卿卿凯旋而归。” 魏一从暗处走出,迎接卿鸿。 “这样,就可以了?” 卿鸿有些疑虑。 “嗯嗯。好不好就这样吧,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张默默骂人归骂人,但却还要给别人凑棺材板?这一点呀,魏一得从别的地方“回报”她。眼下这“验身清白”就是一个回报尝试。若是不行,魏一自会另想办法。 “主子!” 小鱼跑着从另外一边奔来。一站定,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喘着气,额头尽是一片薄汗。 “回来了,那个宫女呢?” 卿鸿转身道。 小鱼气喘吁吁,拇指指着身后。 “她、她嫌弃干活辛苦太累了,自己中间跑掉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卿鸿闻言点点头,不再多语。 “那我们回去看看吧。走。” 小鱼看着魏一拉起卿鸿的手,他们二人走在前面,小鱼脚步一抬,缓缓跟在他们身后。身后是漆黑的夜色,前方是渐渐明亮的霓虹色,小鱼浅浅吁着气,恢复呼吸,望着卿鸿的背影,有些记忆在脑海里中浮动。 “什么皇子?竟还敢打我?等回去太后娘娘身边,我就告诉太后娘娘,要你好看!” 听到身后充满恶毒的声音,前边的小鱼脚步一顿。稍稍侧头向着身后。其实,这小宫女梦洁一路上,早已不是第十次抱怨了。她窃窃私语,语气一次比一次恶毒。小鱼想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并一直做左耳进右耳出。 如此想着,小鱼继续抬步往柴房走去。 “你我也要宰了!” 小宫女梦洁忽然一斥,声音响亮的在空气中随风而逝。 她一愣,见小鱼明显肩膀抖了一下,却不做反应,继续往前走了。顿时一股子勇气在心中散开。 暗忖小鱼其实听到了,但不敢做什么,还是惧怕自己身为太后的奴婢这一点。便恶狠狠的,放宽了声音叫。 “你听到没有!我要你好看!你敢打我,我在太后身边都没受到这种待遇,你死!定!了!我要告诉太后,让太后把你剥皮!” “呼。” 身后声音越发响亮,小鱼无奈的停下脚步,回头瞧着她。 “大家都是奴婢,你不用这般恶狠狠的看着我。我不过是奉我主子的吩咐,带你去搬东西。” 梦洁不屑的笑了。 “能一样吗?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奴婢,慈宁宫的人。你呢?一个六皇子的狗奴才?你要知道,太后才是这个宫里最尊贵的,你们家六皇子,在皇子中还要排到第六呢,前面还有大皇子、二皇子……” “太后娘娘吩咐我去做事,你们主子却背道而驰,让我跟你过来这边?回头若是误了太后娘娘时辰,让太后娘娘等久了,到时候受罚,我必把你主子拖下水!” 小鱼眉头皱起,实在很反感这小宫女,说到自己主子时,恶狠狠的嘴角。那模样,好比恶狼生生撕咬了人的血肉在吃。 这小宫女也太看重自己了。 太后要她去唤来汪嬷嬷。人汪嬷嬷自己会认路,这会就过去了,她去不去,早点晚点,太后难道还会记住一个奴婢吗? “汪嬷嬷不用你带路,也能过去的,她自己认识路。给我家主子东西搬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赏钱。” 第185章:我是慈宁宫的人 小鱼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个头一看,小圆球一个,怎么也得有五六两银子了。递了过去。 “我呸!” 岂料梦洁看到银子那脸色惊愕的,就跟要侮辱她一般,满眼尽是鄙弃。 “谁看得上你那点银子啊!到底是一不受宠的残废皇子手底下的奴才,连银子都没见过,真是俗气!” 梦洁手背一甩头发,双手抱胸,高傲的看着远方。 要知道宫女一个月的俸禄也才勉强到十两银子,这块银子怎么也可抵得上她小半个月的俸禄了。居然瞧不上。小鱼不解,悻悻的收了回去。 “哎?你还给收回去了?” 梦洁又不高兴了。 “给人的东西你还收回去?你可真好意思啊你!” 小鱼一愣,只得又把银子摸出来,刚要递过去,那梦洁又折腾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抬着下巴,满脸刻薄,不知给谁看这幅主子们都不会摆的脸色。 “装什么好心?现在给我还不要了!” 梦洁脚一跺!双手抱胸看着远处,时不时的瞄一眼小鱼,心中其实在等着待价而定。若是小鱼能拿出更多的银子,她自然是开心的。 她也就是最近刚到慈宁宫伺候,一个月俸禄也才五两银子,哪里会不缺这点银子呢?但是听早来好久的姐姐们说了,在慈宁宫有的是美差,经常有人过来,到时候端个茶水都能收到主子们的赏赐。 刚来做事的小宫女这么一听,又是个没读过几本书的,在其他宫女姐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熏陶下,便养成了这般待价而沽的性子。 小鱼真觉得他是倒霉了,碰上这般的货色。自己怎么做都是不好。耐性不免大大打了折扣。 “刚才给你银子,你瞧不上;你既瞧不上我便收起来。我收起来了,你又不开心?我拿出来给你,你更是不开心?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个准数不行吗?” 梦洁一听,脸色大愕!只觉得自己深深被人冒犯了!眼眶一红,气得指着他,娇嗔起两句,突然勃然大怒! “你、你竟敢说我的不是来了?我不跟你走了。我好心过来帮你,你不感谢我,居然还数落起我的不是?” 小鱼嘴角扯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 “你这小宫女讲不讲道理?你一路上都在这里酸个没完没了,银子瞧不上你又要,给你你又不要?我他妈就问你要不要这银子,去你嘴里倒成了我数落你的不是?大家都是奴婢,你摆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梦洁眼睛瞪大,皱着鼻子,忍着自己满腔委屈,顶着盛怒的脸色。 “你自己去搬东西吧!你这般没事找事的欺负我!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太后娘娘面前,我一定告诉她,你们主仆二人如何欺负我的?如何没事找事的!” 梦洁说着就往来的路走去。小鱼目瞪口呆的看着,在这宫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理取闹却还能反过来倒打一耙,还满脸委屈的宫女??? 简直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你去啊,你去呗。我主子什么都没做,你尽管过去,看看太后娘娘是听你的,还是听她亲孙子的?” 小鱼深知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宫女,太后压根连记都不记得,鬼才会听她的话。 许是小鱼的话,说进了梦洁的心里。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慌乱的看着地上。忽然,只听一衣服被撕扯的声音响起,梦洁转过头,顶着一张十足的阴笑表情。 “为了惩罚你们,为我自己出口气,我豁出去了!你等着,你家主子也得因为你对我的无礼而付出惨痛代价!” 小鱼见状,匪夷所思的看着梦洁兴高采烈,大笑着往明亮的地方走去,同时,她还不住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下的功夫,远远瞧着,赫然是一个刚刚被男子强迫过的悲惨姑娘! “你想干什么?我家主子什么都没做,你撕自己的衣服你想做什么?” 小鱼脚下一点,轻功一下便飞到了梦洁身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 梦洁丝毫不感到害怕,反倒更是兴奋。仿佛自己想要的成功,近在眼前! “宫里的姐姐们说过,但凡皇子们敢对太后宫里的人下手,便会被狠狠的罚一顿!你说当下所有皇子都等着封王,这时候若偏偏你主子出事了,他还能封王吗?” 小鱼呆滞着,不可置信、双眼愣愣的望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有着想法,但说出来后,梦洁更是觉得痛快。她兴奋异常,脸色嫣红,嘴巴大张,笑出了丧心病狂的气势! “这!就是你们得罪我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僵硬的转着脑袋,小鱼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不讲理到这种地步?甚至还非要恶狠狠的报复一个无辜的人? 慈宁宫中的规矩,梦洁没有说错。那是因为大皇子曾经屡次跟慈宁宫中的宫女私通,并且让宫女私下偷走太后的宝贝去典卖。太后得知后,不舍的惩罚大皇子,但宫女这种无亲无故的,死几百个都没关系,便有了这个规矩。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后看着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自家的主子,可并不受太后待见。 若是梦洁的陷害成功了,那自家主子要等多久才能被封王? 无封王,何来封地? “哈哈哈哈。呃!” 忽然,掐住梦洁脖子的手紧了一紧。梦洁愕然的看向小鱼。 “你要掐死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吵了。” 会把其他人吸引过来。 这时候的小鱼,真的没有这种灭掉一个人生命的念头。但梦洁不以为然。咧嘴,笑得还是那么疯狂。 “哈哈哈哈哈。你杀啊,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有种就杀了我啊。我是太后娘娘的宫女,我是慈宁宫的人!” 她底气充沛,每个字都有让人听错的幻觉。 “你只是个宫女,太后身边至少有八十个宫女,你排不上的。” 小鱼无奈叹道。 至少不忍看着这小宫女,底气十足得犹如慈宁宫是她的,这派气势。 梦洁眼睛慌乱的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过,只是速度太快,一下就没了。她找不到,遂不满的啐向小鱼。 “放你娘的狗屁!还轮不到你来挑拨我们慈宁宫的姐妹感情!” 小鱼下巴一扬,险险避开。 那一口唾沫啊,又落回了梦洁身上,正好,“嗒”,热乎乎、软软的、黏糊糊的,落在她露出来的领口上。 梦洁惊恐得宛如被点穴般一动不动,突然嘶哑着怒叫: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让太后杀了你!你居然敢骂我!你还敢冲我吐痰?你胆子太大了,我要杀了你!” 小鱼眉头一蹙,满脸黑线。为难的抿着唇,喉结轻轻动了动。 “呸!” 真落了一口在梦洁上。因为梦洁刚好在破口大骂,这东西就直接掉进去了。 “嗯。” 梦洁措手不及的吞下去了…… “呃,啊~杀了你,杀了你!” 梦洁哭着双眼,流着眼泪,满脸尽是可见她那满腔委屈,张牙舞爪要攻击小鱼,奈何脖子被他给掐住。 “你放开我,你有种放开我,让我去跟太后说!看太后是信你还是信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敢在慈宁宫的人面前叫唤,谁给你的胆子?” “我是慈宁宫的人你敢杀我吗?哈哈哈,你敢杀我吗?你个废物,你个废物!你敢杀太后的人,太后知道了先杀了你全家,再狠狠打残你的主子,看你还怎么嘚瑟!” “放开我,放开我啊!你这狗奴才,狗奴才!就应该丢到慎刑司,受一辈子酷刑,等死吧你,等死吧你!狗奴才,狗奴才,该死的狗奴才!” “你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你嘚瑟什么?等我见到太后,我让你跟你主子,都倒霉,都不得好死!让你们欺负我,呜呜呜!你们必死无疑……” 面对一句比一句更加难听,更加恶毒的咒骂,小鱼整个人却越发的冷静,从未有过的冷静。微微转着头,匪夷所思的瞧着被自己掐住的宫女。 随着她的一字一语,小鱼渐渐想起了跟大鱼的约定;想起了他们当初不管不顾也要换到六皇子宫殿伺候的理由;想到他们当初约定好,一点要守在六皇子身边,等他被封王,便想办法让六皇子能被封地。 那块地,是他们老家的地。只要六皇子封王封地了,他们作为侍卫,就可以跟着六皇子一起被派到那块封地去。 那样就能回家了。 回家之后,要先去找父亲母亲,哥哥妹妹们;然后把这些年存的钱都拿出来赡养他们,然后要帮着家里种地,再也不跟家里分开了…… “狗奴才,狗奴才,你不过就是一条狗奴才,居然敢欺负我,我要告诉太后,我要你们主仆永远被囚禁起…呃…唔!撒手,你撒手……呃,呜呜。撒…手…啊……” 手劲在憧憬美好的未来中,渐渐加重。恶狠狠的小宫女用力的拍打,对方无动于衷,眼神愣愣的,黑沉沉的黑暗,犹如黑洞,见不到底。 第186章:两面三刀张默默 窒息,像虫子一样爬上来,堵在她的鼻子,堵在她的喉咙。胸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榨干,一个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梦洁感觉自己皮肤开始发热,眼睛开始往眼眶外面跑,大脑开始晕眩,那是一种被抓住的晕眩,十分难受。眼前的动静,忽然越来越慢了,接着,就莫名都没有动静了…… “啪~” 手缓缓松开,那东西渐渐瘫到地上去,一动不动,只有微风吹佛过时,将她的衣角吹起。 小鱼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些红。含情脉脉的看向地上的东西,语气满含怅惘,又增无奈。 “我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你也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你拿什么要我的命?” 脸色一冷,小鱼赫然再无往日的半分模样。半蹲在地上,挽起了裤腿,在两层衣服被揭开后,赫然出现了一圈绳子。 他跟大鱼两个人跟着六皇子,并不是为了什么衷心,什么别人拼尽一世也要博得的大业。只是因为在六皇子身边,他们不用过得那么勾心斗角,提心吊胆。 做其他皇子们身边的人,都要为他们办事,出谋划策,不是今天害谁,就是明天提防谁。做好了,赏赐银子是有的;但做不好,去你半条命也是有的。 曾经一个总是沾沾自喜的侍卫兄弟,就在大皇子身边办差。总是吹嘘自己多厉害,大皇子对他多好。直到有一天做任务出错了…… 在大皇子得知他办事不利的一刻,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出现,他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就这么突然朝他砍下。 砍去他一只手臂。 一个少了手,还是右手的人,要重新练习用左手使剑,谈何容易?而大皇子身边不缺人手,也不养闲人,更何况是任务出错的闲人?不给他半分薄面。什么以前的兄弟情?什么以前的主仆情义?多少衷心?皆是以前欢笑时耳语出来增添气氛的东西。 大鱼小鱼对于他们这些只看未来,不顾念以前旧情的主子,深感胆颤。 留在六皇子身边,便成了他们最好的打算。 等六皇子封王封地,就可以跟着一起回家了。 当初有了这想法的他们,渐渐变得越来越温和,许久不曾动过杀意。偏生今天遇到了一个,不想让他们安生的东西。 望着前边的两个人,明明离着远处的霓虹光还很远,小鱼却好像感觉前边突然明亮了许多。 那是他所寄托的希望啊。 魏一三人又重新躲在了大树上面,刚安顿好,汪嬷嬷也来了。按照规矩点头问礼,太后“嗯”了一声,似乎连正眼都没给汪嬷嬷,更没有察觉汪嬷嬷身后少了那个去将她叫来的宫女。 太后挑了几个地方,因为张默默每次都不满那地方太过明显,周围可能被人偷看,那几个地方只能作罢。 太后挑眉瞅着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怏怏,又叫来了这里的管事,问了一个最隐蔽的地方给张默默进去验身。 恰好,正是魏一他们三人藏身的那颗大树下的小屋子。 “机会就在眼前啊。” 魏一搓着手,语气兴奋。拉着卿鸿,又从大树后面下去,悄悄的来到了小屋子后面。二人跟着进来才发现,这小屋子后面竟然空出了一块地方,还放着一方石桌,摆着两把石头凳子,俨然是一个供人独酌的好地方。 小小地方被大树的藤蔓所包裹,看似严密,实则不断有清风徐徐而入。可想到夏日时这里的清凉。再之头顶有大树枝蔓绿叶覆盖,更是遮挡日光。真是一个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而尽头,正好是小屋子的木板墙壁。整齐的木板排排站,上面几个小孔很是不明显。魏一一一找出来,分给另外两个人。 往里面看去,张默默正四周环顾,模样若有所思。汪嬷嬷倒是随和得很,仔细的将门关上,把窗户也关上。直到确定足够严谨,汪嬷嬷才罢休。 “张小姐,老奴已经把门窗都关好了,张小姐可以放心了,外面还有太后的人守着,不会让那些张小姐担心的事情发生。” 闻言,张默默一犹豫,提手在唇边,温婉的语气倒是突然显出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 “有劳汪嬷嬷了,这般简陋的地方,还真是辛苦汪嬷嬷你。” 汪嬷嬷不跟她继续客气。 “张小姐不可客气,老奴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吩咐。还请张小姐配合老奴,将衣服一层一层脱去,方便老奴为您验身,以证您的清白之躯。叫那满口污浊的小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张默默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无措,不知道在打量什么主意。 “嗯,汪嬷嬷您说的没错,您也只是遵照太后娘娘的吩咐。” 话落,张默默动作僵硬的,解下了身上的第一件衣物。 披帛。 这披帛可以缠起来,放在手臂后背之间,拖拽在地上时,显得女子有几分仙然。但这披帛,只能算衣物,不能算真正的衣服。 接着,张默默又瞧了汪嬷嬷一眼,还是动作缓慢的脱下了第二件最外面的长褙。因为只在小腹有两条带子束缚,所以带子一解开,这上褙非常好脱。 将这二样东西脱下,张默默转身放到了屋内一长板凳上。整个过程,很是乖巧。乖巧到魏一有些失望,忍不住打呼噜。 离开小孔朝着旁边一看,正好对着卿鸿。他侧身站着,侧脸对着小孔,低垂眼眸的模样,好似也跟自己一般,有些犯困了…… 哈哈。 魏一心中一乐,却听屋内有人小声说了什么。 “汪嬷嬷,我觉得这种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我若是身家不清白,我也不可能进到这个地方不是?” 紧赶着瞧去,那张默默不知何时,手心竟然多出了一个金镯子。她捧着金镯子,面对着汪嬷嬷说着话。 因为汪嬷嬷的身子将张默默这人大半给挡住了,所以张默默忽然一侧,那手心中的金镯子长个什么样,彻底瞧不着了。 “虽然我家里情况平平,可到底也还是个大家闺秀不是。今日来了这么多的贵女,却偏偏我一个人被怀疑,还被带到这里来。这传出去了,像什么话啊?” “反正呀,我人也进来了,这事啊,你知道,我知道,不如下面的环节就此省去了吧。我现在身上也没其他点像样的东西。也就这镯子,值了那么一点钱。还是我母亲在去年我生辰时,特地请人打造的礼物。汪嬷嬷您千万别嫌弃,这就当我孝敬您的。” 魏一明显看到汪嬷嬷身体怔了一下,更是好奇那东西长什么模样? 张默默含笑,端得一派自然端庄,跟委屈巴巴骂魏一时,疯婆子般打男人时,简直判若两人。 张默默轻轻一推,便将金镯子碰到了汪嬷嬷的手背。汪嬷嬷低头一看,那是一只真碗口粗的大金镯子。 宽面、开口,戴在张默默手腕上时,尺寸还能刚刚好。通体黄金,眼睛一瞧,也不由觉得比寻常的金镯子要厚些。上面还镶嵌着几颗红宝石。更是价值不菲。这镯子若是拿去典当了,上面的黄金,至少也得有四两金子起步。 (一两是30克。) 上面还有几颗红宝石! 宝石这东西也是价值不菲,一颗也抵大小这一个镯子了。汪嬷嬷对宝石没什么见地,因而不清楚。但她更不清楚的,还是张默默的意思。 答应了太后娘娘同意进来验身,人进来了,却反而拿出东西打算贿赂自己? 她这为何意? 既然觉得丢脸,何必答应?在太后面前想糊弄? 汪嬷嬷的犹豫,在张默默心中,却是另外一番脸色。只觉得汪嬷嬷很是鄙夷的瞧着自己的金镯子,嫌弃自己不懂事,拿不出手! 张默默想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加深,端得更是端庄俏丽。然则心中却厌弃的骂了一句: 不知好歹的老巫婆!还不快快收下! 咒骂归咒骂,张默默又忽然挽起了另外一只袖子。只见在手腕上,赫然戴着第二个大金镯子。两个镯子一模一样,显然就是一对。 她将另外一只镯子也摘了下来。因为是在另外一边,恰好让外面的魏一也瞧了个全貌。眼睛惊愕的瞪大,巴望的捂住自己的嘴,皱起脸来。 “呜呜呜,金子,我也想要。呜呜。好值钱啊。” 喁喁私语的声音一落,卿鸿整个人愣了愣。 难道,三品将军府还差这么一点金子吗? 卿鸿不知道,张默默虽然跟魏一年纪只相差了一岁,但身材却是差距很大。 魏一属于身形娇小,身板单薄苗条,打架靠得正宗功夫。因为人小,所以手掌小,手腕更小,手腕上戴的镯子,戴来戴去,也不超过一两银子。 而张默默,个子偏高,骨架上宽下窄,说起来,倒是像倒立三角型的身板。 打起架来呢,张默默不会功夫,却是将市井上面泼妇们打架揪来揪去的做派,使得是游刃有余。 但这般的身板,往往都是男子身板专属。这般骨架大又个子高之下,她的手臂就好比那些粗使的婆子,又粗又结实。却还不胖。 第187章:贿赂不成怒 这样又粗又结实的手腕一戴,一两的镯子是戴不进去的,太小了,塞都塞不进去,至少也要戴起码三两以上的镯子才匹配。 买得起一两黄金,不一定买得起四两黄金。这差距真不是一般大。 按理说张默默这般的高个子宽骨架,看起来应该会比较威武。但是张默默在样貌以及一颦一笑一动,皆给人一种柔弱女子的错觉,说话声也是细细的。所以瞧着,并不可怕。 张默默又摘下第二个,两个镯子一并,递给汪嬷嬷。表情微笑,眼神柔情。安静的等待汪嬷嬷把东西接过去,交易则达成。 汪嬷嬷见之心中忽然一慌! 作为宫里的老人,这么些年来各色各样、各种心机的人,她都见过。张默默这般举止,做出贿赂时稳如泰山,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番行径。 这样的人,不是她可以与之合作的。 合作时是朋友,合作一旦结束,对方便会一口咬死你! 但汪嬷嬷心中的慌乱,更多不是因此。而是她忽然想到,自己作为宫中老人,若是接过了张默默的东西,转头去禀告太后,自己已经验过张默默的身子了,是清白身子。 这不是等于欺骗了太后? 张默默显然不是一个自己可以帮助的人,而自己身为宫里老人,在如今不得太后眼的时刻,却还因为一点金钱欺瞒太后。他日被太后知道,自己岂不是在这宫中,再无明日? 许是因为之前碰见了卿鸿,有了那么一番交流,汪嬷嬷这会想得便多了。若是此前无这一番交流,按照往昔汪嬷嬷的性格,倒还真是会收下来。 汪嬷嬷慌乱,想起了卿鸿所描述的那个养老的地方,眼神闪过各种情绪。 张默默等了许久,见她没反应,神色不断变化,不免越发没了耐性。要知道现在可不止太后在等,外面多的是人在等呢。这么久还没出去,指不定外面的人以后怎么编排! 张默默心下很是不满,暗暗咬牙,眼神越是柔情的望着汪嬷嬷,心里则是咬牙切齿的骂得更狠! 这老太婆做什么?怎么还不收下?莫不是嫌少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呀?给脸不要脸了还? “张小姐。” 忽然,汪嬷嬷说话了。惊慌的张默默人一怔,手中的镯子突然就掉到了地上。她忙低头一看,蹲身去捡起。 “啊。” 手指就要碰到金镯子时,却突然想到可以借助此,来把镯子更光明正大的转赠给汪嬷嬷。 “汪嬷嬷,您看我这东西掉了,还有劳您帮我捡一下?” 张默默缓缓说着话,挽着鬓边的发丝道。 “张小姐说的什么?你这金镯子是这般的金贵,老奴为人粗鄙,就不要碰了张小姐的宝物了。” 张默默哪里听得出汪嬷嬷这是在变相婉拒她的送礼,只觉着你连东西掉了都不帮忙捡一下,有多么的可恶! 张默默只好自己捡起东西。 “隔空取物!” “隔空取物!” 身旁的低语教卿鸿整个人一愣,缓缓侧头向着旁边。 只听得旁边站着的小丫头,一定是手在半空中做着奇怪的动作,频频低声念叨着某些咒语,妄想着能透过这面木板墙,将屋内的金镯子给“搞”过来。 卿鸿顾左望右,无语的一傻眼,只能干干的舔舔嘴唇。 魏一在张默默捡起手镯前,仍旧是坚持不懈的努力着“隔空取物!” 捡起镯子,张默默缓缓起身,待目光见到一身皂衣的汪嬷嬷时,顿时回想起她为奴,自己为主的现实。 更是觉得汪嬷嬷身为奴婢,主子们东西掉了,你也不帮着捡起来,真是该死的东西! 张默默小小一咬唇,目光接触到汪嬷嬷时,还是忍下了不满。眼神依旧柔情似水。 “汪嬷嬷,您别嫌弃这东西落了灰,到底是值点小钱的物件,拿去当铺,还能给自己换几身新衣裳呢。” 老三八你等着我回去就去向太后揭发你偷我镯子一事。到时我非把你下半身打残不可! 汪嬷嬷轻轻抬手,推开了张默默递过来的镯子。 “张小姐不用说这样的话,老奴奉太后娘娘的吩咐,做事自当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您这个东西还是自个收回去吧。老奴虽然身无长物,但在太后娘娘身边待着,便是老奴上辈子积善行德累下的善报。老奴很满足了。” 张默默傻眼,若不是瞧着汪嬷嬷脸色十分清冷,正经,她险些就将自己恶毒的嘴脸给暴露出来。 呼着气,不知是怒的还是紧张的?一拉扯衣服,露出了脖颈到锁骨这一片滑、嫩的肌肤,上面金闪闪的挂着一个大金项圈! 此大金项圈,通体纯金,粗细单单一看,起码就得一个拇指头的大小!没有镶嵌其他任何东西,金得反光,金得刺眼!绕是暗处的魏一见了,都不得感叹张默默这脖子是真粗啊。 加上那吊着的平安纯金锁,这金项圈起码就得有二十两啊! 十两金子是300克黄金,二十两就是600克黄金。不得说张默默这脖子厉害啊!吊得住啊! “切!早知道她身上这么‘有货’,她跟别人打架时我就应该过去帮忙,顺便捞一点金子做自己的辛苦费!哼!” 魏一后悔得不住咬牙。 “对了,还有我被她骂了那么多的精神损失费,也得摸一笔不可。” 旁边卿鸿身体一僵,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过去已经过去,回不去了,不用惦记了…… 想想还是,算了吧。 张默默利落的取下脖子上的项圈,动作是利落干脆的,心里却不住呕血着。 遇到这般贪婪的老三八,简直就是本小姐倒霉!你等着!等本小姐办完了这件事,狠狠惩处掉那个该死的垃圾,我就跟你好好算这笔账! 老三八,我要你吃了我的,加倍吐回来! 这般恶毒的咒骂果然让张默默心情好了很多,解着项圈,边想着之后要如何向太后告发她? 不如就拿当下这件事?等事结束,就禀告太后,汪嬷嬷在验身时贪图了自己的钱财?让太后把这老三八打个半身不遂? 张默默嘴角一勾,笑意乍变得甜蜜十足。 这般两面三刀,事没成就想着如何反咬一口的张默默,全然没有训斥魏一时,那凛然正义、坚守道德的半分气势。那时候的张默默,可是端得一派正直啊。 “姑娘这是作甚?” 汪嬷嬷不解。 张默默把一对金镯子,一个金项圈,全递过去。笑意更是甜蜜,谁都猜不到底下早就黑得恶臭的心灵。 “是默默不知礼数,是默默唐突了。这么点东西,汪嬷嬷您是太后身边的人,自是瞧不上的。这些,就当是给您喝茶水的钱,辛苦汪嬷嬷了。” “您就收下吧,收下默默的这番小心意吧。默默也是不想汪嬷嬷您太辛苦了。毕竟这结果早就都知道了,就不用再劳烦您辛苦一番了。” 汪嬷嬷一看,更是拒绝。 那金项圈那么大一个,她要怎么藏?一出门就掉地上了,她要怎么说?一个奴婢,身上带着这般“贵重”的东西? “张小姐不可!不可!” 汪嬷嬷一抬脚,走到了另外一边,跟张默默隔着一方桌子的距离。 “张小姐,太后在外面已然等了够久了。我们还是不要让太后继续等太久的好。您就把里面的衣服也脱了吧。这不脱衣服,老奴怎么给您验身?不给您验身,怎么向太后娘娘如实禀告?太后娘娘又如何为您正声?” 张默默一傻眼,倏得攥紧手中的“黄金”。满眼尽是恍惚。 “汪嬷嬷当真不肯接受默默的好意?” 她语气有些失神,就连说话带上了几分质问都没发觉。 汪嬷嬷摇摇头,闭上眼睛,艰难的点了点头。 “还是请张小姐收好自己的东西。莫要让外面的太后娘娘等太久了。大家,可都在等你呢。” 一咬牙,眼神中迸发出一股子怒火,恶狠狠的望着汪嬷嬷。而汪嬷嬷闭眼侧过头,毫无察觉。 “汪嬷嬷这是当真不肯帮我一把了?” 张默默冷笑。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奴婢就是奴婢,奴婢永远跟主子比不了,今个在这是我处在下方,保不准明儿个,我就在你的上头。风水轮流转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汪嬷嬷还是对我客气些,万事想清楚了才好。” 老江湖的汪嬷嬷,听到张默默贿赂不成,直接威胁,心中不免冷笑。 这般一会的功夫,她便这样沉不住气了?她还以为能坐到自己头上? 随着一长长的吁气,汪嬷嬷缓缓睁开眼,眼神很是澄澈清晰。思及这样沉不住气、阴险的张默默,更是觉得自己稳住本分,是个正确的选择。 “张小姐这话说的在理。” 张默默一喜,以为汪嬷嬷松口了,当即阴阴的笑了。 “但奴婢是奴婢不假,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奴婢。奴婢做对做错自有太后娘娘裁决。就比如现在太后娘娘让奴婢给姑娘您验身,奴婢身为太后身边的奴婢,就要做好主子的吩咐。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太后娘娘裁决。还请张小姐将衣服脱掉……” 第188章:倒打一耙 张默默愕然的瞪着双眼,脸色布满惊慌,身上每一个呼吸都在控诉着对面那人的“不识抬举”! 可是,她却暂时别无她法,只得顺从的,垂着脑袋,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去。 这里,小鱼及时退出了门缝,佯装欣赏风景。抬头一望,在树枝穿插之间,可见一轮明亮的弯月,似小船轻荡在夜幕中。 屋内,汪嬷嬷一见张默默脱去衣物,身上再无遮掩的一丝衣帛,遂仔细的打量起她这身皮囊来。 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排太后娘娘为其准备的验身所用的工具,汪嬷嬷尚未需要用到。只是仔细的瞧了一会,嘴角便一个劲的抿着,隐隐嘟囔起一个弧度。 张默默低垂着脑袋,不作声色,内里咬紧牙根,双眼喷火。低垂脑袋,只是不想让汪嬷嬷看见。 “啧啧,这身子?张默默是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魏一瞧着屋内的情形,毫不避讳的打量起张默默的身子,边不住的连连摇头。 卿鸿身形一晃,下意识有一个声音告诫自己要退去为好,他便向身后退去。 “卿卿我跟你说她这个胸啊……” 突然,魏一一伸手就把他给抓住了,直接扯到了自己旁边。本来二人只是有着半臂距离,魏一这般一扯,直接把人扯向自己怀里。卿鸿登时一一撞,魏一的手顺势往下,径直揽在他的腰上。动作自然得跟抱自己的被褥没有差距。 卿鸿人一愣,打心底觉得哪里怪怪,却听魏一一开口,他顿时左右难为。 “她都黑了,跟中毒似的。肚皮上好奇怪哦,有多皱纹,就跟妊娠纹似的。可那不是生过孩子才有的吗?” 卿鸿:“???”我现在装聋子来得及吗? 打量结束,汪嬷嬷让张默默趟在了床上,自己转身去拿起桌上的工具。带着猜测,缓缓靠近张默默。 汪嬷嬷心中揪紧,迫切希望自己的猜测只是误会。 张默默见状,在身边的手,握紧成了拳头,眯着眼睛,一句又一句恶毒的咒骂在脑海响起…… 好一会后,汪嬷嬷让张默默重新穿上衣服。自己转过身,脸色肃穆的等待着。 张默默缓缓起身,咬牙切齿着,眼睛恶狠狠的,如同带着一下就将人撕扯掉的怨恨,恶狠狠的怒瞪汪嬷嬷的背影。 随着她衣物一件一件的套回去,那满眼的怨恨渐渐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红肿的眼眶。张默默小嘴皱着,小脸皱着,一个委屈的表情,渐渐生出…… 汪嬷嬷先行开门走了出去,张默默还在屋内穿衣服。小鱼见状,便问道: “主子,我扶您上去。” 魏一闻声瞥过去一眼,并不做声。卿鸿听不到她的回应,便抬手无声的摆了摆,示意小鱼再等一会。 透过墙上的漏洞,穿戴好的张默默眼神一凌厉,一瞪汪嬷嬷离去的方向,赶紧四下打量着什么。 魏一不解的眉头一蹙,见到张默默忽然将地上的一把四脚凳子给翻过来,对着其中一个角,垂眉深思。接着,看着她所做出来的事情,魏一失神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了?” 卿鸿小心的问询。 “我们去上面吧。” 魏一愣愣的来了一句。不等小鱼动手,一拉,瞬间就把卿鸿给带了上去。小鱼原地一傻,下意识想到魏一这轻功,很是了不起。 树上,三人正安顿着位置,忽然闻到一阵清香。低头看去,只见一排宫女们整齐的走来,手上端着各种各样的瓜果甜品。 这分明是等得无聊了,吃起了瓜子啊。 “真是一群务实的吃瓜群众。” 魏一扯扯嘴角,淡淡一笑。 “要不,我下去拿一些?” 小鱼想着他们还要看戏,便问道。 魏一抿着唇,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一抿,万般无头绪。三人安顿时,下方的太后见汪嬷嬷出来了,神色肃穆,便道: “汪嬷嬷,事情可办完了?是什么结果,快说吧。” 慵懒的语气,显然太后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连客套一下都不愿了。 汪嬷嬷恭敬的行礼,在距离太后两丈远的地方站好,低着头,神色慌乱而难看。心中一番纠结后,摇摇头。 “回禀太后娘娘,根本奴婢的推测,张小姐,早已并非完璧之身。” “嗯……” 太后靠着椅背,舒服的坐着,一只手臂横跨在扶手上,摇呀摇呀摇。乍一听,便应允了。突然整个人一怔,猛地起身! “啥!” 周围一静,各种目光皆落在太后身上。太后脸色讪讪的一眨眼,不可置信道: “你刚说什么?哀家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汪嬷嬷闻言,抬起头,毕恭毕敬的阐述事实。 “回禀太后娘娘,张小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话音落地,再次寂静,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众人似被点穴般,皆是一动不动。 “我早就说了吧!她早就不干不净了!” 刘祖杰第一个跳起来。 “叫你们不相信我,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风月场所,小爷我早就见惯不惯了。玩过的不计其数,是人是鬼,小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偏偏不信,还要验什么验?验出来丢脸的又不是小爷我。” 顿时,众人看他的目光各异,染上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惊叹的,有不可置信的,有一笑而过的,甚至,连崇拜的都有。 只是这般的结果,一时之间,众人都纷纷沉默,不好说什么话,更不能说什么话来。 “天哪!怎么会这样?汪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分明是你,分明是你当时……” 突然,张默默衣裳整齐的从屋内跑出来,站在汪嬷嬷的旁边,指着她,满脸不可置信,红着眼眶,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沉痛的诉说着什么。 这般模样的张默默,登时让众人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各种揣测,频频在心中浮现,看向张默默时,也没有了原先知道结果时的那般嫌弃、为难。 汪嬷嬷见状,先是呆呆一愣,随即迷茫不已的瞅着她。 太后一看,眼珠子一转,登时正色。 “张默默,你说,汪嬷嬷刚才分明怎么你了?说出来!” 闻言,张默默整个人一怔,双眼犹如含了一冬的期盼般,看向太后,宛如太后正是那自己期盼了一整个冬日的太阳。 她嘴唇一努,好似正要说什么,却又猛地看向了汪嬷嬷! 人愣愣的,看了看汪嬷嬷,又看了看太后。如此循环几次,张默默渐渐抖着肩膀,眼眶又红了红。 见状,众人不难想到,张默默这是在忌惮汪嬷嬷是太后身边人的事情。 “太后娘娘,既然汪嬷嬷都这么说了,那兴许,便……” 犹如下了好大一番决心一般,张默默说出的同时,脑袋决绝的点下。 “便是了!” 话落,张默默突然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脸,不住的呜呜啜泣着。她低低的啜泣,声音很微弱,好似不愿打扰到别人。这般弱小,卑微,悲恸的人儿,教众人眉头一蹙,一波一波的怜惜之情,如海浪般渐渐涌动。 太后敛眉,一开口,语气温和许多,更是带上了一丝哀伤。 “你放心大胆的说,即便她是哀家身边的人,只要她做的不对,哀家该怎么做,绝对不会姑息!” 见到这一番情况,树上的三人此刻同汪嬷嬷一样是困惑的。 “呵,转变得真快。不愧是野鸡,撒起谎来不用打草稿,黑起人来都不用换个场所。拈手就来的功夫,天下第一。” “她这是想做什么?” 闻声,小鱼小心翼翼嘀咕道。 魏一冷眼看去,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几声“嘶嘶”音。 “她想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呵呵呵。她想倒打一耙,栽赃到汪嬷嬷的身上啊。栽赃她这清白之躯,是被汪嬷嬷给破坏了。” 话落,脖子微微一转,魏一眼神不善的望着树下的张默默。 正确确凿,铁板钉钉。张默默反口咬人就咬,一丝慌乱不曾有,底气还挺足的。哭得委屈巴巴的小脸蛋,我要不是先知道了你那副嘴脸,我恐怕也得信了。 “烂货就是吊!说变就变,就栽赃就栽赃。她也不想想若是失败的话,她要怎么善后?这皇宫里又不是只有她汪嬷嬷一个人会看。” 是她张默默只想着如何掰回局面,所以忽略了更多方面的考虑,还是她张默默有足够的底气不需要去考虑失败呢? 魏一没有答案,不爽的咬了咬唇,略略苦恼。 “他娘的。要是这回让她掰回去了,她要给我父母送棺材的这份礼,我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啊?” 一旁,沉默的卿鸿听到这里,幽幽的转过头,平静的脸色若有所思,淡然的目光渐渐染上了其他情绪。 “还不到最后,她不一定会赢。小鱼,准备一下,我们下去看看。” 魏一闻言刚转头,要说什么,却看到卿鸿已经在小鱼的帮助下,下大树去了。整个人当时就傻眼了。 合着她被留在这大树上了?这什么操作? 明亮的大眼睛一愣一愣的,魏一好似隐隐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间接导致卿鸿走人的。可是发呆了呆,却又想不出来那里有问题。 “太后娘娘,臣女……” 第189章:张默默反咬一口 张默默掩泪,还想拒绝。 汪嬷嬷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一片明亮。惊愕的望着她,眼皮缓缓一垂,一抿唇,脑袋微微动了动,汪嬷嬷却只能在心中感慨不知廉耻的可怕,无奈自己的人微言轻。 纵使拒绝了张默默早前的贿赂,却也避不开当前的无妄之灾。不论走哪一条,按照张默默的阴险,自己都难逃一劫。 “你放心!你说出来,哀家自有决断!” 太后威严的声音让张默默一怔,犹如找到了主心骨般,双眼发亮,无限崇拜的望着太后。这般的目光,太后很享受,隐隐心中有些说辞,下意识的偏向了张默默。 张默默特地站起来,走了几步,离了汪嬷嬷更远了一些距离,才低着头,红着眼眶回忆着刚才。 “我们进了屋子以后,汪嬷嬷让臣女脱下衣服,臣女,臣女羞愤难以。但一想到是太后娘娘为了维护臣女的清白,不得已才做出的妥协,臣女再羞愤,也愿意咬下牙将衣服脱去。” 瞧瞧这张默默,多会说话。 魏一径直竖起大拇指,眼神一飘,树下好多人,陆陆续续的都看向了刘祖杰,就连太后都缓缓投去了一瞟冷漠的目光。 这张默默话说的,“太后娘娘为了维护臣女的清白,不得已才做出的妥协”。这不是一脚捧太后,一脚踩刘祖杰,言刘祖杰逼迫了太后吗? 这刘祖杰可罪过大了。 瞧他那呆傻呆傻的模样,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怪异,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呢。 “汪嬷嬷看见臣女脱去的一对纯金红宝石手镯,一个劲的向臣女夸赞。在看到臣女脖子上还带着这个项圈时……” 张默默说着说着,便把金镯子,金项圈都给露出来。只听得人群中陆续响起吸气的声音,可见这“黄金”的重量。 “汪嬷嬷便向臣女讨要这对黄金红宝石手镯。若是其他倒也罢了,可这对镯子是臣女母亲特地请人去打造,在臣女生辰当日送给臣女的礼物。此镯子与臣女而言意义非凡,自是不能送给汪嬷嬷。臣女便告知汪嬷嬷缘由,并且许诺等今日之事解决,必然会另外备一份厚礼,答谢汪嬷嬷。” “可哪想,呜呜。等臣女脱下衣物后,汪嬷嬷看着臣女,忽然说臣女这身身子倒是清白得很,便突然,突然搬起了地上的凳子,中伤了臣女。呜呜呜。” 张默默情到深处泪决堤,呜呜的哭了一会,只看得众人怜悯的频频蹙眉。 “臣女当时,只感觉下身剧痛,等臣女起身,看见一旁的凳子脚上居然沾着血,臣女,臣女不敢想,不敢问。” “只听汪嬷嬷阴笑着向臣女保证,一定会如实告知太后娘娘您臣女的清白。汪嬷嬷让臣女穿好衣服出去,臣女傻傻的遵从。却不想汪嬷嬷一出来,却说臣女清白有误。” “臣女联想起那把凳子,那流血的一角,才知道,才知道原来汪嬷嬷刚才,刚才竟然用它,毁了,毁了臣女……呜呜呜。” “汪嬷嬷你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臣女与你并无恩怨,你怎么可能,怎么这般的陷害臣女?臣女的清白,臣女的名誉,臣女……呜呜呜呜。请太后娘娘明鉴啊!” 众人瞪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到张默默身上,深恶痛绝的厌恶落到了汪嬷嬷身上。连太后也将视线转到了汪嬷嬷身上。 越来越冷的目光,让不可置信瞧着张默默的汪嬷嬷,顿感身处冰窖。心中一片灰暗,膝盖缓缓弯曲,跪与大地。 “太后娘娘明鉴,张小姐所说并非事实。” 一开口,汪嬷嬷明显可以感受到周围对自己的视线,大部分都并不友善。 “张小姐才脱下披帛,便自己摘下金镯子贿赂老奴,让老奴务必对太后您说她是清白之身。老奴不肯答应,张小姐又摘下脖子上的项圈,进一步贿赂老奴。” “可老奴是太后的人,老奴陪了您几十年,哪里是这点东西能卖断的情分!哪怕张小姐最后威胁老奴以后成了主子要给老奴颜色看看,老奴都没有答应。老奴本分的给张小姐验身,却不想张小姐早已并非完璧之身,甚至,甚至她还曾经生育过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震惊,瞪目结舌的视线频频在二人身上徘徊。不知谁真谁假。 张默默心中一颤,怎么这世间还真有人看得出这个? 面上,她哭嚷,越说越是声振愤然。 “汪嬷嬷,你用凳子夺我清白,污蔑我非清白之身,难道还不够吗?我的闺誉都被你毁了,你还不满足吗?你怎么还可以说出生育过这种话?你这般撒谎造孽构陷与我,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吗!汪嬷嬷你的良心呢?” 说起老天爷,太后顿时双手合十。 汪嬷嬷闻言心神一荡,却看张默默小小年纪,满口污秽,连老天爷都被她拿来利用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冷笑着正色道: “张小姐说老天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如此污蔑陷害奴婢,就不怕有报应吗?张小姐你的良心呢!” 一斥,众人恍惚回神。二人都这般铿锵有力,一时真假更是难辨。 汪嬷嬷缓气。 “索性奴婢人微言轻,贱命不值得。若是今日换了别家的姑娘,被张小姐这般污蔑,哪里承受得住?老奴还道怎么张小姐年纪轻轻,身子不干净,小肚子里也死过人。原来是心里不干净啊,难怪不做正常人会做的事!” 一番怒骂,教张默默大惊失色,目光愣愣。汪嬷嬷这是在变相骂她做不三不四的事情。 “没想到汪嬷嬷居然这么会颠倒是非。” 她轻轻一嘀咕,语气愣愣的。转瞬跪在了地上,哭嚷。 “太后娘娘,臣女所说的是真是假,到屋子里面一看便知晓。汪嬷嬷用来伤害臣女的东西,现在都还留在屋里。要是臣女说的话不足以让人信服,大可让人进去屋子里一看究竟。看看是不是屋子里有古怪,是不是有臣女的……” 张默默再次哽咽,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汪嬷嬷。 “汪嬷嬷你费尽心思颠倒是非,却不想漏了一点吧?你伤害臣女的证据你可忘记毁掉呢。” 一咬牙,张默默恶狠狠的瞪了汪嬷嬷。 “毁掉你用来夺去我清白的证据!” 那凶狠的眼神中,分明闪烁势在必得的决心。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时,有两个不忍心张默默受伤害的公子从中走出来。 二人先是依依不舍的看了张默默一眼,这才对太后做礼。 “太后娘娘,我觉得张小姐说的有道理。自她们出来后,也没有人进过那间屋子,里面是什么样的,都没被动过。我们不如派人进去看看,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太后娘娘,我也赞成。毕竟是个清白的姑娘家,年纪跟我们相仿,正是专心玩的花样年纪,说她这样,我们也难以相信。” 太后闻言,认可的点点头。点了许嬷嬷,又两个宫女,两个侍卫。 “你们几个一起进去里面看看情况。至于你们,也出来几个人,跟着进去看看吧。别到时候又说哀家身边的人有问题。” 闻言,众人隐隐觉得太后对此有些生气了。 不论汪嬷嬷是撒谎还是没撒谎,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说她身边人有问题,那就是给她抹黑。太后本就不是心底真慈祥的人,不满,也只是早晚显露的问题。 见众公子、小姐们在商议,太后提醒。 “你们两个既然为她说话,就一起进去吧。再出来两个姑娘家,一起进去看看。屋子那么小,就别都进去了。” 太后替她们做了决定,人选一下就出来了。两个为张默默说话的公子,以及某先生的女儿、某将军的女儿一并进去。不一会,人都出来了。许嬷嬷手里拿着一把凳子。 那是一把实木做的凳子,一条凳子腿,可比一婴儿的手臂粗啊。 许嬷嬷把凳子翻过来,一条凳子腿上,赫然有红色的血迹。 “回禀太后,我们进去后,发现了这个。上面红色的,是血。” “呜呜呜。我的清白,我的闺誉!汪嬷嬷,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张默默指着凳子,一吸鼻子,趴到地上开始抽泣。 众人频频蹙眉,尤其是几十个离得近的,频频后退,捂着眼睛不敢去看。一个又一个不能理解的目光落到了汪嬷嬷身上。 汪嬷嬷也是傻眼了一会,想明白过来凳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一怔。随即又缓和过来。想到像张默默这种不干不净的人,黑的非要说成白的,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貌似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太后娘娘明鉴。” 汪嬷嬷跪到地上。 “老奴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太后娘娘您想,老奴是您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做事,为什么还要对张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反倒是张小姐真是舍得对自己下这样的狠心。老奴拒绝了您的贿赂,拒绝向太后娘娘欺瞒,您便这样报复老奴!张小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可不止老奴一个人会给姑娘验身。” 第190章:突然出现的人 仿佛是汪嬷嬷说了什么话,张默默有一瞬间慌了一下。下一刻,人又突然恢复了很有底气的样子,红着眼眶怒瞪着汪嬷嬷。 汪嬷嬷冷静道:“就算老奴真的伤害了您的清白身子,但是生育二字,老奴总不能一下子就让您的身体有生育过的迹象吧?” 张默默看她还能如此淡定的为自己辩驳,直气得咬牙。 不老实的狗奴才,这时候了还敢为自己狡辩。老实的应下又不会如何。真是费劲本小姐功夫。 到底是张默默这种人不要脸的厉害,也可能张默默的确没说错。汪嬷嬷承认了,受罚的是她汪嬷嬷,又不是她张默默。 所以她张默默能打心底觉得汪嬷嬷“老实的应下又不会如何”,只能说什么人说什么话。 疼又不是疼在我身上,关我屁事。 “汪嬷嬷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呜呜呜。” 张默默又哭了,从刚才哭到现在。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你已经让我背负了这么多,清白的身子也被你给破坏掉了,为什么又要这么辱骂我的名声?非要把我逼死你才满意吗?” “我一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哪里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家父更是太常寺少卿张方煌,我家教严厉,哪里会是汪嬷嬷说得这样?你且问问,这里这么多姑娘家,哪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哪人的父亲母亲,会允许这种事发生?这不是在给自己家里抹黑吗?” 张默默再一次把众人拉下水。若是众人不被打动,恐怕便是否决张默默刚说的话。众人哪里能愿意。 “太后娘娘,张小姐说的在理。女儿家,哪里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太后娘娘,我们家跟张家是邻居,虽然不是很熟,但张家的家教,真不像是会教出给人生过孩子的女儿这般……” “太后娘娘,若不然再请其他人为张小姐验身。兴许是汪嬷嬷年纪大了,看不清楚呢?” 一个又一个公子,小姐站出来,难忍的为她说话。太后一个一个的听着,感觉额头开始发凉,开始难受,整个人内里越来越烦恼。 “大胆奴才,你还不快把事情说出来!” 突然,太后“啪”一声,拍打椅背,怒斥汪嬷嬷。 众人一震,显然被太后的磅礴怒火震慑到。汪嬷嬷更甚。整个人犹如石化的傻眼,一动不动,双眼含着奇异的光芒望着太后。 那可是自己衷心跟随了几十年的人啊。就因为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几句话,哭了两声,就不信任自己了? 就这般疑心自己? 在汪嬷嬷这般含情震惊的眼神下,太后脸色一青,显然底气不足,急忙又怒斥起来,一开口还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九、究竟是受了谁的好处?要帮他做这样的事情?快从实招来!哀家的身边居然有你这样的人?汪嬷嬷,你隐藏的好深啊!” 太后眼睛一眯,用力的跟汪嬷嬷对视着。满脸的威严,再次叫汪嬷嬷心灵突然一白,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愣愣的低下头,不做言语。 这势头下,张默默眼瞅着胜利近在眼前,帕子一擦眼睛,一抹阴险跳脱出来,嘴角一勾,笑出小人得志的讥笑。 “沙拉沙拉。” 没有一丝微风,但旁边的大树却响起沙拉沙拉的响声。 “下个树你都不会,你还自告奋勇跟他去干嘛?” “主子吩咐的,我当然照做了。” 隐隐,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说着说着,忽然不耐烦的越发响亮了。有些人忍不住抬头看去,寻着那声音,却忽然听“哗啦”一响,有什么东西从大树上直往下掉。 同时,另外一个黑影一跳,拉着前面掉下来的黑影,一个旋身,一并安全落地。 “都叫你别着急别着急,我带着你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我们一起掉下来了吧。” 两人安全落地,少女不烦恼的冲着男子叫唤。男子一脸歉意,双手还急忙拉着少女。 “我以为是从那边下来的,结果走错了。害了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个屁——事!” 少女不客气一噗,众人下意识一惊。一双又一双的眼睛被吸引过去。许嬷嬷瞧着二人,提着手里的灯笼,缓缓靠近。 “摔下来的时候还是我拉着你的呢,要不拉着你你就要跟地面接吻了你知道吗?以地为床以天为盖,你以为你盘古呢?我看你丫就一盘缠!” 魏一恨铁不成钢的一吐槽,随便一扒拉,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卿鸿还有些不放心,却听不远处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六皇子?这不是六皇子吗?” 许嬷嬷愕然的抬头望向大树,刚才,他们二人就是从这树上掉下来的吧? “六皇子,您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您没事吧?” 许嬷嬷着急得过去打量起卿鸿的身子,紧张得就跟刚才卿鸿紧张魏一,一个样子。 卿鸿愣了一下。 “许嬷嬷?是许嬷嬷吗?” “是老奴。您怎么到树上去了?还掉下来了?” 许嬷嬷恭敬道。太后伸着脖子瞅着这边,也提声。 “小六啊,你好好的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想玩也看看时候啊?你当你还是小时候呢?” 闻听太后的声音,卿鸿身子一动,面对着太后。刚好,也把身边的魏一身子给露了出来。太后眼睛一瞧,只觉得很是熟悉。仔细一想,马上想起在用膳时,几次连番算计都算计不得的,不正是眼前这个姑娘吗? 当下,脸色更是不喜了,蹙着眉头,频频打量起这两个人,疑惑这二人为什么会一起在树下掉下来? 太后眼中精光一闪,想到魏家背后代表的军权,虽然不多,可也不少啊。再是六皇子,到底是个受了伤、不完整的皇子,哪里比得起健全的皇子们来得更有盼头,更有胜算? 当下,太后抿着唇,暗自摇头忖道,这二人不能在一块。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情况有些不同,卿鸿还是把礼数给做全了。缓缓起身,咽了咽口水,人有些无所适从。 想着下来解决问题,却不想走错摔下来了。只好硬着头皮道。 “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跟小鱼走散了,然后就走到了大树上面去。他们看见我,就拉着好帮我下来。” “主子。” 小鱼刚好从树上下来,走到他旁边。 听着,太后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走着走着,怎么会走到树上去了?” 卿鸿舔了舔嘴唇,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好像走到了一颗大树后面,摸到了一个石凳子,我以为是、是梯子,就踩上去走。结果就,就走到了大树上去。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好像下不来了。就是这时候,我听到了汪嬷嬷的声音。” “我喊着汪嬷嬷,但是汪嬷嬷没应我,好像是听不到我在说话。我还听到,她好像跟另外一个年轻的姑娘在说话。我喊了她们,但是两个人都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一直在说什么话呢。” “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结果越爬越上面,等他们两人发现我的时候,我一个人下不来了,小鱼带我下去,但我太着急了,差点摔了,还好她拉了我一把。” 众人看着,有些不理解的姑娘窃窃私语的问了问六皇子的情况,得知六皇子受伤,眼睛跟常人不同,这才理解了他为何会到树上去。 尽管理由有些蹩脚,但考虑到六皇子的情况不同,众人也就信了。太后却是端起了架子来。 “你说你听到了汪嬷嬷跟另外一个姑娘在说话?你叫她们,她们却没人听见?” “是的。我喊她们好一会,但没有回应,也许她们听不到我说话呢?我也不清楚,但我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太后闻言,眼睛眯起来,瞅着汪嬷嬷跟张默默,若有所思。 这时,失魂落魄的汪嬷嬷愣愣的回神,看着六皇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向着六皇子爬过去,抱着他的腿。 “六皇子,你刚才听到老奴跟别人说了什么,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跟太后娘娘说一遍吧。算是老奴求您了,帮帮老奴吧,把老奴刚才跟别人说的话,在太后娘娘面前再说一遍吧。救救老奴,帮帮老奴吧。” 见状,卿鸿佯装迷茫的摸着耳朵,又试探性的伸手想把汪嬷嬷扶起来。 “汪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跪?你这是跪到地上去了?起来吧,汪嬷嬷,你是皇祖母的人,不能跪我。” “你们两个呢?也听到了?” 太后脸色一严肃,问着小鱼跟魏一。 小鱼很恭敬的回应。 “回太后娘娘,在树上时,我们的确听到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娘娘所指?” 魏一双手抱胸,仍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一转身,瞅着越发靠近的某个东西,渐渐走进卿鸿。 “岂止是听到了,我还看到了呢!他眼睛不行,我眼睛很好,我看到啊……” “六皇子,求你帮帮臣女吧,救救臣女吧!” 第191章:局势扭转 突然!张默默就像那弹簧,一跃而起,扑向卿鸿,抱住大腿,双手臂紧紧抱住,胸上一对难以言喻,狠命的往他腿上蹭。 含着哽咽的一声一声啜泣,哀恸的响起。 “救救臣女吧。汪嬷嬷奉太后娘娘的吩咐,就在那间小屋子里给臣女验身。就是你们掉下来的那颗大树。岂料汪嬷嬷看上了臣女身上的财物,臣女不给,汪嬷嬷便污蔑臣女的清白有误。甚至用凳子破了臣女的清白之身。” “六皇子,求您帮帮臣女吧!一定要把听到的如实说出来啊。臣女,臣女现在全靠六皇子了!呜呜呜……” “说话归说话,你能不能别拿你的胸蹭我啊!” 张默默更是狂哭狂诉时,忽听头顶传来一不耐烦的声音。且,这是女声啊。 张默默抬头望去。 “小又小,大又不够大的,你烦不烦?你再怎么蹭我,我也没第三条腿给你起来呀。” 只见魏一低着头,含笑俯瞰着她,不耐烦的嘶哑声,正是她喊出来的。 张默默人一怔,仔细一瞧。自己抱得哪里是六皇子的腿,分明是魏一的腿。 如见了猛兽般的避开,张默默惊恐的瞪大眼睛。而卿鸿,还好好的,顶着茫然的表情站在魏一身后。 总算是让这东西走开了,魏一利索的抖着被抱的腿,仿佛上面沾了很多垃圾、灰尘。早在刚才张默默要扑过来之前,魏一便借着回应太后,走到卿鸿身边。再趁着张默默“献身就义”的时候,一把拉过卿鸿,自己过去。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要扑过来呢?扑过来就扑过来了,干嘛用你的胸死死的蹭我呢?我又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何况你也不大啊?” “你……” 张默默怒而手指,见魏一身后的男人正了正身子,凄惨的大叫一声,又再次扑过来。 “六皇子救我!” 这回魏一不用出手,直接被卿鸿给拉到一旁去了。只见卿鸿那是满脸嫌弃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卿鸿影响,太后瞅着张默默也是满脸嫌弃,很是不满。 “许嬷嬷,还不派人拦着她。堂堂闺阁姑娘,见到男人就扑,成何体统!” 许嬷嬷一铃,赶紧叫来几个太监按住她。 多亏了卿鸿声音够响,脸色够冷,够嫌弃。这会周围瞅着张默默的人,眼神都有点难以言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眼神。 张默默感受着周围各种各样不是很友好的视线,心中越发羞愤。最后,她将自己所承受的这一切都归功在了魏一身上,死死的盯着她,瞬间大力士附体,将压着自己的太监一把轰开,张牙舞爪再次扑过去。 “是你!都是你这贱人害得我!” 不需要魏一去动作,卿鸿一听到张默默恶狠狠的嗓门,直接揽着魏一的腰,二人往身后退去。张默默扑了个空不说,还被小鱼给拦住。 嘴里骂着“狗奴才”三个字,对着小鱼张牙舞爪,却不料小鱼一点都不惧怕,直接用力将她往后一推。 “啊!狗奴才你竟敢……”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由着这疯女人暗害本皇子吗?” 卿鸿一怒,几个太监纷纷回神,用尽全力把张默默给按住了。毫无仪态可言的张默默,再一次发挥了当时殴打刘祖杰时的厉害。又是指甲抠,又是长着嘴巴咬,就差最后一步拉开自己的衣服,逼退太监了。 “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想打人,这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魏一优哉游哉的从卿鸿身后走出来,再次见到这样疯癫如泼妇的张默默,还是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这路数,她不懂啊。 “现在是……” “你这贱人!” 张默默一闻声,如恢复理智般,冲着魏一恶狠狠的叫唤,抬着食指,直接指过去。却没注意到那手指刚好指向了卿鸿。 “大胆,竟敢辱骂当朝皇子!还不快快掌嘴!” 小鱼突然一喊,一个太监抬手一巴掌就重重扇了下去。“啪”一声,张默默脸颊一红,整个人呆愣愣的,宛如失神的不动弹了。 魏一眉头一松,悄悄的鼓起掌来。 小鱼,好样的。 “现在是讨厌你的问题,你不要转移话题吗。现在不搞清楚,你又转移话题,那到散场了,你也还是不干不净打过胎的身子呀。你那么着急转移话题,可真是对自己的清白一点不关心啊。” 太后蹙着眉头,极其不满的瞅着张默默。心中已经把张默默当成了疯婆子。看遍满场闺秀,哪个有张默默半分疯癫?简直丑死个人! “小六,把你们在大树上听到的,都说出来。” 太后不客气道。 此刻的张默默呆愣愣的,宛如没了魂,几个太监见状仍旧是不敢松懈。 “魏一,你刚才也听到了,不如……” 卿鸿犹豫了下,说道: “不如我们一人扮演汪嬷嬷的身份,一人扮演另外一个姑娘的身份,把听到的说出来。这样,也好方便皇祖母分辨。” 闻言,魏一眼睛一眨,心中来了几分兴趣。说气话来仍旧是那几分吊儿郎当,略略低沉的声音。 “行啊,我扮演汪嬷嬷,你扮演那个姑娘吧。” 卿鸿脸色一愣,魏一则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玉佩。白玉玉佩,瞧着价值一般。魏一调皮的笑了笑,不等卿鸿回应,直接就开始了。 卿鸿本想自己扮演汪嬷嬷的,不过左右也就二个角色,如何都行。一会功夫,二人张默默如何贿赂汪嬷嬷的对话,全数演绎。 话音刚落地,汪嬷嬷又爬了几步,凑近太后。 “太后娘娘明鉴。当时真的是如六皇子跟这位姑娘所说的一样。老奴真的没有对张小姐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太后娘娘明鉴啊。” “张默默,你怎么说?” 再次看向她,太后脸色青紫,犹如便秘七天七夜般。 在皇子跟张默默之间,太后毋庸置疑,自然是选择相信皇子的。再关系疏远的亲人,到底是亲人,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秉性的,太后心中有底。 反倒是张默默这人,那疯癫如泼妇的行为,俨然跟大家闺秀,毫无关系。 “太后娘娘,臣女……” 哽咽着回神的张默默,一啜泣,握紧拳头低下头,额头差着半个拳头的距离,就要跟地面接吻了。 这般模样,众人只以为她还在为自己而伤心,却不知道,张默默只是恨。恨刚才为什么会被魏一挡住?若不然,她抱到了六皇子的大腿,用自己的胸一蹭,六皇子必然会向着自己的。 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却因为魏一,她抱错了人! 可恨,可恨啊!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吗?” 太后隐隐薄怒,俯瞰她。 “太后娘娘,臣女总不能拿东西伤害自己吧!” 张默默双眼含泪一抬头,几近冤屈的喊出这一句。 顿时,太后又有些犹豫了。众人中也隐隐有些人抱着同样的怀疑心态。 一个女子,再怎么也不会拿一把凳子的一脚,去伤害自己的身体。要知道那凳子是硬的,一不小心,伤到自己都有可能。 “什么凳子?” 魏一做迷茫的走了两步,正好走到了被许嬷嬷放下的凳子旁边。她仿佛一个探索的好学学生,把凳子举了起来。 “这凳子怎么好像看过?” 魏一举着凳子转身看向卿鸿的方向,旁边的小鱼一见,也做回忆状的走来。 “这,好像是……” 二人打量起这把凳子,张默默瞧着,渐渐觉得二人的举止有些古怪。 突然,魏一举起食指对天,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这不就是汪嬷嬷出去后,张默默突然边脱衣服边拿起来的凳子吗?” 小鱼也双眼一亮。 “是啊。难怪我觉得看着这么眼熟。” 张默默神色一慌。 “你说她好好的衣服都穿上去了,汪嬷嬷也叫她出去见太后,她干嘛还把衣服又脱下来?她要做什么?” 魏一不解道。 “这奴才哪里知道。凳子好好放那里,又没人去碰,张小姐突然过去拿起凳子,自然是有她的需求吧?” 小鱼打着哈哈。把原本打算说出来的,“毕竟男女有别,奴才不敢看,因而不清楚”改成现在的说法。 顿时,众人震惊的瞅着张默默,满脸都是愕然。 原以为道女子不会这般对自己下狠手,却是张默默刷新了她们的认知。贿赂汪嬷嬷不成,便栽赃。为了栽赃,哪怕是冒着会伤害自己身体的风险,也要这么做。 一个女子,对自己这般狠心,又这般能颠倒是非,简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太后娘娘明鉴!太后娘娘明鉴!太后娘娘明鉴啊!” 汪嬷嬷见真相大白,赶紧求道。 张默默咬紧嘴唇,煞白的脸色配上紧咬的红唇,倒是突然有几分病弱美人之色。 只可惜,现在不会有人管她好不好看了。 “张默默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之前那个畜生也是你让他来陷害我的!” 太后咬牙切齿的呢喃,被张默默突然嚎哭的声音打断。 第192章:张默默事终 见状,魏一有点不耐烦的哭笑不得,说着话,半分眼色不给她,净看着天边的黑幕。 “你说你呀,又开始胡搅蛮缠,你累不累?” “第一,我跟你还不认识的时候,是你先骂我的。” “第二,是你觉得骂我一个人还不够,又扬言要给我健在的父母送棺材的。” “第三,那个亲你的男的,我又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他为什么亲你?你自己冲着我跑过来,要打我,结果被他给抱住亲了,关我屁事。” “我又没拿着刀架你脖子上,让你跑过来打我?你自己害人不成,反过来委屈,你可以觉得别人欠你了,但没必要觉得别人会站在原地乖乖被你打。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呢?” “第四,我怎么陷害你了?太后娘娘在这里,问我们刚才听到什么,我们当然是如实禀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实话就是陷害你?就是非得说假话罗。”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去跟太后娘娘说假话?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你这么一个要给我父母送棺材的人,向慈祥的太后娘娘说假话呢?” “你可真牛掰!骂了不认识的人,还觉得别人欠了你的!垃圾!” 不客气的,最后两个字,魏一转过头,冲着张默默的正面说。轻轻的语气,虽然隔着一丈的距离,但张默默就是觉得魏一这两个字是喷在她的脸上。 她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抬着手指。 “你、你竟敢骂我!我做了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屡次伤害我。太后娘娘,请您为臣女做主,为臣女……” 张默默对着太后,手捂着自己的心,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滑落。她哽咽着,声音渐渐嘶哑,一举一动净是哀伤。 若不是众人在这看了全场,乍一看到张默默这哀伤的模样,真就站在了她这边,觉得她刚才受了千万般的委屈欺辱。 张默默强撑许久的委屈不满,终于泪洒。满心竟是不明白,魏一为什么要伤害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被欺负?天啊,这世界还有公正吗? 越想,张默默心脏越是难受,脑袋更是沉重。一侧头,迷茫的眼神带着满脸的受伤,瞅着魏一。 “你为什么要这么伤我?太后娘娘,请您为臣女做主!这个魏一,臣女与她素不相识,她一次又一次针对臣女,辱骂臣女,算计臣女。臣女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请太后娘娘为臣女做出啊。” “哈~” 手扇着嘴口,直把哈气都给扇陡峭了,魏一犯困的哈了哈气。眼皮一眨,带着几分困倦瞅向她。 “这世界有的人真是奇怪,明知道自己不认识某人,却还要骂某人。骂了还不够,还非要给某人健在的父母送棺材。骂了送了都不够,还非要打某人。” “跑过来自己摔倒了,反倒一脸委屈的怪某人害她?某人怎么害她?就必须站着让她打才可以吗?” “骂某人的时候某人不说话,她非说别人会觉得她怕了某人。什么逻辑啊?某人说了实话,她就怪某人害她?一脸委屈的在地上痛哭流涕,瞅着是真可怜呢,要给某人父母送棺材的时候,笑得嘴角往后咧的,不也是你吗?” “什么话都你说了算,还一副委屈的德行,一会要为了正义,一会又被别人欺负了,真是什么话都能说?丫不会以为世界就你一个人长着嘴,会说话吧?” 张默默听了,顿时更怒更悲。又瞧见有几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那心中更是一个劲的叫着难受啊。 “你到底还要怎么羞辱我你才满意?太后娘娘,请为臣女做……” “够了!” 太后径直怒斥!一双眼睛瞪圆,犹如铜铃,瞪着张默默。现下在太后眼中,这就是个骗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骗子! 张默默傻愣愣的一呆。 “你好大的胆子!连哀家都敢欺骗!连哀家身边的人都敢污蔑!你既然要哀家为你做主,那哀家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为你做主!” 闻言,张默默嘴角下意识翘起一个浅浅的笑。 太后说道:“汪嬷嬷。” 汪嬷嬷闻声赶紧抬起头。 “明日你带着人,亲自看着张小姐收拾东西,收拾好了直接搬去刘祖杰府中,当他的妾室!这门亲事,哀家定了!徐嬷嬷,你现在就派人去太常寺少卿张大人府上,将哀家的赐婚说予他们。” 话音落地,不管众人的表情,太后眼睛微眯,温声细语道: “汪嬷嬷,你可得给哀家好好的督促,别让那些自以为自己尊贵的东西,又使了什么贿赂人的下作手段。” “是、是,太后娘娘,老奴遵旨。” 汪嬷嬷如释重负,连连磕头,三个响头过头,膝盖失力,跌坐在地上。到底是吁出了一口气,她可算是过了这一关。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了,是人是鬼小爷我一眼看穿。” 刘祖杰的笑声,刺耳的唤醒了呆若木鸡的张默默。她动作迟缓的转动脖子,看了看他,却又一回头,看向了魏一。 眼神一定,五官骤然扭曲,俨然如同石像邪灵。 “啊!都是你害了我,我要撕了你!” 大叫一声,张默默张牙舞爪去抓魏一。 魏一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却不想不用自己出手,小鱼已经带了几个太监把张默默给拦住。按手的手,抓头发的抓头发。 那张默默不知道是不是大力士附体,突然双臂一摇,竟是把太监们都给轰开了。突然摆出一个架势,手指作势犹如鹰爪功,一前一后,挂着得意的阴笑,洋洋得意的再次向魏一打来。 “我要抓死你!” “会功……夫吗?” 疑问的话渐渐走向没落,魏一瞧着张默默过来的手,还没碰到自己,旁边突然伸出一手臂,一把抓住张默默的手,用力一转。 “咔嚓”一声。 “嘭!” 张默默还被直接推到了地上坐着,那手腕,也被折断了。张默默扶着自己的手腕,抬头愕然的看着卿鸿。 卿鸿脸色低沉,一言不发,手臂一抬,再一退,魏一下意识的跟着后退了几步。 “哇,我正想问她,是不是会功夫呢?” 魏一有些遗憾道,着实没料到他会出手。就跟没料到张默默好似会功夫一般。不过吗,自己找的这个辅助,是真的好用。都不用自己出手。 卿鸿不解的侧头,想了想什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张默默瞧着这一幕,表情越发震惊!哪里有男人打过自己?打了以后还一点歉意都没有?这男人居然打了自己?这男人居然打了女人? 他简直不是人! 到底,张默默给卿鸿下了定论。 “太常寺少卿张大人的女儿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在哀家面前都敢动手?” 太后拧着眉头,咬牙切齿,缓缓一字一句说道。张默默闻言,心中万般酸楚再次涌上心头。 “太后……” “来人!拉下去给哀家掌嘴三十!” 太后直接吩咐。 在张默默震惊的眼睛中,她被太监压了下去。巴掌声连续响起,在第二声落下时,张默默的冤屈又开始响起,一声复一声,一声比一声有底气。 众人只得纷纷摇头,脸色讪讪。 实在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做了,就是不承认,莫非是觉得只要自己不承认,别人就拿她没办法吗? 尤其是那几个前面还帮过她说话的公子、小姐们,只觉得浑身不舒坦。巴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还给她做出担保呢?给这种人担保,只怕回去后家里那些人,少不得数落自己交友不慎。 “走吧。” 处理好张默默,魏一径直拉起卿鸿,就往外面跑去。 太后余光一亮,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脸色渐渐涌上算计跟不满。 “这两人怎么走到一块去了?那魏家手头兵权可不少,便宜了谁都不能便宜了小六。你们,快快去给哀家盯着!” 两个小宫女见状,赶紧悄悄跟上去。 “人呢?” 但到底是没魏一这几个会轻功的速度快。刚追出去,哪里还有人影?只有黑夜的静谧在前方沉睡。 两个小宫女无奈,只好回去复命。在她们走后,暗处中悄悄走出来一个人影。 “主子,她们已经走了。” 小鱼对大树后面的人道。 “嗯。” 轻轻一声,卿鸿跟魏一缓缓走出,沿着大鱼留下来的记号,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不应该去寻找拿到跟你一样玉佩的人吗?” 压根就没这人,找什么找! 这话魏一可不敢真的说。只好道: “也许另外一个女的就是去找那个人了?我们现在过去找她,也许也能找到那个拿到玉佩的人?” 卿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三人沿着大鱼留下来的记号,终于找到了大鱼所在的地方。 “怎么来这里做什么?” 魏一手指捏着一撮甘草,在鼻翼间嗅了嗅,又嫌弃的丢了回去。他们跟着大鱼留下的痕迹,最终来到了这边的药房。 这会药房没人,他们想做什么,非常自由。 第193章:林春柔算计什么 大鱼指了指窗户外面,让他们去看。三人见状, 遂来到窗户两边。外面是屋子的后面,对面不远处还有一间小屋子,因为没有掌灯,连地上的青苔绿草都看不清。只从墙壁上隐隐脱落的墙屁来看,是有些破旧的小房子。 红裙姑娘林春柔已经换了一袭淡粉色的衣裙。这身衣服比之前那身红色的更是单薄,脖子、肩膀、锁骨、整条手臂,都被笼罩了轻轻的月笼沙下,借着淡淡月光,应该白皙的皮肤仿佛浮着一层淡淡的晕黄色。 倒是添了几分奇幻的美好。可真是“特别的打扮。” 林春柔焦急的等着,忽然,她的丫环从远处小跑过来。 “人过来了吗?” “已经过来了,放心吧小姐。一起的只有她的一个贴身丫环。待会我们把丫环打晕了就好。” 圆圆喘着气说道。 林春柔闻言,低低的笑了,好似很得意一般。 自己的好姐妹出事了,自己却跑路了,换了一身特别的衣裙,在这药房的后边不知道干什么?真是古怪呀。 魏一这般想着,脸上只是努努嘴巴,疑惑的像个贪玩的学生。 “按照计划行事。一定要把人给我带过来!” 林春柔对着丫环忽然一狠,手掐着她的手臂力道用劲,丫环骤然疼得脸部有些扭曲,绕是连大鱼他们都瞧出了不对劲。 “是的,小姐,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带到。” 丫环害怕的一个劲应着,林春柔这才放手让她又往回走去。 林春柔瞧丫环走远了,警惕的四下巡视。魏一他们趁机躲到墙边。 “她们要做什么?” 魏一问向大鱼。 大鱼也不是很清楚,只道:“我跟着她们二人,见她们二人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书童般的人,说了两句,然后突然就回去换了这么一身,又出来了。最后就到了这里,在这里拿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有人提前放好的。我看她们没有乱走,看了看地方,到一个位置拿了东西就出去了。” 大鱼指了指刚才那主仆二人拿过东西的地方,那里是一个高脚红木桌,平日里只是用来摆放花瓶的,即便是有柜子,也不会是药房人放药的选择。 小鱼打开了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大鱼才继续说道。 “我又跟着她们,见她们在对面的门口等了好久,刚才那个书童又来了,跟她们说了什么。” “你有听到吗?” 魏一问。 大鱼摇摇头。 “那书童有点功夫,我不敢靠太近,只隐隐听到了一些,好像是要她们去引一个姑娘过来,好下手。成功之后就互换什么?反正后面我看那红裙姑娘很兴奋的样子,说话也越发小声了。我真听不见了。” “没事。” 魏一一摆手。 “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们要引一个姑娘过来。那我们等着就行。” 四个人安静的在屋内等着,外面的林春柔也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人。氛围很是寂静,越是寂静,越是有点难熬。 大鱼小鱼他们警惕的守着外面的动静,反观魏一,吊儿郎当的嘴里叼了一根甘草,啃肉似得啃着。 啃完了一根,又捏起一根放到嘴里。脚步缓慢无声的在周围走动,一点不害怕被人发现有一丝动静。真是悠闲。 走着走着,又回到窗户边,月光洒落帘栊满地,细细灰尘洋洋洒洒,又轻轻飘飘浮与空气中。灰色袍纹的人儿站在月光下,宛然像被月光渡上了一层仙气。 只是那人气势无畏,表情无聊,目光不安分的四处乱瞟。忽然脚尖一垫,下巴也随之抬起,给那隐蔽在灰暗中的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的亲热。 随着脸颊一热,卿鸿后知后觉的眨动着眼睛,满脸尽是疑惑。想去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又恐惊扰了外面的人。 小鱼瞧着这一幕,暗自摇了摇头。 真有兴致玩。 恰好,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不止一个人。 这时,林春柔整个人顿起,快速熄灭了灯笼,往对面的小屋子匆匆走去。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又小心翼翼的把门阖上。警惕得跟老鼠有得一拼。 而外面,林春柔的丫环圆圆带着两个姑娘往这边走来。 那丫环在前面走着,穿着淡青色的衣裳,长相端正,跟浅褐色服饰,长相略刻薄的圆圆丫环,服饰差距很大,很好辨认。 丫环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另外一只手拉着一个姑娘。一袭白裙,裙摆飘然,肩膀处染着几朵红色,因为夜色黯淡,瞧不清是娇花抑或其他。 娇小的身形快速迈着匆匆步伐,精致素雅的灵蛇发髻下,却是一张乖巧、可人的娃娃脸。尽管绯唇一抿,透出几分成熟之气,但平整的一字眉,明亮淘气的杏眼,嘟嘟的长鼻子这般样貌熏染下,仍旧是一个可人又素雅的俊俏姑娘。 “这姑娘我好像眼熟哈?” 魏一隐隐觉得这身衣裙打扮好似在哪里见过? 待那三人越发靠近他们,魏一望着那姑娘的模样,恍惚间忆起在席间的点滴事情,瞬间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是她哦。” “你认识这些人吗?” 卿鸿问道。 魏一一抿唇,模样有些不是很乐意说起。 毕竟那是席间的事情,说出来之前还要掩盖掉什么,不乏麻烦。 “太后派人叫我们去吃饭是吧,位置都是安排好的,我在那一桌上,刚好碰到这个姑娘。我们一个桌。她就坐我左手边。” 话落,魏一摸摸鼻子,不自然的表情被小鱼看在眼中。也不知道小鱼会不会回头去告诉卿鸿?索性又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太后不是想那样吗,我也是被算计的人其中之一。我不想吗,就装作什么都不会拒绝掉了。那时候每个人都有参与游戏,她看我没有,以为我是紧张想不起来,就想帮我的。” “我婉拒了两次她这才放弃的。虽然她旁边的姑娘,好几次让她别管我了,但她并没有听她的。” 若不是这会说起来,魏一倒是真快要忘记了,还有阻止别人帮自己这么一回事。不过也没打算记得。 说起那姑娘,除了连着两次要帮助自己以外,让魏一记得,主要还是因为这姑娘从头到尾,都对魏一很客气。是真的客气,不是假客气,更不是虚伪的客气那种。 “林春柔应该是要算计她?你要帮她吗?” 是帮她,还是看着她被算计? 卿鸿淡淡问及。 综合认识魏一后的感触,他隐隐觉得,魏一可能,没有什么女人缘。毕竟渣女太多,避之不及。 魏一摸着鼻子,长长“嗯”了一声。 外面,圆圆把姑娘带到了对面的小屋子门前,对她急切道: “我家小姐就在这个屋子里,还请袁姑娘快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有旧疾,全场就只有袁姑娘你会些医术了。快救救我家小姐,拜托袁姑娘你了。” 那急切的模样,眼睛皱着,就要红了。 袁姑娘不疑有他,赶紧推开门就进去了。三人都进去后,大门便给圆圆关上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偷偷的看。” 魏一说道。 四个人悄悄的翘起一角窗户往里面看去,只见圆圆走在二人身后,一棍子把袁姑娘的丫环给敲晕了。袁姑娘一傻眼,地上晕倒的林春柔突然睁开眼睛,抓着一块布就往袁姑娘的鼻子上捂来! 袁姑娘快速反应过来,挣扎拍打。但在主仆二人的合力下,她到底是不敌,晕厥过去。 “呵!” 林春柔喘气的笑了。 “来,把这丫环丢到外面去,丢远一点。一棍子怎么也够她睡到第二天早上了。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二人合力,扶起袁姑娘的丫环,弄到外面去。 “她们是想要做什么?大鱼小鱼,去两边看看,有没有人要过来?尤其是男的。速度快点。” “……去吧。” 卿鸿手臂一抬,话说得有些迟疑。只因为他说话前好似就听到了大鱼小鱼二人走去的声音。 这什么时候,自己的侍卫,那么听某人的话了? 卿鸿顿感百思不得其解。 林春柔不放心的走远了一些,大鱼小鱼回来时,她人还在搞搬运。 “我过去那边有人过来了,三四个人。” 大鱼道。 小鱼低着头寻思。 “我那边虽然有人,但是好像走别的方向去了,是几个姑娘跟一个男子。” 听着,魏一一头雾水。 “一下把人打晕,你们会吧?” 大鱼小鱼点头。 “那走吧,先看看她要做什么?” 四个人隐身在暗处,等了一会,林春柔主仆回来了,在门口等了一下,很快就有人寻来。正是大鱼说得那三四个男子。 仔细一瞧,两个公子身边,两个仆人打扮。其中一个仆人手里提着灯笼,带到这边,便低头离去了。 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人,被收买了来领路的。 “怎么样?事情可办妥了?” 那黄衣服的公子显得很焦急,对比一看,林春柔更是着急,用满脸红光来称呼一点不为过。 “人已经在里面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那我要的人呢?” 第194章:破坏 黄衣公子闻言,面色慌了慌,见自己同伴也在看着自己,便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公子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的。但你要先让我验验货,看是不是我要的那人?” 林春柔闻言只是一犹豫,便把门彻底推开。两个公子,一个仆从,几人正要进去,不远处又走来两个公子。一伙人点头哈哈的说了两句,显然是狐朋狗友汇聚一齐了。 黄衣公子对仆从说了什么,那仆从点头乖乖的走远了。这会,五个人才正式抬腿进去。 见状,魏一她们又悄悄的来到了窗户旁边,在上面抠出了一个小洞,往里面瞧去。屋内的几人,也许是觉得这地方过于僻静又安静,说话也不遮掩,声音直接传了出来。 “这不是袁小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公子惊讶的声音。 “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把她给骗过来。” 黄衣公子显得很是兴奋,光听声音脑海里就能浮现出一张猥琐的嘴脸。 “袁小姐家好像是当朝顺天府府尹袁大人,要是让她家里人知道,这样不好吧?” 白衣公子有些怯弱,说话吞吞吐吐。 “怕什么!我们玩完了不让她知道被我们玩过不就行了!” 黄衣公子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嘶哑,比刚才还要兴奋。话音一落,屋内忽然一片寂静,突然的,几个人哄堂大笑起来。 林春柔瞧着四人,眼睛渐渐眯起。 “不是说好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你们是几个都想上去?” 话落,黄衣公子脸色一暗,一抹慌张快速浮现,又快速被他一笑而过。他抬头对着林春柔说道: “你不是想要结识四皇子吗?” 林春柔双眼顿时一亮,仿佛黑夜中瞧见奇光之人。 “你把他给我约到哪里了?” “既然你把人给我约出来了,按照约定我也得把人给你约出来。” 接着,黄衣公子说了较长的一段话,内容都是从这里出去,走那边又去那边,各种弯弯绕绕结束后,便到了他所指的地方。 “到了那里,看见一棵挂满红绳的大树就是了。你想要结识的四皇子,我已经给你约出来了,按照时间,他现在应该在那里等着了。” “人家可是皇子,我可不敢给人家下药,或者是伤害他皮毛。你自己的事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末了,黄衣公子瞧着地上昏迷过去的姑娘,又将面前站着的,重新打扮过的林春柔打量了一遍,含笑补充了一句。 其中的讽刺,顾着满心欢喜的林春柔并未察觉。她紧张的收拾着自己的发饰,急忙往外面走去。就在她的腿要跨过门槛时,她身形一顿,迟疑的回头朝着地上躺着的姑娘看去。 林春柔眉头微微一蹙,似是有几分不忍。但到底还是一脸无畏的,领着自己的丫环走去了,往着黄衣公子刚才说得方向。 在她匆忙的背影身后,一个灰色深衣的身影缓缓走出。 “大鱼,你跟过去,记得留下记号。” 大鱼默默点头,跟了上去。 林春柔一走,小屋子只剩下四个服饰各异的公子。黄衣公子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蹲下身,睁大的眼睛惊异的瞧着地上昏迷过去的袁姑娘。 “真没想到恰好找了这么一个人,说了那么几段话,就能把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给搞到手,这要是说出去我名声可就大了!” “啧啧。这真的千金小姐就是跟刚才那种货色不一样,没法比的!这皮肤多水嫩,这首饰,多精致。瞧都不曾瞧过。” “她跟我们可不是一类人,你不会玩真的吧?要是这件事被人发现了,那可怎么办?” 白衣公子还是不放心。 闻言,黄衣公子冷笑。 “怕什么?她见过我们吗?是刚那骚娘们把她给引过来的,那骚娘们知道我们叫啥吗?不知道吧?那不就成了!” 其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明白过来,当时遇见林春柔时,为何黄衣公子要诓一个身份出来。原是如此啊! 三人担忧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黑衣公子忍不住也蹲下身打量起地上的姑娘来,绿裳公子见状,也缓缓蹲下身去。试探性的挑起了姑娘头上戴着的簪子,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流苏便轻轻摇摆。 姑娘没醒。 “放心吧,那蒙汗药是真的东西,不是外面那些假货!就那么一包,够她睡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怎么玩都不会醒的!” 黄衣公子说道。 黑衣公子、绿裳公子顿时相视一笑。 “可你要是真这么做,袁小姐的清白也没了。我们这几人的家世差距那么大,他们家肯定不会接受你的。到那时候……你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闻言,黄衣公子一个回头瞪着还在畏首畏尾的白衣公子。 “你小子少来,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我就问你们一句话,玩不玩?玩的话去把门关了,不玩的话,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了。今天也没你们事!” 闻言,魏一脖子一正,呆呆的望着那扇漆黑的大门,好一会过去,没人出来。又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动身了。那人走到门边,把门给关上了。 正是那白衣公子。 转身回到屋内时,四个人同时笑出了很猥琐的声音。 现在的情况,屋内四个人,门外三个人。 “魏姑娘,我们现在是要过去把他们打晕了?” 小鱼话落,魏一侧头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他们4个人,我们两个人,等一下要怎么打?打完头两个,另外两个刚好发现我们,我们不就暴露了?” 小鱼一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不管里面那个姑娘吧?正不解呢,那边魏一慢条细理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东西。类似一个药丸,但比药丸大了一些。 魏一优哉游哉的。 “之前叫你们打呢,主要是为了打晕林春柔跟她的丫环。现在人数都超出我们这边了,肯定不能还用老办法。人啊,要懂得随时变通。” 话落,魏一手指对准屋内一弹,把那药丸弹了进去。忽然听到轻轻的好似什么东西破了一样的响声。 小鱼再听,只听到屋内四个公子,隐隐讨论什么? “这袁姑娘到底是真的千金小姐,身上的首饰都不一般。我们要不要玩腻了顺手撸走,伪装成她先被抢又糟?” 不解的看去,这四人分工明确的扯着袁姑娘头上的发簪、身上的衣带、手腕上的镯子、脚上穿着的靴子。 只是一眼,便叫小鱼火大。可是下一刻,那四人却忽然双双闭眼过去,昏迷不醒。 “魏姑娘,他们怎么都晕过去了?” 卿鸿闻言,隐约觉得应该是魏一刚才做了什么。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魏一笑笑不说什么,径直到了屋里,先把地上几个人踹开,再把袁姑娘扶了起来。四个人很快又回到了药房里。 将袁姑娘放到了桌上趴着,魏一也把卿鸿拉到了对面坐下。 “卿鸿啊,你在这里守着,我跟小鱼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回来。” 卿鸿没有多说什么,明白现在情况特殊,自己过去不一定能帮忙,便点头应下。魏一瞧着他安静又很是乖巧,乐道的笑笑,低头把热度盖在他的额头后,这才走人。 他眨了眨眼睛,模样恍然又带着疑惑。 逐渐步入深夜的世界,夜风渐渐兴奋,温度渐渐下降。 “小鱼啊,你去把袁姑娘的丫环找过来,不要弄醒她哈。我去找大鱼,看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了?” 魏一轻功跃起在屋檐上飞行,很快便看见了大鱼的身影。往前方望去,那是一个四方形的大院子。在屋顶看是四方大院子,实则,入内的人,只以为是一个迂回莫测的回廊。 里面有亭落,又竖起屏风做隔板的小憩间,也有茶水亭落,也有兰亭小筑。彼此与彼此之间,隔着瓦片覆盖的回廊;又兴许隔着小船轻荡的小河;也有隔着圆拱门满地的黑白棋子路。 里面甚至还有花圃,一方小药圃。其中的香气,便是在屋顶,也能嗅到一二。直叫人未入门,便有一股神清气爽之感。 风景雅致,别样;一入其中,不分方向。 夜晚更甚,尤其是对从未来过的人。 “大鱼,怎么样了?” 魏一轻拍大鱼肩膀,抬头看去,林春柔正打开一个隔间,一脸失望,依旧是一无所获。 “是魏姑娘。魏姑娘你可真是无影无踪无声无形。” 大鱼由衷感叹魏一这轻功。 “她们直奔这里,好像在找什么,不过一直没有找到。看,她们好像分开找了。” 那边,林春柔很是着急,为此,便决定跟丫环分开去找。那之前,又掐了丫环一把,狠狠的威胁丫环找到了马上告诉自己,别妄想勾搭谁谁。 魏一勾勾嘴角,笑林春柔大概还在相信那黄衣公子为他约来四皇子的事情。实际上,压根就没有。连黄衣公子告诉她的身份都是假的,那四人有什么是真的? “大鱼,那丫环交给你,打晕她。直接带回药房去,卿鸿在那边等你。我去对付这个。” 话落,魏一径直跟过去。大鱼亦是如此。 第195章:今晚我们一块睡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好像迷路了,谁来帮帮我呀?” 林春柔小心翼翼的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的寻找,手里提着灯笼,身体吹着冷风,总是忍不住瑟瑟发抖,她也依旧坚持着甜蜜蜜的嗓音,在黑暗中试探着。 “叮~” 一个石子忽然从头顶的瓦砾掉了下来,擦过她的鼻子落下,却什么都看不到。林春柔不疑有他,走了两步,却突然双眼一闭,往身后倒去。 这时,灰色的深衣骤然出现,撑住了她的身体。魏一转头瞧着怀中的美人,嘴角一勾,笑意中夹带着几分轻蔑。 “吹着冷风也要找到四皇子,可真是辛苦你了。没事,马上就会来温暖你了。” 渐渐漆黑的黑夜,落地的私语徒留了一地的空旷寂寥,再仔细一听,仿佛那声音只是幻听,不曾存在过。 “啪”一声,一具尸体……哦不是,是个活人的身体被魏一给直接撂地上去,正面对着坚硬的地面,瞅着都感觉疼,也不怕那人摔疼了下一刻就醒过来。 “魏姑娘,你……你把林春柔带过来了?” 小鱼眼角抽了抽,到了嘴边却变成别的话来。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把她们叫醒吗?” 闻声,卿鸿径直起身,试探着往前面走去。魏一给小鱼投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抬手拉住卿鸿的手,走到他面前。 “叫醒她们做什么?睡着了就睡着了呗,大晚上的不睡觉熬夜吗?熬夜很伤身体的你知道吗?就让她们睡着,不然我们怎么办事?” 小鱼听着脑袋愣愣的,敢情刚才那嫌弃的眼神是因为自家主子的话啊。可是冲他看什么?合着他是代主子接收了嫌弃的眼神啊?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帮忙找些东西要用的。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 魏一吩咐了一声,又把卿鸿给安顿好,便领着不明所以的大鱼小鱼先点起了蜡烛,遂开始找东西。 魏一说道什么,他们便拿什么,一番折腾后,四个人拿着捣药罐跟小秤,在魏一的指挥下开始研制药材。 “咚咚”的握着捣药杆,搞碎某样药材,空气中各种药材的气味混杂一块,时而辛辣,时而刺激,时而又很清新。卿鸿疑惑的将其中一片草药放到鼻尖嗅了嗅,又很是疑惑的放了回去。 “搞定。大鱼小鱼,你们把这个女的,跟她的丫环带起来,丢到对面那屋子里。就放到那几个公子哥的身上去。不用客气。” 魏一话落,把煮沸的热水倒入了之前准备的药碎之中,盖上盖子,闷了一会。等大鱼小鱼回来时,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两个不同的杯子,上面都冒着热气。 “咚”一声,魏一重新把两杯拿起来,对着二人又往前放了一下。二人一下便明白了,各自上前拿走自己对应的那杯,直接往唇边凑。 “哎哎哎哎!不是给你们喝!” 卿鸿脸色一慌,朝着他们望去,一嗅到空气中热乎乎的药味,顿时想明白了什么,感到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大鱼小鱼二人迷茫的眼神中,魏一把两杯药抢了回去。 “这是让你们拿去喂给林春柔喝的。不是给你们喝的。怎么,你们想中招啊?” 小鱼一慌,满脸庆幸。大鱼摸着后脑勺,嘴边扁了扁。 “我以为是给我们的呢?” 魏一把杯子郑重的放到他们手上。 “想得美,卿鸿都没喝呢,我也没喝,再忍一会吧。办完事,想喝口热的还怕没有吗?” 一手提着另外一个茶壶,魏一跟着大鱼小鱼过去,看着他们准确的将两杯冲泡过药材的水,喂给林春柔跟她的丫环后,魏一又从身上掏出了两个茶杯,新的茶杯。往里面倒了另外一种热水,分给大鱼小鱼他们。 “喂给这四条虫子吃。” 做完这件事,三个人往外面走去。大门一关,魏一从身上又摸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透过窗户往里面一弹,那药丸忽然就化为粉末,洒在了那几个公子身上。 一股子气味从帘栊里面传了出去。大鱼小鱼下意识捂着鼻子,脸色不是很好。 “臭吧?等一会他们就要醒了。” 魏一淡淡道。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穿过帘栊,地上的人隐约动了动,是那种半夜睡着翻身、踢被子、抓衣服的动作。几个人从迷迷糊糊的动作,到越来越频繁的挣扎,似乎是很热,似乎有点难受。有的甚至在迷糊中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外面脱。 其中黄衣公子先醒了过来,动作蹒跚,脚步不稳,一起身,摸到了身边兄弟的身子,好半天才停下来。 小鱼隐隐有些反感,却见那两个女子也开始辗转反侧。跟四个公子之前的动作一样。 几息的功夫,那黄衣公子好似就发现了林春柔她们,整个人扑了过去。虽然衣裳还未褪去,但男女近得几乎没距离这般的画面,也是够让人辣眼睛了。 “走吧,事情办完了。” 魏一带头离开,大鱼小鱼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一路上,谁也没说什么,回去后,卿鸿也没问她做的那些药是干什么用处的。 这都要归功于那四个公子,以及那主仆女子二人。先有了那般的害人之心,后面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不好的,那也是他们自个所求。 回到药房,几人又合力开始清理,尽量清理掉他们明显用过东西的痕迹。 “为什么要回我住的地方?” 迎着路上冰冷的夜风,卿鸿讪讪问道。 “而且,还带着她们两个人?” 这指的是大鱼小鱼背上背着的袁姑娘,以及她的丫环。 “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近啊,那就去你住的地方啊。” 魏一无所谓的说着,轻巧的踢着步子。 今晚那么好的机会,太后跟某些人少不了要出手做些什么。魏一住的那个地方,大部分都是姑娘家。她若是回去了,免不了也是被算计的人之一。 她才不要睡觉的时候还得提防着这些事情,虽然不用她提防。但她过去之后,若是遇见了其他姑娘受难,她是帮不帮? 即便不帮忙,少不得也要被拍门板打扰几回。如此下来,注定今晚是没得休息的。这时候呀,去卿鸿那边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皇子们都在,谁会来惦记一个刚背了黑锅的人呢? 除了她自己。 “去做什么?你还带着她们两个?” 卿鸿感到烦恼。你自己去就行了,还带她们?毕竟魏一想过去,他拦不住。可带着另外两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我过去睡觉啊。你说她们啊?反正她们都睡着了,就一起过去睡觉呗。” 魏一仍旧不以为然。 “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大半夜的你让我把她带到哪里?随便找一口井丢进去?还是随便挖个坑,顺便盖点土,防止夜里太冷,把她们冻着了?第二天一早再叫她们起来刷牙洗脸?” “……” 卿鸿闻言脚步一顿,木然的立在原地,心里头一片乱糟糟的。 “丢井里去,她们自己能起来吗?挖个坑就算了,还要盖点土?你确定第二天过去叫她们不用顺便给她们收尸?” 魏一听着,脚步下意识缓了缓,点着下巴,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 “都盖了土了,还收什么尸?插上三根香都可以烧纸钱了。” 卿鸿、大鱼小鱼:“???”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卿鸿表情呆滞的问。 说得这么自然,他忽然有种魏一可能会不自觉,真给这么做出来的预感。叫他心慌慌。 魏一继续朝前走着,摸着下巴,喁喁私语的说着什么。夜风从四方吹来,吹得树叶沙沙响,隐隐听到了一些人语的声音。 “纸钱是铜板好还是金纸好?也不知道街边那家铺子最近是涨价了还是降价了……” 在吹了又吹了冷风后,几人终于回到了卿鸿住的房间。院子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仆人走动。几人避开他们,回到了屋内。 “哎呀就一张床,不如今天晚上我们跟你睡?” 魏一含笑的说着,小跑着跑进了内屋。卿鸿脸色染了染晕,脑袋一点,动作却忽然一顿。他略显紧张的追了进去, “什么叫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 这个“我们”是我跟你还有谁? 这时,魏一正好把袁姑娘给搬到床上去,往床的最里面推进去,然后单独盖上一层蓝色的被子。 面对身后追来的急切询问,她莞尔。 “怎么,你只想跟我一个人睡啊?” 卿鸿眉头一蹙,只觉得烦恼。可一听到那边传来的答复,顿时今晚沐浴时的梦境,宛如调皮捣蛋的小兔子般,成群结队的在脑海里乱闯。一个又一个令人含羞的画面;一个又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动作,忆得他气血一番混沌,连连急迫摆手。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这一天都是怎么回事啊?卿鸿苦恼。 先在山上遇到麻烦,一个嫌不够,还来两个。又在瀑布下到山洞,又遇到温泉。回来了想休息一会,结果洗个澡还能做那种梦?幸好只是个梦啊,一夜的冷风吹得也够够了吧?现在还搬上床了? 这都什么事啊?还成群结队的非得在一天之内发生?真是要把终身大事给一天之内都解决了吗?第二天醒来再顺便把孩子的名字也给取了? 第196章:真的一起睡 “!!!!” “我打地铺。” 最终,卿鸿逼出了一句话。 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量拉住。 “打毛线打啊?地上那么硬还那么凉,你个皇子睡什么地板,着凉了我还得被问罪。这里的床都不软,叫我这认床的人怎么睡啊?我睡不好你明天也别想清闲了。给我过来,躺好了!” 魏一一番抱怨,拉着卿鸿往床上推,就跟压被褥似的。 卿鸿人一怔,顿时如石像般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到底是个男人,他这一稳,魏一还真就推不动他了。 “你做什么?” 魏一嘟嘴质问,颇有几分气呼呼的。 “那个那个……” 感受着她的力道跟气呼呼的声音,显然今晚是“玩真的”了。卿鸿吞吞吐吐,胡乱在脑海回忆着有什么可以阻挡的。 “你给我过去上……” “我们不去继续找拿到你玉佩的人吗!” 拉着卿鸿的手才一晃,魏一猛得听到,超级不耐烦直道:“那压根没……” “唔!” 声音截然而至,卿鸿一脸疑惑。 “嗯?” 眨巴眨巴眼睛,差一点呀,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魏一捂着心口,吁了吁气。整个人忽然往床上一歪,软若无骨的倒下了。 “哎呀,我怎么突然好难受呀?” 魏一哀戚的声音响起,听着很假很做作。卿鸿眉头一皱,寻声探了过去,摸到了柔软的被褥。 “你怎么了?” “我突然好累啊。” 魏一捂着自己额头,苦恼般的转来转去。 “没有力气,刚才好像还无法呼吸,这会突然头好晕了,手也好酸,脚也好酸,腰也好酸,感觉身子好冷啊。怎么办?我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是不是要累到了?” “怎么会呢?” 卿鸿想起今日的那些事情,连忙坐到床边,摸索着扶住她,将被褥盖在她的身上,细细的收好脚底的被褥,防止漏风。 “你先趟好。现在还冷吗?” “头好晕啊。咳咳咳。” 见状,魏一手背轻轻掩在嘴唇,咳了几声。声音有气无力的。 “今天又是爬山,又是打架,还要顾着你,抽鞭子抽到手都要抽筋了。这会手都没力气了。去了山洞里还要跟人过招,宴会了还要防止被算计,饭都没吃几口。我一弱女子,折腾了一天了,现在还不得休息,这是不是要我的命呀?咳咳。” 一咳嗽,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卿鸿担心的想再问时,呼吸又忽然渐渐归于平稳了。他眉头微蹙,脸上露出几分怜惜之情。 “你好好休息,怎么会不让你好好休息呢?别说什么要不要命的话,被子够吗?不够我再去拿!” 怜惜得只顾着魏一冷不冷,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二人拉扯的问题关键。 “我要睡觉,你刚才就不让我睡。你还说没有。咳咳咳。我好累,我好酸,我快不行了。呜呜,好奇怪,真的好累呀。” 戚戚哀哀念叨着,魏一低垂着眼眉,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时不时偷看他几眼。这般模样,便是外面有人进来了,也只觉得魏一真怎么了。 “我刚才……那你休息,现在好好睡下。” 顾着魏一首要,卿鸿抛却了脑海里刚才的问题,又把被子掖好。可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带着一阵风席卷而起。 “被子都是冷的,我怎么睡都是冷的啊。你进来暖暖。” 卿鸿:“?” 直接跳过了卿鸿惊愕、反应、回应、婉拒这几件事,魏一一伸手就把他给拉进了被窝里。那粉红色的被褥“哗啦”一声,带着一阵风,又盖上了两人的身子。 “靴子自己脱了,不要踩到我!” 命令一般的说完,魏一双手抱住他的腰身,热乎乎的气体喷洒在他的腰间,人就这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这、这这这这,俨然跟刚才戚戚哀哀、柔弱的人,天差地远! 卿鸿身体一僵,呆若木鸡,不敢动作。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温热,腰间隔着衣服一下一下如暖风吹起吹落的温热呼吸,享受着周围的安静,他提着下巴,动作僵硬的缓缓侧头,隔着空洞的黑暗,他脑海里缓缓出现一个少女,就躺在他身边,抱着她安睡的样子。乖巧、可爱、听话、美好、梦幻…… 听话? 手臂微微一抬,却听她嘟囔着声音不满的嘀咕着:“不要动,不要妄想走。我现在要累死了,再不让我好好的睡觉我要是虚脱了,我跟你没完!找个毛线的找,大半夜不睡觉,找鬼呢?” “要找去梦里找,我要睡觉。床板硬死了,还是你软忽。嗯嗯。” 嗯了什么声音,像满足的哼哼,感受她在被褥底下的腿动了动,一条腿还跨到了自己腿上,便不再动作了。 长长的睫毛垂落,卿鸿趁着此刻无人,勾了勾嘴角,后背靠着墙壁,呼吸平稳的一进一出。 “主子,你不会真打算就这么坐一晚上吧?” 过了一会大鱼小鱼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一个大床上,最里面躺着袁姑娘,被被子给包裹得只剩下个后脑勺。然后床中间空出来大概一本书还多的距离,坐着卿鸿。床榻最靠近外面的地方,魏一抱着卿鸿,平静的只有呼吸声,浅浅的响起着。 听到声响,卿鸿微微动了动眼皮,忽然呼出的呼吸,显出了几分无奈。 虽说三个人一张床不好,但袁姑娘也是个主子,让人睡地板更是不好。也因为床上还有她的存在,卿鸿不敢躺下去,只能这般坐着了。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过过苦日子。这样做一个晚上,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魏一恐怖就不是如此了。 想到这里,卿鸿终于有反应了。 一抬手,拉起了被褥,把魏一的后脑勺给盖住了。小鱼看着这人还有功夫担心姑娘家着凉不着凉的问题,眼角抽了抽。 “主子,就算你不管我们,你也得管管她啊。那姑娘的丫环还在这呢?” 卿鸿按了按被褥,确定盖住了后脑勺。轻轻抬着无神的眼眸,轻飘飘的晃了发声的那边一眼。 轻轻淡淡,似有若无。 大鱼小鱼:“……”你丫看风呢? “打地铺吧,跟你们两个一样。” 大鱼小鱼相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 毕竟打呼噜是会传染的,困意也是会传染的。都看着这三个主子位的人物睡觉休息去了,他们也不由的感觉困倦。没力气折腾啥。 卿鸿这边的屋子,衣柜里都有准备多几床被褥,就是给客人们的仆人们准备的。主子们睡在床上,仆人们就在地上,铺上一层草席,再铺上一床被褥,丢个软枕,往上面一趟,第二层被褥一盖,就可以睡觉了。 二人铺好了自己的床,瞧见趴在桌上睡着的丫环,小鱼灵机一动,把两个桌子拼一块,被褥铺在上面,让丫环睡在桌子上。 一则是怕丫环跟他们一起睡地上,若半夜有什么蛇虫鼠蚁的,姑娘家难免就被惊醒了。若是被惊醒了,他们这些人也得受累。 二则,若都在地上睡,一个不小心翻身,翻到别人被窝里,早上起来算谁的? 夜色,在渐渐幽静中过去,鸟儿的啼鸣,点亮了天边昏暗的黎明,暖阳从东边一步一步爬起,打着哈欠,热气飘散,漂浮成了天边金色奢华的霓裳裙。 温暖的被窝,生硬的床板,咯头的发饰,一一叫某人耐不住的睁开迷糊的双眼。浅蓝色的床幔映入眼帘,毫无印象。那人辗转起身,被褥从身上落下,略显凌乱的衣裳还有着一夜的热度。 突然,昨夜昏迷过去前的记忆一下跳起,那人眼神惊愕,急忙看向所处环境。 陌生简单的小屋子里,自己的丫环正站在不远处守着自己。她慌乱的心,渐渐稳了一吧。在她丫环旁边,一姑娘无聊的坐着,正弹着自己额前的刘海。 看见那姑娘,她眉头微微一蹙,忆起了那姑娘的身份,也忆起了在宴会上姑娘的举止。 那般随和淡定的人,自己醒来便看见她,那她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如此一思量,袁晚晚心头渐渐放下紧张。 “小姐。” 袁晚晚的丫环桐叶走了过去,迷茫的看向了那边坐着的人。 “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这是你的房间?” 闻声,魏一抬头探究的看向她。这人竟是记得自己呢?可是少见之事。 “是也不是。” 魏一莞尔道。 袁晚晚说话很轻,很斯文,令人下意识想起了被风吹过的一池荷花,清新淡雅,温和有礼。 “魏姑娘何故这么说?” 魏一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话说起来没羞没躁的。 “这是他住的房间,所以这个房间是他的,不是我的。但他又是我的,他的东西也是我的,所以这个房间也等于是我的房间。” 袁晚晚不解看向门口,恰好小鱼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主子,那位姑娘醒了。” 随即,大鱼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身后卿鸿缓缓踱步而进。他来到魏一身后,便不再走动。 大鱼将热水放在了面架上,盆的边缘还挂着一毛巾。 “你昨晚被蒙汗药蒙晕过去,今天还能这么早的醒来,你的习惯可真好。” 第197章:真正大家闺秀 魏一赞道。心里暗戳戳着,是真的习惯好,一夜过去,她没动静,她的丫环也没动静。省去了他们很多担心。 闻言,桐叶满脸疑惑的看向了自家主子。袁晚晚只是一慌,却又淡定下来,很是沉得住气。 “自幼父亲便让我每日晨起读书,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自然也就醒得早了。” 魏一点点头,看向了桐叶,说起话来有些犹豫。 “昨晚的事情,你这丫环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你要不要先告诉她?” 如此一听,桐叶便知昨夜真的有事,紧张的看向自家姑娘。 “小姐,昨天晚上怎么了?奴婢只记得进了那屋子后,后面好像有人打晕了奴婢。奴婢醒来,就在这里,看见魏姑娘……” 看见魏姑娘那张呆愣放大的脸,漂浮在自己的上空,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不过这话可不兴说啊。 想到这里是魏一的地方,桐叶又觉得没那么担忧了。 袁晚晚低头犹豫,昨夜突然发生的事情,叫她这会心中仍有余悸。她本来跟红裙的林春柔并不认识,在宴会上算来算去,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略微见过面,但没说过话。 昨夜因为突然出现在海上的两具尸体,自己心颤慌乱,便择了一个角落,藏在那里安神。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她都不曾离去,也不清楚外面是发生了什么。直到她渐渐心神稳定,外面夜色也深了,才起身打算回去房间。 就在路上,林春柔的丫环忽然着急的扑向了她们。急切不已的模样,拉着她,说她们家小姐突然犯了旧疾,药房去了无人,在这场上听说只有她一个人会些医术,只能寄希望于她了,才来相求的。 她本着善心,救人一命,这才跟了过去,却不想林春柔此人包藏祸心! 只是一早醒来遇见的却是魏一等人,那极有可能,她们主仆昨夜恰好被魏一等人给救下。也很大可能,昨夜及时,她们主仆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般的猜测,让袁晚晚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虽然多少还是心有余悸,但人也沉静了些,好受多了。 “昨天晚上,林姑娘先把你打晕,又接着跟她的丫环一起,二人合伙用蒙汗药,将我迷晕过去。幸得魏姑娘相救。” 袁晚晚温柔的眼神看向魏一,点了点头感谢。 “小姐!” 桐叶双眼一睁,整个人顿冒冷汗,当着众人的面,脸色瞬间苍白。 她攥紧拳头,嘴唇微张的颤了颤,神色有些惊恐。几息的功夫过去,她用力的咽下口水,仿佛认真的定了什么事情,苍白的脸色就这样可见的渐渐恢复了气色。 魏一淡然的看着这一切,暗暗在心中感叹道,这世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居。真正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身边带着的丫环,亦同她本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份镇定,这份沉稳。少见,难得。 “小姐,奴婢有罪,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奴婢当时就不应该放那丫环跟您说话。奴婢应该对那些不曾认识的人,存有戒备之心。白白害小姐差点遭罪,是奴婢的罪过。请小姐责罚奴婢。” 闻听,魏一目光呆愣的抓抓头发,思考着是不是该打断一下这主仆二人。现在可不是谈论责罚不责罚的时候呀。 袁晚晚抿唇,摇摇头。 “她若是要算计我,即便你拦着她,她一样有别的办法。我们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不防不行。” “只是我与她素不相识,今日第一次见面,连话都不曾有过半字。她为何要这么算计与我?她想得到什么?” 袁晚晚话落,不解的目光轻轻落到了魏一身上。 “魏姑娘,多谢你昨夜的救命之恩。他日回去后,晚晚必定协同母亲,亲自登门拜访,向你道谢。” 如此平和的态度,如此谦逊温和的姿态,顿教大鱼小鱼感受自己宛如身处太平盛世之下。心神不由一轻,心情逐也愉悦。 这般真正有礼的女子,已经很少见到了。他们不由得看向魏一,心中开始浮现出魏一也温和有礼还以婉拒的模样。 只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脸迷茫,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模样的魏一。 合着镜头终于轮到我了吗?我可以讲话了吗? 魏一暗暗问着,问着旁白,问着空气。 “你是应该好好的向我道谢。不过光你跟你的母亲两个人亲自登门道谢估计还不够?可能还得带上你的父亲?” 大鱼眼睛一眨,不解的看向小鱼。不知道魏一这话是在卖什么关子呢? 桐叶脸色隐隐闪过几分不悦,不过一瞬又沉了下去,默默看向自家小姐。袁晚晚没有任何不悦,反倒是忽然脸色严肃起来,眼底闪着几分担忧。 魏一手指一动,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目光淡淡的看向袁姑娘主仆二人,嘴唇嗫了嗫,有什么音好像就要跳出来,魏一却嘴唇一抖,又阖上了。 第二次也是如此,第三次又是如此。每一次就要说出来了,魏一不是做发愣的仿佛忘记了,便是做口干舌燥的一顿舔唇,又半个字没说。整个人随着每一次的尝试,每一次的失败,变得越发坐立不安,神色不安。 袁晚晚眸光一暗,脸色浮现出一抹痛扼。已然心中有了猜测。 “我们几个人昨天晚上也只是无意中碰见的!” 魏一快速出口,一整句话就这般被她逼了出来。可算说出了一句,她舔舔唇,不忍的看向袁晚晚。 “按理说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她,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必要去管你们。不过看在你昨天宴会上对我非常客气这一点上面,就很不忍心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不明不白的被四个混混人渣给糟蹋了……” 仿佛突然响起一阵拉长的“嗯”声,后面魏一还说了什么,袁晚晚都失聪了。 当听到她说要自己带着父亲一起上门道谢时,袁晚晚下意识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之恐怖。要么是事关性命,要么是跟性命差不多的东西。 而与女子而言,能跟性命并肩挂钩的,便是女子的清白! 即便心里面有了猜测,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心脏就像被猛地砸了块石头一样的沉重、震惊!她那一瞬间感觉脑袋嗡嗡嗡的,外界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听不到、感受不到…… “小姐!小姐我在这里呢!小姐!” 突然,桐叶急切的呼喊唤回了袁晚晚的心智,通过手上传递而来的温热,她心神渐渐回暖,眼神缓缓看向她。 没了明亮光泽的眼眸,黯淡中被一层哀戚所包裹着。一丝一丝的凄怆随着她微蹙眉宇,轻阖眼眸,若隐若现。 “小姐,我在这里,我还在守着你呢。” 铜叶急切的关怀安慰她。 魏一难忍的别过脸,不敢去看这副画面。到底是要说出口的,就给她一点时间缓和吧。 袁晚晚忽然一顿,双手用力的抓紧在被子上,忍着就要掀开的冲动,声音染上了哽咽。 “请魏姑娘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卿鸿闻声,心情使然的别过脸去。魏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尽管说起话来语气缓和,其中却总是隐隐带着几分沉重。 “我们也是无意中路过那里,看到林春柔鬼鬼祟祟的进了药房,偷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没多久你就出现了。” “你们进去屋子之后,突然传出了一个‘砰’一下的声音,特别响。我们不放心以为着火了就过去看看,结果却看到你晕倒在地上?” “她跟她丫环当时搬动着你的丫鬟,就这时候突然来了四个男的,还一身公子哥的打扮。是他们四个,随意的找了林春柔,说了两句话,就把林春柔给骗了。替他们去把你引过来。那蒙汗药,也是他们给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春柔走人。我们几个,实在不忍心看你受累,就假扮成附近有人,把他们给引走了,这才把你救出来的。”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以后像这种宴会还会有的。袁姑娘还是想好,以后难免见面,要怎么面对林春柔吧。” 这是袁晚晚必须要考虑的,除非她能想到办法,直接让以后都见不到林春柔的办法。这就好受多了。 而告诉她的这些内容,虽然省略了魏一他们做的事情,但在袁晚晚这边,她也就只需要知道这些被省略后的事实了。 并且,最好是永远如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袁晚晚暗自嘀咕。 “林春柔也是千金大小姐,哪里会缺一点银子?魏姑娘可知道,她跟那四个公子哥,以什么作为交换?” 魏一摊手,做思考状。 “好像听到了什么皇子,四皇子吗?那四个公子哥替她约好了,以四皇子换你。” 不过那四个混混,根本认不得四皇子,都是诓骗的。 从身上摸出一个镯子,魏一把东西放到了被褥上。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的吧?我昨天晚上抬你的时候啊,这玩意儿掉出来了,在地上直接一哐,就碎成两半了。” 第198章:辣眼睛 袁晚晚不解的打开帕子,里面,一个红色的镯子一分为二的睡着。正是自己昨夜戴的镯子。 她一愣,困惑的看向魏一。 魏一被这么一看,整个人抖了抖,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也知道的吗,毕竟那屋子你自己也进去过。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几个人又没有提着灯笼,我一个人要扶着你,还要走路出去,难免磕磕碰碰的。虽然我会功夫,但我总不能给你来一个公主抱吧?” 那画面,连想都不可能想。魏一是抱不动的,卿鸿更不可能。但凡卿鸿有一点怜香惜玉啊,昨晚就不会让大鱼小鱼去管。 “我可不行啊。这镯子你要是心疼,回头我回去了,再去买一个赔你就好。” 旁边,卿鸿听着听着,下巴微微一转。 昨晚搀扶时,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是不是魏一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变相让袁晚晚以为,她身上的东西跟衣服,都是被魏一搀扶时,给弄乱的? 摸了摸鼻子,魏一转身拉着卿鸿要往外面走去,身后忽然响起一“哗啦”声。再回头,便是袁晚晚整个人下到了地上,跪在了魏一面前。 “昨天的事情多谢魏姑娘出手相救。若不是魏姑娘,今天迎接太阳的可能就是我的尸体。魏姑娘大恩大德,改日我一定协同家父家母,亲自登门拜谢。” 话落,袁晚晚对着地上,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货玩真的啊! 魏一一愣,后背直接撞到了卿鸿怀里。 大鱼小鱼完全震惊了!有礼而真实。这般姑娘,只能说世间奇珍。 魏一动作迟缓的把她扶起来。袁晚晚也随之缓缓抬头,眼神坚定,甚至隐隐含着几分热泪感激。是真心在感谢魏一搭救的。 “你给我尊重,我也给你尊重。这世间人来人往,自是如此。” 话落,魏一将空间留给了她们主仆二人,步履快速离去。只因为再慢一点,怕是连那丫环都要给自己磕头了。 有一就别二了。 “小姐,地上硬,快坐吧。” 桐叶赶紧搀扶她坐回床上。 “其实小姐跪谢不必急于一时的。他日登门拜访,备上厚礼,到时也不晚。” 桐叶这番一说,也是心里有自己的考虑。等那时再去,自家小姐带着家父家母,自是不用再这般隆重的给人下跪叩谢了。 袁晚晚略略失魂的摇摇头,只道“没那么简单”。 “她本可以不管我,却搭救了我,实属难得。若是不得她搭救,桐叶你觉得我们能等到别人发现,或者救下我们吗?” 袁晚晚苦笑。 “若是真那样了,一早醒来,我们是收拾收拾东西遁走,还是把仅有的衣服一绑,用我们的尸体去迎接今日的太阳?” 在桐叶困惑的神情下,袁晚晚手指轻轻拍了拍她完好的衣裳,又看向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裳。在衣带跟肩膀两处,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不完整的衣帛。那参差不齐的样子,根本就是人为撕扯! “你觉得他们会给我们这些尊贵的千金,留下一件完整的衣服吗?” 道是混混公子哥,自带顽劣破坏性;若还是市井无赖,更是喜欢把尊贵的人,狠狠的糟蹋,踩在脚下。 这些,只是袁晚晚想到的其中几个可能。她还没说,甚至有可能一早醒来,还要被那些人渣要挟,亦或者是,昭告天下。 那时候,即便她是被害的人,没有其他人见到,她能拿诱骗自己过去的林春柔如何?不但不能如此,健在的父亲母亲,还会被连累。 袁晚晚想到的可能,想到的可怕,教她颤栗得敬畏生命,教她逼着自己刚才去叩谢。 魏一那般的人啊,随和自在。日后不一定还有结识的机会。而她该到的礼数感激之心,不能少。 “叩叩。” “有人在吗?” 门外传来了扣门的声响,大鱼抬步走去,缓缓将门打开时,门外的身影明显的抖了一抖。似乎是因为刚才半靠在门边的缘故。 想到这里,大鱼顿时警惕,说话低沉。 “你做什么呢?偷看主子?想偷什么东西?” 低沉严肃的质问,顿时让小丫环脸色一青,做恭敬道: “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吩咐我们领着六皇子出门,门口马车都安排好了。就可以下山了。” 大鱼眉头一蹙。 “是只有我们六皇子可以走了,还是所有皇子都可以走了?还是说,所有人都可以走了?” 门内靠墙的魏一一听,忍不住朝着屋顶斜睨了一眼。 问那么清楚,分那么清楚作甚?到第二天了,肯定是都可以下山了。难不成太后还留着我们踢足球啊! 被这么一问,丫环更慌了,急忙道:“是所有人,是所有人都可以下山了。奴婢是被派来领六皇子出去的。” 许是刚才有意要借用太后压一压大鱼的气势吧,才会故意那么说话。再次一质问,丫环又一吓,马上低眉顺眼的。 “知道了,你在门口等等吧,主子刚起床,可别打算偷看了。” 话落,大鱼把门关上,整个人背对着门靠着,防止外面的丫环偷看。 那边,袁晚晚听到动静,悄悄的走出来,说话也是悄悄的。她们主仆二人觉着,最好还是别让其他人看见她们在六皇子的屋里待了一晚。 “请问,这里有没有后门?” 魏一直接来一句“没有。” “你待在这里,等我们走了,小鱼自会带你从另外一边走的。” 这一下就把小鱼的任务还给安排好了。到底是小鱼比较谨慎,也觉得应是如此,什么也没说,略点了点头。 凭这动作,袁晚晚认出了谁是小鱼,便领着丫环又走回了屋子里去。 等第二次门打开的时候,那丫环低着头,还想悄悄的往屋里望呢,却忽然瞥见了一锭银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丫环双眼一亮。顺着银子往上,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屋里有女人,真的有女人! “这……” “想要吗?” 魏一含笑三个字,顿让丫环重新闭上嘴巴,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丫环赶紧用力的点头,一抬手,就跟摸风似的,一把摸走了银子。可转瞬,魏一手腕一转,一把匕首雪亮的从丫环面前横过。吓得丫环顿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颤栗着,真真是安分多了。 魏一、卿鸿、大鱼,还有那丫环几个人,走了一段路,路过的地方皆是安静,偶尔有一些仆人来往走过。又过了一会,隐约听见某个方向传来响动,有个仆从打扮的男子,从那个方向走来,急匆匆的跟他们擦肩而过。 “你在这里呀?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丫环打扮的人跟男子对上头。 “出事了出事了!真出事了!你没看见那场面啊,太辣眼睛了!” “怎么了这是?” “就那边那屋子,在屋子的小院子里,一个女的,跟另外四个不知道打哪来的男的,就那样,苟且啊!千万别让主子见到,快走!快走!” 男子急切的推着丫环走去,跟着魏一他们的丫环倒是被说得起了兴致,目光跟着他们二人,脖子长得仿佛就要粘上去似的。 “那边人这么热闹,是发生什么了?” 魏一笑着望着远处热闹非凡的地方,故作好奇的说话。 “不会是在发什么好吃的吧?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话落,魏一脚步一提,便往那边走去。大鱼见状领着卿鸿也走过去。丫环一愣,魏一这举动正是遂了丫环心头的猎奇心思,裙摆一提,脚步紧凑跟上去。 走了一段路,跟昨夜走过的路有些不同,却也是可以到那小屋的路。路上人越来越多。有掩面离开的,有好奇跟过来的,唾弃的、惊叹的,什么神色都有。那小屋子跟前围了很多人,大门,两边的窗户,几乎密不透风。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直接就把窗户给打开了。那窗户本就老旧,一群人这么一挤,窗户直接挂在上面,不一会被几个公子给卸到地上去。 可即便如此,大门窗户边能站着的人也有限啊。于是就有一些人,直接用轻功飞到了屋顶上去看,随时给底下的人现场直播、做讲解。 魏一她们过去时,路上还遇到有些人抱着梯子过来呢。可见这热闹呀。 魏一他们来得晚,早没位置了,若是不飞到屋顶上,估计真缝隙都瞧不着了。这般想着,魏一真考虑要不要飞时,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一窗户边的众人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骤然往身后退开! 接着,一把凳子就从窗户里面被甩了出去! 接着,一块石头从窗户里面被丢出来! 险险砸到了人脚上。那石头,块头真不小,两个人脑袋合并那么大!离得近的几个公子们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是要谋杀啊?” 魏一愕然,语气听着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欢喜。隐隐好似带着几分愉悦。她人一猫腰,悄悄凑到了窗户边上,往里面看去。 第199章:花柳病 这时是白天,有太阳的光芒,众人都瞧见小屋子里面,是一块小院子。而小院子周围铺了好多的稻草跟一些杂物。环境可以说,勉强勉强,不是很脏。 在稻草上面,林春柔光溜溜的站着,面红耳赤的对着身边的四个男子,一口三句连串的骂着。 骂得内容无外乎与,给你们好看,你们畜生,你们完蛋了,你们全家xxx…… 除了骂,她还动用自己的手,抄起能抄起的工具,往四个公子身上砸。可真是屈尊降贵了。这不,她旁边地上还蹲着一个光溜溜的后背,应该是她的丫环。满脸惊恐的抱着自己,傻愣愣的,任凭林春柔怎么喊叫她,都没反应。 “呼。” 魏一惬意的吹了口气,额前的刘海随之飘起,她的目光快速畅游在小院子里,瞧见被撕碎的布条,凌乱的出现在小院子各个地上,脑海中仿佛响起了鸟儿愉悦的歌唱。 有人开心,便有人不爽。四个公子哥到底也是家中极得宠溺的熊孩子,被这林春柔多番挑衅下,耐心早就用尽。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们是纸糊的啊!” 带头的黄衣公子不爽! 此时,黄衣公子身上仅剩下一长裤在身。其他三个公子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这样的情况,比起光溜溜,身上还有各种“xxx到此一游”痕迹的林春柔来说,已然是幸福。 “你们这些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林春柔一听对方居然敢骂自己,握拳挥去,直接被绿裳公子一把推开! “昨晚上你讲那么多,全是假的!我们还特地给你约了别人,结果你压根没去!合着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了?怎么一个人陪你玩不够,非要拉我们四个下水吗?” 黄衣公子也不爽。 “你自个要脸吗?你现在好意思发火,你自个看看地上有没有落红?你这不干不净的玩意,我都不嫌弃你,你还给脸敢火大了是吧?” 白衣公子一听,这林春柔就是个不干不净的,身子都不知道被几个玩过了。当下满脸惊恐。 “骂的你不会有病吧?要是你敢传染花柳病给我,老子非弄残你不可!” “花柳病”三个字顿时教林春柔瞪目结舌,脸色羞红,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话。她一好好的姑娘家,生生被污蔑成了这般不堪的玩意。 突然,一阵火气上脑,林春柔只觉得脑袋发晕。却不料…… “花柳病是什么呀?怎么我没听说过呀,这是什么病呀?”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很天真,很好奇的声音,大嚷嚷的说着。 魏一一猫腰,悄悄潜入了人群之中。而这声不解,天真懵懂好奇,顿时让众人们纷纷扬起疑惑的表情询问身边的人。 “花柳病就是脏病。不干不净的女人就会得这个病。” 一会,有人忍不住嘀咕。 “什么女人会得,你说都不说完整一点。是在那些寻花问柳的地方,男人玩得多了,或者女人被玩得多了,不干不净,就会得这个病。” 有人不爽的纠正。 来了一个更深谙门道的,顿时又有人扬声。 “这病可是会传染的啊!还治不了啊!” 众人一听,瞧着屋内的几个人,脸色渐渐慌乱,纷纷往后面退去。连退了五步这才下意识停下。 屋内四个男的,本也知道这毛病是什么玩意,但听到外面的人这般说出来,又人人惊恐的远离他们,就跟被人当洪水猛兽似的。那都是在家里的小霸王,哪能忍? “妈的,你这个害人精!” 黄衣公子呸了一口,扬起拳头就落在了林春柔脑袋上。 林春柔更不能忍,扬起拳头,掌起指甲,恶狠狠的打过去,直接被旁边的黑裳公子轻呵一声,一脚踹开。 “唔。” 林春柔气得咬牙,余光瞥见自己的丫环就在旁边,抬手一拉,不断念叨着让丫环去给自己出气,打死这四个人。也不想想自己那丫环,打不打得过。 “你还傻着做什么,还不上去把他们给我杀了!” 丫环圆圆满脸震惊,迟疑着侧过头,看着她,声音迷茫,渐渐带上哽咽。 “小姐,奴婢现在怎么办?奴婢现在该怎么办呀?” 林春柔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圆圆的意思。怒而一把推开她! “不中用的东西!” “啊!呜呜呜呜呜。” 圆圆后背撞着桌椅,身子一下又张开了,她急忙抱住自己,抱头哭着。 跟着自家小姐害人,结果害人不成,自家小姐遭殃也就算了了,居然自己也遭殃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把他们都杀……” 林春柔恨得咬牙,却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怎么办?还用得着怎么办?他们谁污了你的清白,你就让谁把你收做通房丫鬟呗!” 外面围观人群中不知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音有些暗哑,好似是从人堆中挤出来的。 “不过呢,就算这几个公子愿意把你收做通房,也得看你家小姐乐不乐意,毕竟你是她的丫鬟,卖身契在她的手里,得她同意了把你卖身契给你,你才能跟着公子们过去。大家说是不是啊?”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了场上不少奴婢出身之人的共鸣。纷纷嘀咕着“卖身契”一则,这些话,自然飘入了圆圆的耳中。 她期盼的看向自己的主子,用眼神询问。林春柔哪里会管这丫头的死活,也不可能自己真就过去嫁给这四个人其中一个! 她的目标可是四皇子,可是皇子!这群垃圾怎么能跟自己的四皇子相提并论? 这会,她恶狠狠的瞪着外面一干人等,也不管那几个声音是谁了。反正瞪着就对了。 不过林春柔仿佛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她都这样了?四皇子就算是个问题儿童,也不可能用别人穿过不要的破鞋吧? “收个通房丫鬟顶多就是多一碗饭的事情,只要你家小姐同意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这不算事。” 四个公子出声了。 若是这般能解决了这件事,那为什么还执着于打架呢? 丫环圆圆不可置信的一愣,遂看向自家小姐,用眼神问着她的意思。有道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一心只想着自己失身的圆圆,自然上面有的也是只管着自己的主子林春柔了。 “啪!” 响亮用力的一巴掌,毫不犹豫打在圆圆脸上,脸颊瞬间红了一片。 “痴心妄想的狗杂种!被人糟蹋了,还想被人收做通房?没志气的东西!贱婢就是贱婢!想要你的卖身契是吧?现在去把他们四个给我杀了,我就把你卖身契给你!” 看着四个混混公子,林春柔斜睨出一抹阴狠的目光。 感觉每一次林春柔出口说话,都在挑战四个人的忍耐度有多厚。四人脸色一黑,黑裳公子冷笑。 “她敢?我们四个可是主子,一个丫环还敢动手杀我们?” 白衣公子咬牙的看向林春柔,只觉得一切会变成这样,不过都是林春柔的自导自演。一早醒来装什么委屈?装什么无辜?从心底里呕吐死了林春柔的作秀。 “你个丫环,现在给我们好好的打这贱人。我们不仅把你收做通房,还让你回家直接就做小妾!” 直接丢去诱惑,林春柔闻言一怒,“做你的梦……啊!” 结果突然就被一股力量甩了一巴掌,脸颊瞬间红肿。 圆圆神色坚定,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她。顿时让林春柔觉得刚才那一巴掌,是圆圆早就想做的事情。 “你个贱婢!” 瞬间,二人扭打起来。林春柔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圆圆身上。往日里身形比林春柔要胖一些的圆圆,突然冲破了往日里乖乖被她殴打的模样,翻身为主,几下就把林春柔给压在身上,拳头、指甲,纷纷落到林春柔脸上,胸口上。 二人难舍难分,更是口吐芬芳。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平日里的小矛盾,大恩怨,一一被二人不管不顾的骂出来。 “哎?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了?这时候不应该同仇敌忾吗?” 外面的人看着里面的情况,议论声顿起。 “你没看到做小姐的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不为自己奴婢考虑,还不把奴婢当人?都这时候了,还逼着自己的丫环,这样的人,狗都不会衷心她!呸!” “这白花花的还打起来了?真的是,太俗了,可是我喜欢。” 各种唏嘘的、看戏的、事不关己、津津有味的声音前后响起。突然,人群中有个别样的声音跳了出来。 “回头要是两个姑娘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孩子是算谁的呀?” 一瞬间,让吵闹的现场说安静就安静。两个打架的女人也是动作一僵,突然,林春柔忽略了圆圆,大叫着,张牙舞爪挥舞着,攻击向四个混混公子。 “不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四个公子脸色难看,却也不是木头站着让她打。再次推开了她,但林春柔这次就好似僵尸附体了,很抗打,又扑了过去。 这还不算最精彩的,身为丫环的圆圆见状,赶紧扑了过去。却不是帮着林春柔,而是帮着那四个公子。 这怕是已经认定了自己小妾的身份,在为之努力呢。 第200章:应对 场面一息的功夫,变得更加精彩激烈,众人的目光皆被六个人所吸引过去。一个身影,在人群之中,悄悄的遁走,来到了卿鸿身边,身板一挺。 “哈哈哈哈,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哈哈哈。” 嗯,是魏一;嗯,刚才说了那几句话,导致林春柔大战的,也是魏一说的。魏一这辅助,可谓是尽职尽责,鞠躬尽瘁。不让他们打起来水火不容,誓不罢休。 “嘻嘻嘻嘻。” 拉着卿鸿的手,魏一笑得前仆后仰,乍一看就跟一块糖粘在了卿鸿身上。另外一只手时而拉着他的手,突然又因为笑得后仰,突然拉住他胸前的衣服,不然魏一早笑趴去地上捶地板了。 “哈哈哈。哈哈哈。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面对林春柔的悲惨遭遇,魏一深感哀伤,难以言表,只能以哈哈哈哈,来表达心中的,喜大普奔。 眉宇轻轻一蹙,卿鸿脸色犹豫。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叫他觉得,刚才魏一肯定是做了什么。毕竟刚才有几个声音,就很像唯一的。可是,真要问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最终,他只是伸出手,拦着魏一的腰,防止她把自己笑傻了,抿着唇,脸色无奈,嘴角浅勾。 这时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个熟悉的人影缓缓朝这边走来。带头跟着的就是小鱼。 原本小鱼领着袁姑娘二人,从另外一边离开。一路上跟魏一她们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听到动静,本不想过去的,袁姑娘却忽然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说要过去看看。三人便这般过来了。 三个身影还在众人身后,隔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头,隔着一个又一个的身影,隐约瞧见了什么画面,看不真切,又等了等,透过人拥挤而成的障碍,突然袁晚晚脸色一白,身子一软,便往地上去。 就在那时,一个力量,突然出现将她扶住! 耳边,是魏一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知说着什么,自说自话,自有乐趣。仿佛没发现袁晚晚的情况。 “我跟你说刚才这个太好笑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简直不行啊,笑的我现在肚子疼!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家,回家吃点药,然后继续笑。可乐死我了。” 魏一嘻嘻哈哈,忍俊不已,扶着袁晚晚,冲大鱼他们摆了摆手,便扶着袁晚晚转身往离开的方向走去。 袁晚晚抿紧嘴唇,脸色苍白着,一只手也耷拉着魏一,撑着自己往外面走去。她用力强撑着,实则胃中一阵强烈的酸味,一直在胸腔折腾,叫嚣着想要吐出来,想要翻涌出来!她倔强的忍下强烈的反胃,看着远处的大树,想着儿时母亲带她荡秋千的回忆…… 外面,各种各样的工具在等待着她们。 轿辇、轿子、马车,连驴、马、牛车都有出现。旁边都有等候着的抬轿人,以及一两个太监或者宫女。 只要给了银子,她们就会好好伺候你下山。当然,也有主动过来招呼的。 这架势看着,就跟高考结束,拉他们回家的出租车一样。 可那到底是做生意,太后设宴之外,居然也有这般行径。若说太后不知,也是荒唐了。 一丫环一太监从远处走来,客客气气的打量她们身上的衣服首饰,那丫环还伸手过来,也想搀扶着袁姑娘,好把人往自己那边带。 只是忽然一护卫现身,拦竹了他们。带着佩刀的护卫,丫环小太监看了看,不敢上前。 在辰霄的相迎下,魏一她们上了自家的马车。桐叶跟在最后面,见着辰霄这么一个佩刀侍卫,脚步忽然一颤,差点连爬带抱的抱着凳子上去。 “闷了一天了,可算有个笑话了。还是现场直播,看得真是倍开心。” 上了马车,魏一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开心的事,袁晚晚坐在一旁,嘴唇微张,轻轻喘着气。随着丫环的到来,看护着她,她的心开始明显慌乱。 刚才透过那些人,她看见了,那一幕,本来该是林春柔算计她的。她幸运,被救了。如果没有被救,现在出现在那一幕里面的,就是她自己了。 马车开始走动,沿着下山的路,走过平地,走过草丛,走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往山下走去。 马车外面时不时的响起各种声音,由响亮到稀疏,由稀疏渐渐到稀罕,最终越来越平静。等外面几乎没有人的动静,只剩下鸟儿的鸣叫时,马车里的袁晚晚早已经脸色苍白,冷汗不知。 “林春柔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魏一把所有的笑意一收,冷然的对着她说道。 桐叶听了,很是火大。 “是她自己想害我家小姐在线,害人不成害了自己,大快人心!她还敢不善罢甘休?真是不要脸!就凭她敢,又能如何?” 到底是心疼自家小姐被吓成这般模样,险些就成了人群中那被唾弃的人。桐叶抱着袁晚晚,嘴里眼里心里,都在咒骂着林春柔! 魏一挺直背弃,靠着马车,不去跟丫环说什么,继续说着刚才的话。 “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太后娘娘肯定知道,就算太后没有能、力、主持皇帝肯定要过问。到时候她极有可能,或者说一定会把你抖出来。你应该想一想,她要是把你抖出来,你要怎么办?” 顶着苍白的脸色,冒冷汗的身子,袁晚晚僵硬的侧头,眼神怔怔的看向魏一。 她这么些年来的教养,这么些年来的理智,叫她意识到了现在问题的严重性。极有可能,很快危险很快到来,自己做的任何选择,都会牵扯到不同可能。 袁晚晚觉得自己得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现在的情况,其中的利弊,可能的发现。那林春柔一开始是要害她的,但没有成功,如果现在自己再不冷静下来,极有可能,就会给了她第二次陷害自己的机会。 想到此,袁晚晚动作僵硬的握紧了拳头,想以此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不要指望着说出她先害你的那一段,就能把事情摆平。也不要指望我,最好当做没有见过我。” 魏一想起昨夜,林春柔跟张默默折腾那么大的事情,那么多人看见,这袁晚晚还能出手相助? 这是真善心,还是觉得无所谓?也有可能是她并不知道林跟张折腾的事情。那么…… “林春柔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她有一个好姐妹叫张默默。因为我拿到了锦囊,没有分给她们,她们就各种针对我,看我不爽,在背后各种恶意诋毁我,还妄图直接走过来教训我。” “张默默有难的时候,她这个好姐妹就自己跑掉了,跑掉之后没多久就去对付你了。如果你告诉别人林春柔本来是要陷害你,但刚好被我救了,那么到时候林春柔很可能会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两个人合伙跟她过不去。” 魏一唇一抿,就此打住。 她其实想到了很多方面,很多问题。林春柔现在这般,肯定会把一切都推到袁晚晚身上,反过来说是袁晚晚伤害了她。而否认自己昨夜设计了袁晚晚。 就捏着一句“我算计你你怎么没事,我怎么自个出事了?”百试百灵! 袁晚晚要是什么都没准备就过去了,说昨夜其实是林春柔设计自己在前,自己不过是被她给救了,才幸免于难。 那就等着被审问吧,而且还是拉着她魏一这救命恩人一起被审问! 你袁晚晚被救了,可她林春柔怎么会跟四个公子睡到一块?包括林春柔的丫环居然也在里面? 你魏一既然救了她,怎么不叫醒她去告诉太后?你袁晚晚既然没事,怎么不去告诉太后? 一堆疑问就会丢给她跟袁晚晚。她林春柔都这样了,家中父母肯定会一起上线。到时候她们两个姑娘就去对阵人家一大帮人?胜算在哪里? 林春柔还可以拿之前宴会后的口角,反过来委屈,反过来告状是她伙同了袁晚晚来报复林春柔的。 这算什么?这不就成了她魏一好心帮人,结果被连累拖下水吗? 但这些她此刻并没有什么着急的欲望,急忙想跟袁晚晚分析一遍。虽然袁晚晚瞧着是个大家闺秀,但她们才认识一天,谁知道袁晚晚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底都给她托出来了,马车上客客气气恩公恩公的,一回家,父母说上两句,反过来还是把她给推出去了,那不还是吃力不讨好? 与其替她分析,还不如自己心里过一遍,及早想好怎么脱身。她可是当时还带着卿鸿,可别也给拖下水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美女也不例外,更何况她们才认识一天,更不能给把什么话都说满、说完。 桐叶看着自家小姐,满脸迷茫。毕竟她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可听着魏一的话,心里着急自家小姐的丫环,又带着不满的看向了魏一。 她救了自家小姐是事实,自家小姐差点被林春柔害了也是事实。怎么就不能说出来了? 桐叶紧张,可看着自家小姐严肃的眼神,却不想急着说什么。 第201章:林春柔的结局1 而魏一靠着马车,望着头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的会看她们一眼。 其实,若袁晚晚是一个值得被帮助、懂知恩图报的人,她自己就应该想到,不能把救命恩人拖下水的顾虑。就算自己要脱身,也不依仗把救命恩人推出去澄清问题的办法来帮助自己脱身。 “讲道理也是要跟人讲的,林春柔那种不讲道理、倒打一耙的人,你跟她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最终,魏一只这么说道,便起身坐好。 “我希望我救下了袁姑娘是一件真的做好事,而不是那种回过头会把自己给推下水的坏事。” 话落,魏一掀开帘子看着窗户外,一言不发。让袁晚晚自己去想清楚。当然,她得先过滤了心头的惊吓,才能渐渐恢复。 而袁晚晚一路上也很努力的想恢复,拳头越攥越紧,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直到马车停下来,魏一见袁晚晚还是脸色苍白,便帮着扶了一把,让她好下马车。 “你们的帐篷在哪里?” 桐叶一看,两个人住得挺近的,中间就隔着一个帐篷。那帐篷门口还站着几个人,为首一位穿着很端庄的妇女,一见她们,便急忙走来。 袁晚晚一见自己的母亲就在前边,一颗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顿时双眼一黑,所有的力气都用尽,晕死过去。 魏一身边突然一重,急忙抱紧袁晚晚。这一看才知道人不知怎么就晕了。桐叶见状心头一慌,急呼一声“小姐”!把前边的妇人给听得满心跟着颤抖! 快步跑来,直接靠近魏一身边,抓住魏一的袖子就想把她推开。 却不料魏一下意识反手按住袁母的手,二人四目相对。 心中这会只有女儿的袁母,满脸惊愕中尽是觉得魏一此举的冒失。魏一见状脸色一冷,,不言不语兀自松开后又退后几步。 袁母急忙抱住自己女儿,频频问丫环是发生了什么。语气急切,略带恼怒,就差把周围在场的所有人投上一个质问的眼神。 索性,还有这么多年的理性支撑着。 魏一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对袁母刚才动手抓人举止的失礼,决定了不去计较,同时也决定了袁晚晚这人她也不会浅交。 浅交都不肯,何来深交。 时间在安静中平和的度过了三天,林春柔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吵闹打架终究是引发了太后的注意,派人前往,劝阻打架。只不过太后想得太轻松了,或者太后压根没在乎。最终导致这件事严重到直接惊动了皇上! 为何如此严重,样样离不开林春柔的“本事”。 那天刚打起来,魏一她们便走了,不知道后面的情况,都下意识的以为,四个男人,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姑娘还是帮着那四个男人的。林春柔再怎么,也是处于下风吧? 事实却不然呢。 林春柔借用了场地上所有能够用来攻击的东西作为武器,一一往四个男人身上招呼。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白衣公子一只眼睛被她当场戳瞎了;带头那位黄衣公子,一言难尽,总之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跟太监差不多,就是比太监丰富了一些。 绿裳公子被她不知道从哪里抄出来的大石头,狠命地往脑门上砸。现在还昏迷不醒。据太医说,很可能以后即便苏醒过来,也是神志不清了。 最后一个黑裳公子呢,当场死了。 怎么死的?据说当时太混乱了,六个人十二只手,一刻没停歇过。大家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 反正都这样了,便一致认为是林春柔下的手。 听说当时太后知道了,就随随便便派了几个宫女来传唤他们过去,太后这吩咐,可真是……周到啊。 最终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因为出了人命,几个皇子身边带着的护卫去拦着的,才终究拦下了一切。 听闻当时林春柔穷追不舍,见到其中有四皇子的身影还跪着过去,一个劲申诉自己的清白,申诉自己的委屈。 嗯,林春柔就是保持着光溜溜的模样爬过去的。 听说四皇子的针眼到今天还没好,一直在熬药解暑气。真是怪哉,好好的秋冬季节,哪里来的暑气呢? 由于出了人命,皇子们直接把事情转告了皇上,太后听闻十分不满,带着人浩浩荡荡过去问罪时,刚好那四个公子的父母,都在皇帝跟前候着。太后强势数落着告状的皇子,不把自己放眼里,一点小事还要去惊动皇帝。 过程如何不清楚,反正最后,太后被四个公子的父母,冷嘲热讽,狠狠数落了一番。读书人到底厉害,硬说得太后要么听不懂,要么听懂了来不及反驳。半个时辰的功夫,脸面被落了不下几十次! 怎么敢呢?毕竟是臣子? 可他们就是敢呀。毕竟自己的儿子死了,太后居然说“就是一点小事”。最珍贵的东西都没了,谁管你是太后还是什么?何况你再大,有皇帝大吗? 幸存的三个公子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父母,黄衣公子跟林春柔做交易,林春柔负责把袁小姐约过来,让他们认识一下。结果他们中招了。 三个公子虽然不在一块了,但却十分默契的,一致把黄衣公子主动跟林小姐做谈话,改成了林春柔主动上去搭讪。 道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母。四个家族一致认定,这一切都是林春柔的自导自演!引他们进去时,地上躺着的也并不是袁晚晚,而是林春柔自己的丫环圆圆! 她为什么这么做? 四个公子的母亲们,凭着一早醒来没有落红这一点,一致认定是林春柔思春了,一个人无法满足,就一次性勾搭了他们四个! 真是狐朋狗友做一窝,想到一块去了。 四个家族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同仇敌忾,势必要林家付出惨痛代价! 至于林春柔,嫡女嫡女,的确不错。但林春柔却不是正室夫人所出,而是小妾所出。小妾会做人,嘴巴甜。讨好了丈夫,又讨好了夫人。于是林春柔就被记名到了夫人名下养着,也有了嫡女的身份。 但这几年,小妾年老色衰,林大人也有好几个更贴心、更漂亮的新欢,林春柔跟自己生母二人,在林大人的心中,早就不如当初的地位了。 林大人是所有人中知道得最晚的一个。起初还有些惊讶,等听完了所有的事情,只觉得脸面无光,任由自己的女儿被皇帝给关在地牢里,不闻不问。 林大人没有在乎这件事,也没有让人通传,乃至是刻意让人保密。反正等到林春柔的生母,罗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春柔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一天一夜了。 去看望林春柔的,只有罗氏跟她的丫环。看着女儿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浑身伤痕的缩在地牢角落里,罗氏痛心疾首。 听了林春柔的话,罗氏一想到那袁家小姐,神秘不见了,自己的女儿跟婢女却栽了跟头,便认定一切都是袁晚晚做的把戏! “好啊!这小贱蹄子!表面装得人畜无害,居然心思这般歹毒!” 话落,罗氏抱着自己的女儿痛苦。 “我可怜的女儿,遭了什么孽呀?让那袁家贱蹄子这么陷害!她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 罗氏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放弃,一回到家,便去寻了自己的丈夫,三品光禄寺卿林大人,林亦! 罗氏将女儿所说,加以修正,抹掉自己的女儿意图陷害袁晚晚这一点,再重新告知自己的丈夫。 这前因后果便成了袁家千金主动搭讪林春柔,前往一地方闲玩,结果进门便被打晕不省人事。 至于什么林春柔跟那黄衣公子做交易一事?直接被罗氏忽略。 “你搞错了吧?那袁家乃书香世家,祖祖辈辈知文达礼,教育出来的孩子,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人家的身段,怎么会跟我们过不去?” 听到罗氏所说,林亦扬起呆板的眼神看她,没有在意。 见到昔日自己很是宠爱过的女人,那姣好却有了皱纹的眼角,林亦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是疼惜她为自己养育了儿子,还是有些惆怅时光荏苒。一伸长臂,把罗氏揽到怀里,慢悠悠的说理。 “你要牵扯那袁家小姐,不是不行。但你得有东西。人证、物证,起码得有一样吧?你这些都没有,你说出来,谁会相信?” 罗氏听话的被抱着,心里却很是不满。 “老爷,我们女儿的话难道不能是证据吗?我们女儿可是被她害了啊!” 林亦闻言,脸皮一下便皱巴起来。他有些摸不知头脑的歪着下巴。 “人家大家闺秀,又不认识我们女儿,害我们女儿做什么?你总得拿出点什么,好说的,好看的,有人见证的。不若……” 林亦为难的皱着脸,听到罗氏有消息,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救女儿。 只是没有证据,突然去拉一个真正的千金下水,到时候不止那四个公子家族,就连袁家也会一下子成了他们林家的仇人。 第202章:林春柔的结局2 林亦越想越是为难,瞅着自己昔日疼爱的女人,不仅没有细想问题,反倒是继续含泪看着自己,那模样,仿佛一个劲的控诉自己不顾女儿的死活。 林亦越想越烦,索性起身走人。 许是林亦一言不发、甩袖走人的背影,惹恼了罗氏,竟是在那一刻,罗氏于心头下了一个大大的决定。 这决定,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就在审理这件事的当天,皇上,太后,四个公子以及他们的双亲,林春柔本人,以及她的父亲林亦,林亦的正室夫人,还有林春柔的贴身丫环圆圆,皆在场。 审问过程,林春柔全力倾诉自己被人陷害,忽略自己先要害人这一点。 而丫环圆圆,心中可能记挂着成为四个公子其中一个的妾室,便把所有的事实都说了出来。这一来,倒是跟四个公子所言,几乎相同。 全称下来,林亦冷漠不语,瞅着自己这个女儿,无奈又嫌弃。 若丫环所言都是真的,那这女儿也太可怕了。起了害人之心,结果害人不成自己遭殃,竟然还一副万般委屈的模样。她怎么就不想想!那袁家姑娘不曾认识过她,她何故这般害她呢? 若她的阴谋成了,那袁家必定会跟他们林家成为死敌!死敌啊!这女儿真是太自私,太歹毒,一点不为家人考虑! 就在皇上要决定如何惩罚林春柔时,罗氏突然冲了进去! 不管不顾就喊自己的女儿冤枉,是被人给陷害了。一张嘴就把袁家的千金,袁晚晚都喊出来! 林亦及时阻拦。太后却想着依靠闹腾的罗氏,来为自己博得转机。 若罗氏真能闹出个“操盘凶手来”,那罪过就可以算到别人身上,跟她太后没关系。她太后安排好了山上的一切守卫,也耐不住歹毒之人钻了空子啊! 于是,太后便执意要求罗氏把话说完。皇上无奈,只好允许。 罗氏话的确是说完了,可跟昨日没有区别。人证、物证,她要什么没什么。不仅没有,面对各种质疑,罗氏还非要那袁家千金亲自过来当面对质不可! 那袁晚晚的父亲正是当朝三品大臣,顺天府府尹袁正。书香世家出身。他们家族中多了不敢说,但只要是嫡系出身的,皆为知书达理之人。只是到了袁正这一辈,出了他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府尹。 那不是一个好说话、容易被忽悠的人。 尤其是女子,跟袁正说话,更是讨不得好。 左右都是罗氏自己要招惹上这个袁正,皇上便成全了她。派人去了袁正所住的地方,将罗氏所言一转达,袁正大步流星的出现了。 林亦见识过袁正为人,乍一看袁正出现,心头一咯噔,才猛地想起后果会有多严重。只是这时想拦已经是拦不了了。 袁正一出现,正眼没有给罗氏,直接伸手跟林亦讨要“证据”。 这证据自然是没有的。 无凭无据,袁正笑得合不拢嘴,侃侃而谈起了自己执掌的部门,“若都像林大人这般,捕风捉影,乃至无中生有,这世上的怨魂怕是要压垮地府了。我等都不用苦读诗书,熟记律法,时刻为陛下、为百姓分忧。靠那宵小的嘴皮子便可。” 全程,袁正只对着林亦发难,没给罗氏半分脸色。仿佛见不到这人。 罗氏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一味只想把袁家拉下水,叫嚷着难听的话,各种抹黑袁家千金,非叫嚷着要袁家的千金出来当面对质。 袁正脸色一冷,反问林亦。 “林大人与我同朝为官,做事之前可得想清楚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背后代表的家族想一想。我袁家的姑娘,不论哪一个,都不曾见过你们林家那个庶女。可不是你们想随便拉下水便能拉下水的。” 林亦脸色越发不好,罗氏听到了“庶女”二字,直接就被踩了尾巴,起来各种难听话一通数落。 皇上为难,见那罗氏真是半点证据拿不出来,直把她当疯子,问太后满意可否? 太后算盘落空,只能让身边的徐嬷嬷把人给丢出去。徐嬷嬷临走前,太后使了个眼色给她。 罗氏不满,非要满大街叫嚷,结果刚喊没两句,直接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再睁开眼时,人是在猪食槽里醒来的。 罗氏不管不顾回家,一心记挂着想要救自己女儿,在林亦面前闹腾。那一身的猪食啊,简直熏得林亦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大夫人见状直接一碗药下去,让罗氏就这么睡了几天。 而这几天的时间里,如何惩罚林春柔的结果也出来了。 四个家族并没有想让林春柔死,都觉得让她死,简直太便宜她了。于是,皇上便将她许给了这四户人家。 让林春柔一年四季十二个月,轮流去四位家中当媳妇,照顾好死去那位公子的双亲,照顾好被她亲手打残的三位公子。 在地牢中的林春柔听到这样的惩罚,直觉得自己即将掉入地狱。在地牢里喊冤。只不过没人理会,最终,林春柔开始无所顾忌的发泄。 每日每夜的破口大骂。从最初的咒骂仇人,到后面开始胡乱的骂人。几乎是想到什么人便骂什么人。连送饭的看守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守哪里有脾气好的?拿着鞭子上去就把林春柔打了一顿。 出完气走人,林春柔斗不过看守,生生憋着一股子火气。左看右看,最终把目标定在了一个牢房里的丫环圆圆身上。 一过去,林春柔越打越起劲,把这些日以来的火气,尽数发泄在圆圆身上。 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圆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满身是伤的僵硬着迎接着温暖的太阳…… “下手可真是狠啊。” 地牢外,立着一个身影,她打量着地上浑身是伤的尸体,发出由衷的感慨。 “怎么说都是自幼跟了自己的丫环,下手是一点不留情面啊。” 这声音低沉冷淡,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视线缓缓落在了林春柔身上。她这时浑身乏力,呼吸粗苯,脸色无光。因为累了大半宿的时间,力气都折腾在了丫环圆圆的身上。所以这会的她,乏力,疲倦。 循着声音,感受着淡淡的视线,她缓缓抬起眼皮,看过灰色绣着白鹤衣袍的身段,见到一张熟悉的脸颊。 那双桃花眼含着浅浅的嘲讽笑意,俯瞰着自己。 “是你?” 林春柔吃惊。 那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你这个害人精!” 林春柔呆了几息,突然宛如想通了什么一般,双眼发光,双手在地上爬过去,抓着木头的护栏,一只手伸出去,沾满了泥土的双手,乌黑如同乌鸦之爪,朝着对方张牙舞爪。 “我要宰了你这个贱人!是不是都你算计的?是不是你算计的我?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害人精,你好歹毒的心!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真正的幕后黑手在这!她在这里!” “哎~” 那人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笑了,这般看起来更显得她样貌娇小,笑容甜美。 “你怎么说话的?我跟你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跟袁晚晚的事情,可是你自己下手的。” “是你主动去跟黄衣公子搭讪的,想起没有?是你主动提出要帮对方约到袁小姐;要拿袁小姐跟四皇子与对方做交易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是你跟你的丫环合谋把袁晚晚引了过去,你的丫环打晕了袁小姐的丫环,你再跟你的丫环一起弄晕了袁小姐本人。” “你还记得吗?或者说,你承认吗?虽然依照你们这种人的习惯,坏事做尽都不会承认的。” 林春柔转着双眼。 “是你,都是你,我不过也是被你算计的!是你让黄衣公子他们算计我的,都是你,都是你的算计!都是你的阴谋!魏一,都是你!” “呵呵呵呵。” 魏一闻言顿时笑得脑袋往后仰去。 张着嘴巴,咧着嘴角,无奈的左看右看。林春柔这种人也真是厉害,坏事做尽,却从来不承认自己做过,哪怕有证据,也能马上装瞎子装聋子。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反正只要把一切罪过都推给别人就可以了。 她们自己永远都是最单纯最天真最漂亮最善良最无奈的好姑娘,所有的一切苦厄,都是别人强加给她们的! “啧啧啧。” 魏一摆动食指,嘴角维持着好笑。 “我为什么要害你?你说说看吗?” 林春柔眼中的光芒一滞,整个人很是慌乱的略略低头,一会后才强势道: “张默默,因为我认识张默默。张默默骂你,你就迁怒于我!我什么都没做!你真是恶毒,睚眦必报,无中生有的小……” “你这算是创新了吗?” 魏一笑语盈盈的打断她的委屈,因着自身赶时间的原因,她便直接问道: “你知道我这会来找你做什么吗?” 林春柔闻言一愣,脸色渐渐黯淡,双手也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今日她这副尊荣,别人来,还能来做什么?自然是看她笑话的。这般答案,教她怎能好受! 第203章:来看你笑话的 可是在针对魏一的事情里,她鲜少主动,一直都是张默默出击。她只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跟张默默说了些话而已。 思及此处,林春柔突地抬头瞧着魏一,心中含着几分期许,眼神快速的闪过很多情绪。最终,她恶狠狠不屑的一仰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魏一,你这般陷害我,我不会善罢……” “呵。” 忽然一声冷笑,就这般打断了林春柔的好算盘。 魏一身子前倾,手臂靠在护栏上,枕着自己的额头。被遮挡了光线下,一双桃花眼满是得意的笑着。她勾勒起了嘴角,带着邪气,嘲弄的看她。 “是啊,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肆意的看遍地牢里坐着的那个人,衣衫褴褛的身子,破败的身子,杂乱的头发,脏乱的尊荣,满是污秽的双手。 她眼神肆意,姿态轻狂。在地牢里那人呆愣、惊愕、慌张、发狂的尖叫声响起后,潇洒一拂袖,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狠狠弄死!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老天无眼,皇帝昏庸啊!” “呵呵呵呵呵。” 少女娇俏的笑声从远处飘来,如空气,纠缠在林春柔耳边,久久徘徊。 踩着黑色金绣青烟长靴的脚,跨出了地牢,面前的世界视野辽阔,阳光洒满空气,温暖自在,耳边是各种声响忽远忽近。 “姑娘,这林春柔倒是识趣,猜对了您是要看她笑话的。” 辰霄做出请的手势。 魏一笑着摇摇头,向马车走去,声音遗落在了身后的土地。 “她想她在张默默背后挑唆的那些话,我并不知道。委屈又愤怒的叫嚷着不放过我,我还会再说自己没对她下手过。她就会提起张默默对付我的事情,以一副德高望重的姿态,问候我这般迁就她这样无辜的人,良心何安?” “我若坚持说我没对她下手,她便会将信将疑说出张默默那日多厌恶我。真话也好,假话也好,撇清跟张默默的关系,引起我的善心,好让我放过她。” “引不起我的善心也没关系。她只需要恼羞成怒的挑衅我,照样有办法逼得我不得不做些什么,证明我没有因为张默默的事情对她下手,即可。” 看她们绞尽脑汁的想救自己出险境,亦是继续用着那般德高望重的姿态,质问着别人。而这种招数,对那些涉世未深、心还未冷的人,自是有用。 像林春柔这般的人,自我而又唯我独大。她们永远可以上一秒骂人,下一秒否认自己骂过人,却不准别人向她们学习;甚至在别人如她们这般时,惯常以各种道德品质,去批评别人。可能还会伴上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但是,别人为什么要按照她们以为的,乃至是不准的,去这么做呢? 林春柔不会承认她对着张默默说过魏一多少难听的话,挑衅过张默默如何针对魏一。 魏一这呢? 当时救下了袁晚晚,她魏一可没义务帮着你林春柔盖个被子啊。跟别人交易也是你自己做的,人数你自己没把握好,她魏一更没义务帮你抬走几个人了。 至于给他们喝的水啊…… 马车内,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包,冷眼看了看。在马车的颠簸扬起窗帘时,随手丢了出去。 马车滚起烟尘离去,一个小孩贪玩的跑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药包。左看右看,眼神迷茫,嘴角翘翘。 小孩的母亲从身后追来,拍打他身上的灰尘,拿过那药包,看了看,嘀咕了一声,手一扬,本该丢掉,却又不舍的塞回了自己身上。 不论地牢里再如何,林春柔的惩罚是改不了的了。 林亦认了,不做言语,回头就把林春柔的名字从族谱去了。而罗氏睡了几天后辗转醒来,人也变了,脑子不灵光,反应迟钝,外貌还是不变,只是人说话行动起来,却像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 冷清又干净的房间里,男人站在屋檐下,对面是一片绿意青葱的小庭院,头顶的阳光笼罩着他的整个身影,整个人暖洋洋的,从围墙外吹进来的风,却很是冷峭。 他沉默的听着身后护卫的禀告,无神的眼眸兀自对着围墙,整个人有些肃穆,点点闷闷不乐。 “林春柔这自私的玩意,想害人,却反过来把自己给害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鱼端着热茶,恭敬的递给男人。 卿鸿侧过身子,隐隐感受到手臂旁边有着散发热度的东西。 “自作孽不可活,是这样吗?自己招惹的罪孽跟灾祸是无法逃避的。” 他缓缓抬起手,试探着方向,摸到散发着热度光滑的东西,双手缓缓合并,把茶杯握在手心。 茶水的热度,通过茶杯,传递到了男人的手心。不知是否有些烫了,他双手踌躇的骚动着。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发现,魏一没有出手相助,林春柔何来的自作孽不可活?反倒是袁姑娘,不曾认识林,不曾结仇林,就这般,被林春柔所陷害,就差了那么一点,就要遭受无妄之灾,痛苦一生,或者草草了结。谁又去伸冤她的无妄,她的痛苦?” 什么自作孽不可活?什么报应?不过都是切切实实活着的人,给予了别人的帮助。 若说成了这般的话,那伸出援手的人,得救的那些人又该以什么回报她们呢? “主子,魏姑娘可算是间接造成了那贱人的下场。” 大鱼犹豫着走了过来。小鱼呆了一下,不急不慢的从身上掏出了两个药包。 “这是那天魏姑娘做的药。” 小鱼语噎了一下,他明白大家心中都会有疑惑,于是便悄悄的留了一些,事后找了几个大夫求证了这里面的东西。 结果可真是超出他的想象! “你拿去问了?是什么东西,你就说出来吧。也好告诉大鱼。” 卿鸿不急不慢的坐到了地上,小鱼感觉他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魏姑娘质疑,或者是不满过什么? 是那般信任还是? “这不是害人的药。” 小鱼对大鱼说道。 “我去问过几个大夫,他们说这里面的东西,不是害人的,顶多就是整别人一下,不会对人的身体有丝毫的伤害。” 他分别解释了两个药包。 “这个是那四个公子吃的,服用后过去十二个时辰,他们吃什么便会腹泻什么,直到脱力为止。睡上两天只喝水,便自动痊愈。” “这是那林春柔吃的,十二个时辰之后,药效发作,只要一涂抹一点胭脂水粉,哪怕是嗅到香粉的气味,也会浑身长满斑点。” “这般的惩罚,对于姑娘家而言,的确难受。但只要泡上两个时辰的热水,药效就会过去。就算不知道办法,过两天,药效也会渐渐变弱,直到没有。” 大鱼不可置信的看着两包药,想起那晚的事情,他不解的问。 “那那天晚上他们喝了之后怎么会那样?” 小鱼一呆,欲言又止的把药包都给了大鱼,走过去给卿鸿安排午膳。 至于那晚为什么会演变成那样?当然是那四个人,过去之前,便提前给自己服下了药丸。 袁晚晚同林春柔,同为女子。林春柔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拿别的女子去做交换。不管不顾是否这样做,对于那个姑娘,是否是无妄之灾,是否会把其一生毁掉。 心中,俨然只有她自己,甚至,她觉得只有她自己,才算是个女人。这世界唯一的女人。 这般自私的人,如此的结局,确是般配不已。 于太后宴会上,林春柔的事情是其中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其他那些事情,没有闹得如林春柔之事这般严重,更是绝大多数,没有端到明面上来。但因为林春柔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后果太严重,很快就从西城星城传了出去。早就是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饭后谈资。 而在这件事的惩罚落幕后,各种各样的传言也渐渐冒出头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指向了太后的宴会,说及当晚频频发生各种英雄救美、私相授受的事情。 私相授受这一点众人不好说什么,毕竟若你情我愿,谁管得着。 但英雄救美这件事,众人确实有很多可说的。 按理说太后身份尊贵,守卫的人肯定不少。在宴会那,把守的侍卫,伺候的丫环仆从,更是数量之多,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事情,危害到那些千金小姐公子们的安危。 但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发生了。大事小事,从跌落、摔倒、落水、下毒,各种各样的安危问题层出不穷。 就单独挑落水这件事来说,经历过这些事的姑娘们明确的表示,当时她们出事之前,周围明显有不少的丫鬟仆从侍卫,但是出事后却没有一个丫环、侍卫、仆从上来帮助她们。不管她们怎么呼救。 于是这些千金小姐们就被那些碰巧路过,或者真的是别有用心的公子们给相救了。 第204章:太后丢了东西 再者,在宴会的地方,不论是声明自己乃太后安排过去伺候小姐公子们的,还是路上临时寻来的丫环仆从们。 使唤她们做一点事,乃至是问一个问题,都必须给她们给银钱!光给铜钱不行,必须给银子! 不若,不论你是什么千金小姐、世家公子,你就等着在原地吹冷风吧。 英雄救美,可以当做是偶然的,但几乎每个家世比较高的千金小姐公子们,都会遭遇到一次,还能是偶然? 至于使唤丫环仆从必须给银钱,除了说这些丫环仆从不像话以外,众人还能说什么?那可是太后的人。 随着这些事在私底下被补充得越发丰富后,众人也渐渐开始重视起这其中的关键,想找出些什么来。 小姐公子们,可能不是都清楚,这乃怎么一回事。但他们身后所代表的父亲母亲,各个家族,心中却越发明镜。 这显然,都是太后所为,且借着自己的宴会,更是明目张胆的,想把自己看中的、对于自己有利的家族,通过婚姻,乃至是通过某些不光彩的手段,制造把柄,也要把别人牢牢的抓在自己的麾下。 可这般贪心的太后,却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没有为各个家族的千金小姐公子们做好。不论是家中亲人职位高的,还是那些家境一般、或贫寒,靠着考试进去宴会的公子千金们。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危、清白、名誉,都没有得到最基础的保障。 这些千金小姐公子们出事,可不单单他们自个出事。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家族,也会因此蒙羞。 至此,文武百官也好,富商豪绅也罢,渐渐的,心中对太后都有了些怨言。 同样不满的,自然也离不开皇上跟皇后。 皇后失了大皇子这一个嫡亲的血脉,作为自己的支撑、希望,便只能把目光投向其他的皇子。 但自从大皇子落马,昔日最疼爱大皇子的太后有了别的心思,竟是不跟自己商量?还背着自己去做! 刚失大皇子的皇后,心中更是难以平衡! 但凡跟权利扯上关系的,皇上自然是觉得得由自己这个九五之尊的人来决定。可太后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拉邦结拜的嫌弃。说难听些,这就是在结党营私了。皇帝怎么能开心? 借着看望太后的时候,直接撂话下来。 “母后这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到底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累着母后了,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开些安神的药,让母后好好的休息。这段时间外面的事情就别打扰到母后了,母后就好好的休息吧。外面的事情,自然是有儿子跟皇后料理呢。” 皇上连续的关心,就只是希望太后能有所收敛,就别出去了,别再继续结党营私的念头了,皇孙们的婚事,也别插手了。 但太后却并没有把皇帝说的话放在心里,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神游天外,又有些急着,想去忙什么的模样,令皇帝就算是走了,也觉得怪怪的。 很快,不出两天,太后那真的出事了。 那是在一个深夜,皇帝刚刚睡下,在梦中遨游之时,太后忽然从外面跑进西城,直奔皇帝睡的地方,扯着床上还未清醒的皇帝,不住的摇晃,不住的叫着。 “哀家的东西不见了,哀家的宝贝全都不见了,快!你快醒醒,快去给哀家找!你快醒醒啊,你睡什么睡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快醒醒啊!哀家的宝贝都不见。你快叫人吩咐他们去给哀家把东西都找回来!” 周围守夜的侍卫太监,全都呆在原地,不敢靠近。 那可是太后,即便对皇帝的举止有些不妥,可谁敢说什么?谁敢上去阻拦? 而皇帝迷迷糊糊中硬生生被太后给哭嚷醒了。整个人睁着朦脓的睡眼,瞅不清楚,以为是刺客,直把守夜的侍卫叫了好几遍,都没人上前来搭救。还是太监大着胆子,上前一遍又一遍喊着“那是太后啊,陛下”。 皇帝撑着晕乎乎的脑袋,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后,着实吓了一跳。 披头散发,衣裳不洁,额前垂落着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白头发,仪容不整,眼睛红肿发狂的抓着自己,嘴里不停的叫着重复的几句话。 这般模样,近乎疯狂,还是那个端重的太后娘娘吗? 皇帝忍着疑惑,忍着心头的尴尬,问了一遍又一遍,她丢了什么东西?可太后却一个字未改,继续重复着前面的话。道不清是失了心智还是魔怔了? 皇帝愣神的一功夫,太后人也跟着一惑,眼中闪着揣测的光,不由分说就给了皇帝一巴掌。 “啪!” “你发什么呆?你是不是不想给哀家找东西?大胆!不给哀家找,看哀家怎么弄死你!” “陛下……” 太监守卫们惊讶。 太后却扬起巴掌,继续往皇上身上打去。本就头脑不清的皇帝生生挨了这么一巴掌,直把整个脑袋都打的哐哐发愣。 太后还要继续?还要弄死自己? 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猛地串上来,皇帝眼眶一红,挥手迎风打去…… 推开被打晕的某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尊贵人士,皇帝下了床,冷笑着吩咐太监把伺候太后的宫人找来。 打算问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宫人,太后刚才发生了什么,丢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太后如何疯魔? 结果所有奴才都低着头,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 皇帝见状,心头不满,便威胁她们说出来。 可夹带威胁的话说出来了,却还是没用。皇帝顿时火大。他才是皇帝,他才是九五之尊!可太后身边这群奴才,居然只听太后的,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索性也不管了。反正等太后醒了,直接说不知道丢了什么,没法找就得。 第二日,太后以跟太阳比赛谁先起来的毅力,醒了,神智也清晰多了。愣愣的回顾着昨日的事情,装作稳定的,由着宫人伺候自己梳洗。这才去请来皇帝。 “母后,你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大半夜的,这般大动干戈?你不说出来,儿子怎么帮你去找?” 皇帝喝着茶,说着话,用茶杯来挡住自己脸上的不满,心间一派冷漠。 一桩桩,一件件,就算是石头,在这时候被太后这样的冷水冲刷下,也会变冷。 不料,太后却脸色慌了。 “什么什么东西?” 太后不安的左顾右望,神色慌乱,脸色有点犹豫,很是古怪。半盏茶时间过去后,突然惊起,眼睛睁大望着前方,一掌拍在桌上。 “你们快去帮哀家找啊!哀家的宝贝,哀家的宝贝啊,都没了,都没了?” 皇帝眉头微蹙,在心中下意识的默念起了“宝贝”二字。 “母后,你不说清楚,儿子怎么帮母后找东西?” 太后一愣,忙把徐嬷嬷扯过去。 “让徐嬷嬷带着你们,她会带你们去东西放着的地方,东西都不见了,哀家的宝贝啊!都不见了!啊!你们快跟着她去,快跟着她去。皇帝你快派人,跟着过去啊!哀家的宝贝,再晚一点就真见不着了!” 结果还是没说丢了什么东西。 皇帝脸色不满,却见徐嬷嬷也被太后推搡得衣衫凌乱,也觉得事态不一般。压下心头的疑虑,去召了顺天府尹跟国师,一起找东西。 过来的顺天府尹跟国师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出去办事了。 “太后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让我们帮着找宝贝,却又不告诉我们,找哪些宝贝,长什么样啊?叫什么啊?又什么特征啊?什么颜色啊?问了都不说,又着急让我们去找?这最近都是什么事啊?遭罪哟。” 顺天府尹大步流星的迈着步子,无力的望着蓝天。旁边国师与他并肩而行,忽而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靥,语气较之以往的冷淡,这会倒是温和得很。 “大概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宝贝吧?所以便不说。” 顺天府尹一听,更不乐意了。左看右看,确定无人,便吐道: “这不能让我们知道,还让我们帮忙去找?我们怎么找啊?我们又没有神仙的力量,还能隔空取物,还能千里眼,还能顺风耳还能感应啊?我看太后就是话本子看多了,净不切实际。” 有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这会少有官员对太后满意的。私底下遇上个能聊的,不会泄密的,顺天府尹自然是把心里话给吐露了出来。 国师冉云愁微微低头,浅笑盈盈,笑声轻轻如叶子落湖。 “大人的见地,真是独具一格,若是云愁我,便是觉得太后今日有些古怪,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得原是这般。” 顺天府尹一听,难得国师也有如此兴趣,这话明摆着就是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小心的往身后看了看,见无人。回头便继续跟国师说起自己对太后的不满来。 至于那什么找东西? 反正有底下人去办。 冉云愁充分发挥着一个忠实听众的心得,时不时的符合几句。趁着顺天府尹兴致高涨时,微微一侧头。 身后,是太后所住的房子,一抹冷淡快速在他眼中闪过。 第205章:丢东西的真相 太后那边,终于在皇帝的再三逼问下,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光阴,让太后道出了真相。 “那些宝物母后当初不是跟儿子说全部都被歹人偷走了?合着您当初都是在骗儿子的?在欺骗朕?” 得知真相的皇帝暴跳如雷,瞪大的红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太后。太后垂着眼眸,脸色略显慌乱,顾左望右,踌躇不语。 “那些宝物?全部都被您给私藏起来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您居然欺骗了儿子这么多年?朕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皇帝垂头丧气,直往身后连退数步,整个人突然摔坐到地上,哈着气,目光失神的看向太后,思绪,回到了好多年之前。 当初他刚当上皇帝不足半年,自小便知道生母喜爱各种奇珍异宝的他,一当上皇帝,便想方设法把皇宫库房中的各种珍宝,找各类名头,逐次献给自己的母后。 可突然有一天,母后却哭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太后珍藏的那些宝物,全都不见了,被歹人给偷走了。那还是天下间最厉害的盗圣。想把东西找回来,犹如海底捞针。 这么些年,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生母什么好的都紧着她。他如今当了皇帝,哪里舍得自己的母后委屈? 于是,为了尽孝心的皇帝,便把自己所珍藏的、皇宫里所珍藏的所有珍宝,但凡能动用的,全部搬到了太后宫里。 当时为了这件事,他还逼得皇后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珍藏的宝物,给太后送过去。那之后好几年番邦来朝,他们重辰都拿不出几样真正算得上宝物的珍品来,即便是赏赐给将军官员的东西,也多了银钱,少了珍宝。 重辰因此背负了好几年,暗地里被骂穷酸的命运。他身为一国之君,自是比常人更不好受。 可如今,当年的丢失不过就是一个谎言,一个太后为了把珍宝独占的谎言;一个太后为了得到更多珍宝的谎言! 承受了这么多年屈辱的真相,居然只是为了一个人的贪心? “你都是太后了,你要什么没什么?这个国家,除了朕,你便是最大的!母后,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帝抬起失魂的模样,愣愣的望着太后,整个人很是不解,声音哽咽着口水,听起来很是难受。 “这些都是死物啊母后!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您还要什么,有儿子在,您跟儿子说,儿子给您拿来。纵使儿子不听,您还可以拿孝道来压儿子,逼儿子就范。” “何苦为了这些死物,这么些年,就骗了儿子这么些年?就为了您口中百年之后,可以带着那些东西一并葬入皇陵?” “我们母子二人当初相依为命,不曾坐上这宝座前,母亲您何曾这般骗过儿子?为了这般的死物?您以前何曾这般贪心?” “皇帝!” 太后瞬间勃然大怒! 她乍地起身,怒目圆瞪,直瞪皇帝,步步逼近,气势汹汹,声音用力,咬牙切齿。 “你怎么跟哀家说话的?皇帝,你糊涂了!哀家可是你的母后!是生你养你的母后啊!皇帝,你看看你刚才什么口气?你自己看看?你这么不孝对哀家大吼大叫,非要逼得哀家联合朝臣把你废了!” “哐”一声巨响,不在外面,而在心中。 皇帝心中骤然响起一哐的巨响,仿佛巨石滚落山坡;又宛如巨石由天边落下,重砸平地;更似海啸席卷,波涛大浪一口吞并一座小城般的震撼。 面对着太后满脸怒色,双眼圆睁,死死的瞪着自己,皇帝心间忽然渐渐冷静。尽管胸中藏着一抹怒气,他却有节奏的点着下巴,脸色失魂,缓缓转身,往外面走去。 他没有回头。太后死死的瞪着,眼神越发的阴狠,旁边的宫人每次抬眼一看,竟都觉得那眼神像凶猛的巴掌,一下一下朝自己打来。直怕得将头低低。 直到皇帝的身影越来越远,太后嘴角忽然一歪,猛地想起了什么,追了出去,站在门口,朝着皇帝招手,再不曾多迈一步。 “皇帝!皇帝!哀家的宝物,哀家的宝物!让他们去找,去找啊!可千万要记得啊!” “怎么是这样?啊!” 皇后一听到这事的真相,整个人惊起。看皇上无奈的摇着头,有气无力的,皇后便知,话无虚言。 她重重的落回了凳子上,整个人顿时失魂。表情从不可思议、难过、纠结、震惊,渐渐的,开始悔悟起什么。 “本宫当初还回家以权势……逼得父亲把珍藏了多年的宝物给拿出来。居然,居然都是骗我们的?” 皇帝闻言,无力的摆摆手。 “那不是朕说的,是母后。母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朕只能安慰她,会去搜罗更多的宝物给她。母后一听,便含糊其辞的提及一些东西,说不清楚是不是在你们家里,被你父亲收着了。朕这才会过去向你提了一嘴。” “你想啊,朕对这些不感兴趣,若不是母后提了出来,朕哪里会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母后,都是母后骗的。” 二人这么一对眼,顿时有什么东西清晰了。二人却无力的垂着双手,静默的坐在原地,半天下来,没人说一句话。 当初为了搜集宝物,皇帝皇后得罪的人可是不少啊。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是因为太后的贪念而起的因果,二人只感这么些年承受的谩骂、委屈,全都不值了,都是被利用了。心神瞬间空落落的,难受,又怪异得很。 偏生那人是太后,二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媳,能怎么样? “现如今那些东西,真被偷走了。” 临近傍晚时分,晚风吹起,冷冽无情,皇帝这才叹气说道。随即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皇后。 皇后一阵犹豫,心中的不平一点一点的发酵着。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的丢失,可能跟当初一样?” 在皇帝愣神的功夫里,皇后缓缓将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一切,悉数告知。在心中不平的作用下,皇后将这些事情,悄悄添上了一抹异色,让这一切显得更有可信度。 其一,是太后想借着宴会,让底下的皇子们,为了讨好自己而变相送礼,送计策。 其二,太后在宴会上对自己看中的家族下手,想得到他们的把柄,从而控制他们。 其三,在太后的计谋中,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只要有人愿意送钱,那不管对方的家世身份背景如何,只要钱到位,太后便会应允对方的要求。 而这些要求,可不单单是婚姻一则。那些官位,案件诉讼,土地房产,才是别人所看上的。 其四,太后以谈风论月邀请了各家小姐公子们,但实际过去了,却是让他们玩游戏,找东西。而找寻的东西,都是假的。 到这里,皇帝皇后均十分惊叹,太后究竟是从哪里找到了这么一批假的宝物,甚至于这其中,还有一些多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宝物,也有了假冒伪劣。 尤其是某些宝物,已经是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行家都有可能被欺骗了。而这些,太后均是只字未向任何人提及。 要知道,若真的有以假乱真的手艺存在,那么过去那些年,番邦来朝时,他们重辰随便拿一样出去,也不会被嘲笑穷酸这么多年了。 其五,宴会上赏赐给各家小姐公子们的礼物都是假的、次的,太后真正的目的,是看中了他们身上自小佩戴的传家宝。 且太后早就安排好人手在宴会上,只要时机合适就会出现,连环计一环一环扣上,逼得其他千金小姐公子们,不得不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宝物拿出来,献给太后不可。 只不过那安排的领头羊,吃坏了肚子才耽误了。 最后,便是外面传的宴会上的奴才们,无银钱唤不动这件事,也是太后吩咐的。他们所得的所有银钱,最后都落入太后的口袋里,由太后决定要不要分给他们。 太后都已经是太后了,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人了,吃穿不愁,就算苦了谁,也绝不会苦了太后。可她却还是不满足。 话言至此,皇后渐渐露出严肃的神色,心中也越发觉得事情的确极有可能。太后这人太贪心,东西到了她手里,就别想她吐出来。还会想别的办法,去得到更多的宝物。 她撒谎一次,就有可能撒谎第二次。 设计了一场宴会没得到公子小姐们的传家宝,太后这般贪婪的人怎么会罢休?因此,便再次假意说自己的宝物丢了。 国库里的宝物,太后随时可以取,这些年来,国库中剩下的真正称得上宝物的东西不多了,太后自然也看不上那些碎玩意。便打算再来一出狠的,直接逼得皇帝下手,让皇帝去逼朝廷大臣,以及那些富商豪绅们,把家中的宝物送上来? 如此一想,皇后心中惊跳,急忙将自己刚想到的猜测,说予皇帝。 这事不管成不成,皇帝在百姓们的心中,铁定落了个愚孝、昏庸的名头。而一个国家的发展,远远离不开能人、贸易。 朝中大臣,便是能人;商人便是贸易。 得罪他们…… 第206章:太后下台,皇后上台 决计不行! 皇帝皇后一合计,直认定了太后又是撒谎。于是乎,便让人悄悄的过去提醒找东西的顺天府尹跟国师二人,示意他们装装样子即可,无需上心。 于是这事便这般拍下了。往后不论太后再如何闹腾,皇帝皇后都不操心,哪里又轮得到别人来上心? 再说到跟着徐嬷嬷过去的顺天府尹、国师二人…… 的侍卫们。 去了太后藏珍宝的地方一看,不仅是看不见一样像样的东西,连东西曾经在这里放过好多年的痕迹都没有见着。望上望下,顾左顾右。蜘蛛网、烂树叶、动物粪便,反正就是没你太后要找的宝物。 别说宝物了,过去的侍卫们待了一会,都担心这底下会不会有什么大蛇出没,临近冬日,正忙着给自己储备粮食呢。他们这番过去,岂不是容易成了送餐员吗? 反正有皇帝授意,他们便早早无功而返,无能为力。 太后震怒。 抓着国师跟顺天府尹两个朝廷大臣,先狠狠骂一顿,没用的垃圾。再严肃命令他们务必要继续给自己找去。再狠狠的问候一遍他们的家人,再威胁一遍找不到灭全族,男的打残,女的买青楼。最后继续命令他们务必找到宝物。 “这?太后您不告诉我们丢的是什么宝物,这让我们从何找?” 顺天府尹瘫着双手,汗水早就湿透了后背。 太后闻言,瞪大的双眼,发着愣。突然嘴唇一抖,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直往顺天府尹头上劈去! “大人小心!” 比较年迈的顺天府尹被太后给唠叨了半天,这会哪里有空闲之力?瞧着那雪白的刀刃往自己门面而来,直感头顶一黑。 突然身子就被旁边一股力量拉走。 “撕拉”一声,不知谁的上好衣帛给切坏了。 刚进门的皇帝一看,国师拉着失魂无力的顺天府尹,身前站着双眼发红,拿刀砍人的太后,还有国师救下顺天府尹时,因为大动作而扬起的宽袖,竟是太后轻轻一划,就断成了两半! 顿时怒火中烧! “来人,太后失心疯了,快给朕按住她!” 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待按住了太后时,众人皆安心的吁出口气。好似憋屈了许久一般。 “哈,刚才,刚才多谢国师大人相救。” 顺天府尹一抹额头的汗,余光瞥见那断开的袖子,轻轻飘飘在地上被风吹走,当下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 冉云愁赶紧搀扶住顺天府尹,往旁边的太师椅搬人。 刚想呼唤国师给太后瞧瞧情况的皇帝一看这二人二个背影,柔软的朝服早就被汗水给湿透了,湿哒哒的粘在背上。心中不免起了几分无奈。 一挥手,干脆让侍卫从外面叫来太医。 统共来了十位太医,道是太后叫喊得多了,嗓子会有些哑,休息几天便可。至于体内莫名生出的火气,冲些菊花茶一喝,便能解决。 其他,太后身体安康,并无任何不妥。 如此一听,皇帝便晓得太后这次为了骗人,可真是下足了功夫。遂让太医们给太后开了安神的药,硬是让几个嬷嬷强行灌了下去,这出闹剧,这才总算安静下来。 连夜,便让人把太后送回了宫里,好好休养。 至此,太后的情况,无人得知。 棕色方形掌心大小的盒子被打开,一块翠绿色的圆润玉佩,岁月静好的趟在柔软的绸缎上,一切看着,是那么的美好。 “啪”的一声,盒子被关上了。就在盒子的右上角,站着两个丫环,一个手上抱着两匹红色的布,一个手上捧着一个竹篮,竹篮之中,尽是新鲜水果。 “魏姑娘,这玉佩您可中意?” 视线回到了眼前站着的丫环身上,她正恭敬、又满脸堆笑的守着自己。她们三个丫环,皆是宫里来的宫女。 “皇后娘娘听闻各位千金小姐、公子们,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倍感难过。特地从库房挑了一些东西,让奴婢们带着,务必送到各位小姐、公子们的手上,以示皇家的慰问。” “皇后娘娘还说了,若是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有哪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冲撞、惊扰了姑娘,姑娘大可以说出来。现在这些人都在皇后娘娘底下,若是做了什么不安分、以下犯上的事情,皇后娘娘必定不会包庇他们。还请各位小姐、公子们放心。” 走了一个太后,来了一个皇后。 魏一心中暗暗说着,优哉游哉的抬脚,往旁边的布匹走去。 隔着两丈的距离看见时,只觉得这布匹颜色,鲜红而不艳,隐隐有几分黯淡。走近细细打量,方知道上面的针线之缜密。手指轻轻滑过去,触感有些毛茸茸的,却又令人觉得平整且松软。 再将之勾起一角,挑起来一看,原来是双色混合。一半黯淡胭脂红,一半浅亮苏丹红。用这布料做出来的衣服,会将少女衬得越发明媚,会让少妇显得更是风情婀娜。 若是魏一没记错,这便是杭州产的幻羽锦。也算得是难得的布料了,这一尺布裁出去买,都要买几十两白银呢。这种料子越是颜色鲜艳便越是值钱。 毕竟是专门为了婚娶而织成的料子呢。 所以这种布料对于有钱人而言,虽然一尺需要几十两白银,也不是很贵。但却鲜少有人会在平日穿着。 皇后娘娘把这样的布料送给她,又安得什么心思? 还没开始布局设计,就先把成功后的东西准备下了? 魏一心中冷然一片,面上依旧浅浅含笑。 “每个人都有礼物吗?” 带头宫女道:“是的。皇后娘娘亲自挑选,每个去太后娘娘宴会的小姐公子们,都缺不得。” 话落,宫女忽然一愣,好似想起了什么,略带歉意的看着魏一道。 “皇后娘娘还吩咐了奴婢,务必转告各位小姐公子们,不论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您得了什么物件,就只当是个把玩的玩意,喜欢,就拿出来玩玩;若不喜欢,随便赏赐了下人,还是做丢了,都随意。” “那些什么传言啊,那都是道听途说的,切莫别去在意。主子们啊,就当做是个笑话,一笑而过便罢了,当不得真的。” 宫女说着笑着,客客气气的。若是每个被派出来的宫女都是这般的和蔼,那劳什子礼物传说,今日开始便不会再出现了。 魏一瞧着宫女欢笑而又不失礼仪的笑脸,心中也是心领神会。 太后不顾及皇帝皇后做出这些事来,如今太后下台,皇帝皇后自然是要把太后之前留下来的东西,全部推翻。那什么天生一对的传说的礼物,都得不作数了才好。 虽然继续借着传说,也可以方便皇后布局。但谁知道那些个物件,分别是落在了谁的手里去? 与其一个一个的找,不如直接来上一句不作数。日后瞧中了谁?再自己另想办法去把人给定下。也省去了布局到一半,突然就被先前所留下的东西给耽误了事。 “自然是不会作数的,这么点小玩意,又不值几个钱,谁爱作数啊?” 魏一打着哈哈,就把一个镯子掏了出来,在宫女呆滞略显僵硬的目光中,把东西递给她。 宫女低头渐渐握紧手中的镯子,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惊愕。 哪里想到太后这般能耐,居然拿外面地摊上十个铜板就能买到的镯子来当礼物,送给这些大臣们的子女! 这是把大臣们的子女都当成圈养的小猪仔了?由得她随意哄骗! “大家的礼物都一样的吗?” 闻言,宫女犹豫了一下,先把镯子收好。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总归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定都是极好的东西。” 宫女一莞尔,微微抬起眼眸,温柔的盯着魏一的双眼。语气更是轻了。 “有道是越珍贵的东西越得配得上尊贵的人,若是随便给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是糟蹋了好东西。魏千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宫女眼中隐含的心机教魏一眼前一亮,嘴角一咧。 “你倒是个挺会说话的。” 借着喝茶的动作,魏一侧头去了另外一边,努起的嘴角伺机被掩盖。 若是换了个刚出闺阁的,只怕是听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珍贵的礼物自然是配上尊贵的人。那些没背景没家世的,拿到了也只是糟蹋东西。 所以送到她们手里的东西,自是不一样。 “东西放着吧。什么宴会上开心的不开心的,我这人记性不是很好,睡那么几天早不记得了。” 宫女闻言一喜,说起话来就更甜了。 “这贵人嘛,就是容易多忘事的,不然哪能称得上是贵人呢?” 带头宫女一招手,两个宫女便把布匹跟水果都放到了桌子上。 “不知道魏姑娘可喜欢小兽?” 闻言,魏一一呆。 重辰国重养殖畜牧,绝大部分的土地,除了被用来种植耕田,其余的便是被用来做养殖畜牧。常见的鸡鸭鹅羊牛兔,自是不必说。畜牧可是重辰的一大收入来源。 重视养殖畜牧后的重辰,见得最多的便是鸡鸭鹅羊牛兔。其余那些非畜牧中的动物,除了家中需求养着的猫狗,其余的,皆被赶到了山上去。 第207章:重辰重畜牧 也因为重辰重畜牧,来往的商旅,多是进货卖货的,鲜少有其他动物出现。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因而造成了在重辰想圈养动物比较麻烦。 “怎么,你有货?” 魏一直言。 “后天会有一批小兽,运到星城来。皇后娘娘早定下了位置,若是过去了自然是靠前的,到时候看中哪只也能及时的挑选下来。不知道魏姑娘有没有这个兴致?” 带头宫女亲切问候的语气,与明里暗里太后威胁的口气,可让人舒服多了。 抿着唇,魏一忍着心中的无趣,佯装好奇的追问。 “可知道都有些什么样的小兽?” 宫女一听赶紧说道:“彩色的孔雀,黑白的熊猫,各色的狐狸……” 连着说了近二十多种动物。话落,宫女小心的看了看身后,确定门窗关着,便上前几步,走进魏一。在魏一呆滞的目光中,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往日里都鲜少来这些小兽,一旦有货,都是很快就被人抢光。这回也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对方才提前了一天给皇后娘娘挑选。这谁家都是没有的。” 重辰重视畜牧业的背后,导致了即便是有钱的人家,想要圈养其他动物都比较艰难。即便买到了,没有关系,没有途径,长久下来那些动物需要用到的、吃到的食物跟药品,也是难说。 虽然如此,但一出现、货物,照样很是抢手。这参与抢货的人物各色各样,要么有钱,要么有权。那供货的商人,只要不是只有小兽的老板,都不怕得罪人,反倒是要买家得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专准备了给谁先挑选,这可是没听过的。 “你的意思是,对方同意让我们先挑选,等我选完不要了,剩下的就给别人去选?” 宫女低头笑。 “魏姑娘放心,你过去之后,不管您是买不买,挑不挑,买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您是买回来做什么用,也绝对不会有人过问,皇后娘娘到时候还想一起庆祝呢。” 宫女说了另外一些话,魏一愣了愣,渐渐想到什么,脸色隐隐晦暗了几分。 “我是要现在答复你,还是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宫女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牌子,看了看,恭敬的双手递过去。 “如果魏姑娘考虑好了,想过去看看,那么后天中午未时在东边的十三香铺子前,凭着这块牌子,自然会有人领着姑娘过去。” 垂眉打量了一下,见那令牌上面只是刻着一朵粉红色的牡丹花,没有其他,魏一便伸手拿了过来。 “这令牌,太后也曾发过呢,可是要收回去?” 宫女呆了一下,只是因为见到那块令牌,竟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头做得,上面的工艺还很简单,便也不由的尴尬了一瞬。 好歹自家皇后用的,还是一树二十两的木头呢。太后身份更是尊贵,竟是这般小气。 “那东西皇后娘娘没有说什么,若是姑娘喜欢,便留着做纪念吧。” 魏一嗯了嗯,不再说话。旁边的丫环忽然走了过来,低眉顺眼的,双手拉着宫女的手,一卷银票便塞了过去。宫女悄悄收下。 “姑姑站这么久也累了,这是孝敬姑姑给几位姑姑喝茶的,还请姑姑收下。” “那就多谢魏姑娘了。” 带头宫女悄悄摸了摸厚度,心中一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领着两个宫女把东西放好,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边带头走在前面,边把袖子里的银票取出,小心的打量。发现面值是十两银子,一共是三张时,嘴角扯了扯,似乎有些不满。收了银票,抬头挺胸的走了。 后面的两个宫女见状,也渐渐跟着带头宫女,抬头挺胸的离去。 水月望了望,唇抿成直线,表情淡然,将门给关上了。 “姑娘,后日可是要过去?” “去什么?见证那些小动物即将被吃掉的悲惨命运吗?” 魏一翻看着令牌,眉眼都没抬,语气低沉,仿佛毫无兴致。 水月丫环闻言一呆,不明所以道: “怎么会是被吃掉呢?不是去看一看有哪个喜欢的就抱回来家里面,当养孩子、养娃娃一样的养着玩吗?” 魏一翻看牌子的动作一滞,轻抬眼眸。因为想到刚才宫女带有隐喻意思的话,这会她整个人的气质冰冷冰冷的,脸色不是很好。 “刚那宫女说的话,你回顾一下,‘您是买回来做什么用,也绝对不会有人过问,皇后娘娘到时候还想一起庆祝呢’这一段。” “如果只是买回家当做孩子、当做娃娃一样的养着玩,她也没有必要另外再说这句话,谁不知道。” “但她是皇后身后的人,她没必要为了每个人都知道的,还特地提一嘴。那这句话,就不会是那么简单的意思。极有可能,是鲜少人知道,或者,被人知道会引发不是很好后果的情况。” 小兽,中兽,大兽,说道这些动物,无外乎于三件事。养着、训练猛兽、吃掉。 前面两个最是常见,但最后一个,却比较特别。 因为这世界有统一规定,某些兽类是不可以被食用的。 这规定很远古便被定了下来,虽然现在律法上不对此严谨,但除开畜牧业中的动物外,其余的兽类若是被抓来食用,都会引发不少人的唏嘘。即便是食用,连皇家最高权力的人,都不敢明目张胆,更何况是其他人,更是要藏着吃。 这便是魏一所猜测的。 也是因着宫女的这句话,魏一对后天的事情算彻底没了兴致。 宫女来的时候,讲话待人做事都挺客气的,毕竟有太后那般变相威胁的邀请在前,皇后派的人这般客气,谁能不刮目相看? 笑脸相迎,谁能不喜欢? 对宫女有好感,自然也是对宫女背后所代表的皇后有好感。但因为这句话,什么好感都省去了。 若魏一没猜错,那么一个宫女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背后的那个人得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出手,想跟这些小姐公子们打好关系,却在第一场,就被自己的自以为是给打败了。 而魏一也没猜错。带头宫女说的那句话,的确是皇后娘娘授命的。皇后娘娘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动物,不管是什么动物,只要是好吃、好看、补身体又能治疗,皇后便一概都不会放过。便是自己养的,也不会忌口。 皇后娘娘以为其他富有的小姐公子们,跟自己有一样的喜好,便让宫女悄悄的说。想打好关系,却适得其反。这是自负还是自作聪明啊? “可就算没有后天的事情,还会有以后的事情。太后娘娘是下台了,这会又换上皇后娘娘上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次请不来,两次请不来,三次请不来,估摸第三次第四次就该用别的手段了,让姑娘你不得不来。” 水月瞧着魏一脸色淡然,又忍不住劝了劝。 现在的情况,终究是躲不开别人的布局,除非魏一马上就有了婚约,且还是皇后皇帝们,轻易动不得的,魏一便可以休息休息。 但是这几率,想想就可以了。 要么,就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让皇帝皇后们,包括朝中大臣们,都不得不转移目光的事情。这样大家就不会继续盯着子女们的婚事了。 不过。重辰刚被女尊打败,这一件事就足够大了。这不,还没过去呢。 “姑娘你不屑这般的场合,但隔壁那院子里的那一位,可就不是了。她若是去了,见不到您,可不就是抓着机会回头在您面前乱说,在您不在的时候,也在别人面前乱说您的不好。您就怎么由着她胡诌?” 闻言,魏一快速抬眼看了水月一下,又快速垂了回去。 水月只好道:“奴婢知道姑娘看不上她,但奴婢也不想姑娘您,平白的,老被那一位乱说坏话啊。” 一说到将军府,水月忽然脑海里想起了一个来,眼神一亮,语气也含上了几分活力。 “姑娘不如后天过去,就当做是给玩玩找一个玩伴也好。他如今都5个月大了,院子里就只养着他这么一个,从早到晚都是自己跟自己玩,我们就算是人,这样待一天也会无聊,更何况是个兔子呢。” 玩玩,是魏一养的公兔兔,男孩子。 “就算是找不着一个媳妇,给他找个伙伴陪他一起玩也好。这般他也不是自己一只兔子了,有玩伴了。” 魏一动作一滞,眼眸微亮。 “找个兄弟给他搞基?” 水月一愣,屏息两刻后,终究是忍不住噗嗤而笑,银铃笑声,顿时让小屋子多了几分活气。 “姑娘不如回家问问玩玩,看看他是什么个主意?” 魏一勾勾嘴角,浅浅莞尔,语气依旧冷淡。 “这种事情,找个从乡里来的,要一批兔子就是了。废得着非得去皇后那边。” 水月闻言低下头,纠结的攥起了裙摆。 其实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见着主子养着玩玩,她便想热闹一下。若是能跟着主子一起去的话,她也好沾沾主子的欢喜,挑一只自己喜欢的,也养着。 第208章:奴婢是来伺候六皇子的 一般人家府里的丫环,自然是不得养宠物的。可是魏一这个主子没什么严格,自己又养着兔子。她便有点心思。 虽然最主要的心思,还是那边那个大主子吩咐了自己,要多劝劝小主子,多多出去,好多看看一些人。毕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看吧,谁家这个时候,不是操心小主子们的婚姻大事呀。她们家那位大主子,不也是如此。 劝了劝,无望,水月渐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低着头纠结无望了一会,一个不小心,一细碎的音便飘了出去,她一愣,只好硬挤出一句话来。 “姑、姑娘你就没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吗?” “嗯?” 像是被说道了什么心中所虑的,魏一抬眼一看,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身影。接着,原本冷淡的桃花眼骤然一亮,人顿时起身往外面走去。 水月见状,忙问。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是要沐浴休息了吗?” 一把推开小屋的门,站在门口,映入眼帘的尽是各间被烛光点亮的小屋,远处的火把还在燃烧,很是明亮,天边的夜色漆黑如墨,夜空上没有一颗星星,月儿被一阵雾霭所拥抱,静谧得令人看一眼便心神安宁。 万里无风,细碎的虫儿私语着,好像躲在了很远很远的草丛。丫环仆从们忙碌的提着手中的水桶,热气在他们身侧往天空升起。可即便如此,外面仍旧怡静。 “哗啦。哗啦。” “姑娘,热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哗啦。呼啦。” 水声从旁边的屋子响起,又从不远处的小屋子响起。魏一顺势看去,发现大部分的小屋中的主子们,都在沐浴更衣,准备入床休息了。 夜色,不早了。 “原来都这么晚了,各家各户都在煮水沐浴了?” 魏一轻轻靠在门口,双手抱胸,语气浅笑的跟水月打趣。 “是啊。” 水月不明魏一的笑意,不解的看去,结果只看到了魏一的背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夜色中。隐约耳旁有个声音在跟她说什么。 “你自己先休息去吧,不用等我了。” “呼。” 水月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对魏一说走就走的风格,已然习以为常。谁让她命好,一卖身,就跟上了一个会功夫的主子。 她可不会像其他奴婢一样,主子突然走了,自己就着急的跟上去。如果她这么做了,她她家主子一定会嫌自己麻烦。还是乖乖听主子的去休息吧。 她不会功夫,遇到问题可能比较会有危险;但主子会功夫…… 极有可能遇到主子的人,才会有危险。 水月要不要替那个即将遇到自己主子的人,默哀一下呢? 即将离开戍时的夜空,一半幽暗,一半蓝湛,万里无星。可在你移开目光时,却又隐隐觉得有一点星光,隐匿在了幽暗,或者是蓝湛之中,羞怯的遥望着你。 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一次一次的回头仰望,识图把悄悄爱慕你的少女揪出来,可你看到的,只有如深墨般沉稳的幽暗;只有神秘如海的蓝湛。 月亮今夜弯着勾,像艘小船,轻轻摇晃在天边,你越不去在意,越觉得她像极了一个莞尔笑笑的嘴角,笑你寻不到悄悄爱慕着你的星光。 于是你把一切,推给了月亮。责怪她今夜不够圆润,不够明亮,才会连那底下寂静祥和的小庭院,都见不得一律她的朦脓光晕。 幸好还有小庭院边界处,屋檐下散落出来的暗淡烛光,能够让人见得紧闭的门窗,倒映在白色油纸上,那一宽阔的浴桶,那一笔挺的身影,修长的手臂,被脱落的袍子,不留情的,被轻轻丢上了一旁的衣架上。 忽然,烛光似乎摇曳了,但只是一瞬,又归于平静,暗淡得让人觉着眼前一切事物,都罩上了一层昏黄色的衣裳。配上屋内一派的宁静,气氛竟是幽静得有些寂寥了。 不过这一切,浴桶前站着的男人并没有丝毫察觉,亦没有丝毫不适。 修长的手指轻轻抓着衣领,往身子外面轻轻的退去,一件白皙的亵衣,便这么被毫不留情的脱了下来,被男人放到了身后的浴桶边沿上。 失去了白色亵衣保护的身子,皮肤在昏黄烛光的衬托下,尽是呈现出一种黄晕肤色。笔直的腰肌线条,柔软的既视感,随着他的呼吸渐渐起伏,在这样的夜色里,莫名给了某人一种纤尘不染的视觉感受。 就在这时,一双小巧的手,悄悄的从男人背后出现,无声无息的,迈向了男人的腰际。 她的样子单薄小巧,手部清晰明朗,视觉松软柔嫩。当她指腹碰到男人腰际线的一瞬间,十根小巧的手指如爬楼梯一般,沿着男人的腰际线,快速往上面爬去。 男人整个人一震! 一把按住身后作乱的双手,一个旋身,连连逼近,几步将对方压到了墙壁上! 男人高大的身形笼罩在对方之上,明确的感受到手心中那人的手,非常的小,比自己小了很多,还很松软,隐隐,好似曾经抓到过这样的一双手。 明显的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气呼吸,有规律的喷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里,没了亵衣的保护,光溜溜的一片,热气一下又一下,不间断的喷洒在上面,惹得男人渐渐感受到了丝痒。 空气中多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香香的,暖暖的,嗅之感觉很是舒适。不是花香,不是胭脂水粉,不是水果香,也不是自己已知的任何一种香气。 每吸入一次,男人脑海中便隐约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来。 很像她,却又不敢确定。 卿鸿脸色渐渐愕然,幽暗的眼眸周围,尽是散漫的迷茫。嘴唇微微打开,令人感觉他下一刻,似乎就要欢喜,却又不敢确定。 “奴婢是奉命来伺候六皇子沐浴更衣的。” 这时候,被压在墙壁上的那人,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少女的娇憨,乍一听到很是少女羞涩。 卿鸿一听,刚才的神色立马淡去,整个人渐渐归于从容。唯有缓缓垂落的眉宇,似乎洒落着一阵又一阵淡淡的忧愁。道不清他的心。 被压着的少女,一方粉红色的面纱,遮盖了她完整的容貌,点着细碎星光的妖娆眼尾,轻轻一眨,桃花眼宛如蒙上了一层朦脓而期盼的光芒,瞻仰着眼前的男人。 她说着什么话,总是忸怩的敛眉,又抬起一汪柔情的期盼,含羞带怯的。喉咙里宛如含着一颗糖,声音一出来,使人人耳朵一震,宛如掉进了糖罐里。 “但没想到六皇子这么急不可耐,自己又是脱了衣服又是压着奴婢,奴婢好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六皇子您这么着急,奴婢会害怕的。” 卿鸿猛地松开手,往身后退去,冷斥: “是谁吩咐你过来的?出去!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女子闻言垂眉,淡淡言道: “自然是主子们吩咐奴婢过来的。每个皇子的屋子里都安排了,六皇子您,自然也不例外了。” 卿鸿苦恼的蹙着眉头,本以为是哪个兄弟无聊吩咐的,却不想是每个皇子都有!这番更是想不通,是谁能如此无趣,竟是给每个皇子都安排上了这等无聊之事。 “是谁派你来的?你的主子是何人?” 女子手腕一抬,整个后背便离开了墙壁,好好的站着。妩媚的眼里流淌着沉静的思绪。 “在奴婢过来之前,自然是奴婢的主子让奴婢过来的。但是奴婢过来之后嘛……” 女子的视线忍不住看向了眼前这没有被衣料“保护”的躯体,掩盖在面纱下的嫩唇,坏意的勾起了笑。 “瞧见六皇子您这么急不可耐的,人又这般的轩然霞举,那便是奴婢自己愿意过来的。” 卿鸿闻言人一呆,双颊瞬间染上了两抹很淡的绯色,下一瞬便不耐烦的怒斥: “满口胡说八道!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话落,卿鸿手一抬,根据记忆一把摸到了自己的衣服。可他刚摸到自己的衣服,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就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哎呀,六皇子,人家脚崴了走不动。” 女子撞到自己胸膛中时,卿鸿有一瞬间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是这熟悉的身影,让他犹豫了一瞬,没有立马把女子推开。 他一反应过来,便毫不留情的把女子推远。 “脚要是走不动了,就把脚剁掉!” 女子整个动作一顿,瞪着眼睛,俏怒的望向卿鸿。生生把刚升起来的不满吐槽给强行压下去。 “是奴婢说错了,奴婢不是脚崴了。主子为了让奴婢把六皇子伺候好,让奴婢们过来之前就喝了点东西。” “这东西,是让六皇子今晚能尽兴的东西。都这时辰了,药效也要发作了。奴婢这不是身子,热得吗……” 卿鸿一听,脸色瞬间一黑,向门口抬手一挥,却感觉跟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擦着皮肤而过。 这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女子的手帕了。 第209章:不如我们一起沐浴 “满口胡言,满口乱语,满口不正经!出去!你给我出去,现在就出去!” “哗啦”一声,擦着空气,白色的亵衣两下就被卿鸿给套了身上。带子都来不及绑上,他伸手一推那女子,直往大门推去。 因着连续几天都待在这屋里,小屋里的布局早被他改过,浴桶就在正对着大门的前边,一路上没有任何遮挡物,推着女子,十多步的距离一定,二人便到了大门前。 卿鸿心急推搡,听到女子也同样很心急又无助的叫唤着。 “六皇子你把奴婢推出去了,奴婢药效发作了,可怎么办呀?这奴婢可如何是好呀?” 卿鸿急忙空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省得听着了这般不像样的话。心里一个劲的无语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姑娘家,一点都不矜持,还一直说这么奇怪的话。 卿鸿态度决绝,那姑娘也仿佛豁出去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死死的抱住,就是不松手,在他胸膛抬起头,凄凄惨惨的哀叫。 “奴婢药都吃了,您这么把奴婢推出去不是要奴婢的命吗?就让奴婢留在这好好的伺候您吧。” 卿鸿扒拉了几下,发现很难扒拉开,也不管了,一把将大门推开,招呼外面的人。 “大鱼小鱼!” 刚好大鱼小鱼二人提着热水,从外面走回,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的聊着天,很是悠哉。忽然听到大门自己嘭地打开了,抬头一望…… “我这不需要你,你爱去哪里去……” “魏姑娘?” 熟悉的清淡声音,是小鱼。 卿鸿推搡人的动作一僵。 “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得……这么女人……” “嘭!” 突然,一阵强风袭来,直接打在大鱼的脸上,风刮得他下意识紧闭眼睛。再睁开时,大门已经被人又关上了。 迷茫的看向小鱼,却听屋内骤然响起一声不客气的低喝。 “没你们什么事了!” 大鱼小鱼闻言双双傻眼。 屋内,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的站着,卿鸿也没有去管某人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苦恼的喘息着,每一个呼吸,胸膛都随之很是明显地起伏。 待在他胸膛上的人,紧贴着他的皮肤,近距离的感受着他粗重的呼吸,感受着他隐忍的怒火。心头顿觉这般整人,有些不好。悄悄抬起头,在见到男人的下巴时,却又忍不住自己的窃窃欢喜。 自己的不怀好意还被其他人给撞见了。魏一一点不担心外面的人会如何,手指勾住自己的一缕发丝,缠绕了一部分在手上,发亮的桃花眼时而带着些许歉意,时而含着无尽的坏笑,就这般仰望着男人。 一番倾心的少女,总是浑身自带,且又洋溢着一阵娇羞之态。她不知道这般眼神,只是几息,便叫男人顿觉得很是不自在。 魏一的视线也不是只在男人的脸上,还渐渐顺从心意的往下,看过他的下巴,掠过他的喉咙,来到他的肩膀,观览他的锁骨,定睛在他的胸口…… “嗯……” 那么明显的视线,含着少女的娇羞,洋溢着少女的爱慕。最终还是卿鸿先败北下阵来。他干渴的动了动喉咙。 “嗯……刚才那个一直都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你在做梦吗?” 清新悦耳的嗓音,毫不掩饰的回应,一听便知道那人不仅没有觉得半分不妥,甚至还明目张胆的乐着。 卿鸿闻言身体一僵,顿时回顾起那日沐浴时做的梦境。忙在脑海里挥手拒绝。 下一刻,他脸色一呆,脸颊顿时绯红了几分。修长的睫毛颤了颤,又颤了颤,他的模样却是越发的僵硬了。 他完全不敢去想,刚才那说来伺候自己的奴婢,会是魏一假扮的!那皮肤、那身段、那语气、那娇娆、那纠缠…… 越想越不敢去想! 卿鸿索性认定了那就是魏一假扮的,不敢再质疑。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深处,好似有些?莫名的雀跃了? “你过来做什么?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他一努嘴角,摆出一副刚正的表情。 “知道啊,现在不就是戍时吗?沐浴休息的时辰了。” 魏一淘气无畏的娃娃音,又顿时叫他心中暗暗不爽。 “知道你还要在这个时候过来?你要找我,不能早点午点晚点过来,非得挑这般的深夜过来?这时辰,所有人都沐浴漱口休息了,我也不例外。” 你非挑这么晚过来,被人瞧见了,对你的声誉怎么办? 话落,卿鸿呼呼的喘着,表达自己的不满。魏一听着,没有因为他的不客气而生出半点不满,反而是人一愣,眼中又闪烁起了点点星光。 她语气缓慢,最后却又突然跳起来。 “是啊,都这么晚了,大家都沐浴漱口上床休息了,这么巧,我还没沐浴,你却要沐浴休息了。那不如我们一起沐浴休息吧。” 话一出,马上拉住他的手臂,往浴桶的方向作势一晃。 卿鸿顿时整个人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脑海里,“鸳鸯浴”三个大字,不断的字节跳动。一股热感忽然在鼻腔上头一涌,就隐隐有逼向鼻子的冲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吼叫,震得大门抖了三抖,屋内的大鱼小鱼双双身体一呆,动作僵硬的往身后大门看去。 大鱼脖子一瑟缩,眼珠子一动,看看大门,又看看小鱼,示意: 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小鱼见状一摊手,示意:进去做什么?主子在洗澡,你要进去参一脚? 二人一吁呼吸,双双垂落双手,目视前方,神情淡然。大约过了两息,二人又动作一致的纷纷看向彼此,隐隐好似觉得哪里不对劲? 主子在沐浴,而魏姑娘也在里面,难不成他们两个,一起沐浴? 屋内,一片安静。 在卿鸿发现自己突然怒斥了一声后,他整个人木头似的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屋内,怀中,也一盏茶的功夫没有动静了。 没有怪异娇羞的视线,没有带着呼吸轻轻的含笑声,安静得,宛如那人已经不在了。 卿鸿不知所以,眉头渐渐扭到一起,无光的眼眸渐渐散发着迷茫无措,因为他背对着大门,所以大多光线都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下,昏黄的烛光惨淡的落在他脸上,让他此刻看起来腼腆又有些踌躇无法。 抹掉鼻翼上某点口水的魏一回神,瞥见卿鸿这副样子,不解的同时下意识抬起手,缓缓搭上了胸口的位置,紧接着,膝盖便是一软。 “唔!不能呼吸了。” 正是心中乱糟糟时,屋内突然响起声音。心头一急,卿鸿抬手便把人给揽住。 魏一脸色难受的捂着胸口,膝盖一软,整个人柔弱无骨的,顺势扑入了他的怀中。 “啊,不能呼吸了。呼呼。呼呼。” “你怎么样了?” 卿鸿忙问。手臂一动,径直把魏一公主抱起。 心中数着步子,脚往身后退去。八步之后,他动作一顿,放下魏一的膝盖,手往身后摸索。 确定后,小心翼翼的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又赶忙把魏一的双腿抱了起来,径直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屋内的所有摆设,已经都被他换成方便的布置,每一样东西彼此的距离,他也都熟记于心。只要小心些,便能到达自己所需要的地方。 只是忙着关心的卿鸿,大概是没发现,他关心人不是非要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的。 不过也可能是魏一的身形比较娇小吧。 魏一趁机挪啊挪,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坐好,另外一只手往他的亵衣里面一钻。因为卿鸿只是把亵衣套上了,没有系上带子,所以方便了某人的手径直钻进去,什么布料都没有阻隔的抱住他的腰身。 脑袋小心挪了挪,总算挪到了一个更舒服,又不会磕伤他的位置。露出一个舒适满足的笑靥,睁开眼睛一看。 大片光滑的肌肤就在自己眼前,被烛光照得黄昏程亮,她却在其中看到了干净;无暇无伤的地方,好似还有少年的稚气。不同于其他人,魏一总觉得他身上,好似总有一阵特别,又很微弱的光晕在闪烁。 或许因为,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吧。 且肯定,也是个没什么心机,不会害人的黄花大闺男,所以才在他身上见得了少年的稚气。 魏一嘟起嘴唇,好整以暇的看着笑着,心里头又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愉悦。这是她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无法解释是怎么怎么回事。 偏生现在人就在自己眼前,她垂眉悄悄咬住一点嘴唇,偷偷往他身上看去,如果把他比喻成一个蛋糕,那魏一现在,就很有想要把这块蛋糕咬上一口的念想。 “你怎么样了?” “没事吧?你是不是很难受?你怎么不说话?不是我吓到你了吧?” “魏一,你怎么样了?还能说话吗?” 这么想念的同时,时间也在流逝。直到卿鸿越发急切的语气一遍又一遍的传来,总算是唤回了魏一。 “你、呼呼。你刚才突然大叫一声,我吓到了。” 魏一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又唯唯诺诺。 第210章:抠油的美好中心思想 “我心脏从小就不好,受不了惊吓的。你突然大叫了一声,我当时,我当时哐得就傻眼了,差点就没办呼吸了。” 卿鸿闻言一蹙眉,满脸尽是深深的愧色。 魏一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 “不信你看看,我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的,跳那么快,刚才就快要跳出来了呢。” 卿鸿听着她的话,只一心关心着她的情况,手被这么带过去,放到她的胸口。不一会,果真感受到了拳头底下“强烈、凶猛”的跳动频率。 脸色随即一暗,愧色加深,更为担忧。 但实际上啊,活人的心跳频率,本来就快的,兔子比活人的频率要更快一些。 “那我现在叫大鱼小鱼去给你找个太医过来看?” 想起刚才突然的怒斥,卿鸿暗自悔恨的低下头,语气变得比以往温柔许多。话是说出来了,但他等着魏一的回复,身子一点动作都没有。 “叫什么太医?心脏这个地方,哪能随便给别人砍……唔。” 魏一嘟囔的说着,尽力表现出虚弱的样子。却在最后几个字,到底是忍不住,崩了出来。坏笑的声音直接偷跑了出去。 修长的睫毛迷茫的眨动着,卿鸿忽然觉得魏一并没有什么事,可能又是在整蛊人。心中紧绷的情绪,忽然便松开了。 魏一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露馅,兀自打量起了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具身体。在一个靠近心脏又靠近手臂的地方,发现了一道疤痕。 刀伤。 到今天只留下了浅浅的一条痕迹,比皮肤的颜色要深一些,从一端深延伸到另外一端,越来越浅。大约有魏一的食指那么长。可以想象当初有人从侧面刺向他,被他侥幸给避开了,却留下了这条疤痕。 类似的疤痕在他身上还不止一处,散落在不同地方,或深或浅,不靠近,便很难发觉。 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起伏,更是透出几分阳刚之气,无声的诉说着每条伤疤自己的故事。 魏一悄悄的打量观察,时不时的注意下卿鸿的脸色,鬼鬼祟祟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举止。这半天下来没有其他动作,真把卿鸿给当成了人体雕塑、人体模型来观赏啦? “唔!” 卿鸿还沉浸在静候魏一待够了,便会自动离场的美好设定中沉默时,忽然感觉锁骨下的地方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从未碰见过这事的他,诧异的轻吟了一声。 “唔呵呵。” 接着,他便听到了某人窃喜的声音。 魏一美滋滋的笑着,刚咬过某人的嘴巴鼓起来,又紧抿着回顾着刚才的美味;眼睛直接乐成了两轮弯月,黑溜溜明亮的眼眸里,满满载着数不尽的欣喜欢腾得意。 那模样啊,像极了偷吃到肉的猫,还嫌不够,非时不时的对着被咬的某人,抬起两轮弯月似的笑眼,招摇着,深怕某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得意劲。 卿鸿舔舔唇,其实刚才被咬,并不疼。他只是没经历过,有点惊吓才出声的。这会,他歪着脖子,迷茫不已。 “你为什么要咬我呢?” 晦暗的眼眸里正流淌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你好看呀。” 魏一笑着实话实说。此刻满眼的得意,满眼的光芒欢喜,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我好看?你用好看来形容一个男人?” 卿鸿嘴唇微启,一缕气从其中呼出。他一直觉得男人,还是该以实力来形容的好。外貌一类,少谈为妙。 “是好看。” 说到这,魏一更甚欣喜。 “你的模样好看,你的身子好看,你的脖子好看,你的肩膀好看,你的锁骨好看,你身上的刀疤,也很是好看。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觉得好看。” “我觉得好看又觉得喜欢,我觉得喜欢了,便忍不住,想咬一口。” 魏一怯怯的低头,咬着自己的指甲,偷偷的看了卿鸿几次,心中一派兴奋,脸颊顿浮粉红。 我喜欢我就想咬一口,咬一口了,就是做记号了,做记号的那就是我的。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她犹豫着,没有把话说完。 闻言,卿鸿一挑眉,下巴一歪,心头更是迷茫了。 “我身上的疤痕好看?” 但凡学过功夫,又上过战场的,谁身上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疤留下。他也不是没有好的药,可以把疤痕彻底去了。只是卿鸿觉得这是他的骄傲,他的根基,他努力拼尽全力得到的徽章。见证着他曾经的某段时光的辉煌,见证着他的成长跟实力。 于是,只要伤疤不长得像虫子,他便留了下来。 只是这般的东西,哪里有什么好看?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魏一心头突然又涌起了冲动兴奋,身子一抬,又对着他的锁骨亲了一口! 动作很是突然,卿鸿一愣,却是下意识的双手环住了魏一的腰身,防止她摔下去。 而魏一,亲了某人锁骨一口后,转道双手一抬,抱住他的脖子。面对面,十分亲近的,呼吸碰着呼吸,她含笑打量他,他微讶的脸色渐渐皱起眉头。 “魏一,你又在做什么?” 感受对面的呼吸直接扑在自己脸上,他听到心脏跳动着怪异的节奏,底气顿时发慌,他微怒。 “魏一,你今天晚上过来是做什么的?刚才假扮成奴婢的也是你?你有什么事?还要声称是别人派你过来伺候的?” 开始发慌的某人,只好把原本想忽略的事情给重提,做一副微怒的表情,指望某人能“悬崖勒马”,适可而止。 明亮的眼珠子若有所思的一转,魏一瑟缩了一下,缓缓回到了卿鸿的胸膛上,抱着,待着,枕着。又缩了一缩,跟猫儿似的坐他身上躺着。 她渐渐弱下的生气,透过两人亲密的拥抱传递过来,卿鸿道。 “你怎么不说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来找我,为什么要假扮成婢女?又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真是有人吩咐了她这么做的? 刹那,卿鸿抿着唇,脸颊微红的侧过头去。这般怪异之举,魏一没有发现。她玩着自己的手指,脑海里迷迷糊糊的回忆着: 好些天没见到卿鸿了,就因为外面在闹腾林春柔的事情。这时候避嫌还来不及,谁敢出去?等啊等啊等,等到皇后出手布局了,也意味着这事翻篇了。 可恰好碰上皇后的布局是在夜里,又无聊,又甚是想念,便不管不顾的来了。路上怕被认出来,还顺手抽走了一个舞姬的面纱来戴着。 阿骨:你确定只有面纱,那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什么? 可就在来找卿鸿的路上,魏一突然听到了有人喊什么“皇子”? 魏一听不清楚,正好离卿鸿住的地方也近了,便循着声音过去一看。 一小屋子,一男人脱了衣服站在一个浴桶前,旁边有个女人,正跪在地上说着什么。 魏一听了一耳朵,屋子里的两个人便一起踩到了浴桶里面,接着自然就是不可描述的现场直播了。 这时魏一才知道,她听错也走错地方了。 便只得继续上路,又过了一会,总算来到了对的地方,才打开门,便瞧见屋里的卿鸿也在脱衣服准备沐浴,莫名的就想起了刚才那女人做的事情。 本着轻薄、调戏、非礼、抠油的美好中心思想,她就跟着做了。 吓唬一下卿鸿是要的;偷偷“摸油”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我就不知不觉跟着那个女人,说了那些话,跟着做了。” 在省略了自己美好而伟大的中心思想目的后,魏一怯怯弱弱向卿鸿说出了实情。 “你看到一个奴婢去伺候一个皇子沐浴更衣,他们还滚到浴桶里,你就跟着她学?” 卿鸿做思虑状。 魏一急忙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要跟着那女人这么做,会不会是我走过的时候,那女人身上有什么下了怪药的香粉,我闻到了,所以……” 顺便把自己解释不了的,直接推到别人身上。 瑟缩在男人怀中的她,这时是那么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如此的答案,也比较符合卿鸿心思所虑。 “也是。那些人家的奴婢,天生就被训练来做这些的,身上随时都带着某些东西。你兴许是差点中招了。以后离她们远着就行。” “嗯……” 魏一瑟缩在他的怀中,唯喏乖巧的点头,吟吟声音听着,好似含着几分委屈。更是让卿鸿信服了“中招”一事。 蹭啊蹭啊蹭,抱在一起的二人越发温暖。外面的夜色越发深沉,魏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床,没有提前暖,冷冰冰的。再对比眼前的人形床榻,软乎乎又很温暖。顺势把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双手一揽,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去。 软乎乎的,十分舒适。 魏一恍惚间想起自己家里的兔兔,原来被抱着是这么个舒适的感受呀。也不知玩玩为啥不喜欢被抱着,明明那么舒适那么软那么暖和那么难舍。 沉浸在人形床榻的魏一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只有某人沉默了又沉默,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什么都没做的木然模样…… 第211章:鼻孔姑娘 糊着油纸的帘栊上,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有规律的靠近,在烛光下,人影的身段一寸一寸被拉长,仍旧掩饰不住那身段的婀娜窈窕。 “站住!” 门外,大鱼忽然喝止出声。威严的语气好似碰着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随着小鱼略带不解的嗓音一响,屋内的二人下意识渐渐关注起外面的情况。 “两位小哥,奴婢是皇后娘娘吩咐,专程来伺候六皇子的。还烦两位小哥让道。” 隔着窗户大门,一字一句的传来了女人柔细、却底蕴高昂的声音,生硬得让人感到不是很客气,有些不情愿。 魏一微微抬头看向卿鸿,眼中带着迟疑。 这还真是让自己给说中了?真有派人来伺候?还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先拉拢小姐公子们,再收拾底下的皇子们? 屋外门口处,大鱼小鱼对视一眼,面露异色。 “皇后娘娘?” 大鱼顶着不解,上前了一步,抬起手臂正欲挥手,示意姑娘走人,却忽然被旁边的小鱼拦住动作。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小鱼直视着面前这姑娘,问道。 那姑娘闻言,略显皱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不耐烦之色。她低垂着眼眉,似乎望着脚下,从她出现那一刻,便是如此。 每说一句话,都不曾抬眼看下别人。 她身着一白浅蓝抹胸碎花流仙裙,肩膀锁骨到手臂,皆为白纱,月光下,皮肤却略显晦暗。 她长发束起,梳着一个高耸的百合发髻,几只金色的发梳穿梭在黑发之中。 只看这些,都会觉得这姑娘打扮得端庄、知性。但若是看到她略显皱纹的脸蛋,阔气的瓜子脸,褐色的一字眉,高挺而小尖的鼻子,抹深的红唇,黑白分明却眼高于顶的双眼,还有鼻翼下明显叉开的皱纹时,大鱼小鱼只能暗暗叹道,老色而刻薄。 她语气生硬道:“皇后娘娘只吩咐我把六皇子伺候好,两位还是让路吧。” 依旧是低头说话,不正眼看他们,鼻孔好似还微微抬起。 隐晦的表示:自己乃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只负责伺候皇子,大鱼小鱼这般的奴才,是不配跟她说话的。 小鱼眼睛一眨,侧首向着大鱼。 “这位姑娘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反正嘛,我们主子的宫里面,这么些年也不缺玩一把就丢出去的玩意儿。” 鼻孔姑娘呼吸一提,整个胸膛挺了起来,却又缓慢的降了下去。 “奴婢本家姓墨,两位小哥唤奴婢雨熙就好。” 小鱼闻言,声量微提。 “雨熙姑娘,你说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身上可有什么物件,好证明一下自己?” “你们两个奴才也敢质疑皇后娘娘?” 墨雨熙犹如被踩到尾巴的尖叫。眼睛总算是抬起来正视眼前二人,烧着火焰的双眼,不耐烦的瞪着。 “皇后娘娘是主子,母仪天下,我们两个自然不敢质疑她。” 大鱼一开口,低沉的声音令人觉得很是憨厚。 “但你一陌生女子,深夜时分衣衫不整,身上没有任何的凭证。你说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我们就把你放进去,那岂不是对我们主子不负责嘛?” “各个宫殿,谁想进去,按了谁的吩咐,都得有令牌乃至凭证。这乃是宫里的规矩。姑娘想必不是宫中之人,不怪你不懂这规矩。既然没有凭证,那姑娘还是请回吧,拿了凭证再来。我兄弟二人,自是在这里等候着姑娘。” 小鱼浅笑说道,笑容端得很是客气。 二人说得在理,又很是客气,公事公办,叫墨雨熙心中不爽,却也不得办法。手僵硬的往自己身上寻找着凭证。 她也不是没有,她就是不想拿出来。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自己面前的还是个最近连连闯祸的皇子。皇后娘娘能想到他就不错了。哪里料到苍蝇再小也是肉,对方公事公办,她也只能把东西拿出来。 这时,大鱼看着小鱼,满脸责怪。 “小鱼你怎么这般说话的?对人家姑娘客气点。咱们好歹是宫里的人,你说这些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可人姑娘那顶多就是玩一玩,玩爽了就丢出去的玩意儿罢了。你跟她说这么深奥的话,她听不懂的。” 墨雨熙抓着信物的手顿时攥紧,咬住牙根,眼底喷火的把东西递了过去。 小鱼垂眉看了看,见她手掌攥紧,也没说什么,直等她自己反应过来,松开手,小鱼才接了过来。 那是一块木头做的牌子,按照形状雕刻,的确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东西。不过这时候,上面有不少明显的划痕,深浅不一。再看那姑娘涂着蔻丹的指甲,也就明了了。 “嗯,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信物不错。” 墨雨熙抬起鼻孔一吸气,正要说什么,却听小鱼又对着大鱼说道: “你看,这绿叶底托粉色牡丹,可不就是永寿宫最底层的仆役佩戴的信物吗?” 大鱼连连应是。 墨雨熙刚吸住的气一僵,整个人气得颤抖,直把脸上的皱纹抖得更显眼了。她浑身阵阵颤抖抬头对着二人: “现在信了吧?皇后娘娘派我来伺候六皇子沐浴休息的,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你们负担得起吗?还不快让我进去!” 墨雨熙瞧着眼前这二人,顾着自己正遭遇的,看向前方的大门时,心中对屋内的六皇子也顿时起了不满的心思。 毕竟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二人如此为难自己,主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瞧着她趾高气昂的姿态,大鱼看向小鱼,二人眼神一对视,都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大门看去。心照不宣的一勾唇,赶紧掩盖住眼底的笑意。再看向墨雨熙时,只见她脸色不悦,更甚刚才。 “皇后娘娘就只派了你一个人过来,你家主子呢?” 小鱼一呆,满眼惊喜的看向身旁的大鱼,暗暗赞赏他今日变机灵了。 墨雨熙人就是一傻。 什么叫做“她家主子呢?” 大鱼也跟着发呆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的高声。 “不会就你一个、你不会就是吧?” 话落,大鱼小鱼顶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将面前的墨雨熙从头到脚连番打量了好几遍。小鱼随即附耳在大鱼旁边,佯装小声,实则某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会就派个这样的姿色过来吧?” 大鱼也学样。 “我也觉得可信度不大。你看她那样,估计着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五岁了。咱们主子才几岁的人啊,就碰上这么个老玩意了?” 小鱼纠结。 “要不,我们再等等?兴许她家主子在外面呢?” 当着墨雨熙的面,二人佯装窃窃私语,墨雨熙这么一句一句的听着,脸色从青色变化到红色,再变化到黑色。十分精彩。尤其是那额头凸起的青筋,时不时一跳一跳的,更是生动! 一咬牙,她隐忍问道:“两位是在质疑皇后娘娘的选择吗?” 大鱼小鱼纷纷道“不敢”,小鱼还是纠结。 “皇后娘娘的决断我等奴才自是不敢有议。就是怕某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偷偷拿了自己‘妹妹’的东西过来……” “是吧?我这也是有一说一。” 小鱼刻意在“妹妹”二字时,说慢了语调。 反正屋内有人呢,没人也肯定没这墨雨熙啥事。都是奴才,伺候主子的玩意,上来就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的,给谁看呢? 墨雨熙闻言,当即死死的瞪着他。若眼睛能杀人,她眼中的怒火都可以把小鱼鞭策几十遍了。 “真的是你?你没有妹妹要过来了?” 大鱼还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放肆!们两个竟然敢质疑皇后娘娘的决定!” 墨雨熙忍够了,高声的怒斥,也不敢屋内的人会不会听到,听到会不会从而反感自己。 “少在这里狗眼看人低!我起码还能把六皇子的需求伺候好,你们呢?你们两个玩意能做什么?不男不女的玩意!能给皇子传宗接代吗?” 眼神斜睨着二人,墨雨熙冷呵。 大鱼眼神怪异的看向小鱼,二人神色有些不对,墨雨熙只当自己说中了,二人正难堪呢。心中更是畅快,勾起嘴角,俨然一副高傲姿态。 “咳咳。” 小鱼清清喉咙,脸色淡然。 “姑娘还是搞清楚,虽然是个女人都会传宗接代,但您这般的货色,哪怕双腿间爬出来一条龙,皇家也是不会要的。您还是别高看了自己。” 墨雨熙额头的青筋再次跳跃,嘴角隐隐抽动,恐有怒发之象。 这时,大鱼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摸出了一把银子,递了过去。 “我家主子不习惯让别人伺候,姑娘还是回去吧。这么点的银子拿着也不算今晚白来一趟了。” 话落,大鱼摊开手掌,手心上躺着的不是白银,而是金晃晃的金子,有两颗,份量起码得有十两。 十两金子跟十两白银可不是一个档次啊。 尽管这鼻孔姑娘上来就鼻孔看人,但大鱼还是善意了一下。 墨雨熙一见,手比大脑速度更快的抓了上去。但下一刻,她却把金子丢到了地上。目光骄傲而轻慢的看过二人,留下侧脸。 第212章:这里没你的位置 笑话,她是爱财不假。但若是把里头的主子伺候好了,两句枕头风能教训外面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她自然是选择进去屋里。 小鱼一蹙眉头,弯腰把金子捡了回来。一起身,大鱼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把金子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当场傻眼! 大鱼:“???”我钱,这是我钱啊! “知道您也是奉了皇后娘娘吩咐的,可是这屋子里早就有人伺候着。您现在进去这也没您的份啊。” 话落,小鱼又再一次的,从头到尾把她看了一遍。说话可没刚才客气了。 “知道您是个姑娘不方便撒泡尿照照自己,但是那边啊有个水缸,水满着呢。您去那边看看自己这副尊荣。” “您这三十多岁的人了,伺候我家二十出头的皇子,到底谁伺候谁啊?” 大鱼一呆,老鼠似的偷偷瞄了他一眼。 “你这样怎么跟人家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比呢?是个男人,他肯定也喜欢十七八的小姑娘啊。您现在进去,哪有您的位置?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们也是看在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份上,好心劝你收了银子走人吧。你不要?那你不要就不要,我还舍不得我这宝贝金疙瘩呢。” 听着这一番话尽,墨雨熙再镇定这会也有点慌了。 莫不是屋内真的有人在伺候了?可是每个皇子那边都只派了一个姑娘啊?没有多余的?怎么会屋内有人呢? 难不成是有人走错了? 墨雨熙猛地抬头,凶猛的眼神直视大门,浑身的杀气霸气侧漏。 若是真的有人走错了,她更要进去,把那不长眼的贱玩意打出来不可! “二位还是不要拦着我的好,皇后娘娘的吩咐,懿旨难违。” 墨雨熙倒是忽然淡定了不少,火气也没多少了,就是还那样鼻孔说话,鼻孔看人。 小鱼犹豫的看向大鱼,二人心照不宣的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嘚瑟。大鱼清咳两声,缓慢的抬起手臂,假装阻拦了一下。 “你还是请走吧,我家主子不喜欢陌生人伺候。” 小鱼也挺正胸膛,慢动作地张开双臂。 墨雨熙一见这二人还阻拦自己,眼中又开始喷火。“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直接抬起鼻孔,挺胸大跨步的朝二人中间走去。 大鱼小鱼一看,自己的手臂就要碰到她的挺胸了。纷纷一蹙眉,赶紧闪开。 墨雨熙见状扬起胜利者的笑容,径直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干净敞开笔直的路,座椅整齐的摆放在两边,正对着大门摆着一个浴桶,约莫有四丈的距离。浴桶上空冒着热气,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正泡在浴桶中。 墨雨熙可算是见到人了!双手在身后一关上大门,凶狠的眼神随着她嘴角的冷笑,缓缓冷却,换上了一副妩媚的笑脸。 脚步轻抬,素手解衣裳…… “这里不用热水,出去吧。” 浴桶里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头都没回,直接赶人。 墨雨熙动作一顿,转而扬起婉转甜美的声音说道。 “六皇子,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您沐浴休息的。没有做好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擅自回去。” 话落,前面的男人缓缓侧头,墨雨熙见状一愣,那人侧颜温和好看,气质偏谦,一眼便令人觉得尔雅非凡。 墨雨熙心头一下荡漾春潮,什么烦恼不满都暂时消失,嘴角扬起还算满意的笑容,目光渐渐打量上了男人露在外面的胳膊。 本来今晚皇后娘娘找来她们去伺候各位皇子们,按照抽签,她本来抽中的并不是六皇子。但却被自己的好姐妹给忽悠,骗走了自己的签,被换成了六皇子的签。 谁不知道现在六皇子连连犯错而被冷落了,过去伺候六皇子,哪里能讨到好呢? 可是如今几乎见到真人了,还是这么一尔雅温和的男人,他手臂搭在浴桶上,强而有力的肌肉令人想起院中的猛兽。墨雨熙一瞧,心神便是一荡。 “你也是来伺候我的?” 男人不解,遂缓缓转过身,无神的眼眸暗自垂落,耳朵几乎正对着女人走来的方向,温和又气质闲雅的容貌,淡然之间,带着一股明显的不耐烦情绪。胸口上沾着水珠的胸膛,昏黄光下隐隐带着一种隐忍的爆发力。 刚心神一荡的墨雨熙一见男人全貌,心魂整个便被激荡起来。她眼神愣怔,发着微光,惊诧不已的看着男人。嘴角一抽动,脸颊浮上两坨粉色,整个人顿时如饥似渴。 这般肌肉强壮又温文尔雅的男人,她多久没碰见了?又多久没有被这般真正的男人,给亲热过自己的娇躯了? 沉浸在惊喜中的墨雨熙没有听到男人刚才的话,直到空气中忽然出现一阵水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面出来一样,接着,一只滴着水珠柔弱无骨的手,便轻轻搭上了男人的肩膀。 那只手很是白皙,手指不显长,有些笨短,却很是均匀,手背光滑线条清晰,猛地看到很是娇小。手腕更是圆滑又小巧,有点不像是姑娘家的手,更像是小孩子的手腕,却还要大一些。连着长长的手臂,柔软滑、嫩,又每一眼都令人觉得柔弱无骨。 墨雨熙当场便愣眼,整个身体僵硬得宛如石像,自己想动一下都不容易。 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手指指尖轻轻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仿佛是落在了他的肩膀线条上,美好得令人想起羽毛轻落。 又忽然往前一动,整个手臂横跨在了男人的肩膀到胸口这么个地方。 皮肤沾着水珠,水珠晶莹剔透,她的皮肤细嫩光滑。轻轻搭在男人同样被热水湿润过的健硕胸膛之上,仿佛他们本就是一对。一切外在的东西,都融不入他们二人之中。 当真是春水芙蓉,赏心悦目,暗昧连连。 墨雨熙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臂,瞳孔突得瞪大。即便是她年轻时,她的手臂也无法跟那姑娘的手臂相比。 她这人,从小比别人要早熟一些。这早熟,却是样貌比他人要早熟。说实在话,就是比同龄年纪的姑娘要显老,似乎是因此,她的皮肤也比其他的姑娘要粗糙多了,毛发虽然不比其他姑娘多,却也比其他姑娘要明显。 她当下,要怎么去跟浴桶里那个年轻姑娘比? 她僵硬在原地,目光愣愣又不服的盯着那只手臂。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待在这的必要吗?” 卿鸿正回脖子,冷冷的问着。 墨雨熙一怔,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掉了,却看见在男人背后又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柔弱无骨的也搭上了男人的肩膀,顺着男人肩膀的线条,一路下楼梯似的,轻巧的跳着。 男人健硕的肌肉,姑娘柔弱无骨的小手,这么两个搭配在一块,真是宛如天造地设般,再也没什么比他们彼此更合适彼此的存在。 墨雨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就连她自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都忍不住觉得秀色可餐,春心萌动。 另外一只手忽然也跟着动了。她竖起食指,轻轻的游走在了男人的胸膛,仿佛男人的胸膛是一平地,而那只手就是平底上的行人。她走还不够,还忽然从锁骨上,一路以指腹贴着男人的皮肤滑下。 滑出了一条淡淡的水痕,又滑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形。再一次让墨雨熙心头一咯噔,再次咽口水。鼻子里好似有什么热乎乎的,很激动的想往外面闯出去。 墨雨熙一捏鼻子,狠狠的回神。 绝对,她绝对是在向自己炫耀! 墨雨熙心中如是想到。再次抬头望向男人时,她眼睛微眯,野心勃勃的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卿鸿眉头微微一蹙,整个人很是迷茫的傻呆着。 他搞不懂魏一好好的,为啥突然要抬手呢?抬手就抬手还要摸他?摸就摸吧,走来走去的,她以为自己是翡翠?是碧玺?是羊脂白玉? “奴婢会帮着这位姑娘一起伺候好六皇子,今晚,定让六皇子得以尽兴,拥有一个难忘的回忆。” 突然的,卿鸿听到了那多余的女人含着炙热期盼的声音,脸色一下就黑了。 “我的话不够明显吗?” 他不客气道。 墨雨熙见状,下意识咬住一点唇、肉。做她们这一行的,都懂得多少察言观色。如今男人明显不喜自己。但,教墨雨熙放弃男人,她更是决计要拼搏一番。 接着,空气中响起了衣带滑落的声音,女人抬着脚步缓缓走来,她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男人,目光中的期盼之强烈,几乎快让人忽略了这屋内昏黄的烛光。 “慢着!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出去!” 卿鸿干脆斥道。 墨雨熙脚下一顿,微微低头,不甘心的咬住自己的唇瓣。若是这会有人看到她这副红光满面中略带倔强的模样,免不了要痴迷几息。 然而下一刻,她却傻眼了。 这男人可是瞎子,她咬嘴唇的模样再好看,男人也看不到的。白费功夫了? 意识到这一点,墨雨熙真的咬住唇瓣,恶狠狠的瞪向男人。 第213章:猫妖附体的行为 只是看不到却感觉得到的卿鸿微微一歪脖子,心头略略不解。 这女人是来伺候自己,还是来刺杀自己的? “在我喊人之前,你最好自己滚出去。” 墨雨熙自是不愿。而这时,在男人身后又响起了一阵连续的水声,好像是有什么,从水里涌了出来。接着,她看见在男人身后,一个黑色的脑袋缓缓升起,微微一动,便停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空。 那姑娘看着男人,留下一个侧脸给她。白皙的肌肤胜雪,滴着水珠的唇瓣殷红得宛如娇嫩鲜花,小巧的鼻尖上,水滴轻轻滴落,正好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顺势滑落直下,落入男人的胸膛,渐渐融入男人胸膛上的水渍中,不见踪影,实则融为一体。 她微启红唇,一股热气哈在了男人的脸颊。她迷离的目光看着男人,妩媚的眼眸中仿佛含了一江深情。 墨雨熙傻眼了,眼角突跳不已。只觉得眼前的少女,既富有万般青春的美好,又带有妩媚风情的缠绵。她心中顿时扭曲起来,直扭成了一团麻花。 她嫉恨着,死死的瞪着那少女。 忽然,少女动了。她扬起脖子一侧,如花瓣般鲜艳欲滴的红唇,缓缓凑近男人的侧脸,在墨雨熙的目光下,轻轻含住了男人的耳朵…… 卿鸿浑身微弱的一震,不可置信的侧头,正好同少女四目相对。 只见少女深情的眼眸,眸光一转涟漪,抬起柔弱无骨的双手,轻轻捧住了男人的脸颊,奉上自己的唇,上下唇瓣一合,似咬似含的,含(咬)了男人的唇瓣。 墨雨熙心中咯噔,双眼瞪大! 看着少女眼眸微转,隐隐向着自己这边,垂落的眼眸,斜下的视线,一股子轻蔑得意,霎时充斥着墨雨熙的感官! 她在向自己炫耀,她绝对在向自己炫耀! 墨雨熙狠狠攥紧拳头。亲眼看着少女咬了男人一口,又微微张嘴,又含(咬)了男人的上唇瓣……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寂静了,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万般寂静无声,唯有眼前的一对男女,一举一动,宛如针芒在刺,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的刺痛着墨雨熙的双眼。 “你觉得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忽然,卿鸿一抬手,把少女给按到了自己胸膛中。目光直视着前边的墨雨熙,没有波澜的话语,却仿佛夹带了全天下所有的轻蔑,教墨雨熙直觉得被深深羞辱了! 只听少女娇嗔一笑,胜似撒娇,脸颊紧贴着男人的胸膛,温热的吻,又淘气的印了上去。 小腿一软,墨雨熙身形一晃,整个人忽然很是恍惚。 念念不舍的打量着男人光滑的肩膀,强而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胸肌。想起自己有多久没碰见过这般的“真男人”了,眼中竟是涌上了晶莹的泪水。 突然,她用力一咬牙,双眉皱到眉心,愤恨的盯紧着男人,手指快速一动,剥去自己身上的外衣。只听稀稀疏疏的衣裳落地的声音,还有急切带着隐忍不悦的呼吸。 卿鸿略略低头,眉宇间一暗。 “大鱼小鱼进来!” 墨雨熙抬头急呼: “不!六皇子,奴婢会伺候好你的,就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闻言,卿鸿眉头便是不受控制的一抖,更是不喜。 “你不是来伺候我的,你是来给我甩脸子的,门外的一切,你以为我听不见吗?大鱼小鱼,把这女人丢出去!丢得远远的!” 墨雨熙突的脸色苍白,眼中却尽是恨意。但不等她反应,大门被人打开,大鱼小鱼径直拉着她往外走去。 这时的墨雨熙衣裳都脱得差不多了,眼见的尽是吊带的亵衣、粉白、粉白的亵裤。若这般被丢出去,那真是丢死个人了。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主子都伺候不好,还敢提皇后娘娘的名讳?皇后娘娘是你想污便能污蔑的?” 小鱼不客气的一哼声,手腕用力,便把她一压,压得墨雨熙手臂后背一阵酸疼,张大嘴巴,无声呻吟着。 二人拖着她走了一段路,直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古怪,大鱼小鱼一用力,便把她如同甩垃圾一样的甩了出去。 愣神的墨雨熙没有一点功夫,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半空中离着那臭水沟越来越近…… “噗!哗啦!” “伺候主子都不会伺候,净给主子摆脸子,便宜你了,呸!” “衣服还你!” 小鱼一呸,大鱼把东西一丢,边往回走便嘀咕着这女人连伺候人都不会,上来就甩脸子云云。 周围路过的人一听,只以为被甩出去的姑娘,确是如此。加上那姑娘衣衫不整,却打扮精致,一下便联想到了不正经的玩意上面。 如此,众人更是对此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不遗余力。 等墨雨熙自己爬上来时,怔怔的低着头,哪里都不敢看,想去找自己的衣服,却被比她还小人的某个人给拿走了,在她面前炫耀,跟她各种提要求要伺候…… 大鱼小鱼二人有说有笑的往来的路上走去,每每想起解决了一个麻烦,都忍不住心头的乐道。只是为了防止周围有其他人见着,二人一直笑着,说话全靠手势以及彼此对彼此的默契来辨识。 一会,二人回到了门口,刚踏上台阶,屋内便响起一惊呼声。 二人双双呆愣当场。 这惊呼声不是其他,而是男人突然碰见某种事时,喊疼的声音。 二人不知怎么办,正缓缓看向对方,却听到屋内又响起动静来。 “魏一、魏一!” 二人猛地看向彼此,满脸惊恐,默契的看向大门上,脚步同时往后一迈,一转身,犹如两尊石像般稳稳伫立在门口。 这时,屋里又响起了自家主子频频喊“魏一”两个字,以及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小鱼:“嗯嗯?”(一声四声)不会来真的吧? 大鱼:“嗯嗯?”(一声一声)那我进去看看?顺便救场? 小鱼:摇头。“嗯嗯。”(二声) 还是算了吧。里面什么都布置好了,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子会这样也是很正常的。我们把外面守好就行了。 大鱼:努嘴。“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一阵冷风从夜色中刮来,吹得门口二人忍不住紧了紧领口,紧张的气氛渐渐降温下来。大鱼脑袋忽然就是一灵光。 小心翼翼提道:“你说主子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她……” 屋内…… “魏一,嘶。魏一,嘶……魏一!” 耐心用尽的男人直接抬手,一把捂住了某个被狗妖猫妖附体少女的嘴巴! “你咬够没有?真想把我的肉咬下来不可?” 话落,卿鸿气呼呼的喘着,晦暗的目光渐渐垂落,只剩下一片无可奈何。浑身的力气一松开,“嘭”的靠上了后背的浴桶上。抬手轻轻摸着刚才一直被魏一咬过的地方,肩膀、锁骨、胸口,都能明显或者隐约摸到被咬的牙印。 其实也不会疼,就是突然被咬了一口,他有些惊讶。后面他叫着她的名字也是想赶紧阻止她的奇怪行为。偏生她还躲着咬,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哈……” 深深的吁出一口气,他卸力的靠着浴桶,实在搞不懂魏一是属什么的。突然跟猫一样的乱咬人。 卿鸿一抹脸,热水温暖,洗去了心中的不少烦躁。越发觉得刚才他就应该直接拒绝魏一的提议,按照自己的意思,那女人敢进去,直接让大鱼小鱼把人轰出去就得了。不听,那就打晕了丢远远的。 如此办法,怎么都比魏一突然把他拉到浴桶里,两个人一起挤在那么小的地方要强。他也就不至于后面还被摸胸口,咬耳朵,咬肩膀…… 真是搞得跟什么似的。 气呼呼的摇摇头,卿鸿脸色尽是无奈跟颓废。 只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刚才那女人推门进来之前,魏一并没有提议什么,而是直接拉着他跳进浴桶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对面的男人颓废无奈,对面的姑娘一直傻笑。她越笑,男人越是长吁短叹。 忽而人一安静,黑黝黝的双眼散发着一阵一阵的迷恋光彩,仰慕着男人。她着迷道: “你好香啊。” 魏一话落,又思索补充道:“好像有阳光的气味。” 卿鸿明显愣了一下,侧头嗅了嗅自己身上,并没有嗅到什么香气。反倒是提起“香气”这个词,他下意识的注意起魏一那边。 隐约间,好像每次靠近她的时候,都能在空气中嗅到一阵香气。不明显,比较淡,却很是好闻。有夹带一点花香的气息,却不像他嗅过的任何一种香气。不是水果,不是花粉,也不是草药。嗅一下,便觉得周身都是花香,淡淡的,让人很喜欢很舒适。 思索无果,卿鸿却渐渐抬起头,越发向往过去魏一那边再闻一闻,是不是还能嗅到这股香气…… “哗啦”一声,他脸颊带着一古怪的腼腆,突然起身。 “啊?” 因为浴桶就这么大,都是水,人身上也都是水。穿着衣服的人一起身,带动着水,衣服上的水直接就洒落了魏一一身,魏一惊呼。 “你怎么了?” 卿鸿紧张的坐下,却又泼了魏一一身。 第214章:你不能睡在我这 “你……大爷的。” 一抹脸上的热水,魏一平举着视线,无语的看向对面脸色担忧的某人。 瞧着那真实不作假的担心,她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不耐烦的一抓头发,也是被泼湿了,再低头看身上,从她玩心大气,拉着卿鸿跳入浴桶的那一刻开始,衣服就都是湿的。 “我的脸湿了,衣服也湿了,头发也湿了,反正都湿透了,我还没洗澡,干脆我就在你这里洗澡吧。” 卿鸿觉得这样不合适,抬手想阻止,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听到对面传来衣裳被脱落的动静,他索性起身,爬了出去,把热水留给了魏一。 “哎,你把热水让给我了,那你等一会洗什么呀?” 魏一喊着卿鸿的背影。 “总不能跟我用一桶水洗澡吧。” 卿鸿背对她摆手。 “你就别操心这个了,你先洗吧。” 话落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要走人,却又被魏一给喊住。 “卿鸿你先别走啊。你过去让大鱼小鱼给我找来一些女孩子洗澡用的香皂呀,这样洗完了才香喷喷吗?” 说着说着,魏一的语气忽然就娇羞起来。 “这样今晚伺候你沐浴休息时,你闻着才会舒服吗。” 卿鸿背影一僵,僵硬的回过头,脸色淡淡,说话很是有气无力。 “再多说一句,我把你也丢出去!” 正脱下亵衣的魏一眸光一暗,好奇宝宝提声: “把我丢去哪里?是丢去你的床上啊?还是丢去地上啊?还是丢去椅子上啊?讨厌,你想在哪里都可以在哪里。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玩……” “嘭!咚!咚!” 屋内突然响起桌椅板凳接连碰撞摔落的声响,惊得魏一哑口,屋外的二人纷纷侧目。 地上,几把凳子散到一块,旁边,卿鸿脸色泛红,眼神慌乱,手掌摸着自己被撞到的小腿。 “没事,我、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 一咽口水,只见他歪着脖子,上下左右四处乱瞟,就是不肯对着魏一那边。 “卿卿。” 魏一忽然双手抓在浴桶上,下巴枕在手背上,皱巴着小脸,委屈巴巴的小小嘀咕。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办?” 男人坐在地上揉着小腿,舔着嘴唇用力的想把那句:“关我屁事”说出来,却愣是逼不出来。 “一会洗好了还没有衣服,我不得光溜溜的逃你床上……” “我马上给你拿!” 犹如平地诈尸,卿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撒腿就往大门跑。跑到大门口一站定,人一愣。 又脚下一转往自己的内屋跑去。幸好东西都被布置到了两边去,不然这一路跑,不知道得摔碰多少东西,摔出多少伤口呢? 直接扒开床上自己明日要穿的衣服,随便挑了一件便拿出来交给魏一,这才又小心的扒拉开桌椅,坐到了屏风后面去。 魏一全程下巴抵在手背上,含笑,眉眼眯眯的看着他。 沐浴后的魏一,穿着不属于自己的宽大的上衣,往内屋走去,整个人背对着床榻,直挺挺呈现大字型的躺下。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转身摸着身下松软厚实的被褥,困意马上涨了上来。 抓来里面的被褥一看。 “怎么是新的?” 显然跟上次救了某位小姐时的被褥不同,并且非常崭新。 魏一也不管了,直接把被褥往自己身上一盖,脑袋枕着柔软的枕头,舒舒服服的盖着厚实而温暖的被褥,由衷的发出一声接着一声,舒服的叹息。 “哇。好暖和啊。哇,好舒服。哇,睡觉,睡觉。” 外面屏风后的男人一听,猛地往屋内快步。 “你不能睡在我这里!” 摸索着来到床榻边,双手一探,果然摸到了一只鼓起来的手臂。卿鸿汗颜。 “你不能睡在我这里,你洗好了你就回去你那边,你睡我这里让人发现了成什么样子?” 没有人回应,耳边是渐渐均匀的呼吸声。 “魏一,你起来先听我把话说完啊。你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啊。” 卿鸿无奈的再劝,说了一句又一句,可是耳边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均匀。 他感觉自己跟魏一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在床边说他的,她在床上睡她的,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卿鸿:“……” 渐渐的,卿鸿呆愣在原地,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他可以确定,魏一睡着了。 “一点都不听人说话。呼。” 垂头丧气的卿鸿往外面走去,迎面而来一个问询的声音。 “主子,你洗好了吗?外面其他主子房间的蜡烛都灭得差不多了,就咱们还亮着呢。” 大鱼来到屋内问询,手里还提着一桶,桶上空冒着热气。 卿鸿踌躇的抬手摸了摸胸口,衣带凌乱的打着,全然是为了当时情况紧急。 “收拾吧,我进去休息了。” 才垂头丧气的出去,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卿鸿站在床边,低头正好对着床榻上的某人,一阵沉默。终于在外面的光暗淡后,他突然弯腰,连着被褥把魏一往里面塞了进去。 而后,自己轻手轻脚的坐上了床,脱下了自己的鞋袜。 趟在床上,枕着枕头的另一半,手指中捏着一枚铜钱,忽然一个用力飞了出去,掠过屋内油灯的火星上,瞬间熄灭。 感觉屋内没了光,但是眼前的视线却一直都是黑暗的。周围寂静,只有床榻内某人均匀的呼吸声。 她也是胆子大,就这么跟自己相处一夜,也不怕自己是个坏人,对她不好。 黑夜中,男人勾勾嘴角,侧了个身子,缓缓闭上眼睛。 肩膀、锁骨、胸口上,被咬过的地方,在他闭上眼睛后,忽然就像蚂蚁爬动一样,竟是逐渐发出了轻痒的感觉。 翻过身,动作引起黑暗中一阵被褥“沙拉”的声响。抬手抚在牙印明显的地方,回顾起她今夜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什么呢? 又是这般的信任自己,深夜了还跟自己相处,又是一直试图靠近自己,又是多次的亲吻过自己,又是攀咬自己。 她为什么这么做?是喜欢一个人必然会做的事情吗? 男人忽得睁开眼睛,模样似乎有些呆怔,随着眼睛的眨动,又缓缓归于平淡。就在这时,嘴角忽然不受控制的勾起。 男人一愣,抬手捂住嘴巴,结果眉眼却弯了起来。索性大被蒙头,把自己包裹在黑暗中。 漆黑之中,一圈厚实的被褥下,不知被什么拱起,一直不断的抖动。时不时的还有几声忍不住的笑声,一“呵”一“呵”的偷跑出去。 绣眼鸟清脆的叫声,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的洒落在了帘栊上,院子外的人井然有序的打起了井水,开始安排一天。 温暖的床榻上,隆起的被窝里的东西一翻转,“哗”的一下掀开被褥。伸着双手打着哈欠,睁开迷茫的双眼,倍精神的对着头顶扬起一个满足笑靥。 昨夜,睡得很是舒服;被窝温暖,床褥舒适,非常享受。 魏一舒服的转了转肩膀,正思考再睡一会还是起床时,余光发现旁边有一身影存在,猛地转头! 那人坐在床头,曲起一条腿,侧头向着自己,尽管眼睛无神,却淡淡的望着自己的方向,加上他眼底淡淡乌青,脸色略显青白,乍一看,仿佛是一宿失眠之人。魏一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越发感觉此人失魂落魄。 “你在做什么?” 魏一双手撑在床上,让自己坐起来。 “你坐成这样落魄失魂的,是被人夺走了清白吗?” 呆坐着的卿鸿,终于在魏一第二句话响起时,有了一点反应。他眨了一下眼睛,目光淡然的对着魏一声音所在的方向一望,双手缓缓垂落,脑袋缓慢的向着床榻外看望去。 哎…… 他竟是一夜没睡。闭上眼睛便想到了她。总是忍不住想她。总是不受控制的笑。 疯了,简直疯了。 魏一蹙着眉头,不解的收回目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被褥不是自己熟悉的被褥,自己所在的床,也不是自己的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原本的衣服,还大了许多。人顿时呆了又呆。 有什么记忆片段涌了出来,她呼吸平稳,一抹狡猾在她的眼底快速闪过。 “呀!我这是在哪里?这不是我的房间!这也不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这是谁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不见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正欲下床的卿鸿一听,立时回过神来,脸色带着几分担忧的望向魏一声音所在的地方。在听清楚那些话后,他心中一动,本想过去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事,但转念一想起,她往日里的狡猾,刚打算放下床的脚又收了回来,横跨在了床上,另外一条腿曲起,手臂撑在膝盖上,满脸无趣的望向她那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衣服呢?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在自己的屋子?天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魏一惊慌无措的左看右看,娇细的声音略有着急,却也只是略有。 偷偷一瞥卿鸿,结果看到了一副淡然又无奈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演,我就看着你还想怎么演? 第215章:一谎扣一慌 魏一又弱弱的叫了几声,见卿鸿纹丝不动,那无神的眼眸淡然的盯着她,跟看破了她所有意图似的。她再做什么,都没用。 “呵呵。那个,卿卿……” 抿着笑,表情多变又别扭,屁股在床上挪动着,蹭啊蹭啊蹭,总算是蹭到了卿鸿那边。 卿鸿的表情依旧淡然又无奈,魏一嘴角的笑意也止不住僵硬起来。只好勾住他的手臂,摇啊摇啊摇。 “哎呀,卿卿。我就是……” 魏一开口要说什么,一出口,却又心虚的低下头去。再次抬起头,又要说什么,结果一看到卿鸿正幽幽的望着她,又是一阵心虚,低下头去。 每一次,都是如此。每一次,都欲言又止,好一会过去了,一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 魏一偷偷的瞥一眼,尽管他好似面无表情,可魏一就是觉得那表情跟审判自己似的,能猜到自己心中所虑。偷偷的望向床榻里面,她狠狠的咬牙。 哼!我就是想玩怎么了? “卿卿,我也不是故意忘记的吗,一大早起来,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一下吗。” 也不知道是魏一心虚,还是真的的确如此。她总感觉卿鸿满脸仿佛写着“你猜我信吗?” 缓慢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双腿往床下走去,卿鸿不想跟魏一继续玩这种游戏。见状,魏一双腿一转,膝盖跪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想去抓卿鸿。 她没意识到身上还盖着被褥,直接把被褥交叉在腿上,还想伸长身子去够到人。结果就是上半身瞬间往前扑去。 “啊?” 然而并没有跟床褥接吻,身前的黑影闻声一转身,魏一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上,正面跟他的胸膛亲密接触。 “唔。” “呼。你这是又怎么了?” 卿鸿无奈叹,微微俯身,抬手往前探去,刚好按到了魏一的肩头。魏一也刚好因为他俯身的关系,胸膛自然的跟自己的脸蛋分离,一呼气,抬起头迷茫的望着他。 当微热的呼吸撒到自己脸颊上时,卿鸿天真的眼睛一眨,渐渐猜到他们二人现在可能是何等姿势。 他感觉到一阵迷离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眼睛上,鼻子上。不知为何,心中对此渐渐涌出了一种愉悦的情愫,他莫名的想继续俯下身,去吻一下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魏一苦恼的蹙着眉头,为自己一大早就这么失败而努着嘴巴。只是眼前的男人好似不生气,也不在意。 真要说起来,他呆然的对着自己,表情眼神连呼吸都突然变得很是温柔。 他的所有举止、所有注意力,随着他稳稳喷洒出来就快要碰到自己嘴唇的呼吸,仿佛无形中好像都集中在了同一个地方。 下意识的,魏一想起了一个词。 情动。 正是这时,卿鸿好像有一点凑近了她? 又有一点。 动作很慢,却的确更凑近了。喷洒在自己脸颊上的呼吸,也比上一息,更温热了。 魏一眨巴眨巴茫然天真的眼眸。 “你要亲我啊?” 话音一出,卿鸿的动作便是一定。他像是一个忽然没了魂的人,从他脸上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主子,热水准备好了,可以洗脸刷牙了。” 屋外,小鱼愉悦的声音响起。 “啊?我……” 魏一正要说什么,眼前“哗啦”忽然刮起一阵风,直扑在她的脸上,下意识护住自己的眼睛,再睁开时,卿鸿只剩下一个背影。 “淘气。” 卿鸿来到外间,摸着凳子坐下便嘀咕。 正好站在旁边的小鱼愣了愣,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而且声音好似还带着宠溺的?迟疑着把双手上捧着的托盘微微举高,上面放着魏一昨夜的衣服。 “主子,魏姑娘醒了吗?这是她昨日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并且熨烫好了。” 卿鸿随便一抬手。 “那你给她送过去吧。” 正在床上抱着被褥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魏一,正好小鱼就来敲门了。 “魏姑娘,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你昨天晚上的衣服已经洗好并且熨烫好了。魏姑娘你醒了吗?” 魏一直接把小鱼叫进来。小鱼低着头,行为都很恭敬,唯有退出去时,悄悄抬头望了一下床榻的方向。见床上凌乱一片,整个人顿时喜上眉梢。 魏一换好衣服,人一蹦一跳的出去,边嘻嘻哈哈的笑着,边伴随着念叨卿鸿的名字,一口一句“卿卿”的,叫得可亲热了。 “哎呀,卿卿,你怎么自己就先跑出来了呢?” “卿卿,我没有恶意滴吗,我就是……嘻嘻嘻。” 就是好玩,就是贪玩,就是想玩。 卿鸿略略抬了一眼,在心中替魏一回答了。 “卿卿,嘻嘻嘻嘻嘻。” “魏姑娘,热水好了,可以洗脸刷牙了。” 正欲坐下的魏一甫一听到,又蹦蹦跳跳的转道去了外面洗脸刷牙。 这时代还是有牙刷的,但没有牙膏,用盐代替。牙刷是在贸易中从女尊国运送过来的。 洗脸刷牙结束,魏一扬着笑脸,笑呵呵的又进来了。直接坐在了卿鸿身边,因为她一进来便发现,桌上就摆着两副碗筷,挨得很近。自然便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魏姑娘,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的。” 小鱼说着,从大鱼端着的托盘上陆续往桌上端上了两碗鸡丝粥,一碟玫瑰鲜花饼,一碟芒果、抹茶麻薯,一碟肉包子,两个水煮鸡蛋。 “魏姑娘看看可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好去换来。” 小鱼大鱼二人端得很是恭敬,平日里见着都是抬头挺胸的,今日好似都下意识的有些低头,束手。很符合府中奴才们的举止规矩。 “都挺好的,没什么不喜欢的,就是一大早你们摆这么多,我吃不完,你们主子吃多少我就不清楚了。吃不完就得麻烦你们两个当早饭了。” 魏一摆摆手,端起了鸡丝粥。 小鱼笑哈哈的点头,下意识悄悄嘀咕了一句。 “劳累了一整晚,多吃一点。” “什么?” 魏一好似听到了什么,送到唇边的勺子还在冒着热气。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吃,你们吃。” 小鱼摆摆手,拉着大鱼安分的站在了一边。魏一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后天……不对。现在是明天了。明天皇后娘娘说的那个动物园,你要过去吗?” 反正是跟动物有关的,就直接称呼做动物园吧。魏一这般想。 卿鸿犹豫了一下。 “过去吧。” 魏一闻言微微莞尔,一开口便让大鱼小鱼有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范。 “你要去的话那我也去。” 小鱼闻言,含笑看了旁边大鱼一眼,二人直乐得一个喜上眉梢,好事将近。 “你得过去。我们都得过去。到时候过去了,才好找出那个拿了你另外一只手镯的公子。这件事,是时候处理掉了。” 太后已经被送回来,她遗留下来的麻烦,越快处理干净越好。 魏一眼睛一瞪,上一刻还不明白,下一刻便想起来卿鸿指的是什么。抿着唇瓣,一咽口水,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她还以为这件事就靠着皇后娘娘做主,说不作数了,就能过去了呢。好吧,卿鸿这边是认真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卿鸿不知道皇后娘娘说过不作数呢? “那个啊。” 魏一纠结的开口。 “皇后娘娘派人过来给我送东西的时候,那个宫女顺便转达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太后给的东西呢,不管是真还是假的,以及那些个传言、说法啊,皇后娘娘做主,都不作数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过去吧。人,不找,也没什么关系了。” 卿鸿闻言,脸色陷入深思中,缓慢的摇着头。 “还是找一下这个人比较好。你拿到的那个镯子,毕竟是个珍品。珍品都是带有能量的,关乎珍品的传说,绝不是空穴来风,还是重视一下比较好。” 正含了一口鸡丝粥的魏一乍然听到,动作就是一僵硬,东西还没搅动,直接就往喉咙里吞咽下去,磕得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的目无定所。 “其实那个镯子吧,其实那个镯子它好像,就是,不是真的好像……” 魏一纠结着,撸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腕上的镯子给小心的摘了下来。瞧着自己戴了好几年的镯子,色泽依旧鲜艳,宛如崭新一般。 嘴角一努起,鼓起一块肉,脸色有些苍白颓废。 “昨天一听到皇后娘娘派的宫女这么一说,我就多心问了一句,太后娘娘给的那些是不是还要还回去呀?我就去把镯子找出来,毕竟这东西,我也不能要。是吧。” “结果我这么一找,就发现太后娘娘给的镯子跟我自己的镯子,居然不知怎么放到一块去了。而且两个镯子颜色还挺像的。” “虽然像啊,但是我自己的东西,我都带了好几年了,日夜相处着,我肯定不会认错的。而且肯定是珍品呀,我老师送给我的,怎么会送一个假的呢?谁又会把一个假的戴了那么多年呢?” “至于太后娘娘给的那个镯子,虽然颜色跟我的镯子很像,但一看就知道,货色不同啊,成色质地,那手感一摸,全然不一样。” 第216章:来人炫耀 卿鸿安静的听着,边分析着她的意思。忽略掉魏一这话说起来跟平时的直接不同,有些纠结不自然。 “你是想告诉我,那天你拿过来的手镯是你拿错了,搞错了?那天我摸到的手镯,并不是太后娘娘送给你的?” 魏一张着嘴巴,一听,用力的把嘴巴给合了上去。 “嗯。” 她眉头紧蹙,满脸写着“好麻烦好麻烦”。 “就是我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就是那天皇后娘娘派过来的宫女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两个镯子放到一块,而且特别像。” “但我的镯子一直也是我的宝贝,戴了这么多年了,我肯定不会认错。有没有传说,那肯定是没有的。值几个钱我也是心知肚明的。太后给的镯子那虽然颜色很像,可那也只是颜色像。那质地一摸一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就是个假的玩意啊。” 魏一哆哆嗦嗦好一会,勉勉强强把自己的口头给捋顺了。 “我就想,可能那天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后面还有别的事情一直扰乱我的心智,所以我当时可能就看都没看,就拿错了。搞错了。拿错了我自己的镯子给你看了,不是,摸了。你那天摸到的不是太后给的,是我自己的戴了好几年的镯子。” 说着说着,魏一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可又忽然身子一挺,郑重其事。 “既然那天是我拿错了镯子,把自己戴了好几年的镯子误当成了太后给的陷阱镯子,给你去摸了,那么真实的镯子,就是个假货!既然是个假货,就不存在什么传说、传言、能量之说!” “我们也不用操心去找人了,就当他从头到尾不存在吧!” 一挥手,魏一莞尔笑得真是豪爽大方。下一刻,身子一缩,双手拳头抵在下巴,小心翼翼试探性的询问着卿鸿。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就不要去纠结那个人是谁,不要去找那个人了?” 整个声音都透着“讨好”的字眼。 低下头,心中不甘的又悄悄抬眼偷瞄了一下卿鸿。又低下头,心中一个劲的犯嘀咕。 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呢? 这个人就是虚构出来的,就是没有的。全然是为了那天方便给自己拉个辅助而为的事情。 皇后娘娘都说不作数了,你就别操心了呗?就让这件事过去呗。 “哎。” 魏一叹息。 早就该另外准备一个镯子,好摆平这件事。 若不是自己刚才机灵,及时想出“拿错了”这一借口来搪塞,以后她跟卿卿,耳鬓磨腮,情到深处,鱼水之欢,浓情蜜意,干柴烈火时,恰好被卿卿发现了这镯子,那怎么办! 都情到深处了,总不能提及这种丧兴致的事情吧? 魏一努着嘴巴,刚才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欢乐全无。 “你那两个镯子都带过来了?” 卿鸿顶着思考中巨人的深邃模样,朝她伸出手。 怎么听都觉得卿鸿还不是很放心啊。魏一憋屈的努着嘴,小心的把自己的镯子递过去。 “那个破烂的玩意儿一拿出来看就知道是个假的玩意儿,假的玩意儿谁还留着?这玩意儿外面地摊上一串铜板就能买一堆,我当时就直接赏给那个带头过来的宫女了。” 一接手,卿鸿渐渐抚摸上去,跟那一晚上碰到的镯子质地几乎一致。再听魏一这么一说,的确在理寻常不过。便点头。 “嗯。是我那天摸到的。” 之前之所以担忧,是因为玉石一类的东西,都是有能量的,也叫磁场。这种东西能够对人的身体乃至情绪造成略小的影响。 若东西是真的,那传言就要小心了。真的一对玉石一碰见彼此,便会发出一种磁场互相吸引,这样对佩戴玉石之人的身体,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既然是假的,传言也就是假的,这便没什么好操心的了。至于那拿到另外一半手镯的公子吗? 管他呢。 “那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那个拿到假镯子的人,也不用去管了。” “嘿嘿嘿。” 魏一傻笑嘿嘿,心中乐道,总算是过了这一关。手伸过去打算把自己的镯子拿回来。卿鸿也刚好小心的双手伸过来,想把镯子还给她。 过程中,卿鸿刚好碰到了她的手,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手指,一顿,手腕一抬,下意识的牵着魏一的手,把手镯小心翼翼的戴入了她的手腕上。 反复确定了好几次,手镯是在魏一的手上,这才罢休的垂落自己的双手。 魏一歪着脖子,从最初迷惑的看着,到后面不自觉的露出会心一笑。旁边二人看着他们,突然有种觉得时光静好的美满。 “那我们明天还过去吗?” 卿鸿沉吟了一下,犹豫了。 本来过去是有目的性的,这下没有目的性的必要了,还过去吗? 见状,魏一忽然来了兴致。 “过去,过去!我们明天过去,过去约会。嘿嘿嘿嘿。” 魏一从头到尾都非常清楚自己喜欢卿鸿,而她的性格,是碰见自己喜欢的人,便会想多多的跟那人相处。 明天什么动物啊,买卖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明天过去了,那就等于是约会了。这要是搁现代,约会那可是男女朋友之间才有的。 “好……” 不知她为什么那么兴致勃勃,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卿鸿一口答应,尾音都拉长了。嘴角浅笑,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 一听,魏一喜笑颜开的撑着下巴,开始憧憬好奇明天的一切。明天的风景?明天可能会遇到的人?会看见的小动物…… 等等!会遇到的人?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事情?” 卿鸿问。 魏一郑重的起身。 “我答应过小猫咪,要弄一串珍珠送给她的。我现在身边没有,我得回家去拿。” 话落,魏一又径直坐下,端起来碗来吃饭。 卿鸿在一旁默默的点头,在用完早膳后,叫来大鱼,回宫殿里拿一罐茶叶给汪嬷嬷送过去。 “我要回家里面拿点东西,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是这里缺的,记下来跟我一起回家去拿来。”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魏一便直接招呼丫环,兀自到屋内查看有没有什么缺的,需要拿。 水月对于魏一这般情况习以为常,兀自去查看缺什么,也不过问魏一昨夜去了哪里,也不好奇半分。 约莫过了三盏茶的时间,二人双双在门口汇合,往星城的出入口走去。 “哪里比得上你这件衣服,虽然都是绣凤凰羽的,但我也觉得你这件好看多了,不像我的这件,还勾着金线绣出来的边呢。” 某个路边,袁紫霜假笑的对着面前的姑娘,满眼得意,余光忽然一闪,登时定睛往某处看去。 只见人来人往的路上,一灰袍落羽的姑娘正往一个方向走去,不时的同身后的丫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什么。而那丫环手上赫然挎着一个包袱! 这时,身后的丫环依翠也探头道: “小姐,那不是魏一吗?她怎么还提着包袱往外面走?那可是这的出口啊?小姐,她不会是,被赶出去了吧?” 正满脸疑惑的袁紫霜,瞬间扬起得意的阴笑,这副模样直把面前的姑娘看得心头一颤。匆匆告别了转身便走。 而袁紫霜并没有发觉到她的举止,只微微弓着身体,阴笑着: “说不定还真是怎么回事呢。” 话落,领着丫环往那主仆二人走去。跟着一段路,果真发现那主仆二人是往着星城出口的地方走。这会,正在星城门口排着队呢。 “一共就这些东西,姑娘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拿的?” 水月一路都在核算需要的。魏一忍着心头的一点不耐烦,说起话来。 “我就一个小东西,我自己拿就行了。倒是你,若是东西太多了,记得让其他人帮你提着。来来回回的,好一段路呢。” “魏一姐姐,魏一姐姐。” 刚巧话落,便听到旁边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魏一不解的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袁紫霜。 倒不是她对袁紫霜多么熟悉,而是在不算多的人群之中,袁紫霜那一身青丝雀翎流仙裙很是抢眼啊。 丝薄透气的青色窄袖上衣,套在身上,显得人儿娇小的同时,又隐约透出底下的肌肤,让人看着徒增几分春色魅惑。 灰色的抹胸巾,青色的丝带,束缚住挺拔的胸、型,青色的裙摆一共三层。最外面一层是丝织绣线铺满的凤凰羽,里层是轻盈的青色长裙,最里面大约是白色的。 不管是哪一层,都极其轻薄,隐约透出底下的娇躯肉色,却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真是男人见了恨不得挖出眼睛贴上去,女人见了眼前一亮,细看又不敢奢想。 她还简单的梳了一个少女披发双髻,化上粉俏皮的少女妆容,配上这套青丝雀翎流仙裙,真是把每一分的少女春色都点透出来。 让人眼前一亮,贵气,俏皮洋溢满眶。 欣赏完毕,魏一却眉头微微一蹙。回过头,不打算搭理。 第217章:仇视的依翠 然,袁紫霜是不想放过的,刚才魏一眼中的那抹惊艳赞许,她袁紫霜正好抓到了。随即底气十足的抬头挺胸,嫣然而笑得更是得意然然。 “魏一啊,你这是打包了东西要卷铺盖走人啊?” 魏一不语,她的丫环自然也不语。 依翠一见,微微低头,勾唇阴笑的笑笑,身还在袁紫霜身后,声就拔亮了。 “大胆贱婢!耳朵是聋的吗?我家主子问你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速速回答!” “扑哧!” 水月忍俊不已,扑哧而笑。 她一笑,魏一也以拳头掩面抖动肩膀,袁紫霜主仆站在她侧边,很清晰的看到了她勾起的嘴角。 依翠眼神慌了慌,不明所以,心头一顿火气快速涨上来。 “你这贱奴才,你笑什么?” 袁紫霜左右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隐隐约约有几个人似乎往她们这边瞧了瞧。眉头微微一皱,侧头瞪了丫环一眼。依翠虽不明所以,却也只好低下头,伪装沉默。 “魏一姐姐,你这是要出去吧?是被赶出去了吗?” 袁紫霜前面轻声,后面缓慢的一字一顿,仿佛是故意放慢好让经过她们身边的人听见。 魏一侧头瞥见她得意的笑脸,那一双狭长双眼上还写满了期待。不由好奇。 “怎么,你想被赶出去吗?” 袁紫霜一愣,却只是一瞬,声音婉转兮兮,宛如怜悯的念着。 “才来没几天你就要被赶出去了,怎么说魏一姐姐你都是将军府的小姐呢,怎么皇后娘娘没有网开一面吗?再不济魏一姐姐你去跟你父亲说,让你父亲出面去跟皇后娘娘说说情也好啊。” “呀!” 袁紫霜沉默一两息,突然自做惊讶,小脸蛋惊恐不已。 “难不成魏一姐姐你父亲过去说了,皇后娘娘也不收你父亲的面子?” “呵呵呵呵。” 依翠双眼盯着魏一,微微斜视着,眼神轻蔑,眼底的情绪随着她的话一出口,仿佛有愤恨在其中时不时的翻涌。 “呵呵呵,有个将军的爹又如何?还不是没来几天就要被人赶出去吗?笑死个人呢。这可见的呀,家里面官职再大也没用,人要是行不端正,老天爷!自会收拾的!” 在讲到“老天爷”时,依翠明显的咬牙切齿,似乎夹带着浓重的恨意。 只是这话,依翠没有说完,魏一主仆二人便往前走去。眼见得就要走出袁紫霜的范围了,她赶紧大跨一步,去扯住魏一的手。 可想而知,才抓住魏一的手,魏一反手一转,撒开袁紫霜的手,按住袁紫霜的脖子,脚步连连逼近,只把袁紫霜逼得不得不连连后退,最终身子撞到了旁边的茶摊上,人顺势坐了上去。魏一稍微一用力,便把袁紫霜按倒在了茶桌上! “嘭”一声!依翠惊呼! “啊!魏一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敢伤害我家小姐,你就是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魏一神色清冷,对上刚才还满脸得意炫耀的袁紫霜,这会子倒是换上满脸惊恐了。苍白的小脸,斜看的目光,哪一样不透出她的胆怯。 清冷的眸光淡淡的往下走去,自然得宛如没有其他心思。目光一定,满脸的清冷顿时散去。 “这可是新衣服呀?你自己买的?” 随着话落,还有魏一渐渐松开的手。 袁紫霜呆愣呆愣的,刚要起身就被丫环着急的搀扶起来,冲着魏一破口。 “魏一你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我家小姐行凶……” “啪!” 袁紫霜耳朵一阵嘶鸣,眉头紧蹙,抬手就给了依翠一巴掌! 依翠傻眼,捂着脸,滚动着热泪的双眼侧头只看到了袁紫霜满脸的震怒。她认命的低下头,双手揪紧了帕子,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嘴角向两边一勾起,袁紫霜扬起自信又得意的笑靥。 “魏一姐姐可总算有些眼力见了,这的确是新衣服,不过这么好的衣服,但也不是我们家自己买的……” 说着,袁紫霜兀自握帕的手背轻抚着脸颊,眼眉低垂,语气轻柔略带惋惜。 “毕竟我们家寄人篱下,仰仗着别人的鼻息而活,每个月就只有那么一点月例银子,小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哪里有钱买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呢?” 魏一双手插到衣服的裤袋里,没脸见的目光转向别的地方,尴尬的笑脸快把自己憋成胖子了。 真是一有机会得意就绝对不会放过机会酸她们将军府一把。 (魏一的衣服大部分专门制作,在腰下大腿两边有类似现代人的裤子口袋。) “那不知你是去陪了哪位公子才换来这身衣服的?” 魏一一开口,袁紫霜表情说呆滞就呆滞。 怔怔的眼神吃惊的望着她,袁紫霜心中震撼啊。 她怎么敢一开口就说这种话?明明她对别人不是这么说话的。 而且她好像只对自己这么说话口无遮掩? 难道是得天独厚的宠爱吗?只给她一个人?她应该为此高兴、激动吗? 袁紫霜眼神一定,心中用力大吼: 不!她要魏一死! “难不成不是公子哥?是老爷辈的吗?” 许久不见她回应,魏一摸着下巴猜测自己是不是说错了。 袁紫霜整个人再次一愣,恨的右眼皮直跳。 “不是公子哥也不是老爷辈的,难不成是老大爷辈的?” 偏生魏一还非要说得很好奇宝宝问先生般天真,气得袁紫霜“呵呵呵呵”的皮笑肉不笑,乍一看,整个一僵尸脸。 “姐姐说话还是注意着点的好,都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一说话就这么口无遮拦的,让人听见了,还以为姐姐你很~懂得呢。” 袁紫霜反击! 余光见着不少路过的人忍不住驻足观望,附近买东西喝茶的人群,也有人朝这边注意,打量她们,袁紫霜下意识咬牙。 “我是不懂。” 魏一抽出口袋里的双手,缓缓抱胸,做思考状。 “可从小家里面就借宿着一对,专门说这种腌臜话的母女,每次看她们去请安回院子的路上,都要讲半天这种腌臜话,难免耳融目染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袁紫霜勃然大怒! “你有种再说一遍吗?你这什么意思?说我的母亲跟男人不清不楚吗?” 魏一满脸无辜的摊手。 “我刚才提到你母亲了吗?你那么急着把你母亲推进去,你可真有孝心。” 话落,双手抱胸又把袁紫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着鼻音“啧啧”。 “得了这么好的衣服也不想着你母亲,我刚才看到她穿的可还是之前的旧衣服呢。你这孝心?佩服!” 正要发怒的袁紫霜,乍一听到魏一后面的话,登时歪着下巴,满脸匪夷所思的瞧着她。那表情好像在说: 我的东西我干嘛要给母亲? 这么好的东西我干嘛要给她去糟蹋? 越看,袁紫霜眼中的迥异越是强烈,就快要破眶而出。仿佛魏一真提了一个非常奇葩的话头。 最终,还是旁边茶摊上喝茶的爷们,破涕而笑的声音了打断她们二人的沉默对战。 二人随即散开视线。 “魏一姐姐可不要瞎说,我这身衣服可不是随便能给什么人的。魏一姐姐知道这身衣服是谁送的吗?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 “送给你自己母亲叫做什么人?” 魏一瞪着眼睛微讶的看她,袁紫霜也抓紧时间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仿佛没听到般,袁紫霜提着窄袖开始了自己的炫耀。魏一瞧见她身后茶摊上喝茶的某些人,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笑了笑,说着什么,遂把微讶的目光收回。 “这料子多轻薄啊,又轻盈又透气。” “现在都秋冬了,你还穿那么轻薄透气的,你不怕冻霜啊?” 魏一冷不丁的。袁紫霜一愣,只好改口说起别的来。 “这个料子上面的图案,可都是绣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不是用台子机穿梭了线织成的,是点名的绣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这么多的凤凰羽,也不知道累到了多少个绣娘呢?” 魏一一听满脸就不明所以了。 “我们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绣娘缝制的?哪一个花样不是绣娘亲手绣上去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袁紫霜抬头冷眼瞪过去。 “魏一你说的是没错,但是……” 袁紫霜这回连“姐姐”都不叫唤了,反正魏一也不想听她虚伪的乱叫,攀关系。只见她提起外层绣满了凤凰羽的纱裙。 “这满满的可都是凤凰羽,这样的裙子我可都没见过呢,就算是在将军府中,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可真是劳累了好一番功夫呢。” “听送来这裙子的宫女说啊,单单这一层绣满了凤凰羽的裙围,一匹布就得五十两白银才能拿下。” “哇撒,那么好~” 魏一也做惊呼的附和道。 “那你回头把这一层单独拆下来,去卖掉,你不就有五十两白银了?” 袁紫霜人一呆,眼眸中闪过好多情绪。到底还是压抑下了对银子的欲望。 “这怎么也是皇后娘娘送的东西,怎么能卖掉呢?再说我也不舍得啊。宫女还说这上面的每一片凤凰羽,都用金线描绣了一圈的边呢。” 第218章:青丝雀翎流仙裙 “姐姐知道金线吧?可不是外面大街上随便几个铜板就能买来的金色的线啊。那可是极其金贵的绣线,听说用金线绣出来的花样,在阳光下走动,栩栩如生,散发金光,而且呀,这东西只供应皇宫所用的。跟几个铜板的绣线可不是一样的。”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可真是长见识了,这东西也太金贵了。” 魏一嘴上惊讶,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 袁紫霜一听,心中大大的得到满足,提着裙子,眼睛已经斜睨到了天边去了,净留下了一副抬下巴、鼻孔看人的尊荣给众人。 “我也听说过一些,这金线呀,不仅在阳光下栩栩如生,散发点点金光,这线呀,更是轻易无法折断的上品。听说这东西,只能是皇族尊贵的身份,才可以用上金线绣的衣服东西,其他位份低的皇族人,除非得到皇族高位者的赏赐,否则是不可以乱用的。” 魏一话落,看着袁紫霜愣愣的回神,略略低头,眼睛满是惊恐,嘴角渐渐勾起。 袁紫霜听完更是觉得这东西的确珍贵非凡,皇后会把这东西给自己,一定是看中了自己的才情。 皇后看中了自己的才情,那等于在皇子们那边,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发现这一点,袁紫霜乐得那叫一个春风满脸,双颊顿时来了气色,人瞧着更显得娇俏了。 见状,魏一又缓缓说道: “听说这东西,就算是赏赐给了非皇族以外的人,也是不可以随便拿出来穿戴的。袁紫霜,你不是皇族人吧?” 袁紫霜表情一僵,随即延伸了刚才的猜测,捏着手帕的手,抬手抚着自己的长发,微垂目光,娇羞的看着地上。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意思,兴许是,就快了吧?皇家到底是要添人了。” 合着袁紫霜是觉得皇后娘娘看中了她,要让她跟某位皇子成事,所以便先赠与她这皇族才能穿的衣服? 愕然的魏一主仆二人看看彼此,嘴角一抖,双双沉默不语。 “怎么魏一你没收到皇后娘娘派人送去的礼物吗?” 做惊呼状的叫着,袁紫霜斜睨过去,此刻满眼尽是得意,身后的丫环依翠跟着主子,此刻睁大了眼睛,似看实瞪的瞪着魏一,瞪大的眼珠子里尽是讲诉着自己此刻的得偿所愿,大仇得报的快感。 “小姐,你看她们都要被皇后娘娘赶出去了,哪里会有礼物啊?收拾了包袱忙着滚出去呢。” 依翠凑近自家主子,斜睨着讥讽。在袁紫霜的娇笑声中,魏一眉头微蹙。 感觉这依翠似乎对自己的敌意,哦不,是仇,仇恨的欲望很强啊。 “我那些礼物,自然是比不上你这件裙子的。你这可是绣娘做好的霓裳裙,我那,就是两匹布料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一听到皇后娘娘派人送给魏一的,居然是布匹?而自己的却是裁定做好的霓裳裙?袁紫霜心头顿时乐得宛如开满了花朵般的乐园。 “青丝雀翎流仙裙,是这个名字吧?” 魏一做回忆状的想道。 她怎么知道这裙子的名讳? 袁紫霜虽疑惑,还是讥笑着点头,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绣满了凤凰羽的裙摆,随之扬起。 “魏一你还是有点识货的吗?不错,这裙子的确是青丝雀翎流仙裙。” 这可是端着东西过来的带头宫女们亲口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当时袁紫霜一见到这裙子,当即感动得不行,连连拉着带头宫女的手,好好感激了好几番皇后娘娘呢。 “嗯嗯。” 魏一连连点头。 “当年民间有一个绣娘为了感谢大公主为她们家女儿伸冤,便特地为大公主设计了一款霓裳裙,一针一线,全部自己动手,颜色,也是挑选了大公主最喜欢的青色。将之呈上,献给大公主。” “当时公主还穿着去参加了世子们的生日宴会,当场惊艳众人,这才广为流传。这会我瞧着,那传说中的款式跟你身上这件青丝雀翎流仙裙,倒是挺像的。” 话音落地,袁紫霜的小脸啊,上一刻还满脸春风,下一刻说垮就垮掉了。 “呵呵呵呵。” 她讪讪而笑。 “兴许只是相许而已,魏一你又没有见过那件青丝雀翎流仙裙,怎么会知道,像不像呢?你呀,就别装~懂了,省得永世饭桶……” 她眼角讥笑,凑近魏一,可在她眼底涌动的羞愤,却全然忘记了遮掩。 听说这世间有些家境并非真正富裕的人家,所宠爱养大的女儿,尤其不喜欢跟别人在穿着佩戴上撞色! 魏一神色淡然,袁紫霜好一会觉得无趣,便自己退开,一转身,又是扬起裙摆。恰好魏一垂着眼眸,瞥见了裙摆上不是很显眼的一处,染着其他颜色。 “你那裙摆怎么染脏了?” 袁紫霜一听,急忙去提起裙摆,逐一检查。 发现了一块颜色跟其他地方不同,果真染了什么别的颜色。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染到了类似棕色的渲染。 袁紫霜想了想,猛地回头对着身旁的茶摊。 “你?还是你!把我的么珍贵的裙子给弄脏了?” 茶摊上的客人们自顾自的喝茶,仿佛没看到她。 “哎,袁紫霜,你别着急找人算账吗。你先看看这颜色,是湿的还是干的?” 魏一几步走到旁边,二人几乎斜侧着身子面对面。 “干的就是早就有了,湿的就是刚才才染上的。” 就在袁紫霜低头去抚摸分辨时,魏一微微莞尔,继续她的故事。 “当年大公主惊艳全场后,也是十分喜欢那条裙子。可就在当晚,三公主去找大公主玩的时候,恰好打翻了太后娘娘的热茶,那热茶不小心泼到了大公主的裙摆上。偏生怎么洗也无法完全洗去。” “尊贵的大公主哪里能继续穿这等脏污了的衣服呢?于是这件衣服便被大公主收了起来,再也没穿过。” “你这裙子跟传说中大公主的青丝雀翎流仙裙也太像了,居然连裙摆处都有一样的污渍。啧啧,真的太像了。” 袁紫霜抚摸裙摆的动作一愣,气呼呼的抬头。 “魏一你不要瞎说,皇后娘娘怎么会拿别人穿过的衣服送人?” “我没有说过这话啊。” 魏一一脸无辜。假意的抬头望了望天边,回头低声说道: “太后娘娘送给众位千金小姐公子们的礼物,不也是别人带过的东西吗?但你这句话说的也对。对于我们这些将军府的嫡女而言,皇后娘娘自然是不能把别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再送给我们。” “但你是谁呀?你父亲官居几品?你母亲可有诰命?你什么也不是,皇后娘娘给你这大公主穿过的衣服,怕也是看在了我们将军府的面子呢?” “你得意什么!” 袁紫霜恼羞成怒大叫一声,顿时好多视线纷纷落到她的身上。只两息的功夫,便可见的,有人开始议论起她这身打扮来。 他们说的小心翼翼,袁紫霜听不清,也没打算听。 “魏一,你得意什么?” 这会袁紫霜压低声音,每每想到魏一刚才那段话“怕也是看在我们将军府的面子呢”,她直牙痒痒的想咬人。 说着,她下巴微微一转,双眼直直盯着魏一,嘴角渐渐翘起来。 “你说够没有?你讲够没有?你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以为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吗?” “呵。” “你还不就是嫉妒。你嫉妒我,你嫉妒我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她提起手臂,手臂上被青色的窄袖包裹着;她又提起裙摆,整齐精致的凤凰羽裙摆随清风扬起,更显得人飘逸。 “我的赏赐,是绣娘裁定做好的青丝雀翎流仙裙。你呢?不就是得到一块破布,还得自己裁剪了才能做衣裳呢。你嫉妒吧?你嫉妒我得到皇后娘娘的喜爱。” 她裙摆一松,手臂一放,傲然的抬着下巴,不屑的睨着。 “虽然我父亲早逝,母亲也没有诰命。可皇后娘娘喜欢我呀。你呢?将军府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得到一块破布……” “我就奇了怪了。” 脖子微微后仰,魏一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低沉的嗓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屋子里面新的衣服一大堆,我为什么要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有什么好引以为豪的?还是因为脏了洗不掉别人压根不要的衣服。” 拿了别人不要的东西,还要引以为豪?袁紫霜真是没见过皇后娘娘几面,就先把伺候皇后娘娘的洗脚水给准备好了。 魏一把她从脚到头看了一遍,轻轻一嗤笑。 “呵。袁紫霜啊,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也能体谅你。毕竟嘛,你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骤然得到这身衣服,就以为这是宝贝了。” “嗯。好吧。我说的也有不对的地方。” 在袁紫霜发火的双眼中,魏一又忽然改口了。连连点头的模样,诚恳得仿佛很是真诚。袁紫霜不由得静心一息,听她讲: “虽然是别人穿过的,但对于你们家而言,这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你这不是追捧这件衣服,你这是在珍惜这件衣服。毕竟你们母女这辈子,这样的好衣服估计也没能得到两样了。我不该打扰你原地转圈的。” 第219章:肯定不是在下面那一个 “我们走。” 魏一一扬手,领着丫环向外面走去,同时也突然来了一阵风,直接吹得袁紫霜原地转圈。等丫环把她按住时,魏一已经走出去了。 袁紫霜忍着头晕,目眦欲裂的望着她的背影,不断的压抑心中的恨意。耳边不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她总觉得那些声音是在议论她的。 她不敢去想,就连身上的这件衣服,她这会都不敢去看。 若这件衣服,真的是别人穿过不要的,她袁紫霜,怎么能穿这件衣服呢!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可是要富贵的女人,她可是要名垂青史的女人! “小姐……” “别说话!我们走!” 拉着丫环赶紧遁走的袁紫霜,怎么也不会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们。 临近傍晚时分,大鱼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小鱼在院子里头,低着头,时而垂着手,时而双手握拳,来回不停的走动,不时的跺脚,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怎么没有呢?怎么没有呢?不可能啊?不至于吧?不会吧?” 大鱼一见,懵懂的向他走去。 “难道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早就……不不不不不不会,要排除这个可能……” “小鱼!” “吓!” 小鱼猛得一挺身,脸色慌乱。见是大鱼,这才气喘吁吁的。 “你走路没声的,你鬼啊?” “你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小?我看你好一会了,一直自己一个人走来走去的,还嘀咕什么?你这是?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小鱼一听,赶紧拉着大鱼的手。 “刚才我去收拾主子的房间床铺,然后发现……” 话说一半,小鱼又突然左看右看,十分小心警惕的,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经过,这才小心翼翼的告诉了大鱼。 沉默中,什么字眼也听不到。大鱼的表情从懵懂,渐渐转化为略略吃惊。于是,二人低头一起探讨着什么。好半天过去后,二人突然一拍手,往屋内走去。 这时的卿鸿正在屋内坐着,手上捧着一本盲者专用的书籍,旁边一个先生正站着在教导他如何分辨。 大鱼小鱼见状,只好在旁边等待,等到先生下课离去了,这才上前。 “主子。” 二人异口同声。 卿鸿微微侧头,提声:“你去见过汪嬷嬷了?东西可给她带到了?” 大鱼随即一点头。 “是,我去见过汪嬷嬷了,您吩咐我回殿里拿的茶叶也带过去了。” “那汪嬷嬷过得如何?” “汪嬷嬷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她跟我说现在日子比较轻松,每天都有人轮流伺候太后娘娘,轮到休息的人没什么事,打牌睡觉嗑瓜子什么的,比以前的日子看着好一些。” 卿鸿点点头,不再多说。 小鱼犹豫着看向大鱼,双手在身前搓动,脸色似乎夹带着很多情绪吗?整个看起来有些踌躇不安。 大鱼有些不明所以,下巴冲卿鸿点了点,示意小鱼去说。 小鱼神色一垮,只好踌躇着双手上前,咽下口水说道: “主子,昨天晚上你跟魏姑娘两个人,你们有没有……” 约莫等了两息,都等不到小鱼的下话,卿鸿干脆问道: “有没有什么?” 小鱼只好硬着头皮。 “就是一男一女,共处一室,都会做的哪个事?” 卿鸿脖子一歪,转念想到了什么,又纠结的摸起了嘴唇。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都会做的哪个事?你是指上茅房还是玩游戏?” 大鱼忍不住噗嗤一笑,小鱼表情却是再次一垮,只好更明显的说道: “是脱光了衣服都会做的那个事!” 这下,迎接小鱼的,是卿鸿有点匪夷所思的目光。他歪着脖子望向小鱼那边,整个人一直有些恍惚不自然。 “我没听错?” 小鱼用力的点头,一说话一阵喘气的声音很是明显。 “主子你没听错,就是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还脱光衣服,都会做的那件事。你跟魏姑娘,昨晚有没有做?” 卿鸿思考状的转正下巴,对他招手。 “来,你先跟我说,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这话。昨晚我跟她,为什么要脱光衣服?” 卿鸿沉浸在了要么自己听错,要么想歪了小鱼的意思,两个可能性之中。着实把小鱼给着急了。只见他顿时把双手握成拳头,又满是愁容的松开了。 “主子,那我直说了吧,昨天晚上你跟魏姑娘有没有圆房?” 卿鸿:“????” 瞪大了眼睛,惊愕的一动不动。旋即,他吁出一口气,缓缓回神。 “你们告诉我昨天晚上我为什么要跟她圆房?” 话落,他又长吁了一声。 闻言,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大鱼微微撅着嘴巴,嘟囔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径直说道: “昨天晚上主子你叫、床的声音我们都听见了。” 小鱼:“??!!” 小鱼顿时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竖起大拇指去赞赏大鱼。他愣愣的看着大鱼,内心一片凌乱。又怯怯的往卿鸿那边侧头,动作很是缓慢。 缓慢到几乎可以跟乌龟相比。好不容易总算是转头看到了自家主子,只见他脸色惊愕的一动不动,手中的书维持着差点就要被翻页的姿势,脸颊上,隐约还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小鱼一见这红晕,心中一咯噔,眼神闪烁的想着什么。悄悄的凑近了一点大鱼,小声说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主子肯定不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卿鸿眼睛直接瞪大!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着屋内每个地方,同时也把大鱼小鱼二人震得浑身一颤。急忙低下头,束手而立。 “什么叫本王叫、床?你们昨天晚上都听了些什么?有不懂的直接问我,少在哪里瞎猜!” 舔着干燥的嘴唇,卿鸿整个人气喘吁吁,脑袋摇了摇,忽而勾唇一笑。 “我说你们上午怎么安排个早膳,安排那么仔细,还安安静静的站着。换做平日里你们哪个不是八卦碎个不停?原来是存这个想法?” 大鱼小鱼二人闻言,牵强的勾起嘴角,一抹讪笑才至,便又听到卿鸿震怒,直接腿一软,跪坐在地! “总之昨天晚上你们想的一切都没有!不许自己瞎想,不许自己瞎猜,不许给我瞎说!尤其是在她的面前,把皮给我紧实了,别什么话都乱讲出去?” “主……” 小鱼求救般的举起双手,才一出声,便听到“哗啦”,什么东西被丢掉的声音,吓得赶紧低头去。 将手中的书泄气的一丢,卿鸿一手扶在自己的大腿上,略略弯腰,眸光正直,满面严谨。 “聘书、礼书、迎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三书六礼缺一不可!少了这些,没有明媒正娶便在一起,那叫无媒苟合!” “男人做这种事叫下贱,女人做这种事叫愚蠢!你们的主人我既不是这样的男人,也不会娶这样的女人!滚出去,以后不准你们瞎想!” 卿鸿少有的发怒,一怒便让二人瑟瑟发抖,不敢乱动。 发现没有动静,卿鸿便又冲外面低斥一声,这时,大鱼小鱼二人才恍惚抬头,见主子的手指着外面,赶紧爬着起身,撞着彼此的身子也要往外面跑去。 等到外面的冷风一吹,二人靠着两根房柱,呆然的贴着背后的柱子缓缓坐在地上,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目光呆滞,时不时的动着舌头却咽不下什么口水。 “这,这意思是昨晚他们俩什么都没发生?” 大鱼动作迟钝的抬手想去抓头发,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 小鱼则是上气不接下气,思绪很乱,整个人仿佛身上都贴满了“???” “应该是。主子都这么生气了,应该是的。什么都没发生。” 四目相对,二人一喘气,异口同声。 “那我们昨晚听到的叫声是什么?” 一阵沉默,许久后,大鱼有点不耐烦的理所应当。 “主子都那么叫了,不是那个,难不成是他们在打架?是吗?” 小鱼看着他,咽着口水提着手指,想说什么,最后却一呼气,罢下了。满脸苦恼之色,无力的挥着袖子。 “我不知道了,我不管了,别问了,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都那么说了,听主子的,就没错了。” 大鱼闻言,也一抬袖子一摆手,没辙。不管了。 “你去拿东西吧。” 一到将军府,二人径直入了魏一的院子。才开大门,一只灰色的小兔子便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了魏一的脚下。魏一歪头一看,莞尔一笑,蹲下去把小兔子抱在怀中。 “哎呀我的玩玩,你在做什么呢?我去了几天你有想我吗?你是来恭迎我回家的吗?嘻嘻嘻。走,我找些东西给你吃。” “是要吃苹果啊,还是要吃雪梨呀?还是吃干草好呢?要不吃一点茄子吧?还是要吃苹果啊?那我们就挑苹果吧。” 玩玩乖巧的待在她的怀中,一只前爪子还趴到了魏一的手臂外面,看着就跟很享受似的。目光随意的四处乱逛着,小鼻子快速的一抽一抽的,眼前的视野快速的变动着。 第220章:东珠 魏一从丫环那拿了一颗苹果,放到了笼子里。玩玩嗅到气味,赶紧跳了进去。魏一又拿起一颗苹果,在自己身上随便擦了两下,咬了一口,放到了另外一个笼子里。 角落里睡觉的某黑!耳朵一立,一蹦一跳的过来,也跳进了笼子里。 “还是那么懒吗?” “回姑娘,还是那么懒。小黑年纪大,不喜欢动;玩玩年纪小,每天几乎都没几个时辰安分的。” 负责照看宠物的丫环回应着。 “也好,小黑让她待着,玩玩吃得多,也得多跑跑跳跳才能消化。小伙子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可以玩。” 魏一旋身去了屋内,拿了东西便塞到衣服里,走出来直接坐到太师椅上,看向那两只小兔子。 “玩玩,寂寞吗?空虚吗?冷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小媳妇啊?” 正啃苹果的兔子,竖起耳朵,抬起脑袋,小脸蛋看着魏一那边,模样有些迷糊。 “小媳妇可以趴,可以压,还可以啪啪啪。然后会生小娃娃。小娃娃要吃奶,小娃娃还要人照顾,小娃娃还要吃兔粮、营养膏、甘草、零食、水果、蔬菜……” “哎,你过来干嘛?” 魏一脚一抬,脚边是忽然跑到这边过来的玩玩。他看着魏一,忽然踮起脚来,留下两只前爪在半空。 一会又踩了回去,绕着魏一蹦蹦跳跳的。空气中好似有股愉悦的气息。 “你觉得可以?” 玩玩转过身背对着魏一,又微微侧过头,看起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魏一莞尔一笑,一口答应,春风满面。 “好吧。明天我出去给你看看,看看有没有长得漂亮,胸也大,屁股也翘,身材好,脾气也不错的小姑娘来给你做媳妇。” 魏一弯腰摸摸小兔子的脑袋,起身往外面走去。一出屋子,脸色便是一垮,眼眉垂成直线,毫无精神的嘀咕嫌弃。 “臭小子,没房没车,要求倒是挺多的。” 正啃苹果的玩玩动作一顿,竖起耳朵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刚才好像主人又在嫌弃我了? 哼,愚蠢的人类! “姑娘,东西都拿好了。” 水月挎着来时的包袱,又提着一个篮子走来。 魏一点点头,不做言语。 在将军府,魏一吩咐让底下的奴才们管自己叫“姑娘”,而非“小姐”,所以魏一的丫环称呼她会跟其他奴才称呼别家主子不同。 “姑娘,刚才怎么跟袁小姐扯了那么久?按照您平时的习惯,不都是嫌麻烦,直接飞走吗?” 水月不解。 “青丝雀翎流仙裙上面的金线,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金线。其他人,别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就是皇帝赏赐的,也不能这么随便的穿出来走在大街上招摇。这是对皇室的不敬,也是对皇室规则的亵渎。若是被发现了,可是要抓去牢里喝茶的。” 魏一走在前面,双手插在裤袋里,语气沉沉,脸无好色。 “那姑娘您跟袁紫霜耗时间,是好心想提醒她?” 水月探究。 忽而,魏一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 “那可不是。” 继续走着。 “我只是过去确定,她身上那件衣服是不是正品的青丝雀翎流仙裙。这裙子当年出来后,就有不少的小姐效仿,款式一样的,那年多了去了。只是这些东西,火了几年,到底也就降温了,改朝换代,喜新厌旧,这两年才没什么人穿。” “袁紫霜以前多在闺中,少出门,不知道也是正常。但是能穿得上这假的青丝雀翎流仙裙的姑娘家,非富即贵。毕竟做一整套凤凰羽的裙摆,就不是普通人家花费起的。” 水月跟在后面,听着听着,摇着下巴不解。 “姑娘,你这其中的隐晦,奴婢这听不懂啊。” 魏一莞尔一笑,上了马车。 “听不懂就对了。你听不懂,袁紫霜也听不懂。这听不懂才好。听得懂了,防范起来就不好了。” 水月这下更是迷糊了,把东西往马车一放,人也跟着上来。 魏一嘿嘿笑着,一屁股坐下,慢条斯理的顺着自己的裙摆。 非富即贵才穿得上,又名扬一时的青丝雀翎流仙裙,这么招摇的登场,不惹眼红怕是不可能。袁紫霜就等着吃下自己招惹来的麻烦吧。 星城游戏屋地带: 一袭青丝雀翎流仙裙的少女,身后跟着一丫环,从城门处,一路享受着各种仰慕、惊叹的视线,散步来到了游戏屋地带。 这边各类游戏,数不胜数,少女也不时的参与进去。真心游戏的耐心没有多少,让不少人仔细的观赏她这身精致优美的衣裙之心,倒是越发强烈。 “刚才那几个小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可烈死个人了。哈哈哈。还是我家小姐有本事,这才没见皇后娘娘几面,就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赐了这么一件衣服。这可是其他小姐决计无法比的。” 有着依翠的追捧,袁紫霜整个人更是乐得飘飘然仙也。自顾自的原地转了一圈,兀自臆想着周围路过的人,她们的视线都是给自己的,她们都是艳羡自己,嫉妒自己的。袁紫霜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抬手抚了抚手腕上的镯子,袁紫霜眼瞅着,颜色很淡,没几点绿的镯子,戴在自己的手上,越看越感觉不搭配。 她下意识抚摸起自己的耳垂,抚摸起自己的鬓发。 道是美丽的衣裳就应该搭配上珍贵的玉镯,玲琅的发簪。她却是这一身素得很。尽管早上的时候已经尽力挑选了,可,能拿得出手的,也是素净得可怜。 “哎……” 袁紫霜忍不住长长的吁了一声。 轻移莲步来到了旁边一摊前,她站定在那水银镜前,顾影自怜的打量起自己今日的装扮,幻想着这身漂亮的青丝雀翎流仙裙,该是以什么样的首饰,戴在自己的身上,才能与这身衣裙相得映彰? 依翠从后面紧跟着赶过去,一靠近便好似听到了袁紫霜对着水银镜,兀自嘀咕什么。 “鎏金凤凰枝?” 摇摇头。 “九霄飞凤紫金钗?” 摇摇头。 “点翠东珠牡丹爱……” 袁紫霜缓缓垂落发顶上的手,眼中好似有什么情愫在渐渐浓烈。 “小姐,你说什么?” 听说那东珠个头大,极其珍贵,在邻国还是皇后才能用的珍品。若是用那东珠来装扮自己,想必定然能跟这一身青丝雀翎流仙裙珠联璧合。 “没什么,我们走吧。” 忍下心头的难耐煎熬,她神色低落抬步离去。依翠不明所以的跟上。 “哎,等等我,我也要去抢东珠。” 旁边传来声响,袁紫霜心不在焉的缓缓抬头,突然一个力道就把她给撞翻在地。 “狗奴才不长眼睛,撞伤我家小姐你赔得起吗?” 依翠先骂着,再搀扶住袁紫霜。 那仆人本有些不好意思,结果一听这丫环这般不可一世,心气也起来了。 “呵。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伺候人的丫环呀。都是奴才你得劲给谁看呢?撞就撞了,你有本事抓我呀?我还告诉你们了,我家主子才是你们惹不起的。耽误了我去抢东珠,我给你们好看!” 依翠往日里在魏一那不得好,这会给路上一个莽莽撞撞的仆人说教了,立时瞳孔一怔,就要骂回去。 “哎。慢着。” 袁紫霜揉着肩膀,抬手阻止。 “这位小哥,你刚才说要去抢什么?东珠是吗?” 说着说着,袁紫霜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激动,在一点一点的发酵。 “东珠?什么东珠?我没有这么说。” 仆人目光躲闪,四处瞎看一番,就想拔腿就跑,幸好袁紫霜一直注意着他,急忙拉住。 “哎,小哥,你别着急,我不跟你抢,我就想问问,那东珠在哪里可以抢啊?卖的什么价位啊?” “怎么,你也要去?” 仆从犹豫了一下,边说话边打量起袁紫霜的打扮。见这身衣裙几乎尺寸刚好的套在她身上,却还是摸着下巴,心有疑虑。 袁紫霜见他有些不放心,心下一狠,径直把丫环腰上系着的钱袋取下,塞到他手上。 仆从一掂量这钱袋子的份量,眼底露出贪婪的目光。 “在那边巷子里有个铺子,就在买。你先买到门票,就可以进去。一张门票十两银子,可以捞一次,你捞到多少都算你的。” 袁紫霜闻言嘴角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似乎在笑。一说话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可能吧?那东珠可是只产自东海,数量稀少不说,价钱还很高,怎么可能一个门票就随便我们进去捞呢?” “其实啊,我也觉得不可能。” 仆人左右看了看,用手掩护着嘴巴,小心的说着。 “我还是过去看了才知道。里面有一户人家,挖水井的时候,挖到了一条地下暗河,结果在暗河里呢,居然就长着珍珠啊。那个头那么大,市面上见都没有见过。一打探啊,才知道是东珠。” “那户人家也是一般人家,但不想这么好的东西都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佩戴,所以就悄悄搞了这么一个生意,想给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们,也得一些。” “这门票啊,还是他们自己做了,专门给那些普通姑娘家的,有钱人家的姑娘一个不给。我也是刚好托了一个哥们的消息,才知道的。” 第221章:依翠这能怪我吗 “我可跟你说,这种事情,早晚会被有钱人知道的,我们就趁着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能捞一点是一点。等再过两天,这里的生意被有钱人发现了,那还得了?肯定被他们封起来!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普通人家的甜头啊?” 袁紫霜仔细的听着,心里头惊喜着,但到底眼前的,是个不认识的人,而那东珠又是传说十分珍贵的东西,里头的巷子也是平平无奇。便嗤笑着说: “怎么可能这里会有东珠?你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那仆人只一眼,便看出了袁紫霜的心思,冷笑一声,不争不怒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一倒,捏起一颗东西,呈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袁紫霜瞳孔渐渐睁大。 那手指上可是一颗个头比拇指还大,光滑明亮,圆润饱满的大珍珠! 袁紫霜下意识便想起了幼时国师来看望魏一时,衣服上别的那一颗珍珠,可不就跟仆从手里捏着的珍珠极其相似! 她怔怔着,缓缓伸手,欲去触碰那珍珠,却不料那仆人手一收,给收回去了。 “这是我家小姐的。你想要,自己去捞。” 仆人话落要走,却被袁紫霜拦住。 此刻,满脸讨好笑容,心中焦急的袁紫霜,已然对仆从深信不疑。 “哎,别走,别走!门票,你哪里有门票吧?” “想要?十两银子!” 仆从道。 袁紫霜当场愣住。 刚才的钱袋子里可是就有五两银子了。如今还跟自己要?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呢? 她低头把自己一看,脑海中突然亮起一个想法,便清咳一声。 “咳咳。小哥,你没看到我身上这身青丝雀翎流仙裙吗?” 仆从闻询看去,目光随即探究起来。 “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珍品,唯一一件珍品。这真的青丝雀翎流仙裙是哪位贵人的衣服,不用我说了吧?我的身份,你能猜到吧?” 袁紫霜故作神秘,实则满眼期盼看着对方,等着对方把门票乖乖送给自己。 那仆人听完,怔怔道: “大公主?你是大公主?” 依翠吃惊的瞪大眼睛,猛地看向袁紫霜,随即慌乱的四处乱看。这副样子恰好被仆人给收在眼中。心中更确定了眼前姑娘大公主的身份不假。 “咳咳。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这票……” 袁紫霜兀自伸手,贪婪的盯着那张门票。好一副不问自取既视感。 仆从冷冷的笑起,声音压低。 “你是大公主你也得给钱!” 袁紫霜的动作一僵硬,抬眼娇嗔的瞪着仆从。料不到这人如此的不识抬举。 “不给我走了,别耽误我……” “哎!” 无奈之下,袁紫霜自己又不认识那什么哥们能搞到门票。心急去捞珍珠的她,只得咬牙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 刚好十两。 依翠惊愕又不舍的看着大银子就这么被袁紫霜送走了,咬咬牙,气得轻轻一跺脚,嗔怒着瞪向袁紫霜的后脑勺。 一到巷子里,里头人也是十分热闹,跟外面差距不大。人来人往其中穿梭不断。有人出去,有人进来,有人绕道进了其他岔路口。巷子很宽,墙角下还摆放一些招财树,大吉大利一类的绿植。 两边有许多的商铺,卖吃食的、卖姑娘家小玩意的、卖孩子们玩具的、卖文房四宝的、卖男子们物件的,也有卖玉器一类的东西。很是丰富多样,一眼看去,十分热闹,略略拥挤,但走起路来,却很是宽阔。 刚进去的袁紫霜一瞧,只一眼便觉得这里头姑娘家比男子的人数要多了去了。心中更是觉得这里很可能有东珠的存在。 毕竟这东西,自然是姑娘家喜欢的多了。 不疑有他,袁紫霜急忙往前走去。 巷子里岔路口不少,却是一眼看去,望不到头。袁紫霜不知如何做想,直接一个劲的往前方笔直的冲过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15分钟)的时间,前面径直出现了一堵墙壁,横在袁紫霜的眼前! “怎么没路了?难道那个人是骗子?” 袁紫霜急得原地跺脚。左看右看,没有变化,一转身,看着来时的路便打算往回走去。 “可惜了我的银子,让我找到他,非要他命不可!” 只是不知道袁紫霜无官职,尚在的母亲也没有诰命,她要怎么取别人的性命? “小姐,那个门票上面,兴许有地址呢?” 依翠轻轻拉了拉她的手,低声提醒她。 为何要低声呢? 站在巷子的尽头,风从其他巷子里兜兜转转的吹来,不知道是吹掠过什么,吹在她身上,她总觉得后背有些莫名的冷颤。心中没什么安全感。 袁紫霜回过神,把门票掏出来仔细的看了看,果真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地址。 这巷子里,各家各户的门牌号都挂在门口,字迹工整清晰,岔路口转弯通向哪里,也写得十分清楚。袁紫霜几乎不需要去请教任何人,自己仔细看着路、门牌,就能顺利的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 她们不放心的回到了来时的路口,就站在路口这里,仰着脖子看着外面来往的人,还有显眼的商铺,确定了这是她们进来时的出口后,袁紫霜顺着进来的路,继续往里面走去,找到了左手边的第二个岔路口,径直往里面走去。 就在他们进去之后,路边两个在看碗筷的男人一抬头,纷纷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她们要打道回府了。” “我差一点就要上去给她们带路了。” 两个男人心有余悸,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看,一抬下巴。 “跟上!” 又悄悄跟在了袁紫霜主仆的身后。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在外面拿着门票跟袁紫霜换银子的仆人。 袁紫霜二人走了进去,巷子里走动的人,明显没有外面的人多了。又仔细的打量两边的门牌,继续朝着门票上写的地方走去。又越过了两个岔路口后,来往的人比前面的巷子更是稀少,两边也没几个商铺了。 一个商铺的老板见她们主仆二人进来,还是生面孔,不解的叫了一声。 “两个姑娘,你们去哪里?再进去就没店了!” 但是一心只有东珠的袁紫霜哪里听得到?匆忙的脚步忽然快速往前面的岔路口走去,一个转弯,脚步这才缓缓减弱下来。 “小姐,那东珠是个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真的会有那样珍贵的东西吗?” 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忽然问道。 声音很轻,没有喜怒哀乐,只有淡淡的疑惑。落在这很寂静的巷子里,令人想起了在角落里摆放的罐子,被风刮倒响起的响动。 依翠其实并非不知道那东珠是个什么物件。 东珠非常珍贵,传说在重辰较远的一个国家中,他们规定只有皇后才能佩戴这样珍贵的东西,东珠既等于皇后的象征。因此,其他人佩戴或者珍藏东珠,都算作私藏大不敬之罪,要论罪处罚。 不过好在重辰以及许多的国家都没有这般的规矩,因而这般珍贵的东珠,只要你有钱,还是能买到的。 个头大、圆润晶莹的东珠,深得许多姑娘的喜欢。但是往日里,却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但诚如东珠的珍贵,价钱必然是不便宜的。这般的东西,在这么一个越发僻静的巷子里,真的会有吗? 依翠看看左边的墙壁,打量右边的安静,越往前走,越是人迹罕见,这样的地方,不应该是人家房子的后院地带?会有东珠吗? “你长着眼睛是做什么用的?” 依翠的担忧,再一次遭受到了袁紫霜的责骂。 她人在前面走着,食指直接就往地上戳着,一句一句的火气,冲着身后的丫环不满。 “你刚才难道没看到吗?那个仆人手里面拿着的那一颗?那就是东珠!那不是东珠会有这么大的个头?这么圆润的光泽吗?” 刚把话说出口,袁紫霜便焦急的往周围看了看。见周围走来走去的人十分稀少,离着自己也远呢,这才放心下来。 她要去搞东珠,可不能让其他人给听见了。 依翠一被训诫便习惯的及时低下头,一双眼睛滴溜地转呀,脑子里全是字眼在跳。 这么大的东珠她是没见过,可是这能怪她吗? 要怪的话还不是只能怪她家的小姐身份卑微,将军府送来她们院子里的那些珍珠,个头就只有这么小。她在她身边当丫鬟的,主子拿到的都这么小,她个当丫鬟的还能见到多大的? 又天天伺候在这样一个主子身边,能有多大的见识? 所以她没见识过东珠这般珍贵的东西,这能怪她吗? 这么一想,依翠嘟起嘴巴,眼神恹恹的,径直在心中暗戳戳的说道: 小姐都这么不中用,怎么好意思,怪得起自己的丫鬟来了?哼! 袁紫霜没听到丫环说什么,一心想着东珠的她,也就当丫环知错了,低头在愧疚呢。主仆二人继续走着,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后,再次绕道进了一条巷子里。 这会,人烟更是稀少了。来来往往的人,一眼望去,前面也就只有手指头十个数都不到的人数。而身后,袁紫霜没有打算回头,所以看不到一直跟在她们身后,时不时盯着她们主仆二人的两个男子。 路仿佛越走越偏了,人越来越少,环境愈发的寂静了。就连转角、墙角这些地方,都见不得有摆放着什么绿色的种植。 第222章:这件衣服就是本公主的! 这时候,目光有一会乱窜,不安分的依翠却嘴角一抿,露出了一个略略安心的表情来。 “小姐,你刚才其实不用隐晦的提醒那狗奴才,你是大公主的身份。因为你……” 终究不是呀。 依翠难以启齿,还是担心被人听到,即便是在这么寂静的巷子里。 “我们用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也是可以的。对方,不敢说什么。” 依翠觉得将军府嫡女这一份身份,毕竟还是会功夫的人家。虽然自家小姐不会功夫,自己也不会,但她们可以用将军府做借口呀!对方忌惮着会打仗的将军府,说不准就不敢跟自家小姐要银子了?那银子就可以省下来了。 这般想着,依翠忽然双眼一亮,嘴角勾起笑靥。 “小姐,我还想到了一个可以坑魏一的法……” 正说着,前面焦急的袁紫霜脚步忽然一顿,这太突然了,不知是不是习惯性,依翠一见,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紫霜眼睛望着两边的墙壁顶头,心中却因为丫环的话,心中用力的揪了一把! 她怎么当时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肩膀一耸,袁紫霜想起当时的情况。听到东珠,又亲眼看到了那仆人拿着一颗东珠。心系东珠的她,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的? 是吧?但凡是姑娘家,没人可以无视东珠的诱惑吧?她不过就是犯了所有姑娘家都会犯的小~糊~涂~而~已~ 这般一忖,袁紫霜脸颊缓缓往侧边一歪,双颊上隐隐有几分淡淡的温柔,像是某种自我欣赏的沉醉。 “我可没有说我自己是大公主!” 袁紫霜忽然说道。 “那是他自己说的,关我什么事?” 话落,袁紫霜下意识的提起了裙摆,原地转了一圈,伴随着她自得满意的笑容,满足的笑眼。 原地转圈的时候,正好也看见了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两个急忙遁走的身影,但一心沉醉自我美丽的袁紫霜,并没有在意。 几乎是一看到,便又忘记了。 一停下,她维持着提着裙摆的动作,低头欣赏着这身裙子,上面的凤凰羽上,用金线描绣的一圈,此刻在日头下,隐隐闪光,袁紫霜越看眼睛越亮。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当那仆人猜测她是大公主时,她的心,忽然猛地跳了一下。就像一下绽放的花蕊,尽是惊心动魄的美。 惊讶,又非常的惊喜。她的心情啊,当时就是那般的真实。 袁紫霜渐渐扬起甜蜜的笑容来,缓缓松开裙摆,心中猜测着,兴许自己天生就是该高贵的,享受着一切奢华的人。所以听到别人称呼自己大公主时,才会心神一荡! 若是那些穷货色,当时肯定是怕得连连心惊胆战的,赶紧解释自己不是公主了,决计不会是自己的反应。 自顾自甜蜜笑着往前走的袁紫霜,低着头跟在身后的丫环,一字不敢说。 到底是丫环没碰过皇家,所以对于皇家的称呼,不敢胡乱的冒认。生怕周围有人听到,只把头低得更低了。脸上尽是后悔之色。 刚才就不该把话说出来。 悄悄的回头,身后居然还走着两个男的。 这下丫环更是咬着牙,一个劲的懊恼。 天哪!是我家小姐乱认,可不是我!要惩罚千万别连累我呀! 身后再一次被看到得两人身体一顿,却见丫环并没有做什么。这才渐渐放心下来。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袁紫霜拿着门票,看一眼门票,抬头看一眼眼前的商铺的门匾。 前前后后,整整一条路,就这一个小铺子开着。真是独树一帜啊。 不过袁紫霜并没有这种感觉。 小铺子在墙壁上开了一个门,门口有个男人站着,门旁边的墙壁上,硬是开了一个大窗户口。可以看到里面支起架子、桌椅,上面摆放着各种小玩意玉器珍珠琉璃。 不过,只一眼过去,便能知道那些都是小物件,不值钱,买来玩玩的顶多。透过这么一个窗户,可以看到里面还有地方,有人走动,姑娘家还不少。只是光线不明亮。 袁紫霜径直走上前,把门票给那看门的男子看了看,男子又把门票给她,便打开门,放她进去。 就在袁紫霜抬头挺胸进去时,那看门的男子旁若无人的打量起了袁紫霜的身材,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当着丫环的面,摸着自己的下巴,神情有些猥琐…… 正进门的丫环正好看到了,下意识往袁紫霜背影一瞧,再看向门口那人。确定门口的人是看着袁紫霜后,依翠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屑。也抬脚跟了进去。 就在她进去后,一阵阴风从里面吹来,依翠下意识搓了搓手臂,觉得有些冷的同时,心中也隐隐感觉几分不安。 她抬头跟上了主子,目光躲闪的看着来往的人。心神不安着,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由外面的窗户看进来,只觉得屋里灰暗一片。待她们进来才发现,原来是垂挂着深色的帘布。 除了在窗户口摆放的那些,屋内也摆满了各种古董玉器,东西比外面的丰富,各个桌子前,挑选甄别的客人,不在少数。其中也有一些姑娘。但那些姑娘只是看看,好似跟那些挑选甄别的客人目标不同。 那些姑娘跟袁紫霜的眼神一对上,立即躲闪不已,拉着姐妹便去了另外一边。 袁紫霜脚步一定,身后的丫环只顾着查看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直接撞上了她。 “这里一定有猫腻!” 袁紫霜露出了精算的眼神,仿佛没发现自己被人撞了,继续走去。丫环一愣,继续跟上,却没有说起刚才门口的那个人,仿佛并不关心。 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东珠。袁紫霜却对着一扇门,盯梢起来。 这扇门跟其他的门不同。其他门是很普通的木头,连图案都没有。这扇门却是梨花木做成的,画样雕花,应有尽有。门外还有一个男人在守着。 刚才她也注意到了。前面见到的两个姑娘小心翼翼的拿了什么东西给门口的人,就进去了,再没出来过。 这里肯定就是! 袁紫霜拉着丫环风风火火地过去,但门口的人却把她们拦住了。 袁紫霜勾唇冷笑,把门票掏出来递过去。 那人一看,下意识要转身却忽然动作一顿,反过来皱起眉头打量起她们二人。 “怎么?收了门票,还不让我们进去?你这里面是有东珠吗?怕我们捞吗?” 袁紫霜越说心中越是兴奋。 “那可不行!按照规则,我们买到了门票,就可以让我们进去的。” 门口的壮汉一听,边皱着眉头边说,实则心中却一直在犯嘀咕。 “既然你知道这里面有东珠,那你也应该知道东珠的价格,不是你能买到门票就能进去这么简单的事。” “东珠这么珍贵的东西,得佩戴在身份同样尊贵,能跟东珠匹及的人身上,才能显出东珠的价值,才不会浪费了这般好的宝贝。” “小姑娘不要以为你穿着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就能够伪装有钱人,或者是伪装皇亲国戚,我就会放你进去。我若放你,那便是对东珠这般珍贵物品的不负责。” 袁紫霜眼睛瞪大,恨意涌显。转眸看向门前紧闭的大门,再回忆这壮汉的说辞,更是觉得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你这怎么说话的?你哪只眼睛觉得我是个穷人?” 壮汉皱着眉头,有几分嫌弃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语气这时隐约带上了几分劝诫。 “你这身衣服的确不一般,青丝雀翎流仙裙,可是大公主的专属啊。但是你这耳环你这发饰你这鞋子,你身上这些东西,总共加起来也不值个多少钱啊?小姑娘说实话,这身衣服是不是在哪里偷的?” 前面的话袁紫霜没什么反应,但一听到壮汉怀疑她是偷的,火气直接串上来,脸色瞬间涨红。 “你怎么说话的?偷?你居然敢说我偷?这件衣服分明是皇后娘娘……” 袁紫霜及时咬住嘴唇,差一点就泄露了。 缓缓松开嘴唇,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好一番后,缓和下来,装作无所谓的鼻子哼气。 “这件衣服就是本公主的!” 抬着下巴,袁紫霜傲然。 “当初这衣服被茶水脏污了,于是这衣服本公主就给收了起来。在宫里头,本公主多的是新衣服,怎么会穿一件脏了的衣服呢?岂不是让那些小公主们笑话本公主寒酸吗?” “但这是在宫外,本公主想穿什么便穿什么。看清楚了吗?这凤凰羽上面,可是用金线,在外面描绣了一圈。” “金线啊!你见识过吗?可是皇家才能用的金线啊!若本公主不是公主,本公主敢穿着皇家才能用的金线出门吗?” 袁紫霜冷哼一声,把裙摆放下。丝毫没注意到壮汉听着她的话,表情一直在若有所思,可却在最后看到金线时,两眼发亮!! “你真是大公主?” 他不可置信。 袁紫霜冷呵,心中,实则不满比心虚更多。 “怎么你还有质疑吗?门票我也给了,要是今日我还不能进去,那就算是你们欺骗,到时候本公主非把你们这里收拾了不可!” 壮汉闻言迟疑了一下,眼中好似闪过了一抹怪异的不满。忽然,搓着手,十分客气又小心的。 第223章:无侍卫何来危险 “唉,公主,刚才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别怪罪。公主您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吧……” 袁紫霜正志得意满的抚摸着自己的鬓发,忽然又听到他说但是。 “但是吧,你也知道这东珠呢,是非常珍贵又漂亮的东西。寻常人家也买不到。我们呢有这个货源,才做了这么一个生意,主要呢也是希望那些没什么钱的姑娘也能买到一些好东西来装扮自己。” “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啊,对不对?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能够只给那些有钱人家的姑娘呢?那些普通的姑娘,谁不爱美呀?她们也应该得到这么好的东西。想必大公主您慈悲为怀,一定能明白我们这些人的善心吧?” 前面还说东珠这般珍贵的东西,只能给那些身份能与之匹配的人,方能不浪费东珠如此的宝物。这会怎么就改口了?成了善心的希望普通姑娘家也能买到的说法?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对劲意味,这会的袁紫霜完全没有发现。 她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长发,浅笑盈盈。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傻子,本公主若是说出来了,且不是让其他人来跟本公主抢夺珍珠? 壮汉嘿嘿一笑,小心翼翼道:“那大公主您能不能把暗中保护您的那些侍卫给撤掉?” “侍卫?” 袁紫霜下意识默念了一遍,眼睛突然一亮,随即低头,以手指掩着唇边,来掩盖自己不小心就差点暴露的慌乱。 如大公主那般尊贵的人,自然是不管去哪里,暗中都会有专人保护着的。侍卫、暗卫,都是他们的称呼。如果是自己收服的(买的),还可以自己给他们取名字。 这般的存在,袁紫霜自然是没有了。 但是袁紫霜没有,魏一有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低着头的袁紫霜眼中闪动着无尽的愤恨不甘。再次抬起脑袋来,仍旧是浅笑盈盈的亲近。 “放心吧,本公主的那些侍卫,在我进来巷子的时候,本公主就让他们退下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壮汉一听,当即满意的笑嘻嘻给她开门。转过身时,眼中闪烁着满满的得意,在这背对着光明的灰暗下,若是有人见着,必然觉得他脸色十分阴森怪异。 依翠缓缓歪着下巴,看着面前二人的说法,隐约感到很是疑惑。 进去捞东珠,为什么还需要让自己的侍卫离开?那万一出事了,那可怎么办? 随着开门,一阵冷风第一时间吹拂到了袁紫霜脸上,隐约还能听到屋内传出流水的声音。她不为所动,仍旧是满心期待的进去,丫环紧随其后。 屋内的光线比较暗,走进了才发现面前站着一排姑娘,都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她们面前流过一条暗河,河水从另外一头流进这里,这便是水声的来源。 袁紫霜正欲靠近,却听到身后丫环提着担忧的声音。 “小姐,你把侍卫都撤走了,那待会我们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侍卫都走了,谁来保护我们的安危?” 袁紫霜整个人顶着匪夷所思的视线回头看着她,犹如在看着一头猪。 “你傻呀?我们哪来的侍卫?” 袁紫霜呼了呼气,防止自己现在就被这丫环的蠢笨给气着了。 “我们又没有侍卫,哪里来的危险?” ???? 没有侍卫就没有危险?合着人家小姐公主身边安排侍卫,是为了给她们制造危险的? 旁白无力的撞墙中…… 随着袁紫霜主仆的靠近,隐约的瞧见在河水之中,有一些反光闪闪的东西。袁紫霜欣喜的快步,却被一个姑娘拦下。 妨碍了袁紫霜的好事,当下一个恶毒的眼神直射过去! 那姑娘一愣,却转而轻轻的笑了,讲话也是很客气的。 “这位姑娘,想必您能进来也是买了高价的银票,这簸箕给你们。待会喊开始,水流会停下来,你们各凭本事,捞到多少东珠都算你们的,你们都可以带走。但是只能捞一次。如果还想再捞一次,就要出十两银子,再从我这买一个簸箕去捞。” 姑娘递给她一个簸箕,便转身走了。 袁紫霜听了规则,收下了簸箕,恶毒的眼神这才渐渐收了回去。快走到河边时,前边一个姑娘回过头来,朝她们看了看,又急忙缩了回去。 可不就是刚才她们刚进来时,瞧见的姑娘吗? 袁紫霜加快脚步,走到一个地方蹲下一看,登时双眼一亮! 这河水下,那发光又圆润的宝贝,可就是一颗大大的珍珠吗? 不! 是东珠! 绝对是东珠! 袁紫霜眼睛惊喜的睁大,怔怔的盯着河里的珍珠,那眼睛仿佛就跟被什么钉住了一般,眼白这会更是明显得有些吓人。 她嘴巴一张,“嘻嘻嘻”的尖细叫声,渐渐传出。旁边的丫环听着,莫名想起了鬼怪一类的存在。只是看到河里的东西,也跟着蹲了下去。 这时,通外外面的大门一开,又走进了两个人。正是刚才一路跟着袁紫霜主仆的两个男子。 他们二人对着递簸箕的姑娘一点头,双双、双手抱胸,如雕像般挺起胸肌,伫立在大门前。目光均淡淡的看向袁紫霜后背,两抹得意的阴笑,无声的勾起…… 马车进了西城的星场后便得停下,人从马车里下来,马车则在旁边的空地绕道一圈才走出城门。 魏一跟丫环水月一并下来,水月背上还是上午离开时用的包袱,没薄下来也没厚起来。手上却多了一个篮子,用一块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这是谁呀?这不是魏一吗?怎么从外面回来了?这是去哪里了?手里还提着东西呢?是什么呀?” “是要现在就去找临灵好,还是等到明天见面的时候再给她呢?等到明天见面的时候,人会不会太多了?她一小孩子,守得住东西吗?” 满心想着该何时把东西给临灵的魏一,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仿佛没有发现旁边尖细得,隐隐带着轻蔑的声音。 路边的蓝美美,也就是袁紫霜的母亲,见着魏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继续走路,自己的攻击无效,整个脸色就是一垮,气恼道: “这才几天不见,长辈跟她说话都装作没听见?装聋作哑的,还是将军家嫡女呢,这点礼仪教养都没有!” 话落,她面前恰好走过一行人,她一低吟,便又挤眉弄眼道: “这将军家的嫡女我在这叫她半天也没听到,也不知道是假的装傻还是真的傻……” 做了做样子,蓝氏左右看了看,这时辰路上来往的人还是挺多的。她眼珠子提溜一转,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坏主意,便冲着魏一走去。 今天的蓝氏穿着一身对襟暗紫色上袍,里外都是深浅不一的紫色。显得人很是端庄,略有几分雍容之姿。手上捏着白色的手帕,手帕上绣着红色的红花;手腕上也带着一金色的金钏;脖子上梳着一不大的牡丹头,别着几只素银、款式简单的簪子。但是在另外一边却别着一朵黄色的花蕊。 她今日的妆容化得很是精神,又有开心的事情作伴,整个人一颦一笑看起来很富有气色。加上她身姿虽略略微胖,但每一扭腰,每一扭跨,都带着几分风情,更是显得一副风韵犹存的成熟风姿。 她这一走啊,时不时的总有几个上了年纪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几许,却不敢妄动。 “魏一啊,你们这是上哪刚回来呢?” 蓝氏突然快速往前走去,然后再突然一顿,挡在魏一她们面前。嘴上说着话,眼睛却时不时的乱瞟到丫环手中提着的篮子上。聚精会神的,就跟那篮子里头有宝藏似的。 魏一一见到她,整个人愣了愣。 “蓝氏。” 乍一见到好久没蹦跶的某人,着实是有些惊讶。魏一抿着唇,缓缓抬头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气很是晴朗,但天空这时却只有寥寥几许云烟,不免有些寡淡。 魏一低头,脸色怏怏。 “今天是什么个日子呀?看着也不是特别的好,出门的时候遇到你女儿,回来了又遇到你?这是怎么着?母女一起上阵呀?” 心中同时暗戳戳的嘀咕着:得了一件新衣服就母女一起上阵显摆,可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 蓝氏一听,今日女儿是穿着新衣服出去的,想必见到魏一时,也是穿着衣服的。随即双唇一抿紧,嘴角勾起一个得意。 “你已经见过霜儿了?那就好。你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那么多天不见,也是该见一面了。” 蓝氏感到放心,随即目光又看向了篮子,眼中露出一分警惕来。 “你上午的时候就出去了?你这出去做什么呀?还提着个篮子?这里头是放着什么宝贝呀?” 话还没说完,蓝氏便朝着篮子直接伸手!水月动作快且稳,直接后退避开了她。 魏一见状,一个白眼翻给了蓝氏。 “蓝氏,这是我的东西,光天化日当街之下你掀我的东西,你想清楚了再做。” 话落,魏一忍不住带上了一点隐隐的警告意味。 然,蓝氏一听魏一这怎么称呼自己?居然连尊称都没有?眼珠子一下便凸显起来! “魏一你怎么说话?我好歹也是你蓝姨,你应该怎么叫我?怎么几天不见你,你现在连最基本的尊敬长辈都不会了吗?” 第224章:丢给你捡吗 蓝氏快速转动着眼珠子,鼠目寸光的盯着篮子。 “我身为长辈,我看一下你东西怎么了?你着急什么?这里头是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看吗?是什么违规的物品?还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看不得!” 话落,蓝氏余光注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人路过她们,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看,又走了。不远处一些人渐渐往她们这边注意过来。蓝氏只敢用余光打量,紧张的挤眉弄眼,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这会,魏一的目光愈演愈冷淡,她早已没有了以前跟蓝氏母女浪费时间的闲暇心情。 “蓝美美。” 魏一冷呵。 “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我们将军府跟你们家扯上了哪门子的关系?在这里攀亲带故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要脸得紧。” “你这不要脸的事情还是少做吧,省得教出的女儿越来越不要脸。为什么是越来越不要脸呢?因为她现在也很不要脸了。” 魏一的毫不留情,教周围经过她们身边的人忍不住捂嘴偷笑。蓝氏先是震惊,再是被说的脸色涨红。 “小贱、梯、蹄子你怎么说话的?就你这么对长辈说话?再怎么说我可是大你一辈份的,你就这么对我说话?你、你的礼仪教养呢?” 因着被气得羞红,蓝氏声音有些抖。 “呵。” 魏一微微笑着,侧身从丫环手中接过篮子,提到了身前。只见蓝氏再一次聚精会神的盯着。 “这是我的东西。不管我是放了什么,你没有官职又不跟我沾亲带故,你以什么身份来看?一口一个见不得人,你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官兵来抓我呀!你有证据吗?你能吗?人官兵会听你的话吗?” 魏一把篮子放下。 “你刚才的行为,就是在偷!” 将篮子又给了丫环,魏一走向另外一边,绕远了边走边满脸嫌弃着,斜视着睨着蓝氏,抱怨道: “什么人呀,哪哪都不认识就跑上来沾亲带故的,一口一个长辈的压着你,年纪比别人大,就是别人的长辈?那不是谁都可以做皇帝的爷爷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什么玩意?还想偷我的东西?这年头小偷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水月提着篮子,跟在她身后,经过蓝氏身边时,难得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还特地侧过头,好让蓝氏见着。 “这年头的小偷可真会说话。年纪比你大就可以伸手拿你的东西了?这偷东西也太简单了。” 没被这么当街说过难听话的蓝氏,难受得大脑短路,一时无法。又在意这周围人的目光,又在意着自己的目的。眼瞅着魏一就要走了,还做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一时情急,指着丫环手中的篮子就叫! “魏一我可告诉你!不要以为回家里面拿的什么东西就能伪装成贵人赏赐给你的礼物!别到时候亮出来丢人现眼!要是听我的,现在就把东西丢出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的脸可是真大!” 水月被蓝氏这话一下给气笑了。看准了蓝氏就道: “对别人家的东西指手画脚,脸真大!你算谁呀?管那么多?还管起别人怎么使用自己的东西了?还叫别人听你的丢出去?” 水月“呵呵呵”的朗声笑话,忍俊不已。 “丢出去了你好去地上捡吗?” 话一落,旁边经过的人忍不住捂嘴偷笑。到底是蓝氏脸大了一回,生生逗乐了旁人。 魏一笑着冷眼看她。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出门的时候遇到你女儿显摆新裙子,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你来警告我?”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得了一件新衣服就急着穿出来显摆,还母女一起上场来显摆?警告谁呢?还是一件别人穿过脏了不要的衣服?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真是没见过世面的。” 魏一顿了顿,想了想,最终还是只想到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给蓝氏,便带着丫环走了。 蓝氏目眦欲裂的望着魏一越发远去的背影,不甘心的胸腔里正有一团火气在四处乱撞着,急于发泄出去。 只是想了想,脸色却越发的匪夷所思,渐渐瞅着远去的魏一,那匪夷所思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异类般。 怎么现在魏一见到自己,居然敢直接叫自己的名字,直接叫自己“蓝美美”! 尊称都没有了?这怎么回事啊? 以前在将军府里,虽然她们一年到头也就见面两次,但是好歹魏一还会唤自己一声“蓝姨”。毕竟她的丈夫跟将军是曾经兄弟的关系。即便是没人在的时候叫“蓝夫人”也可。怎么几天不见,魏一就连客套都不跟自己客套了? 蓝氏搓着双手,低头满脸愁容。 若是魏一跟自己继续客套,叫蓝姨也好。有个这么的称呼,自己就还能算得上是魏一的长辈。 晚辈怎么能对长辈言语上不敬呢?借着长辈的身份,除了能奚落魏一,还能在必要的时候帮自己的女儿好多事。 可若魏一不跟她客套了,单单在外面,一声蓝氏,那些宫里的人,其他府邸的人听见了,对自己的态度那绝对是天差地别呀! 蓝氏越发着急的搓着手,想了想,还是想了想,可就是想不出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想不出怎么就短短几天,这魏一就变得跟陌生人似的,对自己那么的冷漠? 没办法呀。 蓝氏那般心中只有自己女儿跟自己才是女人的人物,怎么会记得上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别人的清白,绞尽脑汁,巴不得坐实别人名誉不洁的事呢? “大把年纪了,还装着跟人家攀亲戚呢?” “她长这个模样,怎么看都能看出来跟那小姑娘没什么亲戚,一点相似都没有。” 这时候,蓝氏听见了旁边走来走去那些人议论她的声音。有的人满脸疑惑,而有的人无所谓的冷笑着,仿佛在看着蓝氏的笑话。 这令蓝氏再次脸颊一红,一抹,还热乎乎的。 “她都在这绕了好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机会找人下手?真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也会到这边来?” “哎哎哎,她看过来了,我们走吧,省得被她当成目标。我可没把握撵走她。” 蓝氏只觉得一口憋屈闷上心头,眼眶微红的看着遁走的二人,不知是气得还是委屈的。感受着其他人指指点点的视线,她忍耐住自己此刻很想上前,咒骂这些人一顿的欲望,低头抬脚往回走去。心中恶狠狠着。 “一群无知的贱民,等我们家飞黄腾达了,先宰了你们的脑袋!” “这蓝氏,守着她女儿过好不就好了吗?给她女儿精打细算着准备明天登场,如果惊艳众人,怎么还非要来叨扰姑娘你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水月望着头顶的晴天,这会连云烟都没有,就只有一望无际的蓝天。看一眼,尽是海阔天空任我游,心胸中的点点闷气,也渐渐消散了。 “若是袁紫霜嫁出去了,便也要把她的生母一并带出去。都在将军府借助这么些年了,总不能还让将军府为她养老吧?一并出去吧,别再回来了。” 这乃是水月心中的期盼。 这些年来,蓝氏母女也玩过一些明面上的,背地里,各种手段的算计阴谋。早的时候,姑娘没有多想,后来也陪着玩过一段时间。但蓝氏母女的厉害之处,并不是在于算计阴谋上,而是在于思想上。 在将军府住了一段时间后,她们好似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真正的主人,觉得她家姑娘得到了什么,她们也该得到什么,这才公平。 而自从那件事后,一下子花光了自家姑娘所有的耐心,姑娘对蓝氏母女的态度彻底转变,连见面都不见面了。 一年见两次,还会尊呼一声,自从上次蓝氏大喊大叫着要污秽人的清白,自此,再见面就连尊称都没有了。可见是对这对母女,耐心几近用尽了。表面客套都懒得用上。 阳光有些炙热,魏一轻轻拉着水月,走到一旁的屋檐下,屋檐墙壁上正好种着一排树,树枝茂盛,枝条低垂。 魏一一抬手,信手摘来一片绿叶,在手中捏了两下,对着前边走路的人,轻轻丢了过去。 “像蓝氏母女这般的人,如果我们是穷人,普通人,对她们而言没有什么利用跟高攀的价值,她们自然不会来看我们。甚至还会巴不得离我们远点。即便是在我们面前炫耀那件青丝雀翎流仙裙,她们得到的满足感、虚荣心也会非常少。” “但若我们是普通人,却很是出彩,蓝氏母女二人要么觉得我们会妨碍她们,要么想着办法来收拾我们。” “因为我们是普通人,所以她们做事不用忌惮什么。反倒是我们,不用阴谋诡计的,也不用阴招阳招的人,却要时刻小心着,防着被算计。” “有钱就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再次摘下一片绿叶来,不知怎的,魏一轻放到了唇边,微微启口,用她的小虎牙,咬住,然后手指一扯,撕扯开来。 “偏偏我们有钱,家里的官职还比她们高。所以水月你应该庆幸,我们有钱,官职地位权势都比她们母女高。你还跟我都有功夫傍身,遇到事情有能力自保。” 第225章:那晚太后其他招数 “这些是我们的保、护、伞。所以不管我们出彩不出彩,都不用担心会被她们母女踩在脚下。她们呀,想做事也要忌惮一下再下决定。” 边说着话,边抬手摘下树叶,然后随意的捏了一捏,就朝着前面在走的某人丢过去。打不中,就再丢一次。如此反复循环。 水月同她并肩而行,见着这一切,并没有什么表情。 魏一瞧着前面那人跟没感觉似的,表情愣了愣。 “其实蓝氏母女,很想借着我们的力量,踩着我们往上面走。她们只是现在处于弱势,同时呢又把自己想得太美好,把世界看得太渺小,还对着外面的人又连敷衍的客套都懒得做。” “你看她们不过得了一件新衣服,便冲我面前各种显摆,耐不下心来,容易暴露自己的本性。其实最难搞的是……” 魏一眸光一暗。 “我不想跟她们费时间。” 若她想玩,或者不得不玩,蓝氏母女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局面了。可她魏一此刻心中只有那位一卿便脸鸿的某人。实在是放不下其他人了。 “想踩着别人上位,对着别人却连最简单的客套都懒得敷衍。哪里有人随便能给她们踩着呢?” “但是像蓝氏母女那样的人,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们两个。等她们遇到跟自己一样的同类,袁紫霜自然就能够真正的立起来。” “到时候我们就得小心了。将军府啊,也就只是个三品的将军府而已。说大也大,说小,也挺小的。看跟谁比了。” 说着,魏一手指揉搓着几片树叶,搓成一个球,朝着前面的男子丢了过去。 “让你没反应,让你没反应,叫你半天了你还没反应,这头是木头做的事吧。” 忽见魏一略略有气恼,丫环不明所以。只见在前面正走着一对兄妹,哥哥牵着妹妹,优哉游哉的走着。 “嗯?一一姐姐?” 临灵发现哥哥身上落着许多树叶,好奇的往身后看去,正好看到魏一。 临江羡闻声回头,脚步一顿,余光瞥见魏一手中的树叶,跟自己满身的树叶。心中有几分了明。只是抬眼看去时,目光又淡淡疑惑着。 “这么巧?” 见魏一朝他们走来,临江羡不自觉变得很是温柔,从眼神,到气度,都很是温柔。宛如等着一个美好的东西朝自己而来。 “我说你这头是木头做的?我都丢了那么多的树叶你都没察觉?” 魏一一过来,径直抬手摸上了临江羡的脑袋。 他眸光一愣,并没有阻止。只是觉得这树叶如此轻盈,他自当难以察觉。捏起身上一片树叶,目光有些无奈。 “你有事,说一声就可。” 话落,他左右看了看,见旁边刚好有一凉亭空着,便带着三人过去坐下。 “客官要什么?” 刚坐下便有人问询,他只好道: “热茶,一碟牡丹卷就好。” “你还真敢要啊?” 忽然,那店小二满是埋怨的提声。四人疑惑的看去,只见那“店小二”对他们扬起一个灿笑。 临江羡:“流云!” 临灵:“死狐狸!” 水月:“嗯?” 魏一:“令狐冲?” 瞬间,所有目光看向魏一。她无辜的眨动眼睛,声音有些抖。 “啊,不是,令狐剑……南春……”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她颤动着嘴唇又道: “令狐狐?令令令令令……急急如律令……” “行啦。” 令狐无奈扶额,一挥手,神采奕奕的同时扬起一个潇洒的笑容。 “我叫令狐流云。” “流,是风流的流;云,是吞云吐雾的云。” 魏一登时眼角一挑,追问: “你要吞谁的云?吐谁的雾?” 令狐随即满脸惊愕,怔怔的同满眼精光的魏一对视着。 临江羡无辜迷茫的左看右看。临灵拉着水月跑去旁边买了一些吃食过来。 “你、懂、货?!” 令狐抬着食指,一字一句道。 临江羡感觉他有些振奋又有些不敢置信,摸不着头脑也。 魏一神秘的莞尔一笑,施施然坐下。 “那天晚上你没碰到什么怪事吧?” 临江羡问。 桃花眼中玩味的笑意一闪,魏一摊摊手,满满自信。 “没有啊。我要是能碰到什么怪事,那天晚上就得有人死了。” 临江羡下意识的微愕,很快又恢复了淡定从容。 “多谢你派来的侍卫,那天晚上,外面是有些不平。幸好你的侍卫及时提醒,我们兄妹两也算是平安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声音中含着几分叹惋,他目光不舍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听到了。” 派过去暗中保护他们兄妹俩的侍卫回来时,说道那晚上啊,半夜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击临江羡住的屋子那门,声音低沉,还很谨慎的请他们帮助自己。 魏一说着说着,渐渐动手比划起来。 “要我说啊,做戏都不愿意做足的人,怎么可能成功呢?求助,就应该是很焦急的语气,最好还得是姑娘上门。那种前凸后翘,长相温柔漂亮的姑娘。” 闻声,令狐忽得抬起头,跟着魏一的话尾就说道: “最好还是衣衫不整、楚楚可怜的漂亮姑娘。到那时一心动……” 魏一抬手打住。 “心动不如行动!” 令狐:“行动不如扑到!” 魏一:“扑到接着就强吻!” 令狐:“都强吻了接着就下手!” 魏一:“你下手她就反抗!” 令狐邪笑:“你越反抗我越强壮。扒光扒光,全部扒光!” 魏一:“先扒上面!” 令狐:“再扒下面!” 魏一:“呼啦一掏!哇撒!比我的还大!” 令狐:“比我的还大……还大……等等!” 僵硬的转头瞅着魏一,只见得满面春风笑靥,好不得意。令狐流云整个人一呆,忽然侧头“哇呕!” 魏一不解的“嗯”了一声,忍着笑意担心他。 “你这是吞了谁的云?在吐谁的雾呀?” 令狐动作一顿,抬起的食指颤抖着指向魏一,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再次无力垂下。 “呕!” 临江羡无辜的看看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一个力量轻轻的落到了自己的头发上,抬头一看。那是一小小的手,不是在后面,而是在旁边。 目光落定,临灵抬手摸着他的头发,神情沉稳中带着一点嫌弃,一开口倒是有几分老成的无奈。 “你还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临江羡:“????” 那般奇怪的语气,临江羡自然是没有给对方开门。只是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面又有人来敲门了。 这会,是个姑娘来敲门。 “便如你们刚才所说一般,衣衫不整,楚楚可怜,凄凄惨惨,慌乱不已。” 临江羡叹道。 “当时我们都睡下了,我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声响,当我睁开眼时,那姑娘正好走了。正打算不去介意,却不料……” “那姑娘又回来了?” “差不多吧。” 临灵应着令狐流云的问题。 “回来是回来了,但回来得不正当。她打算撬开我们屋子的门,但是我哥多了一个心眼,多拿一个东西卡住了,还搬了柜子去挡着。她撬开也没用。” 魏一几人纷纷看向临江羡。到底是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多一点心眼,如此也好。 “她还能撬开你们的门?我记得我们这些门都是上的门栓。她人在外面,用簪子,几乎不可能撬开。” 一个姑娘大半夜出现。魏一想不到她除了随身携带的簪子,还能带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撬门不行,我以为她会走。” 临江羡当时心中已经起了警惕。 “但是她却转道打算去翻窗。我一发现不对劲,赶紧去把窗户按住。那姑娘在外面,便开始求我打开窗户,让她进去,好救她一命。” 当时那姑娘把自己说得十分可怜,声音哽咽,即便是前面姑娘有撬门的举动,但在她楚楚可怜的攻势下,临江羡也动了恻隐之心。 “若不是你派来保护我的人及时按住我的手,只怕我就把窗户打开了。” “那人有问题?” 魏一问道。 临江羡点了点头。 “岂止是有问题,简直过分!” 临灵怒叫一声。 “若不是那个黑大叔告诉我们,外面还蹲着好几个人,我跟哥哥就得被那女人坑死了!” 当时临江羡动了恻隐之心,不忍那姑娘被人找到糟蹋,正想开窗户时却忽然被现身的护卫一掌打来。同时屋内的油灯也被熄灭了。 辰霄把他按在地上,让他不要说话。屋外的姑娘一看没动静,又是楚楚可怜的叫了好久。整个过程临江羡听话的一个字都没说。 好久过去,那姑娘悲惨的声音渐渐弱下,以为那姑娘要走时,却发现屋外出现了不止一个声音。 至此,临江羡他们才知道,这屋外的姑娘,乃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指使,替太后娘娘办事的人。 太后娘娘让她们装作被糟蹋的可怜姑娘,过来找公子们求助。进门之后,再悄悄的给公子们下药,让他们睡着。等他们睡着了,在外面潜伏的其他同伙,便会进来。 第226章:她势必比过魏一 等到第二天醒来,公子们身上带的银子,但凡值钱的东西,跟公子们就此天各一方。 更过分的,若是碰到那些姑娘家的屋子,便悄悄的去把姑娘家贴身的肚兜顺走。还得看准了上面绣着姑娘们名字的肚兜。 有了这上面绣着名字的肚兜,以后太后要找这些肚兜的主人,就简单多了。想拿捏谁,也容易多了。 “没想到太后娘娘还有这招,堂堂一国太后,卑鄙事只怕做少不惧做多呀。” 魏一斜扯着嘴角,连连惊叹。 “幸好有你派来的人,不然,那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兄妹二人没什么钱财,那日过去,身上也就只带了不足七两碎银子。” 临江羡摸着妹妹的头,说着说着便安静了。 虽然妹妹还小,但保不准那些人就是丧心病狂到连这般的孩子用的肚兜也不放过。经过这一次,今后临江羡做事越发小心。 “要早知道不安全,那晚我跟着你们过去也好。多一个人,要真有事,一起对付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还不算什么。” 令狐流云道。 “现在太后那边,暂时不用担心了,回宫养病,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 魏一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给临灵递了过去。 “这是答应给你的东西。” 临灵一看,是一串粉红色的珍珠手串。每一颗都是椭圆形的大小,转动之间,流光粉亮,很是好看。人一欢喜,就往手腕上一戴。笑嘻嘻的冲自己哥哥露出笑脸。 “把东西收起来,不要带在手上,回去让那几个人看见了,非得跟你抢不可!” 临江羡道。 临灵一听,顿时想起东南西北中那个女的来。把手串一摘,左顾右盼很是迷茫,最终把珍珠手串用帕子一包,塞给了哥哥。觉得还是哥哥这里最安全了。 临江羡接过来,看了一眼,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这个成色的珍珠可是很珍贵的,虽然好像不是很贵,但被家里那几个看见了,必然不会罢休。你这礼物有些贵重了。” 因为家里那四个嫡子啊,见什么,都贪什么。临家如今的家境不穷,挺富的,但真的一些别致的好东西,却是落不到临家的手上。 左右不是送给临江羡的,魏一也不说什么,顾自喝着茶。 “明天动物园你们去吗?” 众人一愣,捉摸不透这个动物园是什么词? “去吧,反正去不去现在都离不开这里,总得陪这些大人们玩够了他们布置的游戏。再做其他打算。” 令狐流云道。 魏一握着茶杯,低头看着茶杯中的热茶,随着自己的手腕轻轻一转,杯中的茶也随之漂浮起来。 不知道这茶水想不想漂浮,是无奈还是不得已跟随?就如这时候的他们。不想陪大人们玩这种择婿择妻择背景,又是做赌注的游戏。但是在场的这每一个人,谁又能完全自由的置身事外。 各自有各自的缘由不得不参与进来。 “叮……” 忽然,魏一抓起一根筷子,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射去! 临江羡见状,略有所思道:“怎么了?有人跟踪你吗?” 在见识过魏一的护卫后,临江羡下意识想到这个可能性。 飞出去的筷子直接穿过一个一个又一个人群,没有阻碍的一直朝前面飞去,直到没入人海,见不到踪迹。 魏一望着筷子飞走的方向,隐隐觉得那个方向刚才好像有什么视线在盯着他们?而且那种感觉很不一样。不像是一个人,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反倒更像是探究一般的视线? 但是探究什么呢?会是谁呢? “好像是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感觉很奇怪?” 众人忍不住往那边看去,也是什么古怪都没发现。众人又聊了一会,这才渐渐分开。 绿色,长得像竹子一般的筷子,被一只素手逗弄在手指之间,下巴微微一歪,一双绽放着温柔,却实际深沉宁静的桃花眼,沉默的望着魏一刚才坐着的地方。 “师傅。那魏一好像要走了?我能过去跟她过招吗?” 旁边的少女微抬脑袋,露出了一块略黑的皮肤。 “小姐,这些都是东珠吗?哇,好大一颗!好漂亮啊!” 依翠盯着河里头的珍珠,嘴巴吃惊的越张越大,不时的颤抖。满眼都是惊讶的光芒。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去触碰一点河里的珍珠。手在河面上一对比,这珍珠比自己的手指还要大两个个头。真的是很大。 “这么大一颗,我们要是拿出去卖,应该能卖到很多钱。我们要是捞到一大堆拿出去,我们就能成为有钱人了。” 依翠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自家小姐。 “等我们成为了有钱人,我们就可以搬出将军府,不用再看将军府的脸色,不用再依仗着将军府的鼻息过活了!” 袁紫霜这时,全身的注意力早就被这些珍珠给勾走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珍珠,嘴角向上咧起,维持着大笑的弧度,没有笑声,只听得到一阵又一阵因为惊喜而急促的呼吸声,从她的嘴巴里进出。 她嘴巴一合,冷哼了一声,眼中满是痴狂的得意。 “功夫不负苦心人,善良的人总会有回报的,这句话果然没说错!可算让我找到这些珍珠了!” 在袁紫霜的认知里,她自认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 依翠闻言,视线又回到了那些珍珠上,满脸竟是不可置信,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隐隐开始幻想搬离将军府的日子,不再被魏一蹉跎的日子。 “有了这些珍珠,我们不仅可以搬出将军府,我们还可以拥有自己的暗卫。” 袁紫霜野心勃勃道。 依翠心头一狐疑,顶着期盼的眼神,快速瞟了自家主子一眼。紧张的仿佛多停留一息,这些珍珠便会消失似的。 “小姐,圈养侍卫要花很多银子的。我们还不如把银子留着做更多的事情,侍卫也不是一定需要的。” 毕竟她家小姐刚才可是说了,我们没有侍卫,哪里来的危险? 依翠由衷的开始为着卖掉这些东珠得来的银子坐着盘算,生怕浪费一点。宛如这些银子也有她的关系。 却不知道是不是刚被袁紫霜一句话给带偏了。不想想有了银子,母女跟丫环都是女子,没有侍卫,谁来保证她们的安危? 这时的袁紫霜眼神渐渐有些呆滞,好似在回忆着某些不是很好的过往。 “不行,我们一定要圈养侍卫!” 她坚定道:“而且这些侍卫,一定要比魏一身边的侍卫更加强大,人数更多!” 回忆,来到了袁紫霜母女二人在将军府借助的第二年。那时候她们二人还都是小孩子,那日她跟着魏一出去外面玩耍,却遇上了人贩子。 那群人贩子,很有计划的突然出现,分别捞起她们两个人就跑。 在小时候的袁紫霜还呆愣着时,突然三个大哥哥从天而降,几下就把人贩子给打晕了。一个大哥哥负责把人贩子绑起来,另外两个大哥哥负责照看魏一有没有受伤。 没人理睬因为被人贩子抱着,所以跟着人贩子一起倒在地上的袁紫霜。还是魏一见到了,吩咐侍卫去救,袁紫霜这才被顺手救了下来。 当时看着那几个侍卫很恭敬的对着魏一,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负荆请罪的,袁紫霜便想起了在将军府的日子。 不管她去哪里,那些下人见到她,都会呼唤一声“袁小姐”、“小姐”的。可是这几个侍卫,却无视了自己? 袁紫霜心中不满,但大度的她安慰自己,这几个侍卫是新来的,也许还不曾知道自己,便在心中谅解了他们。抬着下巴对那三个侍卫,用娃娃音呵斥: “大胆!你们还没有拜见我呢?” 结果那几个侍卫,一个破涕而笑,另外两个看都不看她,直接就走人了!魏一当时也是什么交代都不给她! 从那一天起,袁紫霜对着自己在将军府里的每一天,得到的每一个东西,包括下人们对自己的态度,都开始下意识的盘算。 她住在将军府里,虽然是借住,但当初是将军主动让她们住进去的,安抚她们母女,是将军主动的! 将军还体恤她年纪小,让她做魏一的妹妹,让府里的下人们一视同仁。这些都是将军主张的,求着给她们的,不是她们母女先求的! 至此,袁紫霜每每想到,为何都是小姑娘家,魏一有侍卫,自己却没侍卫? 为何当初接自己母女二人过来时,说得客客气气的一视同仁,不让她吃委屈,可是为什么只给魏一安排了侍卫?那她的侍卫呢? 嘴上说的好听,最终行为,却让她吃了委屈,却让她不如魏一! 河边,袁紫霜陷在回忆之中,眼神愤怒的抽动着,暗暗发誓。等她有了钱,一定也要圈养自己的侍卫,要比过魏一。 这世间所有人她都不着急比过去,但唯独魏一,她一定要先比过去不可! 谁让她,谁让她接近了那个男人…… 第227章:端起碗吃饭,放下碗掀桌 袁紫霜心头的不甘,怕是她自己不说出来,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这般不想魏一好过。 只是,一个借住的姑娘家,怎么不到一年,就俨然以将军府真正主子的气场,去要求自己得到的一切,跟将军府真正主子的嫡女,平起平坐了? 可能有的人,真是天生的白眼狼,贪吃蛇吧。给多少,她都不满足。 只是,袁紫霜何时才会知道?魏一身边的侍卫,并不是将军府的任何人安排的,而是另有其人。并且是在魏一出生前,早早便有了侍卫。 “各位小姐们,想必大家早在进来之前就清楚过我们这的规则,一个簸箕只能捞一次,如果还想捞,就到我这来,十两银子再换一个簸箕去捞。捞到多少各凭本事。你捞到了多少你都可以带回去。” “各位小姐们,想必大家都是千金之躯,不会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作弊吧?我们可是在这里盯着的。” “现在水阀已经关了,你们想捞多少珍珠,都可以尽情的捞。” “这些都是真的东珠吗?” 有个姑娘发出疑惑。袁紫霜一看,这姑娘不是在外面跟自己对过眼的姑娘吗? 宁小萌也注意到了她,一个轻蔑又带着挑衅的眼神说射便射了过来。 袁紫霜眼睛一眯,多盯了一会。 “呵呵呵。” 雪九,也就是这家铺子唯一的姑娘,呵呵的笑了。 “是真是假,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各位小姐都不是一般人,这河里的东珠是真是假,相信各位小姐都是见过世面的,自有分辨能力。” “水阀已经关闭,可以开始了。捞到多少,各凭各位小姐的本事。” 雪九话落,扭着腰走向一边去。 这般略带着轻蔑的话,让众小姐们有些心中不悦。可再次听到水阀关闭,可以开始捞的话,众小姐们瞬间抄起自己的簸箕,往河上面抢着、找着最好的位置。 要位置好,方便站着不易摔倒;又能随便一动身,便挡住别人的视线;这河里的珍珠还得多,个头大,瞅着亮。一会的功夫,就有一姑娘被另外的姑娘给推搡开。 袁紫霜见状,冷笑一声,挑了远一些的地方,踩在被河水湿润过的石块上,看着底下的河水缓缓向尽头流淌,也一点没觉得古怪。尝试着各种站姿,只为了摆出自己最满意的姿势。蹲下身,一只手拿着簸箕,开始比划从哪一个角开始铲?开始捞?能捞到得最多? “小姐,不如你把簸箕给我,让我替你来捞?” 看着那些明亮的东珠,依翠吸着口水,问询她。一抬头,袁紫霜凶狠的眼神立马叫她浑身一颤。 那眼神就跟看着一个垃圾似的。依翠低着头,攥紧了双手,牙齿咬着一角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紫霜忍着叫她滚的念头,把注意力又放到了河水里。好一会后,不知道是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姿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期盼,将簸箕一对准河里一铲,另外一只手在河里推搡着,把那些东珠给一并推到簸箕中,直到簸箕放不下了,这才不舍的把簸箕捧起来。 “快来帮我!” 满满一簸箕的珍珠啊,就算是盛大米都得有两斤多了。没做过粗活的袁紫霜又要稳住脚下,又要捧起簸箕,有些吃力。只好呼唤来丫环。 依翠咬着牙,忍着想抬头的欲望,却还是在下一息,焦急的过去扶住盛满了珍珠的簸箕。 “小姐,这好多呀,好大呀。”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看到这般的宝物,就只会这么两句。 袁紫霜见丫环惊讶,双眼发光,心中冷笑。二人来到岸上,双双扶着盛满了珍珠的簸箕,谁都不愿意撒手哪怕一息,不是怕簸箕掉了,而是不想给对方机会。 袁紫霜一坐到旁边的空地,便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方手帕,铺在地上,把珍珠一股脑的全倒进去! 听着每一个个头都比拇指还大的东珠,“哗啦哗啦”不断的掉入在手帕上的声音,看着一颗又一颗偌大、明亮、圆润、璀璨的东珠,掉落下去,主仆二人都巴不得这一刻永远不要停下。 “快,快抓回来!” 手帕再大,也有限度,有的东珠直接掉在了东珠上面,一滚,便落在了地上,蹦蹦跳跳的,就往某些方向掉去。袁紫霜赶紧拦住! 一阵撕扯衣帛的声音响起,是袁紫霜将丫环的衣裙给撕扯下一块,用来包这些东珠。 抬眼看到依翠迟疑的目光,有些古怪。袁紫霜不做她想,径直呵斥: “看什么看?你哪样东西不是我们家给的?” 袁紫霜自顾自着急的把自己捞到的东珠给打包起来,下意识就拉开自己的衣服,想往自己的怀里塞。 猛地一看!这么大的一包袱可不是能塞进去的。怏怏的把东西放在腿上,小心的左看右看。 “你,再去捞一次。” 递过空的簸箕给丫环,她吩咐。 依翠随即小心的看了下周围,接过簸箕就往刚才的位置走去。正欲蹲下身去捞,岂料,一个姑娘拦在了自己面前。 “这位姑娘,你的小姐刚才已经捞过一次了,不能再捞了。还请出去吧。” 雪九话落,直直的盯着她。那嘴角微笑,眼神沉静,似乎蕴含着什么风暴般的危险。叫依翠不敢抵抗。 回去后,袁紫霜气得直捶自己大腿。 以为这里这么多人,这铺子的人就这么几个,看不了那么多人。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这些人真是够谨慎的。 袁紫霜咽着口水,不舍的双眼直直盯着怀中的东珠。银两跟东珠都是她的不舍,她一时之间很难抉择。 “该死的,这群狗奴才,盯那么紧做什么?放松一点,待他日我把东珠卖了换钱,不告发她们就是了。还敢盯这么紧?真是该死。” 她压着嗓子,嘶嘶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咒骂。 原来袁紫霜从头到尾都抱着端起碗吃饭,放下碗掀桌的念头啊。可真是谁跟这般的人合作谁倒霉。 “呵。穷酸样,趁早滚吧。东珠可不是你能玷污的东西。” 突然,一个女人讥笑的声音响起。 袁紫霜一看,那宁小萌怎么会在自己旁边!她侧对着自己,手中抓着一张银票,面额正好是一百两! 袁紫霜登时目眦欲裂,随即,她眼眶又瞬间涌上晶莹的物体。 她眼睛微红的盯着那边的女人。她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也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要瞪自己?要瞧不起自己?如今还要对着自己炫耀? 她为何要如此的伤害自己? 袁紫霜回过头,睫毛一颤,双眼一阖,吞下那些委屈辛苦不平,思想一番权衡后,她用力一抿唇,一下就把身上的所有银票都掏了出来! “你去。记得了,这里可是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就是十次!十个簸箕! 晦暗的地下暗河上,低头的袁紫霜眼中闪烁着别人看不到的决心。 早就心急如焚想要继续捞东珠的依翠,一把抢过银票,快跑着往那女人走去。因为地上沾了一些水,她还差点摔了一跤。 袁紫霜轻轻勾唇,冲着宁小萌那扬起一个温柔又得意的笑。宁小萌轻蔑的抬起下巴,仿佛没看见那般。只是不知道那脸上满股子的轻傲劲是给谁的。 缓缓起身,怀中早已打好活结的一包袱东珠,却忽然开了一个口子,几颗东珠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了一些玉器玉佩碰撞的画面,袁紫霜弯腰一颗一颗把东珠捡回来。攥在手上,直接塞回到了包袱里,继续捡起最后一颗。 光线不强,袁紫霜捡起最后一颗时,刚好掉在一个昏暗的地方,她手循着记忆一抓,举起来在明亮下打开手心,看到了一颗东珠。 只是,自己的手上怎么会有一层粉末呢? 粉末,白色的粉末。 难道是珍珠的粉末?毕竟珍珠是可以磨粉美白的。 随着袁紫霜的走动,手心中的东珠轻微的滚动了一下,露出了另外一面。 那另外一面,更是奇怪,竟然有一块是其他颜色的。那颜色乍一看,更像是淡绿色的玉石。 袁紫霜急忙把东珠在手中搓揉了一番,几下功夫,手指上的粉末越来越多,而被揉搓的东珠,身上的粉末越来越少,褪掉了粉末的东珠,渐渐变成了一颗淡绿色的玉石…… 瞳孔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将包袱放下,袁紫霜重新打开包袱,又捏起了好几颗。 结果,都是如此。 有的是淡蓝色的玉石,有的是几乎全白无绿的玉石,有的更离谱了,根本就是一颗石头! 石子路上随便捡就能捡到的石头。 “啊——” 袁紫霜颤抖着大叫一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姐,东西拿……” “你把银票都给他们了?” 突然,袁紫霜问道。 依翠满脸不明所以。 “是啊,小姐你……” “啪!” 还没说完,袁紫霜一巴掌便打了上去。响亮的巴掌声在这地下暗河响起,众人动作不由停顿了一下,不少人还往她们这边看来。而这一巴掌,也把依翠打得浑身僵硬,脸颊侧向一边去。 “不中用的笨蛋!背主的刁奴!” 第228章:根本没有东珠 袁紫霜怒骂! 气呼呼的,大跨步就往大门那走去。双眼直直的瞪着这铺子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女人。她下巴微抬,浑身尽是充斥着威武的气势。 “哒!” 她把那一包袱“东珠”用力的砸在桌上。 “你们这些东珠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把我的钱还给我!” 刹那,几乎所有在抢夺东珠的姑娘们动作同时一顿。她们动作迟疑的缓缓看向那边。 雪九优哉游哉的坐在凳子上,后背靠着墙壁,见状,缓缓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从微笑,渐渐到咧嘴笑,再渐渐到低头哑笑。 最终,她疯狂的哈哈哈大笑。 袁紫霜见状,目眦欲裂,眼角一抽一抽的,目露凶相。 她竟敢挑衅我…… “你们这群小人畜生根本不是个东西,居然拿假的珍珠来骗我,赶紧把我的钱还给我,不然我要你们不得好死!我要你们全家暴毙!你们家里头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听清楚没有?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见袁紫霜这么火大,身后那些姑娘纷纷看向自己抢到的东珠,疑惑的声音弱弱的响起。 “假的,这些珍珠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呢?” “不会是那贱女人在乱说吧?” “这个头那么大,那么亮一个,哎,我手指上怎么有粉末?” “傻呀,那是珍珠粉。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没见识的,连珍珠粉都不知道。呵呵呵。” 宁小萌不怀好意的睨着袁紫霜,对着其他姑娘们,也一点不客气。怀里抱着一堆东珠,轻蔑的眼神将所有姑娘们淡淡的巡视一一圈。 俨然一副这里一切都比不上她的轻蔑感。 众小姐们不满的瞪她一眼,不去管她,兀自抬起自己的手心。 “我手上也有。” “哎,我手上也是。这真是珍珠粉吗?” 宁小萌冷呵,模样极其不屑,弯下腰又继续捞自己的东珠,捞自己的公主梦。 门口两个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露出了看戏的轻笑。 “什么珍珠粉,都是假的,上面根本就是被你们涂了一层粉末,晒干了,然后又放到河水里面,好冒充东珠!” “这些东西,根本都是不值钱的玉石,还有路上随便都能捡到的破石头,伪造成的!压根不是东珠!把本小姐的银票还给本小姐!” 袁紫霜气恼至极,抱起“东珠”,用力往地上摔去! “呼啦呼啦”声不停响起,“东珠”滚落满地,跳向各个方向。众小姐们看着,没一人行动去捡。 有反应快的姑娘,把自己捞到的东珠在身上使劲一擦,再看时,只剩满脸震惊不能平静。 正如袁紫霜所说,这里的东珠都是玉石、石头假扮的。这里根本没有东珠,连珍珠都没有!一颗都没有!都是骗局! 都是骗局!!! “都是假的……” 众人见某个姑娘拿着一颗石头,举在半空中,宛如痴傻的呆愕,纷纷有样学样,把东珠在身上一擦…… “怎么是假的!” “我花了我所有的积蓄,就得了这么假的垃圾?” “假的?都是假的!啊!把银票还给我!” 顿时,所有的小姐们把怀中的东珠一抛,全呼啦掉入河里。小姐们一股脑的,全部涌到了袁紫霜身边。 “趁本小姐现在心情不错,把银票还给我们,再赔偿我们双倍的损失费!我们就放过你们!不然……” 宁小萌下巴一抬,轻蔑一笑,下一刻面露凶相,咬牙切齿。 “我回家就让我父亲带人把你这里抄了!再把你们都抓起来,活活打死不可!” 她这话也鼓动了身后那些姑娘,姑娘们纷纷咒骂不断、威胁不断、问候祖宗不断。当然也有个别姑娘,哭哭戚戚的,声泪俱下。 “你们怎么能骗我们呢?那可是我辛苦攒了半年的零用啊。你们这么坏,就不怕遭报应吗?呜呜呜。” “抱抱。心疼你。” 旁边的姑娘抬手抱住了哭泣的姑娘,脸色微动,转瞬却愤恨的朝着雪九瞪过去。 “呵呵呵呵呵。” 雪九,也就是铺子负责人中的唯一一个姑娘。 她不急不慢的起身,习惯性的扭了下腰肢,眼眉尽是笑意,望着面前这群“千金小姐”。 “道你们还是千金小姐呢?原来只是一群养在深闺中,什么都没见识的笨蛋呀。你们知道东珠是什么东西吗?你们以为那么珍贵的东珠是地摊上几个铜板,就能买一大堆回家的石头吗?” “那你也不能骗我们啊!” 那小姐不服的再次哭唧唧。 雪九被她们逗笑了,看着她们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无奈。 “是你们贪心啊。你们不贪心,会被我骗来吗?左右我们相识一场,现在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吧。” “一颗东珠,按照现在的物价,昨天刚打听来的。一颗四百两白银起价拍卖。我们要是有东珠这东西我们早就发财了!还犯得着把你们这些千金小姐骗进来吗?” 那安抚哭泣小姐的姑娘正要说什么,却被雪九打断。 “可你们也不能怪我们啊?要是你们不贪心,会被我们骗进来吗?东珠这东西,就连宫里的贵人都得抢着,偏生你们这群金枝玉叶的娇小姐们,见着听着珍贵的宝贝,就妄想着自己也能得一份。还打算把我这河里的都给捞空了?” “呵呵呵呵。你们可真贪心,比我们这些骗子还贪心。哈哈哈哈。” 雪九话落,一群娇小姐们忽然依偎着,气恼不已,一句又一句不服的咒骂,一句一句往她身上丢去。 “还有你?” 雪九忽然点了下袁紫霜。 “听我这两个哥哥说,你还是大公主?没想到堂堂大公主也有贪便宜的时候,还竟是如此的贪心呢。我还以为大公主锦衣玉食,吃穿不愁,从小金窝里长大的娇公主,不会轻易就被我们骗来了。结果一句‘东珠’竟然就把你给骗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雪九狂笑不止,想到堂堂一国公主就这般轻易被自己骗来了,还竟是这般愚蠢贪婪之人,雪九感到好笑,同时又感到疯狂的爽快! 爽快什么? 可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连普通穷人家老百姓的女人,都比不过。让她着实看了个笑话,因而畅快不已。 “你,你找死?” 袁紫霜咬牙切齿。 “你笑什么,快点住口!” 得知一场东珠不过骗局,袁紫霜此时站在这里,浑身超级不自在。她感觉周围的一切,包括空气都格外的清晰,好像暗处还要什么声音在窃窃私语,笑话着她。 她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让她丢脸的地方!并且回头立马就把这群骗子给活活打死!方能泄她心中之屈! 回去后要怎么带人回来掀了这里呢? “我笑啊……” 袁紫霜还在想着离开后的说辞,那雪九憋着笑,瞅着她说道: “我笑啊,原来堂堂高高在上的一国大公主你,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只会耍威风的婊子啊!哈哈哈哈哈……” 袁紫霜浑身一怔! 从未有人敢这么骂她?简直大胆! “畜生,焉敢骂本公主!等本公主回去,必要灭你全族!” 随着怒斥,越发响亮的还有袁紫霜灭其全族的得意劲,如风声吹落到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均不由的脑海中出现,女人被灭九族的画面。 而同时扬起的还有袁紫霜的一只手臂。它重重的迎风向雪九脸上打去。却见雪九脸色一冷,抬手抓住袁紫霜的手,扬起另外的手…… “啪!” 干脆、响亮! “呵。” 众小姐下意识朝笑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到一个捂着嘴,满眼窃喜的女人。 正是宁小萌。 都这时候了。同样是被骗的姑娘家,这宁小萌不想着帮跟自己遭遇一样的人,好拿回自己的钱财,却反倒嘲笑起了先发现东珠是假的袁紫霜? 而袁紫霜现在的行为,可算是讨债的领头羊。众小姐心中渐渐向往之。见到宁小萌的行为,众小姐纷纷露出厌恶,以及看蠢货的眼神。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雪九勾唇冷哼,身后的两个壮汉缓缓上前,边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在众小姐的目光中,对着她们脸面,就是一洒…… 天幕垂暗昧,枯枝摇单影。月上东头来,路上无呓语。 白烛笼一室,帘栊静思月,素手拈书册,读来渐忘时。 “军爷,你就放我进去吧,我女儿就住在里面。” 远处响起女人焦急的声音。 “你这是在开我玩笑呢吧?你女儿要是真的住在里面,你用得着叫我军爷?” “这里面住着的可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千金们!” 守门的将士严肃说着,提醒着。 “是我女儿的朋友,朋友!她住在这里面,她姐姐住在这里面!” 那女人焦急得频频重复,又突然改口。 “一会是你女儿的朋友,一会又是你女儿的姐姐。你这变得可真快!” “我不管你是哪边的,现在入夜了,谁都不能进去。你快走吧。” 将士们不想浪费时间。 “这可不行啊!” 那女人一拍大腿,哭嚷。 “我女儿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恶毒的姐姐给抓起来……” 第229章:袁紫霜夜不归宿 “你、你这妇人!” “呜呜!” 那女人发出了好似被捂住嘴巴的声音。那将士压低着声音劝她。 “你怎么说话的,这里头的人你得罪得起吗?一口一个恶毒你细想想,你这话说出来让人家听见的,那板子打你身上你担得起吗?你这妇人不要不知好歹。速速离去,我兄弟二人便当做没见过你。” 女人还是哽咽着声音哭嚷。 “可我女儿怎么办?还没回来呀!我不管她,那她……对了,要不这样吧军爷。这里头住着一个抚平将军府的嫡女,她叫魏一。你去把她叫出来,我亲自跟她说。” “什么?你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将军家的?还嫡女?” 将士匪夷所思。 “你是什么人?又是她什么人?让人家千金小姐出来见你?” 随即响起了一阵不明显的将士们嬉笑的声音。 “我,我……” 那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我是住在她们家的,我是她的蓝姨,我相公跟他父亲是兄弟啊。” 那将士无奈的笑着打断她的话。 “还阿姨?夫人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快点回去吧。不若打扰了贵人,我们兄弟都得跟着你倒霉。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兄弟二人。” 女人嚷着,似乎有些不耐烦。 “哎呀军爷你去把她叫出来就行了!” 另一个将士突然很是不耐烦的质问: “我还给你把她叫出来?到时候她说她不认识你,要赏我板子,能算你的吗!” 外面忽然安静了一会,听不到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冷兵器随着走路时,跟身上盔甲碰撞响起的细碎声响。 “军爷,军爷,你就行行好,帮我一下,去告诉她,她就知道我是谁了。我就只是想让她出来跟她见一面,好问问她,她究竟把我的女儿藏哪里了……” “好好说话!” 那将士直接呵斥。 “这里头的人,是你得罪得起的?” 将士呵斥后,那女人的声音有些缓和的乖顺了,依旧是含着哽咽。 “我就想问问她,我女儿去哪了?这么晚了她都没回来,我这个当母亲的担心啊!” “你女儿叫什么?” “听不清楚,说大点声!” 一阵沉默后,那将士忽然很不耐烦的叫道:“哎,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你女儿的名字是宝藏啊?还不能说响一点?说那么细弱蚊吟的,我们俩兄弟拉长了耳朵都听不得!怎么给你查啊!” “要不你们把……给我自己查?” 那女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听着很不清晰。 “你想什么呢?给你?万一让你看了其他小姐的,你暗中做点什么?到时是你负责还是我兄弟俩负责?你要么说,要么还那样,我也不用帮你找了。” 女人跟两个将士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隐约传来了“袁紫爽”三个字。 “你女儿不属于这边,今天拜访名单里也没有她的名字。都找过了,都没有,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不可能,她只能来这里呀!是不是,是不是偷偷被人带进去了,你们没发现啊?” 那女人问。她的话总是能让将士们很不爽。 “我们这的规矩,谁进出都得记名!不管你是谁!这里没有你女儿的名字,就是她没有来过!你也不用想你女儿是不是被人偷偷带进去了。想进去只能走这么一条路,必须经过我们。我们看到就会记名,没记名,就是没有!” “这外面的声音听着,怎么好像是蓝夫人的?难道袁紫霜现在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 丫环水月边猜着,边回头看向坐在塌上,从吃完饭后就一直看书的魏一。 “不会她袁紫霜真的显摆上瘾了?这都晚了,还不舍得回去呢?才让蓝夫人找上门来了。” 水月偷偷扯着笑,很是惬意。 “去就去了,没去就没去,爱去哪里去哪里。管我屁事。别烦我看书就行。” 魏一话落,眼睛还是盯着手中的书。手指捏住书角,一页就这么被翻过去了。 “她女儿结交朋友的本事那么大,第一次进皇宫回来路上就有好几个男的,陪着当护花使者,闹一次事情就又认识一个千金小姐,她朋友多着呢。别平日里一出彩了,就时时刻刻想踩着将军府,一出事就也想着将军府来忙头忙尾。我没那么闲。” 话落,魏一猛地叹气,把书本一盖,没了什么兴致继续了。起身往屋内走去。 “吩咐外面的,谁都别放进来,我要休息了。” 在魏一这,外面起得那件事好似就这般无所谓了,也不知是不是如此。 外面,关卡的地方两个侍卫坐在火堆上,暖着自己,守着关卡。在关卡外面,蓝美美再一次心急如焚的往里头探望。 但是她进不去。 本来今晚她都脱了衣服要下去休息了,突然女儿身边的丫环过来,说是女儿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知道怎么办? 蓝氏紧着明天又是一个露脸的机会,今晚女儿怎么能不好好的休息,争取明日打足十二分精神,好去惊艳众人呢? 于是蓝氏便找到了将军。 反正这么些年,不论大事小事,蓝氏能想到的都是将军。魏亦行。 她把女儿还没回来,行踪不知安全的事情告知了魏亦行,但魏亦行一听,却让她自己去女儿的朋友那里找女儿。还说女儿结识朋友的本事那么厉害,兴许是去了朋友那里,一时开心,便忘记了时间。她一个一个的找过去,自然就能找到她女儿了。 魏亦行又紧着提醒了她一些话,道是孩子都长大了,交朋友在所难免,她不能关着孩子一辈子的。要适当给孩子自由。 接着便让下人抬来了一匹新的布料,说是最近看到了,她刚好来了,便让下人交给她,好给自己做一身新的衣服。 毕竟女儿都有了新的衣服,当亲娘的,怎么能没有呢? 于是在下人抱着这匹新的布料的簇拥下,蓝氏就这么被送了出来,全然忘记了女儿的事。 蓝氏抱着布料回去时,总隐约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魏亦行不想管她们母女之事,用的权宜之计。 但,蓝氏想不通为何魏亦行会不管她们母女的事。 所以就给她一次又一次的否决掉了。 只是,离开魏亦行那后,蓝氏又犯起了迷糊。 女儿最近结交的朋友是多,但是让她去找谁呢?一个一个的去找,不是谁都知道她女儿夜不归宿了? 那不是往她女儿的名誉上泼脏水吗? 决计不行的! 蓝氏便想了几个人选,都觉得对方样貌、才情、家世、背景、官职、地位,各方面都很不错,配得上自己女儿的才情。遂过去寻找。 去了后呢,门口的将士就跟现在眼前的将士一样,不让进。 蓝氏好不容易在门口遇见了一个公子,结果那公子竟然说不认识她女儿! 简直了! 若不是蓝氏赶着找女儿,估计直接一巴掌就过去扇在那公子的脸上了。 卿鹤:我是真不认识你女儿。 辗转烦恼后,蓝氏最终想到了来魏一这里找。 今日女儿才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光彩夺目,好不惊艳。接着!女儿就出事了!而出事之前,就是见过魏一的。 所以蓝氏断定,很有可能是魏一嫉妒,因而把她女儿给藏了起来。 来到这,又是不能进去。 这可把蓝氏再次给难住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那是我骗你们的,我真的不是什么大公主!”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袁紫霜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十次,向面前的三个人贩子,阐述自己不是大公主的事实了。 她们当时突然被迷晕了,没有一个人例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们被绑着双手双脚,丢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 当他们拿出了纸笔,一个一个分给她们,并且让她们每个人都写下一封信,告诉家里,自己被绑架,需要拿赎金才能换人时,袁紫霜才知道,这群人,真正的身份是人贩子。 什么东珠?什么地下暗河?都是假的!都是一个为了把她们这些有钱的千金小姐骗过来的把戏。这里,就是他们的一个巢穴。用来方便他们骗人的一个巢穴! 因为袁紫霜是大公主的“身份”,比这里随便一个小姐都要高,所以她享受了特殊的待遇。醒来时,只发现双脚被绑上了,双手并没有。 被人贩子客客气气的,要求写下信,从身上拿一个她随身的东西,好让人贩子可以拿到皇宫还是大公主府,方便给宫中的人认识,确定是大公主无疑,方便他们索要更多的钱财。 只是…… 袁紫霜哪里敢真的这么做! 她根本不是什么大公主啊! 她怎么这么做?真正的大公主又没事!她要真听话这么做了,人贩子把信物、信件一拿,大公主府的人不认,人贩子到时又得知了真正的大公主,好好的在府中享受着,自己不过是个假冒的。那时,她将要面临什么? 袁紫霜惧怕。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跟对方解释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大公主。 第230章:人贩子 整整一个时辰,从最早的故作冷漠;渐渐到中期的傲娇无辜;又转身化为楚楚可怜;最后,在人贩子不信任跟粗鲁之下,袁紫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泪俱下,凄凄惨惨的一遍又一遍地哭诉着、解释着,自己不是大公主的事实。 到如今夜色,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个字,掉了多少眼泪,脸上的妆容全都花了,各色的胭脂凌乱、扭曲的,蜿蜒在她的眼角、脸颊上,伴着她的泪水,一并滑落。 原本华贵精致的青丝雀翎流仙裙,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污秽。直把里面的衣服也给湿透了。日后怕是难以再穿出来了。 尽管嗓子已经沙哑,可她不敢停下。她怕一停下,对方更是一点都不相信她了。 她不是大公主啊!让她假扮大公主写信,拿信物?那信物一拿,大公主哪能查不出是谁假冒得她? 到时,她怎么办?她以何颜面回去?她的母亲又怎么办? “真的!信我,信我!我真的不是大公主!我真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我们家没钱,我们家没……” “别在那装了,我们都试探了你好几次,你都说自己是大公主,现在一看被我们绑架了就改口?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就是想跑路吗?” 说话的,正是那个假扮仆从的男人。听另外两个人贩子管他叫大牛。 他端着热酒,大口大口喝,眼睛都不抬,就小小的,透露酒碗的缝隙,给了她一个斜睨的眼神,尽是轻慢。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大公主,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们的。” 袁紫霜跪在地上,双手脑袋不停的摆动,眼眶红肿。她的身后,其他小姐姑娘们彼此缩在一起,互相取暖。 因为刚醒来时有人折腾、威胁过,见识过人贩子的拳头。所以这会子,她们都十分“乖巧”。即便是见到这般落魄可怜的袁紫霜,她们都瑟缩着,一言不发。 “那你怎么解释?你穿着大公主的裙子?” 另外一个壮汉,听雪九那娘们叫他大胖。大胖也喝着酒,吃着牛肉,说着话,满嘴的油光似乎一闪一闪的。 “这裙子、这裙子……” 袁紫霜脸色慌乱,看向三个人贩子,人忽然一顿,用力的点了头。 “这裙子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她低下头,隐隐在哽咽着什么,却没有哭出来。 “皇后娘娘赏赐你的?” 大牛狐疑,随即拉长了音。 “你骗鬼呢!”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的金线!这可不是普通老百姓用来刺绣缝衣服的线头啊。这是真的黄金做的金线。这金线就只有皇家中的人才能用。别说是绣出来的衣服,就算是赏赐给了老百姓,也是不能随便穿出去招摇过市的。这叫什么?” 大牛寻思着边看向了大胖,最终还是雪九一提声。 “大不敬之罪!” “对!大不敬之罪!被官府看到是要被直接抓进去打板子的。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呀什么身份?反正抓进去了,就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你说你要不是大公主,你敢这么穿出去吗?这衣服谁碰到了,谁不是回家里拿个小盒子,把它给供奉起来啊。” “你别蒙我们说你不知道啊。你知道这衣服的名字,还知道上面的金线是黄金的,你会不知道金线只有皇家能用?你想忽悠我们,没那么容易。啧啧。” 大牛最后一番话,直接把袁紫霜心中的理由给浇灭了。他不断的吧唧嘴,又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屑的瞟着她。 还端着酒碗呢,那轻浮的眼神,总时不时的投过去。每瞄一眼,便勾着嘴角无声的笑着,轻浮不屑的姿态落在袁紫霜的眼里,她心底气得牙痒痒,此时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打断牙齿吞下去。 同时她也非常惊愕。若不是听见他们这般说,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金线还有这般的规矩啊! 恍惚间,白天里魏一在旁边说话的回忆,又悄悄浮现在了脑海中。她当时提起过这金线,还说过什么。只是当时的她,一心只想着显摆,没有太认真去听她的每句话。 袁紫霜猛地一摇头,用力的否决! 不会的。魏一不可能来提醒自己!她决计不可能会来关心自己!她明明就巴不得她出丑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敢这么穿……” “你说你不是大公主……” 人贩子雪九脸色冷冷的出口,袁紫霜只听到前面的,便一个劲的点头! 雪九眼神冷漠带怒的瞅着她。 “你要不是大公主,我们几个人试探了你那么多次,你搁这装什么呢?你在装什么呢?把我们当猴子耍耍着好玩是吗?拿着鸡毛当令箭?猪鼻子里插葱装象?” “呜呜呜。” 一听这女人越说越火大,袁紫霜怕得连连低下头颅,低低啜泣着不敢哭出声。 只因为对着那些闹腾的小姐们,最早出手的,便是她。她那手段,太可怕了!她惹不起,现在绝对不能惹她!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该骗着你们!可我所有的银子都已经给你们了,身上真的没有多余的银子了。你们放了我好不好?呜呜。我跟我娘都是寄人篱下,我们真的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忽然,袁紫霜眼睛一亮,连忙拉起身上这件青丝雀翎流仙裙的裙摆,提到那女人面前。 “这件衣服这是大公主的衣服,这件衣服很值钱的。你们拿走吧,这件衣服给你们,你们拿走吧!放我出去吧!” 雪九瞅着袁紫霜,嘴巴渐渐跟鼻子努到一块,形成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余光里,一个被绑着手脚的姑娘突然快速爬了过来。 “要放她出去的话就把我也放出去吧,我是她的丫鬟,我们是一起的。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 袁紫霜傻眼的看着爬过来的丫环依翠,脸色渐渐纠到一块。她脖子歪了歪,凌乱了颜色的脸上,摆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在依翠满怀期盼的看向她时,袁紫霜没被绑着的双手猛地把她一推! “啊!” 雪九等人眼前一亮,大胖大牛随即对着袁紫霜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这时候了,居然要舍弃自己的奴才,某些千金小姐真不是人! 依翠匍匐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双脚双手被绑着,所以行动很是麻烦。整个过程中,她都能看到自家小姐那不断朝自己眨动的眼睛,意有所指。 袁紫霜:我都快活不下了,你出来做什么!贱婢!还不快滚回去!等本小姐得救,自然会记住你的恩。 依翠不要被人记住,她要自己活下来。 “你们放我出去吧,这一切跟我没关系啊!从头到尾都是我家小姐自己做主,自作主张欺骗你们的,我劝过她这是大不敬之罪,皇室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人,可是她不听啊!我只是她的奴隶,我又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一切都是我家小姐的自作主张,真的跟我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们抓她就可以了,把我放出去吧,我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仆人,我也没钱我家小姐每月还喜欢克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月例银子工钱,我真的没有钱当赎金了。我是无辜的,你们放我出去吧。” 依翠再一次爬到了雪九等人面前,因为被绑着很难换动作,她只好跪着,不断的点头,来代替磕头。 “我只是个奴才啊,我家真的没钱赎我出去的,他们家也不会管我的。院子里的奴才每个月的工钱,还都是借助那府邸的夫人给的银子呢。她们父母两个自私自利,平日里就连烂苹果都宁可卖掉换钱,也不给我们半颗。” “几位大爷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是无辜的。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都是她一个人自作主张的。你们让她自食其果吧,放过我吧。” 袁紫霜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盯着丫环的所作所为所言,忽然轻启唇瓣。 “好下贱……” “……呕。” 到此,身后乖巧沉默的姑娘们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感想。 早前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求人贩子放过自己的袁紫霜,现在反过来嫌弃同样有求生意志的人? 双标到极点,失明到挖眼。 “你一边去吧,知道你是个丫环,身不由己。谁不是呢。” 雪九忽然来了一句,依翠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眼中,渐渐涌上了激动的眼泪。 好人,好人,这是好人啊! 袁紫霜猛地一颤,心口尽是失望跟震撼! “你当我们傻啊?你这件衣服要真的是大公主的衣服,这上面绣的金线,哪家铺子敢收这衣服?我们前脚把衣服递过去,他后脚就直接去衙门告我们,抓我们的马上就来了。你这是挖了个坑等着我们跳呢!” 雪九说着脱下自己的鞋子就作势要打来。袁紫霜赶紧抱头叫道: “我可以把金线拆下来!我可以把金线拆下来!” 第231章:鬼哭狼嚎 大牛不满的嘟囔。 “那玩意拆下来也才有多少,折算出来都不知道够不够二两白银?还要费劲,还不如直接跟你们家里人要钱来得快。” 袁紫霜大惊失色,慌乱的左顾右盼,最终目光猛地盯在了依翠身上。拉着她,一把推到人贩子脚下。 “她!我可以把她卖给你们!我把她给你们,你们放我出去!” 这操作,属实让在场的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呆呆的看向袁紫霜想做什么。 “她还年轻,她又这么小,身子也很干净。她是我们买进来的奴才,我可以把她卖给你们,代替我留在这里。” “你们是想要她给你们生孩子也好,去妓院接客也好,去给人干活,你们负责拿工钱也好,都随便你们。我把她卖给你们……不不不!我把她送给你们,你们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们能放我出去。我出去了一定不会出卖你们的,你们行行好,大发慈悲吧。” 依翠宛如木头,愣神的杵着,一动不动。 人贩子你看我,我看你,你来我往,好几回眼神呆滞后,大胖突然朝地上呸了一口,险些就呸到袁紫霜手边了。 袁紫霜抬头见到,慌得赶紧把手攥在身前。 “瞧你这姑娘长得人模人样,虽然模样是有些刻薄吧,但真没想到能做出来这种不三不四的事情!出卖自己的丫环,你是真能啊!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贴身丫环都是自幼就带在身边的?她怎么也算你的小姐妹吧,你出事就出卖她?” 大牛缓缓露出思索的表情,边叉起了腰。 “你们说这娘们要不是真的大公主,我们费力把她骗过来,不就等于白干了吗?” 那二个同伙一听,纷纷低头若有所思的沉吟。 袁紫霜赶紧双手合十不住的磕头。 “求求你们信我吧,我真不是什么大公主,那都是我骗你们的,我虚荣,我虚伪,我假仁假义,我不是个东西。我们家真没钱,放我出去吧。我真没钱啊。” 二个同伙闻言渐渐看向袁紫霜,神色沉默,脸色渐渐低沉。 “啪!” 突然,一个巴掌用力的扇在了袁紫霜的脸上。袁紫霜毫无防备,整个人就被力道给扇爬到地上去,脸颊瞬间又红又烫。 她忍着酸疼睁开了眼睛,视线顺势越过自己的头发,阴毒的凝视着打她那一巴掌的女人。 隔着细碎的长发,女人瞧见袁紫霜脸上的震惊,还有那阴毒的眼神。 这般的时候了,还摆这种娇小姐的架子呢? 女人一拍桌起身,大步走到袁紫霜面前。 “啪!” 大牛一看,嘴巴不满的扁着,遂也论起了巴掌,重重扇在了袁紫霜脸上、身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再也没法过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没辙了!” 刚趟到床榻上闭上眼睛的魏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哭嚷声,叫得那是一个要命劲啊! 魏一直皱起眉头,拉着被子一蒙头,自动屏蔽。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怎么办啊?什么都想要吧,怎么办啊?一堆事没做啊,怎么办啊?什么也不知道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子一蒙头,外面的嚎叫声仿佛越来越凄惨了,越来越响亮了。仿佛外面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这个嚎叫声。不然魏一为何会只听到这个嚎叫声? “哗啦”大被一掀开,魏一翻身下床,快步走到窗户边将帘栊打开,往外面探头。 只见在月亮底下站着一个人影。她身板不高,穿着灰色的印雪花防风防水大风衣,白色的棉裤,连着风衣的帽子包住她的脑袋。风衣似乎有些偏大,使她远远看着就像一个伫立着的偏正方体柱子。 月亮昏黄的光芒下,她身上的风衣随着她轻微的动作,不断的变化着颜色。时而白色,时而金色,时而灰色…… 那颜色随着她一动,闪闪亮亮的微微刺得魏一眼睛不爽。 这边的房子后面是一块空地,连着山上。土地陆陆续续被用了一部分来种植蔬菜,另外一部分还暂时空着。夜里的田间没有人,便没有烛火。空旷的地上,只有头顶的一轮月亮具备光芒。 那人要么是怕暗,要么是不想别人发现不了她,选择站在了月亮底下,如一只狼似的,不断发出各种鬼哭嚎叫。 魏一苦恼的喘着气。 “大半夜不睡觉的这些人叫什么叫?有完没完啊?她们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啊!能不能有一点公德心啊?” 无奈的抱怨起来,垂头丧气。 前面有一个袁紫霜她亲娘在叫个没完也就算了,反正她魏一不要在外屋待着,进来屋里,也就听不到什么了。结果好家伙这一上床,才闭上眼睛呢,这后面又来了一个鬼哭狼叫的玩意! “这年头是怎么回事?半夜吵人睡觉都他妈非得组团啊?” 魏一对着空气一骂,回身快速把衣服一披,再套了一件保暖的外衣防止被凉了,双脚往靴子那一踩,几个助跑,一下跳过窗户,朝着那月亮底下学狼的沙雕跑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我都没做完啊,怎么办啊?” “你叫你妹呢叫!” 朝着那学狼的沙雕大喊一声,那沙雕动作一顿,回过头来。魏一一瞧,登时僵住。 “阿骨!” 竟是作者本人! “你怎么在这?你搁哪穿越过来的?你穿越过来也不换一身我们这的衣服?” 魏一吃惊得双眼发怔。 骨惑正要说什么,魏一突然整个人冷不丁的浑身一颤,双眼发亮。 “我不管你搁哪过来的,大半夜你也不能在这吵人。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骨惑径直朝着魏一快走过去,拉着她就开始当着她的面,学狼哭嚷。 “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忍了很久了!” 魏一一听,正要扯开骨惑手的念头,暂时被搁置。 “你忍什么啊忍?” 骨惑满脸愁容。 “我手上更新着古风言情,早上醒来又想写种田,中午看个又想写玄幻,晚上听首歌就想写男频查案,睡觉前又想要写耽、美。” 魏一:“……”默默开始脱下自己的外套。 “你说我怎么办啊?除了每天的更新细纲剧情,还有另外一堆的事没有做,还有我的课程也没有恢复,我的资料也没有找回来。但是我那个想写,这个想写,哪个都想写。哪个都想学。哇。好烦啊。” “每天想到可爱的故事,却不能马上去亲吻他或者她,好烦啊。这日子怎么办啊?这日子没法过啦!没法过啦!法过啦!过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啊呸!不是唱歌啊,是真的好烦啊!” “哗啦!” “给老子死!” 忽然一阵风席来,一黑影忽然盖住骨惑的脑袋,把她整个人抱住,一个力量忽然把她脖子一夹,一个又一个的拳头便如棉花糖般,纷纷落下。 “一堆的事还没做完,不想着怎么快点把事情做完,天天东边想,西边想,上面想,下面想。你怎么不上天啊?” “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来,天天想这个天天想那个,你怎么不想想怎么才能掉到太阳里面呢?你就直接跟太阳融为一体得了!” “也不能融为一体啊,还没靠近太阳就被他融化了,死无全尸啊。殡仪馆的钱都省了。” 骨惑的声音从一层一层的衣服里面传了出来,魏一听着动作一顿,火气更是涨大了。拳头再次如大雪中的雪花快速落下。 “你还知道呢哈?你还知道会被直接融化呢哈?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天天心性不定,你都多大岁数的人啊?还省殡仪馆的钱,说得真好听,就跟你有钱似的。你有钱吗?你有钱吗?你有个屁的钱!屁都没有!” “呼呼呼呼。” 魏一忽然停下攻击,气喘吁吁。趁着时候,骨惑顺便把衣服给拿了下来。 刚一拿掉,就看到魏一歪着脖子瞅着她,若有所思。 “越说我火气越大,越说我发现我越讨厌你,越说我越发现你他妈太不像话了,越说我越觉得我不能再忍了。” “索性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就当做是你自投罗网,我现在直接把这个世界的你给灭了,看你以后还怎么穿越过来,大半夜吵我睡觉?” 话落,魏一立马行动,骨惑见势头不对,撒腿就跑! “不行啊!今天的更新还没有交代,你不能打我啊!” 魏一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把在这个世界的你灭了,你自然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继续今天的更新。” 趁机一跳,来到骨惑就要跑过去的地方。骨惑半路一转,跑到另外的道上去。剩下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叫嚷。 “你不能下手啊!我可是你妈啊!” “我还是你爹呢。” 魏一努嘴,快速跟上去。 捡起地上树枝朝身后丢过去,骨惑不满的咧嘴。 “小屁崽子居然敢抢老子的台词?” 一抬手,顺顺当当,轻轻松松接住树枝,魏一粲然一笑,整个身体随之微微颤动。 “你又失忆症了吧?在这我才是主角。我这主角光环一照,就跟天生的太阳似的,你就跟那地上的病毒似的,无所遁形。” 第232章:扯衣服 魏一再次追过去,二人绕着大树开始你追我打。一个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叫嚷“这日子没法过了”,另外一个登时被烦得频频捂住耳朵,攻势也无奈降低许多。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小姐!哪里有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妇人?不准对我家小姐动粗!你快快放开我家小姐呀!” 突然,一阵柔弱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魏一下意识停下动作,双手叉腰。 “这怎么回事?大半夜又来一个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们是不是一早就打定好主意,组团过来扰我梦觉啊?” 骨惑也随之停下来,冲她摇摇头,往声音的方向探头望去。 这时,魏一索性拉着她,一并往声音那边抬步走去。 在绕了大约半圈后,二人见到了前面有烛火的地方,一个妇人正紧着一个小姐互相对立着,那妇人的手还扯着那小姐的衣服,死死不松开。一丫环打扮的姑娘站在她们边上,拉着妇人,满脸愁苦不已,慌得不知所措。 她们身后,两个守卫举着双手,目光全在那三个女的身上,时不时的找机会想上前,被那妇人猛地一瞪,又只好退了回去。着急得时不时舔着嘴唇。 “袁紫霜她娘?” 魏一道。 “旁边那个是袁晚晚吧?” 骨惑道。 魏一一听,皱着眉头匪夷所思。 这袁紫霜的母亲怎么跟袁晚晚这千金掺和到一块了?而且看架势,这明显是袁晚晚处于下风啊。 “袁晚晚的衣服好像快被她撕掉了?” 骨惑转头看向了魏一,安静的凝视着她。莫名让魏一感觉有些怪异。 “你不过去救她吗?” 魏一摊手。 “我为什么要救她?我都救了她一次了,我又不欠她的?我干嘛要救她?” 话落,魏一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抖三抖,正要走,忽然朝着骨惑一定。 “说起来你才应该去救她吧。毕竟她可是你笔下的一个角色啊。” 骨惑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打算救她吗?你不觉得这妞长得挺好看的吗?” 魏一不乐意了。 “没有实力好看能当饭吃啊?” 骨惑缩着脖子,扁扁嘴,双手一摊。 “成大事者……” 对着魏一摊出自己的手心,而后慢慢收拢,嘻嘻而笑。 “当然是男的女的都要了。” “要你妹的!” 魏一咬牙道。 “这位夫人快放开我家小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们好心想帮你,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桐叶急到眉头皱在一块,用力的想把蓝氏的手,从自己小姐的衣服上掰下来。却不料她突然一松,另外一只手更用力的扯住。袁晚晚惊呼一声,拉住自己的衣服。桐叶只好暂时松开手,去帮小姐拉住衣服。 蓝氏脸部有些狰狞,死死的揪紧了袁晚晚的衣服,就是不肯松手。 “你们不是说要帮我吗?既然说要帮我就应该帮到底,带着我一起进去啊!不带着我一起进去,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哇?你们万一合起伙来骗我呢?” 袁晚晚要拉着自己的衣服,又要担心蓝氏会去拽她其它的衣服,整个人苦着脸,咬着唇,又怕又慌。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好心想帮助这个夫人,试着找一下她的女儿,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情况? “其他人不能进去,这是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夫人你快放开我吧,我说帮你找你女儿必然会尽力的。夫人你放开我,不要再这么抓着我了,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扯掉了。” 袁晚晚苦苦哀求着,这般情景下,她婉转温柔的嗓音中,夹带着紧张,夹带着慌乱,却更显得如溪水涓涓细流,令人耳目一新,余音袅袅不舍忘怀。 蓝氏忍不住抬起目光,静悄悄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 她一袭素色衣裙,看着落落大方,很是简单;长相不出彩,却也有几分甜美乖巧;身上所有配饰打扮,都不多,任何一样掂量起来,也不过是铺子里几两银子便能买一些的货色。不是很值钱。 可她就是觉得这姑娘一见吧,给人一种平平无奇,却隐隐愉悦的感觉。叫人想到她呀,便下意识心情愉悦轻松。 这般的打扮,这般的气度,又给人这般的感觉,可是她女儿绝对没有的。她女儿跟她,可是完全不同的对比啊。在这么多的小姐中,她可是很特别的存在呀。 若有所思的蓝氏,陷入顾虑中的双手,不知不觉渐渐加重了力道…… “夫人你快放手啊,这规矩不是我们定的,我们真的是没办法!” 桐叶焦急得眼眶微红,一声又一声的劝着。 “你这妇人怎么跟你说的?你知道这姑娘是谁吗?你就敢扯她的衣服?扯坏了她的衣服你担当的起啊?” 两个守卫也站立不安。每每想上前去帮忙,这夫人就跟背后有眼睛似的,突然更用力的扯着袁小姐的衣服,把主仆惊得失声,也把他们吓得只好退回去。 那可是当朝三品大员顺天府府尹袁大人的嫡女,要是因为他们两个的靠近,被那妇人扯落了衣服,他们两个生出二百个脑袋都不够人家砍的! 两个守卫苦着脸,下意识有些追悔起早些时候,就应该把这妇人给赶走,应该也就没这事了。 “你还是快点把她放开吧,她都答应帮你找你的女儿了,到时候我兄弟二人跟着她一起进去,若是见到了必然不会骗你的。我们骗你能做什么啊?谁认识你女儿啊?骗你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啊?” 另外一个守卫也叫着,慌得手心都是汗,差点语无伦次,却不敢轻易上前。 “我不管!” 蓝氏一见都帮着袁晚晚,却无人帮着自己,心口瞬间上来一股子恶气。不管不顾就高嚷: “反正我不管,就不管!你们既然说了要帮我,就必须实质性的帮到我,就必须帮忙到底!既然你要进去一间一间的找,那就把我也带进去,反正你要找的是我女儿,怎么不能带我进去!” 袁晚晚脸色一慌,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忍住刚才一刹那就要哭出来的冲动。 母亲教过她,在这种事情面前,她必须撑住!如果哭了,会更容易陷入为难的境地! “夫人,这规矩也不是我定下来的,皇后娘娘的意思我怎么敢违抗?夫人快把我放开吧,你再扯下去,衣服真的要坏了。” 耳边是袁晚晚明显哽咽的嗓音,蓝氏听见,表情瞬间带上了几分凶狠。 她痴痴的盯着眼前正被自己为难的小姑娘,她想不通,自己都求了她们那么久,说了那么多的话了!为何这些人还是不肯松口?还是不肯带她进去! 她只是想找自己的女儿,顺便看看她们里间的摆设有多么好,她们为何一直不肯松口?一直为难与她? “我都说了半天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帮我?你们怎么这么绝情?你们怎么这么狠心?” 蓝氏自己说着,忽然眼眶微红,有什么哀苦的情绪上涨而来,某些东西渐渐湿润了她的眼眶,她嗓门渐渐哽咽。 “我都已经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你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非要我给你们下跪吗!” 袁晚晚不明所以,自己好心帮人怎么却扯到了非要别人给自己下跪? 她不解的看向蓝氏,二人四目相对,蓝氏一跟袁晚晚目光对上,心中忽然生出一抹阴狠。 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嘴角一咧,可以看到她的咬牙切齿,导致她脸颊上的肉,鼓动到了眼角,眉头皱到一块,法令纹一条一条又一条,显眼的挂在额头上。她表情越发狰狞,手下更是用力,上齿磨着下齿,一路滋过去。 袁晚晚听见她磨牙的声音,心间一颤,小脸惨白,全不知所以,下意识一张嘴,声音哆哆嗦嗦。 “我,我……” 蓝氏见状露出冷笑,令袁晚晚无意中想起寒冬的冰锥,冰凉而尖锐,不慎之下,就能划破皮肤渗出血来。 “你这心机婊!说不出话了吧?心虚了吧?不敢再演下去了?嗯?” 桐叶红着眼眶,扁着嘴巴,抓紧了小姐的衣服,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你说什么?我们小姐好心帮你,怎么还得被你这么污蔑辱骂?你这妇人讲不讲理啊?” “你这妇人不要乱来!” 刚要上前的守卫被蓝氏提着袁晚晚的衣服一转,又只得退了回去,只好客客气气的喘着气。 “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别冲动啊。” 蓝氏朝着他们一呸! “呸!少假情假意!我都看明白了!你们根本没一个人是真心帮我的,都想看我这几十岁妇人低三下四委屈自己求你们的样!” 话落,蓝氏突然整个人愣住,犹如恍然大悟般双眼发亮的看着袁晚晚,说道: “没想到看你小小年纪,人模人样,嘴上说着要帮我找女儿,却原来只是说着玩玩。明着,是想看我这几十岁的、的妇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哧溜哧溜(吸鼻子),低三下四的求与你,求与你,一次又……哧溜哧溜(吸鼻子)。” 第233章:蓝氏泪眼汪汪 在蓝氏吸鼻子的声音中,泪水如断线般滑落她的脸颊,一颗,又一颗。 袁晚晚等人见状,惊讶的同时,更是一头雾水。 明明现在该哭的,是她们才对呀! “让我这般年纪大的妇人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你,你安得是何居心!” 蓝氏瞪大泪眼盈盈的双眼,不可置信的质问着被她控制住的袁晚晚。 “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没……我并没……” 袁晚晚惨白着小脸,抓紧自己的衣服,无助而脆弱的宛如一张白纸,好似下一刻就要被人给撕碎。她嗫嚅着小嘴,全然不知话从何起。 “贱人!” 蓝氏大喝一声,口水沫径直泼到了袁晚晚衣服上。 “你这心机婊!这般的虚伪想看我这妇人出丑,我这几十岁的妇人、啊!还要被你如此为难、啊!你怎如此狠心?你还有良心吗?你还有良——心——吗?” “撕拉!” 空气中猛地响起一衣帛被撕扯的声音,众人大惊失色! 袁晚晚瞪目结舌,手还拉着衣服,皮肤却感觉到有一丝又一丝阴凉的风气在灌入。耳边,蓝氏嘶吼着,大放悲声。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的!” “小姐!” 丫环急忙用力推向蓝氏。 “哗哗——”一阵强风猛地袭来,直刮向蓝氏,接着在强风中,一双黑色绣白色叶边的靴子横空出现,直踹在蓝氏肚子上! “嘭——” 蓝氏直往身后飞起,横空掉入两个守卫中间。 二人一愣,赶紧把蓝氏给抓住。 袁晚晚低头一看,只见一双素手正在自己身前系着衣带,一件深蓝色的厚袍子正罩在自己身上。心下一松,一股浊气从袁晚晚口中呼出。 接着,她的身躯也随之失力一软,往身后倒去。但并没有倒下,而是倒在了身后的人肩膀上。 “你可得搞清楚啊。” 桐叶呆滞的循声看去,只见魏一拉着衣带,站在袁晚晚身旁。 “我可是个女的,个子跟你可差不多。你倒在我怀里,我可不一定撑得住啊。” “魏姑娘?魏姑娘!多谢魏姑娘出手搭救。” 桐叶一愣,喜极而泣,心中的大石头也因为见到魏一,终于得以放下。 魏一眉头微微皱起,瞟了一眼喜极而泣的丫环,下意识看向了肩膀上靠着的人。她喘着气,苍白着小脸,眼神浑浊无定,眉宇之间带着丝丝颤抖,虚弱的只有呼吸一进一出,张着唇,想说什么,却一个完整的字眼都听不出来。 魏一不由担心,若有所思说道。 “虽然我这是第二次救了你,但你千万不要对我有以身相许的想法。我身边可不缺丫环。你虽然长得不错,但我更喜欢男的。特别是那种一‘卿’就脸“红”的。” 话落,想到某人的她,习惯性的傻笑起来。 失力的袁晚晚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桐叶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魏一,转头严正起来。 “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这妇人给抓起来!” “魏一居然敢打我?” 被踹了一脚的蓝氏,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皱巴到一块,似乎很难受般。只是她看向魏一三人的眼神,却恶狠狠的,宛如要吃人的恶鬼。 守卫用力压住她,心有余悸的脸上还都是汗水,袖口也被汗水湿润了。 “你这妇人,真是不可理喻!人千金小姐好心好意过来帮你,你倒是反过来差点把人家给害了,你这什么人啊?还不快给人家小姐认错道歉?” “魏一,你竟然敢打我!” 蓝氏仿佛充耳不闻,一个劲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魏一。实际那双眼睛里啊,心思可多着呢。 “看什么看?” 守卫用力把她压下,但蓝氏不屈不挠,肩膀压下,眼睛还盯着。 一手自然垂落,一手顺势一抬,抱住虚弱的袁晚晚。魏一好整以暇的挑眉。 “你们这些人是真奇怪唉?又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是如来佛祖,骂别人的时候、打别人的时候,开口就来,抬手就打。别人反过来回击你们一句,抬手保护自己,结果你们自己打疼了手,就觉得别人胆大包天了?” “还什么‘竟敢’骂你们、打你们?你们这些人是什么高贵的出身吗?是要继承太子位还是要继承大统?” “醒醒吧,大清朝早灭亡了,你就算再舍不得紫薇和小燕子,一切也一去不复返了。” 骨惑从后面优哉游哉,一步三抖肩的走来。 魏一循声看去,眸光便一暗。 这沙雕玩意怎么还没走? 骨惑站在她旁边不远处,一站定,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跟圆柱子似的,自动左摇右摆起来。 “不止大清朝灭亡了,咱大秦也灭亡了。就别摆这太子公主的架子了。” 这会,袁晚晚身边可多了两个人。蓝氏一看这情况,挣扎得更厉害了。 “魏一,我好歹也是你蓝姨,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我也没少照顾过你,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贱人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父亲母亲,让他们惩罚你吗?” “搞笑。” 魏一冷眼。 “你一个借住我们将军府的,谁照顾谁?我上有父亲母亲健在,下有丫环仆从鞍前马后。何时需要到你一个借住别人家的妇人来照顾?蓝氏,同样的话,你要说几遍?你在哪照顾我的?你的梦里吗?” “都跟你说了,去梦里照顾我的时候,先提前说一声,再用银票买通了周公,好让周公把每个人的梦境,都拾掇一遍,让每个人都知道你在梦里照顾过我。哦,对了,你贿赂周公的银票还是我家给的呢。” 蓝氏闻言,心中羞愤,随即咬牙切齿: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 “你这妇人真是搞笑。母女二人借住在别人家里,受别人家的照拂,竟还反过来辱骂主人家忘恩负义?究竟是谁忘恩负义?你这妇人简直是一丝道理都不讲,一张嘴净会颠倒黑白!” 蓝氏一看说自己的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个小丫环的身份,心中各种不屑。一个奴才,居然还敢说主子的不是来了? “你个小贱胚子,你就是一个狗奴才,还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如你这般以下犯上的狗奴才往日里在我那,都是随便发卖出去,最好是卖到窑子里好让你吃吃苦头,知道对着主人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袁晚晚一看蓝氏在教训自己的丫环,强撑着自己想要站好,为自己的丫环说话。但桐叶边扶住她,边冷笑着打断蓝氏的话。 “你这妇人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虽然是丫鬟,但不是你们家的丫鬟,你无权处置我!你这般污蔑、欺负我家小姐,我身为小姐的奴才,骂你都是轻了!” 蓝氏一听到袁晚晚,心中各种不平各种委屈便噌蹭的涨上来。恶狠狠的瞪着袁晚晚,一看,她身上居然披着一件外袍!自己用力撕扯掉的衣服,居然全给保护住了! “你这心机婊居然没有事!” 余光中,魏一站在袁晚晚旁边。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肩膀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这下,蓝氏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魏一,你就这么帮着她,一起来欺负你的蓝姨?” 她质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魏一,桐叶不由怀疑起二人的关系。 魏一蹙着眉头,学着骨惑左摇右摆的,都懒得看她们,也懒得说话了。 “你能不能别提蓝姨蓝姨的?咱家也没什么关系,你不就是借住在我家吗?别他妈老拿长辈的身份压我!你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了!能不能有点创新?” 左摇右摆的动作一顿,魏一索性不耐烦的微斥。 “我今天晚上已经够烦了,我告诉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了!” 蓝氏张嘴正要说什么,瞧见魏一她们身后的那些屋子里,纷纷有人影走出,缓缓看向她们这边。她眼珠子提溜一转,开始了阴毒的盘算。 “魏一,你就这么不问清楚是非,不分黑白,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站在她那边,跟她一起欺负我?” 话落,蓝氏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吓得两个守卫手心一松,就这么渐渐的放开了她。 “现在这些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已经有一个欺负我这几十岁的妇人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不问清楚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她那边,一起来欺负我这几十岁的老妇人哟。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呀,天啊,为何要这么欺负我这老妇人呀?” 这操作,吓得桐叶赶紧抱住自家的小姐,深怕小姐受不住刺激,给晕过去。两个守卫手足无措,袁晚晚也是渐渐挺直身板,不知所以。 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魏一懒散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青红皂白?就算我问清楚了,我也不会站在你那边的。不过竟然都说到青红皂白,那就问一下刚才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纠缠在一块去了?” 蓝氏一听,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口叫嚎叫: “就是这个贱人,她骗我……唔唔!” 魏一朝着两个守卫一挥手。 “你们两个来说吧。想必你们两个也不会包庇谁的。” 第234章:送蓝氏跟佛主拜堂 蓝氏唔唔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守卫甲头疼道: “半夜刚换岗的时候,这妇人就过来了,说是找不到自己的女儿,硬是要闯进来看看她女儿在不在这里。皇后娘娘有规定不住这的,入夜以后,不管是谁一律都不能进来。我等自然是不能把她放进来。” “可这夫人不愿意,硬是要在这里耗着,我们也不好赶她走。后来这位姑娘过来了。也是看着这妇人可怜,就想着帮着妇人问及她女儿的姓名样貌,替夫人进去一间一间的问询,有没有见过她女儿?” 守卫乙听着也皱眉忍不住出声。 “可是这妇人不同意,非说反正是要找她女儿,就也得把她带进去一间一间的找。可这规矩是皇后娘娘定下的,我们谁敢违抗?自然是不能放她进去。这妇人死活不愿意,便拉扯起了这位姑娘,还差点扯了这位姑娘的衣服。还幸好姑娘你出现了,不然我兄弟二人,恐怕真是难辞其咎了。” 桐叶附和。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们都求着这位夫人,让她赶紧放手,她就是不愿意还突然叫嚷着辱骂我们小姐是虚情假意,是骗她的。” “那些话难听得,都不知道这位夫人在骂什么,怎么就好心帮人成了那样?我家小姐一片好心,竟是被这不讲理的妇人给糟蹋了!我都替我家小姐委屈,你这妇人好意思哭什么?要委屈也是我家小姐委屈。” 蓝氏恶狠狠的瞪着丫环,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嘶哑挣扎中,下意识几声很像狗叫的声音发了出来。 “呵。” 魏一摸着鼻子,偷偷侧过脸,抿着嘴唇,但眼中的喜悦还是很明显。手臂上有个东西微微一动,袁晚晚便撑着自己站好了。 她脸色依旧苍白,只恢复了几许气色,懵懂的小脸,不知所以的看着蓝氏,显得弱小又迷茫。 “两位守卫大哥,不如就把这妇人送回去吧。把她送回去就好了吧……” 她对着两守卫说道,眼眉微垂,声音轻飘飘的,怕是自己都不足以相信。 “左右她也是为了找自己的女儿,太心急才会这样吧?我们也都是为人子女的,这事……” 抬眼,她平静的凝视着蓝氏。 随着每个字的出现,她明明应该镇定自若的,却觉得心中很空虚,像是对着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区域,不管自己说再多,做再多,这片区域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这位夫人,你自离去,我便当没有今晚这件事。至于你那女儿,我既然说要帮你去找一找,便还是会帮你去找一找。但是让你进去是万万不可的,这规矩是皇后娘娘定的。我们谁,都不能改变。” 旁边魏一见状,无畏的耸耸肩膀。知道讲理对蓝氏无用的,可她懒得提醒袁晚晚。反正蓝氏被她封了穴道,无法骂人了。 突然,一个破空声擦着耳边的风,直往蓝氏身上打去。那声音很轻,没有功夫的人,是万万觉察不出来的。 “你个心机婊……” 蓝氏一愕,自己可以说话了!再次恶狠狠的瞪着袁晚晚,咬牙切齿。 “你个心机婊!贱人烂货!你在这里装什么装?你在这里装什么白莲花,装什么观音菩萨?” 一开口,众人再次被吓到。连那不远处渐渐靠近的姑娘们,也被吓得脚步一顿。 “你假情假意说要帮我,既然是要帮我,为什么不能带我进去?连带我进去都不肯,还说要帮我,你根本就是在假情假意!你这根本就是弄虚做假!” “可怜我这几十岁的老妇人在这里吹着冷风,低声下气的求了你那么久,就差给你下跪了,原以为你会帮着我一起找女儿,其实你根本就是想看我这老妇人低三下四的求你;想看我这老夫人丢脸是不是?你这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 袁晚晚小脸再次惨白,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妇人。从来不曾想到一个如此端正模样的妇人,居然口中会有这么多的污秽之词。 并且那些污秽之词,那些子虚乌有的污蔑,居然都是对自己的?还是自己先一腔好心的上前想帮助的妇人啊…… 她脸色惨白,冷汗渗透了头皮,声音丝丝颤抖,带着哽咽艰难的发出。 “你、你怎么这般说?我好心帮你,不忍你寒夜在此受冻,你反来如此污蔑我……” “你居然吼我!” 蓝氏整个人僵硬,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袁晚晚不明所以的呆愣。看着蓝氏睁大了双眼,迷茫的左顾右盼,看过每一个接近这边的人,又出声对着那些人说: “她居然敢吼我?她刚才吼我了?她吼我啊!” “哇!” 突然,蓝氏跪坐在地,扬声大哭! “我一几十岁的妇人都大你几个辈分了,居然被你这么一个小辈给吼了!” 蓝氏声音突然遏制,扬长脖子对着天空。 “天啊!这世道怎么成了这般!都欺负我这几十岁的妇人啊……” 哭天喊地的哭嚷声,犹如天庭的擂鼓,一声一声,一声一震。吵得魏一掏着耳朵,满脸不耐烦。 “我说你有完没完!你骂别人半天了,别人说一句话你就鬼哭狼嚎,上蹿下跳的,怎么你要跟狼做亲戚啊?再吵我可帮你一把了?” 蓝氏仿佛没听到魏一的话,一个劲的抹着眼泪,一个劲的哭天喊地。一低头,呜呜的哭声还在继续,眼睛一睁,精明一亮,盘算着那些朝她们这边靠近的人,足足有三十人之多。蓝氏心头一定,手背一抹眼泪,抬起头看准了袁晚晚,用力扑过去! “你这贱人!还敢穿衣服?老娘现在就把你扒光了,让大家都看看你有多么的淫、荡!” 桐叶惊愕的瞪大双眼,赶紧展开手臂护在自家小姐身前。两个守卫一看,急忙伸手去抓,却因为仅仅差了那一个指头,就被蓝氏逃离了。 袁晚晚惨白着小脸,瞪目结舌的看着蓝氏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那勾起浅笑的嘴角,那狰狞的表情,那盯准了自己应该要吃人的眼睛,却充斥着即将要得逞的得意讥笑。 她不明所以,明明是好心帮这妇人,为何这妇人,会如仇人般要对付自己? 看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手即将抓到自己身上的衣带,袁晚晚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你要想上天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见如来佛主……” 耳边熟悉的声音充斥满不耐烦的响起,再次听到“嘭”的一声,黑色绣白色叶边的靴子,第二次踹上了蓝氏的肚子,蓝氏就如被重击一般,凭空而起,直往身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摔去…… “拜堂成亲去吧!” 余光中,魏一维持着足球小将,踢球后的姿势,缓缓放下踢飞蓝氏的腿,缓慢的转头看向她。 “啊!小姐!” 袁晚晚眼前逐渐漆黑,随之,失去知觉。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没……” “还不快送她回去房间里躺着!” 魏一正要说“没事,受惊过度晕过去”,就听到骨惑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只好放下自己举起的手,帮着桐叶,扶着袁晚晚回到她们的小屋子。 “啧啧,这情况,没有热水不行啊。” 甫一进屋,骨惑也跟着进来了。她搓着双手,好似左看右看的“侦查”环境,实则眼睛一直盯在她们身上。皱着小脸,好像很担忧的跟踪着袁晚晚的情况。 “那……奴婢去煮热水来,请两位小姐帮奴婢,看下我家小姐。” 桐叶迷茫的看着骨惑,又看了看抱胸进来不耐烦脸的魏一,最终后面的话是对着魏一说的。 但没等到魏一回复,她便匆忙出去了。 魏一双手抱胸走到了桌子旁边,本想坐下,却没有坐下。咽着口水,不耐烦的望着正对着自己的墙壁。努了努嘴巴,嘀咕道: “刚才我给蓝氏点穴了,但没多久又有人给她解开了。阿骨,那是你做的吗?” 身后传来骨惑的声音。 “我又不会功夫,我怎么给她解穴?” 魏一回头,瞥见骨惑正在给床上的袁晚晚脱衣服,随即属于自己的那件深蓝色厚袍子就被骨惑提在手上。 “给你。看把你给冷的。” 骨惑又走了回去。接过衣服的魏一急忙穿上,衣服罩过头顶时,外面响起她的嘟囔声。 “若着凉了,记得去找男主角取暖哈。嘿嘿嘿。” 魏一绑着衣带,看着骨惑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背对着别人嘿嘿傻笑的蜡笔小新。那某新,啊不是,某骨还在继续帮着袁晚晚脱衣服呢。 “刚才蓝氏要动手的时候也没见你积极,人一晕过去,你倒是积极得很啊。” 话音一落,只见某骨正心急如焚的拉下风衣的拉链,脱下自己的外套,脱下自己的靴子,紧接着就是袜子,往床上跑的同时双手举在半空,对着床榻上昏迷的某晚,动着手指,好似在做抓的动作,伴随着她痴迷的表情,心急如焚的声音。 “小美人,我来啰。别急,大爷我会很温柔的。” 魏一:“……我能杀了她吗?” 第235章:袁紫霜的挣扎 “啪!啪!” “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啪!” “贱人,还敢瞪我们?你以为你还是大公主吗?” “啪!” “你就算是也是假冒的!你个假冒的玩意,骗了我们那么久,看老子怎么打死你,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啪啪!啪!” 刚被打时的袁紫霜,心中还下意识保留着平日里的习惯,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巴掌狠狠的落下,她那平日里再傲再强的习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不得不低下头来。 任凭她抱着脸颊,再怎么求饶,那壮汉二人,仍旧是不为所动。一人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即便她双手挡住脸颊,那狠劲的巴掌,依旧打得她手背发疼,连骨头都开始发颤。 另外一个壮汉拿着小鞭子,“啪啪”的用力落在她的小腿上,大腿上,后背上。华贵精致的青丝雀翎流仙裙,早已经被对方鞭打得变了样,哪里还看得出本来的华贵?袁紫霜紧紧缩成一团,不住的哭嚷着求饶。 这地牢中不知响了多久两个壮汉恶毒的咒骂声;巴掌、鞭子落下的响声;袁紫霜呜呜呜的求饶声。 一切是那么真实,一切又是那么的令人不可置信。明明白日时,当那温暖的阳光包裹住她的娇躯时,她还是那个意气风发,风情万种,聪慧富有才情的绝色女子。 也不知道白日里的袁紫霜,若是忽然见到夜里被囚禁在地牢中,被两个壮汉轮番殴打的自己,是作何感想? “住手!都停下来吧!” 雪九忽然震声。两个壮汉喘着粗气,缓缓停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 “呜呜呜。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再也不敢了。” 袁紫霜仿佛不知道壮汉已经停止了攻击,捂着自己的脸,还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痛哭流涕。 雪九侧过头,嫌弃的皱眉。 “这个女的就算不是大公主,皇后娘娘能把这件裙子赏赐给她,证明她的身份也不一般。把她头抬起来。” 话落,一个壮汉立马上前,扯住袁紫霜的头发就把她抓坐起来。 “啊!” 头发被扯得生疼,袁紫霜防不胜防痛叫一声。接着手就被人扯了下来,那力道之大,叫她明白刚才这两个壮汉不是没她办法,只是也无所谓巴掌是扇在哪的。 手被扯下来,壮汉抓着袁紫霜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对着雪九。 “哎,你写封信给你娘亲,让她准备一千两银子来赎你。” 袁紫霜霎时瞪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千两?” “我们家哪里有一千两银子?若是有一千两银子,我们母女也不用这么多年寄人篱下了?” 雪九一看她整个人痴痴的呆着,下意识知晓出袁紫霜这回并没有弄虚作假。啧啧的摸着下巴,想了想。 “一千两银子没有,五百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正痴傻的袁紫霜恍惚中闻听,迟疑得看向雪久,在她那迟疑的目光中,有什么思虑的精明一闪而过。她眨动眼睛,缓缓撑住自己跪坐好。 “这个大姐姐,我们家,我们家真的只是普通人家。哧溜哧溜(吸鼻子)。我不过几岁我母亲便带着我在别人家里寄人篱下,依仗着别人的鼻息过活。呜呜呜。每个月的银子,都是靠将军府大发慈悲给的。不省着点用,还不一定下个月也能拿到。” “我们母女二人这么些年,过得捉襟见肘。别说是五百两,就算是把我们母女这些年来所有东西跟银子清算,也不到一百两啊。” 雪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听着,最终突然一拍桌子起身。 “对你客气一点,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还一百两都没有?一分钱不花就想从我这里出去是吧?我告诉你我现在还不给你降价了!就一千两!少一个子,你也别想出去了,我可告诉你,少一个字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头!” “呸!” 雪九更嫌弃的啐了袁紫霜一口。袁紫霜一惊,感觉脸上一阵湿润热乎,惊愕的目瞪口呆,动手迟缓。 “老娘今日算是看清你了!” 雪九叉腰骂道: “你丫就一分真诚没有,还小心思忒多的玩意。老娘给你客气一点,你倒是想空手套白狼,给老娘一分不花的出去啊?你这小心思你骗谁呢?当我们干这行的都是白痴啊?你们家没钱没关系,能借住人将军府?你蒙谁呢,小妹妹?嗯?哈哈哈。” 雪九狂笑袁紫霜的自以为是。两个壮汉一听,还有这心思呢?不客气的直把纸笔拍在袁紫霜面前! “赶紧给我写,别整那些小心思!告诉你,在爷这,你们就是这个!” 大牛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嘴角轻蔑。 “赶紧给我写,一千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少一个,老子就剁你一根手指头!别给老子说你娘没钱!你们不是住在将军府吗?去跟将军要钱啊!” 袁紫霜浑身一颤,可算回魂,颤悠悠的抹去脸上的口水,失魂落魄的说着,实际心里头也不是很清楚将军府会不会替她们出这个钱。 但是想到这个问题,心中的不会,感觉还是大于了会。 “他们不会替我们家出钱的……” “那是你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大牛很绝情的说道,把纸笔甩在她面前。 袁紫霜的余光里便是那些纸笔,她微微低头,一遍又一遍轻轻念叨着同一句话。说着说着,她又忽然哽咽起来。 “他们家不会替我们家出钱的,他们家这些年来,那么刻薄的对待我们母女,怎么可能会替我们出钱……呜呜……” “那是你的事!” 雪九再次无情说道。 “你什么废话都不用说,今日这信,你是写也要写,不写也要写。” 忽然,雪九抬起目光,对着众小姐们巡视。 “老娘不是在问你们的意见,是在命令你们!你们今日是写也要写,不写也得写!别给我磨磨唧唧的,老老实实写了,省得少受点罪!哼!” 众小姐们瑟瑟发抖的彼此贴着彼此,全都唯唯诺诺。 “你娘没钱,就让你娘跟将军要;怎么要自己想办法!去色诱也好,去勾引也好,去偷也好。反正一千两白银,一个子都不能少!没钱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大牛来到袁紫霜前面,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的。 “没钱,你这辈子就给老子好好的待在这里,认命的伺候老子,再给老子生儿子,老子再把你生的儿子买给别人。等老子玩够你了,再把你也买到窑子里去!让你去接客,老子每天就坐等收你的工钱!你这辈子别想回去你娘亲身边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还有你们,也是一样!” 大牛话落挺起身板,对着众小姐们一指!登时吓得一片嘤嘤啜泣的声音响起。他凶狠的叫嚷着,又渐渐变得如同发泄似的叫嚷。 “一千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都给老子写信给家里,让家里准备钱!少了一个子,我就把你们买到扬州做瘦马,买到最低贱的窑子里,给人随便玩!” “到时候任凭你们家里再本事通天,你们这些贱人都被玩烂了,玩!烂!了!脏了的破烂东西,你们就别想回去了。” “到时候你们的家里人,只会嫌你们脏!只会嫌弃你们给家里人丢脸!就算带你们回去了,你们也只能去做尼姑。什么王公贵族千金小姐正室夫人八抬大轿,还有那什么王妃皇妃太子妃?都跟你们没关系了!你们就连做梦都不会有!哈哈哈哈!” 众小姐们瑟缩着,嘤嘤哭泣声此起彼伏,却不敢大声的哭嚷出来,甚至有几个小姐,脸色一惨白,昏死过去。 袁紫霜整个人怔怔着,目光惊恐,僵硬如石头。那些话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一字一顿的重复着,想到今后的人生都会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渡过;想到今后的人生会跟这些畜生们一起渡过,她的美貌、她的青春、她的才情、她应该享有的荣华富贵,岂不是都白白便宜了魏一! 不行!绝对不行! 对了,魏一,魏一! “有办法,有办法,还有办法的!” 仿佛一具枯木被瞬间灌入了灵气,袁紫霜攀爬着,满是求生欲望的抓着女人的裤腿。 “将军家中还有一个嫡女,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叫魏一!你们把她绑架过来,就可以跟将军府要钱了!” 女人一听,狐疑起来。 “将军的女儿?你当我们傻啊还是你自己真傻?将军家的女儿会不会功夫吗?” 袁紫霜一愣,很快再次提起希望。 “她一个人,你们三个人,她个子还小我一些,纵使她功夫再高,一个小女人,能有几成的力气?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再用点蒙汗药上去,她就算是会功夫的,还不是任由你们拿捏?” 两个壮汉一摸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袁紫霜见状,双眼发亮的抓紧道: “只要抓了将军府的魏一,别说一千两白银了,你们可以直接跟将军府要黄金。一千两黄金啊!到时候,到时候……” 第236章:狠毒心机 她忽然慌乱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如痴狂般兴奋道: “到时候你们就把我放回去,给我跟她换衣服,蒙上头,我假扮是她回去,你们拿了黄金,还可以把她卖掉!” “那是将军家的女儿啊!那可是真正有钱人家的女儿!你们要是卖给那些心理变态,或者仇视将军家的人,又能得到一千两黄金,没有黄金,白银也好啊!多赚钱啊!” 雪九摸着下巴,听着后面这一段,下意识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反问: “将军家的女儿比你要小一些?” 脑中一清晰,为了活命的袁紫霜赶紧纠正。 “她比我大几岁,但是身板比我要小一些,很好对付的!她总是喜欢穿着深衣,不喜欢穿襦裙,打扮得跟个男子似的,皮肤也白,很好认出来的。她出门身边都不带人跟着的,顶多就是一个什么也不会,还爱犯迷糊的小丫环跟着她。随便就能把小丫环给打晕了,超级好对付的!” “对了,小丫环!到时候你们还可以把小丫环也给抓了,买去窑子里,又是一笔钱了!都是钱啊,我不骗你们!” 雪九摸着下巴,跟另外两个同伙一对视,心照不宣的在袁紫霜痴狂的眼神中,纷纷点头。 “既然你这样说,想必你对她也熟悉。明天我们把你带过去,你想办法把她给引出来。只要你把她给引出来,没有那一千两的白银,我们也可以放你走。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至于你……” 雪九又忽然冷笑,眼神轻蔑。 “你可别想走了以后反过来马上去衙门告发我们。你为了活命,提供计谋让我们去抓将军府嫡女的事,我们可都听见了。别想甩干净!” 刚听到自己可以离开的袁紫霜,眼中闪过失落。她还没见到魏一被虐待呢,怎么舍得离开?但是不离开,又怕自己会无法脱身。 只是后面再听,袁紫霜怯弱的低下头,看着地板,做出害怕的样子。心中什么都不敢想,深怕又被对方给瞧见了自己的恨,又要被毒打一顿。 “你能把她引出来吧?有把握?” 大胖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可袁紫霜沉浸在伪装怯弱里,没有及时发现,直到被大胖再问了一句,才朦朦胧胧的回神。目光散漫懵懂。 见状,大胖随即有些不放心。 “你不会没有把握把她引出来吧?” 大牛也附和道:“你住他们家里那么多年,跟他们家关系应该很好才对?一句话就能把人引出来吧?” 其实,袁紫霜也不好把握。毕竟出了那件事后,过去的那些年里,哪一次她主动去找魏一,不是连门都进不去,就是直接被人赶出去的? “哎!” 雪九一摆手。 “不管你有没有把握。明天我们带你出去,你要是能把人引出来,一切好说。你若是不能,或者起了别的心思,呵呵。刚才的巴掌可还没打完呢。” 她一笑,大牛大胖也随之嘿嘿笑起来,大胖还又拾掇着袖子,看着袁紫霜,好似下一会就要过去动手般。吓得袁紫霜连连点头。 “能的,能的!我一定能把她引出来!” 袁紫霜脑袋中忽然有东西一闪,她叫道: “明日,明日皇后娘娘设宴,请我们都过去,到时候她也会过去的。只要我们想办法混进去,我就能把魏一引出来。即便是引不出魏一,宴会上那么多的贵族小姐……那可是真的贵族小姐,千金世家,名门望族,还有皇子公主们。随便你们抓一个,都能换到大把的银子!” “你傻啊。” 大胖忽然匪夷所思的看向袁紫霜。 “就算你傻也不能当我们都傻啊。皇后设宴那不是一堆人把守啊?骗我们进去好让我们被抓啊?你个贱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啊!” 袁紫霜见他就要撸袖子,赶紧抱头惊呼一声,人也缩起来。 大胖见状一惑,尝试着在袁紫霜放下警戒心时,又再次抬手,再次把袁紫霜吓得惊呼一声。他咧嘴一笑,如此反复三四次,均是如此。 大胖在玩弄袁紫霜的过程中找到了快感,嘿嘿的笑着。 袁紫霜再一次抬手挡住自己的同时,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狠毒。 “皇后设宴那是私底下设的,星城要来一批兽类,皇后不敢声张,不会有守卫的。我带你们进去,帮你们引到魏一,你们可以抓!还可以抓小兽!” “小兽?” 女人出声了,徐徐对身边的同伙说道。 “我听说每个月都会有一批很珍贵的兽类被运到这里,每次交易结束都是以黄金算钱,但苦于我们没有渠道打探消息。皇后毕竟是皇后,应该不会有假。” 这会的袁紫霜跟雪九这些人,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嗯,就按你说的做。去拿那瓶红色的毒药来,给她吃一颗。” 正放松的袁紫霜一愣。 “为什么要给我吃药!我已经帮你们想办法了!” “吃了药,我们才能放心带你出去。” 雪九接过红色的药瓶,倒出一颗药,在手心递给她。洋洋得意的双眼犹如发着光的夜明珠,让人无法忽略,也仿佛宣告着袁紫霜心中的一切小九九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你吃了,我们才放心。你明天乖乖的做事,我们就把解药给你。不然,呵呵。这个药可是我花好多钱买来的,叫做七日多情丸。吃下去以后,要七天才会发作。发作的时候全身发烫,必须要男人来帮你解毒。且解毒以后,每七日都会再毒发一遍,再无解药。” 话落,雪九明显看到袁紫霜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只要不是要她命,要她毁容的毒药,袁紫霜自是不紧张。但明面上,袁紫霜还是装作犹豫着,抗拒着,咽了咽,又咽了咽口水,才伸出手…… 雪九冷哼一声,不屑她这会还在装模作样,手心一拢,径直掐住她的下巴,就把药丸给丢了进去。省得一会吃个药,还要谨防她那些小心思! “你要搞清楚,不是帮我们,是帮你自己。你没有银两赎身,还想从我这里出去,你就得为了自己想别的办法。不是帮我们,是帮你自己。” 雪九最后一句话,缓慢了语速,眼神看向袁紫霜,明显很是不喜。 袁紫霜捂着脖子,因为哭泣导致喉咙干涩已久,这会还吞了这一个药丸子,她难受的小脸憋着,看着雪九几人起身离去。 在被噎死的可能性渐渐越来越大时,袁紫霜终于是起身端了桌上的酒水,用来咽下那颗药丸。 仅有的小窗口在地牢高处,那里可怜见的散落着稀少的月光,抬头只能看到漆黑的天空,听着外面虫子鸣叫的声音,隐约觉得夜色很晚。 地牢潮湿,都是杂草,众小姐们挤在一个角落里成一堆互相取暖,谁也睡不着,只有那些被吓晕过去的,脸色惨白,却也无人有余力再去管她们。 袁紫霜本想过去一起取暖,识图走进她们中间的位置,因为那里更暖和一些。只是小姐们拥挤得厉害,她纵使用力也迈不下去一步。 无奈,她只好自己卷缩到角落里,抱着自己红肿的小脸,累得就要一头睡倒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蹲坐在那,因为睡意严重,脑袋不时的一点一点。恍惚被冷意颤醒,她一定,目光悠悠的望向那角落里的众小姐们。 不甘心的目光就似一片漆黑中的夜明珠,早晚会被人发觉。只是她不甘心什么呢? 明明是一群人被抓进来的,但被殴打被斥骂的,却只有她袁紫霜?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这般不公平!凭什么要这般残忍的对待她! 想到那些娇小姐们,从小过着比自己还好的日子,如今一起被抓进来,却毫发无伤,袁紫霜心中渐渐生出恨意。 但更恨的,还是那个魏一! 袁紫霜咬牙切齿的想着,她魏一既然知道这青丝雀翎流仙裙的来历,知道这上面的金线不是随便的人可以用的,今日见到自己,为何不告诉自己真相?为何不劝自己脱下?劝自己回家? 若是她告诉了自己,她袁紫霜哪里会落到这般地步! 眼中淬毒,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暗,浑身散发出了一阵危险的气息,惊得众小姐们忍不住往她这边看来,而她毫无察觉。 “嘭——呀——” 巨响中,大胖举起一壶酒,醉醺醺的走进来。他目光迷离,脸色嫣红,走路颠三倒四,边走,边打量起这些小姐们。小姐们见状簇拥得更紧密。最终,大胖的目光定在了袁紫霜身上。 “妈的,老子累了一天,居然抓到一个假冒的玩意!” 他朝着空气怒斥一声,提着酒坛子就朝袁紫霜走去。 袁紫霜一看这人朝自己走来,什么要命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她瞪大眼睛的那一刻,大胖也到她面前。 “咚”一声,酒壶跟地上磕碰。大胖一把就扯住袁紫霜的衣领,把她往自己一拖,拖到自己身下,就开始叫嚷着边撕扯袁紫霜的衣服。 “死娘们害老子辛苦了一天,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伺候老子吧!” 第237章:狂烈的快感 袁紫霜心中的惊愕大大得多余恐惧!脑海中想到潮湿脏乱的地牢,恶臭的壮汉,自己丰富的才情,绝色的美貌,妖娆的身段,怎甘心就在此便宜了这个畜生! “你若现在做了,明日皇后要验身,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袁紫霜镇定而冷漠的声音,直接让大胖停下撕扯衣服的举动。 “你骗谁呢?皇后娘娘还专门给你们验身?” “皇后娘娘是不会专门给谁验身,但她身边的嬷嬷都是眼睛狠辣的,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到时候侍卫把我赶出去,今晚计划的,都别想成了!” 袁紫霜索性怒斥。大胖见状,皱着眉头,想到计划,不由不敢再乱来。 “那怎么办?今晚你惹火了老子你必须想办法把老子伺候开心了!” 袁紫霜闻言,目光缓缓转向了大胖身后,那些拥挤在一块的小姐们。她语气清冷,宛如说着很平常不过的话。 “你可以去玩她们啊。” 只有袁紫霜自己知道,当话落时,她心中狂烈翻涌着的快感! “你当老子傻啊?老子玩了她们还能跟她们家里人要赎金?” 大胖咋呼。 袁紫霜侧过头冷笑。 “明天陪着你们出去的是我,她们只需要在这里待着就行,你们让她们写信回家,又没保证会保留她们的身子干净,难不成拿赎金来赎时,还要特地找一个人来验身?你留着她们的命就不错了。” 大胖闻言,思索了下,冷哼一声,在众小姐们惊恐的目光中,向她们走去。 一时间,那些小姐们更是拼命的拥挤在一起。大胖站在她们面前,迷糊的双眼用力的瞧了瞧,忽然朝着那个偏外围的小姐目光一定。 只见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害怕拥挤,而是死死的用眼睛恶毒的盯着袁紫霜。 “就你了。” 大胖手一指,伸手就把她扯了出去。直到被扯起来前,宁小萌才回过神来。发现即将要遭遇的,她惊愕的瞪大双眼,恐惧瞬间上涨,她浑身战栗不已,全然没了之前讥讽袁紫霜时的傲慢。 “哼。” 袁紫霜一见是她,冷笑。本还有些难忍的恐惧,瞬间荡然无存。她静静的凝视着宁小萌,她要好好的看着这个胆敢讥讽自己的贱人,被人生生糟蹋了。 “啊!放开本小姐!放开本小姐!啊!你这畜生!本小姐金枝玉叶也是你敢肖想的?可笑!放开本小姐,不然我让我父亲打断你的头!” “呵呵呵。” 大胖抬手一巴掌下去,狰狞冷笑。 “等你能出去再说吧。” 一时之间,地牢里充斥着衣帛被撕扯的声音;宁小萌恶毒的咒骂声;还有,袁紫霜时不时的冷笑。 众小姐们更是紧密的瑟缩着彼此,大家害怕的紧闭双眼,不敢去看,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嘤嘤的啜泣声通过手掌,断断续续。 随着大门被打开,正想往外走的魏一见到了一个妇人着急的踏入。眼神一定,认出这是袁晚晚的母亲,她随即向旁边退去,别挡住人家的路。 在袁母身后,还有桐叶以及一个年长些的丫环。 袁母一到床边,见床榻上躺着的女儿苍白小脸,毫无气色,昏迷不醒,登时整个人一愣,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我的女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回过头,问着丫环。 “桐叶,那个闹事的妇人呢?” 桐叶道: “多亏魏姑娘相救,那闹事的妇人被一脚踢飞,落地便昏迷不醒了。” 袁母心一定,赶紧交代自己带来的大丫鬟。 “信蓝,你赶紧找几个人,去把那闹事的妇人给控制起来。她把我好好的女儿害成这般模样,决不能让她轻易跑掉!” 话落,袁母带来的大丫鬟便要出去,桐叶紧跟在她身后追去。 “我知道她往哪个方向飞了,我去给你带路!” 两个丫环出去后,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她们几人。 袁母忧心忡忡,看看女儿,盖了盖被褥,又看向屋内其他人。她的目光从某骨身上掠过,径直落到了魏一身上。 想到第一次碰见这姑娘时自己好似不怎么客气的举止,以及事后女儿跟自己提及的真相,再加上这一次,女儿遇险,又是被她所救,袁母踌躇的捏着帕子,有些难掩的无所适从,纠结。 “你是魏一丫头吧?” 袁母说着话,往她这边走了几步。 “听我女儿说,上次也是你救了她?” 正打算离开的魏一又被叫住了。 “哦,既然她跟你说了,那就是吧。” 魏一无所谓的姿态,以及冷淡的模样,让袁母不由得愣了一愣,但还是抬起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姑娘你这是要走了吗?” “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不回去难道还在这里跟你女儿一起过夜吗? 当然这些吐槽的话,对着长辈年纪一般的人,魏一是不会真的说出口来。 袁母表示: “你既是要走了,我这能拜托你办个事吗?我女儿现在是这副模样,没有大夫是不行的。但是我若出去,我又放心不下我女儿。你即要走,能不能帮忙叫个大夫进来?” 话落,魏一侧头看向袁晚晚,外面门恰好被推开,桐叶回来了。袁母一见,这自己的丫环都回来了,也就不需要劳烦别人来帮忙了。 “桐叶,你怎么快就回来了?那好,你再出去一趟,赶紧请个大夫……” 话没说完,魏一便冷不丁道。 “大夫离这里起码也得走上一刻钟的时辰,再加上现在这个时辰人家也早就睡下了,特地劳烦人家起来也得磋磨些时光,还不算在门口敲门等待的时辰。你不就是想要你女儿醒过来吗?” 魏一说着,走向床榻边,径直坐下把袁晚晚的手给拿了出来,搭上手指号脉,又二指探在她的脖子上面。 见状,袁母差点喜极而泣。 “魏丫头你这是会医术吗?” “不会呀。” 魏一淡然,倒是让袁母人一愣,不知作何反应。 “她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刺激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就晕过去了。让她自然睡醒也可以,但是难免会做梦魇。做了梦魇就怕以后会落下病根子,轻易受不得大小刺激。要是吹上阵冷风,更容易受冻头疼。” “那、那可怎么办?” 桐叶急道。 魏一一挥手。 “弄醒她,我这办就好。你吗,去煮一碗热姜汤过来,她醒了要喝。” “好,好。奴婢这就去。” 不用等袁母吩咐,桐叶急忙往后面小跑去。 魏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扁平的陶瓷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些乳白色的固体,清凉的草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袁母下意识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很轻松。接着,看她用手指摸了一些,在自己女儿的额头上擦拭了一会,就又给收了起来。 袁母下意识侧了侧脑袋,隐约觉得那药有些似曾相识。 接着,魏一又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葫芦瓶,一打开,空气中顿时多出了一股不是很好闻的气味。 她把瓶口对准了袁晚晚的鼻翼,来回一摇,又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后,魏一开始莫名的抓起枕头叠在袁晚晚枕头底下。 “咳咳。” 枕头刚叠好,只听一阵咳嗽声,袁晚晚便睁着朦脓的眼睛,醒了过来。魏一适时退开,把位置让给袁母。 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时而垂落,时而睁开,显得人更是虚弱。从模糊到渐渐清晰的视野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边守着自己。 她脸色焦虑,忧心忡忡,皱着的眉头上很快又多了几条皱纹。 “孩子你可算醒过来了。” 见到女儿苏醒,袁母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些许。她抱住自己女儿,把被子给她拉上。 “我的宝贝女儿一片好心,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人,一片好心白白就这么给这种混人给糟蹋了。可怜我的女儿还因这种混子而病倒了。” “母亲。” 袁晚晚似有若无的喊了一声,她朝屋内看去,只看到在旁边站立的魏一,没有看到自己的丫环。 “你的小丫鬟出去给你煮姜水了,一会就回来。” 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顾虑的,正倒茶的魏一,便自顾自道。接着,一杯热水就递到了她身边。 袁母接过热水,有些惊讶的目光看了看魏一,不由在心中感动她的这份细心。端着热水,小心的喂给自己女儿。 “母亲,女儿害您担心了。” 袁晚晚抬手轻轻拂过袁母眉宇间的皱纹,目光幽幽。袁母轻轻放下她的手,扯了扯嘴角。 “你是我女儿,我自然是要担心你的。倒是那妇人。” 说起蓝氏来,袁母眼中开始迸发着点点怒火,只是在女儿面前,她语气依旧轻缓。 “我已经让丫鬟去把她抓起来了,听小丫鬟说,你本来还打算放她走,不跟她计较,继续帮她找女儿的。但那妇人却是胡搅蛮缠更甚了?” 袁母忧心言: “女儿啊,你父亲是教过你,要心存善心,但碰上这种胡搅蛮缠的,你也要注意保全自己啊。” “你女儿也不是不想走,她走不了啊。” 魏一听到这里,忽然开口说道。 第238章:君子恐难与流氓一斗 “那蓝氏死死扯着你女儿的衣服,不让她走。她动一下,衣服就被扯开一个口子。一个是体态有些丰盈的妇人,一个是身体单薄的,你的女儿。命门还被人家给扯住了,动一下,扯一把,你女儿不是不想走,是压根走不了。小丫环在旁边帮她扯着,两个小姑娘合力,都没一个妇人办法呢。这事,不怪你女儿。” “我也顺道多说两句,这事也不怪那两个守卫。他们也想帮忙,稍微有点动静,那蓝氏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扯你女儿衣服。他们两个守卫怕那蓝氏得逞,更不敢上前了。君子恐难与流氓一斗,便是如此。” “那妇人真是……” 袁母听着,满眼匪夷所思,气得直咬牙。 “那妇人好生可恶!好生不讲道理!好生野蛮!真是岂有此理一人!” “夫人。” 这时,大丫鬟信蓝回来了。 “小姐醒了?夫人,你可以放心了。” 信蓝一看袁晚晚醒来,连忙喜道。 “那胡搅蛮缠的妇人已经抓到了,不过她晕了过去。夫人,是否要把她泼醒?” 闻言,袁母气势顿变森冷。 “嗯,你把她带进来让晚晚认……” “等一下!” 突然,魏一喊道。她垂着双手,扭着腰,高低着肩膀,浑身散发着无奈。 “我说这位夫人啊,你看你女儿那小脸白的,哪还有血色呀?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听见小丫鬟说吗?那夫人胡搅蛮缠的厉害,你女儿就是被她给吓的,你这回还让她进来吓唬你女儿吗?你女儿可是刚醒过来呀?” 话落,魏一双手掐腰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袁母。 袁母低头沉吟,越想,越觉得魏一说得很是道理。目光担忧的看着女儿,一见到她那苍白得毫无气血的脸色,还有她闻及那蓝氏时,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惊慌、困惑、脆弱,袁母心疼得再次低下头去。 “走吧。就在外面看一下,我也认一下是不是那胡搅蛮缠的蓝氏,你要怎么处置再做定夺。” 魏一话落,自己先出去了。 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袁母缓缓起身。 “女儿,你好好休息,母亲去去就来。” 门外小护栏的角落里,两个守卫正压着蓝氏,这时的蓝氏昏迷不醒,衣服上还有魏一的鞋印。魏一一看那衣服便认了出来。 “就是她了。” 袁母随即让人把蓝氏的脸抬起来,火把照着光,端详了一二,袁母自己不由的微微皱起眉头。 “这妇人,几分端庄,几分风韵,瞧着倒也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胡搅蛮缠之人呀?” “知人知面不知心!” 魏一忽然冷冷道。 “桐叶不是一直跟着你女儿吗?她也是在场的人之一。你不如找机会先让桐叶把今晚的事说予你,再去问这蓝氏;不够的话,再去把那两个守卫问了。这蓝氏的嘴脸啊,不知到了明日又会变做如何?” 袁母觉得有理,挥手让守卫把这蓝氏给压了下去先关起来。二人正要回去,那去煮姜汤的桐叶正好回来了。 袁母接过姜汤,亲自喂给袁晚晚,这个过程很慢,魏一趁机走向在角落里的某骨,是的,还没离开的某骨。 “我说?她们是看不到你吗?” 来回进出两次了,袁母她们都没人提及到这个家伙?真是怪哉? 骨惑抱着书架子,脑袋靠在上面眯眼休息。 “我是作者,我可以设定只有你跟袁晚晚才能发现我。就算别人可以看到我,也会下意识忽略我的存在。” 忽然,她睁开眼睛,坏坏的笑。 “但是呢,你若跟我说话,在别人眼里,就是自言自语了。有没有意向呀?我先帮你联系下青山精神病的床位?” 魏一瞪大眼睛,小声斥道:“你大爷!要联系先给你自己联系吧!” 骨惑双手一摊,缩着脖子笑:“我是他们的山神~” “有没有感觉好受一点?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一觉,等明日要是哪还不舒服咱再去找太医。” 袁晚晚轻轻的摇头,表示着自己的没事,但她那苍白忧虑的脸色,却无法让人信服。她又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了魏一身上。 这时的魏一正往书架走去,随意的挑了一本,捧在手中翻开。 袁母将碗递给了桐叶,声一正。 “桐叶,你老老实实,把今晚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予我……” “何必急着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翻看书的魏一忽然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袁母人一愣,若有所思的想起了刚才想要直接把蓝氏抓进来审问时,魏一也表态过。募的叹了一声。在桐叶严谨,又有些焦急的神色中,转而说道: “你去看看信蓝回来没有?让她把我今日买到的那些食材拿出来,就说我一会要去包饺子。” 本来桐叶一心勃勃的,想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好让袁母知道小姐受了多大的委屈,好有人给小姐做主。冷不丁被使唤出去,袁母还一副惆怅的模样,小丫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到了这时辰,母亲也没什么困意了,恍惚想起白天出去逛的时候,我见到路边的小贩,在自己包饺子。听说那饺子里加了蘑菇、玉米、猪肉、青葱,味道香极了。便讨了一下做法,向那小贩买来了许多食材。女儿啊,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反正娘也睡不着,娘这过去给你包些热乎乎的饺子来。” 袁晚晚给了袁母一个安心的眼神,袁母便起身,路过魏一身边时,魏一本想着自己是该功成身退了,却被袁母拦在面前。 “魏丫头你已经帮了我女儿两次了,如今也没什么好谢你的,不如你在这里稍等一会,陪着我女儿闲聊些话,我去包了饺子回来,大家也好一起尝尝这玉米饺子的味。” “啊?我……” 我日? 魏一目瞪口呆的看着袁母说完话,不等自己回答,径直走人的背影,不知所以的嗫嚅着嘴唇…… 最终,魏一随便拿了本书给袁晚晚,把两处的油灯一添,自己也坐在桌边看书。谁都没有说话,呼吸跟翻书的声音散漫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白色的烛光包笼着安静平和的一切,窗外时不时响起树叶密集的沙沙声,今夜,似乎也是不赖。 只是这片安静平和,却总难免会有人想要去打乱。 “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袁晚晚疑惑的向大门看去,目光随即又落到了魏一身上。她看到魏一在第二声敲门声响起时,抬头看去,然后又低头继续看书。袁晚晚有些不解,便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她。 “叩叩。” “叩叩。叩叩。” 叩门声,还是叩门声。屋内没有人出声,但烛光明亮;屋外没有人出声,但叩门声不时的响起,几个窈窕的身影还依旧坚定的贴在门上。 “叩叩。叩叩。” 又过了一会,那门外的身影缓缓一动,隐隐有絮语,从门外传来。接着,门口的黑影便渐渐退去。 屋内归于安静,但不足两刻(30分钟)的时间,又有几个窈窕的身影,渐渐贴上了门窗。 “叩叩。” “叩叩叩叩。” 魏一还是没理,兀自看书;袁晚晚也低头看书,却也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魏一的背影。 那门口的窈窕身影晃了晃,有女子的声音缓缓传了进去。 “这里边难道没人吗?” “这里头灯火通明的,怎么会没人呢?” “叩叩叩叩。” 于是叩门声带着拍门声,再次响起。不一会,便只剩下粗鲁的拍门声。 “里面的人耳朵聋了吗?还不快给我开门?” 一个女子的声音冲里面不友好的叫着。 “你要说本小姐!” 第三个女子的声音提示她。接着,含笑的拍门声又来了。 “里面的人死了吗?没死还不快给本、本小姐开门?聋了吗?开门啊!你要没死就快给本小姐开门!听到没有?” 正翻书的魏一眉头轻轻一挑,又继续看书了。 外面的女子们忽然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细弱蚊吟,无法听清。只是一会后,门上的黑影又抬头挺胸的,掐着腰的,讥笑着聊起话来。 “这里头的人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应该不会,不过我看着应该也跟死了,没什么不一样。” “哟,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呀?” “呵呵呵,在外面那块地方衣服都差点被人给扒了,这要是换成别家正经姑娘啊,哪里会大半夜的出来,跟一不认识的妇人闲话呢?可见她这人,就是个不安分的。这会又被那妇人扒了衣服,要是她还要脸啊,就是该找个绳子,老老实实把自己给吊死得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咦,怎么滴这么说话?” 带着讥讽的语气,不怀好意的拉长嗓音,说出来的话,整个听起来很是不伦不类。 “恕我直言,就该这么说话!但凡是个要脸的姑娘家,差点被人给扒了衣服,就是该上吊以证清白。你若还有脸出去呀?那可更不是不要脸吗?” 第239章:陀螺就应该去外面转 “家族的面子啊,都让这种人给丢光了,呸!不害臊,就该趁早死了干净!” “她们家还什么书香世家呢?教出这种大半夜不休息,去跟陌生人闲话的女儿?还好意思说是书香世家?真是不要脸?最好把她那不要脸的母亲一起拉着,去跳河得了,死了干净,别在这里碍眼!呀!” “吱呀!” “你们家的家教既然是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那你的衣服要是被扒了,你不得马上去死,以证清白吗?” 正当外面的三个女子讥讽得兴致勃勃时,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低沉憨厚的声音闯入三个女子之中。 “哎?你做什么!” 黄衣女子只觉手上一紧,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了。她登时急切的瞪向那人。 “你你是谁?你怎么如此粗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主子们的衣裳?你是谁家的狗奴才这么不知礼数?” 粉衣女子抬着下巴斥道。 “撕拉”一声,那黄衣女子的袖子就被扯开。她惊呼声响起的同时,魏一又伸手将她衣服从领口到上身这的部分,一并撕扯开。 “啊!你这疯子!” 黄衣女子揪紧衣服护住自己的胸口,看着眼前被撕坏的衣服,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神色惊恐得仿佛在害怕什么。 接着,是粉衣女子的衣服,就在她愣神的同时,腰到大腿这部分的衣服就给魏一给扯破了,露出了白色、光溜溜的大腿。 “啊!不行!疯子,疯子!” “你这疯子,你好大的……”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蓝衣女子,见这陌生女子这般快速的动手,惊愕的咬牙开始咒骂,却见魏一向她看来。 “啊!” 她失声颤叫,转身想跑,却被魏一直接抓住! “嘶嘶——!” 这次,是被撕掉了后背的一大片衣服,露出了绑着红色丝带,几乎一片雪白的背部。 “疯子,疯子!这衣服可都是很名贵的,你赔得起吗?” “我要杀了你!” “我要告诉老爷夫人,非把你这狗奴才杀了不可!” “啊!怎么办啊?衣服,衣服被扯坏了,呜呜,回去怎么交代啊?呜呜,怎么办?” 魏一双手抱胸,歪着脸蛋,眼神困惑的看着她们三人。 “我发现也是奇怪啊。” 模样一般,皮肤不是很白,略黄,脸上的妆容好似是临时涂上去的,不够精致,还因为粗鲁的边角没修饰,显得很是新手。 再说她们身上吧。除了这衣服外,耳朵上带着很普通的流珠耳环,发型都梳成了双环,这不是丫环常梳的吗?手腕上、脚上、腰上、脖子上,都没有任何的配饰? 有这样的千金小姐吗?还能进到这地方跟魏一她们这些千金们同住?她摸着下巴,很是迷茫。 “今天晚上奇怪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奇怪什么?我看你这疯子才是最奇怪的!” “这么一个神圣的地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个疯子?我要告诉门口的守卫,让他们把你抓出去!” 魏一嘀咕道:“你们三个身上都没有属于这的令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令牌,是每个千金小姐公子身上必须佩戴的东西,只有依靠这个东西,才能出入她们所住的地方,门口的守卫,也只认这个令牌。并且这个令牌,每个小姐身上只有一个,丫环是没有的。 三个女子一听,眼神躲闪的纷纷凑到了一块。 “我们来串门为何要带令牌?” “有没有令牌也轮不到你个狗奴才虚张声势!” 话落,她们又对着紧闭的大门恶狠狠的叫嚣。 “袁晚晚!你一个残花败柳,自己不出来倒是让你的狗奴才出来虚张声势,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什么东西?明日你就得被皇后娘娘赶出去。不想丢脸趁着现在天未亮,赶紧收拾了你的破烂……” “串门也是要带令牌的,不然真的会发生很大的问题的。” 魏一置若罔闻,摸着脸颊,淡然而无辜的望着她们三人。三人正气恼着衣服被魏一给撕扯了,咬着牙就骂: “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是你有问题!侍卫呢?快点来!侍卫快来把这个狗奴才丢出去!” “还得是扒了她的衣服再丢出去!” 另一女子赶紧补充道。她声音才出来,背后的大树便响起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魏一嘟囔着无辜的声音:“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跑到外面去,想进来又没有令牌,那可不就进不来了?” 话落,她侧身看向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个守卫,目光冷淡。 “毕竟门口的守卫只认令牌。” 见到守卫出现,三个女子纷纷露出笑脸,恶狠狠的瞪一眼魏一,对着守卫高呼: “快来!你们快把这疯子扒光衣服丢出去!” 二个守卫顺着三个女子旁边一看,脸色一愕,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 三个女子均没发现。 “必须扒光她的衣服!呜呜,她把我这衣服撕掉了,呜呜,你们赶紧过来啊!过……啊!” 只听一声带着哭泣的惊呼,一个身影就这么被抛上了黑夜。另外两个女子目瞪口呆,忽然感觉一个力量把自己一扯…… 又一身影被抛上了黑夜。 “你敢!” 喘气的呼吸还来不及响起,最后一个女子也被魏一抛上了黑夜。 “啊!” “嘭!沙拉沙拉。” 远处传来了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徘徊许久,又响起了那三个女子臭骂的叫声、凄惨的呼叫声、哽咽的哭声。 “魏姑娘,这样不好吧?” 二个守卫来到,眉头微蹙。 “啪啪”魏一拍拍手掌,还维持着抬头看月亮的姿势。 “外面那么凉,也不知道一晚不能进来,会不会冻死?” 回过头,她视线看向两个守卫,嘟囔着。 “不好什么?穿得整整齐齐的就一定是千金小姐吗?她们身上一个令牌都没有,也不知道打哪进来的,你在门口守着,可千万不要被蒙混过关了。” 魏一转身进屋,抬手往身后一丢,一锭银子就这么落到了一个守卫手里。守卫莞尔一笑,二人又往回走去。 在那段林春柔出事的日子里,那么几天,为了避嫌,几乎所有的千金公子都不出门,日子,不无聊,那是难的。 闲不住的魏一,便乔装打扮成了这的守卫中的一员新守卫。每日的下午不是带着喝不醉的酒,便是带着各种吃食跟鸡肉鸭肉,去找守卫闲聊。 当然闲聊是假,找人过招是真。 这般几日的光阴,守卫们都认得她。若有那小事,不过也说一声的功夫。 再说那三个女子。辛辛苦苦把自己从大树上整下来,衣衫不整的想回来这地方时,却被守卫们给拦住了。 “没有令牌,不得进!” 本想假千金小姐架子的三个女子,在冷风的肆虐下,到底是不敌寒冷。只好说出自家小姐嘱咐她们三人做的事。 办完事了,自然是要抓紧回去小姐那复命的。若是被门口的守卫耽误了,只怕小姐到时候怪罪的,可不止她们三了。 三人便这般说着,指望以此,能哄骗了门口的守卫放她们进去。 守卫便以没有令牌想进去,就必须有主子出来认人为由,套到了三个人的主子身份。 丫环们自然是不能进去的,但守卫可以只身前往,去问询那被指认的千金,是否有这么三个奴婢? 不多时,那守卫又一人回来了。 在三个女子期盼的眼神中,守卫告诉她们,那门里的小姐啊,说压根不认识她们! 因为有蓝氏无理取闹的事情在前,守卫径直把三个女子赶走。至于那三个女子今晚是如何度过的,谁在乎呢? 替自家主子办事,自家主子都不在乎,还能轮到谁去在乎。 “我呀,就跟那小姐说,衣服都被撕烂了,大腿屁股都看得光光的。那小姐一听,脸都黑了,直接就说不认识她们!” 守卫端上一热酒,二人有说有笑。 “都是奴才,端什么架子?让她们吃点教训,别哪天呀,又见到魏姑娘,还鸡屎糊了嘴,管人家骂奴才呢。到时,谁都救不了她们!” 另一守卫拿出叫花鸡,顿时香气扑鼻。 “快吃,快吃,魏姑娘的人刚送来的。” 二个守卫过上了有说有笑、有吃有喝的一夜。 端起桌上的书,魏一脸色不满的缓缓落坐。 “她们是来找我的,你其实没有必要出去应付她们,她们针对的是我,不是你。”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看着魏一背影许久的袁晚晚,忍不住轻轻出声。这般的话听着,总容易让人产生两种感觉。 一是魏一出去应付那三人,是为了帮助她;二是魏一出去应付那三人,不过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多此一举。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魏一都没兴趣。 “她们吵到我读书了。可能你在读书的时候外面有这么三个陀螺,转着吵着你不会觉得烦,但我不行。” 说着说着,魏一下巴一抬,甩了一把额前的刘海。 “若是我读书办事时,外面有这么三个陀螺在转悠,会严重影响我的工作学习效率,会觉得特别烦。毕竟像我这般的天才,大脑是需要拯救世界的,所以需要好好保护起来。至于你吗?小家碧玉就可以了。” 第240章:顺手把她当成了衣架子 话落,傲娇的视线自然落到了一旁,这时,恰好在一旁的某骨正捧着几本书,缓缓落坐到魏一身边。 只见她把书本,一本一本,整齐的放到桌上,再把书本的边角合了合,接着,她整个额头便靠在了书本上面,抵着书本,开始缓缓的转动。 见着这一幕,隐隐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魏一心中咯噔。 “刚那三个姑娘,我在屋里听着声音,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段日子以来,我并未得罪过哪位小姐?” 袁晚晚磨着嘴唇,尽量找着话题。 魏一一把放下书本,冲身后侧了个头。 “她们不是小姐,是小姐身边的丫环,假扮成的小姐。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过来,好逼死你的。真正幕后的人,可没有出现呢。” 袁晚晚眨了眨眼睛,几个呼吸就把事情想通了。来敲门的不止一波,第一波出现时,却只敲门,没有说话。兴许,那第一波,正是第二波出现的假扮成小姐的丫环们,背后指使她们的主子。 第一次来敲门时之所以没说话,就是不想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恍惚间,袁晚晚低头抱了抱被褥,脑海里有些事情在模拟着。 “第一波人来敲门时,你没出去,也没出声,就是在等外面的人出声?” 闻言,魏一下意识抖了抖腿。 “外面的客人若是真有事,自然会出声的。” 她翻过一页,嘴角勾勾。 “你这番出了这样的事情,若关心你的人,在门外自然会出声,就想着哪里是能帮到你的?若是其他人,不出声啊,不知道心里犹豫了什么,怕被人发现。到底是谨慎,还是勇气尚且不足呢?” 在门口扣门好一会,但全程没有出声,若屋内的人出声了,只怕门外的人也不一定会出声。若是屋内的人想去开门,不知道那门外的人,是否会紧紧的把住大门,不让屋内的人打开? 因为打开了,屋内的人,自然就能看到屋外是何人站着?知道,那是谁人? “呼……” 袁晚晚兀自常常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到事时,方能见人心。 “你把她们都赶走了,衣服也撕扯了,她们身后的主子早晚会知道。本来只对付我一个,如今你毁了她的东西,她难免把你记在恨上。若那三个姑娘,不是主子,而是奴才。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为何呢?小人,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而不起眼的数量之多,往往是你数之不尽,难以预防的。 “呵……” 闻言,魏一下意识笑出声,只好以手背轻轻掩鼻。 “你不担心你自己,反倒来担心我?” 她笑弯了眼睛回头看她。 “我乃武将世家,多少有几手功夫可以防身。你呢?你的丫环不会功夫,你身边也没有暗卫保护。纵使你家君子再多,可出门在外,也该有防人之心,防人之举。” 魏一忍俊不已的张着嘴,轻轻的飘出几个呵呵呼吸声。 袁晚晚微微低下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认可的点点头,清灵流转的眼眸中,闪着什么思索,她轻轻言及: “你我无亲无故,你救了我一次,又帮了我两次。你我父亲皆是朝中大臣,一文一武,又皆为家中嫡女,想必你也是自幼一概不缺。你这般搭救于我,我这几日也是左思右想,却想不出要拿什么赠与你,作为谢礼。魏一,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魏一只道“没有”。 她抬头视线看向门口,想着袁母怎地还未回来?总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她在这守着,说不上无趣,却也绝对不有趣,就是跟着不熟悉的人你来我往,有些难耐的尴尬。 只是她忽略了一个事情,在安静的氛围之中,时间流逝的很慢,即便刚才有三个别有用心的女子出现过,总的算起来,袁母离去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不足两刻钟(30分钟)的时间。 按照袁母住的地方跟她们这边的路程,去一趟便要一刻钟(15分钟)的时间呢。 “我也不缺什么。你既然记着我帮了你两次了,不回报什么若是会还不安,那就这样吧。不要恩将仇报就好了。至于那坐视不管一类的……” 抬手顺着发顶的头发,一路顺到后脑勺。魏一伸了伸腰。 “出门在外,别人不害你,就已经是帮你了。我也不图什么,就这样吧。” 第一次呢,恰好是林春柔要对她下手。她跟张默默林春柔的账没算完,就顺着那一次算账了,然后随手把她也救下来了。 第二次呢,先是被蓝氏吵,又是被某个沙雕吵得不行,只好出去看看。正致力于毁灭某个沙雕时,恰好听见蓝氏跟袁晚晚出事的动静。本着想把所有吵她睡觉的因素给毁尸灭迹的魏一,便过去了。 至于那衣服? 致力于毁灭某个沙雕的过程中,跑出了一身汗,也就给她穿一会了。其实说纯粹些,就是顺手把她当成了衣架子。 为啥袁晚晚倒魏一身上时,不推开呢? 笑话!美人主动入怀,为何要推开? 做人,要懂得享受,尤其是这送上门来的福利。 有位人中龙凤就曾说过:有便宜不占,穷酸样!(出自河神) 最后的第三次,那门口那三个陀螺? 既然都叫陀螺了,那陀螺就应该有陀螺的样子啊!就应该在地上快速转动啊!在门口干嘛?还吵着她看书?魏一不过是送了她们一程,让她们去做身为陀螺的本职工作。 至于报恩还礼?魏一还是由衷觉得,不恩将仇报,已是难得。图什么图?她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动手,还怕没有吗?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静,时不时会响起被褥上有东西滑过的声响。有的人低头看书,有的人低头沉思,也有的人,额头在书本上转动的动作忽然一顿,更快速的转动起来。 “我只是想大家都是女子,她有过少女年华,我也会走向婚姻、生子、顾家的路,最终,也会因为年岁,成为一妇人。她如今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必然是很着急的。” “都是女子,我帮她一二,去寻找一二,只是希望等我将来也成了妇人,遇到个不便、无奈时,也能有人帮我一二。却不知怎的,事情演变成了那样,还那样不堪……” 袁晚晚低着头,她守着身前的被褥,小脸无气色,神色沉静中化不开的惆怅,目光晦暗,眉宇间淡淡忧伤。 随着她的话落,屋内依旧安静。 魏一自顾自的伸腿,踢了一脚某骨坐着的凳子,凳子在地上摩搓着地板,发出了一拉长的声音,有些刺耳。 她给某骨使了个眼色,希望某骨能回去。然而,某骨只是瞥了她一眼,继续额头抵着书本开始转动。 魏一无奈努嘴,却不知那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响声,叫身后的某人以为,那是有人不忍无聊,起身离去的动静。 感觉屋内好像空落落的寂静,她说着话,情绪开始起伏,娇娇的声音中满满都是不能理解的无助。 “她说的那些话,说什么低三下四的求我,又说什么我假情假意的想帮她,其实只是想看她跪下来低三下四的求我罢了。” “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知道她怎么会误会这么深?我更不知道我怎么一次、一次的跟她说,不让她进来,是皇后娘娘立下的规矩,我们这些官家的女儿没有任何权利,能改动这条规矩?” “我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讲这些讲了没用?我原以为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我忘不了她最后向我扑过来的时候……” 瞳孔随着回忆,渐渐晦暗、沉重,她开始摇着头,又恐惧的颤起了睫毛。 “她最后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应该如同之前一样的,如同一只要吃人的恶鬼。可我看到的却是她满脸要得逞的奸笑,我看到的却是她欲将我毁灭的欲望。” 一个从未认识的妇人,从最初寻女心切的焦急,又变为胡搅蛮缠的委屈,再渐渐化为誓不罢休的疯狂。在这疯狂中,她真正燃烧为之奋斗的,却是要把自己毁灭的野心? 那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恨,才会有的吧? 可她不认识那妇人,亦没有得罪过那妇人啊? 袁晚晚想不透,而最令她想不透的,还是蓝氏最后一击,扑向自己时,那眼中毁灭即将得逞的得意。 她控制不住的总是想到那一幕,她也想过去找那蓝氏要答案,可她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尝试的结果就是,她坚持她的,她疯狂她的。最后,她被吓晕过去,躺在了这床上,还令母亲忧心…… “你们这些从小家教比较好的千金小姐,我说的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哈,应该吃一堑就能长一智吧?不像我们这种比较愚笨的人,吃三堑都不一定能长一智,往往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屋内忽然冷冷的响起了魏一的声音,袁晚晚迟疑着动作僵硬的往外边看去,只见魏一还好端端的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自己。 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 魏一还在说着。 第241章:善良值得被慎选对方 “你现在遇到了这般不讲道理的妇人,算是吃一堑,那应该长一智了吧?以后是否知道了,要保留着自己的善心,不要碰到一个人好似需要帮助,就直接朝她走过去了?” “有的人是真的走投无路需要帮助,但有的人吧,看起来好像需要帮助,其实就像是一个放在地上的捕兽夹,张着大大的、并且冰冷的嘴巴,等着别人主动把脚踩进去。” “然后它就会突然啪嗒把你死死的咬住。严重的话还会咬碎你的骨头,更严重的话你这骨头还好不了,伴随着你的一生都会有后遗症。” 说着说着,魏一下意识勾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眼神也忽然冷淡几分。 “阴影算什么?后遗症才可怕!” “那可是对一个人以后都会有影响的!不管是走路颠三倒四,还是说话不伦不类。阴影算什么?后遗症才可怕!它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你的一切。你每天的所作所为都需要克制,因为它时不时就会跳出来。从小问题上影响你,就足以狠狠的坑害你。” 没有反对自己,没有做无用功的劝解自己,也没有帮着自己,一并责骂那蓝氏。她说着她的话,倒是让袁晚晚心中警惕心松懈下来。 “那蓝氏说,从小看着你长大,借住在你家。你应该算了解她吧?她是不是一直如此?一直如此……不通道理,有些思想上的问题?” 袁晚晚举起双手,想着最合适的措辞,下意识捏起了双手的袖子。 “你说的是哪种有问题?还思想上的问题?” 魏一道。 袁晚晚下意识想起了幼时去外祖家过年时,他们那就有一个人。听说是一生下来,就有些残缺。因而一路长大,言行举止,哪一样跟常人都不同。对于这样的人,外人常常用一些比较另类、不是很好听的话来形容他。 回忆还没结束,那边魏一的声音响起。 微微嘟囔而低沉,听不出那人是何以心情? “有些人喜欢把自己不能解释的一切,归类到神话里面;有些人又喜欢把自己不喜欢、不能接受的一切,归类到偏执癫狂里面。” “人嘛,一个人一个样;一百个人,却不止一百个样子。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对着你,一个样;对着我,又可能是另外一个全然不同的样子。” “花有百样红,人更是如此。” “你想用毛病来形容一个人自己所不能理解的、这人的行为举止。可你要知道,你能在背后这般另类形容别人,别人也可以在背后如你这般,另类形容你。” “今晚时她对着你谩骂的那些词汇,你可是听到了?你觉得她是有毛病的,她觉得你是狼心狗肺的。” “这世界上其实没有那么多必要,因为自己不喜欢或者不能理解、就用什么有问题的词汇来形容一个人,标记一个人。” “就算这会子,这蓝氏,是真的有问题。你可这般另类的形容她。但保不准哪天,你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你不能理解她的一切,便也如今晚这般,另类形容她。但那人又不是蓝氏。她若得知了,她会不会难过、无辜?就今晚蓝氏咒骂你时,你是否也难掩难过?” “这世界本就是你跟有的人,合得来,跟有的人,合不来;你会遇到一些人,也不会遇到所有人。如是而已。” 魏一这般长的一段话,并不是想替蓝氏说话。 她只是不想助长这袁晚晚,今后都把自己不能理解,乃至不喜欢的人,给直接另类形容去?毕竟这不适合她。 你能在背后如此,别人也可以如此。你会因为被污蔑而难过,别人也会。 与其犹豫着要不要用另类的形容,去概括这种人,何不如想想,现如今自己碰到了这种人,自己真正该做的是什么?自己真正该想的是什么? 其实更实际的,袁晚晚应该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人,魏一却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人,蓝氏也不是魏一碰到的、第一个这样的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自己会的应付办法,跟体会的感想,告知袁晚晚。因为人跟人不同。若是袁晚晚这辈子就只遇到这么个蓝氏,魏一那些感想办法,告诉了袁晚晚,难免以后,不会砸了自己的脚。 “我从未遇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声音响起了含带薄怒的一话,魏一可以想见身后袁晚晚此刻情绪上有多么的不甘心。 刚刚若是魏一有哪句话,认可了袁晚晚这般另类形容蓝氏,也许袁晚晚这会就不会是不甘心的斥了这么一句。 “颠三倒四,黑白不分,东倒西歪,不三不四,不伦不类,满口污言碎语,蛮不讲理!” 差不多意思的词,几乎被袁晚晚用了个遍,魏一侧头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嘀咕。 “你若是没钱,你身边的人都不会讲道理。” 本只是魏一随口的嘀咕,却不想落了袁晚晚的耳朵,她安静了,视线凝视在了魏一的背上。 魏一做什么事都没有的看书,周围安静不已,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在这其中,偏生背后的视线,叫她无法忽略。 “我随口一说,你不必听着。如你这般家世出身的姑娘,父母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也把你教育得知书达理。言行举止,几乎都能心平气和。我那一句话啊,你怕是这辈子也不必听着。听了,你也不会遇见。既是不会遇见,听它做什么?” 毕竟人跟人就是不同。 袁晚晚垂着眼帘,刚才那句话,她其实从未听过。好似包含了许多的意思,也有着人生的怅惘。 只是乍的一听,隐约觉得有点道理。只是这世道真是如此吗?这人与人之间,真是如此吗? “我甚少出家,对外面的人很少接触,即便接触,也是身份地位大约相等的。虽然我心不愿承认,但你说的在理。我不得不认可,有些事情,即便我听了,我也不会经历。” “那蓝氏,可能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特例吧?” 她抬起头来,目光幽幽,似乎心情平静了许多,脸上的忧愁低沉,不复刚才那般浓重。 “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没发过了啊!” 魏一正要开口,冷不丁旁边响起一个要死的声音。她往某骨看去,只见她额头抵在书本上,边转动,边嘟囔着发出了要死的嚷声。 一提气,魏一正想让某骨安静、或者马上回去,但那越发响亮的嚷声,直接唤醒了她心中被遗忘的吵觉之恨。 她也不甘心哪~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要命啊~啊~怎么办呐~何必那?一切到底是何必那?啊……” 身后的袁晚晚见不得此刻魏一隐隐不耐烦的脸色,还有她闭着眼,却不断一抽一抽的嘴角。 “我这么说吧。” 袁晚晚目光一惑,随即认真的听着那声音,她觉得,魏一这语气,好似跟前面有了很大的差别。 “帮人可以,但要分人、量力、守己为先。有的人可以帮,有的人不能帮。” “这世界上每个人每天都会遇到大小不等的麻烦,若不分清楚谁真的需要帮忙,谁并非真的需要帮忙,那每天都忙不完了。” “还要量力而行。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不触碰你的底线,可以帮忙。还有守己为先,就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谈别人。不若帮了别人,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好,这谁来帮你?帮人先帮己,劝人不如劝自己。” 话落,魏一点点头,虽然这话是她自己说的,但并不妨碍她认可这最后一句。这时,旁边的噪音又出现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好不容易看到个小媳妇想要勾搭,结果也不能勾搭,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呀?啊~呜呜,啊~” 额头有什么东西一跳,魏一端起书本,恶狠狠的看着上面的每个字,同时不断在心中劝解自己: 世界如此美丽,我也如此美丽…… 魏一人一呆,脸色茫然。 美丽个妹啊?是世界如此美丽,我却如此暴躁,不该不该。 “世界那么大,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每天遇到的几率很小。反倒是那些并非真正需要帮助、只是想利用别人善心的人居多。坑不到你,就坑别人。总有一个人会被他们坑。” “善良本身是一个很好的品质,不会因为被污蔑而改变它的质量。但是善良这么一个好的品质,她本身就值得被她的主人,好好的选择一个值得的人去花费。” “把善良放在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真正值得帮助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善良的美好,而不是好好的一个品质,就这么被不值得的某些人给浪费了,给糟蹋了。还给自己引来一堆麻烦、谩骂。” “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本来也是好心,就这么被蓝氏给糟蹋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小脸白的呀。你说值得吗?你说你当时若是知道你过去好心帮她,会是这么个下场,你要不要问问自己?” “图什么?你过去帮她,图什么?” “什么都不图呀?可你最后什么下场?” 第242章:女主对作者下手啦 “蓝氏再如何也好,你再如何也好。与其纠结用什么另类词去形容她这人,不如直接一点,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跟她的一切,就当成两根筷子好了。头尾,左右,哪里都不要触碰到彼此,也不要被对方给碰到。万事大吉。” 随着话落,魏一快速把自己的袖子从某人的书本底下给抽回来,满眼都是嫌弃。她说着话,但眼神却是落在了旁边的某骨身上。 “我说这些你听得进去吗?” “这日子都没法过了,还说什么说呀?造孽呀~造孽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光环的作用,某骨的叫命声响起时,袁晚晚依旧安静的在身后坐着。 她沉静的低头,望着手中捧着的碗,碗底还剩下一些姜汤,不过早已经凉透了,放在碗中的勺子,随着她手指轻轻的一碰,勺子碰撞着碗沿,磕磕碰碰中陆续发出响声。 她若有所思,她一言不发。目光常常晦暗,又会忽而明亮。 “造孽呀!造孽呀!人生为何如此造孽呀~” 某骨忽然抬起头来,顶着一张哭丧脸,一下拉住魏一的手,可怜兮兮着问她。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要吃的,没吃的;要小美人没有小美人;要男的……我也不要啊。啊~怎么过呀?” 魏一下巴缓缓往一个方向歪了歪,邪笑着望着骨惑。娇媚的模样此刻瞧着,好似还有些淡淡的不耐烦。 她动作僵硬的把某骨的爪子,从自己的手上面扯下来,语气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一个人的善良真假,不活在别人的嘴里,更不活在自己帮助过、却对自己倒打一耙的白眼狼嘴中。但是!也不能随便让我们的善良,被不值得的家伙给浪费,给践踏!” “我认为的善良是这么个说法,我认为的耐心也是这么个说法。” 魏一忽然莞尔笑了,双双把袖口给拾掇起来,接着,双手手指互相按摩,响起了几声清脆的骨头声。 “魏姑娘,你这些话可都是在安……” “造孽呀,这都是造孽呀!造孽呀,怎么就造孽了呀?让我怎么办呀?放谁身上不好?非得放那哥们身上?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你给了他,他又不会用?何必呢?何必呢?真的何必呢?造孽呀!” 袁晚晚心中激荡的想要说些话来,却才开口几个字,屋子里便突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嚷声。 直把她吓得人一愣,话都不记得了。 “魏姑娘,你的这位朋友是……” “呵。” 魏一回头,投了一个放心的微笑给她,边说什么边回过头。 “袁晚晚啊,如果是你,你的善良跟耐心被人糟蹋了,你会怎么做?今天晚上,你就想放过一次蓝氏,结果是什么,我就不提醒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的善良跟耐心被人糟蹋了,你会怎么做?” 袁晚晚低吟,真的认真在想这个问题。 她不是记仇的人;也不是躲避的人;更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之前她想过不予蓝氏计较一次,但蓝氏不肯,又继续闹腾。如今,这件事,已经完全变了性质。从大局来思量,她决不能如第一次那般,放过蓝氏。因为这件事牵扯的,已经不是最初那些了。 “造孽呀!造孽呀!你把东西给我,我想看什么看什么;可你把东西给他,他居然只能看我?!” “这根本就是专攻大石啊!”(出自网球王子,双打,专攻大石。) “造孽呀!这都是造孽呀!他居然不会用啊!何必呢?何必呢?这都是造孽呀!” 某骨的鬼哭狼嚎一响,远处床榻上的袁晚晚似乎也无法避免受到影响。她惊得蹙眉捂住耳朵,眼睛缓缓睁开,又流转着无奈的困惑。 放过蓝氏于自己不利。但她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姑娘家,要怎么对付一个起码三十多的妇人? 辈分摆在这,她该怎么才好办? “母亲已经抓了蓝氏,到底这蓝氏跟我差了太多辈分,我若自己下重了些,未免被蓝氏以此做话柄,与我更是不利。我想着,若不如等母亲回来了,再同母亲商议,这一时,不急着下定论。” 袁晚晚向魏一看去时,恰好她的声音也响起。 “不知道能不能弄死呢?” 袁晚晚愕然。 “这是不能的。且不说还不到那一步,就说目前发生的这些事,也还不到要她命的地步啊。” 魏一仿佛没听到般,又嘀咕了一句。 “不若死了吧,看你那烦的?我都被你吵烦了。” 袁晚晚一愣…… 原来,魏一那话不是跟自己说的吗? 她朝桌子看去,只见某骨忽然挺直了身板,仰着脖子,朝着头顶,长着嘴巴,发出了一“呃……”的怪音,渐渐弱到无声。 下巴一点,她气势低落,双目愣神,清润的歌声轻轻的响起。 “就放手吧,别想他,爱不爱一起跳楼啊?” 魏一难以克制的嘴角一抽,继续把袖子拾掇起来,看势,似乎一会就要干活般。 某骨:“就放手吧,别想他……呃……没法过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苍天啊,大地啊,长江啊,黄河啊!其实是我不会词啊……” “你怎么处置蓝氏呢,我不管,我也不会给你建议。你若要做,也不用介意我。” 魏一缓缓起身,冷漠的眼神看着还在鬼哭狼嚎的某骨,犹如看着一待宰的小猪。最后隐隐抽动的嘴角,泄露了她正在抓狂的心情。 “但要是有人敢浪费我的善良跟耐心……” 被压抑着的声音,夹带着呼吸时高时低的响起。 “我一定打——爆她的狗头!” 魏一咬牙切齿:“最好就是把她往大炮里面一塞,对准远处的天空,点燃火线,轰的一声,能飞多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嘭。” 某骨忽然再次趴到了桌上,因为有书本的保护,所以额头没受伤。她脑袋一翻,下巴抵着书本,幽幽的声音响起。 “啊~人生已经没得救了~破坏吧,破坏吧,把一切都破坏掉。” (“破坏”出自迪迦奥特曼中怪兽的登场台词。) “呵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来自魏一,她现在十分认可某骨的话,她目光璀璨,宛如那夜间的宝石。 “没得救了,我现在就送你去破坏。” 话落,她一把拉起某骨的手臂,把人往窗户边拉去。把帘栊一打开,对她道: “大炮。” 迷糊中的某骨闻言,下意识跟着唇尾念叨:“大炮。” 突然,窗户脚下真出现了一门大炮。魏一快速把某骨往大炮的长筒大嘴巴里塞进去。某骨一愣,缓缓从垂头丧气中回过魂来。 “唉?这个时代里怎么会有我们的大炮呢?我没有搞这个设定啊。等等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塞到这个大炮里面?” 魏一勾着冷笑,在她那张娇媚的脸蛋上,看不出一点危险跟阴森。说起话来,更是温情脉脉。 “本来是没有这个设定的,但是因为你这个原作者的乱入,导致这个世界里一些东西发生了质的变化,于是就有了这个大炮。专门为你定制的大炮。” 在某骨越发惊愕的目光中,某骨就这么被硬塞了进去。在那么大一件风衣的作用下,又被塞到这么个圆柱形、略显狭小的空间里,某骨随便一动作,都会撞肘撞脚,十分不方便,同时还要伴随着耳边没完没了响起的风衣“哗哗”的声音。 即便某骨忍住这所有烦人的一切,努力想钻出去,也会遇到某个身怀功夫的人,几下又把她给塞了回去。 再一次又一次被塞回去后,不知道某骨有没有那么一瞬的质疑?自己怎么就非写了一个会功夫的女主角呢? 某骨歪着脖子,气呼呼的看着在点火的魏一,嘴巴一吹气,额前的刘海一飞,她抱着耳朵又开始叫嚷起来。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我的女主要弑父啊!逆子啊,逆子啊,都是逆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啊~造孽呀,造孽呀。” 正含笑的魏一耳膜一震,在某骨鬼哭狼嚎的嚷声中,脸色渐变,目光一冷,最后一点耐心消失殆尽。 直接把线头一点,火苗迅速窜入炮内,在轰的一声巨响中,某骨飞上天空,原本的“造孽呀”鬼哭狼嚎声,随着抛物线出现的那一刻,变成了模仿维塔斯的、且被拉长的高声歌唱,声音越飞越远。 魏一手放在眼睛上面,望着逐渐消失在天边的“星星”,身边的炮弹无声的出现,也随之无声的消失;她那烦躁不已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那被消费殆尽的耐心,也逐渐缓缓复原。 随着手的垂落,她一侧身,发现旁边有一目光一直在守着她。 魏一下意识往大炮的地方一看,那大炮早就不见了,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忽略了袁晚晚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下意识一步三抖肩的魏一,似乎心情尚可。 “你,刚才是在安慰我吗?” 袁晚晚犹豫着说道,刚才那么一番话,她想,这般总显得对一切没兴趣的魏一,能突然说个不停,是不是,为了开导自己? 第243章:袁母的疑虑 魏一径直坐下看书,似乎不想去回答袁晚晚的问题。刚才呀,若不是那烦人的某骨,她可真不会说那么多话。 什么善良什么耐心? 就是因为某骨烦到了自己,自己一直忍着没对她下手,就是善良。善良用尽了,某骨还鬼哭狼嚎的叫唤,那魏一就动手了呗。 而先用善良做开头来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也只是刚好因为二人在聊天,魏一想到什么,就先用着了。 至于听在袁晚晚耳中,是什么样?她才不管呢。只是某骨也送走了,她在这继续待着也是继续无聊,不会有任何改变,是不是自己也该离开了? “就当我刚才是在开导你吧,心情有没有变好啊?” 闻言,袁晚晚低吟一会。 “嗯。没那么烦了,也不至于如一醒来的那时,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有了魏一那么一番话,袁晚晚的确没有那么难受了。潜意识中,似乎想到蓝氏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魏一把书本塞了回去,摆摆双手,就要往外面走去。 “那得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袁晚晚闻言,不舍的抬头看她,守着她的背影却不知道要怎么挽留才好。今日出的事太特别,她心下总是希望能有人陪着她好。至少,不留她一人。 魏一正打开门,迎面就碰见了回来的人。 “等着急了吧?饺子包好就赶紧回来了,怕路上有些远,容易纳了凉,吃坏了肚子,可都是用厚布给包着食盒的,还热乎的,赶紧来吃吧。” 袁母可是突然很会说话,还很客气。两句话这么一热乎,就让魏一瞬间呆懵了,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好。 “这是包的什么馅啊?” 想着若不是自己吃的惯的,魏一也有理由可以遁走了。可听到袁母说“玉米、地雷菜”时,魏一还是转身迈向了屋内。 两个丫环在一旁站着等伺候,她们三人则围在圆桌吃饺子。袁母数了十五个饺子,放到两人碗里,吃得差不多了,旁边的丫环自觉把饺子重新添上。以防止一次性放太多,容易被风凉了。 “听说那个妇人是借住在你们家的,不知道你们关系如何?” 魏一把口中的饺子嚼碎咽下去,又迟疑了一息,方才重新夹起一颗饺子过去蘸酱。边同时回道: “关系就那样。若我跟她关系好,也不会连踹她两脚了。” 闻言,袁母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又道: “听说那妇人是过来找自己女儿的?她女儿今日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还说什么她女儿是被你给抓起来了?所以她才会一直闹着想要进来看看?她既然是借住在你家多年的,你跟她女儿应当也是有往来的,可知道她女儿去了哪里?” 袁晚晚在中间听着,眉宇渐渐一蹙,悄悄伸手想放到自己母亲的手背,让她暂且安心,等吃完了饺子再继续问询。别在这时问这些,以免影响了心情。这魏一可是帮了自己的人。母亲这问得许多,可不是怀疑人家吗? “那天出去的时候倒是见过她女儿。” 魏一脸色如常。 “穿着一件新衣服,好像是叫青丝雀翎流仙裙吧。” “青丝雀翎流仙裙”这名字一出来,袁母便双眼一亮。 “她说是皇后娘娘刚赏赐她的,兴奋个不行,一早就穿出来上街去,好让众人长长见识。我出了星城,就没见到她了。” “她一大活人,有手有脚的,穿着件新衣服,爱去哪里去哪里,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又不是她的贴身护卫,哪知道她去哪里了?至于蓝氏所说我抓了她女儿?” 魏一无奈的摇头。 “呵呵。蓝氏故爱说笑话。我抓兔子常有,抓她女儿?她怕是还没睡上就先梦魇了。” “皇后娘娘赏赐的,应当不会有假。” 袁母若有所思自顾自的说着,心中对于此事已然有了自己的见底。 “那可是价值不菲的裙子,敢穿着这裙子招摇过市,可得被不少人盯上。” “夫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魏一放下碗筷,起身说道。袁母那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记挂着她救了自己的女儿,便如她女儿之前所问一般,问及魏一,想要她们家如何感谢她? 看了袁晚晚一眼,魏一这才淡然笑道: “不要恩将仇报就好了。” 袁母神色迷茫的看着魏一远去,有些一头雾水这个“报酬”?袁晚晚随即告诉她,自己几次问询时,魏一也是如此答案的,从未变过。 善心之人帮助别人,也不是抱着什么回报的前提下去帮助的。但如今地狱空荡,世上又多魑魅魍魉,想要人真诚感谢,怕是难说;想要人不恩将仇报,更为艰难。 复杂的从来不是世间万象,而是因果;而造就因果的,则是人心。 第二日的未时,东边的十三香铺子前,停着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魏一只身来到,提供了牌子,便随便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又见到了袁晚晚。 魏一没有问好,袁晚晚则是顾着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发呆中没有发现,二人都静静的待着,直到马车坐满了六个人,这才启程。 马车一路安静,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停下。隐约听见外面有叫卖的声音,但只是很普通的货物。 下了马车后,众人由一位姑娘带领,进了一个帐篷。帐篷内没有外面明亮,在帐篷之中,穿梭了一路,最终,当她们再次看见蓝天白云时,眼前明亮的视线中,细如发丝的白色、毛绒绒的毛发在眼前飘荡着。 姑娘们陆陆续续走出帐篷,看着眼前的风景,往不同方向走去。 眼前视野一望无际,两边搭着蓝色的蓬布,大约有十米长,再往前便是灰色的墙壁,往前看去,只觉得到处都有人头涌动,各个年纪的人都有,各个打扮的人也有。 空气中隐隐混合着一些特殊的气味,也漂浮着或多或少的各种动物的毛发,魏一见之便避开,只因为吸多了毛发,容易鼻痒、咳嗽。 她站在原地,叹一声,双手叉腰。巡视着眼前的人头涌动,眉头微蹙,想着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这人是谁吗?自然是那位她想亲一亲的人了。 “嗨。” 是无奈,也是欣怿的叹了一声,魏一抬步向前走去,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人,识图把自己想要找的那人给找出来。 地上、桌上,放着大小不等的笼子。有的笼子还盖着布,有的笼子早早被取下布来。里面睡着不足两三个月的幼犬、幼狮、虎仔,品种不一般的猫咪、兔子;还有那开屏的蓝白孔雀,那珍贵可爱的金丝猴;那浑身雪白的丝绒冕狐猴;那…… 种类之繁多,数之不尽。时不时便有几声鸣叫一并响起。 人们站在笼子前,打量着它们,老板在旁边说着介绍,说着价格。 魏一前后绕了一圈,还是见不到自己要找的人。不知道是自己来得早了,还是自己来得晚了? 骨:还是那人尿床了? 魏一我踹:找死啊! 她随意的站在一个笼子前,抬起双手往后脑勺抱了抱,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越来越复杂的人海,忽然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直接过去找他,再一起出来好了。省得找半天,找不到人。这怎么办吗?” 话落,魏一再次抬步向前走去,没走两步路,忽然感觉大腿上一扯,不解的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袍子正好被旁边的笼子、上面的勾给挂住了。 魏一只得停下,慢条斯理的小心把衣服给取出来。 余光里,白色的、不足两个月的小猫咪,正睁着无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魏一朝它看去,发现笼子里一共有三只小猫咪。都是纯白色的布偶猫,也不知道是不是三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目光顺着这一排的笼子望去,由头到尾,皆是一整排的猫咪,没有其他宠物。可能由于魏一站在了最尾巴的位置,所以这块,只有她一人伫立。头尾到中间那一整块,好几伙姑娘们,站在笼子前,打量着猫咪,有说有笑。 一个姑娘兴奋的挑了一只猫咪,正让老板把笼子打开,把猫咪抱出来给她。 瞧着毛发,通体白色,却眼睛各异,应该是波斯猫了。 “呜……喵呕!” 突然! 那波斯猫由低吟改为怒叫,爪子抬起,快速在半空一划!那求猫的姑娘惊呼一声,猫便这么被她撒了手,跳到地上。 波斯猫几下便跑回了老板脚下,老板正要把波斯猫给塞回去,却听那求猫被抓伤的姑娘,抱着自己被猫咪划伤了、一个浅浅口子的手背,怒目瞪视着猫咪。 “该死的畜生!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居然敢伤我?” 姑娘冲着那猫咪一指! “把那畜生给我抓过来!” 登时有两个奴仆上前,强势的把猫咪抢了过去。老板急忙摆手。 “哎,姑娘你得给钱啊!” “抓伤本小姐还敢要钱?” 第244章:发狠武靖荷 武靖荷目光愕然,随即冷笑着怒斥:“抓伤本小姐还敢要钱,看你有几个胆子敢跟本小姐要?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皇后娘娘可是我的姑姑!瞎了你的狗眼,敢跟本小姐要钱?” 老板还未说什么,突然上来了两个奴仆,把老板一按,抬手就打! 魏一揉了揉耳朵,在心中抱怨:怎么又遇到这种事这种人?她又不是一拳超人,还非得让她遇着不可! 赶紧把衣袍从钩子上取下,转身往另外一边走去。 武靖荷抽出身上的鞭子,恶狠狠的声音顿时成为了全场最佳。她那如风暴般的气势,顿令众人无不敢注目。 “把这畜生给我按住!” “喵呜!” 武靖荷双目发狠,神色严肃,抬起鞭子,对准了波斯猫,用力挥去! 只听猫咪惨叫一声,不住的发出“扑哧”的低吼。从肩膀、胸口、到肚子这里,生生被抽出了一条鲜红色的鞭痕! 周遭姑娘们见此情景,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向后退去。顿时人群开始凌乱,老板们开始人人自危。 “呵!” 武靖荷得意冷笑,余光里,所有人影纷纷停顿,却好似有一列外。转头一望,笼子尾排那正有一蓝服饰的女子转身离去。 武靖荷脸色一慌,急忙呼出: “站住!不准走!还不快拦着她,她要去告密,把她给我拦住!” 两个压制住猫咪的仆人,两个殴打着老板的仆人,顿时撒开手中的活,全部跑到魏一身后、身前。 他们企图拦住那女子,可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走,那女子最终都会出现在反方向上。教他们很是凌乱。只好纷纷使出自己的功夫,妄想控制住蓝服饰的女子。 蓝服饰的女子烦躁的翻着白眼,瞧见这四个仆从那拙劣得不能再拙劣的三脚猫功夫,静水宁步、步伐一走,便把四个仆从甩了一次,教他们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武靖荷转移了目标,也不管那猫咪跳入了人群中,去了何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魏一,气呼呼的上齿咬着下唇,面容有些狰狞。 眼眸忽然一垂,她若有所思、又静悄悄的举着鞭子,向着魏一的后背靠近。同时,四个仆从见状,纷纷默契的给她让出最好的位置,方便她偷袭。 武靖荷瞄准时机,趁着四个仆从再一次好像成功挡住了魏一时,猛地挥鞭而去! “啪!” 稳妥的,鞭子被魏一一把抓住! “婊子给我放手!” 武靖荷瞳孔一扩,气呼呼斥骂,双手用力扯着自己的鞭子,却发现纵使自己几乎尽了全力,竟也是无法把鞭子抽回分毫! “婊子放手!你没听到吗?本小姐命令你放手!好一个婊子,居然敢抓本小姐的鞭子,真是胆大包天!” 她不住咒骂,使力。 蓝服饰的女子动作缓慢的缓缓转过头,淡然的视线望向她。最初时,还有一分疑惑,下一瞬,却变得很是冷淡。 她动作缓慢的抬起手,似乎要往自己的腰带上摸去。 武靖荷一看,眼睛瞪大,赶忙呼唤自己的仆从。 “你敢打我?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抓住啊!” “啪”一声,魏一的鞭子抽出的同时同地面击掌,奏起响亮的一声。四个仆从纷纷施展三脚猫功夫向魏一攻击而来,周遭众人冷眼看着这一切,有几个小姑娘忍不住闭上双眼。只听“啪”的一声…… “啊!” 四个仆从叫着各自的疼痛纷纷倒地。他们疼得前胸后背一并撕裂般的痛楚,辗转在地,就是起不来。 武靖荷目瞪口呆,惊愕的视线落在了倒地的四个仆从身上。她从未如此被制衡过。气恼的抬头看向那蓝服饰的女子,迎面卷风而来的,是一黑色的鞭子。武靖荷心中大惊! “啪!” “啊——” 武靖荷完全来不及反应,那鞭子凶猛的抽过她的身前,从肩膀、胸口、肚子这么一路,就宛如刚才她的鞭子落在那只猫咪身上的一样。衣服瞬间被打破,力量作用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身上剧痛,惊呼一声,无法控制的连退几步。 “你竟敢打我?我要你死!” 她看向半空,寻找着什么。 “你们这群废物,快给我出来,把这婊子抓起来,我要活口!我要狠狠的弄——死她!” 下一刻,四个黑衣的护卫从半空出现,直飞落地。眼见都出动暗卫了,周遭的人们纷纷往身后退去,深怕被连累了。 魏一眼神淡漠,对着冲自己跑来的第一个暗卫,鞭子直接挥出。 暗卫露出不屑的眼神,抬手就抓住了魏一挥来的鞭子,用力一抓,不肯罢手。魏一站在原地,下巴微微一歪,在武靖荷的得意莞尔中,在另外三个暗卫乏味的眼神里,手腕一转,忽然一股不知什么东西,无色无味,一路从绳子上爬了过去,直窜到了第一个暗卫身上。 眼见这暗卫忽然“嗯”了一声,接着便感觉浑身瘙痒。 他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暗卫,怎会因为这种小问题而失态?他自是屹立不动的。 于是,在众人的眼中,第一个暗卫在自己的冷笑声中,突然由衣服里面突然蹿火,火焰一下就把第一个暗卫给包围起来。当他发现不对劲时,火焰已经将他裹住。 他跑向其他暗卫,无人理会,纷纷冷眼旁观。因为他们认为这么一点小问题,他自己可以解决。 可只有第一个暗卫才知道,他这会浑身的功力,一点都用不上。 直到暗卫被烧得只剩下一件衣服落到地面时,其他三人才肯承认有古怪。 “你?这怎么回事?” 另外的侍卫不可思议道。 魏一冷眼看着面前的鞭子,语气冷淡。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妖法,你一定是用了妖法!快把她抓起来,我要把她关笼子里!” 武靖荷兴奋叫着。 剩下三个暗卫继续动手,这一次,他们打算一次上,并且不碰到魏一的鞭子。三个暗卫由不同的三个方向,纷纷跳起,用内力打向魏一,打算一次性解决问题。 “嘭”三声,原本魏一站着的地方,被三个暗卫连续发出的内力,打出了一团白色的雾气。待雾气逐渐散去,可见地上塌了一块。 这若是打在人身上,怕是不死也残废啊…… “咚!” 轻轻的一声,一个暗卫忽然感觉后脖子一酸,便晕死过去。 另外二人一见,只见魏一站在那晕死过去的暗卫身后,侧身冷对他们。二人蹙眉,心中暗忖:莫非,这是遇到对手了?居然连她怎么行动的,都看不到。 淡淡呼出一口气,垂落的眼眸掩下眼中的不耐烦,突然一个闪身,魏一出现在某暗卫身后,正要抬手时,那暗卫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惊恐,嘴唇颤动。 “这是果……啊!” 一抹狠辣闪过魏一的眼眸,本打算打晕的动作,转而一掐,死死的掐住那不知要说什么的暗卫喉咙。 手再一甩,那暗卫倒地,双手捂着脖子,“呃……呃……”着,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魏一气势冰冷的伫立在他身前,俯瞰他。 “你要说什么?” 她嗓音低沉冷漠,顿教众人一时分不出男女。 “唔!” 暗卫慌乱的摇头,脚踢着地上,挪着身子,想要逃离这里。 魏一缓缓挺直背脊,手臂用力一抬,正好挡住身后想要偷袭的最后一个暗卫的拳头。 “我今天带了毒药的。” 她道。 暗卫用力的压向她的手,魏一却微丝不动,明明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很娇小,臂膀也很细,怎么打起来就那么难对付? “哎,我不想杀你们的。何必呢?” 魏一眉头微蹙。 暗卫正打算改招数,突然感觉打向魏一的手臂一软,直直的垂落。他大惊失色,却任凭他怎么使力这只手都不听使唤了。 “呀!婊子看我怎么打死你!” 旁边一声惊呼,武靖荷见自己的暗卫都败阵了,气呼呼的叫骂着甩出鞭子! 不用烦恼暗卫的魏一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冷然的望着那朝自己挥舞而来的鞭子,在武靖荷恶狠狠的眼神中,忽然魏一周身突然涌起一股强风,直把武靖荷的鞭子吹了回去,打向她自己。 武靖荷大惊失色,手指一松,头尾呼应下鞭子缓缓落地,正好落在了她的脚边,不足一个手指头的距离。她险险就被打中了! 气喘吁吁的在原地发愣,余光中看见魏一又要走了,担心她去告状的武靖荷顿时提起十二分精神,赤手空拳追上去。 “啊!婊子你给我站住!告状者——死!” “皇后娘娘驾到!” 忽然,远处传来声响,众人纷纷转身跪地行礼,武靖荷瞬间露出欣喜的笑容,更奋力跑向魏一。 “皇后娘娘都来了,尔等还不快快下跪!” 她狐假虎威道。 正要离去的魏一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看向武靖荷全力攥紧的拳头,得意的笑容,轻蔑的眼神…… 胜利(出气)近在眼前,武靖荷阴笑着发出了“嘿嘿嘿”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啪!” “嘭。嘶。”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245章:恶人先告状 “这是怎么回事呀?看你们热闹的?” 耳边不远处,是熟悉的皇后娘娘关怀的声音,武靖荷本应该马上过去找自己姑姑的,但此刻的她,却维持着拳头打人的姿势,伫立在原地。脸色白皙,眼神呆愣,表情呆滞,略有几分不可置信,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面前,魏一跌坐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出嘶嘶的喊疼的声音。 一切,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同? 一切,怎么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 “啊——” 武靖荷突然大叫一声,哭嚷着冲向皇后娘娘。 魏一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微微侧过头,另外一只手撑在地上,想把自己撑起身。这时,她粉色的唇角一勾,露出一抹不屑的轻笑。 “呵。” “姑姑救我,救我!姑姑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被人给生生打死了!呜呜。姑姑救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武靖荷一头扑入皇后娘娘怀中,抱着皇后娘娘便开始哭哭啼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皇后径直抱着她,听着看着,眼神迷茫又含着疼惜。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先别哭了,快点告诉姑姑啊。” 皇后又心疼又急切,但一吸之间得不到外甥女的答复,便看向周围在场的众人。 “你们中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谁欺负了本宫的外甥女?” 话音落地,周遭众人面面相窥,有的目光躲闪;有的脸色沉默;有的抓耳挠腮;有的频频望外;大家脸色各异,尤其是看向皇后这边时,那脸色更是有一股子欲言又止的不对劲。 皇后一巡,下意识觉得众人好像是在怕什么?犹豫什么?莫不是欺负了自己外甥女的这人,是身份尊贵到这些人不敢轻易得罪的? 可这泱泱大国,除了她自己跟皇帝,还有谁的身份会那般尊贵不已? 这般想着,皇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轻飘飘的、落到了在地上的魏一身上。脑海里,随即回忆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自己的外甥女恶狠狠的举起拳头,打向这个姑娘,姑娘被打得跌到地上去。 不管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外甥女把人家给欺负了呀?!! “啊,好疼啊,好疼啊,疼啊……” 尤其是看到那姑娘这会还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胸口跟膝盖,不住喊疼。皇后只好把满脸的严肃给收起来。 “那姑娘是谁?” 皇后问及身边的大宫女,秋烟。 秋烟看了看,脸色从迷惑到认真。 “若奴婢没认错,那是抚平将军家的孩子,魏一。” 秋烟眼睛眨了眨,悄声道:“皇后娘娘,那抚平将军手里头,可有自己的私兵,听说个个骁勇好战。可也是难得呢。” “而且奴婢还听说,魏将军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女。里里外外,就这么一个,要什么给什么,可谓是掌上明珠啊。” 她意有所指。 皇后轻垂眼眉,脸色沉静中,心在盘算着什么。只听她低低道: “是跟寻常姑娘家不同。” 因为皇后是嘟囔着,即便是在她怀中的武靖荷也没能听清楚,更何况武靖荷这会,心里头还想着刚才的事呢。 当时一听皇后娘娘驾到,她便狐假虎威的叫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尔等还不跪下迎接!” 满心乐着等着,那蓝服饰的姑娘也下跪去,她便跑过去,将她狠狠打一顿! 她有信心,只要自己对准了蓝服饰姑娘的耳朵跟脸颊中间的地方打;还有眼睛这个地方;再加上喉结侧边一些这个位置打,必然能把蓝服饰的姑娘打成耳聋、眼瞎、呼吸困难、声音变哑不可! 这可是她打过那么多人以来,辛苦总结出来的经验! 到那时,她呼吸困难,嗓子不能说话,是对是非,还不是任由自己说了算!看她还怎么在姑姑的面前说自己的不是! 至于下跪? 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她不下跪怎么了?在场这些人谁有自己跟姑姑亲近? 可是…… 她失败了?她居然失败了! 那女人没下跪,还趁着太监高呼“皇后娘娘驾到”时,甩了她一巴掌,她自己还摔倒了? 她怎么敢假装受伤? 她怎么敢抢了自己要做的事! 必须,必须赶快哭着跑到姑姑的怀里!不然被其他人看到,都会觉得是她欺负了别人的,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手里这么吃瘪过,除了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可恶!她一定要姑姑给自己做主! “姑姑救命,姑姑快救命!姑姑你要是再晚一点出现,我就要被这个人给打死了!” 想清楚的武靖荷抬起皱巴巴的小脸,上面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此刻热泪盈眶。看得皇后心疼不已。 武靖荷由抱着,改为拉着皇后娘娘的手,一个劲的哭诉着。 “姑姑救命啊,呜呜,这女的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啊。呜呜。你快把她抓起来,别让她杀我啊!姑姑救我啊!呜呜。” 皇后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又看向那边的三品将军府的嫡女,不知不觉陷入了为难中。 “这个女的刚才莫名其妙的拿鞭子就要打我,我的仆从我的暗卫都保护我,全部都被她打死了,没有一个打得过她!姑姑,你要是再不来我真的被她打死了,她好可怕呀,她是不是脑子有坑啊?她为什么要打我呀?我又不认识她?姑母快点救我啊!” 武靖荷哭叫着,一抹阴险随即在眼中闪过,悄悄的用眼角看向那边,眼神轻蔑。 皇后为难时,余光忽然注意到旁边、乃至是远处的千金小姐公子们。他们时而看向这边的视线、以及脸色,都有些不是很好。 若真要说像什么,那就是“嫌弃”吧。 那看向自己外甥女时的眼神、脸色啊,很嫌弃。有的人嫌弃;有的人不耐;有的人连连惊讶;有的人脸色黑得如什么一般。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皇后,只好看向魏一那。查看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望向她那边。即便有,也是惋惜的目光。 皇后不由更觉怪异。 “那姑娘?” 皇后提声。 “你可是抚平将军家的孩子?” 一开口,就是在那确定身份。 “你怎么好好的,却在地上坐着?起来吧,地上凉。” 闻声,武靖荷赶紧哭得更是响亮,更为凄惨,满口叫着那谁如何无端无故的,便要杀她、害她,她辛亏皇后驾临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皇后为难的蹙着眉头,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这般多的人,身份不同、家世不同,都是有各自影响力的人,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去呵护她吧? 那她这皇后的面子往哪里搁呀?哪里还有皇后的依仗威严呀? “好啦,好啦,你先静一静,静一静。姑姑自会为你做主的。你这般叫着,姑姑怎么问呀?” 皇后拍拍她的手,安抚她。 “真的吗?” 武靖荷眼中燃起希望,面上眼泪汪汪。 “这女的把人打了,还哭成这样,装什么委屈呢?” 正要安抚的皇后,忽然听见不知哪里出来的一声,人就是下意识的安静,听着声音。 “自己被猫抓伤了,就拿无辜的人出气发火,真是把人命当草荐了?还哭?好意思吗?” “刚刚她又是派奴才又是派暗卫,要把无辜的姑娘打死时,那气势呢?那气势呢?” “都少说一句,没看见人家是姑姑跟外甥吗?亲姑姑不向着她,难不成向着别人啊?” “那可是皇后啊!” “皇后娘娘又怎么?那可是人家皇后的亲外甥呢。” 本打算骂街的武靖荷听到外面的话,埋首在皇后怀中,悄悄的奸笑着。 皇后却是下意识的抿着唇,心里头只觉事情更是难办了。 早知道就应该多出一些银子,自己做主挑选个地方,倒时来的都是千金小姐跟公子们,皇后(自己)最大,看谁还敢说半个不是也! “嘶嘶。疼啊。疼啊。” 魏一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又捂着自己的胸口,已然不知道喊了第几声疼了。 秋烟见状,安排了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宫女过去,好把魏一搀扶起来。皇后一看那小宫女过去,眼神有那么两瞬的慌乱跟不满。 她微微侧头,向着身后的秋烟,半边侧脸,有些晦暗。似在不满秋烟怎么选了这个小宫女。 小宫女,可欣,乖顺的朝着魏一走去,弯腰去拉住魏一的一条手臂,恰好就是魏一抱着膝盖的那只手臂。 魏一也不做什么,任由着她来搀扶自己,自己继续“嘶嘶”的皱着眉头喊着疼。 可欣仔细的注意着魏一身上,除了灰尘,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被打过的痕迹。这才放心的垂下眉眼,轻轻说着,声音却很是明亮到可以确定在场只要不是在角落里的人,都能听见的清晰。 “姑娘,奴婢看你这不是没事吗?” “哗啦。” “啊嘶嘶。” 岂料她话才说完,忽然响起一声,魏一在她的帮助下,直挺挺的又摔到了地上。 “呀!” 可欣惊呼一声,拳头掩住自己的嘴巴,眼神发愣的看着。 第246章:又摔魏一 “你这是想干嘛呀!突然来扶我,又突然把我撒开了?你想摔死我啊!嘶嘶,啊……” 魏一眉头皱到一块,手掌撑在地上,撑着自己起身,还得抬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可见又被摔得不轻呀。 这会,几声明显听着就觉得疼的呼吸声,在周围频频响起。各种不满的目光纷纷落到小宫女身上。可欣随即一慌。 “这这奴婢没有,那刚刚那分明是你自己摔的。” 她略有些手足无措,抬头看向皇后。含着淡淡希冀光的眼神,仿佛说着:看啊,皇后娘娘,这姑娘又在假装病痛了? 然而,她只看到了皇后轻轻摇着头,抿着唇,对自己的失望跟不满。 “我怎么自己摔的?” 魏一气呼呼大叫,质问。 “我都被人打摔一次了,我还能自己做什么!我都起不来了,你非来扶我!扶我好好的你不能扶,你突然松力做什么?” 可欣愣住。 “奴婢……” “我疼得没力气就靠你了,你突然松开力气叫我怎么?我怎么起来?我被人打到疼死了我,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把我摔死啊?我跟你有仇还是有怨啊?” 魏一气呼呼叫着,好似又在众人面前提起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完全跟可欣最早想要的目的,背道而驰。只见她刚才还愣着,这会又重新伸手过来,要搀扶魏一,低眉顺眼的,似乎,还有点歉意。 “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会再伤了姑娘了。请姑娘再相信奴婢一次。” 她念得诚恳,魏一眨巴眨巴眼睛,也就不说什么。眼见小宫女蹲下身,去扶着那没受伤的肩膀,刚要伸手。魏一忽然冷不丁道: “我能相信你吗?” 可欣这时眼神柔善。 “可以的。” 魏一抿抿唇,神情仿佛无所谓了,把手搭在小宫女的背上,任由她撑着力气,把自己扶起来。 在众人渐渐随和的视线中,只见小宫女把魏一搀扶起来,便抬步向着皇后娘娘那边走去。她踩一步,魏一跟一步,一切好似很和平。 可突然,在众人随和的视线中,那小宫女的肩膀忽然往另外一边一倾斜,似乎走不稳;接着,她刚踩下的那只脚好似微微一崴…… 众人隐约觉得不对,小宫女要摔时,却突然看见小宫女那要歪的脚用力一踩地上,肩膀往另外一边倾斜,扶着魏一的双手,忽然一个用力,在众人的眼中,她推着魏一的后背,把她给“推”了出去! …… “呀!” 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嘭!” 被推开的魏一正好撞到了扑着布的笼子前,响起很大的一阵声响。 “啊!咳咳咳……” 她再度受伤的掐着被撞的腰,低头难受的时而咳嗽,时而忍着疼发出“嘶嘶”的压抑。好一会头都抬不起来,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年长些的老者见状,不满的蹙着眉头。 “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会不会干活?连伺候主子都不会?你想把人摔死是不?” “当着我们这么些人你就想下死手,当律法是不存在的吗?” 连连的责骂叫小宫女慌乱无神,她迷茫的望着被自己推开的魏一,又看向众人,整个人就这么撒手无措。 “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她连连摆手,否认非自己所为。 “哼!不是你?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说不是你?当我们眼瞎了是吗?” “哼!黄口小儿,满口胡诌!怎么伺候在皇后身边?” 两个老者骂上。 可欣无措的眼神一通乱瞟,突然醒悟,连连叫道: “刚才,刚才我是看见蟑螂了!我是在打蟑螂,打蟑螂打蟑螂啊!” “你刚扶着我,把我当蟑螂打了?嘶嘶,你怎么回事啊!” 魏一气急,怒起望向小宫女。 这番,小宫女才恍惚想起刚才自己原在做什么?可她的确看见蟑螂了!她就是看见了蟑螂才会突然……突然就把魏一给……推开了? 推开了! “啊!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可欣连连摆手,急促的靠近魏一。见状,魏一脸色大惊,忍着疼痛连连往旁边挪动。 “你想干什么?想继续弄死我是吧?你别过来,我咳咳咳,告诉你你可别过来!” 魏一惊慌得连连挪动,警告她别过去。 可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傻眼在原地,看着周围这些不友善的眼神,纷纷是望着自己的,不得不咬下满口的委屈,低头默认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本来,武靖荷乃皇后的外甥女,时常来往、亲近。可欣便是二人亲近时,常伺候在侧的。跟武靖荷可谓也算有些投缘。 平常家小姑娘尚且会为自己的小姐妹复仇,何况是她们这些奴才、主子之间的事呢。 想过去搀扶魏一,就是为了打量她身上伤势如何。不论如何,她都会用轻松的声音把她身上的伤,说成灰尘。 可现在,搞砸了…… 连可欣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她的确看到了蟑螂啊。 皇后频频摇头,暗忖自己身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帮玩意?想为武靖荷复仇可以,但怎就不会优择时机呢? 怀中的武靖荷此刻还得意的阴阴笑着。毕竟是有皇后罩着的,她有资本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以及现在的情势对未来情势的影响。 “可欣你这着凉还没好呢吧?做事冒冒失失的。还不快回来?” 秋烟(大宫女)说着话,人往魏一那过去,把魏一给搀扶起来,同时又招呼小宫女来搭把手。 只见魏一小心的看了看小宫女,又看了看大宫女,却还是不放心的避开了小宫女伸过来的手。秋烟只好扶着魏一,往皇后那走去,而可欣则是把伸出去,被拒绝的双手举在了身前,一脸懊恼无措的,跟在了二人身后。 约莫距离皇后还有二丈距离时,秋烟停下了脚步。她嗓音轻柔的问道: “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 这话搁谁听了都想吐秋烟一耳朵! 摔了三次,还问哪里不舒服?那是不舒服的事吗? 众人怏怏的视线频频望向皇后,心下纷纷不满皇后这人对外甥女太包庇了、太袒护了!还把众人当聋子、瞎子。 “我没有不舒服。” 魏一这话让众人微讶,却也让秋烟听到了希望。 “这没有不舒服,好好的怎么坐在地上呢?” “我也没有坐在地上,我分明是被人打到地上的。” 隐约,魏一这嗓音中,好似有点无可奈何的浅笑。只听秋烟明知故问道: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打在地上呢?姑娘您这走路也太不小心了。” 一些长者闻言,颇有几分气呼呼的瞪向秋烟。 魏一说“被人打”,从你秋烟的嘴里出来,就成了“自己走路不小心”!这意思能一样吗?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颠三倒四吗! 听魏一语气平和。 “是啊,好端端的衣服怎么会坏的呢?你给自己洗衣服的时候也太不小心了。” 话落,魏一一动作,把自己的胳膊从她身上挪下。 秋烟仿佛没听到,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后背好似多了许多的视线,还一直在增加,身后的人们好似也在嘀咕着什么。 忽然一阵凉风从远奔来,秋烟一激灵,浑然发觉后背凉飕飕的,十分的清凉呢! 探手一抹! 整个后背空了一大块! “呀!” 秋烟猛地转身,映入视线的便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宫女,可欣! 她身子稍微侧向自己,满脸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手中正握紧着一只簪子。那簪子是一朵花的,很是眼熟,可不就是每个宫女头上都插着的簪子吗? 秋烟摸到背后空出来的一块,以及地上掉落的碎布,还有可欣手中的簪子,她恶狠狠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啪!” “你做得什么傻事?” 秋烟气恼,一巴掌拍过去。 “怎么这样?” 不知哪位小姐出了声音,皇后探头一看,看到自己大宫女那空出的白皙后背,那凌乱的被不知什么尖利东西刺破的衣服,顿时满头黑线。 “混账!都给本宫回来!” 可欣捂着脸,恶狠狠的神色终于没了,她迷茫受伤的看向秋烟,一副不知道怎么做了什么的模样。 可在秋烟的眼中,却是自己不顺着小丫头的意思,或者不帮着她当场为武靖荷复仇,她便气恼着,把自己当发泄的对象了。 在宫中也便罢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这般娇气! 秋烟手指点着她,气得气喘吁吁,却只好拉着她,把她拉回了皇后那边。 皇后脸色跟黑炭似的,瞧见二人过来便斥道: “滚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在皇后眼中,控制不住的气恼这二人想为武靖荷复仇,结果适得其反,还丢自己的脸面,简直烦死这二人了! 二人不甘,却也只好低头悻悻的回去。可欣不知道,回去以后,秋烟会好好的伺候她的。 “魏小姐,说吧,你为什么要欺负本宫的外甥女?” “嘶嘶”忍着疼、捂着伤的魏一都没来得及看那二人离场,便听到了皇后冷淡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正好跟皇后四目相对,下一瞬,她忍俊不已,哈哈大笑。 第247章:本宫的外甥女 “哈哈哈哈哈。” 皇后迷茫。 “本宫问你话,你这是笑什么?”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呵呵哈哈……咳咳……” 魏一笑得更大声了,时不时伴随着几声突然而至的咳嗽;还有忍不住的嘶嘶声,在表达着自己的身负重伤。 什么也不问清楚,一开口就是问我怎么欺负你外甥女?皇后是当别人耳朵不行?还是都没读书?听不出她一心偏袒着自己的外甥女吗? 都这么明目着偏袒了,魏一还有说的必要吗? 你皇后不讲公道,我干嘛跟你浪费时间? 皇后见魏一在笑,刚平静下来脸色又不好了。下巴稍微倾斜,脑袋又往后面微微一仰,眼神匪夷所思着,仿佛看怪人样的打量魏一。 这抚平将军府的嫡女,不是脑子不行吧?笑什么呢?很不对劲呀? 皇后心中想道。 若她要是脑壳这块有问题,就算她娘家再好,也万万不能成为正妃。但是若放弃了这么一枚棋子,那更是不行!抚平将军府的私兵啊,她怎么能撒手呢?苍蝇再小也是肉啊。不若就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吧? “嘶……” 皇后忽然小心翼翼着。 侧妃脑子不行,传出去不是丢皇家的颜面吗?就给一个小妾就行了,够抬举她们抚平将军府了。 等皇后回神时,众小姐们、公子们的视线这才纷纷离去。皇后有自己的所思所虑,众人谁不是呢?都等着看,她今日个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你那外甥女先动手的。” 忽然,魏一说道。 皇后随即看向武靖荷,武靖荷忍着恶狠狠的欲望,鼻子一吸。 “姑姑我没有!你不要听她瞎说!我真没有对她动手!是她!是她突然就要打我,还拿鞭子抽我,你看我这身上都是被她打的伤,你看我的护卫,我的仆从都被她给打了,还被她给打死了,她怎么这么过分呀,她怎么要这么做呀,要不是你来了我就得被她打死了,就得被她欺负死了,姑姑快救我呀!” 皇后感觉有些头疼,武靖荷一直拉扯着自己,这般哭着,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她只好把目光放到魏一身上,只是一看,又顿觉得更是不能全凭一人之言。若是魏一待会夸大其词,陷害自己的外甥女,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的目光渐渐看向周围之人。 “你们这么多人都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出来告诉本宫。” 话落,大家面面相窥,有的人轻轻迈动步伐,正打算过去,皇后一看,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谁要是能说出这位姑娘,为何跟本宫的外甥女有矛盾,本宫一定会公正无私的处理这件事。” 众人:…… 皇后对于魏一的称呼,用的是“这位姑娘”,而对于武靖荷的称呼,则是开口既用上了“本宫的外甥女”。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几次?这般明目张胆的偏袒,叫众人很是为难。 那些正要走出来的人再一次犹豫。他们看着其他人,大家再一次面面相窥,都等着别人先行动,好看锅下料呢。 忽然,有三个姑娘结伴,先向皇后走了过去。她们先是行礼,随即在皇后的“平身”中起身,有些着急的四下看了看,都端着一副娇俏的模样。 “你们三个可是知道那魏姑娘为何要跟本宫的外甥女过不去?” 每句话都不离“本宫的外甥女”这个词,而皇后并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妥。 三个姑娘闻声纷纷看向皇后身边的武靖荷。一个挤眉弄眼;一个对着她点头;一个对她眨了眨眼睛。 武靖荷一看,那可是跟自己一起在挑选猫咪的小姐妹呀。她自是放心的。扬起嘴边得意的笑靥,丝毫不做任何掩饰。 “回皇后娘娘,臣女等陪着靖荷在看猫咪,看得好好的呢,那不认识的姑娘,忽然抽出鞭子,就朝我们打过来。若不是仆从跟靖荷的暗卫护着我们,我们恐怕浑身是伤了。但是那些仆从跟暗卫,却都被这姑娘给打死了。真是凶残啊。” “是呀,皇后娘娘,靖荷的仆从跟暗卫为了保护我们,可都牺牲了。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靖荷做主啊。我们可是跟这姑娘从未认识,无冤无仇的。” 正当皇后闻言频频点头、脸色渐渐严肃时,不知何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睁眼说瞎话!” 三个姑娘一愣,频频望周围看去,却只看到了“呵呵”笑着的魏一。而刚才的声音低沉,分明是男人的嗓音。她们便更是迷茫,不清楚是谁这时候在拆她们的台。 “呵呵呵,物以类聚。” 魏一轻启粉唇,侧头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们。 三个姑娘见状,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食指一指,也不管那发声的男人是谁了,一口一口骂着魏一。 “你横什么?你个凶残的歹徒!” “你恶人在先,你还有脸横?待会皇……” “骂你们的是我,想骂人冲着老夫就好了,别搞反了对象!” 这时,一浑圆低沉的声音响起,正是刚才骂出“睁眼说瞎话”的主人。接着,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胡须有七分白、身材略显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里衣,黑色敞袍,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三个姑娘一看,这人如此威武,当时就拳头抵着小嘴唇,左顾右盼着,不敢乱开口。 “皇后娘娘,草民乃是这贩卖兽类的老板之一。刚才您的外甥女想要抓小猫,动作却太过粗鲁,导致小猫滑走,您的外甥女不小心被小猫的指甲所伤,便抽起鞭子,生生要把小猫打死。那小猫的老板,因为跟您的外甥女要银子,您的外甥女就让自己的仆从,连老板一起狠打!” 你皇后娘娘不是喜欢提及“本宫的外甥女”吗?那别人也有样学样,一说到武靖荷,便是“您的外甥女”。 皇后听着,眉头忍不住的一抽一抽,却又说不出是不满这老板的说辞,还是不满老板说出来的真相,跟自己要的背道而驰? “这小姑娘。” 老板指魏一。 “这小姑娘看不中自己要的小兽,要走了,刚好被您的外甥女见着了,便叫着‘不能让她去告密,把她给我抓住,活生生打死’让自己的仆从去抓人。眼见仆从打不过,便让自己的暗卫下手。” “谁知暗卫也打不过,便扑到您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丧自己的委屈。哼,依老夫说,这般恶人先告状,老夫这么大的年纪,还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呢。” 男人顺了顺呼吸,微抬下巴,扬起轻蔑的眼神斜视武靖荷。皇后听得头壳一哐一哐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女会做出这种事来? 虐猫?当街杀人?还在自己面前恶人先告状? 皇后呆滞的看向武靖荷,见武靖荷此刻正满眼阴狠的瞪着那老板。这般阴毒的眼神、模样,她哪里见过啊? “皇后娘娘,老夫也可以作证。” “曹某也可以作证。” “我们是这里贩卖小兽的老板,还有伙计们都可以作证。我们都亲眼所见您的外甥女,先动手虐猫,再扬言杀人。” 一个又一个老板、伙计站出来作证。武靖荷简直恨得牙痒痒,死命咬着牙齿。 三个姑娘见状,紧紧瑟缩在一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回头去看武靖荷。本打算着有皇后外甥女的身份在,无人敢触皇后的霉头,谁料到这些贩卖生意的老板,居然敢说实话?他们不怕得罪了皇后,在这里过不下去吗? 三个姑娘应该是不知的。星城的兽类贩卖,皇后管不着,自有别人撑腰。 “皇后娘娘您不是想要真相吗?” 最早出来的男人又提声郎朗: “这就是这位姑娘跟您的外甥女有矛盾的真相。真相就是您的外甥女自己残暴虐猫心虚了,怕有人去告状,便要把这位无辜的姑娘给生生打死。就像她虐打那只猫一样。不知道皇后娘娘您想如何处置这件事呀?” 这些老板们,各个抬头挺胸,气势十足。虽没有刻意给皇后摆脸色,却因为本身长得比较魁梧,往那里那么一站,便自然的有一股气势,凛然磅礴,叫皇后频频感到不少压力。她蹙着眉头,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恨当初怎么抢不到星城的管理权。若是能抢到,如今这些人,哪里敢在她面前抬头来?她可是皇后,最尊贵的皇后! “皇后娘娘。咳咳。” 忽然,一个捂着胸口的男人走上前,他正是那只被虐待的猫咪的老板(主人)。 “皇后娘娘,不管那只猫,您的外甥女想如何处置也好,但起码得给钱吧。来这里看兽的,谁不知道要给钱呀?寻常四岁孩子出门打酱油,都知道要带铜板呢!” 猫咪的老板摊着手,话似乎有些指桑骂槐,一说出来,旁边其他老板们纷纷点头,忍俊不已。 皇后脸色忽然一黑。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的外甥女连四岁小孩都不如吗? 她一个千娇百贵长大的,哪样事不是别人伺候的?那些寻常人家的野种,怎么能跟自己的外甥女相提并论呢? 第248章:魏一被下毒 皇后眼睛微眯,阴阴的看向猫咪的老板。老板无奈的看了看其他老板,有些不明所以,继续把话说完了。 “这猫要给钱,给了钱随便你们处置,你们还打了我,这医药费按照这的规矩,也得给我的。” 武靖荷脸色大便! 真的是大便呀!黑得棕得,就跟那大便似的!阴沉沉的!好好一青春年少的小姑娘,突然就黑沉得跟晒了几百天的什么似的,毫无半点女子家的娇柔。 “大胆畜生!你竟敢让本小姐赔钱!本小姐都这般难受了?你满口还都是钱?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哈哈哈。” 那最早说话的男人哈哈大笑。 “良心?你不花钱抢了别人的猫,还打了老板?反倒问别人没有良心?你的书真是读到了茅坑里面!” 这男人拐弯抹角的骂,瞬间叫武靖荷大怒!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注意你的态度!这可是当朝的皇后娘娘一国之母,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看看你是怎么跟她说话的,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不过,武靖荷端得却是皇后娘娘的凤驾来骂。 “呵呵呵呵。” 旁边,魏一又笑了起来。她“呵呵哈哈”的笑着,整个人显得很是轻松。隐约有些跟这场纠纷,不大契合。 武靖荷听着她的笑声,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这婊子,你笑什么?” 众人闻言眉头纷纷皱起,而魏一却是笑得更爽朗响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武靖荷感觉自己被忽略了,自尊心一下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她声音颤抖: “你竟敢不应我……” 话锋一顿,转而想到了什么,勾着嘴角得意的笑: “你他妈跟个疯子一样,就是个疯子!难怪二话不说就想来打我,你他妈就是个疯子!来人!来人呢?” 话落,她迷茫的左看右看,这才发现地上倒着的自己的仆从跟暗卫的尸体。 自己的人都没了,她只能转头看向皇后带来的人,拉着皇后的手便急切着: “姑姑你快派人把这婊子给抓起来呀!” 皇后这时满脸愁容的看着她,脸色不是很好,缓缓把武靖荷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推下去,踌躇着,微微正身,看向那几个老板。 她一开口,声音有些虚浮,没什么张力。 “本宫,也不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 “哈哈哈。” 魏一哈哈大笑,抱手对着身边的空气就啧啧道: “哎,这么多人倒成了一面之词了,抵不上一个人的众面之词呀。呜呼哀哉。” 男人转头一看,冷笑着低低说道:“到底是亲的姑姑跟外甥女。” 闻言,皇后一时之间更是踌躇的沉着脸色。 “草民愿作证!” “臣女愿意作证。” 忽然,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一男一女。二人纷纷上前,因着都低头双手作揖,还险些撞到一块去。 临江羡道:“草民临江羡愿意作证,这几位老板所言字字属实,无半点虚假。” “民女也愿意作证,民女所见,与这几位老板所言,皆为一致。” 魏一投以淡然的目光,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袁晚晚。收回目光,她脸色有些木然。 没用的。你们多少人作证,都是没用的。 眼瞅着又多出了临江羡跟袁晚晚这么两个,本可以毫无关系的人。魏一忽然有些心情凌乱。她很想快点结束这场没有结局的矛盾。 皇后不会秉公处理,武靖荷也不会善罢甘休,而她魏一,更不会成为替罪羊,代人受过。 就在魏一神游天外时,又有两个姑娘走过来作证。 “皇后娘娘,您那边的那位姑娘突然就要打魏姑娘,她若是不出手保护自己,总不能就平白无故的让人给打死吧?” “这暗卫都出动了,可见她有多想把魏姑娘给杀死啊。怎么能这样呢?现在到您的怀里倒是哭哭啼啼了,刚才骂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姑姑……” 武靖荷一看又有人给魏一作证,她急得想骂人,却又害怕这会人数太多,自己不好对付,只能急切的看向皇后。 众人也都看着皇后,想等着看她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而皇后此刻也非常纠结。 本还以为这抚平将军府的嫡女,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丫头,这会看着倒是并非如此!一件小事就能让这么多人现身为她说话,她到底做了什么?有这么好的人脉?能让这么多人都为她着想?难不成这丫头私底下结党营私,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或者,这些人其实都是这丫头安排在这的? 就为了等这一刻? 可她做一切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武靖荷可是本宫的亲外甥女,设法做一切,让本宫处置了自己的外甥女,她难道还想代替武靖荷在本宫心中的位置不可? 皇后心中的小九九,估计魏一永远也不可能料得到。 魏一低头揉着脖子,隐隐觉得由皇后那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夹带上了些什么其他的盘算。她不知道,也不想管,悄悄动了动袖子,有什么东西从袖子里掉到了手上。 “姑姑,姑姑你别信她们的,姑姑……” 武靖荷慌乱的一垂眉,急促的想着什么。忽然握着胸口,哎呀一声,往地上坐去。 “疼啊!” “嗯?你这是怎么了?靖荷?” 皇后闻声抬手,但是武靖荷的手却在她的手中滑落,皇后顿时瞳孔一暗。 “靖荷?你这是怎么了靖荷?” 皇后渐慌。 “姑姑好疼呢,胸口好疼啊!” 只见武靖荷紧紧的捂着胸口,顶着黑得跟屎一样的脸,蹙着眉头,连连叫道: “疼啊姑姑,疼啊姑姑!是不是因为我被她打了那一下,我现在好疼啊,姑姑,我会不会死啊姑姑?姑姑救我,呜呜,我不想死啊姑姑。呜呜。呜呜,姑姑救我,我还那么年轻,我不想死啊姑姑。” 皇后慌得赶紧握住她的一只手,看她难受,看她惨叫,看她忍痛,哆嗦着嘴唇,没有一个字来得及说。 “姑姑救我,疼啊!姑姑,呜呜,姑姑救我,我快被那个贱女人打死了,呜呜啊,啊,疼啊,姑姑救我,呜呜……” 武靖荷咬牙惨叫着,皇后慌着握紧她的手。 “你会没事的,不要说这些话了,你会没事的。” 众人一看这情形,几个老板连连失望的摇头。 “这下肯定袒护她的外甥女了。你看,这理由都有了。” “可真会装啊。小姑娘都没碰到她,她自己就要死要活了,还捂着心口疼呢?” “老许你那猫钱跟医药费,怕是要不回来啰。难说啰。” 正慌乱的皇后听见身后传来这些声响,直恨得咬牙切齿。她当宝贝看着长大的外甥女,怎么会是别人嘴里装病的恶毒女人呢?这帮子人,真是该死! 武靖荷也听到了,一咬牙,叫得更惨。 “啊!疼啊!疼啊!姑姑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救我啊!呜呜,姑姑救我啊!” 皇后连忙握住她另外一只手,担忧得声音都在颤抖。 “会的,会的,姑姑会的。” 皇后正要转头吩咐身后的宫女,忽然一宫女大叫道: “快去找太医来!” 皇后闻言很是放心。那宫女又叫: “快把魏一这凶手给抓起来,别让她跑了!” 皇后一听,意识到导致武靖荷这般难受的都是魏一,登时凶狠的瞪眼过去。众人也纷纷看向小宫女吩咐的人,去抓魏一。 “嘭。” 只听一声,魏一忽然握着心口跪坐在地,脸色极其难看的“嘶”了一声,接着“噗嗤”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鲜血染红了面前灰色的地面,染红了魏一的手。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惊恐的看着手心上的血液,迟疑着不可置信的望向武靖荷。嘴唇微微一动,下巴的血液便微微一颤,滴落地上。 “你,你给我下毒?你想毒死我?” 皇后这会也愣住了。 武靖荷见状,因为震惊而忘记了自己还需要演戏,眼神发愣。 气氛顿时沉静不已,众人的目光又时不时的看向了武靖荷,在二人身上徘徊。这下二人一个喊疼,一个吐血,更是难说了。 只见魏一满脸惊恐,难以置信的扯着沙哑的嗓音,声音里道不尽的委屈一遍一遍叫嚣着她的困惑。 “我从不认识你,你让你的仆从抓我,让你的暗卫杀我,我都一一不与你计较了,你却对我下毒?” “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究竟欠了你什么?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啊?” 武靖荷痴傻着,动作绝对缓慢的摇着头。她感觉眼前这一幕很奇怪,却又不敢去细想哪里古怪。她隐约好像见过这般的情景,按照回忆,说出这般话的本应该是她才对。可现在?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看着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这么狠毒啊?” 人们唏嘘的声音响起。 “你看她演的这么像,好像别人把她怎么了?还心口疼?呵。别人根本没打到她,她就反过来给别人下毒,怎么能如此狠心?” “可怜了人家小姑娘无权无势,不像人家,皇后都是她姑姑呢。” 魏一脸色惊恐,忽然“呃”的一声,整个上半身一颤,“噗”!再喷出一口鲜血。 第249章:握手言和 “魏一?” 袁晚晚从愣神中回魂,急忙蹲下查看,她向着皇后那唤道: “皇后娘娘,还是先请太医来看看吧。” 太医? 武靖荷猛地回魂,仿佛想到了什么,眸光一精,冲着魏一便骂道: “不可能装什么装?你别给我装了!你给我起来不要在地上给我装病,这是我才可以装的,听到没有你聋了吗?” 皇后迟疑着看向武靖荷。 魏一眼眉一垂,几分伤感流露,轻轻喘着呼吸,睫毛不住的颤抖着,虚弱得仿佛周边一圈的阳光,都不自觉的黯淡了。 “咳咳。” 她一咳嗽,声音沙哑,几缕血丝又随着被咳出来。 这一幕刺痛着武靖荷,她怒而尖叫: “你那是装的,你那是装的!装病只有我才可以装,只有我才可以装!你不可以,你听到没有?那是我的特权!是我的特权你不能装!你不能装!” “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姑娘?” 某大树上,一暗卫问询着另外一暗卫。 那暗卫摇摇头,叹道:“小主子还没装够呢?你这会过去,小主子还怎么装呀?再等等吧。反正主子那边消息也送过去了。” “姑姑你不要相信她,她那是在装的,装的啊!我才是真的受伤的了,我才是真的被她打伤了,姑姑,呜呜,姑姑你干嘛老看着我?抓她啊!把她抓起来呀!快点抓她啊姑姑,她在装病的,装病的,呜呜,姑姑……” 武靖荷只好拉着皇后的手,不住的喊着,指望喊动了皇后去把人给抓起来。只是皇后却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很是不对劲。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你耳朵聋了吗,姑姑?抓她啊,抓她啊,我让你抓她啊!” 也许是太过激动了,武靖荷就着拉着皇后的动作,把皇后的手往魏一那边扯,想扯动皇后的脚步。 皇后整个人一愣,脸色有些不可置信的凝视着自己的外甥女。 武靖荷哭着:“姑姑我跟你说话呢,你不要不应我啊?她在装病,你快抓她啊!把她抓起来啊!姑姑,姑姑你耳朵怎么了……” 皇后眼睛抽了抽,脸色黑黑的侧过脸去,忽然一用力,直接把武靖荷拉着她的手给甩开了。武靖荷整个人就是一呆! 怔怔的看着皇后,重新拉住皇后手时,语气中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 “姑姑你做什么呀?你没听到我说的吗?快把她抓起来呀!” 皇后还是冷漠的甩开了她的手。 “她不是心口疼吗?现在怎么好好的说话呢?一点事都没有啊?敢情刚才是装的呢?” “她都说了装病是她的特权,你刚没听到啊?” 旁边响起了声音,武靖荷瞧着皇后的冷漠,隐隐觉得现下有些不对,遂缓缓往周围看去,只见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脸色都有些怪异,反正不是好脸色就对了。 武靖荷低头咬住手指,慌乱快速的想过刚才的事情,猛地发现自己似乎无意中说了不该说的话,更是用力的一咬手指,“啊”一声,真把手指给咬出了血。 凝视着手指上的血,武靖荷心中一着急,再次去拉住皇后的手。 “姑姑……” 这次皇后直接往旁边挪了几步,跟她挪开距离。武靖荷一看,眼眉垂落盯着地上,愤恨的情绪在眼中浮动着。 皇后用余光看着,失望的频频摇头。 这孩子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一点都沉不住气?这般性情以后入了皇宫,如何在宫中争宠?怎么斗得过其他女人? 想着,皇后的视线又缓缓落到了魏一身上,看到她还吐血着,更是头疼的忍不住去揉。 “好了,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游戏,两个喜欢舞鞭子的姑娘互相切磋罢了。现在游戏结束了,你们两个握手言和吧。” 武靖荷瞪大眼睛直视皇后,心中好一番不平气恼。 周围许多人也是唏嘘不已。一个吐血一个装病,一个真受伤一个假矫情,你皇后最终就说成了孩子家家的游戏,人命就这般的轻贱? 呵。 魏一在心中冷笑,抬起手背一擦而过嘴角的血迹,血迹难闻的气味令她微蹙眉头。 “怎么?本宫的决定你们不满意吗?还不快过来握手言和?都是小孩子,以后玩游戏要有些分寸,今日这件事本宫为你们做主,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你们二人好好相处,做好姐妹,不要再这般孩子气了。” “哼!” 武靖荷气呼呼着,转过身背对众人,低头时眼中却闪过许多心思,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皇后索性不管她了,目光看向魏一,见着那些血,忍不住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有些轻蔑。 “既然你们两个都受伤了,那就让太医都给你们看看是怎么回事?去,把她们扶到本宫定下的客房里,请太医过来看看。” 闻言,武靖荷双眼一亮,笑得很是阴狠。 几个宫女朝着魏一那过去,却抵不上在魏一身边的袁晚晚速度快。她将魏一搀扶起来,望了望皇后那边,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皇后乃是武靖荷的姑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皇后都是这般明目张胆的偏袒武靖荷,若是她们这般顺从的过去了,一个屋檐下,皇后的人手居然,难免,是送羊入虎口。 “请姑娘随奴婢过来。” 小宫女在前面引路,另外一个小宫女还上前想去搀扶魏一那边的手。 “不了,我这条命还想留着呢。” 魏一气若游丝的说着,抬手离开了袁晚晚的手臂。身子往身后侧去,在袁晚晚耳边轻声嘀咕: “别跟过来。” 捂着胸口,边咳嗽,边弯腰脚步一颠一颠的,转身往出口走去。 皇后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尽管魏一很虚弱,可她刚才那句话,却如清风般,被送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她那是什么意思?是在变相告诉别人,怀疑本宫会要她的命吗?本宫都如此公道了!她还不满足?还让本宫下不来台?本宫乃是后宫之主,她算什么? “放肆!” 皇后震怒。 “抚平将军家的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一没有停下,继续往外面走着。她弓着背,步履蹒跚,虚弱的咳嗽声时而响起。这一幕看得那些千金小姐们,纷纷忍不住蹙眉掩面。 现在就这般的待遇,若是今后真嫁入了皇家,在皇后面前,哪里还有便宜得?毕竟皇后满心里可就只有她娘家的外甥女啊。 看得那些公子们纷纷摇头。纵使将军府职位不低,但被皇后明目张胆轻视的千金小姐,他们哪里还敢求娶呢? “魏一!本宫在问你话呢,你竟然还敢走?你不要以为你是将军府的嫡女,本宫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呵。” 冷笑间,魏一已经快走到大门处了。 周围还是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以及众人坐岸观海的视线,胡乱的飘着。皇后感觉总有一双一双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她皮肤渐渐微红,压抑的火气瞬间涨上! “好大的架子!一个千金小姐就敢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本宫乃是一国之母,你冲的是什么身份?冲本宫摆这种架子还不快站着!” “来人,把这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贱人给本宫抓住!” 在皇后身后忍耐许久的宫人们闻言,瞬间一拥而上,他们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了。 武靖荷转过身,捏着手帕,手背抵着下巴,嘚瑟低低的笑声,一声一声传入空气中。 想到魏一这下是得罪了皇后,她心中就十分的开心。这下,她都什么都不用做了,皇后姑姑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这般想着,武靖荷心里头又忽然平衡了不少,小心的看向皇后,眼神渐渐涌上几分满意。 到底是自己的亲姑姑,还是向着自己。嗯,这才像话吗。 就在这些宫女太监们快速跑去时,忽然一道黑影由天而降,立于众人面前。 那人一身黑色深衣,怀中抱剑,清冷的面色上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他模样端正,五官硬朗,一双冷淡的眼眸缓缓向前看去。 这人一出现,皇后派出去的宫女太监纷纷停下脚步,看向皇后,等待吩咐。 “楚江?” 皇后惊呼,这人不是国师身边的侍卫吗?随即,皇后收起刚才严肃震怒的姿态,匆忙的往楚江身后看去,没看到自己期盼的那个人。只好声音婉婉道: “楚江侍卫,今日怎么有空来这了?是国师有什么吩咐吗?” 武靖荷猛地一震,双手一撒,急忙看向周围,急切寻找着什么。她双颊略有嫣红,举止怪异。 忽然出现的楚江,缓慢的转着脚下的步子,将所有巡视一圈。这时候,魏一正巧走出这的出口,往一边而去,很快不见身影。 “国师听闻这的野兽提前开市(集市)了,比往常来的选择更多,便让我过来先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好像大家都心不在焉啊。” 楚江往前走了几步,刚好走到被武靖荷打翻的摊子那。他以怀中的抱剑轻轻挑起一快步,略看了看。 第250章:别与我太近 “这还都是被掀翻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话落,楚江的目光缓缓看向皇后,以及她身边的武靖荷。清冷的面上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情绪。 “啊。本宫也才刚到,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国师可有说什么时候要过来?” 皇后换上了一副尊荣,客客气气的,言语间,似乎有点讨好的口气。 楚江再次抱胸。 “国师只是让我来看一看,并无告知何时要来。我既看过了,也可回去如实告知了。告辞。” 忽然的出现,忽然的离去。就如他来时一般,并未向皇后行礼,离去时也是如此。教众人好生怪异。 “哎!” 武靖荷疾呼一声,却见楚江已经转身飞去,恨得牙痒痒。皇后见状,提起的神采奕奕也瞬间散了去,一摆手,这才猛地发现那魏一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去!快去追!把这目无尊卑的丫头给本宫抓回来!” 莫名的,众人隐隐觉得皇后似乎比刚才更气愤了。 宫女太监们追了出去,但左看右看,看不见人影。只好分散两边去找,另外还有人负责去把皇后的侍卫给找来,好去把魏一找出来。怎奈,一圈又一圈下来,还是找不到这个人影。众人无奈,私底下出了主意,想去魏一住的地方蛰伏,却忽然被皇上给传召了出去。如此,只好作罢了。 “以后皇后那边的,不管来什么一律拒绝了。其他妃嫔也是如此。” 某处白鹤屹立的小山丘背后,魏一接过暗卫递来的热帕子,仔细的擦拭掉嘴角的血迹。那血迹气味难闻,可不是她自己。 当时为了防止武靖荷那玩意装病出别的招数,魏一便把动物的血包给取了出来。什么吐血,什么受伤,都是假的。 就是血迹溅到了自己的一身衣服,脏污了,需要换洗,比较不耐烦。 “用点手段也行,反正不是一路人,只要不死人,怎么磕碰都没关系。尤其是皇后。” 魏一补充道。 “好的姑娘。这是给你拿来更换的衣服,您是要在这换了,还是要回去后另外梳洗?” 暗卫捧着干净的衣服道。 若是回去后再另外梳洗更换,便是顶着吐血的模样回去。这一路回去,见的人多了,很快就会有人打探到魏一今日发生了什么。皇后以及皇后的外甥女所作所为,很快也会人尽皆知。 但若提前更换了,也就没法给别人知道了。暗卫自然还是希望能被人所知。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小主子所是受委屈,自有人会去布局。 魏一径直拿过来。 “就在这吧。” 暗卫起身,掏出一块布把这里一遮,转身背对着。因为这里是一个小山丘的背后,所对着的也是崎岖松软的山坡下滑路,难以行走,几乎不会有人随意来这边。所以只要有东西遮掩,便很难被人发现。 “姑娘,那边似乎有一对主仆往这边走来。看着,好像是刚才好心搀扶您的那位小姐?姑娘,要见见吗?” 暗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去…… 松软陡峭的下滑山坡路,踩上一脚都要思量许久,往上面走着,极其不平稳,行走可谓艰难。而山坡路的上面,则是密集到快无法容人的大树。它们并不高耸,甚至有些瘦小,却十分密集的拥挤在一块。 在这样的林子里,一个姑娘在前面走着,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脸色有些纠结。 “小姐,要不我们不要找了,回去吧?兴许,魏姑娘她早就回去了呢?” 桐叶犹豫着说道,几乎每踩一步,都会被脚下的叶子、不知名的草腾给推搡着。她不是很喜欢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树木泥土的气味,其实这并不是很好闻,甚至因为绿植之多,甚至让她有些呛鼻。 “不会的。皇后娘娘派人去抓她,但是没找到她,就证明她并没有回去。” 袁晚晚在前面走着,一举一动很是坚定又很是注意。 “可是,小姐你怎么就确定魏姑娘会在这边呢?” 桐叶有些无奈。 “这个……” 袁晚晚小心的跨过地上一段树木的藤条,双手都要撩开面前半人高的绿色植物,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就是长得出奇的高长。这样的路,前面还有许多呢。而地上几乎看不到哪怕一碗口大小的棕色土地,全被绿色的植物覆盖着。 “呀……” 忽然脚下一软,不知踩中了什么,袁晚晚轻呼一声,往一边倾斜,一只手却突然出现,把她拉住。 “小姐,这里那么难走,若是碰到蛇虫,我们可没带东西。但是魏姑娘不同啊,她可是会功夫的。她飞到树上就好了,我们可不会功夫啊小姐。小姐你考虑考虑吧。” 桐叶边说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小姐站在原地,她身前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身影,因为桐叶看见了一片在轻轻飞舞的灰色衣裙。 “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确定来这边找我的?” 魏一沉沉的声音响起,嘴角微微一勾,拉着袁晚晚过了那一块软塌的小路。 “皇后的人没找到你,我猜你,应该不会直接回去,若是直接回去,皇后的人抓你可轻松多了。我想了这一路上,都有皇后安排守着的人,若是她们看见了你,必然会告诉皇后派出去的人。而她们也是一头雾水,那就极有可能,你并没有回去。你走了别的地方,出去,只是为了迷惑她们。” 袁晚晚缓缓说道。 “呵。” 魏一轻轻莞尔。双手轻轻背在了身后,她往前走了几步,望着面前几乎被大树遮盖得看不到几分外面景色的风景。 “你找我有事吗?没事就回去吧。我都让你别跟过来了。” “小姐。” 桐叶来到袁晚晚身边,小心的打量了下魏一,偷偷的指了指。 “魏姑娘不是吐血了吗?” 袁晚晚回头略略看了看她,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桐叶不由露出一会吃惊的表情。 吐血受伤是装的?魏姑娘好本事啊。 “你之前曾经说,我对你客气,你便对我也客气。我今日只是根据你说的这句话,来做事罢了。你救我帮我,我今日也扶你。” 袁晚晚本来担心魏一吐血受伤,一个人离去,怕出意外所以跟过来。现在发现魏一是假装受伤的,不由有些纠结自己过来还能做什么? 对于这帮了自己不止一次的人,自己却一直不能报答,袁晚晚有些为难。 “魏姑娘,今日,你得罪皇后了?” “嗯。是人都知道了。” 魏一背对着她们,虽然有些茕茕孑立,可她低沉的语气,无畏的气势,似乎很自在。 “皇后她,恐怕不是轻易放过你的。那皇后的外甥女,也不会的。魏姑娘今后可要小心啊。” 袁晚晚纠结的提起手,停在身前,脸色悻悻的低低说道。 “大家聚集在这一块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不是让我们来玩的,而是为了我们的婚事。皇后到底是一国之母,切莫不要让皇后找到机会,对魏姑娘的婚事下手。”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悻悻。 “既然你知道……” 魏一侧过头向后面。 “你既然知道皇后可以用我们的婚事来报复我们,那就不要跟我靠太近了,省得被以为是我的小姐妹我的同党?也被皇后算计了。” 袁晚晚目光一愣,唇瓣微启却欲言又止。 “至于我的婚事,她皇后还没本事伸手呢?” 魏一冷笑,“呵呵呵”的笑声,一下便飘荡在了这小林子的上空,听着由心而发,很愉悦,又带着对皇后的轻蔑。 “不信的话,就尽管看看吧。” 话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呆呆的目光望着前方。想那皇后自以为胜券在握,小事一提的想摆布她的婚事,或者是各种腌臜手段层出不穷的出手,最后,却只能为自己换来一场空。魏一忽然,很想马上见到皇后那急切败坏的嘴脸。 要不要到时,真的去皇后面前,数落一番呢? 只是她又摇了摇头,想罢了。 即便皇后意气用事,其他人却也不是会意气用事的。自是有人劝着皇后。皇后听不听就是她的事了。这一场站队大赛,可永远不止眼前的麻烦,还有明日的盘算呢。 “哥哥,一一姐姐不会有事吧?” 面对妹妹的担忧,临江羡无奈的摇摇头。他缓缓蹲下身,假意给妹妹拍走靴子上的糖粒。轻声的说道: “你认为,在我们家,我们两的情况比之魏一,如何?” 临灵想了想。 “听说一一姐姐是嫡女,家里魏一的女儿,要什么有什么。” 临灵忽然气势有些低沉。 “但我们两是庶子庶女,这日子,没有一一姐的好?” “那就是了。” 临江羡莞尔。 “如今朝廷重武将,每个府邸都允许有私兵。魏一目前看似得罪了皇后,实则是皇后堂而皇之的包庇自己的外甥女。皇后即便想做什么,只要皇后不是蠢而自负的人,就要先掂量掂量一下她背后代表的家族。” 他目光幽幽望着在场来来往往走动的这些人,千金小姐、世家公子,文臣武将,还有那近三年来各项考试中名列前茅的学子,纷纷齐聚这里。 第251章:火大、冷淡 “这不是游园会,而是站队大赛。武将是个令人眼红的宝贝。若皇后不想失了这枚宝贝,她做事便还需要掂量掂量。” “至于你我,一个府中的庶子庶女,尚且不能与嫡子嫡女相提并论,更何况你还要同外府的相提并论。你一一姐姐那性子,哪回不是自己解决呀?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手指滑了滑妹妹的鼻子,在她扁扁嘴的同时,缓缓起身,附在她耳边偷偷说道: “那武靖荷跟皇后,都不是讲理之人,今后能避免与之,便要尽力避免。” 临灵乖顺的点点头,临江羡也把沾在她身上、靴上的糖粒也扫去了,遂起身继续拉起她的手,往偏向离去的方向走去。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无法忽略的出现在视野中。 “这不是六皇子吗?” 只见那人脸色迷茫不已,一直微微转动脖子,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身后的两个仆从虽然紧紧的跟着他,可也是仰长了脖子,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临江羡一犹豫,拉着临灵往卿鸿而去。 “六皇子……” 他说的轻声。 “你是在找魏一吗?” 话落,他见着卿鸿今日的这身打扮,目光不由微讶了几分。 往日里每次见到他,都穿得偏简单一些,今日换上了一身蓝色的圆领深衣,领口的地方配了一颗黄色的袖子,窄袖翻口的袖口为红色彩纹又飞鹤,油亮版的黑色腰带上镶嵌着一颗鲜艳赤红的宝石,从肩膀处倾斜而下的灰色竹叶,每每有风掠过,便令人眼前一新,宛如真的竹叶一般。 他长发简单的披散着,只取了几缕束缚在后背,今日他这人,随意的看过去一眼,便令人觉得十分年轻而富有活力。 同往日只见得温和低调的他相比,今日感觉似乎是特地打扮过一番的?是为了见某个人吗? “主子,是临江羡临公子,还有他的妹妹临灵。” 大鱼说道。 卿鸿同临江羡互相见了礼,临江羡犹豫着说话,同时不经意的看了看周围。 “你这时才来,有些晚了。” 闻言,卿鸿微微侧着下巴,看向身后的二人。二人脸色一慌,不自然的抬头左右仰望着,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词。 “哎,今天这天气真是不错啊,万里晴朗。” “那是晴空万里。”临灵吐道。 “是啊是啊,正好适合晒被子呢。” 大鱼小鱼下意识的摸着下巴,四处乱看。临江羡见着,隐约明白了什么,拉起卿鸿的手,笑呵呵的说着风景,不经意的往一个角落走去。 “今天的天气的确好,适合给孩子们放风筝。只是现在没有风筝可以放,也是无碍的,这风景也好,看看风景也足矣了。” 脚下一顿,他换上有些担心的脸色。 “你来得有些晚了,刚才这发生了一些事情,恰好是跟魏一有关的。你听我说来。” 接着,临江羡把事情说了一番。 当时他带着妹妹过来有一会了,妹妹看见什么便好奇什么,也不管那宠物贵重不贵重,更不管会不会咬伤了自己。临江羡是拦着好几次,每每把妹妹给从宠物堆里拉出来了,妹妹又要冲回去。 这时候他恰好看见了魏一,便以魏一做理由,说服了妹妹,带着妹妹要过去跟魏一打招呼。当时的魏一好似也在四处找人,恰好停在了一个笼子前面,正要走时,突然响起了一女子的大声喝叫! 他不知怎么了,便原地不动,等那仆人追着魏一过去,方知道那几个仆从是冲着她过去的。 “魏一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是那武靖荷,她虐猫后自己心虚,怕我们这里有什么人,跑过去告状,让别人知道她做的,于是她逮着一个人就要下杀手。今天不是魏一受灾,也是别人要受灾。” “皇后这回派出去的人还在找她呢,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她当时走来走去的,应该是在找你吧?” 这话临江羡自己看出来了,倒也不用卿鸿来回答。话落,他看向旁边忽然变得沉重的男人,突然他一把拉住大鱼的手,便沉声: “带路!” 大鱼小鱼二人均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就这一个呼吸的犹豫,卿鸿拉着他的力量忽然就加重了。 因为太过突然,毫无防备而来,疼得大鱼一个劲的咬牙,字都说不出半个。 “我让你们两个带路,你们两个是耳聋了吗?” 突然平地一声响,连临江羡也呆住了。他小心的看了看周围靠近些的人,发现不少人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不由有些汗颜。 他这该算是第一次见到六皇子生气吧? “哎?那边那个男人是谁呀?看他挺俊的。” “是挺俊俏的,衣服也穿得讲究,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世家公子,亦或者是皇亲国戚什么的?要不姐姐你替我过去问问呀?” “讨厌拉。你自己喜欢你便自己过去问,使唤我做什么?我看中了,难不成还让给你不成?” 旁边传来了几个小姐嬉笑取闹的声音,落在临江羡的耳朵里,有些字不是很清晰,总体断断续续的。但卿鸿却是听得很清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黑,越发严肃不已。 “主子,你要去哪里,倒是给我们个准信啊!” 小鱼扯着卿鸿拉着大鱼的手,声音有点哭腔,更多为无奈。 他还没说,卿鸿忽然撒开手,往一个方向快速走去。大鱼小鱼见状,当场傻眼。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看去。 “你们做什么?还不快追过去?” 临江羡赶紧推了推二人,大鱼小鱼回神,赶紧追过去。 穿过茂盛的树林;穿过林荫小道;穿过假山跟人工搭建好的小湖;又穿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假山;再穿过一片寂静的竹林;面前的视野非常辽阔,明亮一片,偌大的湖面上,头尾用巨石雕刻成了莲花的形状,并列却不整齐的稳稳伫立在湖水中,形成了一条笔直却又别有趣味的较的道路,直直的通往湖水的对面。 指着对面,魏一道: “到了,你走过这莲花墩,就可以出去了。” 桐叶见状,搀扶着小姐便往前走去,就在要踩上第一块莲花墩时,她身子一顿,犹豫道: “你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吗?” 没有回应,袁晚晚回头看去。只见魏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她,头也不回的往带她来时的路快速走去,这是多么的决绝呀。 莲花墩最小的一块,也有两丈宽的大小,同时可以容许至少六个大人在上面走动。因为这会人烟稀少,好似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所以她们走得慢而稳。 走动的时候,莲花墩下右边的湖水中,各色的鲤鱼在欢快的游泳;左边则是种满了莲花,盛开的巨大花朵下,绿色的根部就像一根细细的杆子,支持着它上面盛开的花蕊。清风总是来,花朵轻轻摇曳,从不会掉落。 “小姐,对于魏姑娘,不如就按照她所说的,别怎么往来了,好吗?” 桐叶边注意着脚下,边说着,她的眉头,从见到魏一的那一刻起,从未舒展。 “奴婢是觉得魏姑娘,对小姐挺冷淡的。可能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希望我们不要靠她太近,所以她自己也尽力的做到了,就对我们比较冷淡,是希望我们不要被皇后跟皇后的外甥女,误会我们跟她是一起的,无端遭罪了。” “所以小姐若能听魏姑娘的,按照魏姑娘说的那般做了,不是也圆了魏姑娘的所想?小姐?” 桐叶抬起希冀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袁晚晚。她期盼得等着她的答复,但每一次,袁晚晚好似要看过来了,桐叶却又急忙的闪开了。 她有自己的私心啊。 这么些年跟在袁晚晚的身边,受着她的性格的影响,她自己早就也是个心向温顺之人了。却偏偏,碰到了魏一这么一个,说话直接吧,做事直接吧,对待其他人方面,也跟以往所碰见的那些小姐们不同。 说她不好吧,她救了她们多次;说她不好吧,每每看到自家小姐跟她说话时,她不同于其他姑娘家的态度、举止,就让桐叶觉得又是一次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她金枝玉叶长大的小姐,哪一次遇见的人,不是温顺客气的小姑娘?哪有她这般的? 但这样的词,她怎么能开口说呢? 而且魏一今日还得罪了皇后娘娘,还得罪了皇后娘娘的外甥女。一个明目张胆的偏袒,一个绝对不讲道理的嚣张跋扈。自家小姐又不像那魏一,有功夫可以保护自己,真要再这么跟魏一说上两句话,被皇后的人给瞧见了,自家小姐怎么受得住那些穿小鞋啊? 袁晚晚显得很淡然,纵使语气里有一点叹惋。 “她帮过我,若是我看到她有难,却装的不认识的一样,不去管,我这心里也属实过不去呀。” “可奴才就是觉得这魏姑娘也对您太冷淡了吧?” 桐叶气恼的踩上莲花墩,紧了两步跟上前面的袁晚晚。若是她愿意回头,必然也能发现自家丫环那气鼓鼓的脸色。 第252章:又来 “就她刚才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了,招呼都不打,您说您这些年见着的、结交的人,哪里有一个像她那样的?” 袁晚晚脚步一顿,听桐叶这句话,隐约想到了什么,却闪得太快,她来不及抓住。 “各人自是有各人的脾气的。我们都出来这边了,保不准就有皇后的人在附近。她若是还跟我打了招呼再走,不管她是笑着是哭着是怒着,若被皇后的人瞧见了,才不会管这些呢。只以为我们关系多好吧?” “这么个地方,安静得风都没有,哪里会有人?” 桐叶泄气的一垂首,眼睛快速把眼前的景象巡视一圈,突然,隐约发现了什么。她缓缓往会看去,发现斜对着她们这莲花墩路那边,正好有几个人影在走动。 桐叶见着,眉头渐渐挑起,眼睛圆睁了睁,疑惑的表情越来越重。 为什么疑惑呢?就看那走在前面的一个小姐打扮的姑娘,穿得很是靓丽。开始她的发髻,梳得松松垮款的,仿佛随便一扯就要散开似得。 她发髻上插得那些东西,赤金步摇、流苏紫烟、白蕊双珍珠簪、牡丹花梳,位置仿佛是随便插上去的,根据发髻,有的簪子位置还全是错的,不仅达不成固定的作用,还略略显得累赘了。 再说那小姐的衣裙,仿佛大了一些。成挂布的挂在她身上也就罢了,隐约还可以看见外面一层淡蓝色的衣裙底下,还有一层艳色的大红。 大红底下还有一角绿色的衣角,也不知道是第几层衣服?再说那小姐的靴子。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却踩上了一双纯黑色的长筒靴? 这搭配有些不对劲吧? 按理说要过来这,小姐们、公子们都会静心的打扮一番的。不求惊艳众人,也求能淡然美之。这般有些五颜六色的打扮,似乎很是不对经? 再看那小姐的脸色,略略苍白,眼底还有黑色的淤青,好像没有涂抹胭脂水粉,乍一看着精神气似乎也不是很好? 真是怪异。 然而还有怪异的地方。就是那小姐身边,一直挽着她走路的丫环。 那丫环不论从那开始看,年纪都比较大,可说是半老徐娘,却穿着粉色的丫头的衣服?这就好比一个嬷嬷穿上了自个女儿的衣服,那场面…… 若不是桐叶没见过春风院的老板娘,也不会说不出那像个什么来? “大”丫环看着就比小姐大了起码十岁,她一路挽着自家小姐的手臂,嘴巴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推搡了小姐一把,脸色看着不是很好,好像很不满,时不时还露出了几分恶狠狠的表情来。 再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 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贼眉鼠目的看着周围,模样却也不乏小心谨慎。 这么一算,就是一个小姐带着一个丫环又两个仆从了。 “这么多呀?可以带这么多人来吗?” “你怎么了?” 袁晚晚听她忽然出声,便问道。 “小姐,那边有人哎。可是好奇怪哦,那个丫环看着那么大,都可以当嬷嬷了,却穿丫环的衣服。还有那两个仆从。再不耐烦,跟在小姐的身后,可以这样没规矩吗?” 桐叶疑惑的咬了咬手指。 “奴婢我总觉得这行人哪里不对劲?好像跟寻常的主仆很不一样?” 袁晚晚淡淡的看了一眼,兴致缺缺。 “不要管人家那么多事,我们回去吧。” 在袁晚晚的话下,桐叶只好乖顺的跟上。只是她没遏制住心中的好奇,时不时的就朝着那主仆看过去。 袁紫霜咬着牙,气恼的踩着脚下的路,却不能发作,只能忍着,气得心头不断呕血。 本想忽悠这些人给自己好好打扮的,结果就是扒了其他小姐们的衣服、东西给她换上。简直了?她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真是一身的晦气! 来也来了,若是再晚几个步子,那等待的马车都要走了。可来了却找也找不到魏一。这都什么事? 一听皇后派人去抓魏一,她便提起也追过去,好提前抓到魏一。实则是想着半路遇到皇后派出去的人,找机会喊一声,就让那些人把这三个人贩子给抓住。 可这三个人贩子不上当! 理论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后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的消息。 袁紫霜为了交代,只能声称自己知道魏一去了哪里,领着她们往这边走来。可越走人越稀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耍花招?赶紧带我们把人给找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雪九紧张兮兮又气呼呼的,出来见了这么多的官兵,她心跳便慌了起来。每次一靠近那些人多的地方,她便心慌的拉着袁紫霜又走上了人少的路。 看着这里人烟稀少,雪九也知道可能遭遇的情况,会空手而归。而这空手而归可不就跟她心慌有关系吗? 想到这里,她有使劲掐了袁紫霜一把。 “啊!” 袁紫霜这回疼得直坐到地上,雪九一看,更是火大,又使劲掐上去。 没文化没善心的人,可不就是越不爽什么,越对别人下死手!总以为用的蛮力越发,就越能接近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 “你给我起来,起来!” 想着这里既然没人,雪九干脆把一路上的火气都发泄在她身上得了。 “啊!别掐了,别掐了!” 袁紫霜被掐得一颗脑袋前后仰着,嘴里不停叫着。 “让你耍心机,让你耍心机,给我起来,给我起来!不起来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雪九恶狠狠的发泄着。 袁紫霜疼得摔在地上不住躲闪,却无奈被她死死拉住。二人漠视的抱着手,等雪九发泄了一会,这会伸手拦住她。 “哎,差不多得了,玩玩两把就可以了。后面还要靠她找人呢。回去了随便你掐!” 身上是雪九气呼呼的喘息,袁紫霜缓缓睁开眼睛,呆愣的眼神,徐徐看向远处,入目便是一片绿色,在绿色之间,有一人影缓缓走动,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看着那人,她目光一惑,下一刻,怨恨却渐渐涌上了她的双眼…… 僻静的林荫小道,满眼绿色的小竹林,少女走着走着,又走回了茂盛的树林,一路未曾听见背后有跟随的脚步声,少女急匆匆的脚步这才渐渐减速下来。 “这下应该不会再跟着我过来吧?” 魏一快速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放心的继续往前面走去。 “都说了不要跟着我,也不用你来关心,我怎么劝怎么不听。下次要是再这样,我连劝都不会劝你,管你要做什么。” 她自言自语着,淡然的目光尽情的收拢着眼前的绿意,一扫忽然被蚊子擦过去的下巴,她又自言自语道: “有道是日久见人心,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越发的了解彼此是个什么人。可是我并不想了解你,我连这个头我都不想起。” “所以你还是别管我了。” 她叹道。 “多一个朋友多条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想交朋友的。” 忽然半空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魏一脚步一顿,眼眉一垂,没有固定的视线,以全身的感官,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刚才那声音的主人。 到此,魏一缓缓抬头,向前方看去。银蟾一身黑袍绣淡紫色花纹深衣,眉宇含笑的屹立在前方不远。她身后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个男子。 魏一顿时露出释然的神情。 还真是她啊。那两个人是谁? 向银蟾身后两个人看去,只见一个男的,一直热衷于看风景,所以看不见他的样貌,只知道他身着浅绿色的深衣。 另外一男的呢,双手抱胸,满脸严肃,一眼就觉得不是友善之辈。令魏一忽得想到了铁匠铺里,在火中烤炼了许久的钢铁。随便拿出来往别人身上一碰,都能留下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魏一抬步向银蟾走进。 “手头有钱,你想要交多少朋友都可以,手头没钱,你想交什么朋友都交不了。” 闻言,银蟾歪着脖子,莞尔一笑。 好像每次来找她,她都能说出一些不一样,少见的说辞。总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乍一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去问师傅,师傅告诉她,那是她阅历太少的缘故。 但她银蟾阅历少,这魏一阅历就多了?她们年纪可是一般吧? “抚平将军府的唯一嫡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你缺钱过吗?” 魏一脚步一顿,下巴一抬。 “你旁边那两个男的是谁?” 银蟾正歪着脖子要介绍,猛地听到魏一补充: “把你的老相好也给带过来了?” 两个男的闻言纷纷满脸惊愕的看向银蟾跟魏一,一副看见了惊悚场景的吃惊。 银蟾的反应就比较慢了。明显一呆,随即磨着牙,可算把这一层给想明白了。回头把二人一看,脚下一跳,跳到另外一边去。 “是谁的老相好都不是我的老相好,不可能。” “你确定?” 魏一问道,银蟾自然是点头的。魏一便又抬了抬下巴,指着那个看风景的男子。 “你看那哥们,刚才你说不可能的时候,他可失望了。” 第253章:我就不能来要你的命吗? 风斩迟疑着抬手指向自己,看着魏一,仿佛在询问她说的是自己吗? 银蟾见状冲魏一摆手。 “你别想了,阿风就是个愣子。你这玩笑话没用的。” 魏一笑靥一垮,眼看着被叫阿风的男人眼神一垂,表情呆滞的瞪着银蟾。 银蟾把二人一指,边说道:“这是风斩,阿风;这是雨唐。” 魏一略略一看。 “今天又碰到你了,你是来赏风景的、买宠物的、还是来找我的?” “刚才那小姑娘瞧着不错,人家想跟你做朋友,你不想跟她做朋友吗?” 银蟾反问。 魏一吞了吞口水,怏怏的摆摆手。 “人都走了,这话题应该过去了。” 见状,银蟾也不打算追究那话题,毕竟今日还有正事呢。 “我既不需要欣赏风景,也不喜欢养宠物,难道我就不能来要你的命吗?” “啪”一声,魏一乐道的拍了一巴掌,把三个人看得一愣神。 “只要价钱合适,一切好谈。” 风斩一听,满脸不可置信,连忙看向银蟾,动着眼珠子,示意她: 这是原来这么好办,我们应该多带一点钱来呀。拿钱呀,拿钱呀。 银蟾抬手按在风斩的脸上,胳膊一伸,把他按远去。 “你呀是掉进钱眼里了?不像啊?你们家不会缺钱吧?” “呵。” 魏一冷笑。 “我缺不缺钱都会被人骂掉进钱眼里的,不如我干脆就掉进钱眼里好了。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追求爱情的最终一无所有,拜金的最后还起码有点值钱的东西。” 闻言,银蟾抬起一脚干脆把旁白又抵力气回来的风斩给踹倒。 “觉悟不错,钱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比之前好商量多了,可惜了,今天钱没带够。” 说着话,银蟾顺手将自己的短刀抽了出来,雪亮的利刃对准对面的魏一。头顶飘着散落的叶子,一片树叶恰好要落到利刃之上,却在距离很近时,忽然自己断成两半,纷纷飘落地面。 “虽然钱没带够,不过兵器带够了。” “哇哦,你的兵器是把短刀啊,可是你们有三个人哎。” 魏一看向她手中的短刀,连刀柄握着的地方都是银色的,上面隐约有个纹路,也许是被握住的地方,镶嵌了一颗什么宝石。 “你是要跟我们单挑呢?还是我们三个挑你一个呢?” 银蟾问她。 魏一边说边以手指在空气中点了下她旁边站着的二个。 “你不问一下你旁边那两个要不要跟你一起行动吗?” 闻言,银蟾下意识看向那二人,不管那二人神色如何,都冷冷的一斥: “滚!” 接着,那叫风斩的男子宛如乖巧的孩子般,真就抬步走向一边去了。 银蟾举起短刀,跑向魏一,二人动手起来。银蟾刺来,她便避开;银蟾击来,她便挡之;银蟾踢来,她亦飞身离开;若是银蟾以内力打去,少被魏一直接避开,多则被魏一同样以内力挡住、轰散。 不知魏一练的是什么功法,她那内力的感觉、劲道,全然是银蟾从未见过的。抓摸不到始末,她总是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云谲不已。她起时你以为是强力,却又能四两拔千斤的把自己打过去的力量散去。 真是难说,难猜。 一段时间后,银蟾没能伤到魏一分毫,大部分的情况下她也近不得魏一半点。魏一基本都以防守为多。在这情况下,实力自然是难以全现的。 约莫过了二刻钟的时辰罢,抱手站立的雨唐眼见还是如此,忽然咋呼的双手打出一个姿势,便快跑而去,加入二人的战局之中。 正避开银蟾攻击的魏一,又猛地迎来了一个新人的攻击。她步步后退,对方步步逼近。 雨唐面色严肃,脸上每个皮肤都能看到他此刻的用尽全力。他打着拳头,每来回一下,便自发的出现一股响声,快迅而响,肉眼轻易无法见得。 魏一忽然一个旋身,雨唐正以为是时机而攻,用力拳打而去。这时,忽然出现一块白色的方步,隐隐罩在他的拳头上。 那布一转,也不知带了什么力量还是内力?几把就把他拳头的力量给化解了。 雨唐收回拳头,下意识看了看。感觉拳头有些酸麻,情况不大对。 只觉得是那魏一用了阴招邪毒,雨唐双臂一开,肩膀一抖,更是全力打去。 后面,银蟾也飞了过来。 魏一这下要对付二个人,赤手空拳体术强劲的雨唐;善近战敏捷多变以短刀攻势的银蟾。她眼眸有些微讶,露出了困恼的脸色。实则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不信吗?她说话的声音可是清灵得很。 “这样不好吧,两个人欺负我一个人?你们两个加起来体重都比我重呢。” “你扯淡了,我打你半天都没占你一点便宜。” 银蟾狐疑的脖子一歪,嘟囔一句再次打去。 她先以莲花手做假动作,趁魏一注意力被雨唐吸引去时,再改以风旋之法,短刀在她的后背先从左肩刺入,等她注意到时再忽然旋转起来,转向右肩,实则那是风旋之法制造出来的假象,她的目标还是魏一的左肩。 只是,没成功。 不知那魏一是恰好的,还是同时可以顾忌到背后,故意而为。 挡着雨唐的攻势时,那身子一转一扭一动,皆刚刚好避开了银蟾的攻势。即便银蟾发现急忙改变作战策略,快速打去离短刀最近的位置,却也是看似恰好的被魏一给避开。 只看她脸色淡淡,声音轻松。 “你弱你还怪我喽?” “杀了她再说!” 银蟾正要说话,却听雨唐不耐烦的一斥。雨唐一开口,便是夹带着喘息声,银蟾一犹豫,心中隐隐有些不好。 这雨唐的喘气急促,语气急躁。怕不是真的动了几分真杀了魏一的念头? 这可不好。 “杀了我还怎么说呀,杀了我就没法说了。你这语文不行,音乐老师教的吧?” 魏一道,同时避开对方的攻击。 “男的学什么音乐课?他分明是生活老师教的。” 银蟾来了一句,又飞起向二人而去。 接下来,银蟾发现自己有些力不足。每每想掺和到里面去,那雨唐的攻势便如蛮牛,强大而野蛮。力量全不顾一切的释放,稍微一靠近,便是能感受到他的威压跟愤怒。 绕是自己人的银蟾,也耐不住混有强劲体术的内力,被人肆意的散发在空中所造成的威压。 她又要打向魏一,可又要同时防备,不让雨唐的力量余势伤及。 银蟾无奈的停在原地,蹙起眉头。 眼看着雨唐又打向魏一,那魏一倒是轻轻松松的飞上树枝。挑了一叶子,在唇边一抚,含了内力一射过去。 雨唐以为是暗器脑袋侧之一避,他的力量被散了不少,魏一也不见了。 倒是轻松啊。 “你做什么,银蟾?” 又打了一会,雨唐苦恼的思量起银蟾的招数。他深知银蟾的功夫绝对不止眼前这些招数。但银蟾自最开始对战魏一时,便一直只是以体术靠近、攻势,虽然握着一把短刀,却也不见她将利刃真的刺向魏一。 她莫不是在假打? 这般想着,雨唐蹙着眉头,眼眸渐渐显出几分阴暗,手往后背一抹,“锵”一声,一把短斧便紧握手中。 “啊!” 他大喝一声,论起短斧直冲而去,首次冲过银蟾身边。 银蟾一看,正想喘气一口,猛地再次看去。不由微讶。 “唉唉唉,我说你做什么?你玩真的啊?你把各方都拿出来了?” 各方是那把短斧的名字。 银蟾急忙飞身追去。一旁的风斩双手抱胸,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步伐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当你要仔细看时,他却仿佛闪现般的,一下从左边出现在了右边。 依旧是缓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步伐。 “主人的任务不是让我们出来把她杀了吗?不玩真的难道玩捉迷藏啊?” “捉迷藏也是不错,但是这个地方大家人生地不熟的,就不要在这里玩捉迷藏了。” 抬手打出一股内力,看似四两拨千斤,雨唐却感觉有一股巧力把自己奋力砍去的短斧给退了回来。 他连连踩住脚下,握紧短斧,威严的神情将近毫无一丝人情味。双眼直视,那里有势在必得要执行任务杀死某人的决心。 只是,接下来的战局中,魏一的速度便快了。 她的身形忽然如魅影一般快速且扭转起来。你定睛一看,她好好的站那里,扬起攻击打去时,她却变为虚幻的魅影,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她的头,哪个是她的身? 你握着斧子,却不知要往哪个地方砍? 你就砍下去吧? 明明挥下时她还在那里,等斧子停下,你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啊!看斧!” 再次震怒的声音,引另外二人一顿。银蟾蹙眉疾呼: “我说有话好好说,你先停下来,听我把话说完!雨唐!” 然而雨唐宛如没听到般更是用力的攻击而去。只看短斧一挥,激起一圈风沙树叶,一下荡起三丈高,被打中的大树拦腰被砍,周围离得近的几颗大树更是无法豁免。 魏一刚走,雨唐又怒喝一声,使力追上。 第254章:英雄救美 魏一在树上疾走,雨唐这会便直接挥斧将大树砍断。指望着大树一倒,以树疾走的魏一便可不慎掉落。 然而。 魏一却是轻功一点,飞到另外的树上。 雨唐怒瞪,运入内力,手中短斧一挥,直往前面砍去,非把一排的大树都砍倒了,就看你魏一还怎么借树疾飞? 不过。 雨唐并没有成功。 不知魏一怎么动手的,忽然脚尖一点,一阵微风吹动,打向雨唐打出的力量时,瞬间磅礴而起,击向他挥来的力量,又顷刻间烟消云散。 “年轻人要爱护森林,保护自然生态平衡啊,断绝乱砍乱伐树木。” 银蟾颓废的垂落双肩,疾呼:“任务不是这样的!” 她叫着“主人叫你们听我的!雨唐,快住手”连连追去,却抵不过那边的攻势太猛。 魏一见状,嘴角努努。 “你这个老相好啊,非搞得跟猎犬一样。看见红色就一个劲的冲过去。” “看见红色冲过去那是牛。还有他不是我老相好。” 银蟾眼见魏一边躲着,时不时还打着,还有空跟自己嘀咕,真是光她自己着急了吗?可那跟蛮牛一样的雨唐是真难劝啊。 光那挥斧时挥发出来的余威,就够她闪躲不及的了。她还要顾着自己,可没空继续跟魏一闲话了。 “你还有闲情逸致快跑吧。” “这不是在跑了吗?” 魏一道。 银蟾闻言,欲言又止的举了举手,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咧。 只不过转瞬,银蟾追过去时,发现她们其实打了半个时辰来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在同一片地方绕来绕去。 这叫哪门子的跑? 原地跑步指望减肥呢? “你要跑你往外面跑啊!绕着圈子成什么?” 银蟾喊道。 避开攻击的魏一转瞬便跳到了树上,她站在高树枝上歪着脖子看着下面,笑笑的低头,忽然动作就那般静止了,也不知为何。 喘息的雨唐一看这情形,也站在原地不动了,一个劲的喘气。 银蟾见状,感觉心中的慌乱可以放一放了,步子不由的慢了几个。 突然听见一短斧被挥动的声响,抬头一看,雨唐突然就把手中的短斧朝着呆立不动的魏一挥去。 那丫的不知怎么就是突然不动了,看着地下某个方向。 “魏一快闪啊!” “啊,你叫我啊?我在这啊。” 她倒是若有所思的应了。 只是短斧也更逼近她了。尖利的刃在空中旋转着,就要砍向她的面门。银蟾急忙旋转飞出身上暗藏的铁鞭。 然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铁鞭距离短斧有着一个手掌的距离,无力挽回。 眼见着短斧无情的挥向魏一,雨唐眼中迸发出兴奋…… “叮!” 突然不知哪里来了一个银锭,“叮”一声,便把短斧给击飞。短斧快速旋转从半空跌落,“咚”一声,被力量嵌到树身上。 一个蓝色的身影忽然从后面将魏一给揽住。本应该发呆的魏一,此刻正缓缓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英雄救美”。 蓝色身影抱着魏一从大树上下来,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他们下落的趋势那么的猛,但落到地面上时,男人的脚踩着枯黄的树叶,却只奏响了一丝轻微的声响。 男人另外一只手在腰上一摸,抽出了某样东西,对着雨唐的位置手腕用力一抖。 只听“锵铃”阵阵响,一把银得如雪一般的软剑,抖着它似水一般光滑而柔软、扭曲的身子,雪亮的剑刃对准雨唐! “你们是什么人?” 银蟾一见到这把剑,先是目光惊恐,随即欣喜不已。 “这就是那把融雪剑吧?我可算见到了!听说这把剑藏在身上时,即便紧贴皮肤,也不会伤害皮肤分毫。将这把剑藏在身上,不论是体外下药还是体内下毒,寻常所见的毒药一概无效。” “我今天可算见到这把剑了!哎,你平时都把这把剑藏在哪里呀?” 卿鸿眸光疑惑。 这生意是银蟾的。但银蟾怎么会说出“可算见到这把剑了”?分明上次跟她对决时,被她逼到无法,用的就是这把剑。 “你们想做什么?” 话落,他另外的手抱紧了怀中的人,他侧头小心道: “你没事吧?” 魏一很是惊讶的看着他,发愣的神情仿佛带着感动的望着突然出现拯救自己的“英雄”。 然而,魏一此刻的内心啊,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人,就快要打起来了。 我这是被他英雄救美给救了吧?天!活到这把年纪,功力到这个程度,还要被别人给救下来,我的颜面能摆到哪去呀? 你说什么说?还不是你一看到他就故意迈不动腿了?你刚才但凡自己跳开了,那斧子能砍到你?不能啊!英雄就美还不是你自己给他创造机会的! 啊,我要被你死气啦! 好一会没回复,只感觉那人看着自己,卿鸿不知怎么办。银蟾见状,疑惑。 “她不会傻了吧?” 遂看向身旁把斧子刚抽回来的雨唐。 “你把她吓傻了?” 雨唐抱着斧子,没好脸色给她。 “主人的命令是把她杀了,你刚才在做什么?如果没搞错的话,你刚才一直在拦着我执行主人的命令?” 一听到这个死脑筋的话,银蟾也烦了,就这么干脆跟他瞪着眼睛。那边风斩也抬步走来。 卿鸿耳朵微微一侧,察觉到还有一人走来。只是这人的步伐很怪。很轻,好似跟寻常人一样,但他能感受到,这人的每一个步子,都夹带着一股淡淡的内力。 他不自觉想到,若真是如此,这人的步伐一定很快,但看起来跟寻常人无二。 “没事的,我现在过来了。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得逞的。” 他低声安慰她。 魏一迟疑着,声音很轻,很弱。宛如山洞中的溪水,初见外人闯入时,涓涓而流,静谧小巧,带着少女的羞涩腼腆之情。 “卿卿ing……” (ing被拉长的尾音) 银蟾不经意的听到这声音,肩膀抖了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他亲你?” 风斩挑眉,带着疑惑的看向卿鸿那边。只见卿鸿一沉吟,脸色带着犹豫,脑袋却缓缓凑近了…… “没事,我来了。” 很温柔的亲在了额头。魏一目光恍然,清静。宛然一片叶子轻轻的落在了一池湖面上,兀自荡起了一圈涟漪。 她缓缓低头,整个人靠在了卿鸿的怀里,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抱住他的后背;一只手缓缓沿着他的胸膛向上,爬上他的肩头,轻轻搭在那里。 她呼吸很轻,她低头的模样很乖顺,她的呢喃怯怯、腼腆,好像有一点惊魂未定。 “嗯……你可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被他们吓死了。” 卿鸿明显愣了一下,扑闪的眼神闪过几分不自然。重新抬起剑来对准那三人。 “你们又要做什么?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还想找我复仇吗?” 闻言,银蟾收起对魏一后背的死鱼眼表情,却也依旧很不耐烦的抓着头发,不满的打量着卿鸿。 而卿鸿又道: “那你们要找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她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在战场上打你们的是我。” “知道是你,知道是你,要不是我们……” 正不爽的银蟾欲说什么,忽然旁边的风斩一抬手就握住她的嘴巴,给她使了使眼色。这才缓缓放开。银蟾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气。 “别老每次都给自己戴高帽子,我找你干嘛?我又没有特殊癖好,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得高,也人模人样的,就觉得自己人见人爱啊?” 此言一出,银蟾更觉不爽,掐着腰…… 掐着风斩的腰,就叫: “哎哎哎,你掐我作甚?”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男人不要老那么自恋好不好?你就是那么的普通,不要再那么的自信,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找她的。” 风斩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吃惊的看着银蟾。 银蟾撒手的时候刚好见了。 “主人叫我们过来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你这什么表情啊,我没有特殊癖好,不管对男的对女的都没有。” 风斩吞吞口水,罢休的遁一旁去了。 “你们找她想做什么?” 卿鸿问。 雨唐向前一步,气势恢宏,大有苦等多年,终于轮到我登场的勇猛劲。 “主人命令我们把她杀了。虽然你在战场上把我们三个打了。但是一日不见,当如隔三秋。如今再见面,你不一定还能把我们打了。就算你胜算比我们大,现在我们三个人对付你们两个人,这女的看样子也打不了了。只要你不干涉我们的任务,放开这女的,我们三个就当做没看见你,” 怀中的魏一白眼一翻:想得美。 银蟾一翻白眼,无奈扶额。 “你把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银蟾怨道: “主子也说了,出来一切行动听我的;能不能杀也听我的;反正那哪都听我的。你能不能别她吗的自个行动啊?” 雨唐一看这情况,自己执行任务还有错了?反正都是要杀了魏一,杀了不就行了。听她说什么?听她们两个小女人在那斗嘴啊? 雨唐这般想着,干脆也不看银蟾了,双手抓了抓短斧,一副大爷我又要开始“砍”的劲头。 第255章:野外play 落在银蟾眼里,真是突然恨不得捞一把枯树叶塞这人嘴巴里,请他就地安寝!省去一堆麻烦了! “我他妈就烦了,每次跟你一起出行动,你就自顾自的。主子的命令当然是命令,但命令不是只有字面上的意思,你就不能听我们的说法吗?你这样怎么教你啊?老自己不管不顾就上去,摆个死人脸给谁看?我他妈跟你说的时候我拦着你的时候,你他妈能不能让别人把话说完先,你他妈能不能停下来啊?” 雨唐一看,说说说,你还骂上了?当下也怒起,红着眼睛给瞪回去。握着短斧的势头就朝着银蟾这边而来。大有一吵起来,真要动手的架势。 银蟾见这人实在是难教,无语了,那短斧好似还要对着自己开砍似的?索性双手一抱胸,脚往地上一踩。 “我他妈怎么就那么倒霉,非得跟你一起出任务啊,出个屁啊!狗屎啊?你怎么不去吃狗屎啊?你?烦死了!” “你怎么说话的?” 雨唐咬牙切齿说着,能看到他的克制,因为他眼睛嫣红,肩膀略有一些抖动。似乎在隐忍着很大的火气。 “主子的命令就是命令,你要是不想把主子的命令做好,那你就回去,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把事情做好。” 银蟾一听,这人说了半天还是无用,就那么死脑筋非要把魏一给杀了是吗? 关键主子的吩咐并不是真的把魏一杀了,她们来就是为了来试探魏一的功夫的!可是每次想跟这人说,这人都不听啊! “不是你这人是真死脑筋还是假死脑筋?” 银蟾跟雨唐吵起来了,卿鸿闻声,趁着他们没注意,抱着魏一便走了。不知是他们吵得太激动,还是卿鸿轻功厉害。竟是走得没有半点动静。 等好一会后,风斩嘟囔的声音响起,他们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雨唐想追过去,银蟾脸色一沉,抬手打了个响指。 接着,刚跑没两步的雨唐,忽然感觉脖子后一酸,人便晕了过去,摔在地上。露出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背后的风斩。 “这人到底是真死脑筋还是假死脑筋?” 银蟾上前两步,垂眉俯瞰,脸色沉重,再无跟魏一时轻松略顽皮的神情。 “主子让我们试探魏一的功夫,顺便注意他的动静。” 风斩淡淡。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手?” 银蟾指刚才打时,风斩一直不出手对付魏一。 “我此前找她时,发现她的招数似乎一直有隐藏什么。当我速度追不上她时,我以为她只是快我一些,我便加紧速度,以为可以取胜,却发现她的速度更快了。” “我想试出她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便用上我最快的速度。可是她却都能接下,接下就罢了,却还做出一副很辛苦,或者是侥幸的样子。” “可这世上哪里那么多侥幸?” “不论是招数还是其他,皆是如此。你若上去试试,兴许能在速度上,分出伯仲?” “看不出来。” 风斩道。 “不出手,看着你们打也能试。但我刚才的确看不来。” 不仅看不出来,甚至还隐约觉得有一丝熟悉。像是那个人曾经教过的步法。只是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了,难道把我们忘了吗? 风斩垂眸,眼中似乎闪过一瞬的感伤,他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人,也不敢去想那人了。 银蟾兀自一叹,看向魏一她们离去的方向,望去。 倒也没真希望让阿风出手,尤其是还有一个打疯的不知是真死脑筋还是假死脑筋的雨唐在,就更不能让阿风真的出手。 上次跟六皇子打,三个人一起,本以为雨唐能趁机伤到六皇子。结果却是不知怎么,阿风差点受伤了。 至此,银蟾跟风斩都有些排斥。 万一,雨唐在趁机误伤阿风,或者是真的把魏一给伤了,又把阿风给伤了,那算怎么回事? 她们这次来的本意,只是为了试探出魏一的功夫,可没包含伤人。不过,倒是把六皇子也给炸了出来…… 顿时,银蟾心中更添一堆疑惑。 “可惜了,把那把剑都逼出来了,但都没有机会试一下。” 趁着三人吵架,卿鸿揽着魏一悄悄后退,摸到一棵树后,便小心的立到了树上,让魏一寻找一下离他们偏远,且最茂盛的一棵树的大约位置。他一点便飞到那棵树上,二人猫身躲在树枝树叶后面,直到三人离去了,他们才下来。 “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没事了。” 他一落地,双手松开,右手稍微用力搓去了左手手掌中,刚才一探树时摩擦到手心的细碎树皮,直到只剩下一些粗糙的茧子跟微红的皮肤,这才停下。 “你来了真好,你要是再不来,可能我真的会被他们给打死,好害怕哦。你不会离开我了吧?” 尽管他双手都放手了,但是并不妨碍某人继续“赖”在他的怀里。她脑袋还枕在他的胸膛,手还抱着他的腰身,声音娇软,像是在撒娇。 “不会。我们现在安全了,他们没有追上来,不用害怕了。” 卿鸿浑然不觉。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多了。” 话落,她悄悄抬了抬眼皮,额头却是半点没有想起开男人胸膛的举动。 卿鸿垂落双手,叹了叹气,想起来时临江羡说的那些话,脸色有些犹豫,嘴唇嗫嚅一会,一只手又轻轻揽上了她的后背。 他正想问她皇后的那件事,却听魏一先道: “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你是有什么事吗?” 卿鸿首先想到的还是从临江羡听来的,她跟皇后那件事。 “怎么办呀?你刚才救了我……” 魏一说着,缓缓抬起头。 “那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呀?” 话落,在卿鸿呆愣的表情中,一个东西又落到他的胸口上。似乎还轻轻的一震一震,不难猜出那是她忍不住的偷笑。 真是又犯了那个毛病。 卿鸿心中无奈叹叹,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紧接着,手比大脑动作更快的,按着魏一的后背,稍微一用力,便让她更凑近自己。 “是的,我刚才救了你,我允许你对我以身相许。不如我们现在趁热,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就在这里把事情给做了。” 他正经的说着,感觉到对方吃惊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不一会,她的呼吸渐渐加重了,加快,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越发震惊。 应该是被自己吓到吧? 这么想着,卿鸿便缓缓松开手。 只是他才刚这么做,魏一便突然一把将他推开。 “有这好事!” 一声惊呼响起,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衣服被抖落的声音。空气中响起一略略低沉、异常兴奋的声音。 “那赶紧得脱呀!脱!快脱!脱光!在这荒郊野外y啊,咋那么激情呀?唉,我说你平时那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内敛腼腆的,没想到你是个这么会玩的呀?果然越腼腆的男人越闷骚。闷骚好色佬,其实懂得比谁都多。” 魏一兴奋的说着边快速扒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动静特别响。 卿鸿的表情从困惑、到迷茫、到愕然、到傻眼……傻着傻着,一阵绯红从衣服的领口一圈一圈窜上来。他突然感觉脸颊一热,直接转过身背对! “我刚才说着玩的,你把衣服穿回去!” 很奇怪的音色,像是喉咙里堵着什么说出来的。 不过魏一也没追究,怏怏的摆下手,梗着脖子,走到他旁边,翻着对方看不到的白眼。一开口,每个字就跟生扯出来似的,没什么好气。 “我刚才也说着玩的,实际上我都没脱的,也就你小子当真。” 闻言,卿鸿马上松了一口气。 魏一脖子一歪,笑着张嘴,眼神却是一派清明。 “呀!怎么还叹气了?看把你给伤心的。我刚才的确是真没脱衣服。你要是想听我脱衣服,改天,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我专门脱给你。” 她巡视眼前的地方。 “这荒山野外的就不要脱了。下次找个安全的、就只有我们的地方,还不用担心有人偷看。你想我怎么脱?” “咳咳咳。” “怎么脱来着?” 魏一坏笑的问着,卿鸿脸色怪异的忽然咳了起来。等魏一不说了,他这才缓缓停下。 “怎么脱……” “咳咳咳。” “哈哈哈。” 魏一发出了三声有点迥异的笑声,嘲讽的看着他。卿鸿发现自己被耍了,眨着无辜的眼睛,看上了旁边的大树。尽管视野一片黑暗,也比留给旁边某人看好。 “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二人走了一段路,魏一也笑了一段路。笑到没劲了自然停下,卿鸿便问道。 此言一出,这气氛就不一样了。 魏一努努嘴,表情有些怏怏不悦。 “有啊。她贵为皇后想为难别人还不是挺简单的嘛。为难别人的方式多了去了。都可以出书了。第一册、第二册、第三册、第四册……排到第十册去,列满她可以为难别人的方式,供她选择。” “情况,我听了临公子说的。” 第256章:现吵现和好 卿鸿一抚唇,又道: “我今天不是故意那么晚才过去的。大鱼跟小鱼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来了新的衣服料子,非得给我换上新的衣服料子。” 他纠结道: “皇后,以后避开吧。以后尽量避开她,也许就会好一些了。” 魏一双手前后摇摆着,步伐却很慢的走着,肩膀只比卿鸿往前了一个肩头的距离。 “避不开。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谁都不能避免。况且就算我避开了皇后娘娘,她那外甥女,主动过来找我,还不都是一样?皇后娘娘宠的就是她,她来找我跟皇后来找我有区别吗?都是麻烦。” “那就干脆连武靖荷也避开!” 武靖荷乃皇后的外甥女,便是虐猫那一位小姐。 卿鸿一着急,直接脱口而出。 魏一不满的看他嘟囔起来。 “你不如干脆找个笼子把我装起来得了,然后再把我藏起来。我躲起来别人不能来找我吗?” “那还是皇后呢?我不出去,她不能来宣我吗?” “她宣我,我就躲着?我能干脆的躲着吗?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我能不管吗?” “还有其他贵妃不能来宣我吗?皇上不能来宣我吗?他们身边的太监宫女,不能来宣我过去吗?” “想为难你的人,哪怕你躲在深山老林,一样能把你揪出来。更何况她们是谁?皇后。她们想让我出去,办法多了是。” 魏一朝前踢脚走去,越说越是不耐烦。 “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又没有错。你反过来让我一个没有错、无辜受累的人躲起来,你说这些话过脑子的吗?要不要下次你碰到这样的人的时候,我也让你躲起来?你还说得出来吗?” “你说这话真的让我很烦。让我躲起来?哎在你眼里我在这件事里是充当什么角色?随便就可以成为替死鬼被人打死的角色吗?所以打不过就要躲起来?” “这落在别人的眼里我成什么了?我就那么胆小?就那么好欺负?我们将军府就那么好耍着玩?” “到时候别说皇后了,什么人都爬到我头上来了。你说这话考虑过可能的后果吗?人善被人欺,胆小更被人欺!” “要知道你会说这种话我就应该像那些坐等天上掉馅饼的女人一样,要求你去把武靖荷杀了、皇后杀了,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样的答案对应什么样的问题,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搭伙。” 卿鸿听着,急得眼睛越眨越快。 “我不是这意思。她是皇后娘娘,我拿她没办法,连我也是要依仗着她的鼻息而活的。她是一国之母,若是现在真的生气了,想拿捏你,让你不好过,太容易了。拈手就能来一堆的办法。” 话落,卿鸿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垂下头去。气势骤然颓丧。 魏一回头看去,见他没继续走,她便往他走去。 “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生活方式。让我躲起来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骤然听到你一说就说这样的话,我很不喜欢。难道我躲起来就能解决了吗?难道我躲着不还手,武靖荷那婊子就不会打我了吗?” “不会。” 低沉的声音从垂落的头颅响起,魏一一愣。 “你知道不会就好。就不要说那样的话。想到那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是会很失望的。你最好不要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她勾住卿鸿的手臂,拉着他往前走去。 “恃强凌弱的小人玩意,你越躲着,发着善心不跟她计较,她越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越巴不得马上把你揉死!” 魏一努着嘴,心中的气愤消灭了不少。 幸好刚才这些话说出来,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马上去把武靖荷那垃圾给拆骨一顿!就因为卿鸿刚那话。 谅卿鸿是第一次说,她给他取保候审了。自己看上的舍不得马上下结论,但那武靖荷先招惹她的,可以随便拆骨啊! “武靖荷的名字是皇后娘娘取的,她很小,就备受皇后的喜爱。根据我知道的,她们之前是利益的关系。” 低头的卿鸿忽然说道。 “武靖荷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本来是打算让武靖荷嫁给大皇子。自己的儿子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儿,是重辰的第一个皇子,极有可能也会成为太子。让自己的外甥女成为自己儿子的正妃,皇妃。皇后想要把控一切最好的,都留个她自己,留给她娘家。” “看到了。” 魏一兴致缺缺说道。 “但是大皇子是不行了,都说治不好了。让一个健全的棋子嫁给一个废弃的棋子,这对于利益,是注定亏钱的投资。” “皇后只有一个嫡出的皇子,就只能在其他妃子们所产的皇子里做选择。” “之前没有看到武靖荷,是因为皇后有大皇子,这已经定下来的婚事,就不必要抛头露面了。” “但如今大皇子不行,皇后要相看,武靖荷得到消息,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出来相看。” 没有一个姑娘不希望能由自己来选择未来相伴一生的人。更何况是武靖荷。她若是能乖乖的听话,也就辜负了皇后溺爱她这么些年了。 “难说。” 卿鸿叹道。 “这些年看着,要说皇后放弃了让武靖荷嫁给大皇兄的念头,我觉得难说。在皇室,就算大皇兄那样了,也是会为他安排婚事,挑选至少两个王妃,陪伴在皇兄左右,照顾他一生的。” 反正都是照顾,干脆让奴才来做就好了,还费事费力费钱的挑选媳妇办婚礼。 这般想,魏一也这般说了。卿鸿听了只是浅笑着摇头。 “皇后是不会放弃这念头的。父母之爱子,必然会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安排上。” 闻言,魏一撑着下巴想着。 “若是皇后还打算让武靖荷嫁给自己那与众不同的儿子,那,武靖荷不得抄家呀。哦,不是,是抄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一个正值青春、即将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是自小便被娇宠长大的少女,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行为不再同常人无异的男人,那自然是得折腾一番了。 莫名的,魏一有些好奇。 只是,她摆摆手。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后既然想把一切拉拢给自己以及自己的娘家,便是一个利益为主的人。让自小栽培好的武靖荷嫁给一个没用的棋子。这不就等于了辛亏养了十年的鱼,就为了等着吃上一口,却给全倒入了大海一个做法吗?” “还是避开皇后好。” 卿鸿若有所思。 “只给大皇兄找一个王妃,皇后是不会罢休的。她势必要两个。她以前就是这般给别人安排的。你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极有可能被她看上。” “那也得我父亲同意。” 魏一抓抓头发,抬手拍了拍卿鸿的手臂,含笑道: “好啦。这个其实没那么复杂的。卿卿啊,难道从你认识我开始,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 “不是吧?” 闻言,卿鸿忧虑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释怀。 他抿唇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我既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皇后也好,武靖荷也好,想来找我麻烦,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皮有多厚?耐得住我这鞭子抽几下?” “她们想怎么对我?就要做好我双倍奉还给她们的准备。到时,我可不会管她是谁,也不会整什么‘伤害未遂’便宽恕她们的说法。” 她食指对天一点,认真道: “我更不会看谁的面子上。也包括你哦,卿鸿。到时可被像刚才那样,说什么我不喜欢的话,没过脑子的话。” 卿鸿点点头,任由魏一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他落寞的叹息着,一个字没有提及他其实从刚才开始,脑海里就一直徘徊着魏一说的那句“你去把武靖荷杀了、皇后杀了”。 心中,似乎想应承了,却也提醒自己,还不至如此。 今天才发生这件事,没两天皇后,或者是那武靖荷便出事了,自然所有人都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到魏一身上。 那是皇后,想全身而退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单单是皇后,身后还背负着娘家一族的利益。他多少见识过皇后娘家那些人,皇后或者武靖荷真要出事,那就是夺去了他们家族的很有用的棋子。 事关利益,即便跟魏一没什么关系,即便魏一背后没有将军府,她们也能折腾到皇上面前,非扯上什么关系不可! 势必要把皇后跟武靖荷的利益,尽全力的榨取了去! 卿鸿眸光越越暗沉。 偏生现在的关头,各家都在站队,都在以子女们的婚事打着算盘。明暗之分,谁能做到时刻谨慎?不能马上出手,却还要担忧着皇后先以婚事之事对她人出手。 若是其他妃嫔也就还好,但是皇后跟皇上就不同了。重辰的法则中,皇上跟皇后有赐婚的权利。 “如果她不是皇后就好了。” 卿鸿不知不觉间,嘀咕了一句。魏一听去,很惬意的莞尔。 “想着她不是皇后,办法多了去了。问题是随便就让她不是皇后,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第257章:林中漫步1草药 卿鸿恍惚间缓缓抬头,隐约觉得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但内容太不可思议,他也就当做自己的幻听…… “我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把那些皇后派出去找你的人撤回来了,现在应该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闻听,魏一脚步一顿。 回去啊? 她心中忖道。 缓缓松开他的手,她向前走去,走了约莫十步的距离,靴底踩着枯枝树叶的声音停顿,她屹立原地。 面前树林中榉树、桉树、柏树、水杉,安静的耸立着,偶尔望见一棵海棠树,渐渐开起了粉色的花蕊,也是眼前一新,别有风情。 周围大多是枝叶茂盛的水杉,粗壮的身子,挺拔的枝干上长满了绿意葱葱的叶子。 叶子几乎将头顶的天空遮挡,阳光透过叶子投射下来,这里一簇,那里一缕,那边还有一圈。时而明亮,时而淡然。微风总是静悄悄的在身边掠过,听得见它隐隐呼啸的不满,却并未觉得身体纳凉。 周围应该几十丈内都无人吧?安静,安静得静谧,让人身心轻松。 “长松寂历寒声少,远柳葱茏绿意回。” 魏一往前走去,绕着前方的几株杉树,走成了一个圈,手轻轻的往强壮的树身上拍了拍,不知拍到没有,反正没有响起任何声响。她轻轻吟了什么,又走回了卿鸿身边,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她的步伐很慢,卿鸿自然的跟她而走,在她的带领下,跟着她往哪里走去。他不怎么说话,也不问,周围静谧不已,偶尔闻得风声几许。 “等下,你在这里等我下。” 她说了话,松开了手,兀自向前,在两棵高挺的杉树之间蹲身做了什么,又抓了一簇绿色的东西回来了。 “猜猜这是什么?” 魏一举着那把绿色的东西,放到他的鼻翼下。 那东西长着桃型的叶子,纹路简单微宽,叶身柔软轻薄,是摸一把又想再摸的柔软舒适。伴有一绿色根状物长的穗,开着四瓣小巧嫩白、有些尖细的花瓣。 卿鸿轻轻一嗅,熟悉的气味令他想起一物来。 “鱼腥草。” 耳边隐约响起了她轻笑的笑声。 “好闻吗?” “鱼腥草的气味还可以。我曾看到一些人,平日里、往年里,都不怎么生病。偶尔感觉身子有些古怪,便是那不利索了。也不吃药,不问大夫,他们就上山,或者是在自家小院子里常年种了什么?” “就抓一些草药,可以研磨了,也可以不研磨,就这么嗅着,嗅着嗅着,小毛病就没了。见过一些人家,常年相伴草药,竟是几乎不怎么生病的。” “你说可能吗?但是太羡慕了吧?” 她边说着,边拉着他的手,走着走着,卿鸿好似嗅到一股比较浓烈的鱼腥草的气味。 他想,应该是旁边正好有一小片的鱼腥草吧。 “若是能不生病,那的确是太羡慕了。” 不知他想到什么,忽然低低说道。 “这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草药?我似乎嗅到了落葵的气味?” “你想要?等等我去找。” 魏一看一眼手中的鱼腥草,含笑着把它往旁边杉树下一丢,蹦蹦跳跳的往某个地方去了,回来时,她手里抓着一把落葵。 通体绿色,叶子偏大,这是油绿的绿色,叶子边有一抹枯黄的土色了,看着想弄脏了。一根绿色的条上,不规则的,宛如爬满了豆包一般的,长着粉红色的、特别微小的花朵。说它是花朵吧?它更像是豆豆爬在上面。 她把落葵递给他,他收下,在鼻翼间嗅了嗅。 “我有一个僻静的小院子,每到秋季时,就会长出这些落葵。听太医说这落葵还可以做成面脂,润泽肌肤。我就让小鱼每几月,见它长出来了,就取了送出去卖掉。省得长在我那宫里,着人见了,以为我兴盛这些女孩家的东西。” “这么巧?” 魏一拍拍手上的泥土。 “我也有一僻静的小院子,也喜欢长这玩意。落葵、落葵。” 她似是意有所指,却并未说尽。拍着手,往前走去。有一会,见她没打算回来,卿鸿便抬步缓慢、小心的跟了上去。 林中不规则的长着粗壮的杉树、高耸茂盛的香樟、讨人喜爱的栾树,树与树之间,自然长着一小块鱼腥草;也可能是长着一小方落葵;也有长着一簇蒲公英。 那微风一拂,白色到因为太细小而几乎透明的花丝,便轻轻飘飘的落在了魏一她们衣服上。 可谁会在意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 魏一点着下巴,小心的凑过去,不知道抓了什么,又攥着一把绿色的东西,回头去寻卿鸿。 “七星瓢虫。” 她笑道。 “是吗?是什么颜色的?” 他也莞尔。 “童年时,能在宫中花园见到不少,那时候皇兄皇弟们还比赛过抓虫子。但是七星瓢虫太小了,就比赛抓蝉。满满一筐,背哪里去都是蝉叫的声音。只是入秋,便没有蝉了。” 那是一株繁缕,也叫鹅肠草、滋草。 全株除了花朵,都是绿色的,是显得很年轻的绿色。若是在哪里能见到,几乎都只能看到绿色的叶子;绿色的根。 弯下腰去看吧。在这满满簇放的绿色上面,静静盛开着很小很小的花朵。 大概有十片白色的花瓣吧,白的柔软、白的脆弱、白的靓丽。就像是年轻的绿色们,满心满意的捧着这朵小小的花儿。好把她送到你面前。 花心的蕊,让人有一种五角星的感觉。 单看花朵的话,是很梦幻的花,仿佛不属于这世界,那么小巧、别具一格的花。 虽然在外人眼中可能不足为道,但是魏一却看得有些着迷了。这时候,上面有一只七星瓢虫正匆忙的来回走着。 渐渐的,它走到了魏一的手背上,几乎是没有感觉的,大概是它太小了,这般的渺小,生命这般的脆弱吧? “黑色的,通体黑色的,但是背上有一圆的大红色。很可爱呢。也很脆弱呢。” 她缓缓看向男人,见他闻言淡淡莞尔,她下意识把视线放到他的眼睛上。 看似跟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的眼眸,却没有了那种常人才有的异样光彩。没有了这个,便是见不得了。 若是这会他能见得,会不会一切不一样呢? 她温柔的牵起他的手,自然的,当两个人的手心叠合,在魏一手上的七星瓢虫自然跑着跑着,跑到了卿鸿的手指上。 魏一眼神一亮,正是欢喜。 “扑哧”一声,七星瓢虫它居然振动翅膀,飞起来了? 在魏一怔怔的目光中,它掠过卿鸿身前,越飞越高。 “怎么?它飞走了?” 卿鸿感受到了失落的目光,便猜测。 “是啊。” 她愣愣道。 “在繁缕草上找到它的?不知道繁缕草那,还会不会有它的兄弟姐妹啊?” 卿鸿随着呼吸笑了一声。 “它本来就是自由的,它要飞,就飞走好了,飞走了,它才能活的长久。” 手指动了动,他好像握了她的手,刚这么觉得,他却走了,顺着手掌,皮肤碰到了草的叶子,他轻轻的抓过。另外一只手也加入,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这么一株小小的草啊。 忽然,他折下了开得鲜白色的花朵,还留了一截细根,转着手臂,往前一探。 “你在哪?” “你要做什么?我一直在这啊?” 她的声音还没落下,他的手臂缓缓落下,又是试探的,又是摸索着,动作很轻缓的,他把那折下来的小小花儿,仔细的别在了她的发间。 很小的花啊,那就是路边开着都鲜少有人看去一眼的花啊,指甲盖都不足的白色花朵,被别在了她的发间。 束起的长发,在用来固定的黑色鎏金发冠上,仿佛栽种似的,摇曳着一朵小花。 “虽然花不起眼,但名字好听。” 温柔的声音,他浅笑说着。 她傻傻的呆站着,表情有些无趣,明明想摘去,却看到他后,不想这么做了。那就牵起他的手,往前走去吧。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呢,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那就一直走下去吧。 “在外面的路,纵使人走得再多,路边、角落、墙角,还是会长着繁缕、翻白草、蒲公英、水苦荬(买)。” “你信不信?有人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抓了这些去吃?” 闻言,卿鸿脚下的步伐忽然一顿。 他面色担忧的想:她不会是被饿过吧? “他们待你不好吗?让你饿了?” 他说得很慢,就像树林的静谧,让风走得很慢。 “不是我。” 她回顾往昔,眼神闪着光,脸上顾着笑。 “是一个朋友。他喜欢草药,不爱吃饭,就喜欢吃草药。不过他身体有点特殊,老师就没阻止他。” 卿鸿眼睛眨了眨。 “你认识这些草药,也是你那朋友的缘故?” 他原本以为,魏一可能是因为自己父亲是个将军的缘故,所以她会功夫,也会认识一些草药。因为将士上战场打仗,经常受伤。大多都是在附近休息的山上去寻找药物。一来二去,就认识一些了。 “是也不是。” 第258章:林中漫步2小屋子 她顺了一把他的袖子,像是在撸平上面的褶皱。去一旁的树下,折了一朵红橘色的忘忧草。 忘忧草也叫萱草,她开出的花瓣长长的,垂落后便微微卷角。像一个大喇叭在对着你讲话。 拇指跟食指夹着花,来回转动。 “我见过他的时间并不多,依靠着那点时间,见识到的对于草药的认识,并不能支撑我现在还记得。” “你去学?” 卿鸿问着,转瞬又觉得魏一以前似乎说过她并不会医术,自己又摇了摇头。 “不是去学的,你知道的也挺多了。” 像是很了解这方面。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问出来。 “我不会医术,也没时间学,医术太深奥了。是绝对不能自己学一点皮毛就出来混的深奥。” “我看过医书,一些常见的草药,比如路边开着的;墙角下长着的;小院子里自己破土而出的;林中常见的,我还是认识不少。” “但是要说让我去处理,我只是捣碎了,其他的我不会。我也不知道怎么规避它有毒的根部,或者是有毒的花丝?” 魏一说着,悄悄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根黑色细细的发卡,把花蕊用发卡一卡,再次向卿鸿走去。 “你们上战场打仗的,受伤之后要去山上抓草药,所以认得一些草药。其实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也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 “读书练武的时候,若是玩得过火,一时静不下来,就要被关到一个小院子里,等到心静下来才能回去。那小院子,除了医术的书啊,便是草药了。老师说嗅着草药的气味,想静心的人,很快就能静心。” “这就是我为什么认识这些草药的机缘巧合。” 她笑了笑,边说着,边轻轻挑起他圆领口往外折下的一角衣领,把夹着花朵的发卡就这么别在了衣领上。 这般卿鸿走路,身上就多了一朵花了。 他们都是有花的人了。 魏一无声的灿笑,拉着他的双手继续走去,好不让他发觉,不让他把花朵取下。 她时而牵着他的手,时而又会放开,自己一个人往前面走去,绕了一圈,或者又不止一圈。卿鸿不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只是嗅着忽远忽近的草药气味,猜想她又去折腾了吧? 她如果不碰别的,就跟他距离了大约一丈的距离。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着。 没有被牵着手,他便走得很慢。有时手探着周围的大树,举起的脚小心的落下时,先用力的踩了踩,确定没问题方才落下。 不知道他们这是往哪里走去?是回去吗? 他不知道。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边的? 就是心里放不下去,也怕皇后的人找到她,想着她的声音,她身上散发着的气味,嗅着嗅着,听着听着,找着找着,忽然就到这来了。 也来得刚好。 你说这算什么? “我带你去那边。” 她说道。 弥漫着草药的气味,忽然被前方阳光的气味给渐渐冲淡了,阳光好似很暖,可是感觉不明显,因为耳边是沙沙响起的树叶的声音,身边是抬手就会碰到的粗壮、挺拔的树木的枝条乃至身躯。 阳光进不来吧? 阳光很难进来吧? 可是静谧的氛围,温柔得仿佛很多情的风,在前面迎接着他们的鸟儿清脆悦耳的嗓音,空气中随处弥漫着的恬静,想,要是能忽然躺下就好了。 忽然躺下,趟在这,听着这的静谧私语,就此午睡。 似是不错。 “你说我们可以就这样,直接在这里躺下睡觉吗?” “……啊?” 不知何时沉浸在静谧氛围内的卿鸿,迟疑了才回神。 魏一说: “小时,每每盛夏又静秋的午后,就迎着这样的氛围;外面,阳光灿烂温柔而散漫的多情着;小屋里,我们枕着书本摇头晃脑。有的人昏昏欲睡,有的人酣然入睡。” 往前走了几步,她停在原地,忽然举起手,缓慢抬起头,隔着茂盛的樟树叶,还有旁边的杉树树叶作伴,望着夹杂在彼此之间的蔚蓝天空,可怜见的拼凑不出个巴掌大小的脸来。 阳光温柔的洒在叶子上面,叶子周身流萦着奇异的光线,好像是白色的,一闪一闪的时候,又仿佛变成了七彩的。 真是奇幻啊。 “小的时候,每次碰见这样舒适的午后,都忍不住会想未来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成家立业的另一半,就是一辈子要在一起的那个人。” 魏一感叹道: “就想他在这样的午后时,陪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度过这样的午后。” 闻听旁边感叹富有感情的声音,合着周身静谧的空气,时远时近的鸟儿欢唱,卿鸿脑海中渐渐回想起还不足十八岁时,还是个会打闹的孩子时。 皇族的学堂,非常的透风,尤其是在这样的午后,每一股的风吹拂进来,仿佛都夹带着某种药物。 那是一种能令人昏昏欲睡的药物。 他总是忍不住打哈欠,等先生说可以下课了,他便趴在书本上,眼皮垂下又抬起,垂下又抬起,这般挣扎着,这般纠结着。 望着飞奔出学堂外面的兄弟们,抄起扇子、木棍、扫把,开始化身各路神仙,嘴里叨叨念着自己不知道怎么拼凑起来的咒语,软乎乎的比划着昨天刚学到的三脚猫功夫。 嬉戏吧,打闹吧,混着大树上夏蝉一叫便好像被拉长的声音,轰轰烈烈的,他不知不觉,酣然入梦…… 后来怎么样了? 卿鸿没有继续回忆,他抬头举手,往半空中探着,忽然感觉手背软乎乎的,应该是触碰到了阳光。 “咭……” 他折了一片树叶。 “人都是会长大的,有些事情,不用长大,小的时候,也会发生变化。” 他将一片叶子含在了嘴唇,一会,一段曲子吹了起来。 曲子悦耳,曲子悠长,只是起伏高低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像是什么无奈,你要去探究,它却又罢了…… 魏一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脸色有些讪讪。明明他就站在阳光下,但她却感觉他有些阴郁,像是一条腿踏入了黑暗之中。 是想起不开心的? 那可不行。那可不能继续想了。 牵起他另外一只手,往前走去。耳边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像是水,又并不快的水。那声音令人心更是清宁了。 她循着水声,往水声而去。 时间约莫过去了一刻钟还多,魏一停在了林子的出口这。纵目望去前方,辽阔的视野中,有一小屋,倾斜的伫立。 像是普通人家所住的小屋,用竹子搭建而成,外面围着一圈的篱笆。 既是在视野倾斜处伫立,魏一便往左手上面走去。直走到前面是一小片竹林处,魏一又停下。 中间隔着很干净又宽阔的路,像是有人专门清理出来的,左右仰望,看不到路的尽头。但是现在横穿过去这条路,便是对面的小屋。 魏一觉得他们现在所站的山坡,有些高,所以望着对面的小屋时,一直觉得有些低矮了。 如此也好。 “我们现在站在这,旁边还有一小片竹子,中间是条路,很宽的路呀。都可以有不下两个马车并肩在走了,不知道是谁专门扫出来的?” “过了这条路,我们对面就有一小屋子。外面用很普通的木头围了一圈,木头跟木头中间连着的还是木头,手艺还是可以的。” 因为寻常人家都是用很细的树枝,凌乱的扎在地上,只要达到把房子围成差不多方形的样子就可以了。 “我看到里面有水轮车,是全竹子搭建的水轮车呢。现在还是绿色的,不知道选用的是什么竹子?下边有个小池子。” “哎?里面没有大一点的田,附近也没有,你说他们做一个水轮车做什么?是打算洗澡用的吗?不知道那个水,浇在皮肤上会不会很冷?” 卿鸿这般听着,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现在还不到冬天,但是忽然把水浇到身上,肯定也是会冷的。为什么你要把它浇灌在自己身上呢?” 魏一没有回应,她沉静的望着对面的小院子,眼中好像流淌过许多的思虑。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是有一个小田。好像种了不止一种菜?我看看。” 卿鸿一沉吟。 “那是亩,应该用亩。是半亩?还是一亩?还是不足半亩?” 若是在小院子里的,还很小,应该是不足半亩了。毕竟半亩田也是很大了。那就得改用丈宽来形容了。 卿鸿这般想。 (一亩相当一个足球场。一丈三米三。) 安静的氛围,自在、又和平的令人安心,仿佛这世界本就如此。不必提心吊胆,不必忧虑什么。 “是白菜呀。很大颗的白菜,白得就像是米粥似的。但是吃起来,嘎脆嘎脆的,我不喜欢。” 魏一说着,卿鸿忍不住又笑了。 “菜要炒熟了、煮熟了,才能吃,你怎么想到生吃?生吃会容易闹肚子的。” “后面还种着我最不喜欢的芥蓝。” 魏一又道。 “这个芥蓝是很难炒的。要么太青涩,吃起来菜根太硬了;要么炒过了但是水不够,菜叶嚼起来太有嚼劲。简直是对牙齿非常不友好的一种菜。” 卿鸿微笑着听着,这会没有说话了,却是心中有些认可。他也不大喜欢芥蓝。 第259章:林中漫步3小院子 魏一点着下巴,嘴上说着,模样却好似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偷看着卿鸿,小脑瓜子是想着什么呢? “我们要不要进去呢?这外面围了一圈,中间立了个大门,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 卿鸿摇摇头。 “还是不要了。那小屋子应该是负责看守这里的人,让别人看见我们,还是算了吧。” “里面还有小桌子呢?是木头的,不是石头的。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簸箕,里面绿色一片,应该是什么青豆?等着择呢。只是我看不到人?是不是人暂时不在呢?” “你不会想着进去吧?” 卿鸿总结她前面说的话,猜测她是不是太好奇了,才这般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魏一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林,鸟声从各种方向传来,忽远忽近,就是见不得一只鸟儿的踪迹。一望无际的蓝天上,也正是如此。 “这里现在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如果我们进去了,在里面做什么,也没有人会看到吧?但是有鸟儿啊。可是鸟儿它是鸟儿啊,它们就算看到了什么,顶多就是叽叽喳喳的,也不会说予人听,也无法说予人听啊” “只要不能说予人听,那怕是被鸟儿见着了、听着了,也没有关系吧?” 她缓缓说着,悠长的尾音,让人感到很是舒心。混杂在静谧安逸的林中,嗅着空气中清新的绿植气味,卿鸿忽然想到,将来的某一天,迎着清晨鸟儿们清脆悦耳的歌唱醒来,发现自己被包笼在烂漫的阳光之中。 屋子没有宫殿的繁华,有的只是寻常人家的简单。身边躺着她,还在酣睡之中。他起身不用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穿上简单、没有品阶的服饰,推开屋门,扑面而来的不是成群结队、或者别有用心的奴婢,而是平凡简单的寻常人家小院。 夏日可以摆着摇椅,在小院里午睡,吹着清凉的风,睡上一个安逸的下午。 冬日隔着纱窗,坐在烧着炭火的炉子前取暖,推窗可以看着皑皑白雪,牵着几个小孩子到小院子里堆上几只雪人…… 无繁杂文务使人烦心;无蹲墙小人时刻堤防;更无无可奈何不时的刺探。 平凡的老百姓,平凡的夫妻,平凡的家庭,平凡的小院子,人生也应当是平凡没有拘束的。这样的生活,多美好呀。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跟事物都是平凡的。但是平凡了,不一定就没有矛盾没有纷争了。尤其如这般静谧美好的环境跟小院子。不是随便一个平凡人就可以拥有,也不是随便一个平凡人就能守住的。” 耳边忽然响起魏一的声音,卿鸿一愣,沉吟一二,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把心中所想才说了出来,才有了魏一后面的话。 魏一还道: “你看这里的环境那么好,你说我们都心动了,别人会不心动吗?平凡若是没钱?那这个地方,平凡人便抢不过有钱人;有钱若是没权?那有钱人也抢不过有权人。” “普通人?大家谁不是普通人?世界离开了谁,都能正常的运作,一切都不会改变。没钱没权没势的普通人,不一定就过的美好了。” “我见过一些富有的姑娘,羡慕穷人家的生活。觉得简单,没有算计。要死要活的嫁过去后没两年却发现婆婆当她摇钱树,丈夫跟哑巴没两样,妯娌之间的算计防不胜防,自己那点嫁妆养活一大家子被霍霍光了,压箱底是空的也得被人死死惦记。” 她忽然停下来,长长的吁了一气。怅惘言: “你说,有些富有的人家,怎么会觉得穷人间没有算计呢?穷人间的算计,是最多的。因为穷人是最多的……” 卿鸿呆呆的听着,他消化着那些信息,尽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消化。从未听过这些,而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耳边,传来了鞋底踩着草的声音,好一会后,那声音又走向了自己。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气味。令他想起了白嫩嫩的竹笋。 “前面走两步,有一片小竹子,这周围都没有其他竹林,就这么一小片。你猜是不是那户人家自己种的?种了打算自己吃的?” 卿鸿摇着头,很慢,他不明所以。脑海里不知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他似呢喃道: “竹笋烧肉,荠(记)菜春笋炒目鱼,鲜嫩清香竹笋汤……” 他呢喃的念叨着,脑海里有这么一个画面。 有一双素手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菜,端上了桌,他站在桌边,把碗筷跟抹布逐一放下,含笑看着端着菜的女人,等她摆好了菜,他们便一起坐下用膳。 “大概是吧。寻常人家都有这样吗?自己种了一小片竹林,等长出来了,又可以挖出来吃掉。我们……” 改天也可以试着这么做一次? “不知道啊。反正我不喜欢吃竹笋。那东西,吃起来说不准是个什么嚼劲?偶尔吃几次就可以了。” 他没说完,魏一便掺和说着。他余下的话被吞了回去,舔着嘴唇,有些怏怏面色。 “不喜欢……” 他呢喃着。 “其实这么点竹笋,吃不来多少的。晒干的话就更没多少了。种这个养家糊口,怕是有点少。” 魏一忽然拉起他,往前面走去,好像是要穿过中间的路,走到对面的小院子门口。 是这样吗? “这户人家在晒东西呢?用木条架子,在晒一些肉干,还有鱼,还有柿子。一、二、三四……一共有,我能看到的是十个架子。” “你说,把这些架子再做高一些,然后绕着这小院子,围起来的放着,往上面挂满这些柿子啊、鱼啊、肉干啊,反正挂满就对了。还要挂得密集一些。” “这样我们人在里面,是不是做什么事情,外面的人都看不到呀?” 卿鸿咽了咽口水,很是迷茫,却想也不想的直问道: “你想在里面做什么?” “脱衣服呀。” 卿鸿一怔,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幻听。 “莎啦啦。” 魏一把抓在手中的竹笋朝旁边一丢,不以为然。 “把衣服脱掉。不过我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应该会来帮我把衣服脱了。那我就不需要脱自己的衣服了,不过还要劳烦你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卿鸿:“???” 下巴一歪,他迷茫的神色朝着一旁不以为然魏一。回顾她此前说的话,难道是有什么寓意? “你是想用那个水轮车洗衣服吗?” 正是因为想要洗去衣服,所以才会好奇,水轮车的水,泼到了皮肤上会不会冷吧? “裙摆脏一些不好看出来的,还是等回去以后,交给底下的仆从们去洗好了。虽然现在只是秋日,但在水轮车边待久了吹了风,也容易纳凉的。” 卿鸿感觉魏一好似快速看了看他,视线就又消失了。 “水轮车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是只有浇灌田地跟洗衣服。我也不需要洗衣服。若是我需要用水轮车洗衣服的话,我脱自己的就行了,我脱你的作甚?” 听魏一这么说,卿鸿更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这时候,他们忽然停下了。应该是到了小院子前吧? 会怎么样? “前面再有一丈,就是门了,要过去吗?” 魏一似乎在问询他。 “推开门我们就可以进去了,就算被锁了,我也可以带着你进去的。然后我们进去之后,就可以试着用那些木架子把院子摆满,在再上面挂满东西,试试看外面的人能不能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摆满了挂满东西的木架子里头,将衣服一脱,赤诚相见、坦诚相待,开诚布公!”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四字词,在某人隐隐含笑的嗓音中,越发觉得很是不对劲。 卿鸿微微垂首,低垂的眼神似乎有些纠结受伤。 “我,我如今看不到,怎么能算是赤诚相见、坦诚相待,开诚布公?我又不能知道你脱没脱?若是你把我的脱了,你自己的留着,我也是不知的。” 本来沉静的说着,可他说的越多,越觉得这般说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心下一纠结,他说着边越发缓慢,又踌躇了。 魏一愣神的看他,眨着眼睛,有点另眼看待。 他这是懂?不懂? 说他懂装得不懂,那小模样纠结得一点不像假的。要是真的懂装不懂,他这模样也太以假乱真了。 隐藏得太好。 但在思量后,魏一决定从以往对他的认识上,再看待问题,还是选择了他的确不懂。说出这些话,估计也只是权宜之计。 想归想,魏一怎么又会放弃一个试探,顺便捉弄的机会呢? 她纵目望着不远处的小院子。 “以前我曾经想过,那时候我还是跟寻常小姑娘一样,会憧憬爱情的家伙。” 卿鸿:“……”你现在不是小姑娘吗? 魏一还在说: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跟我爱的那个男人,我们也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周围也不要有其他人,我们就在小院子里,不放心的话,就用架子把院子围起来,密密麻麻,除了风,跟空气,其他都不要进去。” 第260章:林中漫步4浇水坐姿 “我跟他,就我们两个人,在小院子里。可以脱衣服,也可以不脱衣服。还是先别脱衣服了。就像弹曲唱歌,都得有一个前奏先。” “是要我先吻他?还是他先吻我呢?” 闻言至此,眉头下意识的一抽一抽,卿鸿预感有些不是很好,却控制不了。 “我先吻他,就像我喜欢他一样,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卿鸿心中一嘀咕:你这是吻他还是吻我? 不能是同一个人吗? 卿鸿:谁的声音? 魏一憧憬着: “我先吻他的唇好?还是先吻他的脸颊好?还是先吻他的下巴好?是长着胡子的下巴?还是不要长胡子的下巴好呢?”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魏一仰头望天,憨憨傻笑。 “嘴唇、嘴角、胡子、下巴,左脸颊、右脸颊,鼻子、眼睛、眼角、额头……还是先从额头开始慢慢到鼻子,再到嘴唇,再到下巴好呢?” “然后就是脖子啦,还有喉结要先亲亲。” “咕噜……” 旁边有奇怪的吞咽的声音…… “圆领的衣服会把春色都藏起来的。” 某个下巴下意识的低了低。 “角领的衣服只能露出一角的脖子,太少了。好多都被藏起来了。那把衣服扒开吧!” 遗憾的、嘟囔的小嗓音忽然一亮,豁然开朗。 “扒开他的衣服,扒开他的圆领,扒不开就扯,扯不开就用力!反正都要用力的,或早或晚,不如趁现在!” 募的,魏一转身就抓住了卿鸿的手。 他人一傻,脸不动,晦暗的眼珠子往下看去。 “不如我们就趁现在……” “蕉多马嘚!”(日漫:等一下) “你这是在现场教学吗?” 看着面前的一切被静止了的魏一微微莞尔,僵硬转头,映入视线的居然是某骨! “让你写什么就写什么!老实一点!” 魏一笑容僵硬。 脑海里仿佛有一些很模糊的画面,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曾经见过的衣服的领口。卿鸿眨着眼睛,重重的呼吸着,侧过头去。 送走了某骨的魏一重新绽放出“嘿嘿嘿”的微笑,看了看卿鸿,又纵目看向眼前的小屋。 小院子里头的小屋,只有一层高低,在离着大门一丈远的地方,视野越过篱笆就能看到小屋的窗头跟屋檐。中间不规则站立的木头支架,高低不等。 “呼……” 她叹了一声,声音清越、娇细。一听就分晓是女子的声音。 “大门这里可以挡着,篱笆可以挡着,但是头顶是空着的。小院子的头顶是空着的。不能挡着,不然就没风没空气了,夏日也无法享受日光沐浴着晒被子,冬日也无法静候着白雪悄然而至。” 旁边的男人缓缓回着头,怎么她说的,跟自己想到的,那般相似? “空着就好,不要弄个顶。这样冬日不仅有白雪静候,还会有寒风吹拂。那凌冽无情的风啊,随便一吹来,我会很冷的。” “到时站在院子里的我们两人,都会很冷的。衣衫单薄的话,一定需要互相取暖的。相拥着吧,相拥着互相取暖吧。” 随着她的声音,视野晦暗的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副朦脓的画面。 下着雪的庭院里,两个人站在一块,她们衣衫单薄,因为寒冷,不得不相拥着取暖…… “该死的衣服,就是阻碍,防止人与人之间关系更近一步的阻碍,还是除去吧。” 忽然那单薄的衣衫,在又一阵寒风的吹拂下,被无情的刮起,从两个人身上被寒风除去。两个寒冷的人更是紧密的相拥着彼此…… 只是…… “寒风怎么能把穿在人身上的衣服刮走呢?” “啊?” 随着魏一不解的一声,呆然被引导的某人傻傻的转着木头一般的表情,周身的朦脓雾气逐一散去,阳光还是那般烂漫,秋风依旧温柔。 好现实的感觉呀。 刚才,是自己梦怔了? 卿鸿茫然的搓着手,不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奇怪的画面?朦脓的薄雾?不真实的感觉?却又忽然被带回了现实中? 难道是她的声音,把自己带入了某个不真切的幻境? 那真是比药物还要方便的法子。 卿鸿突然快速的甩着头,魏一惊愕的提着双手,脚步维持在跳与不跳之间。 “你这是做什么?你若是太累了,我们就去那小院子里坐一会吧?” 话落,魏一收起惊愕,勾唇坏坏的笑了。 “站着太累的话,我也会是趴到桌子上休息的。但若是趴着的姿势不舒服,那我还是坐着好了。” “你说是坐在椅子上好?还是坐在桌子上好呢?” 扶着鬓边的卿鸿,维持着迷茫的表情。他感受到面前有个人,正看着他对着他笑,笑容应该很灿烂吧?所以把他也感染了。 “都好。你想怎么坐着都好。你舒服,就怎么坐着。” 魏一狐疑了一声。 “可是不行啊,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你,是你来决定。你觉得,我是趴着方便你;还是坐在椅子上方便你;或者是坐在桌子上方便你?你说是哪个方便呢?” 方便我? 方便我做什么? 怎么就方便我了? 不明所以的卿鸿慢慢的抬手指向自己。他想着问题,脑海里模拟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她坐着椅子?她坐着桌子?方便自己?而自己在她面前? 在面前? 在面前作甚? 仿佛是被点穴了,卿鸿维持着指向自己的动作,就伫立在那,不动弹了。 魏一应该没有发现吧?只听她继续说道: “那水轮车(筒车)也不知道怎么用?就应该呀,在水轮车上面,再装上一个酒提子。它转动的时候,酒提子也跟着转,最后到了一个位置,就会把水往下浇。” “当两个人相拥而热时,忽然被浇了这么一冷,你猜?是两个人靠得更加紧密?还是其中一个人兴致全无?” 她问询,含笑看向他,他讪讪的勾勾嘴角,又微微别过头,咽着口水。 筒车,用来浇灌田野的筒车啊。若是两个人非要站在那里,还要安一个酒提子,还要酒提子浇水。 可水是冷的? 为什么要冷的呢? “为什么要浇冷水?会受冻的。” 卿鸿问着,他发现不了这时候呆呆的自己,落在某人眼中就是个充满童稚之气的成年男子。 把卿鸿拉向自己,她小心翼翼在他耳边嘀咕。 “我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哦。” “因为相拥取暖会热,而水是冷的,把冷水往热里浇,冷热交替会怎么样?要不,我们现在进去实验一下?” “哗。” 忽然卿鸿就退开了。 他眼神望着天边,抬着下巴紧抿着唇边。 “私闯民宅,我不干!” “那我呢?” 魏一轻轻的问着,问了以后,又好一会不说话。等到卿鸿觉得怪哉时,才听她又徐徐说起。 “我以前想过长大以后努力挣钱,买一所这样的小院子,不要整篱笆,整院墙,再放一些摆设,比较假山啊,比如秋千啊,比如……” “好吧,我孤陋寡闻了。反正我跟我的那个人,就可以在小院子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尽情的玩耍。” “不过后来我发现,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就不能那么随意的玩耍了。他会蹦蹦跳跳,上蹿下跳,四处乱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他的游乐场。” “到时候啊,我们只能在小屋子里做了。你说是吧?卿鸿?我们到时候只能在小屋子里了?” 卿鸿听着,蹙着眉头,若有其事的点头。 魏一见状,轻声追问: “那我们到时候只能在小屋子里做什么?” 卿鸿脖子一歪:“???做……” 他嘴唇哆嗦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他嘴唇,可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皱着眉头,眼神越发深邃,脸色也越发正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能感觉到那人现在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自己,含笑着,期盼着,等着自己把答案说出来。 “……上茅房吧!” “呼。” 他如释负重的一吐气,转身背手,气息隐隐不问的重重喘了几口。 视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身后是温柔的风,周身是辽阔的,耳边,还有她不知作甚的重复呢喃,呢喃着“上茅房啊?那不行,我可不喜欢那样”。 不知道是什么,卿鸿急急拉着她说道: “我们走吧,别等主人家出来赶我们了……” 魏一也没拒绝,拉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两个步伐踩过铺有沙粒的土地;走过路边葱绿的小草;越过树腾横生的弯路;两边的杉树、樟树成群结队的站立,像是为这二人一路往前开辟欢迎一般。 树下的蘑菇羞红了脸颊,不敢去看;路边的蒲公英急切等着微风一吹,便扶摇直上,翩翩起舞,好落到二人肩上;白色的繁缕不知何种情绪,彼此缠着彼此,任凭那风儿吹,竟是怎么都分不开了。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又以草为席,再以芭蕉为褥;以花染红瓣,以水泠素手;不忍触高俊,还以凝脂柔……” “嘭!” 第261章:林中漫步5石梯 突然身后牵着手的人,嘭一声摔了。 “你怎么了?” 魏一回头含笑的慰问,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唔,没事,脚下踩空了……” 卿鸿微微鼓着嘴角,又自己站了起来,倔着脸色不去向她所在,不去探她的手。只是轻轻的,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继续跟着她的步伐。 魏一低低笑了笑。接下来,她安静的走,不再吟那些别有意思的诗;不再做那些意味暗昧的词。 应该,是往山上走的,因为脚下踩着的,越来越柔软了;因为空气中清新的气味,跟树木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了。 只是,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难闻的气味是什么? 卿鸿下意识的捂住鼻子。 “我们到哪里了?快走吧。” 若是回去了,就不会嗅到这些了。 “这附近有动物呢。臭死了。小动物就是有土则为厕。很臭呢。” 魏一的声音像被什么挡住似的,含糊的传出来。话音未落,她拉着他忽然往前加速的走去。 “如果在山上,万不得已的时候,是没有茅厕的。只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就着解决了。若是在山下山上都设有茅房就不用如此了。” 她略略遗憾道。 “找个隐蔽的地方,一则为了不被其他人看到,二则为了不会随便被人踩到。做起这种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很奇怪哎。” “若是两个人要互相取暖的话,倒是没有那么仔细隐蔽着,怕被人看到。真是奇怪呀?有时候直接找了一棵树,有时候就在一个很平整的草上。若山下来人上来,走一走,就能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样呢?” 身后的人忽然一顿,停在原地,她也不着急去牵,而是回头望着对方呆然的脸色。 卿鸿擦着鼻子,脸色不知是因为气味而难看,还是因为听到什么而难看。 “卿鸿。” “嗯?” 他抬头应道。只是空气中没有回应,只有幽幽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几分怅惘的情愫,不知为何。 “我想说,若不是你现在见不得,我很想,就去前面找个地方吧。” 魏一淡淡的看向前方林子。 “去前面找个地方,试一下。不拘于是大树,还是草地,或者是树上,当然有小溪、湖水、泉水就更好了。试一试,带着你过去试一试,是不是如我刚才所说的。” 所说的什么? 互相取暖? 抱在一起? 卿鸿一头雾水。 “不过,好像得有第三个人出现。我们在一起过去抱抱,让第三个人出现,看是否,会看到我们在一起?” 魏一弱弱的嘀咕着,似乎觉得真有些遗憾呢? “抱什么?” 话出口的一刻,他下意识咽着口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下子开窍了。他无措的一张嘴,下意识咬住嘴角,急着扯道: “这天气气候刚刚好,就不需要抱在一起取暖了。别热乎了,这里可没仆从取冰。” 愤愤的撒开她的手,他独自往前走去。她在身后仰着脖子。 “那有冰,你就愿意跟我过去吗?” 前面的人步伐似乎快了一些,魏一又问着跟上。 “那天气冷的时候,你要找我一起吗?那你什么时候会找我一起呀?” 前面的人忽然放慢了脚步,他右手在前面探着,却是空空如也。可也不敢随心所欲的走了。当身后来的人又轻轻牵起他的手,他忽然愣了,心中浮现起一个问题来。 他抿着唇,又朝前走了一步。魏一自然的抬步,两个步人便自然的走在他肩膀前一点,又继续牵着他走。 “你不说,那还是等我去找你好了。” 她含笑说道: “不管它是春寒、盛夏、秋凉、寒冬,我想了,便去找你好了。你就只需要在家里,老老实实的洗干净身子,等着我去临幸你。是冷也好;是热也好;家中也好;山上也好;竹林也罢;池塘也可……” “你喜欢在哪?我喜欢在哪?我们若是有空,便每年都一个喜欢的,接着一个喜欢的去一起吧。去了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微垂的眼眸,安静的聆听着前方的,充满了憧憬的温柔嗓音。那眼睛轻轻阖上,他看着面前黑暗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自嘲。 临幸? 那是皇上才可以用的词。 还好这里就只有我们,没被别人听去。 别人? 不会有别人吧?你说的一切跟我去就好了。去也好,去做也好,就不要有别人了。可以这样想吗? 他心有忐忑。却又忽然眉头皱起。 为什么要想有“别人”?这个选项本身就是个奇怪的存在,不成立的存在,不合乎逻辑的存在,有违天理的存在。不能有“别人”这个出现,也不会出现的,不成立的东西,不会出现。 就只有我了,就像现在漫步在山野的两个人…… 在卿鸿跟想法斗争的时候,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到二人停下来时,忽然一阵狂风从远处吹来,四周明亮旷远。应该是到了一个很宽大的地方。 魏一站在山坡上,纵目望向眼前一切风景,以及山坡下的风景。 眼前群山环绕,左边为山,层峦叠嶂,高低不等。山坡中间不止一处人工搭建的石板梯子。山上跟山坡中,因为山行峭壁的奇特,还有大小不等的亭落伫立在其中。 只是离魏一这边有些远,瞧不清楚。 但她们所站的这山坡,下去了在往前走走,是一片水池。水池上铺着以石板打造成的莲花形状的路,大小不等,高低不等,并列一块,形成一条莲花石桥,屹立水中。 这是山下的,在山坡看去,石桥尽头的半空中,两边的山对立,中间不知谁构造设计、又监督构建而成,赫然立着不止一条回廊。 回廊顶有屋檐,可以避雨,回廊尽头,贴着山石出,还挂着一块草席,可以避雨。回廊如桥,横挂在半空之中,又似乎有强大的力气,能穿梭过左右两边的山,直横跨其中。供应人们往来。 再远的,见不到了。天边呈现灰白,一边又出现青蓝,矿亮,不见太阳。 “我们下去吧。莲花桥在下面,我们走下去,再过莲花桥,就能往外面走去了。” 她说着,牵着卿鸿往左边走去。大约走了几十步方才停下。脚下再往前两步,正好是一条石梯,直往山坡下边。 “是梯子,来,小心些。” 她说着。二人小心的走下石梯。魏一一边观览周围的景色,一边提醒他台阶。 这边的山连绵紧靠彼此,山壁有的崎岖,有的平整。平整的,则像这般,被人工搭建出了石梯;崎岖的,则被人工打凿,在上面凿出一个平面,一座或小或大的亭落,便伫立在那。可供应行人休息。 行人可以用石梯过去,但石梯没有护栏,不得半道嬉戏,只得小心行走。 只是有的亭落,傲然的耸立在那,却是左右看顾,都没有可行为的石梯。 大概是为那些有轻功在身的人准备吧。 “一般都是在前后左右,搭建一座石梯,这样做多也就两条石梯。但是这里的,却不止。若每一条平坦的山坡就有一条石梯。那这的,得有不下十条石梯了。这可是要耗费不少的人力、财力呀。” 魏一有感说道。 “你看下面是否很宽,好像一个圆形?” 卿鸿问道。 魏一看去,只见下面确是如此,黄色的土地,只有风沙,还没任何东西,像是专门被开出来的。 她便应是了。 “构思设计监工这的人,也许想到时候在这下面搭建一个大型的舞台,上面的人在表演,这周围山坡亭落的人,就看着底下的表演。” 这的设计图,卿鸿曾经略略的看过,也因为背的原因,来过这里两次。那时候这正在安着亭落。 “山坡绿草上,侍卫仆从们可以躺着看;亭落里,则给那些贵人们品茶欣赏甜心。贯是如此吧。” 按照他当时看到的图纸,下面是一个近乎圆形的大台子,周围的山又几乎把台子围起来,他又听到国师说观赏的话,便是这样猜测的。 魏一不语,她感受着清风从天边吹来,笑意像是有点勉强。 “起风了。” 卿鸿抬手到半空中,清风吹来,又掠过他的手心,偷跑了。 “这边很凉爽,夏日在此举行宴会,就不怕炎热了。冬日寒冷,这里山势延绵,也能挡去不少寒意。炭火在一点,就……” 忽然,有个力量轻轻把他拉向了自己,一阵呼吸轻轻吹过自己耳畔,有人窃窃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 “我是不知道设计构建这的人怎么想,要做什么,图纸也没见过。但现在我看到了这的布局,必然要给那些亭落,再加上一卷竹帘来不可。还要确保每个地方都有,足矣把亭落面面围起来不可。” 她放开了,卿鸿单纯的想着说道: “这里很清凉,挂上竹帘的话,会把风给挡去的。我此前来时,发现这些亭落,只有日落时才能得到一点阳光,所以竹帘避日,是不用的。寒冬的话,倒是可以如此。” 第262章:林中漫步6藏话诗 “还有呢。” 魏一又坏笑。 “加了竹帘,别人就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了。但是声音还是会传出去的。” 闻言,卿鸿眸光一暗,那种不好的预感又若隐若现了。 “竹帘可以挡住寒,可以挡住风。冬日的两人在里面互相取暖,竹帘一放,外面的人见不到,只是声音怎么办?声音还是会传出去的呀?” 卿鸿感觉视线又看向了自己。 “你会因此而克制声音吗?那是你让我克制声音,还是你自己克制声音?” 脑中光芒一闪而过,卿鸿忽然问道: “你现在很冷吗?” 不然怎么一直提及互相取暖呢? 肯定不是坏坏的意思。 卿鸿忽然脸色不自在的擦了擦鼻翼,侧过脸去。 “你猜?你猜我告不告诉你?” 耳边淘气的声音,再一次让他无奈的摇头。脸上绽放着一种摸不着的绯色,人看起来很是喜庆轻松。 魏一不满的努努嘴,拉起他的手。 “你还没说,你是想克制自己的声音,还是克制我的声音?不克制的话,我们在里面,外面的人会听见的。” 卿鸿低垂眼眸,晦暗的眼眸一阵无奈无辜,他脸色讪讪,抬手又把魏一的手退去,一言不发的侧身去,任凭清风拍打。 每次把魏一的手退下,她又再次爬了回去,抓着他的手,一摇,又问起刚才的问题。 “我不知,我不知,我不知道。” 他连连叹惋,连连说道。 “嗯……” 她发出了似乎不满的嘟囔,不去碰他,却又忽然含笑说道: “既不知道,不如我们演示一遍?” 卿鸿:“……” “咳咳咳。我们应该还在半山坡吧?” “啊。” 魏一往下看去,长长的石梯一路往下,若不好好的走,摔了下去,那可得一身伤。还是别看了。 回首,青色的天空无边的盖在头顶,天际是青红相间的颜色。纵目所望之处,似乎有雾霭在拥抱着亭落、山峰,亲密无间,你却又不清楚,是否有雾霭。 纵目望去,不知那亭落、山峰上的是光还是雾气还是露,就是觉得有一层淡淡的,看不见抓不着的,将它们拥抱。 微风在空中游荡,偶尔响起轻轻的呼声,令人想到自在嬉戏的孩童,绿袖鸟跟杜鹃的声音,时而从前面来,时而从背后来,清脆悦耳的环绕着这个山谷。目光所及无不是绿,无不是含绿。 这时微风又卷着阳光散漫的和蔼,叫人心情愉悦放松。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她忽然又有感而吟。 “我当初读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氛围。不过这是别人的,不能再吟了。要不我换一个自己作的?” “要自己作诗吗?” 卿鸿语气似乎有些苦恼。 “是因为喜欢这的风景要作诗,还是刚才那些暗昧?” 他没说完,只听魏一轻轻的吟起来。于是他轻轻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倾耳聆听。 “灰霭漫漫云霭且散,纵目遥遥轻烟撩撩,若细斟酌皆捉不得,逍遥清风好生自得,环绕八方燕语莺呼,绿意盎然满嗅清味。” “这是根据风景写的,你刚还要我再写一个暗昧的吗?那好,我来。” 卿鸿一愣,眨着眼睛,不明怎么就成了自己要求的了? 但那边魏一已经开始了。 “午时清风徜徉. 昶日暖光倾城. 匿语娇羞欢喜. 慎心隔墙贴耳. 字里呢喃小意.” “嘻嘻。” 魏一笑着,跟个等着表扬的孩子似的。至少在卿鸿听来是如此。 “好。好的。” 他嘴上说着好,点着头,只是脸色有些悻悻。 同样根据风景所写的,前者完全是为了风景,后者,好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魏一手指拉了拉他的袖子。 “第一首就叫《风宁》,这第二首吗,就叫《藏话诗:呢喃小意》,也叫《呢喃小意》吧。” “藏话诗?你藏了什么?” 卿鸿好奇。 魏一道:“你把这首《呢喃小意》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若是你得出了,就叫‘呢喃小意’,若是你得不出,就还是叫‘藏话诗:呢喃小意’吧。” 闻言,卿鸿微张着唇,似无声吟诵着,重复着那首诗。 魏一抬着下巴,整个脸都洋溢着喜悦。想他会不会读出来?想他读出来之后是否能马上明白意思? 这般想着,一抹羞涩爬上她的脸颊。她摸着有些热乎乎的脸颊,扑闪着眼睛左看右看,略略慌张。 “午时清风徜徉,昶日暖光倾城,匿语娇羞欢喜,慎心隔墙贴耳,字里呢喃小意。” 午、昶、匿、慎、字。 “……” “我不知道呢,呵呵。” 卿鸿勾着嘴角,讪讪笑着。肩膀微微一转,感受不到那人的目光。 身旁的人似乎如释负重的微微笑了,轻轻的吁了气,着急摸着脸颊的手终于可以垂落。望着山下还远的路,她无奈的摇起头来。 忽然,她牵着他的手,又往下走去,很缓慢,要很小心。 不追究那答案,他却情绪有些低迷。 午、昶、匿、慎、字。 他有猜对吗? 午,音,同吾。既:我。 乍一想,他古怪的扑闪着眼睫毛,五指下意识握紧了,也握紧了对方的手。 “如果听我的,挂上竹帘,谁还在乎下面台子表演什么?” 她道。 卿鸿欲言又止,忽然有东西从脑海里闪过。 “总得表演点什么吧。表演的声响就能盖过亭落里的声响了。” 话音缓缓落地,魏一的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来,坏笑着目光落到他身上。他这才意识到,好似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的对哦~” 魏一拉长了声音,含笑娇细的嗓音瞬间回档在山谷中,不住的徘徊。直到不知过了,卿鸿都感觉似乎还能听到那声音。 前面,只差了一个步子就能并肩的人,总时不时的回过头来。他不语,做不语,做不知,他仰头,仿佛眼睛还未受伤时,望着风景。 不管那忽然又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如何不满,前面传来如何坏笑的声音。 不知不觉后背开始暖洋洋的,这种感觉一直跟随着。 “日落了吧?” 卿鸿这样想。 身后,太阳尽管还在半空中,却隐隐有下沉的预兆。阳光穿过一路走来的杉树、香樟树、杨树、银杏……覆盖大地,像是一件金黄色的衣裙飘落,树木们的影子被不断的拉长,又被彼此不断的阻隔。 清风像赶着回家,无情的同他们擦肩而过,空气也渐渐有点冷露之寒。 “嗯。太阳要下山了。” 魏一应道。 卿鸿唇瓣一合,上前一步,同她并肩。 “那我们回去吧。” 身旁忽然多了一影,魏一身体惯性的看了一下。 “你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吗?也没有看到你的侍卫。他们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啊?” 再次看去,魏一才发现今日的卿鸿身上的穿着跟往日里不同。往日里的颜色都是偏低调的色彩,今天却是很提亮的颜色。让人不注意不行。 想到大鱼小鱼二人,卿鸿当即叹惋,不大乐意说起。 “有些奴才跟在主子身边,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些恃宠而骄,心不在焉。这很容易做错事的。在他们做错事之前,还是冷一冷他们二人吧。” “也不错啊。” 魏一笑道: “偶尔这样,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身后有别人在,也不用担心身后的人不小心听了会露出什么表情。就我们。当然平时里,你还是不要让他们二人不在。” “不然我不放心啊。” 魏一抱胸对着头顶叹道。 卿鸿莞尔笑笑。 何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怕是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做不了。 “你这性格,你想说什么,还会怕旁边有人吗?” 而后,又一段路,一路无语。听着忽远忽近的鸟儿鸣叫,随着时间流逝,二人都不觉得无聊,心情依旧轻松。 天色渐变,背后的太阳渐渐发挥起她的强大力量,光芒开始热了,卿鸿整个人被照得暖烘烘的,忍不住扯了扯领口,好让微风吹走炎热。 “还好我们之前没有就着微风睡下。现在这么热的风,一定会是睡得好好的,被热气过来。身上还黏糊糊的。” 魏一忽然说道。 卿鸿扯了扯领口,风也吹拂了,却是没有最开始有力气。 “荒郊野岭,自然是不能睡的,不是虫子便是蛇。不安全。等回了家,想睡下再睡下。到时可以让仆从丫环,举着团扇,在旁边给你扇一扇。这样日落时,也不怕被热醒。” “我不喜欢让丫环在旁边待着,就像我也不喜欢带着丫环出去。” 闻言,卿鸿倒也发现似乎就是如此。认识魏一以来,好似她身边就不怎么带侍从的。 魏一又道: “很小的时候,大概不到10岁,放学回来很热,我直接舀了一瓢冷水,就往自己后背灌。那清冷,简直雪碧呀。一身燥热都没了,很舒服。” “你不怕……纳凉吗?” 卿鸿有些微愣。 女子的身子容易着凉,一般这样的事是不会做的,最要紧的,她那些仆从管事,都由着她吗? 第263章:林中漫步7雪 魏一笑而不答。 “长大一些我就没这么做了。但是每次遇到这样的午后,我就想快点找到那个人。那个每到夜里风起,都能隐约看到的人。” “他是不是也会在这样的午后,选择去午睡,期盼着又是一个舒适、梦中充满天马行空的午觉,却又难免会被热醒?” 闻听,卿鸿忽然向左边歪起了脑袋,又向右边歪起了脑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却又忽然忘记了。他眼神迷茫。 魏一又说道: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一起午睡,被热醒了也没关系。一起去冲凉就好了。不过在这里,就得改成让仆从们去准备一个大桶,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大桶,我们一起洗。一起洗的话,就得准备热水。” “为了这个,我特地在来到将军府的时候选择了一个,屋子里还有一个小庭院的院子来住。不是那种大的庭院,是在屋子里,另外还空出一块的小小角落。” “一堵墙壁隔开外面所有的一切,除非外面的人会飞,否则也是很难看到庭院里的情况。我每天只要打开门,就能看到庭院。” 闻听,卿鸿脑海里浮现出了大户人家屋内,还有一推门可见的庭院风格。 一般这种庭院,常被主人家用来种花种树,铺设上石头小路,再进一个小水池,水池上是水轮车做风景还是假山做风景,均有。 主人家们,在每日的午后,把门一推开,便可享受到清凉的微风,又可以观赏风景。竹筒流水,十分怡情。 “我见过那种庭院。” 他道。 “我到将军府的时候,那里还没有布置呢。” 卿鸿微微蹙起眉头,感到怪异,却没有打算多问。魏一眼神发光的望着头顶道: “我住进我现在的院子后,我就想着是要在院子里,种植樱花树好?还是梨花树好?” “樱花是四月开花,梨花是三到四月开花。” “等树长起来,我以后就可以跟我的那个人,一起站在樱花或者梨花树下。” “起初的时候,我是设想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我背后是大树,他的后背就是空着的。但是后来我看到一本书,就是那种有一点内容的书,很短的书。” “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书。很理所应当吧?” “里面就写,那男的把女的抱起来,女的后背是靠着大树的。没一会那女的就叫了。说是很疼的呢!然后她们就改了。” 某卿听到这里,无法控制的歪了歪脖子,满脸惊讶。 联想到了什么可能性,但他不敢确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很疼?不过被褥跟大树做选择,肯定是大树不舒服。” 魏一还在举着手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严肃思考这问题。 “那我们到时候还是不要靠着大树吧。” 她突然豁达了,他赶紧避开她的目光,还是若无其事的走。只是匆匆了几步,直往一旁走去。又被魏一给拉了回来。 “哎你走错边了。” “不要靠树了。我不要,你也不要了,都是肉长的后背,都不要靠树了。就站着吧。我站在前面,让他站在我后面吧。嗯……” “我后来把围墙给加高了,虽然夏天挺凉爽的,但冬天还是很冷的。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肯定还需要互相取暖的。背靠背怎么互相取暖,肯定要面对面啦。从有衣服到没有衣服……” 脑海仿佛出现了某些奇怪的画面,两个人在庭院中相顾而立,头顶的大树飘散着花瓣,把地面覆盖,围墙外的风一吹,是男人冷得忽然把女人给抱住了?还是女人忽然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不得而知。 只见远处的炉中,火焰与木柴熊熊燃烧,不分彼此。 “你最终是选择了梨花树还是樱花树?” 卿鸿急忙问了一声,脑海里的古怪画面这才如雾气一般,皆被吹散。 “都没有啊。” 魏一还是点着下巴,望着天空,声音嘟囔着。 “我到的时候那小院子什么都没有,只有杂草荒芜。我在纠结种什么树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十年的时候,只能长出小树苗,细细的一根。要它长很大,要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时间。” “太久了,我等不及。如果只有那么细细的一根,是经受不住我们两人到时候做的事情的。还没晃就倒了,怎么行啊。那么好的树倒了,我怕我自己都没兴致继续了。” “啊……” 卿鸿微弱的嘟囔了一声,像呼吸的挣扎。他慌乱抬手,顺着鼻翼,摸过眼睛,最后停在了太阳穴上,一下一下的揉搓。 真是难以言喻的置信。怎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会说这种话呢? 是他想错了吧?是他想歪了吧? 要不,他问问,她指的没兴致继续是做哪种事? 应该只对我说过吧? “你刚才说得……说得那个……” “你想问什么?” 魏一径直问道。 卿鸿脸色一红,急忙一溜口道:“那你的院子里最后什么都没种吗?” 顿了顿,他咽了咽口水,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没有种樱花树也没有种梨花树了,那你所想的,就算了吧。” 话落,他表情有些痴痴的,说不出的呆愣。 “呼……种树是来不及了。” 魏一叹惋着,情绪却又渐渐起伏。 “在自家的小庭院里种,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我可以以后直接去买现成的呀。那些别人要出售的院子,早就有樱花树、梨花树的院子,或者是银杏树也可以。” “后来我见到你了,我就想到,我也可以直接去你的家里。哦,你们那里叫做宫殿。去你的宫殿里,把宫人都丢出去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我们在里面,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 “到那时……” 魏一越发的兴奋,虽然仰望着头顶的蓝天,卿鸿却能感受到她此刻整个人有多么的期盼、激昂。 脸色一沉,一种被人早早安排好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无措的同时,有些茫然。 “到那时,你的床、你的桌子、你的椅子、你的地板,你宫殿里的所有地板所有被褥、你的院子、你院中的所有树,就连房顶……” “咳咳咳!咳咳咳咳!” 卿鸿忽然急促的咳起来,连续急促的声音打断了魏一的洋洋洒洒。她安静的看向卿鸿,却发现他咳得很难受,一点不像假的。 “你怎么了?” 她犹豫道。 “咳咳。我,唔……” 卿鸿缓缓挺起背脊,咳嗽声渐渐的弱了下去,直至平息。可他依旧脸色淡淡嫣红。 唇抚成了直线。 “没什么。应该是突然卡(恰)气了。现在没事了。” 魏一眨着眼睛,小模样有些茫然,欲言还休中,到底是吁了吁气。 “那个……我刚说到哪了?” 她迷茫的询问卿鸿,卿鸿眼中疑惑一闪,紧接着摇了摇头。 “我亦不知。” 装不知道就好了。 他忖道。 问罢,魏一眼神扑闪,左看右看。但是这都是风景,哪里来的题词板,告诉她刚讲到哪里去呢?一番踌躇后只好缓缓又道: “不过这些东西不着急哈。” 她讪讪笑笑,望向旁边人。 “也不是现在就非要哈。” 卿鸿一脸淡然,几乎没有回应。 “我的院墙虽然高了一些,但到了冬天,雪花还是会飘进来的。毕竟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吗。过去的几个冬天,我都喜欢穿着有白色的毛绒绒的领子的衣服,推开我屋子的门,坐在廊下,外面白雪皑皑一片,听着风吹来,把雪花、雪点吹起来。很是享受的。” 因为不记得刚才说了什么,于是魏一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庭院来。 “一早起来,推开门的时候,外面会覆盖一层厚厚的雪。我一脚踩进去,就到了我的膝盖。不过若是你这般身高的人,应该只到你的小腿吧。其实我不知道,因为那里修正好了,就没人其他人去过。” 身旁的人闻及,缓缓转过头,在她背后的手缓缓抬起,停在了一个自己约莫的高度。往前一碰,便碰到了一丝长发。 好像,魏一是有些娇小了…… 他回过头,沉着脸色,若有所思的回忆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顾着眼睛的他,最后见到的便是向自己而来的魏一。可他没能看清…… 匆匆一眼,太过短暂,世界便从此漆黑。 “今年的冬雪,你且等一等吧。” 耳边响起低沉婉约的声音,魏一转头确定是身边的卿鸿无疑。 “嗯?” 卿鸿说道: “今年的冬雪你且等一等,等雪下得再大一些,下得再多一些。你再小心的打开一条门的缝隙。确定外面的雪透过缝隙钻了进来,你就一把将门打开。这样雪便会一下把你覆盖了。你便可以躲在雪中。” 魏一恍然。 “你埋人呀?你想把我埋里面呀?” 闻言,卿鸿抿唇一笑。闭上眼睛,面上浮现一抹悦色,说起往昔。 “还在皇家学院时,我们课堂后面,有一个小庭院,只要下雪下雨,水就会积蓄起来。不论是雪还是雨。” “本来我们也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谁贪玩,把门打开了。哗啦一下,那积蓄的雨水全冲他身上,把他裤子都湿透了。” 第264章:林中漫步8不乖会被吃 “如果那时候是雪,就好些了。顶多是雪扑在他身上。” “没有排水的地方?” 魏一一低头,又想道: “不是空着的空地吧?应该有人会去清扫?” “自然有的。” 卿鸿点头,眼睛又很缓慢的睁开了。 “左右两边的墙角下各有一个小洞,只要打开,就可以把水排出去。冬天的雪比较麻烦,都是宫人们用铲子先铲到一边,再在小洞前,点上一些柴火,在旁边燃起了热,热气自然就把这些雪给化成了水。” 重辰的冬天冷,不结冰,但多雪。几乎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只能靠火来融化雪。 “我那院子也有呢。” 魏一缓缓说道。 “但是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管过,不过现在遇到你那就不一样了。等回家之后呢,我要安排院子里的下人,让他们到冬天下雪的时候,把那些雪排掉一些,地上要留着一层薄薄的雪。这样我走在庭院里的时候,踩到的就是雪,不是那些草了。” “你想在院子里玩吗?可惜我现在这样没办法陪你玩。” 卿鸿说着说着,一股忧伤在脸上流淌,他气势越来越弱。 “连最简单的游戏都没法陪你玩。” 魏一应道,口吻惋惜。 “是啊,你现在这样看不到没有办法陪我玩,丢绣球玩不了,踢毽子玩不了,很多游戏你都玩不了,不能陪我玩……” 听着,卿鸿默默转过头,眼神对着地上,视野却是漆黑的。 有些人,怎么非在世界变成了黑暗,才会遇见呢? 如果提前遇见了,就可以在有光的世界,多陪她一段时间了。 渐渐往山坡走的太阳,光越来越强,笼罩在他们的背后,皮肤越发感到炎热。赶着时间的清风,匆忙的撞过他们的肩膀、手肘,留下一丝的微凉,也见证那段时光的沉寂。 于是清风又从他们身后撞了回来,许是为了看清楚刚才经过的沉浸,却径直撞到了一忽然抬起的素手…… “既然玩不了了,那就让下人不要留那一层薄薄的雪了!” 魏一忽然又提起了兴致。 “让雪继续下,继续下,下多一些。不仅要多,还要扎实。等回去我让下人去请工人来,把小院子给量一下,好做一批简单但结实的矮脚桌子。” “把这些矮脚桌子放满小院子,包括角落。这样等到冬天的时候,雪花就会覆盖在矮脚桌上面,一层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一层!” “然后你就可以陪我玩了!” 卿鸿歪头不解。 “我怎么陪你玩?” 桃花眼扑闪着兴奋,魏一轻轻咬住手指,低低说道。 “铺上矮脚桌子,又铺上厚厚的雪,我们在上面就不怕会摔了,即便摔了,也是摔在雪上面的。” 在卿鸿不解时。 魏一站在他侧边,忍不住好奇他能不能想到自己所想,自己所问的。她饱含窃喜的眼神偷偷的往他看去。 首先看到他的模样,满脸迷茫,还深陷其中。可接着她又忍不住盯着他的嘴唇,也许怕他发现,魏一便偷偷的看向了他的眼睛,又看去嘴唇,又偷偷的看去他的眼睛。 这么来回几次,她可算想起来这人的眼疾。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视线徐徐往下,看过被他扯开的领口,看过他圆领外露出来的一角衣领,上面还有自己的发卡,发卡上的小花依旧健在。 视线一路走过蓝色修长的衣服,很快跳到了脚底,今日就连靴子都跟往日不同。往日的靴子没什么特色,今日的靴子,足蹬上就绣着一圈整齐的绿叶纹。 今天的打扮可真跟往日里有些不同。 还在迷惑的卿鸿,正想不通问题,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古怪的视线。那视线速度还算很快,几下就把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看了好几遍。似在审视着什么,又不严肃,很温柔。 被她这么看着的,他好像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空气中忽然添了一什么果实的气味,隐隐香甜,却好似也不是香甜。 说不清道不明。 是自己迷幻了? 迷茫的卿鸿缓缓低头,下意识抬起了手,白色的牙齿轻轻咬住,又稍微用力的咬了一口。耳边只有风的声音,并未听见人的声音,可他隐隐感觉自己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 那人比自己要矮很多,正“守着”自己。 是吧?一直望着自己,是守着自己吧。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魏一微微垫着脚,抬头看着他,因为卿鸿低着头,所以刚好眼神便对着魏一。迷茫的目光,迷惑的神情,还咬着手指。 魏一扬起嘴角,笑得眼睛眯眯。 “卿卿ing……” 甜蜜的嗓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一声就足以吸引起他的注意。 “我现在跟你说,你要在脑海里想一想哈。好不好呀?” 她甜甜的声音迷惑着茫然的他,本就对她没戒备的,更是直爽的答应了。 “嗯。好。” 他应下,不知怎么抿了抿唇。 魏一缓慢的扬起轻轻、甜腻的嗓音: “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看着你,我们两个是面对面的,都站着的,我需要抬头看你,你也需要低头看我。” “假设,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周围下着雪,白雪覆盖满了厚厚的一地。你忽然朝身后倒去,我也抱着你,跟你一起,向身后倒去。你倒在了雪地里,那我倒在了哪里?” 魏一盯着他,等着他回应。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的听话去想,只是看他忽然眉宇间一凛,又抬起了手指,咬住了手指。 面色腼腆,眸光晦暗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颤动…… “呼……” 不知何时,他粗粗的吁出了一个呼吸,目光更是凛然。咬住手指的唇瓣微微松开,溢出一个仿佛带着克制的呼吸,气氛骤然有些古怪,人却还是没有反应。 这是做甚? 魏一不解的抓着头发,又垂下手臂,摇晃起身子。嘟囔着嘴,不解不满的打量着他。 “你做什么不应我呢?” “又没人点你的穴?” “卿卿,我在跟你说话哟,我还活着哟,你也还活着哟。卿卿?” “嗯……” 魏一顾自嘀咕了又嘀咕,最终眼睛一亮,再次抓住卿鸿的袖子。笑嘻嘻的呵呵呵。 “卿卿,你今天穿得跟平时很不一样哎。” 话落,明显感觉到男人整个放松下来。 “蓝色的,还是很亮的蓝色。你平时的衣服都比较暗呢。比较暗也比较低调呢。就像不被人发现一样。怎么今天,忽然换成这样的亮色啊?就算隔着老远,也会被注意到呢。卿卿?这颜色很亮呢?” 魏一狂找话题,又不时的往卿鸿脸上看去,等他做出反应。 “这身衣服跟打扮,是你自己做的吗?还是别人给你做的?你打扮成这样,是想着今天跟我的约定吗?为了见我精心准备的吗?” “呼……” 好一会,卿鸿总算吁出了一口气,面色渐渐变容。 “大鱼小鱼安排的。今天他们非要给我研究半天穿什么。我又看不到,就任凭他们去折腾吧。也是他们倒腾了太久,我才会这么晚才过来的。” 话音落地,他尾音中隐隐有些不忿。 总想当时若自己在,魏一也许不用麻烦了。大不了就把武靖荷给杀了,直接告诉皇后是他杀的。 他一个皇子,皇后还不能轻易如何。 “哦,是大鱼小鱼啊……其实还挺好看的吗。” 魏一拉长了声音,手指点着嘴唇,眼神发光期盼着看过去。 “我听说有一些东西外表好看,吃起来一样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介不介意我在这里试一下?” 卿鸿闻言随口就道:“你想吃什么?” 下意识觉得这里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这念头一出来,顿时感觉哪里很不对劲!急忙问道: “不是你想吃什么?” 他慌忙眨着眼睛,满脸质疑惶恐的等着魏一答复。不过是两个呼吸的功夫,拳头下意识的攥紧了,又松开了,局促的摸着手臂边的衣服,咽下了口水。 “我身上没有带什么可以吃的,我肚子也不饿我们到了外面再找吃的吧。” 话落,卿鸿径直往前方走去。 魏一见状,斜眼瞧了瞧,眼含娇色的抬步跟了上去。同卿鸿擦肩而过时,她望着天空,漫不经心念道: “听说不乖的小孩是会被大灰狼给吃掉的。你是要做乖小孩,还是要做不乖的小孩呢?” 话音落地时,她正好越过卿鸿,走到卿鸿前边去。忽然一个力量骤然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一个原地旋转,魏一的额头差点撞上了他的胸口。 “呼。” 急忙喘了一口。她另外一只手也顺势抬起,轻轻扶在他的胸前。瞪大着眼睛,微微鼓着脸,气愤愤的刮了男人一眼。 杀伤力为-10. 卿鸿低着头,皱着眉头,表情凝重不知何等问题困恼了他。只见他眉宇时而松开,忽而又皱起,似乎很是麻烦。 感到面前的小丫头又愤愤不满的刮了自己一眼,嘟囔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说不乖的小孩是会被大灰狼给吃掉的。你是要做听话的小孩,还是要做不听话的小孩?” 第265章:林中漫步9咬,终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卿鸿更是脸色疑惑,他脑袋微微一歪,说出了魏一都没有察觉的沉静。 “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才是那个大灰狼?” “这个吗?” 魏一咬着手指想了一下,吟吟出了稚嫩的娃娃声。 “其实大灰狼长得并不是很好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养阿拉斯加。如果再——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成为老虎,最好是那种白色的老虎。那么我纠正一下!” 魏一顺了顺袖子,再次抬起头,扬起明亮的眼眸,声音清婉。 “这位卿卿小朋友,听说不听话的小朋友是会被老虎吃掉的。你是想要做听话的小朋友,还是想要做不听话的小朋友呢?” 闻言,卿鸿依旧是凝重而困惑不解的表情望着她,下巴再次缓缓的歪了歪,忽然松开了魏一的手,一贴她的后背,往前一按,迫使魏一不得不更贴近他。 他低沉的嗓音这时幽幽的响起: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老虎呢?” 这般近的距离,彼此的身高差距,感应尤为明显。对方的呼吸,也在自己额头、脸颊上乱撞。对方的心跳,就快要贴到自己的胸上。 一股强烈而炙热的男性气息,从对方的身上传递过来。小心脏下意识的一颤。 魏一应该害怕吧? 但是她呆呆的望着对方,想着一直以来的接触,想着一路走来对方的反应。任凭自己各种暗示、恶趣味,都不为所动,好像是什么都不懂,又或者是不懂也不打算掺和的这么一个家伙。 为什么要因为对方是个男的,就害怕呢? 为什么要因为对方是个男的,又比自己高大,就要害怕呢? 可这是卿鸿啊。 一卿就脸鸿的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又不是打不过…… 这般想着,魏一又再次绽放出了一甜甜的笑。 正缓慢的歪着脖子的某人展眉一惑。怀中的人似乎从刚才的呆板情绪发生了转变。空气中的气氛很轻松,有一点甜。这是她的情绪所导致的吗? 她不害怕吗?她不警惕吗?她不犹豫下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是大灰狼?或者是老虎呢?她还觉得能吃掉自己? 倘若自己是一个生得娇小的男人也便罢了,让姑娘们不足为惧。偏生自己不是生得娇小,恰恰相反,自己生得是个男人。光身高力气,就胜过她。 可她不害怕,不担心?反倒觉得自己是大灰狼?大老虎? 呵。 是想吃了自己的大灰狼,是想吃了自己的大老虎呢? 怎么吃啊? 从哪里吃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卿卿。” 魏一乖巧的声音响起。 只见卿鸿一努嘴角,呼出的呼吸仿佛带着几分无奈。他问的时候,脸上似乎有一种很浅的情愫在淘气着。 “你问我什么?再说一遍。” 魏一愤愤的鼓起小脸,不满的嘟囔着: “听说不听话的小朋友会被唔……” 眼前的光线一暗,是卿鸿忽然朝她凑了过去,温热柔软的,一下堵住了她的嘴唇,所有的话都被吞了回去。 喷出的呼吸热乎乎的撒在她的鼻翼脸颊,不知何时,对方动了。含了她的嘴唇,又很轻的咬了一口…… 咬? 是咬啊。 除了咬就没别的了。 一股力量猛地把人推开,她愤愤大叫: “咬?咬你妹啊咬!” 魏一愤然推开怒叫,卿鸿整个人气势很低沉的说了什么,她这时却忽然余光一亮,前面不远处,也就是卿鸿的身后不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左顾右盼的朝这边走来。 “不咬的话怎么让你长记性?” 恰好魏一只顾着发现大鱼小鱼,没注意到卿鸿这句话。她见二人要往这边来,想到二人一过来,他们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有说有笑的,她也不能再如之前那般,跟卿鸿说那些暗昧、憧憬的话了。 心中一急,顾不得许多,径直叫道: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大鱼小鱼就要来找你了!” 话落,魏一转身就跑了。 “哒哒哒哒”的慌乱跑步声响起,没二十步,只听忽的一“嘭”,又过了一息,又是一“嘭”,魏一点起轻功飞走了。再树上几个点,声音便渐渐远去,无法闻听。 卿鸿眉宇渐渐低垂,表情暗暗,有些怅然。 “主子!” “主子!在哪里!快!我们过去!” 过去了不足半盏茶的时光,大鱼小鱼的疾呼从身后顿响,接着便是快跑的响声跟人的喘息声。 (半盏茶5分钟) “主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呼呼。呼呼。” 小鱼轻轻搭住卿鸿的手臂,喘着说道。 赶紧抬头打量起男人。只见他情绪低沉,脸色怅惘,却微启着唇瓣,拇指一直轻轻磨砂着唇瓣,也不知低头思量着什么? “您这是去的哪里呀?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呼呼。” 大鱼的声音也出现在肩膀另一边。 “呼呼,我们要是做的不好你跟我们说,不要这么一声不吭就走掉啊。呼呼。您的情况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哪里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啊?呼呼呼呼。” “我们慢着点行吗?呼呼,有一说一行吗?呼呼。” 小鱼语气有些无奈。 “我们知道你也着急魏姑娘的情况,但是……” “我已经见过她了。我们回去吧。” 忽然前方沉默的男人一抬手。 话落,在大鱼小鱼二人喘着气,还来不及迷茫的眼神中,卿鸿兀自朝前面走去。二人见状,赶紧上前两步,恭敬的带着卿鸿往回去的路走。 “咬什么咬?咬你妹啊!让你咬了吗?” “谁让你咬的?咬什么咬?做什么要咬?” 杉树与樟树之间;樟树与银杏之间;银杏与梧桐之间;树与树之间,一个身影快速的从这端跳跃到那端,她愤愤不满的咒骂声,一刻也无间歇过。 “气死老娘了!呼呼。” “好好的接个吻不行吗?你非得咬?咬你妹!哟哟哟切克闹!你个二愣子!” “蠢货,蠢人,愚人,咬什么咬,你又不是属狗的?” “搞什么鬼你就不能好好的接个吻吗?” “你就不能好好的吻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忽然魏一疾呼一声,扶额定睛一看,撞到自己额头的,居然是一个苹果? 缓缓冷静下来,向周身所处看去,发现自己此刻正在一棵苹果树上。不禁满脸狐疑。 “这里怎么会有苹果树呢?” 朝周围望去,挺拔身姿的皆是开花、盛叶的树,就只有这里这么一棵苹果树。而周围没有人家。 大概就是恰好谁的果核落了地,生了根吧。 树上结满了苹果,大小不一,却也相差无几。魏一深陷红澄澄的苹果之中,俨然被一股清新略甘甜的苹果香气所包围。 魏一眸光一润,喜滋滋的抬手摘了个红苹果,在身上随便擦了两下,便送到嘴边张口一咬! “哧哧。” “嗯~” 满足的声音响起,又脆又甘甜的苹果顿时让整个味蕾感到享受。魏一鼓起腮帮子,又喜滋滋的鼓起脸颊,边啃着苹果,边抬手又摘了几个,连连塞到怀里。 最后从身上抽出一块布铺开,把自己摘下的苹果放到布上去。魏一喜滋滋笑着。 “好吃好甜。等会去了,让辰霄把苹果给他送过去尝尝。顺便也给卿卿送过去一些,好让他也吃……” 魏一忽然一顿。整个人像木头一样的呆立不动,冷风连吹了好几次,她这才纷纷把双手一垂,苹果泄愤般的,轻轻一丢。 “哼!” “送给这个蠢货干嘛?送给那个二愣子做什么?” “他个二愣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送给他?白搭了这么漂亮这么甘甜的苹果!” 魏一微微歪着脖子,愤愤骂着。 “别人吃什么补什么,你给他吃了好东西,他能长一点见识吗?他能长一点智慧吗?不能——” “他就只会咬,他又不是属狗的,咬什么咬?” 可惜风无法回答魏一的回答,于是得不到回答的魏一只能“哼”的转头瘪嘴。 下一刻,抓起一颗苹果,“嗷呜”样的张嘴啃下! “袁姑娘你做什么?我们不是去找魏一吗?你们为什么打晕我的丫环?” “找魏一?我也想找她?你知道她在哪吗?” “……” “你都不知道她在哪,我哪里知道她在哪!” 很熟悉的两个声音,一个迷茫惊慌,一个饱含冷笑气愤,从不远处传来。 魏一募的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隔着杉树、樟树、银杏,隐约见到了几个人影。 她把苹果一收,拍拍身上,又飞了过去。 几个点的起落,魏一便来到靠近这些人的一棵树上,隐蔽起来,查看情况。 只见某棵香樟树下,袁紫霜穿着、戴着略显尴尬多彩的打扮,背对她站着。 她旁边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做奴仆打扮。不过面相气势有些凶恶。 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不知怎么晕厥过去的丫鬟打扮,正是袁晚晚的丫环,桐叶。另外一个还醒着的,满脸惊讶之色的,正是袁晚晚本人。 魏一见状脑袋又是一歪? 这袁晚晚前脚跟袁紫霜的母亲掺和上,现在后脚又跟袁紫霜本人掺和上了?她这是想怎么?抢我的女主光环吗? 第266章:千娇百宠真千金 “知道她是谁吗?” 底下,袁紫霜问着那三个仆从、丫环打扮的人。说话的样子尖酸,口气轻慢。带着几分谁也猜不透的忿忿不平。 “当朝三品顺天府、府尹、袁大人之嫡女,袁晚晚。袁家,可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家族。” 这还是之前,袁紫霜问询下才从袁晚晚口中所得的信息。 闻听,大牛好奇的问着另外两个。 “三品啊,那不是很有钱?我们把她抓了,一样能向她们家勒索到很多钱吧?” 比较大牛的兴奋,那打扮为丫环的雪九倒是有些谨慎。她缓缓看向袁紫霜,不知道在作何打算。 袁紫霜见状,咧着嘴角,无声的冷笑连连。整个人浑身透出一股阴阴的气势,说着话,声音都尖细很多,跟往日里,有些不同。 “那是当然的。” “那可是不能比的。” 她娇笑,抬着下巴,傲慢的说着,语气又不以为然。 “你们抓了魏一,去向将军府勒索。一个将军府顶多能给你们几千两、一二万两白银。但你们要是把一个世家家族的千金小姐给抓了,就大大的不一样。” 她低头俯瞰袁紫霜,圆睁的双眼中,有一种难言的痴狂嗜血在蠢蠢欲动。 “她们家族,是好几代人、好几代人传承下来的。每一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怎么能是个后面才崛起来的将军府能相提并论呢?” “你们抓到她,拿着她信物跟亲笔信,去袁府要赎金,别说白银几万两,就是要黄金!他们也能给你凑了送来!” “你们抓到她,可比抓到一个魏一值钱多了。十个魏一都比不上她值钱。” 两个男的一听,顿时就被袁紫霜给激发了心中对于财富的兴奋。两步一上前,动作粗鲁,几下就把眼睛可见的、袁晚晚身上所有的首饰都给扒下来。 “怎么就只带了这么一点首饰?” 大牛看着手中抓着的一个素银光面手镯、一串红玛瑙珠、一对蝴蝶梳、一对素银纹花垂苏簪子、一对素银点点耳垂,质疑而不满。 “少是少,值钱就行。” 大胖吹着从袁晚晚身上扒拉下来的银杏纹玉佩、青玉玉兰簪子,边说道。 袁晚晚扯着有些凌乱的衣裙,赶紧好说道: “几位好汉,如果你们需要的是钱,这些首饰就当我送给你们的。只求你们能放我走。别看这些东西少,但还是很值钱的。” “尤其是这位大哥手里握着的这根青玉玉兰簪子,听说将之别在发间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这簪子一根就要一千两银子,你们拿去当铺,很值钱的!求你们放了我们主仆二人。放了我们就行。” 大牛、大胖一听,双眼亮得跟见了金山银山似的,圆睁得每个细节都在发亮。 “哼!” 忽然,雪九走了上来,一把推开两人,就把簪子给抢了过去! 仔细的在眼前端详起来,边瞄了袁晚晚两眼。见这青玉簪子,质地通透,触手温和,颜色深邃细致,玉兰的做工打造,更是精细。 便笃定袁晚晚没撒谎,这东西必是难得的精品。 “呵呵呵”。 犹如老妇一般,发出沉沉厚厚的笑声,她抬手一插,把簪子插入了自己的发间。勾着唇,向那两个男的笑着。脸颊有淡淡嫣红浮现,似乎在等着那两个男人的夸赞。 袁紫霜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而后目光不自觉落到了袁晚晚身上。 她眼中流淌着沉沉的阴郁,脸色愤愤不甘。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痴狂叫嚣的妒恨! “哎,你!” 雪九忽然对袁紫霜说道。 “虽然没抓到你说的那个魏一,但是你把比魏一还值钱的千金小姐给我们带过来了。按照约定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就当没见过你。” 袁紫霜快速低头想了想,慌乱紧张的眼神一抬,盯着袁晚晚。 那一刻,袁晚晚心中忽然一咯噔!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很严重的危险再靠近。 “不行!” 袁紫霜忽然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满脸正色。 “我若是现在走了,等你们拿到赎金,把她放回来的时候,她一样可以把我抖落出来!那我的安全谁来保证?” 话落,雪九三人看着她,面色阴冷、轻蔑。 “那你想怎么办?” 雪九问她,端着很轻松的姿态。 袁晚晚一咯噔,赶紧求道: “东西都给你们了,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放了我们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不会的。我不会的。我言出必行,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哀声求着的袁晚晚,只落了众人一个快速的掠眼。当袁紫霜的声音响起,袁晚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得想办法让她不能说才行。” 恶毒的语气,恶毒的视线,叫袁晚晚吓得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下一刻就被袁紫霜给割了舌头。 “呵。” 袁紫霜笑了,她微微一笑,缓缓蹲下身来,凑近袁晚晚。轻轻抓过袁晚晚的一只手臂,放到自己的手心,另外一只手轻轻滑过她的手背。 感受着手指滑过的皮肤,光滑、细腻、白皙、柔软,美白得就像那羊脂玉膏无疑。 “这可是千娇百宠的千金大小姐,你们看她这皮肤多水嫩?” 袁紫霜翻过她的手心一面。弱势的袁晚晚只好顺应,全然不知她要做什么? 柔软比较结实的手心,比之手背,也差不了多少。 “你们看她的手,一看就没有做过一点粗活。” 袁紫霜话落,落下的目光顺势看向自己的手心。嫣红、粗糙,简直不能跟袁晚晚相提并论。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生。 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一股危险在其中流淌,一股嗜血在心中叫嚣。每多发现一眼袁晚晚的美好,袁紫霜心中的不甘心便如魔鬼,疯狂叫嚣! 长得不如自己,凭什么过得比自己好?不如自己有才情,凭什么生在这般出彩的家族之中? 自己分明也是娇小姐,却要去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同样都是娇小姐,怎么袁晚晚却能好好的,穿干净的衣服,戴一只一千两的青玉簪子啊? 人生既然如此不公平,那不如就把这投怀送抱的娇小姐给毁了吧? 是你们欠我的!!! “这模样长得干净,身子也是干净,这可比你们在窑子里碰到的货色高贵多了。” 轻轻的话飘了出来,因为比较低沉,所以袁晚晚首先听到了。她愕然的望着缓缓起身的袁紫霜,看着她脸上渐渐露出了嗜血般的狂烈兴奋。 袁晚晚首当其冲的,联想到了昨夜的蓝氏。莫名觉得二人很是相似。不是外貌,而是神形相似。 “这可是你们在窑子里绝对碰不到的好货色。” 袁紫霜起身,提着声量对三人说道。 “怎么样?现在人就在你们面前,还不趁机把握机会好好的尝一尝,这千娇百宠出来的真正千金小姐是个什么滋味?” 三人听到这话也有些愣住了。 图钱的三人,往日若不是那绑票太傲气不逊,或者被家族抛弃了,他们几乎是不会动自己先尝的念头。 毕竟买到青楼的干净姑娘,可比不干净的姑娘值钱多了。 袁晚晚苍白着小脸,听着自己的心跳,一抽、一抽的抽动。 她浑身僵硬,轻易动弹不得,只得维持望着袁紫霜的姿势,惨白的小嘴颤抖,有一丝一丝的颤音从其中微弱的传出,似乎是要说什么。 心中,一片黑暗之间,似乎有一个声音,或说是一个奇妙的感觉。 那感觉告诉袁晚晚,袁紫霜此刻是满心长着想要把她毁灭掉的欲望,不管她说什么话都无用的。 大牛、大胖迟疑着,偷偷看向女人。 雪九表情凝重,理智告诉她,这事不好、不行。但心中又有一个情绪,在狂跳着叫嚣。 她一抿唇,一正色。 “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想让她不把你说出来,我把她舌头割掉就好了。你还知道她是千金大小姐呢,她父亲是顺天府尹,她家族也是世家。我们要是真把她清白毁了,她家里人知道了能不把我们赶尽杀绝?你这是在给我们挖坑呢!” 连连吐出不满,气息却是不稳的。 “玩够了,我们还能把她杀了?杀了她怎么去换钱?人贩子拿不到钱才撕票,你这是想让我们赔本啊?” 雪九气喘吁吁,余光看着两个男人,好奇怎么没配合自己说话? 两个男人听着这话,脸色隐隐有些不满,却没说什么,耸搭着脑袋,抱着手臂,似乎在思虑什么。 袁紫霜一瞧,心中连连冷笑。 暗道男人都一个样。好色。 无色不欢。怎么会抗拒得了。 “你也知道她是千金大小姐,但他父亲是什么人?” 袁紫霜尖着嗓子,眼角的笑、嘴角的媚、鼻翼间的轻哼、眼神轻浮的傲慢,无不在透露着自己此时的自傲轻慢。 “三品顺天府、府尹袁大人,重辰大世家之一的袁家。大家族最重视什么?” “颜——面!” “要是他父亲把人接回去,发现她清白被你们糟蹋了,回来抓你们把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大可以威胁他们,敢杀你们,自然会有人把你们那‘千娇百宠’养大的宝贝女儿,被两个男人活活糟蹋的丑事抖出去!” “好教天下人!人!都知!!!” 第267章:苹果的救场 “!” 袁晚晚闻及,无法控制的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可怖的计划…… “只要他们家还想要保全颜面,他们就只能乖乖把你们放了。说不定,还会把你们奉为座上宾,到时候你们以此为要挟,他们袁家还不是任你们拿捏?呵。” 袁紫霜抿唇冷笑,眼神轻蔑的落到三人身上。这会三人倒是全不在意。不像昨夜时,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袁紫霜就要被狠狠打一番。 袁晚晚忽然感觉浑身如置冰窟,周身全是黑暗,几乎没有一点光明。冰冷,而黑暗。她的耳边渐渐出现了奇怪而长鸣的声响…… 雪九脸上的肉隐隐浮动,看似很为难的低下头去。 只是在低下头后,眼中闪烁着一抹得意的阴险。 余光,雪九悄悄注意着身旁的两个男人。 她们相处这些年了,这两个男人不仅是她的同伙,也是她的“丈夫”。她非常清楚这两个男人。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床上。 这两个男人的手段,都足矣让一个不曾涉世的娇小姐,从此坠入深渊。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 想到了什么,雪九阴阴的笑着,余光又悄悄的看向了袁晚晚。只一眼,她便快速收回。 真是娇滴滴的小姐啊。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呢? (自己这娇小姐)都坠入地狱了,那你(袁晚晚)也别装清高了…… 大胖使了眼色给大牛,就说道: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些个千金小姐公子哥们,哪个家里不要颜面?想要杀了我们,我们就让底下的兄弟们把这事情捅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 “就算要死,也拖他们下水。颜面跟清白,孰大孰小?他们这群穿着官府的,哪个不是把职位颜面当得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重要?大牛你说是吧?” “嗯嗯。” 大牛点点头。 “我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睡了就睡了,多大点事吗?他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呵呵。” 话落,大牛含笑着看向袁晚晚,眼神的戏谑不再掩饰,渐渐开始打量起她。 袁晚晚感觉有什么野兽在盯着自己,她不敢去看,她颤抖着,感受着后背的冷汗,越发潮湿…… 雪九继续低着头,假装无能为力。 见状,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露出几分急切。 袁紫霜心中冷笑,面上摆出一副自信的姿态,轻傲的说道,她郎朗响亮的声音底气十足,更是让别有用心之人深信不疑。 “你们说的没错。哪个家族最在乎的、最重视的不是面子?尤其是这些世家传承的家业,更是容不得一丝污垢” “不然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一个鼎鼎大名的世家,家中的女儿却被人玷污了,那还有何颜面可言?全家都跟着丢脸!” “再让朝廷上面知道了,更是丢脸丢到皇帝脚边去。这么的丑事还敢抖出去,除非他们家不想得到皇帝重用了。” “你们看,这里就我们,没有别人。你们可以放心的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是一个人接着上,还是两个人一起上?随便你们!” “这可是真的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多么柔滑的皮肤,多么干净的身子,一点伤害都没有经受过。你们没见过吧?不抓紧时机把握起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袁紫霜话落转身退去,大牛、大胖早被她说得蠢蠢欲动,见她退去,在那边的袁晚晚彻底暴露出来,更是觉得她每一个细节瞧着,都像那天上的仙女,凡间难得。二人随即浑身开始躁动起来。 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一抹阴笑的表情。 二人搓着手,越发紧张的盯着她不放,缓步靠近。 袁晚晚抓着裙子,脸色惨白的往身后退去,却忽然后背撞到了一个人。下一刻,袁紫霜蹲下身抓住她的小脸,满脸严肃的冷声: “袁晚晚,你回来以后要是敢揭发我,我就把你被两个臭男人使劲玩;被人糟蹋的事情说出来!” “你可别有怨于我。” 袁紫霜冷哼,眼中是不甘心的泪花。 “可是你自己不要脸,是你自己硬贴上来的,你不贴上来,我能帮助他们把你抓了吗?说到底就是你这种人下贱,就是你这种人活该!” “别说了,耽误老子吃饭!快点走!” 两个男人脚步一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袁紫霜赶紧走人。 袁紫霜仿佛没有听到,眼中含笑,眼神得意,盯着袁晚晚,轻慢的语气说着不三不四的言论,不知不觉便生出了一股凛然众生的气势。 “你这种千金大小姐好好的在房间里呆着不好吗?非要出来?出来做什么呢?既然你自己要出来,那就怪不了我们了。” “你不出来就不会有这件事。所以你出来做什么呢?还不是你下贱,还不是你自找的?” 袁紫霜越说心中越是得意,昨日受到的委屈跟累积的仇怨,叫嚣着让她继续说下去。 “哼!你要是被搭救之后还敢把我抖落出来,那就更是你不知好歹……” “咻!” “啊!” 袁紫霜还没发泄够,突然一个东西迎风而来打中她。惊呼一声,疼得整个人倒在地上,一起来便摸着自己的脸,很是慌张。 “谁?谁干的!我的脸,我的脸没事吧?” 慌张不已的摸着脸,仔细每一个细节,目光忽然一呆,她捡起了地上一个被人吃剩的苹果核。 刚才,是有人拿这个,砸她的? “啊!是谁?” “咚。” 又一苹果核落地,伴随着轻巧的踩着杂草的脚步走来。 “我说怎么又是你呀?” 那人烦躁不爽的声音响起来。 “你怎么天天那么多事呢?你跟你妈事他妈真多。而且净搞的都是那破事,先出手害别人,还他妈装委屈的破事!” 见到来人,袁紫霜顿时目眦欲裂。 “魏、一!” 袁晚晚眼前一亮,就要被恐惧吃掉的小心脏,忽然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慌张的脸上,瞪大的眼睛暂时无法收回去,只见上面,微弱的闪着一点期盼,望向魏一。 “你知道她是谁吗?” 魏一指着袁紫霜问着袁晚晚。 袁晚晚太害怕,僵持太久,轻易无法动作时,魏一就言: “她就是昨晚上拉着你,扯着你,不让你走的,那蓝美美的女儿。亲生女儿。是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魏一顿了下,又婉转补充。 “虽然这句话不是一定的绝对的,但五六分的把握还是有的。要放在袁紫霜身上,那就是百分百的把握。” 袁晚晚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想起昨夜的女人,昨夜的恐惧,又想起旁边的袁紫霜,神色迟疑,不知作何感想。 “她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魏一!将军府的嫡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抓住她,抓住她啊!有了一万两,就不要一千两吗!” 袁紫霜愤起向三人喊。 三人一听,纷纷打量起魏一来。越看,这眉头越是皱起。 虽然跟袁紫霜此前形容得很像,但真的见到本人,三个人贩子还是忍不住质疑。 这人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就那一身衣服,也不怎么值钱吧。 不管了。大胖往地上一呸,从身上抽出了一捆绳子,面露凶相。 “小姑娘,老老实实让我把你绑了,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魏一正低头挑选苹果呢,忽然听闻,抬头看去,也皱起眉头。 这人吧,皮肤沉黑,嘴咧,核桃脑,浅眉,淡眼,五官任何一个地方,都平整且浅。 身壮而略胖,长得就像是垃圾桶里随便扯一堆垃圾,都按一个模子里,随便倒出来的人形玩意。 “垃圾。” 大胖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同时,他又慌乱的回望身后的同伴,好像在问询什么。但更多像是一副被冒犯而感到受伤的模样。 “你?你竟敢骂我?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大胖声音有些犹豫,却不妨碍他恶狠狠的气势。 魏一脖子一歪,叹口无奈的浊气。 “你个垃圾。听清楚了吗?我管你叫垃圾。” 闻言,大胖大眼一瞪,嘴角一咬,大叫一声,提着绳子甩着绳头,就朝魏一跑过去。 魏一动都没动,只低头喊道: “风起!” 突然一黑色的靴子横空出现,一脚将大胖踹开! 随即一个黑衣男子背手站在的魏一身前。 下一刻,只听杂草被踩断的声响,又二个黑衣男子也从树上飞下,落在魏一身前。 袁紫霜愣眼,瞧着那三个男人,联想到了小时候所见的护卫。暗想到会不会这三人还是曾经的那三个护卫? 大胖受了这一脚,直直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他此刻五官皱在一块,不分彼此,有气出没气进,浑身开始冒冷汗,不管的辗转反侧。“嘶嘶”、“呜呜”的呻吟不绝于耳。 足见这一脚的威力不轻。 “大胖!” “你们知道这姑娘谁吗?你们就敢抓她,还糟蹋人家?” 雪九二人正要上前,却听闻魏一啃着苹果就说。瞧着魏一,雪九目光渐渐染上不满的情绪。她旁边的大牛冷哼。 第268章:踩废 “不就是一个官员的女儿吧,顶多就是世家出身,比较有钱。怎么就抓不得?在老子眼里,没什么抓不得的。给老子机会,皇帝老子也抓!” 闻言,魏一猛地抬头,眼神丝毫不掩饰的闪烁着惊讶跟赞许。 “哟。阔气!豪迈!” “知道人家是官员,知道人家是世家家族出身,那你们就不知道像这样的家族,私底下都有自己的暗卫私兵?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多到你数不清。” 大牛闻言,隐隐有些犹豫起来。他看向雪九,想征询,却发现雪九忽然双眼充恨的盯着魏一。 “但凡你们今天真的把人给抓走了,拿着她身上的信物,再让她写一封信去她们家要求他们家给赎金,不管你是派个人过去也好,单独找个小孩送过去也好,还是直接拿弹弓打到他们家也好。” “这个信件一旦让他们家的人拿到手里面,很快,他们家各种明面上的守卫、私底下的各种暗卫马上出动就去找你们。” “不管是弹弓也好,飞鸽传书也好,半路找个小孩送过去也好。他们家直接对你们一条龙服务,不出半个时辰,就找到你们的老窝,直接把你们都给包围了,知道吗?” “知道包围是什么意思吗?一排一排士兵把你们家里里外外全围起来那种。” “你们还想着他们要是敢杀了你们,敢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就把糟蹋了人家女儿的事情抖落出去,让人家没脸是吗?让人家官运收阻是吗?” “醒醒吧。” 魏一说着一颗苹果核又丢到雪九脚下。 “普通人家的姑娘跟真正的千金小姐能比吗?普通人家的姑娘清白有误,可能一段时间的确嫁不出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嫁给那些丧妻的。” “这可是三品大员的嫡女,而且还是一个好几代人累起来的家业。多少人盯着啊。现在求娶婚姻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你要真给她清白毁了,一堆雪中送炭的就上去了。” “有的人结婚看外貌,有的人结婚看对方家底,看对方家业,看对方家世能给自己家带来的好处。别说是清白没了,就算搁这里是个大胖丑女,那背后那么一个家世,照样一堆人求娶。” “你们绑匪绑票会挑有钱人家的姑娘,人家想成亲的,就不会了吗?” 闻言,一旁的袁紫霜暗暗低下头去,再次握紧了双手。心中狠狠不已。 魏一还在说。 “再说了,你们到时候家都被包围了,还想着抖落出去呢?里三层外三层给你围起来,你那嗓子就算装个大喇叭这么一喊,有几个人能听到?那听到的还不都是外面那些士兵?那些什么邻居,你们就别想了,早被他们悄无声息的遣散走了。” “就算人家真的没脸,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知道吗?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连庶女都没有,就这么一个嫡女。” 说道这里,那边的袁晚晚忽然眸光一亮。她愣愣的,动作很慢的看向魏一。听着魏一的话,猜想那句话,可能只是她一时假意说嘴的。 “千娇百宠?你们还知道千娇百宠呢?那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全家就只这么一个,你们还、你们还敢动?” “我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你们今天只是拔了她一根头发,她家里那些人也能把你们皮拨了。你还要糟蹋人家,你不得被人摁老虎凳上,八百酷型样样给你们上一遍。” 魏一说着把苹果往地上一放,指着那个还忍痛的人贩子,说着说,又指向了另外两人。 “先把他抓去用刑,八百酷刑一个一个上。等他受不住真晕死过去了,就丢一边去,轮到你们了。等你也实在受不住晕死过去,就轮到你。反正就是你们三个人,一人一轮的轮着来。” “等三个人都轮完了,那就重新排,重新轮刑,重新上刑。反正你们这辈子就别想死了,就这么回事吧,折腾个十七八年的你们实在受不了,他们也差不多气消了。这时候呢,就把你们给丢出去。” “这时候你们老也老了,衰也衰了,十七八年日日夜夜被折腾得,都人不人鬼不鬼的,走大街上跟那破庙角落里的老乞丐没两样了,你们出去了你们还能干吗?以为还能干老勾当吗?” 雪九忽然眼神慌起来,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不敢去想自己更加苍老的模样。见到这一幕,袁紫霜心中徒然一惊。 魏一抬手扫扫额前的空气。 “别指望你们被抓进去了,会有谁去救你们。你们绑架,就是有罪。你们家里人也是穷人吧,不然你们也不会干这事。靠着家里几个老弱妇孺的,还想跟几代人累积起来的大家族干架呀?” “不要听她乱说!” 魏一话才刚落,袁紫霜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剩下两个人的犹豫。冲着他们,袁紫霜便叫: “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我会骗你们吗?” 不知道魏一这时候还说这么多话做什么?但若让她说下去,这几个人贩子听信了,那不好过的势必是她自己。 让他们对袁晚晚下手的是她,让他们毁了袁晚晚的也是她。其中利害关系没说清,忽然被魏一点明了,这群人又会拿她出气!而魏一会管自己吗? 不会的。 袁紫霜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好不容易从那个脏乱潮湿的小院子出来了,她决计不要再回去了! 大牛看着对方三个护卫,一个姑娘,忽然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刀。那是一把砍菜刀。他用过这把刀,砍过不少人。 “他奶奶的。早就听说这些娇小姐身边都安排着护卫,今天可算见到了。就让我会会你们有多厉害?呀~~” 大牛高呼一声,举着大刀就砍过去。 风起侧身避开,神情冷漠。大牛心中冷笑,立即使出功夫招数。 想不到吧。他以前可也是上少林寺学过几年的。不然这么些年,做这行当,没点功夫,早被人压下去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见到三个护卫,而毫不畏惧的原因。 可随即,风起却没有接住他的招数,而是往身边退去,在即将露出身后的魏一时,风起忽然抬起一掌,打在大牛胸口。 “嘭!” “呃……” 有功夫的,抵不过有内力的…… 大牛心口受内力轰打,步伐一顿,他怔怔的捂住胸口。只感觉胸口撕心裂肺的痛,而且越来越强烈。 袁紫霜、雪九见状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尽是满心怨恨大牛的无用。 “把人给我按趴了。” 忽然,魏一提声叫道。 风起跟另外一个护卫,顿时把大牛给按住,把他丢到一旁的树墩上。 魏一淡淡看过一眼袁晚晚,朝大牛走去。在袁紫霜、雪九的见证下。抬脚,一脚,一脚,一脚,又一脚。 轻轻抬起,缓慢落下,踩在了大牛的第三条腿上,慢慢的踩……废…… 袁紫霜眼皮抽动,她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忍痛声,只看到大牛很想叫,却涨得满脸通红,不断喘着气,脸上有青筋时隐时现,很是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像是喉结被堵住,空气出不来的奇怪声音。 “你这,你这畜生,敢动我兄弟……”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魏一回头一看,笑了。 “哟,恢复了?” 魏一抬手对大胖一挥。 “把他也按住。” 接着,刚才对大牛做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更慢,二人受到的折磨更是痛苦。直到二人都晕死过去,这才罢休。 “魏一,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身后,袁紫霜勾着嘴角冷笑,又隐隐抽动眼皮的嘲讽着。 四目相对时,魏一先看到了她眼中的得意。 “你呀?” 魏一惋惜道: “你这么心疼他们是因为这两个畜生是你的姘头吗?” 袁紫霜愕然,随即狠狠的嘶着。 魏一笑侃。 “你被人贩子抓走了,又心疼人贩子,你们昨晚好了几次?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两个一起上?看你指挥的时候那么熟练,都是这两个畜生教你的吧?” 瞟一眼地上的两个人贩子,魏一笑侃看向袁紫霜,瞧着她不住发出嘶的声音,又越发目眦欲裂,却余光不时瞟向自己身后的护卫,那忌惮的样子,真是辛苦。 “要不……” 魏一旋身,走到自己护卫身边。 “要不,我让我这两个护卫,给你舒服舒服?当我把你的姘头给毁了的补偿?” 袁紫霜闻言满脸震惊,赶紧看向两个护卫。这一看,倒是恍然一愣,有些难以置信,脸颊上更是浮现出几分绯红,整个人很是忸怩不自在。 魏一“呵呵呵”的笑着,不住摇头,走离护卫身边。 “瞧你们三个,长得好看得,把这被人玩过的破鞋都惹害羞了。” 闻言,风起冷漠的侧头。 袁紫霜霎时惊愕的抬头,她瞪目结舌的望着魏一,随即想到自己被污蔑跟两个垃圾一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更是愤恨的瞪向那两个男人。一咬牙,轻蔑的呸了一口。 “袁紫霜,你还真是叫我见证了女人跟女人的不同。” 募的,魏一语气淡淡说道。袁紫霜不解的看向她,魏一抿着唇正俯瞰她,一片沉默后,她抬手就把手中的苹果核朝她丢来。 第269章:物是人非 也许是苹果核不重吧,所以袁紫霜没躲。可等被砸到了,脸颊上湿湿的感觉,她又眼眶微红的瞪向魏一。 “救命恩人哪——” 突闻有人大呼一声,打破了二人的对峙。 只见雪九忽然跪在地上,爬向魏一,在她脚边不住磕头,发出哭嚷的声音。 “救命恩人哪!这位小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两个男人做出来的,跟我没关系啊,我也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救命恩人哪,你可算救了我呀!” 袁紫霜不解的皱眉,搞不懂雪九又整哪出?她目光悄悄的转移,寻找着逃跑的路线。 忽然余光一亮! 就在袁晚晚的旁边,有一把刀正发着微弱的光。而袁晚晚还脸色惨白,几近昏厥。 一个念头浮现,趁着无人发现,袁紫霜往那一扑,伸手抓刀! 就在近在咫尺时,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皮肤白皙的手,一把摁住她的手腕! “呃?” 袁紫霜傻眼,抬眸一看,一张渐渐被放大的男人的脸,映入自己眼眸。 端正的五官,硬朗的神情,冷漠的眼神,挺拔的身姿。 真乃俊逸才子也! 袁紫霜不由得傻眼,余光注意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腕,想到肌肤之亲,脸颊微微泛红,眼眉便是扑闪着。 风起手中一用力,直接把袁紫霜朝外面甩开! “啊!” 袁紫霜被无情的“抛弃”!她怔怔的起身,神情仿佛还没从呆愕中回魂。她余光悄悄打量三个暗卫,发现这三人均是外貌非凡者。 心中的愤然不平再次敲响。 连护卫都如此不平凡,同样住在将军府,她却一个都没有…… 牙齿死死的咬住下齿,浑身升起一股嗜血的恨意。袁紫霜手掌用力一撑地面,把自己撑起身,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还不忘回头对着魏一叫嚣: “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跑就抓紧跑吧,还非得回头叫嚣一番,换那个能乐意呢? 只听“咻”一声,鞭子抽出,手臂一抬,手腕一转,鞭尾直抽袁紫霜后背。 “啪!” “啊!” 袁紫霜受疼朝前倒去,急忙捂住自己的脸。倒地后起身第一反应还是摸着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伤到,这才匆忙朝前跑去。 “跑了一个,两个晕过去了,还剩下一个呢。我要怎么对付你好呢?” 魏一一溜烟的看过周围,最后目光放在了剩下的最后一个女人身上,开始打量。 那女人闻听,继续哭着叫着,在魏一脚边大约还有三步的地方,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 “恩人呀,救命的大恩人呀。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呀!” “哟?” 魏一好整以暇的笑了。 那女人哭嚷着。 “大恩人呀,我本来是一个小村里的普通老百姓,那日帮家里人进城里买药的时候,一个不慎就被这两个畜生给抓去了!” “哇呜呜呜。我是誓死不从他们呀,千方百计各种办法用遍了,也想从那个魔窟里逃出来。可每次跑出来了,就又被他们抓回去,又是毒打,又是虐待,还不给饭吃。呜呜,被他们打得浑身都是伤啊!” “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本想着宁死不从,却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呜呜呜呜。生生被他们两个糟蹋了呀。呜呜。后来还有了孩子,他们才勉强对我好一些。我不得不生下孩子,不得不听他们的摆布。” “这么些年,苦呀,我苦啊!” 雪九嚎啕大哭,始终低着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孩子都生了,他们也不相信我,还是怕我逃跑,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又放心不下孩子,一直等啊,等啊等,没日没夜的等啊等,就是为了等到恩人来救我们啊!” “呜呜呜呜。” “今天好不容易骗取了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同意带着我一起出来,就是为了找机会向恩人这般的英雄求救。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等到了!呜呜呜呜!” “恩人,活菩萨啊,活菩萨!你就是活菩萨啊!你杀了他们两个,可就是救了我们母子啦!恩人,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恩人啊,让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吧!恩人哪,把我带在你身边,当你的奴才也好,做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恩人的恩情吧……” “呵呵。” 轻轻又娇俏的笑声若有若无的响起,雪九擦着鼻子停下来,余光都在地上越发靠近自己的倒影上。 魏一插着双手,弯着腰,走到她面前,俯瞰她,神色有几分疑惑。 “你叫什么?” 地上的女人一怔,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她犹豫了下。 “雪九……” 又梗着嗓子继续说道: “娘说我是在下着雪的初九生的,就给我叫雪九。” “呵。这世界同名的人可真多。” 头顶传来魏一的轻笑。 话落,女人的头低得更低了。没人看得见她此刻略显慌乱的眼神,隐隐咬住嘴唇的模样。只听她忽然又扬起啜泣着的声音。 “恩人,你就是活菩萨,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你杀了这两个畜生,救了我们母子,你以后一定会有福报的。恩人收下我们母子吧,我们会做牛做马一生来报答恩……” “我没有杀了他们。” 魏一忽然扬声道。 旁边,风起三人正把晕过去的桐叶唤醒,顺便搀扶起袁晚晚。惊魂未定的袁晚晚一直愣愣的看着她们这边。 她见魏一挺着身板,微抬下巴望着蓝天,神色悻悻,总是偶尔抿唇咽口水,不由觉得这其中有些摸不清的怪异。 魏一强调:“没有杀了他们,我只是把他们打晕了。” 雪九一顿,继续说道。 “恩人你虽没有杀了他们,但是你让他们以后都不能再为非作歹了,照样是救了我们母子。” “呜呜,恩人,就让我们母子在您的身边做牛做马,用一辈子报答恩人您吧!恩人你就是活菩萨,你以后一定会有福报……” “福报不福报的一会再说,我倒是想问你个问题。” 魏一晃动身子侧头,恰好瞥见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疑惑的袁晚晚。魏一继续冲着地上的雪九问道。 而在袁晚晚走来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雪九低着头,却满眼恶狠的神色。 “怎么不过几年没见你长得这般憔悴了?乍一下子看到还以为你已经三十多岁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比我小了几岁吧?” 魏一嘴角微微一扯,一口气在嘴角漏出。分不清是笑还是呼吸。 雪九低着头,嗫嚅着嘀咕“我”的字眼,侧颜却顿时充满了伤感,仿佛一下子陷入了什么之中。 桐叶捂着药膏敷着的伤口,伸手扶住了袁晚晚。几人都往这边看来。 “呵呵,恩人,你说什么呢?怎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女人忽然作势要抬起头,却又忽然慌张的缩了回去。 “恩人是觉得我的名字,与恩人曾经相熟之人很像吗?呵呵。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比比皆是。我是村里出来的乡下人,家里人没读过几本书,不会取名字。” “你连名字都不舍得换啊?是觉得我不会记得你吗?” 魏一忽然朗声道,打断了女人的自圆其说。 “不过把名字换掉也没关系,我会不会记得,完全看兴致。这话我说过;你也是听过我说的。” 雪九忽然一愣,侧脸越发惊恐,过了约莫几个呼吸,只见她忽然不住的磕头,紧张得求着。 “恩人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恩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今天救了我们母子。只要恩人肯收下我们母子,我们母子必定会好好侍奉……” 正在西沉的太阳金黄色的余晖,此刻正好落在魏一脸上,她难受的微微眯眼,瞅着地上的女人,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怅惘。 她每每开口说话,沉闷的嗓音都含着一股乏力的昏昏欲睡感。 “刚才他们两个要对袁晚晚下手,你怎么不拦着?也不告诉他们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让那袁紫霜使劲的忽悠啊?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以前清高的风格呀?” 闻言,雪九的眼皮登时一抽。 魏一还道: “这种事若是换了以前的你,你肯定会施以援手、义愤填膺、侠肝义胆。宛如一个救苦救难的救世主,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别管是什么,人贩子算个屁?畜生算个屁?你就从没放在眼里过!就靠你那一副银牙利口,半个脏字都不会有,更不会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也能叫他们二人,自行惭愧,放下屠刀。” “放不下也没关系,反正你,有的是办法。直接孤立这两个畜生吗?你以前不就经常这么做吗?” “自诩读书人,不与腌臜为伍。” “是吧?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随着魏一一段一段的话响起又落下,袁晚晚清晰的看见雪九低着头,人控制不住的丝丝颤抖,她痴呆着,仿佛想起什么?又仿佛深陷在了什么之中? “这些事啊,不说,我倒不记得了。若一说,我倒是又想起来了不少。” 魏一匆匆看她一眼,又继续望向远处天边,渐渐昏黄的云彩。 “这‘读书人,不与腌臜为伍’啊,那跟你一起自诩读书人的那些女的,去哪里了?她们呢?” 弯下腰,魏一凝视着她。 第270章:点破 “她们去哪里了?一口一个清高,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姐妹的叫着,怎么这会没看到人啊?” “你都成了绑匪的娼妇了,你的好姐妹们没来救你吗?她们呢?就忍心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给人生下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跪着的女人缓缓攥紧拳头,几口热气从她的唇边呼出,一双明显爬着皱纹的眼睛里,此刻有晶莹的光在闪动。 她愤恨什么?低着头,死死盯着膝盖。 弯下腰的魏一等了约莫几个呼吸,得不到回应,她便挺起身板,望向远处的天际。西沉的夕阳抛来落日的余晖,温暖、金黄,轻轻落到魏一的脸上,她无奈的皱起眉头,抬起手挡在眼前,望向落日旁边,被渲染得金黄、又凸显形状,宛如能工仔细雕琢的云峰。 感慨道: “唉,这世界真是奇怪。” “当初一口一个清高容不得沙子,自诩自己读书人有教养,不管别人怎么惹怒羞辱她,半个脏字都不会说;也决计不会跟腌臜的女人一起相处的娇小姐。如今倒是成了窑子里的娼妇了?” “成了娼妇也就算了,明明小我两岁,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长了我二十岁的妇道人家呀?看看这脸老的,这皱纹多的,怎么就被糟蹋成这样了?” “这世道啊,真是不公是吧?” 攥紧拳头的雪九,猛不丁忽然听到靠近自己的一声,心中愤起的河坝,宛如被攻打般,瞬间决堤! 她倔强颤抖的肩膀无力的耸搭下去,几个呼吸间,她整个人维持着跪在地的姿势,近乎摊成一团。 依旧是得不到回应啊。 魏一也不恼,她看着被护卫搀扶走来的主仆二人,衣服的领口还保持着被冷汗湿透的样子,紧贴在皮肤上。袁晚晚那惨白的小脸,这么一会的功夫,依旧是没有半点气色。全靠一个护卫、一个丫环,搀扶着她。 袁晚晚几岁啊? 如花的年纪,大概跟自己差不多大吧。要么多上一二岁,要么小上一二岁。 “你看袁晚晚。” 她对雪九说道。 “也才多大啊,这身得体却也有几分俏皮的打扮,像不像当年的你们一行人?” “小姑娘,如花的年纪,哪个不是打扮漂亮的?” 像是被说道了什么,袁晚晚看到雪九微微动着脖颈,真往她这边看来。虽然动作很缓慢。 “当年你们也是这般的打扮,又是端着清高,又是端着尊贵,又是端着高高在上,又是端着不同流合污的凛然气派。” “看到一个跟你们差不多打扮的娇小姐,就上去亲切的拉人家的手,维护人家,各种好心,各种姐妹的叫着。” “怎么如今?你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畜生,走过去要糟蹋她呢?这副打扮,这身尊贵,可是你们当初日日维护的!你劝都不劝,当初要死要活、污蔑别人、非逼死别人才罢休的那副嘴脸呢?” “你的凛然众生、你的清贵、你的气魄呢?” 说着说着,魏一脸上露出几分薄怒。她适时停下,撇过脸。 这时,一直沉默的雪九可算有点动静了。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皮笑肉不笑。 “恩人你、你知道那两个男人就是个畜生,压根不是东西呀。我一个被他们绑架来的,哪里能说什么?何况还让我去劝他们什么?他们不会听的,还会打我的。” 说着,雪九犹豫着伸着手,似乎是想去拉魏一的腿。 魏一正好满脸不耐的后退了。 “我不知道。” 她摊手,漠然。 “我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跟你鬼混,你最清楚,我们都不清楚。” 雪九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不进不退。她眼眉轻轻眨动,因为呼吸而一顿一顿的身子似乎也在丝丝战栗。 魏一浅笑,徐徐道。 “两个长那么壮、虎头虎脑的男人,哪里像有脑子的样子?倒是你了。他们一碰到什么问题,便都往你那看去。分明在等你的指令。” “我刚看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个像混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而你是这其中最冷静的。三人行,必有军师也。你就是他们的军师。” 袁晚晚的视线猛地落在那女人身上,此刻听了魏一的话,她心中突感吃惊。 一个女人,一个声称自己被人贩子拐走受尽苦难、日日夜夜想着如何逃跑、重获新生的女人,却跟曾经糟蹋了她的人为伍,还是这其中的军师? 这是何等的自甘堕落?又或者,应该用同流合污来形容了? “如果你愿意跟他们说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哪里会不听你的?” 下巴一歪,魏一莞尔笑笑,好整以暇的候着雪九。 若是这会有人细看,必会发现雪九眼中,适才闪过很强烈的恨意,脸色更是不甘心。愤然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她又低头,不好发现。 “曾经也算是富家千金的你、想试图高攀皇族的你,可是说过自己把其中的关系研究个通透的。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呢?” “你是他们二人的军师,又哪里有将士不听军师的呢?你只不过就是不愿意说罢了。或者,他们过去做的;袁紫霜在那洋洋洒洒说的,刚好是你想要的。” “你劝了,可不就没了?” 袁晚晚不明所以的看向雪九,心中不时咯噔。 感受到周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雪九攥紧了拳头,再次抬起脑袋,扬起皮笑肉不笑的讪笑,语气竟是带上了几分的讨好。刚才的哽咽,也全然无踪了。 “恩人,你这,你这一直在说什么话啊?我怎么一个都听不懂啊?” “我是真没办法劝他们两个。我也不是什么军师啊。我都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我要是让他们不开心,他们连我也打了,我哪里敢劝他们,我的孩子还在他们手里头呢。像他们这种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那玩意儿,看到女人想的也是那玩意儿。” 闻言,袁晚晚下意识的抬手掩着鼻子,垂了垂眼眉。 再次抬眸时,雪九眼中的戏谑、轻慢;嘴角的嘲讽;还有那挤眉弄眼瞅向一旁侍卫的举止,令她迷惑。 空气中,随着雪九的话,一种尖细的得意,正在明显蔓延。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见到女人想的都是那方面,我要是劝阻他们,不让他们对这姑娘下手,不是惹他们不痛快吗?” “他们不得把我打死啊。我哪里能劝啊?恩人你说是吧。想必恩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定能理解我说的。” 说话的声音渐渐尖细,雪九挤眉弄眼的眺着一旁的风起,三个护卫,一个没落下。 眺他们两眼,嘴角往上一扯,目光又落上了魏一这。 她忽然盯在魏一脸上,四目相对,整个人随着话落,渐渐沉静。 “男人们都一个样,见到女人想的都是那些事。拦着他们不得打死我跟孩子啊。跟男人处在一块最危险了,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腌臜事,指不定哪天就被他们一起给扑倒了。不给他们爽了,就使劲的打。” “有时候表面看起来风光,私底下没人看到,谁知道是怎么样呢?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还不一定反过来呢?以后成婚了这喜帕没个红梅,房子里也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了。这男人就都是一个样的,没有不好色的,早晚搞的问题……” 二人四目相对,雪九满脸得意讥讽着什么,魏一只是凝视着她,静静的,让她把话说完。也不去管她最后变化的语气。只是在她终于安静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雪九眼中淡淡闪过一抹不解,最终不复存在。 身旁的冷漠气势很是不悦,袁晚晚忍不住看去,发现搀扶着自己的风起冷眼望着雪九,眼珠子俯瞰,脑袋不动。 表情轻蔑。 周围说不尽的安静,日落中的西风呼啸的吹着,余晖金灿灿的渐渐覆盖草地…… “你认识这位妇人吗?” 魏一深思一愣,回头发现原来是袁晚晚撑着羸弱的身躯,一步一顿的走向自己。就连桐叶跟风起都不晓得。 她望着魏一的眼眸。 “我看你跟她说话的口气,似乎你们认识?” 虽然又遭遇惊吓,但袁晚晚的一言一行,举止风范,依旧不改温婉有礼。 听,她说话语气轻轻的;看,她望向你的眼神温和,澄澈到底,没有其他情绪隐含;她神色稳重、温婉,偶尔略略有几分迷茫,更是见之平易近人,毫无架子。 魏一忽得扯嘴笑了。 真的大家闺秀跟假的,就是不同。 “这……” “哪里认识呀?哪里认识呀!” 雪九突然的出声,打断了魏一的话。 “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恩人,恩人就是救苦救命的活菩萨。把那两个人杀了,把我也给救了,恩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说着,雪九抬起双手,就作势一磕头。 “恩人,求恩人收留下我们母子吧。让我们用一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恩人的恩情。恩人,活菩萨呀,答应我们吧。” 雪九再次一磕头。 当额头跟地上的杂草接触,谁能看到雪九忽然露出的充满了痴狂的嗜血恨意。 第271章:苍老得好快呀 袁晚晚见她不住磕头,不由的后退一步,惨白的小脸浮现几分慌乱无措。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妇人这般磕头求着,根本是在逼魏一同意她的请求。这是报恩?这怕不是吧。 哪里有强人所难的报恩? 忽然背上传来一个触感,袁晚晚侧头,看见魏一的手臂正撑着她。这会未施粉黛,却莫名邪魅的桃花眼,正流转着戏谑的轻笑。 “我可没有把他们两个给杀了,我只是把他们两个人准备用来作案、犯罪的工具给废了。” “你知道吗?像他们这种垃圾,若是当成宝贝一样的东西、用来逍遥快活的东西,被人废了。你猜他们醒来以后会怎么样?” 雪九的声音渐渐弱下,动作渐渐迟缓,眼珠子左右晃动着,若有所思着。 “就真的,是你所说的,不让他们做快活的事,会被他们给打死。” 魏一左右歪着下巴笑着说。 “等他们醒来,发现自己没了,一个痛苦的嚎叫;一个暴怒的胡砸东西。” “那时候你还是安全的。顶多端着汤药进去时,会突然被他们丢出来的枕套给砸中。因为他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来恢复,才能下床。” “等半个月过去,他们可以下床了,他们一看到你,就会阴暗的想,你是不是瞧不起他们?因为他们这会应该不算是正常人了。” “正常的什么人呢?” 魏一笑得娇俏,不急不慢的问她。 “哦,男人。” “他们已经不算男人了,而是太监。” 娇俏娇软的语气一顿,低头的雪九忽然浑身就是一颤。 “没了快活的资本,时时刻刻就会担心你看不起他们,你离开他们。渐渐的,他们每天都会不开心。” “等夜深人静时,你觉得你能安睡吗?” 雪九抬起迷惑的目光,看着魏一渐渐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庞。她娇俏的模样,好整以暇的轻松,霎时让雪九的眼皮一抽一抽的。 她不顾魏一说着什么,眼神含着恨意,干脆瞪视过去。 “没事的。” 魏一忽然很温柔的安慰她。温柔娇软的声线,倒是真让雪九宽心不少,继续专心的瞪视她、仇恨她。 “等到了夜深人静时,你钻进了被窝里,他们跟着爬上去,忙不迭地解开自己却发现什么早已空空如也,他们就会伸出手,去寻找所有可以替代的东西。” “他们会猜忌,自己给不了你,你会不会跑?扭曲得越想越是不甘心,他们就会开始打你,骂你,警告你不要妄图跑掉,去找别的男人。若是你去找了,他们是会先把你砍了,还是先把你找的男人砍了?你觉得哪个先?” 绕是娇软的语气再迷惑,可怖的内容层层叠叠之下,雪九忍不住渐渐露出惶恐之色。 她时而惶恐不安,咽下口水,又猛地愤恨瞪向魏一;又惶恐不安…… 如此循环。 袁晚晚蹙着眉头,再一次不解的看向魏一。她以为会看到满脸得意的魏一,或者是满脸哀伤的魏一。却都没有。 她时而浅笑盈盈,桃花眼亮着明媚的光,每每嘴唇缓缓努动着,面上,她宛如疑惑不解的小宝宝一样,问询着。 “想不到没关系,可是你日后的每夜每日,都没有欢愉的鱼水之欢、干柴烈火了。有的,只是他们两个不是男人对你的的虐待,折磨。不管你如何讨好,他们都不会改变。将爬满你这好像已经不再年轻的身子的每一寸肌理。” “你可能会加速苍老的。” “嘶……” 她忽然皱起眉头,脖子一歪,仿佛顾忌着什么。挺起了身板缓缓转着脚步往一旁挪去。背对着他们。 “我听说有一对在地牢里的,那男的也没了第三条腿,后来,他就把那女的,一个东西,直接从腿中拽出来了。” “后来,苍老得好快呀。可怎么办呀?雪九~” 恍惚听到一声似呢喃的娇呼,女人猛地摇晃着左顾右盼,惊诧的目光看着周围,像是寻找着什么。 最终,满脸受伤的垂落头颅。 没人知道,在那声呢喃娇呼响起时,她错觉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当时……还是那个好好的娇小姐。 只看到她满腹受伤的一把垂下脑袋,眼神又怔怔的闪着光芒,满是不可置信。 因何? 无从得知。 “既然你说男人们想的都是这些腌臜的东西,不如你替我去问一下我的三个护卫们,脑子里是否装着的、想着的,也全是你说的那些东西?” 娇俏的温柔瞬间消殆,魏一忽然正色道,声音又瞬间沉闷下去。 一挥手,风起三人在女人怔怔的神色中,将他们带走。 袁晚晚目送着几人的离去,疑惑道: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第一次问时,被雪九那女人打断了。这第二次问,她不知道魏一会如何回答? 魏一回过头,被夕阳笼罩的脸庞,有些怏怏气色。正如她往常那般,从袁晚晚第一次认识她开始,她总是给人一种略略烦躁,或者又满不在意的模样。 “那个女人刚不是说了不认识我吗?” 袁晚晚有些愣。 魏一说道:“既然那女人都说了不认识我,那就是不认识我啰。这有什么好问的?” 桐叶见状,想到刚才雪九强行打断说不认识的模样,又想二人面对面交谈时,那些听起来略有怪异的话,默默低着头,犹豫的揪着手帕,又看向自家小姐。 袁晚晚也迷茫着,桐叶便更是犹豫,左顾右盼,想找机会告诉自家小姐自己的见解。 见二人还是很虚弱,互相搀扶着,让这般的二人自己想办法回家,这脚程就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又怕回去路上会再碰见什么人贩子、不轨之徒。 魏一烦恼的一扯袖子,结果又抬手去抓了抓头发。想到还要自己再把人送回去,就烦躁呀。不想呀。 转着脖子,看向远处,忽然目光一定,见风起又往自己这走来了。 可真是自投罗网呀。 魏一暗笑。 “风起。” 风起抬头,下一刻便出现在魏一身前。 魏一却指着袁晚晚。 “你带她们二人回去吧,路上别再遇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了。” 话落,魏一在袁晚晚主仆二人的见证下,脚尖一点,就跑没人了。也不给她们说句话的功夫。 风起眉头微蹙,看向二人,目光落在她们彼此搀扶的双手上。 现在自己也不可能再去搀扶她们了,毕竟这路是要往外面走去的。让人见了不好。 抬手作揖,道: “二位稍等一下,我去找些东西来,方便二位行走。” “有劳风护卫了。” 袁晚晚话落,桐叶扶着她在一旁的树墩坐下。不时眺望着风起寻寻觅觅的身影,桐叶轻声说道: “小姐,先前你问魏姑娘认不认那女人时,那女人马上就说不认识,好像很着急似的。也许是不想跟魏姑娘扯上关系呢?” 顿了顿,又思虑道: “也有可能二人真的认识,但她不想被魏姑娘认出来?你说,要是有个人这么做,摆明了不想被人知道你们认识,好像当你是瘟疫似的,魏姑娘要是还说认识,这不是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也许,魏姑娘真认错了也不一定呢?” 话落,桐叶又更是迷惑了。 “若是认识的话,她二人是熟人,那女人又说自己很惨,魏姑娘怎么会不看在熟人的份上,收留她呢?明明那女人又是磕头又是哭的,可不就是为了让魏姑娘收留下她们母子二人吗?若是直接应承了认识,那这事自然就成了啊?” 桐叶歪着脖子,越说自己越迷惑。袁晚晚见状,不由得叹气一声。耳边回响起魏一当时的一句话: “成了娼妇也就算了,明明小我两岁,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长了我二十岁的妇道人家呀?看看这脸老的,这皱纹多的,怎么就被糟蹋成这样了?” 袁晚晚下意识拉了拉桐叶。 “我记得当时魏一还说过,那女人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好像还小了她两岁。‘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长了我二十岁的妇道人家呀’?” “桐叶,你看那女人,应该跟我们不是一个辈分吧?” 桐叶肯定的点头。 袁晚晚迷茫中带着几分惊愕。 “那人贩子的女人跟我们也不是一个辈分的,跟魏一怎么会认识?魏一还那么说?她认错人了?” “倘若是跟我们一个辈分的,怎么可能看起来那么老?她那身打扮,那模样,那脸?这?这……” 桐叶嘴唇微启,眼睛一会发光,一会又暗淡了。像想到了什么,却又忽然觉得没什么用。欲言又止的,最终只能垂下眉眼。 余光发现风起拿着东西过来了,边道: “小姐。不如我们等下,试着问问那个护卫?看他知不知道?或者,愿不愿意跟我们说?” 闻言,袁晚晚缓缓看向风起。 而风起正拿着自己找到的两根粗树枝走来,将之递给她们。 “用这个撑着走路吧。” 桐叶接过去之后,挑选了最粗的那根给袁晚晚。 “多谢护卫大哥。” 第272章:向风起打探消息 她客客气气的,同时手在身上一摸,摸出了一块银子,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上。当风起抬起头来望向她时,桐叶便笑道: “接下来还要麻烦护卫大哥,辛苦一趟,送我们回去呢。这是给大哥喝茶的。” 风起保持着没表情的表情,只是略略歪了歪下巴,收了银子,往前走去,带路。 桐叶见他背影,回头冲着袁晚晚点头。 既收了银子,就还是有希望向他打探情况的。 刚上路时,三人都静默着,没人说话,没人开腔,一路风平浪静。夕阳的余晖往云层下钻去,没一会成了一个圆乎乎的蛋黄。天空没了强烈的阳光,渐渐升起清凉之感。 周围连风都安静了,只有回家的鸟儿在天空盘旋着。路边的小花,垂着脑袋,似哭泣着一天的结束。又几分灰暗,从太阳的对立面渐渐升起,渐渐往前迈去。 觉着时候差不多了,桐叶便轻声冲着前面带路的风起问道: “这位大哥,先前那叫雪九的人贩子,跟魏一说话时,好似有些古怪,莫非她们是曾经认识?” 走在前面的风起,忽得听到,身形便是一顿,搔了搔头发,这才响起他恍惚的声音。 “哦,你说刚才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那个啊?” 主仆闻言,觉得这风起似乎并没怎么把刚才的人贩子三人行当回事。 “呵呵。” 听到风起骤然扬起冷笑,笑声好轻蔑,募的让人感觉周围的风都冷了许多。 但风起只是笑了笑,却并没说什么。 主仆二人四目相对,下意识都有些更好奇了。但她们知道不可急追,于是又走了几十步,袁晚晚轻轻的声音才又响起。 “魏姑娘年纪跟我一般大,雪九那妇人,既是妇人,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了。她瞧着实在不年轻。” “若是她们之前就认识了,顶多,是曾经服饰在魏一身边,年纪比较大的丫环、嬷嬷吧?” “若是……” 桐叶跟着说道。 “若是曾经服侍在魏姑娘身边伺候的?看那样,顶多也就是院子里的,负责洒扫的嬷嬷罢了。近不了魏姑娘身边。” “哈哈哈。洒扫的嬷嬷?” 风起忽的大笑。 主仆二人见状,桐叶又只好再试探道: “总不至于是魏姑娘的奶娘吧?” 前面的笑声一顿,风起疑惑的回过头,迥异的看向她们二人。 这两个大户人家的娇小姐跟娇丫环,难道不明白护卫作为保护主人生命安全的存在,是不会轻易就被套话的吗?不在背后随意议论主子的是非、过往,也是他们作为护卫的基本要求。 还这般不肯放弃的追问?就冲着那块银子吗? 回过头,风起把刚才收到的银子摸出来在眼前一看,个头得有五两银子呢? 呵。天真。 风起心中笑笑。 “这位姑娘这么好奇是想做什么?” 桐叶见他掏出银子,又说话了,只以为是先前给的银子奏效了。便推搡着自家小姐。 “当时她们二人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古怪,仿佛两个人在这之前就宿怨已深。见到这番,自然,心声好奇。” 袁晚晚话落,下意识的低下头。 这会想到因为自己的好奇跟捉摸不透,就对别人的过往打算刨根问底。这实在是很为欠妥。 只是她话都说出来了,又没有那话说一半的恶习。便道: “一个年级看起来那般大,一个年级又同我无二差别。这样的两个人,显然不是一个辈分的。能够有什么宿怨已深呢?” “好奇吗?只是好奇吗?” 风起嘴角一扯。 桐叶便抬起下巴,不以为然的应道: “自然是好奇,不是好奇,还能是什么?” 风起笑着停下脚步并回头。 “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想说从我这边打探到关乎我家小姐的什么消息?什么丑闻?什么曾经的秘辛?” “并且在得手之后,就大肆宣扬给其他人知道;或是添油加醋;或是变本加厉;或是以此卖给什么人换取钱财,乃至是其他东西;或是以此当作是什么把柄,准备着布什么局,好拿捏我家主子?” 桐叶不满的瞪眼,声音混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讲话呢?把人想得那么不堪?” 桐叶频频看向自家小姐,很不满被风起这般问。 袁晚晚心头诧异,却又缓缓冷静下来。她生在世家之中,世家几代人累积而成。这其中枝繁叶茂,又盘根错节,一言难尽。 自小,父亲母亲奶娘,便告诫她除了父母之外,不肯随意听信与人;更不可随意告知别人自己乃至自家中事。 就连请的老师,也是家中经过严肃挑选的。 在那之前,父亲一再告诫自己。别人问你什么,除了父母,你都没有义务全须全尾的回答!尤其是那些跟你自己、你的家族有关的,更是要严谨。 出门在外,有的可以看,有的不能看。有时眼睛所见,并非是真的。别人说的话,你只能信三分。 自己这般的家族,都要小心谨慎,更何况是魏一。 重辰近年越发重武而轻文。在武这一块,盯着的人越来越多。身为将军府中的嫡女,她也有自己不得不提防。若不然,凭着魏一一身的功夫,又何须在暗中还须跟着三个暗卫保护呢? 袁晚晚想罢,拍拍丫环的手背,示意她镇定。 “是我唐突了。” 风起笑了笑,转身继续走起。走了不到十步,又听他的声音自前面传来。 “这也不算是什么事,那女人吗,就勉强算是跟我家主子认识吧。知道女学考试吗?没考上的人,都被安排去了一个比较偏远,也比较荒凉的地方复读。在那个私塾里,我家主子当年在那私塾读过几个月。那女人,也在其中。” “跟我家主子,就读过同一个学堂。当年还比我家主子小了几岁呢。算是个妹妹吧。” 风起话才落下,背后就没人脚步声,他能想到那二人的惊讶。 他便回头含笑说道: “怎么样?不敢相信吧?” “那个女人明明看起来都是个妇人了,至少也是三十多岁的了。梳着妇人的发髻,衣服呢,老气横秋;长相呢,皱纹显眼,皮肤暗沉。乍一眼看去,就跟路边菜摊的发福妇人没什么两样。哪都平平无奇。” “但这就是事实。” “曾经,她的确跟我家主子,在同一所私塾,读过书,做过同窗。” 袁晚晚跟桐叶听闻这一切,目瞪口呆,直接傻眼。 怎么可能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跟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姑娘,曾经做过同窗,而且当初还比花季姑娘小了几岁? 袁晚晚跟桐叶四目相对,又纷纷侧头,无法控制的想起魏一跟人贩子对峙时的语气、表情,她那物是人非的怅惘。 也许,也是跟她们此时一般,不可置信。 是什么?让一个花季的姑娘,老得那么快? “那个女人,真的是魏姑娘的同窗?” 桐叶还是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嘴巴都合不上。不给风起机会说话,她又对着空气叫道: “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那么老?那小魏姑娘几岁?她、她明明肚子那么大!她穿着的衣服都遮挡不住她的大肚子,分明就是生过孩子的。她还,她还……” 桐叶眼睛一亮,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拉过自家小姐。 “小姐,小姐!你刚才看到没有?那女人,她头发里,还有几条白色的头发呢。她有白发头了。” 桐叶又对着风起叫道: “她这样怎么可能是魏姑娘的同窗?小几岁,还那么老?她怎么那么老的?不会,不会……” 桐叶看向风起,抱着一点侥幸问。 “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认错了?” 风起含笑着点头,并未出声,很有兴致的看着这主仆二人吃惊的模样。 桐叶更是吃惊不已,嗫嚅了半天,最终只得: “除了中毒我是真想不出来了。” 袁晚晚脸色暗暗,不是很好,胸口的呼吸起伏更大了一些。也不知道情绪是怎么波动了。 风起站了一会,见二人缓缓稳下了呼吸,这才继续走路。 “人没有认错,但她怎么老得这般快的,我也不知道。若不是她今日出现了,我们都快不记得她这么个人了。” 风起一出声,桐叶又猛地上前一步,不知要作何,却又被袁晚晚拉了回来。她摇摇头,示意丫环,罢了。 白色的月亮宛如圆盘,不知被谁甩上了天空。无云的蓝天望之不由生出孤寂之感,也许很快就要被迟来的灰霾遮盖住天色。 风开始呼啸,绝情又渐渐冷冽。赶在暗夜来临之前,马不停蹄的将人送回去。偶尔瞧见天边咋呼又出现的点点星光,想起那往忆之事。 女学,既为女子们的学习与考试。 重辰的教学,分男分女。五岁便可上学堂,而考试更是分开的。 因为有国师把持,所以不论男女,一律严谨。 敷衍学习态度的,或者太骄纵的,一律会被派遣到比较偏远的地区,进行修行。 通俗了说,就是把生活在有钱人家的小孩,送到乡下磨砺一段时间。 第273章:风起的回忆1 那时,魏一的老师觉得换个不是很好的环境,的确有利于磨砺人,便让魏一故意考砸,得到去那个地方磨砺、学习的机会。 那是一个叫做“等风来”的城。 听说是因为,风沙太大,得以取名。 那边荒凉靠近边境,强盗倭寇居多,所以需要有将士把守。 那里最大的人,是一城之主,称呼城主,而其次,可以跟城主并肩的,则是守城的将军。彼此互相互利。 那么荒凉靠近边境,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很多政策都管理不到。同时,有些东西也是非常稀缺。 比如读书。 那里也有私塾,但私塾只是供应给有钱人家的。 那里也非常讲究制度跟品级。 比如上得起私塾的孩子,瞧不起那些上不起私塾的孩子。不是那些常见的看不起,而是看到一个,就要打一个!丝毫不能容忍穷人家的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就连私塾里的老师,就算是穷人出身的,也是瞧不起穷人家的孩子。甚至私底下,一点学识,也不肯透露给那些孩子。 直到有一天,那地方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身着布衣,但他光是站在那里,便令人眼前一新,直觉气度非凡。所有人的注意力皆不约而同向他看去。 他还学富五车,知晓天文地理,文才过人。 这男人出现没多久,当地人对他的态度,几乎达到了可说是信仰的地步。 既城主,将军之后,这男人排在众人心中的第三位。 男人很快就在当地开了一家私塾,自己作为院长,也作为私塾的老师,又另外找了两个老师,一起开办了学堂。 这男人不缺钱,不势力,他也不温柔。总是冷冷淡淡的对待着每一个人。 他的学堂不设身份、地位、金钱、性别限制,因而慕名而来想要进他学堂的学子非常之多。 但他不贪财,不贪利,不贪名,更不贪色。 他立下规矩,想要进他学堂的人,不论富有或者贫穷,只要能完成他出的题目,就可以进入他的学堂。 霎时间,几百人又几百人的出现,几乎挤破他学堂的门槛。 在考题结束后,男人又给学堂立了规矩。 进来之前,学子们必须自己给自己,另行取一个名字。无所忌讳,只要不准跟原名相近即可。 取名以后,在学堂的每一刻,都须用这假名。 进来这里,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都不能在学堂里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每天来学堂之前,必须换上学堂的统一制服,方可进入学堂。往日里身上佩戴的什么耳环、手镯、玉佩、折扇,任何首饰、配件一概不准带入学堂。 就算是你祖宗传下来的,你自出生起便不离身的,也必须摘下! 笔墨纸砚,这些基础的东西,都有学堂供给。午饭是在学堂用的,不准有家人乃至家中仆从另外送来。 就连上学、放学时,都必须佩戴斗笠斗篷,来遮掩自己的真实面容,由老师带领他们随机、分批从不同的学堂门离去。 接送的家人,只能在附近的客栈里等待。换下学堂的衣服后,才可离去。 那男人包下了客栈,改成了单间,更是大大的保护了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们,身份被揭穿所会遭受到的冷眼。 这些规则,用不惯也好,吃不惯也好,总之若是哪点办不到? 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吧。 那时候,魏一她们这一批女学考试考砸的学子,便是来到“等风来”这个学堂里就读。 统共,也就待了几个月。 学堂,也只设立了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魏一认识了不少人,后来成为了人贩子老婆的女人,雪九,也是在这里认识的。 规矩看似严格了些,但对于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却是很好的机会。 大家用着一样的东西,叫着自己取的假名字,只要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能很大程度的避免原居民的富家千金们、公子们,对原居民的穷苦百姓家的孩子们嘲讽、殴打、冷眼。 大家都能安心的学习。 但即便在如此规矩之下,依然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学堂建立才不到完整的一个月,每个班级里,便渐渐冒出了不同的党派。 是的,是每个班级里,都冒出了不止一个不同党派。 学堂将男学子跟女学子分开,男学子那边的情况要好一些,顶多一个班上三个帮派。 分别是青龙堂、白虎堂,还有玄武堂。 青龙堂跟白虎堂势均力敌,而玄武堂,则是那些看戏吃瓜,懒得选择党派的学子们。 女学子们则是难说。 每七个姑娘走一块,就能有八个党派…… 学堂开始的时候,大家彼此之间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有说有笑,客客气气,和热融融。 只是古人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走过远路才能知道马儿的脚力大小;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看出对方的优点跟缺点。 人性再如何掩饰,也经不过时间的推算。 而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有矛盾也是很正常的。有的矛盾,能使人看清;有的矛盾,能增进感情。 这些学子们私底下背着老师们建立自己的党派,定下党派的规矩。这些规矩,大部分比学堂老师定下的规矩更多、更严格。 男学子们那边,不想加入,还有一个玄武堂可以选择。 而女学子们这边,不管你选不选,只要你今天还在这个学堂走动;还能跟人说话、交涉,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归入某个党派。 当你被开出去的那天,党派里剩下的那些人,就会开始孤立你。 就说魏一曾经加入的,人贩子雪九所在的党派。 她们平日里不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喜欢端着清高、自视甚好的姿态。 但当时,魏一压根没有发现这一点。 或许是处在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困局,所以当时没有发现。 只晓得她们当时终日讲着不与腌臜为伍;不同流合污;永远不讲脏字。不论身处于什么情况下,不论被他人如何欺辱,都绝对不会讲半个脏字;也绝对不会拐弯抹角的骂人;冷嘲热讽的骂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别人下定论,或者是参与别人的纠纷。 这里要解释一下。 上面所指的“腌臜”,并非字本意。 不干净,肮脏不干净,肮脏。 而是另有其他所指。 当时,雪九所在的一派,为芳心派,力图女学考试。 而同样把女学考试当目标的,还有另外三个班级。 其中一个班级,可谓是天才聚首,次次考试名列前茅。尤其是第一名,几乎可以说是被某人给霸占了。 即便是雪九所在的党派强者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比较。 这个班级中只有一个党派,麦芽堂。 而那时。 雪九所在的芳心派,并没有明确说出“腌臜”所指为何。 直到魏一发现,每次党派话事人,复述规则时,都会在“不与腌臜为伍”话落时,停顿一会,跟大家闲聊起麦芽堂的话事人,甜甜。 众人一番清高、惊呼、不屑后,在党派话事人满意的微笑下,才结束话题,继续复述党派规则。 这下知道,芳心派的“不与腌臜为伍”,指的是什么吧? 芳心派的规矩,不仅要求在学堂中如此执行,也要求在家中更是如此。 但实际上她们所定的规矩,在家中究竟有没有做到;在其他学子们看不见的时候,是否还谨记于心?魏一不得而知。 每一次党派中的吵闹、改革,或者谁被开出去了,魏一都是晚来的那一个。 早几次,她本不愿参与,便连问都没问过。 某一次,因为魏一觉得最近吵闹的事太频繁发生了,便发表过一句话: “只想好好读书,准备考试,不想管别的。如果非要吵闹,我宁可去别的班级算了。反正也不是离开了学堂就不能复习功课。能待着就待着,不能待着就走呗。” 只是那一天,她记得她说出这句话后,党派话事人满意的笑脸,似乎在话事人心中,对这句话的理解,跟自己所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而每一次被开出去的人,都是脑袋上顶着不遵守规则、不礼貌、粗鄙不堪、人品恶劣、没事找事、屡屡犯规,乃至背叛芳心派的帽子离去。 而在这些曾经吵闹的人离去后,剩下的人,以及参与了当时的人,评价她们时的表情,无不是满脸委屈、不满。 似乎没有一个被开出去的人,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魏一曾有一次跟风起等人提过,有一个姑娘,本没闹事,却被误当成闹事人开了出去。虽然还在学堂里,却因为反应比较迟钝,直接被话事人,勒令所有人都孤立她去。 每次开除了人,话事人跟副话事人,都会在学堂里,大肆宣扬一遍芳心派的规矩。 其实那时候,魏一真有种现代的感觉。 话事人就是老板,在上面给你画大饼,给你讲公司规矩,给你讲企业文化,给你讲信仰万岁。而那些被她开出去的人,自然就成了她口中不遵守企业文化、不努力上进、还爱没事找事、品行极其恶劣的败类! 只是把酒言欢时,谁会去在乎这些感觉呢? 第274章:风起的回忆2 你跟你朋友喝酒,喝得正开心。忽然有人告诉你,你朋友刚偷偷看了你的手机,你会马上跟她计较吗?马上下定决心远离她吗? 谁知道呢。 既然是党派,必然就有党首。 既然是帮派,必然就有帮主。 一个帮派的创建人,拉着当时合得来的好朋友,也就是元老们,创建了芳心派。所有的规则,都是她们这么一群人定出来的。 而规则的建立,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去遵守。 是的,所有人。 就像qq群发公告一样,势必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然而实际上,建立规则的帮主、副帮主,也就是话事人、副话事人,这么将近十个人。并不一定有遵守规则。 就连退位让贤的前任话事人,已经成为了普通人,也是不一定遵守过自己立下的规则。 那些之前被开出去的人,每每吵闹起来,都是因为这个。 每每看着其他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被驱逐出去,自己茫然不知;还以为像自己这般浑水摸鱼,几乎什么都不掺和的人,不会违反规定,也不会有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以为既然可以制定明确的规章制度,那制定规章制度的,必然也是讲道理的人吧? 可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究竟如何,自己不接触到,怎么知道? 风起记得那天,学堂的老师带领着她们,要去踏青,顺便做题。 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去踏青,但问题,却也发现在那天。 那天选择了一条很安静的路,又是起得很早,所以一路上没有什么其他人。 到了地方以后,老师安排学生们拿着篮子,就着班级拿到的题目,分开去采摘东西。而魏一她们班级,拿到的题目,就是采摘蘑菇、挖野菜,一切可食用的。 这不是学堂第一次组织她们踏青做题了,可能因此吧,芳心派便根据踏青做题,制定了只属于踏青做题的新规矩。 包括原本的规矩一起执行。 其中包括,不能打扰别人;不能把自己捡到的垃圾,丢在别人篮子里或身上;不能跑太远玩失踪;可以借走别人的篮子,但要明说,不能一声不吭就拿走别人的篮子,造成别人的麻烦…… 简单说既是:做事要礼貌,对人有客气,不给别人添麻烦。违反者就要开除出芳心派。 嗯。 那天。 有人这么做了。犯了规矩不能做的。 而且,是故意的。 魏一发现自己的篮子被人拿走,看见拿着篮子的是帮派里的薇薇。她便提醒她下次要说一声。 但是第一次,薇薇没有回头,心不在焉。 第二次,魏一发现有人把自己捡到的垃圾,丢在了自己的篮子里;还把自己篮子里的好东西,给拿走了;第三次,自己的篮子又被人拿走了;第四次,薇薇丢东西的时候,直接丢到了魏一身上…… 到底一共有几次呢? 不记得了。 是的,都是薇薇做的。 第二次开始,魏一就找不到薇薇了。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她,但是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又被人动过了。 那时候,魏一可真的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人。 而自己的题目,因为被捣乱,肯定是怎么都无法完成的。 第二次开始,魏一找不到薇薇,便去问其他人。 有的人,说不知道。 有的人一听到情况,马上也不满的说,薇薇也把她的东西拿走了。但是因为有其他人帮助,所以她倒也不是很着急。 起码可以看出,她的情况,比魏一的情况,好了不是一点点。 有的人问魏一怎么了?魏一就告诉她们。 是的,魏一告诉了她们。 但是当魏一说了之后,她们又问了第二遍,就仿佛,前面她们问询的记忆,被自己删除了一般,总之就是不复存在了。 魏一那天并没有跟多少人说过,她为什么要找薇薇,但,说过的次数却是人数的两倍不止。 过了好久,魏一快没什么耐性了,总算给她找到了薇薇。 她过去跟薇薇说: “按规矩你不能这么做的。你这么做,会给我们添麻烦的。我都提醒你了,你怎么还这样?” “大家是一个集体,你要是做不了,认不清哪些是可以吃的菜,你别做了,我们来做就好。可你不能捡了垃圾就往我们这丢啊。” 薇薇过了很久,才应了魏一的话。 当时,薇薇低着头,扁了扁嘴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不高不低的话: “我知道了。” 魏一有些惊愕,抬头却看到薇薇满脸不爽的走了。 后来,薇薇并没有做到,她还是没改。魏一直接把自己的东西塞到了树上,她够不到了,这才没办法的。 当时不理解的魏一,尽管很火大,还是耐着性子的问她。 “为什么要这么搞?薇薇,你是故意的吗?不是你干嘛这样啊?把我们篮子都丢了,你不要给我们每个人添麻烦好吗?你不遵守规则,话事人会开除你的?” 那时候,薇薇就在不远处,别人都听到了,就她没听到,连回头都没有。 那个时候,野外人还是挺多的,大家都分布在不同地方,顾着自己的事。魏一的嗓门,薇薇怎么会听不到呢?又不是隔着一个山头? 魏一喊了好一会,发现薇薇一直如此,跟没听到似的,继续把自己的垃圾,丢给别人。 魏一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通。 “他妈的你有病吧?” 下一秒! 副话事人出现在魏一面前,几乎是闪现一般的出现了。刚才一直没见到人影。 副话事人可不会轻功。 她面色严肃的喝止魏一:“不准骂人!” 因为芳心派的确有这个规则,但也有其他规则,魏一就把薇薇不遵守规则的事跟她说了。顺便也跟往常在学堂里时,大家有说有笑。无话不谈一样,跟她抱怨了两句。 “薇薇这耍人,这么故意,这么捣乱,换谁不生气不骂人啊?” 但是副话事人,只在魏一话落时,一脸刻板严肃的说: “不能骂人!总之就是不能骂人!” 魏一说她不遵守规矩,给大家添乱,你不管吗? 魏一很不理解。难道这些话,被屏蔽了吗?没被屏蔽,为什么副话事人充耳不闻,只重复告诫她: “不能骂人!” 那既然扯着这话题不放,那就专这话题。 魏一:“她把垃圾丢我们篮子里,是不是有毛病?” 副话事人一脸清闲,口气也很清闲。 “不管她做什么,总之你骂人就是不对,就是违反规则。规则就是不准你们骂人!” 魏一:“我觉得正常人被人故意多次这么耍弄,会发脾气很正好,好吧。” 副话事人:“你能不能体谅别人?大家现在都在忙着,一次两次不小心搞错了,也是无法避免的。要是因此就生气骂人,对她们多不公平啊?她们也是会委屈的!” 魏一愣了。 “第一次的时候我骂她了?我对她不客气了?” “第二次的时候我骂她了?我对她凶啦?” “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说我们这些人里面,哪一个脾气属火的?就因为别人一次搞错了,就骂她凶她?谁有?我自认这群姐妹里,一个都没有这么做过?” “而薇薇,她都搞错几次了?我都数不过来了!” “她要是无心之失的,我自己收拾就好了。都几十次了!第一次、第二次,我还能自己收拾。后面全给她弄乱了,我请几个大婶来帮忙,都赶不上她捣乱的速度!” “我今天因为她都快什么都不用做了?当着我面,当着别人,就故意乱丢!这是无心?这分明就是故意!” “她故意捣乱,你还不让人说了?还不让人生气了?” 副话事人:“你做你的正常,我做我的规矩,我没有错!反正规矩写着不准骂人,就是不准骂人!不管她做了什么,你就是不准骂人!” 魏一: “换她这么对你……” 副话事人: “换她这么对我,我也一样!不管她做得多过分,多耽误我做题,总之我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我是一个脏字都不会说的!” 平日里一起说说笑笑,不拘一格的副话事人,到了那天,在魏一面前,一直跟屏蔽了关键词一样,充耳不闻薇薇多次触犯规矩,而抓着魏一骂人不放。 她表情冷淡,但不冷血,全程连半个正眼都没给过魏一。 让魏一下意识想到了陌生人。 可眼前的,明明就是往日里一起说说笑笑的人呀!没有被人掉包更没有失忆! 做题目,篮子被人一声不吭拿走了;自己找到的好东西,也被同一个人拿走了;这个人还把垃圾丢在自己身上。 跟她客客气气的说,她没应你,找她半天找不到,最后满脸不爽的对着你,还继续犯!假装听不到你说话,搞得你半天辛苦下来,等于什么都没做。 换任何一个人碰到这个情况,还非叫别人憋着忍着,不准骂人?不准生气? 换那些脾气有点不好的,直接上手打了。别人凭的还得惯着你?宠着你?让着你? 魏一这一生,还真没碰见过这样的要求。 难道芳心派的规矩,原是如此的意思?那另外那些规矩呢?那一直犯规的薇薇呢?难道不应该也被警告吗? 第275章:风起的回忆3话事人 不知什么时候,副话事人好似终于听到了薇薇没遵守规则的事。 副话事人应道:“那你就不要跟她玩!” 魏一:“她拿我东西,把垃圾丢我这里怎么算?” 副话事人:“那你就不要跟她玩!” 魏一:“丢我身上怎么算?” 副话事人:“那你就不要跟她玩!不要管她!” 魏一:“她把我挖来的好菜拿走怎么办?我防着她,我不用做题了?” 副话事人: “那你就不要跟她玩!不管她做了什么,我只是来提醒你,我只是遵守副话事人应该做的,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问题!总之你!不!准!骂!人!就!对!了!” 副话事人最后摆出了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冲着魏一,连正眼都不看她。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那么可怖呢? 往日里,说说笑笑的大姐姐,今天,却是个连正眼都懒得给你的陌生人? 就在副话事人出现在魏一身边时,那些在附近的,芳心派的其他人也缓缓朝她们靠近。 她们问魏一发现了什么? 魏一说了。但没想到跟之前她找薇薇时一样。她说完了,问她发生了什么的女学子们,又再次问一遍;也有的摆出一脸茫然的装哑巴,不予置评。 有的人,多次表示出了质疑。 比如薇薇捣乱,某个姑娘质疑魏一是搞错人了。魏一直接表示亲眼所见。这姑娘便话锋一转,开始质疑魏一看错了。 不管魏一说什么,她都质疑。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其他,都一一表示质疑。 也多亏了这个姑娘,以后魏一但凡遇到局外人质疑的,一律自动忽略! 不想帮忙不想有所为,是来看热闹,还是来嗑瓜子的? 这种混人,干脆把自己的身躯捐献给国家,以后课堂老师讲到“质疑”,直接挂她照片得了! 最终,全程都在质疑的姑娘,眼见还有其他人给魏一作证,只好怏怏哑口,脸色戏谑。 其他靠近魏一这边的女学子们在做什么? 有两个女学子拿石头、蘑菇,砸魏一。 是真的砸,对准了魏一砸! 魏一跟副话事人反应了,副话事人就跟瞎了眼睛一样,没有看到。连话都不应。魏一忙着跟副话事人掰扯,实在没空管别人。 但有轻功的她,也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就能打中的。 除去问问题的,除去向魏一砸东西的,大部分人,都像没看到一样,不言不语,也不靠近。 副话事人跟薇薇的事情,惹得魏一很气愤。 气愤,不是人之常情吗? 但越跟副话事人说事,越觉得副话事人不仅仅是不让魏一骂人,连魏一觉得气愤,她都不许! 副话事人一直以毫不在意的态度表示: “我现在很冷静,我一直很冷静,我不觉得我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不喜欢我说的话,那你就当没看见我,也别跟我说话!” 是真的很冷静吗? 既然很冷静很理智,为什么只针对魏一,全然不顾及多次违规的薇薇? 这一分强调,是否无力或者另有用途? 副话事人当时陌生的嘴脸,俨然跟平时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人是怎么才能做到这样的? 魏一吹着风,任凭时间流逝。尽管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把别人当姐妹,别人开心就当她是朋友,不开心,就当她是狗屎,一脚踢走。 她便过去跟副话事人说清楚。 “草你妈!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不把我当人,我也没必要继续把你当朋友!” 当时副话事人一听,满脸迷茫愕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过来问魏一: “你疯了吧?你好端端的骂我?” 副话事人当即转身走了。 魏一简直无语了。这副话事人是瞬间失忆了吗?冲她委屈做什么?她又不是男人,还指望她怜香惜玉啊? 她冲着副话事人的背影喊:“这里这么多人,谁不是女的,你会的谁不会啊!你不用跟我玩不讲道理的女生那一套!” 魏一后来才知道,副话事人转身跑了,是当即去找了主话事人,来为她主持公道。 这时候,本来一直都没什么人关注的魏一,忽然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关注,芳心派几乎所有女学子的关注。 不知道刚才魏一被薇薇坑的时候;被副话事人冷眼的时候,这些人是耳朵去了哪里,都听不到,都不说话,这会看到副话事人受委屈了,各个都如那雨后的春笋。 冒尖了。 刚才问过魏一发生什么的,还是问魏一发生了什么。 有的看副话事人受委屈了,被骂了,直接委屈巴巴的问: “好好的你骂她作甚?” 刚才拿东西砸魏一的继续砸,边砸边叫嚣: “不想待你就走!这里不缺你一个!” 一时之间,魏一仿佛成了最注目的光点,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芳心派的规矩上写着什么?不能骂人?不能冷嘲热讽? 大家就对魏一做什么。 有两个刚来的,是真的刚来,从远处的地方刚刚拿到自己的题目过来,一看大家都在对付魏一,一撸膀子,一个冷笑呵呵,满脸不屑;一个先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最后索性满目凶狠。 “这里不缺你一个,不爱待着就滚蛋!” “能待着待着,不能就滚!” 每走一步,就不停的对魏一冷嘲热讽,眼神警告,看魏一不理自己,更是各种滚蛋的话,说得更响亮的,俨然一副给他一个高台,还能跳起来飞踢的姿态。 这算是一群人一起违反芳心派的规则吗? 对了,那个雪九。 就是成了人贩子相好,如今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雪九。 她也是在这时候来了。 不知为什么对着魏一满脸委屈,从她不满嘟囔的声音里可以听出。 她问魏一怎么了? 魏一想,你从头到尾都在这里跟别人有说有笑的,你会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魏一没有这么说。 从她嘴里说出口的是:“这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掺和了好吗?” 应该是从这里开始吧,雪九当时一咬牙,就此记恨上魏一。 从之前,每天有说有笑,一起学习一起玩的小姐妹们,秒变仇人。 而魏一当时并不知道雪九的变化。就算事后想起,她也摸不透,平平无奇的一句话,怎么具有那么大的魔力,让曾经有说有笑的小伙伴们,瞬间将自己恨之入骨? 一个班级几十人,魏一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记住、跟每个人都玩得好。仔细数起来,也就那么三四个人,随时喊得出名字。 这时候,芳心派最大的话事人突然登场。 一声不响,突然从魏一背后出现,扬起手臂就要打向魏一。 当时魏一恰好往前走动,不知不觉的避开了。 等回头发现话事人在自己背后,玩偷袭一般的袭击自己,还要打自己? 魏一愕然…… 话事人眼见一掌失败,满脸严肃的掏出一个东西,丢向魏一。 魏一没有避开。因为话事人丢的,是一个蘑菇。 蘑菇打在身上,怎么会疼呢? 又是偷袭,又是丢蘑菇? 儿戏二字,忽然浮现在魏一的脑海。 平日里端得严谨的人,这会如此儿戏? 而那蘑菇打在魏一脚上后,顿时,周围的女学子们,纷纷对她歌功颂德。 说什么,就应该如此,对付这些不守规矩的,就得这样。让她滚,别污染了我们这里…… 话事人挺直背脊,义正言辞的将帮派的规矩又默念了一遍,再次严明,不准有人犯规不遵守。 魏一当时满心满脑都是迷惑不解。看着眼前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画面,缓缓向身后退去。不去打扰别人的圈地自娱自乐。 老师们召集学生回去的时候,魏一去拿自己的篮子。恰好碰见了话事人。 芳心派话事人。 魏一好奇规矩都是拿来摆设的吗?话事人跟副话事人都放纵着屡次犯规的薇薇,全然没看见,跟包庇一般无二。 魏一便去问询。 可这一问询,居然发现话事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听到别人告诉她,有人欺负了副话事人,马上飞奔过来,只为了给副话事人声张正义!撑腰! 她们当时聊了一会,后来,魏一再跟风起他们说起这事时,记得的并不多。就三点比较有印象。 一:话事人,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只知道,有人骂了副话事人,所以她就过来警告! 二:在魏一告诉话事人,薇薇故意违反规则的事、跟副话事人的事后,话事人好似,一笑而过了? 魏一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说了全部以后,话事人对此,几乎什么都没表示。 三:话事人很不在意的表示: “不管别人对我做什么,就算她是故意很多次惹我,我都不会说一个字的脏字的,这是人的基础素养,这是我的素养,我觉得这没什么难的。” 事实证明,如果一个人一登场,就不问前因后果的直接下决断,那么,不管以后如何,即便你把前因后果双手奉上,这人也是不在乎的。 魏一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旁边安静下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话事人一声不吭的,走回了芳心派众人之中。 第276章:风起的回忆4欲盖弥彰 她去做什么了?为何能平心静气的跟魏一说话,宛如平日里那般无二;又能趁着魏一还在说话时,一声不吭的走人? 她把魏一采到的、挖到的蘑菇野菜,都给丢了出去! 并且站在芳心派其他女学子们中间,再一次义正言辞的给大家又讲起了芳心派的规则。 而那些女学子们做的事情,说的话,就跟以前开除掉那些女学子们一样,对着话事人,各种赞美,各种阿谀奉承,各种笑嘻嘻的表示: “做得好。” “就应该把这种不三不四的踢出去!” “还是话事人大姐最厉害了,一来就摆平了矛盾!” 这操作,魏一属实不懂。 她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看着话事人站在众人中间,义正言辞的说着规则;说着正义,底下的人对她各种歌功颂德。 刚才,几个呼吸前,她明明还在跟魏一说话,就跟平时一样,没什么不同。 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就过去把魏一的东西丢掉,站在众人之中,重复规则,批判所有犯规的人。 可是这是什么? 薇薇犯规了,并且很多次。但是话事人,不管。 不管的话,还强调什么规则? 副话事人被骂了,话事人也好,其他人也好,马上就激动了。各种冷嘲热讽、骂街,数之不尽。 不是说规则吗?现在每个人都在犯规则,怎么不处置? 那天,魏一没有回到班级的队伍里,领着护卫,走在回去的路上,手中拿着刚从驿站拿到的家书。 身后,风起在跟另外两个护卫聊天。 “两位话事人都胸有成竹的说,不管别人怎么对她们,惹恼她们,都不会说半个字的脏字,也不会生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想找人去试试。” 只是马上就被风末给笑了。 “你以为这世上真有圣人?被人故意惹恼了还能半个脏字都不说?她们若是真的能做到,就不会拿来要求(道德绑架)我们家小主子了。” “放纵着屡次犯规的薇薇不处置,挑衅我家主子,还摆委屈脸,换你,你不生气?是个人都生气!” “你看她们都放纵真的犯规的薇薇不处置了,怎么能是圣人呢?圣人会黑白不分吗?圣人会包庇做错跟故意做错的人吗?” “显然。她们不是圣人。她们就是在包庇自己。薇薇不一定跟话事人处得很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薇薇跟话事人,是一个路子的货色,半斤八两,都不遵守规矩。” “一个故意犯规,一个故意包庇。我猜她们制定规矩,不准别人说一个脏字,是为了保护她们自己。” “刚才在树上,我听到那副话事人说,‘别人不小心搞错就骂她们,她们也是会委屈的’。这很明显了。她们这个规则的产生,就是为了保护她们自己,不管是无心犯规还是故意犯规,有了这条规则,都没人可以骂她们。” “至于什么被别人怎么对待欺负都不会生气,听听就好了。现在被薇薇捣乱的是我们小主子,不是她。不是她的辛苦努力成果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她想怎么说都行。” “她就算说‘换做她,她还会把捣乱的人当成宝贝’那也随她说了算。反正吹牛皮官府又不会抓,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想怎么慷他人之慨都行。你真让她试试被人破坏掉辛苦的劳动成果?” 风末戏谑的朝着二人笑。 风起当时隐约想明白了什么。 “你说‘保护她们自己在屡次犯规的时候没人可以骂她们’这话?” 在风末点头后,风起惊呼。 “这是玻璃心啊?还是很大的玻璃心!” “制定规矩,让别人去遵守,而自己明知故犯,还包庇自己跟自己一路货色的人,还不准别人说?” “那这样的规则纯粹就是摆设,只是为了压制底下那些没权没势的人。这群姑娘们可真是会耍弄心机。往日里还端得那么清高,其实骨子里揣奸把猾。” 风末笑着: “看看,看看,做错了还不让别人说,怕自己受委屈了,可不就是玻璃心、欲盖弥彰。” “至于吹牛皮那些话,她不吹嘘她自己,谁会夸赞她?她可不就得靠自己吹嘘吗?有道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风起、风末二人相视一笑。 “我觉得有句话,以后不能随便说了。” 魏一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二人的身后,有点距离。二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聊着天,把小主子给抛在后面了。 魏一满脸怅惘之色,叹息着。二人不由下意识疑惑,小主子是不是为此难过。 “主子,离开这种虚伪的心机姑娘,不用难过,应该开心才对。” 风末劝慰道。 “哈?” 魏一乍听得有些茫然无措。 “我没难过啊,啊不是,我难过也不是难过她们。是想到以前一件事。” 三人听魏一缓缓说道。 “我以前碰到其他被气走的学子们时,说过一段话:‘能待着就待着,不能待着就走呗,也不是离开了学堂就不能复习了,天天吵架,有什么好吵的?’。” 魏一很苦恼的抓着头发。 “我那时候的意思是想着如果这里太吵了,老是吵架,我就去外面复习好了,不一定得在课堂里复习。” “我那话是对自己说的呀!” “但是当时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看到好几个话事人,对着我笑,就很满意的那种笑……” 一回想,又猛地说道: “还很得意!” “我就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这么对着我笑?不是我们平日里的那种客客气气的或者很温柔的那种笑,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她当时涵盖了什么自己认为的意思,我想不通,就是那时候有一种脚底发麻的感觉。” “但是现在我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跟那些被赶出去的其他同学一样经历了一样的事情。然后刚才也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跳出来叫我滚蛋。然后那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我当时不应该说那种话。” “就我说的那句‘能待着就待着,不能待着就走呗’……” “这就相当于在玩游戏的时候突然产生了矛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跳起来就操你、妈、的骂你,凶你,能玩就玩,不能玩就滚蛋。你说随便换了一个人,他听到这句话他心里能爽吗?” “在那个时候冲别人骂这句话,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听起来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让你滚的意思,不要再玩这个游戏的意思!” “你说随便扯一个人,这么跟他说他能爽吗?他心里能舒服吗?” “一个人玩不玩游戏,这是他的自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干涉!说‘爱玩不玩,不玩滚蛋’这句话本身就是个错误!” “以往看着别人玩游戏、或者买东西,喜欢冲着别人乱叫,“爱玩不玩,不玩滚蛋;爱买不买,不买滚蛋”的这种人,在我这儿,一律当脑残疯狗处置。我都不会去管这种人,也提醒自己不管被怎么激怒,都不要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话。” 话音一落,魏一忽然就蹲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脑袋给埋了进去。 声音嘟囔着透过层层衣服跟肉传出来。 “可是我想到我之前对别人说了这种话,感觉自己瞬间也变成一个不是很好的形容词了……” 三个护卫你看我,我看你,瞬间有些无措。 为了拿家书(信),他们走的是一条很僻静的路,这会周围没人,但风把树叶吹得刷刷响,一直没停过。 可见这风有多大。 “如果当时被开除出去的那些人跟我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也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话事人制定的规则,就是为了保护她们自己,而她们根本没有遵守。” 魏一又忽然张开双臂说道。 “那么之前被开出去的那些人,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以才会闹起来!” 显而易见的。 平民跟官兵闹起来,肯定是平民输了。 而在官兵的嘴里说出来,肯定不会说出真相,也不会公然告诉别人,因为自己不遵守规则,被平民发现了,平民闹起来,平民主张一视同仁,大家都要遵守规则,不遵守规则的话事人给别人造成了麻烦,就必须给别人道歉。 而话事人却觉得平民在说笑话。 自己制定的规则来制裁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话事人不可能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官兵就把平民给踢出去了。并且欲盖弥彰的,给被开出去的平民,按上了各种不遵守规则、还没事找事的帽子。 “所以那些人当初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们可能才是受了冤屈的一方。” 魏一边说,边点头。 呆愣的表情渐渐被一种叫惊恐的情绪笼罩。 “然后我当时还自顾自的说了那么一段话,听在那些人的耳朵里面,我不就成了个恶人了吗,我不就成了跟话事人她们、跟她们站同一战线的恶人吗?” 魏一低头,对着土地,抬手比划着,一说话,吃惊的嘴巴张大,仿佛吐了什么到地上。 “帮着话事人让她们滚蛋,永远也别待在学堂里了。在她们听起来这恶意得有多大呀?” 第277章:风起的回忆5不该说的话 “问题我当时心里面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啊!” “我那句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魏一再次抱头,整个人很是沮丧。 风起见状,说道: “刚才也有几个,也对主子说过类似的话。主子现在是觉得他们乃无心之失还是别有用心?” 魏一嘟囔道: “一边拿东西砸我;一边恶狠狠的冲我叫嚷,跟疯狗一样不停叫骂多次让我滚蛋。这能一样吗?” 她抬头斜眼看向风起,满脸写着明知故问。 “我当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是心平气和的讲,就差蹲角落里讲给自己听了。疯狗一样的狂吠跟正儿八经的讲话,能是一个情况吗?” “呜——” 忽然长长的嗯了一声,魏一哭似的嚷起来。 “可就算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讲这种话。本来别人就够烦了,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还非得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你闭嘴不行吗?” “我就应该蹲角落里说……说什么?还说?你就应该闭嘴的!” 小手扫着空气,就差打自己了。风起等人见状,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主子为何要感到如此苦恼?这让别人误会了也没有办法,您当时并没有经历这些事情,所以并不理解。情有可原呀。” “如果什么都说一句情有可原,是不是误杀无辜之人也可以情有可原了?” 话落,魏一忽然起身,风起在一旁顿时有些哑口。她蹙着眉头,脸色为难。 “大家在一块学习,在一块游戏。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对方还伸手帮过你。给你搭把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小仇小怨,深仇大恨更是绝对没有。可是现在别人发生矛盾了,大家吵得面红耳赤的,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登场就说出那种话……” 那时候,回想起过往记忆的魏一,忆起曾经那些人吵得面红耳赤之时,自己这个忽然出现,前因后果都不知的家伙,扬言就这么来了一句,这真是让她们作何感想? 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捅刀子吗? 大家平日里有来有往,有说有笑的,还是彼此互相帮助过的。一发生矛盾了,你说出那句话,在别人听来,就是你摆明了站在话事人那边。 你为什么站在话事人那边?就因为她们有权利吗? 那这般一看,你岂不就成了盲目跟风、在话事人面前阿谀奉承的狗了? 想到如此,魏一抱头崩溃: “做的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啊!真的!” “我还嘴上说着我来的晚了,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想好好的玩游戏,就想好好的学习,然后又要说能玩就玩,不能玩就走。” “不是你就不能不说吗!” “这他妈不是火上浇油吗?这他妈根本就是往人伤口上捅刀啊!” “我tmd当时就不能哑巴了吗?” 魏一摇晃脑袋,整个人忽然很是空洞、颓废。 三个护卫见状,一番思量后由风末说道: “小主子,吃一堑长一智。人生路上处处都是练习册。日子还要过呢,您现在一蹶不振的样子,要是被芳心派那帮臭娘们见着了,还以为您是被她们抛弃了,想不开,放不下她们呢。” “开什么玩笑!” 魏一一听,当即乍跳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是能开玩笑的?几个老三八,当自己什么玩意,还放不下她们?她们是金子啊?还是镶钻啊?还想不开她们了?长得那未老先衰的样子,外表看起来好像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其实里面,啧啧……” “地沟油!” 风末见状,赶紧道: “对了!你得起来,别让那群老三八见着您垂头丧气的样,我们知道您是在想那些无辜的人,可那群老三八不知道啊。她们见着了,肯定自恋的以为您是放不下她们。您就不能垂头丧气的,得倍精神。一个自恋的机会都不给她们这群老三八!” “至于那群误伤的姑娘啊,您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您再碰见这种,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干脆就装哑巴,什么都不要说就好了,还有那句‘能玩就玩,不能玩就滚蛋’,以后也不要再说了,从我们的字典里面直接删掉!这不就成了吗?” 在护卫们的安抚下,魏一渐渐收拾起心情,边跟护卫们叫骂着那群芳心派的货色,边不急不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虽然感到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有歉意,也想弥补。但是,魏一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明白有些人,以后可能不会再遇见了。当下的日子,还要过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步三蹦地魏一,在夜色即将降临时,回到了学堂,走向自己的班级,想要把自己的书本拿出,明天再去跟老师们换个班级。 可等她一步三蹦地来到学堂后,却恍惚闻听班级里传出人说话的声音。 魏一当时不解。按照自己一步三蹦地脚程,下学都过去近一个时辰了,按理说,学堂里早该没人了才对。怎么这会还有人遗留呢? 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从学堂里响起了很大的声响。那声响带着不满,带着委屈,嚷嚷着向别人倾诉着自己的冤屈。 一听,魏一就听出了,这是雪九的声音。 她满腹委屈的声音响着,向学堂内的其他人说着: “魏一她太坏了,太莫名其妙了!她好好端端的就去欺负副话事人,副话事人都哭了!呜呜,她怎么这么坏?平日里真不晓得她居然是这种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当时就跟疯子一样,莫名其妙就去骂副话事人,毫无道理,太恶毒了!我们以后不要跟她玩了!” 学堂外的魏一听了先是摇摇头,随即冷笑连连。 往日里还以为这雪九是个乖乖女呢,却原来是这般模样啊?背后捅人刀子、颠倒是非,真是把小人做派演绎完美。 这眼睛跟耳朵也是白长了,她莫不如挖去了好。 可随即,魏一又犯迷茫了。 自己的书本还在课堂里,要怎么拿回来好呢?可不想进去还看见她们那副跟狗屎一样的嘴脸呢? 毕竟正常人谁喜欢看狗屎啊。 “大家以后都不要跟魏一玩了,也不要跟她说话了,跟这种人玩,简直太脏了!我们都不要理她好了!” 风起三人一听,便想上去教训一顿。魏一一抬胳膊,拦住了他们。 她冷笑着摇摇头,饶有兴致的看向学堂,也不知道里头现在都是什么人在呢? 接着,魏一又听到了其他同仇敌忾的声音,正是那几个刚来的新人,也是拿蘑菇砸魏一,不可一世叫着让她滚蛋的人。 几个新来的,满是得意的叫嚣着所有人别跟魏一玩,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学堂混下去,好让这种污染的垃圾趁早滚蛋,别在他们面前叫嚣,她个屁都不是。 又接着吹了一波话事人,言话事人脾气真好,没把魏一开出去。要是换了他们,就把魏一给按着狠狠打一顿,打到她吐血,再把她用过的东西给砸掉!撕掉!让她不得不滚出去学堂去!看她还怎么立足!我们一起在老师面前说她不好,老师肯定信我们的。 “哈哈哈。” 魏一真是忍不住笑了。 恰好,她笑起来的时候,学堂中又传出了动静。是桌椅板凳被挪动响起的声音。接着,陆陆续续有人从叫学堂里走了出来。 魏一看去,发现这些人,都是平日里有跟她来往的人。不过最近她们比较忙,看见她们都是抱着书本在啃,所以最近便没怎么说上两句话。 原来雪九是把跟魏一有来往的都凑起来了吗? “嗨,下学啦。” 正思虑的魏一,忽然听到那些人跟她打招呼。她回神过来也笑着打招呼。有几个还过来跟她闲聊了两句天气,便擦肩而过了。 大家脸上都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也没有什么讥笑冷嘲热讽的,跟平时一样。 魏一送走她们离开的背影,背后又传来了雪九那些人的声音。嘟囔着不理解刚才走掉的那些人为什么走掉?为什么不听她们的话? 似乎,还有谁? 愤愤的跺脚了。 魏一背对着学堂摇头。 你又不是话事人,还想跟你平级的人听你的?唯你是从吗?真以为别人没自己的主见? 平日里我倒是不知道了,这都是一群什么人?瓜(乌)合之众。亏我之前交浅误以深,还把一堆破烂冬瓜当宝贝呢。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来拿东西。” “主子你不怕她们真把你的东西给砸了吗?” 风起提醒。 刚走出去的魏一脚步一顿,隐隐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又回去了。 芳心派的学堂需要进一个院子,院子前后有两面可以走。当魏一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雪九今人匆忙的,从另外一边遁走了。 听那着急的语气,似乎是去追前面走掉的那些人。 魏一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第二天去学堂的创办人那,挑选新的班级。 在选择班级上,魏一犯难了,要是又遇到之前那种道貌岸然的人怎么办?最终等到老师不耐烦了,直接给她挑了一个,把她送过去。 那个班级,正是有学霸撑场的麦芽堂。 第278章:风起的回忆6嫉妒 过去以后,魏一充分学习着“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句话。 只是待了几天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新的班级,只有麦芽堂这一个帮派,就在麦芽堂的周围,不论何时,魏一都能发现非麦芽堂的其他学子出没。 其中那些会大胆的上前来询问情况的,则是观望中在选择班级的新学子们;那些鬼鬼祟祟,时常在偏僻角待着,又常常以不友善或者冷嘲热讽的目光看人的,则是芳心派的学子们。 不知道她们这般偷偷摸摸的盯着旁的帮派,意图为何? 但魏一可以确定,她们的目标不是自己,更不是这麦芽堂中的任何、单独的某个人。因为耍奸抵赖发现,她们好似对每个人都观察过。 那日,魏一照常来学堂,从学堂大门进去直到入了教室的这一路上,都发现有不少芳心派的人在暗中。 她自顾自的坐下,不以为然的嘀咕: “天天来这边看,这边是藏了什么宝藏吗?” 这时候,她的同桌便说道: “她们天天都会过来的,以前我们这帮派刚来新人的时候,他们还拉过我们帮派的新人到角落里,偷偷摸摸的说话呢。不过现在没这么做了。” 魏一犹豫了下便说,自己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同桌便笑了。 “这么巧。班上那几个,也是刚从她们芳心派那边过来的。还有几个大佬也是。对了,你的功课到哪个地方了?” “你要是以前没有学过,现在才开始学,你要找帮派的话事人,她们会把自己的课堂笔记,还有老师之前讲的那些给你。你拿回去好好学习,很快就能赶上我们整体的学习进度,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参加考试了。” “喏,就是喵喵她们几个,专门带你们这些以前没有学过的。” 魏一只是简单的说道,自己并不是刚开始学的,对方就没说什么了。随后魏一把作业拿出来,走到老师待的讲台,把作业放下要回去的时候,刚好从外面来了几个新人。 这几人面孔很陌生,有些畏畏缩缩,目光有些躲闪,不自然。 应该……是刚刚来到学堂的新学子。这类的新学子,大多都是以前没学过的。刚开始时,性格有些胆怯。 “那个……保护费要交给谁?” 那几个新学子,手中纷纷捏着一吊钱,他们问。 大家看着他们,面色疑惑。 一个新学子就说。 “我们是从芳心派过来的,芳心派的人跟我们说,想来你们麦芽堂,需要准备保护费。我们仰慕这里有学霸,想跟着学霸学习,这些保护费,我们不会告诉老师的。希望大家以后能一起好好学习,虽然我们以前没学过,但我们想好好学习。” 这时候,一个才学没多久的学子站了起来。 她莞尔笑着。 “她们芳心派的,是不是还告诉你们,让你们在考试之前,准备好小抄,方便我们班的学霸考试用,好保证她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是不是还叫你们主动给我们话事人、副话事人写作业呀?平日里还要给我们话事人揉肩捶腿,还要准备饭菜,反正为我们话事人效力、鞍前马后都要做!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是休沐日,你们也不能休息,也得过来伺候我们话事人?” 又一个初学子起身说道。 这时,几个新学子们纷纷点头。 几个初学子纷纷笑起来。新学子们不懂。 “她们是大约这么说过,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就是说她们听以前从你们这里离开的学子们,是这么说的。都要给话事人鞍前马后,做各种奉献。晚上还要被留下来给话事人抄作业,写完了才能回去。” “还听过似乎……好像那边是这样的……反正都要以话事人马首是瞻……路过时听到……啧啧很严格……” 几个新学子们回忆着说着,大多其中都包含着如此的字眼。 几个初学子听了,直笑道: “看把,芳心派还是那个套路,听从我们这离开的学子们说的。来不到半天能知道我们这么多事,可真是辛苦她们芳心派杜撰了。” 新学子们面面相窥,不知所笑为何。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女学子。其中那脸色不耐烦的姑娘,边走过她们身边时,边说道。 “我的成绩是靠我自己的努力,不是靠谁的小抄,也不是靠我家里有钱去跟老师换来的。你们也好,他们也好,没一个人需要给我交什么所谓的保护费。” 闻言,魏一抬头向那姑娘看去。 只见那姑娘长得俏皮娇小,年纪比自己要小一些,穿着统一的服装,却浑身有一股子淡然又清贵的气派。 想不到次次名列前茅的学霸王,居然是这样娇小的人儿。 她就是麦芽堂的话事人,甜甜。 “你们几个,是从前没学过的吗?是的话,就跟薄荷走。薄荷跟柠檬负责带你们。我们自己出资在外面饭店租了包厢,想早一点追上集体的学习进度,那下学跟休沐日就过来包厢。新人们都在那里。” 这时,另外一个长得清秀挺拔的姑娘就说道。 “包厢我们话事人出钱的,饭菜也是我们出钱的,到了芳心派的嘴里,就成了我们压榨你们给我们抄作业,给我们做奴才了。真是啧啧。” “现在还是这个做派,就喜欢骗你们没读过书的、新来的,就你们好骗。这么久了也没有点新意。” 甜甜兀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脸色有些不满,语气却还是平静得很。 “我们不让你们休沐日过来恶补功课,怎么赶得上集体的学习进度?我们这些都是拔尖的了,还得回过头来照顾你们这些新人,落别人嘴里还成我们学霸剥削你们了。殊不知我们这些学霸也可以不管你们的。” “不管你们到时候考试了,老师也不会为你们停下进度,到时候你们怎么办?考试的内容你们懂吗?” 看着这一切,魏一连连想起自己当初在芳心派的日子。平日里,芳心派的人偶尔会提及麦芽堂,与之比较,特别是考试时,几乎三句话中有一句提及麦芽堂,又是比较。 那时的魏一刚到,所以不怎么关心考试,便不晓得当时每每碰到考试,芳心派中的某些人,尤其是话事人,那自恃清高对比麦芽堂的姿态,究竟为何? 如今来到这麦芽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恐怕再细想,怕是不得不佩服芳心派的虚伪程度了。 欲盖弥彰,功力深厚;混淆概念,耍奸、弄猾。 “原来是这样子,难怪她们以前总说你们各种不好,在背后笑话你们。真能撒谎啊。” 魏一感叹。 在麦芽堂的日子里,每一天基本能看到的,都是大家各做各的。话事人虽然会带领新人,但从来没有强迫或者严格的要求过什么。你愿意就来,不愿意就别来。没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什么,算很自由吧。 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每个人说话都隐隐给人一种比较忙的感觉。说完了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要么考试的时候一鸣惊人,要么肯定就是忙不过来了。 如果继续待下去,应该也不错。只是天不遂人愿。魏一没多久便离开了。 魏一的离开,不是离开麦芽堂,而是离开了“等风来”。 那日在驿站拿的家书,让魏一不得不考虑提前回去;二是没多久,“等风来”的守城将军,不满那个创办了学堂的男人,跟城主合力,要把那男人赶走。 既然是赶走了那个男人,学堂的负责人,自然会换。负责人都换了,学堂的制度自然也要被重新修改。 新的规矩,不欢迎穷人读书,但却无法一下子把已经收了好一段时间的穷人学子给退走,于是便陆续出了许多其他办法,想把穷人的学子们逼走。 不想走的,只能靠钱。 于是魏一走了。 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毕竟她本来就不属于那地方。 离开的那天,她把副话事人喵喵送给她的学习东西还了回去。 “我很想把你送的这几本书读完,物尽其用,但我现在不得不走了,我的行装带不走它们,也不愿意它们被毁了,只能还给你了。” 喵喵问她:“你的行装放不下这点东西吗?” 魏一无奈的笑了。 “我的行装放得下几十个这样的东西,但我带不出去。城主设了关卡,所有属于这里的东西,想带出去,就必须给予这份东西同等重量的银子。银子我是有的,可你看我这一身布衣,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吗?” 魏一垂首摇头,没想到离开那天,会只剩苦笑。 “既不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城主眼中,哪里配得上读书呢?守城的官兵没收了不少的书籍,当面烧毁。这是你亲手抄写的,我应当做珍宝,哪里舍得它遭此厄运。” 喵喵把书本拿了回来,翻开的时候,亦如当初抄录时的小心。 魏一收回目光,看向了学堂中的学子们,也不知道这一切会走向何方?但是没办法,她得先走了。 第279章:等风来变故 离开以后,因为忙碌,渐渐就忘记了等风来,今日若不是因为袁晚晚的事情见到了那三个人贩子,恐怕,以后也难说会不会想起? 风起的回忆结束,他将袁晚晚主仆二人安全的送了出去。在外面等待着的,是袁母身边的大丫鬟信蓝。 信蓝一看到自家小姐的衣服有些凌乱污秽,而丫环的衣服也是如此,脸颊上甚至还有些浮肿,整个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小姐,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桐叶,又是怎么回事?” 她小心的把二人拉过去,低低说着,警惕的眼神不友好的瞥了一眼风起。看他一身正装,俨然是护卫常见的几种打扮之一,心中的担忧开始纠结。 袁晚晚摇了摇头,转身对风起很是友好。 “风起护卫,有劳你送我们回来。” 风起浅浅莞尔,目光从远处收回。 “姑娘客气了。我多嘴一句,姑娘家里家大业大的,出门在外,身边还是要带一两个会功夫的奴仆才好。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好心人。” 话落,他径直离去,只留下了背影给满是疑惑的信蓝。 回去以后,他没有回到魏一身边,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被带走的雪九,就被关在正对着门的屋内。 “回来了?路上可安全?” 刚换好衣服的起末问他,他缓缓而来,清风吹拂过他身边,带来一股子清淡的薄荷香。应该是刚洗漱完。 风起点头。 “路上至少两拨人,一直盯着袁家姑娘。能一个仆从都不带,大户人家的闺秀真是天真。” 起末笑笑,不说什么,继续擦着自己头发。 风起一吁气,开口问道:“起末,你还记得等风来吗?” “当然记得啊。怎么,你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今日见到那的人了,想起以前的事情,好奇我们走了以后,等风来怎么样了?” 白皙的手抓着毛巾,修长的手指从黑色的发间穿过,墨发披散轻垂,时不时的摇曳晃动,平静的眼眸忽然变得冷静异常。 “你还记得守城那个家伙吗?后来等风来出事了,都多亏了这个大将军。” 风起沉吟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家伙是谁。 “雪中行……哦,薛中行!是他吧?好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呵。” 起末冷笑。 “有一天他在城墙上看着,外面来了一队伍要进城。也不多,就是一家老小不足二十个人。他看上了这队伍的两个小姑娘。” “两小姑娘太小了,才十二岁,小的那个还不满十周岁。那一家大人就商量着,能不能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孩子长大了,再送来拜堂,两家结个好事。” “那薛中行一听,火了。嚷着‘我看上你们,是你们修来的福气,还敢让我等’。直接派了几个士兵,把两小姑娘给强抢过去。还打算把她们一家子给囚禁起来。不过还是让她们家里人给跑出去几个。” “就这几个,去搬救兵了,整整就是一个军队!” 风起脸色愕然,迟疑道:“山匪?” 起末继续擦着头发,过了一会才说。 “等风来地势特殊,又偏僻,常年有山匪、强盗、山贼作乱。于是便在山匪、强盗、山贼各个山口出,垒起壁垒,常年派士兵把守,时不时的组织百姓维护加强,防止他们有机会潜入。” “常年下来,倒也算太平,只偶尔小打小闹过。但其实,还有一山口,也是有危险的。只不过这山口,从路口进入开始,一路便多荆棘、毒物,甚至还有瘴气弥漫。因此,这些年来,从未有人进入过那条路探查,也没有过人从那条路出来。” “那条路实际上,刚好就通往着一个小国家。倭寇小国。小是小,但五脏俱全不说,兵力还不容小觑。尤其是在打仗上,更是兵行诡招。” “两个小姑娘原本就是这倭寇小国的皇族看上的,被截胡了不说,还是用强抢的方式,倭寇皇家不答应,当即集结了军队打过去。” “薛中行那玩意看不上倭寇小国,首战便只派了不足五百人应战,结果第一个回合就被人给打趴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回来,其余人都给抓了。他自己还被下药了。如果没解药,他就会一天一变,直到完全变成女人。” “变成了女人了,那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风起听到这里,下巴一抬就忍不住笑了。 “这世界哪里有这种药?这薛中行还是一样没脑子,这话也信。” 起末正把毛巾取下,侧头递给他一个淡笑的眼神,很是友善。 “薛中行为了得到解药,把整个城都给出卖了!” 风起闻言脸色一变。 “早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他还真是不负我们所望,连个东西都不是!” 他厌弃的皱起鼻子。 起末继续说道: “把整个城都献给了倭寇,粮食、布匹、女人、白银黄金,倭寇要什么,就给什么。把等风来的粮仓给直接搬空,没了就去搜刮豪绅跟老百姓的,不给就直接强抢!” “那城主呢?” 风起问道。 “城主才是等风来最大的权利啊?” 起末道: “薛中行那小子打开城门前,就趁着夜色把城主府给偷袭了。城门一开就把五花大绑的城主进献给了倭寇的首领。” 风起低垂脑袋,眼中闪过不忍,可却又很快释怀了。 当初的城主跟薛中行,可谓是狼狈为奸啊。一个贪财;一个自视清高,看不起穷人,也不想给穷人一点生机。狼狈为奸,狼狈为奸。最终,狼把狈给吃了!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起初时,城中那些有钱人家,为换取一时的平安纷纷自愿把家中的银钱拿出。可等到钱花光了怎么办?就只能把家里的粮食跟值钱的宝贝,送去给薛中行。可是这些东西也是会搬空的。” “他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把自己家里,年纪刚好的,模样俏的小姐、姑娘,拾掇一下,一床被褥一包,趁着夜色,送到了薛中行的床榻上。” “我家姑娘都成了你的女人了,那我们两家不就成了亲家关系?正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做女婿的,肯定不会看着你岳父岳母家,凭的受了那倭寇的欺负吧?” “张家这么想,李家也这么想,陈家也这么想……家家户户能这么想的,都这么想。还有那男子,将自己老婆给送过去的。整个等风来一下子就乱了。” “薛中行也是个对自己狠的。一概来者不拒。自己玩够了,就送给自己的弟兄们去玩。再等弟兄们玩够了,再用一床被褥一包,挑着夜色,送到了那些倭寇的床榻上。” 闻言,风起不由的频频蹙眉。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一个没下限,两个没下限,接着个个没下限。真是乱世比狠心啊,没有最恨,只有更狠! “就没有一个人想着溜出去等风来报官吗?” 起末丢掉毛巾,脖子一转,一头长发在半空秀了起来。薄荷的香气顿时四处飘散,风起闻之,紧蹙的眉宇悄然松开。 “没有。” 风起一愕。 “出不去。” “薛中行老早就把百姓们的活路都给断了!开城主迎倭寇的前一天晚上,把城主绑了;开城门当天,倭寇一进门,他后脚就把所有城门给关了。东西可以进去,人,不能出去。每样东西还都得接受严格的盘查,任何的书信,都必须他身边的人看过眼了,才可以拿走。严防死守这的消息被泄露出去。” 听到这里,风起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苦着脸。 薛中行这操作?真是一言难尽! 若是消息传出去了,朝廷自然就能知道,派兵过来搭救。如此一来,城中百姓都能获救,他自然也能获救。 他是被下毒被胁迫的,到时候,惩罚是必不可少,只是不会有多重。他却非把所有人的活路都给断了。 真是,一言难尽啊。 那薛中行真不愧了自己自私自利的德行! 起末看他一眼,继续说道: “后来城里的女人都被玩遍之后没意思了,那些倭寇突发奇想,就开始对男人下手了。健壮的、肤白的、柔软的,各种各样的男色皆有好色者。” “那小子你也见过的,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胜在皮肤白,个子不算很高,还有点虚肉。指不定那倭寇们就好这一口呢?” “他就开始担心起来,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几个倭寇围起来,轮流爆菊……” 话到这,风起、起末二人忍不住一顿,纷纷捧着下巴大笑。 过了一会,起末继续道: “这小子就想逃出来,但这时候他身边的人早就被倭寇的人给换掉了。只有几个是自己的亲信、兄弟,其余的,都给倭寇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随时随地看顾着他。” “这小子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机会脱身,最后打算干一票硬的,总算想反抗了。集结了自己的兄弟们,打着趁着夜色把倭寇头领给砍掉的口号,半夜行动,实际上,是为了借用这群兄弟,好趁着夜色,把自己安全护送出去。” 第280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声音一落,起末端坐下去,白皙的手握住了桌上的一把木梳,随意的打理起自己的长发。 “他跑过去了?” 风起满怀忐忑的坐到他对面。 要说期盼薛中行逃出去吧,毕竟他逃出去了,就能去找救兵,城中百姓就能得救。只是,按照风起对薛中行德行的了解,他觉得即便薛中行能逃出去了,也不会去搬救兵的。 搬了救兵不就等于自己出卖百姓、置百姓于水火的恶事让人发现了吗? 要说不期盼薛中行能逃出去,那么大的一个城,谁来拯救? 风起纠结的一叹,垂落的目光自然落到了桌上的莲花冠上。一只白皙的手,正把莲花冠取走,将头发固定住。 “机关算计,他被自己的兄弟出卖了。” “他的兄弟们,哪一个不是在等风来土生土长的?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哪一个没有自己的父母、媳妇、孩子、亲人?” “薛中行投降了倭寇,帮着倭寇们强行搜刮民脂民膏,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家人被倭寇毒打、糟蹋、虐待,死的死,伤的伤。还想利用这帮兄弟?还想这帮兄弟无条件的忠诚他?” “做梦!” “他这帮兄弟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反手把薛中行给绑了,用红绸带绑的,送上了倭寇的床。” “早的时候还是很吃香喝辣的,就有人好他这一口,对他还不错。但玩着玩着玩腻了,也就罢了。” “罢了就不管了,或者丢给别人去玩。今天被当成老鼠,这里割一刀,那里割一刀的。等到救兵来的时候,这小子被装到一个泡菜的罐子里面,不人不鬼,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还满是恶臭。” 风起问: “什么时候救兵才到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薛中行也遭殃了,城中还能有谁?” 打理好长发,起末抚了抚衣领。确定衣服整齐后,起末抬头,眼中一闪璀璨的光芒,笑着一拍自己的胸脯。 “是我呀。” 话落,他的眸光又渐渐归于暗淡,似乎他生来便如此。 “当初我们走的时候,大主子曾经私底下说过,这地方恐怕要出事了。主子是神机妙算的,你也知道。” “后来,主子让我去执行任务,押送一批粮草跟货物,恰好要路过等风来附近。那时候,路上一连碰到好几波山贼,都是百姓打扮的,而且都是从等风来出来的百姓。我们当初去的时候,虽然老百姓们大多不算富庶,可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日子,饿得面黄肌瘦的?” “我想起主子的话,留了个心眼,带着几个弟兄混在百姓中,乔装打扮跟着他们回到等风来。” “那时候的等风来,你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你要是进去了,你能发现每个老百姓看着你,脸色好像都不大对劲,但却没有人敢说什么。你去背后问他们,他们也什么都不敢说。因为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被倭寇给拿捏了。家家户户里,都至少住着一个倭寇,监视着他们。” 也因为起末留了个心眼做的事情,等风来被倭寇占据了一年的事情,就这么被揭开了。朝廷派兵,重新拯救了等风来。 一切,令人唏嘘。 风起垂首道:“现在的等风来,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起末闻言,下巴一抬,眼睛看向暗门那边,示意他看过。那屋子里,现在正关着一个人,今日的人贩子,也是雪九。 起末的意思,想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她。 只是风起一直垂首,他陷在了过往的回忆中。 人生有的时候,何尝不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谁能想到曾经人声鼎沸的一个城,眨眼间,就不复从前了。 起末便静静的凝望他,时间悠悠过去,等到风起发现兄弟一直凝望他时,他已经陷在过往的回忆中,约莫有两刻钟的时间了。 起末脸色如常,只是风起却又隐隐觉得他似乎心情愉悦,神情温和着。 正当风起想启口时,却见起末正过头,缓缓说道。 “那些倭寇真不是人。” “不知道是他们下毒了,还是他们本身就带毒。把等风来的一切都糟蹋掉了。等我们带着军队过去,把整座城都给救下来后,原以为把倭寇扫清掉就好了,但没多久,一种奇怪的病,开始在百姓之中出现。” “所有跟倭寇接触过的百姓,都得了这种病。有的全身长满奇怪的、大小不一的瘤疮,死掉的时候面色发紫跟中毒一样;有的好像得了梦游症,大半夜睡着的时候,忽然自己起来了,一个劲的撞墙,或者是拿起剪头对着自己扎下去。” “反正一个劲的想办法,把自己弄死。朝廷派了最好的大夫,就连主子过去了,都束手无策。后来,死得死,现在的等风来,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风起心中唏嘘。 原以为朝廷派兵,等风来可以被拯救,却不想,死亡早就在前方等待着他们。一切,早有定数了。 真是时光匆匆,眨眼变数,难以置信,令人唏嘘。 他垂着脑袋起身,转过身看向前方的暗门。 “记得魏一当初要走时,这些小姐们,还派人追杀过。” 他忽然说道。 起末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走向暗门,打开暗门。腿一伸,渐渐没入黑暗中。 起末回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了,真是个人走茶凉的,半分温热都不留下。 暗门里的世界里,黑暗,略有潮湿,燃着火的火把,紧贴着墙壁,尽管卖力的照明,却也只得一小方角落。 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无形无色无声的魔鬼,在肆意的放纵,狡诈的望着角落里蹲守的背影。 “主子有说要如何处置她吗?” 风起看着那个女人。是什么让一个少女,不过几年的光阴,便苍老成了这般模样呢? “你失忆了?” 旁边,风末问道。 一愣,风起这才缓缓想起魏一那时说的话。 “既然你说男人们想的都是这些腌臜的东西,不如你替我去问一下我的三个护卫们,脑子里是否装着的、想着的,也全是你说的那些东西?” 然后便让他们把这女人给带走了,但具体这话指的是什么,风起不明,魏一也没有再说什么。 风起就犯迷糊了。 看着一旁的刑具,那可都是用来逼供的好宝贝呀。风起一手痒,朝着刑具就抬腿。 “主子这话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不管了!反正小主子不在这,该怎么做,我们自己说了算!” 这时候,角落里的雪九缓缓回神,转过身,平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这二人是魏一身边的护卫,几年的时间过去,魏一渐渐长大了,比起当初刚来等风来时的那个魏一,显然五官标志清晰多了。令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模样娇俏爽朗的姑娘,不像初来乍到时,那满脸的懵懂跟小心翼翼。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魏一就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从那个男人出现在等风来的一刻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那个男人。她也不例外。她当时正值少女怀春。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找那个男人。每一次能跟那男人说话,她都会开心好久。 这般回忆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男人离开的那一天…… 守城的将军薛中行看不惯他,因为他把所有女人的目光都夺走了。他在一天,薛中行想谈婚事,就难上加难。于是薛中行就上奏朝廷,污蔑他开办学堂是假,利用开办学堂,牟取暴利是真。 不喜欢穷人会读书的城主也看不惯他,一并上奏作证。 这男人,到了不得不离开的那天。学堂的女学子们几乎都在为他送行,都舍不得他。大家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走向那辆载着他离开的马车,目光仿佛被融在了上面。 可是,那男人却忽然停下,回过了头。 他冷静又深邃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众女学子们。也不知道,那目光最终会落到谁的身上? 那时的雪九,跟其他的女学子们一样,期盼着能是自己。可是又自卑的不敢去看。 当雪九鼓起勇气看去时,发现那男人竟也看着自己。 他沉默,他不语,他平静,他眸光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雪九可以确定,他的确看着她。 那一眼,可以万年吗? 他的视线最终收了回去,在收回去之前,没有再给其他人。 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那一眼呢? 为那一眼,雪九就每日都等着,等着那男人回来。可是等到的,却是薛中行投降了倭寇,父母把她送上了倭寇的床…… 那段日子,度日如年…… 她一次又一次的深陷在绝望之中,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无望了。可忽然,她听到了从城门外传进来的声响。 在打仗了,朝廷派兵来了,打赢了,城门打开了,等风来得救了,是那个男人回来了,是他回来救了大家,是那个被城主跟薛中行污蔑的男人凯旋而归,救了大家…… 正艰难起身要出去一同欢呼的雪九,瞬间停下了动作。 她低头,神色渐渐惶恐,她的手,正抱着一个隆起的肚子。 是的,她有了,是倭寇的孩子。 第281章:一刀 在当时的等风来,她是第一个有倭寇孩子的。 离谱不? 倭寇占据了一年,玷污了无数的女子,她却是第一个怀上的。而且,还有不足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雪九颤巍巍的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铜镜,里面,倒映出了浓妆艳抹的她。 为了活命,她早就化身成了乖巧的小鸟,学会了各种讨好倭寇的法子,拒绝了那些穷人家女子们的提议,跟她们一起赴死。 外面,声音越来越响亮,似乎越发靠近她这里了。 怎么办? 要出去吗? 要让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看见自己挺大的肚子吗?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吗? 那一刻,雪九想到了一年前男人离开时,回头望向自己的模样,回头望向自己的眼神,想到那个男人令女子们痴迷的模样。 就在院子的大门被推开时,她转身抓起自己的东西,匆匆一收拾,从后门跑了! 雪九投奔了亲戚家。 亲戚安排了一个院子给她住下。她一落坐,便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是马上打掉,还是等一等,生下来? 不管是哪个,她都要亲手把这野种掐死在水里! 等她做完月子,重新收拾好自己,她就让她的亲戚,风风光光的把她送回等风来。 雪九若有所思的想着,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缓缓起身,走到了铜镜前。对着铜镜,她试着扮演一个刚从外地回来的小姑娘,对等风来所遭遇的一切都茫然不知;对等风来的遭遇扼腕叹息;对倭寇们的深恶痛绝…… 她想好了,她要装作什么不知道的回去;她要扮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回去等风来。以全新的姿态,去见那个男人。 至于那些事情,还有这个肚子? 她的家人都死光了,她只需要编造自己还有一个胞胎妹妹的故事就好了。一切都是那个胞胎妹妹经历的,跟自己无关。 在那个男人面前,她还是当初的她,一如既往,半点没有变化过。 这般想着,雪九缓缓走向了床榻边,扶着肚子,抓着床撑,小心翼翼地坐下。 那个男人,是为了她,才回来的吧? 抱着疑问,雪九睡下了,后来,是无尽的颠簸,把她摇晃醒。 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牛车上,前面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那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姑母,嫌弃她丢脸,不想让她留下来,就让姑母的儿子去解决。 她儿子游手好闲,没钱玩,就把她给卖掉了…… 后来,她就成了这样。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有一天听到别人在谈论等风来,说那的人,但凡跟倭寇有过关系的,都发病死了,而自己还活着,雪九心中还是有些侥幸的。 她活着做什么呢? 起初是还想以其他身份,回到那男人身边;后来,在生活的艰辛剥削下,若不是今日遇到了魏一,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人? 雪九的回忆落定,又怏怏的看向在摆弄刑具的风起一眼。 这人的身板挺直,有些瘦弱,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但真比起回忆中的那个男人,还是差多了。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她落寞的转过身,垂着脑袋,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般。 在雪九的背后,暗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双靴子踩着不急不慢的步伐缓缓踏入。 “风起。风末。” 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在空气中渐渐散去时,落寞垂首的雪九,忽然眼眸一亮,抬起了下巴。 但是背后,没有再响起声响。 过了几个呼吸,雪九迟疑着缓缓转过身,她把目光,投向了忽然出现的第三个男人。 从男人纯黑色的靴子,再到男人一如既往喜欢的白鹤息竹的袍子,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最终,期盼跟不可置信的情绪,随着视线,定在男人的脸庞。 雪九惊愕的瞪大眼睛,嘴唇不受控制的,渐渐哆嗦起来。 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五官一如既往的高贵;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清。一如这男人,踩上等风来的那一天,从未变过。 “是、是你!是你!” 男人看着她,下巴一歪,眼神露出满意,浅浅莞尔。 “劳您记得。我说过,劳‘您’记得。” 雪九忽然瞳孔一亮,无数的记忆像是蝗虫,疯狂的涌入大脑,瞬间撑得她脑袋隐隐发疼。她突然脚跟踢着地上的稻草,频频往身后退去,不住的叫喊着: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不过是砍了她一刀,你怎对我如何狠心!” “啊!你别过来!你是个疯子!你是魔鬼!” “我只砍了她一刀,我没做别的!呜呜呜……” 黑暗略显潮湿的小屋子里,响着女人的哀嚎声,暗门外的世界,无人得知。 弯弯的月亮,发着橘色的荧光,挂上了高高的夜空,朦脓的光晕使她看起来像极了一瓣橘子,若是吃上一口,应该非常的甜口吧? “嗷呜!” 贝齿咬下一个橘子,素手的主人双眼发着痴迷的情愫,望着天边高悬的月亮。 月亮似乎轻轻的抖了抖,颤出了几分白色的荧光,一会就猫进了雾霭里,仿佛在害怕地上的小姑娘会吃掉自己。 “主子,药膏来了。” 起末抱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哦,你擦呗,好不好不用告诉我。都这么多年了。” 魏一含糊道。 解开上衣的束缚,露出雪白的脖子后到肩膀,就在这里,一条丑陋的疤痕,像会吸血的虫子,紧紧贴着她的皮肤。 清凉的药膏被敷了上去,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种药了,但这条疤痕,却还是不改。 起末凝望着疤痕,仔细的把药膏涂满上面。眸光又再次渐渐晦暗,深思,似乎又飘回到了那个学堂…… 就在魏一离开芳心派不久,有人告诉她,芳心派的开除,是要那些学子们离开学堂,而不是换班级。如果不走,芳心派就会想办法把人逼走为止! 只是,在有护卫保护的魏一面前,芳心派的小技能,次次失效。 直到家书的出现,魏一不得不回去的路上,雪九她们,派人追杀。 人已经要走了,为何还要追杀呢?雇佣杀手不够,她们还亲自登场了。 那一天,魏一真的不知道“杀手”二字,会是雪九第一个开口的。怕那些挥舞的刀剑误伤了她,她还让暗卫避开她们。 若不是雪九恶狠狠的举起大刀偷袭,怕是魏一以后也很难知道吧? 那条疤痕,在脖子后跟肩膀之间,差一点就砍到脖子…… 夕阳西下,雾霭渐渐笼罩天空,灰色的夜幕垂落,黑夜一步一步,从天空的边际,爬了上来。 一个丫环站在守卫看守的门前,焦急的不断仰头盼望着远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出现?她长得饱满,模样有几分可爱,皱起的眉头,满脸的担忧,溢于言表。 忽然,远处一个奇特的身影令她眼前一亮,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再仔细的看去,更是觉得眼熟。 只是,那身影好像披着麻衣的圆球一般的人,瞧着实在古怪。是自己要等的人吗? 正犹豫着,丫环看见那黑影恰好对着她招手。 丫环一犹豫,还是抬步时快时慢的向黑影走去。 走到一个破败的屋子的屋檐下,借着月光,她看见那黑影掀起帽子,露出了自己熟悉的一张脸。 “小姐!” 小柳惊诧。 见到此时的袁紫霜,身上披着一麻衣编织的蓑衣,里面穿着她从未见过的衣裳,发髻凌乱,首饰也是未曾见过的,裙底下面还露出一圈至少一尺的青丝雀翎流仙裙。 只是这青丝雀翎流仙裙,上面却尽是脏污。就连小姐的脸上,也隐隐可见微红。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这是去哪里了?” 小柳话一顿,马上想起来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整个人顿时慌得声音都是虚浮的。 “小姐小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一宿没回来,奴婢……奴婢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去找夫人,只能去告诉夫人……” 这时的袁紫霜,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模样有些紧张,似乎在害怕什么。 见几个人从旁边走过去了,赶紧压低声音对着丫环低斥: “闭嘴!” “给我闭嘴!” 可是慌乱心系夫人的小柳,并没有及时发现。 袁紫霜眼神露出一抹狠辣,毫不犹豫的抬手…… “啪!” 小柳的声音截然而至,整个人呆怔着,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的看着袁紫霜。 袁紫霜压低声音:“你赶紧回去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小柳闻言一颤,袁紫霜便又急忙斥道: “听到没有?还不赶紧给我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你想让我这样子怎么出去?” 小柳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明白了什么,傻傻的点头,转身跑了回去。 袁紫霜把蓑衣给提了提,只留下一双眼睛跟额头在外面,小心翼翼看着周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猫着腰,又缩进了这所小破落房子里。 这是一所破落的房子,因为没人居住,里外看起来都比较脏乱,但房子墙壁门板窗户什么的,还是很结实,甚至可以说很崭新。主人家应该才离去没有多久。 第282章:袁紫霜怒打小柳 袁紫霜等了一会,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起身悄悄缩在大门后面,眼见一个丫环般的小身影,在不远处朝这里走来,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她吁了吁呼吸,小心的走了出去。 等小柳走过一段阴暗的屋檐后,走到月光底下时,袁紫霜眼睛一亮,突然瞪大。 红色的,很鲜艳的红色。 袁紫霜脚往前一踩,抬手指着小柳怀中的衣服就低斥: “你安得什么心?你给我拿的是什么衣服?” 让她穿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回去,不就谁都能看到她?看到她现在这副落魄、丑陋不堪的样子? 小柳脚步一顿,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 “让本小姐穿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你怕别人看不到我吗!” 因为隔着距离,所以袁紫霜的声音,她只隐约听到一些尾音,但见袁紫霜的手指着她怀中抱着的衣服,恍惚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再次快速转身,跑回去把衣服换掉。 袁紫霜愕然而惊恐的望着丫环远去的背影,满心的焦急再次被提了起来。 她伸着手,在半空中不停做出“抓”的动作,对着丫环渐行渐远的后背,气急败坏的叫: “你给我回来,你个笨蛋!” “回来啊!” “贱人,都是贱人!你都拿来了,还走什么走啊?” 只是已然来不及了。 袁紫霜余光注意到附近又有人影出现,急忙缩了回去,又缩进破落屋里。更是焦急的在窗户边上,时不时的抬起一个缝隙,往外面打量着。 小柳把红色的衣裙换了回去,拿了一件蓝色的衣裙出来,再往前看时,却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刚才那人的身影。 她只好凭着记忆力,回忆着那人刚才站着的地方,快速走到那个位置。 再次左顾右盼时,忽然一个力量猛地把她抓住,一路把她拽进了一个破落的房子里。就在小柳还没回魂时,一巴掌席卷着强风,迎面打来。 “啪!” “哗啦。” 小柳整个人彻底傻眼,手里的衣服随之掉落到地上。 她转过头,还来不及看见袁紫霜抬着下巴;鼻子哼着气;趾高气昂极其不满的表情,先听到了旁边一很轻微的愕然呼吸声。 “呀?” 袁紫霜张开双臂,满是吃惊的盯着地上的衣服。 那是她即将换上的新衣服啊,就这么被弄脏了…… 袁紫霜顿时满心都是恼恨,下意识上齿缓缓摩擦着下齿,就要死死的咬住,被她一度忍住。 她现在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到了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的境地。不敢轻易咬牙切齿。 “你个贱婢,你是怎么做事的?” “本小姐要换的衣服,你居然就这么掉到地上去,本小姐才一天不在,你就是这么给我做事的?” 她气急败坏的冲着丫环叫骂,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 小柳浑身一震,心中某处一软,眼眶瞬间微红。她声音轻轻说着,尽是自己的不明白。 “小姐,你好好的打我做什么?” “您让奴婢给你拿衣服,奴婢给你拿过来了;你嫌刚才的颜色太鲜艳,奴婢给你换了;你现在又打奴婢做什么?” “奴婢是哪里做的不好?小姐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直接就上手了?” 尽管眼眶微红,她依旧言语清晰,嘟囔出来的只有不理解,没有其他不满的情感。 袁紫霜眼睛一眨,凝视着小柳一动一动的嘴巴,她神色渐渐惊愕,眼睛一睁,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张着,呼吸从嘴巴呼出去,又从嘴巴吸进去,越来越急促。 “本小姐一日不在,你还敢跟本小姐叫板起来?” “怎么皮痒了长翅膀了是看着本小姐现在落魄了,觉得自己能踩到本小姐头上来了?跟我叫板,你凭的什么!” 她气喘吁吁,瞪大的双眼中似乎有一簇强大的火苗在熊熊燃烧。 小柳不解、无辜又无措的模样落在她的眼中,她心中尽是一片冷然。 燃烧着火焰的双眼中,似乎有一光点一闪而过,袁紫霜思及小柳奴婢的卑微身份,渐渐回想起刚刚脱离的人贩子三人。 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哪一日闹灾,就要为了活命而卖身为奴的低贱人种,却令她难堪;令她受伤;弄污她的珍贵衣裙;言语重伤、污蔑她,教她美丽的人生,从此有了那一日的不堪污点。 真!真!不自量力!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让奴婢拿衣服……” 小柳的迷茫不解,在袁紫霜恶狠狠的目光下,更是茫然无措。她嗫嚅着嘴唇,唯唯诺诺,感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慌乱,隐隐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悄悄发酵…… “你让奴婢拿衣服,奴婢也拿过来了,怎么什么也不说清楚就动手打奴婢?打奴婢总得给奴婢一个理由吧。奴婢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啊,奴婢……” 眼前小丫环的嘴唇还在不住地上下动着,更是刺痛了袁紫霜的眼眸。 她从人贩子的回忆中回神,忽地一抿唇,脸上乍现一个十分阴狠的表情,眼神更是阴戾。用力挥动死死握紧的拳头,砸向小柳的脑袋;又快速用力挥起握紧的拳头,打向小柳的肩膀…… 漆黑的夜色下,路上行人寂寥,远处偶尔落下几声鸟儿怜悯的鸣叫。一黑衣公子跟白衣公子肩并肩,聊着话,从一端走向另外一端,就要路过一所破落的房子时,黑衣公子忽然整个人一呆,安静了几息。 “哎,白兄,你听,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白衣公子闻言探头看去。 “那边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哪里会有什么动静,不会是野猫野狗吧?” 黑衣公子摇摇头。 “不对,好像是打人的声音……” 白衣公子闻言,不由得随之安静几息,倾耳听去。 忽然,眼睛一亮。 “砰砰砰的,好像真的是打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哭?” 黑衣公子提议。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白衣公子犹豫的摸起下巴。 “这不是很好吧?” 二人面面相窥、犹豫不决时,忽然从破落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女子气急败坏的斥骂声。 “怎么你还敢还手吗?” “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里,我还是你的主子。” “当主子的教训不听话的奴才乃是天经地义!” “就算这会有别人来了,也拦不下我!” “那个当奴才的像你?呵呵呵,主子教训奴才,你还敢还手?简直目中无人!你想反了天了是吧?” 随着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落下,砰砰的响声愈加明显、快速,伴随着另外一个女子呜呼抽噎,乃至求饶的声音。 渐渐的,那气急败坏女子的斥骂声,似乎带上了兴奋、痛快,伴随着永远比上一句更狠毒的咒骂,从破落屋子里传出来,传到黑白两个公子耳旁。 二人面面相窥,黑衣公子抬手指着白衣公子的背后之路;白衣公子抬手指着前方的路,两个人都嗫嚅着嘴唇,好像要说什么?却一直踌躇,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过了几个呼吸,二人蹙着眉头,心照不宣的向远方走去。 破落小屋里的咒骂声,各种声音,伴随着夜幕之上耀眼的星星,不住的闪烁。 大约过去了二刻钟(30分钟)的时间,星星渐渐被乌云纳入怀抱,小屋中的动静,亦渐渐归入平静。 蓝色的丝绸衣裙罩住曼妙的身姿,身姿的主人动作优雅的转过身,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斜睨着一旁地上满身伤的小柳。 小柳瑟缩着,亦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衣服不知何故,破破烂烂,不成样子,露出的皮肤上,呈现着红肿或青紫的淤伤。她红肿着双眼,看也不敢看向某人。 “呼啦!” 袁紫霜忽然把换下的衣裙丢到她身上,正好把小柳整个人给罩住。她高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把裙子给我洗干净了!不然你全家的命都赔不起这条裙子!” 话落,哒哒哒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了冰层上,响着绝对冷血的节奏,渐渐远去。 袁紫霜换上了新的衣裙,径直大跨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不多时,前方的视野中渐渐出现自己熟悉的景象,以及两个在门口守卫的守卫。 这时,在她前面走着的一对主仆,正好走到守卫跟前。由着那位小姐拿起了牌子,被侍卫确认过后,放了进去。 眼见着这一幕,袁紫霜整个人顿时有些恍惚。 要进去,是需要有身份牌子的。但是她的牌子呢?早就在人贩子那里,丢失了。 那丢失了,要怎么办?她要怎么进去? 袁紫霜苦恼的低下头,焦急的搓着手,脚步更快的往前走去。琢磨了半响都没琢磨出个办法,最终无奈的抬头再看时,前面哪里还有守门的守卫?更没有挡住入口的栅栏了? 她在不知不觉中,走进来了。 脚步渐渐放慢,袁紫霜不解的回头看向门口的守卫,正好看到门口的两个守卫正朝着她这边,恭敬的点了点头。 袁紫霜心头顿时砰砰砰乱跳,受宠若惊。 第283章:小心伺候 她神色迷茫,嘴唇微启,暗自忖道: 莫非这守卫,把我给记下来了?所以我不用牌子,也直接让我进来了? 下一刻,袁紫霜顾自露出甜蜜的笑容。她一掀嘴唇,舌头一舔,抬起脑袋,挺起胸脯,直起身板,昂首挺胸,洋洋自信的向前迈步。 就在她前面不过两丈的距离,一丫环忽然转过身,同她擦肩而过,又回到了守卫跟前,将一把碎银子塞了过去。 “这是我家小姐打赏你们的。” 小丫环甜滋滋的嗓音响在袁紫霜的身后,她宛如无知觉般,丝毫没有停顿。 栅栏里的守卫对着丫环,再一次很是恭敬的点头,亦如刚才第一次点头时的恭敬。 走过一排屋子,袁紫霜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地方,也是皇后安排的地方。一推开门,迎面便见到了自己的第三个丫环,小白。 “小姐?” 看到袁紫霜回来,小白恍惚一愣,边自觉的后退让路,边以讶异的目光将她从头审视到脚。 “小姐你昨天晚上一晚没回来,去了哪里啊?小姐,你不知道我们等小姐等不回来没办法只能去告诉夫人,夫人为了找您,把所有您的朋友都问过一遍了,最后就找到了魏一那边,到现在人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现在安全没安全,不知道那个恶毒的魏一又会对夫人做什么,现在夫人就等着您去救她呢。” 正欲坐下的袁紫霜闻言,怔怔的双眼中闪着担忧的情绪。两个呼吸后,她吁出了一口无奈的浊气。肩膀随之一耸,整个人看起来又是疲惫,又是憔悴。 忽的往凳子上一瘫,瞅着余光那摆放整齐的茶水,袁紫霜径直伸手去端,这会也不需要丫环伺候着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出来,送到嘴边一抿…… “噗嗤!” 茶水冷得都能瞬间把她的五脏六腑给冻僵!! “哐当叮叮叮……” 袁紫霜猛地一甩手,茶杯就被狠摔在地上,瞬间变成碎片不说,砸碎的声响更是久久不绝与耳! 小白当场瞪目咋舌,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乐。 “你们怎么做事的!” 袁紫霜突得站起身,动作之迅猛,致使背后的凳子直接被拖出一阵“吱”的声音,刺痛着耳朵。 “本小姐一天不在,这茶水就都是冷的,本小姐要是两天不在,你们是不是还想爬到本小姐头上来踩!” “!” 小白心脏一咯噔,猛地跪到地上,脸色慌乱青白,说话小心翼翼。 “奴婢们有错,小姐喜怒,小姐喜怒。” “奴婢是刚从夫人那回来的,这之前房子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小柳,是‘小柳’负责打理。” 谈起“小柳”,她仿佛刻意咬了音,来显得“小柳”二字更为清晰。 “兴许,兴许是小柳这丫头顾着等小姐回来,就没心思顾上其他事吧?就没把茶水给换了,才致使小姐喝到了凉水。还请小姐喜怒,小姐喜怒。” 袁紫霜一听,本还脸色不满,但一想起还在破落屋子里可能起不来的小柳,以及她那满身伤痕,楚楚可怜,低低哽咽却不敢喊叫出声的可怜模样,袁紫霜心中顿生一股畅快! 淡化了口脂的嘴角随之勾起一个妩媚的笑。 “哼。” “你还不快去把水给我换热的!” 袁紫霜斜睨着小白,不耐烦的低斥。 小白小心翼翼的侧了侧目光,却不敢真的看向袁紫霜,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起身端走茶壶,往外面走去。 就在她走到外面,把屋门关上时,听到了自屋内传出来的,很轻的,冷到几乎无情的笑声。 “一群不中用的。” 屋门阖上,一微微恼怒的恶意目光,投到了屋门的门板上,随之淡化在空气中。 袁紫霜起身踱步到面架前,就着冷水,为自己洗脸卸妆,边不满的嘀咕。 “都是一群不中用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净给我添乱!” 随着劣质的脂粉,一点一点被洗去,她渐渐露出忧伤的神情。 “本来我还指望着母亲你能救我,却不想你自己也栽了进去。你这回又是栽了什么?自己又是惹了什么事?你就不能让女儿我放心一点吗?就不能少给我添堵吗?” “真是靠不住!” 她望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脸颊左侧,又右侧,不住打量着自己。 天生娇小的脸蛋上,长着狭长的双眼,容貌左看右看,均很是秀丽。这般的容貌,明眼人一见,定是觉得美丽的。 她也是有才情、心中自有一番天地的女子。可惜她这般的女子,怎么会被这么不中用的母亲给赖上了? 有时,袁紫霜甚至不由得想。或许,她并非蓝美美所亲生…… 她千真万确自己,跟蓝美美没有一点相似。 “吱呀~” 这般思忖中,屋门被人轻轻推开,小白端着重新泡好的一壶热茶回来了。 她低着头进来,举止恭敬小心的,把茶壶给放到桌上,倒了一杯出来,又端在自己唇边,保持着杯沿跟自己的唇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这才轻轻的吹了吹。再把吹好的热茶,奉到袁紫霜面前。 “小姐请用茶。” 声音都是轻轻的,唯恐惊了谁的发丝。 这般恭敬的举止,低眉顺眼的姿态,轻柔的语调,便是心中还有不满的袁紫霜,也着实生不起气来。 接过茶杯,小心的抿着。喉咙的干渴渐渐舒缓,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母亲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她正眼都不瞧的问。 小白闻言,脑袋又低了低,偷偷斜望的眼眸承载着她的小心翼翼。 “昨夜久久未见小姐归来,奴婢们担心小姐恐有不测,只能去求助夫人。夫人担心小姐,便让我们去把小姐您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一遍,但还是找不到小姐您,夫人便想到了小姐平日里往来的那些朋友。” 话至此,小白又偷偷的看了一眼袁紫霜。隐约见到她的神色中,似乎有几分期待。 她平日里往来的那些公子、小姐们啊,女子比男子多了三个。她的母亲跟贴身丫环,都是晓得的。 只是不知在昨夜得知她不见踪迹的他们,会作出何等反应? 小白咽了咽口水,继续小心说道。 “奴婢们想着平日里跟小姐往来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或许可能知道小姐的行踪,便过去打探。但奴婢们身份卑微,那些公子小姐们的奴才拜高踩低的,竟都说不认得小姐,连公子小姐们的正影,都不让奴婢见得。” 闻言,袁紫霜眼眸突然圆睁,呼吸就此粗重。显然不悦呀。 小白继续道: “奴婢去了哪里,哪家的小姐公子们的奴才都这么说。奴婢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去请教夫人。夫人为了找到小姐,只能亲自出马,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 “小姐您是知道的,那守门的守卫,没有牌子是不让进去的。夫人只好在栅栏外等着。这一晚上,也就只有几户人家,肯出来见一见出来夫人。其余的,大多都是那些奴婢们,扬言她家主子,压根不认识小姐这么个人。” 突然一道凶狠的视线落在小白脸上,小白吓得脑袋更低了,瞬间感到来自脖颈后面的酸楚感。 在袖子里的手搓了搓,隐隐咬住另一边袁紫霜见不到的牙齿,小白微微一挺脖子,声音轻轻中,含着忧伤的情绪说道: “但即便如此,还是问不到小姐您的踪迹。夜露已深,奴婢跟夫人实在放心不下小姐,万般无奈之下,夫人只能去找魏一。” “便是夫人去找了那魏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刚才小姐您一推门见到奴婢,那是奴婢刚刚从夫人那回来,想着小姐您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见屋子里空空如也,夫人也出事了,就想赶紧再去外面找人,才会差点跟小姐您撞上的。” “请小姐恕罪。请小姐恕罪。当务之急,还是请小姐想想夫人吧。夫人她,夫人她被人扣住了。” 小白用力的咽下一口气,稳稳心神。 “梦洁告诉奴婢,夫人昨夜为了从魏一那边打探到小姐您的踪迹,在门口守卫那边苦苦求了一个晚上,但魏一就是不肯见夫人一面。甚至还扬言不认识夫人。” 梦洁是蓝氏的贴身丫环。 “后来不知怎么,就跟另外的姑娘起了争执,那姑娘的母亲知道后,好不讲道理,直接就让人把夫人给抓起来了!” “现在也不知道夫人被那姑娘的母亲给关在了哪里,就等着小姐去把夫人救出来呢。” 话落,小白感受着屋内安静的一切,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袁紫霜。只见袁紫霜留了个侧脸给她。脸颊上的脂粉给清水洗净后,露出了完整的皮肤,那上面好大一片都微微泛红,甚至有的,更是肿了起来。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小白快速低下头,如果没猜错,那是被人用巴掌,狠狠扇过留下的伤。 “小姐?您昨夜去了哪?若是有事,也可以提前跟奴婢们说一声,省得奴婢跟夫人见不得小姐,吃不下,睡不下的,真是好担心哪。” 第284章:想用私刑 袁紫霜闻言,快速瞟了一眼,轻哼一声,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高傲姿态。 在她眼中,隐隐有火焰在燃烧。 想及昨夜被人贩子欺骗,被丢到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被人贩子殴打,袁紫霜气得一下咬住牙齿,却不想“嘶”了一声,不小心咬到了脸颊被扇的地方。 她疼得捂住脸,眼泪一下蹦在眼眶里,小白恰好见到,眼睛滴溜一转,关切道: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奴婢去拿一些膏药来?” “呜呜!” 袁紫霜急忙挥手,疼得只能发出呜呜声。 小白“哎”了一声,赶紧起身去柜子拿药膏。这时候,她心中可以确定,袁紫霜绝对是被人给扇巴掌了! 可随即,她又开始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被扇巴掌呢? 小白想着各种可能,间接放纵着心中的好奇发酵。 回到袁紫霜身边,她打开药膏,抹了一点在手指上,小心翼翼又动作轻柔的涂在袁紫霜的脸上,然后轻轻的揉搓起来。 “小姐,这药膏大夫说用手指揉搓后化开,效果会更快。小姐这力道可以吗?需要奴婢再轻一点吗?” “小姐,这个地方也需要擦吗?” “小姐疼的话哼一声,奴婢轻一点。” 听着身旁丫环轻柔的语调,感受着丫环呵护一般小心翼翼的力道,袁紫霜渐渐放下刚才的不满,眯起眼睛,舒服的享受起来,并伴随着不时的吩咐。 随着药膏在她的脸上化开,袁紫霜脸上渐渐浮现出各种嫣红的伤痕。 小白仔细看了看,发现落在她脸上的巴掌,掌印很大,不像是女人的,应该是男人的手掌印。男人才有这么大的力气,几个巴掌就在她脸上,留下了这么红的伤痕。 小白动作更是轻柔,语气更是担忧,好似没夹带其他心思的做事,实则心中的好奇更甚了。 “小姐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是哪个畜生胆大包天,居然敢这么对待您,千万别让奴婢知道他是谁,不然奴婢一定把他的那只手给剁下来。” 这时,袁紫霜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不用了,自然会有人处置他们。” 三个人贩子落到了魏一的手里,她的护卫自然会把人贩子解决掉。如此下场也算是便宜他们了。若是落到自己的手中,才不单单只要他们的命呢。 这么一想,袁紫霜又闭上眼睛。 小白迟疑了下,动作也迟疑了。她不解着,脑中闪过许多想法,但都没有一个形成像样的假设。 她嘴唇一嗫嚅,脸色露出纠结,只好说道: “小姐说的是,敢这么对待你的人,必然不会有好的下场。” 话落,见袁紫霜没说话,小白焦虑的咽着口水,目光垂落,自然看向了袁紫霜身上的这身打扮。 她渐渐歪起脖子。 衣服是她的,但不是昨日出门前,为袁紫霜换上的青丝雀翎流仙裙。那青丝雀翎流仙裙去哪了? 那可是皇后赏赐的,本就极为宝贵,袁紫霜还穿着出门炫耀,结果回来就换了? 那青丝雀翎流仙裙去哪里了? 小白疑惑,又好奇。 再见袁紫霜头上、身上、腰上,几乎所有昨日出门时,佩戴的首饰,一概都换了时,她更是狐疑。 一个晚上没归,衣服东西都变了,她这是去了哪里了? 难道?是被男人给? 小白微微咬住下唇,脸上尽是一片焦急。 这般私密之事,可真是难以打探啊。 忽然一个灵光闪过她的脑海,她随之问道: “小姐,昨天跟着您一起出去的依翠,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她出事了吗?还是您吩咐她去做别的事情了?” “呵。” 回应的,是袁紫霜的冷笑。 一忆起这依翠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在人贩子跟前,所做所言,袁紫霜的冷笑便一声复一声。 不满跟轻蔑,在她的脸上交错着。 而如今自己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依翠却还待在那个地方,等待她的,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呵呵呵。” 袁紫霜忽然笑起来,抬手端起茶杯便抿着,也不说话,但小白就是觉得她忽然很是畅快、开心。 背主的奴才,就是得不得好死。不管是被卖去做黑工,还是被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那都是依翠的命!依翠她应该承受的下场! 一忖,袁紫霜徒然双眼一亮。 三个人贩子被魏一的暗卫拿住了,势必活不久了。活不久的人,势必没机会把地窖里的那些女子说出来。 但是在地窖里的那些富家千金们,以及她们的丫环,还在等着家里人拿赎金来换她们呢。还有两个人贩子的小弟,还在看管着她们,等着人贩子回去呢。 小白不解的打量着袁紫霜,刚才她忽然起身,一直低头不知想着什么,脸色有些发怔。不管小白怎么呼唤,都没反应。 “小姐……” 小白咬住下唇,不知怎么办。 “你现在快回到将军府,把院子里的老王跟阿奇叫出来!不要让别人知道,快去!” 突然袁紫霜抬头就吩咐道,满脸的焦急。小白一看,识趣的马上抬腿跑去。 袁紫霜盯着她的背影,焦急的眼神里,精明的光亮不住闪烁。她皱着眉头,甫一坐下,便无奈的叹气。若这时旁边还有人,便可以见得她满脸的苦恼之色。 “老王跟阿奇虽然不一定靠谱,但现在也没其他人可以用了。哎。你们,可不能怪我呀。要怪,就怪你们先昧着良心,把我推入深渊,就该有此报应。” 不明所以的话语悄悄落地,紧闭的大门外,小白正猫起腰身,重新上路。 袁紫霜刚的话,她属实不明。 “皇后你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 皇上猛地起身,满脸不悦的看向皇后。他已经跟这位皇后聊了有将近半个时辰的光阴了,各种话,好听的、安慰的、温柔的、斥责的,他一一用过。就算是打一鞭子给一颗糖,当成训练小兽,这会小兽也温顺多了,皇后却是依旧挺直脊背的站着,对着自己,满脸还是如刚开始般的不以为然。 “你那侄女,武靖荷。胡搅蛮缠、胡作非为、罔顾人命、娇蛮跋扈、目中无人!仗着你这姑姑的身份,各种胡作非为,你是当朕不知道还是当其他朝臣们不知道?” “都这时候你还这么偏袒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差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着了,你当别人都眼瞎的看不到吗?你是天真到以为别人都没读过书,自己心中没是非黑白吗?凭得你皇后这身份,随便能忽悠了?” 两边的手臂颓废的晃了晃,皇帝泄气般的颓坐在太师椅上,额头尽是薄汗。 “就算你当别人都眼瞎,你也先打探清楚对方是谁,什么身份,她背后代表的家族是什么人?要不是朕把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叫回来,真让你把魏亦行魏将军的嫡女给抓住了,你想怎么做?你想怎么对她?” 闻言,皇后登时深思的低垂下脑袋,满脸愁容、认真的想着这问题。 皇帝抬眼一瞧,人有些愣住。 “皇上!” 忽的,皇后抬起头来满面正色道: “这个魏家的嫡女,魏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满本宫的解决办法,本宫都出现了,还不肯罢手,甚至继续对靖荷下狠手,实乃目无尊长、目无皇家、目中无人也!” “按照皇家的规矩,这等无礼无德、藐视皇家、以下犯上、伤天害理的女子,就应该把她绑在浮生台,鞭策满五十鞭子,以儆效尤、以捍卫我们皇家的颜面!” 浮生台,乃是进出皇宫,必经之地;也是每一日,人来人往最多的一个地方。以往以来,但凡被绑在浮生台行刑的人,皆是犯了极大罪过的人。 绑在浮生台上,方圆二十丈开外,只需抬头便可望见浮生台上面的情况。若是在浮生台上被用刑,那真是自己跟家族的颜面全无啊。今后一生不论做什么都要背负上“浮生台”三个字的影响。 想到这么一个地方,皇帝整个人顿时吃惊不已。 不住眨动的眼睛,慌乱得不知所措;胸膛挺起了又落下,挺起了又落下,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呵……” 皇帝哈着气,扯着嘴冷笑。 “皇后你还想打她五十鞭子?还是绑在浮云台那种地方?呵~” 皇帝端正了坐姿,冷笑着。 “朕怎么记得皇宫里的规矩是男子打五十,女子打三十?你一开口就是五十鞭子,怎么这规矩被皇后改了,朕居然不知道?” 皇后一听,顿时有些无措。她垂首,隐隐咬住一角红唇。 当时一想到要罚魏一,径直就把想到的五十鞭子给脱口而出。至于这“五十鞭子”,是男子的,还是女子的;是用于何等罪罚的?皇后一概没再多思量。 这会被提醒,她倒是想起宫中规矩的确如皇帝所言。 皇帝抬眸,冷冷看向她。 “皇后是记错了?还是背着朕,把规矩给改了?还是一心只顾着要动用私刑,为你那侄女出气,便罔顾规矩了?” 第285章:苦口婆心 “这、这怎么会呢?” 皇后一听这话,当即抬头皱着小脸。 “她魏家的嫡女犯错了,还不止一个错处,理应受罚。这五十鞭子,她应受得。若受不住,觉得委屈了,一早她就该知道不能欺负靖荷!” “你可说了你的实话了!” 皇帝怒起斥道: “便是宫里的武将,也得是犯了很大的罪过,谋逆、判主、谋害皇族才论起五十鞭子乃至砍头;宫中女子犯错,只要罪不至死,皆是十个鞭子、二十个鞭子。” “现如今你侄女虐杀小兽、又是动手意图伤人在先。若不是那魏家女有功夫在身,只怕当时命都得当场交代了。这些你不论,你倒是要让无辜者平白受你这五十鞭子?皇后你便非要为了你那不中用的侄女扒她半条命不可?” 皇后闻言,脸色微微一讶,旋即轻轻的摇起脑袋来。 “皇上。臣妾的所作所为、处置方式,怎么落你嘴里成了恶人了?臣妾不明,臣妾冤枉呀。臣妾所想一切,皆是她魏家嫡女应得的惩罚。皇上不能因为这件事里臣妾的侄女出现了,就站在别人那一头,污蔑臣妾。” 看着皇后说时,微皱的小脸,以及眼中的坚定,皇帝心中更是不悦。薄唇一抿,脸色瞬间青黄难看。 “你摆明偏袒你侄女,罔顾规矩,罔顾你身为皇后的职责,罔顾你身为皇后,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你若真这么做了,你皇后的牡丹印玺,就等着让给别人吧!” “嘭!” 什么东西被皇帝用力砸在了桌上,巨响惊得皇后瞬间哑口,人怔怔的望着被皇帝握紧于手中,发出响声的砚台。 “你还要把人绑在浮生台上?呵!” 皇帝气得冷笑,笑声一直发抖。 “你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进出皇宫的任何人,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浮生台上被用刑的犯人!每日里人流来往最多的地方,开朝以来,前三个被绑上去的,一个谋逆,一个刺杀皇帝,一个叛国!” “哪一个不是重罪?哪个是儿戏,你说!” “你让一个三品将军的唯一嫡女,被绑在这么一个地方,受万人瞩目,还要对她用刑?还要打满五十鞭子?” “你这是在打魏一吗?你这是在打魏亦行的脸,你这是在抽魏将一家的脸面!抽他们家的脊梁骨!抽打他们对朕的衷心!” 皇帝张开自己的一只手,对着皇后边振振有词,边晃悠。 “等你打完了,你还想要人家背后的私兵?还想跟人家谈拥护你的皇子?你就美着吧,做梦去吧。” 话落,只见皇后眼神一愣一愣的,显然心中也少不了震惊。 “皇上——” 她忽然长吟一声,略略哽咽的嗓音中,满是不理解跟委屈。 “难道她犯了错就不能被惩罚吗?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将军的嫡女,就由着她放错,不去管?凭得让无辜的靖荷受委屈吗?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呀!” 皇帝忽的满脸惊愕看向她。 这话真是能说出口呀。你侄女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人家魏家女就不是吗?你那五十鞭子说出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魏家女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受下你这五十鞭子,直接去地府报道了! 皇帝越想,人越是显得吃惊,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皇后一见,缓了缓气息,平静的继续道: “朝廷那么大,又不是只有她是将军府出身的。况且她们家才三品,跟那些二品、一品的将军们比起来,还差了去了。皇上没必要为了一个三品将军家背后的私兵,就作出忍让。这会忍让了,让其他三品大臣怎么看?就怕他们都觉得自己不一般了,今后也学着样,欺负起皇室的子弟来,连当着皇上您也甩脸子。” 皇帝脸色一变,缓缓歪着下巴,更是迥异的看着皇后。 她怎么敢提及二品一品官员?这些二品一品的大臣们,早被她那宝贝侄女给得罪光了,别说进宫了,就是跟皇室联姻都万般不肯! 她怎么还有脸提? 况且魏亦行的本事她是真不知道吗?还是一碰上她侄女也在这里面,就又把自己的脑袋当肠子装了? “皇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如果我们放纵着这一个目无尊长、目无皇家、目中无人的魏家嫡女不管,还怎么树立皇家的威严?还怎么树立皇家的公正?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的欺负皇室中人?” 皇后苦着脸,蹙着眉头,苦口婆心道。 皇帝迥异道: “什么叫‘树立皇家的威严’?她欺负了哪个皇家中人?是谁?是你的侄女武靖荷吗?” 闻言,皇后下意识眸光一垂,有几分默认的神色。 皇帝顿时向后靠背。 “朕知道你一直有心想让武靖荷给卿明做王妃,但现在她还不是呢!” 皇后当即红唇微启。 “只要她一日没嫁给皇子!她就不是皇室中人!” 皇帝径直扬言提醒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皇后你别把你娘家那些人也给朕算到皇室中来。这皇家姓‘卿’,不姓‘白’!” “呼呼。” 皇上被气得气喘吁吁着,脸色相当难看。 “你身为皇后,先丢了公正,当着那么多人偏袒了你的侄女,现在给朕扯‘皇家颜面’?‘皇家威严’?” “朕的颜面跟威严,不都被皇后在白天全给丢了吗!” “皇后朕就不明白了。在别的事情上面你纵使再不明所以,也不至于如此昏聩。怎么一扯到你侄女、你的娘家人,你就变成这副样子?是非不分?孰轻孰重,你一概视而不见?朕以往以来,该说的也说透了,你却还是一心一味只顾着你的娘家人?” “真就不能讲理了?” 皇帝忽然冷静的看向皇后,眼中隐隐有什么情绪在静待而发。 皇后人有些恍惚。她唇瓣微启,欲言又止,双眼伤感,脸蛋微皱。既苦恼,又憋屈。 她不明白。她想着自己的娘家,怎么就不对了?怎么就得让皇帝这般斥责?她是母亲生的,她做女儿的想着娘家,难道还有错了? “皇上,臣妾真不……” “哎……” 一见她这般,皇帝眼睛一闭,身子往后面靠去,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含糊道: “行了,你别再说了,你说的话朕也不想听了。索性你派出去抓她的人,朕也给叫回来了。这事打住,你不准再去找她的麻烦。” “还有你的侄女,最好让她收敛一点。再这般胡搅蛮缠,兴风作浪,日后别说是皇子,皇亲国戚她也别想染指!” “皇室是不会认可一个只会闯祸、兴风作浪、任性妄为的女人为王妃,连妾室也别想!” 皇后闻言,瞳孔登时圆睁。 她惊愕,心中霎时燃起一股炙热的烈火,熊熊燃烧,烧得她心口好一番难受,闷气。 皇帝微微睁开眼睛,没看她,语气轻轻,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了。 “你若不按照朕说的去做,皇额娘的凤驾刚刚回到宫里,你现在带人跟上去也还来得及。正好,皇额娘病重,身边正缺人照顾呢。皇后你身为长媳,也是时候去尽尽孝道了。” 这话摆明了要限制皇后的权利。 皇后还没说什么,见皇帝一挥手,忽然来了几个太监便推搡着把她“请”了出去。 站在门口,皇后又是无措,又是难受,又是焦虑,又是不解。各种情绪宛如走马灯,一一在她的脸上不断的浮现过。 “皇后娘娘,皇上可说了什么?” 皇后闻声一抬头,见是自己的嬷嬷,唐嬷嬷。泄气般的一垂首,没好气着的同时也愤愤不平着: “他让本宫不要找魏一的麻烦,还不准本宫惩罚她!岂有此理!嬷嬷你看他做的这糊涂事……唔!” 唐嬷嬷吓得赶紧捂住皇后的嘴巴! “娘娘,现在是在皇上的门口,你可千万不能乱说话呀。被皇上听到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唐嬷嬷小心翼翼,左顾右盼。 皇后闻言,整个人放松下来,斜睨着给了唐嬷嬷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 唐嬷嬷乃是皇后的奶娘,在她面前,皇后无话不说,没有忌讳。唐嬷嬷这人呢,比较无所谓。 “娘娘不如静下心来,先听老奴说两句。” 二人回到了皇后自己的地盘,听皇后说了在皇帝那的情况后,唐嬷嬷沉吟道: “现在这个时候,老奴觉得不必急着跟魏家姑娘那边算账,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当下重要的,还是这位魏家姑娘背后代表的家族。” “三品的抚平将军,魏亦行。这位可是实打实的武将家世出身,不是那些半道上的,也不是没根的白衣家世。” 半道上出身,指那些家世还可以,中途学武行军打仗的。这些人通常家族有些薄产,也有些自己的脾气,族中关系复杂一些;也有甚者家世很好的,文出身改武的。这些人免不了会有一些较清高的脾气。较难驯服。 没根的白衣家世,既是普通百姓出身的。 这些人,说好是好,说不好也有不好。白衣出身若温良恭俭,则比较好打交道;也有那些五大三粗,相当接地气的。这打起交道来就难说了。 第286章:望大局为重 “老奴打探过,他们家上上一辈,最高的官职是一品,到了上一辈时,也就是魏将军的父亲这一辈,那时候诸国战乱,多少英雄涅灭,魏将军他们家,刚好是旁支,幸而保留下来。到了魏将军这,最高就到了现在这三品抚平将军。” “原来在十余年前,这魏将军还是个小将,跟其他将领没什么不同。后来那年赶巧救了陛下,就此被陛下带在身边。起初并没什么不同,后来他的才能渐渐显露出来。” “老奴打探到当年一些事,越是看起来波云诡谲的战局,这位将军越是能一言点破;越是看起来很艰难的战局,这位将军就越是不惧怕。” “其中还有当时极负盛名的几位将军,如今已然成了二品、一品的大将军了,但在当时他们都不能堪破的局面,也被这位魏将军轻松的一一点破。又多次巧立战功后,才走到今日的位置。” “到了这位置后,就再没进过,也一直没出现能让他退的事来。三品的位置,说大也不大,但是底下可不缺人惦记着。” “娘娘您觉得,这般有本事的人,会甘心在三品的位置上吗?会一辈子停留在三品的位置上吗?” “听说这魏将军平日里为人低调,一身本身却从不轻易在人前显露,但即便如此,还是得到了不少大臣们的赞许。尤其是他所圈养的私兵,私底下一直备受众人的赞誉跟忌惮。” “老奴曾麻烦娘娘您娘家哥哥,派过一些私下圈养的私兵,去试探过魏将军家的私兵。他们的结论是,本领诡谲难以难尽,决不可轻敌。” “娘娘您娘家哥哥圈养的私兵,那是多厉害的人物呀,他们都这般小心,不敢把话说尽,可见这魏将军圈养的私兵,定然有过人之处。这魏将军,自然是不能小觑的人物。” “若他是个可用之人,娘娘何不将其收入麾下?何必在这时候,因为这些小辈们的事情,跟魏将军生了嫌隙呢?小辈们的事情,早处理晚处理,都不足为道。但娘娘的大事,可轻易耽误不得。” 渐言,渐听,渐静,渐思。 皇后努着不耐烦的嘴角,思虑渐渐被唐嬷嬷给带到了正事上去。 唐嬷嬷也边说着,边想着问题。 她认为,原本皇后有重辰第一皇子,第一嫡皇子傍身,继承大统,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自然是不需要皇后怎么去烦心。 可如今大皇子,卿明,大病一场,与疯癫无异。这般情况下,想继承大统,只怕没几个大臣会同意。 那皇后便还需要把主意打到其他皇子们身上,去收一个来自己麾下。虽然不论哪个皇子登基,她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但,自己名下的儿子掌权,跟别人名下的儿子掌权,那还是大有不同的。 而大臣们那边,皇后也得好好的交涉,慎重的甄别人才。 以前有第一嫡皇子在,那就是第一个人选。人看人,第一眼看到的,首先就是人的头。其次才排到其他,第一皇子底下的那些弟弟,自然也是如此。 可如今,头部没了,从二皇子开始的,大家都是庶子,想争,那你便得比别人多更多的筹码,才能保证自己能赢。 既然是要筹码,那三品将军这般的大官,又听说是个真正有才能不轻易显露的,唐嬷嬷觉得,自然是得赶着收在自己麾下的好。做什么为了小辈们的事情,撕破脸面呢?那不等于是把筹码上赶着递给别人吗? “嬷嬷说得也不无道理。” 忽然,皇后若有所思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唐嬷嬷的思绪。 看着脸色略有二分烦恼的皇后,唐嬷嬷思量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娘娘,现在忍下这一时,日后大权在握,这些小辈们的事情,您想怎么翻旧账,还不是您说了算。” “至于那魏家的嫡女,老奴打探过了,魏将军膝下二个儿子,唯有这一个嫡女,倍加珍惜,这才取名“一”,以示独一无二又珍贵之意思。听说这些年一直养在闺阁之中,就连自家亲戚,都嫌少见过面,还是国师亲点的弟子之一。” 像是听到了什么特殊字眼,皇后双眼登时明亮,其中,柔情漫漫。 “娘娘您说若是这魏将军真有本事,比以前的本事还大,还未显露出来,未来前途,可不就是不可限量吗?” “且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真可谓掌上明珠也。若是娘娘与这魏家嫡女处好关系,再通过这魏家嫡女跟魏将军接上线,想将之收在麾下,可不就是让她说上几句话的功夫?” “二品、一品的大将军都无法堪破的僵局都能被他一言点破,这位将军,可不能小觑啊。当下时局发展不明,各宫娘娘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娘娘还请为大局考虑呀。” 唐嬷嬷话落。 皇后眸光渐渐暗淡下去,脸色又是隐隐不满,似乎她生来如此。 她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敷衍。 “本宫晓得。这还不是那魏家的嫡女,做得太过分了吗?” 听着耳边有些撒娇般的语气,唐嬷嬷的胸脯随着呼吸,耷拉下去。 “若是他们魏家真有本事,又肯效命本宫,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他们魏家。至于那魏家女,本宫不与她计较便是了,皇子们的婚事,她就别异想天开了。就她那德行,皇宫可不是什么脏污东西都能伸脚的。” 皇后话落。 唐嬷嬷愕然的抬起头,抿着嘴唇。 这魏将军若真是能人,通过皇子们的婚约,把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给捆住,若魏将军真把其当宝贝,日后,还不是皇后说什么,魏将军便照办什么。 这多简单的事啊。靠一个人,一个婚事就能解决。至于人嫁过来了,宫中殿宇之多,随便安置一个远些的,早不见晚不见,不过就是多一张嘴吃饭的事。但背地里,皇后却能以其为由,更轻松的做好许多事情。只这会子皇后却固执的,偏偏要把这魏家女给推开去。 只怕,她魏家女还不屑于进这皇宫呢。 唐嬷嬷嗫嚅着,眸光亮了,又暗淡,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了解皇后,知道有些话说了没用,不如装傻吧。 “嬷嬷。” “老奴在。” 皇后边抬起头,左侧脸,右侧脸,对着铜镜端详起自己;边不以为然道: “你去挑选些东西吧,就送给那魏家女。就说本宫为之前的不愉快特地挑选送给她的,让她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改日,本宫自会做东,请她跟靖荷聚上一聚。都是小姑娘,能有什么不合的?本宫做东,让她二人和好,再结拜为金……” 皇后声音忽然一顿,眼睛滴溜转着,忖道: 让本宫的娘家人跟她结拜金兰之交,也太瞧得起这混人了。还好本宫忍下来没说漏嘴。 “罢了,和好就可以了。” “……哎。” 唐嬷嬷迟疑着应答,脸色讪讪,既为难,又尴尬。 皇后还想做东让二人和好?她是真看不见还是真的装瞎子啊?她那娘家侄女,做的混蛋事之多,自以往而来,宽恕、放过无辜之人几回? 只怕到时候一见面,直接兵戎相向;又是在皇后做东的地盘,这宫里的宫人,哪个不听她侄女的吩咐? 怕是魏家姑娘讨不到好不说,皮都得被扒一层。 还想跟魏家扯好关系呢? 越想这事越是心累,唐嬷嬷轻轻捂着心口,目光所触皆为迷茫。 “等等,嬷嬷。” 闻言,正欲离去的唐嬷嬷又满脸喜色的停下脚步回头,见皇后还坐在梳妆台,头都没回的继续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含着撒娇的语气,宛如还是当年未出阁的白未央。 “我记得那魏家女,不是还说靖荷要打她,让暗卫打她吗?还把她摔地上?” 唐嬷嬷犹豫了下,好似魏家女,当时,并没说这么多。这些,好像是给魏家女作证的人说的…… 皇后说道: “你择了礼物顺道去太医那里,取一些膏药送过去。便说是本宫的心意,让她务必收下,好好擦药,仔细擦药。好好的姑娘家,这身皮是最要紧的,切莫不能留下疤痕。” “是。” 唐嬷嬷低着头走了。 她一走,皇后便转过头,看着紧闭的大门,确定唐嬷嬷的身影已经离去。回过头,略嫌弃的眼神瞥向屋内远处站着的两个宫女。二个宫女也正好抬头,偷偷的看向她。 “还不快跟上?” 皇后冷声。 二个宫女闻言随即勾起一抹窃笑,小碎步“蹬蹬蹬”的往外面走去。 皇后音色古怪的“嗯”了一声。 “知道该怎么做吧?” 二个宫女闻声,遂扬起满脸甜甜笑意。 “婢子明白,定让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拈手捧起一把雕刻黑花的铜镜,满意的低低“嗯”了一声。二个宫女闻声,双双侧头看向彼此,脸色均挂着志得意满的坏笑。 “唐嬷嬷,这是要去哪啊?” 刚打理好东西,端着东西要往外面走去,却迎面走来二个宫女。这二个宫女,正是可欣、可婷二人。往日里皇后侄女一来,要说鞍前马后最殷勤的,非二人莫属了。 第287章:宫女来找茬 下意识的,唐嬷嬷望着二人,脑中隐约有什么猜测浮现。 “奉娘娘的吩咐,去送点礼物。” “哎哟,这么多东西,可别把您给累着了。” 可欣说着,笑着走上来,抬手搀扶住了唐嬷嬷的手臂,旁边的可婷也是如此。二人一人一边的搀扶着。 这却让唐嬷嬷左右为难了。 “哎哟,你们这样热情,我可受不住。想吃甜嘴了吧?在屋子里,你们自己去拿吧。现下没人。” 唐嬷嬷说道,轻轻挣了挣自己的手臂。因为双手端着东西,实在是有些为难,恐怕动作大,轻易把东西给磕碰了。 “看唐嬷嬷你辛苦,我们自然是要帮忙的。” 可婷说道,眼睛四处乱瞟,精光闪烁,忽然对着前边不远的水缸一定。 “唐嬷嬷,您走好了,可别摔了。哎呀!” 忽然,可婷边关心,边惊呼一声,人就往后面摔去,同时用力拖住唐嬷嬷的手臂。 唐嬷嬷一惊,双腿大开,手臂拱起,使力死死撑住,可婷维持着向后仰的姿势,十分古怪的静止不动。 可欣下意识掩嘴,心中思绪渐渐百转。 可婷眼珠子一转,拖住唐嬷嬷的手便轻轻松开,另外一只手不经意的挥起,恰好打翻了一旁水缸里被放置的瓢子。 瓢中仅剩一半还少的水,“啪咚”一声,又“哗啦”一响,泼湿了唐嬷嬷的半边衣服…… “哎哟你们这是坏事啊!我这衣服可是新的,今日才穿上呢!” 唐嬷嬷脸色大变,慌乱的叫着,边小心的端着东西走到一旁石桌,先把东西给放下了,这才打量起自己的衣服来。 可欣见状,不顾摔倒的可婷,小跑着去把东西抱走,着急的说: “唐嬷嬷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礼物我跟可婷替你送去!” 可欣急忙遁走,背影匆匆。唐嬷嬷愣愣的回过神,只见余光里一瘸一拐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这?” 唐嬷嬷傻眼的望着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哎。罢了,罢了,让你们去得罪光吧,反正老奴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午时将至的时候,也便是接近享用午饭的时间,太阳蒸蒸日上,阳光越发灿烂明媚,大街上的人们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耀眼,神奇,却又摸不得,碰不到。 天空的云朵渐渐四散开去,她们也忙着回家休息呀,湛蓝又澄澈的天空,就这般露了出来,一望无际,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时辰的大街上,街头街尾,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们纷纷踩着急促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赶去,盼望着家中的午饭。 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 不清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好像街头的饭店有?好像街尾的巷子里也有? 明明街道两边买卖的吆喝声还不停歇,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们,或许一脸疲惫,或者低头沉思,步履大多一样的朝着心中家的方向赶去。 “今天的天气是真不赖啊,太阳照的浑身暖洋洋的,又出了一身汗,一身不爽全给出了,那叫一个舒适。你说是不是?” 魏一走在大街上,伸着懒腰,看向身后跟随的丫环。她此刻脸上隐隐有薄汗,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色,很是轻松。 “嗯。” 水月轻轻点了头,她嘴角浅浅噙着一抹笑,乍一看,有些甜甜的,皮肤上也隐隐有薄汗,人看起来也跟魏一一般,风轻云淡得很。 “就是现在有点累了,就想赶紧找个饭店去吃一顿香喷喷的饭” 魏一闻言,仰着脖子望着头顶的蓝天,边遐想边说道: “吃完饭之后坐上两刻钟的时间,再泡上一壶茶,喝上两杯,到外面走上一会,走到回家了,就脱了鞋袜坐在廊下等着,等着清风从天边吹过来的时候,午觉的时间也就到了,享受着凉爽的清风,拥抱着淳淳的睡意,舒舒服服的睡上一个下午,那滋味,成仙也不过是如此吧?” 水月见她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中,无奈的甜甜笑了起来。 “姑娘现在都入秋了,您说的那种凉爽的,那得到夏天才有。现在入秋了,要是还想着下午的时候睡着,旁边得有人看着,不然指不定一会儿还得着凉呢。” “这入秋也才没多久,暑热还不算过去呢,不仅得提防着着凉了,还得提防着忽然被热出汗来。” 闻言,魏一回过头,浅笑盈盈的望着她,认可的轻轻点了头。 “唉,好像是她?她就在那!” 这时候,前方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是很响亮,只隐隐听到了什么。 “魏一!魏一!你给我站住!” 本浅笑盈盈的魏一,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冷淡,转而说道: “这附近不缺酒楼,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喝杯茶,再走回去。” 话落,她领着丫环往另外一边走去。 这时,原本属于前方不远处出现的两个声音,一看她们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当即大叫: “这魏家女居然敢走?怎么办?” “岂有此理,她肯定是假装听不到!” “目中无人的东西,我们赶紧追上去!” “好!走!你给我站住!魏一!魏一!” 二个小宫女小跑着,向着前方某人追去,边叫着名字,语气粗粝无礼的,连那擦肩而过的人们都忍不住邹起眉头。 魏一似乎没有发现,自顾自走着,步伐不快不慢,跟出现时一样。二个宫女追着,喊着,语气越发有些焦急,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大街上人头耸动,二个小宫女在人与人之间穿梭,不论怎么呼喊,前方的人也没有回过头,细想,她们二个在宫中也算养尊处优,何曾这般过?心下更是不满。 可婷脚步一顿,喘着气,看着可欣还在前面,虽然努力的走着,但距离魏一还是有些距离。也不知怎么着,忽然眼神露出一抹狠辣,快速向前几步,双手抬起,用力一推…… “啊!” 可欣只觉一个力量推了她一把,她失去控制朝着魏一扑去。 就在她要碰到魏一时,那魏一忽然一个转身,避开了她! “嘭!” “哎哟!” 肉体的人类跟地面猛然接触的撞击,可想而知,有多疼痛。可欣不住叫着,可婷赶紧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你是瞎啊?我都摔了你不会扶着我啊!” 这起身的空挡,可欣冲着前边大叫。恰好路过的人们纷纷撇远了步伐。 魏一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露出了越来越迥异的眼神,将可欣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宛如眼前的可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般鄙视的眼神还是可欣第一次受到呢。正想骂街,一撑腰,却发现魏一转身又要离去。 “站住!魏一!” 前方的魏一没有理睬。 可欣也有些傻了,语气带上了一丝的不确定。 “你是魏一吗?抚平将军府的魏一?” 前面的人还是没回头,自顾自走着。 可欣有些恼怒,咬牙叫道: “大胆!我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来找你!你竟也敢无视!你这是藐视皇家!” 可婷一看,也叫起来。 “好放肆的人,皇后娘娘的旨意你也敢违抗?” 话一落,周围擦肩撞肘的人群纷纷往这边看来,不少人停下了脚步。毕竟涉及的,是皇后娘娘这般强大的字眼呀。 前方的魏一也停下脚步,不过她没有回头,冷清的声音不屑的缓缓响起。 “你说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凭证呢?” 二个宫女闻言脸色瞬间愕然,明显不满,满脸都写着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 旁边的百姓也顺势看向这二个宫女打扮的人。 魏一又道,但她还是没有回头。 “怎么?不会连凭证都没有吧?连凭证都没有,别说皇后娘娘的宫殿,就是皇宫大门你们都进不去;皇宫大门都进不去,你们还敢说你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真是大胆啊。” 可欣、可婷一听,鼓脸气恼,眼神又诧异着。只听可欣说道: “凭证这么宝贵的东西,也是你可以肖想的?” 魏一轻轻的嗤笑了,而后缓缓过头。她神色轻松,说起来话,浅浅勾起的嘴角,似乎含着不屑。 “是不能给我看,还是你压根就没有这个东西?你连凭证都没有,不会是在假冒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吧?” 顿时,二个宫女感受到了来着周围其他百姓们,不是很友善的眼神。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明白这时候不把凭证拿出来,便无法自明身份。便只好不情不愿的伸手往身上掏东西了。 本来二人一点都不想拿。毕竟在可欣、可婷眼中,她们是完全看不起魏一,压根没把魏一当人看的,更别说什么朝廷大臣的女儿应有的礼待了。 既看不起,可欣、可婷二人又为什么要对着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东西,拿出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呢? 只是没办法,这个魏一不好忽悠啊。皇后娘娘的吩咐还得做呢,为完成,她们只得忍一忍这恶心了。 “看到了没?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就是进出牡丹殿的凭证!” 第288章:狗啊狗 可欣掏出一块纯银做牡丹花样式的牌子,捏住上面的吊线,冲着魏一摇晃。 牡丹殿,既皇后所住的宫殿,包括皇后的印玺,也是牡丹印玺。 见状,可婷遂阴阳怪气道:“你会不会看啊?” 闻言,可欣立马跟着阴阳怪气讥笑: “呵,你也是不会看的,在这里装什么装?你又不知道,又没见过,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宫里的凭证长什么样呢?” 她另外一只手扫了扫脸颊边的空气,留个侧脸给旁人,眼神轻蔑的一开一合。 “还道要我拿出凭证呢?原来是没见过世面,想见一见啊。” “牡丹花雍容华贵,是为皇后所用,宫殿上下凭证,皆以牡丹做样。” 说话的,是魏一身后的丫环。 她浅浅含笑,以一种不以为然的口吻说着,仿佛不过是随口而来。下一刻,她却又点着下巴,做思虑状缓慢的说道: “不过这银牌做牡丹花样的凭证,按照皇后娘娘宫中的规矩,应是三等奴婢所用。这二等奴婢,按照品阶来算,也就是跟寻常人家中奴婢无二,可以随意发卖打骂的奴才。” “这做奴才的,敢对做主子的吆五喝六,当真是新鲜事,见所未见。” 重辰的律法中,但凡奴婢,皆算品阶而论,不论是宫中还是其他人家中,自有婢子们的一本算法。品阶一致,宫中的奴才见了老百姓家中的奴才,一样是平起平坐的。 水月浅笑,一双明亮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望着二个宫女,勇气与直率并肩,看在可欣可婷眼中,直觉挑衅的意味赤裸裸。 “你……” “贱婢你胡诌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很懂!” “都说……” 水月忽然打断她们的话。 “都说宫中的宫女们皆是从大户人家挑选出来的,一言一行,有板有眼,知书达理,温良恭俭,有目共睹。只是看这二个吗?开腔粗俗,阴阳怪气,没点礼数可言,真不像从宫里出来的。” 闻言,可欣登时瞪向水月,她眼神饱含着极度深重的厌恶,一点不加以掩饰。可婷却不然,嘴角一勾,眼神自然轻蔑。 “主子都没出声,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狗奴才装腔作势了?” 魏一下巴一歪,好整以暇道: “对付狗奴才,不用奴才,那用什么?都是卖身契被人攥在手里的,她是狗奴才,你是什么东西?” “脖子上拴根银链子就不是狗了吗?还是狗呀。不仅要提心吊胆,做坏了事会被主人吃了;还要提心吊胆,因为脖子上的这根银链子可能还会被别人给吃掉呢。” 她语气轻缓,却让人觉得隐隐含笑。 可婷随即很轻蔑的讥笑着,每一个眼神,都得意然然的透出了对她人的不屑。 “这还是三品将军府的嫡女呢?怎么这般说话满口喷粪,一点教养都没有?呵呵,笑死人了。” 魏一眉头一松,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眼神,很缓慢的看向了周围的人群。人群该走的走,该停住看望的看望,大家神色都很随和。 “这什么时候重辰的律法,还规定遇到疯狗乱吠者,还得对疯狗客客气气了?” 可婷愕然。 这番开口闭口都是“狗啊狗”,这魏一怎么敢这般欺辱于她? 她不知道她这样很伤人吗? 只可婷却也不想想,是谁先开口“狗啊狗”的。 到底是宽于律己,严于律人者。光天化日,不讲道理。 “不过你放心~” 魏一眨巴眨巴眼睛,温和笑笑,安慰道: “你不会被笑死的。你是狗奴才,又不是人。” 可婷惊愕的瞪大双眼,满脸愤怒,呼吸大起伏。她怔怔的盯着魏一,气恼魏一居然敢这般对她说话,居然敢冒犯她!她可是皇后身边的人,跟这些贱民不同! “好你个……” 可婷刚尖叫,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可欣给拉住。她看向可欣,渐渐收起情绪。 可欣抬起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是一个方形的小盒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普普通通,不论是大小,还是外面包着的布料。都普通得紧。 由二个穿着靓丽精致的宫女拿着,就好比风月场所里打扮精致的姑娘,手中提着个买菜的篮子一般视觉感受。 “奴婢二人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寻抚平将军府的嫡女,你是吗?” 魏一收敛了笑靥,看了看她们,又随意的望向了其他地方,一言不发,不知作何。 可欣等了好几个呼吸,有些不耐了,渐渐露出狐疑的目光。 她打量着魏一,发现魏一好似总往人少的方向打量,心中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魏一又像刚才一样一声不吭的跑路。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愤愤,咬牙在心中骂着各种话。 骂完后,她又转了转眼珠子,露出几分不甘的神色。 若是这魏一答应了自己是魏一的身份,她可就能借着皇后娘娘的招牌,让她给自己下跪了。不下跪就说她一个无礼犯上的罪责! 可这! 她不上钩啊! “可恶……” 无声的说了一句,可欣重新抬起头,为了完成皇后娘娘的吩咐,她缓和了语气说道: “皇后娘娘为了之前的不愉快,特地挑选了几样礼物,让奴婢二人送过来。皇后娘娘希望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大家都能忘掉。皇后娘娘希望改日还能够请到魏姑娘,再过去一起共用晚宴。就当是为了之前的不愉快,一醉解千愁。” 话落,她抬起礼物,像是等待着被人接过一般。 水月随即露出犹豫的神色。 可欣又狐疑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心唉,魏姑娘不想收下吗?” 看着眼前一腔算计凛然于神色的二个宫女,魏一抿起了嘴角,神色淡然。 “只怕皇后娘娘的心意不止这些。” 改日所宴请一事,只怕宫女还把皇后的侄女会登场给遗漏了。一个是侄女,一个是外人,那不就是大灰狼入了小绵羊群? 嗯,是,是的。魏一是大灰狼。 可欣闻言,露出了讥讽的笑脸。她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几串看起来比较珍贵的手串,其余的,便是几瓶膏药了。 她盯着膏药,眼睛闪烁精明。 “这些是太医院很珍贵的膏药,平日里也不是随便就赏人的,皇后娘娘想起魏姑娘你自己说被别人给伤到了,还说别人要杀你。” “皇后娘娘想着女孩子家现在这个年纪最是美好的芳华,样貌也是最美好的时候,而女孩子的脸皮,最是轻易伤不得的,这要是磕了碰了不小心留下疤了,那可就不好了,影响的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皇后娘娘体恤,让奴婢去太医院请了这些膏药过来,带给魏姑娘用。这些都是顶好的膏药,用在身上效果立显,不管是什么伤都能痊愈,一点疤痕都不留,不仅能痊愈,皮肤还能比之前更滑、更嫩、更白皙。” 可欣说着话,脸上的神采飞扬、眼中的精明算计,愈发明显,整个一副志在必得,以为自己绝顶聪明的样貌,实在是惹人发笑。 魏一很无奈的摇着头,嘴角便是如此被惹得常含笑靥。 她看了水月一眼,水月便明白的走过去要接过礼物。 只是她才伸手,可欣就把东西挪走了。她眼中的洋洋得意,更是耀眼,犹如白天里忽的看见了夜间闪烁的星辰。 “皇后娘娘交代了,要奴婢二人亲自帮魏姑娘将膏药敷到伤口上面去,仔细地为魏姑娘按摩,使膏药在伤口上化开,再见到伤口渐渐恢复的效果,才好回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如此皇后娘娘才能放心。” 她故意犹豫了一下,余光注意了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声音郎朗,很是愉悦。 “所以还请魏姑娘把伤口露出来,让奴婢二人为魏姑娘上药。” 话落,空气有些安静,明明一切还是如旧,该行走的行走;该叫卖的叫卖;但就是感觉氛围在可欣的一句话之下,变得安静起来。人们呼吸的声音,有些明显;人们疑惑的视线,越来越多。 水月皱着眉头,感觉有些气氛不对的看向魏一。 魏一倒是依旧很淡定,嘴角还是含笑,眼神明亮一如往昔,只是在这明亮的眼神中,水月看到了一份认真。 心中莫名的有些害怕。 魏一抿唇而笑,在开口前扯了扯嘴角,小动作有些生涩。 “两位使者出现就如皇后娘娘亲临,一会两位使者还要为我上药,更是如皇后娘娘亲自为我上药……” “你大胆……” 可婷突然大叫一声,抬手就要叫骂,火气异常,却被可欣一把捂住嘴。 一个眼神瞪给向自己诉苦的可婷,可欣含笑郎朗说道: “既然魏姑娘你知道,那就快把伤口露出来吧。” 魏一直直的盯着她,含笑的模样,令她看起来风轻云淡。 “在这里吗?” “在这般的大庭广众之下你确定吗?” 可欣微笑着点头,随即开口,语气却有些狐疑了。 “怎么?难不成这伤口伤到的地方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此言一出,旁边立时就不强不弱的响起一个散漫嘀咕的声音,那声音念道: “这要是伤在了肚子、后背这些地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衣服脱了露出来呢?这成何体统?” 第289章:连连抨击、咄咄逼人 这局外人的一句话,一下子唤醒了周围驻足观望者的意识,顿时,事态中最要紧的二个人,魏一,可欣,瞬间感觉被一群又一群的视线笼罩着。 那局外人又念道: “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也不能随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袒胸露乳。这成何体统?一点理数不懂!” “是吧?” 魏一说道: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肯定不会下这种一点礼数都没有的旨意。那么二位宫女,你们是要我在这里把伤口露出来,还是要去到其他地方,再让我把伤口露出来呢?最后再由二位替我上药?” 可欣愤愤、且快速的瞪了那局外人一眼。快速说道: “皇后娘娘的旨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就请魏姑娘快把伤口露出来!” 魏一不怒,反而指着她背后的客栈道: “二位宫女身后就有一个客栈,那我们就到客栈里去吧。” 魏一说完,浅笑盈盈向着客栈走去。可欣一看这般,马上急切开口,脚步还往旁边一跨、一踩!大有拦路的架势。 “怎么了?魏姑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吗?不能把伤口露出来,难道这伤口根本是只虚乌有吗?” 周围随即起了一些狐疑的嘘声。 可欣又追着道: “那天魏姑娘可是很委屈的说了,武靖荷武小姐是怎么欺负你,让你受伤了,还要打死你呢。魏姑娘当时还找了好多人为自己作证呢。” “怎么现在奴婢们遵照皇后娘娘的吩咐,要亲自给魏姑娘上药,魏姑娘你却遮遮掩掩的不肯把伤口露出来了?” “难道是这伤口有什么见不得人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伤口?魏姑娘你从头到尾就没有受伤,那日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魏姑娘你胡编乱造的谎言!魏姑娘你污蔑了武小姐,还诓骗了皇后娘娘!” 可欣就差把那些给魏一作证的人,都给扭曲成她魏一自己的侍从了。只是不行啊。她就算是再想这么做,可那些作证的人中还有身份不低的小主子呢。她可不敢轻易得罪别人。 可婷闻言,随即抬起胸脯,有模有样的说道: “胡乱编造的那可不行,污蔑他人更是不行。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爱撒谎之人,不如把这伤口露出来,好让我等二人为魏姑娘上药,见证了这伤口,那胡编乱造一事,自然就是不攻自破了。” “那我若是不呢?” 魏一问道。 可婷眼睛转着,心中浮动各种心思。 “若魏姑娘不肯,那怎么能证明此前魏姑娘被武小姐所伤乃是事实呢?这证明不了,魏姑娘又不肯证明,难不成真是魏姑娘胡编乱造的?” “那可真~恶毒呀。” 可婷声音一顿一跳,语气渐渐改变。她直直的盯着魏一,随着说话,眼中一股不甘的愤愤在流转。 “无辜的武小姐被魏姑娘这般平白的污蔑了,真不知道魏姑娘是何居心,如此仗势欺人?真真可怜了无辜的武小姐。” 可婷嘴角噙起得意的笑靥,却忽得一滞。她看到魏一晃了晃身子,饶有兴致的抱起来手臂,目光忽的看向其他地方,脸上的笑意,轻松自在的,令她好生愤愤。 魏一笑什么? 谁也不知道。只看到她总是忍俊不已。 “二位的意思,是铁了心,要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伤口露出来吗?” “这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呢?皇后娘娘也不可能下这种吩咐啊!不会是这两个奴婢自己没搞清楚吧?” 刚才的局外人大叔突然惊呼一声。 可欣一听,赶紧没好脸色的催促魏一。 “魏姑娘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赶紧把伤口露出来,好让奴婢二人为你上药,奴婢二人也好快点回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如实禀告,也不至于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 魏一又问了。 “你们确定要我在这里脱衣服,露出伤口给你们上药,而不是在客栈里?” “你们确定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 可欣可婷正要说什么,只是乍得听到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声,又感受到他们不友好的眼神盯着自己,人不由得露出几分慌乱。 可欣急道: “魏一你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一片好心好意,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话音一落,可欣难耐的皱起眉头。 她眼睛眨了眨,眼眉垂了下去,不敢抬起头,余光的视线分明模糊,她却忽然觉得这会很是清晰,清晰的感受到周围那些议论他们的人。 她忽然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样就听不到那些人议论的声音了。 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也捂不住别人的耳朵啊! “不识好歹!” 旁边忽然传来可婷咬牙切齿的低咒。可欣一愣,看向了姐妹。看到宫女打扮的可婷,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来。 她的脊背渐渐挺直。 是啊。 她乃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就算这些人在议论自己又怎么了?到时候等算计了魏一,把皇后的吩咐完成了,她就回到宫里。哪怕宫外面吵得再厉害,又能怎么她?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确定皇后娘娘是要你们两个让我在这里脱衣服把伤口露出来给你们上药?” 岂料一抬头,就看到魏一灿烂的笑脸,可欣眉头一蹙,莫名感到眼睛疼。 “你想抗旨不成?” 可婷低斥,一开口语气就跟命令似的无比生硬。 “别再拖延时间让皇后娘娘久等!魏一你还不快把衣服脱了,好把伤口露出来!怎么?难道这个伤口是压根没有的?你昨天根本就是在撒谎?” “好你个魏一,你一直拖延时间到底是何居心?既然说武小姐伤了你,你倒是把伤口露出来啊!你一直拖延时间,不把伤口露出来,不能证明有伤,又让我奴婢二人一直等着你,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可婷连连抨击,咄咄逼人,直教旁观者忍不住咂舌攒眉。 有些人忍不住搓起了自己的手,脸色难耐,欲言又止,却不知怎么开口好。他们下意识看向了魏一。 这时,面对着可欣可婷愤懑而又质疑的脸色,魏一自在的晃了晃身子,低头看着抬起半个拳头的那只脚。脚尖落地,对着地上某样东西轻轻碾了碾。 明亮的眼眸因为低头而显得黯淡,却也因此,添了几分深邃不惑。她的声音低低传出。 “皇后娘娘真是好心,让一个朝廷大臣、还是一个将军的嫡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把自己的伤口给露出来,好让自己的宫女去她上药,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嫡女是个女子也。跟皇后娘娘一样是个女子也。” “或者说不管她是一个女子也好,男子也好,都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皮肤,不顾及她这种行为,会把身为女子的颜面,丢到地上踩?” “也不担心这么做,会间接的把这位嫡女、背后所代表的将军的颜面也丢到地上踩?” “是否也无所谓,皇后娘娘这般下旨,会把整个抚平将军府的颜面都给丢到地上踩?” “从而造成两个人关系僵硬,甚至成为仇敌。所以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吗?” 话落,魏一抬头看去。 可欣可婷二人咬牙切齿着,两双眼睛,一个愤怒又阴狠,一个轻蔑又愤怒的,死死瞪着魏一。仿佛下一刻就要骂街出口。 这般显眼的仇恨,惹得旁边一个大妈忍不住侧头。 “好好的小姑娘作甚那么恐怖?连我个老妈子都要被你们吓到。” “被说中了呗。” 水月的声音俏皮的响了起来。 “被说中了问题的关键,两个人就生气了呗。” “这说中了问题的关键呀,人就会想到这其中的不对劲;这其中的危险;这其中的陷阱。” “想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危险、陷阱,势必就会做出防备。做出了防备,她们两个人还怎么轻易的哄骗别人掉进自己的陷阱里去呢?” “没办法轻而易举的得逞了,自然就恼羞成怒了啊。阴险算计别人的小人生气了,自然是摆出跟鬼一样吓人的表情啦。” “大胆!” “好生大胆!” 可欣可婷疾呼一声。 “大胆的魏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你真的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不成?” 可婷闻听,放声大叫,声音之中,隐隐带着哽咽。 “我们奴婢二人只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办事,没想到你竟敢让你身边的丫鬟对我们出言不逊,欺辱于我们?魏一,你不要太目中无人!” 围观的人隐隐嘀咕了什么,他们各有各的表情,有的抬着手指,甚至跟身边的人讨论起来。 “忤逆怎么敢呢?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权力仅次于圣上。我等一界平民哪里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 嘴上说着话,面上优哉游哉,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魏一这眼神就没半刻落稳在某些宫女身上过。 这番用肢体行动来表达的轻蔑、无视,直让可欣心中一番倒腾。说怒不全,说急不全,说乐,不实。 “那你还不快把伤口露出来,把衣服脱了!赶紧脱了!” 第290章:快被笑死了 只听可欣大叫,好似嗔怒不已! 可婷闻声,随之勾起得意的笑,似乎还能听到她刚刚不屑的轻哼一声。 旁边的几个大叔大婶闻之,神色有些惊恐。 魏一好整以暇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微微仰头,看了看。手臂又往下了一些,只见她对着二个宫女,不急不慢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既然二位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让我把伤口露出来,把衣服脱掉,好为我上药。那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魏一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正好吹拂过两个宫女脸庞,她们盯着魏一,先是得逞的笑笑,又是一个恶狠狠的看着,一个急切的盯着,一眨不眨,生怕漏了一息。 余光也注意着周围的人群。感觉人数不少,甚至越来越多,可婷嘴角的笑意深了又深。 计划,即将成功。 “把这两条臭狗的衣服给我扒光!再帮她们好好上药!” 忽的,听魏一道。 可欣可婷眉头一蹙,才露出疑惑,突然便感受到一股力量,扯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未反应,只听“撕拉”一声! 那是衣服被撕掉的声音啊。 “啊!谁敢!” “怎么回事?!” 可欣、可婷惊呼。 迎着魏一含笑的明亮眼眸,她们见到两个白衣打扮的护卫,正粗鲁的撕去她们身上的衣物。 “啊!” 每一次,可欣、可婷想拦住,那护卫二人便快速的撕去,又转而对着她们身上其他地方下手,另她们反应不及。 每一次,可欣、可婷想咒骂,警告魏一,却又听到耳边响起了衣服被撕扯的响声,而不得不着急去掩护自己。 忽然,那二个护卫消失了,就是这般凭空消失的。二个宫女迷茫四顾,只见周围围观的人们看向她们的神色,越发不对劲。 惊讶、嫌弃、愕然、指指点点、唏嘘声频频响起。 直至一阵凉风吹过,冷得她们浑身发抖,双手下意识抱住自己,触手丝滑一片,很是不对劲。赶紧低头一看: 只见熟悉的身段上,毫无一丝遮掩身体的布料…… “啊——” 可欣、可婷放声惊呼! 她们慌乱的抱住自己,想把自己遮掩起来。只是一双手臂,怎么护得住这白花花的全部呢? 突然,可婷猛地抬起头来,猫腰躲在了可欣背后,利用可欣的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 这时,可欣也明显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可婷的所为,眼睛一亮!也拉扯着可婷,想借她来护住自己的身体。 这时,本来二人面对面的抱着彼此,也是可以护住的。但二人却都更多的只想着护着自己。 可婷推搡着可欣,可欣也用力的扯着,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肯换个法子。眼看着二人越发争得面红耳赤,对对方下手更狠,就要上手掐肉之时,一阵笑声忽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 魏一看着二人,笑得前仰后倒,十分开心,半点不造作,不犹豫,想笑就放声的笑。 “好你个魏一,你竟敢这么放肆,竟敢这么对待我们?” 随着话落,可欣的神色渐渐变得呆怔。她的眼神越发清润,似乎其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流转着,湿润着她的眼眸。 她狠狠喘着的气息,渐渐变弱;浑身的皮肤不受控制的,渲染出一股异样的红色。 “看什么看!你们这群贱民全都转过身去不准看!” 她冲着周围这些围观的百姓们怒叫。 见她紧张的抱住自己,神色有些害怕,呼吸开始急促,整个人都透出了抗拒。 “我们是宫里的人,容不得你们这群贱民肖想!” 话落,围观的人们渐渐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好几个人更是傻了眼,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 魏一的笑声再次响起,她径直前仰后倒,抬起的手一直想去盖住自己的脸,却没顾得上脑袋往后仰的速度。 “哈哈哈哈。她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她可真敢说呀!哈哈哈哈。” 手掌可算碰到了额头,脑袋仰了回来,又低头去。魏一抿着唇,半边没被掩住的眼睛从旁边转回,顺势往二个宫女看去,一颦一眼,尽是笑意。 深深刺痛着二个宫女。可欣狠狠怒瞪,可婷也是眼中含泪。 “一个……呵呵哈哈哈哈!一个狗奴才竟还……哈哈哈!” 魏一忍俊不已说道: “一个狗奴才竟还觉得这些身份自由的人会肖想她?哈哈哈哈哈!” 可欣可婷闻言,倔强的抬起下巴,睁着大眼睛怒瞪。 “我的妈呀,我快笑死了。一个奴才她刚才还敢命令别人?你快睁开眼睛看清楚这里的哪一个人身份不比你高贵?你一个做奴才的……你说的话你是想笑死我们这群人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太搞笑了!” 魏一放声大笑,围观的某些男子跟女子,也忍不住低笑出声。 可欣不认可的仰长了脖子,正要说话,却听到旁人也笑了,加上此时又光着身子,心中有一块地方就这么突然软了,眼眶顿时涌上了晶莹的液体。 她吸了吸鼻子,愤愤不甘的恨着、瞪着魏一,奋力把所有的视线跟注意力都放到魏一身上。可怎么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人的视线?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对自己指指点点;有的正唾弃着;有的咒骂着;有的色眯眯着…… 简直,简直丢脸死了! “魏一,呼,你该死!” 可欣皱着眉头,眼睛低低的盯着魏一,一字一顿的话从咬住的牙齿中跑出来。若这世界有魔法,她的眼神足以如野兽,生吃掉魏一! 明明,明明这一切本该就是她来承受的!该死的魏一,居然敢打乱她们的计划! “你竟敢这么对我们,我们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你这么对待我们,让我们没脸,就等于让皇后娘娘没脸,皇后娘娘决计不会放过你!” 此言一出,可婷顿时抬起头,只见她泪眼汪汪,好不委屈。 魏一的笑声也在这句话中截然而至! 她一低头,若有所思的沉吟着,眼睛转啊转,忽然看向可欣,脸上渐渐露出愕然,迟疑着动了动嘴唇。 可欣见状,心中一喜,却也在心中咧起了一个阴恻恻的笑脸。 “你知道错了吧,你知道严重性了吧?” 尖叫声掺杂着哽咽的声音。 魏一咬住下唇,上半身缓缓往前倾,沙哑的嗓音伴着慌乱,她问道: “你想怎么样?” 可欣眼中闪过得意,放声大叫: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给我们穿!快给我们找衣服!我们还能在皇后娘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不然……” “呵……” 可欣的话没说完,因为魏一忽然漏笑了。 她翘着嘴角,好整以暇的看向她们,眼中饱含的笑意、冷静,就仿佛看着两个大笑话。莫名让可欣可婷二人有那么一个呼吸,迷了心智。 因为,还挺帅的。 只一会的功夫可欣也回神过来,在魏一冷静的笑容下,可欣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越来越响,好似周围只剩下心跳的跳动声。 余光里的所有东西,好似开始变得模糊,动静变得越来越缓慢了,虽然时间还是在流动的,她却渐渐觉得怪异,就好像自己的脑袋被盖上了一个无形的罩子一般,感官开始愈来愈不对劲…… “啊——” 突然可欣大叫一声。她睁开眼,烈日的太阳依旧明亮。 她把自己召回魂了。 “魏一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不要脸的贱人!快把你的衣服脱了给我们穿上!你敢这么对我们,当心皇后娘娘知道了要你全家的命!” 魏一忽的一愣,周围不少人也愣了一愣,明显被吓到了,纷纷露出了不同的迥异神色。 “哈哈哈哈哈。” 魏一却忽的大笑起来。 “魏一你这是在找死。呜呜。” 可婷缩在可欣背后,小心的擦着滑落到下巴的眼泪,声音哽咽。 “你敢这么对我们,一定让皇后娘娘杀你全家。” 话落,魏一“呵”的笑了,明亮的桃花眼略略闪着几分疑惑的看着她,下巴微微一歪,整个人倒是显得更加明媚好看了,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帅气可爱。 可婷瞳孔渐大,心中突感被千万根针刺着自己,她放声嘶喊: “啊!我要让皇后娘娘把你的衣服扒光,把你挂在城墙上,再把你们全家的衣服都扒光挂在城墙上,把你们全家所有的女人都丢到窑子里面,千人轮万人踏!把你们全家所有的男丁都丢到奴隶营里面,生生为奴为婢,让你们永生永世抬不起头来!” “你怕不怕?你怕不怕?你这贱人!你好意思笑什么?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们!啊!快脱啊!我要让皇后娘娘把你千刀万剐,你不得好死,你一定……” 可婷撑着可欣的肩膀,冲着魏一伸手扑爪。 可欣蹙眉捂着耳朵,虽然耳朵有些难受,可听到可婷的那些诅咒,她心情仿佛被温水沐浴过的舒服。 得意的看向魏一,却发现她还是刚才那副样子,一点没有动容。 难道可婷的咒骂对她一点效果都不起吗? 第291章:来了个和稀泥 可欣忽然傻眼了。 “你笑什么?” 她怔怔发呆问道。 “你到底在笑什么?你怎么有脸笑?” 魏一一愣,随即看向可欣,脖子往另外一边一点一歪,重新扬起刚才的笑靥,一丝一毫不变。 可欣瞪目。 “你居然还有脸笑?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个疯子……” 可欣话落,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勇气,让她不顾一切,放开自己,奋力扑向魏一! 只是她的动作在她起身后,很快就停住了。 一黑色的鞋底,正对着她的面门,鞋底很脏,不是沙子,便是黏住的树叶。她才不要被这双靴子踩到脸呢。 可欣呆愣的僵持在原地。 忽然,鞋子轻轻动了一下,接着便朝着可欣的脸颊而来。可欣嫌弃又惶恐的连连后退。才退了两步,没有鞋子也没有袜子的脚,就感受到了一阵刺痛。她蹙眉下意识弯腰,却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尴尬,弯腰的话不是让别人看见后面? 她急忙扭动身体,结局就是直接导致身体失去平衡,又不肯撒开双手,也不能撒开双手,只听“哎呀”一声,人肉跟坚硬的大地碰撞在一起,“嘭”的巨响久久徘徊。 可欣辗转不断,全身不同地方都在酸疼,难受的眯着眼睛,仿佛被各种声音所罩住。唏嘘的声音,疑问的声音,以及某些女子让小孩不要乱看的声音。各种声音,纷纷对着可欣指指点点。 可欣猛的一睁眼,挣扎着想起身,可婷也预感不对劲,抱着自己蹲下身去。 她小心翼翼着,怯怯的偷偷看着周围那些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人,最终,淬满了毒的视线一丝犹豫都没有的独独落到魏一身上。 魏一见状,“呵”的笑了。 满大街上,唯独自己,让这个宫女毫不犹豫的仇视着。还是她好欺负啊~ “啊!” “嘭!” 挣扎着起身的可欣,尝试了一次,却又摔了;第二次,还是摔了。每起身一次,每摔倒一次,她的动作便越是别扭,她的皮肤也越发嫣红。 “哈哈哈哈。摔了,又摔了。哎你看她好搞笑哦。哈哈哈哈。我从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人,哈哈哈。” 耳边,是嘲笑声,是敞开胸怀的笑声。 可欣抬头一看,魏一! 魏一拍着手,又指着她,大笑不止。 “哈哈哈,你看她看过来了?她要求别人帮她吗?哈哈哈,太好笑了。她是在逗乐我们吗?” 魏一又笑着问丫环,问完丫环问护卫。 水月勾起嘴角,眼睛轻轻的转过来,眼神里只有淡淡的轻蔑。 这些刺痛着可欣的感官,她一个不慎,又摔了。引起的,就是魏一的捧腹大笑。 “天啊!她又摔了!太好笑了!她又要起来了?结果又摔倒了!你们看她的样子是不是蠢笨如猪啊?哈哈哈。” “呵呵。” 风起轻轻的笑了笑,视线落在可欣身上,对着她的眼神,又露出轻蔑。 可欣皮肤更是发红,心中的羞愧羞辱更是倍增,她更想快点起身,却又是摔了回去。这一次,她趴在地上,感受着冷风吹在自己一丝没有得到保护的皮肤下,整个身体冷得有些发颤。 “哈哈哈。她又摔了!哈哈哈!跟个猪头一样,笑死了,哈哈哈哈!” 魏一的笑声响彻耳边,郎朗不绝。 可欣手臂撑着地面,人也对着地面,忽然一滴东西滴落地上,把地上染湿了一点小圆点。她心头软了又软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摔倒了,魏一却要这么无情的嘲笑她?为什么不能放过她?难道她没有良心吗?难道她不是个女人吗?何苦为难自己呢? 可欣用力的撑起自己的坚强,不容许眼泪再次滴落;不容许这些恶毒的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只是可欣为何不想想,一开始,不放过的,是谁? 是谁逼着魏一,借皇后的旨意造作?若她们得手了,这会,该冷笑的就是可欣可婷了。 那时,可欣可婷会替魏一委屈吗?会放过魏一吗? 当然是不会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那么好笑呢?就是个猪头!哈哈哈。” 世界仿佛只剩下魏一的笑声,可欣渐渐感觉喉咙哽咽。 “姑娘你快起来吧。”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接着,可欣感觉到有柔软的布料正包住自己冰冷的身体。她愣愣的转头,发现身边正蹲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拿着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包。 冯氏见她神情呆愣,眼中饱含泪水,心下十分不忍。 “姑娘快起来吧,这衣服给你,赶紧穿着回去吧,下次不要再这么咄咄逼人了。咱们做奴婢的,仗势欺人之前,先看看对方是谁。不然别说一点都坑不到别人,反倒如今日这般害了自己。” 冯氏话落,可欣眼中渐渐有迷茫的情绪在流转。 她,是听不懂,或者,不认可冯氏的话? 冯氏又转过头,口气缓和的对魏一说道: “这位姑娘差不多行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计较。” 正欣赏风景的魏一,闻声回过头来,向这妇人看去。只听声音,晓得这妇人语气稳重客气,似带着商量,只是看向这妇人时,魏一却看到了一双有些苍老,看似平静,实则内含不满与尖酸的眼神,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 这妇人隐藏得极好,怕是换个人,或者说换个年纪与魏一一般的人,基本是看不出来的这妇人的虚伪了。 只是她魏一,即便这辈子来到古代,没有经历很多人很多事,她也有上辈子在现代的经历,为她脚下坚实的荆棘,方便她巧识歹人。 魏一心中冷笑。 “这大婶?” “老奴冯氏。” 冯氏略略弯腰,举止倒也合礼。 魏一继续道: “冯婶子可真是好心啊!刚才她们二人逼着我脱衣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你这份好心,可真是会挑人呢?也是不知道,若刚才被逼得脱衣服的是我,是不是也能等到你这一份好心呢?” 冯氏便道: “这不是姑娘已经惩罚过她们了吗?就收手吧。再闹下去,谁的脸面都不是脸面了。” 魏一闻言,抬头皱着眉头,看向了远处明亮的太阳。 这会子正是接近午时,太阳敞亮的白光遍布大地,所有一切无法躲避,唯独这眼前的人心啊,难测啰。 她回神笑侃: “你说刚才她们逼着我脱的时候,你要是站出来,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魏一举起双手,肩膀耸耸,身子转了转,把周围一圈的人都给巡视了一遍。 “所以你这份好心在刚才她们逼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呢?你现在出来算怎么回事,你现在出来想怎么样?戏你也看了,瓜你也吃了,现在出来充当调解和局的老好人?和稀泥呢?这老好人有怎么好当吗?” 顿时,周围围观者的视线纷纷看向冯氏。 这“老好人”、“和稀泥”年轻人也许不懂,可周围这么多稍微上点年纪的,大有人在。大家看着冯氏,各种指指点点、唏嘘声纷纷响起。 冯氏眼睛一眨一垂,趁机露出不满的神色。 真没想到这魏家的嫡女怎么不好糊弄!若是以后、进宫了,自家小主子怎么斗得过她? 可欣迟疑着,正想帮衬冯氏,却突然感觉身上包着的衣服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扯! 她赶紧用力拽住! “可婷?” 可欣惊呼,她震惊的看着背后站着的可婷,双眼圆睁布满血丝,奋力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咬牙切齿的时候,长长的“嗯”声从被她咬紧的嘴唇缝隙里发出。 可欣奋力拽住衣服,几个呼吸的功夫,二人双双面红耳赤。 冯氏脸色青黄,开口前还投了一个责怪的眼神给可婷。仿佛在说,你就不该跟可欣抢东西! “行了,别抢了,我再去给你拿!” 冯氏话没说完,可欣却下意识手一松,只一瞬的功夫,衣服就给可婷抢了过去,快速退开好几步,边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走回人群中拿衣服的冯氏并不知情。 “可婷!你做什么?这是我的!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姐妹?” 可欣震惊当场,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怔怔看着可婷。 魏一眼睛眨了眨,视线轻轻飘到了可婷身上,又缓缓往下,落到了那件衣服上面。看着上面的污点,若有所思的正要开口,却听可婷大声质问着。 “我把你当亲姐妹,你是怎么对我的?有了衣服第一时间不给我披上,让我这么光着,让我这么丢脸,让我频繁受这么多人的冷眼?” “嘶嘶。” 可婷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 “我把你当好姐妹,你却对我这么冷血?你知不知道你的冷血对我的伤害有多大?你有心吗?你有良心吗?你的良心能安吗!” 可欣大惊失色!她下巴僵硬的一转,眼神透着匪夷所思。 “你讲的什么歪理?我才是最需要衣服的那个人,你瞎了吗?你分辨不出来吗!” 两个在大街上被脱光的人,怎么会有其中的某一个才是最需要衣服的人呢?自然是这二个被脱光衣服的人,一样都需要衣服啊? 第292章:扬长避短扣帽子 只是,可欣、可婷二人便是这般患难见真心。谁都只顾着自己。你来一个道德绑架,她来一个抿心自问。自私对自我,半斤八两,谁也不输给谁。 就是不知还有多久,这张脸皮会撕破。 “你为了这衣服你还骂我?你当真是黑了良心了!你无可救药了!” 可婷嗔怒,眼神露出失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伤我有多深?” 她忽然抬头拍着自己的心口,大声质问: “你把我的心伤得好痛啊!我的心都寒了,我心寒啊!” “你……” “冯婶子你可真是好心!” 魏一受不住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搬弄、苦情虚伪戏,直接朗声打断可欣的话。 “她们没衣服之前你不出来;衣服被扒的时候你不出来;扒完了第一时间你不出来;她第一次摔倒的时候你也不出来;非等到她摔了好几次狗吃屎你才肯慢悠悠的出来,你可真是大善人。” 魏一扬声说道: “一箩筐的好衣服不舍得拿出来,还非得精挑细选,用一个铜板跟附近的乞丐换了一件,乞丐都不要的破布来给她们穿?” 可欣可婷猛地低头,纷纷看向那件衣服。 只见那件衣服,一眼看去明显老旧不堪,本是深蓝色的,上面却东边一片灰色;南边一片青黄色;北边一滩奇怪的污点;西边更是破了好几个小洞。上面粘着的枯树叶都不需要细看,简直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衣服,脏得超级脏啊! “哗啦”一声抖,冯氏拿过一件新的衣服来给可欣披上,只是可欣却没反应,眼睛盯着可婷身上那件衣服,人愣愣的。 “啊!” 可婷一把将衣服脱下,如什么脏东西粘过身的,抖了抖身体,又擦了擦手臂,抬脚对着地上的衣服使劲踩下去! “什么破烂东西?也敢穿到本姑娘身上!嗯!嗯!” 每踩一脚,便发出用力的“嗯”声。 冯氏整个人当场僵硬! “嗯!嗯!嗯!破烂东西!脏了本姑娘!” 可欣怔怔的看着,神色惊愕,眼神又有些不舍。她傻傻的转过头,这才发现冯氏正拿着一件衣服往她身上披。 可欣猛地回神,抓着衣服便火速包住自己,也不管那件衣服脏不脏,双手狠狠的拽紧了。 “魏一!” 一搞定,又死死的盯着魏一,双眼好似喷火。 魏一“啊”了一声,缓缓回神,眨巴眨巴眼睛的神态,怎么都有点像刚睡醒,心不在焉的,眼神四处飘着。 可欣咬牙切齿! “你死!定了!你敢这么对我们……” 说来说去都是这么一句话,魏一无语的蹙眉。 “你能把我怎么样?” 可欣瞬间傻眼! 魏一擦擦嘴角,眉头微蹙,语气有些不解。 “你一个奴婢,我一个将军府的小主子,你能对我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就说吗?你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又想以下犯上啊?” 可欣气息渐渐不稳,她尖叫: “我们两个代表皇后娘娘,你这么对我们是在撕皇后娘娘的脸面!让皇后娘娘没脸!皇后娘娘……” “啊!” 可欣没说完,再一次感觉身上的衣服被人扯住,她用力拽住,回头看去。这时的可婷全身都在用力,导致她表情有些狰狞,可欣见之惊愕。 “你这个衣服是新的,脱下来给我穿,我才是最需要的!” 可婷声音低哑,死死用力。 一股心酸涌上可欣的眼眶,她抿着唇,脸色为难,嗓音哽咽,甚至有点亲切。 “小婷你在做什么?我们可是好姐妹啊。小婷,你别这样,姐妹一场,你把我的衣服抢了我怎么办?小婷你别这样,我害怕。” 魏一眉头都快打结了。看着这个忽然改语气的可欣,脸色委屈,手上的力气一点不减,她咂舌攒眉的犹如被人强行喂了一个酸到掉渣的柠檬。 周围其他人的脸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互相推搡着,劝着想回家去。但是男人有男人们舍不得的想法;女人有女人们猎奇的想法,最终那些人还是留在原地,倒是附近的瓜果摊生意不错。 “我叫你脱下来你没听到吗!” 可婷怒叫! “你怎么如此自私?你说把我当妹妹,就忍心让我被人看尽笑话吗!” 可婷猛地一扯,直接把可欣人也带了过去。 “小婷你别这样,我怕,我怕,呜呜呜。” 可欣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刚才被魏一嘲笑许久的坚强,此刻不值一提。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怎么了小婷?你别吓我,你先松手我们好好说可以吗?就像以前我们干活的时候?你有什么好的,都是先想着我的?” 可婷瞳孔瞪大,死死瞪着她。二人距离之近,她一下便看到了可欣眼中闪烁的坚定跟不屑。 “你这个骗子!让我一个人光着身子受尽冷眼,枉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 “呵。” 可欣冷笑,脸几乎贴着她的脸,低低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找魏一的路上,是你推了我吗?你就这么对你的好姐妹的?我差点死了,你羞愧吗?还是很可惜?” 无语啊,无语啊。 你们两个说悄悄话,别人是听不到,可习武之人耳力比寻常人要好一些,我听得到啊?无语啊,无语啊,我不想听到啊。 魏一不安的站在原地徘徊,她手挡着脸,脑袋左右乱晃,脸色讪讪。 “这位姑娘,我觉得这两个小宫女说的也对。” 冯氏看也不看她们二人,转头对着魏一。 “她们代表的可是皇后娘娘,你把她们的衣服扒了,让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受尽冷眼?这可是在间接打皇后娘娘的脸。您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了会治罪于你?” 见状,魏一遂打算开口,背后却更快的响起熟悉的声音。 “冯婶子你可真会说话,就跟你的好心肠一样。” 水月脸色不悦的说道: “刚才这二个宫女逼着我家小姐,非逼着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还要给她伤口擦药时,她们二个也是女子,怎么没想到如此行径大为不妥?” “万一她们当时成了,逼着我家小姐就范了,可否想过我家小姐此后会深受多大的影响?” “又可否想过,她们二人这么做是在间接打我们将军府的脸面?会得罪我们将军府上下?” 冯氏缓缓把探究的目光从魏一的身上,转移到她身后这个语气愤愤不满,却字字清晰的小丫环身上。 “我家主子是没跟她们说吗?” 水月反问。 “不仅说了,也给她们分析过了,可她们二人避重就轻,甚至假装是没有听到一个劲的逼迫我家主子就范!” “怎么她们的衣服被扒了,冯婶子您就担心我家小姐会得罪皇后娘娘?我家小姐的衣服被扒了,您就不担心,她们会得罪我们将军府?真要担心,冯婶子你的好心怎么一开始,她们逼迫我家小姐时你不出来?若你当时出来了,也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冯婶子,您这好心怎么看怎么歪呀?” 水月探究的看向冯氏,语气渐渐不客气。 冯氏闻言,因为吸气呼气而隆起的胸口,幅度明显比刚才大了。她静静的站着,略显苍老而精明的眼睛里,不满的情绪在起伏。她轻轻掀起一个嘴角,讲话的语速很是缓慢。 “话可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的地位跟将军的地位,那可是不一样的。就算将军为朝廷立下悍马功劳,那也不能功高震主,居功自傲……” “这位冯婶子可真是好心,不仅好心,嘴巴还特别会说话。” 魏一朗声道,她看了水月一眼。 “我的丫鬟在跟你说,这两个宫女逼我就范让我当街脱衣服会得罪将军府。这位冯婶子,你倒是绕到将军府居功自傲上面去了?” “冯婶子你扬长避短、转移话题、给别人乱扣帽子的本事可真是如火纯青,乍一听到还以为你是这两位宫女的亲娘呢?说话都一个德行。” 冯氏眼睛眯了眯,露出几分尖酸刻薄的神色。 见状,魏一更是确定这三人必然是认识的。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居。但想随随便便就给将军府扣帽子,回家去做梦吧。 一只手在背后抬了抬,风末见状,随即轻轻按了按水月的后背。水月不解的看向魏一,却还是乖巧的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不如冯婶子你跟我说一下,我们将军府怎么落到你嘴里的功高镇主居功自傲了?我们将军府是做了什么呢?” 魏一咧嘴呼笑,不躲不闪看着冯氏。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更显得直率。 冯氏两瓣单薄的嘴唇用力抿了抿,更是显得嘴唇单薄无肉。这般嘴唇单薄者,多为薄情冷血之人。 她盯着魏一,时不时的眯起眼睛,意味不明,但眼见的都分得出,那不是什么好脸色。 魏一朗声笑道: “冯婶子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就问问这其他人了。反正这里人这么多,应该会有人能解答我的迷惑吧?” 第293章:冯氏意图笑死人 “我的小丫鬟问冯婶子,难道这两个宫女代表皇后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我的衣服,不怕得罪我们将军府,因为她们代表的是皇后,我就不可以自保?自保就等于间接得罪了皇后,就是我们将军府功高震主、居功自傲?” 魏一声音越来越响亮,她看着围观的人,冲着两个姑娘点了下,又冲着那被点的姑娘朗声喊道: “她可以在这里把你的衣服脱了,但你不能在这里把她的衣服脱了,不然就是你没礼貌没教养!” 随即,魏一又点了另外两个男子,把差不多的话又喊了一遍。而后,又问向了两个结伴同行的学生。 “这两个谁是你们的书童啊?” 黑衣、白衣书生还没说话,两个书童纷纷怯怯的站到了自家公子的身后。这下很清晰了。魏一便伸手抓住了白衣公子的书童,手指着黑衣公子对他说: “按照冯婶子的说法,黑衣公子的书童可以扒光你公子的衣服,但你的公子不能自保不能反抗,自保反抗就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他一书童有什么资格脱我主子的?就算是黑衣公子亲自动手也不行!” 书童不满道。 魏一撒开那个书童,又陆陆续续对着另外几个人点了一遍,问了一通。 众人的神色从迷茫,到渐渐有些不悦。 “在场哪一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位冯婶子怎么会觉得宫女可以在这,脱我的衣服,我不能自保?论平级,她们可以脱我的?论身份,我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冯婶子还觉得她们做奴才的可以脱我的,我做主子的只能受着?不然就是我们将军府功高震主、以下犯上?” “怎么这二个宫女逼我之事,被这位婶子给扯到了将军府上面?怎么这位婶子觉得皇后就可以不论有理没理,让大臣家的千金当街脱衣服,不服从皇后就是以下犯上?边疆打仗的时候,众将士将军们,一个劲冲前面保家卫国之时,怎么冯婶子口中的皇后没觉得诸位将军以下犯上,应该让皇后先冲过去啊!” 话砰然落地,魏一安静的伫立对面,直视冯氏。 既然你要扯,我就给你扯;你想扯将军府,我就给你扯皇后。扭曲事实,颠倒是非,你以为你发明的?就你能用啊? 魏一心中冷然。 “谁都不能当街脱衣服,这成何体统?” 最初说话的那位开口道: “在大街上,不能脱别人的,也不能脱自己的,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做人要有点脸面,也要有点常识,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说破了天也是这样!” 他话一落,其他人议论的声音也渐渐高涨。 “做奴才的还想当街脱做主子们的衣服?反了吧?这谁家的奴才?整的这不三不四的行为?我看呀,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皇后娘娘的懿旨?” 有人猛地说道: “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怎么可能会下这种不三不四的命令,依我看就是这二个宫女胡作非为。” “早些的时候让这二个宫女把身份凭证亮出来,她们都不肯呢,兴许就是假冒的。就算不是假冒的,她们那令牌也是三等以下的,三等以下的能接触到皇后娘娘吗?是不是?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传懿旨,实际上想以公谋私、公报私仇?” 冯婶子能避重就轻,可不代表其他人跟她一样会避重就轻。 听着越来越多的议论声,看着越多的人加入了议论之中,声势渐壮,冯氏这会才隐隐有几分不安升起。 要知道早的时候这些人可管都不管,纯粹就是在旁边看戏吃瓜。 冯氏这会眼睛眯了眯,再次盯上了魏一。 她眯着眼睛,抿着唇瓣,嘴角还鼓起一个弧度,一颦一动,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加上人显得苍老,皱纹多,更是显出了刻薄尖酸的算计。 也不知道这个魏家女做了什么把戏,能让这些人给她说话?莫不成这些人都是魏家女一早就安排好的?她就布着个局在这等着她们! 思及这个可能,冯氏眼睛徒然瞪大! 这番心里话,若周围之人听到,必然十分迷茫。从来不曾见过魏一,就因为刚才说了那么两句,就被冯氏猜测是魏一早早安排好的人?他们也是无妄之灾了。 “姑娘,收手吧。” 一番思量后,冯氏抬起头,很缓慢却又郑重的说道。 “你说啥?我没听清?” 魏一问道。 冯氏看着她,整个人显得很郑重。 “姑娘,见好就收吧,别太过分了。” “噗嗤!” 魏一突兀的笑了,实在忍俊不已。 这若是以前,她兴许还会问上一嘴:“我收手什么?不是你们先开始吗?你们先开始逼迫我,这会倒是叫我来收手了?什么东西南北是非曲直都随你们说了遍?是吧?”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魏一此刻只想把心中的笑意发泄出来。 冯氏见状,右眼不可控制的抽了一下,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牙齿开始缓缓撕磨。 “姑娘你别得意,风水自有轮流转的时候。眼下看着仿佛是你占上风,可他日谁占上风还不一定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冯氏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把魏一惹得蹲在地上,抱头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太响,直接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看向笑声发起的地方,不知道刚才的一切,纷纷露出了迷茫的目光。 水月也不解,她蹲下,打算搀扶起魏一。 “姑娘你笑什么?突然这样?” 可欣可婷也不晓得,忍不住跟风往这看。 魏一被水月搀扶起,一只手还“啪啪”地拍打着大腿,哈哈哈的大笑声不止。另外一只手指着冯氏。 “你知道她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冯氏的眼睛又抽了抽。 真是不懂礼数的野丫头! “她刚才叫我收手,警告我,风水轮流转,叫我不要得意,还叫我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话落,魏一又“啪”地一拍大腿蹲地上抱头大笑。 众人迷茫不止,没发现问题。 冯氏眼眸低垂,充满警告意味的盯着魏一。 “这两个宫女先逼我脱衣服的,你这大婶却叫我收手?难道不是这两个宫女先开始的吗?怎么反过来叫我收手?你这话说的,我快笑死了!哈哈哈。不是我起的头你却叫我收手?你这说话扭曲得太厉害了!” 魏一突然起身说道。 话音落地,水月迷茫的转向冯氏,眼神渐渐露出不满。 这时,不知是谁说? “这大婶是不是认识这二个宫女?不若怎么从头到尾都在帮她们二人说话?” 冯氏一双倒三角的小眼睛,左顾右盼,只是用余光注意着,却一直没用正眼去瞧周围这些人。 她拽了拽袖子,下意识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目光失望的看向魏一。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奴婢,她现在收手了,把这两个宫女送回去,皇后娘娘自然就不会要她的命,她怎么就想不通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亏我这么苦心帮她! 冯氏大概是真的想笑死别人,这话连笔者听了也甚是无语。 “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快被这句话给笑死了!” 魏一哈哈哈直笑。 “这两个宫女要在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我衣服,换你们随便一个女的被人这么对待了,回家都得死了吧,不然就得死在街上是吧,一头撞死在那边的石柱上面。这还能日后好相见吗?这还有命吗?她们俩这么逼我的时候,有想着留一线吗?” 话音落地,扬起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抚平,含笑的语调也渐渐冷却。 “个屁!” 魏一渐渐露出几分愤怒,她指向二个宫女。 “你就看她们身上现在还有一个线头吗?有吗?啥都没有,你让我留什么线呢?你家里要是没有线头自己去买,别到我这来讲,我又不差你钱!” 她挺直身板,脸上笑靥不再。 “自己把事做绝了,结果没坑到别人,反过来坑了自己,然后反过来叫我收手?你也好,你们两个也好。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说什么我就得听吗?” “你们两个想害我想坑我的时候,我就得听你们的吗?现在你们两个反过来倒霉,不三不四的站在大街上哭两声,我就得可怜你们吗?你们想指着这个大字说,这是小我就得听是吗?那我现在指着天说这是地,怎么你们不听啊?” 可欣可婷一看魏一又把风头指向她们,脸色讪讪。这会二人依偎在一起,倒是有些团结,不再吵闹了。 “够了!” 魏一还在等宫女说话呢,冯氏癫狂的尖叫声骤然响起,犹如水壶沸腾,有那么一瞬让魏一产生自己穿越回现代的错觉。 只见冯氏满脸怒容。 “这个姑娘你不要再胡搅蛮缠!都是小姑娘家见好就收吧!再闹下去,谁的脸面都不是脸面了!” 往右边一歪脸,一点。魏一嘟囔的声音响起了几分迷惑。 “她们当街扒我衣服不是不讲道理,我自保不让她们扒衣服,就是我胡搅蛮缠?你那么好心,你怎么不把自己衣服脱了?” 第294章:打死魏一伸张正义 冯氏置若罔闻,尖声说道: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家何必把局面闹得这么僵硬呢?我也奉劝一下你这小姑娘,做人做事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你日后也是要谈婚论嫁,嫁到别人家里去的,你父母可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小孩,现在不要觉得自己还年轻,做点恶事没什么。” 魏一别过脸,很是不耐烦。周围倒是因为冯氏这些话,而渐渐安静下来。 冯氏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骄傲的抬起了下巴,心中渐渐生出一股子满意的愉悦。 “圣人曾经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不要觉得这些跟自己没关系。这人做得好,做得坏,最终都会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老奴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别等到日后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才晓得后悔!哼!” 话落,周围瞬间安静,大多低着头,一言不发。可见古代对于这些话的忌惮。 “呵。” 魏一轻轻哼了一声,一边点头,一边抬起双手,握拳头按了按。 “嗯,她们俩要脱我的衣服就叫做做好事,我不想被她们脱就叫我做坏事。嗯。嗯。嗯。” 冯氏抬着下巴,眼神好像是看着魏一的,精神力却都是注意着周围其他人。 此刻的她很得意,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股子的轻蔑气势。 哼。小小晚辈,还以为扇动了别人就能奈我如何?老冯我可是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瞧瞧,我不过扯了几句报应,这些人就安静了。你还怎么跟我斗?想煽动别人,你还嫩了点。 她冷笑一声,注意力从这些人身上收回来,正好看见魏一一路“嗯、嗯、嗯”的向她走来,摩拳擦掌的。 恰好,二人也视线相对。魏一弯唇露笑,突然扬手。 “啪!” “啊!” 冯氏大叫一声,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咳咳”的咳了几声,松开一只手一看,手心都是鲜血,还有一颗牙齿,混在血跟牙齿上面的,还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很细碎,不知道是什么。 冯氏震惊的看向魏一,见到魏一正接过丫环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手,正是打她的那只手。而后,直接把帕子丢在地上。 她斜抬着下巴,轻蔑的眼神,轻翘的嘴角,对着冯氏。 “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你敢!” 冯氏尖叫,又因为咬到伤口开始咳血。 这时,风起径直朝她走去。 冯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回想起刚才这个护卫几下就把可欣、可婷二人的衣服脱去一事,她心中顿生慌乱,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往后面退去,同时左顾右盼。 突然,她眼睛圆睁,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或者是什么都没发现?只见她更是快速的巡视周围的人群。 “人呢?人呢?还不快出来救我!” 冯氏近乎失声叫着,冲着周围的人。 风起朝她走去,见之更是冷漠。他像是直接从冰山里最深处搬出来的冰块般,冷得令人不寒而栗,直打牙颤。冯氏不过抬眼再看一下,顿时双腿发抖,走路都不利索。 冯氏用力咬住下唇,尝试动腿,却发现两条大腿都不听使唤,心中更是害怕。 “妈的!老子看够了!” 突然,在冯氏身后响起一个不耐烦很有戾气的浑厚声音。因那声音相当有气魄,众人纷纷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唯独风起没有。 他冷冷的目光落在冯氏脸上,看见冯氏一见那声音的主人从人群中走出,冯氏整个瑟缩的表情上,有一种叫做期盼的情绪忽然浮现。 毕野子,声音的主人。 这人外貌平平无奇,有点凶悍,身材偏胖,也可以说长得很丑,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端着一副极其凶狠的表情,骂骂咧咧的走出吧? 他一出来,一双婴儿拳头大的虎眼凸出,死死的盯着魏一。看着相当可怖。 “妈的老子看够了!你这臭婊子欺负人欺负到这个份上,老子不想看了!看不下去了!既然无人出来主持公道,那老子就出来主持公道!你这种破烂就是欠教训!老子现在要打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闻声,风起微微蹙了下眉头,没有动作,继续向冯氏走去。不过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刻意而为。 魏一冷眼看去,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戏谑渐起。 毕野子举起两个拳头,气势磅礴,满口恶言,冲着魏一大步走去,摩拳擦掌抡起拳头正冲魏一的面门。一双凸出虎眼犹如燃烧着熊熊的“正义”之火,凶狠异常。便是说他现在要杀人,也不无可能! “啊!臭婊子看老子教训你!啊——” “啊!” “呜呜,娘亲我怕……” 狰狞虎眼惊众生,虎眼还道立公正! 虎拳抡风直冲面,势教娇女投黄泉! 虎拳抡风直击,就在离魏一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魏一忽然一个侧身,抬手擒拿住毕野子抡起拳头的手腕,拇指食指稍微一用力,便叫那毕野子只感觉手臂酸软,难以使唤。 毕野子眉头微蹙,也不晓得这魏一是点了什么穴道,便破口冲着她大叫: “妈的,臭野鸡给老子放开!这么欺负人在我们那你就得被打死!被禁猪笼!” 话音落地,魏一缓缓歪了歪下巴,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看在毕野子眼中,犹如有数十根针扎着自己。他咬牙“嗯”了一声,以更加凶神恶煞的模样瞪回去。 魏一整个表情有些僵硬,虽然是勾起嘴角笑,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些不自然,皮笑肉不笑那般。 “你知道第一个说想打死我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 她清润的嗓音暗暗响起,令人恍惚间仿佛来到了一深藏山洞之中的泉水前。 毕野子闻言却是怒而瞪眼,低沉的嗓音,嘟囔不悦的语调,仿佛在抱怨不平什么。 “臭婊子你有种放手!我打得你在地上跪着叫爷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迟早被我打死!啊!” 魏一给了他说完话的机会,一等他说完,拇指用力,瞬间叫这毕野子疼得仰头大叫! 声音才断,魏一眼眉一垂,擒拿住毕野子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便响在空气中。 “啊!老子的手啊!臭婊子,你不得好死,你欺负人,你……啊!老子的手!” 毕野子整个五官纠在一块,还不忘咒骂魏一,嘴巴时而长成一个方形,嘶着气;下一刻又咬紧牙关,整个脸色都憋得通红。 狰狞又痛苦。 他试着用力,把手臂抽回去,另外一只健全的手突然焦急又用力的在身上拍着。 “哐当”一响,一把短刀掉落地上。 起末冷眼俯瞰,五指一掌,一股内力一吸,便把短刀吸到自己手上。他将刀开起,双手分别端着一端于眼前打量。 冷漠的低音一响,顿时围观者猛吸一口冷气。 “淬毒了。整把刀都淬毒了,灿烂过芬芳。五日内全身皮肤血肉溃烂而死。” “锵——” 余音久久徘徊,径直又被起末丢回地上。 “何至于用毒呀?” “这也太狠了!还道伸张正义呢?都要打死人呢?这是哪门子的正义啊?” “咱老百姓哪个会用毒?老婆子这事不简单哟。” 人群议论纷纷,亦纷纷后退几许。 “臭婊子给老子放手!” 魏一冷眼轻抬,置若罔闻,手腕一用力,将擒住的手往下方一按,疼痛使得毕野子皱眉整个人不得不随着手被按下的弧度低去。 霎时! 魏一借力腾空而起,双腿快速往毕野子的胸膛上猛踹上将近二十脚。 “砰砰砰!” 声响快捷密集,犹如抖落床单时响起的声响,听之好似没有伤害力,看着动作也是有些软绵,只有速度而已,却也让毕野子丝毫无反应之机会。 最后一脚,“砰”响,魏一又再次借力,往回一跳,稳稳落在了自己刚才站过的位置。 毕野子又失平衡,又接连被踹,整个人便往地上摔去。 “嘭”激起一堆尘土。 魏一抬手扫扫,右脚轻轻抬起,正好踩在毕野子被断了骨头的手腕上。 脚掌微微用力,向前碾,又向后碾…… “啊……唔……” 毕野子痛叫一声,却不过一个呼吸的差距,他便抿住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因为胸口忽然升起一股猛烈的呕吐感。想呕吐的同时又感觉十分的闷疼,呼不出气,每个呼气吸气的动作都会有丝丝的疼痛传来。 毕野子捂着胸口,稍微一用力,却感觉不到胸口上有任何不适,好像是其他地方,肝脏?脾脏?胃? 可他手怎么摸都没感觉疼,却还是觉得闷疼难受。仿佛五脏六腑,哪里都不舒服。他想喊,他也疼,但是一喊一吸气,胸口犹如有万根针扎着,刺疼得他抿紧嘴唇,后悔说话。 脚掌缓缓往前碾了碾,又往后碾了碾。头顶的魏一神情冷漠,气势冷傲。 “不过是一条疯狗在吠,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话落,魏一退开脚步。冷冷的俯瞰地上的东西,再次翘起嘴角,整个神色尽是一幕轻蔑、冷然。 第295章:狰狞吓众生 毕野子渐渐卷缩在地上,还健全的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抿紧了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有时不时的发出几声难受的“嗯”的字眼,本就有些黝黑的皮肤,这会又被憋得红了,整个人看着像是挣扎着什么。 一手横在肚子上,一手撑在横肚子的手上,手心对着脸颊,食指中指无名指轻轻的拂过脸颊,魏一低垂眼眸,饶有兴致的打量地上那东西。 踹你时你不反应,是觉得看起来柔软无力吧?但没有关系的。你现在所感受到的这种痛苦会一直伴随着你,闷疼,喊不出来,叫不出来,使不上力气。摸也摸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看大夫吧。 大夫也看不出来,只以为是内里的生病。但耐心的等一个月吧。 或者不用一个月,你就会每天沉浸在这种煎熬的疼痛之中,每天晚上这种痛苦都会比昨天更加强烈一些,直到把你疼死为止。 很痛苦吧? 骂骂咧咧、凶神恶煞说要把一个普通女孩子活生生打死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别人也会疼呢? 桃花眼中闪起明亮的光芒,含着不少的愉悦情绪。她在心中自问着,这位一出来就要“伸张正义”打死自己的东西。 嘴角渐渐勾起,露出一抹讥笑。心情十分愉悦呢。 “你怎么敢这么做?” 魏一恍然一愣,抬头看见冯氏正呆怔的望着自己,嘴巴跟刚才一样,没有舍得合起来。 冯氏惊诧。 她可是武靖荷的奴才呀!武靖荷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她怎么敢当街杀死皇后娘家侄女的人?她不怕被皇后知道降罪与她全家上下吗? “哈……” “敢当街扒抚平将军府嫡女的衣服,你们一群奴才可真是敢!” 魏一正要说话,背后忽然响起水月愤愤不平的声音。她气鼓鼓的直视冯氏,一身勇敢浑然一体! 冯氏闻言,有那么一息漏出了一抹愕然之色。 这是带着困惑的愕然之色,因为在冯氏这种人的眼中,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对别人恶行是什么不好的行为。 见状,魏一径直冷冷道: “跟这种自以为是、唯我独大的人废什么话?” 水月点头。 一黑影忽然靠近冯氏,冯氏双眼一亮,惊觉危险,却跟之前的可欣、可婷一样,还没来得及反应,风起便如名字一般,如强风快速掠过冯氏周身,肉眼所不及看。等风消失的时候,身上便会空无一物。 冯氏呆怔的僵硬当场,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没有固定的焦点,整个人犹如被点穴一般,一点也不动。 只有瑟瑟发抖的肢体,像在她心中的那渐渐爬上脑袋的恐惧。 风刮过她的身子,凉飕飕的,冷意直接刮在了她的皮肤上面。 她不敢低头去看,不敢动作。她怕真相会是跟可欣可婷一样的残忍。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这么对待,她可怎么办?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把老脸,往哪里搁呀! 武家还怎么回去? 这般出臭事的奴婢,不会被要了! 笑靥,灿烂,温柔。 不知是谁的笑靥,忽然令冯氏想到了阳光的灿烂跟阳光的温柔。她定睛一看,还是魏一。 她对着冯氏,微微一笑,轻轻的,很温柔。 一长得灵动、娇媚的,正是十几岁碧玉年华的小姑娘,却被人公报私仇的逼迫当街出丑。若是被歹人得逞了,可真是可惜了这般如玉的年纪,如花般美丽的娇人儿…… 冯氏忽然用力的摇头,咬紧牙关! 该死!我怎么能同情自家小姐的仇人!若不是她执意欺负我家小姐,会跟我家小姐成为仇人吗?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跋扈野蛮,无礼至极! “我不会反过来问你们,有这一刻这个模样,可曾想过早点之前不要在那般的咄咄逼人?” 魏一温和的嗓音,低哑又轻轻的响起。 就像雨后的春风,安静温柔的吹拂到每个人的心间,抚平那之前的祸乱、纷乱,引起的负面心情。 “这种话以后我还是尽量不要去问你们这种人,毕竟你们这种人是不能讲道理的。所以还是把这种话留给那些跟你们一样的人来问,跟你们一样,总觉得自己刀子嘴豆腐心,既善良,又大度,又顾全大局的人。” “呵。” 魏一留下一个轻轻的微笑,垂落双手,转身便要离去。 却忽然维持着转身的姿势,侧过头,隐约看向身后。听着身后的议论声,并没有多少,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背影渐渐离去时,在人群的后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去的魏一,双眼突出圆睁,凶狠异常,宛如恶鬼无他。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旁边响起一个怯懦担忧的声音。 恶鬼眼睛的主人闻言,顺势瞪过去,用力抬起脚就往丫环肚子上踹去! “废物一群!” 响亮的咒骂声顿时将所有正要离去的人目光吸引,他们纷纷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小姐,抬脚不断地狠踹地上的丫环,丫环都被踹倒在地上卷缩着,她还是不肯放过,更是用劲的踹去! “废物!人渣!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渣!” 这位小姐面红耳赤,表情狰狞,愤怒异常,满口恶言。 “派你们去对付魏一这贱种,你们居然一个比一个没用?还说要给我出气?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出气的!” “嘭”的一声,丫环抿唇“唔”了一声,整个脸色就开始扭曲起来,相当痛苦,似乎被踹错了什么地方。 “简直给我丢脸!还不快点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让这些贱民们知道这两个宫女是伺候过我的奴婢,好让我面上无光被人指指点点是吗?” 武靖荷气喘吁吁,掐腰站立,话落见丫环没有立刻反应,登时脸色再次大变,蹲下身抡起拳头,对着丫环的脑袋、脸颊、耳朵,用力挥拳! “皮硬了,让你回去你敢不答应!” 边打边骂,同时嘴角隐隐勾起一抹讥笑,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虐打。 可怜小丫环整个脸色扭曲,痛苦异常,闷声不吭,无法反抗。 武靖荷骂了好一会,小丫环都没有反应没有起身,她动作一顿,气喘吁吁的同时左右看了看,抄起旁边一个茶盏,对准小丫环的脑袋…… “哐当”一响,茶盏破碎,小丫环颤了一下,晕死过去,黑色的头发里面,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啊!” “呀!杀人啦!” 武靖荷人一愣,悠悠的转头看向周围,只见刚开注意着魏一她们的那些人,现在都看着自己,围着自己,自己被围在人群中间,周围空着至少两丈的空地。 “啊!鬼啊!” 突然,不知谁惊呼一声,当场晕厥。 “娘亲好吓人啊,这个姐姐好吓人啊,跟鬼一样。” “娘亲我怕!” “太可怕我想回家,小姐我们回去吧。” “爹爹救我!这个姐姐跟鬼一样,比鬼还恐怖,快带我回家吧,不要在这里看了!呜呜呜,爹爹回家吧。呜呜。” 一个惊呼声,引起其他人心中的恐惧。 盛怒之下面目狰狞的武靖荷,只一眼,便教幼儿啼哭。大人们蹙着眉头,抿着的嘴唇还时不时的抽动,脸色相当难看。大家纷纷抱起自己的孩子,边安抚着,边挤过人群,往家的方向赶去。 几个老人家不时回过头,打量着武靖荷,各种奇怪的评价、唏嘘声断断续续响起。或者含着怯弱的音色,或许频频摇头,脸色惊慌。 武靖荷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她先是迷茫,随即发现这些人都神色为难的打量自己,只觉自己被贱民被污秽了。怒而大叫: “大胆贱民!竟敢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武靖荷猛地起身,一招手,身后三个护卫跑到前面来;再招手,一队暗卫从天而降。清一色的黑色服饰,一眼望去至少有十个人。 上次输给魏一,这次她便多带了。 武靖荷指着周围的百姓,怒火中烧的她眼睛圆睁突出,皮肤通红,连抬起的手指也不例外!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群有眼无珠的贱民通通给我杀了!把他们的脑袋都给我割下来,血溅当场!” 周围的人一看,瞬间出现这么多护卫,还有些迷茫,但听武靖荷说要让他们血溅当场,哗的一下四散开来。 带头的奴才为难的低着头,明知道这样做不好,却害怕的抖起腿来,不知该如何开口。盛怒下的武靖荷,哪里是随便能招惹的? “你们愣着做什么?上……啊!” “叮!” 武靖荷尖声叫着,突然,一个东西从远处飞来,直接擦过武靖荷的脸颊打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暗卫们此前一丝风声都无察觉。 一个暗卫起身过去打探,仔细看了又看,才在墙壁上发现是一个东西。 居然是一枚铜板? “啊!我的脸?我的脸破相了?怎么办?快带我回去找大夫!快呀!” 武靖荷举着双手,不敢碰脸,惊慌失措致上一秒还嫣红的脸色,这会瞬间苍白。 第296章:巫蛊 脸颊上被铜板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条细细的血痕,正从口子里渗透出来,往脸颊滑去。感受到脸颊上传来又酸又嘶疼的痛楚,她急得大叫: “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啊啊!我的脸不能有事,我还要做皇后呢!呜呜呜……” “快!快带小姐回去!” 带头奴才马上反应过来,吁了口气,赶紧招呼人手把武靖荷给送回去。围观的人们得以暂时保全性命。 一茶摊转角的地方,地方有些隐蔽,极容易被旁边摊位的垂帆所遮掩。这么个地方,恰好站着一个黑衣男人。 他头顶带帷帽,黑色的轻纱垂落,覆盖住他的模样。一只手扣在茶摊的柱子上。那是木头搭建起来的茶棚,每一根桩子得大约两只手才能抱住,还有空余。偏白净的柱子看起来还很是崭新。应该是年头不久。 这男人气喘吁吁,扣住柱子的手渐渐用力。 “主子你就别生气了,先放松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赶来了这不魏姑娘也没事吗?” 一个仆从见状,急忙低声的抚慰道。 这时,另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气喘吁吁从转角处跑来,手心撑着另外一根柱子,抚着胸口就说。 “主子,你生气也没用,那是武靖荷,皇后娘娘疼她得厉害,都可以跟大皇子比较了。你在这里火大,纯粹气坏了自己罢了。到时候魏姑娘若是见不到您,问起了您,让我跟大鱼二人可怎么说啊?” 大鱼踌躇的看向他,小鱼下巴一抬,不以为然的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不是,前脚刚被招惹了,后脚这气还没顺平,就得担心起您的身体健康来了?您说,您这不是给魏姑娘找事做?” “要是恰好再遇到武靖荷派人去找事,魏姑娘哪里还有心情跟她周旋啊?不都想着你吗?” 黑衣帷帽的男人一听,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只听一些细碎的吱呀吱呀声,仿佛是虫子蛀咬般,接着男人缓缓松开抓住木桩的手,被他抓过的木桩上面,登时凹进去一快比拇指还大。木屑掉落下来,大多都成了沙粒样状。 隔着帷帽,一含着浓烈怨恨的、压抑的低音,咬牙切齿的从其中传出来。 “武…靖…荷…” 星城,所有被算进这盘择婿择媳,实则站队局的有关人员,都被聚集在两个地方。 一是金戈楼,二是染风苑。 金戈楼所住的人员,为皇帝皇后,后宫中的人员,以及朝廷大臣们跟自己的妻子;其余没有官职,或世家或皇族或商人或其他有身份地位的人,也是在此居住。分东南西北,不同院落。 染风苑则是那些千金小姐公子们所住的地方,分不同的院落,连进出染风苑的方向,都不一样。东南西北各一面,三个垂花门强势屹立,每处风景不一,自有趣味。如此,不管是进去的人,还是在外面的人,都不能得正门、后门来衡量。 吹着午后凉爽的清风,皇后半躺在铺着波斯软毯的长塌上,舒服的闭着眼睛,身后站着一侍女,一双小巧白皙的手,正在给她揉肩。长塌脚下蹲着一侍女,一双柔软洁白的手,正轻轻的,有节奏的,给她捶腿。 屋内怡静,气温舒适,皇后不时的发出嘟囔般的“嗯嗯”声,看似十分享受,自在意得,快意当前。 这时,一宫女踩着小碎步,自外面拂起珠帘自入,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恭敬的低着头。 “启禀皇后娘娘,洛公公来了。” 洛公公,乃是皇上身边最得眼的公公。但凡有什么吩咐圣旨,皆是这位公公去通传。 染着红色蔻丹的修长手指,轻轻对着宫女抬了抬。 宫女遂起身离去,不一会,便把洛公公给引进来了。 宫女站在珠帘一丈外,侧身立着,没有再动。洛公公以拂尘撩起珠帘,一双倒三角眼先往里头快速瞟了一眼。见着里面的情景,洛公公抿平的嘴唇,忽然吊起了嘴角。 “参见皇后娘娘。” 尖细的嗓音,叫着欢乐的情绪,长塌上的皇后娘娘下意识勾起了嘴角。 “皇上昨个还念叨,怕换了地方,皇后娘娘您不适应,老奴今日瞧着皇后娘娘气色红润着,也好回去回禀皇上,教皇上放心了。” 闻言,长塌上的皇后白氏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朦脓,蕴藏水雾。她轻轻往那一瞧,似夹带一番风情。 “在这么个地方,本宫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将就了。” 白氏抬手掩嘴哈了一口气,睁着朦脓睡眼说道: “洛公公,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洛公公低头嘿嘿的笑了两声,继续郎朗扬着欢乐的语调,与屋内怡静舒适的氛围,更是和洽。 “皇上让老奴来告知皇后娘娘一声,原本之前定下的,于秋狩之前于众卿家或是单独与众卿家家中小儿的各场宴集,原由皇后娘娘您来主持。现皇帝陛下念及皇后娘娘您多日来辛苦了,特许皇后娘娘休息,到时宴集开始,您只需坐在旁边品酒品宴,观赏即可。” “至于那些从头到脚的各项宴集事宜,皇帝陛下决定一应交由灵贵妃与萧妃,双人互相协同办理。” 白氏猛然起身,弥漫水汽的眼睛圆睁。 “公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呼吸粗重,朗声质问。只给了洛公公一个喘气的功夫,她又接着垂首倔道: “这件事情本是本宫分内之事,怎么现在沦落到灵贵妃她们头上去?皇上做这些决策之前,为何不跟本宫商量一下!” 灵贵妃也就算了,毕竟是在本宫之下第一人。本宫累了,这些事务自然落到她的头上。但那萧妃是什么东西?六个妃子,怎凭的非得选她? 皇后越想越气恼。 “既然皇上没跟本宫商量过,兴许是皇上一时忙不过来,遭什么小人挑唆一时疏忽而下的决策也不定。既是如此,本宫便当没听过这话。等皇上来找本宫商量了,再说吧。” 洛公公做犹豫的抿唇,沉吟了一下。 这哪里有九五之尊主动找别人商量的?皇后娘娘怕是还没睡醒吧? “皇后娘娘,不是皇帝陛下不跟您商量,而是现在您手底下的宫女,以及您的那位侄女闹的事情,闹得太荒唐了……” “若是再由您来主持这后面的宴集,只怕整个京都的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各大公子们心中都有些忌惮,不一定如约而来。” “皇帝陛下也是无奈,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由灵贵妃与萧妃,她们来主持秋狩之前的宴集会更好、更合适。娘娘,这也是皇帝陛下对你的体恤之情。” “老奴的话也传到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洛公公恭敬的低下头,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去。翘起的拂尘直接扫了一把垂落的珠帘,响起“铃铃”的杂乱声响。 白氏迷茫的圆睁着眼睛,表情渐渐惊愕惶恐。 “去,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快去!” 白氏急唤宫女去打探。大约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宫女一个又一个的接着回来,白氏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一个的召唤宫女进来,听她们悉数禀告。 “哐当”一响,好似是杯盏被摔落地面的动静。接着,屋内接肘而至的响起类似的动静。过了一会,在哐当响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生物压抑着的气愤低吼。 过去了大约多久? 应该有一个时辰多吧,皇后娘娘的屋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缕黑色长发细碎的垂落在皇后鬓边,她垂着眉眼,神色薄薄愠怒,呼出的气息更是疲惫。 “星河!” 星河,乃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他闻声急忙上前,皇后随即侧身让他进去,接着便把屋门一甩,双手背后的走上前,走过星河前面一些时,方才停下。 她侧脸斜睨着星河,声音沙哑。 “去把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给解决了,丢到那贱种的宫殿里面。事情做得干净点,该多的一样不能多,该少的一样不能少。” 星河微微抬头,眼窝略显的眼睛里透出精明的光泽。 后听宫中宫女太监们私下议论,在第二日的深夜,皇上从贵妃那起身,听到了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奇怪声响。 因为皇上这会是在星城,不是在皇宫,贵妃们就寝的房间里,会有左右两个二房。一个是用来泡澡沐浴,一个是用来给守夜的婢女休息,方便贵妃半夜起身时,好唤人伺候。 皇上好奇,遂径直推开耳房的门看去。 结果却见到一个宫女将近背对着自己,手中拿着一个娃娃,手上捏着一根长长的铁针,往那娃娃身上,双眼迸恨,嘴唇微启,呢喃有词的以铁针慢碾细扎,刺着娃娃。 而那娃娃上,黑色的墨汁写着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显然是贵妃的! 此乃巫蛊,又是针对贵妃的,皇帝当即把婢女给抓了,暗卫们一窝蜂的出现,将那婢女的房间彻底扫查了一番。 结果就翻出一小包东西,打开一看,均为贵妃宫中的通行凭证。从白玉茉莉牌到黑金茉莉牌,应有尽有。每一个品阶,都至少有一个牌子。 第297章:魏一来横插一杠 但依那婢女的品阶,却是一个茉莉牌都不足矣佩戴的,怎会有这番全的茉莉牌? 茉莉,乃代表灵贵妃的宫殿,福贞殿。 宫中奴婢们的通行凭证,便是以茉莉花做样。 灵贵妃底下的大太监将那堆凭证一一对比之后,发现跟之前宫中奴婢们丢失的凭证,恰好对上。便叹道: “近来宫中陆续有宫女太监的贴身茉莉牌无端丢失,百般寻找不得,原来都是被你这婢女给私藏了。” 但那婢女私藏这番多的凭证做什么? 那婢女自是不肯轻易道出实情,躲闪下,各种漏洞百出的理由,令人摇头唏嘘,遂皇上直接命人用刑。 那婢女不一会招架不住,只好道出自己乃是听人吩咐,也是在贵妃身边的奴才。 皇帝随即派人去找这二个奴才,却发现不在应该待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令护卫直接彻查整个院落。 好一会过去却是无所踪。 正是一筹莫展时,皇上身边的暗卫却道在搜查柴房时,听见了从墙壁里面传来的奇怪声音。因为不清楚暗藏的机关,只好去请了院落的管事人来。管事人打开暗藏的机关后,鞭子狠抽于人体的声响,顿时不绝于耳。 在暗室内,侍卫们揪出了两个太监打扮的奴才,又拖出了两个浑身赤裸,满是鞭痕的女子。 此二个女子当时受刑多久不知,一眼看去皆是奄奄一息。 贵妃怕有事,即时派太监去请了太医过来。 皇上问责二个太监,二个太监却道: “奴才们只是听命于贵妃的吩咐,这二个宫女没有做好贵妃吩咐之事,贵妃便令奴才二人好好教训她们!” 只是灵贵妃根本不曾见过这二个太监。便叫来宫中管事的大太监,以及所有管事嬷嬷瞧上几眼,好做分辨。 管事嬷嬷一瞧,便道: “从宫中搬到星城,路上需要仆从,到了星城需要留仆从伺候,宫中也需要留不少的仆从伺候。这一来二去的,人手难免不够。当时皇后娘娘便从杂役所、务实所,调出了所有的太监宫女,按人数分发给各宫。只为在星城时,帮忙做些杂役之事。” “这二个太监也罢,刚那小婢女也罢,均是当时从杂役所、务实所被调过来的。小太监们平日里只在后院待着,所以贵妃娘娘不曾见过。近日贵妃身边的宫女们又都莫名相继生了病,陆续的换人替上,这人手也有到头的时候。” “恰好今晚皇帝陛下要来,耳房不能留身有染疾的宫女,便只好让这婢女给替上了。” 岂料管事嬷嬷的话一落,二个小太监立马慌张的不住磕头,叫道: “皇上冤枉啊,这事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是杂役所来的不假,可我们都是听贵妃娘娘的话去做事的!皇上千万不要误会皇后娘娘啊!” 听宫女们私下所言,当时皇帝一见这二个太监全力维护皇后,那脸整个都黄了,很是难看! 再说那二个宫女,被太医救醒,又被宫女们擦干净了满脸的血后,露出模样来,竟让皇上有些眼熟。 皇帝身边的洛公公上前一看,认出这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且还是贴身的宫女,一道出二个宫女的名讳,皇帝的脸直接黑掉了! 正是可欣可婷二人。 二人醒来见到贵妃,只喊皇帝救命,扬言贵妃要杀了她们出口恶气,报复皇后娘娘。 皇上当时手里捏着银茉莉牌,忽然扯嘴冷笑。 “既说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那便派人去皇后那问一问吧?可否有少了什么人?” 回来的人说,皇后一听到这二个宫女还活着,刚扑好脂粉的脸瞬间就白了,接着就让人清点了一遍人数,确定身边并没有少宫女,便让来问的奴才回去皇帝那说: “假冒宫中的奴才,可是大罪,没有五十板子是不行的。” 皇帝扯着嘴冷笑,当着贵妃的面,问起可欣可婷,为难抚平将军嫡女一事,是否为皇后所意?亦或者是武靖荷逼迫她们的? 二个宫女一听,纷纷哭着叫道她们是被冤枉的,压根没有的事,全是那魏一挑唆是非,买通了所有的百姓,皇后娘娘乃是被冤枉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公报私仇这种暗喻。 又哭着叫道武靖荷多么可怜的一小姑娘,那日被猫欺负了不说,还险些被魏一杀死。求着皇帝垂爱…… 皇帝闻言,黑黢黢的脸色渐渐好转,无奈的叹了叹: “也难为你们将死之人了。未央都不管你们了,你们还念着她的好。殊不知她早将你二人视为弃子。” 未央,白未央,皇后之名。 天亮的时候,皇帝身边的侍卫带着两个圆滚滚的草席,来到了抚平将军所住的地方;又从马车上搬下了另外两个箱子…… 而皇后那时,正端坐在屋内的八宝圆桌旁,死死攥紧手中的茶杯。 背后,各种人影耸动,搬动物品的响声,粗鲁的响起;不时有羽毛般的细小东西在半空中飘荡。 洛公公宣旨时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畔: “于灵贵妃处发现宵小私藏宫中凭证,意图不轨。朕为众人平安,后宫平安,特命侍卫彻查各妃所住上下,各宫人员,皆要接受盘算核对。” “不过就是小孩子们之间吵吵闹闹的事情,还得劳烦公公亲自过来,这真是让鄙人过意不去呀。哈哈。不如公公请留下来,在这用过膳再回去?” 就在魏亦行住的小院子里,他正堆满笑的招待着皇上派过来的洛公公。 洛公公也呵呵呵的笑着,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自然。 “这些都好说。只是人我也带来了,陛下让我送的东西也带来了,就是不知道将军您愿不愿意把这些东西收下来?” 闻言,魏亦行转头看向一旁四个小太监。两个小太监一组,分别端着两个箱子,看起来不大,有点像是姑娘家藏小东西的箱子。但看四个小太监这会都有些吃力的模样,份量应是不轻的。 魏亦行犹豫一下笑道: “好说好说,这是皇上让公公送来的,微臣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招手,让身后的护卫把东西收下来。 护卫点头走来,洛公公见状,随即吁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总算到了可以放下之时。 只要魏亦行将这些东西收下,就代表抚平将军府上下,跟皇后的恩怨,到此为止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魏家也不能再拿这件事说什么了。 “收的什么东西呀?”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登场。清晰又足够力度,登时吸引众人注意。只见自外面走进来一个打扮得特别清爽,又英气勃发的姑娘。 一身素色深衣穿在她的身上,又是帅气,又显可爱。这般的模样、气质,且是个姑娘家,洛公公不免有些傻眼。只怕世间能把帅气跟可爱齐聚一身的姑娘家,罕有啊。 原本有些弓背的魏亦行一见,笑容收敛,缓缓挺直身板。身后的护卫仆从见状,齐齐喊道: “三姑娘好。” 洛公公咯噔了一下,原来这就是那魏一呀。 “你是谁?” 魏一淡淡扫了一眼地上鼓起的两团草席,兀自走到洛公公面前。 魏亦行有些不耐道: “不得无礼。这个是皇上身边的洛公公,你还不快拜见洛公公。一点礼数都不懂。” 最后那句话,有些小声。 “拜见?” 闻言,魏一有些忍俊不已。 “我一个当主子的,还得去拜见一个奴才?” 魏一看向魏亦行。 “我怎么无礼了?你这么有礼数,不如你拜个给我看,好以身作则,我也好有样学样。” 魏亦行登时冷了魏一一眼,抿着唇,别过脸去了。不耐烦的脸色,似乎这会不大乐意跟魏一说话。 洛公公笑道: “原来这就是魏千金呀,您这般的气质,老奴真是第一次见呢,不愧是武将世家,气质非凡、英气勃发。” 闻言,魏一边说边走进洛公公,桃花眼静静的盯着他。 “承让了。像您这般又有福气又聪慧,又低调又内敛,遵守本分,又能持有善心的,我见过的也是很稀少。” 洛公公有些愣神,他不知道魏一这话是夸他,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奉承他的? 魏一又绕着洛公公走到另外一边去。 “不知道洛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还带了这两个东西以及这两箱子?” 洛公公直言: “皇上得知昨天的事情,圣怒之下连忙派人把这两个无理的奴婢给揪了出来,按照宫中规矩把她们严惩了一遍。” “本该就如此的,但皇上觉得这事毕竟事关将军府的名誉,又更是关乎魏姑娘你的清誉,觉得不能就此就罢。便命令老奴将这两个目中无人的东西亲自送到将军府,以及这些陪礼作为陛下慰问魏姑娘,以及无端被污蔑的将军府。” “哈哈哈。好说好说。洛公公还是先请跟鄙人一起进屋,吃顿饭,要说什么也不迟吗?” 魏亦行这时又继续热情好客的招呼起了洛公公进屋吃饭。 “那么这二个宫女是哪个宫的?可查清楚了?” 洛公公当即脸色一愣。 第298章:凤飞九天 “哗啦!” 一桶从水井中打起的冷水,无情的泼向地上还在昏睡的蓝美美身上。只见昏睡中的人浑身一抖,“嗯呀”的惊颤声中睁开了眼睛。 她迷茫的审视着所处的环境,地上是杂草,墙壁是黑色的砖块堆积而起,面前整齐的树立着粗壮大约相等的木头,空气中,一股刺鼻的气味,难闻又说不出个究竟。 四周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唯独正前方有光明照耀进来。 就在灿烂的白光前,放着一把浮云(福运)四方椅,上面端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看起来很朴素的红色深衣,最外面罩着一件透明的橘色长对褙,手臂上好似披着一条紫色的披帛。 她带着很少的首饰,每一样看起来既不精致,也不昂贵。她梳着牡丹头,没有做大,反倒是小巧得令人觉得很舒适。头顶上别着一朵偏小的牡丹花,花蕊中衔着一颗绿色的宝石。应该是她这一身最贵的东西吧? 明明穿得有些老气,明明打扮得有些萧条,明明穿戴得很是简单。可蓝美美却看着她,有一种舒适而接近雍容华贵的感觉。 是的,是接近雍容华贵。 这种欲贵不贵的感觉,自有她难以捉摸的神秘。 这番模样,大概就是她以前最想要达到的了。在她还未成亲之前,在她还是个楼中瘦马的时候,就想着嫁人生子后,要变成这番的样子。 欲贵不贵,神秘难言。 可怎么成亲后,就得不到这么好的生活呢? 她就不应该嫁给那个人!就应该嫁给其他官职更好的人啊!更有身份的人啊! “你们一家可真是行啊!” 袁母的声音响起。 “你揪着我的女儿不放,你的女儿也差点绑架了我的女儿,你这妇人可真是有本事啊!说吧,谁派你来的?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想对我们家做什么?” 比起气愤,袁母想到的方面更多,考虑得更多。她吁着气,尽力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好应对眼前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蓝美美一抬头,又别过脸,动作着坐好身子,开始打理起自己的仪态。倒是颇有几分不管时局如何,也要体面的坚持。 “我只是一个寻女心切的母亲。” 低喃的固执,从她低头时响起。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去找我的女儿,你就不怕将来会有报应,报应到你的身上吗?” 话一说,蓝美美猛地抬起头,激动的双眼炯炯有神,质对: “你就不怕将来你的女儿也会失踪,你也会被人关着不能去找你的女儿!” 那些自私又自我的人,她们不仅仅是对于自己自私,包括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也一样只会考虑到自己的无奈,自己的苦楚,自己的身不由己。 即便是她们因为那些无奈、苦楚、身不由己,而间接或者直接伤害到了其他不认识的人,无辜的人,对无辜的人差点做出很不好的事情,或者已经做出了很不好的事情,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这些自私又自我的人,永远不会反省,想一下都不会想。 她们只会一个劲的觉得,都是别人的问题,别人的错。然后顶着满眼的正义,去质问别人,指责别人,怕不怕鬼神? 这种心里只有自己的人真是奇怪呀。 做坏事的时候不怕有报应,不怕有鬼神。自己落魄了,感觉自己处在一个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却反过来质问别人,怕不怕有报应?怕不怕有鬼神? 蓝美美真是不鸣则已,一鸣笑死人。 “报应?你可真敢说。” 袁母笑得嘴角咧起。 “我的报应就是你!” 袁母、李南春遂眯起眼睛。 “前脚刚把你收拾了,后脚你的女儿就伪装无辜去欺骗我的女儿,还伙同了人贩子,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了?你真是养了好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啊!真能干,干得还都是寻常人不会干的事情。” “你放屁!” 蓝美美气喘吁吁,眼睛吃惊的圆睁,忽然又眯了眯,斜睨着又咬牙,倒是尽把一脸的刻薄相露了出来。 “你想在这诓骗我呢?我呸!我女儿自幼善良单纯,她不是你可以随便诋毁的。我倒是要问问你,这番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去找我的女儿,你意欲何为?你想算计我们家什么?嗯?” 最后倒是淘气的扬了个“嗯”出来。不知这里头含着嘲讽还是撒娇? 李南春眨巴眼睛,去掉脑海里无语的猜测,“呵”了一口气,同大丫环信蓝面面相窥。 这去了蓝美美的口中,倒成了他们家打她们家的如意算盘了?你们家寄人篱下,有什么好让人算计的? “好个妇人,三寸不烂之舌,倒尽是能颠倒尽了黑白呀。” 信蓝摇头讥诮道。 蓝美美闻言,轻哼一声,睨了信蓝一眼,侧过脸去,十足的气派、不屑。 “我算计你们家什么?我能算计你们家什么?” 李南春轻勾嘴角。 “我们袁家什么地位,世代书香世家,我家老爷官居三品。你们家又是什么地位?你们家还有什么官职?嗯?” “听说你丈夫死后,留下了一些薄产,遭兄弟亲戚惦记。你一妇人怕守不住,便到抚平将军那求助,得她们垂爱,收留你们母女二人。时至今日,你们还在寄人篱下,你们家有什么可让人算计的?” 李南春微微眯了眼,又睁开,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坐在杂草上的蓝美美。 “是你这半老徐娘还有几分丰腴吗?未免太瞧得起自己?外面的男人们,可不是谁都喜欢吃泔水馊饭的?” “吓?” 蓝美美直觉这话古怪,轻呼一声,抬头看去,只见李南春脸色严肃,但双眼却明亮包含喜色,忽然心头一紧,只感羞辱犹如潮水,凶猛卷向自己,皮肤霎时染上滚烫的嫣红! “嘶……”了一声,她双眼炯炯直视李南春,郎朗声音开奏,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我女儿自幼聪慧,蕙质兰心,天真善良,直率坦诚,温良恭俭。她如今才多少岁呢?却生得娇小可人,一双凤眼狭长,更是有贵人之姿。这般的女儿家生在谁家里,那不是要凤飞九天的!” 她抿唇鼓起了脸颊,眼中愤然一片,心意更显坚定! “你们心中算计什么?尽管装傻,我心里门清的很!她是我的女儿,是从我两腿间爬出来的。这是说破了天都不会变,甭管你们用什么遭话污蔑她,她都是我女儿,血浓于水不是你们轻易就能改变,也不是你们轻易就能收买的!哼!想动歪脑筋,趁早放弃吧!” 李南春登时傻眼,惊恐又不可置信。她迟疑着往身后伸出一只手,耷拉着身后的信蓝。 “她刚说什么,我这?我这没听错吧?” 信蓝蹙着眉头,脸色难看的握紧她的手。她皮肤不知怎么有些羞红,不知是被谁连累了害臊。 二人都惊恐的看向蓝美美,当事人却更是抬头挺胸,自信十足。 凤飞九天,那可是尊贵至极。当今,也就只有皇后娘娘可以用上这样的形容。 这蓝美美这番说法,分明是想告诉她二人。她的女儿乃是尊贵之像,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扬言她们袁正家,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所以才想打她们母女二人的主意,好想法设想,把袁紫霜变成她们袁正家的养女。到凤飞九天之时,荣华富贵,自然也成了他们袁正家的荣华富贵了。 这蓝美美,资本不多,奢想倒是不少。 同样都是底层人,虽然蓝美美是自由身,比信蓝要好一些,但在高位者的面前,竟是有这种想法。也真是听了直让信蓝羞红不已。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见过臭美的,可真没见过这么臭美的! 还凤飞九天?就你女儿那样? 当别人眼神不行,可皇室的眼睛还好好着呢。 “呵呵呵呵呵。” 李南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呵呵呵笑了起来。 “蓝美美呀,你真是讲了个大笑话给我听呀。呵呵呵呵。你是真敢说呀。呵呵呵。你那乌鸦变凤凰的梦啊,只怕是做不成了。呵呵呵。” “呵。” 蓝美美闻言冷笑,一举一动,都透出了轻蔑,似是不打算跟这种人争辩什么,更显得她一派底气坚硬。 只是这番的底气坚硬,在二人的眼中,不过就是白日做梦,且还是净做那没脑子的做梦式。 “倘若你这会说的是别的姑娘那也罢了,偏偏是你自己的女儿。” 李南春悠悠的说道,不时漏出几声叹惋。 “想凤飞九天,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你那女儿袁紫霜吗……要样貌,样貌不足,那哪看,都免不了一股子小家子气。” “文采诗书,不比别的姑娘多;也不比别的姑娘少;才情功底也不稳,多是不出挑不滥竽充数的文辞罢了。” “论起人情世故交涉,你那女儿既没有广泛的爱好,又偏偏爱去扎堆在各种兴趣之中,见着那个身份地位可以的,便凑过去。凑过去了却这不会那不会;就算是会的,也只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还偏爱数落别人,好彰显自己多能耐似的。” 第299章:傲骨不屈蓝美美 “就像是一只贪吃的老鼠,看见吃的就凑过去,也不管自己啃不啃得动。这便是你那女儿。还想凤飞九天?我看是痴人做梦!” “呵呵呵呵。” 蓝美美眯着眼,心口被这笑声荡得一揪一揪的,既不甘心,又总忍不住冷笑。 “呵。” 她又扯嘴冷笑了。 “你尽管笑话吧,趁着现在你还在上风的时候,尽管笑话吧。风水轮流转,等你倒台那天,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动!” 还风水轮流转?自己不努力,指望着迷信,难道迷信还能把东西双手奉上给你吗? 你尽管关紧大门,让迷信站门口,敲门你不应,反正迷信也不来敲门。 毕竟坐以待毙的人多了去了,迷信它忙不过来。 李南春忖着,嫌弃的掀起眼皮一下一上,把蓝美美看了几番。 也是年纪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怎么做梦之前,不想想实现的难度跟努力的方向呢?光靠做梦就能成事?这妇人?都半老徐娘了,还这番幼稚吗? “我的女儿与你的女儿素不相识,从未见过你的女儿,也不知道你的女儿是谁,又如何能跟外人合谋绑架你的女儿?可知,根本是你这妇人在冤枉好人!无中生有!” 蓝美美思考状的怒斥。 “那就得问你的女儿了。” 李南春直接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问题甩给她自己。 蓝美美笑了。她侧过头,弯成了月牙的双眼明亮又得意飒飒。 “我的女儿我自是知道的,我一手带大的,她绝对不会做这些事。但是你们又安的什么心思?” 她斜睨一眼,又轻飘飘的收回,至始至终,满脸轻蔑。 “你那女儿瞧着,应该跟我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又跟我的女儿素不相识。来这大家都带着一两个丫环,你那女儿怎么会随便就被我女儿给骗走?难不成是你这看似尊贵的贵妇人,平日里坐着金丝楠木,吃着山珍海味,享受过头了,忘记了底下还有子女要教育,忘记了自己还身负着一个家,家中主母的责任要去做?” “才会教出一个看似正经的丫头,实则给支糖葫芦就能骗光的傻子?既是如此,你那傻女儿就该自己收着关着,放出去做什么?凭得平白无故咬了别人,反过来怪别人吗?你自己的职责你倒是有脸……” “你这大胆的妇人,好生混淆是非,嘴里没一嘴是人话!” 信蓝气不过径直怒骂! 蓝美美这会也不冷着,脖子一伸,下巴一抬,怒色冲着信蓝。 “怎么急眼了吗?心虚了吗?我说对了吗?一般大年纪的孩子,我的女儿我会教育她,不要随便听信外人的,怎么你的女儿出生书香门第,随便一个人说两句话就能骗走?还不是你自己不检点贪图享受荣华富贵,怠慢了对子女的教育!才会教出这一只糖葫芦就能被骗光的傻子出来恶心人,碍人眼!” “为人母亲的这么点常识都不懂,还好意思来质问我,我就坦白告诉你,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休想把什么屎盆子扣我们头上!我们袁家虽然没钱,但一身傲气,一身正骨,绝对不会轻易被折弯!” 声音铿锵有力,字字诛心,气势十足!蓝美美虽然坐在地上,但她抬头挺胸,神情坚毅不拔,炯炯发亮的双眼中,自有一团傲骨正义之火焰,在熊熊燃烧!端得是一身清高姿态,巍峨难移! 这一番气派,这一番坚定,直叫信蓝看得、听得无语至极。 她诧异的张着嘴,哈着气,不断眨着眼睛,神色又是迷茫,又是无措。看看夫人,再看看蓝美美;看看夫人,又看看蓝美美…… 她简直服了哦! 做那么恶对待别人、害别人,还能反过来质疑别人陷害她?还能装出一身正气傲骨的清高来? 简直见所未见?为所未闻的无语! “夫人?我……” 信蓝无措哆嗦。 “好一个巧舌能辨!好一个一身傲骨!” 李南春脸色肃穆,清亮双眼直盯蓝美美,二人四目相对,蓝美美坚韧的眼神中,自有一番得意在流淌。 李南春左眼一抽,抿紧唇瓣,兀自起身,走出了四方浮云椅后,径直往出口处走去。 信蓝见状,愣了愣就要跟上,却听她冷言吩咐道: “你既然有一身傲骨在,那饭就不用吃了。信蓝,告诉外面的人,这几天除了水,不用给她送饭了。” 信蓝闻言喜上眉梢,紧步跟了上去。 蓝美美望着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地牢,坚韧不拔的脸色渐渐变动,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舔舔唇,渐渐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这会的洛公公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频频的打量起眼前这父女二人,欲言又止的低垂着头。 本来魏亦行都打算要把礼物收下了,突然魏一又出现了,而现下气氛明显有些不是很欢乐。不知多出了这魏一,这件事会不会有变数?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通知厨房那边做饭!” 僵持之中,还是魏亦行忍不住先开口,话落他又再次招手,让奴才们过来接箱子,好拿进屋里去。 魏一才不顾忌什么,想说就说。 “这两个东西要扒的是我的衣服,我当然要问清楚她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是谁指使她们这么做的。” 魏一扬声说道“这两个东西”时,毫不避讳的直接手指指向地上的草席。里面自然是受过刑的可欣、可婷二人。 “还有第二件要问的事情,皇上让洛公公把这两个东西送过来,是送给您处置的还是送给我处置的?包括这两个箱子里,以及箱子里的东西,是纯粹送给你的?还是因着这地上两个东西送过来的?” “若是跟这地上的玩意有关系,那不就是跟我有关系了?既是跟我有关系的,你让人收什么收?你以什么名目收?” “你有完没完?” 魏亦行不耐烦的怒斥: “问够了没有?问够了就赶紧回去你该呆的地方!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一点大局都不懂,大人在说话有你什么事?” 洛公公一见,下意识感觉氛围有些不对。他皱起眉头,淡淡忧愁挂在脸上,隐隐觉得自己要担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魏一垂落双手,闲庭信步的走向二个宫女。 “如果这两个宫女是皇上让洛公公带来给我的,那理应由我带走。至于这两箱子?” 魏一又走到箱子那边,直接抬手就把箱子给打开了。一打开,一阵金光登时闪耀。只见第一个箱子里头,满满的摆着一层小黄鱼(黄金)。 只是打开第一个,魏一便又道: “这两个箱子就要看是跟这两个宫女有关系,还是没关系的。有关系,就跟我有关系。没关系,就跟我没关系。跟我有关系,收不收,就该我来决定。” “若是没关系吗,只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随便你啰。不过吗,皇上那怎么安排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个宫女,昨日想跟我过不去,今日自动送上门来,那我就要把她们带走。” 说道后面,魏一的口气倒是越发客气了。 她清楚知道如果她不及时过来,魏亦行必然会以“代替她的名义”收下这些东西,这就等于,以后二个宫女的事,不能再提,不能给皇后冷脸;皇后依旧可以对她为非作歹,在她面前装模作样,若有传召,她还不能拒绝。 可,她魏一不认!不肯! 被这二个宫女当街逼迫脱衣服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他以什么替别人决定要不要收下这些东西?就算是魏亦行也被逼迫当街脱衣服了,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她魏一不肯,谁都别想替她定局! “公公大人……” 魏一忽改和善的声音唤起洛公公。 “公公我都问了两遍了,你倒是回答呀,难道你这一趟来,皇上什么都没跟你说清楚吗?” “你这死丫头是怎么回事?” 魏亦行见魏一只顾着自己的意愿,一点不理会他的打算衡量,直觉怒火中烧,失望至极的怒瞪魏一,抬起食指不断颤抖的指着她。 “你有没有点脑子?为父都跟你说了,让你滚回去你没听到吗?要是不识字听不懂话好好回去把功课补全了再出来,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来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请回去!” 魏亦行正怒火冲冲的回头,却忽然一黑色的直接落在他旁边。 “将军切勿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 风起恭敬的低着头,一双眼睛看着地上,面无表情。 洛公公疑惑的歪起了脖子,余光却发现魏亦行一看到风起出现,双眼登时圆瞪,说不出是惊讶得多还是惊恐得多。反正情绪起伏很大。刚才还怒火冲冲,瞬间就有些如同黄花菜一般,脸色黄了青。 洛公公手臂抬了抬,稳了稳手上的拂尘,试探说道: “将军,您无权决定要不要收下吗?” 魏亦行瞬间愣了愣,嘴巴一张,风起的声音却快他一步响起。 第300章:猛地想起 “劳公公挂念。将军一直把姑娘当掌上明珠一样宠,姑娘的性格又随了将军,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这二个宫女若是送给我家姑娘的,我家姑娘自然会妥善处理。这不就等着公公您说这些东西,到底是陛下让您带给将军的,还是带给我家姑娘的吗?” 恭敬,又含着几分奉承的亲切,是洛公公平日里最常听的口气了。一般听到这样的口气,洛公公都明白要装一装傻。 却忽然瞥见一旁的魏亦行忽的“嘿嘿嘿”笑了起来,有些讪讪的不自然。 “风起护卫说的是啊。让公公见笑了。不知道你这带来的东西是……” 魏亦行话落,笑呵呵的看向洛公公,只是眼中却含着几分精明,有些死盯死盯的。洛公公一瞧,心中犯起了嘀咕。更是觉得这家人的关系有些,难以言喻的怪。 他犹豫着,吞吞吐吐道: “这,是陛下,让老奴为了昨日那件事,特地带来给魏姑娘处置的。” “哎。” 魏亦行失望的垂落了双手。 洛公公随之一愣,不解的看着魏亦行,恰好魏亦行下一刻便抬起头来,失望的瞟了他一眼,呵呵的说了什么,转身走了。 “你们聊,本将军去让厨房做桌饭菜来,洛公公一会肯定要留下来吃饭啊。” 洛公公怔怔的目送着魏亦行的背影,一言不发。只是因为,刚才魏亦行抬头瞟了他一眼时,他居然在魏亦行失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狠毒。 对自己的狠毒啊。 他应的话,不让魏亦行满意,便得了魏亦行的恨啊。 “洛公公,其实那两个箱子,一个是给我的,一个是给将军府,也就是他的吧?” 魏一不以为然的声音响在耳边。 洛公公缓缓回神,瞧着眼前帅气又可爱的女孩子,蓦然想起刚才走去的魏亦行,心中忽然一下浮现出一个否定的念头。 洛公公正要开口,瞬间却又欲言又止了,疲惫顿时爬上他的脸色。 本来这件事就要成了,结果魏一突然回来了。早知道魏亦行魏将军一个人决定不了要不要收下这些东西,他就应该等到他们父女二人都在场的时候再来说。现在自己又要费一番口舌,一番功夫。 “是的,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是皇帝陛下让我带来给魏姑娘您处置的;还有这两箱东西,也是皇帝陛下让奴才带过来慰问魏姑娘跟将军府的。” 洛公公一开口,魏一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可欣、可婷身上。 “皇上可有查出这两个宫女是哪个宫里当差的?” “这个……” 洛公公嗫嚅着,好一会才吞吞吐吐道: “各个宫殿都派人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哪个宫殿少了,当差的宫女这……” “没有?” 魏一抬头,语气狐疑。 “这两个宫女不是说奉的皇后娘娘懿旨?昨天还拿出了只有皇后娘娘的宫殿,牡丹殿,当差的宫女们才有的凭证呢。还是三等银牌牡丹,可不是普通的木牌。” 几乎没有停顿的语速一溜烟的说过去,边说边盯着洛公公的眼睛看。 洛公公心中咯噔。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把他派过来,还带了这些贵重的礼物来慰问将军府,就是为了能够让将军府在这件事情上面跟皇后不要再生出嫌隙。 既是如此的隐藏目的,自然是不能让这二个宫女跟皇后那边扯上关系。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不论皇后怎么做,皇上到底还是向着皇后的。只是把秋狩之前安排其他宴会的主要掌权人改成另外两位妃子,这并不算什么惩罚。 只是洛公公现下却越发为难起来。 怪只怪这两个不长眼的宫女,昨天竟然把凭证也给亮了出来。别的凭证也就算了,这皇后宫里的三品凭证可是近身宫女才有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仿造的! “这皇后娘娘的宫里也、也没有缺什么当差的宫女。” 闻言,魏一脖子一歪。 “什么?这两个宫女是假冒皇宫中的人?通过某些手段得到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凭证,在假冒皇后娘娘派出去的人?那她们两个是怎么得到这凭证的?岂不是在皇后娘娘宫中有内应?那可得赶紧把内应的人找出来,别晚了对皇后娘娘下手可不好。” 洛公公闻言嘴唇就是一张,有些愕然。 不过魏一很快又继续说道,压根没有机会让他插话。 “那在昨天,她们两个完全是假传皇后娘娘的懿旨,说的那些皇后娘娘送膏药来给我慰问的全都是假的?想要做东跟别人和好的也是作假的?都是别人说的,全都是没有的,皇后娘娘没有说过这种吩咐?” 魏一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宝宝的问询。 眼睛对上洛公公的那一刻,洛公公心中再次猛地咯噔了下。满脸都是迷惑、愕然,表情还有些惊悚,夹带着二分无奈的惆怅。 若要说这二个宫女不是皇后那边的,那就等于说这件事跟皇后任何关系都没有,皇后反倒也成了受害者,魏一自然也就不能把这件事算在皇后头上。 但这么一来,皇后派了两个宫女过去,示好魏一的这么一段话,这么一个事,也就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一层面上,洛公公心中警铃大起: 他虽然是皇上身边得眼的太监,可他也不能给皇后做主意啊! 回头若是皇后觉得他这事做的不好,说来说去可都成了他的罪过了! 可若是承认了,这两个宫女的确是皇后派过去的人,这就又得算到皇后头上。皇上想让将军府把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的最终目的,不就更难达到了? 这么想着,这么一分析,洛公公整个心里直接乱得不分方向。 他忽然想到他今天一早奉皇上的吩咐,带着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扛着皇帝让人准备好的礼物,带着四个小徒弟,坐着马车,在马车的颠簸之中来到魏将军暂住的这个院落门前,拍了拍门,魏将军见到是自己时的客气、热情,当即就招呼自己进去。 那时的自己,就算不是春风满面,也是自在轻松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怎么就把皇后这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给忘记了? “这两个东西竟然是皇帝陛下让您带来给我处置的,那我就收下了。” 魏一挺直了身板,抬脚一踹地上的两个东西,只见可欣蹙了蹙眉头,隐约有要醒来的可能。见到这情况,魏一垂眸一冷,直接招手。 “风起,把这两个东西带进去。至于这两箱子东西吗?” 看着眼前满满一层的小黄金,魏一心情甚是愉悦。嗯,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她步伐一转,对着洛公公,弓了弓背,起初拉长的声音有些撒娇道: “公公……” 洛公公愣愣的回神。 “这两个宫女是哪个宫殿的,您暂且说不出来,但这两箱东西是皇上让您带来给谁的?您这总说得出来吧。不能皇上把您派出来让您亲自走这一趟,什么都没跟您说清楚呀。若是是什么都没跟您说清楚,那您可得回去好好的问一问,皇上是怎么个说法呀。” “对对对。” 洛公公一听这话,当即回魂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憨傻的重复着一个字眼。 “对对对对对。得去问清楚,奴才得去问清楚才行。” 洛公公将手臂上的拂尘一翘,脸色一敛,恢复了刚才跟魏一初见时的几分淡定、从容。唤来四个小太监,重新又把东西搬回了马车上。 “魏姑娘,老奴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魏一垂眸,也笑着对他送别: “公公慢走,我也还有事情,就不送你一程了反正大门也就走两步。” 洛公公抬头,含笑着同魏一四目相对一眼,随即转身往大门走去。魏一也笑着转身往屋内走去。二人都端着从容友好的笑意,画面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吱呀”轻响,洛公公一坐上马车内,满脸的笑靥瞬间一收。眼中的和蔼,之前的迷茫,这会子,都被一股子疲惫的冷清取而代之。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稳了稳心神。整个人渐渐变得越发沉静,倒是不经意间露出了几分聪慧。 “公公真要就这么回去了?皇上吩咐咱的事情还没做好呢。” 这时,一小太监挑起车帘,低头弓背坐了进来,坐到了最里面去,在他其后紧随的小太监随之进来坐在他旁边。 说话的,正是第二个进来的小太监。 这一路上,共来五个人。两个小太监负责驾马车,两个小太监负责在里面看守东西,最后一个就是洛公公。洛公公是这四个小太监的师傅。 洛公公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皇上吩咐咱们出来做什么了?” 洛公公这么说话就有几分明知故问,直接把问询的小太监,忘忧,给问傻眼了。 小太监们都生得比较白净,这个忘忧小公公又生得比别人精致,眼睛也显然圆亮一些。一举一动尽是透出一股子的单纯。他动了动嘴,一说话更显得几分傻气。 第301章:教育小太监 “皇上不是吩咐咱们把那两个宫女送到将军府,给将军跟将军府的嫡女处置嘛?再把这两箱礼物送到将军府,就当做是替皇后慰问他们。” “那刚才,魏姑娘问起这两个宫女是谁的人,要怎么说?” 洛公公闭眼问道。 这时,马车晃了一下,在吱呀吱呀的木头摩擦声中,渐渐开始启程。 “这个……” 忘忧沉吟着,回忆起刚才洛公公跟魏一说的话,犹豫着,跟着模样说道: “这个…她们不是宫中服侍妃嫔的宫女,找不到这两个宫女在哪个宫殿伺候过,也许是哪个杂役所的?” “杂役所。” 洛公公说话每个字都很直接干脆,只是脸上的淡淡愁容,这几个徒弟,又有哪个能看出来呢? “既然是杂役所的宫女,又怎么能拿到皇后娘娘宫中的凭证呢?既然是杂役所的宫女,做出这样的事情,那皇后也是蒙了冤的。” “即是如此,皇上九五之尊,皇后娘娘其次,怎么反过来不自己处置了这两个东西,反倒要带着这两个东西,还送上这么多的礼物到将军府,意欲何为?” “若真是如此,皇上早直接把这两个东西给处置了,而不是让你我带着这么多东西拜访将军府。皇帝去讨好臣子。这句话说给你听,你觉得合理吗?” 忘忧不解。 “怎么会是皇帝去讨好自己的臣子呢?” 忘忧下意识的嘟着嘴唇,他想不通怎么成了这样。 洛公公叹了口气,眼皮动了动,好似要睁开,最后却又忍住了。 “不然你听一下这么一句:皇帝代替皇后,弥补她跟自己臣子的关系。” 闻言,忘忧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更是透出几分憨傻之气。心中下意识觉得这样的说法会更合适一些。 毕竟皇上乃九五之尊,哪里有九五之尊去讨好臣子的?但若是这中间多了一个人,皇上是替这个人去做这件事情的,既可以体现出皇上关心这个人,又可以体现出皇上也重视这位臣子来。 若是顺利,既可以缓和了皇上所关心的这个人,跟他臣子的关系;同时,臣子也会因为觉得皇上重视自己,而更加衷心。 “那你倒是说说皇上为什么要替皇后去弥补她跟臣子的关系?” 洛公公出声。 忘忧想了一想,才说道: “因为那二个小宫女,当街逼迫将军府的嫡女,又子虚乌有污蔑将军府。做出了这种事情,身为皇后,随意放纵底下的奴婢,欺辱对国家有功的功臣……” “你自己说的这句话,你觉得合理吗?” 洛公公径直打断。 马车内顿时安静。 感受到忘忧小公公迷茫不解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好一会了,洛公公这才顺应着马车的颠簸,缓缓睁开眼睛。 “我刚问你,这两个小宫女是哪个宫里的?你说是杂役所的,不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不归皇后直接管辖。” “既然这两个宫女不归皇后直接管辖,那她们做的事情跟皇后有什么关系?假传皇后的旨意,皇后也是名声受损的人,皇帝为什么又要代替皇后弥补她跟将军的这一层关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忧顿感迷蒙。他瞪大眼睛看向身后的太监,眼中又含着一些清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旁边的小太监也符合的看向他,只是脸色平静淡然,似乎马车里的一切跟自己无关。 无忧蹙着眉头,换个方向去想,试着说道: “这二个宫女其实是皇后娘娘宫殿的人,只不过位分很低……” “哎……” 洛公公低头叹惋,烦恼顿时爬满他的皮肤。 “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就算她位分低,她拿着皇后的凭证,大庭广众之下声称传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又逼迫女子,又污蔑将军府,这事皇后娘娘能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能与之没关系了?” “不管皇后娘娘知不知道,那都有御下不严的罪责。这传出去,让其他文武百官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看待皇帝陛下跟皇后?以及文武百官家中那些千金小姐跟公子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昨夜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直到现在皇后娘娘都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又让别人怎么看待皇上?” 说到惩罚就更是头疼了。 若是劝说有用,皇帝早这么做了;若是惩罚有用,皇帝也不至于一声不吭换去了秋狩之前宴集的掌权人。 这一更深层的的东西,洛公公闭口不谈。 “啊,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深层次的关系啊。” 忘忧小公公眨巴眨巴眼睛,扁了扁嘴巴,表情倒是有几分像是委屈。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可以了。现在这一听,却发现很多跟上位者有关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蕴藏的深意太多了。 “哎。” 洛公公又叹气了。他一边说,眼中不时闪烁过各种异光,似乎有很多不同的想法。 “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看陛下要怎么决策?陛下要怎么说?” “皇帝陛下要说这二个宫女是皇后那边的人,那就是皇后那边的人;皇帝陛下要说这二个宫女是杂役所的人,那她们就是杂役所的人。” “只要皇帝陛下能把这一点说清楚,那你我师徒做什么都好办。” “师傅为何这么一说?” 里面那个第二个上马车,却坐最里面的小太监开口了。他叫忘愁。 洛公公应道: “刚才魏姑娘在问我这二个宫女是哪个宫殿的这话,我不好说话,也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管我回答的,是你们先前听到的,哪个宫殿都不缺当差的宫女;亦或者我们这会在说的皇后的宫殿;亦或者是杂役所,我都不能明确的说。” “这说出来都是你们师傅我,一个人的主张。回去以后皇后娘娘问起来,她哪个都不满意,就成了你们师傅我的错。你们几个跟着我来办事,自然也会被皇后娘娘怪罪。” 洛公公抬起手,忽然轻轻的拍了拍两个徒弟的肩膀。疲惫的脸色忽然肃穆起来。 “你们两个跟着为师,一向心思比较单纯,遇到事了,一个想的少;一个压根不想。但今日既然恰好碰上这件事了,那为师有一件事必须先提点你们,你们要记在心上。” 他顿住,忽然咽了咽口水,再次郑重的开口。只是语气中总不乏有几分感伤、无奈蕴藏于其中。 “在这宫里面唯有给皇后娘娘办事最要当心。她让你们去给她拿桂花糕,你们就去给她拿桂花糕,切莫不要自作主张,给皇后娘娘端来其他的东西。” “又或者皇后娘娘让你去拿桂花糕,同时又提及她喜欢吃平安糕,只要皇后娘娘没有明说让你一并把平安膏也拿过来,你就绝对不可自作主张的拿过去。在这一点上你们绝对要听师傅的,这是为你们好,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你们不仅要切记,还要守口如瓶,切莫不能把今日师傅的这番话说出去,逢谁都不行。” 话音落地,马车内顿时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忘忧睁着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忘愁兀自垂眸靠着马车闭眼休憩。 马车在有节奏的颠簸之中,往他们来的方向赶去。 沉重的黑色帘子忽然被一双手给挑起,马车里的人往后面望了望,魏家暂住的小院子上面那牌匾,渐渐在视线中模糊。 洛公公若有所思的捏着帘子,正要放下又忽然抓起,犹豫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把帘子给撒开。他转回身子,脊背渐渐挺直,右手轻轻的搭上了左手,拇指在上面搓了搓。 脸色越发的肃穆…… “去找辆马车来把这两个东西丢上去,送到我的地方。” 魏一明确指向地上的二个宫女,可欣、可婷。地上的两个人艰难的转了转,但是没有醒过来,毕竟伤得不轻。 “是。” 起末应下,转身走人时,正好撞见走来的魏亦行。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把她们两个带到哪去?为父在这里,我看你要把人带到哪去!” 魏亦行一开口,便含着不少的火气,很不客气。起末淡淡瞥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去找马车来。 见状,魏一不耐烦的别过脸,以此来避开魏亦行端着的那副自以为很严肃很有威慑力的高傲样。 “你直接说吧,你想做什么?我耐心有限,时间也有限。” 一抿唇,魏一提声道。 魏亦行抬步朝着魏一走去,就在距离魏一还有一丈远的距离,忽然风起从天而降,侧身站在了二人中间。 魏亦行眼睛一亮,脚步原地停住,抬眼就质问! “洛公公去哪了?我都请了洛公公留下来吃顿饭,你还把人给我赶走,你知不知道这位洛公公是什么人?他可是皇上身边的最得眼的大太监!皇上宫中大小事宜都要请过这位公公的意思。朝中那么多大臣,不是随便一个大臣都能跟这位洛公公吃上一顿饭的。你把这么一个大福星给我送走,你这是想气死为父吗!” 第302章:三人鼎力之局 魏一不耐烦的歪着脖子,左看右看,一听到这人又说这些话,她就忍不住开始烦,尤其还是在看到洛公公出现后。不想猜也知道这人什么心思。 “有什么就快说,这两个人得罪的是我,被她们逼迫的也是我,我一定要带走!” 闻言,魏亦行再次看向了地上的二个宫女。脑海中有什么衡量再次浮现。 “这两个东西我看上了,我要带走。” “呵。” 魏一笑了。 “没门。” 魏亦行当即瞪目,破口大叫: “你想怎么样?皇上都亲自派了洛公公过来,还带了礼物也送过来,你还不满足吗?皇上的诚意都摆在这了,你还想怎么样?怎么?想把这两个宫女带过去,想用私刑吗?” 这说着话,魏亦行越发激动,抬着下巴,挺着鼻孔,气焰嚣张跋扈的瞪着,也瞪着魏一给自己一个交代。 魏一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整个气质开始降温,变得冷淡。 还没说话,又听魏亦行侃侃而谈。 “你不过是被说了两句,就又想私底下对这两个宫女用刑?她们都已经被罚过了……” 魏亦行突然一个长音叫起来,仿佛替这二个宫女在鸣冤委屈。他指责的眼神不满的频频打量魏一。 “怎么你就这么脆弱吗?说你两句你就要死了吗?非得这么上岗上线把别人逼到死路吗?你要任性也要有个度!你知道这两个宫女是谁吗?她们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你敢对她们用刑?你这打的是谁的脸?” 魏亦行一顿,而后颤抖着讲“是皇后娘娘的脸”! “平日里你在你那小院子里面再怎么胡作非为,我都不管我也不想管不想知道,今日这件事情涉及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在我面前你休想胡作非为!” 听到这些话,魏一无声的啼笑皆非。 “你当然不想管了,你巴不得只享受着所有好的一切,什么不好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会累着你的,也不用管呢。就跟外面那些只好玩女人不想对女人肚子负责的畜生一样。既然你不想管,现在你就也别管。我可不是你在外面丢弃的私生子,吃你自以为是的一套!” “逆女,你怎么跟为父说话的!” 魏亦行气急败坏的抬起手臂,快速卷起自己的宽袖。 “魏将军好大的气魄呀。” 魏一鼓手叫好,嘴角的笑意还很娇艳,眼神却是含着不耐烦。 “只是没想到魏将军不仅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不想负责,连自己的家族门楣,也丝毫不在意呢。” 魏一下巴一抬,带着几分得意,语气似在嘲讽。 “她们侮辱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连将军府都被她们侮辱了。你这番大度是上赶着想要原谅她们……” “在这将军府我才是最大的!” 话没说完,就被魏亦行气急败坏的打断! “我才代表将军府!既然这两个宫女侮辱的是我将军府,要不要原谅她们,要如何惩治她们,自然由我说了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说一句就要把人带走,有没有点规矩?” 魏亦行挺起胸膛,又端起了一副严肃的长辈样子,气势比刚才更强。 这时,中间的风起慢动作的,宛如散步般的转过头,把自己冷淡的眼神,放到了魏亦行的身上。 这般近的距离看着一个人,要说被看的人不知道。那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起初魏亦行没有反应,只过了一会,他便不自然的晃了下身体,接着,刚卷起来的袖子不知怎么又松开了,渐渐恢复原样。 那一身嚣张火焰的气势,也渐渐焉了几分。 魏一见状,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了几分往日里的淡然,不知不觉一句没思考过的话从嘴里飘了出去。 “交给你处置他们,你要怎么处置她们?” “怎么处置她们不需要你个小孩子来问东问西,你只管把人交给我就是了!” 本来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给魏亦行固执嚣张的口气给带回了刚才那般。魏一顿时表情僵硬。 脸上的肉动了动,抽了抽,几个动作,所有轻松的淡定,包括笑靥都荡然无存。她换上一副冷然的面孔,看向魏亦行。 “你鼠目寸光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一开腔,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火气,很是不满。 “你就是看洛公公是皇帝身边最得眼、权利最大的太监,就想要巴结人家。你要这两个东西,就是看她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就想借着机会放过她们两个,跟皇后娘娘对上线。” “又想巴结洛公公,又想巴结皇后,你想的可真多。你就一张嘴巴,一次性你能塞进去多少东西,就算两道菜都吃了,你有那个钱买账吗!” 魏一突然的火气,直叫魏亦行瞪目结舌! 他整个脸上的肉都开始抖动,怒不可遏,手臂一抬,身体动起来欲快步过去教训魏一一顿! 结果才迈了一步,便发现一直横在中间的某人往自己靠近了一步。 当即动作一顿,脸色悻悻,一沉吟,又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你一个小孩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转而对魏一勃然大怒! “你不想跟我废话,我也不想跟你废话,那就都别废话了!” 魏一直接吼回去。 你吼我,那我就吼你。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大声说话。 “你不用这么着急巴结皇后,皇后那边根本瞧不上你。别说你是个三品将军,就算你是一品将军手握各种大权、军队,皇后也瞧不上你!不是因为她是皇后,只是因为她鼠目寸光,跟你一样!” 你懂什么? 魏亦行闻言吸了吸鼻子,满眼都是固执的思想,魏一说的话,他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他这会脑海中还美好的想着,若是接上了皇后娘娘的船会是如何。连魏一还在说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换了任何一个武将,有点脾气的,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门第,被两个卑贱的奴婢当街诬蔑,扣上各种以下犯上的帽子,拐弯抹角说你不忠心。任何一个武将,但凡有点脾气,都不会放过这两个东西。” “你不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笑呵呵的捧着人家,问人家骂没骂够。巴不得把她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还怕我对她们动刑。你想抱着谁随便,但我在这个家一天,你就别想一边跪在地上一边去巴结别人!省得给老子丢脸!” “带走!” 最终魏一怒斥一声,终于把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魏亦行给唤醒了。 他傻眼看着回来的起末把两个宫女抬了出去,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的表情渐渐惊愕,逐渐目次欲裂。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他怒而大叫!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是个姑娘家,你懂什么?为父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的前程?我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忍辱负重,你们在做什么?没一个人帮我还净把我的福神给送走?” “还没人帮你?” 魏一扯着嘴角笑了笑,抖了抖肩膀,转头反问道: “你得到的还少吗?” 魏亦行顿时瞪着眼睛,双眼茫然不已,因为瞪得太大,眼中的血丝跟眼眶的红色都很是显眼,看着不乏瘆瘆。 他哪里有得到什么? 他哪里有得到什么! 突然,脑海中各种不满的情绪急剧的凑合到一起,看着眼前好好站着的魏一,一点事没有,魏亦行心中突然猛地升起一股不平之气! “你这个逆女竟会胡诌!” 他怒斥一声,手臂一动,一个东西猛地出现打向魏一。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厉害!” 魏亦行同时得意的咧嘴。 打出去的力量还没全挥去,却突然被一个力量挡住! “?” 魏亦行不解的继续动了动手,却发现手臂被一股力量牵制住,根本动不了,连带着手中的鞭子,也是如此。余光里,风起站在自己面前,正抬手控制住他。 “将军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轻易动怒,动怒伤身体,伤你自己的身体。” 风起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温柔。他把鞭子从魏亦行的手中取出来。整个过程,魏亦行的脸色从刚才的嚣张、讥笑,到突然变得僵硬,所有的嚣张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退去。 “哒。” 鞭子被丢到地上,只见风起从身上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后,气味很浓,不同于常见的火折子。 难道,是那个人研发的? 魏亦行脸色忽然讪讪。 风起朝着旁边的大树一抬手,一片叶子“咻”的飞入他的手指之间。他以火折子点燃了叶子,丢到了鞭子上,一会的功夫,鞭子就被火焰所包围。 “这是国师制作的火焰,燃烧的火焰比外面那些普通的火折子更烈,更快。只要滴一点在想烧掉的东西上面,不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鞭子,都只能乖乖被火吞噬。” 风起浅笑着,把火折子递到他跟前,和颜悦色问道: “将军要试一下吗?” 魏亦行心脏咯噔一跳!接着,他听见了自己心跳越发加速的声音。下意识往后一退,一个感觉却从体内猛地串出去。 第303章:贵妃扳回一局 “额!” 他打嗝了。 “额!额!额额!” 不止一个,不止两个,一直在打嗝。不止为何。 魏一双手抱胸看着庭院上的天空,今日一早起来还是晴朗云俏,来了这之后,天空却转而蒙灰起来。在这庭院带着,天空竟是无鸟儿一只,无鸟语一声,亦无细雨,也无清风。 灰蒙蒙的,渐渐让人生出一丝压抑感来。这该是多么惆怅的氛围呀。 “我来这里之前天气还晴朗,我一到这里整个天就灰蒙蒙的,这算什么事呀?风起我们回去吧。” 风起闻言遂回过头,笑道: “姑娘先走,属下把不该存在的东西烧完就回去。” 魏一放开双手,直接转身离去。就在她抬腿跨过门槛时,和颜悦色的风起顿时收起所有客气,冷着脸,转过头去…… “恭喜娘娘,又扳回一局。” 从关紧门的屋内响起愉悦的声响,灵贵妃挺直身板站着,面前两个宫女微微低着头,满面春风的为她道贺。 灵贵妃也正笑得一春风得意。 她穿着俏红色的襦裙,梳着半云蝴蝶髻,生着一张水灵的脸蛋,左看右看均令人觉得十分年轻。不知是今日这打扮还是这会的愉悦心情导致?这一刻的灵贵妃瞧起来硬是有几分母性的慈爱光辉,很难忽视。 “你们两个可知道递消息给你们的人是谁?” 两个宫女挺起身板,看起来都比较瘦小,没什么肉,个子却不矮也不是很高。一眼过去便总有几分英气的感觉。 两个宫女是贵妃身边的宫女,也是保护她的人,身怀功夫。 “奴婢们不知。” 宫女代凡迷茫的摇摇头,身旁的宫女代月随即上前一步。 “回禀娘娘,当时那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跟奴婢过招的空隙趁机将这些私密告予奴婢,并扬言他们主子跟娘娘一样,也厌恶皇后为人。皇后在那个位置坐一天,他绝计不会放过皇后。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希望我们两边日后在只针对皇后的事情上,还能有所合谋。” 灵贵妃兀自沉吟,来回慢慢踱步走了一会,如释道: “也罢。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既然他也是讨厌皇后的人,那就是本宫的盟友。索性本宫今日赢了皇后那老女人一局,别的事情也不重要了。对了。陛下派了洛公公,亲自去拜访魏将军,可知道现下情况怎么样了?” 代月闻言退了回去,代凡上前说道: “回禀娘娘,半个时辰前底下的人来报,除了那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出去的时候是多少人?带着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一样不少。” 代凡嘴角含笑,话落又自觉退了回去,缓缓抬起头时,眉眼之间尽是笑意。与灵贵妃嘴角的笑意如出一辙。 她眼中随即闪起精光,又是得意,又含讥讽。 “这是失败了?” 她又歪头狐疑。 “也有洛公公办不成的事?还是?” “奴婢当时在暗处瞧着那四个小太监,两个人合力提着一个箱子。那箱子个头不大,但小太监可是吃力了。” 代凡眼睛左右转了转,脸上露出认真。 “娘娘,皇帝陛下在这件事上还是下了不少心思的,您看?” 闻言,灵贵妃舔了舔嘴唇,面色有些纠结。在两个宫女的眼前,她踌躇的来回走动着,一圈,一圈,又一圈。眉头微蹙,略略低头思量着什么。 代凡跟代月二人相视一眼,目光又同时落到了贵妃身上。代月微微咬唇,眼中忽然一亮。 “这魏将军,似乎国师大人也是赞誉过的?” 话音轻飘飘落地,灵贵妃脚步一顿,没有动静,过了约莫几个呼吸,她才缓缓说道。 “这魏将军本宫也算是有些耳闻,老女人下手后,本宫也派代星去调查过。本宫记得小林子是怎么形容他来着?” “平日里在朝廷上顶多就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偶尔会有几分偷奸耍滑,但功夫不到家,乍一看就是个没有什么大本事的货色。” “但是只要碰到别人都解不开的,去找他,他却是能轻而易举地一言点破。如今老女人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陛下也是有几分颇重视这魏亦行的。若真是个人才,平日里不过是不露锋芒、故拙藏才,那本宫也无妨去交涉一下。” 灵贵妃话落转身,眉宇间的淡淡忧愁,依旧还在。 “娘娘您不妨这么想。” 代凡扬声道: “倘若皇后那,跟魏府那边彻底连不上线,而您又能跟魏将军那边连上线,这若是被皇后看见了,皇后娘娘这饭哪里还吃得下去?再加上魏将军若真的有才能显露,是个难得的人才,这皇后可不更得呕血呕死了?” 闻言,灵贵妃抬眼一瞧,思量中的眼眸好似平静的湖泊上被一片树叶所打乱,轻轻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眼中渐渐升起淡淡的愉悦。 抿唇一笑,她当即乐道: “派人去盯着皇后跟魏府的情况,一有任何矛头,立刻回禀本宫!” “奴婢遵命。” 二个宫女也随着灵贵妃的愉悦,纷纷喜上眉梢,急忙应下。 走出屋外,来到回廊上,二人正要分道扬镳,各自去安排盯梢皇后、魏亦行的人手时,代月却忽然想到什么。 “哎,那魏一那边,要不要也安排人手盯着?” 代凡一听,蹙着小眉头,目光不解。 “做什么安排人手?” “昨日在街上,她被两个宫女逼迫的时候,我瞧着这姑娘也是有自己主意的,行事又果决……” 代月似有未尽之音。代凡不以为然的抬手。 “哎,有什么。这魏一乃是魏府的姑娘,魏府当家做主的是魏将军,我们盯好了魏将军,这魏一就算有本事,还不是得听自己父亲的安排。代月,盯梢魏一这话你以后就别说了。” 她悄悄的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大门,门里面住着灵贵妃。 她抬手掩着自己的嘴唇,小心说道: “贵妃娘娘择人选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那些有功夫的,胆大包天的姑娘,贵妃可一概不喜欢。让娘娘知道你想把人手浪费在她身上,哪能瞧你顺眼呀?” 代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可,二人这才分道扬镳,各自去安排人手。 就在昨日,魏一回去之后,可欣、可婷二个宫女,以及那中间突然出现的,想要假扮老好人和稀泥的冯婶子,三个人相依为命。在武靖荷发怒时,偷偷躲在人群中,等着跟上她一起回到武家。 结果到了门口想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武靖荷一瞧见这三人居然还敢回来,且还是跟在自己身后回来的?顿时整个脸色大变,犹如被糊了一脸屎的难看。站在门口捂着脸颊扯着嗓子怒斥。 “哪来的乞丐贱人,脏了本小姐的门楣!给我轰出去!” 门口的守卫自是照做。 只是二个守卫瞧着衣衫不整的可欣、可婷,到底也是十八岁的姑娘家,又跟在皇后身边做贴身宫女的,自然是保养得比宫外的姑娘要水灵一些。 正是那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对上了,二个守卫把人一抗,就着门口侧对着的小屋…… 这时候什么伺候过皇后娘娘、伺候过他家小姐的话,都不管用了,更何况还是当着门口、当着面,被他家小姐勒令丢出去的。也就时常跟在武靖荷身边的二奶娘、冯婶子,门口的守卫顾着到底是奶娘,不得不买几分薄面,对可欣住手。 冯婶子只帮着可欣,完全不顾及可婷。这心向着谁自然不必多说。 可那守卫二人,倒也有一聪明的。 提出用干净的衣服来交换。 冯婶子跟可欣都心动了,就这么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瞧着可婷一个人,为她们两个人“挣”衣服时的辛苦。 回来的守卫先把一年轻姑娘的衣服丢了过去,可欣在旁边穿上时,那头冯婶子眼巴巴等着自己的衣服。 怎料那守卫二人却算着时间,等可欣快要穿戴好时,反口说道:“一个人只能交换一套衣服。” 刚穿好衣服的可欣突然就被冯婶子给推了过去,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 三个人吵也吵了,骂了骂了,最终又收拾妥当迈上了回归皇后娘娘身边的小路。赶巧皇后派出去的人正寻她们呢。便将她们带了回去,不过自然不是回去皇后住着的地方。 原本皇后娘娘的计划,是让安插在灵贵妃那边的人先对可欣可婷用刑,打个半残废,将死不死最好。这样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很难。 再把她们趁着夜色,套上宫女的衣服,吊死在萧妃所住的院子,好让一早醒来的萧妃,一打开门就能见到这两玩意。 最好就是让萧妃被吓个半死。 尸体一查,身上带着灵贵妃的凭证牌,自然是怀疑到了灵贵妃的头上。如此一来,萧妃跟灵贵妃势必会斗起来;不斗起来,皇帝自然也会对灵贵妃另眼看待。 两个刚刚被皇上赋予了秋狩前各宴集权利的妃子,手中的权利还没捂热,就要开始互斗了。这皇上还能安心的把权利交给她们吗? 这不得还给皇后呀。 第304章:自相残杀吧 一个萧妃被吓到了,需要休息,无力管辖。一个灵贵妃是怀疑的人选。即便不还给皇后,也得换个人选了。 只要换了人选,实权还是在皇后手上。 但就在昨天刚入夜时,灵贵妃身边的两个宫女忽然发现有人闯入,打斗过程中,那人将皇后的计划透露出来,灵贵妃因而避过一劫不说,还胜了皇后一局。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灵贵妃,绕是今日没特地精心打扮,往哪里一站一坐,满脸春风的灵贵妃,到哪都是那的焦点。 而计划失败的皇后,现下正气得咬牙切齿。 其实,若皇后对灵贵妃与萧妃的算计得成,自以为是不会被发现的皇后,其实皇帝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疑她。 秋狩前宴集的权利不会回到皇后身上,萧妃不会同灵贵妃打起来。若是萧妃、灵贵妃能想通其中的问题自然是好的,若是想不通,皇帝也势必会把真相,隐晦的告诉二人。 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欠缺考虑、一意孤行又娇蛮过度的皇后,将面临真正被皇帝冷落的序幕。 “不过我知道这些话,说了你们也是不信的。” 魏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侧身后背靠着柜子,对着被丢在地牢里的两个东西说着话。 皇后的算计、皇后对她们二人的处置也好,她都一一如数告知这两个东西,也好全了她甫一进来时,这二个东西不甘心的那句话。 “你敢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你若对我们做了什么,皇后一定要你全家的命!哼!不可能!不可能!你以为你说我们就会信了?呵呵,你真自以为是!” 可欣扯着嘴角,顶着一张被鞭子抽过的脸蛋,即便知道自己此时身负重伤,力气不足,还是用力狠狠瞪着魏一。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的每个字我都不会信。皇后娘娘多厉害的人,她是一宫之主,她是这个国家,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人!你休想挑拨我们对皇后的衷心。识相的,好好伺候我们,送我们出去。不然你动了我们,就是动了皇后!” 她依旧嚣张不可一世,连旁边那份指责般的眼神,都久久尚且没有一点察觉。 “你不要听她的!” 可婷疾呼,嗓子里带着哽咽。比起满脸伤满身伤,却依旧不可一世气焰嚣张的可欣,她眼中含泪,每句话都像在哭诉。 “逼迫你的事情不是我们主张的,是皇后,是皇后啊!呜呜。” 魏一动作一顿,神色有几分动容,犹豫着要不要侧头去看看。 “是皇后让我们假借旨意想办法一定要让你出丑的。只要你出丑了,皇后心里才舒服,才算是给武靖荷报了仇,武靖荷心里才能舒服。我们只是宫女,奉命行事的。” 可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昔日姐妹”。她失望的一鼓脸颊,却疼得“嘶”了一声。 “你卖主求荣!亏我当你是我的好姐妹!” 她叫骂,抬手就打了可婷一拳。 可婷呆愣的看着她。 “你疯了吧?” 随即跟可欣扭打起来。 “对着两个守卫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起我是你的好姐妹。好舒服的就想着抢着,把我推出去给你们换衣服!你可真是个好姐妹啊!什么好的都让你说了,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任凭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魏一蹙着眉头,转头发现这二人又打起来了。手指转着手中的匕首,看了几眼,不耐烦的抬步向她们走去。 “你瞎说什么?我才是最需要衣服的人,你年纪小,身材煸得跟什么似的,被人看光了又如何?我才是最需要衣服的那个!枉我把你当最好的姐妹你却这么……啊!” 一个力量忽然把可欣踹开,抓住刚好抡起的可婷的手,用力按在旁边的桌上。 可婷满脸愕然,眼瞅着魏一面色冷然,毫无一丝人的气味,握住手中的匕首举高…… “啊!” 雪亮冰冷的刀尖径直刺穿她的手背。热乎乎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桌面。 “啊!呜呜。” 又一下,魏一把匕首拔了出来,稍微侧身。略微嘟着嘴的模样,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挑了一挑。 “哈哈哈哈。该死,好个该死的叛徒!” 因着魏一侧身,刚好可欣得以见到可婷遭遇了什么。她扯着嘴,哈哈大笑,眼睛弯起月亮,随着呼吸凸起的每个肢体动作都在表达着她的畅快。 “你以为你叛徒皇后投诚这贱人你就能活下来?没想到她第一个对你下手吧?哈哈哈哈。活该!你就最该死!枉我一直对你‘推心置腹’,没想到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哈哈哈,恶有恶报啊,哈哈哈哈。刺得好,刺得好!罪有应得!这就是你对我狼心狗肺的下场!呸!哈哈哈哈!” 可欣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不一会便充盈满整个地牢的屋顶。 “推心置腹?” 魏一饶有趣的嘀咕道,让可欣瞬间住口。 她眼眸含笑,明亮的望着可欣。 “本来一件衣服可以两个人一起包着,你宁可自己围起来,也不分给她;让自己的姐妹被门口的守卫轮番欺负,欺负完了换来的衣服给你自己穿?” “你对你的姐妹可真‘推心置腹’,你如此光荣伟大,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魏一浅笑着点点头。 可欣闻言,呆了一呆,盯着魏一看了看,最后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呸!你这贱人!现在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你痴心做梦!” “哼。” 魏一不以为然的冷冷笑了声,笑声极其的轻,不一会就被这地牢的阴暗寂静所吞没。 她低头看着地上,抬步就朝着可欣走去。一步,一步,又一步。 起初,可欣还恶狠狠的,顶着满脸的嚣张盯着她,直到魏一真来到她面前,她忽的抬手抡拳冲向魏一,却嘴巴大张,面色痛苦的大叫。 “啊!疼啊!” 魏一缓缓抬起踩住她脚的靴子,身子前倾,匕首在手指前一转,雪亮锋利的刀剑,对准了可欣的一只耳朵,轻松的划开了她的肉肉…… “啊——啊——你在做什么!放开我的耳朵……” 可婷呜呜呜的啜泣着,闻声不解的看去。 眼前的一切仿佛被一点一点的放大,映照在她的眼中,她的脑海中。她双眼不受控制的瞪大,嘴唇也微张,惊愕,充盈满了她所有的感官。 就在魏一手中捏着一只耳朵抬步走开时,可婷微张的嘴唇缓缓翘起了一角,眼中突然升起了一抹悦色。 “啊,你……” “叮叮锵。” 滴着血的匕首,如同被抛弃般的丢到地上,就在二人中间。 各有情绪的两人同一时间猛地看向匕首。 “要么你杀死她,要么她杀死你。谁活下来,就放了谁。也可以你为了她活命,自己去死;也可以她为了你活命,自己去死。” 魏一话落,手中拎着一只耳朵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就在大门即将关上的一刻,背后猛地响起了动静。她侧头将那只耳朵甩进了旁边架上的一只陶罐中,满意的浅浅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的起末冷眼看着,顺手把陶罐旁边的盖子捏起,盖了上去。 就在光芒被渐渐剥夺的一刹那,陶罐中似乎响起了什么密密麻麻的声响。就像是虫子,在啃噬木头…… 蓝,是染了灰色的蓝,像用了多年失去了最初光泽的霓裳,遮盖着整个天空;一盏白星悬挂高空,忽闪忽闪,像天空的一只眼睛,没有感情的俯瞰大地。 橘,是熟透后自己掉落地上的橘,夹带着二分的黑色,横跨在天与地之间,用以区分它们二者。 墨,是看似死沉死沉,却蕴藏悄悄生机的墨。 你看,那儿有虫儿在欢唱;你听,哪儿有青蛙在蹲守;你看,那的树叶轻轻的摇;你看,那吱呀摇曳的窗棂,似乎没有落锁。 那窗棂里的小屋子,也许比这外面的天地更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寂静而无风亲。 铺着波斯软毯的浮云长塌上,躺着一个娇小而单薄的身影。她双腿自然的摆直,大腿到胸口的地方盖着一单薄的被单,被单上面,好似什么东西拱起了一个弧度。 像一座小山坡,圆圆的,一上一下的起伏着,节奏有些快。 在“小山坡”上,还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动着,像是在拍抚,或者安抚着小山坡。 长塌紧靠着的墙壁上,糊着的白色窗纸散落进一缕又一缕细碎的光,不规则的边连着边,就像一袭垂在半空中轻轻飘荡的霓裳裙摆,昏黄却又显得梦幻的光中,不时有一些极其细碎、修长的毛发,飘散而起。 屋内只余呼吸的声音,时快时慢。 快的声音,像加速的喘息,有点不耐烦的躁动,却又不像是人的声音。慢的声音,很均匀平稳,却时而断了,一会又续上了。 若是人的话,必然不是熟睡着的。 “吱……” 没有锁上插梢的窗棂,又吱呀吱呀的奏响夜半的乐曲,在一声被小心拉长的摩擦音后,一缕光,如小偷般的串进了小屋里。它来不及偷乐,又瞬间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并! 第305章:跳窗夜闯闺房 看似沉沉的黑暗中,仿佛奏过一个沉稳的声音,像人的靴子,稳健又小心的抚在地面上;还有丝帛被风扬起过的惊呼。 只是最终都在窗棂吱呀的奏乐声安静时,抵消了一切。 被褥上隆起的幅度忽然一怔,一对修长的大耳朵突兀的束起,一双小眼睛屏息盯着前方。向两边长着长长胡须的三瓣嘴巴,快速地一努一动。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站在窗棂前,他正转过身,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清润荧亮得,犹如萤火虫的光泽。 美幻,惊奇。 这不正是一把通体绿色的冰玉长笛吗? 庞然大物转过身时,正好下巴轻轻的同长笛摩擦而过…… “谁呀?” 低沉随和,可以说没有美感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一听便知道,声音的主人,压根没睡着。 庞然大物的呼吸错了一刹。 “是我。” 是长笛的主人一听,便知道很熟悉的温和嗓音响起。 长长的可以说是敷衍的“哦……”了一声,垂下执笛的手臂,正要躬身坐下时,却又忽然挺直了身板,整个人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卿卿呀~” 魏一隔着黑暗,望向对面站着的人,嘴角扬起饱含各种情绪的笑意。 “卿卿你大半夜不睡觉,跳窗夜闯闺房想要做什么呀?” 下一刻,魏一突然双手揪紧自己衣服的领口,装作又娇羞又害怕的、怯怯看着对面说: “不会是要对我做不轨之事吧?” 卿鸿咯噔了一下,各种情绪还未上来,就听黑暗中稳实的“嘭”一声,什么东西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上,接着左右磨砂的声音响起。 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旁的小兔子整个呆住。 “哎呀,怎么办!这么快就要对人家下手,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怎么办?讨厌!” 某女生物,挡着自己的脸,赖在长塌上,左滚右翻,不时发出兴奋又娇羞的声音。 这声音令卿鸿回顾起前不久的记忆,又回顾起她喜笑颜开时的模样,又回顾起她在自己梦中的模样。 顿时明白自己的担忧,是有些多余的。他垂首吁了口气,两日来的疲惫之色,悄悄从脸上隐退,被抿平好久的嘴角,也悄悄重新勾勒。 “讨厌!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要是人家万一等一下太兴奋太紧张太无措,不让你走了怎么办?不让你脱身你怎么办?” 撒娇的声音娇滴滴的响起,最后又包含娇羞的娇嗔: “人家又哪里舍得伤了你的,可你也不能伤了我呀。讨厌!” 卿鸿对着面前的黑暗,傻傻的眨着眼睛,忽然感受到满满的无措。他嘴唇嗫嚅着,眉宇之间尽是迷茫,总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却又不敢去深思。怕若是领悟了她这另外的意思则更是不好。一旦有一点想考究的念头,立马被他错愕的急忙掐灭! 所以干脆就别消化她说的话了。 就在这时,魏一忽然从长塌上起身,如弹簧般的立起身,一跳,便到了卿鸿的面前。她双手握着拳头,抵在自己的下巴,炯炯有神的双眼满怀喜欢的望着他。 屋内没有光,卿鸿所见的也都是黑暗,但他却忽然感觉到身前有仿佛早晨的灿阳般,强烈的光芒守着自己,或者说,照耀着自己更为合适。 “卿卿。” 面前响起了一种先是带着娇羞,又转而含着兴奋,而后又徒然绷不住的啼笑,最后语速加快,化为急促的激昂喘息。 “亲亲,我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那我就不反抗了,你想要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吧,只是你等会一定要对我温柔一点哦。你要是不温柔的话,那我恐怕会更喜欢你了。来吧宝贝,床就在这……” 突然一个力量扯住了卿鸿的手臂,径直把他朝力量拉过去,一个原地旋转之后,他便被推倒向长塌上。 长塌上铺着波斯软毯,摸着很软。他直起脖子要起身,却发现一个力量开始扒开他的衣服。力量压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这个力量的本体,比自己小很多,可以说是娇小的,对自己而言不成威胁。但她扯开自己衣服的速度,却一点不马虎不敷衍。 “来吧,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卿鸿登时一僵,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往下咽去。抬手才碰到她的手背时,却听她娇着声音嗔道: “不要着急嘛,很快就好。” 接着,一阵“嘿嘿嘿”越发邪恶的傻笑声,开始充盈这个小屋。 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过一头黑色的长发,一遍结束,又复而抬起手,再来一遍。动作一直温柔。 高大的黑色身影前倾着身子,坐在长塌边,尽管所见都是黑暗,周身也是黑暗,面容跟眼睛,还是统一向着长塌上熟睡之人的脸盘。 屋内不时响起她熟睡中直笑的傻音,想必应该是做着很美好的梦吧。 默默庆幸那些烦人的垃圾玩意没有打扰到她。 “嘿嘿嘿,卿卿。” 睡梦中的人含糊呓语着。 “等一下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当然不温柔也是可以的,当然你是想温柔还是想粗暴,随你便啦。反正人家现在都在你的手里了,人家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抚摸头发的动作募的一顿,高大的身影抿了抿唇,动作很僵硬的重新开始顺着头发。他别过脸,咽了咽口水,皱着眉头神情很是迷茫。 无奈的摇头时,窗户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里面怎么样?主子,魏姑娘在里面吗?” 紧接着,吱呀响起了窗户再次被打开的动静,温柔的光瞬间扑撒在卿鸿的后背,不到两个呼吸,却徒然消失。可以想象到这会有人正站在外面,往屋里探头,那人的身影恰好挡住了天上的月亮。 卿鸿正欲转头,却听长塌上熟睡的人呓语道: “嘿嘿嘿。卿卿不要害羞嘛。来,让我帮你把裤子也脱下来……” 高大的身影瞬间僵硬,仿佛被石化为雕像一般没有动静。昏暗的屋内,一股暗色忽然从衣服里面迅速串上了高大身影露在外面的皮肤。 窗户上,小鱼探着头,往里面看着。屋内没有烛火,外面的月光又被他自己给挡去了,结果导致了他什么都看不清。 只隐约知道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稍微侧身对着窗户,里头的长塌上,躺着一个人,就在这人的脚边,一团圆乎乎的东西忽然一跳。 跳到了地上,再一跳,又跳到了靠近窗户的地方。 借着一缕没被小鱼自己给挡住的月光,大鱼小鱼看着窗户前忽然出现的一团兔子,二人一愣,大眼对小眼。 “这是……” “嘭”的一下,窗户不知怎么自己落了下来,突然得把大鱼小鱼二人吓得面面相窥。小鱼眼睛一亮,手指捏起了大鱼肩膀上的东西。 那是卿鸿惯常使用的暗器,一枚铜钱。 “啊……” 大鱼正要说什么,就被小鱼捂住嘴巴,拖走了。 屋内的男人倾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忽然如释负重的吁了口气,抬起手臂揉了揉,又从身上掏出帕子擦拭了湿润的掌心。 原来刚才他的手,一直捂在魏一的嘴巴上啊。为了防止她又不小心说漏了什么梦中的呓语。 下巴一点,守着黑暗的前方,他愁苦又无奈的轻声嘀咕道: “你做梦梦见的都是些什么不干不净的?” 他长长的叹息徘徊在黑暗的小屋内。 “你怎么会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忽然响起一声,卿鸿猛地一僵,整个精神都被迫撑起来。莫非她没有睡吗?莫非她刚才一直在装睡?莫非她说的话都不是梦中呓语,而是她故意所言? 他心中一慌,屏息凝神等着,等着,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声音再响起,耳边的熟睡声还是依旧平稳的呼吸着,伴随着偶尔含糊不清的一声呓语;一声娇羞;一声嘿嘿傻笑……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最终眨了眨眼睛,整个身体随着一缕叹息,很慢,很慢的下沉。 夜色,在寂静中呓语;黎明,在悄无声息中降临;当金黄色的阳光从白色的窗纸外洒落进来,新的一天,就此拉开了它的序幕。 一个直挺,犹如诈尸般的挺身而起,长塌上的人睁着迷蒙的睡眼,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面无表情的直直望着前方。 她人乍一看有些懵。再一看,还是很懵。 她感觉自己昨晚好像睡得不赖,一醒来,脑袋也好,身体也好,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更没有贪睡的欲望。 总之就是什么感觉,好的坏的都没有。 只是,她又迷茫的抓着头发,无语的望着前方,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睡醒之前的细碎片段? 她仔细的探着梦的轨迹,探着醒来之前的轨迹,想回想起苏醒之前,是否有过什么? 她蹙着眉头,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劳而无功。 “我好像做梦了?” 魏一抬眼对着头顶说道。 “梦见了什么呢?” 她垂着头,脸色迷茫。 “又好像什么没有……” 她嘟囔着。 忽然,一团蹦蹦跳跳的东西忽然闯入了她的余光。她侧头一看,那团东西正立着两条后腿,挺起上半个身子,往她打量而来。 第306章:一言难尽者 一双小眼睛好似闪着什么探究的光芒,又不知怀揣着什么心思,总之是有点坏的看着她。 魏一脖子一歪,冲兔子喊道: “玩玩,你干嘛?” 玩玩四脚踩地,静止了一下,转过身侧了头,仿佛给了她一个冷酷的表情,一蹦一跳的跳到了窗户底下,就这么坐了下去。 魏一闭眼哈了口气,没有多想,兀自穿上衣服。套上外袍时,随意往周围看了看,正好看到了半开的窗户外明媚的阳光,温柔得令人不由眷恋。 下意识的,魏一隐约感到今日会有什么令她愉悦的事情发生。 水月端着洗脸的热水,从外面回来,正要打开屋门时,屋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魏一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褙衣,单手抱着一只黄色棕色不分的小兔子,惬意的倚在门框上。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天空一望无际,湛蓝之前,朵朵白云如花蕊,悬浮在天上;远处鸟儿欢快的吟唱,此情此景,越发叫魏一觉得今日会有喜事上门。 魏一下意识的抿唇笑了笑,暗暗期待那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姑……” “姑娘速回将军府一趟,有好戏看!” 水月正要说话,风起却突然出现,满脸兴奋的说道。 “你让我马上回将军府,说有好看的,是有什么好看的?” 说话的功夫,魏一已经站在将军府的庭院中。她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熟悉的环境,端着的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点不耐烦的表情。 旁边的风起随即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顿时魏一的眼睛一亮,整个人兴奋得喜上眉梢。 脚下一动便施展轻功飞到了屋檐上,手掌在眼睛上面挡着光,往远处望去,四处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个方向。 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只见她嘴巴一努动,无声的笑了。眼神一暗,又纵身跳到了屋檐外。 这屋檐外正是将军府的前门。这时看守前院的两个守卫,周方、周圆一看魏一出现,赶紧走去恭敬的唤道: “见过三姑娘。” 魏一双手抱胸,看着二人,连连“嗯嗯”的满意点着头。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可有把门看好?” “有的。” 周方率先答道。 “属下等恪守本分,在将军夫人姑娘离府这几日,严守府邸大门。这几日既没有人拜访,也没有什么信件出现。” 既回答了问题,又概括了魏一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将军府外的情况。 “嗯。那也没有放什么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的人进去吧?” 魏一再问。 “自然是没有的。” 周方话落,接过周圆递过来的册子。双手捧着册子,恭敬的递给魏一。 “按照夫人走之前的吩咐,这几天不在,不管是谁人拜访,就算是远房亲戚也不会让他们进来。有任何事宜一律在门口说完,等姑娘你们回来了,在另行定夺。” “做得好。” 魏一点头赞许,又抬了抬脚,欲走不走的。 “不过这才过去几天,接下来你们能否一直这么做好,谁也不清楚。反正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要是里面有个什么问题纰漏,先问的肯定就是你们守门的。” 前门的守卫一听,顿时心中一慌,赶紧低着头恭敬表示: “姑娘请放心,有我们守在门口,一定不会让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人闯进去!” 周圆也随即作揖说道: “甭管是远房亲戚,还是之前在这做过的老奴才。只要姑娘您之前说了,不让别人进去,我们兄弟俩一定会守好前门,坚决不让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人闯进去。” 魏一神色淡淡的看向他们二人,看他们虽然带着几分不解慌乱,但神色严肃,目光坚定,魏一便佯装思量的来回走了几步,这才站定,语气缓和道: “你们也放心,只要把前门守好,等我们回来了一定会嘉奖你们的,该你们得的一分不会少。” 周方、周圆两兄弟闻言赶紧作揖表示这乃是他们的本分,只是话没说完,魏一一个轻功施展,又跳上了屋顶,回去了。 两兄弟愕然的你看我,我看你。 “姑娘这是突然之间又回来了?又来拿东西?” 周方食指指向屋顶的方向。 周圆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转身往刚站的地方走去。 “人还没走远,你就在这里问,你不知道姑娘的耳朵多灵啊?再说了,这是她家,她想回来就回来,回来做什么还得跟我们交代吗?” 两个人悻悻的垂着脑袋,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 碰到路上行人少的时候,他们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半个时辰轮流一次。碰到行人多的时候。就好比大中午这个时间,来往的人比较多,门口的守卫基本上就一直站着,直到有人来换岗。 有人拜访也好,拿东西也好,都需要用纸笔记下来。所以坐下来的时候除了喝水他们也是在整理这些东西。刚才周方打算递给魏一的册子,便是记录这些事宜的。只不过魏一没看,便走了。 “姑娘平日里也不过问这些事情,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方将册子重新放好,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周圆闻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没说,最终投了一个淡淡的警告眼神过去。 周方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头,表情渐渐苦思起来。只见他忽然抓着自己的头发,挠着头皮,但动作很是缓慢。 “我这今天一起来,我这眼皮就一直跳。刚小姐又来了一趟,我这心里头就越觉得今天会有点什么?” 周圆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是感觉心间忽然有什么念头跳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周方,眨了眨眼睛,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回过头,继续看着前面。 刚一定神,却又有什么念头闪过。他便又转头看向周方,就要说的时候,却嗫嚅着什么,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真是怪哉了。 这样的情况约莫重复了五六次了,周圆才渐渐不对。一拍脑门,略烦躁的嗔道: “我这是怎么……” “这什么味呀这是?” 突然,周方捂着鼻子,脸色很难受的咋呼一声。 只见他紧皱眉头,迷茫的看着前方,突然眼神惊恐不已,急忙起身就走向周圆。 周圆不解,却见他直接指着自己的前方。 “你是什么人呀?哎呀,你咋这么臭呀?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脏兮兮的?” 周圆不解的看去,只见不知打哪方向的,走来了一个一言难尽的人。他皱着眉头,紧闭呼吸,动作迟疑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眼前的人真的是一言难尽的啊。 他,或者是她?分不清。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分不清究竟什么颜色。袖子是紫色的;裤子一条腿是黑色的,一条腿是褐色的;身上的衣服是褐色的;肩膀上面,一边黄色一边褐色,还染着什么黑黑的污渍,很难分清。 头发乱糟糟的,首饰跟头发之间不知道夹着一些什么脏的东西,一言难尽,压根就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它黄色吧,它还有黑色的。不止呢,里头好似还有杂草,不过是整根黑色的杂草。 那个人往那一站,浑身散发着一股一言难尽的气味。越靠近越是受不了。第一次嗅到只觉得特别难受,第二次嗅到便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涌的感觉,很像喷发出去。 那东西一直朝他们靠近,吓得周圆连连摆手! “站住,站住,站住!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 周圆到最后几乎是惊呼,带着恐惧的惊呼,那一言难尽的东西这才肯罢休,停下前进的脚步。 周圆捂着鼻子,忍着胸腔里面正在翻涌的反胃感。 “你什么人呀这是?你哪来的?你来我们这边做什么?你这怎么回事啊?这么臭?你不会是从臭水沟里被捞出来的吧?” 周方闻言眼睛一亮,满是惊恐,瞬间却又觉得不可能,随即暗淡下去。他捂着鼻子,含糊不清说道: “这臭水沟捞出来的也不至于是这个气味。” 他抬起眼睛向着天,边眨了眨边想。 “要说倒是挺像从茅坑里捞出来的。” 话落,二人缓缓看向彼此,呆愣着脸色,看到彼此眼中的猜测后,纷纷震惊的冲着那一言难尽的人道: “你不会真是从茅坑里出来的吧?” “你掉茅坑里啦!” 一言难尽的人身体一僵硬,急忙的伸出双手冲着二人不住的摇摆,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能因为这么个动作吧,本就浓烈的恶臭味,在她摆动的双手“扇风”作用下,更快速的袭击向守卫二人。气味瞬间比刚才更臭,直扑二人面门! 二个守卫一阵“呕”的声响响起,连连捂着口鼻后退! “你别摇了,别摇了!” 周方喊道。 “住手!住手!赶紧住手!你一摇更臭了!” 周圆脸色瞬间鼓得通红,看起来相当难受。 一言难尽的人只好作罢,重新捂住的自己的脸,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期盼的看着守卫二人。 第307章:掉坑里把脑子给忘记捞起来 其实她不捂着脸也没关系的。这一言难尽的人可能自己不清楚,但在两个守卫的眼里,这一言难尽的人头发凌乱,发丝挡着脸,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脸,也沾着很奇怪的颜色。 像是被人拿了一坨什么东西糊在她的脸上,然后她又抹掉了大半,剩下一点点还粘在她的脸上,没有被洗掉,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不仅难看,还散发着一股臭味。 “让我进去洗洗就好了。” 一言难尽的东西这么一嘟囔,抬步就要往将军府里走去。守卫二人当场傻眼!震惊的不能再震惊!瞪大的眼睛看着彼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居然想进去将军府里,还洗洗?还轻描淡写的洗洗?这是把将军府当什么啊! “站住!不能进去你!” 还是周圆先反应过来,拦住了她。 “你说的什么胡话呢?让你进去?你什么人呀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你就进去你有没有搞错啊?” “哪里掉的这么臭啊?就想进我们将军府来洗?知道这什么地方吗?随随便便就能让你进?你说的什么话?不是你掉臭水沟里把脑子给忘记捞起来了吧?” “扑哧!” 周圆念着念着,忽然上了几分脾气,什么话都给挑明了。突然从紧闭的大门里响起一个忍俊不已的笑声。周圆快速侧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颜色挡在了大门中间。 不过现在不是管那个的时候。 周方也把自己佩刀抬起,没有出鞘,做做样子的横在一言难尽的人身前。 “不管你是谁,你都不能进去。” 笑话。刚才魏姑娘才来巡视提醒,这才走没一刻钟呢,就来一个一言难尽的东西了?还扬言要进去洗洗?这是把将军府当什么地方了?这人做什么的啊?说这种话?放这种傻子进去,他们兄弟的差事还要不要了? 如此一想,周方又严肃道: “不管你是谁,我们兄弟也都不会放你进去。” “从哪来的滚哪去!你不看看你现在什么一样,自己掉的茅坑就想进我们将军府洗?你掉哪个茅坑?” 周圆不知是脾气的,还是认真的在问,整个脸色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变化了好几般模样。这会严肃端重的,绕是一言难尽的人,瞧见他这模样,都忍不住开了嘴巴,就要说出什么。 “你在哪个茅坑掉的?赶紧回去!回去那个茅坑把你的脑子给捞回去!” 周圆很快又嫌弃的催促,手掌还不断扇着自己脸颊边的空气。 “这掉了茅坑就想进将军府去洗一洗,你这是把将军府当什么地方了吗?” 他不满的瞪着那人。 “我都不屑于跟你说。你这什么人啊?今天还好,你碰到我兄弟两个人,这不跟你计较,你走也就是了,你这样回头碰见将军跟夫人在这听你说胡话,不得把你丢出去?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连连被嫌弃,还被这么说,一言难尽的人吃惊的愣在原地。她眼睛瞪大,其中荧光流转之间,似乎还能看到伤感在跃动。 她吸了吸鼻子,开口就哽咽道: “我乃是蓝夫人是也!” 周方、周圆不解的看她,没有说什么。自称蓝夫人的一言难尽的人等了等,自认为这是可以了,二人已经认出她是蓝夫人,既蓝美美的身份来。便抬头挺胸,再次抬步…… “哎?” 周方再次把佩刀横在她身前的路。 “你这是做什么?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告诉你赶紧走,不然没完了告诉你。” 周圆径直抬起手指去指了,显然跟他说的话差不多,快要耐心用尽了。 “真是想把我兄弟俩臭死对吧?” 周方举着佩刀,往前走了一步。蓝美美见状,下意识就往身后退去。退了两步,突然一愣,接着便怒斥: “我是蓝夫人,蓝美美,住在这里头、住在含影轩的蓝夫人!你们敢拦着我回家,你们这两个狗奴才不要命了!” 周方、周圆闻言,再次看向一言难尽的人。他们目光迷茫着,无语着。尤其是周圆,又难受的捂着口鼻,又脸色相当迥异的望着那个人,更是难受非常。 想要说话放下手来,顿时就给恶臭轰得脑袋直往后背仰,只能赶紧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保护自己的脖子。 如此尝试几次下来,索性放弃这个方法,转而去翻找什么东西。 蓝美美气呼呼的喘着气,目光流露出几分不解。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 周圆翻找出一面铜镜,连连靠近蓝美美,对准蓝美美。结果这铜镜一出现,自称蓝美美的人顿时怕得挡住自己的模样。任凭他怎么说,就是不敢去看。 “你看吧,你自己都不敢看。” 周方嗤道。 “你说你是兰夫人,谁信啊?我说你要是真的掉茅坑的时候,忘了把自己的脑子捞起来,你就赶紧回那个地方,赶紧把自己的脑子给挖起来。趁现在还没有人看到,还没有被其他人给捡了,赶紧把你的脑子捞回来!” “就你现在这样,你还说你是谁?你就说你是乞丐都没人信。看,刚你自己都不敢看镜子,不敢看你自己现在这模样。你还说什么呢?快走吧,你要再不走,可就真是逼我兄弟二人动手了。” 蓝美美不甘心的垂首挺胸欲上前,却一撒开手便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铜镜。她急忙再次护住脸,咬着唇,整个脸上的肉都皱了起来,一番纠结后,只见捂着脸的蓝美美就这么往前走去。 “嗯?” 周圆被这人不要脸的操作唬住了。 “锵”一声,周方不耐烦的真把佩刀给抽了出来。 之前挡着的时候,刀没有出鞘,靠得再近没事。不会伤人。这会不一样了,刀出鞘了,发丝在上面滑过都会被锋利的刀气割开。 耐心用尽,动真格的了。 蓝美美闻声,猛地一震,透过手臂的缝隙,瞧见面前赫然横着一把雪亮的佩刀。白色的刀片上面,甚至还清晰的可以倒映出她此时的囧样。 蓝美美震惊的看向周方,刚好对上周方满脸的怒色,眼中愤愤不已,毫无一丝耐性。 蓝美美一吸气,一抿唇,却忽然自己捂着嘴巴咳了起来,也跟守卫二人,皱着脸蛋,十分痛苦的呕了好几声。 可能也被自己给臭到了,知道现在这副样子是别想进将军府的。蓝美美不一会就捂着嘴,一步三回头的走下了将军府的台阶。 一步三回头,又端着不舍的眼神,每次还偏偏小心的注意着门口的守卫的动静。周圆一见,抽出自己的佩刀连下两级台阶。 蓝美美一看,注意力全给那把佩刀吸引了。分不清糊的是啥的小脸一白,别过头赶紧往前方小跑而去。 略丰满的身躯小跑着,衣裙被风扬起,凌乱的头发,脏乱不堪、一言难尽的丑样,频频惹得门外的人不住发出低笑。每个肩膀的抖动,都表达着她此时的愉悦。 “真是够臭的,这都什么人哪,掉坑里还想进来将军府洗洗?” 周方坐回自己的位置,抬头瞧见周圆维持着站在台阶上的姿势,整个脸色愠怒,不耐烦的瞪着眼前空白无人的地面。 也幸好这会没人。不若被路过的人瞧见了周圆这副模样,真的是可以把门口贴着的门神给换成他了。别说鬼,周方都觉得瘆得慌。 “臭死老子了!” 周圆可算动静了。 周方一听,下意识擦了擦鼻子,正要打开册子继续没完成的,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对着大门望去。 一会后,他起身来到大门前,从门缝往里望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皱了下眉头,便又走回了位置去办事。 也许刚才看到的人影,听到的笑声,是自己的错觉呢? 他如此想到。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吧?” 魏一穿着天蓝色的褙衣,抬头望着蓝天白云,闲庭信步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出现在了后门的两个守卫眼前。 冯文、冯才见状,纷纷起身作揖。 “三姑娘。” 话落,二人纷纷对魏一今日怎么会一早出现出现在这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过只是一会,他们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是守着魏府多年的,早知道了魏一这姑娘就喜欢自由,爱去哪里去哪里,平日里偶尔还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去星城暂时待一段时间,又不是说不能回来拿东西? 再者,即便的确有这样的规矩,也是困不住这魏一姑娘的。按照她的本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不是没翅膀,这蓝天白云,她也照去不误。 这时的魏一并不知道这二个守卫的心思。她仰着下巴,蹙着眉头,神色不是很好的一直望着天空。这会的天空艳阳高照,说好也是好,说不好,道也是有些热乎热乎的,也不是很明显。 “你们看这地上,多干呀?” 魏一指着面前白色的地说道。 二个守卫一听,冯文立马作揖,试探性道: “要不,姑娘您稍等,属下去打点水来把门口浇一下?” 魏一看着地上,点点头。 “嗯,也可以,快去吧。” 第308章:溜了进去 这两句话的功夫,便走掉了一个人。魏一便又开始摸起了自己的肚子,嘴巴扁了扁。 “好饿啊,我这一早起来还没吃东西呢,要是有东西吃就好了。” 冯才眼睛提溜一转,正愁没机会献殷勤呢,立马作揖道: “姑娘在这里稍等一下,这附近有一家煎饼果子不错。姑娘想要加什么东西,属下这去给您买。” 魏一抬起头,含笑的明眸一笑,抛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下一刻就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钱递过去。 “去吧,顺便再买三份豆浆,一人一杯。” 冯才正数着铜板,突然听到一人一杯,顿时喜上眉梢。这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买东西,又有油水,还可以用主子的钱吃顿早膳。可不是美差吗? “哎,属下这就去。您坐这。很快属下就能回来。” “呵呵。” 魏一笑笑的坐下了,刚送走了冯才的背影,提着水桶的冯文就从后院回来了。 水桶一放,他发现冯才不在这,但魏一却还坐在椅上,便自然的心领神会了。应是魏姑娘让冯才去做了什么,才会一回来人就不在的。 冯才拿起瓢子,舀了水,正要泼到地上,却听魏一忽然道: “我记得街对面的那家包子铺,老板娘生完孩子回来帮忙了。他们家的包子一直都是肉馅很多的,我也好久没吃了,要不水一会再浇,反正我也可以去浇水,你现在去买三人份的包子回来。” 魏一回过头,做样问着他的意思,却一把铜钱,还是三十个,就这么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 “也不要多买。肉包子,菜包子,馒头什么的,也买一点吧。我呢,吃的不多,你看你们两个要吃什么就好了。我就在这等着你们。你走路归走路,可别把我的包子摔坏了啊。” 冯文下意识有些懵。毕竟这事两句话就说定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没多想,毕竟主子们有吩咐,他就抓紧了铜钱,往魏一所说的地方走去。 这冯文也走了,这后院的大门,就只剩下魏一一人了。 她起身走到水桶边,弯腰朝水桶里瞧了瞧,含笑抓起瓢,舀了一水,随便浇在了门口的地上,看着干净得的确有些干的地被湿润了一片黑色,她又重复了三次。这才罢手的把瓢丢回水桶里,笑着转身走了。 魏一前脚刚走,后脚不远处的房子后面便探出了一个脏乱的脑袋来。她探头往将军府后门看了看,发现没人,赶紧跑了过去。再快到的时候发现地面是湿的,眼睛一看,发现了墙角下的一桶水,犹如在沙漠中干渴的人发现了救命的绿洲。她赶紧凑上前蹲下身,就着水洗着自己的脸。 抹了几把之后,睁开眼睛,猛地看见水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己,她心脏猛地一跳,竟是把自己给吓到了,还有些微疼。 她喘了口气,继续洗着,不一会,水桶里原本干净的水便染上了一层灰色又黑色的物质,气味更是难言的臭。 “哎,这是什么人呀?怎么在将军府家门口用人家的东西啊?” 不远处突然响起冯才的喊声,蓝美美身体一颤,一起身直接冲向了大门,一把推开厚重的木门便一头扎了进去。 冯文也正好刚回来,听到冯才的声音遂加快脚步跑来。二人跑到门口时,那乞丐早就一头钻进了将军府后院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正远去的背影,很是脏乱啊。 “这什么味啊?怎么这么臭?” 才在门口站定的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扑鼻而来,轰得二人连连后退,无法控制的仰着头,圆睁的眼睛,不断眨动。 二人赶紧捂住鼻子,左看右看,发现对方手里抱着的都是能吃的东西,没有问题,这才探究的看向其他地方。循着气味,发现刚打出来放在门口的一桶干净的水,居然一会不在,就变成了黑色的,恶臭难闻的气味就是从这桶水里散发出来的。 “谁这么缺德把水搞成这样?” 冯文捂着口鼻叫了一声。 “你们两个回来了。” 魏一轻松的声音响在二人身后,她一只手抱着东西,脚步一跳一蹦的走来;另外一只手捏着一个草莓正在吃,就在距离他们一丈的距离时,整个人突然一顿,眉头一蹙,嘴巴咬的东西也停住,神色古怪。 “什么味呀?这么臭?” 冯文、冯才连忙把刚才二人去买东西回来时,有个乞丐模样的人在门口偷用他们的水,还跑进将军府的事,告知魏一。 “姑娘,我们担心他是小偷还是什么人,要是偷了东西,或者把里面的花花草草弄坏了就不好了,夫人会罚我们的!更何况他还那么臭,我们赶紧进去把人找出来吧。” 闻言,魏一当即把手里吃剩下的带着叶子的草莓皮皮丢到地上,正色道: “岂有此理!当我将军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什么阿猫阿狗什么小乞丐?你们两个可知道他长什么样?” “记得!身上衣服不黑……” 冯才正说着,忽然迷茫的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一犹豫,索性点头道: “不是黑色也不是褐色也不是黄色,反正不伦不类头发乱糟糟的,一身恶臭。一进去搜,肯定能搜出来。他那打扮那样。” 说的时候,脸色皱巴巴的,相当嫌弃。 “我瞧着他用我们的水洗脸的时候,抬起来的指甲好像是红色的,也许是个女的也说不定。” 冯文回忆道。 魏一一抬手:“走,跟我进去找人!” 话落,魏一径直越过他们,抬步进门时,她低下头,两边嘴角同时吊起,眼睛也是月牙弯弯,心情相当的愉悦,更有期盼的光微弱的闪烁在她眼中。 二个守卫跟在她身后,则是神色严肃,略有薄怒。 二人这会只晓得,乞丐是在二人轮班时偷溜进去的,不找出来二人得受罚,丝毫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另外一边的小乞丐,哦,蓝美美,袁紫霜的亲生母亲,蓝氏。 溜进去将军府后,一路小心翼翼的,想暗搓搓溜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去,可却运气不好。她不管往哪里溜,都能碰见至少二个以上奴才的身影出没。 于是她只好小心的避开这些奴才,小心的往自己院子的方向探去。只是不这么做还好,一这么做,路上洒扫的奴才们便是更多。好几次险些就被洒扫的奴才们给发现了。 “谁在哪里?你是什么人?” “天哪,怎么让乞丐混进来了?快去告诉管家,有乞丐混进来!快把他抓住!” 一听到有人惊呼,蓝氏赶紧吓得猫腰见是个地方就躲就跑,完全不顾自己跑去了哪里,也没发现背后的人继续说道。 “哈,没想到是我吧。现在换你来抓我们了。” 蓝氏不断兜转,在几次急忙的躲避之下,不知不觉,蓝氏距离自己的含影轩越来越远。姑且不说,蓝氏兜兜转转好一会,居然还困身在了靠近后院大门的这片地方。 等于兜转近半个时辰下来,她就是围着后院在绕吗? “呼呼呼呼。” 好一会后,将近筋疲力尽的蓝氏抱着一颗大树,缓缓蹲在了大树后面稍作休息。她不顾及形象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没有做样。这要是换了平日里的魏一,被她瞧见了,肯定又要数落一番没有教养。 毕竟蓝氏,就是习惯摆长辈架子颐指气使的德行。 “呼呼呼。” 她口干舌燥的喘气,身上汗水跟臭水早就混合一块,分不清谁是谁,只觉得周身空气又是臭又是酸。 她熏得直蹙眉头,却也无力去管。 眼看着进了将军府了,只要回到自己的含影轩洗个澡就好,偏生兜转半天了,还在后门这边打转。 往日里的将军府底下的奴才们也没这么积极,这么今日却这般积极洒扫,还是她走哪里,哪里人多?真是倒霉上来了,吃屎都塞牙! 要不?直接站在这些狗奴才们的眼前,亮出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可是在这将军府住了多年了,底下的奴才定然不会认不出自己。 蓝美美才这么一想,便猛地摇头,神色很是为难、不情愿。 低头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衣服都变色了,说是好料子,也没人信了;不黑不黄不灰,简直不伦不类,还浑身恶臭难闻。 渐渐的,蓝美美脑中回想起往日的早晨,在丫环的呼唤中醒来,被搀扶着走到妆奁前,望着铜镜中虽然不复青春,却风韵犹存的自己,嫣红的口脂,细致的妆容,墨色的眉黛,艳红的蔻丹渲染着修长的指甲。 穿着裙摆绣着磷光般的珠片走在阳光下,走在将军府的院中,路过的奴才都得低着头,羡慕却不敢抬头仰望自己的模样,蓝美美次次都满足自豪的昂首挺胸,十分自在。 再次猛地摇头!蓝美美从回忆中回神来。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不然我的脸面要摆哪里去?还不被她们笑死! 抗拒着,蓝氏隐隐带上了二人哽咽。 第309章:没认出来 重新起身,蓝氏眼神坚决的望着头顶,心中念着自己的含影轩。绕过大树出来后,赫然觉得气氛不对! 一抬头,面前四五个奴仆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胸,脸色肃穆,好像等她很久似的。 蓝氏瞳孔一亮,这才想起来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的样子,会丢脸的。连忙很缓慢很缓慢的抬起手,去挡住自己的脸。 “哟,小乞丐你可舍得出来了。” “害的我们好找呀,这一路上你都不知道碰上了多少东西,我们这些做奴才还要打扫呢。都是小人物,我们体谅你给我一顿饭吃,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行不行?别躲了,出来吧,跟我们出去吧。” “走吧,带你去吃顿饭你就走吧,别赖在这了。” 蓝氏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人各说各的,目光渐渐迥异。 这些人难道认不出她吗?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被认出来,然后被送回去洗澡,换衣服,重新打扮,然后给这些人一点银钱,封住他们的嘴。这是第一步。改日再找他们提点一下,表示听话就有好处,然后暗暗的表示让他们盯着将军、将军夫人、魏一他们,随时报告自己,就更少不了他们的好处。然后,自己在将军府重新安插的人手就有了。 可是? 这些人难道一点没把她蓝美美认出来吗? 她可是蓝美美啊!住在含影轩的蓝夫人啊! “你们……” 蓝氏哽咽又生气的抬起手,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惊得她当场震住! “找到那个小乞丐了吗?” “姑娘,找到那个小乞丐了,他就在这里。” 奴仆们说着,并同时纷纷后退几步,让出一条路来,以供应声音的主人走进来。魏一走在这条路,也就是众人中间。她双手背在后背,整个人气质非常轻松,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尽管她说出来的语气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可就是让人有一种她很愉悦的感觉。 在魏一身后,跟着一批奴才,加上这里的,约莫也得有十五个人了。 歪着头,魏一打量了下小乞丐,也就是蓝美美。眼睛眯了眯,又不解的张开,表情时而轻松,时而迷惑,时而讶异。几个呼吸的功夫,闪过不下于七八个表情。 蓝美美迟到的捂着脸,心情忐忑。 一边怕魏一认不出来,一边又怕魏一认不出来。 她清楚的感受得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应该赶紧想办法冲破这僵局。但这个时候丢脸跟羞愧在更大程度上的压过了另外的两个情绪,成为了主导的情绪。造成了她这会捂着脸,羞愧、忐忑中,等待“审判”。 “这、这怎么这么脏啊?还有这什么味呀?好臭啊!” 魏一蹙眉嫌弃的说着。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恢复了嗅觉般的捂鼻子的捂鼻子,蹙眉头的蹙眉头;投给小乞丐的眼神表情,纷纷嫌弃得很。 大家自觉退开一步。 “是挺臭的。” 冯文嫌弃的把蓝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就是这个乞丐身上的气味臭死!,我们快点把他赶出去吧!” 冯才捂着鼻子,脸色有些痛苦的青黄,指着小乞丐就叫道,这会也不管小乞丐是男是女了。 蓝美美闻言整个人一震,猛地睁开眼睛,又听到旁边丫环嫌弃的话。 “把他赶出去吧,这个地方刚打扫好的。” “这些可都是夫人最喜欢的花,要是让他这么糟蹋掉,夫人回来还不得要我们的命。大家赶紧把他赶出去。” “就是,把她赶出去最好。不然糟蹋了东西,遭殃的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赶出去最好。” 又是“赶出去”,还是“赶出去”,一口一句说来说去都是“赶出去”。 蓝氏心中郁闷、受伤、气愤。她有些质疑,因为这两个声音太熟悉了。转头一看,发现一直喊着“赶出去”的两个丫环,原来是大花跟小花! 她们不断喊着,看着别人,同时挥舞着手里抓着的扫帚,对着的方向正是蓝美美。 那是竹枝扎成的扫帚,走路碰到都会轻易被划伤皮肤。 大花跟小花乃是杂使的奴婢,基本负责前院后院的洒扫工作,地位很低。平日里跟蓝美美不合拍,以前曾得罪过蓝美美,自然也被身为“客人”的蓝夫人小小的惩罚过。 想到这里,蓝美美随即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正巧叫着的大花一个抬眼,便瞧见了小乞丐这轻蔑的眼神,当即不爽叫道: “你看什么看?你瞪着个眼睛看怎么看?” 众人又纷纷看向小乞丐。 大花就扯着大嗓门不解的嚷: “这小乞丐刚才居然瞪三姑娘?哎?他居然瞪三姑娘哎?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居然敢三姑娘?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谁的地盘啊?” 话落,大花举起手中的扫帚,“啪”的拍向小乞丐,正好打在她的小腿上。 蓝美美随即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平日里低三下四的洒扫丫环居然敢对自己动粗?这简直没规矩了! 蓝美美抬手就要抢过扫帚,却被上面的竹枝给划到了手。大花一看她敢反抗,更是火大用力打去。 小花跟大花乃是姐妹,姐姐被欺负,哪里有妹妹袖手旁观的?自然是抓起手中的簸箕协助姐姐了。 魏一充当着透明人看着这一切,心中乐叨乐叨,越发开心。她摸着嘴唇,低下头去,犹豫着是要把蓝氏赶出去出丑得好?还是留在后院,仅让她在奴仆们眼中出丑就好? 纠结之中,大花小花充分发挥着粗使丫环的力量。两个人就这么拿手里的扫把,这么打着赶着,院子里的其他奴才也跟着她们动用起工具的力量,一会功夫就把蓝美美往后院大门驱赶去。 “滚出去!给滚出去!” “出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等魏一发现耳边的声音越发的声势浩大时,再回神抬手,眼前哪里还有人?巡视一圈才发现,声音是在后门那边传来的,没想一会功夫发呆,大花小花就替魏一做出了抉择。 魏一快步赶过去,穿过圆拱门,绕过一墙的绿竹,远远看见蓝美美被一群人用工具驱赶着,越发靠近后院大门。 蓝氏抱着头,苦着脸,嘴巴一直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比起十多个奴才们的喊打喊杀的声音,她的声音根本就不算什么,自然刚出来就淹没在了其他人的声音里面。 “哎……” 魏一向他们伸出手,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扯了嘴角,笑笑摇摇头。满脸无可奈何的往他们走去。 是愉悦的无可奈何呢。 “吱呀——” 紧闭的大门被冯才推开,众人齐心协力把蓝美美赶出去,推搡出去,赶出将军府的院子。当两只脚在那么多人的推搡下,无可奈何跨出门槛时,蓝氏心中猛地一震! 好不容易进去了,现在又被赶出来?她还要怎么进去?她都被人发现了?她还怎么回去?她不回去她能怎么办? “住手!” 蓝氏大喊一声,但众人还是继续驱赶,仿佛没听到。 蓝氏登时怒喊: “住手!住手!住手!我说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连喊连怒,众人这才悻悻的渐渐停手。 蓝美美顿时眼中含泪,委屈巴巴的望着众人。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力量措不及防的打在了她的头上。 蓝美美只见一个竹枝扎成的扫帚垂在自己头顶,那竹枝就要扎到自己的脸蛋,一想到这个东西划到自己脸上,会把自己的脸蛋给划伤,会导致自己毁容。蓝氏整个人猛地一猫腰,失去平衡的直接摔在地上。 “嘭。” “啊,嘶,唔……” 蓝氏抱着屁股酸疼得直翻来覆去。 “叫的挺起劲的呀?臭乞丐就是乞丐,嚯嚯谁呢?命令谁呢?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大花手里抓着扫帚,冲着乞丐叫嚣。刚别人都停下来了,还打了蓝美美的就是她。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看清楚我是谁!” 众人眼前,乞丐喊着,声音哽咽,好像含着很多的委屈。她抬起头,黑黑的双手把头发给撩开,把脸给露出来给大家看。 大花下意识捂着鼻子,连连嫌弃摆手。 “你别动了,赶紧滚出去,把那想臭死我们啊?哪来的乞丐,你看你一身臭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趁着没人你就滚进来?真把里面的东西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小花闻言,很是认可的点头,也跟着说。 “就是啊!你赔不起就算了,还会连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我们又不认识你。凭白的,得被你给连累了。” 小花年纪较小,一开口,声音有些娇弱,更是让人觉得她们二人只是纯粹担心弄坏了东西的问题,一点没觉得还有别的意图。 大花小花乃是负责洒扫的丫环,以前可不止一次得罪过蓝氏,几乎都被蓝氏小小的惩罚过。 至于这个小小的惩罚到底有多小呢? 呵呵。也就只有蓝氏跟两个丫鬟最清楚。 如今看到这两个丫鬟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蓝氏心中越发郁闷不爽,直觉得天都要被翻了!毫无规矩! “不长眼的狗东西看清楚我是谁!” 第310章:小乞丐的轻蔑 蓝氏气势汹汹,抬手一巴掌就往大花脸上扇! 但在众人眼中,却是一脏得不行的乞丐突然恼羞成怒的要打自家的丫环。 “你做什么?发什么疯呢!” 大花可不是好欺负的,直接推开她。 蓝氏受力连连往后面退去,这会倒是没摔倒了,但她一稳定身形,便朝众人怒而大喊: “你们好大的胆子呀!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住在这里面的蓝夫人!” 蓝氏,小乞丐气势汹汹,抬头挺胸,神气十足,凶狠的眼神强势的将所有人巡视一遍,大有秋后算账的架势。 大花、小花维持着刚才的表情,听到这句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她们两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是一个想法: 你说你是蓝夫人,怎么可能呢?想诓骗谁呢?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住在这将军府里含影轩的蓝夫人!你们刚才敢这么对我,你们有几个脑袋?真真瞎了你们的狗眼!” 蓝氏对“真真”二字咬牙切齿,大有已经被承认身份后的磅礴气势。她一开口,肺活量十足,三十丈内无人不闻其声,可见声势之强大。 “外面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小乞丐吗,怎么还喊得这么厉害?” 魏一悠闲的双手抱胸,从院子里走出来,跨过门槛的同时,瞥见在蓝美美的后面,也就是将军府的后门这一块的街坊邻居、各种做生意的、还有恰好在路上经过的人,都纷纷往这边看过来。而这一切,大部分都要归功于蓝美美刚才很生气喊的那两声。 蓝美美一见魏一,维持着刚大胆的挺胸抬头,却表情僵硬的呆住原地。眼中光芒虚浮,嘴唇紧抿,隐隐身体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三姑娘,刚才奴婢真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花指着门口的乞丐,眉宇有些愉悦之色。 “就是这破乞丐啊,刚才她居然说她是蓝夫人。就是借住在含影轩的蓝夫人,借住了将军府将近十年的那个袁紫霜的娘亲,蓝夫人,蓝美美呀。” 是不是怕魏一想不起来?还是怕别人不知道?大花真是一连的话就差把蓝氏的家底抖出来了。 “真的三姑娘!我们这些人全部都听到了,她自己喊她是含影轩的蓝夫人。” 魏一呆然的边看着大花,再看着小花,然后看一下蓝氏。下一刻,她满脸懵然的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 “蓝夫人怎么可能呢?她还在星城呢!” 话一落,魏一又低头沉吟,连连啧啧了几声。 星城什么星城?是星城没错。可蓝氏早被袁晚晚的母亲抓起来关地牢了。都好多天了,说错了。失策啊,失策啊。 “哦……” 忽然,魏一抓着头发,眼神放光,恍然大悟的朗声道: “我搞错了,蓝夫人不在星城那边,不过也在星城那边。” 水月闻言,脸色不解,随即脑海想起星城的事来,当即眨着眼睛,整个人很是迷茫的扬声。 “姑娘,这怎么又在星城,又不在星城呀?这到底是在不在呀?” 魏一道: “她在呀。不过被人关在地牢里面。” 水月闻言又再次做不解的问询。 “怎么好好的人去了地牢里了?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魏一随即便解答起来。主仆二人大有一唱一和的架势。 “谁知道她呢?前几天晚上好端端的,蓝夫人居然想要去绑架人家小姑娘。结果被人家小姑娘的亲生母亲当场看到,守卫当场就把她抓起来关在了地牢里。所以这的确是在星城,不过是在星城的地牢里。” “我们是被奉为座上宾在那里,她是做了坏事被抓进地牢里的。她跟别人不一样呀。所以是在星城也不在。” 话落,周围各人渐渐低头露出清明、了解的神色。 “你瞎说什么?” 随着蓝氏的怒叫,众人注意力都落到了她身上。只见她昂首挺胸;表情冷漠;唇瓣紧抿;神色端正非常肃穆;眼神失望又相当犀利,直勾勾的直视魏一,浑身一股威严尖酸的气势,汹涌强烈,朝着看向她的每个人扑面而来。更显得她此刻面相刻薄。 “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当着下人的面说我的坏话,你的教养呢?你的素质呢?你的礼仪呢?” 眼见一小乞丐端起威严的架子对人指手画脚的,众人面色讪讪。 “你说谁呢?你指教谁呢?” 大花瞪眼质问。 “你什么东西啊?不是我就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大花举着手中的扫帚,吧唧着嘴,皱眉不解又不满的质问小乞丐。蓝氏几次想说话,都插不上口。 “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教训我家小姐?你没搞错吧?你一乞丐你还牛哄哄了?你就一外面的破乞丐你知道吗?进我们将军家门也就算了。现在还在门口装起长辈的架子,教训我家小姐了?问题你什么东西啊?比别人老几岁,就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别人,你羞不羞躁不躁?要不要脸啊?” 这乞丐豪气冲天的德行真是让大花好一番看不顺眼,一溜烟数落了这么多话,小花在旁边连连点头赞许。蓝氏整个神色有些僵硬,又气愤的不住喘气。 平日里可是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贱婢,现在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横?一点奴才样子都没有! “你、你这个贱婢,我跟她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蓝氏食指一指,说完话还用力甩了一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反正瞬间就把一些奇怪的液体朝着丫环她们甩了过去。 魏一吓得赶紧避开! 大花她们瞪大眼睛也是慌乱的避开,但蓝氏却更起劲继续挥舞。那些脏东西要么被甩落地上,要么甩上了守卫跟奴仆们身上。 “这什么东西呀?哎呀妈呀,可臭死了,又脏又臭。” 冯文举着袖子,脸色愁苦。 “这不会是屎吧?咋这么黑?这么脏啊?” 冯才话落再看衣服上的东西,整个人更是吃惊的傻眼了。 大花抖着裙摆,眼见东西抖落了,身上却留下了污渍,黑黑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当即火冒三丈,抱起扫帚,就要冲向蓝氏。 “适可而止吧。” 魏一忽然说道,语气有些叹惋,似乎带着疲惫。 她叹了口气,弯腰把门口那桶水给提起来,放到了蓝氏面前。 那桶水已经被蓝氏洗过一次了,水面上浮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反正不干净了。 魏一抬起头,缓缓后退,那温和的眼神像是含着无尽的温柔凝望着蓝氏,在蓝氏看着,却是含着施舍。 “这桶水给你吧,足够你把身上的脏东西洗干净。然后再给你一身新的衣服,再给你一些银两,再去厨房给你端一碗饭,你吃饱了你就走吧。不要赖在我们这里。” “我们将军府不是什么慈善堂。里面的奴才也好、用的杂使奴仆也好,人数也够了,实在是没什么空缺,可以让你进去了。” “你拿了东西你就走吧。去哪都好,反正就不要再赖在我们将军府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人嘛,各自有各自的因果,我们这些人不认识你也不欠你的。你就不要再赖着我们这边了。” “你、你、你……” 蓝氏浑身颤抖,神色呆怔,余光中其他的奴才们纷纷点头认可魏一的动作,更是令她愤怒。 她居然被施舍了?还被当成乞丐的驱赶?她魏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驱赶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要嫁过去倒贴嫁妆的贱女人,拿什么来驱赶我! “你好大的胆子!” 蓝氏勃然大怒,众人眼中,小乞丐勃然大怒,扬天大吼一声!众人吃惊,魏一愕然,借着眨动眼睛的动作,一抹冷笑闪过。 蓝氏撩开头发,斥言: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清楚了我是谁!” 众人只好蹙眉再次认真的看去。 感受越来越多人,纷纷朝自己看过来,蓝氏更加硬气,粗狂的声音就朝魏一喊。 “你还想赶我走?” 她努起嘴角扯出一个轻蔑不已的笑靥。 “你是将军府的嫡女又怎么了?说到底你也就是个女孩子家家的。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这个家的家产跟你是没有关系的。就算你不嫁人,也会被赶去尼姑庵。左右这个家最终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就凭这你还想赶我走?” 一想到刚被魏一给驱赶,蓝氏火气就大,气愤中嗓音有些撕扯的沙哑。 “你凭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只要魏大哥一天没说话,都轮不到你做主,就算是你亲娘,她也没这个权利。这个家是魏大哥的,他才是这个家最大的!” “这人怎么说话啊?” “太扯了,关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旁边响起了路过之人议论的声音,蓝氏只听了一句,便抿紧唇瓣,开始撸起袖子,厚厚的红唇一边动着一边轻轻摇头。 “你小小女儿家,不学无术,今日阻拦我进去还敢驱赶我?你好大的威风!” 蓝氏怒斥,昂首阔步朝着魏一走去。 第311章:秒变脸 魏一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不住眨动眼睛又看向他人的模样,无辜迷茫极了。 小乞丐却是昂首阔步的走到她面前,直接抬起手,用力挥向魏一的脸颊!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又端架子骂人;又要干涉别人家里的事;现在还要动手打人?一个乞丐端得架子比这个府邸的主人还高?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太惊悚了! “放肆!” “好大的胆子!” 在蓝氏一心想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魏一时,两个力量却忽然把她推开!身体猛地往后退了好几丈,最后直接摔倒在地! 冯文斥: “你是疯了吧?给脸不要脸啊?知道这是谁吗?我们将军府的三姑娘三小姐,你既然自己都知道这是将军府,还打我们小姐。你这乞丐是吃的熊心豹子胆吧,你知道这什么后果吗?” 冯才目瞪口呆,垂眼看着地上的乞丐,不住的拍手鼓掌。 “我真是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太阳打西边出来?” 话落,他转头看看蓝天,又眨着眼睛,再看看蓝氏,忽然手一动,一下就把佩刀握在手中,没开刀鞘,直接对着蓝氏。 他扯嘴冷笑。 “这乞丐闯到我们将军府里面,现在被我们发现了,赶出来,他还端长辈的架子,骂我家小姐还要打我家小姐。我真的是见所未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种事情。” 气势有些冷,但冯才一说话便能听出他此刻心中还是很吃惊。连话都说错了。 “哈哈哈。这事也真是奇怪了哈。” 被守卫保护在身后的魏一从二人中间朝外面的蓝氏看去,嘴角浅浅笑着,瞥见蓝氏身后的那些人,看了好一会戏现在终于笑出声了。 “这小乞丐,胆子可真大,也就人家将军府大不跟他计较,不然换了别人。直接打出去了。” “这小乞丐可真臭,反正要是敢赖着我家,肯定给他丢出去!” “要不交给官府吧?真的臭死了?还不知道哪天会霍霍我们呢?跟没做好的麦芽糖一样,见谁就粘水,撕都撕不下来。” “不是这小乞丐也太好笑了,还管人家里嫁妆、继承的事。跟你这小乞丐有关系吗?什么东西?呸。” 地上的蓝氏渐渐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会有笑声,还是从她背后传来的?她匍匐着起身,动作缓慢,脸色痴痴。动作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一看到一张笑嘻嘻的人脸,蓝氏马上猛地回头。 魏一见状,手握成拳头挡在嘴边假意咳了咳,实则满脸笑意。 终于发现了吧?你可算发现了,这可不能赖在我身上,他们可是你招引过来的。 蓝氏低着头,目光怔怔,神色震惊不可置信,再一次往身后看去,眼睛徒然瞪大。这背后站着的人,居然比她设想的多! 附近的邻居、周围的街坊、摆摊的生意人、路过的人、老人小孩应有尽有。 他们看着蓝氏,看着此时脏乱不堪的蓝氏,说说笑笑,对她指指点点。 蓝美美整个人傻了。 平日里的她很少从后门出去,每一次出去,哪次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这些邻居也好街坊也好生意人也好,哪个不是向她投去艳羡的目光? 可如今却被这些人看到了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嗯。” 下意识的发出了一个喉咙间的声音, 蓝氏忽然微微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魏一。 都是这个贱女人害得我,都是这个不安分的贱女人害得我!她如果早让我进去了,就不会被别人看见了;她如果不把我赶出来,就不会被别人看见了?都是这个贱人害的。我自认没对她做过不好的事情,她怎凭的这么陷害我? 恶毒,恶毒!实在太恶毒了! “这是做什么?” 冯才发现小乞丐的眼神凶狠,如要吃人的野兽,下意识往冯文靠近了一些,好把身后的魏一挡住。 魏一倒是看了蓝氏这副凶狠的模样,下巴一歪,好整以暇的笑了。那些年的记忆啊,不用找,它们自己就跑出来了。 进将军府,看上将军权利大,就忽悠让将军收她做妾;结果又看上国师更好,就想勾引国师;最后发现难度太大,就想脚踩两条船。从外面买了药回来,直接想给国师下药。 明亮的眸光忽然一暗,其间幽幽浮影,尽是沉闷。 结果蓝氏下错药,把药下在了魏一当时要喝的风寒药中。魏一自然是没喝,可那时风寒药中的几位药尤其稀缺,国师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点的。那药不能用,魏一的风寒又甚是严重,改了其他药物,间接导致她卧床许久才痊愈。 那时哪里怀疑到蓝氏身上,还是魏一痊愈后,才渐渐发现的蹊跷。 她命大活下来了,都不曾这般恶狠狠的瞪过蓝氏,这蓝氏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德行,道真好意思瞪她了?也不怕用力过度眼珠子掉下来。 “呵。” 魏一从冯文旁边探出头,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探头一望蓝氏,四目相对的一刻,她轻轻扯了下嘴角。 登时,蓝氏眼睛圆睁,仿佛被一根针扎着自己,心中火焰在烧,勃然大怒。 “啊——” 她突然大叫一声,起身铆足劲便往将军府里猛冲! 众丫环仆从们顶着愕然,其用力,又把她把推了回去。蓝氏不甘心,才被推开又再次用力的冲进去,再一次被众人齐力推了出去。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后,最后一次,大花猛地用力,直接把蓝氏推倒在地!小乞丐还想起来,却无奈腰部以下都很酸疼,才支撑起一半身子,就又摔了回去。 她气喘吁吁,抬眼瞧着这些仆从,犹豫着要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扮演委屈的人,好让他们收留自己进去将军府。毕竟这般进去了,就不必被身后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时有这想法的蓝氏,非常庆幸还没被将军府这些奴才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过后要怨恨这些奴才认不出自己的,也是蓝氏本人。 用现代话形容:精分一只。 “还反了天了你?死活要进去别人家里?你谁啊你?” 大花拍去手上的灰尘,怒斥。 “死心吧,有我们在这,你别想进去。” 冯文看向冯才,提议道:“要不我们直接把她架到衙门,丢在衙门得了,总不能一直防守吧。” 思量中蓝美美一愣,耳边传来大花她们赞许的声音。 “有多远丢多远,别去麻烦衙门了,直接丢到山上就好了。她要是个女的,丢到山上就能给山上的那些人生娃娃呢。她也不用饿肚子了。” 蓝美美一惊,登时叫道: “你们不能丢我,不能丢我啊!我是住在这里含影轩的蓝夫人,蓝美美啊!你们看清楚啊,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啊!” 蓝美美的疾呼颇有几分哀求的可怜,跟刚才凶狠的相比较之下,真是一言难尽。 “怎么可能?” 魏一摇头,摊摊手,忍着笑的说: “蓝夫人现在好好的在星城的地牢里面待着呢,怎么可能是你这个样子?而且如果你是蓝夫人,就绝对不可能像刚才那样端着长辈的架子来教训我。这简直越俎代庖嘛,但这架子比我这个主人的架子还高。怎么可能呢?” 魏一顺势看向仆从们,仆从们认可点头时,她勾唇一笑,正好是对着墙壁大门的那半张脸。笑意有些嘲讽,看得见的仆从们也都无所谓。 蓝美美一愣,下一刻火速抬手收拾自己的仪容。 她可不要被丢到山上去,山上那种苦日子她不要再过了,那不是人待的,那都是畜生啊!就算要去,也应该是大花小花去。枉她当初放过大花小花,现在她们居然还想把自己丢去山上,简直白眼狼!忘恩负义! 余光一暗,蓝氏的动作又停住了。 她凝望着自己黑色的袖子,褐色的袖子,没有一角不脏污。这般的脏污,擦拭到她的脸上,怎么能把脸擦干净呢? “她在做什么?她在往自己脸上涂屎吗?怎么越来越黑?” 魏一惊讶的声音传来。 前后的人纷纷看去,大家小声议论,蹙眉为难,甚至不忍直视蓝美美。 低头的蓝美美抿紧唇瓣,吞下心口这一口委屈,吸了吸鼻子,爬了两步,就着一旁的水桶,重新去洗。 “她这是去的哪里呀?怎么弄得这么脏?不会是掉到哪个不该掉的地方去了吧?” 魏一打量着,边不时的发出猜测。她语气迷茫,但是声音一出来,蓝美美便直觉刺耳。 “奴婢觉得应该是掉到粪坑,或者……是了,应该就是粪坑,除了粪坑不会有这么臭的。” 水月肯定道。 话音一落,前的,后的人们纷纷自觉退开,跟蓝美美隔开更多距离,毕竟真的气味难以言尽。 “魏家的姑娘,你们都不用猜了。” 一个挑着菜来贩卖的老板喊道: “这就是掉到粪坑里面去。这还是已经洗过一次的,不然直接从粪坑出来会更臭。那真的是十丈之内人人自危啊。” “大叔你别说了,我这馒头都吃不下去了。太可怕了。” 旁边豆浆摊前面的小孩子高喊。手里的白馒头,又白又大,这一刻显得是多么纯洁呀。 第312章:小乞丐变蓝夫人 “唔。咳咳咳。我觉得是啊,还是别说这个话题了。” 魏一下意识唔了唔,仿佛是也被这话题给恶心到了。这声音,不强不弱,如风轻轻落地,却徘徊在了蓝美美的心间久久不去。 她趴在水桶上,整个脸对着水桶,倒影出来的她表情凶狠,气息不稳。对着倒映出来的自己,蓝美美内心燃起坚决的念头: 今日这臭,我必要从你身上夺回来,你对我跟我女儿所做的,你必不得好死! 一时之间,蓝氏所受的所有不甘、委屈,竟都是浓烈仇恨算到了魏一身上。 她猛的抬起头,疾呼: “去把这桶水换了,再给我提一桶干净的水!” 话音落地,全场安静。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她,偶尔有几个匪夷所思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又冷笑一声散去。 “你没听到吗?快点去给我换一桶干净的水!” 魏一茫然的看向水月,又看向蓝氏,又看向了水月,抬手指着自己,不解道: “她是在,使唤我吗?” 这会的蓝氏一脸不耐烦,是丝毫没发现哪里不对。见魏一这般,又催促: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我换桶水来呀!” 水月随即对着蓝氏讥道: “这水是我小姐提给你的不假,可我家小姐可不是你的奴婢,你这请别人办事也得礼貌一点,客气一点吧?你那口气跟指挥我们一样。凭什么呀?我们又不是你的奴才,也不是你的牛,不是你的羊。凭什么得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话落,仆从们脸色不善的纷纷看向蓝氏,身后那些老板小摊贩们路过的人们,也是呵呵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最终摇摇头,一笑而过。 “真会使唤人。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你不冲我们叫唤,偏偏冲我家小姐叫唤,不就是看我家小姐是个姑娘家,好欺负吗?” 大花讥道。斜睨着地上的蓝氏,很是瞧不起她。 蓝氏不满,心底的火气才上来,却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只好咬咬牙,忍下去了。转而犹豫的踌躇道: “你们、你们帮我去打一桶干净的水来吧。这桶水洗,洗不干净呀。”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搓指甲的搓指甲,按肩膀的按肩膀。反正就是没一人理会她。 刚才那么不客气,这会口气是改了,但那憋屈的模样就跟别人逼迫她似的。 蓝氏这么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没人有动静呢?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冷血呢? 想着想着,蓝氏每一次心中有话落定,都会下意识的看向魏一一眼,一咬牙,眼中露出一抹愤恨,又再次看向其他人。 魏一望着天,享受着丫环按肩膀,全当没看见。 “咚。”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蓝氏抬头一看,一个老大爷正把一桶水,放到她面前。那桶水干净澄澈,却败在了桶里面。只因为桶里居然粘着一些菜叶。真是脏。 蓝氏纠结的咬住嘴唇,丝毫没发现老大爷单薄的身躯用力的挺动,却因为年纪大的关系,挺起了身板,还是有些驼背。 “这桶水就先借给你吧。这还是我们家来这附近买鱼要用的水。一会这桶你可得还我呀。” 老大爷边说着边往回走去,声音苍老悠悠。 “我们初到这边做生意,街坊邻居的也不认识,也不好意思跟别人家里面借一桶水,毕竟别人也跟我们不认识,没必要帮助我们。我这也是看你可怜。等会你可得把这桶还给我呀。” 往回走的老大爷没有发现一直盯着水桶的蓝氏,听到他这番话,忽然露出恶狠狠的眼神。也不知道那是对谁。 “那,你们两个去在里面,打两桶水出来给这位大爷。” 魏一抓着手帕,揉着鼻子,说完话把手帕随手丢到了旁边的竹子里去。帕子在阳光之下,发出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光,好像是什么粉状的东西。 魏一望着蓝氏,眼中闪过笑意。 刚才她舀水泼门口时,偷偷把一些特殊的药粉洒在了水桶里。这些药粉可以导致人的皮肤面容在短时间内跟平常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蓝氏撩开头发多次,这些奴才却都认不出她的原因。因为她的皮肤太黑了。外面没有铜镜,她能照的,只有那桶被她用过的污水,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面容变化呢。 要解决,很简单,再拿一桶干净的水去洗就好了。 “大爷做好事,咱不能让好心人寒心。以后啊,大爷需要水,直接说,让这两个守卫给您打出来就好了。” 闻言,其他一些街坊邻居也纷纷表示以后大爷还在这做生意,可以直接去他家里打水。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热闹,很是融洽。 这跟蓝氏出声的时候可完全不同。个个都好似好人一般。于是她低着头,暗暗骂着虚伪,便阴狠的盯着老大爷、魏一,还有将军府的大门。 这时,冯才从里面提着水桶走出来,蓝氏随即眼睛一亮。这水是从将军府里提出来的,必然是干净的! 这一幕恰好被魏一看见。 “冯才,还不帮老大爷把水提到他的摊位上去。” “哎。好。” 冯才一愣,赶紧提着水桶追在老大爷的身后而去。蓝氏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疾呼没有反抗,她转过头,刻薄的表情上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魏一。 魏一含笑看着冯才跟老大爷离去,朝他们的背影扬声。 “老大爷,以后还需要水,说一声就好,让冯才给你提过去。” 话落,魏一含笑的神色好似很随意的飘着,第一下就落到了蓝氏脸上。她浅笑盈盈,脸色和蔼,就仿佛故意把这副样子,摆给蓝氏看的。 蓝氏愣了愣,也不知道心里突然跳出来的这想法是不是猜对了。她一转眼睛,就又看到了眼前的“脏水”。 一番思量后,她低下头,忍着心中的恶心,用那水洗脸。尽管那水跟从水井里打上来没区别,可蓝氏就是觉得屈辱至极! “看清楚了吧?有没有把我认出来?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都说了,我是住在这个家里面含影轩的蓝夫人……” 再次抬起头的蓝氏,站在众人面前,看着门口的仆从们表情从不以为然,到渐渐惊愕,最后不可思议时,她似乎觉得尤为不足,又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那些人,指着自己,说着“蓝夫人”三个字。 “天啊!蓝夫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在地牢里吗?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是衣服怎么回事啊?这头发里也有教到哪里去了。谁把你变成这样子了?你不是在地牢里吗?” 魏一连连发出惊呼,目瞪口呆,仿佛还无法相信刚才的小乞丐是蓝美美。 蓝氏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匆匆道: “你住口!” 终于被认可了,终于被认出来了。蓝氏掐着腰,嘴上骂着所有奴才,实则一通话下来都盯着魏一喷。 “你们这群狗奴才现在看清楚没有?认出我是谁了吗?承认我是谁了吗?你们这群狗奴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都跟你们说了那么多次了?你们个个都没长眼睛似的。你们那个眼睛干脆就挖掉算了!” “真的是蓝夫人哎?不敢置信。” 水月捂着嘴惊呼,惊讶程度不亚于魏一。 “刚才那个小乞丐,就是那个脏脏污污的乞丐哎,居然是蓝夫人?假的吧?” 水月问着其他人。 “你们……” “不会吧,我也看看。还真的是哎。” 蓝氏正要对水月发火,却发现身后有男子的声音出现,还没回头,人影已经走到自己前面来了。接着,一个人,又一个人,又来一个。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边不可思议的惊呼着。惊讶是惊讶,可那嘴角含着的笑意是什么?是嘲笑吗? “真是蓝夫人呢,就是那个每天早上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啊。” “小乞丐没有撒谎啊?哦,错了,不是小乞丐,是蓝夫人。是蓝美美蓝夫人。” 一女子怪笑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视蓝美美,生怕她看不到自己似的,明亮愉悦的,都有些招摇了。 蓝美美有些愣神,可这时耳边都是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哪里还轮得到她思考呀? “可是蓝夫人不是在地牢里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看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好臭啊爸爸,我们快回家吧,实在是臭的不得了的。” “不会是在地牢里被人用了私刑吧?” “怎么可能?星城是国师罩着地方,要说私刑不会的,但是,你们说她会不会是犯罪了,怕受罚,自己爬地牢的茅坑,游出来的?” 这个说法一出现,全场安静。 众人看向蓝氏,目光询问,等待答案。蓝氏怔怔着,眼中只余下明亮的光,仿佛被点穴的物体,她双颊开始发热,心中很是挣扎。 “哈哈哈哈哈。” 最终,是魏一哈哈大笑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魏一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大笑不止,眼睛都眯起来,一点不矜持。 “这是要笑死我吗?” 她冲着众人笑着说。 第313章:蓝氏为何吃屎 “利用地牢的茅坑逃跑出来,那茅坑这么臭是人能待的地方吗?里面都是什么呀?里面可都是那些啊!臭死了都!还能爬出来?能呼吸吗?一吸气,不是鼻子耳朵都是那些东西吗?哈哈哈。但是这个笑话真的好好笑啊!” 所有人就看着魏一哈哈大笑,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手以拳头捶打着地面上的空气。水月见状,眼睛滴溜一转,也说道: “是啊。那茅坑脏得要死,什么人都进去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进去里面方便过。蓝夫人怎么说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怎么会自甘堕落去那种臭死人的地方?” 悄悄的用余光瞧着蓝氏,见她神色相当不自在,水月眼睛一转,窃窃得意。 “别说是钻到茅坑底下,从茅坑底下的臭水道,游到臭水沟里,或者钻到下水道的另外一端,从另外一个茅坑里爬出来。蓝夫人那么爱干净的人,别说在里面游了、钻来钻去的,让她用这么脏乱的茅坑出恭也是不可能的。” “嘻嘻。小姐,你快别说笑了,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好笑。嘻嘻。那么臭的地方不是。” 水月嘻嘻的掩唇笑着,女子家娇娇的声音,听在蓝氏耳朵里更似嘲笑。 在魏一跟水月的笑声渲染下,大花跟小花也忍不住噗嗤一笑,捂着嘴忍俊不已。她们频频小心的看向蓝氏,这举动,明明是怕蓝氏发现,却看得蓝氏更是气恼。 她咬紧牙根,牙齿都磨得自己能感觉到有些泛酸了,伤害到牙齿了。但她却丝毫不停下来。心中的羞辱跟愤怒,使她丝毫不在意。 “可如果不是从茅坑里面爬出来的,那她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魏一哭笑不得,抱着肚子还蹲在地上,哈哈笑得一双眼睛也睁不开了,却还要赶紧问着问题。她抬手指着反派。 “而且还那么臭烘烘的,那么臭,那么臭,哈哈,那么臭,怎么会那么臭?总不能真是……真是哈哈。” 她捂着鼻子,又哈哈笑着,又蹙眉嫌弃着。 “臭的真的跟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一样。真的臭的不得了,就像一个几十年没有清理过的茅厕……” 蓝氏闻言,整个人彻底呆怔了!她眼前开始出现自己拿着铁锤,当场把魏一全身骨头给砸碎的画面。 “是真的很臭啊,有点像是泔水桶,一会儿又有点像是臭水沟,一会儿又有点像是动物的尸体臭。怎么会这么臭啊?怎么什么气味都有啊?反正就是臭的不得了。” 魏一还在好奇的跟水月讨论,一会看一看水月,一会又好奇的看一看大花她们,又问询的看向了其他邻居,商贩们。 蓝氏气得瞪圆了眼睛,皮肤还有些涨红,咬着唇就叫: “你、你、你、你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你这个嘴巴真是臭……” “你快别张嘴了,你一张嘴简直太臭了,比你一身的气味还要臭。” 大花突然捂着口鼻,上半身往背后仰着,很是恐惧的连连摆手。 “你瞎说!你个贱婢……” “别顾着摆架子骂人啦,你快闭嘴吧,你真的很臭。” 蓝氏正骂着大花,却看到旁边的大叔捂着鼻子,脸色恐惧的朝他摆手。她一傻眼,下意识就往身后其他人看去。 不知道是大花说的话让众人起了共鸣,还是情况的确如此。围观的人也纷纷往后退,纷纷摆手,捂着鼻子神色相当抗拒。 “你还好意思骂别人嘴臭呢,你那张嘴巴一张开……呕!” 突然旁边一姑娘指着蓝氏就叫,却猛地低头一捂嘴吐了。干呕了两声,这才擦着嘴唇,气喘吁吁。 “哦,不行,简直快恶心死人了!” 接着这姑娘捂着自己的胸口,颓废着背,转身好像就要离去,蓝氏身后却先响起了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这是有人实在受不住“逃离”了。 “她怎么一张嘴,这嘴巴比不张嘴还要臭啊?” 蓝氏顾不上看,离得近的一大婶就捂着嘴,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她仰着头,眼睛几乎翻出了眼白。大婶旁边站着的另一个红衣大婶情况要好些,她正扶着白衣大婶。 “她不会是把臭水沟给吃到自己嘴巴里吧?” 话落,红衣大婶眼睛一清明,迷茫的转过头看着蓝氏。 “我说,大姑娘,你不会是吃了屎吧?” 蓝美美整个人犹如遭遇雷劈般的震惊当场。她目光怔怔,呆若雷劈的看着这些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满是抗拒跟嫌弃。 一身的狗屎还好意思骂别人,你真是永远都最不要脸,过了今天看你以后还怎么在这边立足?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们是奴婢奈何不了你,可你就此臭出名了,名声也别想好! 一道犀利的目光冷冷盯着蓝氏,将军府门口的大花忽然眼睛一眨,低下头去。 “吃屎!她居然说蓝美美,哎不是,蓝夫人吃了屎?这怎么可能?” 以纠正前面说错的字来变相抖落出蓝氏的全名,蓝氏对魏一恨得牙痒痒,却已经整个人僵硬得没有办法回头。 她感觉自己仿佛浑身赤裸的,不着一缕丝,光溜溜站在了大街上,任由这些贱民对自己评头论足,冷讥热讽。 “刚才又是在茅坑里面游泳,从另外一个下水道游上来,现在又是吃了屎,这怎么可能呢?咳咳。” 魏一清咳两声,笑得嗓子有些暗哑,她挺起身板,还是那哭笑不得的笑脸,问询的目光看向众人。 “这简直是太好笑了,我觉得不可能。各位街坊邻居,你说这人好好的,那么臭的地方谁不是敬而远之,蓝夫人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钻到茅坑里去,从脏兮兮的下水道游出来。那么脏的地方谁能够忍受?那可都是……” 说道那些,魏一别过脸,又捂着脸,忍俊不已,哭笑不得。 “就是那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唔呵呵。” “这都很难做到了,她还去吃里面的屎?这也太奇怪了吧?她好好的一个人,去茅坑游泳也就算了,还非要去吃里面的屎。你们说她要是想逃出来,没办法只能从茅厕逃出来,这还是能想到的,但是她逃跑的过程之中,她为什么要去吃屎呢?” “屎好好的待在那个地方,又没有招惹她,她为什么要去抓屎来吃呢?这东西可不会自己飞到她的嘴巴里啊,她为什么要去吃呢?自己伸手去抓来吃呢?蓝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抓屎吃呢?” 最后,魏一径直看着蓝氏,直面的把问题甩给她。 蓝氏吃惊的瞪着眼睛看着魏一,隐隐翻涌的薄怒脸色,大有“你怎么敢这么问我”的架势。 但周围的声音忽然就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也都不由的看向蓝美美,揣着迷茫,或者是问询的目光。 这仿佛蓝氏去抓屎吃,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魏一余光忽然多出一抹红色。她视线一移,瞧见一红衣大婶,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右脚往蓝氏旁边的空地,试探性的以脚尖,点了点。 没错。是点了点。 她紧接着抬头小心的看了看蓝氏。不是问询,而是小心。 她又小心的脚尖点了点,又慎重的抬头看了一看蓝氏。忽然目光一定,动作一顿,只见她身体如呼气般的缓缓一沉,仿佛下了重大决定般,右脚的脚掌,终于很缓慢的、稳稳的落在了那块地上。 上半身应该向前,红衣大婶却抗拒的往背后仰,大有多靠近蓝氏一点距离,就会染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大姑娘,你说你是不是吃屎……不是,你是不是去下水道了?” 这大婶乃是普通百姓打扮,顶着担忧的眼神;揣着好奇的口吻。 “没事,放心大胆的说,大家又不会嘲笑你,看把你给脏的你这身上……” 大婶突然眼睛盯紧了蓝氏的上半身某个地方,眼睛瞪大,神色惊愕,手都没顾得上捏着鼻子了,只听她惊呼: “哎呀妈呀!这是啥啊!” 魏一见状缓缓抬起双手,就要交叠抱胸,脖子还下意识往前方探去,也是很好奇。 大婶上半个身子往前一伸,睁大的眼睛猛盯着蓝氏大约胸口的地方,十分认真的看着。大婶这样,也把其他人给带动了,纷纷探头,连嘴巴鼻子都不捂着了,也往蓝氏看去。 蓝氏却猛地像被冒犯到了一般,火速抱住自己的胸口,扯着冷笑,轻蔑的睨着众人。 “哎呀妈呀,还真的是屎啊!” 与此同时,大婶惊呼。 她张大着嘴巴,开口第一个字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惊恐万状的指着蓝氏。 “大啊!大谷酿,你害真的去吃屎啊!” 众人一惊,纷纷后退! 大婶愕然的看着她抱着胸的紧张。 “你捂那么紧做什么?我们又不会跟你抢,你这是屎啊!我们跟你抢干嘛啊?不管是人的还是狗的那都是屎啊!我们又不吃屎,你要吃你就吃吧。” 大婶悻悻,连连摆手,嫌弃的往身后退去,走动时,肩膀还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 “她怕我们跟她抢屎?” 不知谁提了一句,接着扑哧一笑,其他人也被带动起来。 第314章:乐意见得 “怕我们跟她抢屎?她居然怕我们跟她抢屎?呵呵。” “好好的人怎么想要吃屎呢?笑死了,我们又不是你,闲得去吃屎哦!” “她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爱吃屎呢?傻子的。” 有忍俊不已的,就有摇头无语的,也有不爽直接就骂人的。 “难怪平日里看她一从后门出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整得好像架子比谁都高,看不起谁似的。原来这是这么回事。在苍蝇的眼里,人吃的东西当然是垃圾了,毕竟苍蝇只瞧得上屎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蓝美美看到自己不停的摆动着手,向众人诉说否认,众人却继续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自顾自话,完全不理会蓝美美。各种轻蔑、讥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即将坠入无底的深渊。 但实际上,蓝美美在众人眼里,一直都站在原地,侧身对着众人,抽筋似的一直抖着一只眼睛,唇瓣死死抿住,脸色青黄,眼神愤然,目光傲慢的瞥着众人。 因着这般高傲不可攀的神态,一些略有不爽的人,便更是肆无忌惮的以各种言语,挖苦、冷嘲热讽“赞誉”着蓝美美。 “你们懂什么!” 突然蓝美美怒叫一声!冲向将军府大门! 门口的大花、冯才他们一见,登时大惊失色,慌乱避开。不管是踩到了别人,还是被别人打到了,也拼命的只顾着避开。 魏一眼见着蓝氏跑进去,目光有些呆然,下一个呼吸跑出,她便呵呵笑着,抖着肩膀,乐得不行。 今天真是过得特别畅快呀。 “我们懂什么?” 耳边是那些围观的商贩们的嘀咕,魏一随即含笑看去。 “我们当然不懂你。你喜欢吃屎,我们又不喜欢吃屎,我们当然不懂你了!” 大婶大叔们纷纷摇头,嘴上嘀咕着:“居然还有人喜欢吃屎?” “她跟别人不一样呗,平日里那傲慢劲,就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不一样呀。她喜欢吃屎啊,还吃得满身都是呢。嘻嘻嘻。” 一姑娘捏着鼻子就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中的畅快。 “哎哟,刚才可臭了!” 一大婶捂着鼻子整个头还往背后仰着,神情痛苦。 “那种地方臭的要死,她居然还能吃。想想都可怕,不是得了什么毛病吧?” 大婶说完捏着鼻子小心的打量旁边的人,眼底似乎还含着窃意。 这也是多亏了蓝美美自己,从借住在将军府开始,平日里从后门出来就没少在这些街坊邻居、商贩老板们面前炫耀自己、显摆自己;更是没少借着将军府的名头,在这些人面前装腔作势或者是没事找事的威胁他们,以得到不少孝敬。 平日里大家不好吭声,心里可并不是敬着她蓝美美的。毕竟她蓝美美也没做什么令人敬重之事。 这如今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事,大家自然是乐意见得。 这时候的蓝美美估计还在琢磨着,这些人怎么能如此冷血?一看她出丑落魄,不帮着也就算了,居然对她袖手旁观、冷嘲热讽?这跟落井下石有何区别?简直一点善心都不存! 魏一歪着脖子笑了笑,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正打算往将军府里走去,一转身抬腿,临近正午的暖阳斜斜的落到了她的额头上,耳边清风吹拂过竹叶,响起一阵细碎的沙沙响声,空气清新,干净怡人,氛围熟悉。 魏一一愣,恍惚间在脑海里,响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过往…… 那天,刚在学堂附近跟人打完架的魏一,背着被人弄脏的书包,浑身脏兮兮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也就是前面这条笔直的路,尽头有个分叉路口。 她走过分叉路口一会后,忽然从旁边饭店跟米店的小巷里,走出了蓝美美。 她走在前面,旁边身后都围着、跟着不少个跟她一般的妇人,乍一看估摸着也有十多个吧,说说笑笑的走着。 魏一做没看见,蓝氏却不肯罢休。 一看到浑身脏兮兮的魏一,蓝氏仿佛抓住了什么黄金一般值钱的宝贝似的,领着人就快步朝她而来,然后带着十多个妇人,端着长辈的架子,不断的对魏一冷嘲热讽,笑话她,使劲的笑话她。 在这时代,大部分人都觉得女孩子还是文静一点好,像女孩子。整天跟假小子一样上蹿下跳,又总是跟人打架的魏一,很是标新立异。 当时的将军府还没有现在这般大的官位,门口的牌匾上挂着的还只是“魏府”,重辰是你只要有个宅子,有些薄产,就可以叫“某府”。 魏府当时只有两个小姐,正嫡小姐跟借住的袁姑娘。 当时两个姑娘都在一个学堂就读,袁母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在魏府跟学堂出类拔萃,得到众人更多注意,压过原府中的嫡女,并且最终能留在学堂继续读书,便总是抓住机会,笑话魏一。 使劲的笑话她假小子,不像个姑娘,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学堂的老师对此非常头疼,根本不喜欢她;她以后这般肯定嫁不出去;离开学堂也是迟早的问题! 哪里像自己的女儿,自小就被自己教育得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最终测试定然能成功留在学堂,继续受国师教导。 蓝氏当时带着那些妇人,魏一走哪就跟那笑话她,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这是使劲了办法打击魏一的自信心。 可惜。魏一心智不是蓝氏以为的只有几岁的假小子,满心只有学习跟练功夫的她,只把蓝氏当成了可笑至极的小丑。 后来因为读书跟练功夫,时间越来越紧凑,便渐渐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却不想今日,居然有机会让魏一把当初蓝氏的冷嘲热讽,一一还给蓝氏呀。 魏一好笑的摇摇头,毫不在意的又把这件事甩在了脑后,抬步往将军府内走去。 水月欢欢喜喜的揪着自己一缕头发,还沉浸在刚才的热闹愉悦中。一见魏一不见了,赶紧把手中的头发一甩,又蹦又跳的,脚步极其轻快的跟上去。 就在正要绕过大门往里去时,魏一忽然一震,险些撞到了什么,直接停下脚步来。 魏一一呆,抬头看到面前原来是站着水彤。只见她半个身子缩在了大门后面,探头往外面看去,神色很别捏。唇瓣紧抿,眼神担忧,犹豫不决的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魏一没说什么,更没问什么,直接往旁边一走,避开水彤,抬手对着一旁的冯文他们吩咐: “赶紧把大门关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这事就这么过了。别太提了。” 冯文他们立马悻悻的抱起自己的东西,该回后院的回后院,该在后门站岗的站岗。虽然包子凉了,但吃还是可以吃的。 冯才抓着剩下的铜板走来,魏一径直摆摆手。 “赏你了。” 魏一这才继续往府中走去。 旁边大花抓着手中的扫帚,拉着妹妹小花的手,看着她,脸色忧愁,不知在为了什么事而忧心忡忡。她正要开口,却又忽然望向魏一离去的背影,神色更是紧张。 “阿姐,你怎么了?” 小花不禁问道。 大花一回头,索性拉着妹妹的手快速往后院的另一边遁走。 这番古怪的模样恰好被水彤看在眼里,她不满的悄悄瞪了一眼大花小花远去的背影,又勾嘴一笑,转身脸色一黑,跟上了魏一刚离去的脚步。 画着七彩花色的回廊上,魏一双手背在身后,不急不慢似是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水月像是踢着又像是跳着轻巧的脚步,惬意的哼着小曲,跟在魏一身后;最后面是水彤。 她一路低着头,脸色闷闷。一条七彩回廊,三个人,无意识中分成了两个阵营。 “水月。” 魏一停下脚步,回头微笑着对水月说道。 “你现在过去灶房,让他们煮好热水,我要在这泡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去。” “好咧!” 水月满心欢喜的答应。 “小姐你有必要这样吗?” 刚转过身,水月迎面就看见水彤提声问。她低着头,向上抬起眼睛,脸色有些黑,似乎闷闷不乐着,这般看着,直觉得有些阴戾,暗暗感到不是很好。 水月不解的眨巴着明亮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 水月的背后正好站着魏一,这般二人迎面而对,水月正好把魏一给挡住了。水彤向上抬眼,脸色不善,说出来的话,夹带着气愤,不知是质问水月,还是质问她身后的魏一。 “蓝夫人都已经那样了,您刚才在外面难道笑话她笑话得还不够吗?你还非要这么做,非要这么再一次侮辱她?这有意思吗?小姐,你难道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质问,一道三连的质问;且次次语气倍加坚定。 按理来说,奴才们是没有资格这么质问主子们的。 “你说什么?” 也是水彤说的话多了,魏一这才注意到她。 “小姐,你不要装傻,你刚才对蓝夫人做的事情,那么多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面,你不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315章:水彤怒起质问 后院东边的小花园,一个比较壮实的身影正拉着一个偏单薄瘦小的身影。她们快速的猫身进了一座假山后面,也不顾及手中的扫帚还没有放下。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花不解,却也低声小心的问着大花。 大花探头往假山外面观察,小心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人经过。放心后这才把扫帚随便一靠,回头抓起小花的手,紧紧握着。 她抿着嘴唇,低垂着眼眸望着脚上的鞋,气息略有些粗重。整个人乍一看,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可是通过被握住的双手,小花又感觉到了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紧张。 “那个蓝美美,哈呼。” 大花终于说话了。她猛地哈出一口气,像是憋了许久。 “我们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话她,等她缓过神来,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闻言,小花脸上的迷茫消失,人却也颓废下去。她低着头,渐渐挣脱开大花的手,动作很犹豫的,双手交叉,抱住了自己的肚子。隔着单薄的衣服,清晰的摸到了从腰侧延伸向背后的伤疤。 粗粝的疤痕历历在目,指腹轻轻的隔着衣裳抚摸,小花低垂的眼眸怔怔,气息渐渐不稳。 “当年我们不过做了一点小错,还是跟将军府上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却狐假虎威的装腔作势,差点就把我们三人打死。当时要不是小姐拦着……” 小花声音低低,哽咽之音渐渐加重。 她没说完的话,大花替她继续说道: “若不是小姐拦着,我们三人不死也残废了。好不容易避开她,在后院苟且偷生,活了这么些年,今天我们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把她笑话了一顿,照着蓝美美狭隘的德行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大花眸光渐暗,低沉的脸色渐渐陷入痛苦中。 “不仅不会放过我们,还会把以前的事再提起来,数罪并论一起折腾我们。” “沙拉”,大花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瘦小的骨架上,皮肤包裹着骨头,可略有些昏黄的皮肤上,却横着一条一条,狰狞丑陋的疤痕。 这是有人用鞭子,沾了辣椒水,狠狠用力抽在身上留下的。 不知过去多少年,至今历历在目。 大花凝视着这些疤痕,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喉咙哽咽。 “我们平静的日子可能很快就要过去了。可恨的是我没有一个好的家世,不然一定要在死前把蓝美美这贱人给我们施加的莫须有之罪,如数还给她。” 她提起力气,努力咬下牙齿,却因为恐惧而显得嘴角隐隐抽搐。 小花惊诧,赶紧握住了大花的手,看到那些伤疤,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恐慌跟苦痛,在她心中翻涌着,就像那海浪席卷着无尽的黑暗,高高的跃起,一次又一次;直到将她彻底吞没方肯罢休。 嘴唇直接抿成了直线,她痛苦的缓慢摇头,拒绝想起那些痛苦的曾经;想起母亲离去时的无奈。 “我们哪里知道那个乞丐会是她?” 大花目光怔怔。 “如果一早知道那个乞丐就是蓝美美,我们一定会留在后院,绝对不会出去。” 不出去,就不会碰见蓝美美了,也不会看见蓝美美变成乞丐落魄的样子。 蓝美美对她们做的事情;给她们造成的伤害还历历在目,狰狞恐怖。让她们两个去给变成乞丐的蓝美美开门,好让她进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怎么说都是杀母仇人。更何况按照蓝美美狭隘又睚眦必报的心胸,她们看到蓝美美落魄的样子,等她缓过劲来,第一个被蓝美美对付的极有可能就是她们姐妹! 因为面子。臭美爱装的蓝美美更是容不得别人见过她落魄,更何况是跟乞丐没两样的样子。 “没用的。” 大花摇着头。 “我们说多少次我们不知道也没用,说我们不会说出去更没用。蓝美美今天臭大了,不仅是将军府的奴才,外面的人也看见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不管是将军府的奴才,还是外面那些人,蓝氏个个都不会放过的。她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小花惊愕,眼睛开始涌上晶莹的液体。她声音颤抖,每个哽咽的音色都在表达她的抗拒,她的害怕。 “难道又要像当年一样束手无策?在恐惧之中等待着蓝美美那个贱人先对我们下手?” 她咬紧唇瓣,圆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大花见状,心疼的把她抱到怀里去。 本来她们有个母亲,三个人一起在将军府帮工。就因为蓝氏住进了将军府,拜蓝氏所赐,她们母女从相依为命的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小姐!我们还可以去找小姐试一试!” 大花忽然说道,眼中光彩绽放,仿佛失去生命的大地迎来了新的生机。她握紧妹妹的手,如获新生的对她说道: “当年就是小姐把我们救下来的,我们去找小姐试试。蓝氏这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风头能盖过小姐。她们两方不对付,我们去找小姐,兴许还能有一次机会。” 小花吸了吸鼻子按住姐姐的手。 “我们做奴婢的,又没有能够帮到小姐的事情;小姐身边也不缺为她卖命的人;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姐?怎么会为了我们这些可多可少的奴婢跟蓝氏作对呢?” 这些,当年魏一就跟她们说过了。那时的她听了还没什么感觉,甚至隐隐觉得魏一在瞧不起她们这些做奴才的。 经过这些年过渡,她才后知后觉明白,她们这些人的确可有可无。这世界,多的是可有可无的人。想要别人给你什么,你又能拿什么去交换呢? 这世界本就是一个“易物”的世界。 大花用力的咽下口水,稳定了心神。 “我们一起去找小姐,找到小姐之后,我们不求别的,只求小姐,能够把我们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只要我们两个不是在蓝美美的手下被她折腾被她羞辱被她玩弄,就算是去到乡下的庄子上帮忙干活,日子苦一点也没关系。” 水月傻眼的瞪着她,不可置信。 “水彤,你这是怎么跟小姐说话的?你有点冒犯了。” 闻言,水彤直接瞪了水月一眼,抬手就把水月推去一边,动作有些粗鲁,力气用得很干脆。整个人挺起了身板,直面的对着魏一。 水月这丫环身高跟魏一差不多,但她比较胖,且胖得不均匀。五官长得比较虚,一点不精致,是属于那种放到人群之中没啥区别的。 “我刚才对蓝氏做了什么?什么叫做大家都看到我对她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我对她做了什么?” 魏一扯着嘴,有些好笑的问她。 看到魏一还是这般哭笑不得,一点严肃样没有,水月眼睛徒然一睁,很是吃惊,脸色一鼓,好像很失望?直接就瞪眼叫起来。 “蓝夫人落难了,小姐你不帮着蓝夫人也就算了,还跟着外面那些不重要的人一起对付蓝夫人,冷嘲热讽的笑话她,小姐,你刚才没有笑话她吗?” 说道最后,水月的质问气势渐渐减弱,眼底有几分怜惜,莫不是心疼起了蓝夫人,在这替她抱不平来了? “我笑了,我就是笑了,有问题吗?你觉得不爽吗?你这是在替蓝夫人委屈吗?” 魏一便直接开门见山问她。 理直气壮、不以为然、脸色含笑,这般神色举止,水月更是直接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整个人发怔!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怒发质问! “纵使蓝夫人平日里对你不是很好,这也是这个宅子里面的事情,你有必要揣到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让她下不来台;非让她脸上无光吗?非让外面的人知道将军府里面不合吗?而且你现在居然还、还、还……” 也不知水彤要说什么,只看到她一说到这,下巴一低,眼眸望着鞋尖,眸光盈盈之中,似乎流淌着一番的伤感?怜惜? 魏一着实被她这一番伤感惹笑了,扯着嘴就说: “我还怎么了?我现在还打算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每句话的停顿,仿佛底下就藏着一串笑声,三句话落地,水彤只听到了“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低垂着脑袋的水桶抬起眼,直接瞪上了魏一的脸。她气急,说着说着就直接横眼盯着魏一,怒气冲冲的仿佛魏一是多么十恶不赦! “你让水月给你去灶房煮热水,你泡热汤,换上衣服再回去。小姐,你敢说你不是想做什么?小姐,你敢说你不是还想再往蓝夫人身上插刀子?” “插刀子?我怎么往她身上扎刀子?我泡个澡还是拿把刀往她身上扎了?” 魏一觉得好笑。 水彤急叫。 “蓝夫人刚发生那种事情,小姐,你又没有被喷到,却突然要泡热水换身衣服再回去?您不就是想换身衣服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走出这个大门,好用这个方法,再进一步嘲笑蓝夫人掉到茅坑里这个事吗?不就是想借用这个方法变相嘲笑她臭,笑话她一身恶臭!” 魏一笑着抖起了肩膀。 第316章:大花小花求助魏一 “我洗个澡倒是被你说成跟她过不去了?合着她心情不好我就不能……”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水彤强势打断魏一的话! 魏一一愣,脸色愕然,心情莫名,一股不满的情绪也渐渐生出。 “你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笑话她了,一回来你就要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出去,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水彤捏着帕子一通挥舞,语速极快,生怕慢一点就没机会说了。话落,瞪着魏一气喘吁吁。 魏一张着嘴唇,勾着嘴角,缓缓哈着气,好整以暇的审视着眼前这丫环。她此刻对水彤有两种想法。 一是不耐烦,不想跟她说话。 另外一种是很烦,很想干脆一点,把她一把干掉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可是又打心底觉得没必要。 毕竟大象是不会也不屑于去特地踩死某只蚂蚁的呀。 魏一无奈的手背轻扫开发丝。 “我就只是想洗澡,怎么滴?你信吗?” 本来没必要继续跟她周旋,可魏一却好似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 “我不信!” 水彤登时应道,一双眼睛用力蹬直,话一出口,她整个脸就差贴上魏一面前了。她紧盯着魏一,目不转睛,一颦一动都在气呼呼的表达着魏一对蓝夫人落魄时袖手旁观、甚至跟别人一起笑话蓝夫人的不满。 这俨然,蓝夫人才是她的主子吗? 魏一也知道,这水彤忍自己已久。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水月站在二人中间,不可思议的望着水彤,这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跟自己服侍的主子过不去,还质问罪责,她这是怎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水月怯怯的打量着魏一,见她没说话,笔直的站着,平静的脸色眉头还微蹙着,眼中的光芒各异,似乎在想着什么。 接着,水月怜悯的目光,落到了水彤身上。 按照她对魏一的了解,魏一这般极有可能是在下什么决定。而这决定,自然跟面前的水彤脱不开关系。 身为丫环,她不由得生出几丝同情的心思,不过也只有几丝。以下犯上是奴婢们都不可为的,何况水彤不是单单以下犯上,还很不分是非,且还反过来给别人家的主子抱不平了。 别人家的主子?管你什么事啊?哪里轮得到你操心了! “小姐!小姐她在那里!” 突然七彩回廊的尽头响起动静,魏一、水月下意识循声看去,唯有水彤,注意力都集中在魏一身上,半分未动容。 在七彩回廊的另一端,两个婢子打扮的姑娘,牵手朝她们跑来。正是大花跟小花。她们二人在魏一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神色紧张,颇有几分莫名的惊魂未定。 见到二人,魏一脑中好像闪现了什么回忆,她没有深究。 “你们……” “小姐,我们是来求您,求您帮帮我们的!” 大花小花很着急道。 “今日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乞丐就是蓝夫人,我们没有放她进来,虽然是恪守职责,但是按照蓝夫人的心胸,她势必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又见过了她落魄的样子,等她缓过劲来,肯定又会像当年那样,往死里折腾我们姐妹。” “我们的母亲已经死在了她的手里,如今我与妹妹两人,亏得小姐当年相救,才得以幸存相依为命多年,全是小姐当年对我们施以援手的恩德。!” “奴婢知道奴婢命贱,但蝼蚁尚且偷生,奴婢姐妹二人斗胆求小姐再搭我们一把,救我姐妹二人!” 大花说着就往地上屈膝欲跪。 “平日里对人家好点……”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尖酸着阴阳怪气的声音。 “风光时不巴结、不阿谀奉承,落魄了、落难了不踩上一脚。自然也就不必担惊受怕别人报复了。” 正屈膝的大花,一抬头便看到了旁边的水彤。她双手抱胸,眼神轻慢,一见大花朝自己看来,立马侧身对着她。 大花认出这是伺候在魏一身边的丫环,并且伺候了不少年,是魏一身边的老人了。 处于现在有求魏一,她即使心中觉得水彤这话阴阳怪气的不对劲,却还是忍下了,垂下眼眸,缓缓启口。 “我跟妹妹都是后院的杂使奴婢,平日里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住在前院的主子们。蓝夫人虽然不住前院,可也是属于主子份的。我们在后院深居,又哪里能巴结到主子们。我们做奴婢的身份卑微,自然也是不敢在主子们落魄的时候,上去踩上一脚。” 小花听姐姐说话,便伸手把姐姐扶了起来。毕竟现在是对着同为丫环的人说话,不是对着主子。 “没有?” 水彤闻言,阴阳怪气的气势更盛了。叫魏一、水月见了,真是莫名。 “你若是真的没有,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你现在在这又害怕什么!” 这是笃定的质问,这是已经给对方下了罪论的不满! “这位姐姐不知道蓝夫人的为人。” 小花悄悄的抬眼瞧了一瞧,心中不解,只以为是水彤没接触到蓝氏,便说予她。 “从前我们姐妹二人在后院待着,也是负责后院洒扫一应的,却不是卖了身契的奴才,是雇佣来的帮工。蓝夫人是主子,平日里有个什么错处的,教训得了卖了身契的奴才,对着帮工却是不行的。” “只蓝夫人不管,大事小事、有事没事,尽力的狐假虎威,冲着我们这群做奴才、做帮工的使唤打骂。一点做得不好、做得慢了,她便死死抓着,没日没夜的让我们干活,不让我们休息,吃饭,使劲的折腾人。” “那年我们姐妹才小,不过是过完年节从老家来京都的路上,做了点错事。在路上,怎么也不是在府上,被蓝氏瞧见了,她死死抓着不放,非要以小夸大,抖到管家那面前去,给我们母女好看……” 小花情到深处,嗓音无法控制的丝丝哽咽,其中委屈,不必多言。 “她就、她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小花低着头,好把眼角的眼光藏起来,不想教人当她是来摆委屈样,装可怜的来。 却忽的感觉旁边有一目光,刻薄、犀利、冷漠,还含着难以说清楚的厌恶,瞟着她们姐妹二人身。 小花不解的看去,一抬眼便瞧见了水彤。她侧着身,转过头,眼睛斜睨着她们姐妹二人,一脸的愠怒,那是她们做奴才的,常日能见到的不顺眼。 “哼!你一口一个后院的奴婢,端得自己卑微死了,你可卑微了!满意了吗?好卑微的贱婢,在我面前,还编排起蓝夫人的不是来了!” “她是客人不假,也是将军府的客人,她也是你们要伺候的主子!再没实权,主子就是主子!轮不到你们这两个贱婢,在这无中生有,编排起主子的不是来!” 水彤哼哼着质问。 大花一呆,人很是茫然。 “奴婢二人哪里敢编排她的不是?这说得,哪里是无中生有的?奴婢字字所言,都是真的,都是奴婢二人亲身经历,都是那蓝氏加在我姐妹二人身上的。” 大花话落一僵,不知想到什么,几下就把袖子给撸起来。狰狞可怖的伤疤登时暴露在空气中。 “奴婢手臂上这疤痕,这么多年了,买得起的药也用过了,一点好的迹象没有。这便是蓝氏,蓝氏给我姐妹二人强加的痛!” 咬牙一定音,委屈的泪水不甘心的涌上了大花的眼眶。 水月惊呼一声,拳头挡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住眨动着眼睛,不忍去看,每看那只手臂一眼,她感觉自己心上便仿佛被人挖了一刀。 还是水月这番的举止,引起了水彤的注意。她向大花看来,看到手臂上那般狰狞可怖的疤痕,她右眼控制不住的一颤,犹如眼睛突的被人扎了一下。 她垂眸,却偏偏又抬眼。 导致这般看着,她的一半黑色眼睛被眼睑挡住。 整个神色是那么的不屑,是那么的高傲。 当初春节,大花小花跟母亲,因为是雇佣来的帮工,所以可以回老家过年。过完年包好了一些糖果礼品,坐着牛车回来。乡下的习俗,把这些糖果礼品分给一起帮工的人,还有送给东家,算是新一年的好兆头,也是感谢新的一年东家还愿意雇佣他们的谢意。 可路上,东西掉了,因为外面包得好好的,里面的东西也没事。姐妹把东西重新收拾起来,也不知道这一幕就被蓝氏给看去了。 等回头把糖果礼品送出去了,蓝氏却忽然找上来,说是自己吃了她们送的丢到地上的糖果,身子不爽,叫着管家处罚她们。 她们是雇佣的,不是卖了身契的下人,惩罚也是轻的,加上她们姐妹两个还小,按照府中的规矩,即便是卖了身契的奴才,年纪太小,也可免去惩罚。 只是蓝氏不满,一个劲夸大自己的身子不爽,管家最终只好多算了一个人的板子。 母亲把所有的板子都给挨了下来,整整二十个板子。那打的,还是被蓝氏收买的下人。疼痛可想而知。 第317章:水彤无尽的冷嘲热讽 后来,姐妹二人才知道,二十个板子,不过是她们母女三人噩梦的开始。 蓝氏不满足于只有二十个板子,使钱收买了下人,各种给她们使绊子。熬药的时候,药不见了;干完活,银子铜板全不见了;半夜里,被冷风被刮醒。点了烛火一看,那被褥一应全不见踪迹! 此间种种,叫她们母女三人如何是好? 本来只是几服药喝下来就能好的,硬生生被拖生了大病。姐妹二人为了母亲能活下来,只能求蓝氏放过。蓝氏非逼着她们签下卖身契。可谁料到,蓝氏那般恶毒! 姐妹二人签下卖身契才跟蓝氏换到的药,居然不是补药,是毒药啊!!! 她们母女三人,究竟怎么得罪蓝氏了!竟是要遭此算计!? 相依为命的母女三人,拜蓝氏所赐,成了相依为命的姐妹二人。 因为卖身契,不得不去杀母仇人身边伺候。过去的第一天,就听到蓝氏抱怨院子里银钱不够,得想办法搞钱,怪只怪那将军夫人小气,给的月例太少,所以蓝氏无奈只能把姐妹二人买去窑子里换银子。 在姐妹二人惊颤时,却听蓝氏原是早打算好了,把她们二人买到最低贱的窑子里。 哪那里是换钱的?那分明是存了万分之万的恶毒之心,要弄死她们姐妹! 幼失怙恃的姐妹二人哭天求地,苦求蓝氏不得。也是蓝氏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使了人,拖着姐妹二人从大门出去。恰好将军府的正主子回来了,被姐妹二人瞧见了,哭求着叫魏一听见了,魏一好奇问了,这才把二人留下。 原雇佣来的工人,即便要卖身为奴给谁人,都得先把之前的雇佣契解除了。 蓝氏不晓,而姐妹二人的母亲已不在,更是无人告知她们。 魏一救下她们,得知了一切,勃然大怒,径直把后院那些随随便便就能给人收买的婢子、工人,都给换了。 因而,姐妹二人好好的活了下来;而蓝氏当初设计想从后院开始掌控、安排人手的计划,也只得成了妄想。 “若不是小姐救下我们,哪里有我们的今天。呜呜。” 大花哽咽着将当初的事实一一道尽,她话落倒在了妹妹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妹妹,闭上眼睛,一滴、一滴的眼泪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手背上,是那么的炙热,烫得心间发颤。 她们苦守将军府中多年,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为母亲报仇,能把蓝氏给她们莫须有的罪名,通通还给蓝氏! 但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她们却还是没有本事为母报仇。这些年要不是魏一对后院的打点,蓝氏早对她们下手几十次了! 今日蓝氏出了这般大的丑事,她绝不会轻易罢休。姐妹二人仍旧是当初弱小的样子,还谈什么? 她们来寻魏一,不管是生是死,只要不是被她蓝美美折腾死,怎么都行! “说的比唱的好听,谁知道这些是不是你自己杜撰的?” 忽然响起一声几分犹豫的声调,夹酸带讽的,大花小花缓缓朝水彤看去,正好水彤也看着她们,那满脸对她们姐妹的不爽,溢于言表。 水彤被姐妹二人这么一瞧,眼睛就是一抽,似乎被人用针扎了一下。脸色不自然的讪讪,不情不愿的别过脸,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大花眉头微蹙,总觉得这水彤像是超级不满她们二人。可她们无仇无怨啊? 想着,大花渐渐看向了魏一。 罢了。她们到底来求的,是魏一;不是魏一的丫环。 “这位姐姐若是不信,那就不要相信了。左右这些事实,不需要依靠姐姐的相信才能立足,这些事本来就是真的。” 大花和善的说道。 水彤却突然缓慢地睁圆了眼睛,神色惊愕得仿佛怎么了。她眼睛一瞪,气冲冲! “尖牙利嘴的东西!就你这态度,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凭得听你在这胡诌!” 她朝地上毫不犹豫呸了一口! “你若是没错,蓝夫人会抓着你不放?会这么重罚你们?她怎么不来重罚我啊?分明是你们自己做错了,被主子罚了,还在那里叫委屈。你还在我面前编排起蓝夫人的不是来了?可胆大包天了!” “若换做我,怎么也得给你掌嘴三十,好让你长长记性,知道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样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意、咒骂,姐妹二人身子往后一仰,神色慌张脆弱,怎么都不明白为何水彤会突然这般。 小花紧张的抓住姐姐的手。 “这位姐姐你何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着我们?你这般言辞凿凿说教我们,难道你就不是奴婢吗?” “我是奴婢怎么了?我是奴婢怎么了!” 小花的字字清晰对上水彤,她瞬间勃然大怒!食指冲着姐妹二人,每说一个字,便用力的在半空中一点! “我是奴婢不假,但我可没有在主子风光时去阿谀奉承,也没有在主子落难时踩上一脚、冷嘲热讽!” 水彤抬腿走了一步,这动作导致她这下子成整个人右侧身对着姐妹二人。眼神斜睨着,更显得骄傲劲,瞧不起人的架势。 魏一不知道水彤是对着其他奴婢们喜欢这么站着?还是说,水彤本来就喜欢这么站着? “你们两个今日当真是认不出蓝夫人?” 水彤忽然又来了一嘴。大花小花还不明,她却又不屑的瞪着,质问的口气铿锵有力! “你们若当时真的认不出来那是蓝夫人,这会子何必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你们俩心里有鬼,你们又怕什么?” 大花一张嘴,正要说话,水彤突然摸着自己的心口,不客气的一字一顿。 “人说话要讲良心的!” 话落,水彤侧过头,唇瓣抿成一条线,满眼不耐、失望。 大花愕然。 她抿紧嘴唇,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不论自己怎么说,水彤都会一直质疑她们。下意识想起了“不讲理”三个字。 “这种事不用摸着良心,我们姐妹两个的答案都不会变!” 小花坚定道。她眼中含着泪水,本应是委屈的,却因为水彤的冷漠跟质疑,她坚强的撑起自己,坚定不移着。 “蓝氏对我们母女三人的罪孽,不管这位姐姐当不当真,不管他人当不当真,不管蓝氏还敢不敢承认,都不会因为你们任何人的无视,就化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好言奉劝你们两个……” 优哉游哉的散漫,打断了小花倔强的坚定,水彤细心的抚起了自己的手掌,好整以暇的手心手背端看着。仿佛没听到小花的声音。 “我好言奉劝你们两个,不想提心吊胆的担心着蓝夫人何时会去找你们算账,莫不如就听我劝一句。现在就提着东西,去找蓝夫人。估摸着蓝夫人这会正需要有人给她烧水泡浴呢。你们就去跟前伺候着。把人给伺候好了,到时候跪在地上再好好的说上两句,蓝夫人保不准就原谅你们……” 大花小花闻言大惊失色!姐妹二人纷纷看向彼此。 让她们去向蓝氏求情? 这跟让她们去送死有何区别? 明知蓝氏乃是什么德行之人,还自己把自己送给蓝氏面前,任由她宰割。这是嫌自己命长想短一点吗? 小花喉头哽咽,啜泣的低吟渐渐显露。 “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一听,水彤“突”的转身,睁目欲裂的盯着二人。 “你怎么说话的?还有脸哭起来了?还给委屈起来了?呵。” 水彤扯嘴冷笑,脸色越发怒红。 “不要脸的东西冲我委屈、冲我哭起来了?是我让你委屈了?你这、你这……” 突然,水彤食指一指姐妹二人,上一刻的气喘吁吁,忽然随着喘动的呼吸一弱,她声音含糊着,脸蛋一皱,哽咽嚷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凭什么啊!” 这是突然自己委屈起来了? 小花顶着满眼的泪光,呆愣的看着水彤,无措的忘了时间的流动。 只见水彤鼻子一红,吸了吸,眼中竟是突然涌动起了晶莹的液体。她眼含泪光,眼睛小心的望着周围的人,恨恨的一咬唇瓣。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说着,她用力推向姐妹二人! “呀!” 大花受力惊呼一声,姐妹二人双双往身后倒去。本应摔倒,却感觉有一柔软的东西恰好挡住了她们,阻挡了她们摔倒的厄运。 回头一瞧,魏一好整以暇的端正站在她们背后。 大花小花双双心中一颤。她们不知道怎么办? 那可是伺候了小姐好几年的奴婢,她们若是把她得罪了,小姐还会救她们吗?可她们,可她们也并未说什么,怎么这水彤姑娘倒委屈起来了? 魏一含笑瞧大花一眼,又含笑瞧了小花一眼。背后的双手缓缓抬起,同时落在了姐妹二人的肩膀上。 她笑道: “你们姐妹二人也不是国色天香,就不要对我投怀送抱了。” 这闲情逸致的一句话,把原有的气氛就是一扯。 轻轻推开姐妹二人,魏一眼睛直视着水彤,朝她走过去。 第318章:哭给谁奔丧呢 水彤一见自己在伺候的主子肯出头说话了,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委屈巴巴的对着魏一便喃喃道: “小姐,她们凭得什么啊,这么欺负……” “嘭!” “啊?” “咚!哗啦!” 魏一抬起一脚,一下就把喁喁私语的水彤踹出彩色回廊,踹进了湖里。 “你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矫情完了没有!我才是女主,回归更新第一天,我的戏份都给你抢了!要不是为了对上之前的剧情,我早让你跟水池里的鱼团聚了!跟鱼一样,嘴巴动动动!动个不停!没一个字是人话!还跟鱼一样,浑身臭得不行!” 直到冷水渗透净的自己头发里面,水彤还是不敢相信魏一居然真敢对她动手! 湖水不深,她被踹翻之后,后背屁股着地,两个手心弯曲着撑在地上,相当于整个人坐在了这个湖水里面,湖水只浸泡到了她的腰身、脚踝这部分地方。她的膝盖、近一半的大腿、包括肚子以上都是露在外面,不在水里。但因为她被踹翻的时候,整个人的重量把水湖的水都给激荡起来,这才把她浑身都给溅湿了。 她惊愕的瞪大眼睛瞪向魏一,颤抖的眼神荧光流转中尽是说不尽的委屈。 魏一一见这眼神,当下双手一抬,掐起腰来,整个人透出一股子超不耐烦。 “你有完没完?我说你有完没完?一直不停的听你对大花小花质疑个没完没了。她们说什么你质疑什么?她们说什么你质疑什么!你那么喜欢质疑你怎么不去当检察官啊?” 此言一出,旁边的三人都下意识的愣了一愣。 “检察官”三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去死啊!” 魏一直道。 “去死了就可以穿越到现代,就可以去当检察官啦!” 水彤闻言神色更是惊颤。她没有动作,成了落汤鸡的她浑身湿漉漉着,发丝也湿漉漉的粘在脸颊边上,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倒是把里头的皮肤衬得更是粉、嫩。 她一双颤抖的眼神荧光流转,里头一腔温柔似水,似含着道不尽的风情,红唇似无意识的一颤一颤的,更是显得娇小柔软委屈可怜。 这样一番风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宜。魏一觉得不合时宜,是因为在场的她们都是女的啊!就没个男的! 魏一别过头,直说道: “你一口一个蓝夫人怎么样?一口一个蓝夫人怎么样?往日里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关心蓝夫人怎么样?可你那么关心蓝夫人,刚才在大门那么多人嘲笑她的时候,看她笑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话落,魏一迅速往自己背后看了一眼。 “你当时就躲在门后面?” 似问,她特地停顿了一下。水彤依旧没反应,她便继续。 “你怎么不出来呀?你不是关心她吗?你怎么不出来帮她啊?好在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给人家雪中送炭。” “回头她把自己那一身狗屎洗干净了,来我院子里头把你给要过去伺候,也全了你,也省了你在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前,一口一个蓝夫人怎么样?怎么样?显得你多关心她,显得你这个伺候我的丫鬟,伺候我不上心,操心别人家的主子,倒是挺上心的。” 几句话落地,对面还是静悄悄的。魏一定睛一看,看到水彤顶着湿漉漉的模样,眼神含着几分迷茫的维持着原样坐在水中。 好似刚才魏一那一通的话,她就没听明白。 魏一顿时更是不爽。 “她这是听不懂吗?” 魏一看向水月,问道;话落,又看向了一旁的大花小花。 “她这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她瘫着双手,蹙着眉头,一脸不解。泄气垂落手臂的,暗暗忖道: 就是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了。 大花小花随即也小心的看向水彤,也是见到了她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而水彤发现二人看向自己,那眼中的委屈含情,顿时更是幽怨。 大花小花两个人心中瞬间有些不平衡。 刚才在这半天咄咄逼人的是她;一直不停质疑的也是她;各种诅咒、咒骂的也是她。那会她是多么的强势,多么的刻薄。现在落水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这算是什么?一开始咄咄逼人的现在反倒还觉得自己委屈起来了? 两姐妹这么想着,不由得低下了头。 她们心间不由有些担忧。到底是魏一身边的丫环,不知道魏一会不会偏袒自己的丫环。而她们又是有求于魏一才来的。若是得罪了魏一身边的丫环,那她们所求的事情……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这时,旁边的守卫刚好把水彤给捞起来。 初见时,魏一有些恍然。这将军府怎么还会在这种地方安排人手呢?转念一想,这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自己当年安排的吗。 大花小花的事情后,魏一为了防止蓝氏又起了掌控将军府人手的念头,偷偷在人少容易出事的地方,下手弄死府上的无辜人,便安排了一些人手暗中守着。只要有危及性命的事情发生,便立马去救人,其他一概不管则可。 守卫把水彤从水里抱起,跳到了彩色回廊上,这才把水彤放下来。整个过程中,水彤依旧是维持着原样,看不出半点动容。 这换了其他的姑娘,突然被一男子给抱了,即便是救人,那也会赶紧将人推开的。水彤倒是颇有几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守卫的援救。 就那一双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瞪着魏一,分寸不移,被看久了,直觉得很是幽怨呀。 “这样子吧。你既然那么关心蓝夫人,那我现在做主,以后你不用在我这边伺候了。你现在开始就直接到蓝夫人那边去伺候她吧。你的东西我会让水月给你打包了送过去的。” 魏一抿了抿嘴唇,索性在这就成全了她。 空气有那么一会的沉默,过了几个呼吸,水彤突然大叫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 “小姐,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她哭嚷着。 水月见状,真心看不过眼。 “小姐怎么就要逼死你了?刚才在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满口都是蓝夫人怎么样,蓝夫人怎么样?小姐应该怎么对她?” “我听了都觉得你好像多放心不下蓝夫人。你既然那么关心她,小姐做主让你今后去蓝夫人身边伺候着,成全了你的一番心意,这不好吗?这难道不是成全你吗?怎么你倒是委屈起来,觉得小姐要逼死你了?你满口夸赞的蓝夫人可是个大善人呀。” 水彤跪在地上,吸着鼻子,抽泣着。 “小姐让我去死,这可不就是在逼死我吗?” 水月闻言,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一想,不由想起了刚才魏一说的那句话: “去死了就可以穿越到现代,就可以去当检察官啦!” 这一想到这一句话,水月瞬间傻眼。 这都隔了好一会儿了,水彤却提这句话,她这是才反应过来? 水月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的看向水彤,一时之间,语塞难言。 水彤低着头,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她时不时的抬起头,目光时而瞥向魏一,时而瞥向大花小花。每每视线一定时,一抹怨恨便从眼底显露,紧接着她便又轻轻啜泣着低下头去。 “小姐,奴婢在您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今日怎么能为了两个后院的杂事奴隶就不顾及往日的主仆情分,这般的对待奴婢呀?” 话落,水彤重新低下头去,轻轻的啜泣声仿佛是生怕别人听见一般,却是教大花小花两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她们互相拉着彼此的手,小心的看着魏一。生怕魏一下一刻就被水彤的这些话给打动了。 这种招数在这种大府宅邸见惯不惯了。哪怕水彤真的是做的不对,只要底下的奴才用这个招数,主子怜惜往日情分,也就什么都不会跟她较真。反倒是她们两个,只怕来求助魏一这件事情要落空了。且还得罪了主子身边伺候的老人,往日里的,更是不讨好了。 “我就这么对待你了。” 大花小花还在想,冷不丁的听见魏一的声音嘟囔着。 她一旋身,抬腿就坐上了彩色回廊的栏杆上面。一条腿直接一横,放在栏杆上面;一条腿就踩在回廊上,后背靠着回廊的柱子,姿势自在随和,拽二八五,哦不,是酷二八五的。一口气,更是随和。 仿佛往日般。 “我就这么对你了,怎么地?” “你开口三句话没一句离得开蓝夫人,你不是关心她比关心我这个主子还要上心吗?那我就把你指派到她那边伺候她,算是实现你的一个心愿。我这是在做好事啊!成全他人,成全你,就是做好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怎么倒是哭起来了?” “你哭什么?你瞅你哭那德行,跟给人奔丧似的。给谁奔丧了?我还没死呢!你诅咒我呢?!” 魏一这么一问,本还在啜泣的水彤登时就是一僵! 第319章:成全水彤 她低着的双眼慌乱不已,不住左右躲闪,大脑顿时也空白一片。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不该念及主仆情谊吗? 余光,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大花跟小花的脚,水彤突然抬头来。 “小姐!是她们两个!” 突然来了力气的一喊,水彤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眼神放光,食指直接指向大花小花。那脸上的水跟泪痕混在一块,分不清彼此。她突然来了精神的这副尊荣,倒是跟刚才的委屈可怜背道而驰。 “是她们两个先对蓝夫人不尊敬的,我才会教训她们。我教训她们,不过也只是为了她们做奴婢的,有做奴婢的样子。不能在背后议论主子们的,不然这样要是被管家发现了,可是要挨罚的。” “你是为了她们好。” 水彤话落,魏一顺便给她补充了一句。随即悠然的目光缓慢的看向大花小花。 见状,水彤下意识握紧手心,眼眸缓缓垂落,左右闪动间,闪烁着不知道什么心思。她又抿紧了嘴唇,直接就把唇瓣抿成了一直线,眼角小心的悄悄抬起,睨向大花小花。 不管怎么样,先把大花小花解决了再说。 心中结论一下,水彤心中松了口气。缓和了缓和,她又不满的心中嘟囔。 蓝夫人都这样了,出的丑也够大了,小姐这种人也就算了,怎么底下的奴才们也想着办法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呢?难道这些人就不可以善良一点吗?不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些人难道就不懂这一点道理吗? “听听,听听。” 魏一指着水彤。 “一开口就是蓝夫人怎么样?然后再是你自己怎么样?这不就是为奴婢的本分吗?先想到自己伺候的主子,其次,才是自己。” 魏一挪了挪屁股,好方便她更端正的看着水彤。她勾起嘴角,脸上似乎洋溢着满意的浅笑。 “你这不做的挺好的吗?水彤这还没过去蓝夫人身边伺候呢,就先把蓝夫人放在了心头上。一直都是先蓝夫人怎么样,再是你自己怎么样。做的很好嘛。” 说着说着,魏一语调中渐渐夹带上了几分夸赞。 “也不枉费我成全你想过去伺候蓝夫人的一番心意。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所言为何,必所行为何。你在我身边待的这十几年真是屈才了,委屈你了。” (嘴上说的是什么,做的必然是什么。) 随即魏一忽然起身,双手张开怀抱向着水彤走进两步,轻轻扶着她的手臂,想将她搀扶起身。 手才碰到水彤的手臂,另外三人只见水彤瞬间瞥向魏一的手,浑身散发出一股异常的警惕,眼神瞬间转换犀利,眼角一颤,嫌弃之情一言难尽。 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水彤眼睛一眯,尽管不愿,却还是跟着魏一的动作起身了。 魏一挽起嘴角,本应该是笑的,但勾起来的却只有一团肉。在她脸上,毫不见半点笑意。 “你现在就过去蓝夫人那边伺候吧,以后就不用回来了,你的卖身契你的东西,我会让守卫们收拾了给你送过去。这边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以后安心的在你一直向往的地方,好好伺候蓝夫人,追寻你新的人生。” 魏一话落,一抬手,马上出现两个护卫。 二个护卫一左一右一下就把水彤给架起来,一转身,就往彩色回廊的另一头走去。 护卫出现得太突然,动作也太突然,水彤当即吓一跳!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魏一。 “魏一,你要对我做什么!” 水月听到这一声,整个人当场咯噔了一下。 直接喊了小姐的名字,又质问小姐想对自己做什么? 这好大的气魄呀。 如果是别人,这没有问题,可水彤不是别人,她是个签了卖身契,在魏一身边伺候的丫环。 “成全你想要照顾蓝夫人的心愿,让他们即刻把你送到蓝夫人的院子里去伺候她。” 魏一不以为然的对着水彤的背影说。 也不知道水彤有没有听到。 她眼睛直视着前面的路,看着所经过的所有景物都是要去蓝夫人所住院子必经过的风景,一颗不满的心也就渐渐的平静下来。 直到看见蓝夫人所住的“含影轩”三个大字出现在不远处时,水彤随即嘘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想起这些年她委屈自己待在魏一身边,她便觉得憋屈死了。如今可算是逃离了那令人憋屈的地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魏一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到晚喜欢四处蹦跳,作为在她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时不时的外面来了什么人,不管是府上的老爷还是夫人,还是其他的客人,想要找到魏一,不还是得她们这些下人去通传吗?不还是得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去找人吗? 可是魏一去了哪里,又从来不告诉底下的这些人,到时候他们这些下人找不到魏一的人,那客人们还不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他们的头上。 她怎么就这般的命苦摊上了这样的主子? 每多待一日,她便无一日不想离开。今日借着这个机会也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至于那两个,背着主子不尊重的小贱蹄子,等她在蓝夫人这边安顿下来了,自然会告诉蓝夫人,后院还有两个不安分的东西是怎么对她落井下石的? “小姐,这样好吗?” 水月看着水彤离去的背影呆呆的说道。 “好啊,怎么不好?” 魏一反问。 “她不是开口闭口都是蓝夫人怎么样,不应该对她落井下石,应该对她雪中送炭。她竟然这么关心蓝夫人我就成全她。哪里不好?我成全她的心愿,这哪里不好,你说哪里不好?” 魏一渐渐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几下就把水月给唤回神,她颤了一颤,有些惊魂未定。 “奴婢是说这样合适吗?她就这么整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去了蓝夫人那边……” “你说她的那些东西啊?” 魏一不以为然。 “她人过去了,送她去的护卫一回头自然就会把她房里的东西,给她打包好,一起送过去的。送佛送到西吗。” 水月抿了抿嘴唇,想了想,最终把话藏在了心底。她目光幽幽的望着彩色回廊的尽头,人渐渐有些惆怅。 这时候的蓝夫人正是需要底下的奴才们帮忙煮热水给她泡汤、好洗掉一身污秽之时。一桶热汤肯定是不够的,估计得洗到今天晚上才勉强肯罢休。蓝夫人的院子里面现在应该是所有的人手都在忙着这件事情。 水彤这个时候过去,整个人又落了水,浑身湿漉漉的。就算不泡个热汤,也需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可是不管怎么想,水月都觉得蓝夫人也好,她身边的奴才们也好,是不会给水彤换衣服或者用热水擦一下的机会。 而且。水彤就算不喜欢在小姐身边伺候着,也不是小姐身边贴心的人,可也是在小姐院子里伺候多年的老人了。 蓝夫人不喜小姐,今日又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水彤早不去晚不出,偏偏这时过去,不是专挑着火烧得最厉害时,往火口上钻吗? 这般想着,水月就更是不明白水桐到底看上那边哪点好? 同一时间,一个素衣打扮的年轻男人,小跑着从转角处出现,直直的冲着前方站立的一高门府邸奔来。 他跟门口的守卫说了两句话,守卫立马脸色端正的去将门打开。打开之后,信蓝搀扶着一个袁夫人,也正是袁晚晚的母亲,从里头走出。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只见袁母穿着一身红色,有几分鲜艳之气,更是显得她气质尊贵,温荣端庄。 男人尊敬的做了礼数,含笑着,把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的,蓝美美如何狼狈不堪的回去,连将军府的下人都认不出她,还在门口狐假虎威,最终落得街坊四邻笑话的事,全头全尾,一点不落,全道了尽。 袁母“嗯”了“嗯”,很是满意的点着头,她看了一眼信蓝,信蓝莞尔笑着,从宽袖里取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男人。 “这是你们的辛苦钱,拿去给兄弟们喝茶吧。” “不辛苦不辛苦。” 男人慎重的接过,整个手臂一沉,眼睛徒然瞪大,惊喜着赶紧又给袁母点头应道。 “感谢夫人,感谢夫人。小的不辛苦,不辛苦,夫人仁慈,有这活,尽管叫小的。小的义不容辞。” “夫人可是气消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满面春风的信蓝回头悄声问道。 “我生什么气?” 一样春风满面的袁母脖子一转,显得有些不理解。 她说着话,嘴唇微微嘟囔。 “那蓝美美不过就是什么也不是的玩意儿,我跟一个玩意儿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何必跟一个玩样生气。” 听了,信蓝直觉受教,满脸笑意的点下头来。 “夫人说的是,是信蓝浅薄了。” 她抬手扶住袁母的手,二人转身,正要抬步跨过门槛回去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什么声响? 袁母脚步一顿,下意识往那看去。 第320章:说出大花小花心思 两个打扮不俗的中年男子站在某个屋檐下,正双双脸色焦急的说着什么。 “你们家的姑娘回来了没?” “没有啊,你们家的呢?” “也没有啊。” “就奇了怪了,绑匪让我们把钱送过去,就会把女儿放回来,这钱我们都送过去了,怎么这人还没有给放回来?” “他们不会言而无信吧?” “这这、这哪里知道?他们要、要、要是真、真的言而无信的话,那可怎么办呀?” “夫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信蓝问道。 袁母回过头,温柔的眼神轻轻落到了信蓝身上,又缓缓的转头,又看向了那边两个焦急的男子。她嘴唇一动,欲言又止。 从听到这些人对话的那一刻开始,她感觉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她又抓不住,琢磨不透,也想不起来。 一会后,思量无奈的袁母只是摇了摇头,重新抬步跨了进去,而不远处屋檐下的两个男子,神色越发着急…… 此时的将军府彩色回廊上,只剩下魏一、水月、以及大花小花。 想到魏一刚才对水彤做出的决定,姐妹俩觉得也不必担心魏一会包庇、袒护水彤,当即便赶紧丢掉了水彤带给她们的负面影响,毫不犹豫的双双跪在了地上,语带歉意。 “小姐,请您再搭救我们一次吧!” “小姐,当年都是我们不懂事,现在我们已经明白自己的力量有多么的渺小,只求小姐能够再搭救我们一次。是生是死也好,只求不是在蓝夫人的手底下被她折磨,小姐怎么处置我们都可以。” 几年的时间过去,大花小花姐妹两个,从当初雄心勃勃、不可随意轻贱的等着将来可以获得力量,向蓝氏复仇雪耻,变成了现在只要不死在蓝氏手中便满足的卑微小愿望。 魏一回过头看着她们,先是舒了一口气,精神状态显得有些疲惫,可能是对这两人的不耐烦吧。一吸气,肩膀又提了起来,精神气也丰富了些。 “其实这些年你们在后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为你们的母亲报仇。” 话音落地,魏一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细碎的回忆。当年那件事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 她刚好看到这姐妹两个被蓝氏为难,出于不管是下人还是帮工,都是将军府中的人手,不能让蓝氏越俎代庖的任意妄为,便把她们两个救下来。 当时这对姐妹花还想借着报答救命之恩的幌子,留在她的身边,做牛做马的伺候,好方便她们可以伺机对蓝氏下手复仇,以及其他心思。 但是被当时的魏一直接给拒绝了。 遥记得这对姐妹花当时还挺不服气的,觉得是魏一瞧不起她们身份卑微,还信誓旦旦的念叨什么词? “小姐,不要瞧不起我们,莫欺少年穷,假以时日,风水轮流转,谁能断定我们姐妹两个还会不会是今日这番模样?也许我们姐妹两个也能令小姐大开眼界呢?” 魏一只想了想,问了她们一个问题。 “我留你们在身边,你们现在能帮我做什么吗?” “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大花小花信誓旦旦。 “我们现在是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只要小姐肯留我们在身边,假以时日,我们定会将自己所学倾力报答……” 魏一摆手打断。 “我不要那种假以时日。你们现在留在我身边能学到的东西,都是我身边这些人以及我本人能够接触到,让你们耳濡目染,你们才能听到学到的。我要的是你们现在就能给我带过来帮我的,而不是什么都没有,就净只想着来了我这里索取。” 魏一话落,姐妹两个更是不服,满口都是“莫欺少年穷”。魏一也不跟她们磨叽,径直走人。 一眨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姐妹两个这般看着跟五年前也没有什么差距。个子长高了?模样也渐渐展开了? 这般的差距吗? “这五年的时间里面,你们在后院待着也安全,没有性命之忧。如果你们真的想为你们母亲报仇,为你们自己报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蓝氏的人手全部都被限制在了她自个住的院子里,这将军府里面其他的地方是肯定没有她安排的人,她想安插人手也是没机会了。如果你们真想复仇,下毒啊?放毒蛇啊?在她走过回廊的时候把她推到湖里面呀……” 说着,魏一忽然扬起下巴,脸色染上几分和悦。她俏皮一笑。 “这么一想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她手臂往身前一交,收起俏笑。 “可是就我所知,你们好像一次都没有动过手。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在等着当年你们说的莫欺少年穷、风水轮流转、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你们在等着别的什么机会?” 闻言,大花小花姐妹两个忽然低下头,双双沉默了。她们抿着唇瓣,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小花忽然悄悄的抬起眼,朝魏一看去。荧光流转的眼睛,就在她看向魏一时,突然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埋怨。 一出现,又立马消失了。 水月在旁边看看她们,看看主子,很是不明所以。 “既然你们今天求到我这里了,那我给你们指一条路。” 魏一一抿唇,想着,就在今天把她们这件事解决了吧。至于以后如何,就全看她们自己怎么选了。 大花小花二人随即抬起头,微启的唇瓣,好似并没有她们求助下跪时那么的期盼生机? “一会儿呢,我会让守卫去准备一辆马车。你们回去后院利落的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好,那辆马车会带你们远离京都,去到乡下。” “将军府在乡下呢还有几处产业。其中有一个地方,那正缺人。到时候你们到了那个地方,守卫会带着你们去当地的衙门,把你们的原有户籍,改成那个地方,你们以后就算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了。至于名字要不要改,你们就自己商量吧。” “只要短几年之内忍着不上京都城买年货,蓝氏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你们这两个小啰喽的。你们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但是你们记住一点,马车会在门口等你们两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之内你们还没有出现,那从此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 大花小花姐妹两个眼睛一亮,纷纷看向彼此。 水月看着她们姐妹两个,感觉这二人眼中的惊讶,比喜悦更多。甚至还有些怅惘若失的感觉。 这姐妹二人来小姐面前所求的不就是性命安全吗?怎么小姐给她们出了活路,她们好像不是很开心呀? “小姐,那,留在府里的话,是什么路?” 小花似乎还有些别的想法。 魏一一抬头,眯着眼睛,“啊”了一声,似乎刚没听清。 “你还要留在府里?你留在府里做什么?等我那两个哥哥班师回朝吗?” 此言一出,小花顿时脸颊一红,低下头去;大花、唇瓣一紧,颇有几分气鼓鼓的看向魏一。 魏一才不管她们此时的情绪呢。 双手环着腰,低头弯腰的一下一下点头,看着回廊外面湖水中游动的红色锦鲤,不以为然的爱说什么说什么。 “就算我那两个哥哥班师回朝,也不会看上你们。做夫人你们不用妄想;做贵妾,你们有几分姿色?你们就是没钱没色没谋的普通丫环,顶破了天就算为我那两个哥哥挡了刀子箭矢,也只是个通房丫环。” 水月手心轻轻掩在唇边,好防止自己别不小心惊呼出声。 将军跟夫人最早的时候,生育了两个公子,后来较晚了,才有了一位千金。因为年龄差距偏多几岁,两位公子早早就报效了朝廷,此时正在边疆镇守。 每年大约会回来个一二次,还不是一起回来的。府上的下人基本都是见过的。 若要说底下的下人们有没有旁的心思,这自然是无法避免的。只是夫人在这把控严格,往日里便是说起了要给两位少爷找人选,也都是想着大家闺秀这块,通房那是万万没有的。就连少爷身边的伺候的丫环,也都挑选了年纪大一点,且还是已经婚配的。不要那么小的,就是怕她们起别的心思。 可见夫人在对这事的上心。若是被夫人知道这二人有这心思,只怕这将军府是待不下去了。早早得被许配了人出去。 “小姐,我们选择听小姐的安排,出去乡下守着!” 大花小花两个小姐妹,也是深知这一点的,脸色一紧张,双双着急的应承下来,生怕晚一点叫暗中的暗卫给听见了。 却不知暗卫早知道了,只是魏一吩咐了不必管。他们自是左耳进了,又右耳朵出去了。 魏一点点头,兀自走向她们姐妹两个,越过她们朝彩色回廊的尽头走去。 就在越过她们身边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着二人,吁了吁气,目光有些怅然。 “其实,当初想要跟你们母女三人过不去;把你们姐妹俩卖到窑子里的并不是蓝氏……而是袁紫霜。” 第321章:时有同裳者 话音落地,在姐妹两渐渐惊愕的表情中,魏一拉过水月的手,不再迟疑的往回廊尽头走去。 大花小花闻言,起初还是懵懂,渐渐开始迷惑,接着又是不可思议,最后左想右想,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真相怎么会是这样呢? 大花小花这些年,跟袁紫霜几乎没有接触过,怎么最后想弄死她们的,会是袁紫霜呢?这真是叫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穿过彩色回廊,走过后院的假山,又走过了一排梨树,离点墨轩越来越近时,视野两边出现了一排绿色的长竹。 清风把竹叶吹得刷刷响,头顶的阳光,一圈一圈的光晕洒落在大地上,一片暖洋洋的。 这样的气候真的非常的舒适,水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疑惑。 “姑娘,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可袁紫霜为什么要跟大花小花,以及她们的母亲过不去呢?她们有何深仇大怨的?” “我也不清楚。” 魏一摊手直言。 “当初我知道蓝氏在后院对大花小花做的事情后,我就让暗卫去调查。暗卫在暗处躲了几天,听见她们母女的对话。” “从她们的对话里,暗卫说蓝氏听起来,对没有弄死大花小花姐妹两个,显得很无所谓。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袁紫霜,说着说着就开始咬牙切齿,最后还哭了起来,宛如在大花小花哪里受了什么委屈?蓝氏问她,她也不肯说。”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哪里有不相信自己女儿的道理。就当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后院那大花小花给欺负了,保证一找到机会就会对她们下手。” 不过最后蓝氏并没有找到机会。 因为魏一察觉到蓝氏想从后院开始,偷偷得收买人心,于是临时安插了自己的人手,调整了后院的规矩。蓝氏计划的苗头就此被打散了,再也无法成型。 “两个下人,活一大堆,怎么能对主子们作出欺压的事情,对客人更是不可能。反正蓝氏娇宠自己女儿,要什么给什么。别人家女儿的清白,她才不当回事。” 水月扼腕的吸了一声,不由得为大花小花的无辜感到同情;对蓝美美的恶毒感到厌恶。同样是女子,蓝氏可真是冷血到底。且大花小花跟袁紫霜年纪相差不了多少,她这般,就不怕自己的女儿将来有一日,也遇到权势更大的人,无辜却被当成出气筒吗? “哎呀,这有什么好想的呢?” 见到水月愁眉苦脸,魏一只当她想不明白袁紫霜的恶。便劝道: “你想不明白是很正常的嘛,你又不是袁紫霜那样的人,你当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了。超出我们人品三观底线以外的事情,自然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也是我们不会做的。人跟人,太不同了。” 话音落地,魏一双手背在身后,抬着下巴,望着蓝天往前走去。忽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 魏一好奇的回头看了下,葱绿的竹子,黑灰色相间的假山,宽敞的道路弯曲的向后方延长,不知道通往哪个方向。这所有的一切景象,跟当初袁紫霜一家来这边投靠时一样,半点没有变化。 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又气候舒适的天气。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孩子,两个人穿着过了季节的衣服,身上还有一些补丁,出现在将军府的门口。她们声称自己是将军的兄弟又下属的家眷,将军这位兄弟过世前,让她们等自己一过世便寻将军投奔。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住在客房。 将军府建立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客人,客房便建立在了距离后院不远的地方。 有一日,这对母女之中的小姑娘,出去外面玩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一个母亲。那是一个带着两个女儿的母亲。她们三个人从后院的大门进到了这将军府之中,来到了后院。 那小女孩就面对面的跟这母子三人对视着。 母子三人对她非常客气,可小女孩却是不管别人说什么,整个人都很沉默,一个字都没有说。 小女孩特别安静,她一直盯着这母女三人身上穿的衣服。 那位妇人身上穿着一件很干净的衣服,却不崭新。但胜在洗得很干净。除了裙摆跟袖口有一些污渍,其他地方都很干净。 那两个小女孩穿着崭新的衣服,仿佛刚过完了年节。寡淡的五官上却擦得很干净,扎着两个小包包头,一举一动虽无阳光之气,却很是精神。 那一刻,小姑娘忽然把双手背到了身后面,她越发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甚至可以数清楚每一次自己心跳的频率。 小姑娘忽然想起自己跟母亲第一次站在将军府大门口的样子。穿着过了季节,甚至颜色暗淡的衣服,上面还补着好几个补丁的破洞。 并不是她们没有好的衣服了,也不是她们穿不起好的衣服。而是母亲在临行前跟她说,最好穿得败落一点才显得可怜;显得可怜,才会勾起别人的同情心;勾起了将军府的同情心,才有更大的几率被收留下来。 可是当小女孩听到那母子三人,不过就是从乡下来的,很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下人,是伺候人的东西。那小女孩不仅想问一问苍天,问一问面前的空气! 为什么这么低贱的下人,这么贫穷的人,贫穷的村民,可以穿得比自己好? 自己灰头土脸的站在将军府的门口,才勉强能从正门进来。她们穿着光鲜亮丽,也只能从后院进来将军府。 都从后门进来了,怎么还能那么精神?明明就是伺候人的下贱东西,怎么能那么神清气爽的?怎么能比主子们还神清气爽! 袁紫霜为什么要跟大花小花母子三人过不去呢? 这个就算是笔者也不明白。 笔者只知道,这世界上存在一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当别人穿了跟自己一样的衣服,便不想再穿那件衣服了;当别人跟自己差不多的境遇,却可以依旧精神的生活时,它心里,便像是被虫子抓住一样的痒。 不死不休。 不弄死别人,誓不罢休。 时有同裳者,若身处同处,难免其一人有异心。弃同裳如无物,怨同裳者至深,骄纵者更是常无故做对。他人不死,誓不罢休! 当天晚上开始,天空被越来越多的灰色乌云所遮挡,层层叠叠的乌云,参差不齐的圆角,仿佛天空抿紧了嘴,露出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在第二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璀璨、温柔的从天空洒落下来,透过窗棂洒落进屋内,半片黑白相间的乌云立马将太阳挡住。 天空越发闷闷不乐,南边卷来的风变得越来越清冷,快下午的时候只剩下那么偶然的几缕清风从远处吹来。 它来了,它又回头望了望,发现背后没有自己的同伴,周围只有自己,空空如也。宛如失望般的惆怅,轻轻落在了地上,很快四散消失。 第二天小雨没有降临。 就在过了三更天的时候,密集的乌云开始变得越发浓重,颜色也比之前更深了一层。不远处的天空开始响起很沉闷的雷声,好像一刹那它就消失了,连光都没有出现。 到了第三天中午,硕大的天空几乎黑成一片,不远处勉强还能见到几朵乌云。 路上行人疏散,步伐匆匆。总有人忍不住抬头仰望天空,微蹙的眉头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正看着,不远处突然炸响一个惊雷之声。响声之大惊天动地,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耳边,仿佛那惊雷之声的余韵还久久徘徊。 “这雨什么时候会下呢?” 一个吃着馄饨的客人仰望着天空,似是自言自语的发问。 “怕是差不多了。晚上的时候估摸着这雨就该下了。” 馄饨摊的老板抬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一场应该会是大雨吧?” “要是大雨这田里的庄稼就能在秋收之前,再饱喝一顿了。” 吃着馄饨的客人朝着老板看了过去,老板也感觉到了,看向了客人。两个人四目相对,又纷纷沉默着回过头去,吃馄饨的,吃馄饨;煮馄饨,煮馄饨。 这现在看起来,好像非常的太平。 行人匆匆而行,跟往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时不时的望向天空,好像都在等待着这场雨的到来。 “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 戍时。(夜8点) 沉重得仿佛要往下掉的天空撒落了雨花,密密麻麻,像是并排又还有参差不齐的、像针一样纤细的雨从天空直扑大地。 打在地上,打在墙壁上,打在院子里,打在花卉上,打在了支起插销的窗户上。 跟雨水纠缠一块,缠绵悱恻的风,带着雨水的清冷,吹进了灰暗的小屋。 冷得床榻边,单薄的床幔(床帐)都在颤动。 一层又一层垂落的床帘里面,隆起一个人的弧度。她忽然坐了起身,顶着朦胧的睡眼,不耐烦的掀起床幔走下床。 她行动匆匆,连鞋子都没有穿。 第322章:雨夜敲门声1 她径直走到书案前,上半身前倾,伸长了手臂去拿掉插销,关上窗户。 在这期间,如细线般的雨水冰冷的打在她的手上,打在她的脸上。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在她身上留下许多痕迹。 她关了窗户,转身回到床上之前,不耐烦的对着小屋外面呵斥。 “小白!小柳!” “都下雨了,你们是睡死了吗?下雨了不知道起来给本小姐关窗户!” 她边呵斥边匆匆回了床上。 重新躺回到温暖的被窝,盖上舒服的被褥,枕着绣满了红色花朵的枕头,她不一会又回归了梦乡。 又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 时间应该不短,也不会很长。 “叩叩叩。”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不到两个呼吸,门外的敲门声渐渐急促起来。 床上的人皱起眉头,顿时愁眉苦脸,显然是被这敲门声惊扰的睡不着了。 她没有马上起来,皱着眉头,眼睛都没有睁开,便直接大声叫。 “什么事啊?不知道我在睡觉吗?要是没什么事就别再吵我,不然等我明早醒了,有你们好看的!听没听到!” 她话音落地,门外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是起到了作用吗? 安静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叩叩,叩叩。”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又再一次响起来。 是敲门的声音更加急促了,还是敲门的力气更加重了?床上的她眉头又更是紧锁,脸色也染上了不耐烦。 “小白!小柳!” 她依旧蹙着眉头,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大声叫着。门外的敲门声一顿,更是急促用力的拍打起来。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应给她。 “小柳?小白?” 她又叫了,可是门外还是只有敲门声,没有回应。 “哗啦!” 怒而掀被起身,她隔着一层又一层的床帘,朝着床榻外面的黑暗喊着。 越喊她心中怒气越大,嗓音渐渐有些嘶哑,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每喊一次敲门的声音就会停下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重新响起来。 “人都死哪去了?听不到我叫你们啊!” 她火气很大,彻底把被子掀开走下床。 越过脚踏靴子的时候,洁白的脚底径直踩到了冰冷的地面,一股冷气从地面直窜进她的脚心,往她的脚上面窜。 她瞬间一激灵,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颤了颤!冰冷暂缓下来,她赶紧退了回去,匆忙把鞋子套上。 床榻外面很冷,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冷。 人站在外面,不管是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还是被衣服所包裹着的,都能感觉到连空气都渗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很冷。让她想到了刚从冰窖里面取出来的冰块,却又有些不同。好似在冰冷中,还透着一股子的阴寒…… “人呢,敲什么?拍什么门?本小姐在休息呢,到底有什么事啊?” 依旧是没有得到回应。 套上了鞋子,她披上了一件外衣。脚步匆匆的,怒火也冲冲的直冲到大门,抬腿就朝着大门的一踹。 “贱蹄子,叫你们半天没有回应,大半夜在这给我敲门。嫌命长是不是?” 这一脚踹下去正好跟拍门的响声同时落下,接着,外面就此安静下来。 她站在门前,看着大门。大门外面没有再动静了。因为夜色漆黑,没有点烛,她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把门推开。 “吱呀”的木门轻轻摩擦的响声,成为了夜色中唯一的声音。 当门被推开的时候,她满是怒火的脸色瞬间出现了一丝破裂。 门口没有人? 空空如也! 她呼着气,愣了愣。 “人呢?” 她怒极,瞬间面红耳赤! “小白!小柳!你们这两个贱婢躲哪里去?耍我呢?你们好大的狗胆!都活腻了居然敢耍我!看我怎么弄死你们!” 她气冲冲往外面走去,大约走了二十多步时…… “嘭!” 背后突然一声! 她当即愣在原地,愣愣的回过头,发现自己刚才打开的门,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关了回去? 她看向自己的屋门,若有所思的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怒气直冲上来! “好大的胆子!你们这群狗奴才长本事了,竟敢戏弄我!” 她大步流星朝着自己的屋门走去,双手放在门上往里面推。大门刚刚被她推进了一个弧度,里面却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量又把门给挡了回去! 她一阵愕然,更是用力! “好大的胆子呀!你们这群狗奴才是长本事了!还不快给本小姐开门!” 隔着屋门,她冲着里面叫骂。她用力推了几次,都无法把门推开,里面的人一声不吭。她抬头一看,大门上白色的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一咬牙,再次抬起脚,用力对准大门就要踹下去! “砰!” 突然门被里面的力量,猛地往外面推开,被推开的门刚好撞上了袁紫霜用力踹来的脚。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瞬间把袁紫霜逼得往身后退去。她瞬间觉得整条腿都麻颤麻颤的。 她抱着腿抬头往屋里面看去,打开的门在两边轻轻的吱呀摇动,屋子里暗沉沉的一片,没有一个人。 她愣住了。 她不解的上前抬起一条腿,跨过门槛,踩在了屋内的地上;上半身倾斜往门里面探。她左看右看,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眼中忽然浮现一抹迷惑,心里的愤怒却更加强烈。 该死的贱婢也不知道是哪个竟敢这么捉弄我?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咚。”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桌上。毕竟是自己住的屋子,袁紫霜寻着回忆直接就往桌案那边看去。 下一刻,果然看到在窗户边有一抹很显眼的身影,匆匆跑去。 “贱婢敢跑!我要你死!” 袁紫霜抬起踩在屋门外面的脚,就要伸进屋里时,忽然响起桌案后面不就是小花园吗? 她赶紧把脚踩了回去,转过头,抄着近路,奔向小花园。 依旧是没有把门关上,似乎是不怕有人惦记屋内的东西。屋里灰暗一片,桌案上的窗户紧密的关着,外面的细碎雨线,皆被挡住。 “吱呀~”声中,屋门好像忽然被人推了一般,缓慢的关上了。 屋内一片漆黑,天空阴暗一片,如针线细的小雨高高的掉落下来,砸在皮肤上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空气都冷得很。 袁紫霜抓紧了外袍,睁开了眼睛,看着前面的小花园路口。漆黑的视野中,勉强能看到假山花坛的轮廓。 突然一抹红色长裙快速从她面前跑过,不知是因为天色太暗?那红裙看着颜色很深。 她连狠话都来不及,一咬牙便追了上去。 在这样的夜晚,为什么会有人穿着大红色?还在外面跑来跑去呢? …… 眼见前面那抹大红色跑进了前边一座假山后面,袁紫霜恶狠狠的正要开口,却忽的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瞬间顿住脚步,往身后看去。 身后是她跑过来的路,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是她搞错了? 她不免怀疑起来。 她正欲回过头,继续去追红色时,余光里好像出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她不解的看去。 就在她跑过的一座假山后面,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白色身影,鬼鬼祟祟的不住探头打量着她。身形娇小,她下意识觉得有些眼熟。 这又是谁? 她眼睛恍然睁开,想到可能是她的丫鬟联手起来对付她! “你们这两个贱婢!” 她恶狠狠的冲着前面的空气咒骂,撒开腿就朝着那白色的身影追去。 正探头的白色身影看到这一幕,赶紧逃串。修长的白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扬起,裙摆尾巴却因为太长被假山的菱角给勾住了。白色身影可能是不知吧,一直跑着,使得裙角因为被拉扯着而渐渐绷紧。 袁紫霜一见,赶紧伸手一把抓住白色裙摆,脚猛地一踩,半个身子飘移过去。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正想着抓到了白色身影要怎么给她好看,一见到躲藏在假山后的白色身影,她瞳孔瞬间瞪大,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已经被我…… 突然,白色身影伸出自己的双手袭击向袁紫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袁紫霜下意识的反抗,双手抓住了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立时一阵冰冷的感觉从对方的皮肤上传递到自己的大脑,冷得袁紫霜大脑一阵打颤。完全不像是人皮肤应有的温度。 “呃……” 呼吸的困难,喉咙的难受跟窒息,使得袁紫霜眼中迸发出仇怨。毫不犹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刺向白色身影的眼睛! “啊!” 白色身影喊叫。鲜红的鲜血因为挤压喷涌出来,喷溅到了袁紫霜脸上,鼻翼瞬间嗅到了一股腥臭又热乎的气味。喷溅到脸上的鲜血黏糊糊,热乎乎的,莫名让袁紫霜脑海中忽然闪起了一个画面。 白色身影睁圆了那只完好的眼睛,惊恐不已,似乎是不敢相信袁紫霜会直接对她下手。 “啊——” 她突然大叫,发出了仿佛被拉长的尖细又刺耳的声音,瞬间震动到了袁紫霜的耳朵跟大脑。 第323章:雨夜敲门声2 她立马伸手去捂住耳朵,感觉到耳朵剧烈的撕痛,仿佛是有一根细长的针,从她的右耳直接刺进去,穿过大脑从左耳刺出。疼得她人一阵晕眩。 她用力捂住耳朵,极其气愤又抗拒的冲着白色身影大叫。 “啊!我杀了你!” 床榻上的人瞬间起身。气喘吁吁,冷汗连连,眼睛跟嘴巴都大开着,仿佛刚才经历过什么恐怖的场面。 她皱了下眉头,眼睛带着不解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层黄色又一层白色的床幔,包围着自己的床榻。这里温暖而散着一股香气。 这不是自己睡觉的床吗? 她的眉头更深。 不解的目光看着纹丝不动的床幔,床幔外面是一片漆黑跟寂静。她哈着气,调整着呼吸,这时候,一抹红色在黑暗中轻轻的飘过去。 袁紫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突然一咬牙。 “小白小柳,你们两个哪去了?你们两个贱婢哪里去啦?不知道进来伺候的吗?小白小柳,你们聋了还是瞎了?喊你们这么多遍没听见吗?” 她喊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应,除了她以外的一切,全部都是静悄悄的,就跟她刚醒来的时候一样。 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自己宛如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自己是一个例外,就像是一个不正常的东西。 这种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在这样寂静冷清、无声无息、黑暗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在她的后脑勺,有一双眼睛一直不停的盯着她。 “小白小柳,你们两个贱人没听到吗?睡死了吗?” “哗啦!” 袁紫霜掀开被子,又很生气的掀开床幔走下去。可能是夜色太浓,可能是她太气愤了,顾不上看地上。她的脚才跨出来就踩到了自己的鞋子,她又着急的跨出另一条腿,身体也紧接着跟着立起来。这个时候被踩的鞋子一软,她整个人往前一倾斜,忽然感觉背后一个力量猛地推了她一把,袁紫霜便摔出了床塌。 “嘭!” “哎哟!” 她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抽疼的面部痉挛,四肢都酸痛不已。 “揪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很轻的开门的声音。 有人把门打开了。 柔软的鞋面踩在地上,那个人走的每一步都很慢。 柔软的鞋面跟地面摩擦出了一阵细碎的声音。如果不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可能很难察觉到。 袁紫霜咬牙切齿,向着大门的地方伸出手。 “贱人!你们两个都是贱人!” 他恶狠狠的冲着门口走来的人咒骂。 “本小姐叫你们这么久,你们才进来!走那么慢?没吃饭吗?要是本小姐出了一点事,明天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快扶着我!” 感觉到那个人已经走到了自己旁边,袁紫霜伸出手。 等了等,没有动静。 “贱人!还不快扶着我,你傻了吧的跟猪一样!” 那个人还是没有动静。 袁紫霜气氛的抬头看去。 才看到那个人的一双腿,突然就有一个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的正好掉在她面前。 袁紫霜定睛一看。虽然夜色很深,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可是那个东西距离她不到一个婴儿拳头的距离,她能分辨得出这是一个圆圆的东西,很软,还有点湿润。 那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正想着就又有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正好就掉落在之前那个东西旁边。两个又圆又湿润又软的东西正好凑成一对。 空气中好像有一股腥臭的气味,袁紫霜一嗅到就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袁紫霜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画面。 一抹慌乱快速在她眼中闪过,她下意识咬住嘴唇。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是废物吗?不会把我拉起来!这么蠢,平日里就叫你要多吃点猪粪,你就不听!本小姐摔倒了你是残废不会扶吗!” 话落的同时,她抬头向那个人看去。 一张被放大的脸,立在了她面前,距离她的脸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那张脸,脸色惨白,表情有些可怜,看起来有些眼熟,最重要的是,本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却只有两个黑洞。 袁紫霜下意识想起了地上那两个又圆又软又湿润的东西,顿时张大嘴巴,心跳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浑身开始颤抖。 “额、呃嘶……” 她喉咙里发出了一些艰难的声音。 这时候,她看到面前的女人嘴巴动了。 “我的眼睛呢?” 熟悉的声音,是熟悉的声音啊!她没死?她回来了? 袁紫霜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停顿了一刻,重新跳动后,她后背瞬间湿透了一大片。 “袁紫霜,我的眼睛呢?你把我的眼睛藏到哪里去了?” 袁紫霜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开始缓缓摇起了脑袋。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张脸又说话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轻轻得就像是夜里的呢喃,每一次出现声音都久久在空气之中徘徊。每听到一次,袁紫霜便仿佛看见了地狱在向自己招手。 极致的恐惧压迫着她的心脏,嗓子仿佛被人揪住了,发不出一个声音。她皱起眉头,眼中开始出现泪光,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两边的嘴角一扯,整个嘴巴忽然成了一个圆角方形。 一个用力,感觉一声嘶哑的尖叫就要从喉头爆发出来,突然两个软软又湿润的东西,被女鬼的手塞了进来。 …… 袁紫霜一双眼睛突然瞪大!脑海里又闪过什么画面,她猛地来了力气,猛地把女鬼推开! “啊!滚开!滚开!跟我没关系,一点都没有!” 尖叫的声音再次响起,床幔里的人突然起身! 她气喘吁吁,冷汗连连,表情惊恐,单薄的亵衣几乎每一寸都粘在了她的身上,透出了底下被包裹着的玲珑身段。 夜色漆黑一片,寂静清冷,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凌乱的响起。 过了好一会,她保持着坐起来的姿势,转动着眼珠着缓慢的看向左边,又缓慢的看向右边。 明明刚才的感受那么的真实,醒来却又是在床上?难道是做梦了吗?还是做了噩梦? 想到这里,袁紫霜脑袋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会的,不会的!” 什么不可能的?什么不会的? “叩叩。叩叩。”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整个人惊得一颤,仰起脖子,挺着身板,瞳孔瞪大,表情更是震惊,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叩叩。叩叩。叩叩叩。砰!砰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门外敲门的人发出了很担忧的声音。 “小姐,开门啊小姐!奴婢听到您喊叫的声音,您没事吧小姐?小姐你应我一下啊。小姐说话呀,小姐!我们很担心你的小姐。”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姑娘家的声音。 袁紫霜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是平日里常跟着自己的声音。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渐渐的落了回去,紧绷的精神渐渐舒缓下来。 她一边呼着气,双手缓缓落到被褥上,接着,她一点一点的揪紧了被褥。刚才还惊恐的眼神,眼眉一敛,瞬间充满了愤怒!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小姐你快开门啊?小姐你说话呀小姐!” 听着门外越发焦急的声音,袁紫霜侧过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她牙齿咬住了嘴唇,眼神若有所思,表情渐渐变得恶狠狠。 “小姐你说话,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啊?小姐,你再不说话我就开门进来了?小姐,你别吓我呀。小姐。” “哗啦”的掀开被子,袁紫霜下定决心一般,火速跨过鞋踏下床。任由冰冷的地面冷着她的脚底,冷气直往上冲,也气冲冲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顺手还抄起了旁边的烛台。 快到大门前,她一只手用力地推开门,抓着烛台的手高高举起。就在门被她推开大约两个拳头的缝隙时,她凶狠的表情顿时僵硬,眼睛渐渐瞪大,整个人目瞪口呆,吃惊不已,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啊!啊啊啊!” 她发出颤抖的尖叫,推开门的手又抓着门,火急火燎把门又锁了回去。丢了烛台,她搬起了旁边的凳子挡在门上。好像是要挡住大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不会的,不可能!” 她慌乱地摇着头,嘴上不知说着什么。 “小姐,不可能什么样?小姐,小姐,你怎么又把门关上了?小姐,你倒是让我进去啊,小姐?小姐!” 门外又响起了丫环的声音,跟刚才一样的语气很是关心自己。可是袁紫霜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从脚底窜上来。 门外站着的人,是她的丫环,是被她亲手“送走”的依翠。听说在路上因为反抗死掉了,又被丢了回来。她的尸体是她看着人埋掉的,连一卷草席都没有,直接挖了土把她丢了进去,但是刚才她却站在了门口! 第324章:雨夜敲门笑声 脑海里突然闪出了许多的画面,有小时候依翠第一次跟自己见面;这么多年伺候在自己身边;被自己送走时歇斯底里的挣扎,那绝望不可置信的眼神…… “啊!贱婢!你该死!你最该死!” 袁紫霜突然大叫一声,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力推开大门。 “是你先对我不忠!你就该死!你还敢回来找我,不知感恩的娼货!” 大门推开,门口空无一人。 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袁紫霜浑身的气焰一点一点的降温,她渐渐露出茫然的目光。 她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明明看到了,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听错了?难道是她看错了? 不!她不会看错的! 不!她不会有错! 不!她绝对不会听错! 不,她绝对不会有错的!就算别人有错,她也不会有错;就算全世界都有错,她也绝对不会有错!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肩膀一垂,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转过身要回到屋子里面。 就在转身的瞬间再次僵硬! 在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往她的脑袋上冲,她浑身僵硬,表情越发惊恐,嘴唇不住的颤抖,双眼死死的盯着此刻站在屋子里的人。 那个人,整个脑袋、整个脸都是伤。血液好像还没有干枯,粘呼呼的黏在她身上。她头发凌乱,仅剩的两支钗环,松松垮垮的垂在她的头发里面,上面的珠花,早就已经残破,她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亵衣,血液跟泥土混合着彼此,挂在上面,有的泥土甚至还往下掉。 “你、你怎么在这里?” 袁紫霜颤抖的抬起手,整个人很是惊恐。 “不,你不可能在这里!我看着你被他们埋下去,你、你不能怪我,要怪、要怪就怪你自己!” 听到自己的嘶喊声,袁紫霜脸色徒然一变,瞬间有了底气。她瞬间挺直了身板,皱着眉头愁苦着,反问着成为了鬼的依翠,仿佛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们主仆相依为命多年,你当初一来我就看中你了,我把你当成心腹培养谁让你先背叛我的?你在那些人贩子面前卖主求荣,你根本不会做人,你就是个贱人就该死!死在我的手里,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反过来变成厉鬼来找我,你简直是非不分,恩怨不明!” “哈哈。呵呵呵呵。” 突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笑声。 那个声音很柔软,很悠长,带着无尽的嘲讽。一落在袁紫霜的耳边,就好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冰块,紧贴着她耳朵后面最柔软的地方滑过,冷得她浑身开始发颤,嘴巴哆嗦着张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却说不出话。 直到冰块突然消失。 “谁!” 她猛地向左边看去! 没有人。 她猛地向右边看去! 也没有人。 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又向依翠看过去。 “啊!” 她失声大叫,一双眼睛瞪直了,距离自己不到一个拳头距离正飘着一红裙女鬼。 那张熟悉的脸,横向竖向布满了鲜血淋淋的刀伤,有的皮开肉绽;有的隐约可见底下的白色骨头;有的直接横着眼睛过去。一道比一道狰狞;一道比一道可怖。 一个又一个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看到自己,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上面还流着血,血液似乎是热的,隐隐有热气往上升。 她张开了嘴巴,看着被自己一刀一刀划开、划烂的脸蛋,放声的大笑。开心极了,得意极了,畅快极了! 这每一条刀疤都是她亲手留下来的,绝对没有一条是假他人之手。 这张熟悉的脸,这每一条熟悉无比的刀疤,现在就距离她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张熟悉的脸上一双怨怼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她。 “袁、紫、霜。” 红衣女鬼缓慢的一字一字念着袁紫霜的名字。 声音轻轻的没有力气,呼出的气直洒在袁紫霜的脸上,阴冷无比,宛如地狱的风刮在她的脸上。 “啊!” 袁紫霜大叫一声,下意识抬起右手朝着红衣女鬼挥去。 “是你们对不起我在先……” 她大叫着转身跑开,路上回荡着她惊恐颤抖的咒骂声。 “我不过就是自保,是你们不仁不义在先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都是一群恩将仇报的贱人!” “哈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了一阵阴森的女人笑声,她每个字吐出来,都尖细得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刺疼着袁紫霜的耳朵。 “哈哈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自欺欺人?我们何曾认识你?哪里对不起你?我们欠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们吗?” “袁紫霜你就是个恶毒卑鄙的贱人!哈哈哈。我们下了阎罗殿,阎罗王问我们,是谁害了我们的?我告诉他,就是你袁紫霜!” “啊——” 袁紫霜惊呼,跑动的身形一僵,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人。她全身被一袭红色所包住,漂浮在半空中,裙摆下空空如也,仿佛没有腿。她头发凌乱,遮挡住的重要地方的衣服,全被撕开。不难想象她之前曾遭遇过什么。 她五官大张,一双眼睛圆凸,饱含怨恨的怒怼着袁紫霜,嘴角裂开几乎到了耳朵,那张还算熟悉的脸,一点一点,朝着袁紫霜飘来…… “啊!贱人!不是我!不是我!” 袁紫霜瞳孔一亮,脸色大变,抄起自己的一只鞋子朝着女鬼砸过去。她嘟囔着,顿时愁苦不已,眼中饱含泪水。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呜呜呜。你们太恶毒了,你们先害我的,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 突然一个又一个女鬼的笑声,从四面八荒传来,犹如银针刺入袁紫霜的耳膜,疼得她脑袋开始晕眩。 “你以为你哭一哭就可以再骗我们了?” 红衣女鬼轻飘飘的朝着袁紫霜靠近。 “骗我们出去救我们,反过来卖了我们。袁紫霜你好恶毒的心啊。” 白衣女鬼朝着袁紫霜靠近。 “原以为你是为了钱,却不想你只是嫉妒!啊!你还我的脸来!” “袁紫霜,我要你偿命!” 眼瞅着一张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一点点靠近自己,袁紫霜只觉这世界再没有比自己更委屈的人了。眼泪顿时决堤,“啪嗒”掉落地上。 “啊!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世无公道啊!” 她大叫一声,用力往前方红衣女鬼一抓,却扑了空。她惊愕的蹬直了双眼,下一刻,拔腿就跑! 几下跑出了女鬼们的包围圈,她迎着风,越跑越快,嘴角扬起弧度,笑声渐渐痴狂。 “哈,哈哈哈哈,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凭什么你们可以过得比我好,我那么有才情……你们都去死吧。哈哈哈……啊!” “嘭!” 逃跑的过程中,袁紫霜好像绊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往前面扑去。 她摔到地上,正面朝下,疼得她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呼一吸,全都是雨后泥土的清新气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她脑海里瞬间想起一个画面。 整个人顿时变得更加慌张,更加抗拒。 她急促的喘息着,手脚并用想从地上起身。 “嘿嘿嘿嘿。” “都是年轻的姑娘子啊。” “还都是雏呢。三个铜板就能玩一番,简直赚大发了。嘿嘿。” “我要选这几个,你们稍后。”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淫笑声。 挣扎中的袁紫霜浑身猛地一震,眼睛圆睁,脖子僵硬的回过头看去。就在背后的黑暗中,同时走出了四五个黑影。淫笑的声音正是从这几个黑影身上传出来的。 她睫毛开始颤抖。 当黑影从黑暗中陆续走出,露出了一张张她略有熟悉的面孔时,袁紫霜登时如坠冰窟! 冰冷又绝望。 黑影整齐的向着袁紫霜走来,一双双卑贱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她。仿佛恶鬼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了。 一双双被黑影包裹着的手臂,摸上了袁紫霜的身,冷,冷得就像死人的手。 猜测跟恐惧,刺激得她眼睛瞪大眼珠往上吊起,感觉好像有一颗巨石瞬间砸中她的心田,震得她大脑一阵空白,耳边只剩下嗡鸣声。 “哈哈哈哈。继续继续。你们开心,一个铜板都不用给!哈哈哈!”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笑声,肆意猖狂,冷血卑鄙! “嘿嘿嘿,这小姑娘也是个雏呢,一会她的嘴巴大爷我要了。” “我们开心,你不收钱让我们随便玩,我们最开心了。嘿嘿嘿。” “哈哈哈。不用给钱,一个铜钱都不用。你们玩,你们玩哈哈哈!让你们刻薄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哈哈哈。哈哈哈。” 黑影大爷们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猖狂冷血的笑声,在袁紫霜的耳边徘徊不断。袁紫霜眼中渐渐生出泪花,怨怼着这可恶的女人竟如此冷血壕无人性。 就在黑影将袁紫霜扒光时,袁紫霜忽然脑袋一清灵,猛地想起! 这肆意猖狂、冷血卑鄙的女人声音,不就是自己的声音吗? 在她招呼那群低贱的男人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们下手的时候,她站在旁边,目睹着一切,就是这么笑的…… 第325章:春秋读多了吧 夜色寂静,凉风冷冷,时而透露着凉爽,时而带来几丝冰冷。这样的夜,是要抱着被褥睡去,方可免着凉的;这样的夜,怕是多数人最喜欢的凉爽之夜。柔软舒适的塌内,任其左右翻身,没有那周公相邀,也有一夜好觉即降。 “嘻嘻。” “嘻嘻嘻。” “唔。讨厌!绝对不是啦。” “嘻嘻。” 静谧的夜色中,垂落着白色床幔的塌上,一团隆起的弧度里,不时有嬉笑声透过被褥传出。 那声音时而压抑,那声音时而轻喘,每一次响起,无不是饱含着满满的喜悦;无不是饱含着难掩的娇羞。 又一翻身,那隆起的弧度抱着被褥,把自己翻了出来。原来是一姑娘,姿势不雅却自由极了,抱着怀中的被褥,紧闭着双眼,咧着嘴,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欢乐之情难掩。 “嘻嘻,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 夜色越深,姑娘发出的呓语越是清晰。 “唔啊!都是我的!别想逃出我的床。嘻嘻嘻嘻嘻。” 也越是令人闻之讪讪…… “姑娘一个人抱着被子在做什么呢?”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无奈的低语。原来就在床榻前,正立着三个黑衣的护卫。他们三人肩膀靠着肩膀站立,纷纷隔着白色的床幔,看向床榻内的身影。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做春梦啊。” 风末应道。 “你见过做春梦的人这么清醒的说话吗?” 风起再次问询。 闻言,中间的起末脸色又严肃了几分。 风末手臂一抬,手肘靠在了起末的肩膀上。 “是不是做春梦有区别吗?谁说做梦一定要睡着才能做,醒着也可以呀。反正现在深更半夜的,谁会去管?” “嘻嘻嘻。” 来了,床榻上的姑娘又嘻嘻的笑了起来,开心得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坏小孩。她翻了个身,直接就把额头埋进了被褥里。 “我好喜欢你啊,卿卿,我喜欢你。嘻嘻,我那么喜欢你,你就从了我吧……”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风末、风起、起末三个守卫:“……” 满头黑线。 “姑娘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名字念出来,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风末有些无奈。 “她怕啥?她知道有我们给她守着,别人都翻不进来,她怕啥?她啥都不怕。” 风起黑着脸,侧头不去看,眼不见为净。 风末抓了抓头发,瞥了一眼床上的人。 “说得也是,反正有我们呢。姑娘没把办案手法给当梦话说出来,就算是给我们面子了。” 话音落地,风起、起末顿时一记冷眼朝他看去。尤其起末的眼神,更是冷冰冰的。风末赶紧捂住嘴,放下手臂往一边走了几步。 “啊!鬼啊!” 外面突然响起惊叫声,宛如巨大的樱花炸在了天空,惊扰了原本寂静的夜。 “谁呀!一直在哪里叫!” 魏一就像诈尸的,直挺着身板立起来,皱紧眉头,满脸不耐烦,眼中,火焰熊熊燃烧着。 三个护卫循声看去,眉头微微一蹙。 这姑娘连外面的袍子都没脱?这是没打算睡觉?还是忘记了?或者说,打算“做梦”做到一半时,忍不住,真“顺便”去把某个皇子给劫持过来? “一直叫叫叫叫个不停,今天晚上这都第几次了?还叫叫叫叫个不停,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怎么回事啊?你们三个也不给我去看一看?” 中间的起末应道。 “姑娘,我们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危,其他人是死是活不在我们我们的职务之内。” 闻声,风起径直看向他。 这是死是活,怎么听起来有些冷? 魏一眉头一挑。 “那我让你们去把卿鸿给我抓过来,洗干净了好丢我床上,让我为所欲为,你们怎么不去做?” 强抢良家妇男! 起末瞬间呆愕。 风末嘴唇一动,脸色更是为难。 魏一循着窗外吹来的凉风,看向了外面的夜色。天空万里漆黑,鸦雀无声,凉风像淘气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从外面溜进来,绵细的雨丝快速追寻着凉风的脚步,也落到了窗棂便上。这样的夜晚,多么的凉爽,多么的安逸。 “多好的天气啊,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啊……” 魏一长长的发出赞叹声,忽然来了劲头,有些扼腕。 “这个时候要是我被窝里有这么一个小卿卿让我为所欲为,我不就爽了吗?那我不就嗨了吗?那我不就圆满了嘛?” 护卫眉头一蹙。 魏一抬起手,边说边甩着张开的十指,冲三人扼腕、讲理。 “你们这些男的有自己的需求,我们这些女的也有自己的需求啊。我体谅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现在也应该体谅体谅我啊。” “尊重是相互的,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体谅也是相互的,你体谅我,我也体谅你。我体谅你的需求,你也应该体谅我的需求。” 起末蹙着眉头,脸色渐渐露出认可。魏一突然就手指往外一指。 “那你们还不快去?把卿鸿给我抓过来,洗干净了丢给我!” 三人同时一愣。 魏一又无奈抱怨起来。 “快点去吧,今天晚上没剩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明天这天气还会不会这么好?错过了今日就没有明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良陈美景要趁早。” 起末、风末很是无奈,他们哪里敢真去这么做呢。要是让大主子知道,可如何是好? 主要呢,他们还是怕。怕今晚魏一这般“做假梦”说出的话,抓来卿鸿是小,要是人来,魏一玩真的,那可如何是好! “要是我们把姑娘说的这些话,透露给卿鸿,不知他会作何反应啊?” 风起摸着下巴,悄声对着二人饶有兴致的。 虽然声音很小,三个人靠得很近,但屋内还有第四个人在,魏一抬头就反问。 “他听到了他能做什么?” 风起一愣,没想到这么注意还是被听到了。 “听到了他能做什么?老老实实把自己洗干净了,跳到我的床上等着我宠幸他?” 话落,魏一整个人就是一呆。 在三个护卫平稳的十个呼吸过后,她突然一拍手,双眼发亮,就算夜空中突然闪烁的星星。 “这个不错诶,这个可以有!” 她急忙对着三人吩咐。 “按你刚才说的做,去找个人把我刚刚说的话透露给他。要是没把自己洗干净,自动跳到我床上,你就去把人给我打晕了,丢到我床上。” 风起脖子歪了歪,眼神越发迥异。 “姑娘,你最近春秋读多了吧?” 魏一仿佛没听到他说话,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继续吩咐着。 “要是觉得床上不稳妥,就给我把他掉到地宫里面。那边又是温泉,又是禁闭室,小黑屋要什么什么都有,在那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没人管……哈哈哈哈。那他就是我的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不为,恣意妄为,胡作非为,胆大妄为,随心所欲……” 风末的眼皮,随着魏一每说一个词,便跳动一下。好一会,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风起。 “你刚说‘最近春秋读多了吧’是什么意思?” “做你的春秋大梦!” 风起没好气道。 “作威作福,为非作歹,无法无天,强抢民男,无恶不做个屁!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忽然,魏一气势渐渐减弱,念叨完最后一个字,被子一抽,侧身又趟了回去。 三人护卫一看,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愣。 “姑娘这就……” “嘻嘻嘻,卿卿我回来看你了,嘻嘻嘻,我当然舍不得你了,嘻嘻嘻嘻嘻……” 风起话没说完,垂落的白色床幔里,又断断续续响起了“做梦”的呓语…… 自当晚开始,几乎每个晚上,都能隐约听见有人深夜惊叫,声音惊恐、可怖。每每都是一声又一声的“鬼啊”、“鬼啊”的,不时把睡梦中的人吵醒。 说来也怪。 那深夜的尖叫声,隐隐约约,时而会响亮一些,时而遥远得好像在很远之外的地方,听不真切。 好奇的公子们、小姐们,一早起来,便派人去打探。这才得知那惊叫声,原来是从那些品阶低下的官眷、乃至无官眷者的小主们,所住的地方传来的。 打探到大概是错吃了什么东西,这才发了噩梦。其余的,便再无人去打探了。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好好的其他姑娘家公子们,也不会闲的去管别人家的事,何况这还门不当户不对呢。 京都这场雨,一连下了五六天,每逢在家中时,这雨便停;或者是非常的细小。每当人们要出门时,这雨便骤然变大,就连那雨伞都被打得向一边倾斜。实在是叫人为难。 到了新的一天,才勉强停了下来。 清早,阳光拨开了云雾,洒向大地,给大地带来了小别不久的希望跟温暖。还挂着雨珠的花蕊缓缓抬起了脑袋,自在的感受着阳光的怀抱…… 穿着蓝白相间深衣的姑娘,起身伸了个拦腰,打开门,迎着漫天上一朵又一朵,被阳光所拨开的云儿,扬起渐渐加深的笑靥,走在了彩色的光晕下。 好几日没能出门,也被闷了几日,今日放晴,终于是能出去伸展身手了。 第326章:雨过天晴 魏一这般想着,脚步更是轻巧了,整个人都轻松多了。道是人逢喜事,精神自然爽。 她低着头,注意着脚下的水坑,却忽然有两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下意识的绕过,那身影却又跟了过来。她抬头看去…… “请问您可是抚平将军的嫡女?魏一,魏姑娘?” 是两个梳着双平髻的丫环。她们长相端正,姿容清丽,嘴角浅浅勾起,含着常见的客气的笑。 魏一低头将她们打量,那腰上双双挂着的牡丹牌子,可不就是象征皇后娘娘吗? “不是。” 她直言,侧身绕开,二个宫女脸色一僵。 “魏姑娘请止步!奴婢二人是来送请柬的。” 一个宫女快速挡在魏一身前,掏出一个请柬模样的东西。魏一稳住脚步,目光不满的看着刚被对方一踩,而险险喷溅到自己靴上的一点点污水。 “因为下雨的关系,秋花宴的花都提前开了,今年又有了许多珍品的花种。宫里的娘娘们,都很想请朝廷各部家眷里的姑娘公子们一起来欣赏。” “不去。” 魏一道,又往后退了一步。 清丽宫女脸上露出几分愕然,她语气有些虚。 “那怎么行呢?这可是所有人都会去的。” 魏一抬头看她。 “怎么不行?是皇后下了懿旨吗?还是其他娘娘下了懿旨?不去的话就会被罚?被砍头吗?” 她故意顿了一顿。 “既然不会,那我就不去了。” “可是!” 清丽宫女眼睛乱瞟,焦急的想着理由。 “可是秋花宴上还会有很多名贵的胭脂水粉,有的还是特供的,买都买不到的。到时候您去了可以……” 魏一忽然凑近她,整个脸就快贴到她脸上。 “你看我像是那么勤奋会化妆的人吗?” 脚下一点,魏一径直飞身离去。二个宫女你看我,我看你,手中的请柬,莫名开始滚烫起来。 连着几天不能出去,下着雨,如今可算是天气放晴了,魏一点着屋檐大树而飞行,眼见底下来来往往各色服饰的公子、小姐们。 她们神色各异,迈出屋门走到阳光底下时,无不是舒了口气,扬起或浅或深的笑靥来。一张张年轻的脸蛋来到阳光下,她们有的成群结伴打算去玩;有的连忙吩咐自己身边的丫环仆从,替自己好去约上什么人。 真可谓是愉悦是会传染的,魏一见着这番,忍不住直接从树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路上。每走两步,不是险险差被她人撞上,便是跟来人擦肩而过。 这被闷了几天,终于得以解放的可不止这群小姐公子们,住在另一边的宫中娘娘们,如今看天气得以放晴,也是终于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清晨投下的第一缕阳光,她们怀揣着各自早早计划了好几天的谋算,迈步踏出了屋门。 这一天,几乎大半得以解放的公子小姐们,不论走出了屋门,还是没走出屋门,都收到了来自皇后娘娘指派的宫女前去邀请。 秋花宴。 眼见着两对宫女打扮的姑娘,手中拿着什么,走在人群中,魏一下意识的避开她们。 被闷了多天,终于放晴,她现在想的就是赶紧去找一个练武场,好好施展身手,舒筋活骨。可不是被这些不安好心假礼貌的宫女拖住脚步。 练功,是来到古代的魏一众多兴趣爱好里最喜欢的。 这一去,便是到太阳下山,都没见她人影。皇后娘娘派出去的两队宫女,前后来到魏一所住的地方,纷纷扑了个空。 她们无奈,只好郁闷的回去了。 “凉风有幸”小阁: 刚回来的两个宫女分别捧着两本册子,低着头,十分恭敬的迈着小碎步往屋内走去。她们将册子放在了一宫装女子面前的案上,其中一宫女绕了一步,来到宫装女子身侧,弯下腰,抬起了手挡在唇边,低声在宫装女子耳边嘀咕着什么。 宫装女子正浅笑拿起册子,脸色却忽然一僵,接着整个面部表情便垮了。 干净华丽的屋子内清淡的熏香四处飘逸,每个角落里都摆放着水果,那上面的水珠晶莹娇小,一看就是刚洗好端上来的。几个穿着宫装的女子端正的端坐在不同方位。 “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正说话的这人,长得十分美丽,五官细致又娇美,一颦一笑皆是透出楚楚动人的灵韵来。因而,被当今皇上册封为“灵贵妃”。 宫女身子一正,低着头做了个礼数,便退了出去。皇后沉默着,面色沉重的僵持着一动不动。 她手中正翻开着一册子,正是刚才宫女放下的。这册子上面,不同的字迹写着不同的名讳,可不就是那些千金小姐公子们的名讳吗。 “不会是派出去请那些姑娘、公子们的宫女不会办事,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这说话的人,她生就一副清秀儒雅的面容。一眼看去,她生得也不是倾国倾城,可却是你看了第一眼,便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便想看第三眼…… 乃是相当耐看,越看越觉得美丽越觉得自有风韵,越看越是吸引你的眼眸。 这是萧妃。 曾经,也算是独得当今皇帝一时专宠了。 萧妃家世不高,却也能得一妃位,可见皇帝相当宠爱。 灵贵妃与萧妃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二人面容含笑,再看向皇后时,都含着几分懒得掩饰的不怀好意,似在等着瞧皇后的笑话。 “难不成是哪些个姑娘还是公子,有什么事不愿意过来参加姐姐主持的秋花宴?” 萧妃便道。 “哪里有的是。” 皇后赶紧笑了,皮笑肉不笑的。 “不过就是今天放晴了这些姑娘们在屋子里闷了好些天,今日总算能出去玩乐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本宫派出去的宫女们自然就扑了个空。小孩子嘛~玩心比较大。让他们玩两天,玩累了自然也就着家了。” 灵贵妃低着头,手捧着一茶盏,一手掀开了茶盖,一下,一下,轻轻的盖着。 “小孩子嘛,玩心自然是大的。” 她说话声音低沉、轻柔,一听,就教人很是舒服。 “可是陛下特例只给了姐姐三天的时间,要是这三天里面,姐姐名册上签名的人还不足这些公子小姐们的一半人数?那姐姐特地办的这宴会,可就得让给妹妹我跟萧妹妹,来替姐姐办下去了。” 皇后脸色瞬间僵硬。 因为前几天的事情,主权后面各种宴会的权利,都被皇帝交给了灵贵妃与萧妃。可以说跟皇后一点关系没有了。被夺权一事,在宫中,可是很丢脸的事情。 但就在下雨的那个晚上,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间叫了声?那声音可怖的,直接把皇后娘娘给吓到了。皇后身边的奶嬷嬷,自是个能人。直接去把皇帝请了过来。两个人就这么缠绵了好几天。 皇后娘娘更是借此机会,千方百计的讨好皇上,只为把权利给夺回来,不断的商量着。皇上最终心软了,答应了给她几天的时间,让她试试看。 如果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这个名册上签名的人数,达到了来星城这边的小姐公子们人数的一半,那么接下来的这个宴会,还是由皇后娘娘主持。如果人数达不到,那么主持掌管的权利,还是按之前的圣旨,归灵贵妃与萧妃两个人身上。 皇后心里面不服,却还是得扯着笑。 “日子还没到呢,现在说这话有些过早了。”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眨下眼指不定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萧妃摸着手中的荷包,眉眼朝皇后一瞧。 “姐姐还是应该再努力一把才行。” 三个妃子的聚会,在两个人对付一个人的虚伪谈笑中,时间悄悄流逝。 夜里的戍时,空气中还透出几分雨过天晴后的清新,鼻子一路嗅来,大有感觉这雨明日还要拥抱大地的可能。 路边、屋舍、阑下,参差不齐的挂着灯笼,照亮了一方的小天地。今夜都戍时了,不时还有人走出,把燃尽的、即将燃尽的灯笼给取下,换上了新点的灯笼。只为了给某个人,照亮回家的路。 这是雨过天晴后的第一天,还有很多小姐公子们不舍的回来,可见憋闷的这几天,不少人相当煎熬。才会都聚在今夜,想把压抑了好几天的郁闷无聊,全倾力玩出去。 魏一顶着满头大汗,迈步在回去的路上。清风将她发间的汗水吹拂,不知不觉,只余下发丝里单薄的一层汗。 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忽然一闪,避开了即将迎面而来的一丫环。也是因此,想起了今日一早出门时便碰见的事。 也不知道皇后派的宫女回去了没? 因为不想撞见,魏一便走进了巷道里,过了巷道,再从一排侍卫们住的地方走过,出了那地方,走过一群游戏屋,在过了前面买着花卉植被的地方,便快到自己要回去的小屋了。可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不对劲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简单想了下,认出这声音,不就是男女欢好的声音吗? 可管她作甚呢? 魏一继续向前走去。 “快,快给!” 第327章:依翠的荷包 “快,快给我!” 正迈出不过两步,魏一身形忽然一震,全因为那暧昧的声音。她睫毛慌乱的颤抖,心中更是不敢去想。 这声音太熟悉了! 根本就是袁紫霜的声音吗! “怎么可能?” 正嘀咕,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是很简单的一个字的呐喊音。暧昧的音色更是为漆黑的夜色添了一抹绯红。 “无语了。” 魏一烦躁得以手掌扶额,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吓死猫,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一个外观杂乱的游戏屋,不同于前面那些每日都被用到的游戏屋,这个游戏屋子平日里较少被打开。因而从外面看去,窗户大门都关得严实。 今日却是留了缝隙,大门吱呀吱呀的风中摇曳着,似乎在等着人上前偷窥;纸糊的窗户透着里头昏黄色的光芒,不时有人影在做出奇怪的动作。这若是有人路上路过,离得近一点的,只怕都要惊叹一二。 魏一没有再靠近了,而是脚下一点,跃上了屋顶。本想掀开一块瓦砾,却见屋顶上有几处破损的。倒是免了她动手。 小心的猫腰蹲下,往里头探视,见屋内其他摆放整齐,就在一堆杂草上,一面容熟悉的女子,正衣衫不整的躺在杂草上,边扯着自己的衣服,便做出奇怪的神色。 “还真是你啊,袁紫霜。” 魏一是该笑呢?还是该惊讶呢?反正她此刻挺无语的。 就在袁紫霜的边上,跪着一男子,瞧着衣衫打扮,虽然略有不凡,可也仅仅只是略有不凡罢了,跟真正有钱有权比不上,顶多就是某户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的公子吧。 那公子正脱去衣衫呢,却突然又有一光着身子的男子急冲冲的走来。 这男子一出现,真是令人跌了眼镜。 只见这男子头上绑着的,居然是轿夫的发饰! 接着,魏一又朝旁边的破损瓦砾看去,更是让人惊叹无语啊! “这袁紫霜搞什么!” 魏一简直无语了。 “找一个不够,还连找了这么多个!怪哉哟。她既然都决定要这么搞了,为什么不找身份地位高的?要找这些人?她要是找个身份地位高的,回头若是怀孕了还可以找上人家里,让人家负责。她找这种身份地位跟自己差不多的,这跟她一直念叨的理念不符啊?还有这种轿夫,这哪里是她看得上的?” 一直把飞黄腾达、凤飞九天当做人生目标的袁紫霜,居然有一天会去跟自己曾经满口嫌弃的这些人厮混? 这是传说中的“说一套做一套”吗? 魏一摇摇头,径直飞走了。 底下的屋内,趟在草丛中的袁紫霜皮肤越发嫣红了,她神志越发糊涂,早就分不清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是谁。 这屋子的某个窗户边,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正冷笑着看着杂草上发生的一切。在她脚边,小柳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用后背去对着身后不堪的一切。 她哪里想到,小白带自己过来,是为了让自己亲眼目睹这一切!那可是她们的主子啊! 小白低低阴笑着,享受的看着袁紫霜正遭遇的一切,对于小柳现在怎么想的,怎么误会的,她全然不在意。 她忽然低下头,看向了一直紧握着的手心,那里躺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翠”字。她看了看,重新抬起头看向袁紫霜时,整个人的气势更是严肃了。 就在今日快要入夜时,袁紫霜突然出了问题,她们急急去找来了一个大夫,大夫一看就道出她是中了一种很猛的春药。没有解药,大夫也完全没办法。 也是在袁紫霜的愤怒中,小白听出,原来她是当初被人贩子雪九等人抓走时,下的七日多情丸。不过后来袁紫霜满心想着别的事情,就给忘记了。 袁紫霜喝退走了小柳,留下了自己(小白)。袁紫霜让自己配合她,去诱骗来不远处的二皇子,好赖上二皇子。 前去找二皇子的小白,却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掉出了怀中藏着的荷包。 刚刚雨过天晴的土地,地上还残留着大小不一的水坑,何况今日的太阳虽然温暖,却并没有将乌云全部撤散。 小白摔在地上,疼得痉挛时,就这么被“善良”的丫环给扶起来。这丫环乃是二皇子身边的丫环。 而荷包乃是依翠的,准确的说,是她见依翠有这么好的料子做成的荷包,心动了,悄悄偷来的。 想到依翠的下场,小白便觉心慌。 于是乎。小白把袁紫霜打算对二皇子做的事情,如数告知了二皇子身边的丫环。 等那丫环回来,便跟小白一起合谋,造就了此时此刻在杂草上任人鱼肉的袁紫霜。 小白回忆结束,手指收紧,把荷包攥得更紧。她暗暗忖道: 小姐,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这些话你听着是不是很熟?可不就是日日夜夜你自己嘴上说的吗。 你对依翠都那么狠心,何况是我们这些后来跟着你的。别怪奴婢,奴婢也只是跟您学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狠了,奴婢这么做,不过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您以后可千万别想弄死奴婢,奴婢可有法子治你。 戍时三刻,吹干了汗水的魏一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一进门,水月捧着汗巾,跟早就备下的热汤,都在等着她。 水月将今天皇后派来的宫女来了两次的事情一一告诉她。 “小姐,我看到那几个宫女拿着一个册子,不单单是去通知了其他的小姐公子们秋花宴的事情,好像还让她们签了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冲着什么。但看现在这情况,怕是跟之前不一样。若是她们明天还来,可要怎么打发了她们好?” 魏一不以为然,继续脱去身上的衣服。 “你就实话实说呗。” 水月脑袋一歪,有些不明所以。 又一歪,看着门口正经站立的两个宫女,更是不明所以。 “我家姑娘不在,她用完早膳便出去了,也没有跟我说她去哪里。” “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她去哪里,你不应该跟着她吗?” “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她去了哪里?你怎么会不知道?” 二个宫女异口同声,水月一时听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我是真的没法。姑娘,她就是这个脾气。她做主子的想去哪不想告诉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难道还能强迫她说出来呢?” 二个宫女,涵雅、涵雁,四目相对,二人均向着对方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一叹惋,涵雅抬头又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再等等吧。” 水月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只是以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无奈的看着她们。 “两位姐姐竟然要等,那就等着吧。” 她又看向了远处一眼。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小姐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是真不知道。两位姐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还是先去把要紧的事情给办了吧。免了耽误了,两位姐姐主子那不好交代。” 闻言,涵雅、涵雁两对眼睛双双微微一亮,又都同时吁了口气。 她们主子交代的事情,可不就是来邀请魏一吗?得了魏一也签字,这才好回去交代。虽说其他的小姐公子们,也是要签字的,可二人又怕。 怕的是她们这前脚走了,后脚若魏一回来了,那她们这就是错过了。这就更是不好了。 二人等呀等,在门口等呀等,任凭那小屋的水月丫环,问过几次渴否?饿否?都置若罔闻,耷拉着一张脸。二人等呀等,等呀等,一直等到了太阳西下,余晖洒在地上,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了,还没瞧见魏一的身影呢。 “嚓!” “你要去哪里?” 忽然瞧见里头的水月出来了,转身把门给锁上了,二人不由紧张。 “当然是要去吃饭了。” 水月嘟囔,扬起一副明知故问的憨厚样。 涵雅不解的把她上下打量一番。 “你家小姐还没回来呢,你就不操心你家小姐的安危?” “我家小姐有足够的能耐,不需要我这个做奴婢的操心她的安危。” 水月想也不想就应道,随即不以为然的转身走了。不远的地方自有安排给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用膳的地方。 二个宫女瞧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心中有好几种情绪抽动。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多,水月都回来了,魏一还是没见到影子。二个宫女眼瞅着夜色渐深,二人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先行回去了。 “哐当!” 身着宫装的皇后一个转身就将手中的茶盏向身后的宫女砸去! “她没回来?她没回来你们两个就先回来了?她没回来你们两个不会在那里等着吗?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二个宫女眼瞅着旁边碎了一地的茶盏,刚才险险就砸在她们身上了,幸亏皇后是背对她们的,没有什么准头。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皇后说着就搬起一花瓶往她们身上砸,二个宫女吓得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娘娘,不可呀!” 第328章:皇后替侄女委屈 唐嬷嬷急忙出手抱住皇后,大太监星河也赶紧出手接住花瓶。 “娘娘,明日她们二个还要继续出去呢。你砸伤了她们,叫外面那些千金公子小姐们看见了,让她们怎么议论呀?” 皇后猛地一提气用力,还想挣脱唐嬷嬷,唐嬷嬷见状急忙再劝。 “娘娘,不可呀。忍一忍,不可在这时呀!那贵妃、萧妃,还等着看娘娘笑话呢!娘娘三思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二个宫女瞬间吓哭,急忙磕头。 皇后听到唐嬷嬷后面这些话,这才略有几分平息,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涵雅、涵雁宫女二人。 “娘娘,这已经签下名字的人数,就快要达到所有千金公子们人数的一半了,就差她一个魏家女关系也不大。娘娘息怒啊。” 涵雅跪趴着说道。 皇后闻言一怒斥: “关系大不大,由得着你说!放你出去干点活,你倒是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敢教训起本宫给本宫做主了?” 二个宫女顿时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出声,唯有眼睛吧嗒吧嗒的掉。 皇后想抽身,却发现还被唐嬷嬷给抱着,只好喘息着静下来,冲二人摆手。 “先滚出去吧!” 眼不见为净,皇后斜睨着眼,厌恶的瞅着二个宫女胆怯的背影,在唇边啐了一口。 “没胆的东西。” 话落,她心里却也矛盾又清楚着。 多一个魏一的签名跟少一个魏一的签名关系并不大。若是没之前那些事在,的确是这样的。 但现在就是因为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在,所以有没有魏一的签名,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是不在乎,毕竟受了委屈的是她的亲!侄!女!她巴不得马上赐死没眼力见的魏一!哪里还会想见到她?还派自己的人去请她! 可皇帝在乎!可那帮愚昧的臣子在乎这些! 什么不能让有能力的臣子寒心,什么皇家权利不能滥用越过人命,都说的是什么狗屁!这些人怎么不想想她那最委屈的侄女的感受! 皇帝在下旨的时候还特地跟她表示,希望最好魏一到时候也能过来。 皇后也明白到时候魏一能够过来的话,那么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 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到时候,魏一出现了,她身为皇后,有的是办法,让魏一跟她的宝贝侄女两个人,好好的熟络熟络,拉动二人关系。 如此,便可以叫外面那些人知道,自己的侄女,并没有传闻说的那样臭脾气,跋扈恶毒,都是假的!传闻侄女欺霸魏一、残害猫咪跟商贩那些事,也是空穴来风的。 这样便能修复侄女的名声,为侄女嫁入皇家,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为中宫太子妃,铺设好路了。 皇后越想,人也越发冷静下来。虽然心里还有一个声音,不时的说着,如此很难,何况太子之位还没定论呢。 但皇后还是跟以往一样,打掉这“负面”的声音,更加坚定的想把秋花宴这事办妥。 皇后依旧是一心只想着办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夺回到了贵妃萧妃手里的权利,却不去想,若是办不好,怎么挽回好不容易劝回皇帝的情意。 侧日,午后的时间,水月一开门,又见到了昨日的两个宫女,涵雅、涵雁。今日她们身上的衣服换上了颜色更素的一身,面上的神色却无昨日淡定了。 一开门,水月还未说话,二个宫女径直把门全推开了,迈步进来,选了桌边的位置便坐下了。倒是不把自己当客人了。 “二位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干脆坐在这里等着她家姑娘回来? 水月如此想。 “你家小姐?又不在吗?” 涵雅声音有些高,带着点脾气,不比昨日淡定了。 “我家姑娘用过早膳,想着二位姐姐兴许会来,便一直在屋内坐到了正午。可见二位姐姐还没有影子,以为二位姐姐来不了,这才出门了。算上时间,也有半个时辰多了。” 水月缓缓道来。 二个宫女一听,当即面面相窥。这水月的话听起来,倒是她们二人错过了。只是二人有了昨日的事情,加上清楚自家娘娘本就是不喜魏一的,因而自然的,她们也不喜欢魏一。这会,便有些气恼的想着,是那丫环胡诌了的话。 “倒是我们错过了?” “兴许吧。” 涵雁的声音越傲,水月的声音便越淡定了。 “那可有说何时会回来?” 涵雁问。 “姑娘等着二位姐姐没来,只以为是不会来了,出门便说‘反正无人等自己归来,便打算在外面耍晚一些’。这具体的时间,便不晓得了。” 又是晚?这一大家闺秀,夜不归宿,到底还想多晚! 二个宫女脸色有些明显的难看。 “二位姐姐这是打算,坐这?等着?” 水月问这话,二个宫女倒是默契的都没开口。她们动了动嘴唇,随便摆了个姿势,就这么坐着。 这是看水月是个丫环,自己是皇后身边的奴婢,所以对别人家的丫环摆了架子吗? 谁知道呢? 但魏一教过水月,碰见这样的,既然她不说,你也就不必问了,该干嘛干嘛去。作什么,也不用顾忌她们。她们若是愿意等着,等时间久了,耐不住,要么走,要么自然会跟你讨要什么的。 只是这讨要什么,你去端来一二,若是还挑刺,你便借口去换了东西偷偷溜走就是。 左右这地方,也不是将军府魏一住的院子,没什么东西好让人惦记。不怕走人了,被偷了什么。暗处自是有人蹲守,更是不怕人走了,别人偷塞了什么。 水月便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搬了凳子在门口,绣起鞋垫来。 日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又是夕阳西下了,屋内的二个宫女渐渐有些耐不住了,开始动弹,时不时的左看右看。又一会,便来到门口,朝着外面看去。 中间还试图问上水月两句,叫水月去找找人。只是这时候,其他小姐公子们也回来了,屋内仆从迎接他们,热闹声此起彼伏,那宫女的声音自然也就被掩盖了。 被忽视了,宫女见外面回来了不少人,想着魏一兴许也要回来了,便没再发作。 这一等,又等到了夜了。 摸着肚子,想着这一等,一口水没喝,一点东西没吃,二个宫女不由开始分心起来。 想回去吧,怕回去后被皇后责罚;不回去吧,这魏一还没签名呢。 可如何是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隔壁飘来了不知是什么糕点的香气,把两个饿了一天的人,馋得肚子一个劲的叫。 “你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不会在外面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吧?” 涵雁耐不住饥饿,起身直接朝着水月叫骂! 水月眼神一凛。 “这位姐姐说话还请慎重,即便您是宫里来的,该遵守的规矩还是得遵守。主子就是主子,做奴婢的就是做奴婢的。您再怎么着,冒犯主子们的话不能说还是不能说。” 闻言,涵雁顿时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开始不安分的左看右看。 涵雅见状,也起身转着眼睛说道。 “我二人也没有旁的意思。这夜色都深了,你家小姐还没回来,夜深人静的,若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人,就更是不好了。” 水月道: “我家小姐乃是抚平将军府的嫡女,将军府是做什么的?二位姐姐不会不知道吧?我家小姐自然不会有事。凭我家小姐的能力,两位姐姐还是操心一下,遇见我家小姐的人会不会有事?” 闻言,涵雅、涵雁二人疑惑的你看我,我看你。总觉得这里有别的意思。 “倒是二个姐姐,外面的守卫就要下栅栏了,下了这栅栏,二个姐姐想出去就难了。出去了以后,还想回来,也不是难事。只不过出去后能不能回到二个姐姐伺候的地方,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不是每个地方的守卫们,都像我们这边的,如此通情达理。” 宫女、奴婢进出,需要凭证,涵雅、涵雁身上自然是有的。 但二人却忽然脸色严肃起来。 想进去容易,但想回到皇后身边却不容易。可欣可婷走后,新来了几个宫女。这几个宫女上来就是要等着人讨好贿赂的,这二人奉皇后的吩咐出来,身上自然没有带那么多银两,到时回去后,若遇上了新来的几个宫女可怎么办? 这皇后可不会管这些啊。 涵雅、涵雁一思量,一商讨,二人到底还是匆匆起身回去了。 水月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渐渐被吞没在夜色中,她继续收拾好自己的针线笼,嘴角一勾,气势渐渐变得有些不满。 “凭你家主子是什么货色?还想请我家的姑娘?不三不四的人跟不三不四的人做一窝!呵!岂有你好果子吃!” “怎么样?她可是回来了?” 另外一屋子,大门刚被推开,袁紫霜便急切的问。 小白端着手中的茶盏,忽得看到袁紫霜,人不由愣了愣,眼中闪烁着惊艳。 第329章:走路跟跳舞似的 经历了人事的袁紫霜,好像变得更加美丽了,也不说是哪里变了,就是眉宇间、整个脸蛋神色,都多出了一股子的妩媚。明明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却让人觉得她更软了。 这种妩媚,她在自己嫂子身上也见到过,那是在嫂子跟哥哥成亲后的第一天见面时,她瞧见的。 但她敢说,袁紫霜身上的妩媚,比她嫂子的多了,更浓烈了。而且袁紫霜左瞧右瞧,还要一种更“软”的感觉,很难以言喻。这是她嫂子没有的。 小白放下茶盏,一五一十将自己所见涵雅、涵雁二个宫女灰头土脸,从魏一所住那片离去的事情道出, “这魏一,好像有意躲着她们?” 小白猜测。 “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现在肯定得罪皇后娘娘了。” 袁紫霜露出满意的笑靥,浑身顿时散发出一股更洋洋洒洒的自信。她侧了身子,端起桌上的一碗燕窝,舀了一勺,轻轻的送到嘴边,先是小小的抿了一口,眼中迸出一抹温柔,再全部都含进嘴里,就像是舔着糖果一样,不时的发出“嗯~嗯”满意的声音。 “这么好的东西,以前在将军府可是绝对吃不到的。” 她带着一种莫名的自傲说着这话。 小白小柳下意识的往袁紫霜看去,目光都有些迷茫。 这燕窝,怎么就是以前在将军府没吃过的东西了?每到入冬时,将军夫人不是派人送了不少过来吗?这几乎可是都进了袁紫霜的肚子里啊。不是吃了东西就不认人把? 小白眼神一亮,暗暗在心中咒骂了句白眼狼;小柳因为连续几日遭遇了大惊吓,整个人更是茫然了,多的什么也不敢想。 用完燕窝,袁紫霜一抬手,小白便赶紧过去搀扶着。搀扶着她到妆奁前坐下,看着小方盒形状两个巴掌大的水银镜,袁紫霜一边以手心,轻轻摸过自己梳得整齐的发髻,一边端详着自己如今更显妩媚的姿容。 “给我把妆发褪了,我要休息了。” 小白点头,招呼小柳过去帮忙。 “还有两天,秋花宴就要开始了,这可是皇后主持的宴会,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身份尊贵的人出场。她魏一算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去这么好的地方?” “她识相一点,最好别出现,不然,本小姐定要让她出丑!只要她不出现,皇后娘娘那,她便算是彻底得罪了。” 袁紫霜左右端详着自己,想到会有那么多身份尊贵的人出现的宴会,自己去过,而魏一却没去过,日后回了将军府,她就是有可以炫耀的东西了。而那魏一,得罪了皇后娘娘,只要把这一点说一说,看还有哪些人敢上门提亲。 相信哪些身份尊贵的家族世子,必然不会要这么愚笨的女人! 越想,袁紫霜嘴角的笑意更深。 原还想着怎么使法子,叫魏一别出现呢,她竟是自己想不开去得罪皇后了。只要她不出现,那就最好了,省得碍自己眼。 而自己吗,自然会盛装打扮的出现,好教那些人认识认识,将军府里,可不止她一个魏一。还有自己这个貌美如花,身娇体软的“真姑娘”。 到了秋花宴当日,袁紫霜盛装打扮,时不时的注意着周围的人,每次看去,搜罗不到魏一的身影,她便抿唇一笑,眼中的光彩得意更甚。 到了宴会中,眼见外面的大门关了,即便有人迟到,也进不来了,确定魏一不会出现在宴会里,袁紫霜只感满心兴奋。 对着身边经过的任何人,热情又客气。 穿梭在人群中,盛装打扮、逢人热情的她,带着几分的花枝招展,对着周围所有一切扬起欢悦的笑靥,只觉得哪里都是阳光,哪里都有希望。 生活从没有这么舒畅过! 几个姑娘喊着她的名字,追着她而来,袁紫霜见她们穿着一般,只是佯装客气的客套了几句,便借口那边又有人找,转着舞步过去了。 几个姑娘顿时满脸无语。尤其是想到从头到尾,袁紫霜那洋洋洒洒的笑靥,以及那往上吊的眼睛,便觉得一身的不舒服。 明明是身份地位跟自己差不多的,怎滴却不带正眼瞧人? 几个姑娘追寻着袁紫霜的背影看去,只以为她是只对着身份地位低的人才如此,却见她见了其他身份地位高一些的人,也是如此。顿时不少人对她的印象有些尴尬,评说也不是很好听。 而这些,怕是袁紫霜自己不会知道吧。 毕竟有些人,是可以屏蔽掉自己不喜的声音的。 “那下面一直跳着舞蹈,转来转去的,是谁家的姑娘?可是抚平将军家的姑娘?” 说话的,是楼上的灵贵妃。 她话落,刻意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也想来一句“正是”,可无奈这姑娘的衣着,就不是个嫡女会去穿的料子。不然她若是穿得好一些了,她倒是不介意让她“假扮”一下抚平将军家的魏一。 “听说只是个借宿在人家中的客人。” 萧妃便道。 “居然是这样啊!” 灵贵妃假装惊呼。 “既是无官职也无功名在身的,怎么还能入了咱们的宴会啊?皇后姐姐,这入星城的名单,可是姐姐审查的吧?” 灵贵妃不怀好意。 “让这等无家世无背景,普普通通,样貌品行也普通的姑娘,跟其他官眷家们的千金一起进来星城,这怕是不好吧?要说起这普通人家的姑娘的姻缘,直接在外面找就好了吗。媒婆多了去了,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娘娘们来把关呢?” 像袁紫霜这种,的确就是没家世没背景也没有功名的普通家姑娘。 重辰除了男子的考试,也为女子设立了考试。书法、书画、刺绣,这些常见的,都已经设立考试好多年了。然而这些,袁紫霜虽有学,却是半个没考的。 因而,也叫没有功名在身的。 皇后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直盯着下面转来转去的袁紫霜,越发觉得口干舌燥。 “这姑娘,两位妹妹也没见过,怎么就样貌品行也普通了?也许这姑娘,自有惊人之处呢?” 跟太后混得最好的皇后,自然也是学会了太后喜欢的把戏。在入星城的千金小姐名单上,私藏了不少的银钱。 这不,袁紫霜这么无家世无背景无功名的,也不会出现在这了。自然,如袁紫霜这般的小姐、公子,也不算少。 “皇后姐姐你瞧瞧。” 灵贵妃扬声。 “这宴会开始才多久,其他千金们都安静的坐着站着,小声的说话,唯有她,走起路来跟跳舞似的,一直在那转圈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咱们安排的舞姬呢?” 这舞姬二字,可不是怎么清白的呀。 皇后登时心口一咯噔。哪里想到私藏了这么多的银子里,会出现一个让自己损脸的?瞬间在心中生出了对袁紫霜的不满。 你说你,好好的走路不走,转什么圈圈?你当这里是你一个人的主场秀吗? “妹妹说得也有理。” 皇后脸色讪讪。 “兴许她是早有准备,想跳一支舞,来为众人助兴呢。本宫看她似乎真有这心,不如本宫就成全了她吧?” “来人!” 灵贵妃闻言,夹着帕子的手一抬,抚了抚唇边,又微笑道。 “既然皇后姐姐安排了她,那后面原本要上来助兴的舞姬,也就免了吧。” 皇后正要出口的话一顿,心中有些懵然。萧妃含笑看着皇后,又看向贵妃,暗暗忖道: 既然你想要为你自己挽面子,那贵妃姐姐哪里有不成全你的道理? 只是成全是成全了,原本安排好的舞姬,不用上了,换上了袁紫霜。 这舞姬一词就不是什么清白的家世,今日这舞跳了,明日众人都知道了,自然也知道了,你皇后亲自审查的名册上,还有一个特殊的名字。 一个无家世无背景无功名,只会以色侍人的名字。 明知道这宴会一开始,主要就是为了皇家拉拢家族而准备的,那些臣子们的为次,你皇后主管这些,还让一个以色侍人,妄图高攀的东西混进来。 这皇后,失职呀…… 袁紫霜初听闻皇后点名让她去跳舞,有些惊讶,有些惊喜,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选中了,只以为皇后慧眼识珠。 本想换身衣服,也本以为皇后挑选中了她,自是会为她准备好跳舞的衣服,却是直接被宫女给带过去,就着今日来的这一身,直接去跳舞了。 她在台上享受着“万众瞩目”尽情舞蹈,步子一圈一圈的转悠,她心也如花一样,越绽放越开怀。 她越是开怀,舞得越是尽兴,台上的皇后脸色便越黑。 尤其是听到底下的人,问及台上舞蹈的人是谁,皇后心情更是郁闷。 这问出来了是借住在将军家的,人便好奇?怎么借住的姑娘来了,原将军府的却是小姐没来?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自然会有人提及前几日传说跟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自然也就涉及到了武靖荷。 哪里是皇后愿意听到的! 第330章:小祈福节 眼看旁边打扮成普通公子的皇帝,每每往她这看过来,那隐晦不满的眼神,皇后心情越发郁闷,恨不得把魏一绑了丢到舞台上,逼着她说全都是她的错,跟武靖荷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她做局作梗陷害她人! “娘娘。” “怎么样了?” 皇后一看涵雅回来了,赶紧问道。 涵雅摇头。 “派出去的宫女太监们哪里都寻不到这魏姑娘,暗卫们更是一直没有回来,恐怕回不来了。” “可恶!她竟然敢!”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原来她是真的打算派人直接去把魏一给抓来呀。就是失败了。不知被皇帝知道她是存了这强硬的心思,会作何感想? 日子静悄悄的,眨眼又过去了三天,阴云的雾霾已经彻底散去,头顶蓝天白云,澄澈万里,地上干净宽敞,早已没了水渍的痕迹。道路两边各商铺里头,陆续挂上了一些特殊的商品,似乎不一样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幡布、莲花灯、菊花束、香油、贡糕、纸元宝、纸人。 空气中渐渐飘散着一股特殊熏香的气味,似乎日子就要有什么不同了。 “这祈福节就要到了,不知贵妃姐姐有什么打算?” 凉风有幸小阁内,灵贵妃跟萧妃二人,边下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今日,这凉风有幸里头,只有二位娘娘,皇后的身影却是不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没有办好,彻底跟这些事没了缘分,连坐一坐,都没她的事了。 “过几日?” 灵贵妃举棋不定。 “过几日,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吧?” 即将到来的十一月二十二日,乃是重辰的祈福节。这祈福节,为小祈福节;是以百姓为家族家人祈福的节日。到这一日,便是朝中的官员,都能得一日休沐。 “过了小祈福节,再到三十日便是大祈福节了。那可是举国的大日子。” 大祈福节,乃是全国上下为国家祝祷、祈愿新的一年国泰民安、国家昌盛的节日。更是重要的日子。 灵贵妃手指交错捏着棋子,眉宇间是淡淡思量。 “今年的祈福节,都上祈福寺吧。” 正端着茶盏的萧妃愣了一愣。 “贵妃姐姐说的,是小祈福节,还是大祈福节?” “嗒。” 棋子落定。 灵贵妃气定神闲。 “自然是大小一起在祈福寺办了。” 这祈福寺乃是专为了大祈福节而建造的,每年到了重要的日子,皇帝、太后、皇后,便会亲自上祈福寺祈愿。大多都是为了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而来祈福。 这祈福寺乃是皇家特用,原先,便是那重要的日子,寻常百姓也是不许进来的。但因为祈福寺选址不一般,香火更是灵验得很,越得不到,百姓们便越是向往。 到了重辰当今的皇帝一上位,便将之前祈福寺的规矩给改了。允许在每个月的四号、八号百姓可以进入祈福寺许愿。皇帝此举,也为自己换来了许多人心。 而之所以选取了四号跟八号,也是因为在这两个日子里,山中的野兽不会进攻人,更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祈福寺对于重辰的百姓来讲,是不一般的存在,很附有神圣的非凡,现在灵贵妃做主,要把大小祈福都在祈福寺办了,莫说萧妃有些惊愕,便是消息传下去,外面的百姓也得惊喜万分。 灵贵妃抬手,召唤来丫环吩咐。 “之前让你们做的牌子,可做好了?” 宫女福了一福。 “回禀娘娘,都好了,按照娘娘所吩咐的,那牌子拿在手中宽润平整,是个姑娘瞧见了都喜欢。” 灵贵妃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满意。 “拿着那些牌子,去把每位小姐、公子都请一遍,一人一个牌子亲自送到她们手上,仔细着点。” “就告诉她们,皇上今年体恤臣子们辛劳,特地大开祈福寺的大门,允许各家的小姐公子们,在小祈福的日子里,上到祈福寺为家人祈福。倒时,庙中不论是祈福、卜卦、求姻缘,各种卜算应有尽有。不需要如往日那般,另外抽签等待,只需要带着本宫命人特地打造的玉牌,便可以在祈福寺里待至祈福寺关门前一刻才离去。尔等尽可放心的为家人祈福祝祷。” 宫女得了吩咐,福了身子退了出去。 萧妃见状,遂浅笑盈盈。 “贵妃姐姐特地把祈福寺大开,还保留了那些卜算,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灵贵妃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团扇,那扇子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摇起来,只觉一股清风扑面,萧妃都不免眯了眯眼,露出几分羡慕。 “祈福寺向来灵验,这些小姑娘小公子们如今有机会可以进去,自然会往心头最要紧的扑过去。贵妃姐姐把那些卜算姻缘的也留下,若是再安排自己的人为他们卜算,自然能影响她们一二。” “不。” 灵贵妃摇摇团扇,抬头向她瞧去。 “本宫只想在暗处安插人手,以便听听这群小姐公子们,心里头牵挂着谁。旁的本宫一概没想,顺其自然。” 萧妃神色狐疑了起来,暗暗猜测,莫不是灵贵妃的孩子有了心仪的人? 萧妃微微垂首,摸起了自己修长的指甲,想着灵贵妃已经在姻缘处安插人手了,那自己就得换个地方安插人手。 日子很快到了小祈福节,因为今年特地大开了祈福寺,不用其他流程,只需要有灵贵妃颁发的玉牌就能上去祈福寺,小姐公子们,兴奋得临近小祈福节的前一晚,几乎都是一夜无眠,都恐怕第二日抢不到好位置。以至于大多顶着熊猫眼就上去了,至此,也可说是几乎无一缺席。 不过,该没有出现的,还是没有出现;实在来不了的,也实在是下不来床没出现。 “怎么着?这可是小祈福节,本宫怎么看着这魏一的名字还是没出现呀?难不成她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就不想为家里人祈福祷告?” “皇后姐姐看完那册子再说也不迟。” 灵贵妃淡然的,一副不把皇后此刻的嚣张放在眼里。 萧妃看向这二人,最终目光落在了皇后手中的册子上,扬起温和的笑靥。 “皇后姐姐,那册子上,还有另外一位千金也没来呢。听说是在秋花宴的时候,花粉过敏,这些日子都是趟在床上度过的。今日本是打算要来的,在山下那,下了轿子后,一路披着件狐皮子,撑着虚弱的身子也要上来的。” “可是路上偏生遇到了个眼红的人,生生把这狐皮子给抢了去。这姑娘没了狐皮子,撑不住,底下奴才们要抢回去,却不敌被抢了狐皮子的人反过来打了。” “这光天化日,就敢当街抢东西?真是目无王法!” 皇后佯装薄怒的说着。她这会听见了这些事,若是不说点什么,倒显得她这皇后在其职,荒废其务了。连句话都不舍得。 萧妃眼睛滴溜一转。 “是啊。可不就是目无王法吗?一张狐皮子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什么好抢的?整得跟没见过世面?不像咱们这些真正的名门闺秀,别说狐皮子了,夜明珠、东海珍珠、木桶大的红珊瑚,哪样是没见过的?” “哼。” 皇后闻言,轻蔑的哼了。她眼睛看向远方。 “萧妃妹妹你这话就是有些多余了,那夜明珠、东海珍珠、木桶大的红珊瑚树,是些个什么东西?你这般说出来,那些没眼力见的,哪里认得出呢?也好这抢了人狐皮子的姑娘不在这。若是在这,萧妃妹妹你这番话,不是为难了她吗?” 皇后话落,修长的红指甲挡在了唇边,她哈哈大笑,前仰后倒。 萧妃见状,也符合的勾了勾唇角。 “皇后姐姐教训得是。是不能提及这些宝物的,免得外人听见了,说我们为难了这没见过世面的穷姑娘。哼。” 话落,皇后笑得更得意了。萧妃捏着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没见过世面,一狐皮子都抢?不害臊,本宫还嫌丢人呢。” 皇后眼中的得意更甚。灵贵妃摸着手中的茶盏,侧头看向身旁的宫女。 “还不快告诉皇后娘娘,是这么回事?” 那宫女赶紧蹲在贵妃旁边,郎朗的声音对着皇后响起。眼见皇后的脸色就在一瞬间僵硬了,她夹着帕子的手一紧,猛地攥紧了,修长的指甲瞬间刺破了她的手心。 怎么会是她的侄女?怎么会是靖荷! 聊了一小会,皇后嘲笑的竟是自家的侄女没见识。 “哼!这姑娘也太不中用了!自己的东西都能被人抢走,属实难堪大任!” 来了,来了,一碰见是你亲侄女造的孽,就开始怪责起受害的人了。 萧妃眼中闪着讥讽,看向一脸平淡却嘴角浅笑的灵贵妃。灵贵妃弹了弹裙摆上的灰尘,悦耳的嗓音响起。 “姑娘家只需嫁人,料理好家宅,好堪什么大任?保家卫国那是男人的事。再说这姑娘也拒绝了,无奈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孩子,一生学的都是教养礼貌端庄,她底下的奴才,自然也是礼貌客气的,哪里抢得过路上突然闯出来的强盗?” 第331章:武文一块得罪了 “!” 皇后猛地怒瞪灵贵妃。 敢说她的侄女是强盗?敢说她的侄女没有教养礼貌不端庄?她没见过自己的侄女,没跟自己的侄女接触过,怎么就敢这么污蔑一个小姑娘?这灵贵妃好大的胆子! 皇后想发作,火气越强势,她越不得不压回去。 “好了!说这做什么?跟她魏一没来有什么关系!” “可巧不巧?” 灵贵妃说道。 “被抢了狐皮子的病姑娘想把东西要回来,被强盗姑娘拒绝了,还让自己身边的奴才把病姑娘以及病姑娘带的奴才都给打了。” “可巧旁边就是农民的农田。强盗姑娘的人把病姑娘的人赶到农田,也把不相干的人赶到了农田。纵使病姑娘的人拦着,也抵不过强盗姑娘,生生被强盗姑娘的人推到了农田里,连着另外几个无奈的人,也一并推到了农田里。这一身的衣服啊,可都脏了。” “这其中,就有那魏一。” 话落,灵贵妃看向皇后。 “皇后姐姐现在可知,这魏一,为何今日又没出现?” 淡然的目光看着皇后,皇后怒火中烧,却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等到回了住的小院,夜了,用晚膳的时候,皇帝居然过来了! “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这些日子,不是可宠着他那萧妃妹妹吗?莫不是今日小祈福节觉得灵贵妃跟萧妃安排得不行,想把权利还给本宫了?” 虽然魏一今日是在路上要来的,但终究是没来啊。这没来就是没来,就算路上有天大的事,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为家人祈愿这种重要的日子都没出现,可不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哼。 陛下一定是知道了她是这么个人,觉得以前都是错怪了本宫,错怪了本宫的靖荷。来看本宫,一定是想把本该属于本宫的权利还给本宫。 皇后思量着,连忙吩咐人去准备皇帝最爱吃的饭菜来。 当皇帝出现,皇后一脸热情又期待的起身迎了上去,却不想,皇帝人还未到她一丈之内,抬手就把一个花瓶给砸到地上! 大太监洛公公见状,赶紧将所有的宫女太监给赶了出去,一把大门关上,屋内,顿时响起皇帝斥责的声音。 原来,今日被武靖荷抢了狐皮子的,乃是书香世家出身的袁晚晚。武靖荷在上祈福寺的路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欺负别人,跋扈霸道,无强盗无异! 袁家可是重辰之前的国家就存在的,一直有百年家世之称的读书人家;魏家不比袁家,却是有着一个奇才的将军家。一个国家离不开武,更离不开文! 武靖荷乃能人啊,一下子把两个家族给得罪了! 尤其是武靖荷在欺负人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洋洋洒洒侃侃而谈的说自己是未来太子妃人选,背后有皇后撑腰,以后肯定是下一任的皇后。到时候想灭了谁就灭了谁,自己身份何其尊贵,谁都比不了! 当臣子把声形并貌的把当时武靖荷的霸气表演出来,皇帝就差没气晕过去。 气、皇后没管好自己的娘家人! 气一个狗屁皇亲国戚,居然以下一任皇后自居,气势盖天,比自己这个做天子还潇洒! 更气、皇后居然想让这么一个无德无才无脑无礼至极的玩意,来掌控下一任的中宫之主? 就算是再瞎了眼睛的臣子,也知道未来皇后人选,不是他国得宠的公主、也得从这几个有百年世家之称的家族里挑选出来。 人家要名声有名声;要财富有财富;有兵力有兵力。何况袁家那是什么?袁家的学生虽不多,但凡叫得出袁老爷子名讳的亲传弟子,哪一个不是文人? 袁老爷子跟他两个儿子,当初靠一张嘴巴就灭了三国之战、二湖之争,为重辰赢取了多少喘气的时机,保留了多少战力?迎娶了袁家的姑娘,就等于把理迎进了皇室。皇室有了理,背后有了兵,哪个国家、哪个刁民还敢随便挑个由头为民为天下对重辰出兵、造反! 她武靖荷有什么?值得让皇族丢弃了真正的能人不要,去迎娶个什么玩意! 本就气恼皇后亲侄女肆意欺辱保家卫国的功臣,怕令臣子寒心,这是还没解决。这下好了,又把文臣给得罪了。皇帝的心现在怕是要被怒火给烧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真是多亏了皇后啊,不若朕也不会得罪这么多人。” 皇帝冷笑一声,甩袍离去。 皇后灰头土脸的看着一桌子,自己特地命人精心准备的佳肴,动都没动,全都冷透了,下意识摸向了心口。 那里因为皇帝泄愤了半天,也快要冷透了。 “嬷嬷,他,他怎么这样?” 唐嬷嬷将皇后从地上扶起,抿着唇,脸色无奈。 “陛下说的自有陛下的道理。” “他有什么道理!” 皇后怒而随手抄了一盘就砸到地上,惊得唐嬷嬷当场僵住。 “当年我们家也是什么都没有,他不是照样娶了我?他当年倒是不嫌弃我们家了,如今论到靖荷要入皇室,他嫌弃什么?本宫难道不想自己的母家荣华吗?本宫每每要给母家的,还不是叫他夺去了!” 唐嬷嬷闻言,眼睛开始颤抖起来。 皇后曾为了母家能荣华,从别人那抢过一些战功想给母家。无奈抢来的东西到底是不属于自己的,有了奖励,再上战场也撑不住,就是个空壳子。但是因此被皇帝知道了。 当时天下诸国纷争,正是缺能人之时,皇帝哪里能让皇后胡闹?便拦住了。 至于当年皇后家世普通却嫁给皇帝一事,乃是因为当初在众皇子之中,当时的皇帝实属普通得要紧。 朝中没什么臣子愿意把自家的好闺女嫁与他。无奈,才会娶了家世也很普通的皇后。 普通跟普通结成亲家,可不门当户对吗。 后来,还是结识了当今的国师,皇帝才渐渐开始翻盘的。 本那些二品以上官员,乃至真正世家豪门的,就因为私底下晓得皇后骄纵武靖荷,而不想让自家的孩子嫁去皇家。不仅是为了避免碰到跋扈的武靖荷,也是为了避免碰到言行不配中宫之位的皇后。 那些真正的豪门,自是有家族的底蕴,哪里会巴望着宫中的东西,眼馋?何况近些年来重辰重商,那些真正的豪门运行几年下来,更是底气更足了,不会为了一点小利就放弃了自家的逍遥自在。 皇帝主张这一个又一个的宴会,就是为了皇族能跟那些真正的豪门家族联姻,他重辰,以后还能姓“卿”! 最好通过联姻,还能顺便把控住那些家族的命脉。一步一步,将整个天下都握在皇室掌心! 偏生皇后在这节骨眼上,还是满心只有自己那不中用的侄女! 可是,这些皇后真的不明白吗?若是皇后不明白,皇帝要这一个只会添堵娇气的皇后做什么?拖自己后腿? 若是如此,一个家世背景一般,样貌一般,所亲生的皇子也报废了,只会添堵不会帮助自己的皇后,为何目前看起来重视利益的皇帝,还不舍得废去,扶上一个,或者是新入一个能对国家巩固有帮助的新皇后呢? 十一月二十二日的小祈福过去了,消些日子,十一月三十日的、为国过民为天下的大祈福,便要到了。这也是举国举民每年最关心的事情。 往年来,碰到这般重要的日子,都是皇帝带着臣子们去祈福,今年因为前几日的小祈福节,特例让臣子们的子女也能入祈福寺,皇上便道,既然有一,不妨就有二吧。 明面上,是皇帝的主意,暗地里,大家都清楚,是因为有灵贵妃在主持这些事,灵贵妃向皇上提议,才有了这些人进祈福寺的机会。 于是,这些臣子、世家们以及他们的子女们,明面上更尊重这位皇帝,私底下,对灵贵妃更是高看一眼。 灵贵妃也算是为自己赢得了更多的赞誉、人心。 这些,怕是中宫那位所不屑的。 灵贵妃为了大祈福节,特地出主意,带着那些小姐公子们,一起动手,亲自为大祈福节准备需要用到的各种东西。 灵贵妃甚至把原本每年都要在祈福时,为皇帝递上东西的人手,从祈福寺的主持、主持的弟子,给换成这群小姐公子们中,挑选出来的人。 一时之间,更是引得这群小姐公子们,又再费尽心思争取一波。 她们只道以为是能够在皇室面前露个脸,却不晓得灵贵妃借住此事的心思,究竟有多深。这换掉原本祈福时为皇帝递上东西的主持、主持的弟子,层层关卡下来,都在她灵贵妃的眼皮子底下。 这些想夺取到名额的千金小姐、公子们,是使唤了银子?使唤了人脉?还是使唤了别的什么作为交换?都离不过她灵贵妃的眼睛。 这么几日下来,这些私底下参与过的小姐公子们,手上,乃至他们的家族大约舍得出多少财力、大约有多少财力、大约有哪些方面的人脉…… 灵贵妃通通给小本本记了一遍。 第332章:没必要不去 要说这为了自己的皇儿能有个最好的岳父家背景,灵贵妃可是出尽了心力。 反观她皇后娘娘,倒是颇有几分坑别人不如坑自己儿子的嫌疑…… “这回可是大祈福节,那魏家姑娘不会不来吧?” 代星轻手轻脚的放下一碟刚蒸出炉的桂花糕,不解的目光轻轻的看向贵妃。 贵妃神色有些淡然,手中正捧着一本书。 “大祈福节乃是为国为民祝祷祈愿,她不能不来。她若是不来,可就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前面小祈福节,魏一是来了,只是在路上被那嚣张跋扈的武靖荷给耽误了;被耽误的,还有袁家的嫡女,袁晚晚。 这是外人作用使力,偏生使力的,还是名声一直不好的武靖荷。外人听了,怎么都会体谅她二人。 但若是这回大祈福节,她魏一还是没出现,就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一个连为国为民祈福都不想现身的人,可真是自私冷血啊。 代月想到这一点,便问道。 “若是她真的不来,那娘娘,还有必要跟她魏家打好关系吗?” “这还是要的。” 灵贵妃道。 “即便她魏一人品不行,但她背后还有一个将军府呢。本宫也罢,其他人也罢,看中的,在相看的,永远都不是这些小姐公子们,而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家族,以及这些家族能为本宫所带来的、能为本宫的皇儿所带来的助力。” “她可以不行,但只要不是将军府不行,本宫就还得继续刺探将军府的虚实。而这个小小的嫡女,若是那日没有出现,不过就是体现出了她分不出轻重,娇蛮无礼,耍小性子。如此的丫头,想要拿捏,太容易了。” “若本宫刺探出将军府乃是有用的,随便给这嫡女一个位份也就是了,换取她背后代表的力量,成为本宫皇儿的助力。这才是要紧的。若是将军府无用,本宫也就不管了,本宫也不会损失什么。” 正说着话,外面宫女代星进来了。 “娘娘,外面来了个人,说是魏姑娘身边的丫环。听说娘娘您带着一众小姐公子们,在亲手为大祈福准备要用的东西,魏姑娘也想出一份力,跟您借佛经,回去抄写了来。” 代月闻言,疑惑的看了贵妃一眼,才问起。 “怎么就她家的丫环?她本人没来吗?这也太没诚意了?” 代星就道。 “那丫环说是她家小姐上次被歹人推到了农田了,不知染了什么,现今一身还有莫名的恶臭,不好过来,免得熏到了无辜的人。便只好派自己的贴身丫环过来借佛经。” “这倒是跟本宫派人打探到的一致。” 灵贵妃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书册。 “你且去挑选几本带去,同她说,大祈福节就没几日时光了,她虽然身子不爽,可是这祈福节是万万不可耽误的。耽误了,可是对上天的不诚。若是她那寻的大夫瞧不出毛病来,便来本宫这,本宫让太医院的御医给她看看。” “奴婢跟那丫环提过了,那丫环说得倒也不想作假。” 代星就说。 “她说她姑娘今日喝完最后一帖药,明日醒来若还是效果不显,便要携手了那袁家的姑娘,一并去请国师瞧瞧问题。怎么都不会误了大祈福节的。” “国师?” 灵贵妃有些愕然。 “听闻这魏姑娘是国师的学生。” 代星言。 灵贵妃顿时一愣。要知道想拜入国师门下的人多了去了,能让他收下的学生却是少之又少啊。这魏家姑娘能让国师收下,兴许是这魏将军真有奇才呢? 顿时,灵贵妃心中开始浮现各种揣测。 素白的手执着一方墨,轻轻的在砚台上研磨,几个动作下来,滴了一点水的砚台中心,墨块跟砚台相触的地方,开始渲染出一抹浓浓的黑色。 素白之手的主人,时不时的抬起头,温柔的目光看向一旁正经端坐,静心书写的姑娘。净白的纸张,平整的铺在桌上,姑娘着一袭淡青色深衣,微胖的手指规规矩矩的搭着狼毫,纤弱的手腕微微一动,一笔又一笔,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文字便落于纸上。 窗外天气晴朗,皓日当空,秋高正值气爽,树上的鸟儿时不时把歌声传进屋内,清淡的水果香气,正混合着一股更是淡得似有若无的墨香,在小屋飘荡。书案旁丫环安静的研磨;书案正中姑娘专心致志的写字。这一切安静怡然的就像一副很美好的古画。 丫环又不住的转过头,看向一直安静的人,终是忍不住问道。 “姑娘,你这般认真的写,是真为了大祈福准备吗?” “嗯。” 魏一低着头,边写边应了一声。 水月嘴巴扁了扁,又问。 “明天姑娘是真的准备去吗?” 魏一依旧保持着姿势,头都不抬,声音低低的响起,有些不以为然。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 水月不解的眨巴眨巴眼。 “那您前几天,去不成小祈福节时,明明还很高兴呢?” 水月随即想起那日,跟在魏一身后,一同去往祈福寺路上所发生的。 出门她们就坐了马车,一路上直到下了马车也无事、安逸。但祈福寺有规矩,在半山腰处就得下来,步行而上。于是到了半山腰她们主仆二人便是靠双脚往上走的。 开始倒也无事,远远瞧见那武靖荷时,姑娘还刻意带她绕道避开呢。只不过,最后还是没能避开,跟着其他几个小姐,一起被武靖荷给连累得衣服严重脏污,只得打道回府。 按照祈福寺的规矩,衣服可素却不得大污。大污者不得入。 一路上姑娘神色寡淡,回去后却突然如灿阳绽放。 “干得漂亮!武理取闹,你果真没让我失望。不枉费了我派风起盯着你两天。” 武理取闹:魏一给武靖荷取的私底下的外号。 那日去不得祈福寺了,姑娘可开心了,怎么今日却是打算去祈福寺了? “小的祈福节,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祝福;大的祈福节,是为了整个国家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为了祝愿黎明百姓新的一年健康平安。” 魏一依旧是低着头,手笔不停。 “为国、为民,这是每个百姓的事情,我当然得去。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只要你主子我不是马上要嗝屁了,该去还是得去。” 话落,魏一笔锋一收,左手轻轻捏起刚写满的纸张,放到了写好的那堆纸张上面去,又从另外一边取了一张新的下来。 “大祈福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日子,如果在这一天我不去,就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这一天、抓住这件事情开始做文章。别的人倒也不用顾及什么,也就最近最喜欢蹦跶的皇后跟武理取闹。” 话落,魏一把手中的狼毫一放,双手往头顶一伸,伸了个拦腰,接着就靠到了椅背上,仰着脑袋。顿时肩膀手臂开始发出酸疼的讯息。她一连左右摇摆伸了几次腰身,不时随着呼吸发出叹声。 “嗯……” 见状,水月把墨块放下,走到她椅子后面就把自己的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开始按揉起来。 魏一手做拳头绕到背后,贴着后背正中下一些的地方,缓慢的摁了摁。那里现在又僵硬又有些酸涩。 毕竟是保持着姿势这么坐着写了一个上午啊。 她闭着眼睛,一用劲,大脑就发出一阵呼噜困睡声。(哈欠声) “为国为民祝福这么大的一个日子我都没出现,不得被其他人编排成一个冷心冷肺连自己的国家都不在乎的人?接着在闺誉这块地方就会被编排成一个分不清楚时局又任性妄为的愚昧姑娘。” “到时候要么是皇后,要么就是武理取闹,肯定会把之前那件事给揪出来,当做一个打击毁害我声誉名誉的机会。” 毕竟她们三人之间能扯上关系的,也就武理取闹虐猫那件事了。 “把所有的过错堂而皇之的推到我的身上,在不断地缩小、缩小、再缩小!武理取闹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她们就会把所有过错、嚣张跋扈的帽子都扣到我的头上。武理取闹可能什么过错都没有,也有可能说就只剩下那么一丢丢的、饭粒那么大都没有的、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魏一嘟嘴对着空气甩手。 “这个机会我才不想给她们呢,要给了她们这个机会,以后不管她们对我做什么,她们都有一堆的由头。这个口子千万不能起。她武理取闹一个人在京都的闺秀圈子里出名就够了,我不跟她抢。” 魏一边说,边连连摆手,满脸抗拒。 如果本来没有武理取闹虐猫的事情、随意打杀人的事情,也没有皇后宫女假传圣旨或者公报私仇的事情,就好了。 大祈福节,去了也就去了,不去那自然是没必要不去的。魏一也只是那么多闺秀之中一个很普通的人。谁会在乎她去不去呢?她去了之后,谁又会在意到她呢? 可就是有了武靖荷跟皇后这么一折腾,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简简单单的这么一个人,搞得现在,走一步非得多想一步。 第333章:玻璃心装清高又自私的人1 魏一忍不住越想越烦,抬了抬肩膀,感觉更酸了。轻轻推开水月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起身从桌案跟椅子中走出,走到一旁来,伸开手臂向前,十指交握对着前方一伸,一拱,开始做起帮助舒筋络骨的动作。 水月往后一退,走到桌案前把那杯茶一端起,只觉得触手微凉,便轻步走向房中的圆桌,倒了热水进去。 顿时一股菊花的清香,加入了小屋另外两股香气的阵营中,一起徘徊玩荡。小屋顿时更添了几分芬芳。 “只是姑娘,到时候您过去了,皇后也好,武靖荷也好,总不会还想对您下手吧?” 水月端着新泡了热水的菊花茶走回,小心的放上桌案。 “皇后到底身份珍贵,到了大祈福寺,应该也跟咱们撞不到一块儿去。可是,皇后可以派人把姑娘召唤过去。武靖荷在小祈福节时,路上就撞见了,到时候再去也是同一条路,免不了又要撞上。” “何况按照武靖荷的跋扈秉性,虐猫的事情,她自己冲了袁姑娘也连累了我们的事情,她难免会提前在路上准备人手埋伏。” 水月声音一暗,越想到这些,越有些唯唯诺诺,不情不愿。 “虽说前几天的事情本来跟咱没关系,咱只是无端的受了连累。但是武靖荷这人,嚣张跋扈,那是私底下出了名的。她背后靠着皇后这么一个姑姑,旁人才不敢当面说她什么,也鲜少有人当面跟她做对。” 水月的声音,担忧之情越发没有掩饰。 “到时候在祈福寺肯定是皇族最大,这武靖荷要是真的对您动手,皇后肯定是护着武靖荷,之前我们也见过了。到时候人这么多,姑娘你也不好出手啊。再加上到时候肯定还有不少宫里的侍卫。姑娘不出手也受限制,出手了一样受限制,还要防着明里暗里的偷袭……这、这怕是要暗上鸿门宴啊?” 只要一想到,到时在祈福寺皇后的人这么多,皇后又是皇后,身份尊贵,她要是有心为她的侄女武靖荷报仇,可能早早就会安排上各种各样的人,堵在魏一周围,或者把魏一跟其他小姐公子们隔开,好方便武靖荷对魏一下手。 一想到一群人算计着一个人把她围起来,欺负她一个,水月就不忍的闭上眼睛。 而且就算出了这个包围圈,还要迎接周围其他人,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视不理、冷眼旁观的漠视脸。 在一个冷漠的圈子里挣扎寻找靠岸,又要小心背后的偷袭。水月便感到无力跟心慌。 她想啊,要是能够不去就好了。 皇后要是真的有心替自己侄女复仇,能提前布局的事情太多了。 正舒筋活骨结束的魏一回头看到自家丫环闭着眼睛,却浓眉深锁的模样,径直扯笑脱口而出。 “你愁眉不展得好像我明天就要被人宰了一样。” 魏一绕了出去,走到桌案前,把茶杯端起来。一开盖,一股清香便荡了出来,里头的菊花茶刚好能喝。 “有那么恐怖吗?我又不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人,她们要真的偷袭我,还能一下就把我杀了?” “再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前阵子我还跟武理取闹出现矛盾,今天在这么重大的日子,我就出事?自然而然大家都会怀疑到武理取闹身上。就算皇后跟武理取闹骄纵,她们身边的人也不是傻白甜,不会由着她们去做。” “再者,一国之母的皇后也好,武家的女儿也好,我这个抚平将军府的小姐也好。大家都不是普通人,只会坐以待毙。也不是普通人,只能坐以待毙。” 魏一话落,吹了吹,才把茶沿送至唇边。 水月缓缓睁开眼睛,听到主子不以为然还有几分嗤笑的语气,她越想越乱的心,勉强有几分被魏一影响得安稳下来。 正喝着茶的魏一一瞧,眼中突然闪起一抹玩乐,出其不意就朗声道。 “女人跟女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不会直接上来就捅你一刀,她们几乎用的都是口蜜腹剑。以言语的陷阱跟力量,慢慢的折磨你,让你左右为难,深陷其中;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反正不管你往哪个方向,她们都能揪出你的不是、揪你一个大不敬来!她们还能从头到尾气定神闲,做出一副道德圣人的典范!” 闻言,水月睁着眼睛,傻愣傻愣的看着魏一。她满脸迷茫,整个人呆然,显然是不明白魏一这话。 缓和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嘴里扯出了几个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兵器易躲,恶语难防……” 只是刚念完最后一个字,魏一便又说道: “这还不算是最恐怖的。” 勉强算是在最后关头打断了水月的话吧。 “最恐怖的是你连谁是那个真正针对你的人,谁又是那个辅助他针对你的人,谁又是那个被利用来针对你的人,你都不知道。” “你根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旁边马上就会有人站出来管着你,让你不准反抗。” 水月闻听此言,更是傻傻的干瞪眼在旁听着。 “这么说吧。” 魏一把茶盏放下。 “小红负责骂你;小白负责对你冷嘲热讽;小绿负责听了她们俩的话边看着你,边对着你嘲笑;小青在旁边偷了你的东西。” “这时候你问是谁拿了你的东西?你话刚说完,突然站出来一个小灰,对着你就说:‘哎,讲话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讲粗话,不可以动粗,大家彼此之间要互尊互爱。谁要是敢动粗、说话难听我就罚谁!’” 水月眨了眨眼睛,迷茫。 “这句话哪里难听了?” 就只是问一下“是谁拿了你的东西”这句话怎么就难听?怎么就动粗了?还要被罚? 被罚? 水月又忽然想到: “这个小灰又是谁呀?她是什么身份?可以去管别人?” 魏一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弯起两边的嘴角,保持着笑容,围着书案前面走来走去。 水月摸着下巴想着,忽然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猜测道: “这个小灰是皇后娘娘?所以她可以管着别人?” 魏一含笑:“不一定哦。” 话落,她用夹子夹起一颗冰糖,丢到了菊花茶里面,冰糖跟茶身轻轻一磕碰,响起轻轻的响声,一“叮~”。 她又兀自转身,去圆桌打算添些热水来。 “这个小灰不一定是皇后娘娘,可能只是年纪比我们要大几岁的人,或者家里的官职也比我们大一点。” “家世比我们大,年纪也比我们大,就觉得可以大姐姐的姿态管着我们。但是也有可能,这个人,什么都不是。” “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官职跟我们差不多平起平坐,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管着别人。但她就是这么要求别人。” 水月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服的神色,却还是迷茫懵懂。 “她既然那么喜欢管,为什么她不去管管骂人的小红?说话阴阳怪气的小白?偷了东西的小青?” 闻言,魏一依旧扯着笑,右边的笑意忽然比左边的笑意高了一些。隐约有几分自嘲在其中。 水月又不满说道:“就告诉这人,告诉小灰,是小红先骂人的!是小青先偷了别人的东西的!” “那这个人就会重复的她刚才说的话。” 魏一道。 “讲话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讲粗话,不可以动粗,大家彼此之间要互尊互爱。谁要是敢动粗、说话难听我就罚谁!” 看着嘴巴微张的水月,魏一继续说道。 “于是你又说,是别人先偷了你的东西,你不过就是问,谁拿了你的东西。但是你的‘你不过就是问’还没出来,小灰就会打断你说的话。又跟你说‘讲话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讲粗话,不可以动粗’这句话。” “你觉得可能是你没解释清楚,可能是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你又解释说,是别人先偷了你的东西,是别人先骂了你。” “这下小灰没有着急打断你说的话了,这下小灰就算不知道,也听了你说的知道了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 “嗯?” 水月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解的看着忽然安静的魏一。怎么没继续说了? 这时的水月,心里还是有些期盼的。 魏一把茶杯往对方抬了抬,眼中含着光亮。那光亮似笑,她脸上却感受不到真正的愉悦。 “你猜小灰怎么做?” 水月说。 “去跟小红小青,去管她们。” 从水月的期盼声中,好似听不出任何的疑惑。可能她心中很确定这个结论。 魏一把茶杯放到了桌上,才说出答案。 “那讲话也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讲粗话,不可以动粗,大家彼此之间要互尊互爱。谁要是敢动粗、说话难听我就罚谁!” 水月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小灰说的?” 魏一冲着水月点了点头。 水月有些忍不住的结巴,她眼神开始慌乱的左看右看。 第334章:玻璃心装清高又自私的人2 “可、可我也是因为别人先拿了我的东西,先骂了我啊?” “你是不是觉得情有可原?” 魏一问她。 水月闻言,定睛看向魏一,清澈明亮的眼神,都不用点头魏一就知道她的答案。 “你对小灰说,就算我说了什么,哪怕是骂了她,也是她先骂我,先偷我东西的。她不惹我,我会跟她过不去吗?再说,我问谁拿了我的东西,我并没有骂人,我怎么就动粗了?我这话怎么就难听了?” “小灰就说啊,你讲话也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讲粗话,不可以动粗,大家彼此之间要互尊互爱。谁要是敢动粗、说话难听我就罚谁!” 话音落地,水月整个人懵在当场。 她傻站着,看上也不是,看下也不是,眨眼睛也不是,左右乱闯也不是。怎么做都不是,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她就脸色青紫,显然身体里感受很是不好。 “你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变化吗?” 魏一问她。 傻眼的水月眼睛往上一抬,下意识脑袋里就响起一直被小灰重复的那句话。 “讲话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讲粗话,不可以动粗,大家彼此之间要互尊互爱。谁要是敢动粗、说话难听我就罚谁!” “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水月来了个所答非问。 魏一也不提醒她,答非所问,而是继续问她。 “还有别的吗?” 水月低头想了下,很快就摇了摇头。 她已经给这小灰彻底弄无语了,思考都不会了。 魏一浅浅笑了笑。 “最开始的时候,她说的是‘讲话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动粗’;中间她讲的是‘那讲话也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动粗’;后面她直接讲‘你讲话也不可以那么难听,不可以骂人,不可以动粗’。” 魏一故意停顿了下,等着水月消化掉这句话。这时候被小灰摧残的水月,很难消化信息,便是很普通的话,估计都要好一会。 “前面她说的时候,好像没有特定的指某个人、要求某个人。更像是听到的人,都有份,都需要做到。” “中间她说的时候,跟前面几乎没有差别。” “到了最后,她的用词才直接变成了‘你讲话也不可以那么难听’,直接变成了‘你’!特指你,要求你,针对你。” “这就是区别。” 水月先是一愣,接着张着嘴巴,瞪大眼睛的,既恍然大悟,又有几分被坑的恼羞成怒。一口浊气呼出,又一口浊气呼出。她心里、面上,顿时各种负面情绪不断的交错,交错,又消失,又交错。 一通杂乱无序的心情后,她如失去力气般的往后一靠,靠上了书柜。 “这小灰是怎么回事?这人什么吗!” 她语气有些气愤,却没什么力气。 “做出一副公正不阿的样子,这个不准,哪个不准的!到头来结果就是只针对你一个人?” 水月一嘴角向上掀起,至今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相? “什么人吗?她算谁呀?就针对你一个人?拿什么要求你?摆什么架势?这不就是欺负你吗?!什么混蛋什么垃圾?这她就是个垃圾吗!” 水月愤然不断,魏一只字不语,任由她把闷在心口的浊气发泄出来。好一会后,水月发泄得差不多了,眼睛转了转,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把这件事,假设为现实,小青小红之一就是武靖荷,那小灰极有可能是帮武靖荷的人,或者,小灰就是皇后! 小灰(皇后)一开始就是在帮武靖荷的! “如果小青小红是武靖荷,那让你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的,明摆着帮小青小红的小灰,就是皇后!” “这个你刚才已经猜测过了。” 魏一提醒她,接着,从圆桌那往书案走了回来。她将墨块拿了起来,在眼前端详,顿时一股清香萦绕在周围。 她端详着上面鎏金的竹子图案,两边的嘴角一直吊起,扯着笑,好像是从一扯到这个话题上,便一直如此。 现在端详着墨块也是如此的表情,这笑容看了看,不由感到几分勉强。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一直吊起笑。 “如果不是皇后呢?也不是武理取闹呢?不是她们之中的谁事先安排好的人,也不是跟她们认识的人?又或者什么都不是,跟皇后、武理取闹也压根不认识呢?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 水月嘴唇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跳出来。她脑海顿时闪过很多信息,接着,她瞪圆了眼睛惊呼。 “不是皇后、不是武靖荷、也不是安排的人、什么人也不是,还什么关系都没有?那这人还针对你?还管着你?还约束你?端得刚正不阿,结果什么都不是?这人怎么回事?这人太过分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你吗?” 声音气愤的响起,越说越是愤愤不平。魏一的眼眸暗了暗,似乎有什么情绪微微浮现。她眨了眨眼睛,恰好把正要浮现的情绪给推了回去。 “有的人可能真的跟小红、小白、小青什么关系都没有,小红、小白、小青在骂人、偷东西、对付你的时候一直不出现,等到你要反抗的时候,这人就会突然闪现,站出来阻止你反抗。那怕你分明只是问一下,谁偷了你的东西,这个人也要站出来指责你,限制你的行为、道德规范。” “指不定后面知道了你被人欺负,她还会摆出一副自己多么了不起、万象看开的姿态,告诉你,换做她,她一定会原谅别人,不跟别人计较。” “或许是很严厉的口吻,刚正不阿的要求你,限制你,端得好像自己多么有教养、道德典范,然后就以自己的高尚道德教养,来约束你的行为。” “或许是以一种很受伤的口吻?还是刚睡醒的口吻?还是随口一提的口吻?当你转过头发现,这很受伤的口吻、随口一提的口吻居然是出自一个男人的嘴巴。你就更不理解了。被不平等待遇的是你,又不是他,他受伤什么?” 说到这,魏一赶紧捂住了嘴巴,哭笑不得。 “哎,这种人真是奇怪。” 她轻轻摇了摇头。 “奇怪的生物啊。” “听不得那些粗鄙的词汇,见不得动粗。就因为自己见不得、听不得、看不得,就要对那些正在遭遇不平等对待的人,呵斥她们、指责她们、禁止她们反抗。” “有些人还很厉害,很能给自己找理由。说什么粗鄙的言辞是很伤人的,你骂了别人,别人会多难过啊?你就不能心疼一下别人吗?” “我就搞笑了。你倒是知道恶言恶语会伤人,别人恶言恶语伤害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主持正义?我被别人骂了半天、打了半天,浑身是伤,刚要喊疼的时候,你就出来端起道德典范、装起教养佛陀了?” “真会挑时候。” 魏一扯嘴,轻嗤一声。 “尤其是那些没有权利管别人的,也没有什么关系的,非得站出来管。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人都给打了骂了,你一出来就不准别人吭声,就因为你见不得不平等的待遇,觉得这些很黑暗,就不准别人吭声,怕惊吓到你的玻璃心,就一个劲命令别人闭嘴。巴不得拿个针线,把别人的嘴巴封起来。完事了,端起一副不厌其烦的姿态,怪别人斤斤计较、发公主病、命比纸薄心比天高。” 话落,魏一眸色又暗了几分。她安静的把墨块放了回去,一抬头对上了水月的眼神。 水月乖巧的听着,因为魏一的话,脸上的神色不时的闪过气愤、不屑、不耐烦、惊讶、难以置信、勃然大怒后又是迷茫…… 啊,她今日可真是表情越发丰富了。 她忽的看到安静不语的魏一,脑海中忽然有什么光一闪而过,她正要细究,却听魏一又道。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碰见了这种人,后来又碰见了其他相似的事情,两者一并思量,我还真参不透这其中的奥妙。” 魏一勾起了嘴角,眼睛就要发亮,却神色忽然一愣。 “哦,应该说我还真参不透这其中的真相。” 纠正结束,她双眼发亮,整个神色顿时变得开明起来。 那是发现真相的愉悦。 只是水月有些懵懂。 “姑娘,这……” “这些人啊,玻璃心,喜欢装清高,又冷血自私。” 魏一忽的一说,水月又乖乖的去消化这几个形容词。 她抬起脚,走了两步,向着窗户边,恰好走到了阳光下。顿时感觉周身的温度上升,整个人有些回暖。 只是有个地方却依旧不变的寂静、冷清。 “玻璃心,玻璃,就是轻轻一磕,就会受伤会碎的东西。” “他们这种玻璃心的人,看不得,也听不得这个世界上发生不好的事情、不公平的事情;也不愿意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她们的这种看不得跟听不得,却同时又不允许、甚至是禁止别人在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喊出来。” 第335章:玻璃心装清高又自私的人3 “她们却不会严厉要求自己,杜绝自己欺负别人,对别人做出伤害的事情。甚至在伤害别人时,还极有可能,给自己编造各种理由,或者来上一句‘我不过打断你的腿你就哭,真脆弱矫情’。” “间接伤害了别人时,明知可以避免,却还要冷血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像想起了什么,忽的回头看向水月。点了点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接着嘴巴就嘟了嘟。 “前几天袁晚晚被武靖荷抢东西的时候,袁晚晚带的那些人,也都被武靖荷给打了。她的丫环怕得大叫求助。你还记不记得她丫环大叫求助的时候,有发生什么怪哉的事情?” 她试探的问水月。 “或者其他的事情?” 低下头,水月认真的回忆那天的事情。 本来袁晚晚的事跟她们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关系,当时也并不知道她们会间接性的被连累了。但是要回忆的话,水月不用特别费劲的去回忆,就想起了这件事。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当时有一个很奇怪的情况,让水月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很琢磨不透,甚至可以说,隐隐心中有些疙瘩。 因为大家要去祈福寺,走的都是同一条路,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其他的千金小姐、公子们。 袁晚晚遇到武靖荷的时候,她的丫鬟大声呼救,旁边除了魏一她们几个后来被连累的小姐丫环以外,袁晚晚周身两丈以外的地方也有其他人。 那天本来袁晚晚是想好好的跟武靖荷说,把自己的东西给要回来。但是武靖荷的人一看袁晚晚的人说话,武靖荷直接就自己的人把对方给打了! 就是这么娇纵不讲理! 袁晚晚跟她的丫环当场就被吓到了! 桐叶就开始大声求助。虽然当时人不是很多,不至于人头攒动,也是算稀稀疏疏,随处可见都是人影。 但令人唏嘘的事就发生了。 原本距离袁晚晚跟桐叶有五丈远的(16米)的几个小姐,突然着急的从下面走了上来,经过时一把推开桐叶,还满脸嫌弃的对她骂道: “不要挡在路上好不好?你们不进庙,我们还要进庙呢!” “让开啦!别挡路啦!挡我们进庙了!” 最后一小姐还不住的回头,嫌弃的眼神一个劲的瞪着桐叶跟袁晚晚。 桐叶被这么一推,当时差点摔倒了,冲着那几个走过去的小姐就喊。 “你们怎么这样?我们也不是故意挡路的。分明是这个小姐先抢我们东西还打……” 一听桐叶这话,刚走到前面的几个小姐,回头冲着桐叶就骂,整张脸都是不耐烦。 “你挡路你还有理啦?真不要脸!” “把路都占了耽误我们。你还真敢说?滚远一点啦!碍眼!” 桐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当时心情有多么的惊愕绝望。水月目睹了这一切,直到现在想起,还愤愤不平。 袁晚晚她们才是被抢的、被打的,袁晚晚她们才是受害者。如果武靖荷不抢东西,她们会被连累挡在路上吗? 这几个小姐未免也太冷血了。不帮忙就算了,还反过来怪起真正的受害者,还嫌弃别人?真的是祝福自己被遇到这种事,不然没人帮忙,反被嫌弃,看这几个小姐怎么办! 到时候水月只怕会忍不住敲锣打鼓的庆祝,今天是个好日子。 水月边回忆边说道,因为心中有了小九九,气愤的同时,握着小拳头,吧唧着嘴,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发亮的眼睛里一直闪烁着俏皮的意味。 “是不是很冷血?是不是觉得她们很自私?” 魏一出声。 “这么觉得就对了。她们就是冷血,她们就是自私!” “她们又是不耐烦、又是嫌弃、又是骂袁晚晚的桐叶,是因为她们玻璃心啊!” “她们看到袁晚晚被武靖荷欺负了,她们又斗不过武靖荷,也不敢跟武靖荷斗,动一下下都不敢。” “她们看到袁晚晚被欺负的时候,就想到自己也被武靖荷欺负的样子,或者是害怕自己也会被武靖荷欺负。她们就想赶紧逃离,逃离武靖荷的视线。她们要真的那么着急进祈福庙,在我们后面走半天了,一路上说说笑笑的,都不着急不赶时间,非得等到袁晚晚被欺负了,桐叶喊求助了,才着急进寺庙?” “都是挺会挑时间的,这种人。” “一想到被武靖荷欺负、被武靖荷骂的难堪、武靖荷打的痛苦,她们就害怕。她们就巴不得赶紧逃离武靖荷的视线,这样就可以避免被武靖荷发现,进而避免可能会被武靖荷欺负了。” “她们讨厌被武靖荷欺负的事情,或者说,讨厌被人欺负的事情,是害怕也是讨厌。她们不敢对付武靖荷,她们就把自己的害怕,把自己对被人欺负这种事的讨厌,转接到当时正被欺负的袁晚晚身上。” “怒其不幸。” “为什么你要被欺负呢?为什么你不会反抗呢?你要是死了就好了。她们希望眼前正在发生的,袁晚晚被欺负的事情,能够突然消失。因为她们玻璃心啊。” “突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不公平对待的事情,黑暗的事情,这么不美丽的事情,严重影响、耽误了她们今天一天的美好心情。” “于是她们迫切的希望,袁晚晚几人,能马上消失!马上从她们眼前消失!就仿佛没出现过一样,这样就不会影响她们的美好心情了。” “如果她们没有害怕,只是纯粹冷血。她们看到的时候,所做的依旧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但她们会更迫切希望袁晚晚能立马消失,而且会更嫌弃袁晚晚跟桐叶!甚至是厌恶!” “厌恶的想,怎么这两个人好好的就被欺负了,这么不美好黑暗的事情,非得是发生在自己的面前,非得莫名奇妙来耽误自己的美好心情?真是可恶!要是没遇到袁晚晚就好了,要么袁晚晚就此消失就好了!” “玻璃心、冷血、自私。” 魏一转过身,绕了一圈,回到了桌案里,又坐下了。刚坐下,她却又贪恋起了刚才的温暖。她侧了侧身子,看向打开的窗户外的风景。 “倘若那天是有一个浪荡公子抓着袁晚晚不放,意图轻薄,那几个小姐,要么远远的投以冷漠,坐视不管;要么还是会那么做。” “哎。” 她看着窗户,叹了一叹,语气染上惆怅。 “女人的自私跟冷血,一样是让人不敢看。” “再加上一点玻璃心,她们反倒还会觉得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听到这里,水月的脑海里面又想起了那几个小姐嫌弃指责桐叶时,口气好像的确还含着几分委屈。 尤其是最后那个小姐,明明每句话都在骂桐叶,却每句话的尾音都拉得很长,声音又绵,反倒是像她才是受了委屈的人。 水月顿时更是打从心底的厌恶这种人! “那几个小姐以后看到了我定然不会给她们好脸色!” 闻声,看向窗外的魏一忽然扯了扯嘴,似乎想笑,目光却忽然一片呆然。 她要不要告诉水月? 这种自私冷血或者还有玻璃心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对她好不好脸色。因为她们这种人,平常里会把所有的一切归结到利益身上,觉得一切都是别人有所图谋;不开心的时候,则会开始怪罪别人怎么这么冷血。 就算你在路边举手之劳,她都会觉得你有所图谋,别有用心。 开心的时候? 这种人的开心时候,估计就是她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别人日子都越来越不好,最终别人都需要依仗她的鼻息而活时,她就开心了吧? 不管了。 “又玻璃心又冷血又自私又喜欢装清高。” 魏一又继续说道,甚至执起桌上的狼毫,在手指间转动起来。目光又继续幽幽的看向窗外。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说,只有身份地位越高的人群,身份地位越高的圈子里,才会充斥着数不尽的阴谋算计、盘算谋划。而凡人的、穷人的圈子里,其实一切都很简单。大家都没那么多的心思,何况是那些谋划算计。” 唇瓣一合,她忽然有几分口干,手中的狼毫一转,她忽然握住,点了点桌案。 “老实百姓皆良善。” 她想啊,不管是幼小还是青年乃至长大,大部分的人都会说老实百姓,老实人,穷人老实,这些词。 从小耳聋目染的,就算书里没有,人的潜意识听多了也会觉得说,“老实百姓皆良善。” “后来等我长大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普通人、平凡人、穷人。凡人跟凡人之间各种各样的算计,各种各样的阴谋阳谋,那才是多的数不清。” “有钱人的世界阴谋阳谋,你可以全部归结在‘利益’这两个字里面。那么凡人的世界,穷人的世界里,那些阴谋阳谋的算计,你要归类在什么东西上面?能归类到什么上面?” “咚。咚。咚。” 狼毫随着手腕,在桌案上敲起有节奏的响声。 魏一还在轻轻说。 第336章:防不胜防1 “有的人只是纯粹见不得你好;纯粹见不得你们家过得好,就想尽办法的算计你,算计你们家,挑拨你们家的矛盾。她还要做出一副很清高、很关心你的姿态。” “有钱人的阳谋阴谋可以归结到一个利益,穷人之间的阳谋阴谋根本防不胜防。” “有钱人的圈子里,不是钱就是权,所以一切离不开利益。” “倚傍着利益而换取来的受益,势必以后就跟他分割不开。所以会有各种谋算。这乃不可避免的。挺好理解。” “可是穷人、凡人之间的算计、阳谋阴谋,又是因为什么?或者倚傍着什么受益?而不得不什么?” “嗒。嗒。嗒”的声音一顿,魏一手指一转,又把狼毫转了起来。她眼眸一垂,不满的抿着唇,目光思量的看向前方。 “看到别人家孩子因为自己的错误引导,而不会读书、反应迟钝,被别人辱骂笨蛋时,能得到快感?” “听到原本恩爱的新婚夫妻,因为自己的有意挑拨而发生矛盾吵架、甚至动手打起来,能得到快感?” “看到在自己亲手的挑拨下,母亲更加的偏心自己;把所有财产都给了自己;对其他的儿子不讲道理、不管不顾;能获得快感?” “再看着昔日的至亲兄弟,在自己的挑拨、挑刺、背地里的陷害、冷漠中,越发走向贫苦潦倒,每天在哀怨中度日,这种人就能觉得很幸福吗?” “别人家的日子在自己私底下的挑拨、诅咒中,越过越回去,自己靠着私吞父母所有的财产越过越好,这种人就觉得人生圆满了吗?” “通过看着别人家的日子越过越不好,来满足自己那可笑的龌蹉心理?龌蹉的自尊心?扭曲的满足感?” 魏一眼睛一眨,下了结论。 “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陷害别人的快感上自我满足的小人,真是一个怪哉的生物,一个怪哉又面目丑陋扭曲的杂碎!” “好坏的人。简直了!” 水月下意识嘀咕了一声,她低垂着眼眸,不开心的扁着嘴巴。 “还好我们身边没有这种人。居然去挑拨别人夫妻的关系,也不怕损阴德。” “不一定没有这种人。” 魏一看了看她,又回过了头。 “有钱的,没钱的圈子里头,都会有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只是凡人、普通人,尤其是穷人的圈子里头,这种人更甚。根本防不胜防。” “你听不到别人心里的话,小人的脸上又不会有标记,写着‘我是小人,我见不得你家过得好,我天天诅咒你们家’。人心隔肚皮,里头有什么?谁知道?唯有太阳与人心,不可直视。” “明里暗里也好,根本防不胜防。” “大家每天生活在差不多的世界里面,随便一个动作,随便一句话,别人就可以给你挖个坑;别人就可以给你造成一个影响。有时候给别人误导了,还不知道;有时候直接被小人之心当成了替死鬼,还愤愤不平的去给她主持公道,殊不知人家当你傻子,背后提到你,没有一个字是干净的,没有一句话是不嫌弃的。” “一口就致死的鹤顶红算什么?疼一下就过去了。” “那些慢慢挖空你的肉;慢慢放干你的血;慢慢挖空你的内脏;慢慢挖空你的精气神;慢慢把你耗损成一具虚壳,有气无力,让你想做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杀人的慢性毒药才厉害。” “要是再让你知道,把你变成这样的真凶是谁?让你知道真凶从一开始就巴望着把你们全家毁掉,把你毁掉,让你们天天在黑暗中生不如死,你不明白无仇无怨为何如此,却只能躺在床榻上,下不来床,一丝力气都没有,一点还手改变的力量都没有。” 这样就结束了吗?这样就到终点了吗? 不然呢,其实不然呢,还有呢。 “却突然来了一个人,像阳光走进你的世界,带给了你希望。你或许会为了复仇而活下来,或许会为了这个人而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哪怕不能复仇,跟他在一起也好。” “当陷害你的真凶跟这个带给你光明的人站在一块,你的世界即将崩塌。” “给一个已经绝望的人看到光,在她振奋时,再夺走她的光,给她更多的绝望。就只是因为,那个人见不得你过得好,就要这么害你。” “你越难受,他便越是开心。比得到了一大笔钱还开心。” 魏一抬起手,对着打开的窗户,她看向窗户外面的风景,又忽然看向了自己抬起的手。转了一下,又看向了手心跟手指;转了一下,又继续看着手背。她若有所思。视线看向抬起的手,无疑也看到了窗外的光。 任谁看了都晓得明媚的光,任谁看了都晓得温暖的光,热烘烘的温暖着窗户的花朵儿。抬起的手在视线跟光的中间,忽然周身有一种很奇异的光流。令它如梦似幻…… “姑娘,我们有将军跟夫人,还有两位公子,还有姑娘您那位很厉害的先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陷害的。” 水月以为,这些人,都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真有人想陷害她们家,没那么容易的。 有些道理,可能没经历过一次又一次被摧残的人,真的不能明白吧。不明白她们发动陷害的时候,有多么隐蔽,有多么无畏。成功陷害了别人后,给别人带来的惨痛后果又是什么样的。 闻声,魏一转动手的动作一顿。 “杀人的东西千千万,害人的东西千千万。” “可以是一把刀;可以是一把枪;可以是一瓶毒药;可以是一碗米汤;也可以是一块板砖;一把凳子?” “也有可能是,一句话……” “啊?” 起初,水月还认可的边听边点头,到了最后,她忍不住微讶了一声。 “一句话,怎么杀人?” “呵嗯。” 魏一抿唇轻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别人的一句话无关紧要,同样的事情,他怎么不对别人这么说?同样的事情,怎么去了自己人身上,他就一个劲的夸她;到了你身上,就开始说你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同样的口气,同样的事情,说出不同的话。” “人啊,大多虚伪得很。你以为她们就算偏私,也不至于在那么小的事情上。可他们就是勿以恶小而不为。” “你觉得一句话无关紧要,可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给你挖了个坑了。就看你会不会掉进去?更多的时候,这句话出口之前,别人满心里,早就都想着要怎么毁了你。” “靠着一句话,靠着语言的无形攻击,慢慢在你身边布满陷阱。你避开一个不打紧,只要你一天不防着别人,那总有一个陷阱,会等到你。” “然后接下来的几十年,因为这句话,备受煎熬。一句话影响了你的一辈子,药石无医,日夜煎熬。没发现的时候是痛苦,发现了更是煎熬。” “它像毒药,它像疾病,不会每天都出现,也许只会偶尔出现,却跟你的生活你的一切息息相关。它会一直跟随着你,你想要解决掉它非常的难。不解决掉它,它就会一直跟着你、影响着你,直到你进了棺材里,下了地府也跟着你……” 水月若有所思。 “前几个月我在跟府里后院的几个小丫环玩的时候,每次去找她们,都能听到后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跟别人说起她的媳妇,怎么不中用啊,说她一句话,就在那捂着心口难受半天,真是矫情的。早知道就不娶读过书的姑娘进家门了,真是不中用。” “姑娘说得可是这些?” 水月不解的看向魏一。窗外的光越发强大了,几乎将魏一大半个人笼罩在光里面,周身就快要渡上一层金光。 “那老妈子的话是不对的。她那媳妇的家世我也听说过,好好的人,怎么进了她家门就经常心口疼了?还非得是被她说了才会心口疼?这些老妈子,到底是上年纪,还是本性就不好?” 水月悠然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的风景。时不时窗外传来几声鸟叫,人类不懂鸟儿的语言,听着只觉得音色悦耳婉转。 “这些老妈子年纪越大,嘴巴越是不把关,平日里对男人不曾怎么样,对上个女人,嘴巴恶臭得要紧。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什么泔水桶、什么跟男人欢好的,听她的干活不干活,这些老妈子在旁边嘴巴就没个闲的?” “年纪大了不害臊,可那些小姑娘们年纪可小呢,不懂事的、脸皮薄的,哪里听得进这些东西。老妈子们不开心了,开口就是骂人跟男人厮混了。话难听的啊!还不准别人回嘴,小姑娘们哪里斗得过,老妈子们却心疼起来,一下就要哭起来了,委屈叫着小姑娘们说话忒难听,要她的命。” 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也许说出来了,心里的迷茫也解开了。水月顺了顺呼吸,眼睛明亮的看向魏一。 第337章:防不胜防2异曲同工 她为自己明白了这些而有几分愉悦,只是转念想到,语言这么一把刀是个什么东西呢? 它可以伤人、杀人于无形,可真杀了人,逼死了人,去了衙门,没有其他的证据,那青天大老爷也没法给你把人抓来,没法为你伸张正义啊。 “一把伤人、杀人于无形的刀,比任何的利器都要可怕。” 她忽然又望向窗外,视野一跳再跳,看向了远处的天际。晴空了了,湛蓝无云,干净澄澈。 她却望着这样的天空,目光呆愣,好像失魂了。 “这么一把刀,没把你弄死,便骂你矫情;把你弄死了,就说你不中用。活着是被骂,被嫌弃;死了也是被骂被嫌弃。” “这朝草席裹尸,它朝红灯挂起,欢欢喜喜,又迎新人。谁闻鬼魅叹声长,墙脚落影朦脓身。” 魏一忽然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话音落地,小屋安静了好一会,魏一还是抬着手,望着光下的手背手心。 圆润的眼睛可爱而非常脆弱,它可以看见这世界的花花草草;它的伙伴耳朵可以听见这世界的各种美好声音、美好欢唱;但眼睛也可以看见这世界不好的一面;耳朵也可以听见别人刻薄的声音,故意吵闹的声音。 阳光一直温暖,宽厚。她照射大地,拥抱生命,穿透黑暗,点亮黑暗。偶尔还能瞧见她周身起了一圈七彩的光晕,真是神奇又可爱。 她如此神奇了,却还是无法照进人的心里,把所有人的心,都照亮。都点亮了,温暖了,是否就能避免世界的某些阴暗,避免那么多的见不得别人好。 她无法照进那些天生阴暗的杂碎之心。 又无奈的温暖不了那么饱受摧残的伤亡哀心。 人心啊,这东西,很诡谲的。 人心跟大脑,是最难测量的。难说,不可说。 “姑娘,若是遇到你刚说的那种情况,能应付吗?小白小红?” 阳光不会一直维持一个样,窗外的光,她忽然黯淡了,也是温柔了。水月忽的有些遗憾。 “又是自私又是冷血,又是玻璃心又是装清高的,来这么一个人,姑娘你说很难抵抗,那要是一连来了好几个人,一起对付你一个人,那可要怎么应付?” 水月又重新担忧起来。 “祈福寺人那么多,直接动手只怕会引来她们更多人的陷害。到时周围的人一多,免不了会有自恃清高的小姐在,不知所以就来喝止您……” 她眼睛忽然慌乱的左右乱看,心中的危机感更甚了。 “与其四面楚歌,不如不去算了!” “怎么不……” 猛地听到水月索性这么说,魏一刚出口的话,瞬间就卡住了。她转过头,看到水月认真的模样,知道她是真的怕自己到时候掣肘,才继续说道。 “怎么不能?身上毒药那么多,随便弄死几个,就当扫地了。况且,毒药不是只有致死的效果。让她们不得不安静的手段多了。” 闻言,水月呆了呆。知道魏一并不是没有办法,且还很不以为然,她心情顿时又产生了变化。 魏一说道。 “只是这些人防不胜防,也不是一上来你就能把这种人认出来。很多时候越看起平凡普通,里面的算计,阴谋阳谋越是数不胜数,防不胜防。你看着面前这些人,犹豫这些人谁是冷血的?谁是自私的?谁是玻璃心又喜欢装清高的?这么一看的功夫,对方已经第二次对你下手了。” “那姑娘,这可怎么办?” 水月便问她。 魏一伸手把自己的砚台拿过来,不知不觉上面的墨已经将近干枯了。她点了一点水上去,拿起描竹的墨块,重新研磨。 “我第一次想通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想,可不可以这么做?” “当有人对我做了不公平的事情或者欺负我的时候,如果我刚要说话,旁边就有别的人跳出来制止我。只要这个人只制止我动粗,就是不管其他人,或者对其他人轻描淡写一句话过去。那我就一概把这个跳出来的人,跟那些欺负我的人,算作一伙的。” “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管。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本打算怎么还击欺负我那杂碎的,我也继续做。我也不需要去跟他解释什么,哪怕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转动的动作忽然一顿,魏一忽然叹了一口气,眼中流淌出的失意,仿佛是在说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目光不够,智慧也不够。 “哪那么容易?” “这个世界哪里有这么简单?我当时就是想不到,万一这个人他是考场的考官,他真的可以管你呢?他就是管你不管别人呢?他就是明目张胆的包庇那个人,而你如果还那么我行我素,真的会对你自己造成很麻烦的影响,那要怎么办?如何善后?” 魏一现在就像拿着逗猫棒的人。逗猫棒一翘,水月就认真起来;逗猫棒一晃,水月也跟着慌;逗猫棒一停,水月也安静的等待着,匍匐着时机。 “我还想着谁站起来以为别人都是蠢货的明目张胆偏袒着那个欺负我的人,我就两个人一起骂,一个打。这么简单?多爽?直到雨停的那天,我碰见了一件事。确切的说,是别人碰见了这件事,而我刚好有幸目睹了。” 那刚好是雨过天晴的第一天,魏一避开了皇后的宫女之后,就到了外面去。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练武场。 那是星城的练武场之一,魏一挑选的是一个专门供应给所有公子小姐,都可以去练武的摘星场。 其他想练功的公子们,几乎也都是来这摘星场。因为去了其他的练武场,会有被打残的可能性。同时,非参与到“选婿选媳站队之事”里头的其他公子小姐们,也可以进这个摘星场。 摘星场外面还有很大的地方,给外面那些小姐公子们,停留马车、马匹的空地。有专门的马夫仆从负责看管。 魏一到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一件事。 有一马夫,把马车领了进来,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占领了,他站在旁边,大声的问。 问了好几遍,嗓子有些哑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衣着跟他差不多的男人出现了。 从衣着上面看,男人跟马夫都是这个摘星场的人,不过男人的衣服比较新,应该职位比马夫大。按照摘星场的规矩,应该是叫场管事。 这场管事一过来,就提醒马夫讲话注意点,要是敢说话不干不净,就直接扣他的银钱。 这场管事生得年轻,年纪不大,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威慑人的架势。 那马夫整个人就傻眼了。 不断说着,“我就问问谁占了我位置怎么就说话难听了?” 那场管事就说“再这样我扣你银钱!”然后还提醒其他的马夫们,都注意说话客气点。刚才仿佛又聋又哑的其他马夫们,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那看得魏一顿时心头就有些闷火在发作。 这不就跟自己在等风来遇到的是一样的事吗! 这时,从旁边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公子。那白衣公子见状,笑了笑。对着那马夫就说: “别人乱停马车,那你也乱停马车呗。” 马夫不放心的问。 “可是场管事问起怎么办?而且这是场管事刚说的规矩啊?” 那公子还是笑。 “别人乱放,你也乱放,到时候大家都乱放,位置全乱了,这些公子小姐们要找谁解决?难道找你小小一个马夫?肯定是找他啊!” “他现在不想管,等都乱了,还能不管吗?” 魏一的回忆结束。 “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对于所有类似的事情有没有用,但我觉得,在当时,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场管事装作看不到别人不守规则,还反过来瞎管你,动不动就要惩罚你。别人不遵守规则你不管,我说一句话就要罚我钱,真是柿子净挑软的捏,欺负别人老实、实在、遵守规矩。那我就不遵守规矩了。把这摊水搅浑了,看这场管事还装不装残废!” 装眼瞎耳聋,等于装残废。 水月闻言,眼睛从懵懂,渐渐明亮起来,嘴角忽的一翘,似乎也认为那公子说的,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魏一把砚台放了回去,重新提起了狼毫,正要落笔,却又看向了水月。她心中若有所思,下意识点了个下巴。 “办法是不错,针对雨停那天我碰见的那件事。我把那件事,跟我之前遇到的另外一件类似的事情做了对比。” 另外一件事,既等风来的那件事。水月不知道,魏一也没打算告诉她。 “对比以后,我开始害怕。” “我本以为我在等风来碰见这种事,是第一次,是碰见了一群喜欢装清高的女的,才会发生这种事。只要避免跟一群女的,兴许就可以避免。” “后来雨停那天遇见了马夫那件事,我才发现我当时天真了。” “这种类似的事情,在我们看似很普通很平凡的生活中,总是免不了会发生。跟男人也好;跟女人也好;跟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好。会做出场管事那种行为的人,其实很大概率,就藏在我们身边。” 第338章:防不胜防3 “如果我不是当初捉摸不透这件事,后来终于明白了,又碰见了马夫那件事,两相对比,我也不会得出这些结论。” “一点预兆都没有,忽然就发生了。” “可能是一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可能是一个平日里总摆出一副公正不阿模样的人;也可以是平日里,跟你日日夜夜说说笑笑的一个人。一切都有可能。” “忽然有一天,他就这么对你。” “是等风来(那些人)的故意不管事;故意偏袒;暴露真名目?还是摘星场,场管事的故作残废?还是那天指责袁晚晚的那几个小姐的冷漠、自私、厌弃?” 平日里感情淡漠的人也好,惯常就事论事的人也好,总是摆着姿态刚正不阿的人也好;或许,也有可能是每日朝夕相处的朋友啊。 不管是那种人,当突然有一天,他这么对待你,无视你正在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遭受的苦难,要求你闭嘴,不然就歧视你;以道德审判你;甚至希望你去死。 甚至像那几个小姐一样希望真正受害的袁晚晚去死。 多么震撼人啊。 你开始莫名的发抖,控制不住自己,你忽然感觉心里什么都想不了了,特别的安静。你忽然觉得,这个人浑身好冷,比鬼还要冷。比没有了肉身,没有了温度,甚至触碰不到的鬼魂还要寒冷。 你几乎可以想到,若是剥开这人的肚皮,里头的脏器、鲜血,必然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吧…… 魏一眼眸一沉,平静得只剩一片幽暗。 “我问自己,我是不是小的时候也碰见过这样的人?答案是肯定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太久了我也想不起来。或者说因为这件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当时我们挺忙的,所以就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这种事啊,他防不胜防。那位公子说的办法,其实很现实。却并不是每个人都生来现实。若那些老实的、真诚的人,在碰到这些事的时候,不需要别人教,就会这么反抗就好了。” “别人不遵守规则,你不去管他,反到来管我说话太大声?那我也不遵守规则。你不想管事还装清高,那我就把这摊水搅浑。” 如果忽然站出来的是一个平日里在大部分人眼中都老好人的一个人,你是否能够一下子就把它判断出来?你舍得把玻璃心,装清高,冷血,自私这样的字眼?放到你昔日,说说笑笑一起玩的伙伴身上吗? 很难呐。 难说。 一个心里面不阴暗的人、不污秽的人,即便是有人这么告诉他,他也不可能在碰到的时候,一下子在脑海里面就跳出来这样贬低的词汇来。 可是更重要的是,不管你能不能够一下子在这个人站出来的时候,就判断出他是不是一个虚伪的人?是不是把你给欺骗了?是不是跟别人合伙来欺负你?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管这个忽然站出来的人有没有站出来,你都已经受了委屈。她站出来只是多了一个欺负你的人。 不遵守规则的是别人,而遵守规则的是你。 娇蛮跋扈,欺负别人的是别人,无故被欺负的也是你。 从头到尾你都在遭受莫须有、本不该被放到你身上的迫害、扣到你身上的帽子。 而你最终却要成为那些欺负你的人;变相欺负你的人;以及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们,义正言辞的口中被指责的恶人! 欲加之罪,无须有之罪。你有造了什么孽,要承受这一切? 一下子魏一的心里面闪过很多的想法,直到她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摇晃了一下,回过头发现是水月在看着她。 看到水月迷茫,有些担心的眼神,魏一抿了抿唇,咽了咽口水。精神渐渐打了起来。 “我想到一个最好防范这些人的办法。” 水月洗耳恭听,嘴角轻轻一勾。 魏一道: “那就是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 “不管你遭受了什么不平等的待遇,哪怕是走在路边,你身上的东西掉了,你捡起来之前被别人抢先捡了。并且那个人还跑了。你也不要指望会有人帮你追回来;你也不要指望偷你东西的人会跟你道歉;不要指望别人会给你公正,不要指望别人会对你善良;不要指望别人会为你主持公道。” 忽的,魏一点了点下巴,重新明亮的眼神中,闪烁着玩笑着。 “我就应该,学着某些男的……” 魏一端正的坐了起身,冷冷的微微一侧头,对着旁边无人的地方。 “关你屁事?滚!” 话音落地,水月猛地想起什么,顿时扑哧一笑。魏一扬起笑容,手肘靠在扶手上,拳头亲吻着嘴角,笑意渐渐放肆,快乐。 窗外的阳光忽然又明亮起来,屋内的欢乐笑声,混合着窗外的鸟儿叫声,顿时一派生机勃勃。 朝廷有一个五品以上官员子女们可以去读书的一个学堂,曾经魏一去过一段时日。那里男子女子混合课堂。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几乎魏一遇到的任何一个男子,挂在嘴边最多的两句话就是: “关你屁事?滚!” 仿佛多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想跟你相处。 十一月三十日,大祈福节当天,一早起来,就感觉今日显然跟寻常日子不同。光,更明亮了;空气,也有些不同在其中。 混杂着很多不同的香气。有是熏香,有是水果香,有是佛香。 魏一主仆二人单独坐一辆马车,前往祈福寺。如上次一般,到了半山腰,车夫便习惯的停了下来。 “姑娘,这佛经奴婢来拿吧。” 水月将魏一搀扶下来。这会半山腰左右都是马车、轿辇的停顿,她整个人显得安静又规矩,称呼都正经了。 “不用了。这是我这些日子一直抄写的佛经,今天就要派上用途了。还是我自己拿着,比较虔诚。” 魏一下了马车,立即转身把车上自己抄写的佛经给抱在怀中。她目光淡淡的看向四周,半山腰上很是热闹,四处都是人的声音,大有再有一会,马车就没地方可停的趋势。 佛经厚厚的一沓,粗略一看,便是得有一竹筒的高度,被用一淡黄色的方巾给包裹着,被魏一抱在怀中,带向不远处的石梯,石梯之上,便是祈福寺。 今年可算是祈福寺建立后,让朝臣跟朝臣家眷、以及那些考生才子一起同入祈福寺的第一次、也是第一年。 每个都从轿子上、马车上下来的人,或许面色微微忐忑不安,却在见到那灰色的石梯时,犹如春风拂面,瞬间精神恍然,神采奕奕。 众人,都很重视今日的祈福。 “为娘还是觉得应该跟着将军他会好一些。恰好魏一那小蹄子不在,你跟在他身边,到时候遇见了他同朝为官的朋……” “娘~你刚才没看到那夫人,压根不看我一眼,根本不想带我们过去。听女儿的,咱们如今不一样了,不需要什么事都指望着将军府。” 旁边响起了有些熟悉的声音,魏一抬头看去,果真是袁紫霜跟蓝美美二人。魏一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佛经,边走边厌弃的嘀咕着。 “哪里不一样了,你没告诉……” “一大早就看见这二人,怎么回事?大好的心情都给耽误了。” 忽然一抹身影走过二人面前,袁紫霜母女下意识的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要走过自己身侧的那抹身影。 淡蓝色的交领窄袖上衣,下身是纯白色的长裙上画着两支延长的枝蔓,枝蔓上开着几朵淡蓝色的花朵,腰侧一白玉的平安扣随着走动轻轻摇曳,同样轻轻摇曳的还有整齐挽起的发髻上,那盛开的栀子流苏花钗。 简单甚至可以说很素净的打扮,却令眼前走过的这人,越看越是年纪娇小,再看还是年纪微小,且一举一动净是透出了几分难言的静雅,跟难言的高贵。 这是一种不张扬的高贵,就像头顶的太阳,无人去夸赞她,却每每想到,便难以克制的与苍穹并联想起。 “魏一?” 袁紫霜话落,轻笑了一声,下巴一抬,抬头挺胸的走向魏一。 “哎!” “嘭!” “什么人呀?这般没长眼?” 故意扬声的袁紫霜侧头一瞧,发现魏一没顾得她,却抱紧了怀中的东西,顿时注意力就落到了魏一的怀中。 那么宝贝吗?又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是魏一姐姐吗?” 袁紫霜明知故问。 “你——呀!你这是明知故问!” 习惯了说话轻声轻气的水月,忽然感觉腰间的肉被人掐了一把,顿时明白了什么,扬起声就指着袁紫霜质问。 “你是故意撞我家小姐的!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我家小姐辛辛苦苦、日日熬夜亲手抄好的佛经。你故意这么一撞,要是掉了地上,惹了尘埃,我们怎么还好拿到佛主面前?我家小姐的辛苦跟真诚,不是就被您耽误了?” 水月赶紧扶上魏一,气喘吁吁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顿时,周围热闹的人群,忽然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向她们投来。 “什么东西?有那么珍贵吗?” 第339章:借袁紫霜一用 “为娘还是觉得应该跟着将军他会好一些。恰好魏一那小蹄子不在,你跟在他身边,到时候遇见了他同朝为官的朋……” “娘~” “你刚才没看到蓝姨,压根不看我一眼,她根本就不想带我们过去。再说那魏叔叔,他要是真的想带我们过去,就不会问过我们的意见,直接就让我们跟在他身边一起去。你别被他骗了。听女儿的,咱们如今不一样了,不需要什么事都指望着将军府。” 旁边响起了有些熟悉的声音,魏一不经意的抬头看去,果真是袁紫霜跟蓝美美二人。 蓝氏一身天蓝色却亮眼的襦裙,更显得几分妩媚风骚;袁紫霜则是一身轻纱幔紫流仙裙,上身是紫色,下身是暗淡色的粉色搭配一起,显得她更成熟出挑。 只是,这流仙裙气派大方,最适合在舞蹈时穿上。 今日是来祈福寺祈福的,难不成袁紫霜还想在佛主面前,旋转、跳跃? 魏一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佛经,边走边嫌弃的嘀咕着。 “哪里不一样了,你没告诉为娘啊,紫霜啊,你听为……” “一大早就看见这二人,怎么回事?大好的心情都给耽误了。” 忽然一抹身影走过二人面前,袁紫霜母女下意识的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要走过自己身侧的那抹身影。 淡蓝色的交领窄袖上衣,下身是纯白色的长裙上画着两支延展的枝蔓,枝蔓上开着几朵淡蓝色的花朵,腰侧一白玉的平安扣随着走动轻轻摇曳,同样轻轻摇曳的还有整齐挽起的发髻上,那盛开的栀子流苏花钗。 这一身衣裙,为多色简雅交领襦裙;或是多色简雅交领窄袖襦裙。 多色,指的是这套衣服有不同的颜色。 多色简雅交领襦裙,在市面上,属于常见价格平宜的女子衣裙。 今年到春时,将军夫人,蓝夫人,便挑选了几套春季的新装,分别送去魏一跟袁紫霜院中。 一套衣裙大概是三个颜色,任由她们挑选其中一个颜色,其余的拿回去。总得留下四套衣裙,是她们一个季节的穿戴用度。若不满款式,则自己去外面购置。 如此,这多色简雅交领襦裙,袁紫霜也是有的。 只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朴素的打扮,这多色简雅交领襦裙,在她的妆奁箱中,可说就是压箱底的玩意,说一句垫底防尘都不过。 如今瞧见魏一穿这身出来,倒是有些刺眼得紧。 简单甚至可以说很素净的打扮,却令眼前走过的这人,越看越是年纪娇小,再看还是年纪微小,且一举一动净是透出了几分难言的静雅,跟难言的高贵。 这是一种不张扬的高贵,就像头顶的太阳,无人去夸赞她,却每每想到,便难以克制的与苍穹并联想起。 “魏一?” 袁紫霜话落,轻笑了一声,下巴一抬,抬头挺胸的走向魏一。 “哎!” “嘭!” “什么人呀?这般没长眼?” 故意扬声的袁紫霜侧头一瞧,发现魏一没顾得她,却抱紧了怀中的东西,顿时注意力就落到了魏一怀中。 那么宝贝吗?又是什么好东西?她魏一能有什么好东西? 袁紫霜不解,好奇到最后,只剩清高不屑的故意贬低。 “这不是魏一姐姐吗?” 袁紫霜明知故问。 “你——呀!你这是明知故问!” 习惯了说话轻声轻气的水月,忽然感觉腰间的肉被人掐了一把,顿时明白了什么,扬起声就指着袁紫霜质问。 “你是故意撞我家小姐的!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我家小姐辛辛苦苦、日日熬夜亲手抄好的佛经。你故意这么一撞,要是掉了地上,惹了尘埃,我们怎么还好拿到佛主面前?我家小姐的辛苦跟真诚,不是就被您耽误了?” 水月赶紧扶上魏一,气喘吁吁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顿时,周围热闹的人群,忽然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向她们投来。 “什么东西?有那么珍贵吗?” 袁紫霜勾着嘴嗤笑,轻浮不屑的神态却忽然一愣,抿了抿嘴。 “魏一姐姐还会亲手抄写佛经啊?这平日里可是连教书先生布置的功课都懒得抄写的,怎么今日是打太阳出来了?” 袁紫霜故作惊讶的说着。 魏一不住的眨着眼睛,仔细的轻轻拂去方巾上,那应该是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抬起头缓缓看向袁紫霜。 今日的她,不似往日。 无往日那吊儿郎当的随意;无往日那一副睡不醒的无所谓。 倒是今日,神色柔软,眉宇之间竟是一股温柔的怡静,徘徊流连。总时不时的俏出几分柔情来。 这般模样,配上了这身越看越显得人年纪小的打扮,活脱脱一个柔弱小姑娘怯生生的守着怀中的宝贝。 那对面的,应该就属于坏蛋了? “不是也叫人替你抄的佛经吧?” 袁紫霜夹着帕子的手轻轻掩着鼻翼,眼睛悄悄注意着周围的人。感觉周围有些妇人注意到了这边,神色也偏严肃,她嘴角就是一翘。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和的嗓音一出现,听着很是舒服。一看,原来是魏一。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刚念的‘今日是打太阳出来了’,这是错误的。” 袁紫霜直接愕然。 “呵呵呵呵。”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尖细阴森,周围的众人下意识肩膀便是一抖,纷纷脸色一言难尽的往袁紫霜看去。 “我哪里有念错?分明是你听错了吧?我刚念的就是‘太阳打西边起来了’,是你听错了,是你听错了。呵呵呵呵呵。” “是不是你念错了,找两人问一问,不就好了?” 魏一镇定自若,二人四目相对,袁紫霜心中更是瞬间坚定了要“赖账到底”的决心! “罢了罢了。你从小就资质差,学东西容易混乱。你毕竟还借住在我家里,我这个主家人,就当是尽主家的礼仪,不说这事了。” 她忽然这么一说,倒是叫袁紫霜有些愣住了。 “只有一点,你不能糊涂啊。今日是什么日子?” 魏一又严肃起来,只听她语气轻轻,宛如一个温和的大姐姐在提醒这袁紫霜。 “今日可是大祈福节,你平日里毛毛躁躁的,左右都是在我家里,我们宠着你,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是在外面了。” 话到这里,魏一忽然小心的看了看左右,见不少人似乎是往她们这边看的,便凑近了袁紫霜,同时怀中的东西抱得更紧了几分。 众人只见她更紧张、更小心、更温和的对袁紫霜,用着她以为的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今日是在外面了,外面不比家里,你毛毛躁躁的跑,若是冲撞了别人,可怎么是好?你瞧瞧这里,哪一个不是贵人?” 话到这时,在袁紫霜可见的范围内,魏一忽然眼睛一亮,冲她动作很小的抬了抬下巴。 眼中的得意,顿时叫袁紫霜收了去。 配合着那话,袁紫霜脑中顿时有几分气躁。 这是在说旁人都是贵人,就她一个低贱的?她谁都不能得罪? “你说话少在那阴阳怪气!” 含着几分刻薄的话从袁紫霜嘴里跑出来,她微微眯了眯眼,眼神凶狠的直瞪魏一! 这架势任谁瞧了都晓得她这会不满魏一。 “我自是知道今日乃是大祈福节,我倒是不敢想,魏一姐姐居然舍得现身了?怎么上一次魏一姐姐却藏着没出现呀?还有上次的秋花宴,大家都来了,就魏一姐姐没出现。可是怕着冲撞了贵人,姐姐交代不了,便自认身份,藏在屋中,避而不见了?” 想起在秋花宴上起舞出的风头,袁紫霜顿时心情大好! 那可是她人生第一次出风头啊!万众瞩目啊! “我来了呀,袁紫霜你没看到我吗?” 闻言,袁紫霜眨了眨眼,立马觉得魏一是在诈她。 魏一浅笑着,一直怡静温和得宛如一个乖巧的姑娘。 “紫霜你当夜在舞姬之前领舞,风头揽尽。一舞结束,娘娘们甚至还把早前准备好起舞的舞姬给退了,唯独留紫霜你一人在台上,为大家助兴。你那一夜可谓万千风华于一身,注意不到我这样普通的人,也是自然呀。” 这般一说,袁紫霜倒又不得不怀疑起,魏一并非诈自己,而是真的有出现。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当夜出尽风头,风华绝代呢? 袁紫霜夹着帕子,轻轻抚了抚脸颊,忽然眼睛一瞪,吃惊的瞪向魏一。 “你敢讽刺我!” “哒哒哒。” 袁紫霜的动作太突然,那一吼,直接把“乖巧怡静”的魏一给吓得连连后退,身子就往后面弯去,若不是水月在扶着,只怕要摔到了。 “我,我没讽刺你啊?你昨日风华绝代,揽尽风光,这是事实啊,何来讽刺你一说?” 魏一紧紧抱着怀中的佛经,说话时都双手赶紧扶住,可见其重视的程度。 袁紫霜眼睛看着她怀中的佛经,就是一眯。若换做他时,袁紫霜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有怒火便直接发泄出去。 但今日她却是有几分直来直往了。 眼睛抽了抽,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瞪着魏一。 “你说‘留我一人在台上,为大家助兴’,你讽刺我是舞姬,你真是不要脸!” “秋花宴不是皇族便是皇亲国戚,各部功臣!你无功名无家世,在台上起舞,难道还是委屈你了?” 第340章:还怕遇到不呢 乖巧的魏一忽然声音一提,夹着几分年轻的娃娃音喊出来,袁紫霜登时咬住牙齿,眼睛就有些泛红,气呼呼就道: “那也是抬举他们!” “唔!” 袁紫霜话音才落,突然就被背后一双手给捂住嘴巴。她猛地回头,发现这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竟然帮着魏一!?? 袁紫霜心中惊呼! “抬举了谁?你刚才说抬举了谁?” 话音才出,魏一“呃”了一声,赶紧抽出一只手捂住自己嘴巴!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慌乱的左看右看,深怕刚才的话被人听懂了。 水月见状,赶紧摆手。 “诸位听错了,听错了。袁紫霜小姐不是这么说的,她只是一时情急。她绝对没有觉得秋花宴上起舞是抬举了各位贵人。抬举了各位贵人!各位听错了,勿当真了,勿当真了。” 水月紧张的眼睛不停眨动,冲着周围的人不住解释。 袁紫霜眼睛瞪大,闻声便抬脚踹向水月,无奈距离有些远。蓝美美见状更是把袁紫霜直接抱住,不住小声督促她。 “不要再乱说啦。不要再乱说啦。当心得罪人了。” 感受到母亲这时也帮着别人,袁紫霜不知是惊愕还是失望,她眼睛瞪大,一脸惊恐。忽的点了点头,蓝美美这才放心的放开她。 袁紫霜一站好,立马就往魏一一瞪。满脸担忧的魏一同她四目相对,下意识便双手抱住了怀中的佛经。 眼睛一眯,发出危险不甘心的光芒。袁紫霜猛地伸手去扯魏一怀中的佛经。 “不可以!” 魏一惊慌失色,往后退去。 水月见状,赶紧挡在袁紫霜面前。身后的魏一紧张的疾呼。 “袁紫霜你做什么?这些佛经是我日日熬夜亲笔抄写的,这是我为国家为百姓祈福所能准备的一点心意。你不要这么顽皮,这是在外面,回家了我补其他的礼物给你,你别胡闹了。埋得叫人看了笑话。袁紫霜你别过来呀!” 水月听了,赶紧着急的求着,声音中顿时染上了几分哽咽。 “袁紫霜小姐你放过我家姑娘吧,到底是我家小姐日日熬夜抄写的佛经,可是她的心意啊。算奴婢求您了,就别再糟蹋我家小姐的心意了。” 袁紫霜脚步一顿,气骂: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给我让开!” “啊!她眼睛又红了!别过来!” 魏一惊呼一声,撒腿就往云梯上逃去。水月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袁紫霜拔腿就追,却被蓝美美及时拦住。 “娘,你拦着我作甚?你没看魏一那嚣张样?不就仗着她是抚平将军的嫡女吗?她有什么可……唔!” “哎哟你快别说了!” 蓝美美再次捂住她。眼神慌乱的左右看了看,怎么感觉那些人都朝她母女二人看来?蓝美美心中一慌,赶紧拉着女儿往一旁遁走。 这路虽然一条道通往山上,却不是笔直的,两边每间隔一段距离便会有分叉路出现。有的是亭落,有的是农田。 “姑娘,刚才我演得怎么样?” “呵呵,嘿嘿……” 魏一还喘着气,正要说话,忽然听闻前面来了个声音。 “一一姐姐。” 熟悉的声音让魏一感觉不到危险,轻轻推开水月,只见在这亭落休息处一边,也藏着两个人。 “临江羡?临灵小猫咪!” 一见到那个子矮一些的姑娘,魏一顿时露出惊艳的神色。 要不说临灵小猫咪呢。这丫头今日衣着简单,素色得很,存在感很弱,可那小模样,水灵得叫人眼前一亮。 魏一着急的赶上去,一把就掐住了临灵的脸颊,正兴奋的临灵随之一愣。这嘴巴扁了扁。小孩子呀,都是不怎么喜欢被人掐脸脸的。 “你今日怎么换上这一身了?” 耳边是某人略惊讶的声线。 “我这一身?” 魏一看向发出疑惑的临江羡。他盯着她今日的打扮,眼中是温柔的,却又泛着惊艳。脸色也是半分担忧,半分惊讶。 “今天是一个那么重要的日子,自然是不能像平素那样我行我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所以平日里穿的衣服就被我收起来了。但是今天那么大的日子,那么的庄重严肃肯定是不能穿太过招摇、颜色太过鲜艳的衣服。翻来覆去,我的箱子里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件朴素的衣服了。” 闻言,临江羡嘴巴动了动,眼神还是含着担忧,没人知道他心中在顾虑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换上这身衣服人显得更小了,还很是乖巧老实。这般的样子要是被上面那位看见了,更容易被欺负。这可怎么办? “你们是要上去吗?” 闻言,魏一主仆二人忍不住嘴角起笑。 “今天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们不上去还能在这下面祈福吗?” 二人不解的看着临江羡,他这般正经的人,怎么今日会问出这么明知故问的问题? 临江羡也不觉得尴尬,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要上去的话再等等吧。” 或者可以等一会一起上去? 只是不知为什么,后面这句话,他却犹豫着没有出口。 “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魏一不解便问。水月也投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临江羡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上面、上面走的人太多了,云梯都不够用了。现在上去也是人跟人拥挤。在这等一下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临江羡说完话就往旁边走了两步,眼神好像一直有些刻意的躲闪,不跟她们主仆二人对视。时不时眨了下眼睛,也显得整个人很是犹豫,不自在。不知道是在斟酌、纠结什么? “因为泼妇在上面!” 主仆二人不明白所时,临灵忽然一脸不耐烦的脱口而出。 就那么几个字,她却每个字的音,都好像被很无奈的拉长了一样,慵懒的好像根本都不想提及这个人。 “泼妇?” 也不知道是针对某人的外号还是形容?一时魏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临灵看着她。 “就是前几天把一一姐姐你推到农田里面,害你跟另外几个姐姐没办法如期上祈福寺的那个泼妇!” 说道最后,临灵忍不住有几分气愤。 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对武靖荷的不喜。 闻言,水月忽然眼睛便亮了起来,其中荧光不住流动。 “武靖荷在上面啊?” 魏一抬了抬下巴,向着云梯那边。语气很是轻松,一点没有负担。仿佛是谈论一件寻常不过的毛事。 “你这是看到她撒野,被她吓得往回走了?” 想到武靖荷一撒野起来,旁边的无辜者都不肯放过,恐被她波连,临江羡见到她,往回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按理说,应该不会。临江羡再怎么在家中不得宠,今日这般大的日子,想那临府不似将军府这般自在,怎会不把人带着一起上祈福寺呢? 临江羡伸了伸手,却没临灵说得快。这会,他唇瓣微启,整个人更显犹豫。他支吾无语,啥字都吐不出来。 临灵侧头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似乎在说“不中用的喵。” 小脸蛋就开始气呼呼的。 “那个泼妇在上面。我跟哥哥上去的时候,刚巧看到她。她带着自己的丫鬟在那一个劲的说一一姐姐你的坏话。然后哥哥就突然拉着我下来,说什么要找你。” 这时,水月忽然瞪大眼睛,整个人恍然大悟的。下一刻便喜笑颜开,整个人顿时很有活力。 一个给武靖荷取名武理取闹,一个给武靖荷取名泼妇。真乃实至名归。 暗暗戳戳,水月抖着肩膀,不住的轻声笑呵呵着。 魏一察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去管她。 “所以临江羡你是想拖住我,不想让我跟泼妇碰见?” “嗯……啊?……嗯……啊?这个……是吧,额……” 临江羡也是怪哉了。 忽然“嗯嗯啊啊”的,说话没个连起来的。一直低着头,左右要走,又不走,搞得身体左右晃着。每次要跟魏一或者水月对上视线,就赶紧自己又跑开了。渐渐的,他这脸颊还莫名有点绯红了? 人突然奇诡的忸怩了,做事说话不干脆,有些支支吾吾的。却还感觉,他精神气挺丰沛的。 真是怪哉也。 几日不见,这临江羡怎么忸怩了? “有劳你们了,还特地下来跟我说,都已经走上去了。” 魏一这话说的有点倒装句了,最后两句完全可以调换一下位置。不过她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也不管这些了。 侧头看向云梯的方向,几个队伍正陆陆续续的往上走去。魏一一吐气,整个人顿时散发出一种很轻松,甚至可以说愉悦的气质。 愉悦什么呢? 临灵不解的打量起魏一,刚好看到她对着自己今日这身衣服轻轻摸了摸。 “这云梯这么长,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我这身衣服可是藏了好久才拿出来穿的。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突然来个无妄之灾,跟我那身衣服一起污了水就可惜了。你们两要在这休息下是吧?我有我的事情,就先在这里告别了。” 话落,魏一像有点着急的,拉着水月就走。心中却是悄悄暗道: 就怕遇不到她呢。 第341章:贵妃的筛选过滤之计 临家二人看着魏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纷纷露出疑惑。 “魏一姐姐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临灵摸着下巴,嘴巴一撅,比起魏一更专心于抠自己下巴上的青春痘。 “应该是如此。” 临江羡也渐渐恢复了往日那副正经习惯思虑的模样。 明知道前面武靖荷就在那里说她的坏话,她无所谓的直接上去。要么是不怕遇到武靖荷,要么就是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武靖荷在私底下的名声一直很烂,想必一定是武靖荷要倒霉了。 临江羡如此思忖。 因为这祈福寺的石梯很长,祈福寺又在山顶,也有管这石梯叫云梯的。 来祈福寺有两条路。 一条是先入星城,再从星城一直走,便到祈福寺的左边;另外一条是在星城外面,某一城门直往,到达山下便开始上山,到了山顶,则是在祈福寺的右边。 左右各两条云梯。 祈福寺的山,名祈福山,原名为妄山。山体庞大,神秘难测。左右两边为祈福山的两条云梯;正对面,则正对着皇宫大门。正好是皇宫跟祈福山面对面而立。 有送运福泽之说。 祈福山的山后,听说是正好靠着一个国家,且也是一个国家的宫殿。 为了防止你以为是出其不意,其实是别人翁中抓鳖的事情发生,祈福山一直被禁止任何开采,对应的地方也有官兵一直把守,防止有什么“外人”,忽然出现。 主仆二人不一会便走回了云梯正路上去,往上面而行。这时周身上路下路,皆是各种人物,哪里都是声音。走着走着,有的人着急,步子快了;有的人一路念叨,突然又发现少带了什么,急着回头去找了来。 可真是热闹,比清明还热闹。 水月谨慎的上下看了看,觉得这会周身的人流比较稀疏了。 “姑娘,刚才,您是想整一下袁紫霜吗?可她好像并没有损失什么,反倒是……” 水月眸色一深,不由想起刚才袁紫霜跟魏一面对面时的反应,显然跟往日里大不相同。平时都是喜欢装作柔弱样子的,哪里会如今天,这般直接勇敢的,冲着魏一就把自己的不满给叫出来。还是明知周身都是贵人的情况。 “她好像变得胆很大。” “她有依仗了呗。” 魏一直视前面的路,语气慵懒低沉。 “依仗?” 水月不明,再次小心的上下查看。 “她认为自己有了足够强大的仪仗,跟以前没有靠山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哪怕是现在。跟别人起了矛盾或者混不下去了,她觉得她的依仗也有办法让她摆脱困境。” 魏一略烦躁的叹了一声。脑海中顿时不情不愿的闪过那天晚上的某一幕画面。 袁紫霜那晚跟她厮混的那几人,大多都普通得要紧;就算有一个身份高点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特别重要的,有权有势有财的人家。一般般得紧。找这样的人,不符合袁紫霜素日里的执念。她怎么又认为这样的人,可以是自己的依仗? 总不能说就是袁紫霜运气爆裂,突然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旁的不喜欢,就喜欢看别人这样。所以特地让袁紫霜当着自己的面去这么做。这个幕后特殊癖好的人,才是袁紫霜真正的靠山? 魏一眉头微蹙,下巴一点,便叹了一口气。顿时打消了追究下去的念头。 袁紫霜爱如何如何。她才不管。 “那我们一会,要是再碰到袁紫霜,还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水月问。 “应该是不需要的。前面要是能够顺利遇到武理取闹的话,应该就不需要了。” 魏一脚步一顿,眼睛望着面前的云梯,前面往上走的人人头按着人头,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道武靖荷藏在这里头哪一个里面? 水月顺着魏一的目光也望向了前方,她不解。 “姑娘,您到底是在打算什么?” 魏一顺应着周围响起的声音,做很自然的左右看了看,最后才落到水月脸上,她神色不以为然,唇瓣只是简单的动了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便响起。 “今天的祈福节很重要吧?” “当然重要了!” 水月理所应当。魏一再问。 “每个人都得到场,是吧?” “是啊。” “而且每个人都不能是空手来的,对吧?” “这?” 水月下意识的看向四周,魏一不问还好,这一问,她再一看,她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大部分的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就算那些主子们没拿,身边的仆从肯定也拿了。而且旦看外面提着的盒子,便知道份量也是不轻的。 她隐隐想到了什么。 “不是说其他的小姐公子们都在贵妃娘娘的安排下,一起亲手做一些大祈福要用的东西吗?怎么现在他们手里头还端着另外的东西?” 魏一只是浅浅笑着,一副了然的神色。 水月眉头一蹙,染上迷惑。 如果说贵妃娘娘把这些人聚集在一块制作祈福要用的东西,等到今天上山的时候,他们还得另外准备一份东西。那这些人不是很辛苦吗?白天的时候要在贵妃娘娘那边做,回到了屋子里还要另外制作?这不就等于是同时要做两件事情。 水月正百思不得其解,便听魏一说道。 “往年的时候是没有我们这些人上山上祈福寺的。也就今年是第一次。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往年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好,文武百官也好,哪怕是皇帝。也得自己亲手做一份东西带在身上,一路步行至祈福寺。这里面自然有他的门道。” 水月不由惊讶,竟是还有这种说法。 “既然是这样的,那贵妃娘娘还非得把所有人安排在一块,一起动手制作祈福节要用的东西?” 她有些惆怅,脸上露出了疲劳的神色。 “白天要在贵妃娘娘安排的地方动手做东西,晚上回去了还得继续做另外一份东西。” 她话没说完,魏一就又接了过去。 “晚上到了还不一定能马上回去。” “你眼看着大家都没有回去,还在低头做东西,你也不好意思成为第一个出头鸟,先行回去。” “你先行回去了,大家怎么说呢?” “别人都在这里继续做东西的,别人都不怕辛苦,就你怕辛苦就你先回去了。所以就等等到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时候,或者等到贵妃娘娘眼看着熄灯的时间到了,才派人过来遣散你们。” “这么一算,实际上这些人回去的时间可能更晚一点,到时候还得点起蜡烛继续做另外一份。” 魏一这么一说,水月眼中的不舍就更是明显了。她犹豫了再犹豫,最终她悄悄问道。 “贵妃娘娘明知道这边做一份,私底下还要做一份。就不能直接把两份都算起来一起做?一份留下来,另外一份私自带回去,到了今日,再带在身边一起上来嘛。” 魏一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贵妃娘娘可不一定有跟他们说需要做两份。” 魏一边说着,边小心的整理自己怀中的东西。二人早退到了一旁,有被修剪得跟球一样的绿植挡着,倒也不显眼。 “也许贵妃压根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还要另外准备一份。” “那么她们不是……” 水月愕然,却突然想到什么,马上改口。 “那就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样那些没有带的人怎么办?不知道内情的人怎么办?” 水月蹙着眉头,眼中都是对那些人辛苦的惋惜。 小姐、公子们回了屋子,可以堂而皇之的休息,底下的奴才丫环们,却是要继续做事的。若是实际回去的时间更晚,这些丫环奴仆们免不了就要挑灯熬夜制作。若是碰上刻薄的主子,不仅要下人熬夜替自己做东西,连那烛光油灯,都是吝啬得紧! 整个就一想要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还嫌马儿需要吃草! “贵妃娘娘要的就是这个。” 魏一解释道。 “贵妃娘娘要的就是这些人通过自己的办法去打探到还另外需要自己准备一份东西。到时候在祈福节上,看看哪些人有准备?哪些人没准备?贵妃自然就知道哪些人有人情、人脉可用,有哪些人没有这些东西?” “人情人脉也是一个人手头所拥有的能力(本事、资源)。也是一种难得、又可以换方式变现的财富,或者得到财富的捷径。” “贵妃娘娘做这事就好比是筛选过滤。” “把我们这些公子小姐比喻成一大桶珍珠,贵妃娘娘要怎么筛选过滤,判断出我们的价值,就是把我们一次性全部倒入一垒起来、大小不一的甄选暗格上。” “最大的珍珠自然就在最上层。那么最底层的是什么呢?自然就是最小、最残缺不全、最难看、最不值钱的丑珍珠。” “贵妃自然不会用这些,首先要被她割除在外,排斥掉的,就是这些最底层最难看的珍珠。” 起初水月还是有些不理解,渐渐的,消化掉魏一解释的这些后,她心中顿时感受到犹如明月照拂进来一般的清亮。 心中忍不住对这位灵贵妃,另眼看待。 第342章:另类下套 毕竟去跟一个明目张胆偏袒、装聋做瞎的皇后相提并论,贵妃简直太像个人了。 皇后真的实在是太像那种被娇宠长大的熊孩子。除了有权利以外,真的看不出她其他地方有什么本事能够稳居中宫之位。 目前看,皇后跟这位灵贵妃相比,显然这个贵妃比较有谋算,比较冷静,比较像个人。尤其是像一个在深宫里高高在上又尊贵的人。 魏一忽然又说道: “听临灵说武理取闹还带了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她带了多少人,一会打起来的时候,她带的那些人应该会拦着你吧?” 水月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忽然扯到这个? “姑娘你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 魏一神色忽然有几分严肃,她轻声交代道: “一会儿要是碰到武理取闹,不管她们说什么,你能别说话就别说话。记住了你一定要降低你自己的存在感!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表现出一副好像看不到对方的样子。” 虽然还不明白魏一想要做什么,但只要她说话,水月都会很认真的去听,去记住她说的内容。 魏一说道: “我希望你到时候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如果她来抢我的东西,那你就要表现得迟钝一点。就好比东西被她抢过去了,你才很吃惊的反应过来。不用你去帮我把东西夺回来。如果我们两边要打起来,你来护着我的时候要尽可能的动作慢一点。” “武理取闹身边带的人,如果去对付你,你一定要表现出比较好欺负。但有一点,如果他们真的对你动手,你一定要护着自己。如果装晕他们还要打你,那你就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先保全了自己在说。” 水月一番话听完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很想问魏一想做什么,但是余光注意周围走来走去的人这么多,时机不合适,她也就忍了下来。带着心中的疑惑,一直注意着周围的人流,但直到一个很刻薄的声音响起来,她都没有机会问出来。 “这个好像就是魏一吧?” “就是她!就是她了!” 一男一女两个很年轻的声音,在前面骤然响起。接着水月就很明显的听到这两个声音去跟谁回报了。 “小姐,那个魏一过来了。” “小姐,我们看到她了,她就在后面!” 水月假装不经意的抬高下巴望向前面的山脉,实则趁机余光注意前面响起的声音。有点朦胧的视线中可以发现,刚才很年轻的两个声音乃是一个丫鬟,一个仆从。 武靖荷闻言,顿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惊呼! “她怎么可能会来!” 好像这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 武靖荷一转头,在丫环的指引下,一下就发现了魏一的身影。她眯着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从下面走来的魏一,扁着嘴巴,神色严肃又很不爽。 魏一微微低头,小心的看向了怀中抱着的佛经,这才放心的继续往前看去。她神色淡然,温和,好像并没有发现前方不远处那刺耳的声响。 水月眼睛轻轻的从两个仆从身上斜滑过,下巴微抬,眼眸却微微低垂的她,隐隐有几分傲气,对着二个仆从的不屑。 真是什么烂主子,就什么狗奴才。一闻我家姑娘的屁,就紧赶着上来。 魏一从下面走上来,武靖荷乃是在距离魏一的斜上面,转身看着她。中间隔着约莫五六个人可走的距离。 “哎呦!这是谁呀?” 瞧见魏一越发靠近自己了,武靖荷讥笑着抬起下巴,声音刺耳。 她的丫环,卓依婷闻言,当即附和着武靖荷的口吻,也讥笑着阴阳怪气出声。 “小姐,这不就是那个魏一吗?” 卓依婷故意高扬声,好个势必要叫所有人听到的音量。 “就是上次秋花宴没来,小祈福节也没来的,那抚平将军府的魏一啊!” 武靖荷:“呦,她不是不来吗?” 丫环卓依婷的妹妹卓依美也阴阳怪气符合。 “就是!她不是不来吗?” 武靖荷: “上次秋花宴她没来,小祈福节她也没来。怎么今天这尊佛倒是舍得动身了?肯屈尊降贵来这小破地方了?” 武靖荷并不觉得上次别人来不了小祈福节是因为她导致的。所以她现在丝毫无所谓的,把秋花宴、小祈福节魏一都没出现来抖落出来。 只是,她讥讽魏一便讥讽吧,非得把祈福寺这里,称之为“小破地方”。她不知道,她这话一出,云梯上下所有人的耳朵就是一抖。 “谁知道呢?这秋花宴可是皇后娘娘亲自邀请的。她这不肯来,岂不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妹妹卓依美也跟着说道: “她岂止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上次小祈福节她也没来呢。那可是为家人祈福的节日。这么大的节日她都不来,可真是个冷心冷肺的,心里就一点都不想为家里的人祈福。” 听到自己两个丫环给自己说话,起架势讥讽魏一,武靖荷心中顿时感到几分飘飘然的满意。她手掌抚了抚发髻。 “两次啊,都没来呀。真是个罕见的东西。” 卓女两丫环闻言,四目相对,接着便窃笑起来,满脸得意劲。武靖荷也抿着唇,轻哼一声,不住嘲笑。 主仆三人连着一个仆从,都笑了起来,满脸得意的为着她们又辱骂了别人是个东西而笑着。 “怎么上次秋花宴、小祈福节都没出现,今日倒是突然舍得现身了?” 丫环卓依婷看也不看魏一就问。 主仆几人都没发现,魏一压根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自己的。 倒是武靖荷听了,立马端出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样子,放言高论。她说的时候,魏一二人正好跟她们走到同一云梯上。 “她可不得来嘛!” “大祈福节可是为国为民祈福的重要日子!她生在重辰,住在重辰。要是连为国为民祈福这种小事都不肯做,你们信不信今日我们回去,明日她就得被赶出重辰去?做那孤苦无依,冷心冷肺的可怜虫!” 武靖荷很得意的笑着,最后三个字,直接一脱口,就带着一种咒骂别人的泄愤。她话落转身,想看魏一的反应,却发现魏一主仆二人已经走上去了,越过他们了。武靖荷暂时不恼,继续往上面走。 才走了几步,又看向魏一,还是没有发现。 武靖荷渐渐心里面有点不顺。 又老实的走了十多步之后,再看去,魏一等人还是没反应。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武靖荷瞬间脸色大便! “这贱人是耳朵聋了吗?我们在说她跟木头一样!” 武靖荷只觉得自己被人放肆了,被人当成空气忽略了。气呼呼的瞪着自己都停下脚步,那前面还敢继续走的魏一! 卓依婷闻声,遂看向魏一。她好像并没发现自家小姐的不爽,缓缓嘀咕。 “可能是她自知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听小姐您说话吧?” 虽然没发现自家小姐的不爽,但到底是武靖荷身边的丫环,无时不刻,说什么话,都牢记着能跪舔武靖荷,就一定要抓牢机会使劲跪舔武靖荷! 武靖荷闻言嘴角一勾,倒被说得有几分满意。 “皇后娘娘亲自派人邀请的秋花宴也不来,小祈福节也不来,活该她耳朵聋了,听不到。幸亏皇后娘娘仁慈,不让她这会早身首异处了!哼!” 话音落地,前面的魏一主仆继续没反应。 武靖荷目光一呆,疑心自己是被人当成空气了,脚步下意识便走快了一些。当她跟魏一又走成直线,在同一云梯上时,她看向魏一,看到了一个至始至终都很淡定、认真在走路的人,仿佛她已经跟外界断了联系般,兀自走着自己的路。 这时候她的猜测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被忽略的羞辱,已经叫武靖荷大怒! “贱人你是没听到我在叫你吗?你聋了吗!” 听着背后武靖荷越发火大的叫骂,一直乖乖默不作声的水月,莫名感到心头乐道。更是努力的扮演一个默不作声的角色。 “魏一!你聋了吗?哈哈哈!本小姐叫你都没听到?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哈哈哈!” 武靖荷尴尬的大笑。 可是魏一没反应,她顿时火大更大! “魏一!魏一你个贱人!你个聋子你个婊子!啊!我叫你!” 武靖荷气机的喊叫,没引起魏一的注意,倒是因为声音响亮,引起了上下云梯的其他人注意。她们不由得纷纷转过头,寻着发出这般难听声音的主人。 在云梯上的人,回过头也发现了武靖荷前边不远处,那一直安静淡然走路的姑娘。 由于那姑娘穿着多色简雅交领襦裙,长相也算乖巧,主要人也安静,一直专心走自己的路。众人便下意识的认为,那武靖荷咒骂的什么“魏一”跟这姑娘没半点关系。 余光感受这些人转过视线,魏一再次提醒自己,要装得更淡定一些。让前面的人也不要有察觉。 提醒结束,魏一空出一只手来,拉住水月,脚步不知不觉的渐渐加速。 第343章:另类挑衅 武靖荷连咒骂,她以为是呼唤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还发现前后都有人注意着她。顿时露出一个不识抬举的高傲脸。 “你这臭婊子!我都喊你名字了!你还不时抬举?今天你要不是耳朵聋了听不到,我也非把你这耳朵给打聋了不可!” 话落,武靖荷撸起袖子,突然朝着魏一走去。 这时,魏一已经提速了。 武靖荷追了上去,连走了好几步路,明明两个人只距离三个台阶,她却走完了几步路后,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在三个台阶。 “贱人你给我站住!”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武靖荷响亮的咒骂不住响起,周围的一些小姐公子们,听到这么粗鄙的言词,不由得向她看过去,皱起的眉头,脸色为难。 武靖荷更是努力的快追过去,语气一次比一次恶狠。 “该死的东西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居然还敢故意走这么快?贱人就是贱人,你不过就是一条狗装什么装?” 更恶毒的言辞一处,就连距离了她们十五个台阶以上的姑娘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她们眼神慌乱的看向自己的同伴,似乎在问询。 这么大的日子碰见了这么个口无遮拦的人,这算什么事吗? 武靖荷渐渐的,几乎是小跑的追过去。但是彼此之间还是三个台阶的距离。过了好一会,武靖荷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好一会自己动脚都追不到,更是恼羞成怒、口无遮拦。 “你给我站住!你个死聋子给我站住!本小姐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气喘吁吁的同时发现魏一依旧没动静,武靖荷简直气得瞪大了双眼,愕然不已。 “好大的气派啊!区区一个三品将军府也敢跟本小姐作对,视本小姐的话为耳旁风。你们将军府好大的胆子啊!再不站住本小姐非砍了你的头不可!” 最后两句话几乎是有一些嘶哑的声音喊出来。前后好多人闻声,当时身体就是一颤,都有些害怕的停住了。 后面的公子小姐们抬头向上看,前面的公子小姐们,停下来回头看着后面。 只要顺利过了今日,那这武靖荷名声不好,娇蛮跋扈不讲道理,滥用权势,可就不是私底下的议论了,即将胜利的被搬到台面上来。 魏一暗暗想着,更是低眉顺眼了几分。 武靖荷觉得魏一这是真的把自己当耳旁风了。她顿时整个人目瞪口呆,脸颊渐渐有些嫣红,本应该渐渐平息的喘息,却莫名的越发急促起来。 她忽的感觉心口特别的难受,感觉有一股很强烈的委屈在心口兜转。眼眶渐渐的感觉有一种湿润在充满。 想她武靖荷何其尊贵! 从小到大,哪个人见到她不是宠着她?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人无视了当成耳旁风,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岂有此理! “区区一个三品将军府就敢无视本小姐的话?好大——的胆子!” 最后一个字直接破音!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声尖叫,突然刺在了每个人的耳朵上。周围的人,包括那些实在高冷的人,都因为这一声尖叫,不得不停下向这武靖荷看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脸色各异。 “这位姑娘,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叫,您是怎么了吗?” 前面一个穿青色衣服的,长得挺素雅的姑娘,微微蹙着眉头,小心的往下面走了两步,关心的问询武靖荷。 这位青衣姑娘跟武靖荷之间有四个台阶的距离。 武靖荷是直接把她当耳旁风,看不见她也没有行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越发嫣红的瞪着魏一! 青衣姑娘一看她脸色发红,只觉得情况可能不是很好,便走进了她。关心的问: “这位姑娘,你,你还好……啊!” 青衣姑娘话刚出口,怎料武靖荷直接直接双手一推,把她推到一边去。 这青衣姑娘直接没防备的摔在了云梯两边的矮树上。因为武靖荷很用力,她指甲很长,直接抓破了青衣姑娘肩膀跟脖子上的皮。那里顿时留下了破皮嫣红的痕迹。 “啊?” 上面,跟青衣姑娘一起同行的白衣姑娘见状,惊呼一声,赶紧快步下来把青衣姑娘扶起。 跟他同行的人看情况,马上追过来把他扶起来。 “这位姑娘,你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心关心你,你怎么反倒动手伤人了?” 白衣姑娘还在说话,武靖荷闻声,直接瞪着眼,很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两个人。然后就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青衣姑娘、白衣姑娘两人见状,不由的讶异。接着,便看到武靖荷从衣服里面抽出一条鞭子。 鞭子一出现,她扬手一甩,用力朝二人身上摔去! “啪!” “啊!” 两人根本来不及躲! “鼓噪!” 武靖荷轻嗤,满脸不屑,如看垃圾的眼神轻蔑至极。 白衣姑娘疼得抱住自己的手臂,被摔的青衣姑娘赶紧反过来去扶着她。她们满脸惊恐的看着面前,刚才还脸色绯红状态犹如生病的武靖荷,此刻却冷静得以一种厌恶的眼神瞪着她们。 一股寒颤登时在心间发酵,二人满是惶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可再此行凶?这还是在上祈福寺的路上?” 白衣姑娘哽咽道。 武靖荷一抿唇,不耐烦的登时又甩了一鞭子,就又给了一边子。青衣姑娘赶紧拦住。“啪”一声,打在了青衣姑娘的后背。她顿时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大汗。 “浪费时间。哼!” 武靖荷把鞭子收起来的时候,卓依婷不屑的睨着这二个姑娘,阴阳怪气道: “凭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小姐搭话?跟你们两个东西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趁着我家小姐现在不跟你们计较有多远滚多远!滚去!” 卓依婷说着就对二人啐了一口! 前面云梯的人见状,眉头就是一抽。赶在云梯上如此?真是活久见啊! 另外一个丫鬟卓依美也很得意道。 “我家小姐是谁?你们两个识相的就改日让你们的父母带上最好的宝石头面,上我们的小姐的府邸,给我们小姐赔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不来,有你们受的!哼!要最好的宝石头面,一套五千两那种。低于这个价位的,我家小姐可看不上。” 武靖荷这么两鞭子,两个丫环这么一阴阳怪气,顿时把上下两边的人都给吓傻眼了。 武靖荷将鞭子收回去,低头看着被自己扯开的衣服,竟是没打算扯回去了,就这么放着不管。抬头时,嘴角隐隐有几分笑意。 正好,瞧见魏一也停在原地向他们这边看。 她人很安静,神色有些惊讶,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武靖荷莫名觉得这个魏一跟之前看到的有点不一样。 “哎呀!终于听到了?我还以为你聋了呢。” 武靖荷又看向这两个好心的人。语气轻蔑。 “是因为我打了她们你才听到的嘛?” 武靖荷哈哈哈大笑。只以为魏一是跟别人一样害怕被自己打,害怕自己,得意洋洋。 “怎么着?你也害怕被打吧?你们这些没种的货色都害怕被打。一点都没有女人的英武气。都什么垃圾什么贱货,你们连妓院里的婊子都不如!哈哈哈!这么点疼也怕,呸!婊子都是!” 武靖荷直接对着两个无辜的好心姑娘就呸,可能是因为距离魏一比较远,她怕呸不到。 两个姑娘更是傻眼了。 又是侮辱人,又是吐口水,云梯上下众人,目光惊愕的看着这个武靖荷。那眼神惊愕中带着不满,不知不觉已经把武靖荷当成了一个挡路耽误大家的东西。 魏一眼神慌乱的看向那二个无辜的姑娘,二人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实属被吓到了。这二人乃是出乎她意外的。 这二人的委屈要不要向武靖荷讨回? 正思忖着,魏一眼眸流光转动,好让自己显得更是弱小惶恐。她看向武靖荷,却忍不住注意起了武靖荷今日的这身打扮。 她外面穿着一件橘红色的褙衣,完全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衣服。 但因为她为了抽出私藏起来的鞭子,而把衣服扯开,现在可以明确看到她里面穿着一件金色的衣服,而且还有很特殊的花纹。 脚下踩的鞋子是绣着莲花的,手指指甲很长却去了原有的蔻丹。 明明是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却戴上了只有妇人才可以戴的耳坠。模样打扮的很精致,也很讲究,给人一种富贵的神态。 头发也高高的挽起。 一般没出嫁的姑娘家,长发都是有三种可行。 留一部分散在背后,一部分打起来;直接束起一条马尾的;还有全部扎起来,有多少发量就累多少高度。再配上一些钗环打扮。 而妇人才需要经常挽高发,也才允许用假发来把发髻挽高。 武靖荷今日的长发高高挽起,看着需求的发量不是很多,但高度绝对是得用假发才足矣完成的。头上的钗环不多,但却每一只做工都很精致,而且很有讲究。再加上她刚才隐约听到有一些铃铛的声音。 第344章:她的衣服 莫非皇后娘娘许了武靖荷什么东西? 魏一猜测。 一直以来,在祈福寺进行大祈福时,都有几个职务,是需要另外安排人去。外面的人也就只知道是类似于传递东西的职务。要小心行事。 这么一个职务,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更没有性别限制。就连家世背景,也是没有被限制。只是最好不用那些年纪比较大的,为的也是能小心一些。 如果能得到这个职务,到时候在皇帝、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们面前就可以露脸。连带着也是在佛主面前露脸。 只要本本份份的,即便是你不出众,结束之后皇帝多少也会给你一些奖励。到时候少不得在你个人的名声上,添了一笔重彩。乃至你的家族,都能多少获得一点好的名声。 如果你自己能足够出色的话,等于是抓紧了这个露脸的机会,能得到更多人的注意,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光环,赚取更高的名誉。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人心中有别的目的,也更容易达成。 而这个职务,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身上的打扮穿戴都非常的讲究。 必须要是跟莲花、池塘有关,衣服的款式包括上面的一些花纹,也有规定。而这些花纹款式,也一直都是祈福寺这里才可以用,普通地方包括皇族都不可以用。 这些,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规矩。 但这些花纹,刚才在武靖荷身上都看到了。 武靖荷想在皇帝、皇亲国亲、文武百官面前露脸? 魏一猜测。 打量武靖荷的时间比较久,加上思量这问题,渐渐的,魏一淡化了周围的声音,直到感觉耳边有风浪传来,这才恍惚间回神。 这时,武靖荷正气冲冲的朝着魏一大步走来,她怒不可遏。 魏一下意识就抱住身上的佛经,不住往身后退去。 这一动作武靖荷也注意到了。正好这时,水月抬起双手挡在了武靖荷面前。 “这位小姐,你要做什么?啊!” 小丫环角色,自恃尊贵的武靖荷哪里会管?一向就是生死不论的。用力一推,便把“本不打算反抗”的水月给推去一边,水月就势惊呼一声,摔入云梯两边的矮树里。因为记住了魏一的话,她便做轻声的挣扎,没有马上起来。 魏一见状,很合时宜的眼中闪着惊讶,整个人抱着佛经,肩膀一缩,显得更害怕了。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有话可以好好说啊?” “有话好好说?还有话好好说?” 武靖荷脸色不满。 “好好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好好说。” 话落,她伸手抓向魏一。 魏一假装躲闪了两下,武靖荷一怒,直接扯住抓住的一角袖子,把人往自己扯过去。实际上魏一乖巧的跟了过去,在上下云梯的人眼中,却是武靖荷粗暴无比的把人扯过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魏一抗拒惊呼,虽然被抓住了,但是一直躲闪,识图逃离。同时很紧张很宝贝的守住原来的东西。 武靖荷一看她要逃,直接伸手扯住她手臂上的衣料。她往左边要走,武靖荷就往右边把她扯来。如此纠缠了一会,武靖荷看魏一不像上次那样,反倒是乖乖绵羊般的,只会蹙眉躲闪。 武靖荷瞧她那样,被自己欺负得无可奈何,越发焦急只会惊呼,顿时心里头积攒了几天的不爽,此刻正被一股肆虐他人的快感,渐渐消化。 “哈哈哈哈。” 武靖荷渐渐大笑,很是得意又猖狂些许。 “你不是很能耐吗?来打我呀!你不是很能耐吗?反抗呀!你不是很能耐吗?拿出你的功夫呀!你不是很能耐吗?臭婊子!什么玩意你也配跟我斗?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更多的人忍不住往她们二人看去,众人蹙着眉头,颇有几分怀疑人生的感叹。 怎么在这般神圣的地方,会有一个行为如此野蛮,言辞如此粗鄙的人存在?还是个姑娘,且这姑娘衣着打扮精致非凡,一眼便觉得此人非富即贵呀。 不过也有一些人,只以不耐烦的眼神看去,催促自己同伴赶紧上去,别耽误了时间。 魏一在跟武靖荷的拉扯中,神色越发无奈。她嘴角扁了下去,任谁瞧见都晓得她这会不乐意,受了委屈。 “这位小姐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你动手多不好。” 可能是不习惯委屈的弱者,一时间,魏一只能随口说着。倒是有几分被强迫的良家妇女。 “哈哈哈。” 武靖荷大笑,笑声一顿,她却是眼睛圆瞪的瞪着魏一。 “你敢叫我小姐?你应该叫我祖宗,我是你祖宗,我是你全家的祖宗!” “哈哈哈哈。” 武靖荷不可一世放声大笑,手下一用力,直接摔开魏一。魏一佯装柔弱的惊呼一声,脚下颠簸了两步,险些摔倒。双手更小心的抱住了怀中的东西。正要说话的武靖荷一看,眼睛就狐疑起来。歪着头,好奇的打量起魏一怀中抱着的东西。 “你怀里抱着什么?” 在这方面她是个有些粗矿的人,有不解的便直接问了,声色还很低。简直颠覆了众人对于女子长久以来形容的认知。 闻言,魏一脸色一慌,就要把东西护到身后。 这一动作登时惹得武靖荷不满! 问了你没立马回答,还把东西藏起来?不献给自己? “贱人,我问你要东西你没听到吗?岂有此理!” 武靖荷大怒! “上次被我推到农田里去,小祈福都去不了,怕不怕你再不给我,我把你从梯子这推下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最好把你摔一个,终身不育!” 她是干脆咆哮大骂吗?在这空旷高耸的山路上,她声音一响起,四周便回荡起了她说的每个字。 全然不在乎周围的目光。仿佛视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为无物。 魏一很想给武靖荷就地鼓掌。没想到武靖荷的嗓门这么厉害。这回响,约莫着这云梯上下得有二十丈内的人,都能听到她的杰作。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的耳朵是聋了还是没聋?” 敢再次不理自己?武靖荷抬手拉起袖子,朝着魏一抬步。 “要是没有聋,今天我非把它打聋不可!” “你别过来。” 魏一便护着背后的东西,便小心的后退。武靖荷没有负担需要护着,速度很快来到魏一面前。她抬手就要去抓魏一的耳朵,魏一等到她就要靠近自己时,突然脸色苍白,惊呼一声,赶紧空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 这时,武靖荷趁机一笑,反手把她一直护着的佛经给抢了过去! 害怕的巴掌没响起,反倒是手里一空,魏一迷茫的睁开眼,看见自己护着的东西被武靖荷抢走了,满脸惊恐,赶紧伸手要抓回去。 “哈哈哈。傻子,真是个傻子。” 武靖荷哈哈大笑,也不躲闪。 “什么垃圾这么宝贝?” 等魏一过来时,她才不慌不忙的侧身避开。眼看魏一失算,武靖荷眼中亮起自满的光。 “哼。” “把东西还给我,这是很珍贵的。” 魏一惊呼,人很是慌乱的再次去抢。 武靖荷再次避开,并且后退几步。魏一要拿回东西只好跟上。 “把东西还给我吧,这不是我的,这是我跟别人借过来的,要是弄脏了我不好交代。” 急迫慌乱的声音响起,配合着魏一脸色的慌乱跟苍白,更是令人不做任何怀疑。 武靖荷一听到,整个人的精神气顿时涨起来。宛如发现了什么宝石或者惊奇的事情般。她嘴角仿佛不受控制的渐渐弯起,冲着魏一就道: “给我抓住她,别这贱人靠近我。” 卓依婷、卓依美两个丫环,明白自己机会来了,对着姐妹一笑,赶紧上去拦住魏一。 武靖荷站到一边,心中的激动越发明显,脸上的欣喜也越发猖狂。 折磨别人的机会就要到了。 这是魏一跟别人借来的,不是她自己的,还要还给别人。如果她把这东西毁掉了,魏一不就没法交代了? 哈哈。她最喜欢看别人没法交代的可怜样了。 要是丫环一上来就抓住魏一,这就有些太假了。魏一忽然赶紧手臂被人从身后抓住,她一回头,看似很用力的挣脱,其实是身形很矫健的挣脱了。 两个丫环也不着急,微笑着,仿佛戏谑的,继续去抓魏一。 一下子,魏一跟武靖荷的两个丫环,便不知不觉绕着中间的武靖荷一直在绕圈追逐。 因为怕太用力,推死了武靖荷的丫环,魏一每次被追尾、堵截,就只是惊呼一声,轻轻的推了丫环的肩膀,继续跑向另外一边。 两个丫环哪里知道魏一的心思,魏一的假扮。只以为是个固执野蛮难驯服的东西,绕着自家小姐转了好几圈都只能摸着她的衣摆,让她逃了,更是奋力认真的去抓魏一。 武靖荷打开那东西,看到是一本一本叠起来的经书,眼中不由闪过失意。她拿起一本,发现底下还是经书? 第345章:丢丢 翻开一看,上面的墨迹很新,空气中的香气也合适浓厚。 “这是你抄写的吧?” 魏一看到她轻轻翘起的嘴角,明白她的不怀好意,赶紧做出迷茫的样子,傻傻的点了点头。 武靖荷见了,一勾嘴角,笑得很是坏。果真被她猜到了。 “这不可以给你!” 生怕武靖荷打的主意不够坏,魏一赶紧叫道。 “这是我自己抄写的,上了祈福庙要贡献给佛主的。你把东西还给我吧?不能给你,这个真不能给你。” 仿佛没听到魏一说什么,武靖荷微微抬头,脖子还是低着的。她眼神阴恻恻的将周围的人巡视了一圈,在别人看她,只觉得更是不怀好意,更是模样吓人。 看到四周的人,大多手中提着东西,武靖荷便想,一会上去后,还要把另外准备的东西贡献给佛主。这一点,也就只有跟自己买了消息的人知道。 而跟自己买消息的,差不多是所有前来祈福寺公子、小姐们人数的六成。剩下那些要么是没钱要么是不识趣的。怎么魏一没跟自己买,也知道要准备呢? 她阴恻的看向手中的佛经。 她知道又怎么样?东西在路上带来了,却无法完整的带给佛主面前,她就是没有准备。到时候教别人都知道了,她肯定会被其他人另眼看待。 到时候本小姐再煽风点火,带头起哄,保准就能把魏一孤立起来,从此排除出京都的贵小姐圈子!让她无法立足! 想到那样的日子,魏一不想被其他小姐们排斥,只能来求着自己,低三下四的求着自己,武靖荷心中笑得渐渐狰狞,脸色却愈发冷静。 “这什么玩意儿?就这种破玩意儿,你还当宝贝?什么垃圾给我垫桌角我都不要。” 武靖荷忽然就丢了手里的那本,继续拿起,继续看,继续丢……如此重复。 当着云梯上下这么多人的面,武靖荷手一刻不停的丢。 “不可以!” 魏一想夺回,却苦于被两个丫环给拦住。 见主子开始折腾人了,两个丫环更是卖力的守住魏一! “啪!”又一本被武靖荷丢了。 “那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丢的!” 突然,魏一的声音更是急切,武靖荷好奇的看向手里正拿着的一本。那本的书皮会反光,好像跟前面基本蓝色的不同。 她拿了起来。 魏一见状,更是慌乱,说话的语气缓慢,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武靖荷更觉得这一本的重要了。 “是这本吗?” 虽然没看不出这本有何不同,但她还是要确定一下。 “这本不可以丢的,你还给我,这本一定要还给我。” 就在众人眼中,小心翼翼的魏一没有等到好的结果,武靖荷轻蔑的看了看她,接着,很用力的把那本摔在了地上! “不要啊!” 魏一伸长了手臂,却被两个丫环拦住,她呆怔的看着那一本被丢到地上,却无能为力。 直到这一本金色的落地,那上面会反光的金色书皮,才真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仔细瞧着那一本,只觉得不是一般的东西,却都没说什么。 毕竟有青衣、白衣两个姑娘的前车之鉴在那,他们就算是看在这不一般的佛经上也不打算说什么。 余光小心注意着,顺便佯装害怕的逃跑。等到所有佛经被武靖荷丢完了,魏一忽然扑到了地上,拿起一本佛经,脸色愕然,又惋惜的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书皮。 “这个佛经,这个佛经……” 她哽咽的吸了吸鼻子。 武靖荷见状,下巴一抬,更是轻蔑得意。 “你丢我抄写的那些就算了,这个佛经,这个那么重要不能乱丢的,它是……” “哈哈哈哈。” 魏一的声音越委屈,武靖荷越是畅快,她放肆大笑,渐渐听不到魏一后面的声音。不过她也不在意。 魏一用自己的袖子,小心的擦拭着佛经的全身。擦拭好一本,就往自己身上放一边,再去捡另外一本。 云梯上即使有人打扫,今日这般的日子,来往的人多,这云梯打扫得再干净,现在也有不少的脏污。 魏一小心的捧起,小心仔细的清扫。 武靖荷看她那样,登时得意的哈哈大笑。 “哎,她那样子好像猪哎?” 她笑着问自己的丫环,手指还直接就指向了魏一,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就是呀。跟猪头一样。笑死人了。” 卓依婷、卓依美两个丫环掩唇笑起来。跟在武靖荷身边多年,这种欺负人嘲笑人的事没少做过,她们早从最初的只能跟着小姐笑,到现在的被吩咐去做事,知道怎么拥有变相更欺负人的手段。 “哈哈哈。笨死了!笨死了!她就是头猪,哈哈哈!” 每看魏一一下,就哈哈大笑,一想到魏一现在坐在地上捡东西的样子,都是自己造成的,武靖荷浑身都感觉到了一股舒畅。尤其是心里,更是起了一股肆意凌虐别人的快感。她快乐着,猖狂着,渐渐的,连嘴角的笑容很是难看都没发现。 也不知道是什么难看,就是她笑着,跟旁人好像没不同,可云梯上下的人瞧见了,看得越久,就越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像个恶鬼。 “这么几本经书,破烂玩意儿,她还当宝贝一样?哈哈哈。笨死了!笨死了!真是笨啊!真是笨啊!长得有猪模猪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怎么还不快点去死?” 武靖荷突然笑着冲魏一叫嚷,然后又满眼含笑看向云梯上下那些人。 “你们看她是不是很搞笑很像个笨蛋,特别像头猪呢。哈哈哈。你们不说话,你们肯定也觉得吧。哈哈哈哈。” 云梯上下的人被这么一问,脸色更是为难。除了为难,瞧着武靖荷时,眼神略有些不同。就像是在忌惮什么,或者说,避讳更为贴切。 她好似也不在这些人的看法,说完话,对准魏一,手指也指着,表情有些夸张的大笑着,几乎吼的叫道: “捡啊,一本一本的捡啊!捡啊!” 像是猖狂的得意大笑,又没有预兆的带着怒火的叫骂。 “一本一本的捡啊!看你那德性我就讨厌!活该!这样最好!让你得瑟装啊!” 她干脆叫骂起来,接着她又哈哈大笑了。 上一呼吸叫骂的是她,下一呼吸,怒斥的也是她,间隔一个呼吸都没有的情绪。 云梯上下的人见状、又没法拒绝的听声,渐渐生起了退缩的步子。尤其一些姑娘家,拉着自己丫环或者是姐妹的手,整个人莫名怯生生的,就往身后退去。要不是身后都是人,人撞人,还没发现自己的不同呢。 有些人停在原地,从人群中艰难的挤了出来,无视武靖荷等人在做什么,径直绕过去,继续往上面走。 但这样的人,只在少数。 更多的人,不知为何,选在停在了原地。他们看向武靖荷时那怪异的眼神,也许就是原因吧。 云梯上也忽然下来了一些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下面,不明白这么多人怎么会突然停滞不前。但当这些人,听到武靖荷的笑声,见识到武靖荷的疯狂时,当场傻眼。很想问什么却被人捂住了嘴。 魏一不时的做几声哽咽的,时轻时重,武靖荷离得近,每每都听得清楚。听到魏一越发卑微,越发可怜,武靖荷心中更是畅快。 “姑娘,你别难过了,奴婢来帮你拿。” 水月悄悄的把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药膏给了青衣、白衣两位姑娘,便重新回到了魏一身上。 她尽力走一些,但有些高低肩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众人顿时想起刚才她被武靖荷给推开摔在了一边,也许就是如此导致的。 受伤了腿。 水月蹲到魏一身上,帮着她把那些佛经一一拿起。掏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的擦拭着,每个地方都不放过。 主仆二人这般仔细珍视的举止,全都落在了众人眼中。这样的宝贝,足矣证明这是对她们很重要的东西。 渐渐的,武靖荷笑声莫名的停了下来,她看着这主仆二人,神色从轻蔑,渐渐到有些冷静下来。 水月搀扶着魏一起身,魏一抱着所有佛经,正要打上结,绑好最初样子的时候,突然水月惊呼了一声。 “姑娘小心!” 武靖荷再次出来,又是把水月给推开。 只是伸手了,却发现一切都没变化。 武靖荷转头看了过去,跟水月四目相对。水月眼中尽是茫然。 她哪里想到这武靖荷这次一点力量不用啊?她都没准备好装作被推开的样子。 武靖荷却是不知原来如此。只以为是丫环居然敢用自己的力量挡住自己,轻嗤一声,便抬起巴掌。 “贱人!” “呀!” 水月只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整个人就往一侧倾斜,也顺势避开了武靖荷打开的手。 卓依婷见状,赶紧过去拦住了水月。不让她靠近武靖荷。 “你又想做什么?” 魏一更慌乱的抱着佛经,手提了手,大有把佛经直接提到心口的打算。只是可能太重了,提不动。 第346章:天生尊贵武靖荷 她神色慌张,愁眉苦脸,越是如此,武靖荷见了心中越是得意。 她最喜欢、最享受这种欺负别人的快感!一直如此! “给我!” 武靖荷伸手便是一斥。 魏一抱紧怀中的佛经,脚下往后退去。 “抓住她!” 敢逃? 武靖荷一见,马上命令自己的丫环动手。 卓依婷、卓依美搓着手,得意的勾着唇,慢吞吞的走向魏一。 魏一余光一瞥,有些无语,赶紧转身就朝上面跑去。武靖荷一惊,却见魏一跑的方向正好是自己丫环旁边。 “赶紧给本小姐抓住她!” 武靖荷一喊,正好看见两个丫环微笑着缓缓抬步的模样,似乎是在做模样的散步。顿时目光迷茫。 “走啊!走那么慢,你当给你作秀啊!贱人!” 武靖荷边骂,边走向二个丫环,抬手就打在二个丫环头上。 二个丫环气恼,却不敢对武靖荷如何,只好赶紧用力的拉住魏一。一人一边,拉住她的手臂,武靖荷趁机用力抢过她抱着的佛经。 “你做什么!” 魏一惊呼,眼眶顿时充斥着晶莹的雾气。 “你已经扔过一次了,不要再扔了!” 她担心的叫着。 刚收起来的佛经又落入了武靖荷的手中,她扯着嘴无声的冷笑,眼眸期待的把包着佛经的布解开。 这时,一个身影不解的从人群中走出,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尽是得意。 “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魏一双臂挣脱着两个丫环,却“无奈”被丫环抓牢了,她不停的挣脱,不停的喊着同一句话,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顺便不经意的悄悄打量起不远处,刚从山下上来的袁紫霜。 袁紫霜讨厌自己,一直想踩自己;而武靖荷则是除了自己以外,任何女人都讨厌。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会不会联手起来?或者?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哼!你能奈我何?” 武靖荷侧头看她,手指捏起一本佛经,对着魏一上下抬了抬,又转而对着下面那些人,挥了过去。 “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可有谁来帮你?呵呵呵呵。” 挣扎的魏一睁大的眼睛眨了眨,闪着几分不解。 她们来救我作甚?她们来救我了,我的计划还怎么实行啊?我都辛苦得演了这么久了,她们要是上来救我,合着我前面辛苦演得全白费了? 这么想着,魏一轻轻颤动眼睛,徐徐看向那些人。她嘴唇微张,模样好不着急。只是这般的模样,叫人看了去,却是楚楚可怜的紧。 谁人会知道她现在巴不得这些人千万别上来干预她的计划。 众人只以为是魏一求助的看向他们,他们心中叹惋这般的压迫,却都面上神色不变,依旧很是冷漠。 “嗒!” “你做什么?” 一声响起,武靖荷又开始丢魏一的佛经。 “你已经丢过一次了,怎么还要丢?” “嗒!” 说话的功夫,又一本被丢到地上。 “哼。我就是乐意,你能奈我何?” 武靖荷抿唇勾着嘴角,又拿起一本。余光里,魏一瞧见这一本,登时大惊失色。武靖荷把这本佛经左右翻了翻,书皮是金色,不同于那些蓝色的。魏一应该就是按照这种金色的,去抄写在那些书皮蓝色的里头。 “别,别呀!这不可以!这本不可以丢的!” “这本有什么不同的吗?金色的书皮?不也就是一层书皮?” 武靖荷不以为然,捏着佛经,左右翻开,好像在打量,实则心里头正想着,光丢到地上太无聊了,一会要怎么修整她好呢? “这本是……这本是……” 在别人听来,魏一的声音越发哽咽,嘴巴也皱皱巴巴的,好像被欺负得一会就要哭了。 “这本不可以!你想要做什么,你拿我抄写的就好了,不要动那一本,那本不一样的!这些金色的跟蓝色的不是一样的。” 魏一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低下头去,肩膀开始轻微的抖动。上下云梯的人一见,姑娘们只觉得心头一揪。 同样都是姑娘家,一个明显年纪大的,居然去这么欺负一个比自己小的。简直太恶毒了。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这本不可以,这本是我为了你准备的,特地放在上面的。不放在上面,怎么保证你一打开能更快拿到呢?快动手吧,快动手吧。 低着头的某人那吸鼻子的声音不断响起,引得一众姑娘们,不知不觉朝前走了一步,却又被身边的同伴给拉了回去。 她们指了指旁边早出现的青衣、白衣两个姑娘,好让往外迈出脚步的同伴,引以为戒。 这时,青衣、白衣两个姑娘正抱着彼此,因为被抽了鞭子,而瑟瑟发抖,难以起身。她们都是家里养着的娇小姐,哪里受过这般的重伤。 “是什么?本小姐问你有什么不同,你聋!啦!” 武靖荷再次斥骂。 她仿佛就像是一个不懂得温柔、不懂得礼貌的家伙,每次跟别人有关的话语,就没一次是温和、礼貌的。与其说像别人欠了她似的,倒更像是她要大开杀戒。 “不可以丢,那不是我的,那是跟贵妃娘娘借来抄写的……” “嗒。” “佛经”两个字还没出现,武靖荷已经把手上的一本丢到地上。她缓缓闭眼,只留下一条缝隙,睨着别人,语气轻蔑不屑。 “贵妃娘娘?又怎么了?她现在在这吗?” 魏一愣了一愣,武靖荷就这么“放”到地上的操作实在是太令她失望了! “那是贵妃娘娘从专供祈福寺的佛经中挑选出来,借给我抄写的。那是祈福寺专供的佛经。你看上面还有印记,书皮的印文也是祈福寺才能拓印的。这不是普通的佛经,你把它丢到地上,是亵渎佛主,不能丢地上你快拿起来吧,被知道了亵渎会被惩罚的。” 可能是焦急的呼唤起了作用,在众人眼中,武靖荷还真的弯腰去捡了。魏一的神色有些愕然,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武靖荷身上,也才没人注意到。 “罚我?谁敢罚我?” 她忽然缓和了语气,好奇的问,把佛经放在手心,另外一只手就翻开书页。 “皇后娘娘是我亲姑姑,谁敢罚我!” 轻轻一斥,武靖荷的情绪又上来了。 “灵贵妃又如何?她要罚我吗?她敢罚我吗?皇后娘娘是我亲姑姑,她哪来的胆子?” 众人闻言蹙眉。 目光低垂,魏一舔了舔唇,有些纠结的说道: “灵贵妃现在是掌权祈福、宴会的各项布置,但佛经乃是祈福寺一直专供的佛经,亵渎或者破坏了佛经,好像是要惊动祈福寺的主持跟皇帝陛下。” “那又如何?” 武靖荷四个字一响起,登时众人眼睛一亮。 “我姑姑是皇后!是中宫之主!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 她音色铿锵有力。 张着嘴,魏一眼睛越发快速的颤动,她说起来话更是纠结、慌乱。似乎有些害怕什么。 “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不假,是这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不假、是你的姑姑不假,可是、可是归根结底,这个国家叫重辰,重辰姓卿,当今皇帝陛下才是这个国家最尊贵、权势最大的人。” “这些佛经一直以来,都是专供祈福寺,是当年祈福寺建立初,各大高僧亲笔撰写编制的,也就今年陛下恩惠,愿同我们百官及其家眷一起共赴祈福寺,为国为民祈福,我们才得以见到这些尊贵的佛经。” “损坏了佛经,惊动的是陛下跟祈福寺的高僧。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把东西还给我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还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有什么资格?你是个什么东西配这么跟我说话!” 一听魏一的“我劝你”、“当什么没发生过”,武靖荷立马火冒三丈!她一只手拍着胸口,横眉瞪眼,每字每句,清晰无比。 “我武靖荷自幼生在武家,我父亲是武家长子,姑姑乃是当朝皇后,更是以前白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何其尊贵,我姑姑最疼的就是我,我自幼在宠爱下长大,要什么没什么?穿得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连底下的奴才都是地方富户家金枝玉叶养大的丫环。我武靖荷天生尊贵,用得着你个贱人来劝我,来为我好?你配吗?” “就算姑父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人,但我姑姑乃是他的第一任妻子,结发妻子!正宫娘娘!重辰的正宫娘娘,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姑姑掌管重辰整个后宫!不管我姑父有多少女人,不管这些女人身份多么高贵,都得听我姑姑的,都得唯我姑母马首是瞻!” “这天下,哪一个丈夫不听自己妻子的?他就算是皇帝,他也不列外!他也得听我姑母的!” 似乎是为了加重自己心中的底气,最后几个字的力道近乎是咆哮出来。 话音落地,魏一直接傻眼! 出乎意料的,武靖荷竟然把话题扯到了当今天子跟皇后身上? 这简直,太棒了! 直接圆满了魏一原计划想把皇后也拉下水的第二目的。 第347章:他们都认可我 本来武靖荷就是靠着皇后这个依仗才嚣张跋扈的,这一次,竟是没想到武靖荷能爆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言论。还扬言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也必须听皇后的? 这般说出来,这重辰到底是姓“卿”的,还是你们姓“武”? 白氏只剩皇后一人,皇后生父姓武,她向着娘家。因而问姓卿还是姓武。 也不知皇帝听了这话,会如何看待皇后娘娘? 就以前魏一所听到的,跟皇帝有关的内容里分析,皇帝现在对皇后,可谓是相敬如宾,又不时宁可此生未相识。 “哼。”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魏一侧头发现一直控制着自己的两个丫环。卓依婷、卓依美。这二人抿唇勾笑,满脸得意,更是脸色红润,目光虽然正视前面,却总是跑到云梯上下的众人身上去。 很是高傲自满的巡视一眼他人。 “连底下的奴才都是地方富户家金枝玉叶养大的丫环。” 武靖荷刚还透露的信息。 只是这两个长着一张长脸蛋,皮肤好黝黑的丫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富户家的金枝玉叶吧? “是这一本吗?你跟贵妃娘娘借的?” 武靖荷忽的走向魏一,手里拿着一本,正是她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本。魏一注意到,她问的是跟“贵妃娘娘”借的,而不是用“祈福寺”的字眼。 这其中的缘由又是为何? 因为皇后是她的姑姑,权力被夺,导致武靖荷少了很多姑姑能提供的便利,因而也讨厌上了贵妃,做对就做对了? 魏一犹豫了下,这才点头。 “就是这一本。这里头金色的书皮做封的佛经,全都是祈福寺专供的佛经。不能弄脏,你还是还给我吧。” 怕众人不知道,魏一又强调了一次“祈福寺专供的佛经”,提醒众人,这几本佛经的不同、尊贵。 “嗯?” 只见武靖荷把其他佛经递给丫环,转而两只手一起拿着佛经,分别把佛经的前后书皮掀开,缓缓转头,满眼的得意,满脸的笑意,就这么静静的盯着魏一。 “你做什么?” 魏一脸色更显苍白。 “唔?” 武靖荷不知怎么嘀咕了一声,魏一却是知道她刚才双手都动了,想把佛经撕了,却发现佛经的书皮韧性很高。 众人面前,她武靖荷双手握拳握着书皮,很用力,用力得小脸略发皱了起来,却还是奈何不了这佛经,只见她脸色越发嫣红时…… “撕拉!” 突然! 她一手捧着佛经,另外一只手直接就把里头的其中一页给撕下! “吓!” 下云梯上不知何人轻呼。 有人扼腕,有人惊呼,有人蹙眉,有人难以置信…… 这若真是祈福寺专供的佛经,那可是相当的宝贝,就这么被武靖荷给撕了?不是昨天也不是大前天,而是在今天,大祈福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里,被武靖荷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粗暴的撕了? 真是会挑日子啊。 这人还是跟皇后有关系的人?就如此轻视祈福寺的宝物?如此轻视一直以来作重要日子作用的宝物? “撕拉!” 又一声。 武靖荷径直把佛经撕成了两半,随手丢到了地上。 “我就撕掉了,你能拿我怎么滴?” 勇气可嘉。 魏一心中为武靖荷强烈鼓掌。虽然才撕成两半,但起码武靖荷这么做了。那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半。 顿时魏一心中更是燃起了斗志,继续努力的扮演一个被欺负却无力还手的弱者。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丢到地上成了两半的佛经,眼中荧光闪动,她动作僵硬的缓缓咬住下唇,惋惜不已。 “这可是跟贵妃娘娘借来的佛经,你就这么把它给撕了?” 内心:再撕几下啊! 武靖荷轻哼,得意然然。 “我就这么撕了,你能拿我怎么滴?贵妃又能拿我怎么滴?” 魏一脸色更是惊愕,不知不觉声音又哽咽了。 “贵妃娘娘也是从七、祈福寺借来的,就这么被你丢了撕了,你我要受罚,到时候,贵妃娘娘也、也要受罚的” 受罚、受罚,又是受罚! “我就撕了!我就撕了!听到没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什么狗屁贵妃娘娘?你满口贵妃娘娘,怎么你是她养的狗吗?” 武靖荷不耐烦的皱着鼻子。 “贵妃娘娘哪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是祈福寺专供的佛经,都经过那老女人的手了,也被那老女人给弄脏了。贵妃娘娘能有什么好东西!整个后宫,我姑姑才是后宫之主。” 渐渐的,武靖荷情绪有些平缓,洋洋洒洒中,带着一股自豪,平和的看着魏一,大有“我在给你这不懂事的讲解这国家权势分布”的架势。 “所有珍宝,都在我姑姑那里,你那什么贵妃?她算老几?她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的想必也是她从哪个臭疙瘩取出来的破烂!” “我把这破烂撕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滴?哼。一个破烂,撕了就撕了,皇后姑姑才不会为了这破烂惩罚我,她可疼我了。这些年宫里的宝贝,我看上的都给了我;我没看上的,她心疼我想着我,也是搬到我那里去的。” “什么彩龙青花瓷、琉璃夜方尊、百鸟荟萃笔筒、落地雪梅瓶、水培花葫芦、千山鸟飞绝……” 魏一目瞪口呆,整个人渐渐傻眼忘记了反应。实则是心里头简直乐开了花,巴不得武靖荷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堆。 等今日的事成了,很快就有的好戏看了。 “嗯!放开我,放开我。” 魏一又折腾起,想从两个丫环这里挣脱开。 “嘻嘻嘻。” 两个丫环不知是不是心里变态,见魏一又开始反抗,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她们扬起后背,用力按住魏一,不时发出“嗯?”这般的戏弄声。仿佛是逗弄别人。 明明动的是魏一,她们按住魏一不需要乱动,却也抬起了手臂,抓着魏一的手,时不时的左“嗯”一声,右“嗯”一声,看到魏一用力挣脱回自己的手,就突然又花枝乱颤的发出很尖细的笑声。 简直?什么玩意? “放开我,撒开!” 魏一不知不觉满头大汗。 怕自己一用力,不仅挣脱了,连带着把这两个丫环也给轰飞了,惹人怀疑,魏一只好继续做柔弱的纠缠。 众人瞧见武靖荷的两个婢子,小小年纪,按住别人的行动,还发出很尖细古怪的笑声,那满脸的得意、戏谑,更是引人惊叹,反胃。 这是什么主子?这又是什么奴才? “撕——” 这一会,武靖荷兀自又拿出一本,从中间撕开成了两半。她仿佛找到了诀窍。这书皮韧性高,从外面跟四角撕不了,但是从佛经中间却有粘粘的缺口。她只要稍微用力,从这中间撕开,就可以达到目的。 “嗒!撕——” 被拉长的撕扯声,顿时引得众人安静,只剩下眉宇不断深蹙。 “住手,住手!不要再撕了,不要再撕了!这是佛经,这是很宝贵的佛经,这乃是祈福寺的……” “哈哈哈,你能奈我何?” 瞧见魏一脸色不断挣扎不断乞求,武靖荷心情更是畅快。她撕开一本,就朝地上用力的丢去!走到那本上面,抬脚,用力的踩下去,还要恶狠狠的碾压几下。 “不可以,不可以啊!” “哈哈哈哈!看你喊的这么累,你看有人来救你吗?” 武靖荷抬手指向面前这些人,被指到的众人纷纷往身后退去,神色有的慌乱,有的避讳,有的蹙眉,有的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有谁就过去救你吗?这些人都怕我,怕我姑姑,没有人敢惹我,这些人都胆小如鼠,都是冷漠的,没有人来救你。哈哈!” 幻想着自己把别人逼入了陷入绝望境地,她畅快的大笑。 魏一注意到她是先“怕自己”再是“怕皇后”。她眼睛眨了眨,敛下一抹猜测。 “他们为什么要来救我?他们本来就没有义务救我,他们跟我又不认识。” 魏一淡淡道。 如果可以,她不想提这个话题,主要就是担心万一真的有人忍不住来帮忙呢?她的计划啊计划。 武靖荷不屑的哼了一鼻子。她看向眼前的人,巡视众人,眼中冒着刚刚燃起的火苗。 “枉你们这些人饱读诗书,天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都这么对付你,你们这里头就没一个人上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又来问魏一了? 武靖荷是想干嘛? “因为他们并不觉得我这么对你有任何不妥。明白了吗?” 武靖荷气势更是得意。 “你们这些骨子里就下贱的东西,都知道我这么对你们,是在抬举你们。这些人没一个人过来帮你。因为他们觉得我这么对你是对的,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认可我!他们就看着你,就算我打你也好,我骂你也好,你哭也好,死也好,他们也是这么看着。他们有的心里还很开心呢,跟我一样开心。开心的看着我打着你骂着你欺负你,虽然明天我就换他们来打了,换他们被我欺负了,他们也照样开心。照样无所谓。” 第348章:三品以下皆贱命 不知道云梯上下的众人有没有意识到武靖荷这话里头所说的。 “明天就换他们来打了。” 但看这些人,一直坐视旁观的冷漠,也许真到了武靖荷话中所说的那天,也是依旧无所谓吧。 一会说这些人怕你,一会说这些人是认可你。你咋变得这么快呢? 魏一佯装有些怯怯的问。 “你刚不是说他们是怕你、怕你背后的皇后姑姑吗?怎么变成认可你了?” “你懂个屁!” 武靖荷突然又不爽了,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姑姑是皇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就该害怕我姑姑。你看这么多人,哪一个有来帮你?他们看着你被我欺负无动于衷,可不就是认可我对你所作所为是对的。我在这不走,她们就不敢上去,可不就是怕我!” 话落,再次气愤的武靖荷抄起剩下的佛经,对准魏一丢过去! 魏一一低头,避开了,但是佛经丢到了两个丫环的身上。因为武靖荷动作太突然,两个丫环也来不及反应。 魏一趁机挣脱开控制,赶紧去把被撕的佛经捡起。 比第一次佛经被丢了更加的小心捡起,在腿上顺平,又轻轻扫去脏污,这才去捡另一半。 武靖荷见状,看着一边是自己撕掉的垃圾,一边是自己看不起的东西,她眼神从迥异,渐渐到了嫌弃。 “你可真是贱啊~” 她高高在上的,眼神微眯俯瞰着蹲在地上捡佛经的人。 “东西都被我糟蹋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要?被本小姐撕碎的垃圾,跟你这个被本小姐厌弃的垃圾,垃圾配垃圾,贱货配贱货。可真是绝配!又绝配又恶心了本小姐。果真三品及三品以下官员的家世,教不出什么好东西。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臭得要死。” “你!” 云梯中有人气愤,却被同伴拉住了。 武靖荷连连发出类似“啧啧”的嫌弃音。全然没有发现云梯上下的众人们,这会看她的眼神跟之前全然不同,甚至还在渐渐变化着。 “你骂我便骂我,何必把其他不相干的三品官员也牵扯进来?” 魏一仰头问。 明亮的双眼清明一片,看在云梯众人的眼中,真是跟武靖荷相差甚远。犹如看多了粗俗的混沌,突然在混沌之中生起了一轮明月。 这混沌跟明月,天差地别。 “本小姐就说了!你能如何!” 许是前面没人奈何她,这会武靖荷气焰更甚,只她的愤怒似乎永远不散。 “本小姐就说了!你装什么菩萨心装什么善心,替别人操心?你们这群三品以下官员家的就是贱命,就是犯贱。恶心得不行,却天天喜欢装腔作势。少装!你们全家给我提鞋都不配!本小姐就说了!你能如何!” “小姐不要动怒,跟这种贱人不值得。” 丫环卓依婷轻笑着凑近她。她语气得意,声音浑圆低沉,仿佛在慢悠悠的欣赏着什么的悠哉。 “这些人看半天了都没人帮你,可见是没人心疼你的。你却因为我家小姐一句话,就帮这些人说话,自以为是。呵呵呵。”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善良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好心啊?” 丫环卓依美也慢步走来,比起姐姐浑圆低沉的声音,她的声音更显单调,都不是很好听。 “你想当白莲花?你就当呗。呵呵呵。自以为是的贱人,真会装。还是小姐说的对,三品以下官员家的就是贱命,天生爱犯贱!” 两个丫环伴在武靖荷身边,丫环笑得奸诈得意,主子抬着下巴,圆睁眼睛,姿态轻蔑。 “你……” 两个丫环的加入着实让魏一呆住了。笑声神态还学得跟主子差不多七八像。不得不让魏一感叹,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一时间,她傻眼的蹲在地上,连擦拭佛经都忘记了。 “你不怕得罪他们吗?” 魏一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的问询。 这也是她的确很想问的问题。三品以下的官员人数之多,她就这么脱口而出,可真谓胆大啊。 “本小姐得罪谁?” 武靖荷不以为然,反倒有些迷惑。 “你刚才说我得罪谁?这里哪一个人敢让本小姐得罪?这里哪一个人敢得罪本小姐?本小姐实话实话,这里的哪一个人,敢跟本小姐背后的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得罪本小姐,就是得罪皇后娘娘。谁敢?谁敢?” 她巡视众人问。 众人脸色虽有几分愠怒不平,却无人敢应。 胆子大,魏一也不继续说什么,低头继续捡自己的佛经。反正她今日计划的,本就跟三品以下官员什么的无关,武靖荷说出那些话,也是完全出乎意料。 武靖荷见她不语,又低头去捡佛经,沉默不已、又矮她一等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了更多的厌恶。一股戾气自肚里往上升,她眯了眯眼睛,低低的咒骂道。 “可真是贱啊!” “被本小姐丢到地上的垃圾你还捡?贱东西捡垃圾,真是绝配。” “可真是贱啊!” “你可真是贱啊!” “贱啊~真是下贱啊~哼。贱人就是贱人,你就只配跪在地上……” “姑娘,我来帮你。” 水月又如第一次那样,回到魏一身边,皱巴巴着一张脸,帮她一起把佛经捡起来。 魏一接过水月手中的佛经,抬头时,绯红的双颊,微蹙的眉头,失落的眼眸,抿直的嘴唇,那满脸的憋屈,尽数被周围的人所看去。 水月哭着嘴型,模样欲言还休,其中委屈更是不必多说。 有些姑娘见状,心中的怜悯之情再次升华,她们很想过去,却又被同伴拉了回去。同伴让她们不要多管事,目光看向魏一那边时,尽是无一丝的怜悯之情,只有冷漠跟淡淡,却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卓依美、卓依婷两姐妹不住的窃笑,一手轻轻挡在唇边,低低的窃笑声一直没有停顿的一刻,两双眼睛都往魏一那看。忽然,卓依美想起了什么,来到武靖荷身边。 “小姐,你若是放过她,她会不会去贵妃娘娘那告状啊?” 话落,卓依美悄悄注意着武靖荷的神色,而自己满心期待着。 “喂!如果本小姐放过你,你会去跟贵妃告状吗?” 她径直问。 魏一抬起头,迷茫的目光轻轻看向武靖荷。这般模样,跟之前所见丝毫不像。武靖荷也不在乎,反正现在自己占据了上风。要如何就如何! “本小姐把你的佛经撕了,你会不会去向贵妃告状?” 这一次,她难得客气了。只是这客气,却是一下子就让云梯上下的众人心中莫名揪紧了一分。大家看着他们,神色略有紧张。 魏一捧起那被武靖荷撕开的佛经,眼神柔和,一腔又一腔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她犹豫了下,终究是摇了摇头。 “这乃是祈福寺专供佛经,何其尊贵。若是被人知道你把这佛经撕毁了,你肯定要被惩罚。” 魏一缓缓看向了武靖荷。她说话温和,武靖荷却蹙起眉头,好像很是厌烦。 “想你也是金尊玉贵、养尊处优长大的,应该自小没受过什么波折,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吧?” 云梯中忽然响起一声欲言又止的扼腕声。 她们很想提醒善良的魏一,武靖荷绝对不是故意的! “应该也不是故意把这佛经撕掉,我自去贵妃娘娘那请罪便好了。” “她人也太好了,都这样了,还不肯把这女的抖落出来。” “要说啊,一定要说啊,说出来让贵妃娘娘主持公道啊!” “哎,太实在的孩子就是容易被人欺负。这女的太不是人了。要不是背后靠着皇后娘娘……哼!” 武靖荷目光渐渐变迥异,耳边好似传来了一些很细微的声音。 她猛地瞪眼过去,却只见这些人安安静静的,嘴巴紧闭,跟之前无异。哪里有人说话?是她听错了?是她出现幻听了? “看她凶神恶煞的……” 武靖荷猛地朝背后看去,也就是云梯上处。也是人人安静沉默,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没看到有人说话。 “恶女!” “对,就是恶女!” 又来了,云梯下方又来了。是谁在说话?是谁在本小姐大不敬! 武靖荷猛地瞪去,一如既往,无人说话,皆为沉默。 “谁!有种给本小姐站出来!谁在说话?” 话音刚落地,武靖荷猛地看向自己的余光处,一把就从魏一手中抢过刚收起来的佛经,嘴巴恶狠狠的张成一个方形的弧度,双手一阵用力,直接把魏一刚擦干净的佛经,疯狂撕扯开! “你做什么!住手,住手!你快住手!” 魏一惊呼一声,连忙拉住武靖荷,却被两个丫环给拉住,往后面退去,好跟武靖荷拉开距离。而魏一喊的话,愤怒至极的武靖荷完全不在乎。 她的声音跟武靖荷的声音混合在一块,众人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助,越来越哽咽,却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武靖荷的声音猖狂的回响在某段云梯的上空。 “本小姐金尊玉贵用得着你给本小姐揽罪?” “谁敢治本小姐的罪?我姑姑是皇后,是皇后,是当今重辰最尊贵的皇后娘娘!中宫之主!谁敢?谁敢治本小姐的罪!” 第349章:你怕了吧 “贱人!贱人!你居然敢替本小姐揽罪?恶心死本小姐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贱人!贱人!啊!贱人!装什么好人,恶心死本小姐了!” “本小姐现在就把这些佛经撕掉,薛意灵那婊子算什么东西?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佛经!肯定是她跟哪个奸夫的!本小姐现在就撕碎了!看她拿了祈福寺的东西怎么回去告罪?哈哈!” 薛意灵:灵贵妃是也。 “不要啊!不要啊!你撒手啊,还给我,还给我!我们跟贵妃都会被治罪的,你做什么,别撕了,快别撕了。” 魏一不断挣扎,水月想去帮忙,被武靖荷的仆从给摁住了。跟着魏一一直挣扎,一起哭诉。有声无泪的哭诉。 “放过我家小姐,放过、放过这些佛经吧,别撕了,别撕了。” “呜呜,不要撕了,最后一本别撕了,那是佛经!那是祈福寺的,不是我的!别撕了,会被治罪的!呜呜。” “老实点。呵呵。” 两个丫环用力一按,合力把魏一按到了地上,两个身影随时跪坐在地,一并,身影成了两当墙壁,挡住了魏一,更好的拦住了魏一识图阻碍到武靖荷的“雄伟事迹实践中”。 魏一作势挣扎了几次,皆被两个丫环更无情的按住。她爬到一边,擦着一个丫环的肩膀,伸出手去,整个人却瞬间停了动作。 两个丫环看她没反应不叫了,背后是气喘吁吁的呼吸声。明白这是自家小姐办完事的声音,便嬉笑着起身,放开了魏一。 地上,所有的佛经,包括魏一抄写的,祈福寺专供的,都被武靖荷撕成了碎片,撒在地上,乍一看去,就像成片的黑白色相见的雪花,铺满了前往祈福寺的云梯上。 魏一怔怔的凝望着眼前的雪花,原本因为被欺负而觉得丢脸变得嫣红的脸颊,一瞬间苍白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低喃的问询含着难以置信又悲怆的哽咽。 “你撕掉的是贵妃娘娘从祈福寺借出来的佛经啊!你毁了祈福寺的宝物,要被治罪的!” “烦死了!闭嘴!” 满心欢喜,得意洋洋睨着魏一,还没笑起来,复又听到这些惹人笑死的话,武靖荷转而大怒。 “谁敢治我的罪!你耳朵聋了吗?本小姐再给你说一次,听好了,记住了,记不住本小姐今天在此非把你这双耳朵打聋了不可!” “我姑姑是皇后,最尊贵的皇后,重辰最尊贵的女人,当今皇帝的结发之妻,皇帝姑丈也得听我姑姑的!” 说着,她弯腰捡起一片侥幸逃过劫难的佛经,当着魏一的面,表情狰狞用力的,把这片佛经撕成碎片,接着,她哈哈大笑,神色猖狂更显恐怖之态。 魏一怔怔的抬起手,却因为震惊过度,肢体僵硬,抬到半空时,跟最后一页完整的佛经碎片,擦手而过。 “哈哈哈哈!我就撕了,你能奈我何!” “哈哈哈!” 看到魏一失魂发呆,武靖荷就像个刚学习大笑的孩子一般,发出尴尬的哈哈大笑。 “你、能、耐、我、何?哈哈哈哈。” 魏一眸光一暗,眼中的失魂渐渐褪去,清明就要恢复。 “走!哼!” 武靖荷一命令,仆从也撒开水月往她身边归队,两个丫环轻哼一声,心满意得的抿着笑,往自家主子身边凑过去。 武靖荷转身,往云梯上边继续走,抬头恰好看见云梯上众人那依旧沉默,此刻却有些沉重的脸色。 “哼。” 她高傲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提起裙摆,昂首挺胸,忻忻得意往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将她拦下!” 突然,一铿锵有力、浑厚的低沉音色突然闯入! 接着,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两个穿着单色窄袖裤腿深衣的男子便把武靖荷左右按住了。 “大胆!” 武靖荷怒斥,气势高傲。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我们小姐?” 两个丫环瞪眼,想上前,却被另外几个单色窄袖裤腿深衣的男子给拦住。他们中等身高,体魄壮实,脸色肃穆或是冷清,一动手,就把武靖荷带来的几个奴婢全部给压制住,按着肩膀不得不半跪在地上。 魏一目光缓缓看去,眼中的冷静渐渐被迷惑所取代。 只见在云梯上面,走来一先生。 这人一袭黑色长袍,头发整齐的全垒在头顶,用一木簪挽住,身形清瘦,略显单薄,脸色清冷,看不出是喜是怒,多看一会,只觉得有些慵懒之态。 这是谁人? “你个臭男人你是什么敢抓本小姐?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武靖荷气急。 “袁正。” 称呼自己为袁正的男人淡淡动了动嘴唇。 “什么人?这京都哪里有这什么正不正的这号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放开本小姐!” 话落,武靖荷又去斥骂自己的奴才们没用,这么几个废物就把他们压得起不来。却不知背后的魏一迷惑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袁晚晚的父亲好像就叫袁正?” 魏一若有所思的嘀咕着。 “什么袁晚晚?谁听过这名字?她父亲又如何?本小姐没听见,一定又是个嘎达里跳出来的贱人!” 武靖荷充分发挥着只要我没听过的,就一定是垃圾的自我以为。 “就是前几天跟我一起被推落农田的姑娘,她就是袁晚晚,病了还坚持上山披着一件狐狸皮被那个武靖荷抢走又推落农田的……” 魏一至始至终都在扮演着不认识眼前这姑娘的迷茫。 武靖荷却是不知,她也不以为然。反正她的认知里,她想别人认识自己就得认识,不认识就得不认识!就是这般跋扈野蛮! “什么!” 魏一虽然说话很慢,但每个字却很清晰的响起了起来。武靖荷不等她说话,便满脸晦气的不住“呸呸呸!” “那农田臭死了!真是恶臭!那不识趣的野鸡叫袁晚晚?” “你怎么这般骂她!” 乍一听到武靖荷对与世无争的人都如此粗鄙言行,魏一声量一提,掺和几分认真,差一点暴露回原本的自己。 “她跟你素不相识,你连素不相识的人也骂?合适吗?” “呵,你又在哪里装什么好人?我怎么骂?她就是婊子我叫她名字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这种人就是奇葩,多管闲事得紧。” 武靖荷嗤笑,一直用力,一直无能为力。 袁正跟他带来的人一言不发,神色依旧慵懒。 别人不是奇葩,你才是奇葩。你不仅奇葩,还脑瘫。 魏一眨了眨眼,知道现在不是恢复自我反应的时候,便改口道: “是吗?那我到时候在贵妃娘娘面前实话实说,是你撕毁了佛经,我不再自行请罪,你就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 又是这话?我武靖荷何其尊贵哪里需要你这贱人替我承担? “啊!放开我!放开我!” 武靖荷大叫,想从这几人手中挣脱,却发现自己一点都动弹不得! “你这贱人,聋子,残废!垃圾!我武靖荷天生尊贵,不需要你这贱人假好心!你是什么垃圾?还替我自行请罪?你配吗?你配吗?你一张嘴恶臭得要死,是因为被我推到了农田里是吧?” “难怪恶臭得要死!你跟上次那不识趣给我狐狸皮的婊子一路货色,都是垃圾都是婊子!放开我,让我踹死她!嗯!你们是不是疯了?聋了吗?快放开我,让我姑姑知道,我姑姑非把你五马分尸!” “你姑姑有这么大的权利?” 袁正开口说话了。他淡淡的直视着武靖荷,面色不改,似乎一点没看到武靖荷满脸的狰狞,眼中对她的滔天恨意。 “我姑姑乃是皇后!怎样?你怕了吧!” “呵呵呵呵。老夫有什么可怕的?” 袁正笑问,憨憨的笑意俨然像一个和蔼的先生。 “老夫又没有触犯何等律法,老夫怕什么,便是你姑姑为皇后,这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老夫没有触犯律法,她也不能治罪老夫。” “呵。” 魏一缓缓从地上起来,往右走了两步,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武靖荷,见她此刻嘴角讥笑,眼神就像看傻子的打量袁正。 顿时只觉得这二人间的博弈很是有趣。 “没见识的臭男人。” 武靖荷嗤笑道: “我姑姑最疼我了,她是皇后,她是这国家最尊贵的人,你都自己知道,说得出口,还不把我放开,让我姑姑知道你这么对我,她必然把你五马分尸。” “为何要把我五马分尸?我对你做了什么?” 袁正直接对上她的话。 武靖荷眼睛狰狞。 “你把我抓了,不放开我!我姑姑知道她最心疼的侄女被你这么对待,一定会五马分尸你的!不想死快点,快点放开我!” 袁正歪着脖子略略迷茫。 “我把你抓了?还有对你怎么了?” 武靖荷气:“你把我抓了还不够吗?还要对我做什么?别得寸进尺了!还不快把我放了?” “我还对你怎么了?” 袁正再问,脖子歪了回去。 “呼呼。” 武靖荷气喘吁吁,她眼神渐渐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下巴微微一歪,嘴巴张成一个弧度,丑了五分,眼神也迥异起来。 “骂的,你不会是个脑瘫吧?听不懂人话是吗?” 第350章:豪言 这时,人群中某个身影见状,神色隐隐不安,她扯了扯自己身边一个丫环,说了什么。接着,还用力掐了那丫环手臂一把,狠狠瞪了她一眼。 丫环无奈,只好离去。 袁紫霜回望时,整个人浑身一怔。正好对上了魏一的视线。那眼神自信清冷,一点不像刚才柔弱好欺负的样子。 她唇瓣未动,却感觉她似乎擒着一抹自信的笑意,周身自是有一股阳光之气。 “人话?是谁?谁在说人话?是谁?是哪个人在说话?” 袁正迷茫,遂看向四周的人,轻声问询。这举止落在武靖荷眼中,她脸颊渐渐嫣红,神色越发愕然。一咬牙,她死死瞪了袁正一眼。 “狗杂碎!”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清晰落在众人耳中。 “老夫听不懂,不如这位姑娘你随我回去,慢慢说予老夫听,可好?” “呸!啊!” 武靖荷死死瞪着,用力就是一呸,结果直接被两个仆从抓着头发跟肩膀往脑后抬起。那“呸”刚发力就收到了“灾难”,直接落在了武靖荷的下巴。 仆从又把她按了回去,这“呸”自然顺着武靖荷自己的下巴,滑入了她的脖子,衣服里…… “啊——你们疯了,你们疯了,撒开,撒开啊!呜呜,你们竟敢朝我吐痰,你们没救你们没救了!” “可好?” 袁正再次问道。 武靖荷脑袋一抬,目露凶光,面目狰狞! 她嘴唇刚一动,头发又被人抓住,往后面抬。 “啊,你们疯了,你们这是疯了!” 武靖荷自认从没受过这般的待遇。居然在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野男人给欺负了。她还有可能要被这狗男人带回去轻薄!她才十几岁,她还没许配,就因为她生得美丽,家世显赫,她就要遭受这般的不公?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呜,放开,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们会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会不得好死!畜生都是一群畜生!” “不说吗?带走吧。” 袁正下巴一点,仆从立即按住武靖荷往云梯上走。 “放开我家小姐!” “你们呀?” 袁正看着剩下几个被仆从压制的丫环奴才,也点了点头。他语气淡淡,好像很闲情逸致。 “你们回去吧。若是家里人问起来,她去哪里了,就说被我请走了。” “你?”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小姐!” 卓依美才出一个字,卓依婷便大声问责。 袁正依旧淡然。 “老夫啊?你就告诉她家里人,是被老夫,顺天府府尹袁正,请走的。” “什么顺天府府尹袁正?很了不起吗?这才几品官阶呀?有我家老爷厉害吗?” 袁正才结束自我介绍,武靖荷的丫环卓依婷立马讥他,气势汹汹大有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打架的势头。只是可惜被人压制住了。 丫环卓依美也附和:“是啊,你有我家老爷厉害吗?” 她们都没发现云梯上下在看的人们,一听到这名讳出现时,那震惊的神色。虽不是所有人,但感到惊讶的人数也将近一半多,有甚者更是满脸不可思议。 一直沉默、事不关己的众人们,也因为这名讳的出现,渐渐开始窃窃私语。 氛围顿时转变得有些怪异。武靖荷等人渐渐听到了不时从四周不同方向响起的低语,犹如暗夜呓语,但是其中的内容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三品。” 袁正很淡然的脱口而出,不夹带任何的情绪。武靖荷等人的不爽的拳头,仿佛每次都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这团棉花虽然不扎实,很单薄,也轻轻的,却一直无人能损其分毫。 “哈哈哈。” 武靖荷率先仰天大笑,接着,她的几个奴才也跟着仰头大笑。嘲笑着眼前这男人的自以为是。 “才三品?” 她笑极。接着,眼中的笑意还未消退,一抹愤怒登时充溢了眼眶。她恼羞成怒。 “区区三品官职!就敢这么对本小姐?你知道本小姐的父亲是谁吗?本小姐的父亲乃是当朝二品大臣内务府总管,武纷扰!哼!” 话落,卓依婷、卓依美两丫环顿时抬头挺胸,神气十足,一扫之前满肚子的怒火不爽。说起来话来,也挤眉弄眼了。 “我家老爷是堂堂二品大臣内务府总管,家中其他的老爷公子们,也是个个在内务府处有自己的职务。虽然不是个个正二品,但我家老爷单一个便是正二品内务府总管,比你们这些三品以下的东西,尊贵无比。自是你们废寝忘食、争破了头颅都比不了的。” “知道内务府总管是什么职务吗?” 似乎是怕众人不知,卓依美一扬声,低眉斜弄眼的正声: “内务府总管这个职务,管的是皇帝、皇族所有衣食住行,各项事务。平日里哪一个进项都要非常严谨。所接手过的,无不是要奉到皇帝面前的。皇帝陛下给我家老爷安排这职务,足以见得绝对信任我家老爷。” “你们呢?你们比得了吗你们?你们是什么呀?” “哈?” “呵呵。” 卓依美不悦的侧了头,发了个迥异的“哈”,接着便哼哼的轻笑了几声。眼睫毛垂呀垂,目光不时斜睨过谁人。 闻言,袁正摸着下巴,端出了思考的架势。只武靖荷可没这么好的耐心,丫环话落,这些人还在对自己放肆,便又是气急。 “快放开啊!放开我!” 卓依婷附言。 “你们都听到没有?我家老爷二品你才区区三品。你跟我家老爷比不了。现在还不快识趣一点,把我家小姐给放了。再把我们给放了,好好的给我们磕头道歉。我家小姐大人有大量,说不定就不会跟你们计较了。” 话音刚落,突然武靖荷侧头而来,不爽的瞪了她一眼。很是不满意这个贱婢居然敢给自己下决定! “哦,是那个谁呀。” 这时,袁正眼睛微微往天空,悠悠然说道。 “原来是武纷扰,武总管家的千金呀。” 武靖荷下巴微微开始转动,目光越发变得迥异。同时,她的眼睛也渐渐圆睁,越来越凸显,眼白的部分不知为何越发显眼。 不知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又要作势做什么?只在众人眼中,不由恐惧起武靖荷这副尊荣。像极了那佛寺里巍峨伫立的四尊天王像,那仿佛要瞪出来的眼珠子。 瞪眼怪?大眼睛怪?要不以后就把武理取闹的外号给改成这个? 一旁越发没存在感的魏一,忍不住给某人兴致勃勃的取这外号。 “你有没有教养啊?” 武靖荷忽道。 “你有没有读过书啊?” 袁正眼睛一收,向她看去。 “我父亲乃是二品,你才三品,我父亲是你的上级,你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我父亲的名讳,直呼你上级的名讳?” 武靖荷直直望着袁正,目光尽是迥异,认真的神色仿佛真的在匪夷所思这件事。 “哈哈。” 袁正笑了,他以拳头挡唇,抖着肩膀无声了笑了几声。 “你先前对这位姑娘以及袁晚晚时,与她们说话,对待她们,提及她们,你都是满口粗言鄙语,横眉怒目。请问那个时候,你现在口中所谓的教养、所谓的读书,在何处?” 一听,武靖荷不耐烦的一甩脖子,整个人显得很不以为然。 “能一样吗?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啊?有没有父母教啊?” 此言一出,武靖荷登时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说不出的不对劲,就是跟先前不同了。只是她不在意,因而也没多想。 “我父亲官居二品,我姑姑,也就是我爹的妹妹,更是当朝中宫之主,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娘娘。” “他们是什么人?我家随便一个人搬出来,就比这些杂种官职要高,地位要尊贵。他们是什么东西?三品以下……” 武靖荷洋洋自满的拉长了音,斜丢了一眼给四周的人们。她嘴角轻扯,姿态极其轻蔑。 “有的甚至连五品官职都没有,且不说那些家里还没有官职的,更是身份低贱。他们就是贱人,他们就是婊子,他们就是垃圾,他们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就管他们叫什么玩意儿。他们是贱人,我就管他们叫贱人。” “你看他们这些人,我喊了他们不止一遍贱人婊子,他们有谁站出来反驳我吗?” 武靖荷边说边转头,姿态悠闲的往四周看去。结果却是她一下便愣住了。 四周的众人们,不知为何,所有人的神色,跟先前全然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只看这些人,有的窃窃私语,动作鬼鬼祟祟,眼睛却不知道到底在瞟着哪里。有的人更是令自己讨厌得紧。居然敢怒目对着自己,那眼中的恨意,愤愤,一丝都不加以掩饰。 刚才,可决不是这般! “你的意思是……” 袁正的出声,唤回了有些怔住的武靖荷。她回过头,正对上袁正虚心求学宝宝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他们的父亲、兄弟官职、家族背景,没你的父亲长辈们官职高,家族背景强硬,因而他们就低贱,比不了你尊贵,你就可以肆意的欺辱他们吗?” 第351章:作伴而行 一甩头发,武靖荷直言道。 “那是自然!” “低贱的人自然就得服侍高贵,低贱的人自然就得被尊贵的人看轻。尊贵的人跟低贱的人,那就是不一样。” 武靖荷再次看向四周的人,不以为然的说着,坚定的眼神在看向众人时,一股轻贱、厌恶,缓慢的投向众人。 她口气傲慢,姿态轻慢。 “你们不需怨天尤人,这个世界人本来就分三六九等。你们低贱,卑微,那是你们的命!本小姐尊贵,那也是本小姐应得的。” “哼。” “哼哼。” 武靖荷的话音才刚落,魏一便听到两声轻慢的笑声。循声过去,发现还是武靖荷的两个丫环。她们挤眉弄眼,抿着唇,勾着嘴角,满脸都是轻浮不屑的得意。犯贱吗? 不是魏一在骂街,而是这种笑容,就是很贱啊。 好好的人,非要笑得那么贱?不会这也是跟在武靖荷耳聋目染的吧? “哦……” 袁正恍然大悟的长长哦了一声。 “你们都听到了吧?” 他问向他身后所站那些人。 魏一向其看去,发现这些人中,有的衣着跟压住武靖荷的仆从衣着很像,应该是袁正自己的人不假,但也有另外一些人,打扮得体不华丽,可以说很朴素。面相呢,又跟袁正几乎没有相似点。应该不是他家里人。便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了。 那些人点了点头,袁正又再一次问询。不过这次,他的向四周看去的,似乎是在问四周的人,可他的目光却看得远了不少。 “那我们走吧。” 武靖荷瞪眼迷茫,不知他在作何。只觉得压住自己的人一动手,就把她压着从云梯上走去。 武靖荷惊愕,正要开口咒骂时,却感觉脖子上被人掐了一把,登时呼吸难受,小脸涨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被左右两个壮仆架起,往云梯上走去。她不得说话,只得不住往半空中踢脚,挣扎!张开了嘴巴,却发出了很暗哑的“啊啊啊”。 卓依婷、卓依美见到这一幕,下唇缓缓跟上唇分开,目瞪口呆。惊讶到连骂人都忘记了。以前,可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 以前让老爷知道了,老爷都会摆平的。 老爷? 对了!老爷!让老爷知道小姐被带走,会把她们…… “嗄……” 卓依婷艰难的逼出了一个音色,更努力的恢复时,见前面正被带走的武靖荷忽然回过头来。 二个丫环正要开口,却看到武靖荷张着嘴巴,上唇下唇疯狂的快速开合闭合,没有任何声音,但整个脸色凶恶无比,尤其一双大眼睛,瞪得眼白几欲跳出眼眶。相当惊人狰狞! 心念忽然一动,二个丫环张大嘴巴,瞬间变为木头人,无一丝动静。 等到袁正的人把武靖荷架远了,这才放开了她的丫环仆从们。 “你敢这么对我家小姐,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等着,我们现在就去告诉老爷!” 几人凶神恶煞的留了差不多的狠话,便火速离去。 “去吧。记得说老夫乃是三品顺天府府尹袁正。” 袁正还不忘提醒他们。从出现,到此刻,一直都是摆着一副很淡定,很淡定的尊荣。这淡定的同时,又自有一股慵懒,附着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令人总不由自主的想到这是一个刚睡醒没多久的人。 “哎呀呀。你们怎么都聚集在这里不走呢?今天可是个重大的日子呀。大祈福节呀。都聚集在这里,就不怕误了时辰吗?” 随即,他又对上魏一。 “这些佛经是你亲手抄写的吧?另外,这些是你从寺庙借来的吧?老夫刚才听你是这么说过。” 因为还在这个地方,这么多人也还聚集在这里没有走,所以魏一依旧保持着一副偏柔弱、老实的样子。 “是的。这是我日日熬夜抄写的佛经。可惜不管心意再诚,今日终究是可惜了,也用不上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纸张。” “这佛经还是贵妃娘娘从祈福寺里拿出来的。早知会有今日一遭,就不去跟贵妃娘娘借这佛经了。勉为其难一些,外面供奉的那些佛经也是可以拿来抄写的。” “虽说外面的佛经,于今日这般的节日,恐是不够道行下的珍品。能避免了今日这一劫也是好。就算避免不了今天这一遭,起码专供祈福寺的佛经也不会无端的遭此罪过。” 她故作惋惜,连连哀叹,神色感伤。 “你看大家手里头准备的东西都好好的,就你的被毁掉了,到时候上去供奉,你便没有,可如何好呢?” 袁正问道。 魏一低着头,转了转,尽力保持一副惋惜轻微感伤的模样。 心里一直摆脱摆脱,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用再继续装作这副柔弱感伤的模样了,便一刻都感觉有些难耐。 “是啊。就如你现在所看到的,我所准备的已经被她毁掉了,一会上去了祈福寺,别人都去供奉时,我肯定就去不了了。毕竟我的已经没有了。被毁掉了。” 这些话有点兜兜转转的嫌疑。没说出个什么大概来。跟袁正刚问的,可谓是牛马羊不相及。答非所问。 袁正一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也知道你的东西是为何被毁掉的。你便跟老夫一起上去吧。就当是给老夫女儿做个伴也好。” 魏一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某种情绪。要知道这人可是袁正,他女儿就是袁晚晚啊。她可不怎么想跟袁晚晚的父亲一起过去找袁晚晚。 因为袁晚晚的母亲好像不喜欢自己跟她女儿往来。 一个人最好的自知之明、也就是自持,便是当对方的母亲很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就要尽可能的避免跟对方接触。 犹豫时,她顺便循着水月的身影,发现水月正跟青衣、白衣两个无辜受累的姑娘在一块。 “可以带上她们两位吗?” 袁正循着魏一的视线看过去。 “这两个姑娘,无端受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却平白无故的挨了这么狠的鞭子。都是金枝玉叶养大的娇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今天这节日就要开始了,现在回家去换衣服、上药肯定是来不及的,肯定也是不能下山。这伤口要是严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伤疤,以后能不能痊愈?哎,这女孩子的颜面是最重要的了。” 袁正凝望着两个无辜的姑娘,目光有些深邃,但更多的是平静跟慵懒。 其实这两个姑娘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告知他故意推他女儿、抢她女儿东西的武靖荷,现在正在云梯某段路上,准备强夺专供祈福寺的佛经。 这是一个可以让武靖荷栽跟头的机会。如果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做点什么,现在就带上能作证的、且很有名誉的人过去取证。 于是袁正过来的时候,看到这里的情况,便一直躲在人群之中。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谁给他的,也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不知道那人是什么目的?于是便先蛰伏起来。直到有足够的证据他才出来。 但他来的时候,恰好是武靖荷从魏一手里抢夺佛经时,后面的,他也看到了,至于开始是怎么开始,这二个姑娘,又为何会平白无故受了伤,可怜兮兮,甚至有些发抖,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这,他确实不知道。 但如果多这两个姑娘,便多了一个问罪武靖荷的罪证,那他便是宁可多也不能少啊。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真是平白的受了委屈,可怜极了。” 袁正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书童打扮的人,生得极为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皙,乍一看,真乃是有些娘炮又娈童的既视感。 这书童转身过去,请了青衣、白衣两个姑娘一并同行。水月适时回到魏一身边。 等到魏一她们走远了,云梯四周的众人,哗啦一下闹开。 “顺天府尹?那个人真的是顺天府尹吗?” 被问询的人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 “我也没见过,我也不知道。” “听说这个顺天府尹,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人。喜欢读书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为什么感觉你们好像刚才有点拘束?” 男子、女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没有表现出害怕就已经够镇定了。” “这人不仅是顺天府尹,也是过去三年的监考官。这人是相当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做任何的事情可谓是油盐不进。” 闻言,多人皆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那刚出现的袁正,从头到尾一副慵懒姿态,打扮又像一教书先生,怎会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偏生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同时,他办案也好,做事也好,做完之后也不像其他人那样会得罪人。你说厉不厉害?” “谁都能不得罪就把事情给办妥了,外面的人,人人道他是油盐不进。办了事,见了面,那些人在私底下,却一个劲地称赞他处事圆滑。” “可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要那么拘束呢?” 第352章:火莲花 “我们也不想。” “我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就是一个让别人说不出所以然来,还能给别人吃苦的家伙。” 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信息,又感觉好像说了等于没说。 这其中的所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是因为袁晚晚的父亲,袁正。在非查案的时候,针对这些学子考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可能就是坐在那跟你的父母说了两句话;也许他私底下还做了什么,反正你也查不到。 回过头的时候呢,你就栽坑里了。 他能让你栽坑能让你有所损失,却不会伤的很重,还给你一个余地,让你呼吸,让你能活着。 等过了几天你就会开始感觉你前面所栽得这些坑,好像都跟这一位先生脱不开关系。 等到你越发感觉自己查得八九不离十,你之前栽坑就是跟这袁正脱不开关系!你却是没证据,或者说即便你有了证据,你也没办法如何。 因为你没损失啊。 大约过去了两刻钟,几人跟随袁正在某一段云梯停下,转到走向右边的山里,那里头,有一处亭落可以休息,不少奴仆们早就在那等待着。在中间的,正是袁晚晚。 她一见她们出现,先是露出了很温柔的微笑。这温柔连魏一也感到有些惊艳。是那种不夹带任何杂质的温柔。 接着,袁晚晚的目光开始迷惑,因为父亲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人过来。 “父亲回来了。” “是你父亲回来了?” 袁晚晚的声音才落下,在她身后的亭落里,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显得成熟多了。竹帘被站在外面的丫环抬起,接着一妇人便现身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袁正停下脚步,看向了身后跟来的魏一等人。招手唤来一个丫环。 “去拿些金疮药来。” 丫环很乖顺的去了。袁正又来到袁晚晚面前,把魏一她们带了过去。 “这几个小姑娘跟你年纪一般,你们就在一块玩吧,到时候上祈福寺去也一块走吧,路上有个伴也不鼓噪了。” “好的。” 袁晚晚快速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在魏一身上停留了一下。人有些迷茫不解。 在袁晚晚的记忆中,魏一基本没穿过这样简单又乖乖女的打扮,而且这般的打扮,一看就不会让人怀疑性别,气质也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的魏一是儒雅英气,却又一份不易察觉的娇媚;这般的魏一乖巧安静得多了。若不是以前见过,恐怖今日这一见,她也容易认不出来,怀疑不是一个人。 来者是客,按照礼仪,袁晚晚让丫环准备了茶水糕点一并端过去她们休息的客房。 来到房内,袁晚晚顿感白衣、青衣两个姑娘身上的伤,下意识便问询是怎么造成的?想起父亲吩咐过人去拿来金疮药,自己就先着人打了热水进来。 白衣、青衣两个姑娘瑟瑟发抖,说起这无妄的伤心事,那眼泪又再次溢满了眼眶,渐渐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这时候,魏一跟水月就站在刚进门不多两步的地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有人来敲门,正在门口的魏一便顺手去开门。一开门,便见到袁晚晚的母亲领着丫环站在门口。丫环手里似乎除了金疮药还带着换洗的新衣服。 魏一让开站到角落里,袁母等人则得以进去,只是掠过魏一时,袁母满脸疑虑的朝她多看了一眼。 白衣、青衣两个姑娘,还有袁晚晚、袁母四人,互相慰藉彼此,帮忙着换衣服清洗伤口、以及上药,包扎伤口。 这过程,魏一跟水月就还是在角落里带着。 毕竟袁母带来的丫环够多了,足够帮忙了。她们若是再过去,便有些添堵,堵空气了。 “这伤口看起来可深了,短时间能不能痊愈不好说,但这鞭子也是没个功夫手劲使不起来的。” “你们两回去以后最好再找个大夫看看,开个药,补补身体要紧。外伤看得见好说,那内伤有没有,也是看不见了,只是不去管,日子久了,亏损了身体,那更是大伤严重了。往后日子还长,你们回去后可千万不能耽误了。” 袁母交代了一句,便领着丫环们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些姑娘们。遣散走了其他丫环,袁母带着自己的大丫鬟,也是亲信,找到了在亭落里头看书的袁正。 “可是去过了?伤的严不严重?还有没有其他的外伤?” 一见到自己妻子,袁正便抬头道。 袁母,李南春,便先把刚才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袁正听后,叫来书童,把自己刚才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一概说给李南春知晓。 “我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相信。” 李南春感叹,一抬手,书童自觉离去。 “这个魏一之前我也是见过的,她那气质、谈吐都不像你说的那样。况且之前咱们女儿出事还是多亏她出手相救,就这一点可以看出,她怎么也应该有一些功夫傍身,怎么会演变成被人欺负到无还手甚至是不敢还手的余地,只能一直在地上捡东西?” 袁正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若有所思。 从李南春有些无奈的口气中,听得出她对这魏一不是很喜欢。可以说,应该是不喜欢吧。也不喜欢自己女儿跟魏一多来往。这一点,袁正也早就知道了。不久前听到自己夫人说起女儿最近的事情时,李南春便曾经比较直白的表示过。 “你说她会不会是演的?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对付武家那小姑娘?” 李南春捏着帕子,做起来思虑状,想着想着,她眉宇便越蹙越深。 “这样不好吗?” 终究还是袁正的声音,打断了她不知怎么越发恐怖的思虑。 “不管她是演的还是真的,有今天这么一出戏,咱们就能替女儿出气了。咱们女儿的狐狸皮可还是在武靖荷手里面拽着呢。” “你别忘了,你派出去武家想交好的那些人,全部都被武家养的狗腿子给打发回来了。你的大丫鬟还被泼了一身冷水,说了一堆刻薄的话,这口气不出,你能咽得下去?你被武家丢的面子,你甘心不要回来?” 李南春是有些避讳魏一,但一听到自己丈夫这么说,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了正事去。她捏着帕子的手一拍扶手,脸颊染上淡淡气恼。 “这个武家姑娘,真是个野蛮的,没有教养,全家都没有教养的!” 说起事来,李南春渐渐感到心胸这里有些闷疼。 “我女儿那天身子不爽,就算是跟别人不一样,在这个秋天就披着一件冬天才穿得上的狐皮子衣,受各种异样的目光,也一定要坚持到山上去。就偏偏遇到的武靖荷这个野蛮的东西!” “这个没家教的,害得我的女儿落了水,脏了衣服头发不说,更是病上加病。我那群无辜的丫环奴才,还都被她的刁奴给打了一顿!这没家教的东西,抢人东西,打了人,推了人,还摆起架子来数落我们的不是。真是,真是,真是乡下臭水沟里的蛆,自以为是的甩尾巴,膈应人不说,还使劲臭美!” “呼呼。” 李南春气喘吁吁,信蓝连忙为她拍背。 “说起来,要不是魏一这姑娘,恰好送了火莲花过来,按照大夫说的这病还要花上几个月去修养呢。那可真是无辜遭了好多罪!” 因为在秋花宴上过敏出事,袁晚晚病了好几天都没见好。可小祈福那天,还是坚持要到山上去。她不想缺席。 她这一病,便莫名怕冷。于是就把那件狐狸皮子给取了出来,穿着这狐狸皮子在几个丫环的陪伴下,到祈福寺去。谁知半路遇到了武靖荷,眼红便抢了人东西,还嫌弃别人不大度!把她带的所有人都给害了! 袁晚晚因此病上加病,整个人犹如周身都掉到了冰窟窿里面,特别的怕冷,身体更是起了一层淡淡冰霜。 若不是宫中的御医医术精湛,旁的大夫见了,还以为是怪病呢。 御医明确表示,需要火莲花来为她恢复体温,灭了体内接连两次受冻的寒气。 不若,即便自己开了药,再加上其他的名贵药物调养,也需要几个月的光阴才能好。并且好了以后,她身为女子的身体,在生育方便,会更是劳累辛苦,容易受伤。 这无疑对一个恰好到及笄年纪的姑娘而言,是很辛苦,很无妄的灾难。 但若是有了这火莲花驱散走这些寒气,几服药下去,这病也就过去了。 一边是要无辜受罪几个月,以后还可能要拖上一些病;一边是几服药就能痊愈,任何父母都会更愿意选择后者。 只是火莲花这草药,太难得了。 恰好这时,魏一的人送来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正好就是火莲花。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然现在这袁晚晚哪里能上来这祈福山? 袁晚晚即将病愈时,袁家空出手来要办妥这件事,连连派出了好几拨的人手,前往武家。原是打算两家人好好坐下来谈这件事的,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他们袁家先前没见过武家的闺女,便只以为是误会还是其他。说开了就好了。 第353章:树大招风 结果,几波人马过去,皆被对方狠狠地嘲讽了一顿,甚至是叫了一群下人死命羞辱又殴打出来的。 “我们家要你的东西看是看得起。” “不就一件狐狸皮吗,当谁没有似的,怎么你们家的穷到饭都吃不起了吗?为了一件皮就派出你来要这东西。” “我们家是什么?人家大户人家,你们家是什么人家?想上门拜访就怕你这么个狗东西过来。” “为了一件狐狸皮还有脸讨要?真不要脸!” 那些话只有更难听,没有最难听。 一次可以是下人口无遮拦,二次可以是有心人挑拨安排,三次、四次、五次,那武家要用什么借口! 袁家算是彻底被武家得罪了,虽然武家是无所谓的,但袁家也是百年世家,可不是武家随便就能欺辱的。 袁正跟李南春因为几波人手被武家羞辱打回来,还有那些明面上、暗地里的恶言恶语,对武家的所有的耐心都用尽了。 同朝为官的两个人,两个家族之间的所有客套也算是彻底败光、用尽。就等着大祈福节一过,去处理这件事。 这几日,袁正便是走哪里,都想着这件事。恰好今日在祈福山上,忽的收到了一个飞鸽传书。 往日若是收到了,他必然会严谨一些。只是今日一打开,上面的内容却是关乎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没有多想,直接按照上面的要求,带着人,往地点敢去。正好就看见了武靖荷跟魏一的事情。 “你记得那火莲花是魏一送过来的就好,你记得那火莲花让你女儿免受了几个月的罪那就好。” 袁正嘟囔着。 他是那种,觉得不管你喜欢还是讨厌一个人,在这些个人情绪的基础上,你都要先顾及到之前你所讨厌或喜欢的这个人,带给了你什么?是帮助还是陷害?你再来决定是要继续喜欢还是继续讨厌他。 “你就算是看在之前她帮助了咱们女儿那么多次,上一次又更好把咱女儿最需要的东西给送过来。看在这些事情的份上,你现在也应该对她客气一点,至少见到她的时候不求你热情,也不要表现的有些故意疏远。” 若是这魏一没帮过她们女儿,李南春这般不喜的明显,他也就不管了。可偏偏魏一就是帮过她们女儿,且还不止一次。李南春便是做面子,也得做一做。不能太疏远了。这是做人的问题。无法报恩也不要刻意冷漠。 “别看他们是小孩子,小孩子对这些事情正是敏感着,别人喜不喜欢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她们都感觉得到。” 话落,他把手中的竹简放到了桌上,手臂搭在桌上,手腕以上垂在桌沿外面,神色有些颓废,目光幽幽望着远处的山峰。 “那狐狸皮可是小子第一次去狩猎打过来的。” 小子,小儿子,袁正的小儿子,也是袁晚晚的哥哥。袁正对亲近的人喜欢只喊两个字,晚晚的名字便是这般来的。 袁正语气酸涩,一点不加掩饰。 “当时我也眼馋了好久。毕竟是小子第一份送回家里的东西。我还以为他会给我这个当父亲的,结果转手……” 说道情深处(不甘心处),袁正嗓子都提了起来。 “立马就送到自己妹妹手里头!” “这东西意义不一样。本想好好的跟武家说,把这东西给要回来,小姑娘要是真喜欢,咱们家拿别的东西去换也不是不行。都是小姑娘,谁不喜欢宝贝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转手端起了茶盏。 “既然他们家不乐意好好的说话,那今天的苦就自个儿吃着吧!” 闻言,李南春主仆二人顿时眼睛发亮的看去。李南春嘴唇轻轻一动,更是小心。 “老爷这件事可有把握?” “你丈夫我从来不会打没有胜算的仗。” 他低头,含了一口茶,慢慢的咽了下去后,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眼中的慵懒渐渐凝聚成坚定。 “你丈夫我办案,从来不会只准备一份证据。” 李南春因着自己丈夫的话,心渐渐静心下来,现在是没什么,比得过清扫掉女儿所受的委屈要重要。渐渐的,心中对魏一的不喜,也没那么疏远了。 而这疏远,几乎都是因为前几次见到魏一时,正好都是女儿差点出事被魏一给救下的时候。 那可恶的林春柔,那可恶的蓝美美…… 因为林春柔如今也不好过了,李南春便没着急去下手讨回。而蓝美美吗,不是前阵子刚刚臭出名声来了? 这时代大部分的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有点避讳。每次见到某人的出现,都是跟自己女儿差点出事有关,难免心中会有些隔阂。 李南春自觉不是小气,她家世不同常人,嫁入这百年世家,要承受的要明对的,更不是寻常人家能想象到的。 她不得不怀疑到是不是有人动了什么心思,想从自己女儿身上下手得到好处。不然怎么会每次有事都会有魏一的身影呢? 这是她这些年习惯了一些谋算后,渐渐产生的下意识防备。她其实也不想把一姑娘想坏了,但还是抵不过心中的避讳,才会希望自己女儿少跟魏一往来。 想着,是不是少一点往来,有坏事情出现的概念就少了一些呢? 实话说,这李南春的迷信有些迂腐,有些不知好歹了。 另外一个小屋里,袁晚晚背对魏一,打开了一个盒子。她把里头的东西分成了两半,一半抱在手中,拿给了魏一。 “你的佛经被毁掉了,你就这么上去的话,必然是空手。我这准备的东西多准备了一些,不如就分成两份,你我一份。叫你也不算是空手上去了。” 魏一见状,直接后退。 “大可不必。” 她停下脚步,忍住心头的好奇,想去接手那东西,仔细打量。 袁晚晚做的是糕点,各种花瓣的水晶糕点。模样看着就弹性可爱,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甜味。一下就把魏一的食欲给勾搭起来了。 因为这些供奉,到时候会按东西的不同,被放到不同的地方进行仪式,所以准备糕点这些吃食,也是没问题的。 “不是我自己做的,还是算了吧。我要是用了的话,就变成了用你的心意,还是不要这样好。” 说到心意,袁晚晚便有些犹豫的,她抱着糕点,脸色有些犹豫。 因为像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他不比其他的节日。如果她真的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把东西拿过去。在祈福的时候,如果被佛祖发现,她是不真诚的,她用了别人准备的心意。从而导致佛主生气,再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就是罪过了。 与重辰而言,别的节日可以随意一些,但唯独大祈福节,是万万不能随意的。加上是在很灵验的祈福寺执行,大人们更是严肃得近。 “那好吧。” 袁晚晚最终下了决定,转身把东西收回去。魏一兀自走向大门,站在门前,等待袁晚晚放好东西一起再出去。最后再看一眼那些逗人可爱的糕点。 “其实你可以不准备的。” “哈?” 没想到随口嘀咕一声,却叫屋内的袁晚晚听见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有些讪讪,不知道在想啥。 “这个还是贵妃娘娘派人来慰问生病时候的我,在她们走的时候,我的丫鬟无意中听到她们说的。” 言下之意,我是无意中知道的。 “也是今天来了山上才发现,原来这么多人都另外准备了一份。” 袁晚晚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听到了之后并没有派人去转告魏一。现在两个人面对面,想到魏一之前帮自己的事情,她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知魏一,她便感到有些不是很好意思。 虽然她是病了不假,但贵妃探望时,她因为得到了魏一送来的火莲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却是想不到通知她一下。与情礼方面,感到自己有些做的不是很好。毕竟她可是一直很想把魏一给自己的帮助,今早还回去。 魏一辗转的动着身子,纠结着。 “听到就好了,她就生怕你听不到。” 袁晚晚愣愣的看着她,下意识觉得,这个“她”怕指的是贵妃娘娘吧。 贵妃娘娘怕自己听不到,要另外准备一份供奉的事? 感受着她迷茫不解的眼神,魏一想着既然都被她听到了,那就说开了吧。轻咳了一声,这才停止了身体的转动。 “你们袁家是世家大族、名门望族,祖祖辈辈在道、儒、佛都有很厉害的读书人,在朝廷中,更是一直担任着很重要的教书育人的职务。这一代中,你们家族嫡系最低的职务,都是皇家创办的最高学府里,极其靠前的重要职务。虽然旁支的那些要差了一些,却是比外面大部分嫡系的要好多了。在朝廷中,也一直属于中立不管派。” “俗一点说,就是一个还没有选主人的宝物。” “你父亲身为嫡系第二支,在朝廷担任顺天府府尹一职务,你父亲无妾,膝下除了几个儿子,便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可谓是你们家中的掌上明珠。” 第354章:保护得真好 “而且我听说,你们家族这一代的嫡系中所出的女儿很少?屈指可数。你父亲的几位兄弟们的千金,几乎都在年幼时有了婚配,只是还未最终下定。唯一能算是还没定下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如果能娶到你,到时候嫁妆肯定非常的丰厚。不管你到时候是做正妃还是做侧妃,或者是妾室,娶了你就相当于把你父亲拿在了手里,把你们家变成了自己的助力。对哪位皇子争夺皇储之位都是很有帮助的。” “即便得不到皇储之位,以你们家嫡系现有的地位跟职务,论哪位皇子做了皇帝,有所需求而来,这不也要顾忌一下他的脸色吗?” “你说你有这么大的背景,你的家能给别人提供这么多的好处,你何必还像那些四五品官职以下的小姐、公子们,另外准备一份礼物呢?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就凭你们家的地位,会盯着你们不放的人依旧不会眨眼睛。” 话落,袁晚晚盯着自己准备的东西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婚事一概,在早些的时候,父亲就曾说过,不愿意也不会让她嫁到那些很复杂的家族之中去,想为她找一个哪怕门第低许多,但踏实能让她依靠一辈子的人。 她也相信父亲以后会这么做,于是这些年来,她从未着急过,也从未担心过什么。兴许是这样,渐渐的,她也没有应该有的防备之心,防着因为自己的家世,有心之人会动什么心思。 “只是多准备一份跟少准备一份就有这么多讲究吗?今天不是大祈福节吗?” 她想说,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为国为民祈福,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应该不至于有人会动其他的心思吧。 闻言,魏一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真想直接说上那么一句:你真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 保护归保护,你们家族那么大,要是换了个男人,见着别人在他面前,跟他见过几次面,说道什么跟钱权有关的话,心里都会下意识提防着,是不是图自己什么?这换了个姑娘,袁晚晚这般的,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还这般没意识到什么吗? 真是被家里保护得好。 那男孩子再无所谓,都晓得提防人,犹如是骨子里天生就长着的心思;这袁晚晚出门好几次险出事,就一丫环陪着,也没有护卫在明或者在暗? 他们家到底是太放心自己的女儿,还是太放心别人? 你可以不去算计别人,但你也得小心被别人算计,特别是像他们这种高门大户。 魏一抓了抓耳朵。 “如果你不多准备一份东西的话,说不定能够让某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把你从他选对象的名单划掉。” “只要不多带一份礼物就可以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把我的名字从他们的名单中划掉吗?” 袁晚晚不确定,她求助的看向魏一。 魏一向她走了两步,缓缓说道。 “我们这些人什么家庭背景都有,但是私底下有多少底蕴却不知道。如果贵妃娘娘能通过需要在今日多准备一份供奉这么小的事情,把我们划分到不同的名单上,我相信贵妃娘娘私底下很乐意去布置这件事。” “想要得到消息,要么就需要有人脉,有途径,除此以外还需要有钱财。” 魏一只说到这里便停下,袁晚晚大致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这些小姐公子里面,想要得到多准备一份供奉的消息,要么就是自己身边有人,这个人势必,也就是能够接触到往年大祈福参与的这么一个人物。沾亲带故也好,有其他朋友关系也好,反正都算是一个人脉。 如果没有人脉,那么还可以通过足够的钱财向祈福寺这边其他的人士购买到其他消息。祈福寺一直都是闲人免进,普通的碎银子根本打动不了这里面的人。由此可见,这其中的消息足以让贵妃那边猛赚一笔。 剩下的途径就各看各的本事了。 那些没有人脉,没有金钱,没有其他途径能够得到消息的,到了山上之后手里头空空的,很快就会被贵妃娘娘给区分到其他的名单上。 这些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袁晚晚把魏一带回了之前那间屋子,又去寻了自己的母亲,将这件事说予她。 李南春一听到关乎皇宫各位皇子们,便脸色严肃,很快便下了决定。若是别的人家她还不至于如此,只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争储的非常时期,能不沾染最好不过。 况且不管去嫁给哪一位皇子,李南春明白,都达不到自己跟丈夫想要给女儿所找的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想让一个皇室中人,跟自己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皇家的难度太大了,明知如此,他们家更不想去浪费时间尝试,也不想让自己女儿去听那些皇室中人的甜言蜜语。反正他们早知是不可能实现的。 当下便决定了,把之前准备的东西收了起来,做出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两手空空上祈福寺。 “老爷,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就说老夫已经上路了,你们找不到。” “老爷,皇后娘娘派人过来,想把武小姐带回去团聚。” “老爷,皇后娘娘派人来,说是关于祈福寺的相关事宜需要让武小姐回去,还请老爷不要耽误了祈福的大事。” “老爷,有探子说武家的人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 “老爷,探子说武家的人突然甩脸子给皇后娘娘看,皇后娘娘这会又派人过来了。” “老爷,皇后娘娘把身边的公公派来了,看模样很生气,已经跟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老爷,武家来了一群人,也加进去了,现在三拨人都在打架呢。” “老爷,皇后娘娘……” “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武家,想把人带回去,先扛过老夫这群侍卫再说。只要他们不怕丢脸,敢在半路上抢人,老夫也无所谓让她侄女做的那些好事,人尽皆知。” 魏一等人跟在袁正身后,一路上各种传讯的声音就没停过。袁正没有理会,早安排了人手等着这一切,最后终于到了祈福寺,皇后娘娘等人也没有做出强抢一类的举止,可见还是忌惮着袁正的,或者说,在憋着什么别的招数吧。 在祈福寺,便要分开了。大人跟大人,小孩们,则跟小孩子们一起,再按照家中的官阶去分布。这青衣、白衣两个姑娘,按照家中官阶是要跟魏一袁晚晚分开的。 只是袁正起了心思,这青衣、白衣两个姑娘对他重要,算是证人,便要求二人留下,又留下了两个有些功夫的婢女在旁伺候着,也就没人敢说什么。 祈福节,人都到了之后,先是有一官位,在祈福寺前高呼几声,再请出祈福寺的主持方丈来主持这一切。 里里外外,人头按着人头,统一跪拜磕头结束,在里头由皇帝去上香,诵一段准备的文书,磕头后,第一份供奉摆上。 接着皇帝带着众人,前往一个祭台。 这祭台跟其他高台差不多,都是建造得很高的一个台子,士兵们站在两边,祭台上下摆放着按规矩准备的牲畜头,这是对天祭拜。 皇帝在前走,身后跟着皇族中其他已经成家立家的王爷们,每隔十五个台阶,便会留下一个人,从使者的手里接过一杯水。每个人手里端着代表不同东西研制成的水,代表了不同的寓意,颜色也都不同。等皇帝上去祭拜结束,便把这杯水,朝着地方一浇。 绿水的水代表农田,浇到地上,代表把希望来年丰收的心念传递给天神。 白色的水代表,是很普通的井水,代表希望未来一年没有疾病。 …… 这把水杯递给他们的使者,是由祈福寺的和尚来接手,到了最上面,皇帝待的地方,则是由这些小姐公子们中的人选。 今年的人选,最终定在了名列前茅的学子手中,皇帝借此寓意来年学子们都能考出满意的成绩。 自然,皇帝有自己的想法,皇后也只好打消了其他的念头,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其他的地方下手。 这个,便是皇帝跟皇后一起祈福磕头结束后,需要在祭台上出现一个人跳舞。这是代表把这些希望传达给天神的寓意。 皇后本来买通了一切,要把武靖荷给安排在这一步。 只要成功,即便别人看不清楚是谁跳舞,她事后自然会安排人好好的宣扬一波,这对武靖荷的名声,以及将来成为太子妃,也能有很大的助力。 只是现在武靖荷不在了,那这跳舞之人呢?传达天神之人呢? 祈福可是不能被耽误的。 皇后故意不说,看着皇帝呼唤那人上来,一声,一声,复而又一声。 皇后心中冷笑。只好一直没人上来,皇帝着急,自己便可站出来说武靖荷被袁正给关押了,强行要求袁正把人放出来,顺便再逼着皇帝在祈福之时,在天神眼下,把大逆不道的袁正给罚了! 第355章:大祈福节 “呵呵。” 皇后一想,心头便觉快意。 “皇后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们走吧。” 皇帝却提醒她可以离开了。 皇后惊愕,却发现应该祭台中已经有几个姑娘在跳舞了。祭台角落里,一个公公淡然的看着这一切。这人,不说贵妃身边的贴身太监吗? 皇后会安排,贵妃娘娘也不是木头人。既然负责这些事,自然就会把这些事办妥了。 皇后暗暗咬牙,以为天衣无缝,以为就算她管不了这些准备事宜,她是皇后,底下的人也不敢敷衍她,墙头草两边跑。 没想到,她还是失策了。 接着,众人来到了一个水井。 这水井比寻常的水井要大,却矮,平日里都是被看守起来的。 由主持诵经结束,再由那些一品的官员手持一个黄金做的铜板,来到水井前,许愿之后,再把铜板丢入水井中。 金银密度不必其他,如果丢入水井后,立即下沉,则为真金白银,如果否这…… 主持则会表示,这人心意不诚。 需要换下锦衣华服,换上寺庙普通的僧袍,入禅房修行一天一夜,方能离去。 皇后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这么被人押走,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主持给哥哥的金铜板是假的不成?” 皇后瞪眼向主持。主持一睁眼,凌厉的眼神登时叫皇后一惊。 到底是祈福寺的主持,怎会容许一个缺了脑壳的皇后随意甩脸子。 一品官员后,是二品官员,依次类推。 让他们说出对国家未来一年新的期望,再丟掷铜板。 到了五品以下的官职,则用的是纯银打造的铜板。这些铜板大小一致,只是刻着祈福的字样,并没有其他不同。 最后一个四品的官员接过主持给的金铜板,侧身走向水井时,悄悄把主持给的,换成了自己带的。 因为主持给的,都是假的金铜板,丢到水井中,自然会浮起来。规矩一直如此。想要沉下去,那就是事先准备好自己另外准备的金铜板。 这便是测试诚心与否。 若是诚心为国为民祈福,怎么会不舍得用上自己的一点银钱呢。 武家自负,哪里肯。 这一路来来,时间过去大半,在后面跟随的小姐公子们,也渐渐忍不住有了窃窃私语。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贵妃娘娘带领大家一起去做的经幡、熏香,居然随处可见,而并不是如贵妃娘娘当初说的那样,要用在祈福寺里头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上。 这些小姐公子们,顿时感觉自己,白白替底下的那些奴才们出了力。 不就是在外面也能买到的东西,怎么还需要诱骗她们这些千金、贵公子们去动手,累那么些天,真不知道这贵妃娘娘是起的什么心思。 接着,便是要到山里去。这山,乃是祈福寺背后所靠的山里。皇帝、国师、主持,以及几个一品大臣,一并要去到最里面的地方,其他人则在靠外面一些,至于今年多出来的小姐公子们,就老老实实守在刚进山的这一段路吧。 这里是蚊虫最多的地方,没做任何防备,甚至之前还听贵妃娘娘的人说,一点蚊虫都不会有,而什么都没准备的小姐公子们,那可是有得罪受了。 尤其是那些想着今日穿的端正又不乏清凉的。 今日一过,那是有的好受了。 接着,祈福寺的主持回来了,带着弟子们,从所有人手中接过各种供奉,包括小姐公子们额外准备的供奉。在按照东西的不同,分类整理。最后由不同的弟子们,从官员跟小姐公子们中挑选出几个人,一起去把这些供奉送到不同的方位。 传闻在祈福山有四个方位,分别不同风景,有不同的神兽镇守,护着祈福山下的龙脉,也是护住重辰的龙脉。 供奉中的佛经、吃食、宝物、民间玩具,则是要运到不同的洞穴中,供奉给这些神兽的。 更深层次的传说便嫌少有人知道了。 小姐公子们也是恰好今年有机会见得,才得以知晓一部分的。 “这传说也算是我们重辰的,怎么收的那么谨慎呢?怕我们知道似的?” 青衣、白衣两个姑娘就有些不解。 “大人们这么做,总有他们的道理吧。” 袁晚晚话落朝一边看去,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只有水月顶在魏一本应站着的位置上。 “魏一呢?” 水月摸了摸肚子,扯了扯嘴角。袁晚晚跟另外两个姑娘也就信了。 “这苍蝇真多,幸好你们带了熏香过来。要是没你们的熏香,真不知道我后背又伤了,那些蚊虫若是认准了我,我这背得被这些蚊虫咬成什么惨样?”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白衣姑娘望着上边,目光有些惆怅。 本以为来长见识的,却不知道是来当靶子给虫子咬的。她徐徐看过其他姑娘们,有的还画了很精致的妆容呢,现在这日头虽然不毒,可时间久了,妆容一花,也难说了。 众人撑着身体,继续一动不动的在底下等待…… “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不用再问了,你们自己去就行了,我去不去都一样,出去吧,别来打扰我。” 就在祈福寺正殿的某个金身大佛背后,一个白衣男人背靠着大佛而坐。他曲一条腿,无神的眼眸感受着光亮,情绪却很是黯淡。 大佛外面的大鱼小鱼没法,只好暂且离去。 他们踩着地上的干草离去,响起了一阵声响,从近渐渐远去,又忽然从远渐渐靠近。男人脑袋侧了一下。 “我说了你们自行去玩,不用管我,什么时候祈福结束了你们再来找我回去。” 那脚步声一顿,再次朝他靠近,这次直接绕过大佛来到他面前。 男人听着声音,这次嘴角动了动,别过脸去没有再说话了。、 接着是杂草被踩的声音轻轻响起,好像那人靠近了,忽的,一什么柔软的东西便砸似的砸到了自己身上。 “你?” 香的? 卿鸿嗅到了一股好像很熟悉的气味,他抬手一碰。 软的? 是个人? 不!是个女人,自己好像很熟悉? “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一的声音响起,有些低沉,有些没精打采的。 “……” 她怎么来了?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大鱼小鱼去说的?不对呀,时间不够他们去说。她自己想来,刚好就来了这里? “你、你想待在这里,那我把这里让给你吧。” 他说着话,动作缓慢的打算起身,却感觉自己腰身别人给抱住了,接着,一柔软又温暖的躯体轻轻贴上了他的胸膛。 真是温香软玉在怀呀。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好困呀。外面好无聊呀。我不想出去。” 她呢喃般的声音在他胸膛响起。 “我没让你出去。” “那你出去做什么?” 魏一问。 “你要这里,那我出去,你待着。” 卿鸿刚说完,感觉她在自己怀里又挪了下脑袋。他顿时僵硬得不敢动,深怕自己有一点古怪被她发现。 “我不想出去。你不要出去,我不想出去。” 似撒娇,或者野蛮? 卿鸿愣了愣,又犹豫了下,她语气含糊,好似有些不清醒,也许就是如此,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吧。 罢了,跟一不清醒犯困的人较什么意思。 “嗯。” 才这么想,他便下意识嗯了一声,这人整个不客气的,突然就坐到了他的一条腿上,她自己的腿好像好放在他的腿中间吧。身子离得自己那么近不说,还抱着自己。 她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了?” 他问,缓缓的低头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跟往日一样,只是多了一点薰衣草的香气,很淡。身上没有什么血腥一类的气味。 想着,他缓缓抬起了手,想着放下应该是会落在她的手臂上吧。接着要做什么呢?怎么才能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伤口呢? “我本来有事想跟你说的。” 魏一忽然开口,她在他怀里,还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宽厚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温厚的气味,感觉很有安全感。 她想了想什么,好像是要跟他说什么。却只感受到了大脑里糊成一团的睡意,就像一片空白,贴在自己的脑袋里。 “你要说什么?” 他举手不定。放在膝盖上的手明明自然的垂落,却忽然感觉好像被粘上了什么东西似的,感觉恨不自在。举起的手也是不到一会,就感觉开始发酸了。 这是怎么了? “嗯……想不起来了,好困呀。” 魏一嘟囔道。 “她们都在外面,站军姿,晒太阳,捏帕子,擦脸脸,还有憋尿的,憋屎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卿鸿“……” “你一定要把这些也说出来吗?” “你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魏一这到底是口无遮掩还是太过于直白呢?都不止一次听到她这么直接的把这些东西说出来了。 “直接吗?” 她问。 卿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脸色更纠结了。只是脸上的阴霾,在魏一进来时便有的,这会也依旧不变。 “又不是在吃饭的时候说的,关系不大。” 卿鸿“……嗯。” 第356章:解药 他长长的嗯了一声,低头朝着怀里的人。虽然他看不到什么,可是现在两个人距离这么近,他越发感到怀里的人,身形那么娇小,身子那么软,温度那么高却又那么温和,一股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气味也很特别。 有橘子的清新跟甜,又还有许多不一样的气味跟感觉。他忽然哑口,就好像活了这么多年,从未闻见过那些气味,也从未听闻过。只是觉得很喜欢,嗅着很舒服。 是在别的姑娘身上也没闻过这些气味。 “你带了香囊吗?” 那气味是香囊的? “香什么香?好困啊。” 魏一语气有些抗拒。 “本来想跟你说些什么的,但是我好像忘记了,算了,困了,睡了。不说了。” 魏一嘀咕着,声音渐渐弱下,好一会没再起来,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跟随着身体很有节奏的起伏。 他忽然长长的吁了口气,举起的手终于落下,正好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他也没有动静,没有光亮的眼眸,幽幽的发着呆。在膝盖上的手稍微动了一下,露出了衣服上的一角。那地方破了一个口子,长长的,看着像是被树枝一类划破的。衣摆上也有很多污渍,甚至还沾着一片枯黄的树叶。 脑海忽然跳动起一些画面。是大鱼忽然来告诉他,云梯上好像出了什么事。 妄山地形丰富,地貌特别,一段云梯直遥而上,但周边却有很多高低起伏的山口,凸起的悬崖状。这些山口都可以容人休息。从山口也可以看到云梯上的景象。若是有事,赶过去,也不是很难。 当时他便是想赶过去,却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以前,还没走多远,便磕磕碰碰不断。 起初他还想坚持过去,可是当磕磕碰碰的越来越多,距离云梯越来越近时,听到四周那些人谈论,那是皇后的侄女,那是武家的嫡女。听到他们谈论皇后如何偏心、明目张胆的宠爱这个侄女…… 多少家世平级的人也被武家这嫡女给欺辱过,皇后却一心包庇时,他又栽了一个大跟头。 从树下坐起来,他听到了许多树叶从自己后背沙沙滑落的声音;听到头顶鸟儿鸣叫的声音;听到远处有人疾步靠近的动静;听到自云梯那传来的各种议论声。 他们说没人去帮那个姑娘,武家嫡女跋扈得意得不行。 他们问旁边的人,你是皇子怎么你不去帮忙?那可也是一位将军家的女儿,若是取得好感,你可就是又多了一个助力。 听到许多声音,可是在那一刻,这些声音好像都不重要了。 眼睛还在迷茫的睁着,外人可以看得见、分得清此刻自己的迷茫,自己却看不到自己现在在哪里? 哪是回去的路? 哪是过去的路? 他若过去,能做什么?能帮什么? 活了几十年的人生,忽然想问,怎么早不遇见,晚不遇见,偏偏这时候遇见? 以前听人家说,时间会把最好的留给你。 可是现在看啊,时间却不会顾忌你,等她把最好的给了你,你是否还有力气去拥抱这一份最好的。 他不敢说那是什么,只是夜里临睡前,有个声音会随着心跳而出现。 他觉得自己也只是跟喜欢其他美好的事物一样,见着了,便不舍得随意转身。他从来不会想着独占,也不会想着拥抱一样东西永远。 因为自幼不管自己喜欢什么,最终不过是经过了谁人的手,到了他的手里。他大多没捂热过。 渐渐的,也就养成习惯了。不多一点喜欢,不多一点迷恋。 幽幽的眼眸渐渐的在叹息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归于平稳,四周越发安静,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平和,风渐渐停下,太阳越发靠近大地,阳光丰富的洒在了某个方位。 就是这个时候,魏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识图睁了睁眼睛,等待视线渐渐清晰,感觉四周很平静,怀抱有些热了。 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好像是在叹息啊。 没想到,睡了这么一觉,她居然一个梦都没做呢。还以为在这般的午后睡觉,都能做上一两个梦呢。 “嗯……” 她识图动了动身体,动作幅度很小。 抬起头看向那个人,没有动静,只有呼吸很轻轻的动着。从那人的怀里起身,她走到一旁,轻轻抱着他的脑袋,靠到了佛像的后背上。扬起两边的嘴角,无声的笑着,双手使坏的捏了捏这人的脸颊,即将离去了,却还转身不舍的望着他。 她低垂眼眸,眨了眨,似乎在思量。 接着,她抬起左手,右手从左手手腕上一撸,取下了一条手串。 她把手串塞到了卿鸿的手里,这才终于舍得离开。刚踏出大门,迎面只觉一股凉爽的风气吹来,所有刚才午觉的轻闷,这会一下就给这股清风吹散了。 魏一顿时神清气爽,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去,大口大口的呼吸间,她眸光忽然一亮。 这风里面,好像有股湿润的气味啊? 她并未多想。 在她走后,大鱼小鱼二人从一旁现身。看她走远了,这才走进屋内,绕道佛像后面,那人一身白衣依旧安静的坐着,闭着眼睛靠着佛经后背,呼吸很均匀的熟睡中。 小鱼走过去,手指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 卿鸿没有动静,只是一只手却忽然攥紧了手心。 小鱼只隐约听到了一阵珠玉磕碰的声音,不过他不确定。二人便继续守着,等着卿鸿自然醒来。 在他梦里,还在这寺庙里,他并未睡着,只是揽着她,静静的看着。 梦里是看,也是看得见。 只是不知道梦醒以后的世界,还有没有机会。 “主子这眼睛要是能痊愈就好了?” “国师大人说了,必须从女尊国那得到解药。不然他也没法。只是现在我们只知道,女尊的人潜进了我们重辰,但人在哪里,却一直找不到。” 小鱼摇了摇头,他脸色苦恼,抱起了手,望向了窗外的风景。 “哎,外面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大鱼闻声走了过去,一看,满脸讶异。 “这是要下雨啊?” “怕是没这么简单,往年可从来没这样过。” 小鱼看着外面的天色,神色越发紧张。 “你可回来了?上个茅房上那么久?你不会偷吃吧?” 青衣姑娘见魏一回来,脸色怏怏的打趣,语气里倒是含着几分无力的羡慕。 她倒是好了,借着出恭离开了那么久,不像她们在这里,风吹日晒的被蹉跎着这脆弱的皮肤,还要忍受一群蚊虫的热吻。 也不知道回去以后那清凉膏要擦多少次,身上被蚊虫咬出来的红点点能消,这脆弱的皮肤就更甚! 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我厉害吧,掐着点回来的?” 对着今日刚认识的人,魏一径直吹嘘,也不怕这么不客气会得罪什么。反正是第一次见面,不是什么要紧的朋友,有话直说。 “快结束了吧?” “恐怖不行了。” 白衣姑娘望着前面,人有些惆怅,眉头也微微轻锁。 “怎么了?” 魏一不解。 “难道是我算错时间了?” 她向台上看去,看见台下不远处,站着的一队跳舞的姑娘们。粗略一估计,更是觉得自己没算错呀。跳舞结束后,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祈福的最后一个步骤,会有一批舞者上去跳舞。这批舞者的衣服各不相同,打扮也各不相同。代表的分别是免战、丰收、无疾、民安、国富、达学。 这几位舞者要一起上去跳舞。这时候她们的舞蹈是向着西方,也正好对上了夕阳西落的时辰。 舞者在台上起舞,远方太阳正好西落,天边霓裳铺织,绚烂万分。这般天象,更是预兆来年必然心想事成、国泰民安、百姓富庶。 舞蹈结束后,则众人皆可往返。 只是今年,注定不一样了。 “出事了。” 袁晚晚轻轻拉扯了她,叫她一并往前看去。只是众人离得远,也看不清什么。魏一还是看过去,虽然看不见祭台上的,却也感到了不对劲。 往年祈福节,直到众人回去,这天色尚早,十分清朗,虽然夕阳西下,但也蓝天清澈,万里无云。 只是那远处的天边,太阳即将被乌云所吞并,只留下一口子炙热如火焰,尚且喘息着。中间的云灰白相间,左边是白色,右边是灰的。灰色比白色要大的多,并且一直在以很快的速度,想把左边的白色给吞并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从祈福节第一次开始,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景象。大家神色都很是不好。尤其是前面的那些大臣们,更是不必说了。一个个焦虑得搓手的搓手,眉头深锁的都快成一条直线了。 “有人抢着上去。” 青衣姑娘说道。 “本来最后这一舞,贵妃娘娘安排好了人的。正上去的时候,那武靖荷突然出现,穿着莲花裙,叫嚣着自己才是应该上去的人,推倒了其他的姑娘就抢着上去。” 第357章:抢舞惹天怒 “主持们想拦着,被皇后娘娘的人给拦住了。皇后娘娘质问主持等人,时间都快结束了,再不上去,就要误了时辰,误了时辰耽误了所有人,你主持担待得起吗?硬是把主持他们给逼了回去,还拦着不准其他的姑娘们上去,让武靖荷一个人去独舞。” “结果,天色就变成这样了。” “天色都不对劲了,武靖荷死活不肯下来,下面的人喊她下来,她死活装听不到,硬是在上面跳舞,跳到自己乐意结束了,才肯下来。” 白衣姑娘接着说。 “她是下来了,可是其他姑娘要上去的时候,突然天空就打雷了。那些闪电,专门对着跳舞的姑娘们打,吓得姑娘们没一个敢上去。也上不了呀!你没来之前,这还打雷又闪电呢。没办法,主持只能去请皇帝陛下来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武靖荷?” 魏一念叨。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魏一做思考状的低头,轻轻咬了咬手指,脑海里却想起了昨日跟风起商量好的事情。 “晚晚呀。” 袁晚晚忽然被这么温和的拉长音呼唤,人有些怔了怔。这魏一好像以前都没对自己这么亲切过。 “晚晚呀,武靖荷是你们家请过去的,现在又从你们家跑出来了,皇后那个德行肯定会赖到你们身上。你们家那么多人都守不住她,堂堂顺天府尹怎么可能?肯定是故意把她放出来捣乱祈福仪式的!武靖荷固然有些不对,但你们袁家,在大祈福节动歪心思,才是罪大恶极的!你们家应该以死谢罪!” 闻言,袁晚晚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阵徘徊。最终回到了魏一身上。见魏一不住向她挑眉示意,她忽的心中一定。 “你说什么呢?” 她迷茫道。 “我们怎么是抓了武靖荷?我们是请她过去的,是请她过去作客的。” 魏一闻言满意的微笑颔首。 “她是客人,我们哪里有关着她的道理?自然是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皇后娘娘要讲究,也讲究不到我们袁家来。” “那之前怎么皇后跟武家派了那么多人过去请她回来,你们都不放人啊?” 魏一忽然又做严肃道。 袁晚晚继续讪笑。 “哪里是不放人,是她自己玩得开心,不愿意走。” “那怎么本宫跟本宫哥哥派过去的人还被你们打了,都被你们打残了,胳膊手脚都断了,太过分了!你可别忽悠本宫是在切磋呀。” 白衣、青衣两个姑娘一脸茫然的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 “那是……” 魏一演得挺像的,说的有些越发夸张了。袁晚晚一句一句的听着,心跳忽然加速,有些应接不暇。 轻轻咬住下唇,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笑着说道: “那是切磋呀,那自然是切磋了。那些人一过来就要跟我们家的护卫切磋。这切磋哪里有不受伤的呢?我们家的护卫还死了好几个呢。不信的话,我就喊人把他们抬上来。” 魏一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袁晚晚轻轻扯了扯嘴角,讪讪的笑了笑,低下头去。在这时候,心里也正式有些讨厌起了这武靖荷。 皇后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一个不讲道理的,还来两个不讲道理的。还想拉他们袁家好欺负吗?没门! 袁晚晚淡淡看了几人一眼,一个侧身对着自己的丫环吩咐了好一会。丫环脸色越发严肃,悄悄遁走了。 “咔嚓!” 正是这时,一道闪电自天空往下劈!直接把祭台上安放的舞台给劈两了两半。 那可是有大理石雕刻成的舞台啊!直接就被劈成了两半啊! 石头崩裂的响声,顿时惊得台下众人一颤。 众人大惊失色,各种唏嘘声骤起! “怎么会这样?” 皇帝正好来到,见状吃惊不已。 “陛下,这就要问问皇后娘娘了。” 白胡子的主持脸色严肃,直接侧身看向祭台。 两边的大臣马上告知皇帝前因后果,皇帝一边听着,一边看向皇后,同时脸色不断的发生变化。 皇后跟她的宝贝侄女二人,则是在祭台的另外一边,跟皇帝这边形成了对面的形式。这会,皇后正不住的拍着武靖荷的肩膀,满脸和蔼满意的夸赞她。武靖荷扬着笑,脸色相当自满。 正在沾沾自喜的想着靠着大祈福最后这一舞,一舞扬名。 这二人丝毫不知道,不,或者是,丝毫不在意她们亵渎神灵造成的后果! 就在二人身边,武纷扰等人也双手背后,连连笑谈。看着是心情相当不错呀。 皇帝一见,登时咬牙切齿! “擦咔!” 又一会,又是一道雷电劈下! “陛下!” “陛下快走,保护陛下!” 这一道雷电,险些劈到了皇帝脚边,幸好百官及时发现,拉走他。 皇帝目眦欲裂的望着天空,急忙去拉主持。 “主持可有办法补救?” 主持只是无奈的摇头。 “老衲已经努力过了,还请陛下先将扣押的老衲的徒弟归还给老衲吧。老衲实乃有心无力了。” “什么?” 皇帝讶异,马上看向皇后那边。只见在武纷扰等人身后,跟着的那些私兵们手下,被压着的可不就是穿着僧袍的和尚吗? “皇后!” “哈,陛下……” “啪!” 闻声转身,正扬着笑靥美滋滋的对上皇帝时,迎风而来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皇后的脸上。直接把皇后的脸扇歪了,脸颊瞬间红肿,她眼神怔怔,口中一阵腥臭味涌起。 “咳。” 嘴角流血。 “陛下你……” 皇后白未央受伤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皇帝神色凶狠,眼中迸发出了绝对的怒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还扣押着主持的人?还不快把人放了!你看你做的好事?” 话落,皇帝顺势望向白未央身侧的武靖荷。自己刚赏了她姑姑一巴掌,这会,这姑娘正满脸不服的以眼神质问自己。 皇帝抬手就要落下巴掌,却被一个力量拦住!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低沉浑圆的质问,是质问啊!武纷扰脸色严肃的质问皇帝,那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道渐渐加重,眼中是对自己女儿的宝贝疼爱,无对皇后的疼惜。 “武纷扰你想做什么?造反吗?” 皇帝咬牙切齿的问。他脸色愤怒,心中却十分的清明。 做把,做把,做得更过分一些,再过分一些,好让这天下看看,你们武家就是这般迫不及待!你们武家就是这般大逆不道的! “陛下说的什么话?” 武纷扰轻扯嘴角,姿态轻松中透着一股轻蔑不屑。嘴上说的归说的,手上力道却是越发加重。 “臣可是绝对没有这个……啊!” 突然,武纷扰大叫起来,一个呼吸的功夫,他脸色瞬间嫣红一片,相当痛苦。皇帝循着抓着武纷扰的手看去,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紧紧抓住武纷扰的手。武纷扰的痛苦,便都是他带来的。 “国师!” 皇帝犹如见到救星一般的低吼。 “放开陛下,武总管。” 冉云愁一身宽袖白衣镶透色边,云淡风起的出现在武纷扰面前,几眼看下,就令武纷扰双眼圆睁,怒火中烧。 “放就放,国、国师何必紧张。” 武纷扰艰难的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来。 “国师大人!靖荷见过国师大人。” 武纷扰人就是一震。自己被这冉云愁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却一脸娇羞的给他行礼。这冉云愁果真是个祸害! “国师大人这可怎么是好?都是这贱人害的!” 皇帝直接把武靖荷拖出,皇后捂着脸,伸手要把武靖荷拉回来,她声音哽咽,很是受伤。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的侄女,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侄女如此粗鲁,你太没礼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皇帝没礼数?可真是胆大包天。 冉云愁低头轻扯嘴角,笑的淡淡。却叫一旁的武靖荷看迷了眼睛。哪里还计较被皇帝无礼的扯着衣服,把雪白的肩膀都给扯了出来。 她侧头瞥到了肩膀上露出来的小肩带,不由得脸颊一羞,多看了冉云愁几眼,紧接着整个人的皮肤顿时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粉红色。 女子的娇羞粉。 若不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在,她巴不得直接扑入了冉云愁的怀里,体验这绝色男人温暖宽厚的怀抱,接着就赶紧把这事给定下了。 阿骨:你想得美也得想想国师大人有正妻,有正妻啊!你要过去做妾啊? “贱人你还敢说!” 皇帝气极,扬手又是一巴掌! “啪!” “若不是你这贱人,让这小贱人上去起舞,老天爷怎会动怒!现在这般打雷闪电,我们都是被你害了!” “陛下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胡话?怎么就能确定是靖荷害得?她单纯无邪,她起舞,老天爷当心悦才对。定然是那些贱婢心神不诚……” “够了!都这时候你还想拖别人下水?” 皇后才怒目瞪向原本要上去起舞的那些姑娘,皇帝便一抬手又给了白未央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把白未央打翻到了地上。她趴在地上翻起身子捂着脸,受伤的看向皇帝,余光却注意着国师。 第358章:临时祭台 眼泪在流淌,她提起袖子,动作轻轻的擦拭去脸上的泪痕,好让自己显得凄楚又美丽。 “往年都是她们上去起舞,怎么没事?怎么没事!怎么今年被你侄女抢先了,老天爷就怒了,就怒了?你这贱人!” 皇帝气极还踹了几脚。出够了气这才转道问国师。 “如今这样,最后这一舞仍是需要继续跳完。” 冉云愁说道。 闻言,皇帝着急的甩着两只手,连忙问他。 “这个祭台都倒塌了,要怎么让她们把这最后一舞跳完?” 祭台塌了,可以临时再搭建一个啊。身为一国之尊,十多个孩子的父亲,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问别人吗?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心里话,反正只听冉云愁应道。 “祭台塌了,我们可以再搭建一个。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跳祈福舞的舞者们先上去把最后这一舞跳了。若是没有再发生什么其他事情,兴许我们可以蒙混过关;若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不单单是把破坏仪式的人抓出来惩罚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冉云愁脸色忽然黯淡,眸光渐渐严肃起来。 “那可是会祸及我们所有人的。” 皇帝闻言,整个人当场呆怔。他低着头,脸色被隐没在晦暗中,看不清表情。几个呼吸过后,他幽幽的抬起头来,目光渐渐转向皇后跟武靖荷两人。 也不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那悠悠然却沉默的目光,带着神色中的几分忧虑,看得皇后跟武靖荷纷纷不由得心底里起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感受。 皇帝更多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皇后不知为何渐渐生起了一股怯意。 她隐隐觉得脚底发痒,很想往后退。总觉得那目光,有些阴森。 武靖荷低着头,咬着牙,脚步又退了一退。她满脸愠怒,尽是不服。再一退,后背好似撞到了自己人。 她登时猛地抬起头,朝着皇帝瞪去。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皇帝跟皇后,一个是自己的姑姑,一个是自己姑姑的丈夫,也便是自己的姑丈。 武靖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越想越是不服,越是火大。 “姑丈这么看着我作甚?反正不是我导致的!” 突兀的,武靖荷嘴巴一扯就叫嚷出来。众人纷纷闻声看去,脸色迷惑。看着武靖荷皱着小眉头拉晃着皇后的手。语气撒着娇。 “姑姑,你快点跟他说啊。快点跟他说啊。姑丈平日里最听你的了!他现在这么瞪着我,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我的头上了吗?凭什么呀!” 说道伤心处,武靖荷更是委屈的叫嚷着。 “姑姑你快点教训他呀,这根本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姑姑,你快点教训他,他平日里最听你的了。” 她没有刻意大声,也没有刻意小声,就是情绪使然的情况下,这么委屈的叫嚷起来。离得远一些的臣子们听闻了,也不由得往这看来。 臣子们脸色尴尬,瞧见这样拉着皇后手;这时刻还在撒娇的武靖荷,臣子们想不通,武靖荷是因为武家、武纷扰的缘故而无视皇家;还是因为皇后过度纵容溺爱武靖荷,才教出了这么目中无人、没有礼数的嫡女? 或者,两者都有? 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般的话?她这俨然就是一点都不敬畏皇帝,藐视皇权啊。 皇后白未央脸色为难,看向侄女的眼中疼惜之情丝毫不掩饰。她拍拍侄女的手,让她安心。武靖荷登时勾起嘴,绽放一得意的笑。 那笑落在大臣们眼中,不由几分刺眼。 “陛下……” 白未央转过头,正好瞥见转身就走的国师,神色一慌,马上唤道: “国师且慢!” “你倒是也帮着规劝陛下两句!这事怎么能怪到靖荷身上?她这么一个无助可怜的孩子,能做什么呢?这老天的愤怒肯定跟靖荷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孩子,这么大的一顶罪名扣到她的脑袋上,她得多委屈呀~” 皇后连忙求着,武靖荷眨着期盼的目光,在皇后跟国师之间来往,期盼皇后的话有用,能够让冉云愁停下来。 等到的,只有冉云愁背对她们,自顾自的吩咐了他人赶紧着手搭建临时的祭台,让跳祈福舞的舞者们好上去起舞。 吩咐结束,他便走了,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背影留给了皇后、武靖荷。 “国师,国师你怎么这样?陛下?” 眼看国师不理,白未央转道又想起了皇帝。才转头,只看到皇帝满脸冷笑的瞪了她一眼,也转身走了。 大约过去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临时的祭台搭建好了,用了十二根纯铁的柱子在地上固定住,前后两边各放置了一把阶梯,供应通行。 跳祈福舞的舞者们收到吩咐,赶紧上去起舞。才开始没一会,天空的雷电便隐隐弱了下去。 当众人觉得如此很有希望熄灭天怒时,突然一道闪电,轰隆一声,直接劈在了不远处的祈福寺。只听响起一个很脆的声响,接着,祈福寺那边既然直接起火了! “啊!” “起火了!” “烧起来了!” “天啊!” 人群中响起惊呼声。祭台上的跳祈福舞的舞者们也明显慌乱了几分,可她们有她们的责任,只好继续打起精神,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跳舞。 皇后捂着心口,小脸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道雷电,也把她吓了一跳。她抚着心口,悄悄吁了吁气,眼睛渐渐精明起来。 她勾嘴笑着,笑容阴险又得意。 “你们都看到了吧?” 她清清嗓子,朗声问众人,每个字都透露出一分自得。 “你们都看到了吧?本宫早就说了触犯上天这件事跟靖荷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还不相信?呵!” 大臣们闻声脸色为难的看去。 “靖荷跳的时候,天空乃是一片晴朗,风和日丽、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皇后白未央自得满足的拽了一堆的词,美化武靖荷起舞时的天气。 “等靖荷从上面下来时这天空才开始打雷的。这叫做什么?你们知道这叫做什么?” 文武百官看着皇后,忽然心中有个疑问。皇后吹捧自己侄女,这一次没拉跳祈福舞的舞者们来批斗、贬低一回,她们是不是该感激一二? 皇后白未央顶着众人不是很精神的目光,愈发洋洋得意,丹田更是底气十足。 “本宫以为,上天是看靖荷跳舞意犹未尽,不舍的让她离开,所以才打下闪电。希望能将她急召回去继续起舞。” 皇后还在吹捧,意味越发明显,用词越发夸张,有几个官员还真听进去了。衣服一整理,便来到了皇后面前,顺着皇后的意思,向她进言。 “若真是如此,不如就让靖荷姑娘上去再跳一次?” 皇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她抿唇得意的笑着,顺便给了这小官一个满意的眼神。 毕竟这小官是自己娘家举荐而来的官职,她用得放心。 武纷扰等人见状,也纷纷以眼色提醒朝廷中跟自己一派的人,赶紧装作认可上来向皇后、进言。 “就请靖荷小姐再上去跳一次吧?” “还是靖荷小姐再上去跳一次吧?” “兴许就是老天舍不得靖荷小姐呢?还想看靖荷小姐的舞姿呢?” “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靖荷小姐的舞姿优美动人,样貌倾国倾城,天下难有女子能与之相提并论……” 武靖荷一看这么多人在夸赞自己,希望自己能再上去表演,脸颊不由泛起红晕。悄悄的打量起四周,却不解的怎么都看不到国师的身影。 皇后下巴微抬,眼神低垂的将面前进言的众人巡视一圈,很满意道。 “既是众望所归,那靖荷你就上去再跳吧。” 武靖荷闻言,提起裙摆,朝着那些没说话的文武百官们一哼,挺着鼻子就朝刚临时搭建的祭台走去。 没说话的文武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各个茫然不已。 不是你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跳舞就跳舞,得意就得意,朝着我们这群几十岁成家立业、甚至是两鬓白发的大臣们得意什么?嚣张什么? 总不能我们还换了衣服上去跟你斗舞吧? 大臣们:“……” 那画面不敢想呀,不敢想。 皇后装腔作势的正色道: “若是靖荷跳完之后天气恢复正常,各位大臣们可不要忘了在皇帝面前帮本宫道出实情。” 面前进言的大臣们,自是纷纷点头应允,不乏各种假装公正却实则字字吹捧武靖荷的说辞。 那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大臣们,犹如嘴巴被针线封住了一遍,低着头,揣着手手,抿着嘴唇,脸色不怎么能看,却从头到尾安静如死物。时不时的往皇后这边投来目光,抿紧唇瓣的模样,隐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往年武靖荷没有上去跳舞,那些跳祈福舞的舞者们该怎么跳还是怎么跳,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祈福节也是很顺利的度过了。偏偏今年武靖荷硬是要上去跳舞。她跳到一半的时候,天气就开始不对劲了,开始出现异象。等她结束了直接就打雷,把这祭台都劈成两半!” 第359章:一舞动重辰 “这很明显就是天神降怒。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些文武百官怎么可能还会让武靖荷再上去跳舞?就不怕再惹怒天神吗?他们应该拦着才对呀。” “除去那些进言的人,剩下那些没有附言的官员,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在武靖荷要上去的时候,他们没有阻拦,甚至是一句话都没出口,好像挺无动于衷,很无所谓似的?”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祈福节这么大的事,都打雷闪电了?” 魏一兀自嘀咕着。 袁晚晚她们也不知道远处祭台边的人在做什么,她们只是往那边望去,不一会,便看见武靖荷又突的抬起头,提着裙摆,身后领着好多人,往临时搭建的祭台走去。 众人不解。 只见武靖荷来到临时祭台下边,对着自己身后的人说了什么,这些人立马冲到祭台上,驱赶那些跳祈福舞的舞者们。 他们手段粗鲁,直接抓人往祭台通往下边的临时搭建的阶梯推搡。跳祈福舞的舞者们稍微挣扎一下,或者是动作慢了一点。那武靖荷的人,竟然是直接把跳祈福舞的舞者们扛起来、或者是冲着她们后背一踹,径直把人推、丢到祭台下去! “啊!” “饶命啊!” “啊!杀人啦!” “天啊!” 离得近一些的宫女、官员家妇人们见状,震惊得连连惊呼! 那祭台将近一丈高,(3.3米),没准备的姑娘们直接就被推、踹翻下去。前边响起各种嘭撞声,跟姑娘们的哀嚎声,好几个姑娘,当场就晕死过去了!有几个摔伤了腿动不了的,趴在祭台边,一身狼狈。 迷茫的迎着武靖荷不屑又得意的目光,看着她提着裙摆,往祭台上走去。 武纷扰一抬手,早准备好的乐人们,抱着自己的乐器便就地坐在祭台旁边,弹奏起来。 武靖荷的粗鲁行径,叫那些官员家妇人们,脸色无不惊恐,无不厌恶。这般的女子,谁家敢招惹?谁家还会喜欢? 武靖荷无所谓吧。只见她认真的摆好姿势,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进入了状态,志得意满的开始了翩翩起舞。 扭动她的腰肢,展现她的窈窕身材;摆动她的手臂,展现她的纤细;摆动她的臀部,展现她的婀娜;抬起她的脚,展现她的腿修长;露出她的手背,展现她手指纤细修长;扬起她的脸颊,展现她的貌美如花;必要时取下一只簪子,让秀发披散而下,展现她一头长发的柔美…… 她才跳了几下,底下的众人们渐渐发现,头顶的天色又开始变动了。 在跳祈福舞的舞者们舞动时,停顿在灰白平衡的天色,就在武靖荷起舞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又产生了变化。 刚才是一片灰色,一半白色,任谁瞧见了,都晓得灰白二色势均力敌。谁也没动作,处在一种制衡状态中。 可现在,再武靖荷的舞动下,灰色的云又悄悄的恢复了行动。并且武靖荷跳得越快,灰色的云层游动的速度也越快,以一种你根本计量预测不了的速度,吞并着白色的云朵。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文武百官们见状,脸色各异,纷纷拾掇了一下衣裳,挂上一副严肃的神色。 “皇后娘娘这天象不妙啊!还请您这位侄女下来吧。” “皇后娘娘快请你侄女收手吧!” 一个又一个的大臣向皇后、进言。武纷扰等人见状,身后一个自家人便很是不爽的往前站了两步。他不客气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眼睛没毛病吧?我看这天色挺好的,没有任何问题,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那边臣子们: “皇后娘娘还请您侄女下来吧,及时收手啊,这可是关乎着整个国家!” “是啊!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啊,是关乎整个重辰啊!皇后娘娘收手吧。” “快让您的侄女别跳了,别跳了,天变了,天变了。” 文武百官们语气越发着急,脸色紧张中透着几分慌乱,有甚者眼神不住乱瞟。大家声音一起比一个响亮,每个字清晰无比。闭口不提“武靖荷”,各个都是“您的侄女”。 皇后白未央置若罔闻,她为表态,只是脸色有些不耐烦。 大臣们说什么话?武靖荷的父亲,武纷扰这边便出几个人,一一叫骂回去。 讲话都很不客气,甚至有些粗俗,三句话里就有一句话离不开质疑大臣们“居心叵测,敢耽误祈福节,应该被大卸八块”,诸如此类的叫骂。 民妇们,小姐公子们,看着听着前面的喧闹,人人越发心慌不安。 唯有武靖荷,在祭台上越发欢快意满的旋转跳舞,闭着眼,享受着…… “被吃掉了!吓!” 突然,不知哪位小姐一声惊呼! 全场瞬间安静,唯留下武靖荷的乐人们在奏乐的曲子声,连风声都没有一丝。 众人没有去追寻发出惊呼声的姑娘是谁,而是纷纷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只见此刻,天空上唯有最后一块白色的云,其余皆是灰色云层。灰色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接近最后一块白云,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便把白云给吞并了。 顿时,众人心一沉。 只见天空此刻全然灰色一片,再无一朵白云。 接着,满满的灰色天空上,刚才吞并了最后一块白云的地方,灰色的云层忽然快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黑。 是染黑。没错。 变为灰色黑色相间时,忽然停顿了下来,没有再变色,而周身的其他云层,开始迅速朝着变为黑色的目的发展。 众人只见漫天乌云,而中间正对着祭台上空的这一块云层,是灰色跟黑色相间的,就像两个颜色在打着架。 更诡异或更神圣的事情发生了。这块特殊的云朵周身开始出现很细小的,如毛线一般却非常多、分布很散的白色电流。 这些电流在云层周围闪动,一眨眼的功夫,最后一块云也被染成了黑色。当整个天空一片漆黑时,突然阴风乍起,从遥远的天际吹来,吹得众人一颤。 这时的武靖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自顾自的在祭台上起舞,渐渐发现周围没了其他声音,只剩下她舞蹈的伴奏,她隐隐想到众人都瞻仰着她的模样,心中的虚荣心更大的得到了满足。 她更卖力的跳舞,扭动腰肢,摆动胯部。甚至不惜故意抖落了衣裳的肩带,露出自己白皙的肩膀跟锁骨这些肌肤来。 弹奏曲调的乐人们隐隐觉得这舞蹈有些变味了,跟之前排演的有些不同。这时,扭曲腰肢的武靖荷一个转身,重新面向众人。 果不其然见到每个人都“瞻仰”她! 她们神色吃惊,这不正是惊叹于自己奇幻美丽的舞姿吗? 他们神色惊叹,这不正是被自己的绝美容貌所折服吗? 他们目光痴呆,这不正是被自己妖娆的身段所勾了魂魄吗? 武靖荷满心得意,欣喜更甚,抿着唇瓣微笑,脚下再一转,傲然轻蔑的目光扫视底下众人。 看着众人专注的望着自己,那眼神惊叹、那表情痴呆、那神色呆滞,武靖荷觉得这一次祈福节起舞的计划很快就要完美实现了! 在这么大的节日起舞,以她倾国倾国的绝美容貌;以她窈窕婀娜的美好身段;以她神乎飘逸的绝顶舞姿;必先叫苍天惊叹,再叫世人为她痴狂! 她必将一舞动重辰!扬名立万! 成为重辰第一名门闺秀! “嘭!” “啊!” 突然,武靖荷惊呼一声!愣眼看着刚才劈在自己脚边,差点劈到自己的闪电! 她舞步完全没打乱了,傻眼的看向台下…… “轰隆!” “啪!” “咔嚓!” “呀!” 她来不及看、求助众人,又一道、又一道、还一道、再来一道、又是一道……数不清的闪电,毫不留情的往她打来! 她来不及多喊一个字,马不停蹄的连连逃窜。 她想逃到祭台下去,可是一靠近祭台临时放置的阶梯,闪电便越发凶猛,连连将她逼退。 她只好往另外一边阶梯下,手心抓着祭台边的柱子。 这纯铁打造的支撑柱,触手生凉,可真是个好宝贝。头部更是被削成了一个尖角,若是能抽出来,必然能成为一把武器呢。 闪电跟漫天的轰鸣声越发响亮,导致武靖荷莫名心慌,只能紧紧抓着支撑柱,往阶梯迈下…… “轰!擦咔!” “啊!” 突然一道闪电凶猛劈下! 正好对准支撑柱头部的尖角,瞬间一股白色的电流直接包裹住整条支撑柱,连带着握着支撑柱的武靖荷,也被电流给“拥抱住。” “滋~滋~滋~滋~” “滋~滋~滋~滋~” 连连响起,不绝于耳。 众人动作僵硬的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全都忘记了反应。 好一会,好一会,又好一会。 电流终于费尽,发出最后一声残留的“滋”,便断了。 全身化为黑炭的武靖荷呆立不动,瞪大了一双白色的眼睛,宛如一个非洲土著,在“轰”的一声下,直接往阶梯下载去! “啊!快!快去救她!” 第360章:机灵跟机灵做一窝 皇后惊呼出声,连连拉扯自己身边的宫女。宫女赶紧带人过去,皇后又去拉扯自己的兄长。她神色慌乱,眼角更是瞬间迸出眼泪。 “快!快救靖荷!靖荷,本宫可怜的孩子,呜呜。” 武纷扰神色呆然,被皇后摇着回魂了。一转身,巴掌猛抽在皇后所带的侍卫太监脸上,厉声呵斥! “还不快去救人!狗奴才!救人都不会,留着你们何用!快点,快点去啊!你们也是,快去救你们的妹妹!” 武纷扰打完骂完皇后带来的人,这才吩咐“自家人”。 武家人一听,抬起手慌乱的左看右看,揪住一个动作慢的太监、一个旁边的侍卫,便叫唤,说辞跟刚才的武纷扰不相上下。 身边没有皇后的人可以打骂、吩咐,武家人便去拉旁边的侍卫,皇宫的侍卫,大臣们的奴才丫环们,小姐公子们的奴才丫环们,甚至有的还对着前排那些皇亲国戚所带的奴才们也叫唤起来,让他们立马去救武靖荷! 那些皇亲国戚何等高贵?怎会理睬武家人。 文武百官们更是一脸愕然,自己家的人不用,找我们用人?呵。 小姐公子们的丫环离得远,任凭武家人在那叫唤,他们听不到就行了。 揪谁就是不揪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因为一回头一看啊,自己带来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没影了。就是见没影了。 这武家人真是机灵啊。不止武家主家人机灵,底下的武家奴才们也很是机灵。 自己人出事了,出事的还是个嫡女,武家人自己不能上场?不能去救自己女儿、自己妹妹、自己外甥女、自己侄女?只能唤奴才们去救。 这武家奴才们也是机灵。都晓得祭台上都是闪电,没人敢过去,都怕被雷劈!一个个的,主家还没回魂呢,都跑没影了! 真是机灵,一个比一个聪明。 武家主家的人机灵,有危险我不上,我让别人替我上。 武家底下的奴才们也很机灵,只要我不出现,主子看不到我,自然会叫别人家的去冒险。 到底是机灵的人跟机灵的人做一窝啊。 可真是机灵。天下第一大机灵。 文武百官也慌了,他们四处乱看,却找不到皇帝,找不到国师,更找不到主持。这最重要的三个人,居然都不见了!他们连何时不见的,居然都不知道? “陛下去哪里了?” “国师去哪里了?” “主持去哪里了?” “怎么都不见了?” “何时不见的?就没人知道吗?” “刚祈福寺着火,陛下、主持、国师都过去救火了!” 不知哪个侍卫喊了一声,百官们连忙茫然四顾。 “赶紧去把陛下找回来呀!哎呀都说了不要让她跳,不要让她跳,这么就不听呢?天怒了,天降大怒啊!” 武纷扰离那声音远,一听到,也不管是谁在喊,指着那边的百官就骂。 “哪个不要脸的老不死在这危言耸听!” “我们靖荷多纯净一个姑娘家,她能上去跳舞,老天爷得开心的不得了。哪里会生气?你是什么居心?污蔑我们武家给我们扣这么大一顶高帽子?” 武纷扰的人探着脑袋,却望不到是谁,就把眼睛所能见到的官员都瞪一遍。其中一个官员正好顺着胡须,清嗓子说道。 “老天爷是挺开心的。” 武纷扰的人莞尔一笑,听袁正继续说道。 “老天爷看到令千金跳舞是挺开心的,巴不得把令千金带走呢。这不,都劈成黑炭了。” 武纷扰的人就是一傻眼。 这话不是拐弯抹角的咒他女儿被闪电劈死吗?耳边听到那些官员的笑声,武靖荷的亲娘怒起。 “敢咒我家靖荷,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说你女儿你不满意,夸你女儿你还是不满意?你这妇人是不是有病?蛮不讲理!” 另外一官员看不过眼,吵了一句反击。武靖荷的亲娘登时咬着唇,脸色一半愤怒,一半不屑。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个屁!要老娘讲理,你得先是个人!” “你这妇人……” 那官员登时气极,险些语无伦次。 “哎,不急,不急。” 忽然袁正一抬手,把他轻轻往身后推搡。 “老夫是不懂,尊夫人懂;尊夫人也教得令千金懂。所以老天爷才降下闪电,想请令千金上天一并论道。” “哼!” 武靖荷的亲娘志得意满的哼唧鼻音,双手抱胸。撇过头却看见自己的丈夫正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含着失望,大有看傻子的意味。 “哎?” 还没想过来,武纷扰一巴掌就扫过蔡敏敏,也就是武靖荷的亲娘的头顶。 “咒咱们靖荷呢,你没听出来?” 武纷扰不满的叫。蔡敏敏有些恍惚,经过丈夫的提醒,她也慢慢明白过来。转身冲着那边笑嘻嘻的袁正等人,叉腰就要叫骂。 “你……” “轰隆!” “咔嚓!咔嚓!” “呀啊!” 才叫骂了一个字,天空骤起巨响,两道白色的闪电直接打在蔡敏敏脚边!众人来不及惊呼,天空中巨响不断,一道又一道的白色闪电,如锋利无比的刀刃,凌厉快速地直从天穹劈下! 地上的众人纷纷大惊失色,胆小者更是脸色惨白。 天穹闪电没有规律、凶猛的直接打下,一道,一道,又接着一道。速度之快,每结束一道,就又有一道闪电劈下。 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就连劈下十多道闪电!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时,突然!天穹上同时出现好几道闪电,凌乱的往下地打来! “啊!” “啊!” “杀人啦!” “要死人啦!” “逃命啊!” 地上众人一息之间,全数凌乱,四散逃亡,惨叫声不断…… “怎么样了?” 皇帝三人一到正在起火的祈福寺,皇帝便问道。话音才落,主持同他擦肩而过,领着自己带来的僧人,吩咐他们先把旁边火势还没被蔓延到的房间里,重要的东西给搬出来! 国师最后一个来到,抬头看了一眼起火的寺庙,对身后的一队人,提了一句,便领着他们进去了。 “你们这一队跟我进去救火。” “哎?国师!” 皇帝傻眼看着他领着人直接走向起火的地方,抬手抓人时,手指跟对方的袖子轻轻的擦了过去。 “赶紧去救人,国师都进去了,快去救火救人!” 他只好推搡着身边的侍卫们,又从侍卫、僧人们手中抢过水盆,往里头泼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辰,火势渐渐弱了下来,皇帝定睛一看,是从里头开始弱下来的。他正好奇是怎么回事,便看到一个身影在浓烟之中缓步走出。 这不是国师,还能是谁? “国师?你怎么从里头出来了?” 火势是从里头渐渐弱下的,国师也从里头完好的走了出来。 “陛下。” 冉云愁依据言行淡然,从容。 “当初兴建祈福寺时,微臣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渠,为防止日后有走水(起火)之事发生,微臣加设了一些机关,若是走水,将机关启动,既可灭火。如此便能尽快灭火又能保护重要佛经不收危害。” “哦,很好很好。”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有些晦暗。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祈福寺的机关在图纸上一看便知,他如今听国师讲起,却印象模糊。他在国师有意隐瞒跟自己可能忘记了之间,犹豫徘徊不定决定。 火势从里头被灭了大半,再有外面一直灭火的众人,不消一会,火势彻底被扑灭。皇帝听到侍卫的回禀,放下心来,胸腔高高提起,又很缓慢的随着呼气收下,整个人也渐渐得到轻松。 就在最后一刻时,突然有一个衣服黑炭的侍卫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啊!” 这侍卫带着哭腔,绕是主持等人都不由蹙眉。 “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皇帝蹙着眉头,这话一出口却莫名让自己也觉得很慌乱。他隐隐的,心里有些发晃,总是不自觉的想到皇后还在那边呢。不会是皇后又娇蛮的做了什么…… “陛下!皇后执意让自己侄女武靖荷上去起舞,导致上天大怒,狂将雷电,现在祭台边一片混乱!还请陛下过去做主啊!” “什么?” 皇帝浑身一震,连连往后退去。最终被国师拦住。 他捂着心口,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响动。 “怎么会这样?你说?好好的,皇后怎么会让她侄女又上去跳舞?是谁提议的?那些祈福舞的舞者们不是在跳了?” 那黑炭一样的侍卫闻言,顿时一股悲伤从心底涌起。 “陛下,皇后她,皇后她在祈福舞者们上去跳舞后,坚持要让自己的侄女武靖荷再上去跳舞。说什么之前的变天雷电,是老天爷留念自己侄女武靖荷的舞姿,才降下雷电,想唤自己侄女武靖荷继续去起舞。几个跟皇后私底下要好的官员,便进言皇后让其侄女武靖荷继续上祭台起舞。” “不论大臣们怎么劝阻,皇后执意要让其侄女武靖荷上去不可!武家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直接把祈福舞者们从祭台上像丢石头一样的丢了下去,已经摔死好几个!” 第361章:天雷滚滚 “众大臣谁敢拦,内务府总管武纷扰便领着皇后的人,把他们打回去!” “啊?” 主持等人吃惊。 “竟是如此蛮不讲理!” 主持僧侣们纷纷觉得可怕。 “皇后的侄女武靖荷才开始起舞,天象便发生变化。众大臣们好心规劝皇后娘娘,可是那武纷扰总管,谁劝就让他的家奴打谁。直到天空接连降下数道闪电,他们这才不得不停下恶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祭台周边,数不清的闪电从天穹降下,连连打死了好几个人!还请陛下快些回去主持大局!” 听着浑身黑炭的侍卫恳求的哀求声,皇帝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渐渐攥紧。他人怔怔的发呆着,脸色青黄不已,眼中一股又一股的恨意在翻涌。就像海浪,一波涌起,背后又快速涌起一波更加汹涌强势的海浪。 “白未央。” 他忽然咬牙低声唤出了皇后的名讳。脚步一动,快速往祭台那走去。 “走吧。” 冉云愁淡淡道。抬步越过黑炭侍卫时,余光轻快的看了他一眼。那黑炭侍卫默默低下头,隐下眼中一抹得意。 “咔嚓!擦咔!” “啊!救命啊!” “咔嚓!咔嚓!” “啊!啊!出人命啦!就来救人啊!啊!” “轰隆!” 人群四散、惊呼不断,众人抱头鼠窜、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无人不惊慌失措,闪电的轰鸣声接连响起,没有停顿;人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刚响起便被闪电的轰鸣声打断,一被打断又有新的惊呼声响起…… 现场混乱一片。 哪里还有什么祭祀的仪仗?哪里还有什么皇家的体面?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宫女太监、小姐公子们,就连镇守的侍卫们都在四散逃亡,浑身狼狈。 偌大的天空漆黑一片,在这片漆黑之中无数如弯曲的线条一般涌动、时隐时现的白色电流,在你看到它们的第二眼,便犹如开山的巨斧,无情的狠狠劈下! 劈断祭台边所有旗帆;将大地劈开一刀口子;劈到逃窜的人们身上,将他们打得浑身焦黑,犹如炉中的黑炭。“啪嗒”往地上一扑,再也没有起身的可能。 劈断所有树木,“咔嚓”一声,被劈断的大树直接起火,场面更是慌乱! “这么如此严重?” 皇帝惊呼,整个人很是吃惊。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快,把人都疏散走,不要待在这里,往祈福寺走!” 很快,皇帝便恢复了神志。这时的他跟刚才同皇后争吵的他不同。再震惊,再不可思议,他都能很快恢复理智。 “雷电只对着祭台,只要众人不在祭台上就没事。快!爱卿,快让众将士们过来,把人都散去祈福寺!” 皇帝马不停蹄找到几个一品二品大将军,连忙吩咐,又带着大将军们一起疏散。将军们让皇帝去躲着,皇帝却坚持要求留下一起疏散。 “让他们到祈福寺去!” “可是这么多人,祈福寺哪里容得下?” 不知哪个文官表态。 毕竟这里除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一些后宫妃嫔,还有文武百官们的家人跟不少伺候的奴才呢。 “祈福寺外面搭建好了新的房子,让你们的千金跟公子去外面待。” 皇帝吩咐道。 为了迎接今年的大祈福节,特地在祈福寺外面空地上,临时搭建起了许多房子,就为了今日顺利结束祈福后,给那些小姐、公子们休息一晚。 虽然条件有些简陋,可也好过没有。毕竟祈福顺利结束,再走过悠长的云梯,下山时也差不多到了熄灯休息的时间。夜色太暗了,何况祈福山中一到夜里便有野兽出没。处于安全考虑,才会计划让这些小姐公子们在山上休息一晚,侧日再走。 皇帝亲自带着将军跟大臣们一起疏散众人,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瞅着祭台边上人数越来越少,而天空雷电越发密集的打在几乎快要宽阔无人的祭台上时,众人皆舒了一口气。 “轰隆!” “咔嚓!” 突然,天空中的雷电忽然朝着祭台外面打去。 众人看着雷电,先是打在远处的山林里,再是打在了祭台的出入口,接着,黑色的云层中各种长短不一的白色电流涌动,一阵强烈的白光突的闪动,耀眼得众人只能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时,只见身边不远处的大树直接被劈成两半。 “怎么回事?” 皇帝气喘吁吁。 “回禀陛下。” 国师冉云愁脸上含着淡淡的严肃跟忧愁来到皇帝面前。一改以前的淡然,他语气严肃。 “苍天大怒,再过三刻钟(45分钟),无数怒火将会把整个祈福山顶包围。” “吓!” “那我们快撤!下山,快下山!护驾,护驾啊!” 闻言,刚才还跟大家共进退的皇帝,突然脸色苍白,甩着袖子就往山下跑。一回头发现众人愣眼的看着他,连国师都不例外。 心中浮起一个微笑,看你怎么继续装? 男人面色不改。 “陛下,不可以走。” “怎么不可以走?大火都快包围整座祈福山了,不走等着死啊!” 皇上整个人显得很慌乱,若不是冉云愁忽然出手把他袖子扯住,他大概真能飞窜下山了。 “您不可以走。” “你什么意思?” 皇帝不悦道。 “您是重辰的至尊,您代表整个重辰的天,您还必须留下来继续完成祈福。若是走了,您的职务谁能来代替?天怒不熄,百姓都将被连累,来年更是灾祸不断,陛下请随微臣前往祈福寺,继续完成祈福。” 冉云愁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皇帝神色紧张,俨然是因为冉云愁的话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快走吧。” 他不耐烦的一甩袖子,便往祈福走去。 “可是这些人怎么办?” 一大臣说道。 “我们的家眷,还有皇亲国戚,他们总不至于一起跟我们祈福吧?他们只是普通人,就算祈福了,老天也不一定能听到。不如让他们下山去吧。” 臣子不放心的把皇亲国戚也提及了,毕竟那是皇帝的亲人,只有也触碰到了皇帝的利益关系,他才会有些着急起来。 不然他一上来就太过着急先提及了自己的家眷,只会让皇帝不满,还可以让皇帝硬拉着所有文武百官的家眷留下来一起祈福。 眼看着天空的雷电越发肆意狂妄的胡乱劈落到任何地方,恐怕很快,连祈福寺周边跟祈福寺内也要受到波及。 留在山上,就是等祸害打到自己身上,时间问题。 “爱卿说的是。可是……” 皇帝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有些惋惜道。 “现在天色已晚,此刻下山去,到山下时也是熄灯时间,何况这一路上路况不明,天色晦暗,妄山中更是有许多野兽,一入夜色便会出现行凶作恶。” “那皇亲国戚也好,爱卿家里妻儿也好,都是手无寸铁者,哪里应付得来这山中野兽呢?不如还是留在祈福寺中,同众爱卿与朕一起祈福,乞求苍天原谅为好。” 那提议的大臣吃惊的缓缓长大嘴巴。 皇帝为了提醒众人,祈福山曾经的恐怖,还直接唤了祈福山以前的名讳。 妄山。 “陛下放心。” 忽然,国师一侧身,站到了皇帝面前,挡住了那个大臣。 “当年在修建云梯之时,微臣已经想到这点,只要下山之人按照微臣要求,不越过云梯的边界线,便可顺利下山,不会被任何野兽发现。” 皇帝眼中闪过疑惑。他的目光在国师肩膀处跟国师身上来回。一番犹豫,只好作罢。反正国师都说了有办法,自己也清楚让那些人留下只是浪费粮食跟地方,也就不做坚持了。 “好吧。既然国师有办法,那这事就交给国师去办。” 皇帝话落,带着人继续前往祈福寺。冉云愁跟自己的贴身护卫吩咐着什么。 “终于到了!接下来应该没事了吧?” 魏一等人气喘吁吁的,可算是赶到了祈福寺外面的小屋群,并且抢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屋子。 她们上气不接下气,一推门便赶紧找着桌椅休息,找着茶水解渴。 “外面的闪电太可怕了!” 白衣姑娘、许秋晴连连擦拭着下巴的汗水,浑身还有些忍不住发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慌中走出。 “都是那个武靖荷!” 青衣姑娘、王谷香气愤的把自己手帕砸向半空!她眼中迸发着恨意,满身汗水的同时,小脸苍白。衣服上更是透着一些血迹。 慌乱中她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现在,她越发恨死了武靖荷! “若是她武靖荷不知羞耻不要脸不知轻重,非要上去跳舞,老天爷哪里会生气?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她连累的!恶毒的婊子!武!靖!荷!” “好了,香香别生气了,一生气伤口又裂开了。这些伤口最忌讳动怒了,不然很难痊愈的。” 白衣姑娘、许秋晴安慰着自己的手帕交青衣姑娘、王谷香。 “外面太可怕了。” 魏一刚进门就着柱子倚靠,呼吸不稳,人也显得有些疲惫。 第362章:下妄山 “我一点都不想再到外面去,那闪电咔咔的。你们看到了吧?那什么武靖荷直接就被它劈成黑炭了。” “劈死她最好!” 王谷香咬牙怒骂! “是,劈死她最好了,让她害我们!” 许秋晴附和,面上情绪淡淡,语气也是略有几分解气的。 袁晚晚喘着气,刚端起茶水正想倒着呢,就听闻外面又响起动静。 “都出来!国师有话说,都出来,所有人都出来!” “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国师有话要说,国师要话要说,都出来,都出来啊!” 屋内几人纷纷往外面探头。 “不会又要让我们出去吧?” 魏一兴致缺缺,身形如水泥一般瘫着。 “好像是让我们出去集合?” 袁晚晚指着外面说道。 “他们说是国师有话要交代。” 许秋晴神色疲惫,但此刻却双眼明亮,人也显得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国师可是个大人物,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才会叫我们出去。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不要耽误了。” 许秋晴边说着,边撑着桌子起身,拉着王谷香看也不看魏一、袁晚晚二人就往外面走去。 魏一无力的叹了口气,拉着袁晚晚也朝着外面走去。 众人一出小屋子,便看到外面又热闹起来,所有小姐公子们,朝廷命妇们,都不争抢小屋了。大家仰着头,都往祈福寺前门赶去。 祈福寺下面约莫有五十阶的阶梯,中间一幅清水莲花隔开两边的阶梯。两排侍卫分别守着,防着某些“力争上游”的小姐、丫环、姑娘们,越过阶梯上到祈福寺门口去。 因为在那里,此刻正站立着一袭白衣的国师。 “让开,让我们过去呀。” “不是说国师有话要说吗?你们不让开我们怎么上去听国师说话呀?” “让开呀。知不知道我是谁?别挡着了!” 姑娘们的声音一声接过一声,不远处的雷电越来越响亮,但她们似乎全然不在意。 “不准再往前走了!都站着不准动!” 侍卫们架起手中的长矛,靠前的姑娘们一看,这才险险后退,不敢再靠近。 “可真是兴奋啊~” “呀!” 魏一拉着袁晚晚一站定,背后一股力量便突然袭来,直接把袁晚晚往前一撞。她淡淡看过去一眼,冷漠的眼神登时叫后面推搡的小子、前面被撞到顶着凶狠眼神的姑娘一并消停了火气,做疑惑的看了看后面,都没继续折腾。 “可不是吗?要不是没有这些侍卫在把守,这些女的指不定就直接扑到国师怀里了。” 王谷香、许秋晴二人虽然早出门,但此刻却还在拥挤中。她们来到魏一身边,也只是觉得她这边被拥挤得不会太严重,且视野辽阔。 “不知羞耻,凑个男人凑那么近!” 许秋晴暗自愤愤不平。 魏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祈福寺门前,男人冷淡的目光巡视一圈底下,在某个方向停顿了不到一息,便接过了贴身护卫递来的东西,放在了嘴边。 那是一个长长的,很像望远镜的东西。 “你说他拿着那个东西是什么?” 一看他接手东西,底下又有人在说话。 “不知道啊?” “听说那个是放音筒,可以把人的声音放大、放远。” “真的吗?好神奇呀!” “国师就是国师,果然不同凡响,用的东西也不同凡响。” 魏一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无奈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闪电,做讶异的惊呼。 “哎,你们看那些闪电是不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不少人一听,连忙往那边看去。 果真!在祭台那边的闪电,此刻距离在祈福寺的他们越来越近了。每劈下一道闪电,似乎距离就再近一些。 “天啊好像真的是!” “别说了,我害怕!” “怎么办呀?都怪那个武靖荷,要不是她乱跳舞,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触怒天威!” “就是!都怪她!都怪她!” “要是她被雷劈死就好了!祸害!” 一个人起了个头,一群人便跟着咒骂。 “祸害遗千年。她这个祸害哪里有那么容易死?” 魏一怏怏的嘀咕着。 四周的小姐们一听,骂得更起劲了。前面纯粹在诅咒武靖荷被劈死,这会直接成了诅咒她未来、她全家倒霉。 “你们看到那远处的雷电吗?” 国师冉云愁沉声。借用放音筒,他的声音清晰低沉的飘到每个人耳中。事态严重,众人纷纷都安静了。 “你们没有看错,闪电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陛下本来打算让你们今晚住在祈福寺外小屋中,到明日天亮,再派人送你们下山。但如今天势所逼,陛下为了你们的安全,不得不改变主意。” 这时,从祈福寺两边各走出两队侍卫,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盏灯笼。几个脚步的功夫,祈福寺前明亮一片。 “为了你们的安全,陛下决定现在就让侍卫护送你们下山。”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闪电,众人心中很是没底。各种小九九、小怕怕皆在心中活跃。 “要是我们下山到一半被雷劈中怎么办?” “谁知道这雷电会不会打到云梯上?” “要说这些作甚?要我说都怪那皇后的侄女!要不是她瞎来,我们就不会遭殃!我看啊,就把那皇后的侄女给绑在祭台上,乞求老天原谅才会息怒!对了,那皇后的侄女叫什么来着?” “武靖荷!” “对,都是那武靖荷害的!一贱人,逞什么能?” “抓她绑起来,绑起来,乞求老天原谅!” “别说话了,先让国师说完,先让国师说完!” “祈福寺一到傍晚就有野兽出没,你让我们这时候下山,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不知道谁来了一句,登时四周一片寂静! 众人渐渐望向祈福寺门口的男人。 “祈福寺原名妄山,山中有各种奇珍野兽。你们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过的,没听过的;这里都有。大小长宽不一,温顺者稀少,凶猛异常者比比皆是。一入夜,便是它们的狂欢。最是年轻稚嫩的人肉,最受它们喜爱。” 冉云愁似乎是带着浅笑说出这些话的,众人只觉得徐徐低音中,夹带着一股清风般的自在。 “什么?那你还让我们现在下山?你是想害死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你怎么能害我们啊?” “主意是陛下决定的,不是国师决定的,你们这是在质疑陛下跟国师吗?” “别说了,让国师先说完!” 男人的声音在质疑,女人的声音在捍卫国师。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男人跟女人们都互斗起来,接着吵闹声纷乱响起,谁也不服谁。 “害死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呵。” 那男人笑了,他轻轻扬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淡淡嘲讽的笑来。略有几分轻蔑的眼神扫视过那些抗议的男子。 “我不隐瞒你们,妄山的确有野兽出没,且相当凶猛。你们下山,可能会遇到野兽,也可能不会。但如若你们继续待在山上,被闪电选中只是时间问题。” 一边是即将逼近众人的闪电,一边是可能有可能无的危险。众人一时沉默起来。 “难道这山上就没有地方可以供应我们躲藏?这偌大的山啊。” 刚才的男子又出声了。 “你要躲哪?本国师算到三刻钟后,雷电将布满祈福寺山顶,你要躲哪?” 他静静的看着那脸色略显慌乱的男子,眼中只有无措,毫无一丝勇敢的光泽。 “吓!山顶!我们在这待着不是等死吗?” “走吧,待着是等死,走了还有一个活的机会。” 众人一番激动后,纷纷决定下山。再看天色,就算没有武靖荷导致的乌云蔽日,算上时辰,现在也是刚刚入夜的时间了。下了山下去,山下定然也是挂起灯笼。 只是在下山的过程中,山中可是有野兽出没的。众人不由得跟自己的伙伴们更加紧凑,识图以此来获得更多安全感。 “你们在害怕吗?” 云淡风轻的问出这个问题,冉云愁看向底下的众人。 “害怕就对了。” 话音一落,某些男子们一股子气骤然提到嗓子眼,脸色又有些不满。 “害怕的话就会遵守规矩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想避开妄山的野兽,并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们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安全的避开妄山的野兽。” 众人顿时眼中又迸发出了希望的光彩。 “上下妄山的云梯,每一块砖石,都浸泡过特殊的药水,在佛主前听经七日,安放时,先在底下放下一张主持亲写的符文。带云梯完工,法阵自成。” “你们下山时,只要老实的待在云梯内,不要越过云梯外面任何地方,更不要触碰到云梯两边摆放的任何东西。不论是树苗还是花盆。云梯两边摆放的任何物件都不要去更改它原本的样子。山中任何的野兽都看不到你们,你们尽可放心安全下山。” 众人四目相对,脸上浮动着几分质疑,总觉得这般就能安全下山,是否有些过于简单了。 第363章:幸灾乐祸 人类这种生物,好像越容易得到的,越会怀疑,越不会遵守规矩,越不会珍惜。 这好像是很普遍的下意识行为。 何况这其中,似乎还藏着几分玄学神话的性质。 冉云愁冷淡的目光巡视众人一圈。 “你们能做到吗?”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 “不就是在云梯上走,不要走到别的地方去吗?” 有几个人开口,口气轻松,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你们都是孩子,大多还都是家中宠在手心上的千金宝贝,还都是贪玩的年纪。若是在路上,闲着无聊,打闹起来,把自己的同伴推到云梯外面去;或者是,一时好奇,想知道越过了边界线会如何,命令自己的奴才跳到云梯外面去……” 他语气轻轻,语速徐徐。说着说着便垂下目光,停顿之时,又忽的抬起眼来,冷淡自带犀利的视线,登时把一些玩心重、就没打算遵守规则的公子们、小姐们震得身形一软。 这些人莫名就跌坐在地,四周的人也很是不解。 “你们下山的途中,任何一个人离开了云梯去到外面,云梯法阵立即失效。一旦失效,你们所有人都会暴露在野兽眼中。你们若不想当第二个武靖荷,最好乖乖的走下山,别动歪脑筋。” “可不是谁,都有个皇后做姑姑的。” 留下这么隐晦的话,冉云愁把放音筒丢给了护卫,便转身向祈福寺中走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两队侍卫手里提着灯笼,走到皇亲国亲、命妇、小姐公子们的左右两边,每三丈(10米)便会有一个侍卫站在他们左右两边。最前面是由四个侍卫提着灯笼在给他们领路,往山下走去。 云梯很宽,一个台阶差不多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这也要归功于妄山的山体之大。 众人趁着时间,在人群之中找寻着自己的同伴、亲人。 “你是要跟我一起下去,还是要去找你的父亲?” 魏一向袁晚晚问询意见。 袁晚晚这时还是被魏一搀扶着的,她看起来好像有些虚弱,站着都是高低肩。 因为之前躲避闪电时,连续被人给冲撞了,摔了好几次。虽然脚没有崴到,但也跟崴了差不多,不能正常走路了。所以魏一才会一直搀扶着她。 “父亲身为朝中的大臣,现在应该是跟陛下在一块。母亲身边有父亲安排的侍卫在,应该也是无碍的。我若是现在去找他们,很有可能他们现在也在找我。这样一来很容易错过彼此。我还是跟你一起下山吧。有劳你帮我一下了。” 这般时候,袁晚晚该有的客气礼貌,依旧是一分没少。 魏一应下,心里却暗搓搓的无奈。连自己母亲都有侍卫保护,你却什么都没有。这什么家庭?对自己女儿放心还是对别人放心? “我们一起走吧。” 刚走没两步,那许秋晴、王谷香便又过来了。不是问询,而是决定了来告知你一声。 要不要一起走,其实关系不大,对于魏一来讲。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你们不去找你们的家人吗?” 两人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现在人太乱了,去找的话也不一定找得到,还是先下山吧。” “我们的马车就在山下,他们找不到,我们自然会到山下去等。” 许秋晴也附言。 魏一随口嗯了一声,“那就一起走吧。” 两个人是被武靖荷迁怒的,这两个人也超出了她原本的计划。 说到底,魏一对她们心中是有些过不去。但也仅仅只是过不去。毕竟对武靖荷这人的了解得知,她无辜迁怒的人多了去了。以前现在,每一天都在发生。她暂时还想不到什么方法,可以补救一下。 且走且看吧。 想着想着,她们跟在前面的人后面,来到了云梯口,正往下面走时,忽然背后一阵拥挤,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来到了身旁。 魏一一看,这不是袁紫霜吗? 魏一顿时乐道了,翘起了嘴角。 刚劈了一个武靖荷,现在又来一个袁紫霜。你们两个干脆去义结金兰得了,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场。省得分开出场,恶臭别人。 袁紫霜总算是挤了进来,一见魏一,马上扬起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脸。 “哎,这不是魏一姐姐吗?听说你辛苦抄写的佛经被别人给撕掉了,还撕成了碎片呢,一片完整的都没有。那可怎么办?供奉的时候你不就两手空空了吗?” 魏一淡淡看她一眼,更多的心思花在了走路上面,毕竟她还扶着一个,不能大意。 “应该还有带其他的供奉来吧?” 袁紫霜不等她说话,又扬着幸灾乐祸的笑阴阳怪气。 “你们将军府里面奇珍异宝可多着去呢,随便一件宝物就价值千两呢!” 她故意拉长声音,好让四周的人都听到。果不其然,一提到“钱”,原本小声议论各自话题的人们,忽然就安静多了。 魏一却是被她逗得差点破涕而笑,哈哈的含笑声爽朗清明。 “你对我家库房里有什么东西可真清楚啊。清楚的就好像你进去偷过一样。” “!” 袁紫霜脸色瞬间一暗! “瞎说什么呢?偷东西这种事我可不会做,我那是听底下的人说的。” “是这样吗?” 魏一问道。 “听谁说的?你平日里在你自己的小院子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天跟你碰面的都是你自己院子里的奴才,你母亲自己去外面挑选买进来的奴才。可没有一个是我们将军府的奴才。你是听底下哪个奴才说的?” 这话这么一说,不就是表明了袁紫霜平日里只能接触到自己院子里头、自己母亲买来的那些奴才?这些奴才怎么能跟她嚼舌根,说将军府的库房里有什么宝贝呢?难不成真是进去偷过吗? 袁紫霜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有些气恼,直言“不记得了”。 “我一个当主子的,哪里会记得一个奴才长什么样?但我非常确定绝对不是我院子里的奴才说的。姐姐想知道,回去把他们抓了审问不就一清二楚。” 魏一收起笑容,望着远处的风景,眼中闪着淡淡思虑。 “为了一个风言风语的人,把我将军府忠心耿耿的奴才抓起来审问?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 先表明自己对底下奴才衷心的信任,再拐弯抹角暗骂袁紫霜风言风语,最后再给她扣一顶闲着没事干的帽子。 愤怒直往魏一脸上瞪,袁紫霜气得眯了眯眼。 她就不明白了,魏一都得罪武靖荷了,得罪皇后了,居然还敢对自己这么不识好歹? 阿骨(旁白)也很不明白。魏一得罪皇后得罪武靖荷,关乎她要怎么对你,有什么关系? 这有些人的逻辑啊,她真的是以自己为中心。想干嘛干嘛,想怎么胡扯就怎么胡扯。正常人压根搞不懂他们这逻辑。 “便是不动库房里的东西,姐姐房间里头也有的是宝贝。随便挑一件就够拿来今日供奉祈福。不知道姐姐拿的是哪一件宝物呢?” 袁紫霜把话题绕回去,悄悄掐了自己丫环一把。 正低眉顺眼、直觉无聊的小白赶紧故作小声,实则声音清明无比的提醒袁紫霜。 “小姐,您忘记了?魏一小姐并没有上去供奉,她什么都没拿。” “呀?” 袁紫霜故作惊讶。 “什么?不是吧姐姐!你们将军府奇珍异宝那么多,一件都不舍得?今天拿出这宝贝可不是给别人的。可是在祈福时用来贡献给佛祖的。今日这么大的日子,姐姐都舍不得拿一件宝物出来吗?不怕别人笑话你们家‘小、气’吗?” “有什么好怕的,不要脸就行了。” 魏一快速瞥了她一眼。 袁紫霜顿时乐道,两只眼睛亮得就跟灯笼似的。一边掩唇说着什么,一边忍不住低笑。 “姐姐怎么好说自己不要脸呢?让人听见怪不好的。姐姐代表的可是整个将军府,姐姐若说不要脸,那可不就代……” “有什么关系,像你一样不要脸就好了。” 魏一低沉的嗓音缓慢清晰的打断了袁紫霜的话,并且把她的声音覆盖了去。 袁紫霜愣住。 下一刻,她连忙左顾右盼,发现四周都是人,大家都是正在往云梯下走呢。有些人明显嘴角带笑,这不是在笑话她是什么! 这一次,袁紫霜还真没猜错。的确就是听笑话然后被笑话给逗笑了。 大家都往下走,听不听,都听得到。 顿时,一腔的不满,全化为“缠绵”的目光,投向魏一脸上。 袁紫霜暗暗咬牙:魏一,你就非要跟我作对吗? 你特地跑过去挖苦嘲讽别人,还拉别人家门楣下水,还要别人不跟你作对,非得让别人配合你一起骂自己不要脸你才开心吗? 可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就觉得你的脸是脸,别人的脸不是脸,你想怎么对别人,别人就得配合,别人不配合就是跟你作对、欺负你? 你的脸咋这么大呢?自以为是,唯我独尊。 “姐姐现在是越发口齿伶俐了。” 袁紫霜轻轻冷笑。 “跟你学的呀。” 魏一回得轻松。 袁紫霜迷茫了。 第364章:你吹牛别带上我! 她不会问什么,魏一都要来一句“跟你学的呀”? “这位姑娘你又是谁?” 王谷香二人看了一会,明眼瞧着袁紫霜一上来就幸灾乐祸的挖苦别人,二人受不住她阴阳怪气做戏,出面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跟魏一有仇似的?一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袁紫霜瞧着旁边的青衣、白衣两个姑娘,渐渐想起来这二人不就是不久前被武靖荷打了鞭子的姑娘吗? 脑海中顿时电光火石的闪,不知想到了什么,袁紫霜目光得意的往魏一身上瞥了一眼。 “两位可是被皇后侄女打了鞭子的?” 她目光楚楚可怜,一上来就提及了二人的伤心事,这让谁都不愿意说话呀。何况此前,她还对魏一那么阴阳怪气过。 “天呐,伤的这么重!血都透出来了!” 袁紫霜扯了下许秋晴的袖子,许秋晴眼睛一亮,顿时被伤感包裹住人。就像藏起来的伤疤被人无故揭开的难受。 “这可真是造孽呀!怎么好好的就把人打成这样了?这都流血了呀,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呢?这女人家的皮肤最是重要了,这往后可怎么是好呀?怎么好好的就打你们呀?你们可是做了什么?” 袁紫霜忽然一番情真意切的关怀、嘘寒问暖,还刚好说道了点子上。许秋晴、王谷香二人正是有些感动呢,猛地听到她最后这么来了一句,登时哑口无言。 心里就像突然被砸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得说不出话来,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你可真是会关心人,上来就问她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才招惹了祸端。” 袁紫霜这番操作,绕是魏一都看不过去了。抬着手心,隔着空气捧了捧二人的脸蛋就问。 “你看她们两个生的天真无辜,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吗?就不能是打她们的人,作恶多端吗?” “你可真是会关心人。不质问作恶多端的人,反过来质问无辜受罪的人。” 讥笑的同时,顺便变相赞誉了下这两个姑娘,在明确表示武靖荷此等行为就是作恶多端。再重申一遍两者的不同,表达自己对袁紫霜说话阴阳怪气的不满。 两个姑娘遂看向魏一,眼中丝丝流露着温柔。 偏生袁紫霜没意识到不对劲,别过脸,手绕着帕子,语气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兴许是有别的原因呢?” “能有什么原因!” 这话音一落,登时引来两姑娘的不满。王谷香瞪大了眼睛,气恼的瞪着袁紫霜。 “能有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我们两个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那姑娘。突然那姑娘大叫一声神色怪异,我们还以为她哪不舒服需要帮忙,我俩过去之后她不由分说直接动手打人!一副姿态高高在上,倒像是我们冒犯了她?我们俩是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你说兴许有什么别的原因?那你来说你倒是说出来呀!” 王谷香话落,身旁的许秋晴不满的瞪了袁紫霜一眼,拉着王谷香继续走去。走了两个台阶,又追到了魏一身后。 “你不是能说吗?你说呀。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你说呀?” 她朝着袁紫霜讥唇。 袁紫霜忽然收到了来自她人的阴阳怪气、不客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双狭长眼睛瞧着二人,身体一起伏,叹了口气,脸色失望。 本来她是想慢慢的把局面引到她要的事情上,旦看着二人的不识好人心,还冲撞自己,她尖着嗓子就道。 “听说武靖荷一直在叫魏一姐姐的名字,魏一姐姐一直没有回应,目中无人,这才致使武靖荷恼羞成怒,这才迁怒了无辜的两位姐姐。” “你说是这样吗,魏一姐姐吗?” 感受到两个姑娘闻声目光幽幽看向魏一的样子,袁紫霜翘起另一半没人看见的嘴角。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怎么没听到?” 魏一扯着笑问。 袁紫霜不以为然,姿态甚至有些轻浮、得意: “我听别人是这么讲的。” “你又瞎听谁说了,呃呵呵。” 闻言,魏一再次忍不住捂着嘴,抖着肩膀笑嘻嘻。 “天天听别人说,天天听别人说。你就没有一句话是自己看到的吗?” 两个姑娘心神一晃,面面相窥后,神色晦暗的看向了袁紫霜。她们对比了袁紫霜一出现到目前的情况,越发觉得这人,怕就是个说话没把门、没实在的姑娘。 魏一这么一句,倒是真令袁紫霜说的话可信度再次降低。 “当时那么多人围着,可多人都听见了。” 袁紫霜摊手。 她语气囔囔,看似没问题,若是心智不坚定的,还真会被她给忽悠了。 武靖荷当时的确是喊过什么。但她喊过人名吗?喊过谁的名字吗?没有。她喊的都是些什么?骂人的词,一句比一句难听。 有谁会把别人满口的脏词,当成是在喊自己? 也许,袁紫霜会吧。她不仅会,她还会替别人做主呢。 “谁都听见了?” 魏一含笑。 “他们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外貌长什么样你把人给找出来呀。是小姐公子还是丫鬟奴才?小姐公子们倒是说话有可信度?底下的丫鬟奴才那就不一定了。你是听谁说的?你们两个当时听到了吗?” 顺道回头问了下两个姑娘。 白衣的许秋晴、青衣的王谷香下意识想起回忆,皆是不住的摇头。 “这的确是没有。” 只听许秋晴说道。 “当时我们离着武靖荷只有三个台阶的距离,照理说只要她说话,我们多少还是能听到声音的。但是……” 她忽然的犹豫,让袁紫霜感到着急,她隐晦的看了魏一一眼,生怕她是因为谁而刻意隐瞒什么。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她还真多虑了。既然想知道,许秋晴便答。 “但是我们一路只听到了她在骂人,一个劲的骂人,说的词都是骂人的话。并没有听到什么像人的名字一类。” 袁紫霜失落的垂开双手,失愣的神色溢于言表。 “魏一姐姐平日里不是最喜欢伸张正义的吗?怎么武靖荷把两位姐姐给打了,都没见魏一姐姐你出手呢?自己抄写的佛经都让撕成碎片了,一张完整的都没有!这我听到我都不敢相信!” 失落后的袁紫霜又把矛头对准了魏一,一声比一声响亮。 “你监视我?” 魏一忽的停在原地,直视她。 “姐姐是何许人也?可是三品抚平将军府的嫡女!自幼练过的功夫比写过的字还多!怎么会就任凭她武靖荷欺负了?” 袁紫霜仿佛没听到继续嚷着。 “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平日里你最喜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怎么今日平白的跟个菜鸟似的,就被武靖荷给欺负了?这个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你。” “你监视我?我的院子外面那么多人把守着,没见你来拜访过一次,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练功还是在写字?你怎么监视我的?你居然还监视我?你干这种勾当?” 魏一兀自质问袁紫霜,两个人一开口都以没打算停顿的趋势,疯狂质问对方。一时之间,两个人的字语掺和在一块,众人一番头晕,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你!” “你干监视人这种勾当?” 声音同时顿住,你看我,我看你,两人四目相对。一个不客气,一个眼含讥讽,谁也不先说话。 “你是将军家的女儿?你会功夫?” 过了约莫几个呼吸,还是身后的王谷香轻轻拍了拍魏一。 魏一下意识侧头,还没看到王谷香,余光里的袁紫霜眼睛一亮,就把她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是啊!魏一姐姐自幼学武,打过的拳头比写过的字都多,这谁不知道呀。从小就特别能打,一拳头下去就能抡死一匹马……” “我、我一拳头下去能抡死一匹马?” 魏一扯着嘴,哭笑不得。 感受到上下拥挤的人群中,好多人的注意,魏一突然情绪一收! “你吹牛别带上我!” “嘻嘻。” 霎时,前后上下皆响起了阵阵嬉笑声。 一个姑娘家就算再厉害,怎么可能一拳头就抡死一匹马呢?这简直天方夜谭,肯定是袁紫霜在吹牛。何况前面时,袁紫霜还比喻过“老虎”呢! 真是夸张给浮夸当妈,荒诞极了! 可见袁紫霜就是个嘴巴不老实的,嘴里没一句话实在。众人嬉嬉笑笑,只当是下云梯路上的笑话了。 王谷香渐渐收回自己扶着魏一肩膀的手,落在袁紫霜身上的目光怪异极了。反正不是什么好的眼神。 “我顶多会一点三脚猫功夫。” 魏一说道。 “魏一姐姐你可真是谦虚了!” 袁紫霜不甘示弱。 “竟然你会功夫,那武靖荷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任由她撕掉你的东西?” 许秋晴不解的问,她看向魏一的目光中隐晦流淌着不满。 魏一侧过头,脸色有些匪夷所思。 “她姑姑可是皇后诶,她自己都说了她是皇后最宠的侄女。”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谁敢得罪? 魏一脸色怏怏的转过头,扯了扯嘴角,一抹嘲讽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 第365章:日有所思 你们不也是有手有脚的,武靖荷打你们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们反抗?我有没有功夫关你们何事?我的害怕是装出来的,你们的害怕是真的。你们不敢真的得罪,倒是怪起我有功夫不使用了? 她们不满什么?不满魏一有功夫却任凭武靖荷那般的欺负! 若是魏一当时反抗了,让那武靖荷不能那么嚣张。她二人见了,自是心头畅快啊! 这叫什么呢?自己不敢动手,就指望别人动手,把别人动手后的成果,当成是天理的报应,来让自己被欺负过的心灵,好受一些。 到时,她们感谢的是她们心理期盼的天理报应,可不是魏一!也决计不会感谢魏一! 魏一要真得罪了皇后,她们在哪里可就难说?敢不敢站出来说是武靖荷动手在先?只怕她们溜得速度比呼吸还快。 “可是你会功夫啊,你就这么甘心让武靖荷欺负你吗?她把你辛苦熬夜抄写的佛经都撕成那样了!” 两个姑娘有些不甘心,她们越说底气越足。 “那你们就甘心吗?” 魏一语气惆怅。 “你们两个人就这么无端的被她打了,那你们就能甘心吗?你们也有家里人啊,你们家里人看到你们受伤了也会难过啊,你们家里人看到你们这一身的伤,会去找皇后、找皇帝陛下讨回公道啊。” 魏一以一种无奈的口吻,一下就把话头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么喜欢揪着自己不放,问自己甘心不甘心,魏一就反过来提醒她们。先问她们自己甘不甘心?再提醒她们这一身的伤痕回家被家里的人看见了,家里的人势必会问她们是发生了什么? 至于接下来两个姑娘的家里人,是要去找皇后、皇帝陛下讨回公道?还是反过来要抓着她们去皇后面前道歉,只让她们忍气吞声求得武靖荷的原谅? 这个魏一就无法得知了。 连这二个姑娘回家后会不会告诉家里人,这一身伤的真相,她也是不知道。 话音落地,魏一身后忽然安静下来,隐约感觉到身后的气氛有些凝重。 刚才两个姑娘这么揪着魏一问她甘心不甘心?任何的不甘心、任何的情绪,说白了,就是两个人把自己不敢去做的事情;把自己的不甘心全压在魏一身上,引诱她去出这口恶气,实则是替她们二人出这种恶气! 这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些人,看到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能力,就总理所应当的要求她们为别人做更多的事情,理所应当把自己当成被保护、实则是享受的那一种人。 把自己不敢去做的强行压在别人身上,变相的引诱别人去做。但她们不会感激别人,甚至是一丝感谢都不会有。 你成功了,她轻描淡写;你失败了,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厌恶你! 两个姑娘是超出了魏一计划范围内被无辜迁怒的人,也有可能没有今天的事情,这两个姑娘在今天迟早也会被武靖荷迁怒。魏一想做出的补救,是实在能够拿得出手的,得到补救的人,其他的人都能够感受到的。 绝对不是这种被当傻子出头鸟被利用的。毕竟她以前已经当的够多了。 “她胡乱起舞,触怒天威,她必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个姑娘的沉默,是她们意识到自己家里的人怕是不敢得罪皇后。 两个姑娘忽然的出声,也是想起触怒天威的事情。 “那是她罪有应得。” 魏一怏怏的说话,情绪显得有些缺乏。 “就算她最后被处罚,也是因为她触怒了天威,而不是因为她打了你们。这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你们以后若再次相见,她想拿你们两个出气,照旧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姑娘顿时有些愕然跟不爽。 不爽的自然是魏一反驳了她们的开心。 “原来姐姐也是不敢得罪呀。” 袁紫霜才安静了一会,又忍不住尖着嗓子。 “本来以前我还以为三品的将军府家的嫡女有多了不起呢,一个二品家的嫡女就把你欺负的不敢说话了。真没想到你平日里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魏一嘴巴微张,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调,脸上倒是忽然挂起了笑容。 “纸老虎。” “什么?” 袁紫霜忽的又严肃起来。 “倘若你说对了,那我就是纸老虎。我们将军府也是纸老虎。你依靠着我们将军府。等于依靠着纸老虎。这纸老虎一碰就碎了,一点火一烧就没了。那你怎么办?” 她说着话,还用手去扫开了袁紫霜耳朵边的头发。 像是她说的话起了作用,袁紫霜顿时脸上情绪复杂,什么都有。她猜不出具体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最终沉淀的是不悦。 “呵呵” 袁紫霜冷笑。 “我可从没奢望过将军府能当我的靠山。从我进将军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们母女是寄人篱下,过的日子,自然是不比以前在自己老家的日子,但没想到,真的在将军府住下后,还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一甩甩脑袋,不想听了。袁紫霜又开始了顾影自怜,自顾自的凄苦着说起自己在将军府过的苦日子,有多么艰难,有多么清贫…… 魏一继续往山下走,袁紫霜顾影自怜的自传犹如幽冥中的鬼吟,一直时重时弱的萦绕在自己耳边。 她别过头,眼中迸发着难受的无奈。 “一天不背诵课文会死啊……” “你跟她关系不怎么好吗?” 前方越来越暗,全靠两边侍卫的灯笼照亮。袁晚晚小心的看了袁紫霜一眼,悄悄的问着魏一。 此刻的魏一那叫一个不耐烦。循声转头看了袁晚晚一眼,一感受到袁紫霜的声音更明显了,她努着嘴就甩回了头。 下个呼吸再看过来,恰好看到袁紫霜的脸,登时紧闭双眼又回过头去。 直到第三次转头时,她的视线终于固定在了袁晚晚身上。可以想见她这是有多烦袁紫霜唱自传。 “我跟你关系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比我跟她全部的关系还好。” 闻言,袁晚晚识趣的安静。 快到山下时,袁紫霜可算安静了。这一路上倒是除了袁紫霜唱自传外也有过别的动静。前面曾有个纨绔子弟,想趁机跑到云梯外面去尝试国师所说的真假。被两边的侍卫发现,就大嚷着让自己母亲相救。 直接被侍卫打晕,当做簸箕一样的拖到了山下。 手段犀利果决,手起刀落就解决,不愧是国师是派出来的人。 “回去吧。” “我们一起走吧?你马车在哪里?我们一起回去。” 袁晚晚本着魏一搀扶了她一路的份上,想邀请对方,魏一眨着眼睛,模样倒是有些呆。 “不用了,我还有事呢。” 话落,领着水月就往另一边走去。越过众人,她来到山下一处僻静的地方,她的马车就停在这里。马车外面,风起一见到她,便点头低声说了句。 “办妥了。” “嗯。” 魏一低声应了下,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跳上马车,拉着拖拉式的木门,蹲下身走了进去,当即就把木门给拉上。她双腿一动,便由蹲着改成跪坐。上半身往前一倒,抬手捧起马车里早就坐着的某人脸颊,把自己的嘴唇凑到对方的嘴唇上,牢牢的吻住! “唔!” 男人措手不及,手在半空一拍,拍到马车底座。睁着迷茫的双眼,感受到了夜晚的清凉,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嘴唇被一股力量牢牢吻住,他略显惊愕的像推开对方,便感到胸口的衣领似乎被什么拽住,接着一个物体向他倾倒而来。 他下意识想避开,却不料被对方捉住机会,直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马车上推倒! “唔!” 即便被推倒了那人还是牢牢困住他的嘴唇,一双柔软的力量在自己的肩膀上摸索,“哗啦”轻轻的声响,她在扯动自己身上的外袍。 他又感觉到一股力量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往肩膀贴上去。 嗅着鼻翼间熟悉的气味,这人没有做出什么反感的行为,而是当自己的手心碰到魏一的肩膀时,缓缓往她的脸颊靠近,捧住她的脸颊,让她更靠近自己…… 车内的状况越来越激烈了,马车在路上颠簸,间接性辅助了马车里越发热火的战场。路上张灯结彩,依旧热闹,各种声响不断。没人注意到马车里的动静。 “姑娘你睡醒没有?我们到地方了。” 突然,一声音响起,马车里的人猛地睁开双眼,褐色的车顶,安静的气氛。 她从马车里坐起身,靠着马车的内壁,睡眼朦脓,一会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一会又迷茫的低垂着眼眸,淡淡的眨动着;一会又明亮的探索着什么回忆。 马车外的声响还在继续,时不时的响起一声,提醒车内的人到了地方,可以下来。不过声音的主人并不着急,反倒挺随和的,似乎还有些闲情逸致。 突然,魏一眼睛放光,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刚睡醒的脸色有些寡淡,却瞬间洋溢着一种红润的气色。 “哇撒还可以这么搞?” 第366章:晴空闪电 话音一落,她神色更加激动,瞳孔乍圆,似乎又想通了什么。 “嗯啦——” “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做梦了……你们在吃什么!” 魏一兴奋的扒开马车的推拉门,一眼看到自己的丫环跟车夫在吃着香喷喷的面条,她不知是吃惊还是疼心,张大了嘴巴。 “姑娘,您的那碗刚刚做好,起来吃吧。吃饱了好睡觉。” 水月赶紧说道,说完一低头又急乎乎的吃着自己那碗。一天在祈福山,不论是山下山上的人,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水月才想着在回去休息前,饱饱肚子。 “好呀。” 魏一赶紧跳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动。一边呼哈哈的,一边兴奋的扯着什么做梦。 “我刚才做梦了!我告诉你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有道理的。我上马车前就在想着要跟卿卿,嘻嘻嘻嘻嘻嘻。” 她发出了很奇怪的尖细笑声,乍一听,跟傻子似的。 “我在马车睡着后马上就梦见了!我梦见我一上马车卿卿就在马车里,然后我嘻嘻嘻嘻嘻,我就倒……呜呜!” “姑娘你别说胡话了,哪一次你说完不是做噩梦啊。呵呵。我们还要睡觉呢,你就别吓到我们了。呵呵。” 水月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余光小心的左看右看,这面馆可是几乎坐满了人啊。她家小姐可真敢说啊。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虽然被捂着嘴,也明白水月的意思,但一点不妨碍魏一兴奋的“呜呜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有一定证据的,可以实际达到一种目的的。但是越喜欢一个人,想梦见的几率就越低,而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罢,想梦见这人也罢,在晚上的几率都很低。但是可以在其他不该睡觉的时候啊,尤其是午后,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我上次梦见高达就是在午后!” “是是是,姑娘您说的在理。” 水月无奈的研磨,时不时的掺和上那么一两句。她目光一转,轻轻看向了魏一正在书写的内容。这一看,她眼睛就有些被定住了,就像是被金子的光吸引了注意力的女人。 “这屋里怎么还亮着?姑娘还没睡吗?” 风起一回来看到魏一的小屋子亮着光,同风末擦肩而过提了那么一句,兀自走进屋内。 “姑娘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他问的自然是水月,话未断,才抬头,看到正中坐在书案上奋笔疾书的魏一,他顿时明白了。既然步伐已经走了,便继续走下去吧。他朝着书案缓缓抬步。 不知道是烛光的缘故,还是怎么了,他隐约感到旁边站着的水月,脸色有些绯红。看她小嘴紧紧往中间抿着,目光怔怔,这神色,好像有些少女怀春吧? “写好了!” 魏一倒是精神,大半夜了,一开嗓子跟清晨起来的旺旺似的。 (每天起床,大喊一声,旺旺!) 她把写好的东西折叠好,塞入一个信封里,往上面添了几个字,递给风起。 “去吧。” 明亮的烛光下,魏一神色认真,眼中神采奕奕。 “现在就去拿给卿鸿,再告诉大鱼小鱼,要很清晰的念出来,一个字都不能有错。念完后,还要问一下卿鸿,有没有听清楚?没听清楚就再念一遍!” 搞什么? 风起心中小九九,接过信封。 “捧住她的脸颊,让她更靠近自己,男人也主动吻了她,吻住她。她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味越发浓烈,那是一种很安全的气味,她还没感受够,男人忽然抱过她的后背把她压向自己怀中……” 小鱼念完最后一个字,闪着犹豫不定的目光缓缓抬起,视线对准了面前的男人。 “主子,你听清楚了吗?若是没听清楚,我再给你念一遍?” 一直安静的某人忽然轻微一震,他眼眸低垂,缓慢的转身着,转到一半时,他忽然很缓慢的抬起双手,不解的嘀咕着,摸着自己的耳朵。 “毒素好像蔓延了?我好像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了?” 大鱼小鱼二人刚被第一句话提起来的心,下一刻又落了回去。看着眼前的男人,小鱼脸上浮现几分悦色。 卿鸿朝他们伸出手,不住的叹息着。 “把信给我吧。可怜我现在看不得,听不得,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不过还好我的手还能拿住它。” 大鱼小鱼无奈的勾着嘴,把信递给了卿鸿。道了“属下先告退”后,二人转身往外面走去,正要关门时,小鱼清清嗓子。 “咳咳。把自己的嘴唇凑到对方的嘴唇上,牢牢的吻住!” 某人白皙的皮肤忽的乍红一片,二人赶紧傻笑着逃离。 “沙沙沙……” 幽暗的夜色中,隐约有什么声音从屋外闯入。塌上的人睁开了朦脓的睡眼,他一言不发,耳朵听到的声响越发清晰。 原来是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啊。 他轻轻的眨了眨眼,藏在被褥里的手往上抬起,把被褥鼓起一个弧度。很快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被褥摸到了枕头下的一角信封。 察觉到这东西还在,男人神色瞬间温和了许多。他轻轻闭上眼睛,又进入了本就黑暗的梦镜。 祈福节的第二天开始,整整三天的时间里,整个京都都被大雨所笼罩,没有一刻停歇过。往年的祈福节结束后,从来不曾如此。 今年,可真是不一样的一年。 到了第四天,一大早灿烂的太阳拨开了重重的乌云,为大地投下了阔别三日后的第一缕阳光。乌云被驱散,绵云重新登场。湛蓝的天空澄澈的仿佛天神的裙摆。天气好像一片晴朗舒爽。 百姓们推开店门,拿起扫帚,扫去沉淀的雨水,重新摆上货物;收拾起三天没清洗的衣服,挂上绳子,迎着灿烂的太阳开始晾晒。 他们收拾好门口、街道的雨水,将地里的蔬菜塞进篮子里,挑起身上的担子,往城里赶去。 大家脸上明明都挂着希望的神色啊,只是却在脚踏出城门的一刻,晴朗的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 “轰隆”的响声,让众人不由害怕。 “咔嚓”的霹雳,让众人响起祈福节当天密集的闪电。 “咔嚓!” “啊呀!” “这差点劈死人啊!怎么回事?又要下大雨?” 百姓们愕然的望着天空,却见天空依旧晴朗,只是远处的轰隆声响,越发响亮,越发逼近…… “轰隆隆!” 突然头顶响起更惊人的巨响,却因为天晴大白而不见闪电。 “擦咔!” 突然,一道闪电如巨斧劈下!百姓们眼见旁边的大树直接被拦腰劈断,砸在地上。 “嘭”的声响像是砸在了人们的心间,预示了什么不幸的开始。 “咔嚓!” “啊!快跑啊!” 又一道闪电,对着一老伯的脚边打下!只差两步的距离,就劈到老伯了。 “咔嚓!” “咔嚓!” 忽然,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从天空劈下,每每险险的劈在众人脚下、身边。众人大惊失色,纷纷逃窜回家。支起窗栓,头顶是闪电的“咔嚓”声,一道闪电就这么劈在了屋外的地上,留下一个黑点。接近着又来一道。 众人越看越是心惊,无人再敢出门。 天气晴朗,惊雷不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夜里,依旧如此。 百姓们皆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在祈福节当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因而触怒了上天,才导致降下惩罚? 临近熄灯前,外面的闪电停了,众人放心不下,悄悄的溜出家门,四处打探祈福节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百姓间便开始流传皇后纵容自家侄女,于祈福节当日行凶之事。 先是在祈福节前当着众人面,故意欺辱多个无辜官员家的子女,仅因为她们官职无她父亲高。 又在祈福节当日,故意撕毁多人亲手抄写的佛经。她如此行为,仅仅只是因为好玩。 皇后侄女撕毁佛经尚且不满足,还特地在祈福寺主殿,佛主面前,将专供祈福寺的金品佛经也给撕成碎片! 有说法表示,皇后侄女武靖荷如此行径,乃是因为皇后此前办事不利,失了宴会的管理权,权利给了灵贵妃。而皇后心有不甘,便故意唆使侄女武靖荷进行破坏。破坏了专供祈福寺的金品佛经,如此就是为了看灵贵妃要如何交代? 但不管目的到底为何,她胆敢当着佛主的面,撕毁金品佛经,便是对佛主的大蔑视。百姓们猜测极有可能这些天的大雨、晴空闪电,皆因为她而起。 若是如此,她乃大罪人也! 然而罪责不仅如此。 百姓们中还流传,皇后侄女在祈福当时,带着自己武家的侍卫,强行将原本要跳祈福舞的舞者们,从祭台上摔下去。造成多名舞者重伤死亡。 在祈福节当日造成他人死亡,公然杀人,这武靖荷小小年纪,如此行径,令闻者愕然失色,大呼此恶鬼行径连可惊菩萨也! 而她这么做,就是提前穿好了莲花霓裳裙,为给自己上去独舞制造机会。 而当时的皇后就在一旁,趁着陛下不在,让武家的侍卫们,将文武百官们团团围住,无视他们的劝阻,拥立自己的侄女上去起舞。 第367章:天怒 而皇后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侄女一舞出名,成为京都第一名门闺秀。为她日后相谈婚约找个好人家铺路。 也有说是为了自己侄女成为太子妃而铺路。 岂料起舞才刚开始,天象大变,老天爷震怒,直接劈下雷电,将祭台劈成两半。那一刻开始,天象大变,电闪雷鸣不断……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闻之,无不大惊失色,惊叹连连。 惊叹此女小小年纪,杀人如麻;更是惊叹重辰的一国之母,最尊贵的女人,竟是如此不知礼数不知轻重,宠溺外亲,视国法、百姓不顾! 百姓们自发前往各府衙请愿,要皇后的侄女武靖荷伏法,以平天怒。 不多时,却见武纷扰、蔡敏敏,也就是武靖荷的父母二人,声泪俱下的哭诉。 “你们冤枉好人!我家宝贝女儿何其无辜!她才是受害者!她都被雷电劈成黑人了,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你们这群刁民欺负,你们不就是欺负我们家衷心为民,不敢打你们吗?不就是欺负我们家势单力薄,我家女儿现在说不了话吗?” 那武靖荷生死不明? 那武靖荷被雷劈了? 百姓们兜兜转转四处打听,以为事情尤有转机,怕是自己太早下定论,被有心之人利用也不定。 众人各种兜转,打听衙门,打听各府邸的奴才们,更是去往那些有钱人才能去的首饰店进行打听。 结局令人唏嘘,武家也因此更是遭人记恨。 在祭台被雷电劈中,祭台下是文武百官。然而当百姓们去衙门托关系打探,官品低的那些,根本无一人敢透露消息。 百姓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些世家贵族,觉得这些世家贵族,有自己的底蕴,尚且可以跟皇后一族抵抗。 世家贵族里头还没传出消息,倒是在武家里头做杂役活计的奴仆传出了消息。一无辜的养马的马奴,因为管理的马儿其中一匹,昨日惊了主人家的宝贝女儿,因此就被主人家的女儿使鞭子活活抽死了。 这武家武纷扰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庶女常年被嫡女虐待,早已不成样子,定然不是庶女。而嫡女平日里最喜欢用鞭子活活将人打死,这都是武家伺候的奴仆们私底下皆知的事情。 好啊。 嘴上哭诉自己女儿不省人事、不知生死,实际上还有功夫,活蹦乱跳的骑马游玩拿鞭子抽人呢?武家可真是敢做不敢当啊! 再说那武纷扰说的为民? 他为的什么民? 当初的武官将军官职,是他抢了别人的功劳才有的。结果自己亲上战场,没能力,露馅了。皇帝看在是皇后的娘家人,不忍心落寞了,这才给了如今内务府的官职。 百姓们为了证明传说真假,更是打探到了跳祈福舞的舞者们。 十几个姑娘,有三个家中在办白事,仵作证明了人是从高处摔下而死的。过去几年都是这些姑娘起舞,祭台再高都没出事,怎么有她武靖荷参与的一年,偏生就出了事,还是要命的事? 如此,更是坐实了皇后侄女害人的铁证。 连日的晴空闪电,连夜的狂风暴雨,时不时还伴随着冰冷的冰雹一并降下。百姓们苦不堪言,无人敢出门,无人不怨声载道。 如此天怒,恐尤不足,又一日清晨,迎着头顶闪电的轰鸣声,百姓们发现宝贝饲养的庄稼竟是无故被水淹了? 这淹水了,庄稼死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又一百姓发现自己辛苦圈养的家禽,一夜暴毙? 不得出门,这庄稼还死了,这家禽也没了,这让百姓们可怎么活? 一日接着一日的困苦,百姓们渐渐把矛头对准了武家,当今皇后的娘家。百姓们也罢,商人们也罢,官员、世家贵族、皇亲国戚等,无不因为某人触发的天怒而只能窝在家中,揣着渐渐浓郁的恨意,恨不得生生撕了皇后一众。 若不是皇后溺爱,外戚武家哪敢犯上! 若不是皇后溺爱,侄女武靖荷哪敢触发天威! 一切都因为皇后,皇后霸政;皇后专权;皇后,都因为皇后! “放肆!一群刁民!” 皇后猛地起身,禀告消息的太监们吓得连连跌坐在地。只见皇后满脸的狰狞还未收下,便小跑着奔向皇帝。 “陛下!” 她娇声一吟,拉扯着皇帝的手臂。 “靖荷都病倒在床了,如今不省人事,这群刁民还不肯放过她吗?他们也太过分了,太不分清楚是非了!” “还非跟我们武家扯上关系?这跟我哥哥家有什么关系?这肯定是私底下不知道哪个小贱人的娘家人在撺掇这一切,就是为了离间陛下跟我哥哥的感情啊。” “哦?朕的皇后是怎么觉得的?” 皇帝转过身,翘起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略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他一双眼睛明亮不已的看着皇后白未央。 “那朕的皇后觉得这件事会是私底下你口中的那个小贱人所为?” 闻言,皇后心中一喜,一挽嘴角便恶狠狠的数落起了宫中的各位妃子们,谁最有可能;谁看似单纯实则骨子里下贱不已;谁看着最与世无争,实则这些事情最有可能是她做的。 一番分析结束,皇帝皮笑肉不笑。 “朕怎么不这么觉得,不会是爱妃你多心了吧?” “陛下这双眼睛能看到什么?” 白未央一点不避讳自己的嫌弃,斜眼就勾了皇帝一下。不在乎皇帝瞬间冷却的神色,继续说道。 “尤其是这个薛意灵,她那张脸,初看觉得没什么,顶多也就算是有几分姿色罢了。” 皇帝聚精会神的看着白未央,注意到她一说起“几分姿色”时,那脸上勉强支撑起来的不屑,太尴尬了。 “这越看越久,本宫越觉得,她这就是长了一张红杏出墙的脸。” 皇帝登时瞪大了眼睛,听着皇后侃侃而谈的继续说着,渐渐目眦欲裂。 “薛意灵的出墙对象,必然是那些越老越丑越驼背越没存在感的男人。她薛意灵就是喜欢这种,跟这种才刺激,她生得那么没姿色,难怪会喜欢这种丑男人。她这被人吃了又吐的馊水,也难怪会去找那种男人行欢作乐。” 皇帝眼皮跳了跳。 白未央形容薛意灵是被人吃了又吐的馊水,不论是吃了有吐的人,还是这被吐出来的,白未央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一股子厌恶。 “陛下,臣妾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陛下若不想被绿了帽子,按臣妾觉得,还是现在就派人去把薛意灵给抄家了吧?” “哦?为何要抄了薛意灵的家?” 皇帝也好奇了。 这不是说着她薛意灵吗?怎么就扯到了抄家?她红杏出墙跟她家族什么关系?还真没见过哪个妃子祸乱宫闱,皇帝把她家族都给抄了? 生怕外人不知道皇族的丑闻吗? 皇帝卿勇道张着嘴,气呼呼的用着嘴巴呼气,而皇后仿佛彻底无视了他。时不时的,还微微侧过头来,神色带着几分轻蔑。 这轻蔑是作何? 皇帝倒是真不知道她这皇后是作何轻蔑的对着自己。 皇后背对着皇帝,眼中渐渐流淌着精光,其中有野心在作祟。 “薛意灵那样的一张注定红杏出墙的脸蛋,她家中几个妹妹也是随了她的长相。都是注定会红杏出墙、祸乱宫闱的贱脸。” “这样的贱婢就要抄家灭门才能彻底杜绝!” 皇后眼中精光越发闪烁,似乎能瞧见薛意灵家族被抄家的场景。 “是啊,要抄家灭门才能彻底杜绝……” 忽的,听见背后男人貌似认可的声音。白未央猛地回头,满脸惊呼。 “陛下也认为臣妾说对了?那陛下快拟……” “哼!百姓分不清是非?有贵妃撺掇这一切,就是为了离间朕跟你哥哥的关系?朕跟你哥哥有什么关系,好让别人离间的?” 皇帝忽的逼近皇后,每个字都在用力,每个字都在冷笑。 “陛下?” 这幅样子,皇后瞧见了,惊呼的目瞪口呆,略布皱纹的脸蛋一下子就皱巴巴的委屈起来。 “陛下怎么这么说话呢?” 她像是撒娇,近些年来,她越发这么说话。总是娇嗔的说着这些话,都没发现皇帝听起来是在怪他吗? 怪他啊。她可是第一个敢怪皇帝的人。 “臣妾的哥哥是陛下的大舅子啊。” “就这关系?就这关系你就让你侄女杀死了跳祈福舞的舞者,纵容你侄女撕毁了专供祈福寺的佛经?你这是触怒天神,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现在被你侄女、被你们武家糟蹋成什么样?” 皇帝步步靠近,皇后满眼无辜迷茫。就好像皇帝生气归生气,她跟皇帝生气的一切毫无瓜葛,反倒还觉得委屈了。 “陛下,那倒是有心之人撺掇的!靖荷她都被雷劈了,她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啊,陛下,陛下明鉴啊!” 每每说起这武靖荷,皇后便立即泪眼婆娑,她这眼睛就好像是专门为了那侄女而生的。大皇子出事时,都不曾见她多掉一滴眼泪。 第368章:对贵妃的恨,对靖荷的爱 “薛意灵的出墙对象,必然是那些越老越丑越驼背越没存在感的男人。她薛意灵就是喜欢这种,跟这种才刺激,她生得那么没姿色,难怪会喜欢这种丑男人。她这被人吃了又吐的馊水,也难怪会去找那种男人行欢作乐。” 皇帝闻言眼皮直跳。 白未央形容薛意灵是被人吃了又吐的馊水,不论是吃了又吐的人,还是这被吐出来的,白未央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一股子厌恶与解气的嚣张。 “陛下,臣妾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陛下若不想被绿了帽子,依臣妾看,还是现在就派人将薛意灵的贵妃玉印收回,剥夺她的一切封号,贬为庶人,丢入民间最肮脏的窑子里。也算是她伺候了陛下这么久,陛下对她的成全。” “吓!” 卿勇道吃惊得整个后背一挺! 他一直知道白未央不喜欢薛意灵,对比其他她不喜欢的人,白未央对薛意灵的手段,更多是暗中操作的各种陷害。 收回玉印、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这些他都想到了。 可要把薛意灵丢入窑子里,而且还是民间最肮脏的窑子里头,卿勇道是万万没料到! 且白未央还是打着“看在她伺候朕多年的份上对她的成全”? 皇帝卿勇道目光怔怔,一瞬不瞬的盯着皇后白未央。从听到皇后对灵贵妃的定罪时,他的心中便好像响起了巨石被敲打的声音。 一声,一声,又一声。 不住的响起。 每一响,都好像在山间徘徊,余音绵长。 每一响,都震得他耳朵轰鸣,极不舒服。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从来没看明白面前的女人。 “再将她薛氏一族满门抄斩!男……” “为何要抄了薛意灵的家?” 越说越是解气的嚣张,皇后压根没发现身边男人不对劲。 古往今来,从未见过哪个妃子红杏出墙、祸乱宫闱,皇帝就要把她的家族一并抄没。 生怕外人不知道皇族的丑闻吗? 何况,什么红杏出墙,此刻皆是皇后一人的胡诌! “她家中几个妹妹,臣妾也是见过几面的。” 皇后重新抬眼对着皇帝,一副很冷静,有理有据的说辞。 “岂料她那几个妹妹居然也是随了她的长相!都是注定红杏出墙的面相!” “花一般的年纪,勉强也算是个可人儿了。虽然薛家的血脉,一贯生得平凡庸俗。可是居然都随了她的长相,是红杏出墙、祸乱宫闱的贱脸,个个都喜欢驼背老男人,骨子里就是心理变态自甘堕落的贱婢!” 一个又一个难听到甚至反胃的词汇,从皇后嘴里跳到皇帝的眼中、耳朵里,屋内渐渐的干燥起来,皇帝渐渐感觉呼吸有些艰难。而皇后尚在津津乐道。 “这样的贱婢就该抄家灭门才能彻底杜绝!薛家生出的女儿居然都是这般的贱婢,决不能让她们染指皇宫半步!” “陛下!” 皇后眼中精光闪烁,越发正色。 “最好再下一道旨意,今后薛姓氏者,女子一概不得入宫。男子入宫,就只能净身为太监!” “呵。抄家灭族?祸乱宫闱?彻底杜绝?净身?” 忽然,屋内响起男人有气无力的轻笑,白未央惊喜的回头,双眼放光拉着皇帝。 “陛下也认为臣妾说对了?那陛下快拟……” 卿勇道宛如失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嘴巴不停的动着,还说着话,那些字,他却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他不听,他也猜到了她会说什么。他甚至懊悔,他为何能猜到。 他目光失魂,呆怔,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心中的背面不住的发出冷笑的声音,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到薛意灵时的惊艳,薛意灵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乖巧温柔…… 想到白未央永远委屈的嘴脸;永远挂在嘴上的武家人、她娘家人、她有何不对;想到她刻薄精明的眼睛;想起她嘴里不间断的污秽、对其他女子的腌臜形容。 想到温柔的薛意灵,被刻薄恶毒整个心都畸形的白未央污蔑降罪的无辜、委屈。 想到自己苦心谋划的这一切,这一切的目的! “真是辛苦皇后为朕筹谋了。” 他忽然冷笑。 “陛下?” 皇后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已经好久没这般“体贴”自己了。 皇帝往前迈出一步。他嘴角含笑,整个人定定的凝望着面前的女人。说出口的话温柔,像极了刚成婚那年。 “辛苦皇后为朕筹谋了。” 皇后目光期盼,溢满温柔的回望着皇帝。 “为了朕,你怂恿官员拥戴你侄女,上祭台起舞。” “为了朕,你眼睁睁看着你侄女将祈福舞者们活活摔死。” “为了朕,你纵容侄女撕毁了专供祈福寺的佛经。” “你做这一切,触怒天神,全都是为了朕。” “全都是为了弄死朕!” 最后一言落定,他站在皇后面前,呼出一口气,终于把心中的恶气一吐。 “真是辛苦皇后了。” “陛下?” 皇后闻言眼神无辜,神色迷茫不解。就好像皇帝生气归生气,她跟皇帝生气的一切毫无瓜葛,反倒自己还委屈了。 “那是有心之人撺掇的!靖荷她身受重伤,如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生死不知啊!陛下,陛下臣妾武家是无辜的,跟这些天怒天罚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皇后抱着皇帝,顿时泪眼婆娑。 她这眼睛就好像是专门为了那武靖荷而生的,一提到武靖荷,她便化为山崖,眼神就像那汹涌的瀑布,说倾泄而下便倾泄而下。大皇子出事时,都不曾见她多掉一滴眼泪。 可她居然还能恬不知耻,摆出一张极其委屈的嘴脸,哭诉这一切与她无关? 朕的漂亮美人,何时变成了这般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恶臭嘴脸了? “你自己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样?” “啊!” 皇帝突然一把扯住皇后的头发,把她往门外拖去! “你自己看看外面现在被你侄女、被你们武家糟蹋成什么样!” “陛下,靖荷如今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生死都不知,那些都是底下的刁民胡说的!他们胡诌的陛下!” “陛下明鉴,陛下要为靖荷讨个公道,她已经如此重伤,他们还这般污蔑一个无辜的孩子,靖荷不过才十几岁啊。他们是何居心?他们、他们简直太歹毒了!” “武靖荷才十几岁?那些祈福舞的舞者们哪个不是才满十九岁?你纵容她将舞者们摔下祭台,活生生摔死,你眼睁睁看着,你好意思吗?难道你不是个女的吗?” “求陛下还靖荷一个公道,求陛下还臣妾娘家一个公道!” 皇后说起武靖荷的年纪来皇帝就火大,厉声质问。可皇后泪眼婆娑,仿佛自动忽视了那些话。 她情到深处,挣脱开皇帝的手,直接往地上一跪,眼泪还真像瀑布,一唰一唰的。 皇帝眼睛眯了眯,闪过几分的慌乱。他咬牙,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 “你少装。” “你侄女被雷劈了,谁看到了?那么多文武百官守在祭台下,没有一个人看见。除了你们武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看见!你还敢胡诌?” 皇后愕然的白了小脸。 不可能啊!靖荷出事的时候,文武百官也好、命妇也好、宫中各宫人、大臣家中的子女们,还有自己武家的人,分明都在场,都看见了啊! 怎么会没人看到? 心中突然一道闪电霹雳,皇后猛地抬头! “陛下,他们都瞧见了,他们都瞧见了。他们一定撒谎了,一定撒谎了!” 皇后怔怔点着头,越发认定这些人居心叵测! “谁看见了?谁撒谎了?” 皇帝低头,流淌着光芒的眼睛,深邃的仿佛含着诡异的危险。他就这般望着皇后。 “是他们,是那些官员……” 白未央神色忽然慌乱起来,她迷茫的睁大了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叫他们的千金、公子来答话,大人会撒谎,小孩子不会的。他们一定看到了,一定看到了。陛下让他们来……” 话音落地,白未央慌乱的目光终于无措的落到了皇帝脸上。她脸上布着泪痕,人有些失魂。不知为何。 “祭台在上,祭台下最靠前,右为皇亲国戚,左为文武百官;中为祈福寺众僧人;后为朝廷命妇;最后才是文武百官家的子女一众。” 皇帝卿勇道缓缓直起身子,语气藏着几分凶狠。 “本是如此安排的,可朕跟国师、主持离去后,听说你皇后带着你的娘家人,把皇亲国戚原有的位置给占了,逼着他们跟祈福寺众僧人站到一块。如此一来,文武百官家的子女们势必要被逼得继续往后退去。” “一再后退,放眼望去,只看得到祭台,根本看不清祭台上有多少人。你还让朕去传唤她们?皇后,你怎么不让朕去把皇叔们、祈福寺的僧人们给你叫来?” “对对对。还有皇叔还有那些老不死的和尚!陛下……” 被皇帝一提醒,皇后恍然醒悟,全然忘记了在皇帝面前不可对祈福寺一众无礼的规矩。 “你以为朕没找过他们?” 第369章:满满爱意的圈禁 不知怎么,皇帝的气焰渐弱,人越发平静了。 “陛下?” 皇后迷茫的垂落双手,几个呼吸后,她眼睛一亮,破涕大哭,拳头一下一下砸在皇帝腿上。 “陛下……你既然都知道真相,为何还来寻臣妾开心?为何还来污蔑臣妾?你吓死臣妾了。” “???” 皇帝一提嗓门。 “皇叔们、祈福寺的僧人,他们没一个看见你侄女受伤!” 空气仿佛凝固了,皇后低着头,好久没有反应。 皇帝怕皇后“又”没听清楚,便又讲了一遍。 他抬头望向外面的花园,在阴影中的嘴角随之翘起。那一边没有被阳光照到,显得莫名阴森卑鄙。 皇后呆愣,怔怔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不会的,不会的陛下,你在逗臣妾开心……” 皇后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猜想中。 “呵呵呵,一定是他们骗陛下,骗陛下的,他们对臣妾娘家怀恨在心……” “哼。” 皇帝笑了,倒也不打算打破她所沉浸的猜想。 “朕倒是佩服皇后,佩服皇后的娘家,能做了什么事,让满朝文武百官,上上下下几十个官员一起撒谎?就为了陷害你们武家?” 卿勇道一顿,在白未央开口前,继续说道。 “啊,朕应该这么问。” “皇后你们武家是人缘有多差,还是你们武家私底下造了什么孽债?严重到能让文武百官、朝廷上下至皇亲国戚,一起统一口径陷害你们武家?” “不可能,不可能啊……” 皇后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一定是他们怀恨在心,一定是他们记恨在心!” “记恨什么?” 皇帝轻声询问。 “记恨,记恨……” 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双眼发亮的皇后,渐渐低下头去,眼中的光亮也被一股无措取而代之。 记恨,记恨臣妾拦着他们,阻止他们不让靖荷跳舞。 用力的咽下这些话,皇后纵使嘴上再诉苦自己无辜,武家无辜。可她深知自己一旦点破这些事,她就不能不为后面,代使皇帝权利、做主,搅乱祭祀规矩,破坏祭祀,触怒上天付出代价。 她此前那么努力哭诉武靖荷无辜、武家无辜的话,都将成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记恨你们武家什么啊皇后?说不出来了吗?皇后?朕的皇后?” 瞧白未央头都快低到胸前去了,皇帝得意的翘起嘴角,心中不乏解气的痛快。 他好整以暇的张了张唇,重新挺起身板,声音徐徐。 “朕听说昨两日还有马夫,因为训练的马儿甩下了马背上的小主,被那个小主活生生拿鞭子给抽死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主这么罔顾人命呀?” 皇后低着头,仿佛没听到。 “哦,朕记得,武家也就武靖荷最喜欢用鞭子吧?就你那侄女。” 皇后肩膀一抖,缓缓抬起头,她神色迷茫的看着皇帝,想不通刚才这话里头有什么问题。卿勇道却不打算再给她解释了。 “哼”一声,宽袖龙袍一甩,他双手背在背后,大跨步朝殿外走去。迎着外面的阳光,他笑容肆意、灿烂。 白未央嘴唇煽动,懵懂的眨着眼睛,目光没有定所,直等到皇帝走出了十多步远,她迷茫灰白的大脑才仿佛有火星子骤然点亮一般,突的蹒跚起身,直追皇帝而去。 “陛下,陛下不是那样的,你听臣妾说,你听臣妾说啊……” 前面的男人闻声身影一顿,脚步更是决绝快速离去。 “陛下不要,陛下等等臣妾啊!” “娘娘止步。” 白未央刚追到门口,忽然被一白色拂尘拦住,定睛一看。 “洛公公?你做什么拦着本宫!” 白未央目眦欲裂,怒而咆哮。 大太监总管洛公公轻甩拂尘,将其收回怀中。 “娘娘喜怒,老奴也是受了陛下的旨意。现在外面事态紧急,陛下为了保护您的安全,特吩咐老奴带足人手过来,好好守着娘娘您。防止外面有什么刁民啊、难民啊、卑鄙的有心之人啊,趁乱混入宫里对娘娘您不利。那陛下可是会大伤心的。” 洛公公到底是资历老的,几句话就向白未央说明了陛下对她的“关心”,又能把她的火气给降下去。 “陛下还是关心本宫的……” 白未央抿着唇瓣,呼吸渐渐平稳,一想到是皇帝的安排,神色渐渐浮现出几分满意,刚才的戾气说消失便消失了。 “既关心本宫,刚才何故又那般与我?” 话说出来里头还含着几分娇羞。 “同时陛下也希望娘娘您这些日子就好好的待在宫里,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毕竟外面人多眼杂的,指不定那什么刁民、难民、有心之人更多呢。就等着娘娘您出去了,好对您不利。” 话落,洛公公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便指挥着自己领来的那些侍卫们、宫女们、太监们,安排他们站到皇后宫中不同的岗位守着。 皇后为中宫之主,本就尊贵,宫中的人手更是比其他宫殿多了一倍。在经过这么一安排,更是走哪里都能看到一两个身影。 白未央看着眼前站满了代表皇帝对自己的“爱意”,越发心满意足,越发觉得皇帝还是心疼自己,心疼武家的。 刚才那般对自己,不过就是气了,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只是这宫殿,是皇后的,皇帝做样子给谁看?给皇后宫殿中的宫女太监看? 这一点,白未央却是不想。 白未央想着想着,渐渐在心中升起了皇帝不会漠视武靖荷所受的委屈;不会漠视武家所收到的污蔑,定会还武家公道的美好想法。 身后,小宫女们开始着手收拾屋子,路过大门时,看着外面站得越来越多的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嘀咕了一句,声音轻轻的落在了皇后的耳中。 “娘娘,陛下好像是把您圈禁起来了……” “请国师,快去请国师!” 皇帝火急火燎的回到御书房,边走边对身后的人吩咐。 “陛下,微臣就在这,不用去请。” 才走没两步,身旁就响起一个天生清冷的声线。 皇帝侧身看去,见着冉云愁一身白衣笔直的立在自己身旁,他旁边还站着祈福寺的主持师傅。这二个重要的人,不用自己找,都来了。 “国师,你看现在可怎么是好?” 皇帝蹙眉,着急不已的扶住国师的手臂。他满眼慌乱,浑身上下都透出了“无措”二字。 “都怪那个贱人,触怒天威,把局面搞成现在这样!老天降下惩罚来,搞得民不聊生,现在外面的百姓都知道了,都请愿让朕去把她揪出来,加以严惩!” 话到这里,皇帝忽的犹豫了下,低着头,纠结的搓着双手。 “可是那武靖荷遭雷劈后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朕要怎么对一个生死不明的人严惩?她这般模样,武家势必不会把她交出来!” 此刻在国师、主持面前,皇帝直言武靖荷不省人事,说辞跟刚才对着皇后,大不相同。 他当时虽然不在场,然则他心里十分清楚,武靖荷遭雷劈一事的真假。 但他若对着皇后,直言知晓此事,皇后也罢,武纷扰一众也罢。势必不会乖乖就范。 武靖荷以前好好的,犯下过错时,皇后都倍加心疼,一点惩罚不肯落。这武靖荷此刻不省人事,皇后更会卖惨了。 武家更是会抓牢这一个机会,以一个不省人事的武靖荷,卖惨好脱去所有的罪责。 那苦心经营的这一切,且不是白费? 这便是皇帝在皇后面前,装不晓得此事的缘由。 “武靖荷如今这样,朕也不能直接跟武家要人。” 什么骑马狩猎?什么打死马夫?那都是皇帝跟国师私底下商量好的,特地派人去散播的假消息。 真要计较起来,跟武纷扰要人。 当武纷扰真把不省人事的武靖荷给推出来,百姓们一看,之前的所有流言蜚语、辛苦布局,都白费了,不攻自破。 “这可怎么办是好?” 皇帝愁眉不展。 “不跟武家要人,百姓那无法交代,天神的愤怒无法平息。跟武家要人,国师你辛苦布下的一切就要白费了。这可怎么是好?” 主持轻轻抬起眼皮,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皇帝让国师去办的,怎么现在倒说成了国师一人的辛苦布局? “若是这贱人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捅了这么大的窟窿,让她就这么轻松的死掉,太便宜她了。” 皇帝右手背在身前,愁眉不展的同时顺便惋惜。眼中的愁苦更甚,仿佛这个侄女不过可有可无的一样物件。 “她不会死的。” 国师冉云愁说道。 皇帝忽的看向他,唇瓣一启,却顿了下说道。 “难道国师有什么办法?” 冉云愁抬起头,目光淡淡。 “她若是死了,谁来平息老天的怒火;她若是死了,谁来平息百姓的怒火?她若是死了,她犯下的罪孽谁来偿还?” “她若是就这么便宜的死了,陛下还怎么借她,来夺了皇后的权位?微臣要怎么助陛下,找到白氏一族私藏的宝藏?微臣与主持,还怎么协助陛下,灭了武家全族?” 第370章:秋狩将至 他没有直面回答他有没有办法救活武靖荷,反倒是提醒皇帝,他最想要的一切;提醒卿勇道,这所有布局的目的。 卿勇道沉默着,望进冉云愁从来都很淡然的眼眸中。他的眼睛就像一个深渊,幽暗沉默,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 神奇的是,看多少次,都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 现在也一样。 明明是一个很让自己忌惮的人啊。 “倘若国师有办法救活她,让她平安的起来伏法认罪,平息天怒。那就是百姓的恩人,重辰的福星。” 什么是百姓的恩人?谁是百姓的恩人? 什么是重辰的福星?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这人又是谁? 你是一字不提,一字不加。 主持悄悄抬起眼皮,目光像是困乏了好几年般,浑浊带着疲惫。 皇帝卿勇道轻轻拍了拍国师的肩膀。 “若是缺什么,尽管跟洛公公要。朕全力支持你。”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冉云愁抬手施礼。 卿勇道淡淡的“嗯”了一声,双手缓缓往后背一抬,侧身走向了书案。在国师跟主持都看不见的时候,轻快地翘起了嘴角。他目光嘲笑,笑意冷漠。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被闪电劈中,劈成黑炭还能活?太医院众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冉云愁纵使能预测到天象变动,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本事通天,能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不成? 呵。夜郎自大。 朕便看着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主持师傅,如今这天象异变,百姓苦不堪言,您乃祈福寺得道高僧,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突的,卿勇道在看了一个奏折后,又如刚才求助国师一般的,扑向主持。 “主持师傅,重辰子民就依仗您了,主持师傅。” 卿勇道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从国师那走过,求过,又扑向了主持。 而就在连日晴空闪电的第三天,星城中的官员、命妇、皇亲国戚、众小姐、公子们,皆被告知悉数回家,其他事情,日后再论。原本定下的宴会、游玩一应事宜,也全部因为天象异变,不得不推迟。 众人匆匆收拾了东西,便往家里赶,才入大门,那晴空便忽然下起了冰雹来。那冰雹不同往日的白色或透明,而是黑的,真乃怪哉也。在连连下了几日的黑色冰雹后,又忽然来了血红色的冰雹。 众人连连惊叹,却又开始惶恐,是否老天真的生了怒火,要跟重辰没完? 就在小姐公子们回去后的第十三天,一大早终于迎来了一个晴朗的天气,一个跟往昔一般无二的正常天气。 太阳从东边升起,辽阔的晴空上,再没有电闪雷鸣的动静。百姓们提心吊胆的等啊等,望啊望,直到下午临近时,都未见有黑色或者是红色的冰雹降下,这才勉强放心,这才敢踏出大门。 不过也只是踏出了自家大门十丈以内的地方,且还是一直靠着墙壁走的。 就在第十四天时,皇宫贴出了告示,黄纸黑字清楚的写着: 天象异变祸乱已解决,百姓可放心出门,商铺可放心开店,田里农间放心运作。天象异变所造成的损失,不日将有钦差负责将朝廷的慰问送达。 百姓见之,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没什么比能正常生活来得重要了。 小姐公子们听闻外面安全了,可以出门了,也纷纷雀跃精神起来。该出去玩的出去玩;该出门团聚的出门团聚;该出门打探的出门小心的打探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可做。看似渐渐热闹起来的京都,私底下涌动着各人各自的心思盘算。 然众人们最关心的,还是要当属造成这一切的皇后家侄女,武家嫡女,武靖荷,会被如何处置?她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终究是牵扯到了重辰举国的事情,百姓们、各大商铺、各路商人、田间的农民、还有那无辜的祈福舞的舞者们,因为她武家嫡女一个人的自私自利、娇蛮跋扈,触怒了上天,招致了祸端,连累了举国上下的无辜之人。 她若是不用伏法,她若是不出血,举国上下没有一个百姓能咽下这口气。 纵使百姓们能力微薄,世家贵族、皇亲国戚、道家、法家,任何一个都不会罢休! 他们绝不会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武靖荷;间接造就这一切的皇后,轻松的逃脱应承担的罪责! 武靖荷最终到底会沦落到何等罪罚,也渐渐成了私底下百姓们津津乐道之事。 在第十六天的时候,宫里重新派出了人来,到各个小姐公子们的府上,传达了宫中新的决策。 “秋高气爽,百废待兴。冬至将临,万兽猖狂。朕邀请众位亲家一同协同家眷参与秋狩。” 冬至降临,秋狩即将来到。 往年秋狩,一直都是只有皇帝,钦点的皇子、大臣、将军、各宫娘娘才可以一起陪同,今年不同往年。 为了在众皇子之中选出太子的人选,每一位皇子、皇子们的母妃以及母妃的家族,为了争取拥有更大的助力,皇帝便决定把此前已经在安排的各种宴会全部取消,让这些文武百官、世家贵族、皇亲国戚家中的子女,包括各高府学子们,皆来参与。 以秋狩为中心,展现各家实力,一口气解决所有问题。 与之前比较温柔的宴会形式交流不同。 狩猎形式的交流有点相当于野兽之间求偶的方式。 当雄性动物追求雌性动物的时候,会跟另外一个雄性动物进行打架,并且将其打败,来让雌性动物明白。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比被自己打败的雄性动物以及他的家族,更加强大,更加值得被更多雌性动作所瞩目。 这种武力交流方式更直接,更快速,更容易让雌性家族看清楚彼此的力量局限,更容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也更容易,看到其他雄性、雌性动物的才能,以及他家族的实力底蕴。 “哐当!” 一个茶盏被无情的摔到地上。 “你打探的这是什么消息?别人随便说两句你就信了,你就把银子给了人家?你自己听听你刚说的你自己信吗?长点脑子行吗?” 袁紫霜气势汹汹,指着小白的脸,不断的怒骂。 “我怎么选了你这样蠢笨的东西?枉我还觉得你有多机灵,原来一样是别人随便点两句话就能把你们骗得团团转的东西!” 小白连连低头,面对袁紫霜的臭骂,她没有多余的神色,仿佛已经习惯了。 小柳在一旁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悄悄抬起眼皮,瞧了一眼怒火中烧的袁紫霜,一抹嘲讽快速闪过眼眸。她知道袁紫霜在气什么,也知道袁紫霜为什么生气。 宫里派人来了,通知所有的小姐公子们,开始着手准备秋狩要用的东西,再过几日,一起重入星城。 这便是袁紫霜恼火的理由。 她这人吧,读书写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是会的。但动刀动枪驾马拉弓,她是一概不会。而且连最基本的骑马都不会。 皇帝登基时,刚好是诸国纷战时期,又过了几年,随着武将职位越发吃香,重辰上下开始重视起了跟武将有关的一切。 基本功夫、拉弓射箭、骑马狩猎、辨识药物、遇到伤患的应对能力,变成了重辰当时小到田间农民,大到世家贵族,三句话不离的东西。甚至有的走哪里,都要随身带着一把弓箭或者是草药书籍在身侧学习。 不论男子女子,会这些东西,都能得到贵族、官员、宫中的更多青睐。 尤其是女子,会琴棋书画,绣花缝补,在当时谈婚论嫁时,从以前的基本乃至加分项,变成了不值一提的手艺,变成了只会蹲在家里受人保护,不能给自家夫君任何助力的拖油瓶。 而拥有基本功夫、拉弓射箭、骑马狩猎、辨识药物、遇到伤患的应对能力的女子,自古以来都容易被说成女丈夫、嫁不出去的女汉子,被人嫌。却在那时,非常吃香的。 更有甚者,还曾经达到了朝廷跟贵族一并争抢、求娶的地步。 在那几年,家中稍微有点条件的,都很愿意让自家的女儿学习这些。便是那胆子小的,也被家里强迫着,学习了一些皮毛。 就说那骑马吧。 你可以不会骑着马儿狂奔,也可以做不到在马上挥舞鞭子或者长枪,去攻击敌人。但至少你能自己上马下马,能驾驭马儿小跑或者闲庭信步的走上半个时辰。 这些基础还是要有的。 可以说,因为那几年的情况影响,如今在京都,连骑马都不会的千金小姐,可以说是非常稀少。 而袁紫霜就不会。 不论是基本功夫、拉弓射箭、骑马狩猎、辨识药物、遇到伤患的应对能力,她都不会,而且是她连最基本的皮毛都不会。 魏将军那些年,也曾经去劝过蓝美美,跟随时势,让袁紫霜多少学一学。就当做是骑马去外面游玩也好。只是每一次蓝美美都变着法的嘲讽。 第371章:靠着克扣银钱发财 “女孩子家学那些男人的功夫做什么?战争又不可能一直打,自然有结束的一天。结束后这些骑马狩猎动刀动枪什么的活计,还不是荒废了。难道学了战乱停了,这些姑娘家还能去比武还是作甚?” “女孩子家啊,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写写字,看看书,学好刺绣,弹好琴,会跳舞,会帮着料理中馈,日后嫁了人家,才能有好日子过。让未来夫家知道这新娘子以前动刀动枪的动粗过,只会让人害怕。” 当年的嘲讽不屑,却是没想到会来如今的一天。 不会骑马狩猎、不会动刀动枪、不会拉弓射箭,也不会辨识药物。袁紫霜若是去了,便只能干坐着。到时候别人骑马上场,别人举杯欢谈的时候,她只能在角落里珍珠蒙尘? 她肯吗? 放着大好能绽放自己,让别人开眼的机会就此浪费,她肯吗? 袁紫霜只好把希望打在了之前那些温柔形式的交流会上。原本在秋花宴、祈福节过后,还有各种茶会…… 那是各宫娘娘、各一品诰命夫人、各富商摆设的宴会。 这些宴会其实都是各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为了拉拢到宫中、贵族;为了打探到宫中、贵族的实力,而铺设的宴会。 宴会上各人各自心思,如袁紫霜、武靖荷这般想着借机会大放光彩,让京都众人晓得自己,顺便一举扬名的大有人在。 袁紫霜便派出了小白去打探消息。 第一次,小白回来了。 当袁紫霜听到陛下已经把之前在安排的所有宴会都取消时,她大怒之下砸了花瓶。 宫中若是举办宴会,她便有几乎百分百的机会参与。她虽然父亲早就没了,但她借住在将军府多年,魏家早就把她的名字加在了入宫参宴的名单中。 但现在却听到皇帝取消了所有宴会,她顿时手足无措。 若是没有了这条希望,那些诰命夫人、贵族世家以及商人们举办的宴会,她要怎么进去?她要怎么参与? 她唯有通过魏一那边,说服魏一一起参与,才能进去。不然纵使她自认有一身的才华,无法在华丽的舞台上展示,一样只能继续如珍珠蒙尘。 可是她不想去找魏一,说服魏一,就必须接受要跟魏一一起参与这些名流贵族的宴会。这些场所本就千金繁多,各个千金使劲手段,只为绽放光彩,一举成名。 她还要应付那些千金呢,若再多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魏一,魏一若是跟他人联合算计阴自己,那可怎么是好? 无措归无措,袁紫霜还是得把目光打到那些诰命夫人、贵族世家以及商人们举办的宴会上。再次派出了小白去打探消息,好在秋狩跟宴会之间做好打算。 结果袁紫霜便把茶盏给摔了。 只因为这些诰命夫人、贵族世家以及商人们举办的宴会,也一一被取消的缘故。 取消的理由,跟宫中取消的理由基本一样。 武靖荷触怒天怒的那些日子,除了连夜暴雨、晴空闪电、黑红冰雹、农田遭殃、家禽死绝以外,更是发生了许多无故起火,房屋坍塌的事情。 这些房屋大多都是宴会准备要用到的场所,短期内根本无法修补好。而秋狩又临近。这些的世家、贵族、富商得知宫中取消了后面的宴会,再看准备用到的场所也无辜遭殃,便都决定干脆不举办了,就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秋狩上。 得知前因后果,袁紫霜更是火大,连连指着小白咒骂了三刻钟!(45分钟) 本还计划着过去秋狩后,做个安静的小仙子,留个低调的名声。等到秋狩结束,在其他的茶会宴会上,一展绝美舞姿,赢得注目。 如今这些都不成了,都不成了! 宴会不成了,更是听说陛下有意在秋狩的日子里,顺便定下各位皇子公主的亲事。 她动武不会,骑马不会,去了秋狩只能在角落里干坐着。她什么都办不到,到时候她还怎么赢的目光?成为焦点? 这些都没有,她苦心等待的亲事要怎么办?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不就是为了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袁紫霜彻底傻了。 “蠢货蠢货,都是一群蠢货!我养你们何用!一天小事都办不好。肯定是你们没用打探不到消息。” 袁紫霜气极,抱起茶壶又对准地上摔! “哐当”,响声响遍了整个小院子,却没有人过来规劝打探。就像是大家早已习惯般。 “是你自己没把事情办好,刚才打探消息用的银钱就从你的份例上扣!” 小白猛地抬起头,怔怔不已。 打探消息时,袁紫霜总共给了小白十两银子。小白觉得现在是要去打探贵族世家的消息,这么点银子怎么够? 袁紫霜不以为然的讥笑:“没本事的人,给多少都觉得不够。有本事的人,给她十两银子,还能省下一半来。” 小白好说歹说,袁紫霜这才松口道:“你先垫着,回来后,我再给你就是了。只要你打探到消息,银子赏钱不会少你的。” 小白没办法,知道袁紫霜现在正是气头上,不去做,会把打骂得更惨。为此,小白不得已只能拿出自己的体己去贴,甚至还口头上拖欠了别人,总共加起来,包括袁紫霜给的十两,一共就是三十两的银钱。 现在居然都要算在小白的份例上? 她一个月做丫环也才半吊钱,一吊钱是1000个铜板,一两银子。半吊钱就只有500个铜板。 这500个铜板她还小心翼翼的藏着,要从她的份例里扣,她岂不是今后永远欠着袁紫霜的? “看什么看?没听清啊!你这猪耳朵,我看你是跟魏一那贱人一样耳朵没用了。” 袁紫霜本就火大,看见小白居然敢抬头直视自己,正是愁火气没地方出呢。抄起簸箕扫把,就往小白身上打。 “啊!” 小白猛得一疼,神志恢复。 “小姐,不可以的小姐。我还贴了钱进去,还欠了别人,这都是为了给小姐打探消息,才拖欠的。小姐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袁紫霜才不管。 “你打探的什么消息?没一个是好消息。一个好消息都没有,你还敢要钱?我看你真是被魏一那贱人给传染了贱病,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人!” “小姐你不能、啊!卸磨杀驴啊!” “我让你倒贴,你居然敢私藏钱?我让你欠别人钱了?目中无人,欺上瞒上,看本小姐怎么教训你!一个两个越发下贱了,也不知道随了谁?真倒霉要了你们这两个东西,晦气,天天晦气我。自从买了你们,我日子越发不顺了……” 原来,不是只有某些男的,才会在不如意时,把自己的不如意怪罪到女人身上啊。 袁紫霜拿着扫把追着小白打,小白逃跑的同时顺便与她周旋,看看还有没有转机。小柳在一旁低着头,悄悄抬眼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什么,她渐渐感觉身子有些冷。 好想离开这里啊…… 忽的,小柳找了个机会,趁着两人都没注意,偷偷跑了出去,直往含影轩外面跑去。路上经过的丫环仆从们,各个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到袁紫霜屋内的求饶、咒骂声,明明那声音那般响亮。 直跑到了将军府后院东边的小花园,小柳才渐渐停下脚步。吹着凉风,她渐渐缓步行走,丧气的低着头,绞着双手,她想着什么,整个人忧心忡忡。 初见袁紫霜的时候,她并不是这般的脾气,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她比袁紫霜,还小了一岁呢。比她小,在别人家,都是当妹妹的,她这当妹妹的年纪却要当奴婢伺候她。不就是因为她家中重男轻女,把她买了吗。 现在,袁紫霜脾气越发不好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她身边,风险越来越大,几乎每日都要提心吊胆,严重的时候,夜里睡觉,都梦魇了被她殴打的梦境。 真是快要被折磨死了。 虽然她跟小白知道袁紫霜的一个秘密,这是袁紫霜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但那件事,不是她的主意啊! 是小白,是小白做的! 她不过就是被小白给拉了过去。 脑海里挥之不去刚才袁紫霜要把打赏的银钱从小白月钱里扣的话,挥之不去袁紫霜拿着扫帚殴打小白的画面。 她感觉她们两作为奴婢,在袁紫霜面前根本没有多余的办法。随时随地都有被打死的可能。袁紫霜现在还忽然喜欢乱扣她的银钱,这一点跟蓝美美越来越像。若是没银钱,她们想离去,就更是几乎没可能了。 她真的很慌。 她特别害怕,感觉自己根本就等不到能够把袁紫霜这个秘密揭露出来,或要挟她,或让她倒霉的那一天。 她觉得她会死在那一天之前,或者是跟小白带着这个秘密,哪天被袁紫霜埋到乱葬岗都不知道。 她不想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太痛苦了。好想离开这地狱,好像离开袁紫霜身边。 可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她能怎么办呢? 第372章:求生意识 小柳迷茫的抬头望着前边,被风吹弯了腰的柳树。 难道要像袁紫霜一样用自己的姿色去勾搭别的男人,为她赎身吗? 到底是在袁紫霜身边做事的人,耳融目染之下,一开口就是“姿色、勾搭”,这样的字眼。 只是不知道这小柳是被耳融目染的随口一提,还是说心里面,也理所应当这么想的? “小姐!你带我回去吧,你行行好带我回去吧!再把我留在那边我会死的!” 突然,右边响起了女人的求助声。小柳吓得赶紧躲了起来,偷偷探出头,望向声音的方向。 “小姐我求你了!行行好把我带回去吧,在这边一天我都待不下去了。您就当是我以前一叶障目,分不清好坏,被蓝美美那贱人给蒙骗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水彤跪在地上,拉着魏一的裤腿求着。 小柳一见,眼中顿时释然。 这丫环好像就是前阵子自愿从魏一的点墨轩,来到含影轩的水彤。 “什么?你是说你要跟我回去?” 魏一正好侧身对着小柳的方向,看不清表情。 原来这水彤想要跟魏一回到点墨轩去伺候啊?居然想要背叛夫人跟小姐,我得赶紧去告诉夫人,给她好看不可! 小柳想着,抬脚正要走,忽然身形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眼发光! 若是我也能跟水彤一起去到魏一身边伺候着,不就可以离开含影轩了?往后也不用在袁紫霜身边吃苦了! 小柳猛地看向魏一,心脏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砰砰直跳。她轻轻捂着心口,小心翼翼的往她们靠近,藏在暗处,打量着一切。 水月跪在地上,也可以说是半坐在地上。她外面穿着淡紫色,去年款式的衣服,里头穿着自己往日里喜欢的鲜色的衣服。 这淡紫色有点像是妇人穿的衣服,款式也便宜。却把里头的这件鲜色的衣服给包裹得几乎露不出一点来,也就只能在领口的地方瞧见一些大概。 破开的线条凌乱粗糙,像是被剪刀野蛮剪开的,又像是被人徒手撕开的。 真是复杂,就一件衣服,就上了两种手艺呢。 也不知她是遭遇了什么?头发梳得松垮,里头还有头皮屑,不知道是几天没有洗头了。 往日里在魏一那院子,可是头上发饰簪子最多的一个丫环,今日瞧见了,这整个头,却是只剩下几朵不怎么值钱的绢花。 且这绢花吧,灰黑灰黑的,看着就好像是被人踩过一样。 再看水彤拉扯住魏一裤腿的双手,没以前白了,连手背也是粗糙了不少。应该是没少干活吧。看这露出来的手腕上还有绳子绑过的痕迹呢。 至于是遭受了什么,那不得而知。 记得以前水彤最喜欢的,就是在靴子上下功夫。 她的月钱跟心血大半都花在了靴子上,自己买了很好的料子,自己在房屋做靴子。上面的花样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缝制的。 以前还听她嘴边常挂什么,这看人先看脸,可最后还不是看到了靴子上面。 现在她脚上却是一只鞋子都没有,只有袜子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 “小姐,我真心知道错了,你就带我回去吧,带我回去吧,我在这边再待一天,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你这有点那啥了吧?” 魏一还没打量完她今日这身打扮呢,就被她给打断了。且她一直低着头,魏一想看到她,只能自己挪动身姿。 “才待了没几天你就想回去了,让我想想从你跟我起哄,到来蓝美美这边伺候,这才过了多少日子?这也没多少日子吧?你就想跟我回去?” 魏一这算是自问自答了一回,心不在焉的。 “小姐,我是真的,我说真的,珍珠都没怎么真。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前都是被蓝美美这贱人给蒙蔽了!” 水彤顿了顿,她跪在地上,脸蛋对着魏一的大腿,因而她此刻慌乱快速思考的模样,魏一见不到。 “以前都是蓝美美这贱人欺骗了我,直到我在她这边伺候之后,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此言一出,角落中的小柳径直攥紧了手心。 敢这么骂夫人,简直太不识好歹了! 她蹙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的望着水彤。咬住了一角的唇,一阵犹豫后,她忍下了没人知道她想做的事情。 “蓝美美这贱人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啊!小姐,我是被她骗了是被她骗了!” 这是第三次了吧? 第三次提到蓝美美就顺便咒骂了。 魏一微蹙眉头,感觉水彤此刻,大有不在含影轩伺候了,打算去点墨轩,就使劲在点墨轩面前污蔑、咒骂含影轩的架势。 当然,她也乐意听。 毕竟之前听过水彤一个劲夸赞蓝美美的优秀,现在再听同一个人咒骂蓝美美的不是人,也不赖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又不是她。 “她怎么不是个东西?你倒是说来听听。” 听到那轻松自在的口气,水彤目露气愤。眨动的眼睛看着地上的每块砖,都是恶狠狠的不甘心。 她自以为然她低着头,没人见得到。却不想一旁的水月根本懒得看,别过了脸,装作看风景。 “她根本就不是人,以前那些全部都是她装出来的,以前我觉得她好,也全部都是被她骗的,她根本就不是人!” “她克扣底下奴才的月钱。有事没事每天都在克扣。干活慢了一点也要扣钱。就是个守财奴,就指望着扣月钱来发富!” “她晚上睡觉之前喜欢泡脚,一定要让我们去摘新鲜的花瓣给她泡脚。泡完脚还逼着我们喝下她的洗脚水。蛊骗我们说,吃过她的洗脚水,能够美颜。” “呕!” 闻言,魏一跟水月二人都傻眼了。整个脸都僵硬了! 这他妈也行!她到底是臭美还是心理变态? “呕……” 水彤干呕着,一点都不像假的。这一点来看,倒是觉得她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只是她说的话里面,是不是百分百没撒谎就不一定了。 “我看到她逼着院子里那些丫环喝她洗脚水时,我也吓到了。这根本不是人做得出来的。她简直不是人。” 角落里,小柳瞪大了眼睛。 她说的什么?夫人根本没这么做过?她怎么这么坏?太恶毒了! “她很喜欢把每顿饭吃剩下的全部搅拌在一块,搅得跟猪食一样,再端给我们吃。她还喜欢看着我们吃,吃完了还要我们把碗舔干净,还要我们说很好吃,下次还要。” 水彤眼中的恨意徐徐游过。 角落里的小柳也目光受伤的攥起自己的手。 “她说她晚上必须有人在旁边伺候她才睡得着,就逼着我们,晚上去给她掌灯,还必须是摆那种很奇怪的姿势动作去给她掌灯,她才满意。我就给她掌了两个晚上,浑身每个地方都酸疼的不得了。在她身边伺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明亮的房间里,蓝美美刻薄的神色,讥笑着,拿着沾满了那些东西的鞭子,狠狠抽在身前一个丫环的身上。这丫环浑身赤裸,浑身写满了黑色的墨水。 仔细一看,上面写满的,都是对魏一、对蓝澜兰的诅咒。 丫环被打到昏迷,醒来后,为了避免再次被鞭打,她自认识趣的顺从着蓝美美,疯狂笑着咒骂着写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名字。 结果,骂到嗓子哑了,蓝美美一脸得意轻蔑的,却对她说。 “你是伺候魏一的人,不管你怎么做,你的下场都是死,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为什么当初选择了去伺候魏一。要怪,就怪你自己伺候过魏一吧。人呢,给我带进来!” “我蓝美美今日是对付不了那两个贱人,可我能对付你啊。先在你身上练习一便,他日,蓝澜兰跟魏一,还要向你取经呢。哈哈哈。” 水彤眼中闪烁着恶狠狠的仇恨,说出口的语气,却浑圆得仿佛只有委屈,没有任何不满。 “她还要求我们在她面前每时每刻都必须跪着,跪着去伺候她。我膝盖都疼的不得了,她还不肯放过我。她说因为我是从小姐身边过去的,她记恨小姐,就把对小姐所有的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你是觉得是我才害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魏一问她。 水彤闻言,缓缓抬起头,神色呆愣的看向魏一,眼睛不时的翻了几个白眼。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水月见状,越发觉得水彤这人怎么越来越蠢了。都有求与人了,还这么不清醒?再说当初也是你自己要过去的。自己求的。 “水彤,当初你可是满口都在说蓝氏有多好,也是你自己为了到蓝氏身边不停的跟我吵,我成全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知道搁外面,那些介绍活计的地方,怎么算吗?” “我给你介绍了个好主人,你可是得给我介绍费的。这介绍费我也就不跟你要了。你也轮不到来怪我。这主家,也是你自己求来的。” 魏一扯着笑,有些忍俊不已。 第373章:水彤的收敛一些 话落,水彤整个人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的打量着魏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她都这样了!魏一怎么还这么不要脸?敢跟她说这些话?简直就是落井下石!亏她以前还伺候过魏一…… 水彤嫌弃的别过脸。 简直太晦气了。 想到了什么,粗使她又低下头,摇了摇头,语气忽然就缓和了。 “是。就当做全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知道蓝美美这个贱人有多坏,知道当初都是被蓝美美这个贱人给蒙骗了,我想离开蓝美美这个贱人回到小姐身边。小姐你就念在这么多年主仆的情意上,让我回到你身边伺候吧。” 提到蓝美美,都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的。仿佛不这么说会多难受一样。 魏一感到,起码在厌恶蓝美美这一点上,水彤是没有撒谎,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就是最好的答案。 其余的吗,真不一定了。 水月愣了愣,干眨巴眨巴眼睛,人有些呆怔了。 魏一像是见惯这些场面似的,脖子只是微微歪了歪。 “你叫我一声小姐,那你应该知道谁才是主子吧。你想走就走,我让你走。你想回来我就得让你回来吗?” 水彤也脖子一歪,神色傻憨憨的,说气话来倒是挺理所当然而为之。 “不该这样吗?我都已经说我错了,你就应着这个台阶……” 你就应着这个台阶下,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有面子,我也不怪你了,收心回你身边伺候你。这局面客客气气,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总不能你还计较我当初离开你这笔账要跟我算…… 水彤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我都已经说我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冲着魏一委屈的一嚷,倒显得魏一很过分了。 她蹙眉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前主子,边猜测着什么,越看心中越是失望。 “我在蓝美美这贱人身边,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惨啊?你再不带我回去,我简直没办法过下去了,我会死的,我会被她折磨死的。我都这样惨了你还不满意吗?” “????” 本就呆怔的水月听到这话,浑身像被贴满了“?”的石像。 “水彤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是你自己要走的,你现在反过来过的不好,却问小姐满不满意?” “你过的不好跟小姐有什么关系?是小姐逼着你走的?是小姐让蓝氏虐待你的?是小姐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满口蓝氏有多好、多可怜了?” 水彤下巴一抬,脸色倔强的为自己证言。 “就因为我在小姐身边伺候过,蓝美美这贱人不喜欢小姐,天天咒骂小姐,她拿小姐没办法,就把这些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她打不到小姐,她就打我。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你知不知道啊!” 最后,她委屈的拉长了音顺势埋怨的瞪向魏一。 魏一见状,动作缓慢的双手抱起胸来。她有些忍俊不已的扯了下嘴角,忍下心中的滑稽。 “按你这么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奴婢,去蓝美美那边伺候的话,你就不会过这么苦的日子了,不需要蹲在地上伺候她,不需要喝她的洗脚水?” 闻言,水彤咬着唇微微低头,脸色愤愤,眼角余光时不时的勾一勾魏一,眼中的气愤不平,一点没有吝啬显露。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行动表情表达了自己心中的默认。 魏一顺势问道。 “不仅不需要被虐待了,日子会过得好一些,也许还很快会被蓝氏提拔做贴身的婢女,乃至是心腹呢?但因为你以前伺候过我,这些就都没了?” 水彤抬眸快速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整个人怏怏的。过了一会,她才缓缓道。 “肯定会好一些的。” 如果没有以前伺候过魏一这个“污点”,她去到蓝氏那边伺候,日子肯定会过得好一些的。 但这些,她不能全说了。毕竟她现在是要回到魏一身边,她要收敛一些,不能什么都说了。 想明白后,她抬起明亮的眼睛,微笑的对着魏一说道。 “但我不会怪小姐的。只要小姐愿意把我带回去身边伺候着,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该怎么伺候小姐,就怎么伺候小姐。” 要不是水彤一次性把话说完了,这“只要小姐愿意把我带回去身边伺候着”,还真不晓得是谁伺候谁呢? 水月彻底的傻眼,直到风把旁边的竹叶吹响,她就着张开的嘴,低低的笑了。 她是不知道蓝氏那边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她知道自己在魏一身边伺候是什么样的日子就行了。 她们点墨轩每个月的月钱只有涨,从来没有降。 做得不好或者做错了,小姐从来不以扣除月钱为由去苛责她们,而是用其他办法让犯错的奴才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底下的奴才们受罚后很少心中有怨的。 份例也从来不在月钱里扣。 小姐天性贪吃,所以经常买一堆东西吃,又顾忌着院子里的这些下人,所以每次都会多买一些。虽然下人比较多,分不够,但起码这次吃不到还有下一次。 特别是那些贵重的东西,凭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月钱跟打赏,哪里买得起?买得起也舍不得。但小姐就是自己吃不完,找了由条便赏给了她们。 听说在含影轩,伺候的下人们能分到的都是很便宜的糕点。她们点墨轩经常能分到各种精致不便宜的糕点,好几次都羡慕死含影轩的人了。 每天干完自己的活之后,想怎么休息就可以怎么休息。只要不给小姐闯祸,你想睡到天亮都行。 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这样的日子还不满足吗? 都是做奴婢的,这样的日子难道还不够吗?偏偏要去蓝氏那边,偏偏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一口一个蓝氏有多好? 现在过去了,知道那边不好过了,被虐待了。倒是反过来觉得一切都是小姐带给她的,还大言不惭的扬言自己不会怪小姐? 凭你什么东西,自己选错了路,倒好意思怪你自己的主子? “水彤,难怪你那么喜欢在穿鞋的问题上研究。原来你是心长在了脚底下。” 水月目光失落的喃喃自语。 因为水彤的时间跟精力,大多都花在了自己的靴子上面,于是水月便有这般感慨。讽刺她把自己的心,踩在了脚底下。 闻言,水彤突得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水月,她顿时面目狞恶,眼神气愤,十分凶狠。 水彤这般神色让水月连连觉得陌生。 她们一起被买入将军府,一起在魏一身边伺候了十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曾一起说说笑笑。如今几天不见,才说了那么两句话,水彤就这般凶狠的瞪着她,感觉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想凶狠便凶狠,想动手杀了便动手杀了,一丝犹豫都不会耽搁。 “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 魏一挺起身板问她。 “外面这衣服,是妇人穿得吧?里面这衣服,才是你自己的。可里面的衣服怎么看像是被人剪烂的?剪烂了你怎么还穿啊?不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了?你那么多衣服,怎么不换一身?” “你这样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刻薄你了;毕竟你以前是伺候我的。不过还好现在大家也知道你去了蓝氏那边伺候。” “可你穿这般出来,叫人看见了,会以为你被蓝氏刻薄了。蓝氏若是名声不好,发现了,回去指不定又要苛责你。” “嗯,你身上还有一股子奇怪的味?也说不清是什么,挺奇怪的,鲜少闻到,有些暧昧。你这是在蓝氏身边遭遇了什么,感觉像换了身行头?” “我实在是有点好奇呀,毕竟你那天为了去蓝氏身边伺候,可是一直不停的跟我夸赞她有多好,她有多好。如今在这偶遇你,我就想通过你了解一下她到底有多好?” 水彤眼睛快速闪过一抹慌乱,对着魏一她就没有了那副狞恶的表情。 用她自己的话说,“收敛一些”。 “小姐,我刚才跟你说的句句属实,蓝美美这贱人她真的不是人!” 感觉水彤打算把刚才说过的再重复一遍,魏一也懒得去分辨前面那些话的真假,一抓头发就直接问她。 “这样吧水彤,如果你愿意跟我说实话,把你在蓝氏那边她怎么对待你的,你遭受了什么不好的,都给我说出来,那我可以带你回去点墨轩。如果你说假话,只要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就不会管你。” “你考虑一下呗。” 水彤仿佛看到了希望,整个人顿时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拉扯着魏一的裤腿。 “小姐,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蓝美美这贱人让我们喝她的洗脚水,让我们必须跪着伺候她……” 魏一闻言,不耐烦的弯腰去扯开她的手。 她挂起职业性的假笑。 “你考虑一下,不要这么急着回答我。你考虑一下,我要听到的是实话。我要听到的是实话。” 她重复了一遍。 魏一扯开她一直拉着自己裤腿的手,水彤起初挣扎强烈,听到她重复的话,挣扎便慢慢的弱了下来。她目光缓缓呆怔,好像陷入了什么之中。 她丧气的垂落双手,不知为何每口吐出来的呼吸都很无奈。 见状,魏一索性抬起手臂,手肘靠在了水月的肩膀上支撑着。她好奇,不知道水彤在考虑后,会不会愿意说实话? 心中才暗忖,水彤便又抬起头,她快速说着,内容跟前面大致相同,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数。 魏一听着,边重新端详起水彤今日这身打扮,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插一句嘴。 “小姐,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可以带我回去了。” 她仿佛哈笑的张着嘴,话落瞬间精神焕发的起身,朝魏一伸手而来。 水月见状目光呆怔。 她不会是想要拉小姐的手吧? 抬眼看着水彤,水月心里面忽然有一种感觉。过去的十多年,那个水彤跟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水彤,好像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感觉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水彤。 魏一自然的往后退,避开她。 水彤继续往前伸手,魏一继续往后退。 “别碰我!” 第374章:言而无信 水彤不解的瞪着眼睛,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魏一眸光一冷,之前闲庭信步的淡然全数一敛,转而整个人冷淡得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忘了我的规矩吗?” 水彤闻言转动眼睛想了想,目光看向魏一时,仍旧不解。 “什么规矩?” 闻言,魏一破涕呵了一声,微微歪着头,目光迥异的回望她。 水彤不管,她只是顾自笑着说。 “小姐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想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可以带我回去了。” 水月见着这般有点傻笑的水彤,她蹙起了眉头,很是不解。 水彤到底在魏一身边伺候了十多年,怎么会才离开几天就忘了魏一身边的规矩?总不能她从来没有记得过吧? “你是说了,你真的说了吗?” 魏一说道,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又言: “我要你说实话,你说实话了吗?” 话音落地,魏一拉起水月的手,绕过水彤身侧打算离去。 水彤见着这一切的发生,神色越发愕然,直等到魏一二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时,她才着急的紧赶两步追上去,伸手就抓向魏一。 魏一一直防着水月,感到身后有动静,立马放开水月,旋身避开后,连连后退了将近十步才停下。 站定在距离水彤一丈开外的地方,她再次瞧着水彤今日的打扮,蹙着眉头,神色为难。 “水彤!” 水月赶紧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水彤。 “水彤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就好好说话吗?怎么要动起手来?你忘了小姐最讨厌打架吗?” 水彤不依不饶,她没说话,不断扯着水月,想把水月扯开,面目扭曲起来,睁圆得眼白很大的眼睛,有一股子势必要跟魏一过不去的偏执。 魏一目光缓缓凌厉,周身谨慎起来。 “风起!” 话落,水月“呀”一声就被水彤给扯开了,水彤朝着魏一直接扑过去。 眼看着目标就在眼前,忽然面前刮来一阵强风。那风很强大,直把水彤刮得上半身不住往后仰。 “不要碰到她!” 魏一突然叫道。 “嘭!”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上落下,抬脚就踹开了水彤。 “啊!嘶。” 水彤匍匐着从地上站起来,摸着自己的后腰,五官扭到一块,眼睛好一会才能睁开。她看着面前正走回到魏一身边的水月;站在魏一身前的风起护卫;被保护在二人身后的魏一,严谨的神色,仿佛如临大敌。 他缓缓愕然的瞪大眼睛,震惊不已的同时,又显得非常受伤。 这是一种心灵上的受伤。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为什么受伤。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睁着困惑的大眼睛,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瞟向旁边的风起。因为他护着魏一,水彤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是拘束。 “你问的你要的我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出来你要的你就让我回到你身边伺候你,我都说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说出来了,你就该带我回去啊!我都说出来了,你就该履行承诺啊!你叫这男的过来做什么?” “我要听的是实话。” 魏一脚下一动,收起如临大敌的架势。 “我身边不留嘴里没实话的人。水月,我们走。” 话落,她跟水月留下个背影给水彤。 水彤睁眼瞧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想追上去,却不得不顾忌一下旁边的风起,他看着自己,并没有马上随着魏一离去。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肯定是打不过一个护卫的。 眼看着魏一越走越远,水彤越发着急、吃惊、无措、急躁,种种情绪搅合在一块,越搅越乱,越搅越难受…… “小姐,你要言而无信吗?” 水彤冲着魏一的背影,含着几分冷笑的高喊。 然而,没有回应。 “小姐,我在叫你呢,你回我啊!你倒是回应我啊!你耳朵没聋就回我啊!” 听得出水彤很着急。 水月身形一怔,她怔怔的不可置信着想回过头,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认错了?那声音不会真的是水彤的吧? 忽然,自己的手腕被魏一拉住了。 她们这么多年来的默契,她知道,魏一拉她的手是让她稍安勿躁的提醒。于是水彤尽管心中再不敢相信,还是忍了下来。 “呼。呼。呼。” 水彤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脸说涨红便涨红,气冲冲的冲着她们的背影。 “魏一,我叫你停下来!你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你搞没搞错?你要我告诉你蓝美美这贱人是怎么虐待下人的?我说了你就会带我回去,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履行你的承诺,你想走就走了,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没有回应。 水彤越发火大、焦急。 “魏一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太过分了,你太欺负人了!你可是堂堂抚平将军府的嫡女,你是千金大小姐啊!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仍旧没有回应。 水彤呼着气,叫骂着,胸膛显眼的上下起伏,眼神却渐渐失了光泽,渐渐归入平静。开始变得无望。 暗处看着一切的小柳,此刻也是满脸受伤的望着魏一远去的背影。 实在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受伤什么。 无端被责怪、被诅咒的魏一才应该感到受伤,她受的委屈谁又来安慰她?谁替她去给那些让她受委屈的人渣惩罚? 魏一都没表现出受伤,这满口诅咒的,这暗中观察的,都倒好意思一脸受伤了? “你不能不讲信用!魏一,你不能不讲信用……妈的,你个贱人,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站住!” 风起冷眼看着面前的丫环,骂着骂着就恼羞成怒起来,眼中则是迸发出了可怜的眼泪。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多久才会暴露出真实的自己? “你承诺了,但是没有遵守,魏一你承诺了,但是没有遵守!你听清楚你出尔反尔,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你必死无疑!你不得好死!” “你会连累整个将军府!你是整个将军府的灾星!你背信弃义!你这个贱人!你简直不是人!枉我当初居然伺候过你,太晦气了!” “晦气!呸!晦气!太晦气了!” 水彤恼羞成怒,连连往地上呸着唾沫! 但是前面的背影还是没有反应,不远处盯着自己的人依旧冷眼相待。自己的攻击像是打在棉花上。 水彤眼睛滴溜一转,面相徒然更显凶狠。 “魏一,你站住,我叫你站住!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告诉这府里所有人,你怂恿我撒谎,污蔑蓝氏刻薄虐待底下的下人。” “你许诺我只要我愿意撒谎,就让我回到你身边继续当差。结果你言而无信,你言而无信……” 前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就仿佛听不到一般。 水彤气势渐弱,骂着骂着,因为不甘心,因为焦急,又重新点燃了气焰。 “你个贱人,居然敢言而无信,你敢这么对我,我不仅要告诉府里的人,我还要告诉老爷,我还要告诉夫人,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言而无信,你个不得好死下贱东西……” 她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不甘心的火焰在心口熊熊燃烧。连唾沫横飞,都无所谓了。 明明前阵子还是一个为了蓝氏去指责自己主子的姑娘。那时的她,说话有底气,穿得光鲜亮丽,神色总为了蓝氏而愤愤不平,却脸蛋饱满精神,即便怒目也只是显得娇气,哪里是如今的狞恶凶狠。 小柳抱着竹子,目光从魏一转移到了水彤身上,看她“被逼得”狰狞的神色,小柳心疼得整个小脸都皱了起来。 一攥紧手心,眼中迸发出了某种坚决的光芒! “魏小姐,魏小姐你等一下!” “魏小姐,魏小姐,你先等一下。” 本就故意走慢的魏一、水月,忽然听到旁边乍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她们不解的往声音看去,只见有一丫鬟打扮的人朝她们跑来。 这丫环扎着两个包包头,身形娇小有些单薄瘦弱,五官立体,透出几分乖巧,低眉顺眼更是显得安静内向,只是她站定之后,那双眼睛瞧着别人时,很没精神,而且比死鱼眼还要没精神。 “这谁呀?” 魏一问。 水月摸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 “她是伺候在含影轩的,好像是袁紫霜身边的小柳吧。” 魏一愣了一下,目光很无奈的看过去。 小柳见着她,只觉得这双眼睛,非常的精致明亮。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位魏家的千金。 袁紫霜的秀丽,处处透出一股小家子气。她眼睛是那种很狭长的正经凤眼。袁紫霜也有她的美,但却有一股很怪异的锋利。 眼前这位一身英气儒雅,从头到脚,不说话也都给人一种淡然乏味的感觉。可你真的去看她时,一眼便直接想到了那些开得娇艳的花朵。 她也是其中一朵,并且是那朵看起来跟其他花朵没什么不同,却存在感不强的。 “我跟袁紫霜好像没什么往来吧,你来做什么?” 魏一话落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水彤,她似乎在犹豫什么,目光望着忽然出现的小柳。魏一目光又回到了小柳身上,心里悄悄的谨慎起来。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天之内就遇到袁紫霜那边的两个人。这要是巧合,她可懒得信。 “魏小姐,我都看到了。” 小柳收回打量的目光,整个人含情惋惜、楚楚可怜的望着魏一。 “嗯?” “小姐,我在旁边都看到了一切。” 小柳又说。 魏一不以为然。 “哦,看到了。” “你跟水彤说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哦,看到了你要怎样?” 小柳没有回应,她直勾勾的望着魏一,目光含情,眼神惋惜,纠结的咬住一角的唇,似欲言又止,又似难语凝噎。 “……” 看着身后的风起,魏一犹豫要不要把他叫过来跟小柳对视。 真是人生无语。 自己被人打的时候,打自己的男人反过来叫嚣自己委屈受了欺负;自己被人咒骂的时候;咒骂自己的女人反过来哭啼啼的难受;自己被人死缠着咒骂不停的时候,一不知哪里蹦出来的丫环,冲自己咬唇含情?欲言又止?难语凝噎? 这搞什么啊?她是女的好吧! 就算她喜欢女的不假,她也不是肤浅的喜欢,来个健全的女的她就照单全收。她有自己的追求、喜好、好吧! 起码也得是朴孝敏那种! 魏一烦躁的抓抓头发,这么一会小柳还是没反应。 “你看到就看到了,你想怎么样?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第375章:道德批判 小柳神情受伤,她徐徐的看了后面的水彤一眼,眼神忽然又坚定起来,就像下了什么决心。 “魏小姐,你让水彤说出我们家夫人是怎么虐待她;她在含影轩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只要她愿意说出来,魏小姐就答应带她回点墨轩。这些,我也全部都听到了。” “我们含影轩跟点墨轩相距甚远,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魏小姐你在背后撺掇她造谣污蔑我家夫人,这种行为未免太卑鄙了。这点,奴婢暂且不论。” “可你既然答应了水彤,就应该做到。水彤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把你要的都说出来、都告诉你了,你就应该做到信守承诺啊。” 听她扯到含影轩跟点墨轩,还以为她要在背后捍卫一下自家,结果是来帮助水彤的啊? 魏一不耐烦的扁扁嘴。 “关你什么事?” “呀?” 小柳轻声的讶异。 “我问关你什么事?我跟她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啊?你以什么身份资格在这管我?” 话落,魏一转头笑着说道。 “我发现一个共同点啊。蓝氏那天出丑的时候,水彤就在我面前跟我吵,数落我对蓝氏落井下石没去帮她。” “我当时就心想,我怎么对她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说三道四?你看现在这个小柳是不是跟当初的水彤很像?” “我跟水彤说了什么话,又关她什么事?一个别院的丫环,主子都是借住在我家的丫环,冲着我嚷嚷,对我说三道四,管天管地的。” “不知道是不是袁紫霜有特殊气场,把你们这些都喜欢管天管地、一双眼睛天天盯着别人做什么的人聚集到一块。” 话落,魏一嫌弃的小声嘀咕。 “严律他人,宽厚自己。双标的不得了,还觉得自己在伸张正义。” 水月挽起唇,无奈带着一点苦涩的往小柳身上看去。她看到小柳目光迷茫,有一瞬间觉得她们二人跟小柳就宛如两个世界的人。 你说你的,她说她的。 可又不是这样的。 因为小柳她还会过来管你,以她以为的你们在做的说的,来管你们。 “魏小姐,你不要转移话题,你既然答应了别人,那你就应该做到。” 小柳咬着嘴唇,不知道一直犹豫纠结什么。 她说起话来虽然很慢,有些柔弱,但却每一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 “魏小姐,你不像我们这些人,你生来就尊贵,是将军家的嫡女。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高高在上的人;你们是一出生就穿金戴玉的人,你们是人上人的代表,你们就更应该做好榜样。更应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啊!” “可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她不满的质问。 “水彤都把你要的说出来了,你却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你就像是戏耍她一样,你就走了?有您这么做事的吗?” 随着她说出的话越来越多,她渐渐有了底气,人不再有些含胸,缓缓的立正起身,打量起魏一。 眼眸中细细闪烁的琢磨,就好像是在估价一件物品。目光时而露出几分认可,那是一种一个人对打算购买的某件货物的认可。 “您这么做就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这样你还有将军家嫡女的风范吗?你这样还有高高在上人士的风范吗?你还像一个尊贵的千金小姐吗?” “你这样言而无信,你怎么服众?魏小姐,我好心劝你谨守誓言,不要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样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将来惨的是你自己。” 小柳缓慢的摇着头,眼中尽是挑剔,表现得很失望。 “小柳,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来跟我家小姐说这些话,来质问我家小姐的?” 上次水彤质问魏一也就算了,她如今在蓝氏这也吃到了苦头。可眼前这蓝氏那边伺候的丫环是怎么回事? 一个外人家的婢子,住在主人家里头,教训起了主人家的主子怎么做事了? 就算这里的人身份平等,你也不能揣着质问的口气吧。端得好像这个世界的道德、律法、公正……都由你一个人来审判,由你一个人来制裁,由你一个人来决断! 可笑。都是普通人,装什么圣人!都吃着五谷杂粮装什么清高! 面对质问,小柳神色坦然。 “我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只是一个奴婢。可是魏小姐!” 小柳又正色。 “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啊!她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有钱!她自幼享受的都是普通人没有的富有、美好。她享受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她应该做好自己,做个信守承诺的人!” 话落,小柳憋屈的扁扁嘴巴,愤愤不平的对着水月瞪了眼。 像是在怪你明知故问。 这举动让魏一看了有一种看小孩的感觉。 在很多的小孩子心里面,会下意识的觉得那些有钱人、大人应该是自己的榜样,他们应该把公证公平善良道德给做好。 而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小孩,他们就比较特殊了。 他们不仅潜意识觉得别人应该做好这个榜样,在他们认为别人做的不好的时候,还会跳出来对别人进行道德批判。 很多时候,这种跳出来进行道德批判的人,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这件事里面当事人的关系?不知道彼此的目的是什么?就站在他自己自以为的角度,站出来对别人进行道德批判。 而这种人所谓的自己以为的角度是什么? 为了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像小柳这一种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一出现就揣着对物品估价的目光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揣度什么心思?盘算什么算计? “你还知道你只是一个奴婢?你还知道我家小姐是将军府的主子?” 水月被气得声音都忽然拔高了。 “你一个奴婢对着一个主子说三道四的,你越距了。我家小姐是不是言而无信,也不由你们来批判。更轮不到你一个外人!” 这水月怎么这么说话呢? 小柳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目光在水月跟魏一身上打量,脸上蹙起眉头。 这魏一分明都答应水彤了,水彤也做到了,她却不履行承诺?这怎么行呢? 她万一要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那连袁紫霜的一半还比不上呢。我若是去到她身边伺候着,不就等于从一个坑,跳到另外一个坑吗? 袁紫霜那边再待下去,提心吊胆的,我再待下去只有等死的份。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走。 魏一这边,虽然什么都不清楚,但现在看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就先将就着吧。 如果她能答应让水彤回去,证明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主动投奔她,想必也是能轻易过到点墨轩的。 但她若是不让水彤回去,不就证明她跟袁紫霜一样是个刻薄的主子?甚至比袁紫霜更刻薄呢? 可是继续待在袁紫霜身边的危险…… “水月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在魏小姐身边贴身伺候她,你就应该起到督促她的作用……” “哈哈哈。” 突然一阵男人的笑声打算了小柳的话,几人不由循声看去。 风起抖着肩膀,捂着唇,眉宇之间都是笑意,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段子。 “久闻袁紫霜袁小姐与众不同……” 他含着笑意,清声说道: “今日一见,虽然不是她本人,但见到她身边的丫鬟,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真是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提及到袁紫霜的名讳,小柳神色顿显出几分憋屈、不乐意。 “你想知道我家小姐为人如何,从我身上是见不得的。若想知道,你还是亲自去见过她吧。” “怎么会呢?” 魏一一嘀咕,忽然“嗯”了一声,亮起眼睛冲着小柳笑道。 “你跟水彤吧,我觉得你们两个挺合拍的。都做过差不多的事情。” “上次那个张默默、林春柔,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再加上袁紫霜你们凑五个人,到时候可以出一个组合。” “我再让我爹去皇帝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专门给你们安排一个部门,到时候你们五个人就可以出道,一起在那个部门里上任。” “那时候啊,你们五个人就可以以奴婢的身份,每天去督促那些家里有钱的、身份高贵的、高高在上的、一出生就锦衣玉食的……” “你们就督促她们,督促他们的道德人品、行为做事、诚信、誓约、善良啊,这些有的没的。物尽其用。” 张默默是当初为了四个抢锦囊抢不到就动手杀人的男人,道德批判过魏一等人。 林春柔负责挑拨,让张默默当自己的出头鸟。 水彤前阵子为了蓝美美道德批判魏一不帮蓝美美,跟落井下石没区别。 小柳现在站这,为了某种目的,批判魏一不守诚信。 袁紫霜吗? 上面四个人要是出事了,她可以本色出演。 倒打一耙啊! “魏小姐,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说的是水彤的事情。” 小柳目光疑惑,身姿却端正。 “我没有转移话题,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魏一冷笑。 第376章:慷她人之慨 “你既然答应水彤了,她说出来你就要带她回去,那你就应该言而有信,你应该信守承诺。你就应该把她带回去!她做到了,那你也应该做到!” 远一些的水彤见这小柳这么帮自己,眼神中对小柳的鄙弃渐渐有所收敛。她低低喊了一声“小姐”,抬步就朝魏一走去。 只是余光一看风起还在呢,还看着自己呢。这刚走出的第二步,又收了回来。 她伸长了脖子,脸颊染上几分精神的红光,视线基本都停留在魏一身上。 看得出来,她对回到魏一身边这件事,是真的很认真。 但认真并不妨碍她得不到就恼羞成怒的骂街啊。 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 魏一边嘀咕着,边转动身体,难耐无聊的视线,快速分散的在小柳跟水彤身上飘来飘去。 “刚才还诅咒我倒霉,诅咒我不得好死,现在让我把她带回去?你当我是狗啊,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打完了想跟我走,我还得对你客客气气?” 要不要给你做个佛龛(看),把你给供起来啊? “她也不是故意的!” “佛龛”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小柳就急着打断。她扯了扯嘴角,脸色讪讪,皮笑肉不笑着。 “水彤她之所以会这么说,还不是因为魏小姐突然间言而无信。相信她只是情急之下、一时之间太过激动才会这么说。她本意一定不希望魏小姐出事的。” “再说这也就是几句话的事,诅咒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用呢?当不得真的。被说那么两句,又不会掉层皮?我相信魏小姐是不会那么矫情的,被说两句就不行了。” “魏小姐你是千金小姐,自小就富贵,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几句话上呢。免得被人觉着自甘堕落。” 这么一番话结束,小柳从起初的皮笑肉不笑,到话音落定时,抿唇微笑的信心十足,真可谓是道德绑架不眨眼,还来个理所应当也。 “你倒是挺大度的。” 魏一直视她,小柳嘴唇一动,正要说话,却听魏一又道。 “拿着别人对我的诅咒代替我去对别人慷慨,最后倒是显得你大度不计较;又显得你善良,在旁边开导我;再显得你识大体、贤惠,在中间疏导我们两个人的矛盾。慷他人之慨的同时又可以装一回清高、圣人!” “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到底瞎说什么啊!” 小柳着急的连连摆手,语气也有些不耐烦的薄怒。 “你说话就说话,骂人做甚?” “你那么会装你是要成仙吗?操你妈,你个死玩意儿不得好死,全家暴毙,你个什么玩意垃圾装装装?你咋就那么喜欢装呢?你上辈子是不是属公交车系的,这辈子难怪那么喜欢装?” 不管,魏一冲着小柳就骂。眼神冷漠不已,嘴巴一挽,开骂! “魏小姐,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小柳眼睛瞪大,吃惊不已。 “骂你啦?” 魏一问。 “你是人吗?你瞪什么眼睛?我说你两句你就不行了?你就那么矫情啊?” “你太没素质教养了!亏你还是将军府的嫡女!你简直不要脸!” 听着魏一冲自己的叫骂,小柳顿时感到心口软了一块,委屈的哽咽顿时呛在了喉咙里。 “你才知道你不要脸啊?我是谁管你屁事?要你个外人来管天管地?满大街的屎你怎么不去管?你不是清高吗?” “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小柳的脸色瞬间羞红。哪里料到魏一居然会骂人呢。失策啊失策。她震惊又失望的望着对面,连连摇头。 “粗鲁,粗鲁,你简直不要脸,不要脸背信弃义的贱人!妄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好人,还想投奔到你院子里,原来你根本不是人!你比袁紫霜还不是人,太让我失望了!” “还投奔我呢?我要跟你说谢谢,给你拉横幅、送奖章吗?” “去你的傻鸟,我院子又不是垃圾场,什么狗屎都收!你这坨狗屎还是回你家袁紫霜的垃圾场去!” 魏一说着忽然朝小柳走过去,边走边把一只脚的鞋子给脱下,抓在手里。对准小柳的嘴,在她对自己极致失望的目光下,把自己的鞋底送到她的嘴角,让小柳一直暗恋的魏一的鞋底去跟她接吻! “啪!” “啊!” 小柳脸都被打歪了。目瞪口呆的捂着脸,目光怔怔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自己原本打算投奔的人给打了? 打了? 居然被打了! 枉她之前还以为这魏一是好人,她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会以为魏一是好人,这简直是……太!恶!心!人!了! “啊!” “我稀罕你的看重了?端得架子比我还高?你去外面投奔别人你敢吗?你敢这么拽的说话吗?” 疼痛打断了小柳的悲伤,魏一愤怒的嚷嚷响在她的头顶。一下又一下的殴打,疼痛还在泛酸,新的疼痛又出现了。 一重又一重的疼痛,令她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那个夜晚,袁紫霜不记得是拿着什么了,比这更凶狠的,打在她的身上。打完以后,还把她的衣服…… 那晚的疼痛那晚的屈辱,重新从心底里深处被挖了出来。两种本就扭曲的心理悲恸,再次扭曲到一块,思虑中开始浮现出一句句,阴险的算计。 “啊!啊!哈啊!” 小柳大叫一声,抱着脑袋又抱着肩膀,如此快速反复地交换,人朝地上蹲了下去。 魏一手中的鞋子继续抽打,压根不打算停下。也不打算去了解小柳为什么突然这样,就像小柳刚才,也不问清楚其他,就对魏一进行道德审判一样。 “装装装,你装什么装呢?你一个奴婢来管我守不守信用?我守不守信用关你什么事?吃你家大米啦!” “他妈的水彤压根就在撒谎,她撒谎!你不搞清楚她是不是在撒谎,反过来针对我?显得你多主持正义似的。装!” 魏一气极,以一种势必把所有怒火倒出来的气势,死命的凭手的力量去抽打。 “你们这种狗屎倒是挺会装清高的,难怪不去管撒谎的水彤,只针对我,就看我们这种人好欺负、能讲道理是呗。” “要是换头针对水彤,你能这样吗?她能让你胡诌那么多吗?听你一直喷粪吗?上来就给你个全家全族的生死簿问候!” “不好忽悠不好惹,就盯准我们这些能讲道理的使劲撸毛是吗?碰到个韭菜就往死里割。” “嘴巴会说话,手会敲键盘就很厉害了?道德是非公道全凭你们这张臭嘴,巴拉巴拉,想怎么颠倒就颠倒?想怎么胡诌就胡诌?” 水月犹如石像,目瞪口呆着。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魏一这么生气、这么动手了。上一次这样动手,还是在几年前呢。也是遇到了这种又装清高又爱颠倒是非的货色。 “啊!”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水月就看着水彤面目狰狞的朝着魏一扑去。 “你言而无信,你还有理了?你还有脸打人!” “噗!” 人是扑过去了,第一时间被风起踹了第二脚。 “咳咳。你言而无信,你不得好死。” 水彤捂着胸口,连续咳了好一会,咬牙切齿的也要崩出这些诅咒。 “你一定不得好死。操你、妈、的臭婊子,你一定不得好死,你全家都得倒霉!你死,你死,你必死无疑!呕!呸!贱人!” 魏一闻声,停下抽打小柳的动作,一转身,她喘着气,扯着嘴角,等水彤骂完了才问道。 “不想回到我身边了?” 闻言,水彤浑身气焰就是一降,她惊讶的瞪着眼睛,声音中含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你要带我回去?” 话音刚落,水彤就立马站起来。她嘿嘿的扯着笑,那是一种终于得逞、哦不,终于得愿以偿的笑。 “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在水月疑惑的目光下,魏一也站了起来,彻底不管一旁很害怕的小柳。起身时身形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但抓住鞋子的手,却反而抓得更紧了。似乎是有什么后续。 此刻,魏一眉眼都笑开了。 “可你刚才诅咒我死全家这些话要怎么办?” 水彤再次愣住,她不耐烦的看着魏一,那神色就像在说: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小柳。 “她刚才不都说了吗?你要是一开始就言而有信,遵守你跟我的约定,我会骂你吗?我会那么着急的诅咒你吗?” 话落,水彤嘴唇一合,低下头,拾掇起自己,气息恢复正常起伏。神色依旧怏怏,说话也是越发不耐烦。 “带我回去。” 魏一、水月、风起,三人就看着她要说什么。 “现在就带我回去。你要是现在不带我回去,我就继续骂你,骂死你,你们全家我都骂!” 突然,水彤说着说着,没有预兆就蛮横、狞恶起来。 魏一笑了。 “你这是改做威胁我了?” 水彤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十分匪夷所思,就好像被莫名污蔑了一般的委屈。 “我这怎么能是威胁你呢?” “呢”才结束,音还没消呢,水彤唇瓣一抿,径直恼羞成怒! 第377章:原形毕露觊觎之心 “我怎么威胁你了?哪里威胁你了!你要是再不带我回去,再不履行承诺,我警告你我就把你让我说蓝夫人坏话的事情,都告诉老爷!告诉夫人!” “让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你有多恶毒!这不是在威胁你,这是你应有的报应!这是你应得的!!” 水彤舔了舔唇,安静了两个呼吸,她神色忽然更加坚定。随着她更多越发恶毒的话说出来,她本就猖狂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凌虐、扭曲的快感。 “你这种人,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没完没了的。我不过就说了你两句,值得你这么没完没了吗?我说你两句能刮你一层皮吗?你脸皮就那么薄吗?自尊心就那么脆弱吗?我骂你了?你去死啊!” “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一个人活到你这份上,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在这小题大做、斤斤计较、没事找事,你活回去了,你白活了?你要脸吗?” “水彤,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水月惊呼,她不可置信又受伤的望着面前满口恶语讥笑的水彤,感觉像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 “你才在蓝氏那边伺候了那么一段时间就变成现在这副面目全非的样子?你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水彤缓缓转动目光,视线落到了水月身上。 她神色冷漠,目光就像藏了针,齐齐往水月身上扎,阴冷至极! 只是多看了一眼,水月忽然就缩起肩膀,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她觉得冷,只因为多看了水彤两眼,心底里忽然就涌起了一股阴寒的冷。 那种阴冷的眼神绝对不是一天可以塑造的。过去相处的这些年,水彤,难道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本心? “呵呵。” 魏一轻轻笑着,脑袋左摇右晃,左看右看。 “狗屎说的台词还真的相差无几呀。” 话落,她把笑容一敛,神色缓和上几分肃穆。 “你的目的是什么?” 水彤没什么变化也没反应。 “你到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吗?” 话落,魏一忽然想到了什么,脑袋一歪。 “也是哦,你还想着要回到我身边继续伺候呢。那就更不可能在现在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了。” “你不要给我东扯西扯!你到底要不要把我带回去?” 水彤突然冲着魏一大叫,脸色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架势。 风起瞧着这丫环,忽然谨慎起来,眯了眯眼,他觉得要以一种新的眼光重新看待这个水彤。 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回到魏一身边?这种执着几乎到了可以说偏执的地步?这人以前也算见过,顶多觉得懒惰了一些,可绝对不是眼前这番模样? 一个声音倏忽而过,在脑海之中,风起眼神一亮。 魏一刚才叫他时,第二句话,是让他不要碰到水彤?为什么不要碰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好的?所以不能碰? “现在就把我带回去你身边,听到没有?现在就把我带回去你身边!” 水彤不甘心的叫骂,恼羞成怒到口气直接转化成了命令!她没有感到任何不妥,只是继续以一种不耐烦、而着急的姿态对着三人。 这幸好周围没有外人在,要有外人在看到这一幕,简直啼笑皆非了。 做奴婢的对主子使唤起命令的口吻?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不觉得羞愧,反而觉得自己委屈了。 真颠倒荒谬又可笑。 “哎。” 魏一无奈的笑着摇头,抓着鞋子的右手一抬,转了一下手腕,给人感觉就好像是手腕有些酸疼一般。 她又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右手一松,手中抓着的鞋子自然落到了地上去。“啪嗒”一下。空出来的右手便往左边去,拾掇起了左手的袖子。 似乎是打算把袖子撸起来,方便做事。 她这般一动作,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镯子便露了出来。 那镯子一半橘红色,一半乳白色,模样瞧着十分精致华贵,手感柔滑,一看就觉得名贵非凡。 这镯子一出现,水彤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她痴狂、贪婪的目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一双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凸出。模样渐渐有些可怖。 这镯子很多年以前她就见魏一戴过。当时一瞧见,她就觉得十分好看,一定价非一般所能匹及。听魏一自己说过,这镯子好像还有一些很特别的功效,戴着对人的身体有什么好处来着。 魏一当初非常珍惜这镯子,她说这是她爹千辛万苦给她弄来的,因而十分珍惜,能不摘就不摘。每次摘下来,也是放在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像是她的闺房里头。 但是,魏一的闺房这么多年来却几乎从来不让她靠近。她虽然在点墨轩伺候了多年,却是一直只能在庭院里伺候的。里院、屋里头,她根本没进去过。 一想到在点墨轩勤勤恳恳伺候了十多年,却一直不被允许靠近里院,水彤像是整个人被按进了水桶之中,心中更是感到十分难受,脸色十分难看,眼睛目眦欲裂。 “魏一!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最后四个字,嘶哑的喊声教听到的人都莫名感到自己的嗓子也有些不舒服。她们下意识咽着口水,以此来求得喉咙的舒适。 “你说这样像不像在看一个疯狗狂吠?” 暗中,起末打量着地上的水彤,向身旁的护卫说道。 “呵。原形毕露。” 风末连连冷笑,看着水彤的目光冷血又讥诮。 右手一拾掇,把袖子撸起来,直接把手腕跟镯子都露了出来,魏一笑嘻嘻的冲着水彤,转了转带着镯子的手臂。 “好看吗?” 水彤闻言,目光很不理解。 魏一继续问道。 “喜欢吗?想要吗?” 这一刻,水彤神色震惊愕然。那是一种被人看穿后慌乱的震惊。就仿佛被人猜中了自己心中的某个苟且了许久的想法。 瞧着魏一气定神闲又笑嘻嘻的模样,根据自己对她的理解,水月明白魏一肯定是胸有成竹,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淡定。 于是,她也按捺下了心中各种矛盾迷惑的情绪。 “你想干什么?” 水彤出声,不知怎么浑身一直要人命的气势忽然减弱了。 “我不想干嘛,我就想让你看看我这个镯子好不好看?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打听我这个镯子的下落吗?” 随着魏一话音落地,水彤眼中明显的闪动一抹刺痛。她一咬牙,狠狠朝着魏一瞪过去! 魏一依旧好整以暇的端详着自己的镯子。 “你知道为什么后来看不到我这镯子吗?” 白玉红蕊石。 这是一种这时代非常罕见且珍贵的玉料。它只在开着黑暗曼陀花的花群下才有几率出现。找到黑暗曼陀花群很难,大多都是偶然出现一到三朵的现象,想在花群下找到这种玉料,则更是完全靠运气了。 这种玉料打磨成的玉器长期佩戴在身上,可以消除人体内的任何毒素。在碰到毒物靠近的时候,它会以自己的方式提醒或者刺激宿主,就是佩戴的人,有毒素的靠近。 因为罕见、美丽又能祛毒,所以相当的珍贵。 魏一的父亲当初也是历经很多磨难才拿到这块玉料。 这样宝贵的东西,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那是相当的惹眼啊。于是魏一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实话,例如她手腕上带的镯子叫什么名字一类。 在水彤打探的时候,她也只是说只是很普通的玉镯,市面上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但是,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水彤对这镯子越发的感兴趣,对镯子的打探也越发的积极。那时候甚至到了,只要有机会说话,水彤就会从各个方面突破,来打探到跟镯子有关的消息。 自己宝贝的东西,还是亲人千辛万苦寻来的宝物,她怎么愿意让别人觊觎呢? 于是她就把镯子收了起来,从此更是严格规定了不让水彤进入里院伺候的规定。 “因为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你总是喜欢盯着我的镯子看。” “因为有一天,我发现你总是很喜欢打探我把镯子放到哪个地方?我的镯子去了哪里?” “因为有一天,你开始问我,我这镯子平日里要怎么保养?” “你问我,我这镯子是不是有什么保养身体的效果?” “你开始一次又一次找着各种名目向我打探,我这镯子是不是很值钱……” 魏一嘴角扬起贴心温柔的笑靥,明媚的眼眸看着对面的人,其中暗火仿佛在挑衅的涌动。 “我想你心动了。于是我就把镯子藏起来,让你以为镯子不见了,让你再也看不到镯子。” “你想说什么?” “我问的是你到底要不要把我带回你院子里伺候?” “我问的是你到底要不要把我带回你身边伺候听清楚没有!” 水彤骂咧咧。 “不要给我扯别的,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魏一把左手举高,正好一缕温暖的阳光落到了镯子上。就在镯子另外一半乳白色的镯体内壁,受了温暖的阳光照拂后,里面忽然渐渐浮现出了一行字。 皇甫…… 第378章:水彤骂街 魏一淡淡看了看,把上面一行字都看过一遍。忽的就把袖子给放了回去,把镯子又给藏了起来。 “第一个很殷勤打探我镯子的人是你,第二个很殷勤打探我这个镯子的人……” 她笑眯了眼睛的对着水彤。 “你猜是谁?” 瞧着魏一这副冷静又微笑的模样,水彤气愤的心中越发扭曲。 眼前这个人好像在戏谑的玩弄自己。从头到尾,包括从她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在戏弄自己。 什么是谁?为什么要自己来猜?她哪知道是谁呢?她也不想知道是谁!她现在就要魏一马上带自己回去点墨轩伺候! 回去点墨轩! 只要完成了这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主子已经等不及了,她要快点动手才行。 “你要不要带我回你院子里伺候?” 水彤忽然很冷静的问,冷静得令人想起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她不知道这时的自己,看起来多像一只野兽。 一只目光扭曲狞恶,见人就会攀咬的疯狗! “呵呵。” 魏一呵呵的笑了。 疯狗呀?见人就会攀咬的疯狗,不能讲理的疯狗,跟狂犬病完全不同的疯狗。最讨厌疯狗了。只要不让它得逞,只要不带它回去,它真正的主子,自然会给她好果子吃吧? 想到这,魏一忽然心中一甜,就像吃了一颗糖一样的甜滋滋。 “不带。” “我不带。我就不带你回我院子里。” 话落,魏一双手举向天空,哗啦啦原地旋转起来,边旋转边呵呵哒的重复着。 “我不带,我不带你回去,我就不带你回去。我就不带你回去。” 水彤失望的耷拉下嘴角,很快见到魏一这般“幸灾乐祸”的举止时,她眼睛渐渐染上嫣红,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过分。” “你太过分了!” 她一咬牙,说道一半,无数委屈如那奔腾的江水,汹涌湍急的灌满她的一应感官。她嗓音迅速哽咽。 “不带我就不带我,还嘲讽我?还羞辱我?你太过分了!魏一你太过分了!你简直不是人!故意欺负我这种做奴婢的能让你心里有快感吗?” “噗嗤!” “嘻嘻。” 暗处的两护卫一听到“故意欺负我这种做奴婢的”直接破涕直笑。 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跑过去纠缠别人半天,别人一直没怎么样数落她,她倒是反过来声诉自己被欺负、委屈了? 到底是袁紫霜身边伺候的,跟袁紫霜差不多的德行,为所欲为,野蛮不讲理,一点不顺心就觉得别人欺负她! “这条疯狗真的是脑子里有坑,天天觉得别人欺负她。” “呵,她要不这样怎么会觉得蓝氏是好人呢?非要到她身边去伺候。” “也是,只有粪便才会吸引屎壳郎,只有垃圾才会吸引苍蝇。” 风末、起末二人相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认可。他们看向水彤,目光越发讥诮,越发瞧不起这种人。 魏一无声的莞尔,拉着水月往水彤走去。看着二人同自己擦肩而过,没再看自己一眼,水彤心中瞬间大大的失落。 她绝望的随着二人转身,望着二人的背影,脸部渐渐僵硬,脑海里不住的问道: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在蓝美美这个贱人身边过得有多苦吗?多艰难吗?多生不如死吗?她要是不救自己,自己会死的啊! 会死的啊—— 她怎么可以这般绝情?明明自己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却对自己幸灾乐祸,她却…… 一句一句的质问,一句一句理所应当的诘问,在水彤脑中光速的闪动。她下巴一低,向上抬起眼眸,眼珠子越发凸显,面目瞬间狞恶。 “你个贱人!” 她扯开嗓子大骂: “你简直就是个变态心理扭曲的贱人!魏一,你该死!你真该死!” “枉我以前还伺候过你!枉我以前还当你是好人,枉我还想回去伺候你?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一点善心都没有的垃圾!” “你就是个黑心肝的婊子!臭婊子!你该死!你矫情你恶毒你不会好日子过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怕吗!” 她恶毒的谩骂,前面的背影却没有回头,这让她越发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羞辱;越发感到自己以前所望非人。 她脸色躁红,咬紧牙关。 “我水彤现在只觉得那段日子非常恶心,简直太恶心了,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你恶心我,你简直恶心人!” “欺负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能让你心里有快感吗?贱人,你就是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丑逼垃圾!你这种贱人去卖身还得倒贴别人钱,倒贴别人钱!别人都不要你!” “哎。” 忽然,水彤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她疑惑的回头,迎面而来一阵白色的雾体,向她撒来。她直觉眼睛跟脸都发出剧痛,她痛苦的大声尖叫,双手捂着脸,说不出其他的话。连是谁暗算了她,她都不知道。 “咚咚。” 风起随手把瓶子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他含笑着欣赏着水彤挣扎的模样。 “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全世界最好看,最受欢迎。你要是去窑子里卖,一定最受欢迎,所有的臭男人都抢破了头,就跟屎壳郎围着臭屎转悠。” “跟上。” 魏一回头唤了一声,风起提步跟上,没有回到暗处跟风末他们一块。 她们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风平浪静,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风把竹叶吹得刷刷响的动静。直到他们一回到点墨轩,魏一突然快速扯落身上的外袍。 “快把你的外衣脱下来!” 她着急的督促水月,水月虽然不明,但也还是乖乖听话照做。 “拿去烧掉。还有你也赶紧把外衣脱了,拿去烧掉!” 她将外衣直接丢到地上,抬眼发现风起站在面前,赶紧扯开他的外衣唤他脱衣焚烧。 “准备三桶热水,我们三个都要泡汤。不管怎么样,先洗掉再说。” 水月、风起不解的看着她,正想问的时候,听魏一严肃道: “还有头发,头发也别放过!我们三个刚才跟水彤接触过,不管是哪里,都要洗一遍,头发也不能放过,身上所带的所有东西,也要在热汤里过一遍,才能拿出来!衣服换下来,丢一边去,让风末来检查有没有毒素!不管有没有毒素,都烧了,不能留了!” “哎,有情况,我们快下去!” 瞧见魏一相当严肃着急,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很严重的。暗处中的风末、起末直接现身,安排人手抓紧时间烧水备汤。 …… “哈。呼。” 当水月整个人从热汤里出来的时候,她护着气,换着呼吸,双手抱在浴桶的边沿。一离开水里,脑海里马上蹦出魏一下午时对小柳大打出手的样子。 真的是好多年没有见姑娘这么生气了。 魏一不喜欢打架,她是真的非常不喜欢打架。 她虽然会功夫,但用功夫跟那些杀手打,跟用鞋子同那些不会功夫的人打架,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能不动手的时候,魏一是尽量不想动手的。能惹到她拿拖鞋或者旁的东西动手打人,可见小柳真的是在把她往死里逼。 这种往死里逼,还是魏一跟水月教授的知识。 逼迫别人的生命安全,是把别人往死里逼。这是最常见的一种。 逼得别人无法生存,也是一种;逼得别人在某个地方行尸走肉不开心,也是一种;逼迫别人的知识,使其成为自己的奴隶,是一种。 逼迫颠倒别人所见到的现实,为达自己的目的,将其扭曲成另外一个意思的同时,误导别人将其扭曲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更是一种,一种泯灭人性又装清高的逼迫方式。 小柳这种人,是真的很过分。碰见能讲道理的,就往死里宰;往死里忽悠颠倒道理。幸好这是在府里,若是在外面,这种人更多。 只是水彤又是怎么回事? 几天不见,感觉她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怀疑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水彤!? 她就在蓝氏那边伺候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全然不识的狞恶面目? 是她在蓝氏那边经历了什么悲恸的大事?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 水月不明白。 她想不通一个好好的曾经的小姐妹,在魏一身边时,还算规规矩矩,顶多爱偷懒、不上心,怎么去了蓝氏那边再见面,就变得面目狰狞,以下犯上,目中无人,颠倒是非。满眼都是恶毒的精光闪烁,如疯狗不讲道理! 下午要不是她顾忌着以前跟水彤在点墨轩一起做过姐妹多年,说难听点,也是说实话。再见面的水彤,俨然就是疯狗! 见人就咬的疯狗,毫无逻辑。 “你们俩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哪里不舒服?” 魏一接过丫环千元递来的帕子,一手抓住头发撩起,一手把帕子铺到了脖子后面跟肩膀上。千元正拿起另外一条帕子,绕到魏一身后,给她擦干净头发。 湿哒哒的头发披散着,魏一慵懒的坐在长塌上。远远看去,她穿着一件白蓝色的水晶兰软袍。 第379章:软袍无心引小人 这是由软丝织就的水晶兰软袍,里面一层是天蓝色,外面是一层几乎透明的蚕纱,在这件蚕纱的作用下,一眼看去,人们会产生白色中含有淡淡浅蓝色的视觉感受。 仆从把太师椅放下,水月跟风起二人这才坐下。 他们二人刚从沐浴房出来,身上跟魏一一般冒着热呼呼的热气,同样披着湿哒哒的长发。丫环千钱将帕子分别递给他们,供应他们擦拭干净头发。又将另外一条帕子,垫到他们脖子肩膀后面,防止湿哒哒的头发将他们身上这件软袍湿透。 仔细看,风起、水月身上的软袍,除了颜色不一样,质地,好像跟魏一穿着的水晶兰软袍,是一样的质地。 不过少了魏一水晶兰软袍外面的一层几乎透明的蚕纱。 这料子,触手柔软极致,极其贴身皮肤,对皮肤的保护十分柔软,十分好。神奇的是,这料子最短的寿命,也可以有三十年。三十年间,任凭你怎么穿,只要不故意损害,它仍旧能跟崭新的一般无二。 魏一当初刚到京都的时候,比现在还热情好客,说现实点,就是热情友好,特别好忽悠。有好东西就喜欢跟底下人的人分享。 当时贴身伺候魏一的人,都人手一份,分到过不少好宝贝。 那时候刚到京都,将军夫人领着她去挑选丫环,水彤水月就是那时一起来的。这软袍水彤也有一件。小姑娘当时年纪还挺小的,到手连连叹道这是个好宝贝,肯定值很多钱。 接着,这宝贝就被她转手给买了换钱,还扯谎说是给了自己的母亲。这么点的小事都要骗。 因而把软袍典当买了,被人知道将军嫡女那么好可那么大方,那么宝贝的东西都舍得发给下人,魏一可没少被外人嘲讽过。被将军夫人知道了,还把下人们的份例缩减了一半。 私底下也是有人愤愤不平对水彤做的事。但因着魏一没说话,只是把水彤从贴身伺候,改成了在院子外面伺候就好。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水月不解的摇摇头。 “姑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让风末来把脉?” 风起严肃的冲着魏一说。 “我让风末去处理别的事了。” 魏一低着头,有些不以为然。 “怎么这个时候让他走了?” 风起不明道。 水月瞧了瞧旁边的风起,她目光一直隐晦不明,又纠结的望向了魏一。 “姑娘,水彤她今日的举止真的是很奇怪。” 一番纠结过后,她还是说过心中的疑惑。 “她以前在我们这还不是这样的。她不过去了蓝氏那几天,就变得不认识了……” 水月目光痴呆的摇着头,想起来,神色不由染上可怖。 “是蓝氏对她做什么?还是给她下毒了?请姑娘解惑!” “她是被下了毒。” 水月闻之一愣。 魏一轻轻扯了嘴角,神情自嘲。 “不过她是从进我院子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下的毒。并且是心甘情愿被下毒。” “是她,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打乱了奴婢的计划,奴婢不会失败的!都是她捣乱的!都是她搞鬼的!” “都是因为她突然出现捣乱破坏了奴婢所有的计划,所以魏一那贱婢才没有把奴婢带回去。不能怪奴婢,不能怪奴婢,主子要怪就怪她,全都是她造成的!” 含影轩正房内,蓝美美一袭紫色长裙端正坐在雕花床榻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贴身婢女。身前三丈外,水彤一脸慌乱;小柳一脸愣神的,跟她分别跪在地上。 小柳满脸迷惑,她不解的看着一进屋内就用食指指着自己的水彤,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她心中莫名浮现一个预感。 总觉得眼前这人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自己的身上。 小柳恍惚想起自己在魏一面前帮水彤说话的事情,暗暗对自己说道,不过就在几刻钟前,水彤这般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忘恩负义的。 蓝美美听着,顺势瞄向了小柳,严肃的神色明天不悦。 “小柳,你下午出现在花园做什么?你过去打算跟魏一说什么?” “她想投敌!她想投敌!” 就在蓝美美话音刚落时,一息给小柳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水彤赶紧叫声。 “这贱人想投奔到魏一那贱婢身边,给魏一贱婢做卧底,把小姐的消息行踪随时告诉魏一贱婢!” “这些奴婢在旁边都听到了,奴婢可以作证,奴婢都听到了!” 小柳愣住了,这满口恶言的水彤,除了一身戾气、凶恶,哪里有半分像下午时,自己替她说好话的水彤? 对比在魏一身边伺候了十多年,水彤从来都不会自称自己为“奴婢”。如今一到蓝氏身边,满口“奴婢、奴婢”的,倒是谦逊又顺口得就像在走路。 对着蓝氏以外的人,上来就是“贱人、贱人”的叫骂,满口粗鄙恶言,真是跟当初在魏一身边伺候时,判若两人! “就是这贱人为了投奔到魏一贱婢那边,把奴婢给供出来的!” “主子你相信奴婢,如果不是这贱人突然出现捣乱,把奴婢供出去,奴婢在魏一贱婢身边伺候这么多年,魏一那贱婢会发现端倪吗?” “奴婢只是来伺候您几天,魏一贱婢平日里那么没忘性的人,会偏偏记不住别的,就记住了这一件事,跟奴婢斤斤计较、小题大做吗?” “是她!” 水彤食指直指小柳,气势全开! “是她!都是她!都是这贱人出来捣乱,打乱了主子布置的计划!” “小柳……” 蓝氏缓慢的咬牙切齿念出小柳的名字。 伺候在蓝氏身边多年,她一听到蓝氏这般呼唤,便知道蓝氏这是要生气了。小柳一听,整个身躯无法控制的瑟瑟发抖。她匍匐在地上,用手往前爬了两步。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 “不是她说的那样。是她想回到魏小姐身边,魏小姐没有答应,奴婢看她可怜忍不住去替她求情的。奴婢没有投敌啊。” “你替我求情呐?那魏一贱婢答应让我跟她回去了吗?” 水彤大声质问,直接把小柳问愣了。她迟疑的摇着头,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没有。” “呵。” 水彤扯起嘲讽的冷笑。 “你这贱人可真好意思说,魏一贱婢都没有答应要带我回去,你这贱人替我求了哪门子情?贱人你哪里有替我求情?胡说八道!” 小柳瞪目咋舌的望着眼前这人,难道她劝魏一没有成功,在水彤而言,就是没有帮过她求情吗? 这怎么能这么算呢? “不是……” “一口一个魏小姐叫的那么亲切,你是不是心早就去到她那里了!” 水彤直接诛心! 一句话把小柳直接噎死!她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也能被说成投敌?从来未有的事! “主子你看到了,这贱人现在在你面前都不老实呢。这贱人满口谎言,没有一句是实话。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人,这个叛徒!她在我实行计划的时候突然窜了出来,以把我供出去作为交换条件,想到魏一贱婢的身边。” 水彤说着话,一双大眼睛快速转动着,着急的想着措辞,来转移蓝氏的注意力,好为自己脱罪。 “这贱人告诉魏一贱婢,她在小姐身边过得特别不好,谎称小姐脾气不好,天天虐打她,她都快待不下去了。” “只要魏一那贱婢愿意收留她,这贱人就把小姐所有的事情都给抖露出去。协助魏一那贱婢先在将军府毁了小姐的名声,再在整个京都毁掉小姐的声誉。她答应魏一贱婢,势必让小姐再也抬不起头来,她要毁掉小姐……” 水彤突然好想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亮,整个人的神色突然就从紧张缓缓冷却下来。 “这贱人是要毁掉小姐啊!” 蓝氏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如利剑射向小柳。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你真的是这么说的?” 她先问水彤,再问小柳。森冷的语气没有一点人情。 小柳浑身一颤,她一看感受到这个目光便知蓝氏火大了。她无措的爬向蓝氏,两只手要爬着地板还要不时的左右摇摆。 “夫人,没有,真的没有。奴婢都不知道她在讲什么,真的没有事情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夫人你听奴婢说,奴婢看到她求着魏小……” 小柳忽然一顿,感觉改口。 “求着魏一,想回到魏一身边伺候,魏一不想把她带回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魏一贱婢不想把我带回去!” 水彤火大的打断她的话。整个人气势十足强大。 她这一打断,这一问,小柳下意识转向她,反过来丢了蓝氏转而去回答水彤的问题。 “我看见她要走了,你求着她她都没理你……” “你在哪里看见的?” 强势火大的水彤,跟慌乱委屈凄苦的小柳,在这小小的正房,简直是烈火跟一汪淡水的强烈对比。 第380章:好一本分奴婢(素质篇慎点) 水彤感觉自己好想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眼睛一亮,整个人的气势忽然从紧张一跃冷静下来,肤色也焕发了几分光彩。 “这贱人是要毁掉小姐啊!” 蓝氏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如利剑射向小柳!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你真的是这么说的?” 她先问水彤,再问小柳。森冷的语气没有一点人情。 小柳浑身一颤,她一感受到这个目光便知蓝氏火大了。她无措的爬向蓝氏,两只手要爬着地板还要不时的左右摇摆。 “夫人,没有,真的没有。奴婢都不知道她在讲什...... 如果不是不是散发出的危机以及鬼啸声,这里很可能成为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此时众人都是远离着血湖,靠近血湖之人不是很多。 另一边,李昊和安伯两人分立两侧,都在静静地看着下方战况的变化。 众人突然万分警惕,将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了,瞬间将苏瀛清欢等人围在中间保护了起来。 咔嚓的裂缝之声,在地面弥漫着,席卷了方圆十丈之地,宛如蜘蛛网般布满了整个大殿。 其他不说,武神联盟真的会那么善良的来帮地球人渡过末世吗?说出来你都不会信,很可能就是范平安所说的那般,他们不过是来把地球人变成奴隶,然后重建他们的武界。 二人走到焦府门口,门外拴着一匹骏马,看来有人来了焦府。对视一眼,连忙进去。 苏安夏闻言也笑了,但这回她也没有推脱,因为现在的确是得靠她的能力。作为实用建筑师,除却研究如何提高建筑实用功能之外,还有一门功课是必须做的,那就是尽可能地降低建造成本。 “听说你和魔鬼窟窟主交战过,不知道是真是假。”金煌脸颊微微有些发黄,一张脸颊很是普通,双眼微微凸起,涌动着黄光,神色冰冷的道。 “你先去订房,我拿了行李马上就过来。”秦北先把谷苗苗支走。 回去的路上,凌禹四人自然是满心的欢喜,相对别人非常难以赚到的积分,在他们这里竟然变的非常简单,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挑选王级高手的事情当然不能半个月就做好,从越国十几亿民众里挑选心坚志铁的高手,肯定需要精挑细选,着急不来。 罗然想再说些什么,但听到外面一阵骚动,然后几个士兵进来了。 国鼎代表的王朝修仙体系就是从人间吸收灵气来强化自身,并非是把灵气按照各地受灾和需求程度分配。 当两道剑光消失的刹那,道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刘卫头顶了。 陆惜刚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有说出口,一股危险的感觉袭上脑门,眼前是一副混乱的画面。 但是陈太一这个越国国君不说话,谁敢把皇太后,或者太上皇搀扶走? 打开大工坊的大门看到码的整整齐齐的铜板和铸铁,但是空无一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罗然被狄宇从帐篷里拖了出来。当他外出时,路易斯还告诉罗然不要让迪玉生气。罗然只好哼哼着答应。 他的布袋空间裂缝,不能传送带有智慧的头颅,连他自己也不能传,他只能这样驾着布袋逃离,他无比的悔恨自己来趟了惠比寿神这趟浑水。 范弦月也发现了院落中间的崔雅,也有些惊慌,连忙俯身骤拍葫芦口的青藤,即将要砸在地面上的青藤硬生生戛然而止。 你先坐一下,今天回来的匆忙,所以没在会所里洗了澡回来,我去冲一下。 马岱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是该马上离开去接应马超,还要该和魏延在这里镇守散关,等待大军的到来。 第381章:主子跟小主子 三个巴掌前仆后继重重落在小柳脸颊上,直接把小柳另一半脸颊打成了红苹果。 小柳被重力打得脑袋咣咣响,只感觉脑袋里一阵眩晕,第三个巴掌停歇下来时,听着身上水彤气喘吁吁的粗重呼吸,小柳忽然起了一股很难受的反胃感,好像是被水彤打了导致…… 听人家说,脑袋若是被砸坏了,人会慢慢变得迟钝,接着直接变成傻子,傻子谁都会欺负她,傻子很可怜的,脑子坏了要很多钱治疗,还不一定能治好的。变成傻子了,小姐一定会把自己买到那种地方,就跟她把其他小姐买进去一样…… “贱人,目中无人!” 水彤咒骂,满脸凶恶尽显,抬手就要重重落下…… “啊!滚!” 突然底下的小柳大叫一声,一巴掌带着风猛扇过来! “噗!” “啪。” “咳咳。” 水彤趴在地上,咳出一口红色的血来。 “你……” 来不及说话,小柳一个又一个的拳头,用力的砸在水彤的脸上、眼窝上、耳朵上、脖子上、脑袋上。 袁紫霜身边的丫环没有干粗活跟细活的区别,因为都要干。而水彤这十几年在魏一身边,干的活计越来越少,力量得不到锻炼,只能依靠年纪跟身体上去的力量增加。真论起来,水彤力气比不了小柳。 她趴在水彤身上,拳头一个一个砸下,对准了水彤的脑袋,嗓门低哑的问着。 “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撒谎?” 水彤没有防备,两个呼吸的功夫就挨了好几下。 “你为什么撒谎,我在魏一面前还帮你说好话,为了你不惜得罪她,你居然对夫人撒……” “你这疯子!疯狗!不要脸还敢打我!” 水彤对着魏一那股狞恶的德行,证明她也不是个软包子,虽然被压着,嘴巴跟手都不闲着,还击小柳。 “你明知道夫人会杀了我的,你还撒谎,我还帮你说话,你去撒谎,你想害死我……” 小柳呆怔的喃喃有词,拳头一下比一下用力,落下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 “啊。” 一个拳头重重落在了水彤的眼睛旁边,她受疼,心中只觉一片委屈。 明明自己已经够委屈、够难过了,要是不赶紧把罪责摆脱了,夫人会杀了她的啊!偏偏这时候小柳还要来捣乱?她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 “我他妈说中了你心虚了!” 她愤怒的一咬牙,疾呼一声,抬手朝着小柳打过去。 “你为什么撒谎?你为什么撒谎?我还帮你跟魏一说话,你却撒谎害我!” 小柳嗓子哽咽,又一个拳头落在水彤脸上。 “贱人,不要脸的贱人!你哪里有帮我说话?魏一答应让我回去吗?没有,没有啊!呸!……啊?啊!” 水彤咒骂朝着小柳就呸,结果呸……到了自己身上。她大叫几声,左右翻动,膝盖踢着小柳。 “魏一没答应是你没本事,你怎么能算我没给你求情?你太不是人了,你太欺负人了……呜呜。” 自己辛苦不惜得罪魏一得来的却是水彤这般的白眼狼,小柳越想越觉得委屈。 “都是丫环,你为什么要害我!都是丫环,你不比我高贵。” 小柳的拳头落在水彤耳朵上,水彤一疼,转头就去咬小柳的手。 “我是主子自小就派在魏一那贱婢身边的内探,你们这些跟在主子身边养尊处优的能比吗?” “你是夫人安插在魏一身边的奸细?” 小柳目光怔怔,不可置信的同时,一想到魏一自小身边就跟着一个如此别有用心、还如此恶毒的人,心中不由生出怜悯之情。 “怎么?你怕了吧!” 水彤凶狠的对着小柳就呸出一口,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处于“当下”。 第二次呸了自己,她疯狂“啊啊”的大叫,抬手打向小柳。 “贱人你敢吐我口水……” “分明是你自己吐了自己。你如此不讲理,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柳受够了水彤这副自恃高人一等的样子,一下子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二人就地拉开了不死不休的战斗。 蓝美美神色淡漠,眉头微蹙,目光稍微不耐烦的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要叫停的意思。甚至还腰身往后一伸,做出一副欣赏的姿态。 她身边站着的两个贴身婢女,更是神色淡漠,仿佛没有感情的木头冷冷的伫立着。 直到“吱呀”开门的声音传来,袁紫霜穿着一袭略显拖地的红色霓裳裙步入。 一见到屋内的情况,她没有丝毫的讶异,宛如寻常那般,绕过正在打架的二人,抬起手来轻轻掩着嘴唇,蹙眉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蓝美美一看,一抬手,让身边的婢女告诉袁紫霜事情的原委。 婢女话落,袁紫霜泄气的将手往腿上一垂。瞧着两个打架的奴婢,目光倒还是冷静着,却也打量着。 “一个没把差事办好,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么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也敢在母亲面前打架?” 她略有几分不悦的说着,声音娇细,每个音都透露着自己的嫌弃,更是莫名有一股子阴阳怪气的高傲劲。 “既然这两个贱婢这么喜欢打,就把她们丢到隔壁的房间,让她们打个够。谁赢了谁就能出来,输的自然没必要待在我身边伺候了。” 话音落地,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一片。 水彤、小柳莫名就不受控制的开始身体发抖。 别人不清楚袁紫霜这话的威力,她们两个在含影轩伺候的奴婢再清楚不过。 “打赢的人可以出来”,这个打赢的人就是活着出来的人,打输的人自然没必要在她身边伺候,毕竟打输的人都死了,还怎么在她身边伺候她呢? “可惜了我们布局这么多年,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回到了我们身边;还两手空空的回来,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拿到!” 袁紫霜磨着牙齿,嫌弃不已。 蓝美美闻言淡淡的目光看向水彤,她脸色刻薄,同水彤四目相对时,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仿佛认识了很多年。 “主子、小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的!” 水彤突然求生欲暴涨,紧接着就把在后院她投奔魏一时,魏一问她在含影轩都经历了什么;蓝氏如何对待她的话给说出来。 不过主体改成了“魏一要她胡诌编造含影轩虐待下人、蓝氏刻薄下人的话,才带她回去点墨轩”的内容。 “奴婢觉得完全可以将魏一贱婢教唆奴婢撒谎的事,先告诉将军跟夫人,让他们知道魏一贱婢的无耻;再想办法把消息散播出去。魏一贱婢的名声一定会有所折损的,有奴婢做证,一定能事半功倍。” 水彤很清楚自己可是在魏一身边伺候了她十多年的。将军府上下哪个不知道。 蓝美美闻言,低下头,边思考边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文雅。袁紫霜更是一想,便强势否决。 “不行!” “再过十天,秋狩就要开始。现在秋狩的事情我还没有把握,其他宴会都被推掉了,如果这时候把魏一的名声给抹黑了,到时秋狩开始,她的名额若是被下了,我们也是将军府的一员,我们还要靠将军府才能进去。若是魏一去不了,将军还会管我们吗?” 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谁会去管。这一点,在这一刻,袁紫霜倒是清楚得很。也不想想以前天天挂在嘴边被将军府冷落自己的那副嘴脸。 蓝美美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可以等秋狩结束!” 水彤见状只好赶紧说道: “如果秋狩时魏一的成绩比较好,我们再把这件事抖落出去,到时任凭她成绩再好,她卑鄙阴险的真面目被抖落出去,她一样讨不到好。指不定,她在秋狩的成绩还会被下了。如此一来,魏一贱婢势必会在京都圈子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闻言,袁紫霜一眼便瞪了过去,声一提。 “你是说我会输给她?” 袁紫霜缓缓眯眼瞧着水彤,眼神冷漠,仿佛淬毒。 “不是的,不是的,奴婢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水彤慌得赶紧摇头,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魏一贱婢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她怎么可能跟小主子比呢?” 害怕的时候,水彤便称呼袁紫霜为“小主子”;其他时候,依旧是“小姐、小姐”的叫唤。 “她必然一上场马就死,一射箭箭矢都是坏的,射中的畜生都会被别人捡走……” 水彤连连想出十多个诅咒,不间断的说着,袁紫霜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狩猎之前我们不能下手,等到狩猎之后我们可以下手,到时候不管她是什么成绩,我们都能让她彻底在京都抬不起头。最好就是没有成绩,这样更方便我们做事了。” 听到蓝美美的话,袁紫霜举起手指点着,嘴角翘起。 “一个武将的嫡女;一个天天困在院子里学武的,最后上了狩猎场,却一点成绩都没有,到时候必然是贻笑大方,成为千古笑话。” “哈哈哈。母亲,你这计划真好。” 第382章:任凭你说 袁紫霜大笑着抓着生母的手,蓝美美却是下意识愣了一下,这才跟着女儿一起笑。 水彤瞧着这母女二人,默默觉得这二人都是一样的德行。出计划害人就都是别人出的,计划成功了,就是自己吩咐别人的功劳。坏的都是别人的,好的都是自己的。对着自己的亲人亦是如此。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会打洞。 袁紫霜就是那老鼠的女儿。 想当初在点墨轩,何曾是这般日子…… 水彤咬住牙齿,握紧了拳头,不敢再想下去。 都怪魏一! 要不是魏一让自己日子过太好了,她也不会忘记她是被蓝氏派过去监视魏一的;她也不会潜意识里觉得蓝氏是个好人;更不会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吵着闹着回到蓝氏身边,哪里知晓,这竟是一个地狱? “嗯。” 母女二人摸着彼此的手,看着对方,一番眼神交流,皆露出了认可的神色。到底是母女连心啊,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的什么。 “哎,也只能这样了。” 认可归认可,袁紫霜依旧是不情不愿的叹了一口。 “把她们俩丢到隔壁的屋子里,让她们去打。打赢了就可以出来,继续在我身边伺候,打输的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正当水彤以为安全时,忽的听袁紫霜吩咐。她愕然的抬起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在蓝美美身边两个丫环靠近自己前,为自己争取最后的生机。 袁紫霜翻着白眼徐徐说着。 “看你们可怜把你们收在身边,竟然一个两个都想投奔到魏一那边?还想以胡诌编造我的黑料为交换条件?” “呵。可惜本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能有什么黑料?尽管胡诌瞎编乱造,本小姐都不怕。” “不过本小姐虽然出淤泥而不染,但现在怕是也不得不防着你们这些小人。” 袁紫霜只顾自说着,压根不管水彤在叫唤什么,凭的她泪流满面。她只管斜眼看她们,最终目光落在了小柳身上。 “罢了罢了。” 她挽着嘴角,摆着手。 “看到你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要是少了你在我身边给我梳头,我都怕不习惯。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等到你能从隔壁的屋子里出来,还让你在我身边伺候。” 水彤、小柳闻言就是一愣。 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是真的不计较,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袁紫霜这话说看在你伺候我十几年的份上。 水彤跟小柳哪一个伺候了她十几年?那必然是小柳啊。 这么看起来,这句话好像是在跟小柳说的。 后面又说等你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继续让你在我身边伺候,是怕自己身边少了小柳给自己梳头不习惯。 已知想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就必须得是活着的条件,乍听起来就好像袁紫霜认为能够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人,是小柳的概率会更大;或者说,她希望小柳活着,可能会对小柳放水,来达到小柳活着的条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水彤,就必然得死! 但是水彤会乖乖的去死吗? 没有一个人会乖乖的去死。 所以这句话表面上看是在跟小柳说,实际上是在跟水彤说。 让水彤误以为袁紫霜对小柳的期盼更大,或者会对小柳放水,让水彤感到紧张,让水彤为了活命更加奋斗、更加努力、更加绞尽脑汁。 如此这么一说的话,水彤为了活命势必会对小柳越发下狠手。 听起来好像是袁紫霜很大度的宽容了小柳背叛自己,向魏一投敌,还愿意接纳小柳,实际上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表达说。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别人会替我让你生不如死。” 看似是宽容大度的原谅实则是更毁灭人性的报复、虐待。 水彤、小柳呆若木鸡的被带走。小柳就像彻底放弃了生命一样,瘫软在地上,任由别人拖走自己。身体跟地面的东西碰撞,被袁紫霜殴打的伤;被水彤殴打的伤,叫嚣着疼痛,唯独没有魏一留下的伤。 嘴唇渐渐皱巴在一起,五官渐渐皱起了一个愁苦即将哭泣的表情。小柳忽然感到一阵悲哀袭来。 早知道回来是地狱,她就该直接去投奔魏一,为什么替水彤说话,她只是被袁紫霜打怕了,想找一个能放心的主子,才会借着水彤去试探魏一的。难道为了自己还有错吗?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可谁知那魏一真的得理不饶人……不对,不对,一切都是水彤跟夫人的计划,是夫人害了自己啊! 在发现是夫人计划的那一刻;在挨了水彤一次又一次的殴打后,小柳流着眼泪,又发自内心的觉得魏一不答应让水彤跟她回去是对的。 小柳这般的人啊。 遇事、做事永远都只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她从来不会管魏一为什么不答应,也不会在意真相。 小柳当时见到了就只想着自己,若是水彤成功了,自己这个伺候了袁紫霜多年的是否也能有机会。于是小柳就过去试探。 甚至为了帮助水彤让水彤更有几率回到魏一身边,不惜对魏一进行道德绑架。她也不觉得自己当时做的有什么问题。因为她会说“我不过就是为了自己难道还错了吗”。 这世界大部分的人都为了自己,但有的人有底线;小柳,没底线。 成也好,败也好,她都有自己的说辞,都能为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找各种理由。 “接着蓝氏两个贴身丫鬟就把小柳跟水彤拖到了隔壁的屋子,我们在外面检查了一下,发现那间屋子几乎所有的门窗都从外面用木板钉死了,只留下了一个门,从外面用锁头锁着。另外还在屋顶上留下了一个小窗口,应该是供应里面空气流通的。” “这般的目的,里面的人若是想出去,只能外面的人把门打开。” 起末、风末两人把在含影轩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水月听着,不可置信的开了口,说话有些哆嗦。 “水彤是含影轩的人?” 她想起风末说的话。 “她是蓝氏一早就安排好,安插在姑娘身边的奸细?” 这些信息量一时之间让水月觉得特别可怕,从未想过有一天还是这样的真相。 “我也算是今天才知道的。” 在护卫讲完之后,魏一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 “以前我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派人暗中跟在水彤身边过。但是安插的人在她身边跟着她三个月,都没有看到她跟含影轩的人有任何的接触。也就不管她了。” “姑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魏一抬手指了一下水月身上。水月懵懂的顺势低头看向自己,下一刻好像想起了什么,瞳孔瞪大。 “这件衣服!?” 水彤惊呼。 “这件衣服除了风起他们三个,我只给过你们两个。水彤的那件没了,她说是给她的母亲拿去了。” 魏一坐在长塌上,说话的功夫还不舍得把目光从窗户外收回。时而神色思虑,时而目光悠长。 “我还记得这件事情,怕是我这辈子也忘不掉。她诓骗姑娘说,这件衣服送给她母亲了,结果却是把这件衣服拿到当铺去典当了。” 如果不是水彤在典当铺的老板面前吹嘘自己家小姐多么有钱,对底下人多么好,分了多少宝贝给他们,也不至于被典当铺的老板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给传了出去,传到将军府这边,魏一也不至于那么快就知道这件事。 “三十两。” 魏一忽然笑着说道。 “这件衣服三十两白银,当时的价钱。如今,新的一件成衣要起码四十两了。旧的不超过三十年也看不出来,三十两也是卖得的。” 水月直接傻眼。哪里想到自己穿在身上的这件软袍居然如此大价钱!那可是自己得不吃不喝攒好几年才有的一笔银子啊! 点墨轩自从水彤典卖了软袍后,魏一重新规划了一番,自从月钱就比其他院子高。且还是院子里头众仆从丫环守口如瓶的事。 低调,使得万年船。 “我把你们买进来,卖断身契都花不着三十两银子。你说水彤把这件衣服拿去典当后,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上哪去了?她拿到哪里去了?她花到哪里去了?” 魏一就问啊,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苦涩。 终究是十几年别人给不了的好待遇,都换不回一个早就没心肝的东西。 “她把钱给了她母亲?” “她要真的把钱给了她母亲;她真的那么有孝心,她母亲就不会因为得了劳碌病而死。” 劳碌、劳碌、过度劳累得上的病。若是好好的将养着,吃些好的补着身体,还是有转机的。 “那她把钱放到哪了?” 水月想了下,赶紧说道。 “姑娘虽然我跟水彤住了十多年,一起在您身边伺候着,但是她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动。这么些年我也未曾见到她的东西里面有什么超过十两银子的?这三十两银子我更是见都没见过。” 第383章:蓝氏的盘算 “平日里水彤最宝贵最上心的就是她的靴,可我瞧着,她那些靴,再怎么不至于就要三十两啊。” 水月着急的想撇清关系,证明自己不知情,魏一却不以为然。 “是吧,你都没见过那这钱去了哪里?” 魏一把毛巾扯掉,结下定论。 “她给了蓝美美呗。” “这不可能吧。要是我有了这钱我就拿着这个钱给自己赎身,或者是送到自己家里面,让家里能过好一点。” 若不是家里穷苦过不下了,也不会卖身为奴,水月所想所虑一直都很实在。 “蓝氏有本事呗,把水彤给忽悠了,从我这里分到了什么好宝贝,一概拿到蓝氏、含影轩去贡献给蓝氏跟袁紫霜。呵。” 说到这里,魏一发自内心的勾起嘲讽的笑靥。 “你说这人得了东西都是拿给自己藏起来当宝贝的,水彤却巴巴的都乐意献给袁紫霜、蓝美美。真是我都找不到形容词了。” “蓝氏看得上的,就留下来;看不上的,就让水彤拿去典当铺典卖了,好换银子。这换好的银子,也是全流入了含影轩两人的口袋里。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法子忽悠、哦不,这得是洗脑了。” “可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法子洗脑了水彤,心甘情愿拿自己的东西去典卖,这银两还都给了含影轩。” “钱给她们,她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真不知道她这种事做了多少次。” “她拿着东西去典当铺,别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我身边的奴婢,拿着我的东西去点卖,哪里会想到典当了之后,这些银两全部是落了含影轩那两个的口袋里。” 当年魏一好奇水彤都典当过什么东西,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典当的都是珍贵的物件,不珍贵的不值钱的,水彤还不屑于拿去典卖呢。 起初魏一还以为水彤跟她自己说的一样,孝顺家里,把钱都给了家里。 魏一还想着,人在自己身边当值,家里的事情就不能让她太分心了,于是便让风起拿着补品跟一些银两去水彤的家里拜访。 结果这一去呀,亲眼所见的,跟水彤嘴巴一开一合说的,就是个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家徒四壁,跟当初过不下去把水彤买了时一样,多一个物件都没有。 他们这时候才从水彤的家人那得知,自从水彤去了将军府后,算是跟家里面彻底断了关系。 虽说是买断的卖身契,可将军府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要是家里来人想见一见孩子,那还是可以的。 不过水彤倒不这么想了。 家里的人三次上门找水彤,水彤发现没有带东西来,那脸不是脸,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鼻子就走了,满口“如今层次不同了、身份不同了,家里人穷酸得再来,只会让她在府中被人嫌眼”。 后面更是扬言:若是没带银子来帮衬,大可今后不必认识了。 当初就是日子过不了了才会把她卖了,如今还想一家徒四壁的家里帮衬她,让她在府中过得好些,好跟别人攀比? 最后水彤的生母做主,就不来往了,当做没这个女儿吧。 魏一跟风起过去那次,距离水彤跟她生母最后一次见面,已经相隔了两个月了。 留下补品跟银两,魏一他们回去了,心里却时不时的记挂这个事。不明白这水彤为什么偏要撒谎? 没多久,魏一在将军府的花园闲逛时,正好碰见了出来溜圈的袁紫霜。那时她们的关系还算好。 魏一碰巧在袁紫霜身上看见了一样自己赏给水彤的东西。 那东西不贵,有钱就能买到的。 魏一随口问了一句这东西哪里来的,岂料却是惹了袁紫霜勃然大怒! 小小的姑娘眼神凶狠不已,护着东西,满口刻薄: “你别想抢我的东西!” “敢抢我的就让魏叔叔打死你!” “自己有一堆好宝贝不想着我这个妹妹,反过来还想肖想我的?真不要脸!” 这刻薄的嘴脸教魏一当场走人,一回院子就听说将军夫人因她赏赐下人之事,把府中所有下人份例都削减了。 不开心的事一码接一码。魏一便重新安排了院子里的人手,把水彤给调到了外院去帮忙。 魏一的点墨轩是三进院子。最里面的院子,是只有水月这样贴身伺候的婢女才能进去守着的。 最初买下水彤、水月时,水彤也可以进去,只是因为这事,水彤才被调到了外院,而不是水彤自己说的,从来都没有在魏一身边贴身伺候过,是后来才被调离。 又派人在水彤身边跟了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物,便只把袁紫霜身上有自己赏赐给水彤的东西,当做巧合,就此罢了。 只是也因着袁紫霜当时刻薄的嘴脸,魏一此后手上任何东西,就算是个自己不吃的糕点,都不会分给袁紫霜半块! 后来又有旁的事,二人才渐渐成了如今这般。 “夫人,那两个不听话的已经锁起来了。” 蓝美美的丫环小圆低着头,双手并在小腹上方,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用力的绷着状态,看起来十分恭敬。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抬了抬眼睛,神色有些犹豫紧张。 “可是要给她们送些吃的?” 闻言,蓝氏问询的目光看向袁紫霜。 “不必了。” 袁紫霜倒也干脆。 “且让她们去吧,你们也不必在那守着了,该忙活什么就忙活去。” 她轻轻抚顺着耳朵后面的发髻,音腔里尽是愉悦轻松,听起来就像是悠闲的在享受着什么。 “是,奴婢告退。” 小圆维持着恭敬的姿势,小碎步的往后退去,整整后退了有十个步数,她脸上露出一抹放松,这才转身退去。 无外人的时候,在含影轩里,所有的丫环、仆从,都得这般“恭敬”、又谨慎的做事。 “可惜了我早早的布下了这枚棋子,便是为着日后这枚棋子能为我所用;为咱们母女的锦绣前程铺垫。” “不想这贱婢就是贱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在那几个孩子里,我怎么就偏偏一时不察看中了这么个贱婢?” 现在屋内没人,只余下蓝氏跟自己的女儿,蓝氏扯上一个嘴角,下唇往里面一挽,磨着上下牙齿之间的肉。 她眼神愤愤不平,呼吸略有二分粗重,此刻毫无一丝平日里的妩媚风情,倒是左看右看,添了许多刻薄。 “母亲不要生气,为了一个不听话的东西不值当。” 袁紫霜规劝,一双狭长的眼睛滴溜一转,她又不解问。 “母亲,女儿一直想知道这水彤是您在什么时候就安插进去?您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连女儿都惊着了。” 唇瓣一展,又被抿成了一条直线,蓝氏目光幽幽,恍惚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就在她们母女二人从老家搬到京都的前一天,母女二人来到一个村子,这村子里正好有一户人家,是蓝氏的亲戚,她的堂姐姐。蓝氏带着女儿投奔过去,在那借住了几天。 借住的那几天,蓝氏没有一天,不盯着堂姐姐家中几个小姑娘看;再瞧着那个家徒四壁、无一处不是补丁的家,蓝氏的盘算就此展开。 她劝着这位堂姐姐,家里过不下去,就把几个女儿带去卖了吧,反正还有儿子呢。女儿卖出去了,若是去了大户人家干活,既能吃饱又有月钱,每个月的月钱也能补贴家里,日子也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蓝氏一再向堂姐姐许诺,自己在京都认识好几个大老爷、大将军,到时候她帮着去跟大老爷、大将军说情,自然能给堂姐姐这几个孩子寻一个好人家去干活。都是大好人,让堂姐姐不用担心她们过去之后的日子。 蓝美美都计划好了,只要自己这位姐姐同意,到时候堂姐姐的这几个女儿,她将尽力把她们全安排进将军府里头。 一个安排到将军的院子里;一个安排到夫人的院子里;一个再安排到女主的院子里;最后一个,安排到管家身边帮忙干活。 如此一来,将军府里最重要的几个主子身边都有自己安排的人手,就只剩下将军府里头那两位小公子了。 蓝氏也不着急。计划着先让堂姐姐的几个姑娘在将军府里做一段日子,把人养得红润一点,发了月钱跟份例,手里头也算有银子了。 到时候她领着其中一两个的,带一点银子回到姐姐家中,给她姐姐好好看看,好好说道说道。 她当初让堂姐姐把孩子卖出去,那的确是要过好日子的,那可不是她胡说的。 瞧着一两个月没见,却养得越发红润的闺女,穿上了没有补丁的新衣服,带上了平日里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簪子,手里头拿着细粮回家,衣兜里还有些碎银子。 就不怕那位堂姐姐不动心! 没有什么比让她眼见为实,更能有视觉冲击的。 只要她姐姐见过了,她就有把握再说服姐姐,把家里头另外两个还在上学读书的小子也给典卖进将军府里头。 第384章:真母女连心 两个小子又有力气,又读过一点书,识得不少字,到时候跟在两个小公子身边做书童是最好不过了。就算不做书童,做其他贴身的奴才伺候着也好。 如此一来,整个将军府里,个个院子都有她安排的人手,为她一点一点吞掉将军府打下基础。 蓝氏费尽心思的准备了一番说辞,第一次找堂姐姐谈起,直接就被拒绝了。 蓝氏只觉得这位堂姐姐太倔,非要说把孩子卖给别人家做奴婢,那是做牛做马,没有了自由,没有了人格尊严,随便主人喊打喊杀,跟东西没区别,再也不是人了,说不定哪一天,这孩子就没了。 硬要说家中虽穷,可还不至于到了非要买卖亲生骨肉的地步。 蓝氏对此不屑一顾,想再劝,堂姐姐便不悦了。声称再这般说这些,便直接把她跟女儿都给赶出去。 这还没着落的地方,被赶出去了她们母女二人能待哪去?还都是女儿家的身子,那不是好好的肉丢到狼群里吗? 蓝氏只好乖乖的闭嘴,又买了点东西当赔礼,这才消了堂姐姐的火气。 后来的几天,蓝氏想尽办法,趁着姐姐不在,便去找姐姐的四个小姑娘。 她使劲的忽悠这四个小姑娘卖身为奴的好处,一番辛苦下来,最使劲也是最看好的那三个,各个不待见她。只有水彤,把她忽悠的都给听了进去。 她随便拿出了一点东西,告诉水彤这些东西在将军府里头,数不胜数,让其在将军府里头给她当内应,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告诉她,让她一一筛查真假,典卖的银子也全部留在她那里。 蓝氏声称这些银子她都会给她存起来,为日后她们吞下将军府打好基础。等未来她们翻身做主了,她立马就把水彤收为自己的干女儿。 到时候将军府以及府中的珍宝都是她蓝美美的,也是她水彤的。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珍贵,一生无忧。 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没有打好草稿,没头没尾没根据的谎言。偏生水彤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主动提出家里过不下去了,想为家里分担责任。 堂姐姐自然是死活不同意。蓝氏便让水彤闹腾,水彤也听话去闹腾。 最终堂姐姐无奈只好答应了,也只以为自己这个最不听话的女儿开窍了,懂得为家里着想。 直到后来水彤真的入了将军府做事,堂姐姐几次过去想看望这个女儿,结果水彤直接变脸。 “没有钱就不要来找我了!府里各个都是城里出身的人家,家里都能帮衬着买新衣服新首饰,被安排去伺候个好主子。可你们呢?穷得一身补丁,别人看见我有你们这般的亲戚,只会害我被府中的其他贱婢嘲笑!” 二三次后,堂姐姐终于明白这个女儿是真变心了,心里头早没原来这个家了。 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变心的?也就不重要了。 水彤把自己卖进了京都一个叫做“全都(嘟)府”的地方。这地方有京都能买到的所有东西,包括奴婢。故而有此称。 “全都府”。 蓝氏去了全都府,告诉掌柜的自己过些日子会多带几个有身份的人过来挑选奴婢,要她将水彤多留几天,并且留下了银子,对方这才勉强答应。 没多久,蓝氏带着袁紫霜正式住进将军府后,借着说魏一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奴婢该去采买了,变相提醒将军夫人自己身边也缺伺候的人手。一行人就此去了全都府挑选。 蓝氏给掌柜的打了个眼色,掌柜的便把水彤给安排在了其中一起带上来。水彤便因此顺利的跟着水月,一并到了魏一身边伺候,也就有了后面的事。 那时的水彤可是相当听话,进了将军府后,看到了将军府中的荣华富贵,径直就将蓝美美当成了伯乐、乃至是恩人对待。在魏一身边得了任何东西,都很自觉的先拿到了含影轩,给蓝美美过目。 蓝美美瞧得上的自个留下,瞧不上的便让水彤自个拿去典当铺典卖了,换来的银子,一个铜板不少,全入了蓝氏自己的口袋。 当时的水彤每次见着蓝氏笑呵呵的把银两藏在盒子里,整个人那叫一个满脸春风,夜里做梦都是梦见自己不久的将来成为将军府真正的主子,坐拥富贵的画面。 想起那段日子,想起那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宝贝,蓝氏只感到心神荡漾。 可惜好景不长,就因为水彤自大妄为,很快就被将军夫人听到了风声。将军夫人一下子直接把府中所有院子乃至下人的份例、月钱都给缩减了一半! 当时的蓝氏跟袁紫霜,寄人篱下,什么东西都是将军府添置的,就连采买奴才的钱也是将军府出的,一下子突然就少了一半的银子,这跟要她的命没有区别。 蓝氏只好学着低调,也跟水彤说近一段时间内不要再往来了。 后来可能日子越过越好,彼此也就都忘记了,真的十几年没有再往来。若不是前阵子蓝美美出丑那次,水彤突然主动回到了她身边,两人都怕是难以想起这个事呢。 蓝美美回忆结束,把内容稍加修改了一下,便对袁紫霜说了出来。 “我当时带着你呀,在进京都城门的前一天,路过一个村子,正好看见一个女人躺在路边快不行了。我生了恻隐之心,把她救起,还花了自己的银两,请大夫给她看病。” “她为了报答我,就让我们借住在她家中,甚至还打算把她自己的四个女儿都送给我为奴,给我当牛做马!” “我哪里能要啊,自然是百般拒绝,最后那女人退而求其次,要我只收下一个就好了,不然她良心过不去。我也就在里面选了一个,就是这个水彤。” “留了个心眼,把她安排到了全都府,指望她能进将军府当差,也好帮衬咱们。没成想这事还真的成了……” 蓝氏边回忆边说着,一点没有说谎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自己的女儿,也要这般撒谎。开口就把自己的亲戚堂姐姐给说成了路边快病死的陌生女人。 “原来如此,母亲可真是有远见。” 听到女儿的赞许,蓝美美心满意足的笑呵呵着,拍着她的手背。 袁紫霜见状,微微一笑,缓缓别过头去,对着无人的角落,扯出一个嫌弃。 真好意思笑,你要是真的有远见之明,当初就应该多安排几个,如今也就不会只靠着一个水彤了。 腹诽结束,她重新扬起笑容转过脸来。 “那户人家家里就只有女孩吗?没有男孩?” 蓝氏有些呆怔,怎么问起这个来? “也不是,还有两个男孩子呢。” “还有两个男孩子呢?这么一算,可不就是六个孩子了!” 四个女孩,两个男孩,正好把将军、将军夫人、魏一、管家,还有将军两个嫡子的院子都给安排上。 袁紫霜垂着眼眸,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这一家子养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 她轻轻拍了拍蓝氏的手背。 “母亲当初应该多多帮衬他们才是。就算不为了安排他们在将军府里做内应,给他们个好差事让他们起码吃饱了、穿暖了、日子好过一些,这也不失为一桩大善事。” 真不愧是母女,想的都一样,都真敢说。 蓝氏表情一僵,讪讪的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尴尬。 她撇撇嘴。 当初让全都府的掌柜把水彤给多留几天,就花了三两银子!这要是几个孩子都过去了,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不当家的闺女,就是不知材米油盐的贵。 蓝氏暗忖,抬头悄悄瞥了女儿一眼,面上不显,依旧笑呵呵。 袁紫霜得不到任何回复,瞧见母亲还自顾自笑呵呵,心中越发不乐意。 还真好意思笑呢?还笑呢,又笑呢。 你要是当初机灵点多安排一点人手,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局面。那户人家不是要感谢你吗?就把他们家的孩子都签了卖身契,都安插进将军府里头,每个院子都给他安排一个。若你当初多想想,多费些心思,如今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 这样的母亲也真是的,机灵倒是机灵,就只机灵那么一窍,剩下的六窍也不知道去哪了。 “要是知道这水彤这么没用,当初就不应该选她!” “她当初在我面前可不是这般不机灵的!” 蓝氏忽然委屈起来,接着就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水彤身上。在袁紫霜面前,还继续编造出了当初挑选时,这水彤有多机灵,就是因着机灵,她才在几个孩子里面,偏看中了她,对她委以重任。 哪里想到如今这水彤,跟当初大不了一样了。 “水彤,水桶。魏一给她取这名字真是没取错,她就是一水桶!” 闻言,蓝氏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 “霜儿,你说这魏一是不是个乌鸦嘴呀?” 她犹豫的问。 “我想着水彤这孩子本来还挺机灵的一个人,要不然我当初怎么也不会在那么几个孩子里面,偏偏挑选了她一个呀。怎么她就在魏一身边,伺候了这么点时间,就变得这么不机灵呢?” 第385章:出尔反尔的梦 “看她办的这什么事?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居然回到了咱们身边?” “会不会这魏一是个什么乌鸦嘴转世?或者她那院子风水不好,不养人?把好好的机灵姑娘给养成个饭桶了?” 这水彤可是当初蓝氏自己忽悠、使劲给人洗脑才骗过来的。如今这为了推卸责任,反过来把事情全都给颠倒了? 一个劲的胡诌着,还胡诌上瘾了? 真的是假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看那魏一就不是个精灵的东西!” 一扯到跟魏一有关的,袁紫霜反应的速度那是一个快准狠! “天天学功夫那玩意儿,能把人给学好吗?脑子里早废了!现在瞧着是难瞧出问题,再过几年,也就顶多再过几年,人肯定变傻了。” 嘴角得意的翘起,眼中讥讽强盛,生怕别人不知道。 蓝美美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水彤这么没用,要不就别让她回去了。就让她在我身边度过最后这些日子吧。” 这话刚说一半呢,蓝美美望着远处,目光悠悠的,脑海里陆续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白花花的肉体在自己面前,被自己凌虐的画面,心中某处随之一软,脸上更是染上了一抹殷红的春色。 当初一个劲苦口婆心,劝着水彤各种为她好,各种给她洗脑的蓝氏,如今却是连让水彤健全的多活一天,都吝啬不已、一毛不拔。 也不知道想起回忆的水彤,若是对比了当初跟如今,会不会追悔当初?会不会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 “母亲,她早晚都是你的,你着什么急?” 袁紫霜一句话把蓝氏唤回了现实,顺便嫌弃的吧唧了下嘴。 “这水桶倒也不是完全没用。” 好了,这下水彤的名字彻底换了。 “她好歹在魏一身边伺候了十多年,肯定知道魏一很多秘辛!” “这些秘辛可不就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正是我们所需求的;我们所需求的东西可不正是我们可以拿来对付魏一的?” “将军府里头,从上到下谁不知道水彤是伺候在她身边的?” “伺候了她十多年呢。” “有这一层的关系在,只要她一开口,由不得别人不信!” 袁紫霜兀自起身,仰着头在想着什么,神色愉悦,说起话来颇有几分自满。 “这狩猎是我不擅长的,魏一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是她起码还会那么一点点。若是到时候,她稍微做出个成绩来,我悄悄的把水彤给搬出去……” 因着思考,袁紫霜语速越来越轻慢。 “她若是不想我把这些关于她的秘辛抖出去,她就得跟我合作。我这狩猎的成绩自然也就有了。” “她若是宁顽不灵,不肯跟我合作。那我便在她成绩最好的时候,把她的秘辛全都给抖出去。” “即便她成绩再好,前途一片光明,她也得一下子从云端落到泥地里去!” 话已至此,袁紫霜整个人瞬间明亮起来。 拿这些秘辛去威胁魏一,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必须帮助自己搞出成绩来。等到自己有了成绩,再把魏一的秘辛抖落出来。到时候自己既有成绩又没有碍到自己的魏一,岂不是一箭双雕,好事成双? 而且这些秘辛只要一出来,不管是狩猎场还是在京都各大贵圈,保管她魏一都抬不起头来!她只能被踢到角落里自生自灭! 到时候自己在狩猎场有了成绩,也被众人所知晓,再去跟将军谈一下。 一个已经毁了名声嫁人都成问题的嫡女,跟一个有了好名气的养女。 相信只要将军是个聪明人,就不会选错的。 “霜儿啊……” 蓝氏正想说话,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在外面?” “夫人、小姐,是奴婢。用膳的时间到了,请问夫人、小姐,是在屋里用膳?还是到中厅用膳?” 小白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队丫环。 蓝氏别过脸,一点都不想动,慵懒道: “拿进来吧。” “是,夫人。” 小白推开门,走在最前,领着身后的丫环们,把晚饭一一布置好。 所有人都安静的低着头,仿佛没有声息的存在,谨慎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霜儿啊,这水彤你有用,我就给你留着了。那个小柳你对她这么好,她还想着投敌;还在背后说你坏话。” “依我看就让她在我身边待几天,学学规矩吧。” 小白恭敬的把一碟红烧肉端到桌上,有条不紊的又去端另外一盘,没有任何反应。 袁紫霜看向了蓝氏,张了嘴好像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 “明天再打开门吧,让她们在里面待一天,权当长教训了。” 蓝氏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女儿,眼神有些迷惑,嘴角不自觉往下拉。 收拾好东西后,小柳擦着袖子从厨房走出来,很自然的往里院走去,一进里院,便赶紧溜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含影轩是个两进的院子,比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主子,都少了一个院子。这也是蓝美美不满的地方。小白也因此更加谨慎。 水彤跟小柳被关押在了小黑屋里,这小黑屋也就是袁紫霜嘴里说的隔壁屋子。因为这屋子,就在她房子的隔壁。 不过这屋子有些特殊,面向太阳的门窗全部被门板封住,另外在背面开了一扇门,背阳。 因为位置偏向角落,若没有人守着,只要小心些,还是相当安全的。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没有人看守的小屋子,眉头微微蹙着,神色越发纠结。 突然,她猛地攥紧了手心,眼神坚定的望着小屋子大门,抬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狭小昏暗的小黑屋里,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不时的朝着另外一个角落瞟去。那里,小柳满身伤痕的瑟缩着。 她动作缓慢的揉着身上的淤伤,整个人沉默不已,脸蛋大半被昏暗所笼罩,看不清,剩下在光下的那部分神色一片复杂。 袁紫霜说的话再次从脑海中闪过,鬼鬼祟祟的水彤一眨眼,目光瞬间变得坚定,小心的向水彤挪过去。 “哎,小柳,小姐是不是晚一点会来放你出去?” 从袁紫霜最后的话里,水彤便是这般觉得。也因为顾忌这一点,她对小柳的态度转而温和些。 话音,小柳揉搓淤伤的动作一僵,接着便一动不动了。 “我跟你商量一下。一会儿小姐要是放你出去,你跟小姐说下情把我也带出去。” 水彤再次提及,小柳依旧没反应,唯有目光怔怔。 水彤咽了咽口水,心中渐生焦急。 “一会儿小姐要是派人带你出去,你就把我也带出去,你不是下午的时候还在魏一贱婢面前替我求情吗?无亲无故的你还帮我求情,你肯定是个好心人。” 水彤“嘿嘿”直笑。 “你就再帮我一次!一会小姐来了,你就替我跟她求情,把我也带出去。” 话落,她含笑着等着小柳,两个呼吸过去了,小柳没有任何反应,她嘴角下意识一咧。 “你听没听到啊?” “一会儿小姐来带你出去,你把我也带出去,把我带出去就好了。” “你听没听到啊?哎,不是你这人……” 突然一个念想在脑中闪过,水彤一愣,下一刻口气大变! “你不会是想只顾自己的死活吧?” 小柳一动不动,仿佛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任凭她怎么说话,都传递不到她的世界。 小黑屋里黑暗,潮湿,狭小,没有任何东西,连凳子都没有一把。门窗都在外面被钉死,只有头顶的瓦砾里折射下几缕光线。 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这光线可怜极了。在苍茫的黑暗之中,无声的颤抖着。 在这样寂静的地方,一举一动都会有声响,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地方待着,会发觉时间过的尤其的慢。 时间虽然过得慢,但人的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果下午没有去帮水彤说话,就不会有今天晚上这些事情,她也不会被水彤连累;更不会被水彤当成替死鬼!还凭白挨了一顿打! 如果下午没有帮水彤说话,她直接去找魏一,向魏一求助,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跟在魏一身边了? 她再把袁紫霜的坏事都供出来,是不是现在已经拿到了魏一给的赏赐?现在是不是已经教点墨轩里的其他奴婢们刮目相看了? 她会脱离袁紫霜,脱离袁紫霜带给她的黑暗,脱离袁紫霜带给她的伤痛。 她的人生将会迎来光明,指不定未来,她会比袁紫霜高贵,她或许还可以反过来,向袁紫霜复仇…… “哎你不要不说话啊!你是不是聋了?我都跟你说半天了!” 水彤推搡着小柳,连连叫了好几声,但小柳就好像失魂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几个意思啊?你不会是想自己出去吧?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啊?一点都不善良,你不能抛下我!” “你听到没有?你聋了吗!哎!” 又喊了好一会,小柳还是没反应,又渴又累身上又酸疼的水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386章:帮人帮到底 她干咽着口水,可下去了也没多少湿润,她越发觉得口渴,刚才还喊叫了小柳好一会,更是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呼着气,愤愤的打量着小柳,忽然她眉头微微皱起,脑中渐渐浮显出了什么东西。 她一抿唇,精明的目光再次定准了小柳,双手爬在地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小柳。 “小柳,你不是说你要帮我吗?干脆帮人帮到底,好人做到底吧。” “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水彤的话终于起了作用,小柳脸蛋往她那边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又再次尝试动了一下。 在僵硬的三次尝试后,总算正式瞧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小柳无辜呆怔的眼神正好对上了水彤眼中的狠辣。 那是狼群在扑杀绵羊之前的准备。 “嗯!” 水彤低哼一声,突然往前一扑,伸直的手臂一把掐住小柳的脖子,同时身体将小柳扑到!她手一用劲,面目狰狞。 “你不是要帮我吗?那就帮人帮到底!” 呼吸瞬间受制,小柳顿时感到胸腔一闷,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望着身上的人! 水彤面目狞恶,眼神越发凶狠,每说完一句话,她嘴角的笑意更显猖狂。 “你死了我就可以活着,你不是要帮我吗?那就再帮我最后一次!你现在去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会感激你的!” “!” “啊……” 眼泪不受控制的迸出眼眶,小柳皱着五官,艰难的叫了一声,终于抬起手来反抗。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从水彤扑到并掐住她的那一刻,就来不及了。水彤是抱着绝对的杀心。 “我不是都说了,我会感激你吗?” 白色的眼白周围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血丝,明明被掐的不是水彤。 “我都说了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说我会感激你,你还想怎么样不知足的东西!呃!” 水彤咬牙切齿,被小柳的反抗气得呼吸急促,全身的力气快速涌入到一双手中,死死掐住小柳。 “啊……唔!啊!” 小柳痛苦的叫着,却只能发出一些单字的音节。 感觉胸腔里活动的空气越来越稀缺,胸腔里闷得越发沉重,从水彤身上传来的力量一点一点收紧她的脖子。 她皮肤通红,脸蛋鼓起,眼睛莫名往上翻去,眼泪鼻涕横流,头顶开始晕乎噜,晕乎噜,眼前水彤狞恶奸诈的嘴脸忽然变得模糊不清。 她用力看去,仿佛想记住杀死自己之人的嘴脸。 眼睛才刚看清,不到一个呼吸,再次模糊。 模糊的范围从这人的周身渐渐往里面缩,直到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白色。 她是快死了吗? “嘭!” 什么东西倒在自己身上?小柳身躯一震,下一刻空气猛地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可以呼吸了?! 胸腔高高的隆起,如石头般沉重的落下,接着,快速的隆起落下。 小柳猛地咳出一口气,看见头顶的瓦砾就像浮云不住的左右摆动。 “叮叮铃,叮叮铃……” 好像是锁头被松动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看见屋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灿然的白光兜转着晕圈闯了进来。一个单薄的身影像一张被风吹动的白纸,往她看过来…… “小姐……” 小柳呢喃着,脑袋一沉,无力的昏死过去。 “小柳,小柳,醒醒,你快点醒醒,我来救你了!小柳,醒醒啊!” 昏迷的小柳重新被人摇醒,她迷茫的睁开眼,看着面前脸色焦急的小白,双手还撑在自己的手臂上。 “?小白?” 小柳目光愕然,像是没想到会是小白在这里。她无措的左看右看,并没有多出自己期待的人。 “是我救了你。我用迷香把她迷晕了,是我救了你。” 小白一语定局面,松开了她,从腰上解下水袋。 救下自己的人是小白,而不是小姐,不是袁紫霜,不是那个自己为她卖命了十多年的人? 思及这些,小柳心中五味杂陈,只感觉舌头所及之处,皆是苦涩。 “来,喝口水。” 一看到水袋,小柳眼睛一亮,顿时如久旱的大地遇见了降雨,疯狂的把雨水全部收入囊中! 心田得到了滋润,她抱着水袋,每两个呼吸就喝一口,目光怔怔的望着小黑屋的大门。 小白吁了口气,整个身体一降,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大门。 她心思动着,蹙着眉头,神色带着五分凄楚。 “是小姐让梦洁姐她们不用守着大门的,说是等明天一早再来把门打开。” 梦洁是蓝氏的贴身丫环。 “今晚外面没人,你们若是在里面有什么事,怎么喊外面也不会有人来管你们,就是出了人命都没人知道。” “小姐这么做就是想让你们今天晚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小白做出心疼的表情。 “她这是彻底不管你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从小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她起居的。若是没我们的帮衬,小姐平日里有难,这偌大的将军府,谁会管她?” “若不是我们帮衬着,她也养不到这般好的肤色。” “当年我们初见小姐时,她穿着过了时节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头发开叉,不知几日没洗澡里面还有沙子,皮肤又干燥又红,虽然被府里的管家叫小姐,但身边竟是连个伺候穿衣的丫环都没有?” “一应事宜,哪个不是夫人在做?” “我们刚来到含影轩的第一天,小姐还在院子里,自己端着个破旧的木盆搓衣服呢。” “她跟我们哪不一样了?不就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将军的兄弟之一吗?将军的兄弟多了去了,就她不要脸住着人家里,以小姐自居。” “她跟我们哪不一样?她跟我们哪都一样。他的父亲可是临上阵被吓怕了逃回来了!我们身家清白,可没这样临阵退缩的父亲。” “当初初见小姐,她说得多好听,以后、进门就是一家人,就是姐妹了。她的就是我们的;她有的,我们也会有。” “如今小姐是越发狠心了,动辄打骂我们,连月钱份例都不给我们。为她卖命十几年了,最后沦落得被她当成畜生,关在这黑屋里,供她取乐。” “小柳,我们得趁早为自己想好后路才是啊。” 小白轻轻把手放在了小柳的手背上,这一次,小柳没有犹豫,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小白心思一动,看着晕过去的水彤就道。 “小黑屋的规则我们都懂。两个人进去,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杀了她,你就能活下来。敢不敢?” “就趁现在把她掐死,就像她刚才想掐死你那样。” 小柳幽幽的转头,她安静的看着昏迷中的水彤。 这时候杀了她,是最好的时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在小白耐心快要用尽、以为小柳不会下手之时,小柳忽然伸手,死死的掐住了水彤。 随着全身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被聚集到双手上,小柳抿紧嘴唇,手指收力。 脑海里冥冥之中划过这些年跟着袁紫霜的所有画面;划过蓝氏人前妩媚,人后刻薄变态的模样;划过魏一自在自信的笑靥、划过魏一疏远自己的模样;划过自己替水彤求情的场景;划过水彤出尔反尔、狞恶凶狠的嘴脸…… 就由着你们欺负我,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承受报应,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清晨的鸟儿唱起欢乐的曲调,花儿绽放开最美好的青春。 这时候,妆奁前的袁紫霜将粉饼轻轻放下,抿着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噙着满意自得的微笑,抬起自己的左手。 一个丫环弯腰恭敬的去扶住她。 一个普普通通到实在普通不行的假小姐,姿态端得却比真小姐还高调。 “拿上钥匙,备上一碗水,走吧。去给我未来的幸运星开门了。” 小白拿上东西,梦娜搀扶着袁紫霜的手往隔壁小黑屋走去。 噙着自得意满的笑,袁紫霜好整以暇的等着小白把门打开,而后,在丫环的搀扶下她款步往里走去。 看也不看另外一个人,她径直走向“睡着”的水彤。 “怎么样?可知道错了?” 话音落地,她嘴角的得意更甚。 “念在你为我跟母亲衷心多年,又监视魏一多年的份上,这次你自作主张回来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只要你接下来,好好的辅佐我,把魏一的所有秘辛都告诉我,助我完成大业,日后,我日子好过了,你们跟着我,也有面子。” 最后一句话,袁紫霜特地轻抬下巴,轻慢的视线淡淡扫视了下其他的奴婢。 帮你毁了将军府的嫡女,让你顺利成为将军府的养女,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富贵,你就只给这些辅佐你的奴婢,面子? 袁紫霜的这份客气,怕是整个京都,无人能及。 犹太人见了,都得歌功颂德,学习一番。 “呵。” 她轻笑,俯瞰着地上“睡着”的水彤,抬脚轻轻一踹,“睡着”的水彤自然就一“翻身”。 第387章:晒太阳 面色青紫,嘴巴大张,双眼向上翻起,只剩眼白! “!” “啊!” “怎么死了!” 袁紫霜惊慌失措大叫,整个嗓音都在颤抖变形。 她盯着死去的水彤看了好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另一个角落! “是你?是你杀了她!” 角落里,一直被忽略的小柳缓缓抬起头。 她目光呆滞,神情失魂,一见到袁紫霜,眼睛一圆睁,双手着地,如同猩猩一般快速爬去。 “小姐,小姐!” 她眼泪鼻涕一通肆虐,紧紧抱住袁紫霜大腿。 “小姐!小姐希望奴婢活下来,奴婢不辱使命,可算活下来了,没给小姐丢脸。呜呜,小姐!” 袁紫霜惊愕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小柳哭了第二遍她才堪堪回神。 “你把她杀了?” “你居然把她杀了!” “小姐希望奴婢活下来,奴婢怎能辜负小姐期盼……” “啊!你居然把她杀了?” 秋狩的计划、秋狩的成绩、威胁魏一、毁掉魏一、出尔反尔的计划、让魏一身败名裂…… 都没了? 这些都没了? 都没了? “啊!你这贱婢!你居然敢杀了她?你怎么敢!” 想到自己计划的一切就这么没了,袁紫霜顿时暴走。就着自己的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往小柳脸上、头上、身上刺去…… 重辰的秋狩跟其他国家的秋狩不一样。 其他国家的秋狩就是骑着马、拉着弓箭,对动物进行猎杀或者以此做比赛,在重辰,骑马拉弓猎杀只是基础。还会有男子、女子的比武切磋,女子男子混合的比武切磋,以及兵法切磋。 某方面而言,重辰的秋狩更类似于针对于武将在战场上要会的各项技能,进行一个比赛跟选拔。 所以不管男子或女子,想要凭功夫、智慧出人头地,或者得到高位者赏识,乃至谋取一官半职的,这都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因而在这一点来讲,那些到时候连骑马都不会的、类似于袁紫霜这般的姑娘家,真进去秋狩后,就只能当陪衬在一旁干坐着。 但现实却是更加残酷直面的。 同样是连骑马都不会的姑娘家,比袁紫霜有权有势有钱有人、长得漂亮、会打扮、会来事的姑娘家多了去了。按袁紫霜这般条件,真去了秋狩,她怕是连陪衬的绿叶都不算。只能是那绿叶底下的黄土。 反过来培育了别人。 “晒太阳~晒太阳~” “晒太阳~晒太阳~” (歌曲:栀子花开呀开~) 将军府花园内,魏一抱着各种兵器,欢快的小跑在花园里,挑选了一个好位置,把库房里的兵器妥善的放好,让其能晒到太阳。她边小跑着,边顶着一张欢欢喜喜的小脸,欢快的哼着小曲。 她时不时的拿起一个兵器,以自己的帕子擦去上面的灰尘。 这些都是将军府中收藏的兵器,今日阳光好,又在家,正逢秋狩将至,魏一便想起把它们都搬出来跟太阳亲热亲热。 “姑娘,瞧把你给高兴的。这回秋狩姑娘的这些宝贝都可以派上用场了,到时候姑娘大可尽情的跟你这些宝贝畅快的玩。” 抱着一箱折扇过来的水月,听到魏一在哼歌,也跟着心情愉悦。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一定会去呢。” 魏一嘟着嘴,视线全在兵器上。 “为什么呀?” 水月不解的看着满院子的兵器。 “姑娘把这些都搬出来了,难道不是要去秋狩吗?” “我又不是没去过这些。” 魏一嘴唇顿时扁扁,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这次要过去的话就要面对很多陌生的人。你做不做什么事情都会掉到别人的局面里去做;做不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别人挑刺。” “别人永远是不会对你满意。你从这个陷阱跳出来,就预示着你即将跳到另外一个陷阱里去。” 擦拭兵器的动作一顿。 “我不喜欢随处是坑的局面,更不喜欢永远棉里挑针的渣渣人。” 她眼神忿忿,双颊一气就鼓动起来,瞧着却添了几分可爱。 “不想跟这些东西纠缠,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跳到这个坑里。” 水月从仆从手里接过东西,想了想。 “那如果姑娘不去的话,不就也见不到某个人吗?” 这某个人吗,自然是卿卿呀~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魏一撅着嘴巴,脑袋就这么四十五度仰望。 水月一听,忍不住笑了。 “姑娘可以让风起护卫去打听一下,或者是直接去拜访下。” 她放下箱子,看着远处的白云,忽然就陷入了美好的臆想之中。 “青枝绿叶、绿草如茵、花红柳绿、云雾缭绕、百灵啼鸣,在这样的如画如梦的山林里,你跟那个人一起漫步丛林山野百花之中。” “别人都在骑马狂奔、拉弓搭箭、挥汗如雨、争破头颅。你却跟那个人在花前月下、莺期燕约。这多浪漫呀。” “有啊。” 魏一忽然说道,水月人就是一呆。 “上一次我跟他就在那个树林里面,在里面绕了一圈才出去的。” “这我怎么不知道?” 水月顿时傻眼了,憋屈着小脸,不甘心的喃喃。 “姑娘你又去玩,又没有告诉我。不带着我就算了,也不舍得告诉我。明知道主子就等着你的事情开花呢。” 这话倒是叫魏一无奈了。 “这个,好像是忘记了。” 她提了起,肩膀一高,又泄气的垂下。 “没办法,后来又有挑事的人,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当时本来还想着那地方,有个小屋子,又车水马龙的。要是能把他骗到小屋子里或者是小树林里面就地处决……” 说着说着,魏一低着头,咬着牙无声的笑。 “不过后来想想这念头也就断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不是我自个的地盘。做了的话得想后果、想影响这些。” 无力的眼睛不甘心的盯着某人,水月一副你自己出去玩,不带着我,还不跟我说,憋屈的小表情。 这一刻她觉得魏一很有可能以后真的有了喜欢的对方,相约了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会瞒着自己的可能性。 “姑娘……” 水月眼睛一精神,刚说话,不远处突然有声音闯进来。 “魏一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哎呀,这里怎么这么多的兵器呀?” 袁紫霜身着一件白色碎花裙款步走来,迎着灿阳而来。一见到花园中穿着深蓝色交领襦裙,显得人小,气质俏皮的魏一,她更是决心在即将到来的秋狩上,不能输给她。 这么一想,她脸上美好的微笑更深。 不过擅长观察细节的魏一倒是看出了她眉宇间隐含的不爽。应该是来之前有什么让她不爽的事。 她径直朝着魏一走来。 魏一的院子最近因为换季节,采光不是很好,于是就把兵器搬到了花园来晒。 袁紫霜一处理完小柳水彤的事情就听到底下人说这消息,顿时人也轻松多了。毕竟魏一的点墨轩好几年前就不准她靠近,但是花园这地方,她想来就没有什么限制了。 “哎呀,这可都是能伤人的兵器呀。这些都是魏一姐姐的?” 袁紫霜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面前一个手臂远的位置,正放着一把斧头呢。 斧头大,锋利,看着就粗重,但这是短斧,握手很短。一瞧见她便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气。 这么恐怖的东西,魏一也能挥的动吗? 魏一反应有些慢的摇头,说起话来声音有些低,不是很像女孩子。 “不是啊,将军府库房里面的。” 袁紫霜闻言嘴角一翘,心里面总算松了一口气。 魏一要说是的话,她已经能够想到魏一拿着那把斧头,用力一挥过来把她脑袋砍下的画面…… “今天太阳不错,我就把它们拿出来晒晒太阳。” 魏一一扫额头的碎发,看着阳光整个人生机勃勃。袁紫霜见状,眼眸一暗。 她嘿嘿的讪讪笑着,其中尴尬见者无人不晓。 “这些兵器可真多呀。好多都是见也没见过,听也没听过的。这些兵器姐姐都认得吗?” 她这话说得有些口吃,像是没准备好,硬凑出来的内容。 “锵!” 突然魏一一把将一长枪抽起,眼睛顺着长枪往天空望去。 “知道啊,当然知道了,不知道的话等一下怎么放回去?” 闻言,袁紫霜忽的眼中一股自傲的情愫在流动。 “魏一姐姐可真是厉害,居然这满院子的兵器魏一姐姐都认得。不像我,只知道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刺绣这些女孩子家家应该学的东西。自然是一概不认识这些男人家才会的粗笨东西。” 她语气一再的娇软、轻慢,且每个字都咬重,生怕别人听岔了。 这句的本意是想暗地里嘲讽魏一,好好的姑娘不做,偏偏要学那些男的学粗苯的东西,跟个假小子一样。哪里像她有个女孩子家正经的样子。 袁紫霜这句话说完,马上斜眼注意着魏一,整个眼神都是算计。就想看到魏一露出窘迫的神色。不自然的神色也可。 如此,她心里便能畅快。 第388章:匕首 只是魏一眼神都被手中的长枪吸引住了,好似全然没注意到。 “没办法嘛,谁叫我爹是个将军呢,驰骋沙场,纵横天地。我是他女儿,自然是从小就避免不了见识粗笨的兵器了?谁让我生来高贵呢?” 袁紫霜小脸一白,眼睛就是一抽!空气中尽是魏一“由衷发出”的羡慕。 “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一些很普通出生的人家,还有那些文官出身的,包括那些没了的,孤儿寡母的,我也很羡慕。” “他们不用从小就接触到这些粗笨的兵器,自然就不需要懂了。” “不像我们这些武将家出生的,从小对于兵器兵法就得耳濡目染。家里的父辈兄长一个不小心杀了个什么人,马上就进阶官位了!你说这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魏一后面还说了什么,袁紫霜没有听到。更不想去听。 光前面的话,听到一个字都够让她整个胸腔剧烈的上下左右,气流翻动,特别不舒服,心里特别不平衡! 特别是那句“包括那些没了的,孤儿寡母的”。这不是专门在影射她本来有,后来没了吗?不用懂这些吗! 袁紫霜狠狠的吞下心中的愤愤,告诉自己她来这里是有别的目的的,不要一下就撕破脸。日子还长,她还有更大的计划呢。 现在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日后的成功,并不是她怕了魏一向魏一投降了。 “姐姐现在把兵器都摆出来,是为了过几天的秋狩做准备吗?姐姐都要用吗?还是只挑选几样?” 袁紫霜边走边看,粗略一算,这里已经有三十多样兵器了,且下人还有继续搬着东西,后面还不知道有多久呢? 这其中大的小的,长的短的,轻的重的,什么都有,总不能她魏一都会吧? 若是她都会,到时候去秋狩,她可不是场场能上去?她可不是将出尽风头了? “秋狩?不是啊。想晒太阳就把它们拿出来晒太阳呗。选什么?用什么?我又不去。” 魏一嘟囔着。 袁紫霜闻言满意的勾起嘴角,下一刻忽然脸色一滞。 “为什么不去?姐姐你在说笑吧?” “过几天都要开始了,姐姐你不得进场吗?姐姐自幼就喜欢学功夫,舞刀弄枪那是无一不会。秋狩开始,可不就是姐姐的舞台。姐姐的十八般武艺正好派上用场。” 听到这话,魏一爽朗的笑声呵呵的响起。 听起来好像是在夸赞人的,实际上是阴阳怪气的在给魏一挖坑。 你若是应承了十八般武艺你样样会,到时候秋狩你不去表演个十八般武艺,她就向别人举荐你会。 你若是表演不出来,你臭不臭?落不落面? 恭维的话,不一定个坏东西,要看谁说。 “我要是有十八般武艺,你就有十八般的舞步。我在上面负责舞刀弄枪,你在旁边一个劲的转圈圈。” “我们两正好一左一右,一个台子。皇帝陛下要是正好在中间,我们两就是新一代门神了!” 袁紫霜心中莫名一动。 “姐姐开的什么玩笑呀?” 她若无其事的掩面而笑,就好像跟普通姑娘没有区别。这在袁紫霜身上,可是难得的。 “秋狩可是舞刀弄枪的,不兴跳舞。” “是啊,我就是个开玩笑。” 魏一敷衍说着,淡定自若从仆从手中接过一把大刀,丝毫没发现背后袁紫霜瞬间僵硬的脸色。 她忿忿不平的瞪了她背影一眼。 “这过几天秋狩就要开始了,姐姐知道我只会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刺绣,做这些女孩家都会做的事情。这些粗笨的舞刀弄枪我是一概不懂的。不知道像我这般的身姿,姐姐可有什么兵器好推荐?” 说话归说话,袁紫霜还非得侧个身姿线条出来给魏一看。 魏一看着她上面扁平的飞机场,再看她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神色。眉头一蹙。 “你什么都不会,还让别人给你推荐。我说匕首,难道你能拿着匕首去捅别人吗?我说长枪你扛得起来吗?” 袁紫霜一愣。 “拿着匕首好好的怎要去捅别人?” “不捅别人一刀拿什么匕首?” 魏一话落,跟袁紫霜静默的大眼瞪小眼。 她这话怪哉怪哉,让袁紫霜怎么接? 就是不想让她接才这么说。 面上不显,魏一心中有点小甜。 “你竟然不会,那就不会呗,在旁边看着就好了呗,又不是每个人都得上场。你不上场也不会有人把你抓上去。” 眼看着魏一越扯越离奇,袁紫霜赶紧转移话题。 “虽然我什么都不会,可我总得拿点什么吧!” 正想转身拿兵器的魏一身形一顿,维持着半转身的看着她,目光愣愣的。好像对此很是懵懂。 “你要拿点什么?你功夫兵器又什么都不会不懂,连兵法你都不会。你还爱往皇子王爷皇帝身边走!” “你身上带着匕首,往皇子们跟前一站,刚好匕首掉出来,皇子大臣给你安一个刺杀的罪名,顺势一挥手把你打入天牢。” “你还想要带什么吗?想带我这里一堆匕首让你选!” 魏一边说边后退,把背后正在摆放的匕首让出来,好教袁紫霜看见。 随便挑了一把,一拔剑出鞘,雪亮的利刃把灿烂的阳光一折射,直把满脸不悦的袁紫霜眼睛迷了睁不开。 魏一心里是更甜了,赶紧趁机咧嘴美滋滋。 刚才说的时候,一想到那匕首掉出来的画面,幸好她意志坚定,忍住没笑出声。 “嗯!” 袁紫霜发泄的手一锤空气,脸都青了。 “哎呀,袁小姐的脸怎么变色了?今日这太阳可是真毒呀。” 一睁开眼睛就听见水月在叹。魏一还附和道。 “是啊。” “袁紫霜,你皮肤本就不是很好,我们将军府那么多银两燕窝使劲埋下去,才把你养成这般细腻的。” “你还是回去含影轩休息吧,别晒黑了,可怜了我将军府那么的燕窝呀。” “罢了罢了罢了。” 计划没成,倒是让人家劝退?比起听到自己的美丽是别人家的燕窝埋出来的,袁紫霜更在乎眼下的计划。 秋狩没几天了! “罢了。既然魏一姐姐是这么想的,那这些兵器什么的我就不带了,反正到时候有姐姐陪在我身边呢。姐姐上场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给姐姐在旁边加油打气。这些兵器我带不带也没什么关系。” 袁紫霜抿着笑,想一语定局面。是定也是试探。 “锵”一声,匕首回鞘。魏一目光迷茫。 “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 袁紫霜正欲前进一步,突然“锵”一声,一把雪亮锋利宽阔的长刀直冲自己登场! 一股森然的寒意顿时从四面八方逼近自己。 她只得连连后退。 “你跟在我身边做什么?还给我加油打气?我去看戏,你在旁边给我加油打气助战?” 魏一看着袁紫霜,那眼神仿佛在看傻子。 “人家会把我赶出去的。” “你不过去?你凭什么不过去!” 一着急,袁紫霜直往前连走好几步,全然忘记了长刀的可怕。倒是魏一突然被她吓得肩膀抖了抖,愣愣的回神,不明所以的视线由上到下,悄悄打量她。 “凭什么?” 她努起一嘴角,看不出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发现你很喜欢说凭什么三个字。动不动就凭什么?你的老师教了你十多年,不止叫了你这三个字吧?还是你只学到了这三个字?” 意识到失态,袁紫霜抿着唇瓣,咽着口水,让自己镇定。 “我我是说,你怎么不去呢?秋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呢?反过来要去看戏?难道那看戏还有还能比狩猎更好吗?” 心中却是狠狠的想,若魏一不去,她如何过去? 让将军跟将军夫人带着她? 呵呵。自己的女儿不带着,带着她?她自己都不信有这好事。 “倒时候魏叔叔跟将军夫人都会过去,他们肯定也会带着你过去,你不去的话跟他们说了吗?” 袁紫霜的本意是,魏一说了,将军肯定不会答应。肯定会要求魏一也必须去。 笑话! 秋狩这么大的事情,多少人都盯着呢!只要将军也有想法,肯定不会放过! “四十两买到,简直赚了。” 这时,魏一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仔细打量,一边被长刀的帅气、锋利、霸气吸引,连连感叹这把刀藏着这么久,还能锋芒依旧,霸气不减,帅到掉渣。当初四十两买到太值得了,赚了哟西。 袁紫霜不由也跟着打量起那把刀,魏一却转过身,拿着刀鞘把它插回去。 “干嘛要告诉他们?我就算是偷跑出去,他们也拿我没辙啊,难道还能把我拽回来吗?把我做到送到秋狩去吗?” “你怎么这样?” 袁紫霜一咬唇,语气缓和。 “到时候在秋狩可以打猎,可以射箭,可以比武可以打架。” “你从小不是最喜欢跟人打架,最喜欢这些东西了。难得能去秋狩,你可以一展拳脚,不开心吗?可好玩了!” 这话直叫魏一直视着她。 第389章:这点小钱 看了好一会,她忽然就笑了,以一种“我懂得”的眼神,坏笑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比我还清楚,是不是私底下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打架?舞刀弄枪?” “看不出来呀,你平日里满口说自己天天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刺绣不闻窗外事,只过姑娘家应该做的事,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开、这么嗨、这么会玩。” “没有没有没有,我又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做。” 袁紫霜不满的咬唇。 “是你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打架这些东西不是我。” “到时候去了秋狩,你想怎么打架都可以。这在平日里可是绝对没有的。这么好的机会,你说你不去,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这机会可就一次,明年还能不能去,可不好说。” 她低着头,好挡住自己眼里的讥讽。 “那就不要相信呗。” 魏一敷衍道。 “你说的那么好,还那么难得,那你就自己去呗。” 她脚一跳,就跳到了一把太师椅上蹲着,兴趣乏乏的目光随意的四处略过,袁紫霜见状,更是觉得魏一粗俗。整个人顿时心情好多了。 “我呢,我估计是不会去吧。你呢,也别跟在我旁边给我加油打气。我是去看戏的,你给我加油打气,吵到别人会把我赶出去的,你还是去你的秋狩吧,别耽误我看戏。” 魏一这话一说,眼见着袁紫霜刚愉悦的脸色一下就塌了。 她不忍忖语: 这魏一什么时候那么喜欢听戏了?真是从来没有听过。她哪里懂得欣赏呢。会不会只是借口搪塞自己? 魏一摸着脖子,忽略了袁紫霜质疑的目光。 但有一点袁紫霜倒是没猜错。这回的确是她故意找借口搪塞袁紫霜。毕竟袁紫霜这种人啊,无事不登三宝殿;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没必要跟这种人说实话。说了她也不会罢休。 “听戏这,可以改天再去吗。只要有钱,让这些唱戏的来将军府里唱一出,有何妨呀?” 嘴角扯着牵强的笑,袁紫霜顿了下轻轻试探言。 “魏一姐姐,你不会是不舍得这点钱吧?” 话落,那兴致缺缺的目光立马转了过来,瞄准了她,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那质疑又怪异的目光,看得袁紫霜心中连连冷笑。 “想不到堂堂的三品抚平将军府的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闺房里要什么珍宝就有什么珍宝,也是会心疼这点蝇头小钱呢?” “那是自然。” 趁着袁紫霜正得意,明里暗里讽刺魏一小气的档口,魏一直接开口承认了。 大方得花园中来回走动的仆从们不由缓了缓脚步。 “我们将军府连你‘区区一个小小的、那么小的’含影轩的月钱都克扣了。” “还不足以证明我很心疼‘这、点、小、钱’吗?” 抑扬顿挫的一番话中,魏一精心的把袁紫霜会喜欢的用词,都给加重、停顿了。好确保她听得绝对“清晰”。 她理所当然的望着袁紫霜,看着她嘴唇不住的抖索,脸上情绪复杂,却一再被自己克制,魏一更是明目张胆的弯起嘴角,好让自己的笑容任谁瞧见皆一目了然。 “咳咳。都做事做事。” 水月清咳两声,憋着笑催促仆从继续做事。 本就心里在意,这下听到水月明显的笑声,袁紫霜更是咬紧牙关,心里恨极了。 她承认,她承认了! 她承认含影轩的月钱是被她克扣了!她承认是她们将军府小气,舍不得钱,便一再克扣含影轩的份例了! 想到自己日子“过得那么惨”,袁紫霜暗自攥紧拳头,打磨漂亮的指甲刺疼了手心也毫不在意。 “你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魏一故意在这时,嘟囔着声音问她。 “呵呵。” 袁紫霜缓缓抬起头,眼睛还垂着地上,笑声有些低沉嘶哑的难听。 “听戏随时都可以去听的,但是秋狩,可是只有一次机会。” “这还是宫里的陛下主张举办的,大家都过去,若姐姐不过去,这说不过去吧。万一到时候还连累了魏叔叔跟将军夫人被诟病,这可怎么……” “会砍头吗?” 魏一突然就问。 袁紫霜愣了愣。 “这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你说什么说?哎袁紫霜,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清楚不知道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没头没尾的,谁乐意听啊?” “要是别人听岔了什么,回头一个不高兴又扣你含影轩的月钱,有你受的!” 魏一开启不耐烦模式数落她。 一听到“扣月钱”,一股恨意瞬间迸出袁紫霜的眼眶。 “陛下若不乐意保不准就砍……” “就冲你又是连一知半解都不知道不清楚这点来看,一定是不会砍头的。” 魏一四处乱瞟,先于袁紫霜之前落下定论。整得她瞬间语塞。 “……” 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后悔,一开始被问及时,应该说会被砍头的。 只是若这么说,袁紫霜心中又下意识的怕,想起那一句“扣月钱”。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去?到时候?” 魏一嘀咕着,脑袋一转,就看了过去。像是看到了袁紫霜才想起了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哎”了一声。 “你可以先去呀!” “你说的那么好听,好像很清楚秋狩会有什么、很喜欢很向往似的。你可以先过去,第一天啊,你去了之后,要是觉得好玩,看到什么好玩的,你再出来告诉我呗。” “我要是听着也觉得不错,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我就收拾下东西,跟你一块过去拉。” 袁紫霜脖子一歪,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视线一飘远,白眼说翻就翻。 若是有绝对的把握能自己进去秋狩,我还会来找你商量吗?我还用得着来看你脸色、受尽你的冷脸吗? 原来袁紫霜把打着自己的主意去试探别人,顺便阴阳怪气的嘴脸,叫做“找你商量啊”? 若是改天也有人这么找袁紫霜商量一下,那她们应该很能“好好商量吧”? 宛如失散多年的亲姐妹般亲近彼此?一见如故? 正把扇子一把一把摊开,小心放在桌上晒的水月,趁着转身拿扇子的动作,打量了一下这二人。 秋狩这些事,她家姑娘是不在意的,但做奴婢的水月却是早就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今年秋狩纵使跟往年不同,该注重的地方依旧注重,往年规矩如何,今年也是如何。 就说一个怕是袁紫霜心里头很在意的点。 位置! 秋狩入夜时的歌会、舞会、酒会,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皆是根据父辈的官职背景进行安排。 官阶高的人在前,自是不必多说。 这靠前了,虽然不一定能见到皇帝,但能见到其他同样身份高贵的小姐、公子们呀;皇亲国戚也能见到不少。 这么好的一个认识“贵人”,结识“贵人”的机会,袁紫霜当然舍不得没了。 目前的状况,袁紫霜母女二人没有其他依仗,极有可能,秋狩当天将军除了带自己的家人、夫人跟姑娘外,还会带上袁紫霜母女二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姑娘也愿意过去。 姑娘若是不过去了,将军把夫人带了,把蓝氏带了,把袁紫霜带了,去了秋狩叫外人一看,一问,这算什么事? 自己的闺女不带,带了别人家的闺女?这一家子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辛? 将军夫人的亲女儿不带,带了没有关系的袁紫霜过去,袁紫霜可是个借住客,连养女都不算。 三品将军,说小,不小;说大,还不够大。但多了人盯着这一块呢。 赶不上背地里找由头暗查去皇帝面前打报告的,自然会转到在将军面前闲言碎语。这家里要不合,可不就是给外人一个挑拨的机会? 再说,今年的秋狩可是跟大型站队、子女相亲会挂钩呢。今年秋狩可不单单是臣子们的主场,是这群孩子们的主场。 别人带着自家的孩子过来,可不是要给你个几十岁的老头子做小的;更不是给你那半老徐娘的夫人做宠的。 彼此要相看的,是各家的孩子;各家的权势跟未来的气运。 买货对比,就得先有货。你货不带来,嘴皮子再费口水,没货你说个毛线! 自己的孩子不带,带一个没有任何关系借住的人,上了秋狩谁理你? 当别人都知道将军带着一个没有任何关系背景家世、利益可图的袁紫霜来秋狩,将军一直以来被人赞叹的才智谋略本事,那可就要成为远古的神话了。 自从以后人们谈起魏亦行时,可就无不啼笑皆非、哭笑不得了。 你一那么厉害的大将军,会不知道今年秋狩的目的是什么?还带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袁紫霜来?不带自己女儿?给我们送妾呢?傻了吧唧。 其实魏一若是不去,袁紫霜还想去,也不是没办法。将军或还许会带着她们母女。但为了自己不被同僚取笑,定然不会让她们母女跟自己一家,坐得太近。 第390章:招数啊 这便极有可能,袁紫霜进去了,但位置在很靠后的地方。 毕竟生父已逝多年,若不是借住了将军府,别说袁紫霜连太后的生辰都去不得的,这京都还有谁识得她这号人物? 水月晓得这么多些,而于袁紫霜而言,一到真的需要考虑一个问题,便立马十分清醒的认知到自己跟将军府的疏远。 尤其是之前祈福节,没了魏一在身边,她的位置居然排在了那些富商子女的后面!富商子女们的前面是那些名列前茅的学子们! 同样是读书人,她却得跟那些学子们相差甚远! 这秋狩极有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她必须牢牢抓住!若是到时候魏一不去,她勉强能去了,位置还是如祈福节时被安排到那么末端? 那她这么多年培育起来的风情,她的美丽,还能给谁去欣赏? “我们可以……”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直接去啊,自己去看啊,看好不好?如果觉得不好,就回来啊不是,就不要上场啊。” 袁紫霜把那句差点说出口的“我们可以一起去”赶紧咽了回去。 绝对,这种话绝对不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她绝对不会给魏一这个颜面的。 “到时候去了就不能回来了,我才不去。” 魏一不情不愿的翻转着手中的长枪。 “本来我还指望你去了,你看那里好不好,好的话再来告诉我,我再决定去不去呢?” 袁紫霜正想说什么,突然捕抓到前面魏一说的“到时候去了就不能回来了”,心生疑惑。 “为什么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这里头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嗯?” 魏一眼睛一亮,坦然的好整以暇凝视她。其中带着几分很不明显的嘲讽。 “你把秋狩说的那么好,怎么你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看到她眼中很不确定的几分讥讽,袁紫霜只觉得心中一番不满在叫骂。 她本就是不知道什么规矩,却因魏一眼中那自己都不明确的讥讽,抬头挺胸,下巴一点,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不以为然。 “我当然是知道了,不过就是刚才考验一下姐姐才不知道的。” 魏一随即对她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是知道的。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用跟你说了。” 说出口的话直接让人大跌眼镜。 袁紫霜肩膀以肉眼可见的耷拉下去。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魏一,结果就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魏一真什么都没说,就一直摆弄着她那些兵器。 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仆从们的走动,随意的查看那些兵器,只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的望向魏一。 只是魏一啥反应都没有,甚至开始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连连赞叹不已。 袁紫霜就这么等啊等,越发心中难受。 这秋狩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规矩?莫非是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出来了,就不能回去了? 那她可千万不能出去!就算只是在角落里,秋狩场里面跟外面还是有天大的差距! 可魏一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她明知道进去了就不能出去;出来了就不能回去,还让自己去看看,看好了再出来告诉她? 都不能回去,她出去了,不就是中了魏一的奸计! 袁紫霜眼神怔怔的望着自己脚下,低着头防止让人看见自己此时震惊的模样。 其实,她也可以反过来这么想。 既然魏一知道秋狩的规矩,让她先看一下再出来告诉她,她再决定去不去?这话里头瞧,是不是魏一有办法回去呢? 既然有办法回去,把她也带回去不就好了吗? 但是没辙呀。 袁紫霜这种人吧,眼睛里啊,只会看到别人的不好。一想到一点别人可能对自己的不好,就要难过委屈愤怒半天,哪里还会去想别人的好呢? 水月放着东西,悄悄打量了下身后的袁紫霜,用肩膀轻轻推搡了下魏一;用眼神示意她身后的人。 魏一抬眼给了她一个不耐烦无所谓的眼神。 水月没怎么注意,又推搡了魏一一下。 “怎么了?” 她干脆问道。 这声音一响,把身后的袁紫霜唤回神了。她咽着口水,一次一次抿着唇瓣,脸色不是很自然。 “姑娘是真的不想去吗?” 水月也是好奇魏一要不要去,便自己问了。 “谁知道呢?” 魏一头也不抬,一门心思都在怎么妥善小心的摆放手里的长刀一事上。 “姑娘还没有决定好吗?就当做是去散心也好啊。到时候人那么多肯定很热闹,肯定会有新的小伙伴,便可以跟新的小伙伴一起玩耍啊。” 这话里头的所谓“小伙伴”,水月指的是特地的某个人。因为有外人在这里,她不好明说。 “我也认为应该是如此。” 忽的,身后的袁紫霜眼睛一亮,含着笑就靠近了几分。 “姐姐到时还可以带着水彤一起去玩,毕竟像她们这样的奴婢,平日里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若是能够跟在姐姐的身边,到外面去见识一下世面,也是不错呢。” 袁紫霜还说了什么,水月已经不住的翻白眼了。 这一位袁小姐呀,真的是令人折服。出身一般,家世一般,本事一般,样貌也一般,才情才学也一般。偏偏呢有一点跟人不一样。 自小到大,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能夹一句数落别人,贬低别人的话,更是摆出一副自己清高的姿态,彰显自己高人一等似的? 她们孤儿寡母若不是得将军府照拂,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风餐露宿?还不一定比做丫环的好到哪去呢? “什么水桶?好好的我带个水桶过去作甚?” 魏一迷茫的转过身,四处查看,最终目光落到袁紫霜身上。 “秋狩又不是去给庄稼浇水,你让我带个水桶做甚?” “这水……” 袁紫霜一启口,猛地想起这水彤可是今日刚死的那个,可不是现在还留在魏一身边的这个?合着自己说错名字了! 她心中顿时出现一阵不舒服。垂着眼,便改口了。 “我是说姐姐可以带自己身边的奴婢去秋狩,也好让她们见见世面啊。” 不改口的话让别人点出袁紫霜念错名字,她可是会丢脸的。 袁紫霜这种人,别人丢脸丢死了都可以,她哪里能容忍自己丢一点点的脸面呢。那不得要她的命。 “袁小姐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奴婢的事情自有姑娘操心,就不劳外人了。” 水月正眼都不瞧她,也不打算告诉她念错名字一事。 “她肯定是要跟着我的,毕竟是贴身伺候我的婢女。” 袁紫霜一见她对自己正眼不瞧,心头顿时有几分火气。正要发作,魏一却先说话了。 “不管我是去秋狩还是去看戏,她肯定都是要跟着我的。” “我要是坐前面,她就得跟着我坐在我后面;我要是坐后面,她就得跟着我,坐在我后面的后面。反正我带过去的人自然是得跟在我旁边。” 话落,魏一就势坐到了一把太师椅上。丫环搬来一把伞,站在太师椅旁边。 任何人正眼一瞧,就会看到一把天蓝色的伞,遮挡去了头顶的灿阳,它底下站着一个婢女,坐着一个姑娘。二人都正好在伞的保护下。 魏一神色惬意,目光坦然,一条腿就放在另外一条腿上,端得很随意很舒服。浅浅微笑里,还有几分清晰可见的享受呀。 她就静静的等着,等着看袁紫霜还有什么招数? 她知道袁紫霜想做什么。不就是先试探她要不要去秋狩,再想办法让自己主动提出带她一起去吗? 可她不呀。 袁紫霜是不会主动提出的,她一贯的手段就是借着别的办法,让别人不知不觉的带她一块去。 这样若是日后闹得不开心了,她便可以摆出一副十足的底气:“我可没要求你带我,是你自己主动带我的!你不乐意,我还不屑于跟你同行呢!” 反正只要袁紫霜不亲口说,用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魏一一概不会应。 “奴婢自然是得跟在主子的身边,方便随时伺候主子。她既然坐姐姐后面,那我就坐在姐姐旁边好了。” 来了,来了。袁紫霜的惯用招数又来了。 接着说奴婢得伺候主子,就说自己的位置。碰到个不介意的,就没觉得有什么。真要不说什么,秋狩那天袁紫霜就会跟苍蝇一样的跟着魏一了。并且逢人就说“是魏一让她这么做的”。 多好,挡箭牌都有了。 “是吗?” 魏一问道,似随口般的语气倒是教袁紫霜有些愣神。 “你为什么坐我旁边?” “我们是一起的,到时候自然是坐在姐姐旁边了。” 一起的?什么是一起的?一起去的?跟谁一起去的? 既然是一起去的,怎么不能说“我们是一起去呢”?而是说“我们是一起呢”? 这里头的关键啊,就得问袁紫霜了。 她不想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任何表示自己想跟她一起去的话,所以在用词上面,就相当于,一个人有求于别人,但全称不会说“你帮帮我,你帮衬一下,你搭把手”这样的字眼。 第391章:袁紫霜惯常手段 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她们自己得到帮助后,倒打一耙。 也有另两种目的。 一种是明知自己有求于人,身段要放低。但放低了身段,就会略有一些失了颜面。 袁紫霜这种人吧,她是属于那种但凡跟自己有关的,哪怕是一点点,都宝贝得要命,你碰一下就能死死记恨你全家,给你安下无数罪名。 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东西,哪怕是有求于人必要放低的一点点身段,在自己的手上送出去呢? 既想得到,又不想自己损失一丢丢。 另外第二种目的,你有求于...... 如果再算上人们的工作和休息时间,平时最多只有不足一半的人能够同时在线,再加上其中还有不少在伤亡之后,不敢再来这里的,这个数量还要一分再分,再分到数几十座位面要塞之中,其玩家的数量也是可见一般。 众人离开后,翟镜月让人安排乐异扬到客房里休息,并吩咐由翠心专门负责为他治伤及起居。 “那就让老三儿先来,然后我来,最后,再放五妹儿出来,如果我跟老三儿都让雷劫劈死了,请父亲就暂时不要让五妹儿出来了!”石榴娃老二儿说道。 这才一波动静,接下来还会不会有生灵过来,李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肯定是有人过来,会跟他谈的。 对孙岩和陈星来说,这样的结果他们是大为满意,以他们的实力,进入其中之后,多半的宝物资源都会落在他们的手里。 时间已经晚上了,而且李智刚回房间不久,这个时间里,过来敲门的人,应该不会是黄胖子。 羽飞之父反应过来,全体村民尽皆出手,抛出比身体大出无数倍的石块,砸到荒兽的身上。 齐少煊与白问及对视一眼,点头道:“来掌门说得有道理。不过后梁建立之时,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无辜而死。这难道不是一场浩劫吗?”齐少煊所在的河北数州,当年曾经血流成河。藩镇对百姓的屠杀,没有一刻放松过。 后来黄巢用人不慎,朱温临阵倒戈,将起义军杀得尸横遍野。黄巢自知死期降至,将青云剑交给外甥林言,将白云剑交给侍卫陆蹟,让二人各自携剑逃走。 因为这一去可能真的回不来了,他们之所以被称为敢死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阻挡邪魔的脚步,位天阳争取更多的时间去的。 沈天纵眉头深皱,谨请三太子哪吒无果之后,沈天纵试图联系系统,询问情况,却不曾想系统都得不到回应。 陈玉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苦海已经被废除,她歇斯底里的盯着杨玄机,一幅要吃了他的模样。 据说,她那个庇护所的‘观梦’二字,就是为了纪念她曾经的爱人,一个叫李观棋的男人。 他现在修行的羽化仙经之中带着仙字,但功法并不算上乘,苦海境界没有体现出太大的区别,但如果继续往后修行,可能就有点力有不逮。 “怪不得!”沈天纵在看清楚之后,嘴角不由上扬,手中长枪迎上宙斯手中的细剑。 李婉儿领命离去,不久,便带了一个黑盒子,恭敬地递给了祝云。 三长老虔诚的跪在月光菩萨圣象之前,转变信仰,觉醒天赋,获得传承。 “我本以为自己是七阶武者,没想到实力相当于九阶武者!”张云山闻言也是欣喜。 “取一滴你的精血滴入灵宝之上,认主便将完成!”三太子哪吒开口回应一句。 一旦围观的人多,老板为了吸引其他人消费,就会搞一两个比较精彩的龙凤出来。 第392章:宫里来人 是保护别人的安全、还是给人端茶倒水、擦地板,亦或者是去打扫茅房,都是他们这些贱婢该做的事情! 调了东墙补西墙会发生后果袁紫霜更不会在意,反正也是负责看守东墙西墙的奴才们办事不利! 管他什么理呢?出事了一概怪罪到奴才的身上;怪到别人的身上就好了。跟她袁紫霜有什么关系! 袁紫霜心中砰砰的响起这些声音,脸色不情不愿,魏一说什么,她一概左耳进右耳出,只觉得烦躁不已。 她却不明白,魏一扯到这些来,目的只是学她拐弯抹...... 我和铁手立刻就蹿了过去。冷血跟着也过来了。然后朱仝也兴奋地赶过来了。接来是雷光和樊虎。王超陈璧和武平虽然没有想明白,但也跟着过来了。 刀芒惊天。骨掌森森。闪烁出重重骨影。两者之间的战斗根本不是刘枫这个级别能够看得清楚的。 这一点卜鹰当然也不会知道,因为这一点是齐天行的秘密,齐天行的秘密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因为齐天行从不真的相信任何人。 魏冉调整了一下与其,挺着自己那已经变成紫茄子的脸,来到金子息和沐羽灵的身边,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表达一下歉意。 “我和你们说,要是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陪葬,要是不想死,最好也让我没有事。”我狠狠的说到,看他们怕还是不怕。 自由焰火的强强势,引起了炎魂的不安,虽然灭神曾出尔反尔,在绝望谷暗算了龙城一回,差点让龙城遭受重大损失,但面对自由焰火的强大实力,炎魂不得不再次跟灭神联合,对抗自由焰火,这才渐渐将这局面扳平。 就在包天博这么想的时候熊玉和逍遥子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逍遥子看着桌上的饭菜冷哼一声坐到包天博对面,熊玉也随之坐在逍遥子旁边。 曹阳一跳上擂台后周围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想看看需熊‘玉’有什么样的本事来对付排名第三的曹阳。 “哪句话?”琵琶感应着谢云飞有力的捏着自己的手,目光中满是柔qing,此时此刻,她眼里全都是谢云飞,其他人都入不得其法眼。 陆飞没有想到,当他踏过黄色警戒线的时候,足足有四十倍的重力压在他的身上。恐怖的力道险些让他全身骨骼都粉碎掉。若非三道灵脉同时发威,陆飞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 现在,婚约是解除了,可是会不会更加激怒韩筱雅做出什么事情。 忽然,一个微微带着凉意的拥抱突然而至,将她拥在怀里,带着温柔,带着怜惜,也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心。 怎么都睡不着,就把日记本拿出来写日记,李岚走了,我连一个可以诉说的朋友都没有了。 巫自强和张海涛这下才知道刘武原来已经受了伤,慌忙要找止血的药品和纱布,可是家里这些东西没有预备,巫自强准备上外面去买。 皇上说乏了便去歇息了,只让萧朔替他招待了耶律摩雅和傅锦兮用膳。 “阿落,总有一天只有我才是张阳的!”人首蛇身怪看着那三清道祖。竟然只是瞄了一眼,然后大吼一声,唆的就又回到了池子里去了。 “两位高人,坐!坐!”那大爷见我们进去,吓得身子朝门口一跳,又苦着脸拉出一条板凳招呼着道。 车辆在营房的道路上缓慢行驶,所过之处哨兵和纠察无一例外的向他们致敬,说上一句老兵走好,心里默念老兵不死。其实这话不只是对离开的老兵说,也是对他们自己说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无可奈何的。 第393章:紫霜忽悠法 “请抚平将军家的小姐入宫一叙……” 袁紫霜嘴角的笑意顿时僵硬,但她很快缓和过来,脑海里兜转着这句话,心思千思百转…… 微微一笑,便又言: “不知公公所为何事?” 永公公微微笑了。 “这个杂家就不知道了。杂家只知道遵从贵妃娘娘的吩咐,把人带到就好。” 不肯说? 袁紫霜眼中精光一闪,恶道:可由不得你!仿佛忘记了旁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她兀自继续问。 “公公这话说的,若是没个前因后果的就这么跟你走了,传出去不得被外面的人编排?” 这话却教永公公不解了。 “编排什么?” “自然是编排这将军府是如何教育孩子的?不清不楚的,随便来个人扬言自己是什么人所派,就乖乖的跟人家走了……” 这话显得袁紫霜谨慎,倒是寻不出个错处来。 永公公心中不由恍惚,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姑娘。 这抚平将军家中的嫡女可是传说比寻常闺阁中的姑娘家,略有不同。 而眼前这位呢,衣着得体靓丽,乃是时下最新的款式;人长得虽有些小家子气吧,不如寻常闺阁中的小姐们那般娇小又大气;可举止说话倒也算得上是得体。就是这对招子(眼睛)…… 总觉得很是浑浊轻浮。 这……莫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说句实话,公公您听了别生气。” 袁紫霜忸怩着以帕子掩面,故意这么一说,却是心中思绪快速翻转。 “万一是别人假冒你的,这不清不楚的也没个凭证就跟你走了,这怎么……” “姑娘,请看。” 话没说完,永公公很坦然的把自己腰上的凭证给取下来,往她面前一递。袁紫霜只是微微一愣,却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这乃是赤金牌,上面雕刻的是茉莉花。咱家的主子是贵妃娘娘,茉莉代表贵妃娘娘的寝宫。咱家是茉莉宫的二等奴才,当配得赤金茉莉牌,以证身份。” “这位姑娘,如此,可够证明咱家的身份?宫中的东西,外面的人可不敢随便伪装。” 永公公下垂握着双手,微抬下巴,自信的介绍。 一双狭长的凤眼呆愣的盯着手中的赤金茉莉牌,上面雕刻的茉莉花,每个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由上下磨着牙齿,心中一派愤愤不平。 居然是真的?贵妃娘娘居然真的派人来找魏一?她找魏一进宫做什么?秋狩都要到了,这时候找魏一进宫去做什么? 难道是灵贵妃看上了魏一?要把魏一请过去,先跟自己的皇子定下婚事?亦或者是,向她示好?送她很名贵的东西? 若是这样,那魏一必定什么都不用做,在秋狩也能靠着灵贵妃给的东西一鸣惊人…… 一个又一个的揣测在袁紫霜脑海里闪过,她们二人谁都没注意到,旁边太阳底下的几个人,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跟永公公接下来的行为。 因为怕被听到,魏一跟自己的丫环三人凑得紧,说话都是小心翼翼。 “姑娘,你说袁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水月不解的问。 魏一眼眸微垂,神色轻松,透着享受的舒适感,就回了她四个字。 “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 水月一惑。 “当您的家?做您的主?” “嘻嘻嘻嘻。她一客人,端得这般理所应当的自然,真是大不害臊生了个小不害臊。” 左边的小丫环千元捂着嘴悄悄偷笑,她朝着太监瞧了一眼。 千字辈是魏一取名,因为她喜欢钱啊。 “这位公公不是找您的吗,怎么还跟她聊上了?” 虽然是有些距离,但袁紫霜跟永公公说话没刻意,这会说的内容,魏一她们还能听见呢。 “意趣相投。” 魏一整个人笑眯眯。 “志趣相投?” 两个丫环不解,魏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把抽走了千元手里的白色帕子,攥在手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意有所指。 永公公跟袁紫霜在脑子短路这一块,志趣相投。 水月、千元赶紧捂住嘴防止笑声漏出去,“打扰”了那二人。 “这也太能聊了吧,不对,这也太志趣相投了!” 千元眼中闪烁起赞许的光芒。 “坚持不懈,或许金石可镂。” “姑娘你说话不要四个字、四个字的,听不懂呀。” 水月无奈。 “她正坚持不懈的从那公公身上打听消息呢,兴许让她这么坚持下去,真能让她打听出什么来。” 魏一瞧了身边人一眼才解释道。 “是吗?那我倒是挺期待的。” 千元对着水月“嗯”了一下。 “我比你更期待。” 一开口,声音里都是期盼的欲望,魏一目光定定的望着那边,不舍得挪开,生怕错过一帧。 “姑娘是在期待什么?” 魏一咬住了自己的拇指。 “不是来找我的?你说一会儿他要是反过来把袁紫霜给带到宫里面去,你说多有意思?” “宫里的人也没那么好忽悠呀,何况还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水月叹道。 魏一闻言只是嘀咕了一句“已经过了二盏茶的时间了”。 水月、千元两个,眨着眼睛,望着已经过去了二盏茶时间,还在跟袁紫霜聊来聊去的永公公,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不好忽悠,也已经被忽悠了二盏茶的时间。 “我很期待,非常期待,甚至还想亲眼所见见。” 魏一垂着眼睛,眼中闪着期盼的精光,非常的期待这位来找自己的公公,要是一会儿反过来把袁紫霜给带到宫里面去,不知道会弄出什么样的乌龙? 吩咐人出去寻自己,却把差事搞错,不知道给公公下吩咐的那一位贵妃,会怎么处置呢? 还有这位来找自己的公公,当他发现自己被袁紫霜忽悠了之后,又会怎么回报袁紫霜呢? 自己作为主人家,跟客人在一个地方。一外人进来找主家的,却被里头一客人截胡了,这客人还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清高姿态。 这是住着别人的,用着别人的帮助,还真打算鸠占鹊巢啊? 要说一点火气没有,魏一自己都不信。 魏一三人这边小心翼翼的聊着,那边永公公又一次直面的问袁紫霜。 “姑娘你可是抚平将军府的小姐?” “这是自然。” 袁紫霜爽快的应下,就在永公公欣慰的抿唇一笑时,她又模棱两可的说: “谁不知道这将军府有两位小姐呢?” 永公公就愣了。这是个什么意思?这将军不是只有一个嫡女吗?哪里来的两个小姐?总不能是那个借住的吧? “姑娘说得可是那借住在将军府中的?借住者为客人,这哪里算得上是将军家的小姐呢?名不正言不顺的。咱家要找的,乃是那正经的将军家小姐。” 袁紫霜垂下眼眸,悄悄的藏起自己不悦的心思。 “敢问姑娘,你是将军家的小姐,还是借住在将军家的那位客人小姐?” “呵呵。什么借住不借住的?在我们将军府,可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这个词。都住进来了,自然是当一家人的。” 好一个“在我们将军府”,她这么一说,又一次教永公公听着了,下意识以为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姑娘大度。只是咱家要找的是将军家的嫡女,不知姑娘是其中的哪一位?贵妃娘娘那,还在等着呢。” 永公公只以为袁紫霜这般绕着不明说,只是因为不晓得贵妃传召的原因,才会一直打探。因此,他也更加谦和的应对着袁紫霜。 就当做是在眼前的“魏一”见到贵妃娘娘之前,自己先替灵贵妃试探一下这人的人品吧。 “贵妃娘娘可是个大人物,大人物召见小人物,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呢?不知公公可是知道?” 袁紫霜依旧问。 “咱家只遵主子吩咐,其他一概不多问。姑娘既好奇,跟咱家去了,见到了贵妃娘娘,不就知道了。” 永公公应道。 袁紫霜眼睛左右一转,唇瓣微张的小脸上数不尽的心机。她语速缓慢,小心翼翼的启口。 “是不多问,还是,公公你,其实不知道呢?” 这招数是年轻辈的少年少女们,用来刺别人的话。年轻气盛不服的人,一下就会被刺得把对方要的说出来。 年纪颇大的永公公乍的一听,整个人仿佛掉入了一塘水之中,迷得耳目不清。 二人又纠缠了一会,永公公越发感到有些不对,第四次的直面问袁紫霜,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位将军府的嫡女小姐? 而袁紫霜依旧是十年如一日的使用她的惯常伎俩。 从来不正面回答问题;不直接说答案;拐弯抹角的转移话题;旁敲侧击的提及别的事情。 拖得时间一久,晓得自己打探不出来消息,袁紫霜便转而意有所指的提及主子、仆从、惩罚这些词。旁敲侧击又潜移默化让对方联想到被主子责罚,渐渐引导对方联想到自己希望的地方上。 若永公公还是比较坚持,袁紫霜便笑着直接下手威胁,再不断的敲打,把事态说得越发严重。 第394章:真有礼数的闺秀 又二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瞧着永公公整个人身上散发的焦躁越来越明显,动作幅度也渐渐大了,每句话包含的茫然也加重了。 “他好像被袁紫霜给绕进去了?” 魏一乍呼,声音不大不小,那边的二人却显然深陷其中,丝毫没注意到。 “我们要点醒他吗?” “不点醒他的话,他会把袁小姐带到宫里去吗?” 水月、千元问。 魏一摸着下巴,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三个人大眼对着小眼,不是一脸茫然,便是等着别人下决定。 “这位姑娘!” 突然,永公公扯着嗓子高声叫起来! “贵妃娘娘吩咐奴才办事,奴才身为奴才,自是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不该问的东西,便是多一个字,不该问的都不会问!奴才对着外人,那也是多一个字,不该说的绝不会说!” “这位姑娘若是要降罪奴才,尽管去贵妃娘娘面前告状!就让奴才好好看看,姑娘你能不能走到贵妃娘娘面前!” 也不知道这袁紫霜是怎么干的,直把客客气气的永公公逼得急了,咱家都不自称了,改口“奴才”,突然这么一叫骂,怒瞪她一眼,转身就往另外一边有人的看去。 “!”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三个人顿时一愣,眼睛瞪大,手忙脚乱一通。 一个双手在半空中抓着,不知道要抓什么,最后抓到了太师椅的扶手上。 一个转动身子左右翻看,搞得手中抱着的伞也一阵飞舞。 一个一挺身身板,直接失去平衡跌坐在了地上,手里还端着一杯沏好的茶,都忘记给正主了。 三人也不知道为啥要心虚?反正就是忽然发现一直盯着打量的人,猛地朝她们看过来,她们一下就慌了。 “请问这位姑娘,可是抚平将军家的嫡女,魏一?” 永公公踱步走到她面前,神色上还有几分被袁紫霜惹起来的不悦。因为自己第一次问的“贵妃娘娘吩咐咱家,到贵府一趟,请抚平将军家的小姐入宫一叙”,这句话,被袁紫霜诟病: “这家里有两位小姐,一位是将军嫡女,一位是袁小姐,都是小姐。你一开始并没有明说是要找哪位小姐,怎能怪我呢?” 于是这一次对着另外一个姑娘,永公公小心多了。 “啊?” 魏一当即傻眼。张着嘴快速瞥了袁紫霜一眼,也没看清楚她此刻什么表情,扯着笑,沉着嗓子,大咧咧。 “终于轮到我了?终于轮到我了?” “你们两终于说完了,我还以为你们两要说多久呢?现在轮到我啦啊?你刚才问啥?是是是是是我是你要找的……不!我是你刚刚说的。” 这一溜烟的语速跟所讲的内容,听得永公公一颗努力平静的心,一下被拽上去;又猛地被丢下去;又忽然被扯了上来。 “灵贵妃吩咐咱家,请魏小姐进宫一叙。” 他嘴唇一动,抿成了一直线,重复了几次,动作迟缓的掏出自己的赤金茉莉牌。 “这是咱家的赤金茉莉……” “我知道你是宫里的太监,你不用拿这些东西出来了,你在贵妃娘娘身边站过,我见过你。” 魏一说着,顺便起身。 “贵妃娘娘派你叫我进宫还有吩咐别的吗?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或者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绕口,一下把永公公绕进去了。只是瞧着魏一笑得落落大方,永公公想起来的警备心,刚有个苗头就灭了。 “不用了,这些娘娘没有吩咐,您跟着咱家进宫就好了。” 魏一笑呵呵的应了,转身招呼了水月跟自己一并,又吩咐了千元照看好这些兵器,便要随永公公走。 “我们走吧。” 话落,魏一才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看向永公公。 “你不用再打探打探?你不用问我要什么证明?” 永公公不明所以。 魏一笑侃: “我跟你说,我是你刚说的,你就相信我是了,那万一我是假的呢?” 永公公就是一呆,吃惊的从上到下打量起魏一,而魏一则是忽的看向了袁紫霜,然后又往永公公身上一瞟,又看向袁紫霜,又看向永公公。如果循环多次。 这举止莫名的让永公公心中忽的就是一咯噔,想起一来花园时遇到的一切的,他渐渐惊出一身薄汗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两个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这莫不是那将军嫡女早就知道了有人要来找她,特地安排两个人在这等着咱家?捉弄咱家? 魏一等不到答案,只等到了越发神色不好的永公公。她索性一甩头发,往一旁走去,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握住一杆长枪,走到一空旷的地方,就这么耍弄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几次把长枪对准半空一击,气势磅礴恢宏;又好几次把长枪往上空一抛,又能稳稳借住。 只把永公公看得傻眼了。待魏一一套、动作结束,再次把额前的细碎刘海一甩,长枪击地,她冲着永公公一笑。 “嗯?” 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永公公顿时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余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竖起了大拇指。 这将军府的嫡女是个从小就爱学功夫的。魏一刚才这一套长枪,正好证明了她的确是永公公要找的人,也免去了永公公一会上路后内心可能又会浮现的不安。 “咱家确定你就是咱家要找的人。请,请。” 永公公这就要跟魏一一起离去,袁紫霜一见这情况,唇瓣一讶,赶紧拦在前面。 “姐姐,你要去哪里?”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刚才跟这位公公聊天聊了那么久,你不懂什么,你刚不都什么都问出来了吗?你现在反过来问我不是明知故问吗?” 魏一笑侃。 见她出现,永公公轻哼一声别过头。 袁紫霜抿着唇,双手交缠,纠结了一会,忽然肩膀一耸,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要。” 魏一直接就拒绝了。 袁紫霜整个人一怔,吃惊的她径直脱口而出。 “姐姐,你又不认得宫里的路……” “咱家自然会领着魏小姐去到宫里面,带路这种事就不劳这这位也不知谁家的小姐操心了。魏小姐不认识宫里的路,难道你认识宫里的路?” 永公公直接打断她的话。 听到刚才跟自己客客气气的人,现下对自己冷冰冰的,袁紫霜忽感心中一阵抽疼。她轻轻咬唇,强颜欢笑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进宫自然是有公公你带路,但回来的时候呢?” “姐姐自小在认路这一点上就不如我,姐姐又喜欢舞刀弄枪,跟个男孩子一样,喜欢上上下跳,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便不管不顾的跑过去玩。” “皇宫是什么地方?戒备森严,里头哪一个不是贵人?要是在回来的路上,姐姐迷了路,或者是不小心碰到什么好玩的,舍不得撒手了。我是说我若跟着姐姐去,不是可以在旁边劝着、拉着姐姐吗?” 这话虽然是说魏一,但袁紫霜全程是看着永公公的。 “这一点也不劳烦这位不知道谁家的小姐操心了。” 永公公一开口又提了这句话,袁紫霜脸色就是一白,若有人瞧见了,那真是好生委屈。 “咱家既然领了魏小姐进宫,自然也会领着她回来。皇宫里虽然稀奇宝贝是多了去了,但咱家相信,这真正大家闺秀的姑娘家,该懂的礼节还是有的;有的矜持也还是有的。” “绝不会像某些不知谁家的小姐那样,不清不楚就拉着第一次见面的人,闲话半天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还端出一副清高的姿态,字里行间摆着主家的派头,叫人误会了,又倒打一耙,实是无耻。” “你!” 袁紫霜直咬牙。 “好你个奴才,你怎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含沙带影的骂谁呢?我刚就与你说了两句话,你至于这么编排我吗?你莫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奴才!就算你是从宫……” “给你。” 袁紫霜正叫骂呢,忽然魏一递给了她一个东西。她想也不想,直接接过来,紧接着,她被那东西连带着整个人就往地上锤去! 那东西重的,只听“砰”一声! 袁紫霜整个人就跪到了地上! “这是个什么?”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哑铃?魏一居然递给她一个哑铃? 她那火大的,抬眼就朝魏一瞪去! 结果眼睛一抬却对上了永公公? 紧接着永公公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哎!袁紫霜你这是做什么呢?不必行此大礼!他只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他只是个你素日里瞧不起的奴才呀!” “不必行此大礼的!虽然我知道你一向很有礼数。公公你倒是劝劝她啊,她可是在向你行礼,她在向你行礼啊!” 意识到什么,袁紫霜整个人瞬间石化。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她赶紧撒开哑铃,却因为失去平衡,直接一屁股摔坐地上。 “哎。真是个有礼数的千金闺秀啊,都说不用行此大礼了。” 魏一一边感慨一边转过头,留下个笑嘻嘻的侧脸,跟不住抖动的肩膀。这掩饰的太好了,袁紫霜一点都…… 不可能不知情。 第395章:充当背景板 永公公并着手,低着头,也笑呵呵的。时不时的瞥一眼袁紫霜,分不清是怕她看见,还是怕她瞧不见。 本来刚袁紫霜往地上栽时,自己猛地被魏一拉过去,他还有些怨言呢。这会知道魏一的意图,他憋了半天的火气,顿时舒服多了。 “你们……” “你看你,这么轻的一个哑铃你都举不起来,你还想跟着我进宫?你还想劝着我拉着我?这么轻‘巧’的一个哑铃都举不起来,你怎么拉得动我呢?” 魏一直接噎得她没法说话。 永公公清咳了两声。 “魏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让贵妃娘娘久等了。” 永公公往一边走去,袁紫霜再次挺身拦住,冲着魏一就急忙道: “想着你不懂规矩,进了宫里面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贵人,那怎么办?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提醒你该遵守的规矩。” 魏一一摊手:“我拒绝。” 永公公冷眼,都不想正眼瞧这个故意耽误自己时间的东西。 “这位不知道谁家的小姐,您还是不用动这么多心思了。贵妃娘娘只请了魏小姐一个人,就算你跟着我们,到了茉莉宫,你也进不去。” “规矩一概就更不劳烦你操心了。将军跟将军的夫人已经在宫里等着了,他们自会在必要的时候提醒魏小姐该遵守的规矩。” 乍一听,将军跟夫人居然都在宫里候着了,袁紫霜更是笃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哪里肯把他们两个人放走! “慢着!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就贸然让你把她带走,要是你把她绑架了怎么办?你要是有心之人派来的,你前脚刚走,后脚魏叔叔跟将军夫人就回来了,他们管我要人,我拿什么给他们?除非……” “除非……” 袁紫霜闪烁其词。 “除非你告诉我贵妃娘娘让你带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永公公两边嘴角向下一弯,显然已经被惹火了,胸口也越发强烈的起伏着。正是这时,肩膀却忽然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魏一? 她抬手对着自己的头顶上空一招,永公公正迷茫的转着头去看头顶,身前的袁紫霜忽然大叫! “呀!是谁暗算我?敢在将军府里抓人?不要命了!” “把她丢回含影轩!” 魏一冲着袁紫霜身后的风起摆手。 袁紫霜不住蹬脚,不住叫骂: “这个人是骗子啊!你不能跟她走!我是为你好啊!放开我!来人啊,非礼呀,救命啊,来人啊!报官快去报官!” 风起也不管她嘴巴,任由她叫个够。 永公公本盛满怒火的胸腔,就在一眼又一眼的瞧着袁紫霜被抓走的费力挣扎中,不知不觉消散。 他回过头,魏一笑眯眯的对他耸耸肩。 在皇宫花园的某个亭落里,一位衣着华贵但不奢华的女人,正捏着一个小小的酒杯,小小的酌饮。 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大小不等、高低不等,却都做工仔细的盒子。从少量打开的盒子可以清楚的看见里头装满了各种值钱的首饰玉器珍珠金银。 无一不是值钱之物。 一个粉衣的宫女从桥上走来。 “娘娘,人还没有到。” 宫女话落,另外一边的桥上又走来一个太监。他穿着有绣文的蓝色服饰,低着头。 “回禀娘娘,证据确凿,消息的的确确是武靖荷那边透露出去的。祈福节需要另外准备一份礼物的消息,武靖荷专挑有钱人卖,从中获取了至少上千两的盈利。” 贵妃薛意灵眼眸一垂,将手中的杯盏轻轻的放到桌上,手轻握成拳,轻轻敲击桌面。 大祈福节当日,在祈福庙中,一幕一幕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一个又一个的小姐公子们,手里头都额外准备了一份礼物奉献。 这些人里头,有家世背景好的;有父兄一辈前途光明的;有家中钱财丰厚的;有关系错综复杂的;却也有没背景、没家世、没权利、没钱财的家世。 几乎可以说,大半的小姐公子们都准备了。 那太监犹豫言: “武靖荷把需要额外准备一份礼物的消息卖给了那些有钱的小姐公子们,这些有钱的小姐公子们又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自己的同窗好友;这些所谓的同窗好友没有瞒着自己身边的婢女、奴才。” “就是这些婢女、奴才,把这些消息卖给了其他人,其中就包括,那些家里没什么钱的小姐、公子们。” 这么一说,贵妃娘娘便知道真相了。 有钱的小姐公子们自然是不缺钱,从别人那买来消息后,告诉自己的同窗好友也不会收钱。哪怕这里头有几个好友,家世门第相差太大,这些有钱的,也瞧不起那几个碎银子。 可底下的奴才们却不是了。 一个月的月钱顶破天也就五两银子,把这消息卖出去,卖给有钱的小姐公子二十两;卖给没钱的小姐公子十两银子;最次的也能买到三两银子一个消息。 以少积多,买的人越多,积攒的越多。这一个大祈福节过去,怕是会解放一批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了。 “绝对不能放过武靖荷。” 灵贵妃定定的望着桌上这些值钱的东西,她在宫中多年,见过珍宝无数,眼前这些,单单这么看过去一眼,她都知道,总买了也凑不够武靖荷所赚银两的一半。 本打算通过大祈福节需要额外准备一份礼物的消息,获取到这群小姐公子们背后权势的大概面貌,再将其分成不同的阵营,只留下那些于自己而言有利益可图的。但是没想到,居然有被武靖荷这个贱种从中作梗,失了良机! “趁着今日,势必要她武靖荷玩完,新账旧账,一起算。” 灵贵妃轻声道。 “娘娘,有必要在这里等着魏家姑娘出现吗?会不会太给她面子了?” 第一个宫女出声问。 薛意灵一挥手,那太监招呼人把桌上的东西收下去。 “如果今天结束之后,胜利的是魏一。本宫跟她一起进去,也算是为她撑腰,让她的父母知道本宫有意跟他们结好。” “如果今天结束成功的是武靖荷,本宫是决计不可能跟皇后结好。但如果成功的是武靖荷,失败的是魏一,本宫再继续私底下跟他们来往,也算是雪中送炭。” 若魏一在今日败了,肯定要遭受惩罚,武家跟皇后都不会放过这些反抗武靖荷的人,将军府势必也免不了遭受到一定的打击。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拜高踩低,看人下碟菜这种事情发生。 在别人落难的时候,上去踩一脚的人多了去了;努力撇清关系的人更是数之不尽。 但如果灵贵妃在这个时候反倒是悄悄的与之结好、雪中送炭,将军府必然会记得灵贵妃这一份情义。 这可是一个培养好感的好机会。 一路走来,魏一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更没问及任何问题。永公公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渐渐有些莫名的不适应。 貌似安静得好像是自己要去奔赴。 “魏姑娘,你不问一下,贵妃娘娘为什么请你进宫吗?” “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魏一没有看他继续往前面走。 永公公觉得也是,继续往前带路,没六个呼吸的功夫,他又忍不住悄悄的朝魏一看去,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做贼似的。 直到入了皇宫的大门,他才由衷的感慨,这个魏家姑娘还真的是寻常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不同。 她也太淡定了! 遇事太过于坦然以及随遇而安。换了别家小姐突然被召唤,要么炫耀问个不停,要么一个劲打扮自己,指望一鸣惊人。 就这一份淡定就是很多千金小姐们所没有的。 进了皇宫后,没走多一会,前面出现一个小宫女的身影在等待。一见他出现,赶紧朝他们走来。 “你可算是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贵妃娘娘一直在等着呢?” 小宫女说着,扯着永公公的手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领路。永公公跟着过去,神色略显无奈,脚步却更快了。 “哎,一言难尽。将军府中不是还有一位小姐吗?” 魏一也脚步一转,跟了上去,无意的听着这二人的谈话。永公公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确定她还在。 “哪一位小姐?” 小宫女不解。 “就是借住那位。” “她一客人还能怎么你?你出去是找魏家姑娘的!” “就是啊!我找的是魏家姑娘魏一!可你不知道她居然端起主家的姿态,假扮主家,跟我寒暄,把我给骗得哟,差点中了她的道!” “她这般逾矩?” “你是不知道她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本事多厉害。我问‘贵妃娘娘吩咐杂家,到贵府一趟,请抚平将军家的小姐入宫一叙’。这话有没有问题?” “没有呀。” “她反怪我没说清楚,是要找魏一小姐还是袁紫霜小姐?这将军府中两个小姐呢!” 话音落定,小宫女登时脚步一顿,回头愕然的看着永公公,语气不可置信。 “这不是找的魏小姐,还能是找她?她一客人,还?还想怎么着?” 第396章:审案开始 “就是啊。” 永公公应道。 “我一问她是不是魏小姐,她上来就是‘在我们将军府’。这谁听了不觉得她就是在说自己是这将军府的主?” “一外人还敢自称别人的产业为自己的?” 在永公公的抱怨中,小宫女连连感叹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不要脸。一路上,这二人在前面领路虽然聊天,魏一跟在后面老实走路,充当一个只会走路呼吸的玩具。 直到面前出现一个美丽的花园,穿过花园看见一个湖,桥的尽头是一个在湖中间的亭落,亭落中,早已有人等待。 今日的灵贵妃穿着华贵但不奢华的衣裙,衣裙上的花样很少,颜色比较淡,发髻上所用的钗环也很少。 但灵贵妃就是灵贵妃,细致娇美的五官,换上素雅华贵的衣裳后,只会显得这人儿更年轻,更娇俏。 她立在湖中的亭落,远远瞧去,没有表情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在亭落中盛开的昙花。 “抚平将军魏亦行之女,魏一,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来了?平身。” 灵贵妃起身,走出石桌,往桥的尽头走去。 “一起走吧。” 魏一随即起身,走慢了两个步子,跟贵妃保持将并肩不并肩的距离。 今日的灵贵妃很淡然,可以说淡然到了几乎冷清的地步,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这份冷气空依旧不影响她的美貌。 “你不问本宫为什么召你进宫来吗?” “娘娘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加上我已经进宫,不多时应该就能知道。” 魏一走着路,眼睛微微的低垂,望着地上,以防止踩到不好。 桥上的风很凉爽,周围又都是湖水,甫一吹来,直觉得冰凉凉吻落在脖子上。 湖中的鱼儿成群结队,游来游去,却安静得很,没有一圈涟漪。 午后似乎很美好。 “你向本宫借去的佛经可还在?” “被撕掉了。” 魏一直言。 “被撕掉了?是被谁撕掉的?” 贵妃问。 魏一想了一下,才回道。 “不知道,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听别人说……她好像叫武什么武惊河?” 茉莉宫的宫女太监们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被动的听着她们的对话。一人一问,一人一答的问答方式,莫名感觉有些单调,机械化。 “武惊河啊。” 灵贵妃发出感慨。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撕掉你的佛经?” 魏一还是想了一下。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在前往祈福寺的云梯上,她忽然打人,忽然大笑,就过来抢我手里的佛经。她带的奴婢把我摁住,接着她就把我抄写的佛经给撕了。” “还好撕的不是很碎。我刚捡起来,她又再次抢了过去又撕了个稀巴烂,还把寺庙的佛经也给撕掉。” 灵贵妃问。 “她知道那是祈福寺专供的佛经吗?” “他不知道。” 魏一摇头。 “我告诉她那是祈福寺专供的佛经,如果她那么想撕东西的话,撕我抄写的佛经就好了,祈福寺专供佛经是很珍贵的。可是我拦不住她,她又带了那么多人。” 一行人渐渐从桥上离去,水湖渐渐被遗落到了身后,一如既往平静。 灵贵妃问道。 “你不认识她?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吗?” “我该认识她吗?” 魏一不解的看向灵贵妃,迷惑的嘟着唇。 “贵妃娘娘,我应该认识她?在我从小到大结识的朋友里面并没有武这个姓氏。” 贵妃脚步一顿,忽的冲魏一莞尔。 “的确不该认识她。” 所有人都不该认识她,就应该让她这种人,彻底默默无闻于世界。 灵贵妃继续抬步,没有再问什么。她不问,魏一也安静得不开口,不言不语。氛围又再次变得安静。可能是风也觉得安静得出奇,明明这么多人的在走动。 风呼呼的吹来,直把路边的竹叶吹得沙沙响;花坛中的花儿无力的摇晃着娇躯,摇晃的身影落入人们的眼中,这份寂静依旧没有任何改动。 穿过一座一座宫殿,穿过一个一个回廊,最后一行人停在了一个黑金色并间的宫殿前,步伐止于此。 站在大门前,灵贵妃脸色第一次发现变化。她转过头,望着魏一,冷着脸嘱咐。 “一会进去之后,不管是谁问你什么,你刚才是如何跟本宫说的,一会也如何回答他们。” “嗯?” 魏一歪着脖子,满脸都是疑惑不解。 灵贵妃嘴唇动了动,脸色浮现几分紧张,又嘱咐道: “要比刚才你跟我说的更加的简短,要挑着最重要的部分说出来。你不用害怕,本宫会在你身边。” 话落,灵贵妃重新抬起头,挺胸抬头的迈步踏入黑金并间的宫殿大门。脚踩入门外的一刻,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武靖荷! 魏一迷茫的嘴唇微张,随着灵贵妃迈入。可就在她完全跨过大门时,嘴唇再次快速的动着,用唇型说道: 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正殿门前左右各有穿着绣文的蓝衣太监守着,一见她们出现,马上恭敬的打开门。 灵贵妃径直往最里面走去,一路未曾停留,直冲自己的位置,也就是皇帝右边走去。 这时,一太监从身后队伍走出,快步走到魏一面前,领着她往前面行礼的位置走,顺便小声的提醒她。 “一会要向陛下、皇后娘娘行礼。陛下说你可以起身,你就走到魏将军那边坐下。” 魏一点点头,借着这走过去的空挡,顺便把在场的人打量一番。 直往最前正中间是皇帝,皇帝左边是皇后,皇帝右边是灵贵妃。左拥右抱。 皇后的旁边是她娘家人、武家;武靖荷也在。坐着时都由丫环搀扶着。 皇帝的右手边,最靠近皇帝的位置,坐着祈福寺的住持,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看衣着也是个文官。 他们二人身后坐着四个人,桌上摆放了纸笔,不知道在抄写什么,都还没动呢。 接着祈福寺主持二人往下,便是袁晚晚跟她的父母三人;再后是魏家,魏亦行跟蓝澜兰。 魏一忽的感觉自己好像是来的最晚那一个? “陛下,臣妾来迟了。” “爱妃,坐吧。不晚,来得刚刚后。” 皇帝卿勇道满脸温柔的对着灵贵妃,抬了抬手,把她扶到位置上。二人相视一笑。 “抚平……” 魏一这厢话音刚起,皇后白未央一双眼睛便是一瞪。 “这袁家姑娘、武家姑娘、魏家姑娘,都是同时派人去请,怎么这魏家姑娘却是来的最晚的?” “同样都是姑娘家,这还没嫁人呢,你仗着自己父母的权势便故意姗姗来迟,日后嫁人了,这架子还不知道要摆到哪去呢?” 皇后的声音里面夹杂着谁都能听清楚的阴阳怪气。 “抚平将军魏亦行之女,魏一,拜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魏一仿佛没听见,该怎么行礼依旧怎么行礼,没有一个字,因为皇后的阴阳怪气而停顿。动作得体,声音清朗,清晰落地。 “魏家姑娘,本宫问你的话你没听到吗?” 皇后的阴阳怪气转为厉声质问。 “宫中同时派人请你们三家姑娘进宫,怎么偏偏你是最晚到的那一个?这是皇宫不是你家里,也不是你家的菜市场!你想多晚来就能多晚来。你看看这比你早到的,哪一个家族是不比你尊贵?你这摆的是什么架子?真以为武将家世就了不起吗?” 魏一沉默不语,宛如听不到。 “皇后!” 皇帝突然低吼一声! “朕还在这坐着呢,朕还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朕还没死就盼着代替朕垂帘听政!” 见自己丈夫对自己横眉,皇后只觉得委屈。 “陛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这个贱……” “不是这个意思就闭嘴!朕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说话?” 皇后白未央望着皇帝,本预言,却不得不又止,最终一番纠结,只好选择了暂时安静。乖乖坐回位置。 皇帝斜眼注意了皇后一会,确定她安静了,这才说道: “平身吧。” “谢陛下。” 皇帝又对着主持二人说道。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魏一起身往魏家的位置走去,从进来到走过去,魏亦行跟蓝澜兰二人神色都很淡定,淡定到可以说冷漠不管的地步。 贵妃悄悄的注意着魏家的动静。 接下来要审理的案子,跟武、魏、袁,三个姑娘都有关系,且这武、魏、袁三位姑娘都有自己的家世背景,父亲都是朝中官职高的朝臣。 父母子女一共三人,各在前各占一把八宝太师椅,若是还有其余家人来,则在后面作为。八宝太师椅直排,顺序按照父亲、娘亲、子女来依次入座。 魏一要坐的位置,后面一直有个宫女守着。她一坐下,这宫女便小声的提醒她。 “魏姑娘,一会陛下,皇后,贵妃、祈福寺主持、刑部主事大人,若是问到你什么?你便要起身,走到外面去应答。不可留在座椅上。” 第397章:打狗看主人,打孩子看父母 “刑部主事大人?就是主持旁边那个年轻人?” 魏一看向主持旁边,顺便看到了袁晚晚一家。 小宫女点点头。 “顺天府尹大人也会参与吗?” 这袁晚晚的父亲袁正,可不就是顺天府尹吗? “不能。涉及到了袁大人的女儿,他不能参与进来。于是这个案件就交给了刑部主事。” 倘若今日来,只是这武、魏、袁三位小姑娘之间的事情,是不需要动用到这么多人出场的。 但是武家武靖荷,撕毁掉的是专供祈福寺的珍贵佛经。这个东西制作材料相当的精贵,每个字更是由得道高僧亲自执笔,相当于国宝级的珍品,对于重辰国而言非常重要;对于祈福寺而言,更是珍贵。 除了佛经,武家武靖荷更是在大祈福节日,折腾出了许多事。大祈福节本是跟国本天下有关,她却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先撕毁祈福寺专供;滥用皇后的权利,为一己私欲罔顾多条人命;对上天神灵不敬;连累了多少无辜的臣民造谣。 她所作所为这一切的背后,不单单指向她一个人,更是指向她的家族,以及权利最大的皇后。 不管她所作所为,是皇后过度放纵宠溺,还是皇后教唆所为,这一切已经跟皇家扯上了关系,跟皇权脱不开必然关系。 于是才有了今天皇帝在、刑部主事在、祈福寺主持也在。 祈福寺的主持在场,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懂得这佛经的价值。 另外一位则是刑部主事,张晨,张大人。 此事,皇帝本决定由刑部主事大人跟顺天府尹袁大人,一并办理,因为这二位大人是朝中难得公允的清官。皇帝自然是最相信。 只是袁正的女儿,以及他本人,都与这事有些关系,便不好出场主审,免得落人口舌被扣上不公允的帽子。 “抚平将军魏亦行之女,是哪位?” 忽然有个男人的声音一响,魏一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不对,应该是一上来就到自己。 她呆然呆然的起身往前走出五部,站在正中。 “民女便是。” 她抬起双手作揖,冲着高官之人点了下头。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行礼动作,在重辰,见到长辈、见到高官大人、同朋友道别,都是这一个礼数。做了这礼数,便可以省去喊对方的尊称。 至于实际运用时做不做?对女子没有什么严格规定,大多都是学子们在遵守的。 刑部主事张大人又道: “内务府总管武纷扰之女,是哪位?” 话落,武靖荷被丫环给搀扶出来,人显得很虚弱,穿着一身白色,发髻都全散了。 “当朝二品大臣,内务府总管,武纷扰之女,正是我家小姐。” 她的丫环替她说话,语气中含着一股清高自持。 “魏家魏一,这位武家武靖荷说是你挑衅了她,她才会把专供祈福寺的佛经给撕掉的。可有此事?” 魏一脖子一歪,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好像是看不清楚,她还特地往前走了两步再看。 “没有。” “撒谎!” “她撒谎!” 皇后跟武靖荷的丫环一起怒斥! “魏家姑娘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在宫里边,本宫和皇帝都在这里呢。你要是敢撒谎,那可是要拔舌的。” 皇后拨着自己的手指,眼眉垂挑。 闻言,魏一朝着皇后的方向也做了同样的礼数。 “没撒谎,的确没有。我没有挑衅她。” “没有?” 皇后咬牙,边说话,眼中边迸发出恶毒的恨意。 “没有的话,她一个温柔端庄的小姑娘,怎么会无端端的去撕掉佛经?她怎么旁的都不撕,非要去撕掉如此珍贵的佛经?” “分明是你!” 染着艳色蔻丹的手指,直指魏一! “是你故意不告诉她,这乃是珍贵的佛经,这是专供祈福寺的佛经!任由她抢走你手中的佛经,千方百计误导她、卑鄙的挑衅她。使你使尽了手段,她才会犯下这弥天大罪!” 刑部主事张大人欲言又止,顿感口干舌燥,本打算问询的抬头,结果直接看到龙座上的皇帝黑着个脸,跟炭盆似的。 他默默摸了摸嘴巴,咽下口水。 “回这位大人,回皇后娘娘,我没有挑衅她。” 魏一的答案不变,神色也不变。因为低着头,所以眼中的冷淡,没人瞧得见。 皇后眯起了眼睛,声音染上危险。 “你是不是记恨之前那只猫没有让给你,你就对武家武靖荷怀恨在心,故意在这么重大的祈福节挑衅她、误导她,让她做出不可弥补的错误?就为了报复当日之事?” “没有挑衅,没有误导。” 干净利落简答的答复第三次响起,皇后白未央腾得起身,脸色瞬间涨红。 “好个牙尖嘴利的东西。在本宫面前也敢撒谎?本宫不使点手段,你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上夹棍!” 白未央怒火中烧的声音俨然石头突锤地面,一声一声在宫殿中回想,却不见任何一个人行动。 “皇后娘娘何必操之过急?” 过去了大约三个呼吸,袁正的声音清清的响起,隐约带着一分捉摸不透的戏谑。 “那武家之女是朝廷命官的子女;这魏家之女也是朝廷命官的子女。” “都不是普通百姓,任你打来任你骂。打狗要看主人,打孩子要看父母。人家的父母可在这里坐着呢。” 袁正神色淡然,三句话表面上是在提醒皇后,魏一的父母在这坐着呢,你想把人家当畜生一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要先掂量掂量,想清楚了。暗地里则是在警告皇后娘娘,我就在我女儿旁边,保护着她,你别想随便对我女儿用刑。 皇后是武家武靖荷的姑姑,她偏袒自己的侄女,肯定对着魏一跟袁晚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上刑,一为屈打成招,二为自己侄女出气。 魏一不过是被她问了一个问题,她直接上来就要用刑?可见一会轮到自己的女儿,她下手只会更狠。 皇后闻言冷笑。 “都是朝廷命官的子女又如何?是民间草民的子女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谁都不例外。” 皇后手臂一抬,更是端起了刚正不阿的架势。 “甭管你们背后父母是谁,在这正大光明殿堂之前,还敢满口妄言,胡作非为,欺上瞒下。那便不要怪本宫不给你们留颜面。” 话音一落,皇后脸色一肃穆,浑身散发出一股自认为的刚正气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狠厉的扫视底下。 “来人!先把夹棍拿上来!把她这十根不听话的手指夹断,看她还嘴不嘴硬,还敢不敢在正大光明殿满口谎言、满口腌臜、讹言谎语……” “啪!” 官威没发够,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巴掌声,直接把皇后白未央给打傻了。她怔怔的望着打自己的男人,刚那一声巴掌的声响,还在殿内回旋,直到第六声落地,这才渐渐安静。 魏一好奇的抬头打量着这宫殿,四处由黑色跟金色并肩打造,这是奢华又帅气。 要是在这地方办演唱会,肯定不错。 “听不到皇后想听的答案就是撒谎?就要上刑?” 一个怒气汹汹的男人声音快速响起,正是皇帝陛下。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皇后什么时候这么残忍无情?手段如此狠辣?” “皇后干脆把朕也用刑算了。直接用夹棍、一丈红把朕给弄死算了。朕这个皇帝坐着也是没意思。” “朕还坐在这个正大光明的龙椅上,皇后就坐在朕的旁边就敢先越过朕、越过刑部主事,对他人发话,对他人质问,越过朕跟刑部主事,罔顾证据,想对别人言行逼供,就对别人言行逼供?” “朕明明还活着呢,朕就不如你皇后了?这所有的决策,都有你皇后说了算?” “那还查什么?直接把我们这些人都一丈红赐死!这重辰的天下、重辰的朝堂直接由你们武家接手算了!这皇帝的位置给你侄女当得了!” “不是那个意思,陛下。呜呜。” 皇后白未央越听越是委屈,尤其是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对自己横眼怒目,心,更是疼啊。 她皱着五官,委屈巴巴,却一点眼泪都没有,连连道: “臣妾真不是那个意思,皇上不要说这些胡话,皇上吓到臣妾了。呜呜。皇上误会臣妾了。” 刑部主事张大人往皇后的娘家人,也就是武家那一眺,武纷扰一众该扣指甲的扣指甲,该打瞌睡的打瞌睡,一个一个置身事外,感情皇后如何,都跟他们无关紧要呢? 张大人无语的摇头。 皇后虽然随母姓,可到底还是武家人,这是绝对改变不了的。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怎么样,跟娘家的关联关系还是有的。 可看现在皇帝都生得那么大的气,直接说出了重辰给你得了这种话,皇后却只会哭?皇后的娘家人呢?无动于衷?搞得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真的是,脑壳不知道是不是在喝酒吃肉的时候,被当成猪肉一起吃下肚了? 第398章:巴掌一个接着一个 “哼!” 皇帝不理委屈无泪的皇后,一摆手,两个暗卫忽然出现,站在了皇后身后,就守着她。 卿勇道看了看,确定皇后不打算再乱说话,这才坐下。 “爱卿,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刑部主事张大人闻言,这才敢继续说话。 “这位武家之女说是你挑衅了她,她才把祈福寺珍贵的佛经给撕掉。可有此事?” “没有挑衅。我没有挑衅她。” 魏一的答案还是一样。 “她为什么要撕掉专供祈福寺的佛经?你把前因后果如实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走在去往祈福寺的云梯上,她忽然抢过我的东西,就把它撕掉了。” “你撒谎!” 武靖荷的丫环突然冲着魏一委屈的大叫,声音哽咽。 “我家小姐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撒谎?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良心?” “来人!给朕掌嘴!狠狠的打下去!看谁还敢在这光明正大殿前,先朕,先刑部主事,胡言乱语!” 皇帝怒斥! 闻言,武靖荷的丫环卓依婷嘚瑟的翘起嘴角,正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朝她们走来的太监,一把按住卓依婷,巴掌就抬了起来。 武靖荷突然失去了搀扶自己的人,身形一晃。也只是晃了一下,就站稳了。 “啪啪”的十个巴掌,响亮还回响加回音,震的魏一怕怕的捂住耳朵。蹙着眉头,瞧着被赏赐巴掌的丫环,连连发出“啧啧”。 “姑丈?你为什么要打我的婢女?胡言乱语的是这个贱人……” 闻言,皇帝抬手直指武靖荷,他脸色阴沉,眼中仿佛包含着一团火焰。 “还有她!继续掌嘴!正大光明殿前没有你的姑丈!朕是皇帝,朕是这重辰国的天!” “陛下……” 皇后正要可怜兮兮为武靖荷求情,直接被身后看守的护卫捂住嘴巴。 “陛下,靖荷还小,你就原谅她这一次……” “啪!” 武纷扰赶紧起身为自己女儿求情,岂料话没断,巴掌声便骤然响起,惊得武纷扰身躯一震,惊愕失色的望着正在受刑的女儿。 武靖荷吃惊不已,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两人按住,又被一太监抬手就扇巴掌,顿时脸火辣辣的疼。 疼的是身体,火红的是颜面。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且还是这么盛大的地方,被惩罚、被扇巴掌。 武纷扰顿时什么颜面都没了,脸色又红人又懵。 “正大光明殿前不分大小,只分规矩,只分律法!管你站着谁?你不遵守规矩,朕就赏你巴掌!” 卿勇道声如洪钟,声声撼地余力强劲。 蔡敏敏的心被巴掌的响声疼得一揪一揪的,不管不顾的起身大嚷一声就要扑向武靖荷,却被一太监拦住。 “这不符合规矩。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免得一会您也要受罚。” 洛公公提着拂尘,委婉的劝着武靖荷亲娘,同时让宫女死死按住了她。 魏一瞪目结舌观赏这一切,神色相当吃惊。 今天怎么回事?皇帝突然之间硬气起来了?打了皇后,又打了武理取闹?怎么办?我好想笑啊怎么办?快憋不住了。嘻嘻嘻嘻嘻。 武靖荷跟丫环卓依婷双双被打了十个巴掌,这才结束。 “陛下。” 见打巴掌的太监走了,蔡敏敏这才忧心忡忡、嘴角往下向皇帝求情。身后的宫女见状,直接放开了她的肩膀。 但她直到话落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这在皇宫,可是不尊陛下的行为。 “靖荷她身体刚好一些,就又平白无故受了罚,她身子会承受不住的。臣妇请求陛下,让靖荷坐下问答吧。” 话落,蔡敏敏的屁股宛如黏住了凳子般,一动不动,双眼可怜巴巴的粘着皇帝。 “她身体承受不住?一个犯错的人还得照顾她的身体、给她一把椅子坐?” 皇帝卿勇道狐疑道。 “靖荷她可是受了重伤啊——” 蔡敏敏最后一个字的音,拉得老长。仿佛胸中盛满了一江的委屈。 “她现在身子正是虚弱,她哪里承受的住?又受了这么大的罪。陛下你罚也罚了,好歹是自家人……” “要不要朕把这张龙椅让给她做!” 卿勇道猛地一斥! 蔡敏敏顿时被噎得嘴唇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武纷扰脸色青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人默默低头无语,脸就跟便秘半个月一样的难看。 快来人,快来人呐,快来人点住我的笑穴啊!我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魏一缓缓转过头,转到袁晚晚那边,扬起两边的嘴角,把笑容晒给袁晚晚看。乐得一双眼睛亮得仿佛充满俏皮生机。 一直没什么事,有些无聊的袁晚晚被她这么一渲染,不知不觉也浅浅扬起笑靥。 挨了巴掌的武靖荷,捂着脸,整个人仿佛被委屈所包围,气势低沉不解的直直望向皇帝。 刑部主事张大人扬长了脖子,这位看一下,那位看一下,气势很是颓废。 问一句话,插话半天;答一句话,响十个巴掌;又是被打断好一会。 这案件还要怎么审呀? 干脆不要审理我辞官回乡得了。 刑部主事张大人摇摇头,暗暗叹道国师是不会让他跑的,只能认命的再次扬声。 “武家之女,你为什么要抢她的东西?又为什么要把专供祈福寺的佛经?” “我家小姐是被冤……” “怎么你家小姐是哑巴了?不能说话了?” 卓依婷正想替武靖荷说话,便听到龙椅上的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刚才说话的不是你吗?难道是朕听错了?你要是不能说话,就让宫里的人,到你身边替你传话。” 皇帝安排自己的人到武靖荷身边,把她说的话原本的传出来,就能防止她身边的丫环在来之前被武纷扰串通说了什么。 武靖荷她性格野蛮跋扈,这么些年脑子早被丢到恭桶去了,让她自己回答,更能快一点暴露原形。 如此,给武靖荷定罪更容易。 见是如此,武靖荷直接把搀扶自己的丫环推开。卓依婷眼睛瞪大,急忙看向武纷扰。 见武纷扰也摇头,便乖乖的低着头不说话。 “是她先挑衅我的!” 刑部主事张大人:“你说她先挑衅你?她是如何挑衅你?你一五一十说出来。” 想起那日之事,武靖荷眼睛徒然圆睁,身上多了几分怒气。 “我喊她,她不理我。她故意目中无人,不尊重我!” 刑部主事张大人脖子一歪,这什么理由? “你叫她,她不理你,你觉得她不尊重你,你就把佛经给撕了?你就把专供祈福寺的佛经给撕了?把气撒到佛经上?是这样吗?” 武靖荷梗着脖子叫:“是她先挑衅我的!” “陛下,你都听到了!我们靖荷真的是无辜的啊。呜呜呜呜。” “陛下,你都听到了!不是靖荷故意而为,这个贱人先挑衅她的。” 蔡敏敏、皇后白未央同时出声,一个话落便哭唧唧。 皇帝卿勇道磨着牙齿,直接喊出两个侍卫的名字,接着,分别有宫女跟侍卫来到皇后、蔡敏敏身前。 宫女负责按住她们,侍卫则抬起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十个巴掌,打得蔡敏敏跟皇后目瞪口呆,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散发着热度,证明她们还活着。 当武纷扰反应过来时,下手的宫女侍卫已经离去。 “朕没让你们说话,你们就闭嘴!重辰现在是朕说了算。朕才是重辰的天子。一个个插嘴说话怎么想当朕的主吗?想做重辰的新王吗?” 卿勇道咧嘴说着,含笑的语气,越说,话中的威严越是别样。 这么多年一直被皇后的娘家人压在自己头上,今天终于不用再忍了,新账旧账一起算,随时随地一雪前耻。 每看到皇后的娘家人吃瘪一次,卿勇道心里就畅快一次。那种畅快就像睡到一个崭新稚嫩的美人一般舒爽! 殿中的某人无奈的扭着自己的手腕,刚才还笑呵呵,怕别人瞧见,这会却是兴致缺缺,仰着脑袋,看着宫殿的头顶。 啊~ 有没有搞错啊?我他妈才是女主角!戏份都被你们抢了,怎么滴还想抢主角光环呀。 问我啊,快点问我啊! “其实你可以现在直接一点,把武靖荷脖子给扭断了。这样很快大家都会来‘审问’你了。这就都是你的镜头了。谁也抢不了了!” “多好?多干脆!” “这样武靖荷被处理掉了,我也不用再费力安排她玩完的戏份了。你上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侧头斜眼望着忽然出现的、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某骨,魏一张开的嘴扯出一个不满的弧度。 “我要把武靖荷脖子扭了,到时候我他妈真的罪责难逃了。都不用审了,直接当场被武纷扰跟皇后的人大卸八块了。” “这个故事就要提前结束了,你也可以顺势去准备新的故事,准备新的女主角,准备新的男主角。是不是现在听着特别兴奋?特别激动?很想跃跃欲试啊?” 某骨在角落里,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真没有这么想。呵呵。” 第399章:别人也很疼 她嘴角都咧上天了,还连连没有,没有。 “没有,没有,真的,真的不能再真,我真的没有笑,我真的没有哈哈哈哈……” 刑部主事张大人:“武家之女,你刚刚说的她不理你,并不能构成她挑衅你。她怎么挑衅你,你得说出个所以然来。” 武靖荷本就难受又愤怒,再听这人所言,更是火大,冲着魏一用力叫骂。 “我叫她她竟敢不理我?她这目中无人、自大妄为、自以为是根本就是在犯贱,根本就是冒犯我!” 冲完魏一,转头对准刑部主事! “她这不是挑衅?她这不是在挑衅我?你个贱婢你会不会审理?你脑子是不是有坑?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上面胡言妄为?赶紧给本小姐滚下来,让本小姐的父亲上去审理,不然本小姐势必……” 皇帝眯起了眼睛,浑身散发危险。 张晨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身板,一拍惊堂木,喝: “来人!藐视朝堂,给本官掌嘴十下!” 他本可以少赏赐给武靖荷几个巴掌,但想起皇帝赏赐的巴掌数量,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重辰律令来执行吧,不跟武纷扰大人客气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啊!” “啪啪啪……” 武靖荷迥异的语气还没结束,喊疼的声音,巴掌的声音直接抢占主场。她被两个太监架住,身前站着一个宫中的带刀护卫。 带刀护卫拿惯了刀的手,带着茧子,狠狠扇到武靖荷脸上,瞬间五道绯红的痕迹挂在脸上。 “住手!住手啊!唔!” 刚说话的皇后下一刻就被捂住嘴。剩下蔡敏敏,武靖荷的亲娘,不住哭诉。 “你这是做什么?造孽呀?她就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你连孩子都不放过,你简直不是人……” “啊!咳咳!” 不知是不是蔡敏敏的哭诉起了作用,带刀护卫落在武靖荷脸上的力气突然一重,直接把武靖荷扇咳血了。 “咳咳咳……呼……” 武靖荷趴在地上,小脸苍白却挂着将近十根绯红色的掌印。她抬起脸来,呼着气,悠悠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家人跟皇后。 她们神色凄楚,却都没有人站起来帮自己。 就是这个时候,一股恨意,在心中萌发嫩芽。 刑部主事张大人放弃了武靖荷,对着魏一问话。 “魏家之女,这武家之女说她喊你名字,你却故意不理,故意装作没看到她,有这回事吗?” 魏一摇摇头,挡住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的拳头,这才缓缓放下。 “我没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走在通往祈福寺的云梯上时,我从头到尾都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把当时其他小姐、公子们怎么传唤过来,问一问他们是否有听到。” “嗯。” 刑部主事一点头,身后的门立即被打开,带刀护卫们领着一群小姐公子出来。这群小姐公子甫一出场,脸色都挺懵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刑部主事一一确定在佛经被撕时,见证的是哪些人,这才一一问话。 大半的人表示,压根没有听到有人喊过“魏一”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也有几个小姑娘表示,确确实实听到了。 只是这几个姑娘一说,便马上被自家的嫡女嫡子们作证,当时她们根本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看到? 刑部主事确定无误,让这几个撒谎的姑娘,下去受刑,这才继续问话。 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没有听到。 佛经被撕之前,被撕扯当时,被撕扯之后,都没有人听到武靖荷喊过“魏一”这个名字。这其中,也包括了算无辜被武靖荷给殴打的许秋晴、王谷香两个姑娘。 喊某人名字的声音没听到,但是有不少人表示叫骂的声音倒是听到不少。因为上山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骂的又不是自己,便没有去管。 还有公子提及,武靖荷无故伤了许秋晴、王谷香两个姑娘一事,也应该调查清楚,还这二个姑娘一个公道。 刑部主事张大人闻言看向了这二个姑娘,也问了一问。 “你们二人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本官今日在正大光明殿前审案,后有陛下看着,必不会包庇一个贼人,委屈了一个无辜之人。” 许秋晴、王谷香脑袋纷纷低着,举止很是犹豫。 身上的伤已经结疤了,她们很想叫武靖荷付出点代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这些日子里,家里人的嘱托。 “那武家可是皇后的娘家,咱得罪不起,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先招惹了武小姐不悦的。千万要跟武小姐交好啊。” “撒谎!你们全都是在撒谎!” 二个姑娘想得太久,武靖荷却是越发忍受不了众人答案跟自己不同,怒起发火,食指冲着所有人一指! “你们全都目中无人,你们全都是在撒谎!这贱人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撒谎?你们这些人还有良心吗?” 明明自己都被贱人害成这样了,她趟在床上多艰难才能活下来的?这些人居然联合了贱人一起来陷害自己?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武靖荷双手在半空中一挥打,直接就往自己腰上一摸。她外面穿着白色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她直接伸进衣服里面一抽,只见她脸部忽然一揪紧一用力,一条长鞭就被她从衣服里面抽出来! “啊!撒谎,你们都撒谎!” “啪!” 鞭子一扬,直接抽在许秋晴身上。 “啊!” 众人四散逃离,大殿响起一阵又一阵惊呼逃命声,整个光明正大殿上顿时一片混乱。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啪!” 鞭子再一扬,抽在了某个公子身上。 “她又发疯了,快跑!” “来人,把这贱人的鞭子夺下!” “撒谎,贱人都在撒谎!” 武靖荷近乎疯狂的一通乱抽。突然一男人的声音震响,接着两个护卫站在她面前,伸手就来夺她的鞭子。 她冷笑一声,眼中盛着绝对的轻蔑,对着护卫咒骂同时高高扬起鞭子。 好歹武靖荷也是有些手脚功夫的。 只不过跟皇帝身边的护卫比,不能比的简直。 几下就先被一个护卫给掰住手臂,接着又被另一个护卫按住手腕,一弯一用力。 武靖荷惨叫一声,只能松开手。 一护卫抽走鞭子,献给皇帝;一护卫直接踹了武靖荷一脚,把她踹到。 皇帝卿勇道接过鞭子,面色严肃嘴角笑意冷漠。掂量了掂量手里的武靖荷最爱的凶器,他正欲缓缓坐回龙椅,却又响起皇后满腹委屈的声音。 在这声音里,清晰的可听见眼泪的哽咽。 “陛下,你怎可让护卫伤害靖荷?” 卿勇道转头,果然看见皇后满脸的泪痕。 “陛下,他们刚才伤到靖荷了,你看见没有?他们去踹靖荷?” “靖荷还是个孩子啊,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么虐待一个孩子,他们良心过得去吗?他们难道没有儿女吗?呜呜呜。” 蔡敏敏一见皇后委屈,自己也赶紧哭诉。 “陛下,靖荷她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她贸然受了这泼天的无妄灾害,陛下一定要严惩这两个贱种。何况靖荷她,她才刚大病痊愈,哪里受得住这般的磋磨?呜呜呜。” “依爱妃所说,朕该如何?” 卿勇道一脸平静,直直的凝望着皇后。 “这两个贱种护卫伤了靖荷,岂有此理,陛下就罚他们被拆骨剥皮,灭其九族……” 被吓到一旁的众人正瑟缩着,猛地听到皇后那些话,各个心中的天空瞬间被一层乌云所笼罩。 这武靖荷先发疯伤人,护卫阻止了她,救了大家所有人,反倒要被骨剥皮?灭其九族?这要是真的下令,怕是重辰得一夜走光大半的臣子不可。 “放能抵消靖荷所受的委屈……啊!陛下?” 皇后正满目憎恨的死死瞪着那两个护卫,皇帝自然的坐下,手心自然往“龙椅的扶手”一拍。 不过皇帝的手,错误的拍到了皇后的大腿,并且皇帝手中正抓着护卫抢来的鞭子。那是武靖荷的鞭子。 不偏不倚,正好打了皇后。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打到臣妾了?” 白未央顿时转变,小鸟依人。低眉顺眼的作态,落在皇帝眼中,颇有几分做作。只是,但看她五指收紧,紧紧的揪着大腿上的衣裙,应该是很疼吧? “疼吗?” 白未央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发楚楚可怜。 “啪。” “啊?” 卿勇道又“小小”的打了一下,瞬间教皇后五官七分扭曲,闭紧了眼睛,鼻子眼睛眉头皱在一块,张着嘴巴,半个字都喊不出。 “你侄女打在别人身上,别人也很疼。” 颤抖含笑的声音说出这些话,卿勇道正身对着大殿,脸上一派祥和。 “光明正大殿前行凶,按照重辰律法……” “慢着。” 张晨张大人,本想扇武靖荷几个巴掌结束,毕竟要动大的,不急于这一时。皇帝却忽然喊住。 卿勇道平静的望着大殿,想了想才说。 第400章:长得越丑说话越拽 “既然武侄女,那么喜欢用鞭子打人,朕作为你的皇姑父,若不成全你的一点小喜好,怕是容易被天下人不耻。不耻朕对自家人这般无情。” 武纷扰眼巴巴的等着皇帝,不知道他会给自家什么优待。武靖荷也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了,双眼期盼的望着皇帝。 “你刚一共打了二十六下鞭子。” “来人,还武家之女武靖荷,二十六下鞭子。” 武靖荷:“?”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要打她呢?不是应该打那些贱人吗? 行刑的护卫从皇帝手中接过鞭子,面无表情要朝她走来。 生死关头的武靖荷往前边一看,所有的小姐公子们都躲到那去了,她一看便注意到了在众人身前,压根没打算躲藏的魏一。 “贱人,我要杀了你泄愤!” 怀抱满腔委屈,武靖荷大跨步跑向魏一,势必要赶在行刑的护卫走到自己身前之时。再抓住魏一,让魏一替自己挡住所有的鞭子。 想起魏一在大祈福节云梯上,任由自己欺虐的可怜样,武靖荷久违的畅快跟凌虐心思,顿时在心田发酵,直觉自己轻松就得拿下魏一! “贱人,受死!” 灵贵妃眼睛不受控制的瞪大,微蹙眉头,却见魏家父母没有任何举动,反倒是冷清得紧。俨然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魏一也是丝毫没有动作,一直一手横在肚子上,一手抵在手臂上,捂着嘴,不住弯腰笑着什么。 “魏一,魏一你快跑啊。” “啊?” 忽的听见袁晚晚叫自己,魏一还双手一个自由,自然的垂摆在身体两侧。 “什么?” “你快跑啊!” 见魏一仿佛置身事外,啥也不清楚状况,袁晚晚越发着急。 “靖荷,小心啊,别伤到自己,呵呵。” 蔡敏敏佯装关心的语气,实则满目讥讽,等着看笑话。 因为问询袁晚晚,魏一此时正好侧身对着武靖荷。 武靖荷顿时大喜,用力一跳,一只手五指成弓,被修饰得完美的指甲一概长着一个菱角尖尖的头。 这可是她病愈后静心准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武靖荷于心中恶狠狠的谋划着,势必一会抓到魏一,先一把抓花她那张脸,让她破相不可!余光瞥见魏一的双手忽然往背后一搭,一股强风突然凭地而生,直往她面目刮来。 只以为是“风”罢了,下一刻,却让强劲的风力直把人刮得脑袋往后,脚底翻上来,如飞盘一般,在半空转了两圈,重重落地! “嘭!” “啪!” “啊!” “靖荷!你、你们怎么敢……” 看笑话不成,自己人摔了大跟头。蔡敏敏大惊失色,下意识把攥着手帕的手挡到了大张的嘴巴上,下一刻,见武靖荷被护卫狠狠抽打,蔡敏敏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啊,别打了,别打了,疼啊!” “别打了,姑姑救我!父亲救我!娘亲救我!啊!” 武靖荷遭鞭子狠抽,翻身逃避,鞭子便落到她背后去,疼得她皱紧眉头,又翻了回去,正面又被抽打了。 “啊,呜呜。疼死我啦。” 皇后、武纷扰猛地起身,直接被其他护卫给拦住。那长刀横在武纷扰脖子上,愣是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脖子僵硬的转头,徐徐看向皇帝,见皇帝一脸淡然,心中迷茫一片,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危机感。 以前,卿勇道绝对不敢这么对他们。 怕是武家真的依靠皇后耍横耍习惯了,对着皇帝,居然用“敢”这个词。 护卫每重新扬起一次鞭子,力道比上一次更重,狠狠抽在武靖荷身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几鞭子下去她便压根喊不出完整的字来。 众人静静的看着武靖荷受刑,没一人说话,大家各自闪着期盼的目光,都出奇的默契。 魏一保持着双手背后的姿势,歪着脑袋,视线越过护卫,适时的勾起两边嘴角,含着不能再明显的笑容,无声的望着武靖荷。 可惜,这时候的武靖荷无空顾忌。 不过却有另外两个视线注意到了此时的魏一。 许秋晴低着眉头,神色似乎若有所思,她的目光不舍的离开受刑痛苦的武靖荷,却也不时的瞥向明目张胆笑呵呵的魏一。 视线太过强烈吧,魏一不由的往她们看去。见二人畏首畏尾,看着武靖荷又总是偷偷打量自己。她稍做沉吟,还是往她们靠近了些。 “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公道,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过了这个机会还有没有机会,可就难说了。” 魏一悄悄的提醒她们。 许秋晴、王谷香二人,拳头莫名攥紧,下一刻,却抬眼幽怨的深深瞪着魏一。 可能她们有自己的为难吧。 魏一没强求,走回去了。 自己计划里这两个姑娘是例外、突发事件,自己一直对此有些歉意,也一直想着办法能还了这歉意。今日对付这武靖荷,如果成功了,武靖荷倒霉,也算是了结了自己对于这一意外无辜者的歉意。 只是魏一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以后,这二个姑娘幽怨的眼神并没有收回,而是越发死死的盯住她的后背。 潜移默化中,许秋晴、王谷香二人,渐渐把所有的无奈跟怨恨,都恨到魏一身上。 她们想起家人对自己的冷漠;想起家人对自己的逼迫,开始怨恨魏一总是云淡风起的说着话;怨恨魏一那日明明也被武靖荷欺负了,在她脸上却一点愁容难过都看不到。 她们心中的无奈越是深重,越是怨恨魏一刚对她们说的话。既然说得那么好听,为什么不见魏一自己去诉苦呢? 她自己都不曾做到将武靖荷对自己的欺压说出来,却劝她们说出来。她这根本就是想拿她们二人当出头鸟。 成了,武靖荷受罚,她乐得见到。就像现在武靖荷被鞭打一样。 败了,她们二人受罚,她魏一什么事没有! 一时之间,许秋晴、王谷香二人,在心中将魏一想成了卑鄙无耻又懦弱自私的恶女。 若她们知道魏一现在就是在回报武靖荷,会作何反应? 当然是一言不发的继续站着,坐岸观火啰。 “武家之女,他们全都说没有听到任何人喊魏家之女,也就是魏一这个名字。你说你喊她名字,但她故意不应,那你可有其他人证可以证明?” 刑部主事张大人问这话时,刚结束鞭刑的武靖荷还趟在地上辗转忍痛。 她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 往日里,哪个时候,不是她给别人好看?不是她欢欢喜喜的去虐待别人? 武靖荷面色扭曲,攥紧了衣服,心中的恨意渐渐上涌,心中开始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全貌。 “奴婢听到了,奴婢听到了!” 武靖荷的贴身婢女,卓依婷、卓依美走了出来。她们拉着其他的奴婢,都是平日里,贴身跟着武靖荷身边的,站在正大光明殿前。 “奴婢们都听到了!我家小姐喊过她的名字,喊过的!” “千真万确呀大人!” “哦?” 刑部主事张大人歪着脑袋。 “你们是武家的奴婢?” “正是。” “武家就是这么教导奴才的?见了本官,不用行礼?” 奴婢不同主子,见了大人,就得行礼。即使做最简单的礼数,当大人又再次问道她们时,一样也得先道: “回大人话。” 不过,武家的奴婢才不会照做呢。 “大人,她都没行礼,凭什么要我们行礼!” “大人,奴婢等人都可以作证!我家小姐没有撒谎,撒谎的是他们!” 卓依美申诉的声音,直接把卓依婷后面“凭什么要我们行礼”的声音给掩盖过去。其他奴婢也纷纷叫着伸冤。 “我家小姐根本没错,为何要打她?我可怜的小姐啊。” “都是这个贱人这群贱人撒谎,我家小姐喊她,她故意给我家小姐脸色看。这该千刀万剐的贱人若不是故意挑衅,我家小姐那么明事理的人决计不会……” 张晨勾唇冷笑,语气依旧不变。 “你们可不行。你们是武家之女武靖荷的贴身奴婢,卖身契在她手上,等于整条命都在她手上,你们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非常低。” “就这一点,她完全可以吩咐你们撒谎,替她说话。你们说的话,不能作数的。” “怎么可能不做数?你在强词夺理!” 魏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默默对其竖起拇指。 真是人长得丑来,话也说的拽。 上来就是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强词夺理是什么意思啊?你就说出来。我这个生气我都生不起来。 切。 魏一腹诽结束,厌烦的瞥了个眼神,动作跟张晨同步。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奴才。他懒得问。 “这是重辰律法,不是本官寻你们开心。在这种事情面前,你们身为她的奴婢,说的话的确不能成为证词。” 卓依婷等人闻言纷纷露出梗脖子的不悦。 张大人又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大人,有什么办法证明奴婢等人的实诚,大人你尽管说。” 第401章:武不仁奴不义 “我们愿意,我们决计不会让我家小姐凭白蒙受冤屈的。” 被搀扶起来的武靖荷见到自己的丫环卓依婷这么心疼自己,不由目光有些恍惚,心头仿佛也软了一块。 她没发现除了卓依婷两姐妹,其他的奴才都默默的低下头,神色难言。 “按照律法,若你们想为武靖荷证言,只要能忍受过十道刑罚,那你们所说的一切,便可以作为证据。” 张晨一拍手,立即有人搬着十个不同的刑具上来。 除了卓依婷两姐妹,武靖荷的其他奴才们,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被搬上来的十套刑具,听着张晨在旁边做的“零售、批发介绍”,每个人身体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发抖。 “倒刺骨鞭。每抽一鞭子,便能勾掉对应的一层肉。抽五十鞭,人无完好的皮肤。” “滚油。在烧得沸腾的热油里,把双手或者双腿,放入一盏茶的时间。即便忍受住了,拿起来这手这腿也废了……” 还有其他的八样刑具,每一样刑具,针对人身上的不同器官。 每上一样,则等于几乎损失掉一个人身上的东西。若是都非得过上一遍,等于大半的命没了,活下来也只能躺着等死啊。 几个奴才发抖的发抖;捂耳朵的捂耳朵;有的蹲在地上,冷汗直接湿透了地板。 “本小姐准许了!” 这时,武靖荷突然一口答应,声线里居然是满满的兴奋! “快,快给他们都上一遍!本小姐答应了!” 想到只要让这些奴才把十个刑具过一遍,他们的证词就能有效,有效了,就轮到魏一跟那些贱人倒霉了。武靖荷明明上一息还虚弱的站不起来,这会兴奋得双眼发黄光,嘴角咧起弧度,开心得不住颤抖。 “快啊!” 护卫们也没有多犹豫,着手就开始布置刑具。随着一件一件刑具,更加全貌的暴露出来,就连卓依婷姐妹二人都不由的往后连退几步,更何况其他奴才。 卓依婷姐妹二人推搡着其他奴才上去,边不停的说着自己必然衷心,这点刑罚算什么的大话。 “你们又不打算去过一遍刑具,说的真轻松!” 不知哪个奴才大叫一声,其他几个奴才随之一愣。 “小姐,不要,不要啊!奴才们还不想死啊!奴才还想在小姐身边伺候呢。” 毕野子率先反应过来,跪下向着武靖荷求情。 武靖荷一愣,抬腿就踹开她。在她这,这些奴才贱籍的东西,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快,先给他用上!” 她绝对是因为毕野子离她近才说的。 “小姐不要啊!会死的,奴才们都会死的!看在这么年陪伴您的份上,放过奴才吧,还有别的办法啊。” “废话那么多,让你去你就去!” 武靖荷又一脚,踹开一个奴才。 说这武靖荷啊,被打了鞭子后,站立都需要卓依美搀扶,踹人倒是挺起劲的。 “这些罚下来,身体都残废了,武家不留没用的下人,奴才们都会被赶出去的!小姐饶命啊!” “谁让你敢胡说八道的,你卖身契在我手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贱婢不要那么多废话!” 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人,对着别人就是如此,对方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废物连篇!却可以理直气壮的让别人为自己赴汤蹈火! “都给我过去!过去!不准跑!” 受了鞭刑的武靖荷一抬手,抓住一个想逃跑的奴婢,直接甩给了护卫。任由护卫抓着她,往刑具拖过去。 “啊!放开我!放开我!” 毕野子看这情况,喃喃自语。 “待在小姐身边,顶多是被打一顿、丢出去,但这些十个刑具下来,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武家从不留没有劳动力的废物,一定会把我们丢出去。小姐最喜欢把人打残废,一定会折辱我们一遍,再把我们丢出去的!” “大人救命!” 分析清楚结局的毕野子疯狂爬向张大人。 “我家小姐根本就没有叫魏一!” “她根本没有叫别人的名字!” “你做什么?贱婢!你给我去受刑!去啊!” 武靖荷瞪圆了眼睛,拉扯另外一个奴婢就要亲手拖过去,并且还亲手给她上刑具。 那丫环一看,浑身瞬间被一股阴冷包住! “啊!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不要乱动,哼!” 武靖荷低斥,死死按住丫环的手。 “大人!武靖荷根本没有叫魏一的名字,上云梯之时她一直在叫骂贱人、贱人!一直骂各种难听话,根本就没有叫何人的名字!我们都是卖身契在她手上才不得不为她说话啊大人明鉴啊!” “不要乱动啊!” “啊!” 毕野子声一断,武靖荷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下一瞬,骤然响起一巨疼的声音。原本被武靖荷按着的丫环,从刑具上摔倒,看着自己的一条手臂,怔怔的瞪目不可置信。 “断了?我的手?断了?啊!” “都叫你不要动了,不要动了!你聋了吗!” 不耐烦的咆哮声响彻在正大光明殿前,就连皇帝都皱紧了眉头。 别人手都断了,武靖荷还只有满脸无奈,到底是多么狠心冷血的一个人,才能如此。 “啊我的手啊!大人救命!大人救命!是武靖荷拿我的卖身契威胁,奴婢才不得不撒谎啊!她根本没喊别人的名字,魏家女没有挑衅她,是她自己要去欺负魏家女的!呜呜!” 丫环爬向张晨,不管武靖荷打下多少巴掌,都拼命喊着。 有了她的事例,其他奴才也跟着喊起来,纷纷跑到刑部主事张大人跟前说出真相。 没了鞭子的武靖荷纯粹靠自己的双手,没一会就被护卫给拉开。她打疯了抬手把了护卫一巴掌,直接被护卫反手一扇,打懵当场。 贴身跟着武靖荷的,男女加起来一共十个人,除了卓依婷两姐妹,其他奴才都道出了真相。 刑部主事张大人连连点头,挥手让护卫把这些人带去另外一边护着,免得被武家灭口。 “你还有其他证人吗?” 武靖荷喘着气,依旧坚持魏一没应她,还故意做了其他的事情挑衅她。说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背叛她的奴才。 卓依婷、卓依美依旧衷心,声称自己清楚的听到了。那些奴才是收了魏一的好处才背叛撒谎的。 刑部主事张大人冷哼。 “你的奴才日日跟着你,却还能被外人收买了?这魏家之女真是有本事啊。” 武靖荷听了,只当是张大人认可了她的话,冲着魏一就阴笑,脸色戾气更重了。 “这贱人可不就是有本事,兴许不用贿赂呢,贱人有的是低贱的本事让别人听她的。” 卓依婷、卓依美:“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一个字是假!” 张大人指了指那些背叛武靖荷的奴才。 “那他们呢?上祈福寺时,他们都跟着你,怎么只有两个丫环说听到了,他们都没听到?你得有能证明他们撒谎的证据。” 想证明还不简单。肯定是魏一那边出卖色相,才让自己的奴才背叛自己。只要在大殿上验证身体则可。 如此一来,魏一跟魏家必定就此蒙羞。想到这里,武靖荷低着头,眼中一连泛起了阴狠却又得意的光。 她缓缓抬头,瞧着魏一,扯起了嘴角,脸上的笑意越发阴毒。莫名让魏一想起了臭水沟里的屎。 又丑又皱巴巴又臭。 “呵。呵呵呵。” 一想到武靖荷跟屎的相似度,魏一径直破涕而笑。她轻轻捂着嘴,两个呼吸不到的功夫,脑袋前仰后倒。 武靖荷见状,一身的得意跟戾气,渐渐降去。 她目光渐渐变得狐疑。 “如果只是你跟你的贴身婢女在耳语,别的奴才没有听到,那是很正常的,不能作为你的证词。” “不是,不可能!” 卓依美急忙叫唤,她不住眨着眼睛,视线连一息都没有在某个人或者某个物体上面,带过一下。 “我家小姐分明有喊,还很大声,她看到了,她故意假装没听到的。那么大的声音不可能没人听到,肯定是她们撒谎了!” “你慌什么?” 刑部主事张大人蹙眉。 “倘若你们姐妹二人的证词能够成立,那撒谎的人,自然要为自己做的伪证付出代价。就好比他们,又判主又撒谎,自然是要砍头株连九族的。” 闻言,祈福寺的主持转过头,眼神有些匪夷所思的望着他。 那些说了实话的奴才一听,刚镇定下来的身躯又开始瑟瑟发抖。却听大人又道: “但如果你们姐妹才是撒谎的,你们要被砍头,他们吗,重新丢回全都府就行了。” 闻言,毕野子等人身躯一震,大脑迅速转动。一边能留在武靖荷身边,残废了还得被虐待到不死不活;一边是说出实情,还能保留性命,重新被丢回去全都府。 几个呼吸的功夫,毕野子等人在活命跟死亡之间纷纷做出选择。 “大人救奴才,奴才愿意说实话。武靖荷从来没喊过别人的名字,她从来管别人都叫‘贱人、垃圾、畜生、婊子、下烂货’这些词!” 第402章:姑侄不害臊 “就算她自己的庶妹妹也是如此。她从没不喊别人的名字,别被她骗了!” 毕野子跟其他几个奴才奴婢纷纷把自己所知道的抖落出来。 “她对别人满口都是贱人、婊子,没有叫过别人的名字,说的都是难听的话。谁会把这些话当成别人的名字?” “我们一直伺候她,从小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没有一天不骂人,每天都是恶言恶语。这些都是她自己学的,奴才从来不敢说。” “就是在祈福节当日也是如此,一路上来,所有越过她往上走的小姐公子,哪怕是妇人皇亲国戚,她也要骂对方是贱种怪物!” “武靖荷在家中只要没有其他的小姐、公子在,不管是谁,不管她开心不开心,就算是皇后娘娘跟皇帝陛下,也要称呼他们为畜生垃圾婊子下作!” “你们……你们……靖荷,这是真的吗?” 本想为武靖荷“伸张正义”,才起身便听到原来也有自己的份呀。皇后伸长了手,却抖索说不出维护的话。 她袒护了多年的宝贝,居然私底下也骂她? “呵呵呵。嗯?” 一直捂嘴偷笑的魏一忽然用眼睛冲着前面使眼色,武靖荷圆睁着怒眼看过去,赫然发现所有人居然都盯着自己! “她挑衅我!” “她挑衅我啊!” 她冲着众人大叫! 到底是心疼武靖荷,皇后两句话就被武靖荷给重新唤醒了对她的爱。 “大胆刁民,来人,把这群满口污蔑的刁民给本宫拖出去打死!” “陛下,我们所言句句属……” “啪啪啪!” “咚。” 毕野子瞪眼看着自己话说一半,就被皇帝几巴掌扇倒的皇后娘娘,忽然语塞。 还要不要求情啊? “陛下……” 皇后捂着脸,半个身子还趴在凤座上,她怔怔的仰望着皇帝,声线颤抖,一时语塞。 “皇后想要做什么?朕还没死呢,就想当朕的主吗?” 皇帝正要坐下,前一刻还惊愕失色的女人,瞬间为了她的武靖荷马上又起起来了。 真的是为了挚爱赴汤蹈火再所不惜,一提到她侄女,眼泪就跟活了一样。 “陛下,你没看到这些刁民平白无故的污蔑靖荷吗?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凭什么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污蔑?她还那么小……啊!” “啪啪啪……”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每次武靖荷闯祸了,皇后就只会那么几句“她受尽了委屈,她还那么小”! 卿勇道整个脸瞬间黑成炭,猛地起身抓住皇后的衣服,啪啪的巴掌凶猛的一个接着一个。 整个正大光明殿上瞬间只有“啪啪”的巴掌声不住徘徊,底下人仰长了脖子,渐渐瞪目口呆,谁都说不出话,谁也不敢说话。 武家的人动作迟缓的起身,却憋着青黄的脸色,“嘭”一声失力的摔坐回太师椅上,整个人颓废不已。 “这事暂时跳过。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好好看管,别让有心之人灭口了。等本案结束,本官再去亲自审问。若是查出武家对皇族不敬、对陛下不敬,按照重辰律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给别人取的外号、咒骂别人的话,不能成为取代别人本有的姓名。武家之女,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实质性证据证明魏家之女挑衅你?” “武家之女?武靖荷?” 眼看这些人被带下去,刑部主事张大人提声问道。只是看武靖荷一直愣愣的盯着皇后,俨然傻了的样子,他只好又喊了几次。 “她还骂了我家小姐!” “对,她骂了,她骂我家小姐是野猪!” 卓依美一看姐姐卓依婷找着理由,赶紧随口编了一个出来。 刑部主事张大人随即问向魏一,话才说完,魏一就一个劲的低头笑了。 “你笑什么?魏家之女?” “呵呵哈哈。” 魏一抬起头。 “这两个奴婢说我骂了她家小姐,我连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话都不清楚,还需要她们来替我说?大人不觉得这很好笑吗?” 张大人歪头:“看你这意思,你没有说过她什么话。” 卓依婷嘴巴吹得跟鸟嘴一样尖尖的。 “你咒骂的别人你当然不会承认了!” 魏一浑身气势一冷,缓缓侧头斜眼过去,冷漠的眼神直接抨击上卓依婷眼中的不甘浑浊,顿时一股硝烟味在两方中若隐若现。 “我有没有说过武靖荷任何不好的话,问这些人不就知道了。” 刑部主事张大人一点头,便问向那些见证了武靖荷撕佛经的小姐公子们,有没有听到魏家之女说过武家之女什么难听的话,哪怕是比较难听的都算。 答案,依旧是没有。 骂什么比较难听的话都没有,倒是有不少人说出魏一东西被抢时,一度委曲求全的好言相劝、甚至是低三下四的祈求武靖荷把东西还给自己。 而武靖荷每每听罢更加猖狂,更是在听到佛经是魏一通过灵贵妃才能从祈福寺借到时,更是疯狂的撕扯佛经,面目狰狞,如同嗜血复仇的怪物。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在我面前可拽了!” 武靖荷着急的连连摆手,一滴汗从她额头滴落。 想到会有更多真相被这些人说出,她着急的咬着牙齿,记恨的眼神一个一个瞪过这些人。 想不明白这些人跟自己无仇无怨,为什么不帮自己,反过来帮助魏一?真是该死的白眼狼! …… 说实话对你无益就是帮魏一;说谎言对你有益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没得你武靖荷的恩惠,且恩将仇报,怎么白眼狼了? 这武靖荷没读书吗?想说什么就说。 “这么多人看到你抢的魏一的东西,你让你的丫鬟扯着她,还撕掉她的佛经?你却说她在你面前可拽了?” 刑部主事张大人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武靖荷的为人,快把他逗笑了。 “她那么厉害,能让你扯掉她的佛经?能让你的丫鬟拉住她?” “那是她在装的!” 武靖荷指着魏一!魏一耍赖的往后退一步,这手指直接指向了别人。 “那天看小兽,她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 一说,她底气又上来了。 “她想打我就打我,就因为我不把那只小猫让给她,她上来就骂我!拿鞭子还抽我!还要打死我!” “本宫可以作证。” 皇后白未央抬头挺胸,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时若不是本宫及时出现,本宫的侄女,都不知道要被魏一这贱人打成什么样!” “呵呵呵。” “啊……” “不知羞耻的贱婢,事实面前,仍旧满口谎言,还敢在正大光明殿前嬉笑?不要脸,真的好不要脸!” 魏一笑了,张大人刚想开口,被皇后抢先。 结果皇后这话一说,魏一直接哈哈大笑。 “你……” “小兽那件事,皇后你确定要提及吗?” 皇帝卿勇道突然出声问他,斜望的样子留下个侧颜,冷静得不知道所思。 “臣妾确定!” 皇后没有多思,应允后直接扫视底下众人,她声音锵锵响起。 “小兽当日,魏家女娇蛮任性,为了抢夺一只小猫,而对武家女大打出手。武家女本可以让给她,但是看着魏家女,抢猫不是因为爱护小兽,而是想要虐待小兽,武家女这才不放心把小猫让给她。” “这魏家女便对武家女起了杀心!若不是本宫及时出现,只怕这武家女还不知道要被魏家女欺负成什么样!” “本宫本以为只是小姑娘家玩乐,本宫就没计较,但是没想到,魏家女居然如此睚眦必报,自己有错在先居然在大祈福节设计了这么一出,来挑衅陷害武家女,让武家女犯错,好重击武家女。” “既然魏家女如此得理不饶人,本宫身为武家女的亲人,本宫也不必再对其仁慈!本宫一定要为本宫的侄女讨个公道!” 皇后将自己编造的谎言一一道出,大体上就是把无辜受累差点被杀死的魏一,给胡诌成了自己的侄女;反过来把自己那恶贯满盈的侄女,说成了受害者。 哎,不害臊的本事,姑侄一般强。 武靖荷接着她编造的谎言,也顺势道出自己那天的惨状。各种若不是有自己的贴身护卫护着,自己也要死了,只是可惜了自己的护卫,都被魏一残忍的杀害了。 她不断的诉苦自己的冤屈,丝毫没注意到一旁那些祈福节证人的小姐公子们,那迥异的神色;也丝毫没发现自己声音委屈,脸色却越发喜上眉梢。 俨然是两种不同的情绪。 刑部主事不住摇摇头,一抬手。 “把人带上来!” 武靖荷还没说完,突然宫中护卫领着一批人从旁边的小门出现。这些人正是看小兽当日,各摊位的老板,全程看见武靖荷虐待小猫、无辜被打到的其他平民百姓们,以及其他小姐、公子们、贵妇。 这些老板们一上来,不用刑部主事张大人问,直接就冲着武靖荷要赔偿金。 砸烂摊位的赔偿金,弄死他圈养的各样小兽的赔偿金。 第403章:莫不是对号入座? 其他百姓们也纷纷道出,那日的真相。 武靖荷杀小猫,完全是一时兴起,跟小猫不好调教没有任何关系。然后又突然要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魏家女只是刚好在走路,武靖荷就要杀了她泄愤。可见是个跋扈罔顾人命的! 打不过就让自己的暗卫出手,幸好那些暗卫加起来都敌不过魏家女,这才没有悲剧发生。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可是要坐牢的。就算你是个女的,就算你年纪尚年轻,一样要坐牢。” “她又没死!你能治我什么罪?呵。” 武靖荷轻蔑得鼻子都要顶天上了。 刑部主事张大人眸光就是一冷,冷冷的视线射过去。 “意图杀人,不论成功将人杀死,或者中伤,或者无伤,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都要治罪!” “这是重辰的律法严明,本官也只能依律判案。” 自己说的话被别人怼了回去,还被拿了律法做说法,武靖荷心中一口气怎么都出不去,越发闷火。 “他们撒谎!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她话音刚出,卿勇道忍不住冷笑。 “这么多与你素昧平生的人,特地到皇宫来污蔑你?你也太自以为是吧?武家武靖荷?” 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姑父,武靖荷不知作何感想,听着那带着几分嘲讽的冷笑,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皇帝看。 皇帝言: “你又不是生的倾国倾城,招惹他们嫉妒;也不是生的如花似玉,让这些人眼馋。这些人为什么要来污蔑你?” 闻言,武靖荷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不可置信,目光更是迥异。 她一直都是被金枝玉叶养大的,自小多少人夸过她倾国倾城? “那天甩鞭子要杀我的那人……” 忽然,魏一若有所思的嘀咕声传入众人耳朵,只见她抵着下巴,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 “甩鞭子要杀我那人长得凶神恶煞,略有些奇丑无比。看你穿着打扮如此白净,跟那个人,也不一样呀。你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就安静了。隐约有魏一刚才的嘀咕还在殿中回荡,各种茫然的视线四处乱走,纷纷从魏一身边跳过。 “贱人,你说谁奇丑无比?你怎么敢如此下贱!” 武靖荷的咒骂此时在大殿上显得尤为响亮,引人发笑。 只是没人理睬她。 “啊……” 刑部主事张大人舔了下嘴唇。 “她就是那天对你甩鞭子的人。” 你认不出来吗? “她?” 魏一望向武靖荷,从上到下把对方给打量了一番,又迷茫的以眼神询问张大人。 “你不……” 刑部主事张大人忽的把自己嘴里的肉给咬了,直接改口。 “你可知道那天甩鞭子要杀你的那姑娘是谁家的姑娘?可知道她叫什么?” “叫叫叫叫叫叫什么来着?” 魏一反问的看向大人,满脸迷茫。 “她又没告诉我,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她,她也没告诉我啊。” 这说着说着,魏一倒是不由得委屈了几分。 “她甩鞭子要杀你,你回过头不想去查一下这人是谁吗,为什么要杀你吗?” 张大人问。 “这有什么好查的?” 魏一摊开手,整个人显得很自然。 “人吗,这人走在大街上难免会遇到疯狗,总不能来一条疯狗,我就打探一下是谁家养的吧,万一是流浪狗呢?” “好你个贱种!竟敢这么放肆!” “你个婊子,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撕下来!” “敢污蔑本宫的侄女,来人!” 武纷扰、蔡敏敏、皇后,当场脸色大变,跳脚起身! 魏一被三个嘹亮的声音一吓,浑身一震,满脸疑惑的傻站着不住的干张着嘴巴,贵女公子们那边忽的传来了几声窃笑。 “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啊。” “女儿说话不三不四,父母说话也不干不净。难怪是一家人呢,哼。” “这姑娘也没说骂的是武靖荷,他们家急什么?” “这是急着承认她们家女儿就是路上的疯狗吗?”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呵呵。” “是谁、是谁胡言乱语?” 蔡敏敏(武靖荷娘亲)听着议论声,直觉刺耳,呼吸顿时上下紊乱起伏。 “呵呵。” 突然,又有笑话声响起。 蔡敏敏循声狠狠一瞪眼,目光却一愣,徒留狐疑的望着皇帝陛下。 刚才发出笑话的,是陛下? 卿勇道轻笑着连连摆手,语态轻松。 “哎,武夫人着什么急呀?这魏家魏一说的是那路边的疯狗,又不是你家的女儿,你着什么急?” 他话一顿,又忽然扯笑起来。 “莫不是自己对号入座了?” “哈哈哈哈。” 接着就在众人面前,弯腰低头哈哈大笑起来。 蔡敏敏愕然,脸色募的越来越黑。 “急着把自己的女儿对号入座,比喻成路边的疯狗、流浪狗?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爱卿你夫人这个喜好真是特别。” “哦,对了,是你们家这个喜好都挺特别的。只是不知道,靖荷愿不愿意?” 卿勇道最后一句话,倒是顺便挑拨了下武靖荷跟自家的关系。 “也罢了,毕竟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父母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当报恩吧。” 瞬间把武靖荷的注意力,分散到自家人身上。她目光怔怔的望着自家人,皇后、武纷扰、蔡敏敏,想及刚才魏一那话才一出来,这三人就急着把自己给交代了那副心急样,是想看自己笑话吗? 自己是他们的家人,应该不会吧? “哈哈哈。” 皇帝大笑的声音传入耳中,“不会吧”三个字渐渐随着这笑声,从武靖荷心中被划走…… “就是嘛……” “就是嘛”三个字恰好就着这空挡吹了进来。武靖荷整个人站着,身形却忽然开始轻轻摇晃。 “就是嘛。这在路上走,难免会遇到疯狗,就跟在水边走,难免会把自己的鞋给沾湿了。又不是在家里面。你走在外面肯定会遇到一些比较脏的地方,走到这些地方我总不能挨家挨户的问,这是谁家倒在外面的垃圾吧?” 魏一摊手说着,神态举止自然得一点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打算都没有。不管武家那边如何骂街,也还是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 “安静,都安静吧。” 刑部主事张大人捂着嘴,从主持身后抬起上半身来。 主持冷了他一眼,懒得管刚才他躲在自己背后哈哈哈偷笑一事。到底还是年轻。 “安静,别骂了,都安静。” “哒哒哒哒。” 沉闷响亮的脚步声骤然在大殿中响起,绕是刑部主事都哑口了先,众人瞧见武靖荷面色冷肃,一大步一大步的朝魏一靠近,每踩下的一步,都很用力,响起的脚步声,在正大光明殿中回荡。 刚荡去一声,武靖荷又送来一声。 砰砰哒哒的,震得众人心间莫名难受。 只见她对着魏一直接抬起巴掌。 那魏一,从头到脚没看她一眼,却在她抬起巴掌时,一抬手就接住了! “你干嘛?” 像是刚睡醒的清音,很自然无畏的回响在殿中。 “放手!” 武靖荷强势! “你要干嘛?” “你不是不会反抗吗?在前往祈福寺的云梯上你不是不会反抗吗?你不是让我欺负吗?怎么现在有力气抓着我不放了?” 话落,武靖荷转头冲着皇帝信誓旦旦的大叫。 “她撒谎,这个贱人在撒谎!张媛在撒谎!她会功夫,她会打架,她在云梯上根本就是装柔弱,全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是故意布局!” 魏一抖着嘴角,语气不耐烦。 “我他妈叫魏一,不叫张媛!” 好吧,现在正大光明殿堂又安静了。 众人都看着这二人,目光有些惊异,嘴角有些弧度。 “合着武靖荷连魏一叫什么都不知道?” “刚还叫错名字了。” “哎,不奇怪。她自己奴才都说了,她往日里都管别人叫贱人、婊子的,连皇后都被她私底下叫骂。不知道别人名字很正常。” “魏你妈、逼!” 公子们的嬉笑声入了武靖荷的耳朵,她目光一晃,一咬牙,一用劲,瞧着魏一的肚子,抬脚狠狠踹过去! 魏一目光都没动,另外一只手就把她抬起的腿给按住了,拇指一动,摁到了某个穴道上,一下就把武靖荷给疼得龇牙咧嘴,喊不出声。 “这贱人会功夫!” 蔡敏敏激动得起身,冲着皇帝嚷嚷。 “这贱人会功夫!陛下看到了吧?她是会功夫的,她在云梯上面装得那么柔弱,任由我们女儿欺负,全部都是她装出来的!她是在设局陷害我们靖荷呀!” 蔡敏敏越说越激动,手心捂着胸口,声音跟着身体一起颤抖。 见状,皇后也侧身向着陛下,正要开口求情。 “一家子都一个口气,不知道背后是不是也管皇后叫……” 这私语飘入了皇后耳中,她不由得迟疑,手心攥紧,狠狠的瞪向那边人群,也不知道私语的主人究竟是谁。 第404章:武家的春天 只是皇后的迟疑入了武纷扰的眼,却径直当成了皇后听信了他人的胡诌。心中顿时对这个妹妹,颇有怨言。 “我没说我不会功夫啊。” “在云梯上我不还手,因为我不知道你是那天甩鞭子要杀我的那条疯狗。” 魏一每说一句话,按住穴道的力量便加重,更是把武靖荷疼得面目扭曲可怖。 “你当时衣服里头穿着祈福寺跳舞、点灯时的莲花衣,任谁见了都直以为你是祈福节上起舞的舞者。” “谁人不对祈福舞者客客气气?” “这便是我一直对你客气的缘由。” “我要知道你是那天甩鞭子要杀我的那条疯狗……” 魏一声音一顿,没有再言,就在众人以为她不打算继续说话时,她松开点穴的手,目光一愣,往武靖荷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啪!” “嘭!” “噗!” 武靖荷倒地,这一回,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她五官扭曲的捂着胸口,直感觉胸口里头一番的热,又热又疼,相当难受。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祈福节当日对你客气,因为不知道你是甩鞭子杀我的,若是我知道,你带人抢我佛经当时,我就直接送你一巴掌了。” 魏一冷笑连连,她站在原地,双手抱胸,侧头望着武靖荷。两边嘴角弯起,脸色轻松更是带着一种淡淡的胜利感。 每每武靖荷不服的瞪眼,她便挑一下眉头,优哉游哉的回应。 这怕,才是真正的挑衅啊。 “靖荷!” 蔡敏敏想过去看自己女儿,每次起身都被护卫给丢回去座位。好几次之后,武纷扰渐渐猜测是皇帝的意思,脸色就是一黑。 默默把夫人拉了回去。 这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家今日来,分明是给自己女儿讨个公道的!这世道就这么艰难吗?好人就这么没活路吗?老天爷就非得这么刻薄他们家吗? 武纷扰越想,神色在不知不觉间,染上愠怒。 武家这些人啊,欺负别人的时候,没觉得自己刻薄;等到局面不利于自己,倒是难过起来了。要脸吗? “啊,你……” 武靖荷好不容易起身,还想动手冲向魏一,被宫中护卫拦住。 “既然魏家之女不知道,看小兽当日甩鞭子要杀她性命的人,跟祈福节当日在云梯上遇到的人,是同一个人,那就不存在她故意不理睬你、挑衅、陷害你一事。” 其实张大人自问,也觉得魏一没必要撒谎。 若不是瞧见那日的武靖荷穿着跟祈福舞者们一样的衣服,她有必要让着吗?她又不是打不过。 一切的根本,只能追究到皇后给武靖荷开的便利上。 若当日武靖荷不特地穿上祈福舞者们衣服,去抢魏一的佛经,魏一就不会任由她无理取闹,还一直让着她,这都是看在祈福寺、祈福舞者的份上。 等魏一直接对抢佛经的武靖荷动手,今日,她武靖荷倒是有几分可能成为受害者,来讨公道。 因为,会被魏一打残废吧…… 人们呐,毕竟还是对伤得更重的那个人比较有,爱心…… “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是怎么办事的?” 皇后白未央瞪大了眼睛!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张晨!这贱人说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你就信了这贱人的话?一个小贱人随随便便就能诓骗了你,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你对得起重辰吗?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你老师对你的悉心栽培吗?你对得你辛苦教养你长大的生母吗?” 皇后奈何不了皇帝,但可以把火气发在臣子身上啊。虽然扯得有些远,但猛地说了这么一通话,白未央憋了半天的火气,顿时疏通了不少。 刑部主事张大人脖子一转,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所言极有道理。” 他神色平静,任凭别人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吃朝廷的俸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拜陛下的信任;拜老师的悉心教导;拜母亲的辛苦教育。” “若是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诓骗了我,我还怎么以身作则,带好底下的人?我还怎么面向皇帝;面向重辰;面向我的母亲?” 武纷扰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眼。 皇后下意识抚了抚鬓边的发丝,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 蔡敏敏,双手交握在锁骨前,神色期盼。 只有袁正,缓缓翘起了嘴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嗯嗯。”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张大人果然没有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 下一刻,她凶狠的瞪向魏一,每个字像一把刀,飞向魏一! “这个贱人满口谎言,没有一句实话,依本宫看还是先上夹棍用一遍刑,让她知道撒谎的代价,知道皇宫殿内不是她这贱人想忽悠就能随便忽悠的。” “如果还不肯说出实话,再赏赐一丈红。本宫就不信严刑拷打之下,这贱人还敢乱讲!”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来人,把夹棍拿上来。” 贵女公子们不可置信的攥紧自己的拳头,纷纷为有这么一个皇后而后怕,再听到张大人真的让人把刑具拿上来,纷纷吃惊的瞪眼看向魏一。 直到夹棍上来了,武靖荷才敢相信,公正之神终于站到了自己这边。 她欣喜若狂,目光全程随着夹棍而走。挑衅的眼神得意的射向魏一。 只见她抱着手,咬着手指,神色淡定,眼眸不时一垂一垂的,没什么精神。 ……这是犯困了吗? 哼!反正一会夹棍上去了,有她受的。 武靖荷恶狠狠的腹忖。 魏一倒是目光幽幽的忽然投了过去,她倒是无所谓这刑具来不来,反正她会功夫,还能傻傻的等着别人打自己吗? 那她肯定不同意啊。 会功夫不反抗,让人打着玩做毛? 只是这张晨做什么呀?总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当魏一的目光落到张晨跟武靖荷之间,更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像是这二人之间很快就要有什么关联了。 “用刑吧。” 皇后扬起心满意足的笑,缓缓落坐。 张晨却站了起来。 “既然是武家之女先说魏家之女设计陷害你。为了防止你满口谎言,就先从你开始用刑吧。” “动刑!” 武家之众:“???” “你们做什么!” 武靖荷的尖叫声唤醒了武家人回魂。 “慢着!” 武纷扰赶紧摆手,只是那些行刑的侍卫才不管他呢,他情急之下赶紧说道: “靖荷她才刚刚痊愈!她还虚弱啊!刚还被魏家女打了!更虚弱了!先从魏家女用刑吧!” 刑部主事张大人淡定的摆手。 “哎,武大人,此言差矣。” “现在是在正大光明殿前审理案件,这里没有私情,只有公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您的女儿,现在在这正大光明殿前更是要一视同仁。” “武靖荷刚才连续多次出手伤人。就这一点可以看出,她体力旺盛力道强劲,并不是她身着白衣那般的虚弱。” 不知道张晨上来给武纷扰扯了什么,扯得那么正派,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闭上眼,不住叹息,摇着头。 “哎,区区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小小年纪,骗术如此了得,连大人你这般英明神武的都被她骗了。” 显然这话吹捧了一下武纷扰。 他抬起的手一顿,整个人顿时就给吹捧得晕乎晕乎的,扬起满意的笑,闭眼连连点头,仿佛是在赞许张大人的话。 武纷扰这么些年来早被别人阿谀奉承得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忽然被吹捧了,瞬间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直接做出了这么多年来下意识养成的习惯。若是这张大人还有事请求,这武纷扰也会连连答应的。 趁着他晕头晕脑的空档,张晨大人赶紧吩咐底下的侍卫更用力! “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是她,是她啊!” 魏一瞧着连连后退的武靖荷,都躲着侍卫了,还一个劲的找机会偷瞄自己,她“大方”的,扬起一个甜蜜的笑靥,温柔的眼神。 “贱人!啊!放开我!” 武靖荷收到了魏一的“甜蜜又温柔的礼物”,激动得原地一跺脚,“大方”的给了侍卫机会,抓住自己。 侍卫们按住她,抬起她的手,夹棍慢慢贴上她的皮肤,慢慢由两边的人收紧。 “啊——” 一声又一声的痛叫回荡在正大光明殿前,这正大光明的牌匾都被她的声波洗得更亮了。 武纷扰被蔡敏敏推搡了半天才回魂,他怒瞪皇后,命令她赶紧出手。傻眼的皇后哪里想到自己提议的,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对,一定是张晨故意而为! “张晨!” 她怒斥! “张晨你做什么?你太过分了!你居然曲解本宫的意思你……” “皇后娘娘,下官做错了吗?” 刑部主事张大人转向皇后,一脸无辜,本就白嫩年轻的皮肤,这下看着更是显得阳光迷茫。 “是皇后娘娘说怕她们撒谎,要先对她们用刑确保她们不敢撒谎的。下官完全只是依照皇后娘娘的话行事。” 第405章:自信不已 “你强词夺理!本宫明明是……” 被张晨这么一说,这要对武靖荷用刑的人直接就成了她的自家人、姑姑、当今皇后娘娘啦。 这不是在挑拨武家的关系吗? 这还就是在挑拨武家的关系。 “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笑声从外面传进来,接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白鹤息竹袍走进来。 “微臣冉云愁,见过陛下。” 国师来了。 魏一瞧着周围那些扬长了脖子的贵女们,因为这家伙站自己旁边,那些贵女们的视线也不时飘忽到了自己身上,默默擦了擦额边压根不存在的汗水。 他起身的同时对着皇帝点了下头。卿勇道顿时明白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拿下武家,更是胸有成竹,心中仅存的一点不安瞬间荡然无存。 “为什么要用刑?” 见到眼前的一切,冉云愁面露不解。 “我重辰没有这样的律法。” “未定罪便先给犯人用刑,更没有未定罪先给证人用刑。” “皇后娘娘想让证人犯人说实话,这个用心是好的,但上来就用刑,这未免会有屈打成招的嫌疑。还是算了吧。” “国师你……” 皇后欲言又止。 “朕也是这么认为的。” “国师言之有理,张晨还是应该多向国师学习学习。” 张晨一摆手,侍卫自然拿走夹棍,往外面走去。 “这这……” 蔡敏敏茫然无措,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却总忍不住丢到国师身上。 “这怎么能这样?我们女儿都用过刑了,怎么魏家女不用被上刑?” 武纷扰摆着双手,双眼微红的瞪着忽然出现的冉云愁。 张晨叹道,说话语重心长。 “再用刑就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为了皇后娘娘的声誉,还是罢了吧。” 刚被松开的武靖荷举起自己被用刑的双手,十指嫣红,长相可怕,她都分不清那上面的红是破出来的血,还仅仅只是充血了。 眼眶忽然被热乎乎的液体充斥,她第一次真正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目光却转道看向了国师。 那男人目光淡淡的看向她。 “想必令千金天资聪慧、容貌‘吓’人。必然不会计较皇后娘娘刚才思虑不全的措施。” 他看自己了,他看自己了!他在跟自己说话! 武靖荷顿时脸色绯红,充满少女的娇羞感,本就长得不行的模样,竟是也出奇的有了几分姿色。 皇后、蔡敏敏、武靖荷都被“美色”所吸引,没人注意到“容貌吓人”一词。只以为国师出现是替自己说话,周全自己名声,皇后更是如此。 刑部主事张大人继续道: “武家之女,你没有证据证明魏家女用其他行为挑衅;陷害你撕了佛经吗?” 武靖荷的温柔只对国师,一看向张晨,登时把所有被用刑用夹棍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张晨身上,冲着张晨一个劲的咒骂。 “本小姐都这般可怜了,你还问?你还是人吗?怎么就给我用刑,不给这贱人用?你怎么当官的……” “既然你没有其他人证物证,能够证明魏家女挑衅你、设计陷害你,那么你撕毁专供祈福寺的佛经这一事,就属于你个人所为。” 刑部主事张大人看在她刚受刑的份上,暂时没有计较她咒骂自己,而是很平静的下结论。下一刻却忽然声音一震! “武家之女武靖荷,你为什么要撕毁专供祈福寺的佛经?” “你可知道那佛经相当珍贵?祈福寺专供的圣经,单独外面的一层书皮就价值连城。” 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自己?明明自己才是受害的那一个! 为什么在这争执了半天,这姓张的贱人,每句话都针对自己?一直抓着自己不放? 十指连心,手越疼,武靖荷心越难受,也越发委屈。她愤恨的看向魏一,却一把对上了魏一温柔的莞尔一笑。 她眨了下眼睛,眸光更加的轻柔,整副神态更显和蔼的向武靖荷嘘委问疼。 俨然在看自己笑话! “她撒谎!她没有告诉我!” “她没有告诉我那是佛经,她没有告诉我那佛经是寺庙专供的!这些她都没有告诉我!她跟我说可以随便让我撕,她给我撕的,她塞给我的!” 皇帝跟张大人无奈的扶额。 每次都是如此,不承认的同时顺便撒谎,以为别人好忽悠吗? “这么多人看见你抢魏家之女的佛经?任凭她怎么阻拦,还是被你抢过去撕成碎片。你却说是她硬塞给你的,这些人是撒谎了,还是看错了?” 刑部主事张大人这么一问,登时有贵女、公子们出来再次坚定表示自己没听错。 搞笑!在这正大光明殿前不出现说话,任由武靖荷胡诌出尔反尔,若是让武靖荷成了,他们这些人不都成了撒谎的? 他们可是对着皇帝陛下说的?真这样了,他们的名声怎么吧?他们的清誉怎么办? 谁会推举一个没有诚信、满口谎言的人为官? 谁会要一个一个没有诚信、满口谎言的人为正妻? “她一个人撒谎,害了我们所有人仕途倒霉,她怎么那么自私,就不能为了大家承认一次自己犯的错吗?” 不知谁说了一句,好多人越发想到这一点,贵女、公子们纷纷默契的都起身再次力争自己的证词!力证自己至始至终毫无虚言! “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带人抢魏家姑娘的佛经,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都看错了;也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都撒谎。” “我们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撒谎害你?你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优秀的事情,值得我们嫉妒你,陷害你。” “你自己名声自己不知道吗?私底下一直任性妄为,欺负人,做事说话鼓噪乏味的很,整个一无颜女。” “我等便是吃糠咽菜,也想不到你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嫉妒陷害的。何况还是我们这么人多。与其说我们陷害你,不如问你自己,人品多差,这么多人都不喜欢你。” 越来越多的公子、小姐站出来,将武靖荷从头到脚评论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般隆重的地方,被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人指指点点,数落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优点。 每句话都超出了武靖荷自幼的认知。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一吼,所有人安静下来。 “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们好意思吗?你们有没有长眼睛?你们的眼睛是摆设的吗?” 想及自己从小到大,身边多少人夸赞过自己美貌如花、倾国倾城、容貌少有的绝色。 现在再看眼前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不识货! “你们现在一个一个的……” “你们都长眼睛了吗?你们脑袋上挂的那两颗珠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做摆设吗?会不会看?” “有没有眼光?是不是个人呐?睁着眼说瞎话你们晚上睡得着吗?” “多少人夸过本小姐美貌如花、倾国倾城?” “你们长没长眼睛?眼睛都长屁股上了?嫉妒我?有必要吗?说谎言不会让你们变好看!我的容貌是你们永远得不到的宝!自以为是,一群自以为是……” “哦,我知道了。” “你们以为撒谎说我丑,我就会下嫁给你们?” 武靖荷一说道,整个人顿时散发出一股坚定不移的金光!她扯起得意的笑! “做梦!” “你们也呸!” 她真呸了一口在这正大光明殿,不够幸好是空气居多,别说皇帝、主持,就连贵女们都纷纷蹙眉。 “下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你们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本小姐!” “呵呵呵。” 忽然,魏一笑了。 她一笑,武靖荷莫名的冷静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 魏一笑着笑着,上半身向前面弯去。 “美貌如花?倾国倾城?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哈哈哈哈!长得跟猪一样说自己倾国倾城?哈哈哈!” “哈哈哈。” “呵呵,别逗了。呵呵。” 这一笑,这一话,惹得旁人也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几个贵女本不想跟着笑话,却呵了一声,耐不住太好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呼吸的功夫,正大光明殿一下就被各种笑声被充满,就连张大人,皇帝陛下,也偷偷的笑了起来。 其中最属皇帝笑得最厉害。他张大了嘴巴哈哈大笑,脑袋时而靠前时而靠后,相当激动。灵贵妃不住的拍抚他,温声细语劝他节制。只是时不时的那瞄向皇后的目光,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你们?你们有病啊?” “你们疯了吗?疯了?简直疯了!” 武靖荷目光迥异的看着这个人,又看着那个人。她能感受到这些人切切实实的是在嘲笑自己。 “长那样还觉得自己如花似玉?” 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渐渐的,有更多评价的声音悄悄响起,其中的用词,一次又一次刷新的武靖荷对自己的认知。 没有一句话不含着九分讥讽,一分冷笑。生怕她们表示出来的冷嘲热讽不够明显。 第406章:武家连连被取笑 “五官一点特色都没有,那夸她好看的人是不是眼瞎了?” “她还觉得我们配不上她?哈哈哈哈!我们是吃撑了好好的人不娶,娶个丑八怪!” “大街上混到人群中你都找不出来,找几百年都找不出来!哈哈哈!” “这就叫传说中的大众脸。” “真可怜。他们家的奴才见她长那样,还要违背良心,夸她好看。夸完之后怕是连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贵女们也讥笑着评头论足。 “自己那么自以为是,好意思说别人自以为是。快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嘻嘻嘻。” 渐渐的,武靖荷脑海里只剩下旁人取笑她的声音,这些声音一个又一个回荡在大殿,回响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知不觉中,眼眸渐渐发红…… “你不要听他们的,他们纯粹是在嫉妒你!” 突然,一个不一样且带着担心的口吻如闪电霹雳出现。 众人一愣,纷纷看去,只见武靖荷的母亲,蔡敏敏紧张不已冲着武靖荷大叫。 毕竟是母亲,向着自己女儿也是应该的。 感受到众人向她看去,蔡敏敏自信的挺胸抬头,无光自发! “哈哈哈。爱卿这个笑话真的很有意思。” 这时,皇帝笑了。 他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哭笑不得望向武纷扰。 “朕看尊夫人这般的容貌,与令千金起码有八分相似。不愧是亲生母女。” “想必令千金这般的自信,便是遗传自尊夫人吧?” “啊……” 正要回应的武纷扰一愣,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直往自己女儿跟妻子身上投射过来,时不时的也打量着自己,他似乎不用听,就知道这些人会想什么,会说什么了。 下一刻,一股不平衡的屈辱感顿时在他心中翻腾搅动。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坐上了这么大的位置,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给笑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中用的女儿! “这,不是,这……” 蔡敏敏下意识感觉不说点什么挽回,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可那人是皇帝啊! 她该怎么挽回?她该怎么说? 她纠结难为的攥着手帕,满头大汗的形象跟刚才自信十足的姿态,瞬间判若两人。 “哎,还真的是哎!” “武靖荷那么臭美,不会是因为遗传她娘吧?” “两个人那么像?蔡敏敏还是武纷扰的娘子,这么臭美的女人,平日里也没少跟自己的丈夫臭美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夸自己美男子呢?” “哎你们刚没看到,国师一进来,武纷扰的眼睛都蹬直了!气呼呼的!” 耳边男子们的评头论足越发高声,武纷扰手足无措的呆站着,整个正大光明殿好像忽然被一种东西给罩住了,兜转的同时也带着他不住的兜转,。 他越来越晕,渐渐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武靖荷不知道自己该看向谁?不知道自己该把仇恨怨怼的目光发泄到谁的身上?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每一次转移目光,都会赶紧瞥一眼皇后。 可是皇后那人,却一言不发,漠视的宛如没看见。 没人知道皇后在想什么,她只是抿着唇,眼眸低垂,似有些心事。 也是时候该让靖荷知道,她姿色不过一般,不若日后嫁入了东宫,她还是这般自以为是容貌倾国倾城,被人瞧见,岂不是要笑话自己挑选的媳妇有眼无珠? 皇后垂下手来,自然放到了膝盖上,整个人忽然冷静了不少。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以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 就这一动作结束,她忽然勾起嘴角,眼中一抹情愫闪动,笑得妩媚风情,自满不已。 晚辈的容貌,哪里能跟长辈的比呢?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要脸吗?” “你们这么多人特地刁难我一个人,你们还是人吗?” “你们这么多人违背良心撒谎。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武靖荷突然爆发三连,越说她语气越是委屈,嗓子越是哽咽,目光越是疑惑,眉头蹙得越深。 她视线依旧迥异的对着所有人,时不时的露出几分神思,每有一个人开口,她抬眼望去,眼神一凛,便是满脸失望之色。 对众人,很失望? 众人渐渐意识到是如此,越发觉得可笑。若说前面的笑声有取笑的成分,这会,在武靖荷对众人失望的目光下,大家直感到滑天下之大稽! 纷纷嗤笑不已。 就在贵女、公子们嗤笑声漫天时,刑部主事大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接着人就趴到了桌子上。 他神色颓废。 “今天根本不是审案的。今天就是来看武家之女怎么被打,怎么讲笑话的。” 邻座祈福寺的主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只有他从头到尾没改变过表情,就像年纪大了,有些面瘫。 “祈福寺每一本佛经,都是已故得道高僧亲笔所著。” 主持幽幽浑圆的声音,渐渐散到大殿各处,嗤笑、嬉笑的众人缓缓安静下来。 “曾经高僧的一笔,便值三十两银子。如今,高僧已逝,自然是不能再书写佛经。只是保护佛经的那一层的书皮,却也非同凡响。” “那是麦银皮所制。” “这麦银皮相当难得,单独把这层麦银皮取下,放在特指的草药里浸泡晒干后,穿到身上,便可以刀枪不入。” “这麦银皮既然是撕毁你的,武家之女,你可做好了赔付的准备?” 众人纷纷看向武靖荷,不少人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让她臭美就算了,还觉得别人觊觎她呢? 把众人给膈应了。 “你骗鬼呢?还刀枪不入?真刀枪不入怎么本小姐随便一撕就毁了?分明是你这老秃驴狡辩!看本小姐家世高,想讹诈本小姐!” “呵呵呵。” “噗嗤!” “哎呀武靖荷你就不要臭美了,老逗我们笑是想继承我们的花呗,帮我们还钱吗?” “还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不懂魏一所说的“花呗”为何物?但一听到“还钱”,便几分明白,纷纷哄堂大笑。 主持顺着胡须,整个人都不急不慢的。 “那是加上草药再浸泡才能达到的效果。没有草药浸泡之前,麦银皮蚊虫无法蛀咬,刀片人力,轻划无损伤,不怕水不怕潮湿,可保其中佛经保存千年。” “这些人亲眼看到你第一次撕扯佛经之时扯不掉,硬是用蛮力把它扯开。甚至因为用力而导致面色涨红,你也要把佛经撕掉。” “可见你对佛经的憎恶。” 主持点点头。 “老衲不跟你追究你是否憎恶佛经?憎恶祈福寺?憎恶为重辰祈福多年的祈福寺?我只追究你撕掉的这一本佛经。你可做好了赔付跟赎罪的准备?” “赔付?” “还要我赎罪?”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武靖荷整个人呼吸夸张的进出。 向来只有别人被她欺负了还要赔付她,哪里有她反过来赔付的先例?皇家的东西又如何?祈福寺的东西又如何? “你敢让我赎罪?你是什么东西?我姑姑可是皇后娘娘!” “咳咳。” 皇后轻咳两声,开始摆清高。 “本宫看不就是一本佛经吗,竟然没有了,那再做一本就好了。皇宫养了祈福寺这么多年,难道连装订一本佛经的几百个铜板都没有吗?” “那本宫可真要好好看看祈福寺的账本,看看主持你这么些年是怎么管着这祈福寺的?” 白未央够偏心也够闲。 主持让赔付佛经的钱,她便让主持自己出钱。出不了钱,便要查祈福寺的账。字里行间尽是阴阳怪异指着主持私吞了皇家给祈福寺的银钱。 这祈福寺是专供皇家不假,但一直以来都是只经过皇帝才能管辖的。你一皇家媳妇,会不知道这规矩?知道还想插手,转移话题,把锅丢到主持身上。 真乃又蠢又闲又特么装清高! “赔付、赎罪,皆是必然。这乃是祈福寺创立之初定下的规矩。老衲不过也是依照规矩行事。” 主持没有理睬皇后的话。 “一本佛经所需的麦银皮,乃是两千两百银。” “屁!你怎么不去抢!” 武靖荷呛道。 “怎么可能那么多?主持莫不是老年糊涂了?” 白未央也道。 主持没理睬,继续说道: “撕掉了佛经,按照律法,哪只手撕的就要剁掉哪只手。两只手一块撕的就两只手一并剁掉。” 大殿内顿时一片唏嘘声接连响起,都快凑成一乐曲的开头了。 武靖荷一慌神,大怒!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下一刻她眼睛一眨,慌乱的看向皇后,声音直接哽咽了。 “姑姑救我!这老不死的居然要害我,他居然要砍我的手?一把年纪了,简直恬不知耻!” 魏一眉头一蹙,开口就道: “你们武家的孩子是不用读书上学的吗?” 皇后白未央想说话都被魏一抢先。 “动不动就说别人不要脸、恬不知耻,你知不知道‘不要脸’跟‘恬不知耻’是什么意思?” 第407章:武家姑娘出书吧 “哼,本小姐当然没你知道得多了,毕竟你自幼不要脸习惯了,你当然比谁都懂是什么意思!” 武靖荷话落,立马扯起嘴角,嘲讽的冲着魏一得意的笑。 只是她的得意嘲讽,一下就被魏一无声的轻笑给打发了,似乎压根不以为然。 “你们武家还真不用读书?大字不识一个。‘恬不知耻’释义乃是做了坏事满不在乎,不以为耻。” 魏一滔滔不绝,丝毫没多给她多半点的眼色,让武靖荷越发感到自己的阴阳怪气打在了棉花上。 “你撕毁了祈福寺专供且是珍藏的佛经,按照重辰的规矩,本来就应该受刑罚。你身为重辰国民,享受着重辰的保护,任性妄为撕毁了重辰国宝一样的宝物,却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反而乱语责骂他人,你这才是不知羞耻、不要脸!”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妄想避开罪罚,你是比天子还大?” 闻言,武靖荷抿紧红唇,傲然的抬头挺胸,以行动来做回应。 “你这贱人休得胡说!” 武纷扰快速眨动眼睛,叫骂一声识图转移皇帝的注意力。 魏一宛如没听到继续保持清晰的思路,侃侃而谈。 “住持身为祈福寺的主持、方丈,本身就管这些事情。刑部大人跟皇帝陛下也是如此,一个管刑罚,一个管跟国家有关的大事。” “他们尽责尽责做好自己分内的职务,保得国泰民安。你却上来就骂他们不要脸,不知羞耻,恬不知耻?” 高座上,皇帝死死的握住了龙椅的扶手,脸色一黑,阴沉得吓人,却没有人发现皇帝的不对。 “你们家身居高位却不学无术,只会乱用词汇,只会骂别人不要脸。知道不知羞耻是什么意思吗?还是你只会骂人不要脸?” “哦……你还会一句。” 魏一食指对着头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后,说的同时把食指一倒,“恰好”对准武靖荷。 “贱人!” “你骂我?你敢骂我?” 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骂,还用手指着;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武靖荷直感自己的自尊被冒犯了,她不可置信的瞪目咋舌!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靖荷……” 武纷扰冷脸呼唤自己女儿,武靖荷闻声却瞪目咋舌的冲他大叫! “她居然敢骂我?” 仿佛看到了什么外星撞地球一般不可思议的东西,她吃惊的瞪大嘴巴,弧度俨然可以塞下一整颗鸭蛋! “我为什么不敢骂你?” 魏一嘟囔着。 武靖荷越是吃惊,魏一神色越是闲静漠然。落在武靖荷眼中,就像随口一说,敷衍至极,一点不把她放眼里,骂人都不带火气。 “我为什么不敢骂你?你是皇子还是公主?你是贵妃还是皇后?你是王爷还是陛下?为什么不敢骂你?你难道还能比陛下更高贵?” 轻轻扯动嘴角,魏一给了对方一个蔑视的笑。 直让武靖荷再次确定自己受到了冒犯,确定魏一漠视她的尊贵! “贱人!不要脸!不要脸!” 武靖荷食指狠狠对准空气砸着魏一,面目越发狞恶。 “又来了,又来了,你看你又来了。” 含笑的语气飘散到大殿中,魏一脸上的神色越发轻松,她冲着对面连连摆手,就好像在跟别人玩游戏。虽然对面的人,面目狞恶凶狠,火气大。 “你看你又只会骂‘不要脸’、‘贱、人’。” 说道“贱人”,还刻意停顿了一下,好让武靖荷越发觉得这就是在骂她。 “贱人我打死你!让你犯贱!要不是你把佛经递给我,我会撕掉吗?” 扑过去的武靖荷,扑空了,因为魏一会跑呀。 魏一连连后退,在靠近贵女、公子们时,顺便原地转了一个圈圈。众人发现她嘴角的笑意更灿烂了。 “这么多人给我作证,是你抢了我的佛经。是你用抢的。” 武靖荷眼神躲闪,倔口! “你不带佛经我会抢吗?你为什么要带佛经啊?你不带佛经我会抢吗?说来还不是你犯贱!你不带这个东西,我会抢吗?” 这些话一说,武靖荷眼中再次亮起自信的光! “啊你……” “哇!” 魏一本想反击,背后突然一惊呼声,直把她整个人吓得浑身一抖。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铺里头还有钱,你怎么不去抢?” “你要走路上被人杀了,杀人犯还怪你自己活该!谁让你出门的!” “你说这些话要脸吗?” “一个姑娘家,竟是如此不要脸啊!” “强盗论,强盗论啊!武家姑娘出书吧,你可以成为老子第二,——婊子!”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嘻嘻,哈哈哈。她可不就是个婊子吗!” “武靖荷是婊子!” “哈哈哈。哈哈!” 武靖荷婊子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每一声都伴随着好几声哈哈大笑的声音,要么带着嘲讽,要么含着欢乐。所有的声音好像都很开心,并且是由衷的开心。 一个又一个的辱骂,一个又一个的笑声,萦绕在正大光明殿内,徘徊在武靖荷周身,她渐渐眼眸圆睁,满脸愕然,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胸口、脸颊,向全身蔓延。 在众人的眼中,武靖荷渐渐变得肤色嫣红,伴随着五分羞愧难当。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你们吴中无人!” “哈?那是目中无人!” “哎,别告诉她,武家武靖荷是不用读书的,你告诉她了,她也不懂。” “啊?哈哈哈哈!” 这一下,笑声更是鼎沸,如海潮,一浪一浪疯狂快意地向武靖荷卷来。 “哎,大家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魏一刚想说,又被武纷扰给打断。 每次想开口,背后的贵女、公子们,便突然骤响一声,次次突然,次次把魏一吓得一抖,要说的话压根没机会出口。 她无奈的扶额,暗暗无奈自己的计划要实施咋这么难。 武纷扰气得猛拍扶手,响声有节奏的响起,没一会就被贵女、公子们的笑声给掩盖了。他茫然无措,最终只好求助的看向皇帝。 一转头,却看见皇帝阴沉着一张脸,阴恻恻的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都是你这贱人害我!我要把你打残废!” 武靖荷眼看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目光一凛,把所有怨恨对准了魏一,拔腿冲过去! “你终于来了!” 魏一见状,发出惊呼,随意的抬手一扫,忽然刮起一阵风,直接把武靖荷扇起。 魏一又一挥手,武靖荷就这般在半空中一旋转,“嘭”的砸在了地上! 声音够量,出丑够大,引得所有人顿时安静,笑脸静待看笑话。 “哎,终于搞定了。” 魏一舒心的拍拍手,尽管刚才她对着空气没碰到人,可还是觉得,武靖荷脏啊。 “我带不带佛经管你屁事!我带出门你就要抢,路边的屎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抢!” “你…呃!” 武靖荷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再次酸疼不已。想到刚才魏一对她做的,顿时发现不久前她扑向魏一时也被一阵风给扇飞了! 明显,都是同一个人,都是魏一做的! “贱人!” 她咬牙死死,死死咒骂,一点点殷红的东西从唇上渗透。 “你不带我会抢?谁让你犯贱要带的?你下贱,你下贱,你下贱!你要是不带佛经出门,就不会有这些事!都是你下贱啊——” 整个大殿顿时只剩下武靖荷滔天的咒骂声,哐哐回响,其他一律鸦雀无声。 “呵呵呵。” 魏一轻笑着,语态举止都透露出了轻蔑二字。 “你这样真像个脑残粉,把生气除去了,就真是个脑残粉了。生气的,顶多就是条疯狗。又臭又骚的疯!狗!子!” 武靖荷浑身一震,她吃惊于魏一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的骂她如此难听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会丢脸吗?不知道自己心会难受吗?她居然伤害自己! “你……你……” 武靖荷抬起头,身体因为被骂而“受伤”,受伤而难受的浑身不收控制的发颤。 “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的是你这条臭母狗!” 魏一直接骂回去,好教她知道,不是只有她会骂人。 “又不是带来给你个臭母狗!你管我带不带?你管?你管你妈呢!” 就许你骂人伤人,不准别人骂回去?这就是疯狗的逻辑,天大地大,她最大!拿刀捅死别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那个! “我是不是你爷爷啊?要你管三管死?我是不是你爷爷?哎哟,孙女可真积极!叫声爷爷来听啊。” 魏一赶紧补刀。 武靖荷再次惊愕的瞪眼!她不仅被伤害了,还被戏弄了? “你竟敢骂我?你还敢戏弄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想当我爷爷……” “叫声爷爷来听啊。” 魏一着急的催促她。 被挑衅的打断,还听到这般的说辞,武靖荷心中的自尊线瞬间崩塌。她眼眶一红,食指直指,声音轻微哽咽。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你无耻你卑鄙你下贱!你不带我就不会撕!是你害了佛经!你为什么要带?你带了我就要抢!” 武靖荷随即不顾一些的开启了咒骂! 第408章:魏一凭什么伤害她! “你抢了吗?” 魏一淡定的双手抱胸。 “我就抢了!我就抢了!” 武靖荷狂发咒骂! “你怕不怕?谁让你带的?该死的,你不带我会抢吗?我会撕吗?都是你害死我的!” “什么死不死的?” 魏一无聊的一扫发丝。 “你死了吗?” 武靖荷瞬间如雷劈石化! 周遭世界仿佛天旋地转,耳边无限徘徊魏一“伤害”自己的话。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伤害自己?她都这般无辜可怜了,魏一“还不放过”自己吗? 她要自己死?她居然要自己死?她怎么如此狠心?不知道自己是人,是会难过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武靖荷已经够可怜够卑微了!非把我逼死吗?啊—— “魏!一!” 武靖荷突然双眼乍红,声音低沉,面目狞恶惊菩萨! “本小姐撕不撕关你屁事!你不要太恶毒……” “是不管我事。管主持的事啊,管陛下的事啊。” 就在武靖荷浑身发热,情绪高涨之时,魏一忽然一摊手,侧身而立,把武靖荷让给上面各位“大人”看。 陛下等人无一不看到面色狞恶黑如屎的武靖荷。 “主持管祈福寺上下,你撕了祈福寺的佛经,理应归主持管。” “主持跟祈福寺都归陛下管,所以你撕毁佛经一事也归陛下管。” “她认了。她抢了我的佛经,她还撕掉了,她认了,她刚都认了。” 魏一就差把“嘻嘻嘻”也笑出来,傻傻笑嘻嘻的模样像个得了糖吃的小孩。特地多说了两句话,拖延时间,淡化武靖荷一身的火气。 皇后直接被吓得小脸苍白。 蔡敏敏傻眼的分不清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武纷扰更是没脸的别过头,看都不想看了。 这般狞恶惊菩萨的姿容,哪个男人见了会喜欢? 武靖荷狞恶的神色,在看到高座上的皇帝时,浑身犹如石头般僵硬。狞恶的神色渐渐褪去,被惊恐取代。突然! “姑父!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她大哭一声,洒泪跑向陛下。 “她刚骂我,她骂我!呜呜呜。我的心被她骂得好疼啊。我不认识她,也不欠她的,她凭什么这么伤害我。呜呜呜呜。” 泪水一条一条挂在脸上,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回武靖荷是真难受了。 只是众人听她那话,无一个不是神色冷漠,浑身人情味一降再降。 “不欠她的?真敢说!” 贵女们窃窃私语。 “当街害人性命,还有脸哭自己委屈。” “太不要脸了。” “恶心人。呸!” 贵女们的厌恶,不知武靖荷是听没听到,只是她哭得越发起劲了,眼泪一条又一条,洒在了正大光明殿的地板上。 张大人看了看,厌恶的蹙起了眉头。 害人犹觉己冤枉,哭声响彻光明殿。 满心悲恸泪连泪,敢比窦娥六月雪。 泪珠尽滚光明殿,公道侧颜满面嫌。 “姑父为我做主啊!我只能依靠你了,我快被人欺负死了呜呜呜。救我啊,姑父。是她,都是她!” “都是她把佛经带出来我才会撕掉的,她不带出来的话我根本不可能碰到。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呜呜呜。” 满脸洒泪的武靖荷忽然一定,一个呼吸后猛地睁开双眼,无视皇帝阴沉的黑脸,顶着恍然大悟的样子,慌乱又兴奋的转身指着魏一。 “知道了,知道了!” “都是你!都是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为了算计我看到佛经让我撕掉佛经,好以此陷害我!都是你在算计我。” 她兴奋哈气,冲着皇帝连连说,满面红光,只为自己找到了真相(天衣无缝的谎话)来弄死魏一而激动! “哈姑父,我找到证据了!她在陷害我,快点砍了她的头!快点砍了她的头啊!” 大殿忽然很安静,谁也没先表态。 魏一侧身淡淡的望着她,眼帘有些低垂。 “姑父,快呀……” 武靖荷着急的一看,皇帝正直直的望着她。那神色淡然平静,看不出情绪。 “姑父……” “你说这话过脑子吗?” 皇帝卿勇道问,声音落地,大殿又是安静不已。武靖荷迷茫的睁着眼睛,浑然不觉。 “出生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好一会,刑部主事张大人也蹙眉问了一句。 武纷扰眉头一蹙,顿感不对,眼睛左右乱动。 不疑有他,武靖荷只以为是皇帝没听清楚,便重新叫唤起来。 “她就是算计我,我都问出来了,她刚才自己也承认了,就是因为那只猫咪的事情算计我。” “哪只猫?” 正欲散步的魏一一听,目光露出疑惑,接着也恍然大悟。 “哦,那只猫的事情!我也想起来了!你当时还想杀我!” 话落,魏一对着刑部主事张大人一拱拳,朗声说道。 “大人,为民女做主啊!那日看小兽,我与这武家之女从来不认识,无缘无故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小兽时,她居然想杀我!” “自己打不过就出动了一堆的暗卫来杀害民女!这也太残忍了!这人简直是恶贯满盈。大人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魏一这时才说这些,给人感觉就像她现在这一刻,才真正认可了看小兽那日要杀自己的,跟祈福节当日撕佛经的是同一个人。 众人下意识觉得这个魏家女也太健忘了,因此越发意识到,这个魏家女根本没把之前武靖荷派暗卫杀她的事放心上。 可能就如她说的那句话一样。 “这人走在大街上难免会遇到垃圾,总不能来一堆垃圾,我就打探一下是谁家丢的吧?” 那些摊主们也赶紧上诉,只为了能快点得到自己的赔偿。 “你们……” “那天的事情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本宫可以作证!” 皇后咬牙,硬撑着被狞恶的尊荣吓到颤抖的双腿,为了侄女再次挺身而起,尽管前面她那把加害者说成受害者;受害者污蔑成加害者的谎言已经被戳破。 “皇后娘娘,您不是说您那天姗姗来迟吗?既然您姗姗来迟,前面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呢?” 刑部主事大人就道。 皇后正欲张口,皇帝在一旁冷言冷语,都不正眼看她,就斜睨着。 “皇后不要激动,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免得丢了你们武家的脸。” 话音刚落,本还要努力一把的白未央瞬间变得踌躇不已。 卿勇道一看,心,瞬间凉了一半;更是一揪一揪的疼啊。 他真的不知道他的皇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别的她不难受,也不起任何作用。但只要一扯到武家,也就是她娘家,皇后马上就会露出为难之色,艰难得在其中做出抉择。哪怕之前有再坚持的事也不例外。 便是那个人现在就在她面前,也没有例外! 她的心,就是毫无保留的装着她的娘家,武家! 她明明是朕的皇后,明明是这重辰最尊贵的女人,却放着眼前的一切荣华富贵无畏,一心留念武家! 皇帝置气的“哼”了一声,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就别拦着。让皇后继续说,他也顺便把皇后之前说的证据,一句一句,对着真相,层层揭开。 好让武家一次性丢脸丢个够! “武家女武靖荷,你砸了别人的摊子,证据确凿,你必须把这个钱如数赔给他们。” 刑部主事张大人一一应下这些小兽当日的商贩,转道却对着武纷扰客气。 “相信武家官居高位,不会在意这么一点点的小钱。就请武大人现在先把这个钱了结给他们,好让他们出宫吧。免得他们后面拿不到钱又说出了什么虐猫虐狗,虐其他小动物的流言蜚语。” “哎呀,这些消息要是说出来对女儿家的名声多不好,可怎么相看人家呀?” 武纷扰本打算暂时应下,而后一直拖延,毕竟武府也不是寻常的商贩刚上门要钱的。谁来,就打残了丢出去。 只是听张晨这话,想到皇子们封王选东宫在即,自己女儿也要嫁入东宫的,名声、清誉这些什么东西,一概还是要紧的。 摸着口袋里的银票,武纷扰有些肉疼。 罢了,就先应下。等自己女儿成了太子妃,到时候就算这些商贩逃了,他身为太子妃的父亲,也有大把办法从别的地方把这钱给吃回来! 并且还能尽情的吃! 想到此,武纷扰低着头,装作不情不愿的起身,把这钱给结了先。丝毫不记得之前被狞恶面容吓到时自己想过的话。 砸了十六个摊子,砸死兽类将近二十只,整整八百两白银。 望着那些商贩美滋滋的数着钱离去,武靖荷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这才送皇帝那边疾步跑下。 “怎么会是这样?父亲,你为何要……” “武家之女武靖荷!” 张晨高响的声音,打断了武靖荷。 “光天化日下,妄图对无辜者下手杀害,只是因为自己想杀人便杀人,行径恶劣至极。按照重辰律法,应流放西部六年。” “本官看武家之女武靖荷,不单单就这一罪孽,便暂且压下,等查清所有罪孽,再数罪并罚,一并处刑。” 主持闻言,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案卷,依旧是不急不慢的口气。 第409章:拼尽手段抵赖 “武家之女武靖荷,撕毁佛经证据确凿,先赔付制作佛经的书皮,两千两百银;再是按照律法,撕毁了佛经,哪只手撕毁就要砍去那只手。” “你既然是两只手一起撕的,那就两只手一起砍吧。至于当时协同帮助你抢夺佛经,导致佛经惨遭你毒手的……” 主持沧桑的目光幽幽的射向弃暗投明的原武靖荷的奴才们,这些人登时浑身一颤。 “主持,既然他们愿意弃暗投明作证真相,我们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刑部主事张大人提议。 主持顺着胡须,点了点头。 “只要你们愿意弃暗投明作证真相,等案件审理结束,你们便到祈福山赎罪,做杂役打扫一月吧。” “至于武家之女吗?按罪当砍手,这件事就一并压到张大人将案件彻底查清时,一并清算吧。” 主持跟张大人核算了一下,发现没有遗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们不知道武靖荷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们,直到最后看到他们二人同时点头,嗤的冷笑出声。 扯着嘴,无声的笑着,尽是一副轻蔑不屑的神色。 武靖荷不怕。 什么西部流放?什么剁手?什么罚款?她都不怕! 就连刚才拿到银钱走掉的商贩她也无所谓! 自幼以来,只有她武靖荷拿别人的,就没有别人拿她的先例!便是她欺了别人又如何?她砸了别人又如何?她杀了别人又当如何? 敢拿她的银钱,等今日这荒唐闹剧结束,她回去就派人把这些商贩都杀了,家里银钱都刮了,女人孩子全发卖做奴婢,日日鞭策,好给她们教训教训,好好上课,教教她们何为尊卑! 流放?剁手? 尽是大言不惭!她乃武靖荷!皇后的侄女!武家唯一的嫡女! 谁敢动她! 武靖荷心中思绪快速翻动,阴恻恻的瞧着眼前这刑部主事张大人、祈福寺的主持二人,越发暗叹这二人痴心妄想! 再看皇帝姑父没有发话,却脸色大黑,显然是站自己这边,对这二个臣子不爽罢了。 (想得真好。) 哼!身为臣子,还敢动皇帝的侄女?真是长不大的小孩、自以为是的垃圾! 武靖荷坚信单单皇后姑姑一人,就决计不会让她被流放的。就算真被流放,不过也是从一个金丝笼被搬到另外一个金丝笼,她的日子不会差到哪去。 指不定还能成为另外一个地方的郡主!称霸一方?土皇帝! 这想法一出来,武靖荷眼中渐渐涌起了期盼的光泽。 “武家之女,这撕毁佛经的两千两百银,是用银票抵,还是用东西?是你还钱?还是武家父母替你还钱?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主持这话差矣。” 武纷扰挪了下身姿,脸色讪讪,闷闷不乐。 刚抽走他们家八百两,又来要钱?当他们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可是辛辛苦苦从皇家偷出来的! “东西撕都撕了,谁能证明靖荷当时撕的,就是佛经呢?是专供祈福寺的佛经呢?有证据吗?” 既然武靖荷承认自己撕毁佛经一事无法掩盖过去,就先应下吧。不过吗,佛经是佛经,是哪的佛经?就难说了。 “这很简单。只要把佛经的碎片放到火里面烧一下,烧过之后如果剩下的是跟黄金很像的东西,那便是真的。” 主持徐徐说道。 闻言,武纷扰下巴一抬,无所谓中带着蛮横。 “那碎片呢?碎片在哪呢?把碎片拿出来烧一下啊!这不烧怎么能证明那是祈福寺的佛经啊?” 武纷扰张着嘴,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明显的悦色。 “本官也没别的意思,本官只是实事求是。” “本官不怕赔钱。这毁了东西就该赔钱,天经地义。本官可以给。但总得证明靖荷当时撕的,就是祈福寺的佛经吧?” “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管我们武家要钱吧?我们武家也不是傻子啊。” 武纷扰抬起双手,对着众人耸肩,说着无奈的话,挂着耍赖的得意笑意。 明明打算耍赖,还要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表明自己毁了东西赔钱天经地义,变相吹嘘自己品行端正。 脑海电光火石之间,武靖荷忽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想到云梯上风那么大,佛经又被自己撕成碎片,肯定早被风吹走了,如今哪里还找得到? 她下意识咧起一个诡异的猖狂笑。 “是啊。找啊。找出来啊!拿出来啊!证明是祈福寺的佛经啊?不证明我怎么拿钱?怎么?你们没证据吗?” 众人没有应答,武家父女渐渐越发得意。 “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证明佛经被我撕碎了,怎么证明我撕的是佛经?可见你们都是在撒……” “有啊。不就是这个吗?”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武靖荷愕然的看去。 魏一从一寺庙僧人的手里接过一袋子,松开了口子,对准她。 “就在这里。” “你当初撕掉的,除了祈福寺的佛经,还有我自己抄写的佛经。我自己的东西我当然是要捡回来啦。” “我可是当着这么多小姐、公子们的面捡的,一路都提着这袋子,一上祈福寺我就递给祈福寺的僧人保管了。货真价实,绝对是你当时撕掉的。” 一句话,顿时让还想耍赖的武家哑口无言。 魏一淡淡灿笑,轻松又灿烂的笑靥让武家人心中怨恨快速生长。巴不得冲上去一拳将她打死! “我一直在捡,你没看到吗?” 魏一冲着武靖荷歪头,用很轻的声音小声道。 “哦,你瞎了,看不到。” “你……” 僧人拿着装着佛经碎片的袋子走过自己面前的样子,让武靖荷瞬间目眦欲裂,张口哑然。 张大人唤人端来火盆,烧了一会,的确剩下不少很像黄金的东西。 武靖荷眼睛圆睁,用力的死瞪,恨得咬牙切齿。 “你怎么证明你拿的就是我那天撕掉的!” 武家人明白魏一在云梯捡佛经,贵女公子们都看到了,都可以是证人,因而一时无力反驳。可武靖荷想不到这一点呀。一句话就叫周围一片哗然! “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啊!” “死不承认?她砸这么不要脸?” 听着公子们的惊呼声,武靖荷得意自满轻抬下巴,就差哼一声。 “额……” “武靖荷你不要强词夺理!” 魏一正欲说话便被张大人抢去,只好暂且安静。 “你不要以为你只要不承认,本官就拿你没办法!这些小姐公子们都在云梯上,全程见证你如何撕毁佛经;魏一如何多次捡起佛经,又被你抢走撕烂。” “本宫给你留颜面,这才省去让各位证人再次作证的麻烦。你且不要以为只要你赖账到底,拼尽手段抵赖,本官就不能治你的罪!” 刑部主事张大人话落,将手中的案卷并着主持的,一并拿在手心,起身走向皇帝。 “陛下,武家之女武靖荷,当街行凶意图杀人;故意撕毁祈福寺珍贵佛经两事,已经查清,证据确凿,请陛下盖印。” 卿勇道一言不发,沉着脸,接过案卷,看了看。 就在武靖荷以为自己的姑父会把案卷撕毁之时,他拿起玉玺,盖了上去。 武靖荷一愣,猛地看向自己父亲。 武纷扰自从看到卿勇道接过案卷,神色便有些忐忑。他忧心的望着,时不时的转向皇后。 直到玉玺落下,皇后这才抬起满是忧愁不满的脸色,红唇紧紧抿着,眼眸低垂,眼帘也跟着一垂,双手一并,继续安静端坐。 看在武纷扰眼中,先是一愣,随即就在心里怪起这个妹妹来。直认为刚才武靖荷狞恶惊吓菩萨的模样,被白未央见到了,也把白未央吓了。白未央便心中有怨,不肯帮助武家,因而前一刻才会冷漠的看着卿勇道盖下玉玺。 一时之间,武纷扰心中思绪翩飞,情绪渐渐低沉。 而皇后不作态,只是因为不把罪证案件盖印,放在眼里。 不把玉玺放在眼里,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剁掉双手,再流放六年,这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过啊?” 刑部主事张晨张大人坐回位置,双手小心的捧着案卷,语气惋惜。 纵使心里面再胸有成竹,听到这句话,武家三人,也忽感不适的摸了摸耳朵。尤其是武靖荷,手臂中间上下连接的窝,莫名感到一阵一阵的刺痛。 “许秋晴,王谷香。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话说?” 刑部主事张大人话落,二人抬起恍惚的神色,在别人的推搡下走出来行礼。 “祈福节当日,你二人无故被武靖荷所鞭打,这一事,可是实情?你们可对此有什么冤情要向本官诉求?” 许秋晴,王谷香二人低着头,眼神躲闪,看着对方,都在等对方先下决定。她们缩着肩膀,畏首畏尾好久好久…… 久到张大人耐心都快用尽时,“你们可以回去再想想,想好了再来告诉……” “回禀大人没有的事!” 王谷香用力说道。 “没有的事,武家小姐没有打我们。” “嗯,没有,是我们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许秋晴也跟着附言。 第410章:私自扣押一事 贵女、公子们此时好奇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这般说瞎话。 “你们确定?” 刑部主事张大人舔了舔嘴唇,继续抬起端正的姿态。 “你们想清楚了,今日你们在这正大光明殿前,亲口对本官、对祈福寺的最高住持、对重辰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对着正大光明的牌匾。” 张晨希望以此来告诉这二人,这么多大人物给你们撑腰,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也希望她们能意识到在这一刻撒谎的后果多严重。 “说祈福节当日,武靖荷并没有打伤你们,那这个事情就会这么敲定了。以后不管在哪里,你们都不能改口,改口的话就是欺君之罪。” “不管说出来之后,武靖荷会不会被治罪,你们欺君之罪,首当其冲要先惩罚的。”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嗯嗯。我们确定。” 王谷香确定的点头,全程没有抬头起来。 “没有,真的没有,武小姐真的没有打伤我们。” “没有的事,可能是他们看错了,我们并没有受伤。” 许秋晴也念了一声。 她声音比较小,听起来很唯喏,只是正大光明殿前的所有人却都听得很清楚。 本来有些期盼,又被激起了正义之心的公子们,甫一听到这句“可能是他们看错了”,满脸的活力顿时僵硬了,说没了就没了。 有的甚至连灰的,就跟生了病死的。 这些都是贵女、贵公子,将来哪个不是不是要经商做大生意;要入朝为官;要许配高门大户;要加入皇族世家的? 信誉二字,何其重要? 这般被这许秋晴、王谷香一说,虽不至于被说成撒谎、虚言,可着实是把众贵女、公子们给贬了一顿。 说啥都不能说别人撒谎、看错。 宁可说别人误会,不能说撒谎、看错。 就在许秋晴、王谷香往回走时,议论声悄悄的响起。 “这两个人怕什么?” “皇帝都给我们做主,她害怕什么?就不能相信皇帝吗?这皇帝还比不了武靖荷他们家吗?” “是啊。皇帝陛下做主她们还不敢说实话?难道皇帝陛下权利还大不过武靖荷他们一家吗?” “这重辰可姓卿啊!这二个糊涂了吧?” “该站谁身边不清楚吗?” 许秋晴、王谷香顿时被议论声包围,两个人更是缩着肩膀,畏畏缩缩的缩进了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们低着头,缩着肩膀,脸色为难,却挡不住那些声音。 这时的她们还没想到武家的心胸究竟能有多狭隘,以及这所有的议论声,最终,都会被武家一并清算到她们二人身上。 柿子挑软的捏。欺负,自然是找那些好欺负、老实、善良、大度的。 谁都不例外。 就算是再自持的人,在情绪的不断挑衅下,也难保不会对善良的人无意苛责。 何况,是武家这般的小人。 “怎么袁大人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时皇后突然开口。 她满脸得意劲的瞧着顺天府府尹袁正,袁大人,垂着眼帘,就拿一个缝隙看人。极其轻蔑劲。 一直没什么存在的袁正,遇到皇后说话,作为臣子只好起身行礼。 “微臣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还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皇后眯着眼睛,瞟向许秋晴、王谷香两姑娘,心中冷笑着不住腹忖。 总算还有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先让你们得意一会,等今日的荒唐一结束,你们就好好睁大眼睛看看这盖了玉玺的卷宗跟罪罚判定卷,能不能传达到底下;能不能实行! 武靖荷所犯之事涉及到的范围很广,加上多条人命,包括天灾也在内,事情严重,再加上还是皇后的娘家人,所以才需要皇帝亲自盖章。 “本宫听说这两个姑娘,还有那个魏家女,是跟你们一块上山的。既然如此她们二人有没有被本宫的侄女打了,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袁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皇后不再称呼什么武家女,什么靖荷,而是告诉别人,她是本宫的侄女! 宣誓武靖荷的尊贵跟地位! 多亏了许秋晴、王谷香这两个姑娘“聪明”,本来情绪不稳的皇后,现在姿态傲慢不已。 武靖荷冲着许秋晴、王谷香望去,冷笑连连。眼中的轻蔑不屑一度递增,如没有限度一般。 那厌恶不屑一顾的睥睨眼神,赫然把这二人当成了缩头乌龟,不足为惧的玩意。只等今日的荒唐一结束,势必要不时的抽空去探望探望二人,换着法的“赞许”这二人,也不枉费她们刚才的识趣。 许秋晴、王谷香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变化。她们畏畏缩缩的低着头,站在她们旁边的人还可以听到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怎么办啊?要是袁大人把真相说出来了,我们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你别拽着我啊。” “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跟他们一块儿上山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袁小姐给你上药的时候,你就不应该进去。” 二人躲藏在人群中,拉拉扯扯,说着只有她们旁边的公子小姐们才能听到的话。不知不觉之时,这些人纷纷往离她们远的地方挪了两步。 一会的功夫,她们还是站在人群里,周身却多了一个小圈子,跟其他人无形的隔开距离。 “下官没什么想说的,张大人是向那二个姑娘提问,又不是向下官提问。” 言下之意:问的又不是我,关我屁事。 袁正脸色清冷,行举端正规矩,眉宇间隐隐有一股淡淡的慵懒,永远是那副叫人看不出、猜不出喜怒的样子。 “是吗?” 皇后隐隐有些不爽。 “袁大人,可确定没有什么想补充的?” “回禀皇后娘娘,下官非常确定,没有什么想补充的。” 皇后眯了眯眼睛,危险的不悦朝着袁大人射去,上下牙齿嘶嘶摩擦。 “袁大人没什么想说的,本宫可是有话要问!” 白未央果断质问。 “皇后娘娘尽管问。” 袁正依旧是从容不迫。 “本宫听说在云梯上你们私下把本宫的侄女给扣押了?还将她虐待?可有此事?” “回禀皇后娘娘,绝对没有。” “好你个袁正!亏你还是当朝三品大臣!亏你还是书香世家传承!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做事?敢做不敢当!” “绝对没有扣押武靖荷、虐待她一事。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切莫听风就是雨。” “放肆!本宫什么都知道,本宫的人亲眼看见你把本宫的侄女给扣押了,还打她,还……” “大祈福节当日,按照规矩,皇后,你不应该早早就到了祈福寺里头,带着你宫中的人在净手静心吗?你的人怎么还能看到袁大人扣押你的侄女?” 皇帝边思考,边若有所思的转向皇后。 “莫非皇后网顾祖宗规矩不顾?” 皇后恍惚之间想起来,按照规矩,自己的宫殿跟皇帝宫殿的人、还有今年主持祈福节外务事的贵妃的人,都要提前到祈福寺净手、净心。祈福开始了,才能出去。没有净手、净心的宫人一概不能触碰相关事宜。 自己若坚持说自己的人看到了,皇帝的人肯定能作证自己根本没有出去,也就根本没看到。 “不是的,陛下。” 皇后只好改口。 “不是本宫的人看见的,是别人看见的。对,没错,是别人看见的,本宫刚才是说错了。” 皇帝微张着嘴巴,好像想对皇后说些什么。他侧头凝望着皇后,一会后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地笑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皇后搅了一下帕子,扯了扯唇,正打算重新说话,皇帝突然又看过来。 “是听别人说的吧?皇后,你确定吧?不会再搞错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皇后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她赶紧点头。 “是的。是臣妾听别人说的,不是臣妾自己的人说的。” “不知皇后娘娘是听谁说的?可否请那人上来作证?” 袁正开口。 对上臣子,皇后心里就轻松多了,挂上冷笑,眼睛一望过去便开始危险的眯起。 这袁正跟本宫玩证人这一套,是以为自己没有证人吗?呵。 皇后遂看向武纷扰。 “贴身保护在靖荷身边的丫鬟,跟我们家其他仆人都看到了。袁大人带着人,在云梯上强行扣押走我的女儿,还虐待她。” 武纷扰语重心长,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袁正,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明面上也好,私底下也好,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祈福节当日,你却这么扣押了我的女儿。袁大人这做的不单单是不厚道了吧?” “并没有呢。” “老不死的做了不敢承认……” 武靖荷食指一指,恶狠狠的骂街。 “安静。”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武靖荷便让魏一当场给点穴了。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眼睛,干瞪着。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武纷扰见状就要起身搭救自己女儿,却听一声音清冷言道: “小孩子玩游戏,大人就别掺和了。” 第411章:咄咄逼正 “相信武大人不会去掺和孩子们的游戏。” 武纷扰起身起到一半,乍闻此言,顿时感受到各种各样的目光陆续投到自己身上。心中不忿可也只能坐下。 谁让这个人是国师呢? 他想让你名声有损,被外面传些乱七八糟、不伦不类的流言蜚语,就一定能办到。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袁大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可是读书人呀,读书人讲究一个君子之道。你们私自扣押的我的女儿还把她关起来……” 武纷扰只能重新对上袁正。 “按照武大人的说法,我们袁家如果真的私自扣押了令千金,那祈福节当日她又怎么会出现?又怎么有她害人性命呢?” 袁正一说到祈福节害人性命这事,武纷扰瞬间被噎住喉咙,几个呼吸间脸上变过好几番颜色。 “那当然是你们良心发现了。” 他理所当然说。 “怕祈福典开始时我女儿不出现,我们武家找你们袁家麻烦,届时陛下也找你们袁家的麻烦,你们恐不好交代。便算准了在祈福典开始前把我女儿给放出来。如果一来我们武家便拿你们没办法。” 袁正长叹:“武大人还是不够了解老夫呀。” “若老夫真私自扣押了令千金,老夫一定不会把她放出来。老夫也不怕你们武家来找老夫的麻烦。令千金赶在祈福典开始之前就回到大人的身边,只能证明老夫的的确确没有扣押她。” “你这读书人是强词夺理。” 说什么都是他有理,武纷扰不由火大。 平日里都是他这般“讲理”的对别人,哪里能接受今日被别人这般的对自己。他气得直嚷嚷。 “我府中奴才分明看到你带着一堆人,强行押走我女儿!你还敢不承认?” “做事不承认,你还有你们读书人的风范吗!” “武大人府中的奴才,真是居心叵测!” 闻言,袁正一顺胡子,身板一挺,露出了几分严肃的忧心之色。 “老夫分明是邀请令千金跟老夫女儿一道上山,彼此之间也好有个伴。” 转瞬他又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小孩子家家的嘛,上个茅房都要找人陪同,更何况是上山。一路上多几个小姐妹,一边上山也能一边闲聊呀。这路再长一些也一会就走完了,路上也不鼓噪了。” “老夫怎么能是扣押了令千金?分明就是邀请令千金一道上山啊。” “你!” 袁正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很有逻辑。武纷扰心中连连冷笑,嘴角扯上一个狞恶的弧度。 “若真是邀请我女儿,小姑娘之间一块上山,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既然如此,我派人去找我女儿你们为什么不放我女儿出来!” 武纷扰这话铿锵掷地,显然不是疑问,而是持着肯定的认知。 “武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袁正被他咆哮得满脸疑惑,抬头就望向正大光明殿的屋顶,做出思量的神色。 “武大人有派人过来?” “请令千金回去?” “老夫怎么不知道?” “武大人派来的人是谁?可否请出来与老夫对质?” “对峙就对峙我怕你!哎你干嘛拉我?” 武纷扰气冲冲的才站起身,便被旁边一股力量拉了回去。他看着自己夫人,蔡敏敏忧心忡忡的附耳与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武纷扰脸色忽然愣住。 他忽的抿紧了唇瓣,脸色灰暗,越来越难看。 当时他的确派人了,但他派的人是过去动手的暗卫。带刀带剑,过去了一言不发,直接就跟袁家的侍卫打起来,必然见血! 这个让他怎么说? 一说出来,袁正就算是想说不知道谁派来暗杀他的都可以。到时候他可更麻烦了。 众人只见武纷扰的脸色越发低沉,半天没说话,空气一度沉默。 “本宫可是派了!” 白未央发出不悦的怒音,浑身气势威严不已。俨然是一副要算账的姿态。 “本宫身边的宫女,去请了好几次,你们都不肯放人,甚至连让本宫的人与本宫侄女见一面都不肯。” 武纷扰猛地一抬头,目光有些迥异的望着她。 “回禀皇后娘娘,并不是老夫不肯放人,而是令千金自己不想走。” 这时候若是问一下武靖荷,自然能得出不同的答案。可没有人一个人想到武靖荷这来,都把不能动不能言的她自动忽略了。 可见国师一句话还是挺有影响力的。 “令千金当时玩得尽兴,老夫派人去请过她,她都不想走,甚至躲了起来。” 袁正很平静的说着这些话,虽然是假的。却引得皇后跟武纷扰转过头来,用一种很迥异、难以言喻的眼神在看着他。 这么一个读书人,一直中立的一个朝廷大臣。怎么今天突然这么会撒谎呢?简直颠覆他们以往对他的印象。 往日里的袁正,只要是跟自己没关的,别想他说半个字。绝对事不关己,该没存在感时就没存在感。自然众人也没多少了解他。 “真想不到,袁大人你这么会说,能言善道的。” 皇后勾着嘴角,嘶嘶的咬牙笑着。 “皇后娘娘过奖,微臣毕竟是读书人书香世家传承的,大字还是要认识几个的。” 袁正毫不客气的应下。 这话听着,莫名让武家的人觉得有点拐弯抹角、冷嘲热讽的感觉。隐约间想起刚才魏家女数落武靖荷不用读书一事。 “好啊,好啊。” 皇后一愣,直接被气笑了。 “袁大人就是这么当官的?平日里也是这么处理朝廷给你的事务吗?就这么带领底下跟着你的人?” “本宫派过去请本宫侄女的人,可是被你的人给打了一顿。打得可惨了。手啊,脚啊的都断了。” “打死了本宫多少人?你现在还敢说是邀请本宫的侄女一起上山?就为了路上有个伴?你还不改口?” 白未央大有一种“我对你够客气了,老实交代,别逼本宫把你那破事都说出来”的口气。 “你敢说你不是私自扣押了本宫的侄女?” 不知道皇后是忘记了,还是压根不当回事。武纷扰每听这个妹妹说一句话,都要慌一下,祈祷一次这妹妹千万别把那些带刀的暗卫也给说出来。 “皇后娘娘所派的公公,微臣并没有对其动手。顶多只是那位公公出演不逊,上来直接动手伤人,微臣的侍卫为保护微臣跟他过了几招,纯粹是在切磋,并没有伤到他。不知皇后娘娘说的断手断脚、打残了、命都没有了,是哪一位公公?” “若是皇后娘娘所派的人,微臣的确没有伤及身体、性命。” 袁正话落,忽的听到高座上某人呼吸越发急促的动静。他很明显的感受到那人的愤怒。 该死,该死!真真该死! 皇后气得磨牙。 这袁正居然说自己派过去的公公动手伤人?好大的胆子!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他想置本宫于何种地步! 虽然本宫的人动手是事实,可他怎么敢说出来?他不是好好的没事吧?非把这事说出来是向陛下诉苦吗? 恶心的垃圾!本宫都这么问了,这么对他客气,还不肯承认虐待了本宫的靖荷,简直无药可救! “袁大人什么意思?是影射本宫派的人要刺杀你吗?是影射本宫派人杀你吗?” 白未央声音一拔一拔的高涨,其中的火气仿佛就要被点燃得令众人不由心惊。 “微臣无此意。皇后娘娘与微臣无冤无仇自然是不会……” 袁正规规矩矩的说话,被白未央厉声打断。 “无此意那为何要说!” “本宫派过去的人自然是本宫信任的,本宫与你无仇为何要派人动手?” “你根本是在影射本宫派人杀你?” “本宫倒是要问问袁大人是否对本宫有意见?” 白未央用力的一字一字,重重抨击在正大光明殿上,丝毫不给别人打断、思考的机会。 “微臣的确遇到了刺客。” 袁正忽然声一扬,头也抬起来。白未央闻言,火气更大,底气更猛。 “就因为你遇到了刺客,就把本宫派过去的人也当成刺客?袁大人你好脆的心……” “在微臣邀请了令千金后才遇到刺客!” 袁正声音一震,绕是怒火冲冲,底气十足的皇后也不得不停下。他趁机快言。 “微臣上云梯前平安无事,邀请武家千金一并上山后,不断有刺客袭来。也不知道这些刺客是杀微臣的,还是害令千金的?” 白未央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果然是心疼武靖荷心疼得紧,都不记得那些人就是自己派过去的了。 大殿上氛围忽然凝重起来。 “这些刺客身手不一般,都是受过训练的。他们一上来一言不发,直接动手伤人性命。微臣以及家人为了自保,只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如今想来也不知道这些杀手是冲着微臣来的,还是冲着武家千金来的?” 袁正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一抹狡猾闪过方才抬头。 “若是冲着武家千金来的,令千金身边就只有那么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环,自然是不够保护她的。” 第412章:数靖荷之罪 “幸好微臣当时邀请了令千金,一同跟微臣及家人一起上山。微臣多带了几个侍卫,如此也能顺便保护了令千金。” “若是武大人执意要调查,老夫也是可以协助的。那些刺客死后身上所佩戴的东西还没有动,搜一搜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武纷扰:??? 白未央:??? 贵女、公子们听罢,连连点头赞许此事。唯独武家人气势忽然弱了?还一下就弱到几乎没有气息了。 武纷扰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这袁正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更想不到他一手之后又来一手! 总不能应下吧? 那些上来就动手动刀伤人性命的暗卫,货真价实还就是他们派过去的!就是他们武家的暗卫,是皇后的暗卫! 说这些人是他们派过去请武靖荷回来,行吗?大家伙信吗?陛下信吗?袁正信吗? 屁! 一上来就动刀动枪伤人性命,真说出来,那可是刺杀朝廷命官! 这等罪责不管袁正追究不追究,按照重辰律令,陛下都要追究!这说出口可不就单单是派人去请武靖荷的事了。 这个时候肯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若是现在不反驳袁正,按照袁正的话,一路上祈福山都没事,偏生邀请了你女儿才出现刺客,还不止一批,还好多呀。 这一来,就成了袁家无意中保护了武靖荷,救了武靖荷的性命。这功劳就给他揽了。并且武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欠了袁家一个人情呀。 白未央这厢还有异议,被武纷扰给一句话骂傻了。武纷扰那是当着众人的面给袁正好生客气了好一会,才把这件事掀过去。 等到袁正终于回到座位上,袁晚晚看着自己父亲,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放下去了。 那日魏一同她说的话,她记住了,回去后感觉好生奇怪,魏一为何要说这些呢? 父亲扣押了武靖荷,不是要直接带去祈福寺主持跟陛下面前问罪吗?怎么魏一却跟自己说那些话? 为了谨慎,袁晚晚去找了父亲商议,包括也把魏一跟自己聊的说予父亲。 当夜便看到父亲派人把白日里这些刺客的尸体讨了回来,好生放置,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见证了刚才的事,袁晚晚方才明白,对武家这等人,留一点心眼真的很有必要! 不过是许秋晴、王谷香二个姑娘反口,皇后便想凭此来翻盘,先拿自己的父亲来开刀问罪。若是没有说出那些刺客的尸体还在,且不是要被皇后得逞。 若被皇后得逞,袁家势必要受罚倒霉。 只是袁晚晚看得不够多。若是被白未央得逞,白未央还会进而得寸进尺,诓言武靖荷被袁家关押时,被袁家下了怪药。这才导致武靖荷会在祈福节当日闯祸! 如此一办,这闯祸也好、人命也好、对天神不尊敬也好,通通压到你袁家下药一事上! 反正武家不要脸,诓言抵赖,自小耍得有模有样。 武家这会还真没法开口。 当初做这事的时候没多考虑一二,直接让暗卫打扮一下,上去不发一言就动刀杀人,目的就是带回武靖荷,至于袁家的人死了两个还是全死了,无所谓! 可是! 武家能说这些动手伤人的暗卫是派过去请武靖荷,因为担心才动手的吗? 上来就杀人?那可是朝廷大臣,三品啊!你武家一言不发就要杀光,你武家是多大的官呀?你武家是多了不起呀? 你今天找个人就不发一言直接上手杀朝廷三品大官,明天是不是找个石头,顺道把当朝天子也给杀了? 敢说吗? 不敢呀。 不能呀。 皇上问起来你要怎么圆? 再者皇上今天火气本来就大了,连连咆哮了几次“朕还在呢,你就要当朕的主了”,武家可决绝不敢随意招惹。 袁晚晚瞧了会武靖荷,又看向了皇后,忽然忧心一会若是武靖荷的穴道被解开了,又开始闹腾怎么办? 皇后可是真的偏心啊。 正想着呢,刑部主事张大人忽然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接着,侍卫带着一群朝廷命官进来了。不多不少,上祈福寺的官员都来了。 这些官员是来作证祈福节当日,武靖荷非选定的祈福舞舞者,却私自穿莲花衣;上祭祀台;甚至让自己的人,把原本选定的祈福舞舞者们,直接从台下推下,致人重伤乃至死亡;乱舞惹了天怒,上天降下惩罚。 同时也作证,皇后为拥立自己的侄女上祭祀台,收买底下官员,结党营私;作证武家以及皇后,为包庇武靖荷乱来,对其他不肯同流合污的朝廷命官进行驱赶兵器伤害。 刑部主事张大人简单的问了几个几句,剩下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证人排着队在说。 身后的师爷不断的写下黑色的墨迹,一张又一张结束,检查一番,拿给证人再检查一番,这才当着陛下的面,按下手印。 武靖荷因为穴道被点,全程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干瞪眼睛,直到眼睛目眦欲裂的狰狞,尚且继续。 袁晚晚这厢方知,魏一之所以点了她的穴道,原来就是为了方便这一刻。 若是没点穴道,这些“证人”作证时,武靖荷只怕要先一番死死咒骂;再疯狂的动手捶打!她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阻挠办案进展。 而这,怕也是武纷扰,武家人的一直的目的。 自己家里其他人不动手,让宛如疯狗一样名声本就不好的武靖荷,展现疯狗本质。在她不管的咒骂捶打下,案件就会一直被拖延。 狮子都不会去和疯狗计较,何况是人。 可落在百官眼中,保不准就成了陛下故意偏袒。陛下都这般不作为,百官还敢说真话吗? 现在的武纷扰,面上忧心忡忡的,却由着百官作证,乃至唾弃自己,全程没有所为,为难的坐立不安,视线却频频望向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在期盼什么? 没有武靖荷的阻碍,刑部主事张大人用了将近一个时辰(2小时)的时间,把案件、人证、物证全部梳理清楚。 所有证人退到一边,张晨双手捧着案卷终卷,仔细的看着上面白纸黑字,一行一行念道。 “二品内务府总管武纷扰之女,武靖荷,无故砸毁商贩摊位总计十六个;毁坏各类货物货架总计需要赔付八百两白银。” “此条款以赔付清。” “武靖荷与祈福节当日,云梯上恶意撕毁祈福寺专供珍贵佛经,需赔付佛经制作费用,两千两百银。” “此条款以赔付清。” “武靖荷恶意撕毁祈福寺专供珍贵佛经,按照重辰律令,哪只手撕毁的佛经,需要剁去哪只手。经查证,是两只手一起撕的,判,剁去武靖荷双手!” “武靖荷多日前当街行凶,只因为自己想杀着玩,便带领侍卫对无辜者惨下毒手,差点造成无辜百姓惨死。此行为罔顾人命,对生命不敬。判流放西部浮生塔六年。” 此言一出,不少人下意识唏嘘。 此前还只是先判了个流放西部,重辰的西部总有五个地方,而浮生塔则是其中环境一般,却最变态的一个地方。 每个从浮生塔逃出来的犯人,无不是面目全非,性情大变。 让武靖荷去浮生塔也是恰到好处,狠厉出尔反尔的垃圾遇上真正的变态。 “武靖荷与祈福节当日,非是祈福寺也非是皇宫所选的舞者,却私自穿上莲花衣,不尊规矩制度,按照祈福寺寺令,罚三十个板子。” “武靖荷与祈福节当日,为一己私欲,私上祭祀台,吩咐武府的奴才将原祈福舞舞者们推下高台,致使多人重伤,乃至多人当场死亡。” “又恶意乱舞,导致上天降下惩罚,致使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此行为恶毒至极,毫无人性。数罪并罚,按重辰法令,先判于皇宫浮生台上,束缚其身行力量,每日鞭策三十鞭子,鞭策满九九八十一天!” “再上祈福寺去发修行,青灯古佛,清扫祈福山上下云梯五年,以赎撕毁佛经之罪。” “再剁去双手,流放西部浮生塔永生永世不得回国都!” “陛下请看。” 朗读完毕,张晨将案卷终卷递给皇帝,等着皇帝审阅后盖下玉玺,便可完成。 祈福节犯下的罪孽,乃是跟举国有关,一定需要陛下的玉玺盖印。而后再拓印三份,共四份,分别张贴在京都四个出入城门处,好教百姓能见,好给百姓交代。 卿勇道满脸认真,看着看着,不由露出笑意。 “武爱卿可还有什么高见吗?” 武纷扰等人因为吃惊,瞪目结舌了好半天都没反应,哪里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证?这武靖荷的罪要是判了,接下来可就轮到皇后跟武家了! 蔡敏敏在皇帝的“亲切”问候下猛地回神,反应过来做的第一件居然是朝着武靖荷叫唤! “靖荷!他们要定你的罪了!你倒是说话啊!” 蔡敏敏热泪盈眶的样子落在袁晚晚眼中,更是认定了武家根本就是在靠武靖荷混淆视听,阻碍审案进展。 第413章:通风报信 这对父母,这些家人,居然把这事交给了一个小辈。 “这位夫人你好大的忘性啊~” 魏一悠哉悠哉的漫步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都被点穴了,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了,你让她怎么说话呀?” 蔡敏敏一愣,恍惚间这才想起来。 “那你快给她解穴啊!快啊!” “我为什么要给她解穴?” 魏一嘟囔着,满脸不情愿。 “我又不欠你们家钱,干嘛给你们家白干活?” 蔡敏敏一愣,目光怔怔,暗道这人不好忽悠,嘴上却是悲恸的启口: “你好恨的心……” “况且……” 魏一转着身体过来,忽的一咧嘴笑侃。 “就是我点的,我为什么要给她解?嘻嘻嘻嘻嘻嘻。” 魏一那个笑啊,笑得挺欠揍的。但是众人就莫名一点不讨厌,反倒也跟着她笑起来。 卿勇道满意的浅浅莞尔。 “武爱卿若是没什么高见的话,朕,可就盖印了?” 余光瞥向脸色略显为难,偷偷转过头的皇后。皇帝又道。 “这玉玺可是真的,不是假的啊。” 似乎这句话有什么不同之处,皇后猛地盯住了皇帝。卿勇道冷笑着翘起嘴角,意味不明,眼眸中突然变化为一派阴冷。 他拿着玉玺,就要往卷宗盖下去,但是动作却好像刻意慢了一样。 武纷扰见状,着急得赶紧看了一眼皇后,却见皇后没反应,眼见玉玺就要改上去了,他赶紧: “不行啊!陛下!” 卿勇道动作一顿,他没有说话,却给武家喘息的机会。 “靖荷她都那么惨了,你不能这么对她!” “哦?她怎么残了?爱卿倒是说说呀。” 卿勇道含笑挺起身板,好整以暇的听着,脸上的愉悦似乎是在幸灾乐祸。 “靖荷她,她可是被雷劈了呀!她差点就活不过来了!她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才刚刚醒来,不能让她刚醒过来就遭受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啊~~” “被雷劈得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魏一不屑的挽嘴。 “被雷劈的人都活不了,全身焦炭一样的黑。看看武靖荷浑身白得能掐出水来,活得可好着呢。” 魏一边说,边绕着武靖荷散步,声音吸引了那些贵女、公子们纷纷朝他们看过来。武纷扰心中不忿,正要开口,却听不知哪个公子说道。 “你看他女儿那样还被雷劈了?骗谁呢?” “一家子不要脸,为了躲避判刑,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活蹦乱跳的还打人呢,还好意思诓骗我们被雷劈了?当我们猴耍呢?” “他可不就是当我们猴耍,当我们跟他一样不读书呢。” “哈哈哈。” 一人一人又一句的话,快得武纷扰根本没时间反驳,这会又哄堂大笑起来。听着那些嘲笑自己武家的声音,他脸色一黑,却摆着手,很无力。 他再怎么说武靖荷被雷劈了,身受重伤,刚刚才好的,身体精神还没恢复,这些人也是不会信的。 谁让武靖荷现在生龙活虎的站着呢?刚才还好几次想要动手打人,那咆哮骂街的嗓门,底气十足,肺活量十足,谁能把这么一个精力充沛的人,跟病弱缠身联想到一块呢? 要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急着给她治病。那个神秘出现的大夫,就该好好的接待,多留些时日,靖荷的病也能拖些时日,就不会是如今这般说了谁也不信的局面。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们怎么能这么睁眼说瞎话?那天你们分明看到闪电劈中我女儿了!” 武纷扰手指着众人,竭力还想做点什么。 “我们看到什么了?” 某些公子贵女们心生不悦。就许你们家睁眼说瞎话,就不准别人跟你们学,也不看看你们家是怎么对别人的。只许州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自个以为自个谁呢? “我们是看到了。” “我们看到你女儿穿着莲花衣跑到祭台上,把别人给推死了!” “啊哈哈哈哈。” “杀人魔的爹!” “哈哈哈。” “你们……” 武纷扰顿时被一群小辈气得说不出话。 “爱卿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令千金的情况,是病是康,谁看不出来呢。” 皇帝卿勇道莞尔轻轻。 看着案卷,他舒展的眉头下,是一派和悦的喜色。 “要先执行哪一个刑法好呢?就先绑在浮生台鞭打吧。” 皇宫的浮生台,那可是进出皇宫者皆能看到的一个地方。在那被鞭策,武家可是把几辈子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也不知道这时候被点穴的武靖荷心中是一番何等风景?她可是不久前还认为姑父不言不语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时,谁都注意到魏一忽然挽起了一个手花,收拾一转,突然一股冰柱般的力量便打在了武靖荷身上。 “有人!还有人!” 突然,一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武靖荷气喘吁吁的瞪大眼睛,似乎对自己恢复行动力,也很吃惊。 众人不由安静,默默等待这一位还想搞什么花招。 “靖荷,你终于能动了!” 蔡敏敏泣泪。 “皇帝陛下,还有证人!” 武靖荷对着皇帝终于不是喊姑父了。 “你们家还有什么证人?” 闻言,武靖荷把目光对着武家人,神色着急。 “就那个通风报信的人!” 没存在感的武家人愣是等武靖荷念叨了三次才缓缓有了反应。他们面面相窥,面色均是迷茫。 武靖荷看得着急,挠心的着急。 “小子,一个小子,跟你们通风报信,说我被打了那个小子。” “还通风报信说你被打?当我们不知道你们一家子是什么人啊?谁信。” “哦,就那个被关起来的!我记起来了!” 终于,武家有人想起来了。蔡敏敏一听,眼睛又亮了起来。手一让开,脸上干干净净的脸就露了出来。 合着她刚才泣泪是假的啊。 “陛下我们有证人!这人在祈福节当日跟我们家通风报信,看到魏一打我女儿了!他就是证人啊陛下!” 话落,蔡敏敏闲的蛋疼得转身,微微扭腰,唇一抿,眼睛一瞪,用力一“哼”,得意的嘴脸瞪向众人。 见到这一幕,皇帝卿勇道不由忍俊不已。 “夫人,你有证人你倒是把证人带上来呀。” 卿勇道被逗得语气越发温柔问询。皇后看过去,神色忽闪了几分怪异。 话落,武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都有些手足无措。彼此互相询问对方,那人被丢在了哪里。好半天才得出结论。 看得一众贵女、公子们神色讪讪。 “这通风报信的下场真是……啧啧。” “居然被关在柴房啊。” “不应该厚待吗?” 最终,武纷扰派出自己的大儿子回家去把人带来。 众人等啊等,等了一会,武家速度也快,把人带来了。 “陛下,人带来了,就是他!” 虽然武大儿气喘吁吁的话落,顺手就把那人给摔在了光明正大殿上。那人卷缩了几下,这才缓缓起身。 那人瞧着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吧,偏瘦,皮肤蜡黄,瞧着营养不良,他慌乱的瑟缩着左看右看,似乎在害怕,忽然看到上面的皇帝,眼睛就是一定。 “就是他!” 武大儿赶忙冲妹妹看一眼,满脸得意劲。 “就是这个人在祈福节当日向我们通风报信,说看见魏一打了我妹妹,让我们赶紧去救我妹妹的!” “他就是我们的证人!” “哼!” 话落,非得冲着魏一哼鼻子! 魏一闻声惘然的抬头左看右看,似乎在找着什么,就是看不到旁边的武大儿。 武大儿一愣,这魏一难道是故意装看不到他的? 正要发作,刑部主事张大人问道: “所跪何人?抬起头来。” “本官乃刑部主事张晨,上座乃当今陛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那人一愣,眼睛突然燃起了光,跪着往前蹭了好几步。 “大人,救命!皇帝陛下,救命!” 那人皱巴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的直磕了几个头,这一下把这么多人都给看傻了。 众人:这吹得什么风?不是通风报信吗?怎么还求救了? “奴才文青。” “是伺候在礼部尚书大人府上,跟在公子身边的书童。” “那天祈福节,奴才跟随公子一家上山,在云梯休息时,突然被一个丫鬟给扯住。那丫鬟瞧着跟奴才一样是做奴才的,她就给了奴才一吊钱,让奴才帮她去做一件事。去找到武家,也就是内务府总管武大人的人,告诉他们,他家小姐出事了。让他们速速去相救。” 文青又急忙磕了一个头,神色更是认真,语态更是诚恳,连连说道。 “奴才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武大人一众也就在不远处,奴才去去,说完几句话就回来了。” “岂料小的说完了,那武家人居然一把抓住奴才,不让奴才走。污蔑奴才不知是哪里来的歹人,心怀叵测,要先把奴才关起来,等救了她妹妹再处置奴才!” “这哪里有这样的事?奴才只是个通风报信的,却被当细作关起来了。” 第414章:最后的挣扎 “奴才以为等武小姐回来,一切就好了,他们就会把奴才放出去。可谁知道,他们家小姐是回来了,不仅不放奴才出去,还动不动就拿奴才出气,武家上到公子、小姐;下到奴才,日日打奴才,把奴才身上没一块好肉。” “那种日子,比坐牢还惨。每日吃不饱,醒来就要被他们抓去跪着,打着,被他们折磨。那根本不是人过得日子,他们一家根本就是变态!柴房里关着不下八个跟奴才一样的,有奴才也有普通老百姓,都被他们日日殴打,当玩具一样戏弄!” “小的一连被他们关在柴房,受尽折磨,直到刚刚才被抓出来!” “小的是礼部尚书大人家的啊,不是他们家的奴才,他们分明是无权处置奴才的,却把奴才打了一身伤。” “请大人救救小的,请皇上救救小的,让小的回到我家主子身边吧!请陛下救命啊!” 整个大殿顿时只剩下这叫文青的奴才求助的声音。众人讶异的目瞪口呆,实在信息量太处于衣料之外。 魏一悄悄往武家那边看去。却见武家人,包括那把文青带来的武大儿,个个都好端端的,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该如何如何,该干嘛干嘛,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说,武家怕是没有一家人注意到了文青这来。 文青俨然跟武家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并在一个平行线上,却互相不影响,也不知道对方。 魏一唇瓣一启,发出嘶嘶冷笑,眼中一点冷光瞧着武家人。 武家不把身份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当人看,自然也不把别人家的奴才当人看。在这般全武统一的心理下,他们怎么会去管一个奴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更不会去担心这个奴才说出来的话对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会有怎样的影响? 像武家这种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人渣,便认为别人也是这么想的;自己不三不四就觉得全重辰人都不三不四。 包括高座上的皇帝,武家也认为他不会把一个奴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奴才说了什么。 张大人举起手,犹豫着,不知道要先说什么好?余光瞥见旁边走来一个公子哥。 “是文青?是文青吗?” 那公子们目光怔怔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奴才,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公子哥身躯一僵,下一刻直接朝着文青跑了过去。 跟着他就跪到了地上,抓住他的臂膀。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公子!公子奴才可算再见到你了!” 文青悲恸的闭上眼睛,低头之时满腔尽涌悲伤。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失踪了这么多天,原来是被武家给关起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掉到祈福山被野兽给吃了。” 公子哥不可置信的目光徐徐转向对面的武家人,眸光一凛。 欺人太甚! 文青是去通风报信的,居然被他们虐待成这样? “公子!” 文青忽然抓紧公子哥的手臂,哀求道。 “公子带奴才回去吧。奴才想回到你身边,奴才在武家人家里日日夜夜被打,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不给吃饱饭,开心不开心,有事没事,就抓奴才们出去练拳。武家上下公子小姐们都把我们这些奴才当练拳的沙包。公子求奴才回去吧!” 公子哥蹙着眉头,露出不舍的神色。 皇帝见着这一幕,忽然脑中什么闪过。 “武爱卿不是说令千金被雷劈了吗?还在床上不省人事?今天才勉强能下床?人还虚弱呀?这不是还能打人吗?哪里就虚弱了?” “夜夜日日的打?武爱卿不是说趟了好几天吗?” 蔡敏敏推搡了武纷扰一把,武纷扰这才恍惚回神。琢磨着陛下的话,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陛下,陛下你不要听这个狗奴才胡说!” 他怒瞪一眼文青,公子哥眼神一凛,狠厉的迎上。 武纷扰猛地一退,只好回头摆手重新对上陛下。 “陛下,微臣的靖荷真的是病了好几天,今天陛下召见才不得拖着病体出来的。她还需要丫环搀扶呢,没了丫环她根本站不稳啊。” “都跑过来打我好几次了,还跳起来打!” 魏一清朗含笑的声音响起。 “骂人的时候声如雷电咆哮,就这还身体虚弱?还站不住?需要人搀扶?” 她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满脸疑惑的问询武家,明明表情自然,可不到两个呼吸,大殿又有其他人笑了起来。 武纷扰顿时耳朵生疼! 这些人到底还要嘲笑他几次! 文青眼睛一转,知道这是他的机会,赶紧疾呼。 “陛下不要被他们骗了!” “武家小姐祈福当天就回来了,生龙活虎叫骂着有人阻了她的雅兴,一气之下打死了好多奴才!” “奴才被关进柴房的第一个晚上就被她打了,她每隔一两天就过来打奴才,奴才身上大半的伤都是她打的。皇帝陛下,你看这些伤还在这呢。” 文青说着就把上面的衣服脱了,脱的时候,眉头紧锁,脸色轻微扭曲,脱下衣服后,浑身都是伤。 青的、红的、黑的、青紫的,鞭子的、拳头、不知什么东西砸伤的,应有尽有。 “文青,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公子哥看得一阵捶胸的心疼,眉头都快连成一块疙瘩了。 他家一向温和待人,平日里任凭奴才们做错了,也甚少严厉体罚过。突然间看到这些惨不忍睹的伤,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震撼。 “我家文青只是去通风报信的,你们武家却如此虐待他?这就是你们的行事做派?” 公子哥质问,其他人遂也议语。 “还是武靖荷打的呢?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如此狠心?” “武靖荷还是个女的吗?” “还妄图装病来逃避罪责。啧啧,这一家子人啊。” “如此狠心,与泼妇无异。” “泼妇都比她温柔。” 魏一这说的可是实话啊。泼妇顶多骂街,武靖荷可是要人命! “多亏公子庇佑,奴才才能在几次生死关头留下一口气,得以再见公子。” 文青欲哭无泪感叹不已,公子哥紧紧抿着唇,轻轻抓住了文青的肩膀,低低跟他到了一声“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这一幕主仆情深啊,莫名刺痛着武靖荷的眼睛。她扯着嘴,咧开嘴角,上下牙齿开始咬住彼此,骂街的欲望让她面目渐渐狰狞。 “你们不要转移话题!” 武纷扰突然一挥手,硬气了一回。 他指着文青。 “祈福节当日是你这狗奴才过来告诉我们,看到这贱人欺负了我女儿。让我们赶紧过去救她。” “你这狗奴才现在对着皇帝陛下说,当时你这狗奴才看到这贱人是怎么欺负我女儿的?” 他又指着魏一,每提到文青就必须加上“狗奴才”三个字,径直叫人反感不已! 所有人纷纷看向文青。 “没有。” 文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奴才并没有看到这个姑娘欺负谁,是一个丫环给了奴才一吊钱,让奴才去替她办事,告诉你们武府快去找武靖荷的!至于发生了什么奴才一概不知道。奴才只是替人办事。” 文青怎么也没想到,好心帮一个小姑娘忙,居然害惨了自己。 心,在这么多日的煎熬下,也开始恨上了那个丫环,甚至她背后代表的主子。 自己不出手,让文青去。根本就是借刀。 武家人脸色一下就变得很是难言。他们不可置信的盯着文青,似乎想说什么,脸色却又黄的怪异,跟便秘似的。 “不过……” 文青忽然看向了魏一。 “奴才本来不想去的。可是那丫环掏出了一块将军府的牌子。她说她家小姐是抚平将军府的小姐,如果奴才不去,就等于得罪了她,得罪了她家小姐。” “届时,肯定没奴才好果子吃,奴才家公子也会被连累。奴才也是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那吊铜钱。” 话音落地,云游太虚的魏一迟钝的回神,发现几乎大部分人都瞧着自己。 只有那位公子哥,视线还是在文青身上。 “我家乃是礼部尚书,就算那人是将军府的小姐又如何?怎就能奈我何了?文青,你不该应下的,这应该就是那人诓骗你的。” 公子哥若有所思,这才看向魏一。 “我可不认识他啊。” 魏一摆摆手,把抚平将军府的牌子取出,那文青一看,“咦”了一声。 “怎么不一样?” “那丫环拿的牌子,是黑色木头,这位姑娘拿的,是玉牌?” “哦,木头啊?” 魏一长长吟了一声。 “木头是隔壁院子的,不是将军府正主。” 众人不解时,灵贵妃旁边的永公公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手,思忖起来。 “将军府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小姐住着呢。” 武靖荷命令:“那还不快把她带过来!” 武纷扰闻言,对陛下行礼。 “陛下,还请派人去把这另外一位小姐给请过来。她定然是看到了这贱人欺负微臣的女儿,于心不忍,这才会给微臣传递消息。” 第415章:原形尽露 武纷扰转头恶狠狠瞪着魏一! “可她跟这贱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怕被这贱人报复,才会借用旁边之人找到微臣。陛下,我们不能用这等用于跟恶势力做斗争的姑娘寒心啊。” 噗嗤。 “呵。” 这话太好笑,把魏一给惹笑了。她轻轻抬起一只脚,往旁边踩去,跨了一个很大的幅度,轻轻踩在地上后,另外半边身体直接向那只脚倾斜。 在别人以为她是要摔倒时,她一下站定了。接着优哉游哉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白净的小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她送到唇边,垂眸。 “那我就等着大人把这个人找出来指认我啰。” 武纷扰闻听这轻松的语气,面色更是火大! “陛下,奴才有个提议。” 灵贵妃身边的永公公忽然起身行礼。 “奴才见过将军府中另外一位小姐,不如就让这个孩子跟着奴才,一并去拜访将军府。让他认一认里头哪一位,正是祈福节当日吩咐他办事的姑娘?” “若见到了,奴才就把那姑娘一并带回来。” 若没有,这永公公倒是没说。反正他现在是铁了心要把袁紫霜给带来了。 “嗯。去吧。” 皇帝批准了。 “慢着!” 皇后却有异议。只见她脸色严肃的扫视底下一众。 “星河,你也跟着去。” 话落,又对着皇帝温声。 “星河身上有些功夫,若是有人危害到那婢女的安全,星河跟着永公公一并去,也能互相照应。” “姐姐有心了。” 灵贵妃含笑感谢皇后,这倒是让皇帝募的微讶。 摆明了皇后那话说出来,首当其冲永公公会被怀疑,接着就是怀疑魏家下手,贵妃却笑脸以对。整得皇后准备好的讥讽没地方释放。 “跟咱家去换身衣服吧。” 永公公对文青说道,一把拂尘轻轻一扬,走在前面脚步轻巧,轻轻的不知哼着什么小曲。看着就心情不错。 永公公那满脸的美滋滋哟,这袁紫霜怕是要还账了。 “呼!” “啪!”“啪!”“啪!” 鞭子狠狠抽打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某个人压抑的愤怒呼吸。每一下进出,都很长,很缓慢。 “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真是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袁紫霜手中紧紧攥着一带血的鞭子,那上面的血渍,暗红色跟鲜红色相间着,她面目狰狞,死死盯着前面被自己鞭打的,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 使劲的高高扬起手中长鞭。 每次扬起鞭子,又每一次的落下,她扭曲的五官都会更狰狞一分。 “让你办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白养活你这么多年。” “啪——” 又一鞭子落下。 “怎么偏偏是你活下来了?怎么偏偏就是你!” 又一鞭子落下。 “好好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贱人!真是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 随着鞭子狠狠抽打在某个人或者某个物体上,接连响起一个压抑的低吟。 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只有不清晰的“呜呜”的声音痛苦的传出。 “呜呜呜呜。” 那东西抽噎着,其中的悲恸越发清晰,袁紫霜闻听,忽的停下了动作,高高扬起的手臂也在粗重的喘息中,缓缓垂落在身侧。 圆睁的狭长凤眼,高高吊着盯着那东西。她拿着鞭子的手一指那东西: “把她给我扶起来!” 又怒道: “没准你倒在地上,本小姐有允许你倒在地上吗?给我起来!” 这时,丫环小白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走来,蹲身按照袁紫霜的吩咐去搀扶起那人。她拉着小柳的手臂,硬是靠自己的力量把她拉起,站着。 “把她摁到墙上去!” 袁紫霜又斥! 小白推着小柳,直往小柳背后的墙壁靠近。 小柳嘴上被堵着一块破布,眼泪沾满了脸颊,衣衫脏乱又破开了好几道口子,从这些口子里,可以看到刺眼的深红色伤口。 这都是袁紫霜刚刚“赏赐”的。 她听到袁紫霜的吩咐,撑着疼痛,惘然的回头看去。只见在背后的墙壁上,装有两个铁环,铁环上还挂着绳子,绳子上的血,干枯了不知多久,空气中却还能嗅到一股令她抗拒的气味。 小柳猛地一颤,她神色惊恐不住的摇头,用力的扭动身躯,识图挣扎。 粉红的唇一抿,小白此刻满脸为难不已。皱在一块的眉头,晃着动荡光芒的眼眸,里间仿佛有一汪深海,不泪已泣。 她很清楚袁紫霜要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墙上的这两个铁钩穿过绳子,把人的双手给分开,逼供这人不得不站着。人被绳子束缚着,跑不掉了。袁紫霜就会狠狠的抽起鞭子,重重的从这人的脸上开始落鞭! 这么做,既可以达到惩罚的目的,又可以毁掉一个女人的脸蛋,更诛心的折磨她。 袁紫霜最喜欢做这样的事了,她可算是深谙此道啊。 她不想对小柳这么做。可她只是个奴婢啊。这时不遵从她的吩咐,她必定会把自己跟小柳绑起来,一起折磨! 只让她真的控制住小柳,小白也是不愿意的。 因着心中不情不愿,她身体越发使不出力气牵制小柳。 看在袁紫霜的眼中,则成了小柳死命抵抗,小白拼力也拿她无法。 她脸部一梗,下巴微抬,大步向前发泄似的一把将小白推开,一把将塞在小柳嘴巴里的破布给扯下。 “怎么,你想反抗我吗?” “我可是你的主人。” “小姐……呜呜。” 嘴巴终于得了自由,小柳眼泪鼻涕横流,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悲恸的哀伤。 可她的心间,此刻却是一派冷意,有个潜意识在说,她一滴眼泪都不想掉。眼前这恶鬼不配! “奴婢活下来不好吗?您见到奴婢活下来不开心吗?一定要打死奴婢吗?” 袁紫霜表情凶恶,轻笑说道: “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我当然希望你活下来了。你这是在质疑我?你不相信我?” 渐渐染上不悦。 “呜呜不是的小姐。” 小柳哽咽着摇头,眼中的悲伤无尽,早已不知是为了什么。 小白缓缓起身,蹙着眉头,按着被撞到的地方,目光不移这二人。 “不是的,不是的,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呜呜。奴婢就是知道小姐希望奴婢活下来,奴婢才会使出全身的力量跟水彤斗争。” 闻言,袁紫霜眼睛徒然圆睁狞恶。抽起鞭子怒道: “你还敢说!” “啊!呜呜呜呜。” 又一鞭子狠狠落在小柳身上,小柳又疼又怕,张着嘴直哭着。瞧着可怜又悲哀。 “她现在死了,我的计划全都没用了。你让我怎么办?你去把魏一给我杀了吗?你去把魏一给我毁了吗!” 随着怒斥,袁紫霜又一鞭子抽起落下!她打红了眼睛,怒气冲天! 没有了破布塞着嘴巴的小柳,连连被打得惨叫不已,还来不及哭,下一鞭子又把她疼得喊不出一个字,眼睛迸发在眼眶眼角,她有那么一瞬,忽然露出了濒临死亡的灰白神色。 一旁小白一下复一下,揉着撞到的地方,眼睛一幕一幕收下小柳的悲惨,她身体在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缓缓后退,瑟缩在角落之中。 “是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只能有一个人出来!” 小柳疾呼。 袁紫霜气喘吁吁,歪着脑袋。 “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吗?你就不能把她打晕了吗?” “晕过去又醒过来了,她反过来就要掐死奴婢!奴婢拼尽全力才得以存活……” “她怎么没把你掐死呢?” 袁紫霜歪着脑袋,目光迥异,百思不得其解的出声。 小柳怔怔,整个人不乏吃惊。 “小姐,你不是希望奴婢活下来的吗?她把我掐死了,奴婢还怎么活下来?” 闻言,袁紫霜再次怒起!她咬牙。 “强词夺理!本小姐是这个意思吗?” 一鞭子狠狠落下! “啪!” “啊。啊!” “本小姐当然希望你活下来了,你从小陪在我的身边少了你怎么行呢?” 又是一鞭子下去,袁紫霜凶恶的表情渐渐勾起了嘴角,染上了嘲讽的嘴脸,随着每一个鞭子打在小柳身上,随着耳边响起的小柳的痛苦惨叫声。她渐渐扯上另一边的嘴角,笑得痴狂,眼神痴迷盯着被虐打的小柳,浑身散发出一股施虐的畅爽。 “可奴婢都出来了,你怎么还打奴婢呢?小姐,奴婢好疼啊!” “啊!” 小柳因为虐待疼痛而扭曲了五官,双手却还死死护着自己的小腹。 袁紫霜忽然把所有鞭子都集中打在了她的小腹上,那可是胞宫的地方,若是留下病根,以后来葵水,她就惨了! 小姐不会谅解她,不会让她休息,只会让她更卖力的干活。就像她对别的奴婢一样。 “小姐,别打了,别打了!” “疼死你,疼死你最好!怎么不疼死你快去死吧!” 打出爽感、征服欲的袁紫霜,不假思索说出了心里话,面上神色更是狞恶可怖。 “小姐,你说什么?” 小柳不敢相信的偷偷看向她。 第416章:变态本色 “奴婢没有听错吗?你希望奴婢去死?” 可她明明也说了希望自己活下来,自己是陪伴了她多年的贴身婢女啊! 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凶悍的眼眸忽然一转,袁紫霜猛地对准了小柳的耳朵,狠狠地抽下去! 她怒而嘶哑的嗓音斥。 “耳朵聋了就把耳朵割掉!本小姐是不会再说第二遍的!” “啪!” “啊啊啊,疼,耳朵,耳朵疼呜呜,呃——” “本小姐怎么会希望你死呢?你从小时候在本小姐身边,跟我可是情同姐妹,我哪里舍得你。” 狞恶的凶相加上轻轻的笑意,像可怕的虫子慢慢爬进了小柳的耳朵。 她捂着巨疼、发出懵哐回响的耳朵,感觉手指间好像忽然被塞了什么热乎乎粘稠的东西。不是一样一样的,而是像水那样的。这东西把自己的整个手都给热了…… 她被袁紫霜打出血了? 她的耳朵被袁紫霜打出血了? 心中有了猜测。 小柳愕然的张着嘴,抬起迷茫恐惧的眼神。 明明还是那副熟悉、相处陪伴了彼此多年的尊荣,可这一刻,眼前却渐渐模糊。明明看得清楚,却感觉什么东西模糊了? 这是袁紫霜吗? 这是自己跟随了多年的小姐吗? 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此刻一点不认识? 小柳不清楚面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一边说着舍不得她;一边说着主仆情深;却狠狠的抽起鞭子打在她的身上。一下比一下用力,就好像巴不得把她打死。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样?嘴上说着否认的话,鞭子每次都落到自己身上? 这时,袁紫霜嘴角挂着快意的笑,眼睛向上弯弯的,随着似有若无的笑声,身体轻轻的颤一颠一。 一双眼珠子定定的瞧住小柳,阴暗的眸光有些阴恻恻的可怖。 每次看到小柳被自己打了叫得更惨,她脸上享受的神色更是痴狂。 “让你把水彤杀死,让你破坏我的计划。” “怎么死的不是你呢?怎么死的不是你呢?” “贱人只知道破坏我的计划,白养你这么多年。” “魏一现在被宫里的人叫走了,只把她叫走了!我还杵在这呢!” “叫她去做什么?她去了,能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她什么都不会啊!” 抽动鞭子的袁紫霜越发愤怒,渐渐喊叫出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内容。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的不公平?魏一凭什么能被宫里叫过去?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 “本小姐要才情有才情,要样貌有样貌。那个不男不女的贱人哪一样的能跟本小姐比!啊?”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这时候还破坏本小姐的计划!” 随着这句话落地,袁紫霜整个人一怔,猛地把鞭子丢去一边,身体向前一倾,双手对准小柳的脖子掐住,直接把她逼到后背死死贴着墙壁! 她眼睛圆凸发红,全身用力,脸色从白皙瞬间乍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嗯、嗯、嗯”的低音,死死用力掐住小柳,仿佛这一刻就非要她的命不可! 当小柳心间窜起这想法的一刻,袁紫霜突然嘟嘴,朝她脸上呸了口水! “贱人,你个心机婊,你就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当热乎乎的……粘在她的脸上,小柳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像被石化了一样,目瞪口呆没有了任何反应。 小白抱住旁边的桌子,不知为什么一再感觉身体的问题不断下降。越来越冷,越来越害怕。 明明这屋子是含影轩里最暖和的,她却感觉自己好像一点一点的在掉到一个冰窟窿里面。 脑海里渐渐有些被尘封的记忆,悄然的掀开。 她看见自己刚来袁紫霜身边的第一个月,陪着袁紫霜去外面逛街买东西,袁紫霜总是会去一些没多少人的地方,做出一些不符合她这个年纪并且带着恐怖色彩的举止。 她会用自己的手去抓起路边的死老鼠,哪怕死了半个月也不害怕。 她用这只手,去抓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大馒头,发给了路边的乞丐,带着微笑,笑呵呵的凝望着乞丐把这些馒头吃掉。 她会说,你们这些贱种就只配吃这些垃圾! 看到一群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孩子在河边玩,她会等着其中一个孩子落单,偷偷走过去,亲手把那孩子推到水里,就蹲在河边,小小的胳膊伸出,按着那孩子的脑袋,不让那孩子起来。 她会看着,轻蔑的眼神,不屑一顾。 …… 后来,蓝美美忽然请了先生,为了以后凤飞九天的夙愿,把袁紫霜关在院子里,让她每天读书,学习琴棋书画。袁紫霜至此便嫌少出门。渐渐的,小白也就忘记了这些事。 直到刚才,袁紫霜在打小柳时,一再露出了狰狞可怖又享受的表情,小白害怕间,恍恍惚惚,尘封的回忆,才渐渐被掀开。 这人,可能真的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小白目光怔怔,见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断递增的害怕让她一动都不敢动。 “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忽然一阵欢喜的声音从外面跑进来,梦洁闯了进来。 入目看到凶相尽露的袁紫霜;就要被掐死的小柳,一旁抱着桌子模样呆傻的小白,她脸上的欢喜之色没有丝毫动摇。仿佛早已见惯不惯。 “永公公回来了。” 正打算问询的袁紫霜乍听,嘴角勾起弧度,撒开小柳朝梦洁赶紧走去。 两个呼吸的功夫,原凶相尽露的袁紫霜,径直换上了一副普通姑娘家灿烂笑笑的脸蛋。转换自然迅猛得,令人惊悚。 她坐到铜镜前…… 是的,这是袁紫霜的闺房。 是的,她在自己的闺房虐打小柳。 是的,她在自己的闺房的墙壁上挂上铁钩,做了一个方便虐打奴婢的小设备。 她坐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打量着自己今日的打扮。捏起木梳简单的把发髻梳理了一下,整个人连连欢呼雀跃。 “我就知道他会回来的,我就知道他会回来的!” “魏一那个贱人能做什么事呢?她肯定得罪人了。贵妃娘娘知道她是个废物,将军也知道了她是个废物。” “知道将军家不能依靠着魏一这个废物,肯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我身上。现在特地来叫我过去……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梦洁从旁边的妆奁里挑选了几只珍贵富丽的步摇,给袁紫霜戴了上去。 “小姐,快走吧,别让永公公久等了。” 梦洁搀扶起袁紫霜,走的时候回头对着身后两个丫环,冷声催促。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 小白有些傻眼。 她就算了。小柳都被打成那个样子了,就不用换身衣服再出去嘛? 小白没办法,因为这人是梦洁,是蓝美美身边的婢女。排的话,自然是在自己之上的。平日里,她若是没有说让你去换衣服,你私自去换了衣服,便是没迟到没误事,被她发现了,也是要被罚的。 即便是大半夜把你叫起来,你衣衫不整,她没有让你换衣服,你也不能换。换了一样会被罚。 小白无奈,她低着头,只好扶起小柳,拿自己的帕子,撕下自己的里衣给小柳绑耳朵绑伤口。做这些事情时,还得连连往外面走去。 此刻的袁紫霜浑身洋溢着兴奋、欢乐,欣喜若狂的她快步朝外面走去。越靠近会客室的时候,她步子渐渐稳定下来,快步变成了小碎步,整个人的仪态也渐渐变得端庄文静。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成了偏淡的浅笑。 愣是摆出一副端庄的仪态。在恶鬼跟淑女之间,毫无顾忌廉耻的快速转换。 她高抬下巴,抬步跨进会客室门槛之际,高挺的鼻孔浑然自发生出一股自傲之劲。 “袁姑娘你可算到了,可让奴才好等。” 永公公一见袁紫霜出现,整个人,整个表情,整个肢体动作,明显比之前见面时还要热情百分。 可以说,这就是谄媚吗。 “这不是永公公吗?” 袁紫霜假装讶异,往桌子的另外一边走去,打断缓缓落坐在永公公的对面。永公公却谄媚着急忙过去把凳子给她挪了过来。 这一举动,袁紫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极其微弱的讶异了一下。 毕竟是袁紫霜啊,凤飞九天之命的袁紫霜啊。哪里会觉得怪异呢?别人为奴,她为主,别人尽本分之事,不是吗? “您不是之前把魏一带进宫里去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找错人了?” 永公公望着她脸上不管说什么话,都有一股清高自傲的模样,心中冷笑又冷笑,面上却是更加的谄媚、讨好、卑躬屈膝。 “人倒是没有找错,可找过去的人不行。” 闻听此言,袁紫霜眸光一亮,整个人差点起身,心间顿时如开了一朵娇花般,充满生命力。 “这怎么不行呀?那可是魏一,可是将军府的嫡女,抚平将军魏一的女儿,不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为了她,永公公你不是都记恨上我了?” 第417章:以眼还眼 想起永公公后面对自己的态度,袁紫霜更是轻傲,眼睛都不正眼瞧过去了,斜睨看向一旁,直抿的嘴唇,没有一点轻松之色。 袁紫霜心中暗自较劲,想着一会自己要如何刁难这老狗才行。 让你们带我一并过去便是百般不肯!此刻有需要我了?后悔来不及了!瞧本小姐一会让你这老狗怎么下不来台! “姑娘,你这话说的,奴才哪里敢呢?找过去那姑娘不行,那是当真不行。” 永公公蹙眉,连连摆手。 “要说她哪里不行啊,奴才是手指、脚趾并用,那都数不过来。” 听到这样一番话,袁紫霜登时眼睛一亮,不知觉开始仔细听他说话。 “数得过来也不敢说,生怕说出来了,说出个一字半词的污了姑娘你的耳朵。” “噗嗤。” “呵呵。” 袁紫霜径直笑了,她可不就喜欢听到这些话吗。只要是贬低魏一的,她都喜欢得不行。一旁的丫环也笑了。 “这人是找对了,可这要是人不行,找对了又有什么用呢?” 永公公为难的瞧着袁紫霜。 “贵妃娘娘,皇帝陛下,那是烧心窝子的烦,看不下去啊。” “皇帝陛下也在!” 袁紫霜愕然惊呼! 永公公抿着唇,闭着眼睛,沉重的点点头。 “可是说了什么?” 袁紫霜疾呼。 梦洁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失态的袁紫霜赶紧装出端庄、淑静的姿态。 她转而轻声问询。 “不知道先前叫魏一进宫,又见贵妃,又见皇帝陛下,是说了什么?是为了什么事?公公可否告知?” 话落的同一时,袁紫霜心中压抑着咬牙切齿:你这老狗若还不给脸告知我事情到底如何,别怪本小姐要你不得好死! 永公公摇着头,脸色很是为难。 袁紫霜眸光一暗,难道这老狗还是不肯说实话? 心中悄悄记恨上一笔,一息功夫,袁紫霜已把这永公公骂了无数遍。一遍又一遍想着,若是不跟这老狗回去,看他到时怎么跟自己主子交代? 最好是被贵妃娘娘当场打残…… “哎……” 永公公摇着头,连连叹息着,这才坐到凳子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叹息,打断了袁紫霜恶毒的记恨。 “那些事啊说出来怕污了姑娘的耳朵,那也忒不是事了!” “怎么能想到好好的姑娘家、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做出这种事情?现在证据确凿,就等着姑娘您去作证呢。” 袁紫霜眼睛一亮,正想说什么,却又愣了下。 “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永公公顿时谨慎起来,小心翼翼的左看看右看看,做着样子。打扮成太监的文青就在一旁站着,身边还站着皇后娘娘派来的星河公公。 二人都沉默的低着头。 星河显得存在感更低,文青趁着这时,悄悄的抬眸向袁紫霜以及她的丫环身上打量,试图找出把自己害成这般模样的那人。 他注意到袁紫霜身边另外两个丫环,也是像他们二人这般低着头,其中一个身上还有明显的伤,头上还包扎着。 莫名的,文青不由多注意起了这个受伤的丫环。 “永公公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永公公有什么话尽管说。” 着急的袁紫霜,不假思索的说道。 永公公一抿唇。 “祈福节当日,有人不遵守规则,不尊敬天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触怒了天神。那前些日子一日连着一日的暴雨、闪电、冰雹,等等,等等,皆都是因这人而起。” 他脸上的厌弃之情绪越发明显,整个脸苦着。 “这人也太坏了!” “仗着自己金尊玉贵的出生,非要任性而为、非要仗着自己的权利胡作非为,结果害惨了全重辰的黎明百姓啊!” “什么,都是那个人所为?” 任谁听了都是惊讶的话,可听在耳中这惊叹人的声线,却含着难以抑制的惊喜。 袁紫霜因为兴奋而圆睁的眼眸里,散发着一种圆润圆润的希冀光芒,一方嘴角更是悄悄的勾起笑。 不遵守规则、不尊敬天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触怒了天神、惹得天怒人怨。 这些都是什么事? 袁紫霜心思一转,暗暗想到先前贵妃是传召了魏一进宫,且是陛下也在。这自然,说的就是魏一啰。 疑惑有了答案,袁紫霜心中积累的所有不满顿时消殆,连几个呼吸前恶狠狠的想着要怎么刁难这永公公的准备,都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永公公默默收下她的反应,一锤手心,沉重道: “可不就是这个事情!眼下人证物证都在,就等着陛下定夺呢。” “哈?” 极度轻巧的一声,像是呼吸中夹杂了什么字眼,让人分不清那是什么声音,袁紫霜惊喜欲狂的抬头。 这时的永公公微微低着头,目光似乎都在自己的脚上,他愁眉不展,口吻肃穆、凝重。 “现在宫里面可就进行到了这最后一步,这最重要的一步啊。” 会客室的氛围在永公公的腔调下,渐渐染上了一抹凝重的气氛。 “只要这一步完成,所有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就能治罪。” “这个金尊玉贵出生的千金小姐以后可就再也没办法兴风作浪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在监牢里待着,还得被剁去了手脚,被绑在浮生台上面受鞭刑,日日夜夜。” 永公公的声音中渐渐夹上一抹轻蔑、大仇得报的畅快。 “永公公说的可是真的?” 耳边传来某人明显压抑不敢相信的声音,袁紫霜攥着自己的小手,正襟危坐着,整个人显得很忐忑。眼中的希冀只比先前强烈,没有半分减弱。 这世界有些人,心中越是雀跃欢腾,面上就越小心翼翼。 她日日夜夜叨念着怎么算计毁掉某人,忽然有一天,她前脚刚以为自己又败北了,后脚有人就上门来告诉她大业将成。 她珍惜这胜利的曙光,极度害怕这珍贵的胜利稍纵即逝。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战战兢兢的期盼着,以此来表示自己对胜利的虔诚。 永公公闻言,忽的靠近袁紫霜,弯下腰来,跟袁紫霜面对面。他满脸谨慎,半边脸光线暗淡。 “袁姑娘知道浮生台是什么地方吧?” “那可是皇宫正前门最高的一个祭台。只要从正前门走,进出皇宫的任何人都能看到浮生台。” “若是把一个人绑在上面施以鞭刑,从皇宫进进出出的人随便一个抬头便能看见。那被绑在浮生台上的人,那脸丢的。” “还有她的家人、家族,那颜面啊,都丢到大海深处里去了。捞都捞不上来。日后,谁还会跟这样的人家为伍啊?谁愿意呢?” 永公公啧啧的皱起眉头。 “呵呵呵。” 袁紫霜不假思索,夹着手帕的手掩在鼻翼边,“呵呵”两声笑,回头望着梦洁丫环,二人看到彼此眼中的喜悦,纷纷点头笑了起来。 眼角的喜悦像是开满了花朵的桃花树,待风一吹,那代表喜悦的花瓣便会轻轻翩飞在空气中。 梦洁望着袁紫霜,长长吁了口气,露出了一得偿所愿的神色。 永公公淡淡的“嗯”了一声,挺起身板转身走回凳子时,在袁紫霜瞧不见时,表情尽是厌恶。 “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竟是会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害人害己的事情?” 背对着她,永公公声音怅惘、不解。 袁紫霜心中冷笑,暗自把魏一骂了几遍,面上却端庄文静。 “这、这永公公现在来找小女,是为了何事?” 心中一得意,袁紫霜说话又是客气,又是谦虚。 “现在宫内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也到了最后一步。人证物证都在了,就差袁姑娘你了。” 话音落地,永公公忽然转过头,眼中蕴含着期盼的望着袁紫霜。 那种期盼,有些动容,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袁紫霜的身上。 他轻轻以自己的手臂,抬起袁紫霜的手,这一动作,正好是宫里常见的太监们搀扶着娘娘们的动作。 袁紫霜顿时唇瓣微张,眼中惊讶的白光猛烈晃动。 永公公对她施以如此礼数,莫非,认定了自己乃是贵人! 心中顿时百转千回,如几百只小鹿上蹿下跳。 “奴才来请姑娘进宫就是为着这最后一步,因为这最后一步就差姑娘了,这最后一步也只有姑娘才能完成。” 永公公连用了三次“最后一步”,来显得自己的慎重,这事的要紧。 “进宫之后,姑娘只需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向陛下禀报,那任性妄为、害人害己、作恶多端者,她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头了。” 最后一句话落,永公公对着旁边厌恶的呸了一口,眼中流淌着嫉恶如仇的愤怒。 袁紫霜整个人就此振奋,呼吸瞬间就凌乱起来。呼出的速度急促,吸入的速度短促。一下接受了太多美好的信息,大脑忽然晕乎晕乎的,一下无法思考了。 “咳咳。” 忽然,跟永公公一起来的某个太监清咳一声,他还是低着头。声音有气无力、悠悠响起。 “师傅,如今宫里头这么多贵人都在。” 第418章:太突然了 “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刑部主事大人,顺天府尹大人,礼部尚书大人……” “这么多大人都在正大光明殿上等着这件事的宣判,袁姑娘她,到底还这么小,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大的场面,审判、作证那个无恶不作的女人,是否有些为难袁姑娘了?” “她到底也是个才十几岁及笄的小姑娘啊。” 忧心的话落,袁紫霜对着不识趣的小太监唯一的一点点不满无力燃起,她红色的唇被自己抿成了一条直线,圆睁到最大极限的眼睛里,激昂的情绪一层一层,越发兴奋的汹涌。 她忽的攥紧手指。 脸上浮现坚定、勇敢的神采。 “不要这么说。” 永公公蹙着眉头,模样还是不乏难色,声音却一句比一句坚定。 “作为你的师傅,今天我再教你一课。咱们这些在宫里面伺候主子的要有点眼力见。什么主子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但背地里干尽龌龊事,迟早有倒台的一天。这样的主子,难堪大任,上去了也只是在打肿脸装样子。” “什么样的主子看起来美丽贤淑,却有一股难掩的刻薄相,令人心生厌烦。但偏偏是这种不可小觑,也偏偏是这种主子,日后必定是凤飞九天之照!” “前途不可海量!” “这般的主子,今日要去的场面于她眼中不过尔尔,便是万国来朝贺,她都能撑住。” “是,徒儿受教了。” 文青低着头,最后一句话落,他明显的感受到旁边某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对方身上愈发高昂的兴奋激动之情,渐渐渲染到了空气中…… 文青不知道永公公想做什么。他清楚的记得,这永公公把他带去小屋换上太监的服饰时,悄悄避开另外一位星河公公告诉他,只要帮他说两句话,武靖荷便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怎么想来想去,也不过就是两句话的事情,但却能让把自己变成这样;让自己遭受无妄之灾的武靖荷给拽下来! 文青深感这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这时,永公公侧头对着袁紫霜,凝重的说道: “那千金小姐作恶多端、任性妄为,人证物证俱在,就差袁小姐这最后一步了。只要这最后一步成功,咱们便能让这作恶多端的罪人,受到她应得的惩罚。” “为了重辰的百姓,为了那么多无辜被她伤害的可怜人。” 永公公忽然深情的定定望着她。 “袁姑娘可愿意搭手援助?” 若永公公说的是真的,成就这一切的最后一步都系在袁紫霜身上,那她完成了,可就等于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成事之后,她可是有功劳的。 她对这些人,可不仅仅只是有功劳,还有“恩”啊! 这些功劳,足够让她扬名一次了! 袁紫霜按捺住心中欲奔腾冲出的狂喜…… 出门之时,永公公忽然一弯腰,抬起自己的胳膊,以宫中的规矩礼仪,搀扶着袁紫霜上马车。 余光瞥见时,袁紫霜浅浅微笑,一脸傲慢,抬步上小凳时,永公公甚至还能听到她开心得哼了一段小曲。 袁紫霜坐在马车里,偌大精贵的马车,便只坐着她一个人。她满意的吁出一口浊气,想到自己被如此重视,整个人顿时飘飘然,魂游半空。 永公公一众坐在另外一辆马车里,和着袁紫霜的丫环们也是。 星河抬起一膝盖,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捧着自己的侧脸,冷漠的神色淡淡的望向一旁的永公公。 他正跟袁紫霜的丫环梦洁一个劲的客气寒暄呢。 这永公公让他们跟丫环一并坐?莫不是不想给自己机会询问他,刚刚为何那么做? 星河垂下眼眸,脸上神色更寡淡。 皇后娘娘派他一同,便是怕灵贵妃的人悄悄把文青指认的丫环给藏起来,或者灭口。只要这一担心没出现,永公公想怎么误导袁紫霜,随意。 如此也是甚好。 袁紫霜进了宫,应该会一个劲的把那魏一的恶事给抖出来。若是能转移陛下各位大人的注意力,武靖荷自然没事。 等待永公公回来的时间里,整个正大光明殿一派和谐。就连一直各做各的武靖荷、武家族也是非常和谐。 从永公公离开之后,他们犹如糊涂庙里来了个糊涂神那般,聚到(糊涂到)一块了。 也不知道在聊什么,时不时的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人往魏一这边看过来,那模样,一个比一个不客气。 魏一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小腿肚子贴着大腿肚子,双手抱着,整个人无聊得一个劲干吹头发。 因为换了一件深衣才出来,这般坐在太师椅上,没有任何不雅走漏。 她随便微微一抬眼,便能看到对面武靖荷家族的人,她第n次无语的翻白眼。 也不知道这皇帝或者皇后是怎么安排的座位,抚平将军府(魏一家)对面就是内务府总管(武家)。愣是怎么都能看到对方。 魏一很嫌弃,挡住脸手太累了,只好再次别过脸。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座位?真的无语死了,我哪都不能看。” 她小声嘀咕。 太师椅背后,是贵女、公子、其他朝廷大臣在休息;侧身对下,是宫廷里的侍卫,都是男的,坐成这样对着他们,难为情也不合适;侧身对上,是皇帝、皇后、贵妃。 简直四面楚歌。 武家那般,武家的武大儿,也就是武靖荷的大哥,武梧钨(555),忽然直勾勾凶狠的冲着魏一盯着。另外的人也不知道跟他说着什么。 只见这武梧钨忽然露出坚定的神色,起身走了出来,走到魏一面前。 “卷缩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害怕了?” 来人了。来事了。来活了。 魏一心中暗暗说道三个“来”,放下双腿,侧头看向上面,皇帝不在、皇后不在、贵妃也不在,她端正的坐好,不耐烦的回怼。 “怕你妹!” “还有胆子敢倔口吗?一会人证来了,看你还能得瑟多久?” 武梧钨不屑的冷笑,目光肆意打在魏一身上。只是可惜,看不出什么他想要的风景。 魏一都不正眼瞧他,说话的样子有气无力似的。 “比你活着的时间还久。” “你……哼!好心奉劝你一句,趁着人证来之前,自己乖乖的向我妹妹道歉,或许我妹妹大度还可以考虑不计前嫌。” “想做梦回你自己位置去做。” 魏一怼回去。 “你!” 别打断了话,武梧钨很不爽。他磨着牙齿,看着底下这人自己都来了,还一直坐着,渐渐觉得自己有些不被人尊重。 不过再怎么也是个女的,许是害怕自己才不敢起来吧。 “我知道我这般的男人站你面前,你害怕了,你不用瑟缩着,我没那么可怕。我只对坏人、不识好歹的恶人才会动手。” 魏一:…… “站着就能说梦话?这鞋子哪里买的?” 她无语的掀开一旁的茶盖,然而里面的茶早就被自己喝光了。她只能数着里头的茶渣有几点…… “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个转机的?” 这人似乎没听到魏一的话,自顾自的自恋。 “好歹我也是个风流潇洒的公子,也是有需求的。那毕竟是我妹妹,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绕是我妹妹大度善良慈悲,也经不住你这种恶毒的挑衅。这样吧。只要你当着众人的面,主动给我做妾,你就是我妹妹的嫂子,哪里有妹妹跟嫂子过不去的?” “嗯?” 像是听到了什么,魏一抬起头,微蹙着一眉头望着头顶的男人。 这应该是武梧钨第一次跟魏一对视,他一见到对方的全颜,眼中神采兴奋激烈的跳动着,就像一个急需金钱的人忽然看见一堆的黄金。 “你说什么?” 连魏一开口他都没能及时回应。 “你刚说什么,你考虑好了?” “我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武梧钨咽着口水,人,隐隐有些忐忑。 “哦……” 魏一揉着眼睛,很困很困的哈了一口气。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 武梧钨眼睛突的一圆睁。 “到底还是太突然了。” 魏一有些腼腆的抿抿唇,抬起头对着他。 “你让我给你妹妹当爷爷,给你当太爷,这也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我爹能不能答应?” “什么?你说什么?” 武梧钨呆住! “我什么时候说过……” 魏一也愣住了。 “你刚说的让我给你妹妹当爷爷,给你当太爷啊。还说以后会好好的孝敬我,给我买个宅子,每个月孝敬我二百五十两黄金。” “住口!本公子看你是睡傻了,竟是说胡话了!” 武梧钨目次欲裂,不住磨着牙齿。 魏一努起嘴角,瞅了他一眼。 “本爷爷看你是吃多了,把脑子也给吃了,难怪只长体重不长脑子!”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我?如此粗鄙恶毒之嘴,难怪我妹妹栽倒在你手上。” 武梧钨心中好一番反胃,只觉刚才自己太高看魏一了!竟是还在家人面前为她说话,希望家人能对她网开一面。 这人就是个不识时务的贱人! 魏一摆手连连。 《怎惹了风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怎惹了风华请大家收藏:()怎惹了风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419章:被知道就完了 “你妹妹不是栽倒在我的手上,你妹妹是栽倒在你的床上。” “你敢诅咒我跟我妹妹乱、伦?” 正火大呢,突然魏一这又送来了一大锅熊熊燃烧的热油。武梧钨那脸色难看得,每个毛孔都在发臭,声音也不由得扯响了。 魏一也扯着嗓子,朗声。 “哎哎哎,我没有啊,刚可是你自己说要跟你妹乱、伦的。” 两个人忽然响亮的声音,一下把正大光明殿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 “我妹妹若是栽倒在我的床上,那分明就是乱、伦,你还敢说你刚才不是诅咒?” 纵使一个又一个别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武梧钨也是没发现。 “你自己说的,这话你自己说的。” 魏一火速起身绕道太师椅后面,双手抓着太师椅靠背顶端的角,缩着肩膀,人显得有些害怕。 “话你自己说的。” “贱人,你敢说不敢承认?” 武梧钨火大! 魏一躲在太师椅后面,伸起脖子。 “什么敢做不敢认?你自己说的,你妹妹跟你床上这话你自己说的,不信你问他们!他们都听到了。” 闻言,武梧钨不解的往周围一抬眼,猛然发现众人都望着自己,登时就傻了!他猛地盯着魏一,心中火焰瞬间膨胀! “你耍得什么心机?” “我还问你呢!” 魏一满脸委屈不解的叫起来。 “突然走到我面前,你自己知道自己说什么吗?说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你妹……” 她一捂嘴,蹙眉嫌弃。 “我都不好意思说说不出口。” “你……” “刚你听到了吧?” 武梧钨一抬手,感觉周围的视线比刚才还多了,还有人含笑着对自己指指点点。 “当然听到了,只要耳朵没聋的都听到了。” “他刚说他跟他妹妹乱、伦。” “真看不出来呀,真敢玩,花样真多。” “真不愧是这一家子人呢。” “就是!” “还眼巴巴跑过去告诉人家,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做了这种事还敢说出来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到底是武靖荷家人,我们普通人比不了,做不了那档子事。” 公子、小姐们窃窃私语,或许脸色厌弃;或许捂嘴偷笑,无不是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一瞬便错过了许多八卦信息。 “你们胡说什么?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 武梧钨疾呼。 闻言,一公子哥抬头厌弃道:“我们还不乐意看到呢。” 这般嫌弃,这般直接,这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管他是厌弃不想看见什么,只要对方是对着自己的,武梧钨便火大,感觉对方无视了自己。 他呼吸急促,食指指着面前这些人,一口一个“你”,又一个“你们”,好一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他猛地把所有注意力对准了魏一。脑海中思绪翻腾,直觉一切都是因为魏一才造成的。武梧钨一咬牙,脸色一狠厉,挥拳猛击过去! 魏一眸光微亮,看那拳头朝自己而来,脑海中快速翻过应对方法。 动下脑袋,轻松避开? 直接出拳,一把接住?太脏,不要。 快速后退,顺便抬起我的可爱鞋子的鞋尖,成全他亲吻我鞋尖的愿望? 还在想用哪个应对好,忽然一个极致的冷意出现,径直接住了武梧钨挥来的拳头。 武梧钨用力的挣脱,却是发现被对方死死的抓住。抬眸看见一身白衣的国师,冷淡的神色不在,只有森冷的眸光笼罩着自己。 “放手。” 尽管咬牙切齿被绝对压制,也要来一句。 “各位若是闲着,不如吃些东西吧。” 冉云愁出声,接住武梧钨拳头的手微微一用力,便把武梧钨一扭,被迫背过来对他。 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摁在魏一的额头,把她逼得只能不断往后退。 “哎哎哎,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退得魏一连哎哎哎。 “把东西端上来。” 话落,冉云愁保持着姿势,按着武梧钨往武家那边走去。武梧钨还是不住挣扎,却是一点效果没有。 到了那边,他微微一用力,就把武梧钨推向了武家,抬步离去,不多停留一息。 一身影刚出现在正大光明殿门,一股香气便徐徐涌入,众人纷纷侧目向往。只见成群的宫女踩着整齐统一的步伐走进来,手中分别端着一方形托盘。托盘上纷纷摆放着三盘糕点,一杯热茶。 宫女们将东西分发各位。 除去魏家、武家、袁家,刑部主事、祈福寺主持、执笔的记叙官以后,其他的公子小姐百官们,也纷纷有了自己的椅子,椅子旁边都有一长腿方桌,正好可以摆放这些。 糕点分别是一叶子舟、赐福鸿运来、千丝肉松饼。 热茶是泡得铁观音。未开盖,便觉一股香气飘然。 众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等着永公公回来。吃没两口,大殿上越来越的响起各种议论声,总有人觉得这会拿东西来吃,是恐怖接下来还有一场硬场要打。 不由担心起这永公公去找的证明,莫非是真有什么能决定已定局势的证据? 魏一张嘴咬下一口一叶子舟,里头包裹的黑色豆沙马上暴露出来。她享受的吃着,双眼放光,脸色轻松得意,直勾勾的望向对面。时不时的就朝那些武家人,轻轻一嗤笑,丢一个轻蔑给他们。 看他们不爽的模样更是得意。 “不识好歹!真的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武梧钨一摔袖子,转过身冲着魏一连连呸口。魏一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看着个笑话。 武梧钨没有多做什么,国师现在回来了,他只得乖乖坐回位置上。武家其他人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纷纷问他。 “怎么样?谈得怎么样?” “就跟你说那是个贱人,你偏不听。” 打探归打探,每个人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脸,似乎很乐于看自家人的笑话。 “哼!”武梧钨又是一哼,低头坐着。 “妹妹你说的对,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你说的没错,这个魏家魏一果真就是个贱人,我好心邀她给她面子,她居然给脸不要脸,简直荒唐至极!” 武梧钨脸上的厌恶越发明显。 武靖荷勾起一嘴角,抬着下巴,挺着鼻子,满脸的高傲,一副我早就跟你说过的表情。 “贱人就是贱人,你要是劝她她就听得进去,能知好歹,母猪都会上树了何况这个贱人。” 话落,武梧钨更是一个劲的低着头连连吐着“早知道就该听你的,不去搭理这个贱人”诸如此类的话,仿佛试图找回自己的面子。 武靖荷只听了一句,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裙摆,脑袋里暗戳戳的闪过,魏一被纳进武家后被自己拿鞭子死死抽打;被自己拿鞭子抽烂她的皮肤;被自己亲手往她的皮肤上浇刚烧开的热水;被自己推倒,装作不小心的踩到她的手指,直接把她的手指踩断。 还有趁着武梧钨不在,找一群乞丐去她的闺房,等武梧钨回来一起捉奸在床。如此给哥哥戴了绿帽子,哥哥就能跟自己同仇敌忾,帮着自己一起虐待魏一。 反正进了他们武家可就是他们武家的人了,她想怎么对她都行,外面的人管不着,她娘家的人更管不着。 只是现在这些都没机会了,最终只能成为幻想。她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武靖荷脸色更是沉默,抿着唇,也不管哥哥后面还在说什么。 一边对自己的哥哥说,魏一不会听劝的,一边又不停的想着真成了,自己要从哪一个刑具开始虐待魏一,给她教训? 武靖荷这种人什么时候能够表里如一,一点点呢? 哪怕是一次也好啊。 到了皇宫,下马车时,永公公径直过去搀扶住袁紫霜,就如上马车时一样。搀扶着她往前走去,他弯着腰,谨慎小心的问。 “袁姑娘,可知道这入宫,见到了陛下、皇后娘娘,应对的礼数、规矩?” “自然是知道的。” 袁紫霜想也不想就道。 而后,她沉默了一二。就着礼数、规矩,在某个转角,对着大门施礼。满心想着先在这老狗面前显摆一回。 “民女前守御所千总袁明司之女,袁紫霜,拜见皇帝陛下,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前守御所千总袁明司之女,袁紫霜,拜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不行不行。这样不对。” 永公公连忙拉起她,满眼谨慎小心。 “袁姑娘,袁大人已经走了好多年,守御所千总这个位置,起码也换了三个人了。你说前任守御所千总之女,容易让人误会。还是自称民女即可。就把前面的,去了吧。” 袁紫霜愕然。 不过是自己的父亲死了,她就要被人这么区别对待,连父亲的名字都不能提及吗? 这些人果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狼心狗肺自私自利的紧! 她默默低下头,抿着唇版,装作乖乖的应允,免得让永公公看见自己此刻脸色 第420章:请开始你的表演 永公公“嗯”了声,继续搀扶着袁紫霜走去,她转动眼珠子,低低斜睨着他,脸色相当阴沉。 心腔里都是不甘心的挣扎着。 如果我也能有一个本事通天的父亲就好了,为何上天如此不公?自己明明这般的有美貌,才情丰富,却要忍受各种不公平的蒙尘。 在靠近正大光明殿前永公公松开袁紫霜,扫起拂尘于前带路。 那拂尘的尾尖,不经意的一丝掠过袁紫霜身前,叫她眼睛看见,有过一瞬的害怕。她便露出凶狠的眸光,死死恨了永公公一把。 跨步进正大光明殿内,什么凶狠的眸光都不见了。 永公公一边带路,一边给袁紫霜介绍,那一位是皇帝陛下,那一位是皇后娘娘,那一位是贵妃娘娘,那一位是刑部主事张大人…… 提醒她,要先对陛下皇后行礼,再是贵妃。而后等刑部主事大人问你了,你再行礼。 至于这行礼吗?是行得那些礼数,永公公眨眨眼睛,把想说的话一一吞下,反倒是望向一旁,不满的轻哼了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呢?” 见状,袁紫霜疑惑的看过去,看到魏一正好好、悠闲不已的坐在一太师椅上,手中捏着一赐福鸿运来,吃得真香。 想来永公公刚嫌弃的,除了魏一不会有别人了。 当下更是轻翘嘴角,好不得意。 看吧,连领你进宫的永公公都讨厌你,你果真配不起这尊贵,这富裕。 “民女袁紫霜,拜见皇帝陛下,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是皇帝,再是皇后,最后是贵妃。 袁紫霜按照规矩,跪在地上等着陛下唤起。 皇帝卿勇道目光淡淡的望着这跪着的人,等了一会,心中的各种情绪都一一过去了,这人还没起来。 他愣了愣。旁边的贵妃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这厢才明白袁紫霜为何不起来。 “平身吧。” “谢陛下。” 按照重辰的规矩,如果有皇帝、皇后以外的审案官员在,主要目的则是审案。向皇帝、皇后行礼后,可直接起身。在审问的官员提问后,要对其行礼。 可是大礼,也可是小礼。 小礼则是魏一先前对刑部主事张晨所行的。 至于祈福寺主持,原先也是有的。但这位主持慈悲为准,不好行礼。加上他先前问多的是武靖荷 那武靖荷怎可能行礼? “你就是那个给武家通风报信的人?” 袁紫霜迷惑了。她抬头看到了武家那里的武靖荷,一下便想了起来。 “回陛下,是的。” 卿勇道转向问文青。 这时的文青已经换回了原本的衣服,站在一旁,跟他一起的他的公子,拿着从国师那买到的药,给他吃。 “这人,就是让你去通风报信的?” 文青看了下,摇头。 “不是她。” 卿勇道一挑眉头,袁紫霜无所谓的看了文青一眼,心神忽然猛地一晃!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赶紧低头改口。 “陛下,不是,虽然不是民女,但也跟民女有关系。” “什么关系?” “那人是民女的贴身婢女。” “你的婢女?你的婢女去给人家通风报信?” “正是。” “你的婢女可带来了?” “就在大殿外候着。” 袁紫霜这会,总算吁了口气。连连忖道若不是自己机智,这欺君之罪可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让她进来。” 永公公去带人。 小白、小柳、梦洁,三人。 卿勇道:“你去看一下。” “正是民女的……” “朕没让你说话。” 袁紫霜打算先介绍,径直被皇帝打断。 文青走来,把三人仔细认了一遍。期间小柳见状,满脸心不在焉。是伤太难受了,占据了她所有的思考,还是本来就没把文青放在眼中? 要知道,文青,就是帮她做了件事,才会遭遇那些他本可以一辈子不经历的厄运。 文青把小柳认了出来时,小柳还是愣愣的。更是让文青心中说不出的苦味。 “是你去武家通风报信,说她家小姐被欺负了,让他们赶紧过去救人?” 皇帝卿勇道问。 小柳跪在地上,应允。 “回禀陛下,是奴婢去的。” 卿勇道疲惫的目光幽幽往袁紫霜身上往去,虽然她低着头,但卿勇道总感觉她好像心情不错,甚至有些期盼?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奴婢叫小柳。” “是你自己想去,还是你家小姐让你去的?” 明显的,这些话一落,袁紫霜浑身顿时有些拘谨,下一刻她就抢答。 “是民女让她去的。” 灵贵妃蹙眉。 “陛下没有问你,不需要你作答,安静带着就好,姑娘家要守规矩。” 小柳有些愣神,答允这一切都是自家小姐让她去做时,能明显感觉到一个拳头之距的袁紫霜浑身紧绷,小心的注意着自己。 直到话落,袁紫霜紧绷的肩膀终于垂下。她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还怕小柳把功劳都揽自己身上呢,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幸好她不敢。早上的那顿打,这般看还是有用的。 “你这丫头身上怎么带伤?” 灵贵妃一直打量着小柳,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这是她跟别的丫环打架打出来的。民女已经教训过她了。让娘娘见笑了。” 袁紫霜瞥了一眼,低低应道,都不给小柳消化的机会。 虽然不喜袁紫霜的抢答,但想一想,这是她的奴婢,她身为主子,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灵贵妃便道。 “既然受伤了就在家里面好好呆着,没必要过来。” 刚说完,顿又觉得这般不合适。这人可是武家为了挣扎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人证。 不过袁紫霜这时却说了什么,缓解了这淡淡的尴尬。 “民女也让她不要跟过来了。但她硬是一再坚持,说是民女的贴身婢女,不跟着民女过来,不放心。民女不好拒绝,于是便带着她。” 说话,袁紫霜摆出大方和善的笑脸,对着贵妃继续闲话了几句。 “贵妃娘娘见笑了,民女的婢女就是这般关心自己。自己劝了她多少次也没办法。” “呵呵呵哈哈哈。” 猛地响起一个笑声,众人发现笑得原来是魏一。 没办法,袁紫霜这话太惹笑了,突然得魏一手里的千丝肉松饼都落了一身衣裳。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她一手捏着千丝肉松饼,一手扫去身上的肉丝。 袁紫霜正欲启唇,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却愣了一下。那千丝肉松饼也好;那一叶子舟也好;不正是她在高级糕点店里瞧见的东西吗? 这东西,她平日里吃得都不多,魏一居然自己吃一盘! 哼!反正你也就今天还能吃,以后可没机会了。你尽管吃吧,吃撑死你最好。 “魏家魏一,你可是有什么想补充的想说出来?” 愣神的档口,灵贵妃开口了。 魏一吃着糕点,含笑摇头,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这人呀,享受得紧。 “这千丝肉松饼挺香的,还热乎乎的,更好吃了。娘娘试试。” 灵贵妃淡淡笑了笑,端起茶吹了吹,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看向那个小柳丫环。见她外衣跟里衣不配,腰下没被外衣遮挡住的衣裙,脏乱破旧不堪,甚至可以看到一些鞭打过留下的痕迹。 这怎么能是跟别的丫环打架打出来的? 分明是! “张晨,交给你了。” 恰好,这时皇帝把一切交给了刑部主事张大人,灵贵妃回魂,也捏起了糕点。 “袁家女袁紫霜,本官问你,祈福节当日,是否是你让你的丫环小柳去向武家通风报信,言武家小姐被人欺负了,让武家人赶紧去援救?” 机会终于来了! 袁紫霜压抑住满心的兴奋,赶紧道。 “是。” “民女看不下去抚平将军府魏亦行之女魏一,仗势欺人,专横跋扈。担心再让她无所顾忌的欺负别人,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便让民女的丫环小柳去找武家人来救援。” 张晨唇一抿。 这没行礼啊? 不是说一直在院子里学习吗?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还把魏一家底都给报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听到了吧?她说那贱人仗势……” “这贱人的恶性终于……” “急什么急!” 张大人伸长脖子打断武靖荷那边抢话,蹙着眉头望着武纷扰,徐徐劝道。 “武大人,你这是急什么?何必呢?该你的早晚都是你的。既然想吃青蛙,那就得用温水煮才行。” 温水煮青蛙,一开始不让它察觉,等着水温一点点上去,逃不出去时,看着青蛙怎么越发挣扎的过程并且享受。 武纷扰想到此,当下便抬手安抚让自家人安静,脸上也挂起喜色了。 张大人又问。 “袁家女袁紫霜,你确定祈福节当日你叫的是这个丫环,小柳吗?” “是的大人,民女很确定。” 刑部主事又转问道小柳。 “你家小姐真的吩咐了你去办这件事?你是怎么去做这件事的?” 小柳想了想,如实的说了,正说道自己怎么找到武家人时,却愣了一下,猛地想起当时的真相,连忙改口。 第421章:焉知 倒是袁紫霜有些不解。怎么如此简单的事情,如此简单的问题,却要纠结在她的丫环身上。 她在不满跟紧张中,徘徊不定。 “你小姐让你去找武家人通风报信,你走到半路却找了另外一个人,让他代替你去。这是为什么?当日在云梯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选跟你一样是小姑娘的,却偏偏选中了这人?” 刑部主事张晨看向一旁的文青,眉头微蹙,微鼓的唇似乎有些不乐。 “你可还认得这人?” 小柳抬眼看了看,道是不记得了,并且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也不乐意在此多想,便又说及自己乃是伤了脑袋,好多事记不清了。 这理由就看她头上绑着的伤,还有血迹呢,众人自是深信不疑。 文青张嘴欲言又止,想着她受了伤,到底是沉默了。 见状,刑部主事张大人便道: “这人就是那日你拜托他,替你去武家通风报信的人。” “这张晨怎么在这上面绕着不放?” 皇后白未央盯着张晨看了看,下意识嘀咕着,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 “皇后不要打断他,他是刑部主事,交给他全权处理就行了。朕很放心。” 皇帝淡淡的提醒。 此时也不知道袁紫霜在想着什么,她低着头,悄悄抬起眼,目光渐渐阴狠的瞅着那个叫文青的奴才。 这不会,又是一个来抢功劳的吧? 思及此,袁紫霜目光更是阴狠,若有人瞧见了,必然觉得这人整个都阴恻恻的可怕。 “回禀大人。” 小柳答道。 “奴婢当时着急,脚崴了,走不动了,只能求助别人。刚好这人扶了奴婢,帮了奴婢,奴婢没办法,着急完成小姐的吩咐,只能求助于他。” 刑部主事张大人: “因为他是周围那些人里面,唯一一个帮你一把,搀扶你的人,你就让他去帮你吗?你听说过武家人吗?听说过别人是如何在私底下议论武家人吗?知道他们的为人吗?” “哪怕只有一点?” 他顿了下,补充了最后一句。 小柳听着,目光疑惑的摇头。 “他帮了我,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好人不都乐于助人吗?” 听到这些话,张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舌头略感到些苦涩。他又问。 “你有想过他代替你去了以后,会不会遭遇不好的事吗?” 小柳呆呆的摇头,模样瞧着迷茫又有些单纯。 可单纯这一个词,原来真的跟善良是两码事。抱着单纯去伤害别人的,只怕有时候跟恶鬼没什么区别。 “文青,你来说。” 张晨放弃了小柳这边,转而问文青。 “那天是怎么回事?” 文青说道。 “奴才去找个地方方便,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一小姑娘崴脚了。奴才觉得她跟奴才一样,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出于奴才跟奴才之间的怜悯,奴才就给她按了按。” “岂料这姑娘忽然抓住了奴才的手,不肯放开,一直拜托奴才帮她一个忙。奴才想着公子还在等着奴才,就不肯答应。然后她,她就忽然说,要是奴才答应帮她这个忙的话,她可以亲奴才一下……” 忽然许多视线往这看过来,文青摸着鼻子,承受着这些视线的同时,感觉身体莫名有些燥热的怪。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你亲我一下,我又不会多块肉,也不会多几个铜板,奴才便直接拒绝了。也是觉得跟她素昧平生,帮个忙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交易?怪奇怪的。” 文青把所有自己没见过的私底下交换,都认为是勾当交易,只是因为他人比较简单,认识的字不多。只是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却是唏嘘看戏的瞄准了袁紫霜。 小柳是她的丫环,说出这般的交换条件,不由让某些人好奇这个主子,也是否私底下如此玩得开? 小柳顿时躁红了脸颊,不过才握了几个拳头,便把文青给记恨上了。全然不顾及他可是替他跑了一趟武府通风报信的好人。 真是一个务实的白眼狼,充分发挥着记仇不记恩的本性。 “她取下她头上的发钗想让奴才帮忙。奴才一个男人,不知道要一个女子簪发的钗子作甚,便拒绝了。她又拉着奴才不放,哀求了奴才好久,取去一吊钱作为报酬,让奴才替她去办事。” “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月的工钱才500个铜板,一吊钱就是100个铜板。奴才没法不心动。” “奴才找到武家人,按照小柳姑娘交代的,跟他们说武靖荷被人给拦住了,拦在了云梯上,正被人欺负,请他们快点去救命。再不去武靖荷的小命就没了。奴才话刚说完,就被那个武梧钨给摁住了。” 后面的文青先前已经讲过,现在当着小柳的面,他再一次讲了出来,比之前更详细的说明了自己被武家关押时,到底承受过什么非人的待遇。 袁紫霜渐渐不耐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心中一个劲催促这狗奴才赶紧说完。随意的乱看,发现自己身旁的小柳整个人越发紧张。 如果她当时不是故意崴脚,让别人替她去,被武家关押、虐待的可就是她了! 听着前方的叙述声,听到武家人做的那些事非人行径,小柳小脸径直苍白,越发庆幸去的不是自己,庆幸自己的机智。 好一会,文青这才话落。 “那小柳所说的那些事,你可见到了?” 张晨视线看在小柳身上,问他。 文青摇头,脸色无奈。 “大人明鉴。对武家人说的话,每个字都是小柳姑娘让奴才去说的;每个字都是小柳姑娘亲口说给奴才听的。” “至于小柳姑娘话中的真假,云梯上又发生了什么,奴才真的一概不知。奴才只是个替人传话的。替人受罪的。就连小柳姑娘给奴才的一吊钱,早就在武靖荷打奴才的时候,掉到了地上,被武家奴才给捡走了。” “好,既然如此,在你的证词上签字画押,你便可以退下休息了。” 张晨说道。 重辰的任何案件的证人所做的证词一旦画押,则不可以更改。可以补充,不能更改。 若是后面发现故意撒谎,则要受罚。 重辰国在证词上要求每个人都绝对诚实,这一点,超越了当下任何一个国度的严厉。 文青会写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手印,便向着自己的公子走去,却见自家公子脸色略显阴沉的望着自己身后。 他知道那是小柳姑娘在的位置。 “小柳,你可有什么话说?文青替你受难,你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哈?” 猛地回神,小柳紧张的看着前面的张晨,满脸迷茫。 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能对文青有什么想说的?她原以为,张晨这话,是打算说些什么安慰她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啊。 “民女的婢女被吓到了,这些事实在是太可怕了。真是辛苦文青替民女的婢女挡灾了。不过想你是个男人,男人的皮终究比女人的皮厚。” “若是小柳经历了这些,能否活下来还是未知数。女孩子若是遭遇这些事,就太残忍了。男人就不一样了,皮厚。看你如今还生龙活虎的,就知道你没什么大事。不过本小姐也是替自己的婢女,向你道一声谢的。真是有劳你了。” 袁紫霜忽然笑呵呵的说话,作势就抬手对文青拱了一个礼,脑袋微微一点,就算完事了。她噙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站正了身体。 替自己的丫环对一个下人行礼道谢,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袁紫霜想到自己刚刚的举止,越发满意自己礼数周到,对下人厚爱宽容大方。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这么一做,不就是向众人展现自己的端淑、贤良吗? 想必自己的举止一定落到了不少人眼里,那些投向自己的视线,一定是惊叹自己有如此高尚的品德。 袁紫霜心间顿时美滋滋一片,脸颊上悄悄浮现两抹淡然红晕。 魏一看着刑部主事张大人那张黑沉的脸,咬了一口糕点,把打算说出口的话合着糕点,一起吞了下去。 浅笑盈盈看着袁紫霜要怎么“表演”? “本官问你的丫环,没问你。既没问你,你便不必张嘴。” 刑部主事张大人冷着一张脸提醒。 袁紫霜一愣,虽有几分不悦,想起刚刚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美好品德所获瞩目的开心,这点不悦也就抵消了。 “小柳,文青替你挡了灾,他本可以不经受这一切的,全是替了你。你对他,就没什么想说吗?” 张大人问。 可能是张大人的视线越来越炙热了,低着头一直降低存在感的小柳,终于是受不住,猛地撒开手,见她满脸尽是委屈之色。 “奴婢能对他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奴婢把他关了起来!奴婢还委屈呢?” “都来看着奴婢做什么?又不是奴婢让武家人将他关押起虐待施刑的?一个个的盯着奴婢作甚?奴婢还委屈了!” “怎么没有人伸冤过武家人虐待奴才,怎么他一去就被关押被虐待了,焉知、焉知……” 第422章:刑部主事的打算 小柳一下决心,用力叫道: “怎么没有人伸冤过武家人虐待奴才,怎么他一去就被关押被虐待了,焉知是不是他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贵人!” “焉知是不是他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贵人!” 这句话在大殿中、在某些人脑海里,哐哐哐回响!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整个脸阴沉得如那要下暴雨的乌霾云层,文青更是整个人傻了又傻,如木头般呆立不动。 他目光怔怔,凝望着那个一脸委屈,每多说出半句话,眼中的光彩,则更是坚定的姑娘,跟自己记忆上那个崴了脚,可怜兮兮求着自己相助,好话道尽,温声细语的小姑娘,完全对不上边。 “你当时不是这般对我说的。” 文青直叫。 “你当时为了求我帮你……” 小柳闻言脸色一慌,心中顿起一股不爽的大火。 “分明扯着我的手,好话道尽,说你多可怜,不完成吩咐你家小姐便不会放你……” “我哪里有求你了!” 小柳薄怒一斥,不满的口气一下就把文青给唬住! 她脸色迷茫,不解的问着。 “我哪里有求你了?我求你扶我一把了?我求你帮我传达消息了?是你自己过来的,是你自己拉我手的,是你自己要做这些的!钱也是你……” 抢过我的钱。 反驳的话停在这里,脑海中真相一幕一幕闪过,撒谎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编造中,她却说不出口。 冥冥之中想起当日云梯上那么多人,保不准谁就看见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说啊!好好说给本官跟陛下听听?别让什么人日后在背后数落本官只听信谁的一面之词!” 张晨怒斥! 小柳猛地一颤,脸色慌乱无措。 她迅速低下头,一咬牙,梗起脖子抬起头,满脸的无措没了。垂着眼帘,用余光瞧着文青,视线看着地上,下半部的脸明显鼓起,一脸的不服气。 “这有什么好争议的?本小姐都替自家的丫环道谢了,你还想怎么样?” 袁紫霜笑呵呵的打着原场,实则脸上的不耐烦,根本掩饰不了。 她往文青看去,眼神不善,却见一公子忽然起身挡在了文青面前。他阴沉的脸色直接对上。 “呵呵。本小姐已经替自家丫环道过谦了,可以了,见好就收吧。是,我家丫环是给你造成了伤害。” 袁紫霜添了添嘴唇,人有些烦躁,其实一点不想跟这文青多废话,毕竟是个奴才。哪里配得上自己做主子的低三下四去与他叨叨。 “可你不是没事吗?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就是一个奴才,跟我家丫环一样是个奴才,你还想怎么样?” 袁紫霜垂眸默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满言: “过分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 “过分了吧???”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一息的沉默后,不知谁忽然爆笑出声。 循声看去…… 魏一捏着糕点,坐在太师椅上,笑得前仆后继。 “你又笑什么?” 期盼着赶紧一局定江山,好成为决定性人物的袁紫霜,一再的不得志,却见魏一又优哉游哉的哈哈大笑,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哟。 “哈哈,我啊……” 魏一咽下口水,平息笑声,明亮清醒的目光看过去。 “我想文青身上那些伤,要是打在你身上,你不得要了武靖荷的命?” “你看你自己一口一个‘你不没事吗?’、‘你不还活着吗?’,说的口气一次比一次大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武家虐打的是你呢?” “可不是啊!” “这武靖荷又不是打在你身上,文青也不是你的奴才,你摆没事摆给谁看?你一口又一口一个的‘你不没事吗’,你操的是哪门子的资格?你是文青的主子;还是文青的妾室;还是能替文青承受这些的痛苦?一个劲替他决定他疼不疼?你能耐啊!” “真是人文青的主子、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都还没说话呢,你个外人倒是挺把自己当内人的。” “哦,文青的内人。不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的内人。绝对不是哈。” 魏一越说火气越弱,只见她端起茶盏,掀开盖子看了看,又抬起眼,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像说着什么有趣的提议。 “袁紫霜你今天改性子了?那么喜欢替别人大度慷慨呀?你要真那么喜欢慷他人之慨,我不介意先给你一顿打,省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被人嫌弃你没见过世面。” 魏一低头喝茶去了,不一会就哼起了小曲。 百官们闻听,纷纷侧颜,对这袁紫霜所为,是真的缺失了继续看听的兴致。 都是朝中的狐狸,不过年轻跟年老的区别。论这卖弄虚伪,区区黄口小儿真不算什么。 贵女、公子们,也算是对这袁紫霜有了大概一个了解。 虽说那文青是个奴才,别说是被武靖荷虐待了,就是死了也不过是个奴才,换一个奴才这事就结束了。 可问题就在这文青啊,不是她袁紫霜的奴才,而是人家礼部尚书公子的书童。 自家奴才想怎么糟践怎么糟践,这要扯上别人家的,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这就好比洛公公跟小柳一样是个奴才,但洛公公是陛下的,只有陛下能处置。你袁紫霜不行。皇后也不行。 你家丫环崴脚,怕耽误,硬是拉扯了别人家的书童给自己帮忙,结果被关押虐待了,差点没命。 就因为这奴才不是你家的,是别人家的,替你家的挡了灾,怎么也是你用了别人家的人情挡了自己本该遭遇的灾难。 这事放谁家里,该赏赐的,不会少;该送的药酒不会少。 可去了你袁紫霜的嘴里,倒是成什么样了? 男人皮厚就该遭罪? 女人胆小就该被保护着? 满口替别人决定文青遭了罪难不难受,疼不疼,闭口不提药酒赏赐的事,道了个谢,那敷衍的姿态,满脸就差写着“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再加上小柳这奴婢的“委屈”,正大光明殿上越发有更多的人,对这主仆无感。甚至对她们前面说过的话,后面要说的话,这真实性,这诚信度,产生了怀疑。 而这,也正是刑部主事张晨一直绕着文青之事不放的目的。 这人证一事乃是武家忽然道出的,实在没法突击探查。为此,他只能在殿上,试一试探这人证、主仆二人的为人。 “礼部……” 袁紫霜一如既往,只捕抓到自己最喜欢的信息,她猛地看向挡住文青的男子。那公子哥,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确是不错。 “魏一你、你,啧。嗯。” 一番纠结后,袁紫霜将目标对准了文青身前所站的男子。 “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小女适才已经想好等今日结束回府就准备了药酒,送去贵府,就当做是替我家丫环给贵府的奴才,造成的伤害赔罪的。” “呵!” 那公子只是冷笑一声,只怕没魏一的介绍,这袁紫霜,连送药酒一事都不会主动想起,若是自家主动提出的,哪怕只字片语,怕又要得她一句“过、分、了”! “袁小姐真是大度。” 礼部尚书公子挽嘴冷笑,直接就给她来了一个高诵。 “虽一身布衣,尚且借住他人家中,却满口替别人慷慨之风姿,真乃品德高尚士也。” “我等芸芸众生,只怕是不能比之。” 魏一淘气的追了个尾巴。 “呵呵。” 袁紫霜掩鼻轻笑,正要福身谦虚一番,却听到魏一追尾。顿时只觉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本官问你,你的丫环不知武家是什么人,袁紫霜你也不知道吗?” 正发愁舍不得丢弃这展现自己礼数周到的机会,刑部主事就送来了一个机会。袁紫霜尽是做出小女子之态。 “回大人,这,民女的确是不知的。” 张晨微微颔首沉吟,就要说话,那袁紫霜又道。 “民女虽然是借住在别人家中,但民女的母亲对民女管教甚严,自幼便请了女先生来教民女读书。” “《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都是民女要学习的基础。琴棋书画舞蹈,更是必备的功课。” “民女借住入抚平将军府不到几月,便被母亲拘在院子里,专心读书,外面的消息,一概是没机会解除的。民女也一直坚守不要多管闲事的原则,母亲不说的,一概不多问,不多言。” “虽然不像魏一姐姐小时候,总是能翻墙爬窗出去偷玩,跟男孩子似的,自然什么消息都能得知。但民女不能出门乃是母亲为民女专心学习而考虑的,民女只感母亲辛苦栽培,一点不觉得童年乏味。” “张大人问你什么,你只管答什么即可,没必要借机会夸赞自己。” 袁紫霜话落,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身躯猛地一颤! 这声音是冉云愁的,她不会听错。 抬头,那人端着手中的茶,神色冷清,没有看她一眼,正侧身对着皇帝陛下,一起品茗。 第423章:你是答题还是挖坑 这声音是冉云愁的,她不会听错。 抬头,那人端着手中的茶,神色冷清,没有看她一眼,正侧身对着皇帝陛下,一起品茗。 “就是啊。张大人问你知不知道武家的为人,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答的什么?” 魏一作势把脖子往前一伸,压着声音,嘴角向下,怪模怪样的学起袁紫霜那些话。 “你读过书,你不多管闲事,你感激你母亲辛苦栽培你。” “哈哈哈。” “她说话好有意思。” 几个公子、小姐噗嗤直笑,讥讽的目光在袁紫霜身上打量。 当她们看不出来她想要做什么吗? 一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女子,莫非觉得她们这些贵女、公子是吃素的不诚?真是越看越惹人发笑。 魏一身板一挺,没好气道。 “当这里谁没读书过似的。就你读过书,就你像淑女。” 张晨默默点头,清咳了两声,正要开口,袁紫霜又自顾自说起话了。 “民女当时看到魏一欺负武家小姐,那武家小姐都快被她欺负哭了,可怜极了,衣衫还凌乱不整,欲哭无泪的模样,实在是悲惨得不行。” “民女听见一旁的人说她是武家的人,又听到他们说武家的人现下就在不远处,却没派一两个会功夫的在武家小姐身边保护她周全,平白让她受了人欺负,真是惨哪。” “民女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就被魏一给欺负成那般可怜的样子,这才会悄悄让自己的丫环小柳去给武家人通风报信,希望武家人快点来解救正被欺负的武家小姐。” 话落,她抬头望向刑部主事大人,眼眸中一片晶莹兜转,好一副柔情面容。似乎根本没听到刚才魏一跟其他人的笑声。 “也不知道最后武家人有没有赶得及过来解救武家小姐?” 袁紫霜垂首抿唇,眸光晦暗。脑海里却全是冉云愁的身影。 张晨手举在半空中,被袁紫霜忽然讲了这么一堆,他忽然茫然了!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直到旁边的记事官递来了刚写好的白纸黑字。 看着证词,张晨微微蹙眉。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没有一直看下去吗?” 袁紫霜立马又摆出一副优柔寡断、小心翼翼的模样。声音轻了又轻,尽显女子娇柔细语之音。 “民女势单力薄,打不过魏一、啊不是。民女是说民女帮不上忙,又忍不下心看见别人被欺负,便只得悄悄走了。” 张晨眸光淡淡,略感眼前这人伪装说错话的举止,实在是拙劣一般。 这已经是第二次提到魏一了。既然你那么喜欢不管本官问什么都提到魏一,那本官便顺你一次吧。 “听说你跟魏家女自幼在将军府就经常一起玩,你们感情可好了?” 闻言,袁紫霜抬起伤感的眼眸,语气中含着一股淡淡的叹惋。 “刚刚到将军府的时候的确如此,那时民女跟魏一的关系应该算不错的。但是后来当民女再去找魏一时,魏一不知怎么,忽然闭门不见,自此我们虽然一并都在将军府中,但我们已经跟陌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要算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怎么说过话了,若不是太后的寿诞,只怕这没说话的日子,就要持续到我们各自成家了。” “民女跟母亲孤儿寡母二人,没什么权势,比不得将军府这般高大的门楣府邸。魏一不喜与民女来往,民女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民女虽然知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却是万万想不到,魏一怎么会变得比小时候还要娇蛮跋扈、毫不讲理,见人就欺负……” 幼时一起玩耍,后来分道扬镳,自此多年不来往。 这话换了寻常人,便是“多年不见,不知性情如何”;可从袁紫霜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多年不见,不知她为何会比以前越发的不讲道理、越发的欺负人”。 使劲的,又使劲的,就是在众人面前给魏一上眼药。 刑部主事张大人起身,自行去记事官那边,低头看他们正在奋笔疾书,记录下上一息袁紫霜所说的内容。 “袁紫霜,你刚才所说的确实无误吗?不打算改口吗?” 她沉吟了一下,抬头更是坚定。 “大人,民女刚才所言每字每句皆是真千万确,绝对没有作假。” “那你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吧。” 张晨招呼她过去签字画押。只要一旦完成,这一份证词就不能更改了。 “你一直说看见魏家女欺负了武家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的?” 等袁紫霜一番犹豫终于签字画押后,张晨又问。 “走上云梯时,忽然看见前面有很大的动静。” 话落,袁紫霜眼眸一垂,又端起了贤良的姿态,语速忽然加快。 “民女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却在里面看到魏一的身影。想到姐姐不喜欢我,若是让姐姐见到我,必定不会放过我。民女只想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溜走,可却看到了另外一位姑娘正在受难!” 听到这些,张晨放下案卷的动作就是一顿。 有事没事就要给魏一挖坑,答的内容跟他问的问题总是偏离、偏离、又偏离!你是在答题还是在给魏家女挖坑? 你种萝卜吗?不挖坑不行! “让魏家女见到你,怎么就走不了了?怎么就不放过你了?” 这话一听,袁紫霜先是一愣,接着做出惊慌的神色,连连摇头,语气急切的同时,还赶紧小心的往魏一那偷看几眼。 “没有没有。大人,是民女说错了,是民女一时情急说错了。” “是、是魏一看到民女,可能会拉着民女一起走的,民女、民女跟母亲有些体己事要谈,不好陪伴魏一姐姐,这才不适合被魏一姐姐看到。” “是民女说错了,大人。” 话落,袁紫霜紧绷的身体一松,回头小心翼翼试探的问好。 “魏一姐姐,我怎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这话使得其他人也向魏一看去,却听“呃…”的一声,众人瞧见魏一一手掐着自己脖子,一手伸向头顶,好像要抓什么东西,仰着脑袋,整个脸憋着,有些微红。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艰难的“呃”声,好像是…… “她好像噎着了!” “刚才宫女又捧着糕点来,她吃噎着了?” “呃…呃…呕……” 魏一又保持姿势发出艰难的声线,眼睛圆睁,脸色越发难言。 “噎着了?袁紫霜还不快帮她!” 张晨急忙喊道。 因为袁紫霜距离魏一最近,走几步就到了。 袁紫霜猛地一颤,躲闪着眼神,怯怯道: “不好吧?魏一也不一定是噎着了,我若是过去,只怕魏一会不开心的。” 她神色古怪,抓着帕子便侧脸避开张晨炯炯如太阳的视线。 “人命关天!本官让你过去,不是自小的玩伴吗?就忍心看她噎死吗?袁紫霜本官的话你没听到吗?” 张晨说着话,袁紫霜却侧对他,视线一直盯着魏一,却一点没动作的打算。 “呃!” 魏一忽然手臂又往头顶一伸,发出更艰难的声音,脸色嫣红更甚。眼中光彩强烈,却很是浑浊。 “她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快救人啊!” 其他贵女们不由急切起来,她们离着魏一好几丈的距离,谁都没靠得近的袁紫霜方位好。 “袁紫霜,本官让你救人!你过去呀!你满口让人认为你对魏一姐妹情深,现在她有难你却束手旁观,连走一步都不肯吗?这就是你的姐妹情深?” 张晨突然起身,动作大得椅子声一个长音的回响。 “啊。啊是。” 袁紫霜低头目光躲闪,见张晨起身了,这才赶紧大、一点的,迈了一步。瑟缩着身子,继续小心翼翼、轻轻的、慢镜重播的靠近魏一。 见她神色难受,嘴巴鼓起,喉咙鼓起,手一个劲的掐着脖子。一抹阴毒在狭长双眼中闪过,袁紫霜“唰”的出手,举到上空,下面正对魏一的脖子。 只要她打下去,指不定就能助魏一早登极乐…… “她这是做什么,走那么慢?” “她怎么还不帮忙啊?拍她后背啊?” “她举手干嘛?要锤死魏一吗?” 这话一出,全然肃静! 众人只见袁紫霜瑟缩着身体,刚才掩着鼻翼满脸嫌弃的凑近,这会却眼中目露精光,神采越发聚精会神,抬起的拳头忽的握紧,就要锤去…… “哗——” 突然,魏一身板一挺,脑袋缩了回去。 “哇!这个糕点,好好吃哦!又甜又软,简直……享受啊!” 满心欢喜赞赏的声音一响,只见魏一捏起一新的糕点,夹心爆浆麻薯就往嘴里送。咬下一口,捏着糕点,冲着身后的众人,侧头。 “我跟你们讲这东西贼好吃!里面的芒果酱,一咬下去,满嘴巴都是芒果的味,贼拉好吃啊!你们快试试啊!特别好吃,我第一口就吃到心里去了,啊不是,第一口就直接被甜到心口里去了。” “我刚才整个人都傻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直接就被定住了!浑身麻得哟。你们快吃啊!” 第424章:上眼药 魏一刚话落又赶紧“啊唔”了一口,压根没注意到其他人看着她那懵呆的脸色,有几分,像是看见了诈尸一般的惊悚。 她咬着夹心爆浆麻薯,另外一只手去端起盘子,缓缓回头,余光瞥见脖子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侧目一看。 “袁紫霜你干嘛?抡拳头要打我呢?” 小脸惨白的袁紫霜忽地一震,脚步连连后退,接着跌坐在地上,自个摔了! “魏一你为何推……” 她愕然的抬起头,盯着魏一惨白小脸上满是慌乱。 “啊?你在闺阁读书读残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魏一就问。 “啊。” 袁紫霜来了一声,连忙匆匆爬起身,慌乱的急道: “啊对是我自己摔倒的,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是谁推我的,不是谁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 “本来就是。” 魏一小手挑选着盘中不同颜色的夹心爆浆麻薯,头都没抬,语气敷衍。 “不你自己摔倒的,还能我吗?我捏着糕点,拿着盘子,还能有第三只手啊?就你自己摔倒的。” “你说你,常年闺阁读书的不止你一个,你却连路都不会走了。你真应该跟那些真正的千金小姐好好的学学。不若读书读到路都不会走了,这要说出去丢不丢人?还好这里就我们,没别人看到……” 这话一说,魏一募的顿住。 两个呼吸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僵硬的看向身后一众百官、贵女、公子们…… “啊咧,倒是把你们给忘了!” 她眉开眼笑着。 挑选了一块绿色的夹心爆浆麻薯一咬,魏一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快速抖动起来,就像电流通身一般。 把众人吓得大惊失色。 她屁股跟太师椅一接吻,仰着头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长音。 “嗯~~这个也好吃,贼香!” 众人:“……” “有那么夸张吗?” “跟什么似的。真是?一点女子风范都没有。” “我也吃吃看……啊唔!” “嗯!” 那吃吃看的公子一咬下去,捂着嘴不受控制的猛起身,又是扭腰又是捂心口。虽然反应没魏一浮夸,但也挺夸张了。 “好吃!” “嗯,是哎,味道真的不赖!没吃过这种,超赞的!” “满嘴巴都是芒果、抹茶,简直甜死了,好喜欢啊!” 袁紫霜呆呆望着这群人在一个又一个的尝试渲染下,都吃起那叫夹心爆浆麻薯的糕点,竟是没有一个人心疼自己? 竟是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竟是没有一个人怀疑自己摔倒跟魏一有关! 她周身氛围渐渐陷入安静,周身皮肤渐渐感到一股寒意轻轻袭来。 她幽幽的目光轻轻转向刑部主事张大人望去,却见张大人也捏着夹心爆浆麻薯吃得津津有味,侧头跟祈福寺主持说着什么,嘴巴都鼓鼓的,满脸尽是轻松的笑意。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别人都有糕点,就自己没有吗? 你们都有,就我没有吗? 你们都有昂贵的糕点,就我要被人看低一等吗? 垂落的手指不知不觉缓缓向掌心攥紧,指甲不知何时刺痛了掌心,袁紫霜垂首咬唇,暗暗吞下这一刻的不公! 偷偷瞧着身旁那副暗自仇恨的嘴脸,小柳小心翼翼的往一旁望去,看着魏一悠闲自在的享受着精致的糕点,跟只能低头等待被提问的袁紫霜一对比。 她莫名想起那个午后,实在不该替水彤说话。若自己只顾着自己的请求,向魏一表述,或现在便已然立于她身后,也吃着精致昂贵的糕点了。 听说点墨轩的奴才们,福利很好的…… “你确定你看到被魏家女魏一欺负的,是那边那位武靖荷吗?” 回归审问。 武靖荷闻言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是破天荒的起身,哼着鼻子,一脸高傲的。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小姐的倾国倾城容貌可不是谁都能这么看的!” 袁紫霜眼睛就是一抽,一个呕吐的声音便突然一响。 “呕唔!” 这声音不是魏一的,还能是谁的? 只见魏一忽然捂着胸口,对着地上一个劲的干呕,蹙着眉头脸色挺不好看,每发出一次干呕的声音,武靖荷的右眼便用力地一抽。 就在她越发认为魏一此番是故意,根本就是针对她,就要爆发时…… “不行了,这块糕点发霉了,不能吃了。” 她手中捏着一块绿色的一叶子舟,呼着气,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可惜了,差点没把我恶心死,发霉的味道真臭。吃了肯定得拉肚子。” 她失望的把糕点放回盘子里,嘴上连连嫌弃,回首时视线恰好掠着武靖荷而过,魏一募的一愣!捂着心口再次: “呕!” “……你、你是故意的?” 听着不远处的窃笑声,武靖荷嘶嘶着咬牙切齿。 “不是。” 魏一摆摆手,抬头看到武靖荷,再次低头干呕。 “呕!真的不是,呕!” “袁紫霜,你看到魏一欺负武靖荷,是怎么欺负的?当时的情况你看到多少,如实交代。” 张晨一句话转移几人的注意力。 袁紫霜挽了挽嘴角,吞下笑意,可因为心里也得意魏一刚才给武靖荷拐弯抹角的嘲笑,便没绝对克制的任由嘴角仍旧挂着浅笑。 武靖荷眯着眼,不满的瞧着这个给自己作证的女人。 “回禀大人,民女也没想到魏一会越发的蛮横、仗势欺人,仗着自己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便去凌虐别人,这次居然还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袁紫霜这话说的好,听到别人耳朵,可不就是她魏一仗势欺人这种事干得不止一次? “当时民女瞧着那姑娘可怜的样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一点尊严都没有,就好像被魏一给狠狠踩在脚下。没有尊严,没有人格,什么都没有,极其悲惨的一个人。” 本就火大了,听到袁紫霜这些都什么词啊?一个劲的把武靖荷说得要多卑微,就更多卑微卑贱。 武靖荷心头的火气一烧,一双眼睛睁圆了,死死盯着袁紫霜。暗暗想着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一定要好好的感谢这个恩人! 张晨狐疑的歪了歪头。 “本官问你魏一对武靖荷做了什么?不是问你,当时的武靖荷有多可怜!” “可怜。” “多可怜。” “武靖荷。” “武靖荷多可怜……” 这么几个字仿佛被人堵在自己耳朵旁重复得不停,气得武靖荷脑袋一个劲的纠疼,胸中顿时出现一股躁火,强势的四处撞着。 呼吸顿时凌乱。 眼神躲闪慌乱,袁紫霜微微垂首,将袖子提在了胸前。 “大人,这事情过去得有些日子了,大人且容民女回想一想。” “想吧。” 魏一含糊不清的声音响亮的回响在大殿上空。 “想清楚了接下来要怎么编?” 袁紫霜身体一僵,侧头语气满含委屈的冲着魏一便苦诉: “怎么是编了?我这话怎么是编造了?魏一姐姐这些话平日里想怎么乱说都行,可现在对着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万万不可这么说了。你不能因为这些话对你不利就污蔑我这些话是编造出来的。” “你不心里清楚吗?你说不是就不是啰,反正白纸黑字的证词签字画押了,你要是被发现撒谎,可是要按律处罚的。” 下巴一抬,魏一手指轻轻的点着下巴,整个人可劲的轻松,每句话都含着无所谓的调调。 “让我想想,案件中撒谎作证被发现是罚什么?” 袁紫霜嘴唇一张,瞬间就抬起自己的手对天。 “你休得胡说!我可以发誓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弄虚作假。” “虽然我只读女子该读的书,但是诚实守信、遵守做人最基础的底线这些道理,我都懂!你若是坚持要污蔑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言绝无虚假!你敢吗?敢面对自己的良心随我一同发誓吗?” “心中无鬼神者,随随便便就可以对天发誓,随随便便就可以问候别人有没有良心?毕竟心里没有吗?就算挂在嘴边日日夜夜念叨几百次,心神都不会不宁。” 魏一可不想看她做戏,一招手。呼唤来宫女端来热茶。 “案件中撒谎作证,男子女子各掌嘴二十下。二十下哦,袁紫霜。” 她对着袁紫霜挥手,轻轻笑着,和蔼亲切得不知怎么让人想起初见时,对自己友好、照顾自己的那个魏一姐姐。 袁紫霜愣神的空挡,没发现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想好了吗?” 张晨的声音响起,他含着几分无奈的看向魏一。 “我问你问题,你管魏一做甚?我是主审官还她是主审官?你们两个要是想寒暄,莫不如本官找个地方给你们,让你们寒暄个够,行吗?” 袁紫霜佯装失落的低头。 “若是有机会能像幼时那般跟魏一姐姐坐下好好的聊聊,民女自然是愿意的,自然是开心的。只是看着魏一姐姐怕是不愿,民女就不强求了。” 又上眼药。 “大人,民女说的话,绝对没有半个字的虚假!” 第425章:答非所问 她双手做礼抬头对着张大人,信誓旦旦,一脸正气。 “民女当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魏一那么胡搅蛮缠、胡作非为一味的欺负武靖荷小姐。” “就凭她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就硬是去欺负无辜的人,民女良心不过。这才让民女的丫环去给武家通风报信,希望武家能及时赶来救下武靖荷。大人若是需要民女作证,民女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张晨脖子歪得都快靠到祈福寺主持的肩膀上了。 祈福寺主持不着痕迹的悄悄挪动屁股,跟他保持距离。 他迥异的望着袁紫霜。 “本官已经问你不止两遍了,你当时看到魏一怎么欺负武靖荷的?这又是一遍了。你倒是回答本官的问题啊?” “本官是需要你做证人说证词,你现在在这站多久了,你的证词呢?你倒是说出来魏一怎么欺负武靖荷的?她是对武靖荷做了什么啊?对她做了什么啊?你倒是说啊。说出点有用能成为呈堂证供的内容啊?” “你在给我扯什么呢?” 张晨无语的,自称都给丢了。 “本官问什么说什么话,你都非要扯到魏一,扯魏一,扯魏一,你当她是衣服啊,随你想扯则扯?” “问你什么,说了什么,你都要扯魏一,给魏一挖坑?袁家姑娘你是要种萝卜啊?挖半天挖得坑还不够多吗?还不够你种吗?” “你挖坑本官不拦着你,可本官问你的,你能如实作答吗?” “你当本官很闲?乐意当复读机啊?” 张晨整个人乏力疲惫,一副“我实在没法给你好脸色”的颓废。 一旁的公子、小姐们也为张晨抱不平。 “是啊,我们可都听到了,张大人的确是问了你,你倒是回答啊。” “你每次回答都回答不到重点,一个劲的说魏一,你说她干嘛呢?张大人问问……哎呀妈呀,不行了我也不会说话了。” “这姑娘?张大人问你,你看到魏一欺负袁紫霜,到底是打了她骂了她还是对她做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你不看见了吗?你看见什么你说出来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越来越着急了?比张大人还着急?” 有个公子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魏一起身转过来看着身后这些人,正想说什么,目光却忽然盯着其中一个人长脚方案上摆着的糕点,那可是抹茶味的夹心爆浆麻薯啊。对面还剩下两个没吃呢。 一个呼吸的功夫,她眼睛都盯直了。 “这个。” 袁紫霜望着那边的人,又望向梗着脸瞧她的张大人,说话有些犹豫。 “魏一虽然只会三脚猫的功夫,但她的力道打在别人身上肯定会打伤别人。” “民女看到武靖荷被她打成那样,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她怎么能对同样是女子的人下如此重的手!” 公子、小姐们闻言,纷纷无语。 这袁紫霜每次回答问题,都几乎答非所问,不若便是很大程度的偏离问题。她这般,是理解能力的问题,还是表达能力的问题? “你说你看到魏一把武靖荷打了?” 张晨重新挺起身板。 “是用哪只手打的?怎么打的?用功夫打的?还是纯粹姑娘家打巴掌、抓头发的打?” 旁边人群里纷纷传出“张大人不愧是刑部主事,好懂呀女人打架的招式啊”。 “大人,魏一可能不是故意的。” 可这袁紫霜,却还是没有看准题目回答。 “当时可能是云梯上的位置比较陡,她走累了才会对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做出这样的伤害。” 她一说,低下头又在那沉吟,听她小声的说着。 “可如果魏一不是故意的,又怎么会不小心打了一次,又接着继续打呢?” 小声的模样却每个字都缓慢清晰的传出来,角落里的人张晨是不知道,但他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袁紫霜,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如实说来!” 袁紫霜踌躇不安的绞着手帕,抬起小脸蛋时,显得有些害怕。她悄悄咬住嘴里的一块肉,怨恨的目光偷偷打量低头看案卷的张晨。 这个男人怎么不问她,魏一是拿刀还是拿鞭子打的? 他要是问了,自己不就可以顺势应下来了! 就算以后有任何问题,也可以说是审问的官员误导自己的。如此自己才能没事。 可这男人,怎么那么愚笨呢! 小手攥紧手帕,袁紫霜心头越是焦急。她也明白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可她没办法啊。她自己绝对不能先说出口。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应该在进大殿之前,找机会问过带自己进来的永公公!魏一除了云梯上那件事后,还做了什么滔天的罪过?私底下又做过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如此了解一番,进来后直接添油加醋说那些事就可了。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任何时候都能想着怎么利用别人,好方便自己全身而退,袁紫霜这种人,真是天生的理所当然者也。 “袁紫霜?你是什么话都没得说吗?你不是说你看到了魏一欺负武靖荷吗?可你说的这些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张晨忽然起身,拿起手中袁紫霜刚才签字画押的证词,跟几个呼吸前刚说出来还没签字画押的证词,就将上面的内容徐徐念出。 众人听着,眉头渐渐皱起。 好一会,证词才彻底读完。 “袁紫霜,你看你这上面哪一句话有切实的说,你看到魏一真的对武靖荷做了什么?” 张晨质问拿着白纸黑字,走到她面前质问。 看着他手中的白纸黑字,袁紫霜愣愣的瞪着眼睛,人有些发呆,手指指着证词,一直压抑着心中想要伸手抢过来的挣扎欲望。 “你若是什么都没看到的,你还不如下去吧,滚去正大光明殿!” 张晨话落,转身走了回去。落坐的那一刻,瞧见袁紫霜目瞪口呆满脸惊慌不已。 她哪里舍得走? 走了就失去了当下这个至关重要机会。即可以对那些被魏一欺负的人有恩;又可以在这么多人前留下个印象;还可以亲手灭了魏一。 这么多的好处,让她走? 她猛地一呼气,低下头去。 直到现在她还认为永公公说的恶人,是指魏一,而不是另有其人。 “佛经!佛经!大人,佛经!” “魏一用佛经打了人!” 她猛地抬起头,终于是想起了一个可以胡诌的东西。 张晨眉头一舒,暂时忍下不满。 “她怎么打的?” 袁紫霜十指交握,想起云梯上那一幕幕,武靖荷抢走佛经强行撕扯的霸道样,舌头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样,很难卷动。 “魏一、魏一上山的时候带了一叠佛经,用一块包着,她拿在手里提着,就这么打到别人身上的。” 袁紫霜很是拗口艰难的说完,武靖荷却是眼睛一亮。 原来还可以这么说! 早知道我就这么说!她不拿佛经打我我会撕掉佛经吗? 武靖荷那套强盗有理的智障论又出现了。 刑部主事低沉的眸光在袁紫霜身上停留了一会,这才看向人群中。 “许秋晴、王谷香,你们有看到魏一拿佛经砸向旁人吗?” 他把这二人唤出来。这二人低着头,脑海里闪过武靖荷的模样,现在又多出了一个袁紫霜的模样,纠结了半天,只道: “大人,时间太久了,我等也记不清了。” 张晨也无所谓,摆摆手让她们坐下,又去问其他公子、贵女们答案。 答案少数不知,多数几乎一致。 发现古怪争执时,武靖荷上前去抢佛经,并不存在魏一拿佛经打了谁?当时她们的距离,直接挥起手臂根本打不到。而且那么多的佛经,挥起来又垂落的时候,包住的布匹一定会漏出来。 又问及这些人需不需要改证词,都是不需要了,张晨又看向袁紫霜。 “你真的看见魏一抓着佛经就朝袁紫霜砸过去?确实?” 袁紫霜不同许秋晴、王谷香的选择,一个劲的点头,发着精光的眼睛越发诚恳。 “这么多佛经砸在武靖荷身上一定很痛的。武靖荷小姐当时可怜极了,差一点就哭出来了,还差点摔在了云梯上。当真是个可怜人啊。” 武家的人瞬间“睡醒”,纷纷坐直起来,一个一个的摆出几分认真的神色。 袁紫霜见状,心神一震,喜上眉梢。 莫非自己猜对了! “佛经一共砸了几下?” 张晨又问。 袁紫霜犹豫了下,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大人,这砸的次数越多是不是对魏一的惩罚就会越多?可是魏一姐姐是被从小就精致小心的养着,没做过粗活,哪里受得住这么大的惩罚呢?” 她咽下口水,神色凄苦的摇了摇头。 “民女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应该是不止二……” 袁紫霜犹豫了下。 “不止二十下的。” 真敢开口。 张晨心中嘀咕一句,微微扭头看向另外一边,却见魏一已经离开了位置,手里拿着一盘糕点正在跟别人交换呢。 “你倒是挺清闲的啊。” 他轻声笑侃。 魏一往他一瞅,手指在唇边。 第426章:正负颠倒 “你当做没看到啊。” 这丝毫不掩饰的声音,瞬间让张晨一愣,感觉背后有好几道视线投来。 “咳咳。” 他清咳几声。 “袁紫霜,你除了看到魏一拿佛经砸武靖荷,还有没有看到魏一对武靖荷做的其他事情?对她做了什么,让你一直说魏一如何如何?” “这个魏一姐姐拿着佛经,狠狠砸了武靖荷的手,砸了好多次,把武靖荷小姐都砸怕了,她的丫环都保护着她不敢动。” “民女,还听到有鞭子的声音。” 话落的同时,袁紫霜低头,下巴僵硬的点了点。 “鞭子抽打地面的声音,很多人都听见了。不知民女听见。这鞭子打在人的身上最是疼了,各种刑罚惩罚里也最是少不了这鞭子的。用鞭子把人抽死也比比皆是。” “魏一从小练习功夫,最喜欢的就是这鞭子了,她没日没夜把鞭子当自己的宝贝,不想她在祈福节这般大的日子竟也把这祸害带在身上……” 被提及的人动作一顿,起身就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掏了出来。 每掏出一件,便对着身后的贵女、公子们高举一二,好让他们看看自己身上都带了什么。最后再让长脚方案上一放。 分别是一个钱袋,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吃的东西。 魏一摸了摸身上,拍了拍,一言不发告诉别人自己身上没有东西了。 这些举止,使劲编造的袁紫霜丝毫没有察觉。 “记得魏一小时候有次还不小心把自己给抽到了,那么长的一条伤,就在手臂上,花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消肿的。” “魏一应该清楚这鞭子若是抽在人身上会有多疼,这世间的女子皆是胆小细腻善良的。不说别人,便是民女若被这鞭子伤过,定然不会有朝一日把这鞭子对准了别人。可民女却是万万想不到,魏一竟是会有一日拿鞭子狠狠抽在别人身上,还是一无辜的姑娘。” 袁紫霜失落的垂眸,轻轻咬着脑袋,每个字似乎都夹着一声叹息。 慈悲为怀的模样让小柳、小白脑海中越发快速的回忆起不久前拿着鞭子、恶狠狠抽打小柳的那人,满脸狞恶阴毒的面容,跟眼前这惆怅面容的女人。竟是叫这弱小的丫环二人,当场生出几分扭曲的阴暗情绪来…… “那鞭子抬起又落下,民女虽然看不到她打在了哪里,可光听鞭子啪啪落地的声响,民女的心也一颤一颤的。” 袁紫霜眼中含情,悲切渐渐。 “大人,民女自幼被母亲拘在院中潜心教育,未曾听过见过这般残忍的事情,直至现在大人问题,民女想及那鞭子的声响,民女仍旧心有余悸。” “不知受了这无端伤害的武靖荷小姐,只怕是悲痛加身,更为艰难悲惨万分。” “这般加害一个小姑娘,也太残忍了,实在不是人所能为。疼的不是自己,便这般肆无忌惮,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利,胡作非为。”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阴险毒辣的人!” 袁紫霜情到身处,肩膀竟是瑟瑟发颤,嫉恶如仇的咬着唇的小模样也一一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一个贵女忍不住抬起手正要鼓掌,却被旁边的人给按了下来。继续安静看戏。 她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袁紫霜啊,你说你听到鞭子的声音?不错,的的确确是有鞭子。” 脑袋往后一仰,下巴顺势抬起,露出更多的脖颈,张晨垂着眼眸,不自觉带着几分傲然审视。 “你有看到鞭子是抽在谁身上吗?你有看到是谁拿着鞭子吗?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 袁紫霜眼珠子左右躲闪,她扯起了嘴角,说话吞吞吐吐的。 “大人,这民女不知。因为前面好多人挡着,民女实在是看不清。民女不敢妄断。” 话落,她却又猛地麻溜讲: “但民女可以确定,这鞭子总共响起来起码也有三十多响!” “若是响响都打在了人的身上,那被打的人得有多疼啊,多难受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毁容……” “不行,吃不下去了。” 一个贵女忽然把糕点往桌案一放,后背一靠,满脸愠色的望着袁紫霜。 听着这些胡诌乱造的话,她简直快被喂屎喂饱了。 不知道鞭子打哪身上?不知道鞭子是谁拿的?倒是能说出这鞭子总共响了多少下?完美的避开主要问题,顺便透露出自己想说的。 “等民女从人群里钻出去的时候,就见到武靖荷小姐被一群丫环给护着,保护在身后。她的丫环们都哭了,一个劲的求着对面的人放过她家小姐,无冤无仇的。” 武靖荷眼睛一眯,浑身气势很是危险。不过好在袁紫霜不知道,还在津津乐道。 “靖荷小姐更是悲惨。” “被吓得整个人小脸惨白,那泪珠子挂在脸上,将落不落的。也是可怜极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声音悲切,眼神却慌乱的往地上逛了一圈,又逛了一圈。就是不肯抬起来正视对面张晨严肃的视线。 “怎么会有这般残忍的人,非把一无辜的小姑娘,逼成这般可怜的样子。就差跪下来向她磕头求饶了、求放过了。” 袁紫霜心中一揪紧,整个人有些虚浮的轻摇,脑中闪过武靖荷那一刻起身冲自己得意的嘴脸,回响自己刚刚说的话。 她偷偷在心中一笑。 “民女本想让姐姐住手的,却突然听到武靖荷小姐悲惨的大叫。” 她抬起柔情的眼眸,整个人很是不忍。 “民女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怕得就捂住了耳朵跟眼睛,不敢去看。可尽管民女捂住了耳朵,却还是听到了武靖荷小姐的婢女们,悲楚的一次又一次求着魏一姐姐放过她家小姐,她们都跪下磕头了!好惨哪!” “好惨哪~~” 三个字如同有奇幻的魔力,顿时叫武靖荷目次欲裂。 她死死盯着袁紫霜,垂落身侧的拳头慢慢握紧。 “魏一姐姐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大人!” 情到深处,袁紫霜怕是把自己给感动了,眼中迸泪,脸上悲苦一片。 “可民女不知道魏一怎么现在变成了?不绕过她们,还打了她们,民女听到她们惨叫痛苦的声音。” “那可是祈福节啊。魏一居然在云梯上对着无辜的武靖荷小姐做出这种事。这根本就是不敬神灵,难道仗着她们家是抚平将军,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了吗?满口恶言恶语。民女竟是……民女竟是……” “民女竟是想不到魏一纵使不喜欢读书,何以至于对着武靖荷小姐满口脏话!” “那什么畜生、杂碎、贱人、野鸡……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啊!” “呸!” 突然,贵女那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有人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眼神直勾勾的射向袁紫霜。 她不知为何,却暗暗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心中一清,为这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女子就此记上一笔。 此为睚眦必报。 瞪一眼,也要记恨。 那女子犹豫的看了看皇帝,最终坐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这女子正是徐双音。 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爽袁紫霜白眼狼怪罪埋怨魏府每个月只给她一点月例,她今日再见,却是彻底被震惊到了! 想不到这袁紫霜竟能如此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把恶行满身的武靖荷说成被欺负的人,把真正被欺负的人说成胡作非为的人。 这若是祈福节当日没有这么多人见证,今日没有作证,被欺负了一次,又在这正大光明殿前再被她污蔑一次,这人得多悲惨啊。多无妄之灾呀。 真是毫无底线,卑鄙作呕! “民女也没有别的意思。” 袁紫霜舔舔唇,又说道。 “只是魏一到底身为抚平将军府的嫡女,又不是寻常人家,她若是在外面做得不好,连累的肯定是将军府的颜面、名声。怎么说将军府对民女母女二人都是有收留之恩的。民女自幼学习到的品德、感恩之心,不许民女见了那么不平之事还能冷静的坐视不理。” “只是魏一见到民女,没有收敛,反倒是做得越发过分了。” 张晨抬手正欲言何,这手抬起来了却反倒一仰抓上了自己的头发。他苦着脸,很是烦恼。 “本官分明是问你……” 他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转而看向武靖荷。 “武家女武靖荷,你刚才可听清楚了?袁紫霜说你跟你的丫环被魏一打得都跪地求情了?可有此事?” 被蔡敏敏摁住手背的武靖荷一听,“蹭”地起身。 她恶狠狠的瞪着袁紫霜,巴不得当下跑过去将她嘴巴给撕了!居然把她形容得那么卑微不堪?当时分明她那么高傲,她才是那个把魏一收拾得卑微不堪的! 她才是啊! “你个贱人!” 正要冲过去,又被蔡敏敏直接抓住了。蔡敏敏一个劲的小心劝她。 “不要急,不要急,女儿,等事情结束了,你想怎么办她就怎么办她,现在先让她得意一下,一下就好。她不会好过的。” 《怎惹了风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怎惹了风华请大家收藏:()怎惹了风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427章:白眼狼跟疯狗的斗争 闻言,武靖荷一想可以秋后算账,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她乖乖地缓缓坐下,双手放到扶手上,蔡敏敏见状略略放心。武靖荷余光一瞥,忽的一定神,又猛地站起! “贱人,让你胡说八道!” “啪!” 几步冲过去扬手就给了袁紫霜一巴掌。 “本小姐何时曾求过魏一这贱人放过我?她是个什么东西?还排得上让我求她?” 她一眼睛一抽一抬眉,不爽的瞪着。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看、看错,听也听错!要是没用了就把耳朵眼睛都挖了吧!” “你……” 袁紫霜怔怔的捂着脸,她直直盯着面前的武靖荷,心下思绪凌乱万分。 自己是给武靖荷作证的,她应该感激自己,却打自己?还反过来反驳了自己作证的证词? 她知不知道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后果? 真是个不懂感恩的。 袁紫霜另外一只手忽的攥紧,心下顿时有几分想念最初就不该来给武靖荷作证。她身体瑟瑟颤抖,很想还给武靖荷一巴掌。 可是,可是…… 她余光怯怯注意着武家人那冷漠的嘴脸,那将近二十多人的排场。可比魏家的人多了多啊。若是她跟武家的动起手来,魏家的人能不能护住自己? 前脚一个劲给魏家上眼药,现在有需求了,就好奇魏家能不能护住她?这魏家为啥要护她? 袁紫霜这种人的思想真的是,一个劲任意妄为,一个劲理所应当。 “武靖荷小姐。” 一番衡量后,袁紫霜更是小心翼翼、温声细语的。 “民女知道你跟魏一同样是金枝玉叶的出身,自小被人细心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伺候着长大。一生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更没有想过祈福节当日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当着这么多人,在这么大的日子里,被人打骂,拿东西砸,一下被挫败了多年养起来的尊严,觉得很损颜面。心中肯定很受伤的。指不定自那一夜起,武靖荷小姐便夜夜噩梦缠身,无法入眠。” “这多可怜呀。身为女子,民女应该顾忌你的颜面才是。” 在武靖荷越发狞恶的神色下,袁紫霜忽的看向张晨,郑重起来。 “可现在是张大人在问询民女。民女也只是依照张大人的问询如实回答。” 她柔软受伤的目光怯怯的望向张晨,指望把一切推到张晨身上,好让武靖荷就算再不爽,也明白自己要去找张晨算账,而不是找自己。 可是,在袁紫霜满口的“我知道你很损颜面,我应该顾忌你感受,但张大人问我,我又没法不说”的调侃下,武靖荷更是一度确定,这贱人是故意的! 她心中火气越来越大,渐渐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每个视线一定都是讥笑自己,一定都是嘲讽自己的。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导致的。 武靖荷死死的瞪住袁紫霜。 她才不管袁紫霜这么胡说八道、编造谎话对自己的好处。让自己没了颜面,就是该死,就得被自己千刀万剐不可! “说完了没啊?” “你们还没说完吗?” 忽然一声音响起,魏一拍拍手,招呼宫女过来再给自己端糕点去。 “我都吃完了所有糕点你们还没说完?真能拖。” 话落,魏一朝着袁紫霜竖起大拇指。 “给你点赞。” 她还真就说出口了,这动作做完,她又享受地坐回去舒服了。 见她那么轻松,自己却刚刚挨了一巴掌,袁紫霜忽的感到脸颊丝丝疼痛。她下意识捂住脸颊,不服的回头不想去见到魏一。 这一回头,却对上了武靖荷质疑的眼神。 她探究的打量在自己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时不时的还看了看魏一。 张晨拿过证词,又重新念了一遍。 “袁紫霜,你还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吗?或者其他需要交代的?” 袁紫霜快速想了想。 “民女,民女到底是跟魏一一块长大的,虽然这么多年已经不来往了,也不清楚彼此的秉性,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越来越过分到仗势欺人的地步。但、但……” 她捂着心口一抬头,满脸的忧愁又低下头去。 “但真的要让民女看到魏一受惩罚,民女还是于心不忍。” 她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犹豫的愁容,不舍的望了望魏一,拿起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手印。 “张大人,民女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张晨拿起她签字画押好的证词,看着上面袁紫霜满腹心思在努力的内容,浅笑间悠悠的声音响起。 “你真是一个很顾念姐妹感情的人,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值不值得?”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把你知道的所有一切都说出来,我们就不知道魏一还对武靖荷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她给武靖荷造成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伤害?” “而这些伤害就会一直留在武靖荷的身上。” “她们同样都是女子,年纪也都差不多,细皮嫩肉的受到一点伤就要好久才能恢复。你顾及着你跟魏一的姐妹情深,不说出来。但你可有想过被伤害过的武靖荷,今后将要度过一段如何黑暗的日子吗?会有多可怜吗?” 武靖荷猛地一转,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气喘吁吁的瞪着张晨。 这些话是为武靖荷说的,但字里行间尽是她武靖荷被魏一伤害了;她武靖荷多可怜;日后又可能会多难受? 高高在上的武靖荷一直以来都是她给别人难受;她给别人阴影,哪里能接受此时被人这么比喻? 便是假的也不行。 她武靖荷自幼养尊处优得出的高傲可不是说压下去就能暂且沉住气的。 武靖荷死死攥紧拳头,脑海中闪过各种将张晨分尸的手段。 同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效果是不同的。 袁紫霜借着低头偷偷一笑。 若是刑部主事大人也认可了自己的证词,那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辛苦,就有成功的可能了。 她面上不显,依旧是难舍的音色。 “魏一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过,一件比一件严重,一件比一件大!虽然我跟她已经很久没怎么说话,也不希望她真的变得这般越来越过分。可民女知道真的定罪的话,逃不过惩罚的除了魏一还有将军府。” 她情真意切的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痕。 “虽然将军府不是民女的家,但民女也住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感情的。民女实在是不想魏一一个人的罪过,要整个将军府为她承担。” 袁紫霜大有为了将军府不被连累,忍痛把其他自己所知道的魏一的恶行烂在肚中的为难做派。 她含情脉脉的看向武靖荷,声音依旧哽咽。 “武靖荷小姐,民女是真的很同情也很可怜武靖荷小姐你。” 武靖荷的目光犹如一根针,死死的刺向袁紫霜,猛地一用力扑去! “呀!” 直接把袁紫霜推倒在地,抬脚欲踹时被蔡敏敏抱住,扯了回去。 袁紫霜凄楚的抬起含着泪水的模样,语气越发坚定。 “尽管民女很同情、很可怜武靖荷小姐你,但是忠孝难两全,更何况是民女!在家人跟外人之间,民女终究得选一个。” “可武靖荷小姐,民女的难处,想必金尊玉贵长大的你能体谅的。” “隐瞒了魏一对你所做的其他恶毒之事,看着武靖荷小姐日日在痛苦中度过,民女实在于心不忍。” “但若是您不嫌弃,民女愿意用自己攒下来的银子,购买各种伤药,陪伴在您的身边,为您亲自敷药,就当做是代替府中的魏一,向你赎罪,直到你身上所有魏一虐待下来的伤疤痊愈为止。” “你胡说什么?本小姐身上……” 武靖荷火气越来越大,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恨透了,恨透了袁紫霜即便是撒谎却摆出的那副施舍的姿态。 怎么会有怎么装的人! 她武靖荷何时需要别人来施舍! “虽然是魏一对你的虐待,但民女愿意替她向你赎罪。” “民女自从祈福节当日见过魏一对你惨绝人寰的手段后,一直惴惴不安。各种跌打药,伤药……” 袁紫霜背课本似的,一连背诵出了十五种药膏。 这些药膏,从人的指甲开始,到人的内伤,应有尽有,简直就快要一应俱全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这么一听,怕是真要误会魏一到底对武靖荷多残忍绝情了,竟是用了各种手段,折磨武靖荷,才让她浑身几乎没块好的地方,需要用到这般多的药物。 袁紫霜便是想着旁敲侧击、潜移默化的手段,来让别人从她的话里联想到自己所希望的坑里面去,让别人以为的,是她盘算好的。达到误导别人的作用。 即便有人找上门,她袁紫霜依旧可以说自己从没说过那些话,也没那个意思,都是别人担心自己,别人自己误会的。 “听说在治疗的过程中,很容易散发恶臭,那气味比泔水桶的气味更甚,寻常人难以接受容忍。” 第428章:留个全尸吧 袁紫霜深情温柔的望着武靖荷,满脸写着“我好善良”、“我不嫌弃你”。 “但是一想到武靖荷小姐你受伤了,这些伤都是魏一姐姐给你无须有的伤害。那么可怜的、别人都不敢靠近的样子,就觉得这个小妹妹实在是太可怜了。” “就让民女这个姐姐代替魏一姐姐去照顾武靖荷妹妹吧!” 武靖荷:“???” 张晨:“???” 她这是坑完魏一,顺势跟武靖荷算起账来了? 武靖荷目瞪口呆半天,简直觉得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 这贱人一再挑衅自己,把自己形容得那么可怜;把自己说成满身伤病恶臭无人敢接近的可怜模样。居然还称呼自己为妹妹! “一个贱民,你一个贱民……” 武靖荷眯起了眼睛,迥异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一个贱民,居然敢唤本小姐妹妹?” 闻言,袁紫霜双手一并,明亮的眼眸中闪起一抹得逞的精光。 见到武靖荷不满,她就开心。谁让她一直不识好歹的跟自己作对。 “你简直脏了本小姐的名字!” “啪!” “啊!” 响亮的一巴掌,这会蔡敏敏也没有拦着了。 她嫌弃的目光落在袁紫霜身上,嘴角扭了一个厌恶的弧度,相当难看。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民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了! 蔡敏敏捏着帕子,扫了扫腿上不存在的“脏东西”。 “你、我一直在为你说话,你作甚一直跟我作对?” 袁紫霜恶狠狠的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蠢货”二字。 是,她是故意把武靖荷形容得很可怜。 可她做一切都是为了让别人同情武靖荷,更加憎恶魏一的恶毒,更加让众人能感同身受武靖荷当时的弱小无助跟可怜。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武靖荷着想啊! …… 不行了。笔者要笑场了。 她是怎么堂而皇之说出她都是为了武靖荷着想这种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知悔改的贱人!” 面对质问,武靖荷火气更甚,一咬牙,狞恶的眼神一瞪,抬手又打了一巴掌下去。 “啊!” 袁紫霜现在两边脸都捂住了。 “可以了,可以了,这些证词就都够了。” 张晨看不下去,直接喊出声,拿着证词让袁紫霜签字画押转道就交给了陛下。全程没有多看袁紫霜一看。 这可怎么办? 这可是让袁紫霜酝酿好的委屈,没地方表达了。 袁紫霜看着张晨的背影,他对着陛下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知道陛下一边看着证词,不时的把目光往她们二人身上放下一下。 “你做什么?我可是在帮你!” 她小心的注意着四周,谨防有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扯了下武靖荷。 “你装什么?本小姐让你说话了?你一说话本小姐就觉得恶心!” 武靖荷面露厌恶,一个劲的皱眉吸鼻子,拳头握紧微微转着手臂,好似在蓄势待发、 袁紫霜愣了神! 她好心帮武靖荷,这武靖荷不帮着自己就算了,还说的什么话?这是人说的话吗?她若不说话,她怎么帮武靖荷雪耻?怎么给魏一挖坑? “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是在帮你……” “啪!” “贱人!本小姐不杀你还是看在大殿的份上,你别给脸不要脸,再胡说八道,本小姐把你丢窑……” 武靖荷恶狠狠一甩手,指着袁紫霜就咒骂。她浑身火气熊熊燃烧。 “窑什么?窑什么?摇啊摇?” 魏一笑侃的声音真是悠哉。 “武靖荷你怎么不说啊?说啊,继续说啊。没事,别当我们在旁边,反正你也没把我们当人看。这会装什么装?别不好意思吗。说出来吗,继续说呀。我们都听不到的。” 她笑眯眯的啃着苹果,目光落到了袁紫霜身上。 “你说你,一自以为是的,遇上一唯我独尊的。真的是白眼狼遇上了疯狗啊。” 魏一手指对着袁紫霜一指,“你是白眼狼。” 又对着武靖荷一指,“你是女疯狗。” “啊啊啊啊。” 武靖荷瞬间火气冲天,抡起拳头冲向魏一。 魏一动都没动,“啃”下一口苹果,眼中尽是自信悠哉的光影。 “陛下可是要定什么罚?” 张晨问询的声音一出,众人忽然都安静下来。 袁紫霜眼睛快速兜转,下一刻就收敛起满脸的不爽跪了下去。 又是情真意切。 “皇帝陛下!虽然魏一十恶不赦,做了许多罪孽滔天的事情……” 随着后面那些字说出来,众人眉头渐渐统一的皱起来。 这怎么回事?怎么在祭祀台上惹得天怒人怨的人成了魏一了?袁紫霜还替她向陛下求情?还有推倒祈福舞舞者们的凶手,怎么也成了魏一了? 贵女、公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下意识屏蔽了袁紫霜后面给魏一硬塞上去的其他罪责。 分明一起去的祈福山,众人所见犯下罪行者,乃是武靖荷。而这袁紫霜,却道是魏一? 莫名她跟众人去的不是一个祈福山? 可不对呀。 这重辰就只有一个祈福山啊…… “魏一罪无可恕,但请看在她还小,还是抚平将军唯一的女儿,看在将军为朝廷多年的劳苦功劳上,还请陛下留魏一一条命吧。” 袁紫霜情真意切的话音落地,大殿骤然陷入安静。 好一会后,卿勇道吁出一口气,试探道: “留魏一一条命啊?这怕是难办啊。” “呵。” 大殿上忽的响起一声弱弱却清晰的呵气声音,其中的喜悦之情,甚是强烈。就来源于袁紫霜所跪之处。 “实在不行的话,不如给魏一姐姐,留个全尸也好啊。” 袁紫霜小心翼翼的抬头,神采灿然的眼眸,各种光彩缤纷不断。 卿勇道抿着唇,一言不发,神色肃穆。 袁紫霜瞧见,立马低头目光悄悄的走过眼前的地板,整个人更是轻声轻语。 “就请陛下留个全尸给魏一姐姐吧。” “听说鹤顶红吃了以后可以体面的死去,就请陛下看在魏将军这么多年为国为民的份上,给魏一姐姐一份体面!” “可是这鹤顶红吃了会穿肠烂肚,相当痛苦的。你使得看着魏一痛苦而亡吗?” 使得,当然使得,巴不得看着魏一受尽痛苦而死! 低头的袁紫霜嘴角翘起笑,满脸的恶毒得意。她一敛神采,抬起头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不舍的小脸。 龙椅上的皇帝卿勇道神色肃穆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鹤顶红虽然吃了会穿肠烂肚而死,但那是在身体里面,身体表面尚且保存完整,能体面的走。” “民女知道宫中自然是有其他的毒药,民女也知道魏一犯下太多大罪了,按照律法,若是一一论刑的话,免不了鞭刑、一丈红、五马分尸、人头落地、株连九族、拆骨剥皮、挖眼分耳……” 袁紫霜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道出了将近二十种刑罚,从人体分离,到血肉模糊,简直是没个人形了。真是令众人叹为观止。 “袁紫霜你这书读得挺厉害的。” 魏一赞许的声音一响,袁紫霜这才忽的停住。 “被你母亲关在小院子里日日读书学习,竟是一开口就能道出二十多种刑罚。你这自小在院子里读的是什么书啊?竟是有如此多的刑罚?满清十大酷刑吗?” 袁紫霜一愣,渐渐意识到刚才有些暴露,一低头,换做一副急切的模样。 “魏一你快别吃了,赶紧过来跟我一起向陛下认罪吧。” “只要能你态度诚恳,应是能求得陛下原谅。还有武靖荷小姐,你更是要态度诚恳真切了。相信武靖荷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快过来啊。” “虽然你已经罪无可恕,但是至少过来向陛下、向武靖荷小姐认罪,争取不要连累了生你养育你的将军府啊。” 闻言,魏一一抿唇,满脸的笑意一敛,垂眸时一股狡猾快闪而过。 “向她们家求情啊?” “是啊。你快过来啊。” 袁紫霜见她甚是少见的配合自己,赶紧催促。 “你快过来向被你欺虐的无辜武家小姐认罪呀。” 武靖荷忽的一听,脑中顿时浮现魏一朝自己低头的模样,原先的火气顿时被一股越发强烈的痴狂施虐欲望覆盖。 她侧过身子,正好对准了魏一,嘴角缓慢的勾起,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 “你这提议似乎是不错哎。” 魏一摸着下巴望着头顶说道。 忽然一起身,就朝着袁紫霜走过去,走到她旁边,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这么跪下了。 真跪下了! 袁紫霜一惊,眼睛一凳! 魏一居然会听自己的话?难道是死到临头真有了悔悟之心? “怎么求情呀?我没求过呢?” 魏一嘟着嘴,渐渐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像个不懂事的小孩。 众人看着这一幕,各有各的表情。 “这个……” 袁紫霜扯起嘴角,露出浅笑。 她想,这魏一一向嚣张跋扈、任性野蛮、高高在上的惯了,自是不知道怎么向别人低头认错啰。 那今日她忽然这般听话,应该是死到临头真有了几分悔过之心吧。 那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教她的。 第429章:武靖荷的巴掌,袁紫霜的最爱 袁紫霜心中思绪百转之间,也跪了下去,还稍微挪了一下,更面向武靖荷正面。 她扯起得意的嘴角。 “魏一,你跟我学啊。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嗯。你做什么,我跟着你做什么。” 魏一定定的望着她,诚恳单纯的没有一丝杂念。 袁紫霜“嗯”了一声,心情相当满意。 “是,我做什么,你就跟着我做什么。先这样。” 袁紫霜说着抬起双手放在额头上,就对着武靖荷的方向低头下去,边说道: “武靖荷小姐,我魏一做错了,请您的原谅。” 袁紫霜象征性的脑袋点了一下,腰身一点没有弯曲,嘴上噙着即将得逞的笑意,却忽然来了一个力量,直接摁住她的脑袋,就把她往地上磕! “啊!” 她惊呼一声,却完全无法反抗,头发被抓住只能被动磕头。一时之间,世界天旋地转,发丝衣服飘忽中,隐约瞧见对面武靖荷不屑的嘴脸…… “磕头就老老实实磕头,装模作样成什么样子?就你这样还想教我?教个屁!” “砰、砰、砰。” 魏一半蹲在地上,摁住袁紫霜的头抬起又摁下,连着让袁紫霜对着武靖荷的方向磕了七八个头这才松手。 “啊!魏一你这贱人!” 她抓住发疼的头发,恶狠狠的瞪着魏一,又猛地转头瞪上武靖荷! 武靖荷一愣,火气蹭的上来! “贱人,居然敢瞪本小姐!” 巴掌迎风而来! 趴在地上的袁紫霜登时傻眼了,这才意识到武靖荷惹不得,却是双腿发软,完全动弹不得。 眼看着巴掌跟武靖荷得意的嘴脸越凑越近,忽然一股力量拉着她后领的衣服径直把她往身后一扯,避开了武靖荷的巴掌,接着,她还被这股力量提起来了。 “她这么帮你撒谎害我,你对她动辄打骂的。武靖荷你这疯狗还真是称职呀。” “要你多事!” 武靖荷咒骂一声,向魏一走来。袁紫霜见状,心思一转,边说着什么边抬手去抓魏一的头发。 魏一是长发一束,半高的马尾,很好抓住。 “魏一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儿戏?快快向武靖荷小姐认罪道歉吧。” 袁紫霜说着,更是瞄准了魏一的马尾抓去。 武靖荷见状脸色一惑,却快速勾起嘴角,眼神闪着得意,大力向前跨步,对准魏一抬起巴掌。 众人见状,心下不由一紧! 袁紫霜在左,手就要抓到魏一的头发;武靖荷在右,抬起的巴掌就要摸到魏一的脸颊。而魏一正被二人围攻在中间。 “臣女魏一祝愿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满堂,重辰千秋万载与吾皇同寿。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朗的嗓音响起,魏一恰好一蹲身,便跪在二人手臂外面的地方,对着皇帝行礼祝贺。 “啪!” “啊!” 而后响起。 缘由袁紫霜的手抓到了武靖荷的手,武靖荷一愣,另外一只手直接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 “平身吧。” “魏一你怎么回事!” 闻听到陛下的声音,袁紫霜不敢奈何武靖荷,就把怒火撒到魏一身上。 魏一施施然起身,兀自回自己位置,丢个背影给她。这没把她当回事的,急得袁紫霜心中焦急啊。 “魏家这孩子是个有礼貌的,朕赏赐她些什么好呢?” 众人松下一口气,捂着心口,空出的手指着袁紫霜,数落着袁紫霜。 你差点被武靖荷打了,乃是魏一帮你避开的,你却反过来帮着武靖荷算计魏一? 这世间怎么就有你这等前脚得救,后脚立马恩将仇报、不识好歹的败类! 袁紫霜听着陛下的声音越发疑惑,悄悄打量了下魏一,脚步便要往前一踩,双手正欲做出行礼的动作,婉拒陛下的好意,却听陛下道: “看她那么喜欢那些糕点,让人装一些给她带回去吧。” 皇帝话落,洛公公便应允了。 袁紫霜抬起的脚步便是一顿。 “反正陛下都要赏赐了,那个茶我也喜欢,也给我包一些吧。” 魏一不客气地指着陛下跟国师中间摆放着的茶罐。 陛下没有多虑,也答应了。看着这一幕,袁紫霜迥异不已。这魏一不是要问罪吗?怎的还赏赐她东西了? “袁紫霜。” 正迷惑不解时,听皇帝卿勇道念道自己,她愣愣的抬起头来。 “你说你看到魏一拿佛经打砸武靖荷,你可还记得?这是你刚说过的话,没错吧?” “是的。” 袁紫霜下巴一点,疑惑不解的神色一收,赶紧施礼。 “陛下,魏一姐姐她罪行滔天,民女不求陛下……” “打住。” 卿勇道摆手。 “打住、打住。朕,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就好。朕没有问你的,你不必多说。不要用你对付刑部主事张晨的那一套来对付朕。那可是欺君。” “欺君”二字,不乏严重,却也是卿勇道尽自己最大限度的宽厚,在提醒袁紫霜。 袁紫霜心下更是百思不解,她脸色复杂,微微低头,瞧着心思杂多。 “你看到魏一欺负武靖荷,可这,这么多的人,他们看到的都跟你不一样。” 卿勇道抬手向贵女、公子、百官们的方向。 “他们看到武靖荷抢了魏一的佛经,当场撕成了碎片;还看到武靖荷抽出鞭子要打人。他们看到的几乎都一致。只有你不一样?只有你看到的,跟别人不一样。怎么偏偏就你看到的跟别人不一样?” 皇帝卿勇道脸色渐渐低沉。 他原是打算借今天这个事,把武纷扰一家重要的人都聚集进来,方便一网打尽。再借着武靖荷的事,论罪,开一个口子。 一个罪,一个罪的论处,算账。最后一网打尽。 当武家说还有一个证人时,卿勇道便不是很开心。后来见到袁紫霜所讲的内容跟众人作证的内容背道而驰时,他便知道这所谓的人证,根本不足为惧。 此刻望着眼前惴惴不安的袁紫霜,想起她一直以来答非所问;努力把一切都引导到魏一身上,让众人顺着她想误导的方向去给魏一上眼药、误会魏一的善恶;还摆出一副自己很顾忌魏家、很舍不得魏一的真情。 卿勇道心中隐隐觉得这里头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不对。今天的主场不是武家吗? 他下意识往贵妃身边的永公公看去,只是视线才找到人,便又收了回去。 到底不是自己今日打算的,影响不到便是有问题也无碍的。 张大人见袁紫霜似乎没打算说话,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便取了一张其他人的证词,念了出来。 这内容,跟袁紫霜所言大不相同。武靖荷成了恶霸,魏一才是那个无端受害的。 不过读了一半的证词,袁紫霜便道: “这事可不能听信一人的证词。民女说的千真万确。” 张晨愣了愣。 “好一个‘不能听信一人的证词’,又道‘千真万确’。袁紫霜你这话不觉得有些前后矛盾吗?还是你想表达什么?” 张晨索性把旁边一傫的白纸黑字证词给抱起来,厚度起码一个拳头。 “一个人的证词若是不能听信,这里还有呢。算上在这大殿上所有的贵女、公子、文武百官,以及祈福寺的僧人们,大概也有几百人作证。” “在陛下派人唤你来之前,他们便已经作证,并且证词全部签字画押。他们所做的证词,跟我刚才念的第一个证词,相差无二。” “倒是跟你所做的证词,天壤之别。” 武靖荷一下被张晨这话给说的脑袋晕乎,她身体不稳的晃了晃。脑海里联想到这么多人、这么几百人都做好了证词,签字画押,至少也要大半天的时间。等这些人都签字画押好了,再是难以侦破的案子,这几百人,还不够吗? 怕是几次九族都够株连。 却偏偏在这关头上还把自己叫过来? “这么多人都作证好了,才把我叫过来,是调侃我吗?是打量着耍弄我吗?” 袁紫霜愣神中,讪讪扯着嘴角,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你应该去问武靖荷、武家人。” 张晨看向他们。 “本官正要请陛下盖章定罪论刑时,武靖荷等人扬言有最后的人证。道这人证派了文青去向她们武家通风报信,道是亲眼见武靖荷被人欺负了,请他们速速救人。” “本官一审文青,他道是有人拜托他去的,这人便是你的丫环小柳。余下的,你也知道了。” 张晨话落,嘴唇一合,目光轻轻的落到了小柳身上。 “说来你的丫环也真幸运,得了你的吩咐刚上路走没多远便崴了脚,路上抓住了一个帮着搀扶自己,去替自己传信。结果这好心人被武家关押虐待,险些无法活命,你的丫环倒是好好的活着。可真是幸运呢。” “也不知道若当时乃是你的丫环去传信被关押虐待了,你会不会救她呢?” 不知怎么又提到了自己,小柳顿感耳朵一阵一阵的生疼,她赶紧更加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中某一处,忽然一团似的纠疼起来。 第430章:装晕 她疼得难受,莫名暗暗恨起了张晨。 这人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呢?自己明明好险的躲过了武家,听到文青被虐待,她分明也被吓到了!这人为何一定要再次提及自己呢?为何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 阴影下的小柳,不知不觉死死抿住了唇,上下牙齿死死磨着,五官有些扭曲狰狞,自己毫无发觉。 她应该觉得愧疚的,对文青。但她并不是一个有良心之人,懂感恩之人。于是她便屏蔽掉内心的不安,一味的厌恶那些落在自己身上,谴责她的视线。并且把一切的源头恨到张晨身上。 若张晨不说,众人也就不会知道了。众人更不会这般盯着她不放。 一味的将害自己丢人的视线全归结到张晨把事情抖落出来的缘由上,死死恨着。 “瞧这耳朵都受伤了,还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姐,非要跟过来,真是衷心呀。” 张晨唏嘘的看向袁紫霜。 “也不知道你的衷心能不能换到自己小姐同等的关心?” 这话像是故意而为之,愣神晕乎的袁紫霜感受着只有一息的唏嘘目光,整个人一怔,眼睛一下抽疼,人就回过神来。 “嗒。” 不知怎么双腿失去支撑的力量,摔在了地上。 “祈福节当日,上台推倒原定的祈福舞舞者们之凶手、触怒天神、致使连日冰雹暴雨闪电等等恶劣天气、惹得天怒人怨者,皆是武靖荷所为。” “也就是你刚一直在袒护的武靖荷,一直在可怜同情的武靖荷。” “祈福节当日在云梯上、在祭祀台下,文武百官以及那么多人都看见是武靖荷做的,看不清的也知道是武靖荷所为,袁紫霜你却说是魏一所为。” “本官不得不佩服你这双眼睛够特别的。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事情,你看到的凶手却跟我们这么多人看到的凶手,居然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张晨声忽得一高,灿阳般的眼神赞许的停留在了袁紫霜的身上。 “你这耳朵也是厉害。” “天降闪电第一道便是打在武靖荷身上,那么多人高喊武靖荷的名字,你却听成了魏一?” “你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对魏家女魏一情有独钟吗?” “哎哎哎,大人,我可不搞女女啊。再说了,这颜值我不要。不是我的菜。” 魏一嫌弃的赶紧起身摆手,话落又坐回太师椅上,翘起自己的二郎腿。 袁紫霜坐摔在地上,她思维越来越乱,隐隐觉得接下来对自己特别不利,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众人隐晦不明的视线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了她的身上。先前还满脸志得意满,这会却浑身燥热不适起来。 一种叫做羞愧的难堪情绪使得她脸色发红,巴不得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陛下,民女所言是真……” 那么多人的证词都跟自己不一样,若是自己还坚持,且不是更加欺君之罪! 袁紫霜一慌,赶紧改口! “不是!不是!当时人太多了,民女被挤在人群后面,民女看不清啊!民女看不清,是看不清啊。可能是看错,可能是看错了也犹未可知啊。” 一开始很强烈的改口,一个字一个字连连道出;没一会,她气势却莫名的渐弱。她眼神躲闪的低下头去,教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到现在还缓不过来,怎么回事这样的?那她一入皇宫直到此刻这么一段时间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 那些谎言的证词;那些她刻意说的误导;那些她一个劲给魏一上眼药的瞬间。这些人都做了证词了,她是最后才来的。 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人作证词,是否他们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 这么多人,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陛下也不会信吧? 这念头一跳出来,袁紫霜整个人呆怔。 心海思绪顿时一片黑暗。 即便自己说的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陷害魏一的,但这时候,要让她承认自己撒谎,她决计不答应! 撒谎、不诚实、陷害人这种名头,决计不能落到她自己头上。她决计不能有污点。 “陛下,民女是看错了,是看错了,是魏一平时太恶毒了,民女一见到武靖荷小姐的模样太可怜了,民女才会认为是魏一她……啊!” “啪!” 武靖荷恶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她怒火冲天的瞪着被自己扇趴的袁紫霜。 “贱人,你敢可怜本小姐?” “都这时候了你还打她?” 魏一嚷嚷的声音响起,身子一动便又坐端正了。 “哎,武靖荷,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帮你啊?帮你陷害我啊。” 武靖荷循声看过去,余光却还是死死守着袁紫霜,不肯放过她。 “她要是成功了,你大概率就能没事哦。她可是算你的恩人啊。你害死那么多人,因为她一个人,你还能没事,这你……” “她敢!” 武靖荷火大的打断魏一。 她是丝毫不在乎能脱罪,还是压根不指望袁紫霜能帮自己脱罪?魏一都这么帮着说话提醒了,她却是更恨袁紫霜。一手抓着袁紫霜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啪啪”的就扇上去! 连着几个巴掌啊,响声直接响彻了正大光明殿。 袁紫霜愣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自己老摁在魏一身上的三脚猫功夫,是个什么力道。 “贱人!你胆大包天了?敢当本小姐的恩人?” “一想到你这命贱如草的贱人,本小姐就恶心,恶心!” “被你沾染了真是本小姐八辈子的倒霉!贱人!” “啧啧。” 武靖荷越扇火气越大,旁若无人。魏一吧唧嘴,特殊的声音像是伴奏,不时夹杂在了巴掌声中。 她目光冷漠,神色悠哉,看着张晨指挥人把武靖荷给拉开后,瘫软在地上打算装晕到底的袁紫霜。 “袁紫霜你知道武靖荷为何打你吗?你分明都那么明显的帮她了,她还跟你过不去?” 袁紫霜自是没反应的,众人闻言却朝魏一看去。 “因为呀,她在这积累了好多的火气,没地方发。她奈何不了我们,但是奈何得了你啊。你孤儿寡母的,没有靠山,她打你,是不用担心有什么代价的。” “至于她打不了我们这些人,不单单是因为家庭背景,更是因为有陛下跟张晨大人派了侍卫护着。若是没这些侍卫呀,她一火气大,直接过来扯着人就打死。” 武家的人听了,脖子一横,吹比胡子,也不反驳什么,好一副压根不放在眼里的姿态。 “这只是其一。” 这缘由,众人听了,倒是也好理解。 “其二,你来就来,身边带着三个婢女,两个受伤,一个还是你娘亲的。也没带个男的过来护着你。一看就好欺负。” 梦洁闻言悄悄的往后退去。 笑话,这里哪个不是大人物,可不是她一小丫环惹得起的。自然是降低存在感为妙。如此自家小姐真出事了,自己也能给她带回去。 某骨:收尸呢? “你老是说武靖荷多可怜多卑微多渺小,她哪里听得这些话?从来只有她给别人脸色没有别人给她脸色。你说的话她不乐意,就给你教训呗。就打你呗。” 手肘往桌上一撑,魏一拳头耷拉着自己的脸颊,清冷的眸光淡淡的望去。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武靖荷没把她当人看。所以她很清楚她需要靠你才能脱罪的情况下,依旧对你动手,想动手就动手。” “开心了,冲你抬鼻子,本小姐的容貌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看的。” 此言一出,惹得人群中几声忍俊不已,这不可就是武靖荷对袁紫霜说的第一句话吗。 “不开心了,你脸上就多了十几个巴掌。” “你为了陷害我,帮助武靖荷,其实这属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武靖荷可不是会感恩你的人。她可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疯、狗!” 魏一最后可以咬牙切齿,好叫对面的听清楚自己对她的厌恶、不屑! “贱人你敢骂本小姐,本小姐看……” “哐~” 茶杯在半空中快速旋转响起动静,被魏一一只手直接抓住,武靖荷丢茶杯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嘴角刚勾起的得意却瞬间冷却。 “你!” “哐当!” “啊!流血,流血!我的脸,我的脸!” 茶杯猛地被魏一直接砸过去,对准了武靖荷的额头,一阵疼痛骤然降生,热乎乎的血液亲吻着脸颊流落。 武靖荷大叫中掺杂着哭声,下一刻便哇哇大哭起来。 “哎呀靖荷,靖荷你怎么会这样!” 蔡敏敏白了小脸,拿着手帕擦着女儿的额头。 武纷扰心中一慌,眼睛快速一转。 “太医,太医!快叫太医!” 他起身一转,赶紧抱起武靖荷就往外面走去。 “陛下,微臣女儿被刺杀,就要保不住了,请陛下允许微臣先带女儿去找太医救治!” “拦……” “陛下,绕过魏一姐姐,魏一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情急之下才动手的,请陛下绕过魏一一名啊,留个全尸啊陛下!” 第431章:因果:误导 皇帝卿勇道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这装晕半天忽的“诈尸”的袁紫霜,忽然真有一种想问她,是不是武家派来奸细的欲望。 “不准出去!” “我等奉陛下国师之命,今日陛下没放行,谁都不准出去!” 门口的长枪,直接把武纷扰逼得后退一步。 “小小伤口,不足挂齿。令千金施虐他人无数,想必如此小的伤口,定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晚一些医治,也没什么问题。” 冉云愁浅浅一笑,低头吹了吹手中的热茶。 他一开口,武纷扰等人怏怏地只好回去。 这一次事关容貌,武靖荷听到冉云愁的声音都顾不了了,一个劲的哭嚷,让武纷扰、让皇后找太医立马过来。 蔡敏敏劝了几次,无果,武纷扰正是心烦呢,一巴掌就过去了。直接把武靖荷打晕。 “袁紫霜,你不是被武靖荷打晕过去了?怎么武靖荷一受伤,你便又醒了?还替魏一求情?你可真是对魏一姐妹情深,这是第几次求朕留魏一的全尸了?你便这么巴不得朕刺死魏一吗?” “陛下,不不,陛下,不是的……” 先前都是假的,可武靖荷刚才是真受伤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一动手了!是魏一动手了!武靖荷是皇后的侄女,肯定是比魏一身份尊贵的,陛下肯定会倾向她的。这时候替魏一求情,说不定能把之前的撒谎给圆过去…… “魏一拿茶杯砸了武靖荷小姐,不是故意的,她……” 袁紫霜明明心中一惊盘算好了,可汗水却不知为什么,一个劲的流淌。 “是武靖荷先拿茶杯砸了魏一,朕都看到了,难道你没看到吗?” 卿勇道语气淡淡薄怒。 这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巴不得魏一死,如此偏心的倾向武靖荷。一再阻挠自己灭武家。种种种种,卿勇道对其越发看不顺眼。 “若刚才武靖荷得逞了,魏一受伤,你会替魏一向朕求个公道,严惩武靖荷吗?” “她罪恶……啊!” 不知道袁紫霜本打算说什么,这一开口,就直接来了一个“她罪恶深重”,还绕在前面陷害魏一不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惊呼一声,死死捂住了嘴巴。 她单薄的衣裳穿在身上,可见的粘上了皮肤,满脸的汗水泛滥。 怎么会这样? 这么多人,这么多机会,偏偏就让魏一给败了! 她明明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的!她明明想一举成名于众人有恩的! 袁紫霜捂着嘴,只露出的上半部脸蛋上一双狭长的双眼,透明的晶莹液体渐渐溢满眼眶,往外面滑落。 模样可怜极了。 心情悲恸十分。 “呜呜……” 魏一怎么就不去死!她死了自己计划就能成了,就不用遭受这么多人的白眼,就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了。 她一个人害了自己,害了自己要重新布局,重新努力,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某骨:这话我要偷偷的告诉魏一,让魏一赏你几个你最爱的大嘴巴子吃。 “你是耳朵没用还是嘴巴没用吗?朕在问你话,你听不到吗?” 皇帝卿勇道不满的一喝,袁紫霜浑身一抖,只好赶紧道: “会的,会的,当然会的!” 她整个人慌乱得六神无主,一滴汗便这么“啪嗒”落地。 “回禀陛下,如果刚才是魏一受伤民女一定也会为了魏一祈求陛下为魏一作主。一定不会放着魏一不管的!民女怎么可能会放着魏一姐姐不管呢?” 她哽咽着,不知是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话,竟是边说着边摇起头来。 “民女很小的时候一进将军府便是魏一一直以大姐姐的身份在照顾民女。民女跟她两个人情同姐妹。即便魏一现在不管民女了,可民女还是一直都把魏一当自己的姐姐!妹妹怎么会不管姐姐呢?” 她眼神不住的躲闪,说得越多,脑袋摇晃的幅度越快。 暗暗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够诚意了。袁紫霜缓缓抬起头,眼见面前一派宁静,皇帝、皇后、贵妃、刑部主事大人就连祈福寺的主持,都是以一种很冷淡的目光在看着她。 袁紫霜的信心一下被冲击四散。 身子一弱,肩膀塌了一边。 脑海里隐约有个声音在跟她说,不管她再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袁紫霜顺势低头,把脸对准地上,隐藏起来,这样便无人可以得见此刻她的模样。 她很明白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并不妨碍她现在使劲的装傻。 毕竟她只要装傻就可以不用去面对自己一直对魏一的陷害,还可以继续保持着,是魏一反过来害了她这种永远是别人亏欠自己的想法! 她眨动着眼睛,视线乱晃,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眸。那是在贵妃身边伫立的永公公。 袁紫霜忽然回忆起这个太监第二次去将军府时,跟自己说过的话。她眼睛忽的一睁,顿时恍然大悟! “是他!就是他,都是他!都是他误导我的!” 食指直指永公公,袁紫霜大声叫着,圆睁的双眼微微猩红直直瞪着永公公。 “陛下!” 她忽的行礼跪下。 “陛下明鉴!民女是冤枉的。都是他,都是这个太监,故意误导民女,民女才会以为……” “才会以为都是魏一。都是他误导!” 卿勇道等人徐徐向袁紫霜所指看去。 皇后一见这袁紫霜所指的太监分明是贵妃身边的永公公,她本人又跟贵妃不对付,顿时警惕起来,眼睛一眯。 “这里头又有妹妹身边的人什么事?” 皇后白未央转道对着袁紫霜。 “袁紫霜,你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是你说的有理,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 顿了顿,皇后又微微蹙眉提醒。 “不要像对刑部主事一样,企图忽悠本宫。” 张晨无奈的摘掉帽子,放在桌上,双手手肘抵着桌子,整个人烦躁的不断抓头发。 这下搞得他好像特别好忽悠似的,让一小姑娘给忽悠了半天。他的一世英名啊。 “谢皇后娘娘!” 袁紫霜险些喜极而泣,哽咽的声音一响她连连对着皇后磕了三个响头。狭长的凤眼望着皇后深情至极,从里到外,浑身散发着一股立马就要对皇后娘娘以命报恩的决心! 不过袁紫霜这种人,恩来得快,散得也快,最后留下的都只能是恨。 永公公站了出来,一脸迷茫。 “袁紫霜小姐,你可不能拖咱家下水啊,咱家可什么都没做过。” 转道很无奈无辜的对着灵贵妃。 “娘娘,奴才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分明是你!都是你!就是你!” 袁紫霜瞬间有了不少底气,微红的眼眸恶狠狠指着永公公,哽咽的嗓音里嘶哑此起彼伏。 “就是你误导我的!” “如果你不误导我,我根本不会说出那些话,就是你一进将军府就跟我说你找错了人。找了魏一但魏一的品行不行,犯了滔天大罪要被皇帝陛下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就差最后这一步人证的关键,让我进宫做最后一个人证。”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都是你误导我的!” 皇帝卿勇道严肃的目光淡淡看了永公公一眼,最后落在了贵妃身上。很快,他神色肃穆,手一抬,撑在了扶手下,正视袁紫霜。 心中有疑惑又如何? 那可是他的贵妃,他的女人,他了解他的女人。他相信他的女人没必要去做这种事。 “陛下、皇后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同行的另外两个公公。永公公误导民女的另外两位公公一直在旁边,他们定然都看到了。” 哽咽的嗓音一落,袁紫霜整个五官一僵,一片阴霾随之覆盖上来。 其他两位公公也是跟永公公一块出现的,难保不是永公公带的徒弟。极有可能会帮着永公公。 听到这,皇后白未央稍微有点期盼的神色一降温,抿着嘴唇,不耐烦的左看右看。就是懒得去看袁紫霜。 真是白瞎她的期盼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帮帮民女吧!” 真是不想要什么,偏生就送上门来。 袁紫霜欲哭无泪,又哭嚷着给皇后磕头。第三个头落下,忽然注意到皇后身边伫立的太监很是眼熟。 可不就是当时跟永公公一并去的! 袁紫霜睁大眼仔细的瞧着。一个在贵妃身边,一个在皇后身边。这二人明显不是一个阵营的。 “就是皇后娘娘您身边的公公跟永公公一块去的!”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脸色有了神采。 “娘娘,相信他什么都听到了,求皇后娘娘让他说实话吧,让他说实话吧,让他作证吧!真的是永公公误导民女的。” 皇后很不厌烦,整个人在凳子上坐立不安。更难受的,还有这么多文武百官、闺女、公子们投来的视线,更是让她烦躁! 本想让袁紫霜抓住永公公有用的证据,可以指证袁紫霜自己是受了什么指示才会污蔑武靖荷的。 第432章:你还有脸问别人 可自从她进宫就是一直帮武靖荷说话的,指证永公公的话,也是说永公公误导她误会魏一的。 这里头,哪有一个是自己需要的! 皇后这么一想才知道刚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发现是跟贵妃有关就扑了上去,完全欠缺了思考。烦死了。 “星河!” “奴才在。”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皇后不耐烦的一嗓门,星河抬步走到殿上,声音一提,就着当时永公公跟袁紫霜对话的内容学舌,一五一十照样道了出来。 也算是变相给袁紫霜又提醒了一遍。 “这便是当时的永公公跟袁小姐讲的所有话。” “永公公并没有说过谁的名字,也没有特指某个人,更没有特指到魏家小姐身上。” “袁紫霜小姐也没有向永公公问过,他所说的、提及的是哪一位?是什么人?” 这足够明显的向众人表示,永公公并没有特地的误导袁紫霜想到魏一身上,是袁紫霜自己不知怎么想到的魏一身上。 这叫做怎么回事? 从袁紫霜一进宫来的表现、说的每一个字便可以看出,她本来就不希望魏一过得好。 一口一个留魏一全尸,替魏一多次向皇帝陛下求情。实际上却是巴不得魏一赶紧死掉! 永公公在旁边就呼着气,耸着肩膀,皱着眉头,整个人不住吁气又很无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本宫的人还会为了你一区区贱民撒谎!” 皇后白未央阴阳怪气的一提音,直接叫正慌乱的袁紫霜傻眼了。她怔怔的望着,不明白刚才还站着自己的皇后怎么突然变卦,突然凶悍。 “不是的,民女不敢。” 皇后不语,没好脸色的别过头。 袁紫霜低头嘤嘤啜泣,搅在一块的双手却是一个劲的用力,透露出她这一刻恨透了皇后的心。 “永公公他一进来就说他找对了人,但找的人品不行。他从将军府找的人是谁?是魏一啊!他说找的人人品不行,民女当然是想到魏一身上了!” 越说,她发出的哽咽越是可怜,越是压抑,心中对皇后忽然严厉的恨,越发猖獗! “就是他误导民女,分明是他误导民女,他一直都在误导民女,就是他误导了民女,民女才会搞错,才会说出那些话。” “仗着自己金尊玉贵的出身,非要仗着自己的权势胡作非为。这说的能是谁?魏一本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出身。是他在误导我,误导我魏一犯了弥天大罪要被砍头了……” 周围的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动静,分明自己已经那么努力的为自己证明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还是那么冷漠。没有改变。 袁紫霜快速的左顾右盼,最终目光盯在了永公公身上,手一指,她委屈的哭嚷! “你认罪啊!你快点认罪啊!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倒是快点认罪啊!” 她呜呜的低头哭泣,只留下个旋定给别人看。 若是这时候真有人过去打量,必然能看到袁紫霜尽管一直在哭泣哽咽,脸上却一点眼泪都没有。 有的黏糊糊的液体,只是汗水罢了。 她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像袁紫霜这样的人,没有心,怎么可能会有眼泪呢? 便是感到自己丢脸丢得再严重;计划再失败;形象再跌破!她也不会掉半滴眼泪。 “若的确没有刻意的引导,只是你一意孤行的非要想到我身上,又何故让无辜的永公公认罪?” 魏一的声音忽然响起。 低沉、庄严。 就像一股清香拂过正大光明的牌匾。 “你这哭了半天好像哭得很难过似的,怎么我瞧着你好像半滴眼泪都没有?” 魏一淡淡笑侃,不以为然。 袁紫霜一震。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侧过脑袋,阴恻恻狠毒的死死瞪着魏一。满脸都写着“不识好歹”的咒骂,哪里还曾有半分可怜的模样? “你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灵贵妃吁了口气,问向永公公。 永公公脸色无奈,一时之间有些捉襟见肘的无措。 “奴才冤枉呀。” 他走到大殿上行礼。 “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奴才是说过奴才找到对的人,但找的人人品不行。但奴才指的这个人品不行,指的不是魏家嫡女啊。” “袁晚晚小姐、武靖荷小姐、魏一小姐。都是奴才去请过来的。奴才这里头指的是……” 他话锋一顿,没有再说下去,众人这听了,自然是清楚明白他说的是谁。 武靖荷人品不行,的确是人品不行;岂止是人品不行,简直就是哪里都不行! “袁紫霜小姐,你要是不清楚,你可以问咱家啊。” 永公公诚恳道。 “咱家看你一听到要对那人品不行的用刑,那么高兴,大有众望所股的兴奋,咱家还以为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闻言,袁紫霜头一抬,整个人有些愣神。 永公公有些委屈的嘟囔。 “这个事情也怪不到咱家身上。陛下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呢,还没有决策的事情,哪怕在公堂之上审得再清楚!咱家自然也不能把只字片语的给透露出去,自然有些话就没有说的那么明白。” 袁紫霜心口一咯噔! 这哪里是没有说的那么明白,这根本就是含糊不清!她哪里还能想到除了魏一还有别人?她哪里能知道他同时请过三个人进宫? 永公公又很愁眉苦脸的说。 “这祈福节当天惹得天怒人怨这一点咱家也是挑明了。袁紫霜小姐当天也亲眼目睹了天灾人怨。咱家都这么挑明了,哪里想到你会想到魏一小姐的身上去?” 他无奈的摊手。 “这简直就是对魏一小姐的莫须有的灾难!” 这一点真的是说不过去啊。 祈福节当日的事,算是众人皆知。永公公都说了,你还能从武靖荷身上想到魏一身上。要说你袁紫霜没有自己的私心,这大殿上,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 “你在强词夺理!” 袁紫霜恼羞成怒的大骂! 接着,她整个人一晃,脑海中忽然闪起一些画面。有永公公第一次到将军府时的;有他对自己忽悠了他妨碍他找魏一时的不满…… 那时,她可是忽悠住了永公公,还妄想忽悠永公公把她当将军府的小姐给带进宫里去。 当时她对永公公所用的招数,仿佛就跟后来永公公第二次来将军府时很像…… 难道说永公公第二次来时,用了当初自己的招数反过来对付自己?就为了报复自己? “你根本就是在报复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袁紫霜食指用力颤抖直指永公公! 她咬牙狠狠。 “就因为你到将军府请魏一,我耽误了你一点时间,你就报复我!” “这话从何说起?咱家哪里敢啊?” “你不是耽误了人家一点时间,你是故意忽悠他,耽误了他一堆的时间!所以我跟永公公才会是最后才来的,这不就多亏了你吗?” 魏一的声音响起。 袁紫霜全然装作没有听到,继续恶狠狠的,眼睛瞪直了死死瞪着永公公,不断质问。 “你到将军府来找人又不说清楚找的是哪位小姐?我不过就多问了你一句耽误了你一句话的功夫,你就怀恨在心报复我!” 袁紫霜语速特别快,语气笃定,凶狠!不容有一丝诟病。眼睛圆睁,每字每句每个呼吸每个眼神,仿佛都含着无尽的正义,死死的问罪别人! 永公公直接愣神。 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姑娘能这么阴狠又理直气壮的质问别人?她凭着哪门子的底气? “你可真有脸质问别人!” 越看越火大,魏一拉长了尾音,索性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大步走向正大光明殿中间。 “一身正气的质问别人,你以为你是光明使者的化身啊?你能代表正义公正良心吗?” “自以为是一身正气?光明化身?我看你是一身恶气!” “他说他找将军府的小姐,你自己巴巴的贴上去,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啊!” 先一番嫌弃,再直接诘问。魏一反感得脸颊不时抽动。 “袁紫霜你是自己做的什么样子?什么德行?也好意思质问别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德行。不管老子做得如何,反正你们就是不能做得一点不好!真能装道德侠!” 一字一词刷新着众人心中不同程度的认知,愣是听得众人接连露出赞许之色,没一个窃窃私语的。 “永公公一进来你就把他给扯过去!你这算什么?喧宾夺主啊!我个主人家都没说什么,你把客人给我扯过去?” 听着魏一低沉不耐烦的声音,永公公忽然莫名有了几分底气,心中的一点点不安,很快被压制。 “他直接说他找将军府的小姐。你是将军府的小姐?赖着他就不放他走?” 袁紫霜呆怔,听魏一这些话这些形容一出来,她更是整个人当场傻眼,吃惊不已。 都是些什么词啊?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被用“赖着”这种形容词形容,还是对着一个太监?以后要别人怎么看她。她的名声怎么办? 《怎惹了风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怎惹了风华请大家收藏:()怎惹了风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433章:病得不清 只是此刻震惊也来不及,魏一这话都说出来了,收不回来了。 “扯着永公公就问他找将军府的小姐做什么?” “你是将军府的小姐?他是来找你的?问东问西耽误了他半天,你还有脸威逼利诱警告他你是主子!他是奴才!不告诉你就要罚他!” “他是你的奴才啊?他是贵妃的奴才!你能不能搞清楚!” “问你是不是将军府的小姐,你就说将军府有两个小姐,不知道他指的哪一个,怪他没有跟你说清楚。” 魏一缓了口气,呼吸一提上来,掐着腰就问。 “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算将军府哪门子的小姐?你是姓魏啊还是私生女?” 不管是魏一最后说的话这里头哪一个,都是不好的预兆。 她一不姓魏,却以将军府小姐自居,这般叫外人如何看她?岂不是野心全让外人知晓了! “私生女”这般难听的三个字,不管是不是,往哪里摆都是不堪入目! “魏一!” “你欺人太甚!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 袁紫霜破口大叫,情绪激动。 “敢做不敢认,随便,随你便。” 魏一摇摇手,无所谓的旋身往位置走去,走到半路上,听她小声的嘀咕道: “又不是在府里给永公公下跪施礼的事,还不敢认,有什么不能认的?又不是下跪行礼……” 闻言,袁紫霜登时张大了嘴巴,惊愕失魂。 “魏一!魏一!你住口!住口!事情根本不是你胡说八道,分明是……” 袁紫霜蹒跚着想起身,追上去,狠狠给魏一甩上几个巴掌。却听另外一个声音急切的响起。 “哎哟,魏小姐,这件事简直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当初都说不必了,可是抵不过袁紫霜小姐这么礼数周到,您就别说了,这里这么多人呢。” 听着似着急让魏一别说下去,可是永公公这么一讲,众人可不就是更加明确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袁紫霜脚步一顿,转头吃惊的看着永公公,瞧见他只是眉头微蹙,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渐渐目眦欲裂! “狗奴才!你胡说什么!” “够了!都够了!” 低吼跟拍扶手的声音骤然响起,皇帝低声怒斥,人很生气。 袁紫霜浑身一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语气哀求哽咽。 “皇上……” “都别再说了。按照律法,袁紫霜你作证却反倒满口撒谎,你既做得出来,想必做之前也想好了承受对应的惩罚。张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小洛子,去找几个御医来。” 洛公公赶紧应允,快步出去。 张晨也点头着笔写起了东西。就算要处罚,也要有白纸黑字的裁定案卷。 “袁紫霜。” 皇帝淡淡的望着底下,到这时候还满心满口污蔑别人,把自己所做一切怪罪到别人身上,不知悔改的袁紫霜。 “你这眼睛跟耳朵尤为特别。看见的听见的,竟然都与旁人不同。朕看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若是不趁现在好好调养,只怕以后年纪大了,后患无穷。” 袁紫霜脑海一颤! 这些话不是明摆着说她有病吗? 这回她还真猜错了。皇帝不是明摆着说她有病,而是说她,病得很严重,若早不医治,只怕以后没救了! “陛下,不是,不是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袁紫霜刚一反驳,便被张晨派人给抓住,往偏殿拖过去,御医一会自然会赶去偏殿为她治疗。 她被人拖着,双腿拖到地上,不住求着,只是陛下置若罔闻。她在众小姐、公子、文武百官的面前被拖过去,眼睛渐渐瞪大,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前这些人,或许讥笑的嘴脸;或者嘲讽的笑意;或者厌弃的眼神;还有那指指点点的手指…… 他们早就把武靖荷审好了,人证、物证、画押签字,应有尽有,却偏偏到了最后才叫自己过来。 根本就是为了看自己笑话! 这帮人,都是串通好的! 袁紫霜渐渐失魂落魄,心中恨意递增,巴不得剁烂他们所有人! 被拖着身体,双脚撞过偏殿门槛时,袁紫霜咬牙:这些人,都该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息,偏殿的大门阖上,星河公公跟永公公二人悄悄对视了一眼,这才各自回到自家的主子身边。 灵贵妃望着他,神色带着一点小疑惑,好像想问什么。但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这才收回视线。 永公公心情略有几分战战兢兢。 他忽的想起三人坐在马车里,从皇宫中出去时,他坐在马车上,想到一会又要对上袁紫霜,因着之前的事,两个人之间没有点对付,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当时的袁紫霜可是忽悠自己失败,又找着机会想让魏一把她一并带入皇宫的。 由此可看出,这人一定有什么打算。自己没让她得逞,还让她出丑了,再见面,一切更是不好说。 想了想,永公公决定跟星河打下招呼,毕竟他是皇后派的人。他就算不算计点袁紫霜什么,也得做点什么防着袁紫霜又忽悠自己。 “星河啊,我们这趟是要去将军府寻来另外一位小姐。这一位小姐在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可了不得。” 星河比永公公晚来宫里,算晚辈,又得过他的关照,所以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些尊称。 永公公接着把他第一次遇到袁紫霜时,被她忽悠的首尾说了一遍。 “她可是耽误了我好半天的时间,最后看问不出我什么消息,竟是直接以主子的身份想教训我?警告我?她倒打一耙的本事可厉害了!我一上来就说我找的是将军府的小姐,她居然说将军府两位小姐我没有说清楚要找的是哪一位,把所有错怪到我的身上!” 现在说这件事,永公公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他再怎么是个奴才,也是贵妃身边的奴才。一入将军府对人客客气气的,结果居然遇到了一个眼看打探消息不成反过来还要惩罚自己的小女子。 那不可一世的傲气,倒打一耙的理所应当劲,还有从头到尾以将军府小姐自居的姿态! 她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就凭她恶吗? 星河听着,半响都没有说话。因为马车的颠簸,每个人都不时的晃动,他脸色冷淡,有些阴沉,跟他的性格一般。 “你想对付她。” 永公公没说话,他也没反驳。他知道星河这人外向阴沉,内敛聪慧,自己想的,只要稍微说一说,他便能猜到。 星河顿了顿,说道。 “你自己都说那个人手段很厉害,打探不到消息就直接警告威胁你,从这里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 竟然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按照她所作所为,便极有可能是一个小肚鸡肠、甚至睚眦必报之人。难免我们这一趟过去,她不会又对你做出为难之事。 这是星河暗地里的意思。 他抬头望着被风吹起的车帘,外面光线明亮,周围不时有人来人往的声响。 “我们这一趟过去,还要遵照陛下的吩咐,把人带回宫里。你不如先把你与她之间不愉快的事情放下,先完成陛下交代的。顺便把这一趟当做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永公公忽然来了兴致,盯着星河看。 他知道他既然已经开口了,肯定就会把话说完。 “你说她自你进去将军府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在刻意的误导你,转移话题,言而无信,倒打一耙。” “能把这几种本事放在一块使用,这位小姐本事也不容小觑。你不如当做一次学习。学习她是怎么对你的,用她的招数反过来怎么对她?” 永公公随低下头在想这个事,钻研着袁紫霜的手段。 在马车的颠簸里,星河话落便安静了,他讲的也已经够了。他说这些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跟永公公之前也彼此照顾过彼此,二人之间还是有一点交情的。分析出袁紫霜极有可能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这一次过去,势必还会被她为难。 这一次他也跟着过去了,还要他亲眼看着有点交情的朋友吃亏,那他做不到。 再说他们便是没有那一点交情在,只要没深仇大恨在,二人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让一个宫外借住在别人家的小姑娘忽悠坑你一次,还要再来一次?他们怎么都不能乐意! 就算是奴才,也是身份尊贵的主子的奴才! 让一个满腹恶心思、身份还没身份的小姑娘警告威胁,这胆大包天的小姑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另外一则。 他不能确定他们现在要去找的这个袁紫霜,的的确确有能作证魏家女犯罪的证据。但是她再怎么也跟魏家女同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多多少少也能有她所做其他不好事情的证据,或者有她其他的把柄。 如果能够借永公公的手,让袁紫霜更多的把魏家女不好的证据给抖露出来。即便是不能转移皇帝的视线,这个魏家女也不能够全身而退。 想着自己的盘算,星河重新抬眼看向永公公。他脸色有些焦虑,时而又默默点头做着什么打算。 第434章:审案终:抉择 星河吁了一口气,不知怎么想到了其他事,缓缓开口自然自语道。 “像我们这种做奴才的人,不要想着我们的主子会为我们去做什么,保护我们,为我们出气。人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事情,顾忌着自己的情绪都不够时间,哪里还会去顾及别人的情绪。” “这些主子们就算身份再小也还是个主子。有时候我们说话多透露一点难过的情绪,在主子眼里面就觉得我们是在抱怨委屈。遇上个小心眼的主子,还会觉着自己每天过得那么艰难都没人抱怨,没人可以依靠凭什么你可以对我抱怨。” “未免不喜我们。” “有些事既然自己能做,就不要指望别人来替自己做。委屈是自己吃的,难道多说几遍,别人就能替你委屈了?” “有些话说出来不如做出来,不过都是为了对症下药找办法帮自己讨回一口气。人只有爱护自己、接纳自己的一切,尊重自己,别人才不敢、也不好轻易忽悠你。” “毕竟一个在乎自己利益的人,不会轻易被别人随便忽悠坑骗到。在乎自己的利益不是物质不是自私,而是本分的自尊自爱。” “自私,是那种只想着自己,好的都自己的,坏的都别人的,干了坏事,还觉得自己最委屈为艰难的东西。” 永公公愣了愣,不知怎么星河忽然说出了这么长一番话。平日里这低沉的家伙,可是半个字不愿意提点别人的。 永公公搓了搓手,默默点了点,暂且先把这些话记下。 一直到袁紫霜被张晨大人名分的人拖到偏殿的时候,他心里面还有些恍惚。 又回到贵妃身边,贵妃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收回去的那一刻,他才渐渐明白他听星河的话是对的。 他原本也计划着把这些事告诉贵妃,祈求贵妃能够帮自己一些,好从袁紫霜身上讨回一些;或者,自己要对袁紫霜反击时,贵妃能不要干涉。 毕竟袁紫霜也是贵女名册中的一名,尚且在贵妃衡量利益的当下。 永公公甚至还想过在袁紫霜跟自己对峙的时候,把袁紫霜忽悠自己的那件事给说出来。 但现在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幸好两件事都没有做。 倘若真的做了第一件事。 贵妃可能会觉得自己太不合时宜的,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还想着自己的事,未免以后对自己的看法会产生改变。 再倘若跟袁紫霜对峙的时候,借着机会把她忽悠自己、摆将军府小姐架子一事的给说出来,则更是悬乎。 袁紫霜本身就提了这件事,说自己怀恨在心,自己还主动提了出来,袁紫霜会更加捏住这一点,指责自己怀恨在心,故意误导他。 在这正大光明殿上这么多的人,哪一个不是主子呢? 即便袁紫霜真的误导了自己,可大家是会信一个奴才的话,还是会信一个小主的话?是会在意谁的话呢? 谁还会去在意个奴才委屈不委屈呢? 由魏一说出来跟自己说出来的分量完全不同。 永公公点点头,顺道给魏一记了一笔人情。 这世界大多时候也都是如此。 小孩受的委屈要由大人去对峙。别人怎么对你完全是看在你父母硬不硬气的问题上。亲生父母都不一定会在乎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更何况是主仆之间。 皇帝卿勇道面色严肃的把所有的罪证、供词都快速翻阅了一遍,当着众人的面把玉玺盖上。这下,袁紫霜的所有罪以及论处的处罚就全部盖章定局! 只差施行。 他把处刑决定丢给张晨,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一读出来。 武家人很是焦急,他们看着皇帝盖印,看着张晨诵读,时不时的便瞥向皇后,一个劲的给皇后使眼色。 皇后白未央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着急的瞥了皇帝一样,接着便死死的瞪着张晨,大有用眼神把对方杀死的打算。 这个世界真是怪哉! 主要盖印的是皇帝,最终决策的也是皇帝。皇后要恨要瞪,应该瞪皇帝才对。 但是他们不敢。就只能恶狠狠的朝着那个自己能对付的,不那么强大的人凶狠、怪罪。 这世界扯多远去,都是欺软怕硬。 弱小一点的,无形中成了强大一点的受罪羊。 等读完之后皇帝又说。 “既然武靖荷的事已经解决了,另外这些事,爱卿、爱妃,可想好要怎么给朕解释?” 闻言,刑部主事把另外的几张案卷呈给皇帝。 皇帝拿起,斜眼看去。 “武靖荷在上祭祀台这一段,有人拦着文武百官阻止,还有拦着祈福寺僧人的。这些人,可都是你皇后的人,还有武纷扰、武爱卿的人啊。” 武纷扰闻言,坐立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满脸都是不耐烦之色。皇帝在问的是他,他看的却是皇后。 卿勇道目光一凛,气势顿变严肃。 “皇后,这是谁给你的权利?难道你不知道祈福的规矩吗?你在皇后位置多年却不知道祈福的规矩,这位置?你怕是早准备好要让给别人了!” 皇后白未央一惊,正欲张口,卿勇道又言: “你不懂规矩,难道你娘家人也不懂吗?竟是没人提醒你,由着你们胡作非为?皇后,你明知道这么做会发生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的拉着整个天下人陪着你?” 皇帝直直凝望着皇后,神色严肃,眉头微蹙,满脸的肃穆严苛,气势霸道狠厉,不容一丝质疑。 每次皇后要说话他便先说话,导致皇后一直没机会。 “这一次是拦着文武百官跟侍卫,让你亲侄女武靖荷上祭台,明天是不是就要拦着朕?拦着朕坐到皇位上,反过来让你们武家的人坐朕的位置?” 皇后心脏一咯噔,满脸不可置信,整个五官一皱,便哭: “陛下,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深,你怎么能这么污蔑臣妾?” 白未央低下头,手护着脸,开始啜泣。 可是卿勇道十分清楚,她不过就是雷声大,雨水却是无半点的装模作样罢了。 “陛下这么不管不顾的污蔑臣妾,臣妾的心是会疼的。陛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要置臣妾的颜面于何呀?呜呜呜呜。” 果然,白未央抬起半边脸来,那上面果然是一片白净,毫无半滴泪水。 卿勇道冷冷反问。 “怎么你的心会疼,朕的心就不会疼了吗?” 这么些年一直以来遇到任何不顺着她的事情,皇后用的都是这个套路。开口便是自己心疼,自己难受。仿佛这世间只有她的心才是脆弱的,其他人的,不过都是想要了便挥手招来,不想要了便可随时丢弃的东西! “你为了你娘家人对朕做了什么?对朕的朝廷做了什么?对朕的天下做了什么?怎么只有你皇后会心疼,朕就不会心疼吗?怎么就只有你皇后是人会心疼,朕就不是人,朕就不会心疼吗?” 大殿一时氛围严肃,众人低头不敢耳语。 皇后傻了,她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也不明白这男人怎么会这般欺辱自己?伤自己的心? 她心中一疼,一股不服的愤然忽然涌起,她眼睛一眨,捂着脸便再次大哭! “陛下,你怎么能这么污蔑臣妾,你明知道臣妾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还要这么污蔑臣妾!” 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满脸的悲伤渐渐淡去,只剩下不服的倔强跟不甘心,在质问男人。 眼睛瞪大了,哭声也明明那么响亮,但是在她的脸上却一点眼泪都没看到,她的眼眶里也没有湿润。只有皱在一块的五官,显得比较悲伤些。 伤心?心痛?在哪里?就靠皇后的一张嘴巴吧。 卿勇道跟皇后互相盯着彼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皇后质问的神色越发认真,皇帝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你与朕多年夫妻情深,朕也并不是很舍得你。” 皇帝语气忽然缓和了些。 “只是你们家做下了这么多错的事情,如果不处置,你们怎么给天下一个交代?朕怎么对得起天下人?” 武纷扰刚燃起的希望一暗淡,他又低下头去,悄悄的望着皇后,整个人模样说不清的鼠头鼠脑。 望着皇后,武纷扰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阴毒。 “这样吧,朕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么你们家交出皇后,要么你们家交出武靖荷。只要向天下人交出其中一个人,你们做过的所有罪过都可以一笔抵消。” “是要交出武靖荷还是要交出皇后?” 皇后心中就是一咯噔,下意识捂住长大的嘴。 “怎么能这样?” 众人也是吃惊不已。 那么多的罪,只要交出一个人就可以抵消?那律法做何物?那他们这么多人的作证算什么? 这算什么?这若是真成了,岂不是状告天下皇帝就是偏心武家! “对的,这些东西是我的,都打包好了吧?” 忽然一个略显低沉的姑娘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循声看去,见到魏一在接过宫女手中的东西。 “是的,按照陛下的吩咐都打包好了,可以方便您带回去。” 第435章:交代 一个纯银打造的铜板“咻”地落到了宫女手里,魏一提起东西回头对着皇帝谢道。 “皇帝陛下,你赏赐给我的东西,宫女都打包好了,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的东西哈。” 话落魏一便朝殿外走去,做了第一个表率,接着便是国师,起身告辞;其他人这才缓缓回神,也纷纷告辞了。 “是要交出武靖荷还是交出皇后,你们好好的考虑一下、商讨一下。今晚天色这么晚了,就先在宫里住下吧。希望明日一早,朕能等到你们的答复。” 话落,皇帝让洛公公去给武家安排宫殿休息,选得地方离皇后所在的宫殿也不算远。 漫步走出皇宫,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魏一径直提着糕点上了马车。 “姑娘,里面情况怎么样?” 水月左看右看,见着周围都是各府邸的马车仆从,上到了马车上,猫身进了里面,方才小心问。 “听说对于袁紫霜的定罪已经下来了,现在就只差执行这一步?姑娘,陛下舍得对武家的人动刑吗?真的会对她动刑吗?” 马车里四周被挡住,外面阳光明媚,里面黯淡,气氛安静。 魏一缓缓地打开宫女打包好的糕点,取出一块千丝肉松饼,小小的咬了一口,饱满肉松的味道一下在嘴巴里散开。 香得紧。 她整个人很冷清,侧颜对着水月,眼睛望着没有撩起的车帘,眉宇间隐隐有股淡淡的戾气。 “自然舍得。” 她又吃了几口,才淡淡道。 “陛下让武家作出选择,交出皇后或者交出武靖荷,就能够解决掉他们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虽然不知道这所有罪孽指的具体是什么,是哪些?但水月隐隐感觉竟然能跟皇后也牵扯到、武家整个家族都牵扯到,必然是牵扯到很多方面,很严重的事情。 想到这,水月露出惊愕之色。 “这也太宽厚他们了!” 话落她整个人一乏力,靠在了马车里。 没辙。毕竟那是皇帝的抉择,她个小丫环再愤愤不平也干涉不了。 “是要推出武靖荷?还是要推出皇后?” 魏一朝她看去,目光淡淡。 “你认为呢?” 水月仰着脑袋,想了想,一双大眼睛水润顺润的。 “武家这么多年的嚣张跋扈,大部分都是依靠皇后在宫里面牵线;皇后在宫中结党营私,偷偷分给武家的权利。如果把皇后交出去,短时间内,武家不管是晋升还是原地踏步都会受到牵制。” “如果把武靖荷交出去,一个家族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小姐。但就明面上我们所知道的武靖荷做出的那些事,如果把她交出来,她得罪的那些人、以及最近的祈福节惹天怒事件,勉强能够平息下怒火。” “可是交出了武靖荷,还能有下一个武靖荷;只有更过分,没有最过分。交出了皇后,却不一定有第二个皇后了。” 水月一挺,坐正了身姿,皱起了小眉头。 “只是武靖荷向来是武家大房的掌心宝。不说他的父母如何宠爱她,就是皇后娘娘瞧着偏心她的那做派,也是真的宠她,宠得比自己亲生的儿子、大皇子还要更加的疼爱。要把她推出去,我都能想到皇后为了她,自愿负荆请罪下跪的样子了。” “呵。” 魏一轻扯嘴角,发出极淡的一笑。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水月迷惑。 魏一转头看向马车的帘子,马车在行使中轻轻的颠簸着,车帘随之轻轻的晃动,不时出现一两条缝隙,光从外面窜进来。 她语气淡淡,似乎含着一二分怅惘。 “你也是这么认为,像皇后那种看起来只会运用权力,没什么脑子,任性不讲道理的女人,会那么偏心的宠爱自己的侄女?” 水月听不懂这里的话,徒留满脸迷茫。 带着白玉红蕊石镯子的素手掀开了帘子,朝外面看去。 马车在走,离开皇宫,旁边陆续有马车或者行人经过。该离开的都离开了,该留下的也都留在皇宫里了。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们记得守好门窗。不属于我那院子里的一个都不要放进去,属于我那院子里的一个鞋子都不能放出去。” “母亲,父亲不会把我交出去吧?我可是你们的亲生骨肉啊!我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呀!” 某个宫殿里,武靖荷急切的缠着自己的母亲、蔡敏敏,第十三次问她。 蔡敏敏正欲开口,忽然正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屋内二人抬眼一看,正是武纷扰。 他回来了。脸色有些严肃,神色有些寡淡。 “父亲怎么样了?” 武靖荷急忙上前,急切便问。 “你这是去的哪里?是去找姑姑的吗?姑姑她怎么说?父亲不要听信姑父一言之词!他不会舍得要姑姑的命!” 这话说的?武纷扰抬眼看了她一下。撩袍坐了下去,脸色忽然比刚才还不是很好。 “他不舍得要你姑姑的命,所以舍得要你的命?” “不是的。” 武靖荷心中着急,一门心思全在这“交代”上面,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自己的父亲这会有多不对劲,讲的这句话是不是有些怪异? “我的意思是说姑父不会舍得要姑姑的命,我们把姑姑交出去,姑姑又不会死。姑姑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是如果把她交出去,这就难说了。 武靖荷是想让自己的父亲母亲意识到把皇后交出去,皇后会没事,如此的话,自然是交出皇后了。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能保留下来,她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皇帝那么说时,她便开始担心家族会把她交出去。明明她这么些年来一直被宠爱的,她应该很自信的,却还是不放心的一直催促父母下决心。 这时,蔡敏敏把手轻轻按在了武纷扰手臂上。 “你刚才是去跟未央说了,她可愿意?” 这白未央,可不就是皇后?蔡敏敏这话,是认定了自己刚才一定是去找白未央,让她自愿代替武靖荷成为给皇帝的交代? 正端着茶壶给自己倒茶的动作武纷扰,忽然停顿了下,一些茶水还洒在了外面。 这种如此自信的认定,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明白,想不通,低垂的眼神晦暗,没有去看她们。 蔡敏敏见状,随之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这件事情我也全面都想过了。皇后如今年岁也大了,想要再要孩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这个时候再有孩子,先不说生出来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大皇子后面还有那么多兄弟呢。现在一个两个都紧张着这个位置,她便是现在有了,也赶不上现在这趟。” “除非,她能让陛下决心立她肚子里的这个,为太子。” 说到这,蔡敏敏顿了顿,红唇抿了舒展开又抿住。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不过我也不知道不可能。” “可是你看看咱们的女儿!正是大好的年华,可以许人家了!” 她忽然起劲的拉着女儿往武纷扰面前推,好教他好好的看看这个到了年纪的女儿。 “这哪个皇子当了太子,不得娶个太子妃?这哪个太子当了皇帝,不得立一个中宫娘娘。这旧的东西便是再好用,哪里比得过新的东西。” 蔡敏敏忽然起劲,起身就给武纷扰做着按摩。倒是颇有几分求人办事的姿态。 站在武纷扰身后,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疲惫跟无奈的不满。 “你说你,早些年嫁给你的时候,也不是这样一幅光景。虽说有些地方是托你那个妹妹照顾,可有些事也不是你自己主张的,还不是你那个妹妹揣度你的?” 她说着,竟是埋怨起了白未央。 “她在宫里面要什么没什么,心里头记挂着娘家、记挂着你这个哥哥,时不时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透出来,吹吹枕边风就行了。却偏偏不满足,冷不丁就还揣度上了你,干起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说她要是不揣着你做这些事,你会去做这些事吗?我自己的丈夫我不知道吗?那肯定是老实人一个呀。” 你们当然是老实人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狼狈为奸呢? 声音一顿,蔡敏敏这才按摩不到二十下,便揉着“酸疼”的手腕,坐回了位置。 她倒是这么一番话,直接就把他们家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全给推到皇后的身上,认定了一切的源头都是皇后揣摩的,不然她丈夫、他家里那些人也不会去干那些勾当! 武纷扰一直沉默,这会见她坐下,揉着手腕,抬起眼睛,缓缓地从她的发丝,落到她的脸上,身上,手上。 目光忽然定在了她的袖子上,止步不前。 紫色的莲藕开着粉色的话,这虽然讶异,但是绣工却是难得精湛,他这般望着,竟是也觉得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在自己面前。 “你袖口上的花纹,要是没她帮忙,这衣服你还穿不上呢?” 武纷扰举着茶杯,用小指指着,声音倒是极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436章:京都第一贵女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贡品!今年总共也就来了那么二十匹,你一个人就得了三匹,外面买都买不到呢,就是你女儿都没有!!” 闻言,蔡敏敏好奇的抬起手来,端详着袖子上面的花纹。 想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这么名贵的东西,整个京都,可没几个人有呢,顿时喜笑颜开不已。 旁边丈夫最后说的话,她根本置若罔闻。 “穿着多亏她帮忙才能穿得上的布料,你现在嫌弃她?你倒是有本事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不要用靠她关系才得的东西呀!” 话落,武纷扰眼见着蔡敏敏一点没反应,只顾着端详着袖子,细细的打量。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显然是欣赏、美起来了。 旁边武靖荷也好奇的加入了。 好奇又紧张的扯着她的袖子,研究着,那衣服是什么料的,问着自己怎么就没有见过呢? 蔡敏敏笑嘻嘻的,直到武靖荷连问了好几遍才舍得告诉她,安慰她,等这事过去了家里还有一匹布就给她做衣服。 武靖荷就在那边说埋怨的说,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拿给她呢?三匹布都被她用掉两匹了,这才轮到她,真是偏心!哪里有这么对她这个女儿的? 看着这一幕,武纷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神色越发的躲闪,越发的沉默。低垂的眼眸连着半个脸色都是晦暗不明的,不知道在打量着什么。乍一看只能看到几分不满。 “父亲还是把姑姑推出去吧。” 忽然闻声,武纷扰讶异地转过头,发现武靖荷一直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双眼发着光,有些期盼,整个人布满神采,看着就跟平日里嬉戏打闹的模样一般无二。 明明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能这么轻松的啊。 明明都这种时候了,她靠着长辈们的关照,还能一边心安理得用着长辈关照给的东西;一边埋怨着要把长辈给推出去。 “姑姑这么宠爱我,肯定不舍得看到我有任何的受损。” 好吧,武靖荷想的跟水月想的是一样的。 大概在很多人的心里面都是这么认为,皇后真的是把武靖荷宠的,怕是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 她神采明亮,语气含着愉悦,人很是轻松。每句话都含着对未来的期盼。 “大皇子卿明又没用了,现在正是最着急的时候。我们现在把姑姑推出去,暂且低调点过日子,等过了这个坎,太子的人选选定了,我嫁给太子成为了太子妃,定然就是将来的中宫之选!” “先生下几个孩子稳固地位,等过两年姑父嗝屁了,太子登基,您的女儿就是皇后!现在被拿走的这些东西还能再要回来。” 武靖荷这谋划得挺全面的,连皇帝嗝屁都想好了。 她看着武纷扰,见他不说话,又看向自己的母亲,有些不耐烦的说。 “再说了,我觉得母亲说的话也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是姑姑揣度你的,您会做吗?” “她揣度您做的那些事事,她才是主谋!” 为了彰显自己的慎重,武靖荷还加重了“主谋”二字。 “本来就应该她来承担这些责任,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不能只想着捞到娘家的保护、娘家的好。一需要她担责任的就跟缩头乌龟的躲起来。” 武靖荷好一番理所应当加不满的埋怨。 是真不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点前后矛盾吗?前面还扬言自己要嫁人当太子妃呢,现在就来了一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铁了心认为跟自己无关啰? 蔡敏敏满意的抿唇笑了,抬手牵住女儿,拍着她的手背,二人一起劝着武纷扰下决定。 到底是母女。 好一会过去,武纷扰到底是耐不住她们的催促,蹙着眉头问。 “你就那么确定你姑姑没了,不管是谁成为的太子,你没了姑姑还能顺利嫁给他做太子妃?” 此言一出,武靖荷顿显几分愕然。 她忽地双手抬起自己的脸,不屑的轻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反问: “就凭我的姿色,就凭我的才情,若不是这京都没有第一贵女的称号,本小姐早就是这京都第一贵女了!” 武纷扰顿时傻憨憨、愣愣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看了老半天后,又看向了自己的蔡敏敏。 蔡敏敏的姿色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不难看,只要不仔细看;只要不看久了,也有几分姿色。 武靖荷这个女儿却是长相大多数都随了自己,甚至还长得有点像自己的父亲。 两者合在一块,像蔡敏敏的部分一下就被冲淡了。偏生他跟父亲都是很寡淡的面相,看不出衷奸,落在武靖荷脸上,则成了寡淡无颜女。 偏偏还觉得自己容貌倾城…… 瞧着自己的夫人,武纷扰忽然想起,从这个女儿降生开始这么多年,蔡敏敏便一直不停的夸这个孩子有多好看,还让府上的奴才也这般夸。久而久之,这孩子好像就真以为自己长得好看…… “哎。” 武纷扰长长的叹气,脑袋跟脖子巴不得一块往地上缩。 本想着除去容貌之外,能问出点别的东西,却不想…… “爹爹你刚点头了,是认可了吗?” 武靖荷好奇的问,只把看到的一切想成自己要的,只顾自己开心。 瞧着女儿好奇的神采,武纷扰下好了决定,他郑重道: “就这么定了吧。” 武靖荷顿时眉开眼笑。 “你今天晚上到偏殿去休息吧,正殿就留给我跟你母亲。今天晚上还得跟叔叔伯伯们探讨一下,为之后做准备。你一个孩子家的,来了不方便。” 武纷扰又说道,脸色渐渐严肃。 “怎么就不方便了?” 武靖荷嘟着嘴,不是很乐意。 “不都决定了吗?到时候如果我在的话,更可以让叔叔伯伯们更安心的选择我呀。难道不是这样吗?姑姑她年纪都那么老了……” 听她竟是理所应当的数落起了白未央的年纪、美貌,甚至连不如自己这种话都开腔了? 武纷扰脸色一变再变,从愕然、道厌恶、到胃中难受,最后几分耐性都不剩了! “啪!” 他一拍桌子起身! “我让你到偏殿去睡不是要跟你商量的!你若是今天晚上不肯睡到偏殿去,那明天你就自己到皇帝面前认罪吧!” 他旋身快速离去,宽袖袍子在身后响起哐哐声。 武靖荷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父亲生气远走的背影,她拉了拉蔡敏敏的手,满脸不解的发出委屈的嘟囔。 “他怎么这样啊!” 武靖荷的埋怨真的是连最亲近的人都能怪罪,反正说来说去就她自己没问题。 蔡敏敏拍拍她的手,只顾着满意的笑,完全不在乎自己丈夫刚离去的情绪不对。 皇后居住的牡丹殿中,唐嬷嬷紧着步伐迈入。望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人,她呼了呼气,缓和了呼吸,一张嘴还是有些紧张。 “皇后娘娘对陛下今日说的可有什么打算?” 她盯着皇后的背景,一瞬不移。 白未央就坐在妆奁前,一柜台式的摆着满满的珠翠宝石,在昏黄色的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耀,仿佛无声诉说着她的尊贵。 她一动不动,安静使得屋内的气氛都很沉默。没有风,没有动静,连珠帘都安静的垂挂着。只有唐嬷嬷的心跳,越发紧促…… 她吁了口气,却比刚才更紧张。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多年的疼爱之下,也算是自己半个亲生的骨肉了,在陛下面前求个情,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到底陛下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前方的白未央忽然一抬手,语气冷淡。 “把星河叫进来吧。” 唐嬷嬷紧紧抿着嘴唇,整个人紧绷了好一会之后,最终是什么都没说,便出去了。 灰黑色的夜,颜色混沌的复杂,没有风,没有动静,就连虫子都不愿意唱歌,静悄悄的,却让人生不出一样安静的心。 熟睡中的人忽然一动,忽的就睁开了眼睛,她想继续睡觉,却发现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她翻转了身子,猛地发现床头有个人影! “谁!” 她径直起身,大喝一声,那人影没有任何回应,动都没动一下。外面也是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就仿佛屋内的动静如何,都惊动不了屋外的一切祥和。 武靖荷直接拿枕头砸了过去。 枕头被人影接住,直接丢了回来。 “咚!” “啊!” 直接砸到她的脑袋。 呵呵呵。 “可恶!是谁!” 武靖荷大骂,径直起床将烛火点起。 当蜡烛被点亮,白色的光笼罩住殿内,武靖荷一转身,瞧见对面的人影正双手抱胸,嘴里叼着根草,一身灰色的深衣好整以暇的站着。 正是魏一! “你好呀。” 魏一很客气的招手跟她打招呼。 武靖荷登时眼睛气得往外凸显。 “居然是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擅闯我的闺房,你简直找死!” “你晚上睡觉为什么不脱衣服呢?不脱衣服多难受呀,这宫里寻常的被子又那么厚,你不知道裸、睡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吗?” 第437章:校对武靖荷名字 魏一边打量她,边闷声说道。 “脱了衣服让你这个贱人偷看吗?” 武靖荷把烛台放下去,顿时恼羞成怒。 把自己说的话当真了。 她朝四周看着,寻找便于“施虐”的工具。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魏一不以为然,几乎摆着一副死鱼眼,她眨巴眨巴眼睛。 “谁他妈要看你个臭狗屎啊?” 她居然敢骂自己?武靖荷一愣! “臭婊子乱讲话,我宰了你!” 接着武靖荷径直扑过去,赤手空拳打向魏一。魏一上半身没动,只有脚,不急不慢往后退着,就这么避开了。 “作为一坨屎,你一天不喷粪是不是又活不下去了?” 魏一边退开,边说道。 武靖荷眼神一阴狠,抬手抓向她的胸口。魏一只是抬手轻轻一点,武靖荷顿时手痒难耐,只能换手继续。 “作为一坨屎,你一天不恶臭别人,你是不是就找不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她一旋身,避开武靖荷踹来的一只腿,再一踩,直接踩住了武靖荷的裙摆,趁着武靖荷用力挣扎时,她随即一放,武靖荷被力量反噬,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了将近十步。撞到了桌子这才停下。 她恶狠狠。 “你有本事不要躲。” 不解的一歪脑袋,嘴里叼着的草随着魏一说话,上下动着。 “我为什么不躲?一坨臭狗屎想喷我一身,我为什么不躲?你看到臭狗屎你不会躲吗?” 不给武靖荷回应的机会,魏一就是一摊手。 “当然不会啦!因为你就是臭狗屎呗,你的同类要来找你,你当然不会躲啦。” 武靖荷当即愣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魏一,就算屋内光线不足,可她满眼的笑意神采还是宛如太阳,足够刺自己的眼。 她登时恼羞成怒,抄起旁边的花瓶用力砸过去! 两岁孩子般大的花瓶就这么被武靖荷“抛”过去,眼见就要砸中魏一的脑袋,她一抬手轻拍瓶底,花瓶向上轻轻一抛,力量散去,再次往下落时,魏一再伸手便抓住了。 她瞧了一眼。虽然屋内光线不够明亮,但也看得出绝对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便嘀咕了句顺手放到一旁。 “三两银子一个的花瓶不值钱。” 刚放下去,武靖荷阴笑着又丢过去一个胖墩型的花瓶。刚放好花瓶的魏一才抬头,另外一只手便接住了。 也是瞧了一眼,随手放到了一边。 “你说你今晚在宫里面住一个晚上,宫里给你安排的这房间、这布置、这装饰?凑起来都不到五十两银子吧?你倒是睡得安乐。” 魏一挥手向着屋内的布置,微垂的眼眸乍看着有些乏力疲惫,可她这声音一出来,任谁听了总是觉得有一股子轻俏的忍俊不已。 也不知魏一自己知不知道。反正武靖荷每每听到这声音,听到她忍俊不已的愉悦,便觉得她在笑话自己,心中那个不爽呀。 朝着旁边手能抓到的花瓶、花盆、烛台、摆件、棋盘,一概朝着魏一砸去,就差把凳子也给砸过去! 一概,被魏一给接住了,妥妥稳稳的接住了。 她稳妥的把棋盘给放到一旁,武靖荷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见到她“安好无恙”,更是不爽。 “臭婊子,你有本事不要躲啊!你有没有种啊?有种过来跟我打啊!” 脑袋就是一歪,眉头微微一蹙,神色匪夷所思的。 “我就算是没种我也不能跟一坨屎打架啊。我踩你一下你不得糊我一鞋底啊~” 她“啊”了好长一个音,那是相当嫌弃啊。 武靖荷双眼喷火,红血丝几乎布满了眼睛,相当火大。一出口那口气竟是带着几分委屈。 “臭婊子你有本事不要老喷屎!” 闻言,魏一无奈的摊手。 “我对着你这么一坨屎,我不管你叫屎?我管你叫什么?” 她问,随即拉长了声音,以一种明知故问的语调。 “你就是一坨屎啊。” “就是屎啊你。可以是人屎,狗屎猫屎鸡屎,反正就是一坨屎。” 最后她倒是还起劲加起了几个调子哼起来,手随即拍起了节奏,把这句话搞得郑重的同时又带着几分玩味的调侃。 这些节奏不知不觉拍在了武靖荷的心跳上,跟着心跳一并一跳一跳的。 “臭婊子,我就知道臭婊子不会说人话!” 武靖荷大骂一声,红着眼眶,用力扑向魏一! “以前我以为你是从小吃屎吃多了,才会满口喷粪。现在我才知道,你原本就是屎修炼成的屎精,难怪一开口臭得要屎。” 魏一还有兴致,不急不慢的调侃呢。 这一副乏力疲惫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低沉、轻缓的嗓音,怎么听在别人耳朵里,总是能含着几分愉悦。 武靖荷更是怒火中烧,冲到魏一面前,大刀阔斧的抬起自己的手,狠狠地往她脸上扇去! 魏一一个下腰,恰好避开。再起身时顺手扣住武靖荷打来的手,在手肘这里巧劲一打,促使她的手臂一转,那巴掌直接打在了武靖荷自己脸上。 “啪!” “响亮啊。” 魏一啧啧赞叹,退开了武靖荷身边。 响亮的巴掌声在漆黑的夜色中更是洪亮不已。这是这响声都那么清脆响亮了,屋子里还是那么安静,屋子外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这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出现打扰她们。 “你说你大半夜睡觉怎么不脱衣服呢?难道是怕散了吗?” 魏一就这么一问,顿时摆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以手做锤,一锤定音。 “你是怕你这外面的衣服一脱,你这坨屎就散开了吗?” 武靖荷维持着抬手犹豫摸脸的动作,呼吸快速起伏,双颊绯红,心中本就委屈,现在看魏一好好的一个人站自己面前,满眼光彩的调侃自己,一股久违了多年的被欺负的屈辱感,就此生出。 魏一恰好很惊讶的说道。 “原来你是窜稀呀!” “啊!贱人!我杀你老祖母个阴沟里……” 武靖荷一呲牙,再次朝魏一扑过去,接连骂了一堆女性、器官跟祖宗的词汇,骂得太快了,涉及的知识太低俗太越界,魏一压根来不及听,新的跨越认知的低俗词汇又从武靖荷的嘴里诞生了。 “不急。不急。” 魏一淡淡说道,就着武靖荷扑过来的右手,一按,再微微旋身按住武靖荷打算偷袭的左手。手指一用力,按住了穴道,武靖荷失声一叫,魏一认准目标,双手快速一扯,便把武靖荷上身的衣带给扯断。 再往肩膀一推,她手腕一转,手掌打向武靖荷肩膀,直把武靖荷打得连连后退。 “贱人你……” 武靖荷那超越正常人认知的词汇再次出现,骂到一半,魏一朝着她走去,她双眼发亮朝着魏一跨步就是一抬腿,并大喝一声,妄想踹中魏一。 双手往下一夹,卡住武靖荷的腿,右手一抓,左手一抓再一转,右手把鞋子褪出来的同时,左手再松开,武靖荷没了支持直接摔到了地上。 双腿就是一翘,魏一轻轻踢起一脚,踢中武靖荷另外一只腿,使其翘得更高,抬手把那只鞋子也给拖下,丢去一边。 武靖荷的骂街又开始了。 魏一蹙眉。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的烂词?同样都是中华文字,怎么被你一组合,就俗得跟你的长相一个样,俗不可耐呢?” 她那淡淡中总含着忍俊不已的愉悦的音色一出,武靖荷心神自觉被狠狠羞辱了一番。她忍痛爬起来,又组合发明了俗不可耐的词汇,朝着花瓶冲着魏一,识图用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的,给魏一教训!教她做人! 这下,魏一双手抱胸,乖乖等着她靠近自己。 一个左直拳,她便歪头;一个右直拳,她又歪头; 一个直冲面门拳,她脑袋往后再轻轻往前一仰,忽然一股强风从周身发出,直接吹得武靖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使尽力气冲不过去。 “嘻嘻。” 魏一轻轻笑了笑,脚下轻轻一踹,就把武靖荷踹倒。 趁她身子倾斜向一边,腰部露出来时,抬手一扯,就把她裤子给扯成两半。 一半挂武靖荷身上,一半在…… 刚丢的地上。 “贱人,我要摔了你不会扶着我吗?” 她恶狠狠地从地上起来,委屈的皱着小脸,质问。 “扶着你?好啊。” 魏一友好地朝武靖荷伸出手。 可能疼得很需要人,武靖荷真伸手抓住了魏一的手,接着眼神一阴狠,死死拖住魏一的手,把她往自己拉过去。 迎面而来,魏一目光淡然得一丝波澜没有,武靖荷仿佛在那死一样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残破不堪的深渊…… “啊!” 魏一也如她所愿,真的被她拉着整个人朝武靖荷跟地上倾斜,却突然一脚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啊。撒开!恶女,撒开!” “嘭!” “啊!疼啊!你撒开!” 武靖荷顿时疼得眼睛快要睁不开。 魏一居然一声不吭就踩住了她的手腕,死死把她的手腕踩在了地上。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疼得冷汗直冒。 第438章:皇后送了礼物给你 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往日,哪不是她给别人这种委屈? 只是一个呼吸,她便受不住,撒开了抓住魏一的手,识图抓着魏一踩着自己手的脚,将它扯开。 “唔。咳咳!” 肚子上力道忽然加重,又疼又闷又重,武靖荷相当不好受,连魏一弯腰撕开她衣服的声音都没注意到。 忽的空气一流通,她肚子上的脚离开了。 魏一把嘴里叼着的草一吐,好整以瑕笑着看着武靖荷捂着手腕在地上疼得辗转半天。真是一幅没人“扶着”,都起不来的窘迫呢。 “呵。” 她忍不住低头轻笑。 “你说现在你这个样子要是跑到外面让那群皇子给看见了怎么办?这么多个皇子都看见了,不得对你负责。” 她莞尔笑着。昏黄烛光下的娇俏笑脸,像一朵刚盛开的粉色牵牛花,蓬勃向上,花俏艳丽。 武靖荷呼着气,整个五官纠疼一块,听她这么说,撑着身体坐起来。 “那是当然。” 一点不客气。 闻言,魏一自然的晃动了下肩膀。满脸笑侃。 “给你一头牛,你就吹啊。给你一个abc,你就装啊。好好的正值青春,年少的大小伙子,好好的人不去娶,娶你一坨屎?” 她问。 武靖荷直接瞪圆了眼睛! 她敢说自己不配? 不对!她是说自己是一坨屎! 不管是哪个理由最后胜出,武靖荷都很火大。她正要说话,手腕却因为愤怒用力攥紧直接生疼得她又弯下腰去。 这下可更恨魏一了! 见状,心中一股好笑上来,魏一故意笑道: “这不是自家宫殿里茅坑里头没屎了,非得要你这一坨?” 话落,魏一一手轻轻握成个拿着话筒的动作,朝着武靖荷递过去。笑容稍微一敛,语气有些肃穆。 “请问武靖荷你这坨屎,你觉得你比起那些在茅坑里的屎有什么不同呢?” 武靖荷一愣,吃惊大骂! “臭婊子你敢骂我!” 她抬手朝着魏一打去,也不管疼不疼了,眼睛一下就红了,似乎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魏一呵呵笑着避开。 “我骂你?我有骂你吗?没有啊。” 武靖荷一吸鼻子。 “臭婊子敢不承认,等会被我打怕了,看你还敢不敢不承认!” 魏一再次避开,手还是做话筒样。 “你本来就是一坨屎。我管你叫屎等于直接叫你的名字。什么时候叫你的名字变成骂你了?” “武靖荷这坨屎,请问你是否认为自己从一坨屎修炼成为人形的屎精,就比其他粪坑里的屎要高贵的呢?” 武靖荷破口大骂了一堆听不懂的器官词语,抓起凳子就朝魏一砸过去! 魏一闪身避开,之后叹了一口气,抬腿轻轻一脚,差点又把武靖荷给踹倒。 其实魏一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技巧看准了。在她身体不稳时下手,成功率很高。这一次失败,只是旁边刚好有桌子给她撑着。 武靖荷咒骂一声,魏一再次抬脚,武靖荷冷冷笑着,用着自己真正三脚猫的功夫旋身避开,自信的笑着,要用自己的“真功夫”是教训魏一时,忽然一个力量从后腰而来,力度很大,武靖荷双手向前一抓,毫无防备力的摔在地上。 “你姑姑送了个礼物给你,一会你就能收到了,走的是顺丰快递哦。同一个城市,今天下单,今天到货。” 魏一挥挥手,笑容一敛。 “我吹的。” “啊!臭婊子我要杀了你!你个死全……” 武靖荷骂骂咧咧,满口喷粪从地上爬起来时,哪里还有魏一的身影?她四处查看,屋内没人;房梁没人;床底、桌底都没人! 武靖荷只好忍着身上的酸疼,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这门一推开,正好跟门口站着的两个黑影迎面撞上。双方分别愣了一下。 从这二人的衣着,武靖荷判断出,这乃是皇后白未央身边星河公公私底下专门训练的暗卫。 而送去给皇后白未央安排训练的暗卫,大多都是武纷扰提前签了契约送去的。 注意是契约,不是卖身契。 二个暗卫左夜、左丘,名字都是在星河身边重新排的名字。他们猛的瞧见衣衫不整的武靖荷,直接吓了一跳,赶紧捂住眼睛。 在武靖荷瞧不见的空挡,二人竟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之色,甚至感觉肠胃有些不适。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都让魏一那个贱人跑了!不知道吗?还不快去追!” 裤子剩一半,大半的白色的腿晃在空气中;上半身剩下一肚兜的武靖荷话落径直转身踱步回屋内。意犹未尽的边走边骂。 “人都跑了,你们两个才姗姗来迟,养你们两个废物有什么用?” “果然太监这种没根的东西就是不能依靠、就是不能信!等把这件事过去、等本小姐当成太子妃,一定要把魏一这贱人抓起来……” “不对!直接把她全家抓起来!把她衣服、把她全家老少的衣服扒光了,绑在皇宫浮生台上,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那副淫、荡的模样!让所有人知道不对我好的下场!” “哈哈哈哈!” 说着,她竟是起劲的大笑起来,仿佛刚说的这事,明天就能实现了。一转身,发现门口的两个暗卫还在。 二人原地一动不动,夜色不清,却隐约觉得二人一直看着她。 武靖荷眼睛一瞪,火气就涨上来! 她最讨厌自己吩咐了,别人没有“秒上”去做她的吩咐! 这种行为,就是该死! 她嘴角就是一咧。 “你们两个是聋了吗?还不快去把她找回来!” 她朝着二人大吼! 二个暗卫身子一颤,犹豫了下,同时抬步走进屋内,步伐一致朝着武靖荷靠近。 “你就那么喜欢对别人做这种事吗?” 左夜率先轻轻出声。 “不管别人得罪你、没得罪你,你都要先去欺负别人。你就那么喜欢欺负别人吗?” 左丘也轻轻问道。 “你就只当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你的疼痛是疼痛,别人的疼痛就不是疼痛?” “你就非要去糟践那些你不喜欢的人?非要如此不可?” 他们目光笔直的望着武靖荷,眸色在说话的内容下,越发动容,越发动情,感伤的情愫、语气在眼神中、在声音中,静静的流淌着。 “不管是没有关系的人,还是有关系的人,哪怕是身边兢兢业业伺候了你这么多年的小丫鬟,只要一个让你不开心……” “就算不是不开心,而是刚好在你不开心的时候,碰到这些小丫鬟,哪怕伺候了你这么多年,哪怕曾经逗你开心那么多次,只要在你不爽的时候;想找人发泄的时候,撞见了他们,刚好撞见了谁,你就要把他们活生生的打死。” “不管对方是男的女的,都要剥掉人家的颜面,往死里糟践人家的尊严。” “连他们远在老家的家里人你都不肯放过,非要叫人一并拖过来糟践别人!” 左夜、左丘眸光怔怔,那些悲恸的回忆,像毒药无情的啃噬着他们的心脏。 “你的面子就是面子,别人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你的尊严就是尊严,需要被保护,别人的尊严就应该被你拿来践踏?” “你明明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恶毒,怎么能那么阴险,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睚眦必较。” “别人也是父母生养的,不比你低贱到哪去。” “明明是陪在你身边一起长大的丫环啊,就算是养条狗都有几分感情在,你一个不满意说杀便杀,你没心的吗?” “野外凶猛的野兽都不及你半分凶残。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二人边走边说,一人一句,默契好得就像双胞胎兄弟。然而并不是。 武靖荷从愕然,看着二人边说边靠近自己,越发感到二人不断的冒犯自己,怒火从中生起,鼓红了脸,圆睁的眼睛一片猩红之态。 样貌瞬间丑出一个高度! “你们两个狗东西,竟然拿那些被我糟践的畜生来跟我比较!” “凭着他们是什么东西,既然被我糟践了,那就是没本事,没本事就得被我糟践!玩都玩了,剁烂都剁烂了,提这些垃圾做什么?” “扰了本小姐的兴致,看你们怎么赔——” 二个暗卫闻言,脚步一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动作默契的纷纷把面纱摘下。 武靖荷见状登时眼睛就蹬直了! 嘴巴张着小口,呼吸一下气乱了。 “谁允许你们摘掉面纱的?长这么丑,还敢在本小姐的面前摘下面纱,活腻了是吗?手臂不想要了是吗?” 左夜、左丘下巴微微一点,眉头随之一蹙。 武靖荷这有条规矩,所有送到皇后白未央身边的暗卫在她面前都必须带着面纱,不准把脸露出来。 若是谁没有遵守规矩,不论是因为什么,哪怕是在保护武靖荷的过程中,跟他人恶斗导致的面纱滑落,按武靖荷的规矩,也要直接砍去对方的一只手! 这条规矩一存在,她可没少在别人为保护她浴血奋战时,顺手砍去不少暗卫的手臂。 第439章:以眼还眼 这规矩是因为她觉得给人做侍卫、守卫、暗卫、护卫的,皆是低三下四的玩意,皆是不中用的玩意。皆是狗奴才。 狗奴就才不配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 “看到我们两个的长相,你就没有想起什么吗?” “我们可是双胞胎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起什么吗?” 左夜急忙接上左丘的话尾。 左夜长得大众,左丘长得消瘦,哪里都不像双胞胎。 “双胞胎?” 武靖荷觉得这二人故意耍弄自己,声音一尖一拔高,凶狠的模样难看极了。 “就你们长得这样还是双胞胎?管你们是不是双胞胎,赶紧把面纱带上去;赶紧把魏一给我找出来!在我面前自废双手,不然就要你们的命!” “给你们机会带着面纱既然不戴,等把魏一贱人抓回来了,你们必须在我面前自废双手!” 武靖荷目光含着几分无奈,语气凶狠中每个字都透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左夜、左丘二人,语气再次下降一个温度,轻轻的,像夜晚凉凉的风吹拂。二人眉头更锁。 “我弟弟待在你身边,专门逗你开心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因为你吃腻了甜的糕点,吃腻了,就把我弟弟给剁成一片一片!” 左夜不住呵气,眸光一沉,隐忍着什么。 “我妹妹也算在你身边很多年的贴身丫鬟,就因为你在皇后面前受了气,回家第一个看见的是我妹妹对你的热烈欢迎,你就说我妹妹是狗奴才,低贱下作,只配吃屎,就把她丢到粪坑里活活淹死,连她的尸体都被你拿出来鞭尸!” 左丘说话的时候,连连停顿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完。 他们望着眼前的少女,不过也跟自己弟弟妹妹差不多的年纪,却残忍霸道、极其的不讲道理,视其他人的性命如草荐,肆意的凌辱。 分明他二人都在为她们卖命,她们一家,却根本不管不顾! 分明他们签下的是契约,而不是卖身契,武家根本没资格打死他们的家人,却丝毫不讲道理,一再专横、泯灭人性! 听到这些,武靖荷已然想起了。随着记忆恢复得越清晰,她脸上厌恶、嫌弃的神色越是明显,越是令人深刻。 她急不可耐! “是啊!是我做的又怎么了?你们能怎么样?一群孬种狗奴才,有本事打我啊!” 她脖子往前一倾,张开的五官,嚣张的冲着二人! 左夜、左丘眸光随之一沉。喉结一动,纷纷咽下口水,没有其他动作。 武靖荷等了会,见二人没动静,梗着脖子,抿着唇,胸膛一挺,不可一世的模样,气势汹汹的叫骂着。 “不知感恩的狗奴才。不过就是杀了你的弟弟妹妹,至于这么玻璃心的跟我面前质问吗?” “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事,也好意思来跟我斤斤计较简直就是没事找事的杂种!难怪要一辈子当狗奴才!” 她边咒骂边转身,打量着桌上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眼里渐渐闪起精光。思忖着一会用桌上的茶杯摔碎了,就可以徒手挖掉那两个狗奴才的眼睛、嘴巴、舌头。 一想到对别人施虐,武靖荷的心便隐隐激动起来,越发兴奋。 她抓住一个茶盏用力砸向桌子,“嘭”地杂碎,抓住碎片,转身正对上背后的两个暗卫。 屋内光线不清,两人脸色一半晦暗一半阴沉,这般看着,莫名觉得有几分阴森,叫她的心,不由颤了颤。 “你……” 她才启口,左夜、左丘二人分别抬起一只手,扣住她的左右手,手一用力,同时卸掉了她手腕的骨头。 “啊!” 武靖荷惨叫一声,她的双手直接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你们两个是神经病吗?” “以下犯上,本小姐要你们的命!” 她目眦欲裂破口咒骂! 左夜、左丘二人置若罔闻,手臂一抬,双双把武靖荷架起来,将她绑在了太师椅上。 武靖荷下身的双腿大大的叉开,被牢牢的绑着;双手直接被反着绑在太师椅的椅背后面。衣衫不整的武靖荷顿时以这样羞耻的姿势,呈现在二人面前。 真是见者羞愧,掩面反胃。 虽是如此,这个姿势,却也是武靖荷平日里对那些被她折磨至死的无辜者,动刑之前都会要求仆从们将其摆出来的姿势。 现在眼看着自己被人摆出了这个姿势,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不知道,当武靖荷眼见着、亲自感受着她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那些痛苦,反过来也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感想? 会不会因为自己痛了就觉得别人也会痛呢?因此,今后便不会再随便对别人任意的施虐? 这个答案好像早就有了。 左夜、左丘二个护卫缓慢抬步,靠近武靖荷,一人从袖子里紧紧地抽出了鞭子;一人谨慎的取下腰上一直绑着的袋子。 耳边隐约响起了,星河派他们来的时候跟他们说的话。 “你们若是对武靖荷有仇恨的话,现在这个机会给你们,你们去报仇吧。希望你们明白,对武靖荷有仇恨的不止你们两个,其他人也想要这个机会,如果你们这件事办得不好,皇后娘娘自然会派其他人去,到时候我也阻止不了。想报仇,就要学会把握好这个机会。” 左夜、左丘二人闻言,满是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一向非常的宠爱武靖荷,怕是连自己所生的皇子都不及,怎么会突然、突然变卦?” 左丘见状,显得谨慎些。 “我们两个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皇后娘娘若是明日一早起来改变了主意,我等两个人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了,将武靖荷给……怕办完事之后还要被砍头。” 星河闻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放心吧,皇后娘娘不是武靖荷,况且这一次跟往常不同。你们担心的不会发生,尽管去吧。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今天晚上宫殿那边不会有其他人出现,便是武靖荷的亲人、随行的奴才,一个!也都不会出现的。” 他顿了顿,双手背在了身后,一低头,又郑重补充了一句。 “之前让你们忍着,今天晚上什么都不用忍了,有多少仇恨都发泄出来吧。” 左夜、左丘二人有些不敢轻易相信,惊讶的同时纷纷贪婪的咽着口水。自从接到这命令的那一刻,二人心中便开始一点一点踊跃起了希望之光。 对武靖荷复仇,可是他们想了好久的事情。 星河看他们两个人还没走,都神色犹豫,目光不定,又对他们说道,好教他们放心。 “陛下让武家在皇后娘娘跟武靖荷之间选择一个推出来,之前犯下的所有罪孽都可以抵消。” “你们也是知道的,武家之所以这么久以来,所得的所有权利,均是依靠皇后娘娘在暗中推波助澜,才有了如今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武家;才有了现在权利比公主还强的武靖荷;才有了武靖荷多少次罔顾人命,刁钻妄为,却依旧相安无事的底气。” “若是没有了皇后娘娘,这些东西早晚也会没了。但是武靖荷小姐没了,她家族里面再推出一个就行了。谁家里面没有七八个小姐?没有嫡女还有庶女呢。” 不过都是为了武家嚣张跋扈,滥用权势,胡作非为的前锋,替罪羊罢了。 这一句话星河没有说。 “你们放心,这是皇后娘娘跟武家统一决定出来的,这是他们商议好的最终结果。今晚你们放心的过去,绝对没有任何人阻挠你们。” 回忆结束,左夜扬起鞭子,抿紧唇瓣,狠狠一鞭子,抽打在了武靖荷身上。 “啪!” “啊!” 声音是多么响亮,干脆! “啪!” 又是一鞭子! 武靖荷本就不堪避体的衣服,根本挡不住鞭子火热的爱。两道绯红色的鞭痕,就此诞生。 “狗奴才,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本小姐?你们必将不得好死!啊!” “啪!” 左夜一言不发,每落下一鞭子,脑海中便浮现起自己亲人惨死在武靖荷虐待下,凄凉的模样。 热泪,渐渐盈满他的眼眶…… 左丘把袋子放到桌上,一扯开松紧,掏出了一把辣椒。他往外面走去,不多时回来,手里捧着一盆热水,热水里加了盐,他又把辣椒揉搓成沫,加了进去。 两个东西掺和在一块,再接过左夜的鞭子,将鞭子浸泡在加了盐跟辣椒的热水中浸泡一会。 瞧见这一切,武靖荷下意识脸蛋向着背后挪,识图跑路。 “你们、你们敢?” 再拿出鞭子,狠狠抽打在武靖荷身上,盐水、辣椒水,滴落到伤口上,那滋味,武靖荷最是清楚。 这毕竟是武靖荷自己发明的。丝毫没假手他人呢。 想必她最是喜欢,最是怀念了。 “啪!” “啊,啧啧,啊!嘶——狗奴才,狗奴才!” 不消几息,她疼得龇牙咧嘴。 月光高高的挂在天边上,漆黑的夜色,清凉的晚风,一遍一遍吹拂着某个坐在屋顶上,吃着糕点的少女。 第440章:以牙还牙 屋顶下是武靖荷受刑喊疼、没完没了突破底线的咒骂声,还有两个武靖荷自家的暗卫,换着法伺候她舒服的鞭打声。 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保留了武靖荷最基本受疼了能喊出来的本能。 声音。 魏一联想到两个人对武靖荷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根据武靖荷以前对别人施虐所用的酷刑,那这保留她喊叫的声音,莫不是武靖荷在虐待别人时,也经常做的事?武靖荷就喜欢听那些被自己虐待的人喊疼、惨叫?或者向她求饶? “可真是个变态。” 魏一望着远处的月亮,淡淡吐了一句。 在她脚边两步远的地方,一个瓦砾被拿开,只要她稍微侧头,便可以看到底下屋内的情景。 “来人!外面的人呢?都死哪去了?这两个狗奴才以下犯上你们没听到吗?人呢?都死哪去了?耳朵都聋了吗?等本小姐出去一定都割了你们的耳朵!” 这是武靖荷第二十六次朝外面喊叫,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外面好像真的没人。 左夜、左丘两个人蹙着眉头,纠结了下,终于忍不住说话。 “你不用叫了,今天晚上除了我们两个不会有任何人。” “陛下让你父亲、让你的家族作出选择,他们在你跟皇后之间选择了皇后,我们两个就是皇后派来解决掉你的。” “呵。” 刚经受过五十鞭子的武靖荷,还有力气冷笑,她语气很坚定。 “休想挑拨我跟姑姑的感情!姑姑那么宠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随你怎么想吧。”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左夜不做无畏的讨论,兀自搬来了一把长凳。 这把长凳,可以容纳一个人整齐的趟在上面,不用担心腿会落下去。 长凳头,放着一个水盆,是冷水。旁边还有一叠的黄纸。 要做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加官进爵。 “你们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皇后娘娘才能获得的,皇后没了你们家所有的权利都会被收回,但如果只是你没了,你们家又不止你一个小姐。嫡女没了,还有二房的嫡女;二房的没了,还有三房嫡女们呢。除去嫡女还有庶女可用。可皇后只有一个。” 不论如何,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太子妃,怎么都抵不过一个多年稳固地位的皇后。 武靖荷听到这些,她狠狠地咬着牙,眼神一暗,迸发出一股子的阴狠,相当有劲力。 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她又何尝不明白。 但真在抉择上,武靖荷自然还是倾向于自己。 毕竟武家早就已经把她养得自私自利了。即便是最宠爱自己的皇后,武靖荷心里面想的还是自己,一味无限制的从别人身上索取。 她遇到任何事情,任何的思想,早就被固定在了向别人索取这一单程路上。她决计不会思考其他。 因为即便没这些,武家、蔡敏敏一家,骨子里的自私自利思想,也是遗传给了武靖荷的好东西。 她怎么会有错呢?她可是千金大小姐呀! 任何不懂的东西,一碰到这一点,都会直接烟消云散。最后,怪别人有毛病就解决问题了。再摆出一副对别人的失望。倒显得自己高尚了。 故意把她朝这个方向养育长大的皇后跟武家里人,若是看见武靖荷这副样子,是会觉得开心呢,还是会觉得失望呢? 加官进爵,不能说话,屋顶上的魏一无聊了一会。不到三刻钟的时间,屋子里又传出了动静。 恢复了自由的武靖荷,那咒骂的声音更响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加官进爵的那些水的功劳? 骂得越狠,武靖荷骂得更凶悍! 那些听都听不明白的词呀,武靖荷出口就是一本书。草稿、审查、检验都省略了。 鞭子、老虎凳、拔指甲、用针扎脚趾甲、加官进爵、痒痒脚心、倒吊鞭策…… 要不是听着底下左夜、左丘两个护卫用出来,魏一还不知道武靖荷竟是这么厉害!居然懂这么多酷刑? 平日里在她手底下枉死的人命可真不少。 夜色加深时,武靖荷的清白似乎也要没了。 眼看着这二人除去她那衣服不像衣服的布料,拿着各种形状可怕的工具就要对她下手,一直很火大骂街的武靖荷,这时却反倒表示出了平日里的清高姿态。 “哼。你们两个狗奴才原来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到本小姐呀。” “果然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爱美色。呵。” 武靖荷抿着唇,连连发出得意不已的笑声。 左夜、左丘连连听了武靖荷得意半天的笑声,手中拿着工具,忽然无语了。 “我们对你做的一切,只是你当初加在无辜者身上的一切。并不是对你有别的意思。” “你这个人太歹毒了,长得又太一般,心思又特别歹毒。我看到你我只有反胃。根本对你生不起正常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任何兴趣。” “哈哈哈哈。” 武靖荷笑了。 她听了这些话后,大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她朝着二人勾勾手指,眼睛微眯,轻蔑着抛着自以为倾倒众生的媚眼。 “你们解释什么?越解释,本小姐越不信。” “大大方方承认你们早就对本小姐早有企图,这有什么?如本小姐长得这般倾国倾城,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左夜、左丘二人闻言纷纷一颤,额头竟是开始有汗水渗出。眼中的武靖荷越发自信洋洋。 “本小姐虽是女子,应该守节,但谁让本小姐长得这般如花似玉,倾国倾城。长得美丽必然会有很多人喜欢本小姐,觊觎本小姐的人只会越多,不会少。没办法,谁让本小姐长得好看呢。” 这下,武靖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了。 她好整以暇的轻轻摸着脸,享受着自己的盛世美颜。发光的双眼里尽是对自己魅力的骄傲满足,勾起自认妩媚的笑,目光看着别的地方,不时轻轻叹着。 叹着自己为何如此美丽。 “我娘教过我,漂亮的女人就该学会享受。漂亮的女人永远活在被男人觊觎的危险之中。因为漂亮,所以这些是不可避免的。这是老天赏赐的,应该好好享受。来吧。你们不就是想得到本小姐吗?” “呵,男人呀,不过也就那样。见到本小姐便自卑,便迈不动腿了,便钻破了心的净是因爱生恨想一切破招,来吸引本小姐的注意。” 武靖荷志得意满的说着什么,竟是缓缓分开了腿,好似真的期盼着什么。伴随着的还有她那尖酸、盘算、得意的目光,落在左夜、左丘二人身上,不时轻哼一声,不屑什么?轻蔑为何? “唔!” 屋顶上的魏一维持着糕点吃一半的姿势,忽的吐了! 不远处树上的风起也扭头吐了。 这一个长得五官寡淡,没什么印象还很大众的武靖荷,是怎么生出了这种自认自己天下第一美的错觉? 错觉就错觉,还非得洋洋得意的,纯粹恶心人不想让人好好赏月是吗? 屋里安静了一会,只剩下武靖荷不断催促的声音。 真是有脸催促。 好一会过去,左夜、左丘回来了,口气中忽的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味。只见二人手里纷纷提着两个…… “那是恭桶吗?” 魏一用手臂掩护着鼻子,瞬间心生怯意。接着,左夜、左丘把盖子打开了…… 那恶臭,瞬间覆盖屋顶下整个小屋! 武靖荷被摁住,睁大了眼睛,瞅着一勺一勺的不可言喻,被灌入她的红唇;粘在她的牙齿;硬是滑入她的食道…… 这时,她堪堪露出几分惊恐的神色,思想观念终于在一刻,勉强发生了改变。 不知多久,几乎空了的恭桶被左丘拿走了,只是屋下还弥漫着各种恶臭难以言表的气味。随便一动鼻子,都觉得难受,站在宫殿门口,更是能闻得清清楚楚。 魏一只好戴上了面纱,面纱上洒上了药水,可以掩盖掉外面恶臭的气味。 听左夜、左丘二人说话,才知道这“美味恭桶”,也是武靖荷经常对被自己虐待的人所用的一种酷刑。 本打算晚一些使用,耐不住武靖荷在那臭美,只能先用上了。 这武靖荷,怎么就那么喜欢变态化的虐待别人?行为举止,一点不像个正常人。 现在可算她自己也尝试一遍了。真是终成所愿。 虐待别人的时候那么喜欢给别人塞屎,现在轮到自己了。不知武靖荷是否也会如同虐待别人时那般心情畅快,自己受虐也心情嗨翻呢? 魏一抱着手,认真思考着。 若不是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在看戏,她都想到下面去鼓掌,顺便再次采访一下武靖荷。 不过没辙,这护卫是皇后派的人,她还是低调些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屋顶下,遭受过“美味恭桶”的武靖荷,咒骂的阴狠一次比一次恶毒,受虐的惨叫也一次比一次痛苦。 也不知道左夜、左丘两个暗卫最后打算对她用什么酷刑,在即将黎明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武靖荷求饶的声音。 第441章:不打扰你接客 听她颤抖的声音,可以想到她当时的恐惧。 “不要!不行!放过我!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呜呜,放过我,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你放心吧,等最后这一个结束,我们就送你上西天。” 魏一望着天边渐渐翻白的鱼肚白,没有兴致去看屋内,所以不知道此刻的左夜、左丘是准备着什么酷刑,能让武靖荷如此。 “呜呜。别!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了,只要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玩,怎么玩都行,我可以当你们私底下的扬州瘦马,可以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要你们……” 武靖荷要么是相信这二人会杀了自己,要么就是被踩住了要命的把柄,为了活命,竟是把自己都卖出去了。 只是。 “谁会娶一头猪呢?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路边的狗屎没有区别,路边的乞丐都长得比你好看。” 左夜的声音越发厌恶,越发无语,不去看,都能清楚的分辨。 “如果你不是武家的小姐,你还会有现在的一切吗?” 左丘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悔改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吧,不要再这么没人性了。” “大家都人生父母养的,谁被打了一下都会疼的。你不例外,别人更是不例外。” “你放心,做完最后这个酷刑,我们就送你走。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们不会让你痛苦很久的。很快就会过去了。” “不要!不要过来!我不要!不要!呜呜。” 武靖荷哽咽的哭腔来了,只是她昨日雷声大雨声几乎无的装模作样做太多了,凭声音,魏一听着也不相信她是真哭了。 底下,传来脚步声缓缓的动静,接着,是武靖荷绝对绝望的惨叫。 魏一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只是兀自静悄悄的望着天边翻白的地方,嘴角浅浅的勾起。满眼,却只有即将初生的太阳,渲染的云朵…… 最后的酷刑结束,武靖荷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听到左夜、左丘即将做最后一件事,将武靖荷杀了,魏一摆摆手。 “把他们两个打晕,远远丢开就行了。” 左夜、左丘手中拿着绳子,走向武靖荷,渐渐露出恶狠的神色。忽然两个黑影快速出现,一手背,将他们打晕。扛了起来。 四个黑影就此朝屋外消失。 武靖荷愣神,呆呆的望着面前凌乱的屋子,没有了那两个折腾了自己一夜的叛徒、暗卫、歹人。 周围陷入安静,只是瞬间的功夫。 她渐渐安静下来,意识到,刚刚似乎是有人救了她。她缓缓低下头,渐渐开始了自主的喘息。 就这时,面前忽然微微一暗。 有人? 她猛地抬头! “怎么是你这个贱人?” 她语气倔强,一如以往,声音却没有了以往的不可一世。 魏一向她弯腰,双手背在身后,笑笑。 “怎么我救了你,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魏一愉悦的笑着调侃。 “真厉害,要不是我在屋顶上听了一夜,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么多玩死人的酷刑呢。” 她挺起身板,边缓步,绕着武靖荷走,边打量着屋内遗留下的所有刑具。 此刻,外面的天翻过了鱼肚白,走向天青色,天青色牵着云霭的手,云霭裙底裹着一丝一丝的金黄色,这是太阳就要登场了。 屋里的蜡烛早就灭了,可当下却比几个时辰之前亮着蜡烛看东西还要清晰。 屋子里摆放着一堆专门用来刑讯逼供的工具,大小不一,越多看一眼,越是叫人心下一惊。 武靖荷便坐在屋内,身上挂着两条破布,满身都是不规则的伤痕。一眼望去,不下七八种刑具所留。身上、地上都是血,或多或少,还有一些颜色浑浊的水渍。 只是看了一会,魏一便由衷质疑自己这个衣衫整齐的人,实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以免打破了这里的残酷、不堪。 大概是受到了一整夜刑讯逼供的折磨,浑身精力基本耗尽。此刻的武靖荷一直呆呆的望着魏一,粗重的呼气声,淡淡到几乎没有的吸气声,脸上画着奇怪的伤疤,细小的血丝还淌在脸颊边,满眼尽是数不清的疲惫。毫无往日的一丝跋扈嚣张。 “是你派人救了我?” 魏一向她弯腰,打量着她脸上那由奇怪的武器留下的伤疤,有五角星一样串联成一条;有省略号一样,串联成一条;也有两个长得像空心三角形一样的伤疤。 擦干了血,敷了药,养一段时日,或者养一辈子,她脸上也还是会留下明显的五角星、省略号、空心三角形印记。 跟毁容没区别。 想起在屋顶上听到她最终求饶的声音,魏一忽然联想到她脸上这些伤疤。莫非,脸才是武靖荷最看重的? 正是因为那二个暗卫动了毁灭她容貌的举止,才会令她破天荒的求饶? “好像是吧。” 她身板一挺直。 “不过等你改天伤好了,应该就不会这么觉得。毕竟我可是在屋顶上听了一个晚上,你会觉得我要真的想救你的话,早就应该出现了。那你想到这一点之后,很大概率会比以前更恨我吧,甚至会比恨给了你这一晚上噩梦的皇后,更加的恨我。” 她说着,若有所思的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武靖荷呆萌又缓慢的抬起头,俨然反应有些迟钝。她眼神亮了一下。 “你为什么在上面待了一个晚上不下来救我?” 闻言,魏一噙着玩味的笑,桃花眼发着幽暗,又令人隐隐觉得危险的光,其中似乎还有一种欲要喷薄而出的欲望在伺机而动。 “听说被你虐待死的那些人,在死之前,你都吊着他们一口气?是吗?” 她盯着武靖荷,好一会,在她的眼中才有一束光淡淡的跃动了下。 那淡淡的光一闪而过,她眼神忽的又恢复了几分往日里的桀骜不驯,不可一世。只是才一会,就因为力气不足,又淡化了。 有力气,她就还是往日里的不可一世的武靖荷。 怎么会因为区区一夜的刑讯逼供就发生改变呢。 十多年的养成,一夜改变?荒谬。 她知道魏一在说什么,只是她默默的微微垂眸,一言不发。 见状,魏一起身走到另外一边欣赏刑具。她噙着浅笑,好整以暇,心情发自内心的愉悦。 “我今天晚上过来本是打算了亲自对你下手的。不管是你咒骂我还是诅咒我全家,或者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我的东西,撕掉我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 她转身过,从语气到眼神,整个姿态很是诚恳。 “我都会非常努力的向你学习,如何如你那般睚眦必较的跟你斤斤计较。我本打算亲自动手只是没想到忽然多了两个客人,来者是客,我就先躲了起来,不打扰你接客。” “接客”二字一出,武靖荷浑身一颤。 似乎有些不喜。可她哪里有力气反驳呢。 “没想到这两个人想对你做的事情,跟我想的差不多?既然来只是客,让客人先请。” 魏一说归说,还顺势做了个请的姿势。仿佛外面一会那二个暗卫还会回来似的。 武靖荷默默的望着门外的方向,不知怎么,竟是开始发抖了。没两个呼吸,她撑起力气,往身后挪动。 不行。刚被两个狗奴才折腾,又要被魏一折腾,不行,不可以!她是武靖荷,她折腾别人才是对的,别人不能折磨自己,别人不配! 她的大脑在叫嚣,在抗拒!她用力的往后退去。 直到体力不支的双手一瘫,她怎么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呢? 发丝垂落盖在眼睛上,被呼吸捧得一起一落。透过发丝,魏一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脸色愉悦,眼神含着笑,颇有几分玩味。 应该生气还是害怕? 可她好像感觉不到魏一身上有散发任何的危险? 虽是如此,但武靖荷却还是无法阻挡身体的发颤。大概是归功于左夜、左丘用刑一夜的功劳吧。往日,她哪里知道害怕为何物? “你躲什么躲,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魏一见状不解的调侃了句,随即看向外面。 天色越发的明亮清白了。 “天要亮了,很快有人就会过来给你收尸。不知道当这些人发现你没有死,会不会很失望呢?” 她声音中带着长长的叹惋,不知那是一种何故的情绪。 话落,她抬步往外面走去。 “不过这个问题我就没办法知道了。我赶着看日出。” 不知魏一要搞什么,武靖荷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走出屋子,往外面走去,身影渐渐跟明亮的天边融化在一块,直到不分彼此,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武靖荷的颤抖渐渐减弱,周围一瞬的功夫再次陷入寂静。世界是那么空旷,她就在各种刑具的中间,是悲催的吗?是何样的? 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 “你放心吧,你不会死的。皇后也暂时不会死。” 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她浑身一颤,猛地转头,应该早就离去的魏一居然就在她身侧弯腰低头瞧着她。两个人隔着一个花盆大小的差距。 第442章:破防 她还是浅笑盈盈,话落挺起身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也不说什么,就是盯着她。时不时的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好奇怪呀。 猜不透呢。 她想干嘛? 武靖荷是不知道。 忽然,魏一往旁边抬脚侧身,要走了? 刚这么想,魏一忽然整个人转过来,看着她,又再次弯腰,伸出了食指,直直的,缓慢的,眼神坚定的,往她而来,对准她的眼睛,伸过来。 就要戳到她眼睛上时,魏一忽然顿住。 还有不足婴儿半个拳头的距离。 “我是真的很想这么戳进你的眼睛里。但如果你少了一只眼睛,不就看不清了吗?” 冷清的声音中,夹杂着很难以察觉的压抑。 “看不清的话就不好了。” “死亡是解脱,活着并且没有尊严地活着,不停地被人踩碎尊严地活着,更能折磨别人。对吧?武靖荷?你这种人看起来嚣张、跋扈、自私自利,滥用权力,好像不怎么聪明,只会蛮横的害人,不会什么手段心机。” “可实际上你这种人,在羞辱别人方面一针见血。知道用什么手段一下就足以让别人破防。还偏偏摆出一副已经足够隐忍别人对自己的无礼,一副施舍大度恩惠别人的嘴脸,下作的嘴脸!” 魏一手指一垂,一扬,轻轻在武靖荷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武靖荷个婊子!” 啐骂了一句。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武靖荷眸光一颤。 巴掌力气不大,声音也特别的清脆。 可这巴掌的声音响起来后,怎么还没断呢?武靖荷茫然的眨着眼睛,感觉耳边都是这个声音。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时间仿佛不会走了,卡住了?永远停在了魏一给她那个巴掌的一刻。 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到丫环、宫女们发现她时,纷纷吓了一跳。 丫环们向她奔赴过去,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刑具,只一眼,她们便肉颤心惊。待走到武靖荷面前,看见狼狈不堪,浑身伤痕,没了清白,还被毁容的武靖荷,两个贴身丫环愣在原地,无从下手。 嘴唇嗫嚅着,不断嗫嚅着,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久,一直没有动静的武靖荷缓缓抬起了头。 卓依婷下意识回忆起往日里武靖荷跋扈的模样,耳边响起她凶狠的声音,等到对上武靖荷的眼眸时,那里浑浊一片,安静异常,她呆愣着。 缓缓抱住自己,下意识的弯腰,接着,她整个人往地上趴去,直到最终脑袋磕到了地上的一刻。 一股强烈不可控制的羞辱感从心底深处直冲武靖荷全身,在一刻爆发。 只听“哇”的一声,武靖荷扑在地上,大哭痛苦。 她控制不住自己,满心都是被羞辱的挫败感,她现在只有悲伤,无尽的悲伤迫使她只能遵从本能的嚎啕大哭。 卓依婷、卓依美直接被武靖荷这破天荒的举动给惊吓当场,犹如石化。 陪伴了武靖荷多年,何曾见过武靖荷这般?弱小、可怜的模样?不管发生什么,哪怕家里有人去世,高高在上的武靖荷,哪一次不是桀骜着小脸,不可一世? 尤其她最是讨厌看到别人掉眼泪。 便是她自己迫害了别人,别说哭了,就是看到别人蹙下眉头,她就要死死把别人咒骂一顿玻璃心、公主病,心眼小,凭的没事就在那装可怜,一个劲的骂,能骂半天,一数落就是好几个时辰。 本事之大。 这般讨厌别人露出一点悲伤的她,居然会哭?居然自己也会哭呢? 那么喜欢羞辱别人的武靖荷,竟是也有难过的时候呢? 卓依婷、卓依美看着彼此,眼中渐渐露出几分讥笑。宫女们从外面而来,蹙着眉头,掩着彼此,嫌弃的模样,似乎在无声的表达,小题大做的武靖荷。 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不管做了什么,都喜欢数落别人小题大做的武靖荷一块多年,自然耳融目染了她做事说话的做派。 任凭时间过去,无一人上前怜悯。 清风在暖阳下,有了点点温度,武靖荷却周身的目光,比冰锥还凉。 这个世界真是,人与人区别真大呀。有的人的心就像铁做的,随便拿起一片,都冷的可以把人戳穿。 “抱着琴,为什么不弹呢?” 本打算悄悄的离开皇宫,半路上听见古琴的声音,虽然只有忽然响起的一两个音,魏一还是忍不住朝声音的地方靠近。 熟悉的声音令抱琴者一愣,他转过头,朝着魏一。 “看不见了,怕是弹不出来了,弹不好了。” 修长厚实的手轻轻的拂过怀中琴弦,卿鸿垂着眼眸,脸色有些灰暗。他坐在一个亭落内,周围没有一个宫女太监陪着。附近净是空旷的地方,没得一个宫殿。 是不希望有人打扰,还是其他? “试过了?” 魏一说着朝他靠近。 “没有。” 卿鸿摇摇头,感觉有一个力量,从自己怀中要拿过古琴。 “不试试怎么知道?” 因为是魏一,所以他没阻拦,小心的把古琴递过去。 一个音弹起,轻巧,简单。 魏一吁了口气,双手随之轻轻放在了琴弦上,拨动第二个、第三个音。一个又一个的音色在指尖跳跃,一首简单轻慢悦耳的曲子就这么响起。 一股淡淡的忧伤夹杂其中,教人想去抓住,却恍然从未有过。安静下来再听一听,这股忧伤又淡然的划过自己耳畔。 清风温柔的拂过花朵,花朵沉醉着琴音的安逸,享受的沉浸其中,只是微微晃了晃花瓣。 最后一个音结束,伴着清风在耳边徘徊了好一会,才悄无声息的淡去。令人意犹未尽,恍然梦中。 “来,你试试看。” 她牵起他的手,放在了琴上。 往日里娇软的手,今日好似有些……凉。 “你的手好冷,你去过什么地方?” 他嘴上一说,手指忽的握住。不知他自己有没有发现。 “主子?” “魏姑娘也在啊。” 大鱼小鱼端着早膳出现。 “那一起用膳吧。” 小鱼说着,赶紧把饭菜给摆好,便不时的抬头瞅着魏一。 “魏姑娘,听说昨日……” 小鱼把昨天武靖荷的事情一问。 “听说这武靖荷在大殿上多次大打出手,她可有为难到你?” 这问题问的魏一,最后眼神却是瞟向了卿鸿。小鱼是在做什么? 刚拿起筷子的魏一闻言,手指把筷子一分,一根筷子在手指上一转,她手腕轻轻一甩,一根筷子便“咻”得一下,射向一旁假山。 大鱼一愣,赶紧过去查看,发现那根筷子直接被她“咻”地插入假山之中。 “你觉得武靖荷能耐我何?” 她抬头问道。 “我再给您拿双筷子。” 小鱼愣愣说着,回头就又拿出了一双筷子。 “你这准备的筷子是真多啊。” 魏一淡淡笑道。 小鱼嘿嘿了两声,继续摆放着饭菜。他家主子跟在身边的仆从不多,经常也就是大鱼小鱼二人,于是很多时候,没人瞧见,便一起吃饭。他拿的,自然也就是原本给自己跟大鱼准备的筷子了。 “你今日怎么在宫里?还是这个时辰?” 按理说,没有宫中的人宣,魏一是不能入宫的,何况还是这个天刚亮的时间。能在这个时间让她入宫,只怕,自己溜进来的可能性比被贵人宣召的可能性更大。 “你去过哪里?” 卿鸿问着,抓着她的手一松,竟是往手腕上爬去。爬过手腕轻轻抓住,又爬向了袖子。 袖子也是冷的。 衣服也是冷的。 “你身上那么冷?你去过冰库?” 他有些不好的设想。比如被人骗去冰库,关了一夜? “一大早起来打扫垃圾了,大早上,自然是冷的,那么冷霜就落到身上了。” 她侧眼淡淡瞥了下他的手,没有在意,不想多说,语气姿态举止,较平日里冷淡多了。没有了吊儿郎当的姿态跟肆意。 “垃圾堆久了就得处理,只是恰好在一大早清扫罢了。这种一大早清扫的情况,怕是一年到头也不过没一二次。我会注意的。” 卿鸿闻言,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接着手就被塞进了一双筷子。 “其实杀了她,便可以一绝后患了。” 他没有动筷子,只是忽的来了一句。 魏一把豆浆送到嘴边,待吞了下去,脸色的冷漠才有几分破冰。 “死亡是解脱呀,连歹毒的恶人都天生明白,善良的、无辜的人却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明白。” 大鱼小鱼看着这二人,迷茫的不知道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也对,死亡是解脱,活着的人才是受罪。” 卿鸿默默点了头,拿着筷子手腕一动,却有些踌躇。 魏一的筷子敲了一下他面前的碗,他下巴微微一动,面向声音的方向。 “饭桌上,这样是不应该的。” “眼睛看不到,又不是手断了。” 魏一端起自己的碗,说话不是很客气。 “若是眼睛不方便的时候还有顾忌着不能用耳朵,这耳朵也可以废去了,对外就这么说,更显得你落寞可怜。” 第443章:跟你学的 大鱼小鱼瞪大眼睛,有些跃跃欲试想掺和什么,却只是干瞪眼。 “卿鸿,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你想不想我呀?” 大鱼小鱼:“!!!”问得这么直接? 卿鸿:“……” 没回应,魏一又问。 “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你是怎么想我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以后再见到我的话,要怎么面对我?这些天,你可有想过一点?” 她放下碗筷,撑着下巴,看向他,脸上的落寞冷淡,渐渐像灰霾一样褪去…… 几天没见,说不到两句话居然扯到这上面?说实在的,卿鸿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毕竟他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真没准备过答案。 小鱼低头想着什么,悄悄打量起面前二人。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衣服被抖的声音,接着,大鱼小鱼面前忽然便多出了一个人。 “含影轩一大早就在闹,姑娘要不要趁热回去看热闹?” 风起一身黑衣,满脸悦色。 见状,魏一脸色忽的明朗愉悦起来。 “她可算闹起来了!” 正要起身,到一半却又疑惑的坐了回去。 “不过也是奇怪,她怎么昨天回去的时候倒是没怎么折腾,非等到今天才闹起来?” 这速度,着实有些慢了,着实让魏一一番好等呀。 “袁紫霜在偏殿一直闹腾着自己没有事,不肯接受太医们的诊脉。这太医们,又得了陛下的吩咐,一定要给她治病诊脉。” “她不肯听话,闹得好一会儿,最后是被永公公着手人给打晕了,太医们这方才能给她诊脉,并留下医嘱,叮嘱她开出来的药跟着一天三顿一块吃。” 风起的声音里含着十分明显的笑意,听着总让人觉得下一瞬他便要捧腹哈哈大笑起来了。 “这不一大早起身,正坐下筷子都没拿起来,丫鬟们就把药给端上来了,告诉她这是陛下的吩咐,让她把药喝了。袁紫霜哪里能接受?摔碎了碗,便开始闹腾。” 风起越发兴奋。 “姑娘现在若是回去,正是能凑上热闹的档口。” 闻言,魏一显然已经坐立不安。她快速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便起身。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改天再说。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她落下话,跟着风起直接轻功飞走了,一点空隙不给别人多思一下。剩下的大鱼小鱼,跟着卿鸿在原地发呆。 卿鸿一言不发,神色沉默,端起了碗,行动举止速度跟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好似没觉得什么不妥。 小鱼见状,默默侧向大鱼,准备回去拿了碗筷回来吃早饭,却忽然一听。 “不带我去看看吗?” 小鱼一愣,盯着卿鸿看了好一会,只是卿鸿却是再没说过一句话,不由令他质疑刚才的声音,莫不是自己的错觉? “哐当!” 一花瓶的碎片在巨响中崩裂,四散开来,尸体掉落在不同地方,残缺的口子,稍稍一看,只觉无比锋利,叫人不由心惊。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全都给我滚出去!什么药?我没病我为什么要喝药?我没病我不喝药,全都给我滚出去!” 魏一站在含影轩的院门外,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望着含影轩内的风景。袁紫霜咒骂、摔东西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魏一有几分明知故问,桃花眼中的喜悦很是闪烁。 风起在她身旁,淡淡一笑。 “那自然是相当生气的了。她这才刚砸了一碗药,属下让府中的奴才又重新给她煮上一碗,保管她砸个够。” 刚把让自己恼火的药给砸了,底下人却又端来一碗完好的。这可不是气死袁紫霜吗? 魏一微微转头,说起话来带着几分谨慎。 “你可得让底下的人先把那些用破的、用旧的碗,先给拿出来。若是不够再去外面买新的来。也不用洗刷一遍,直接给她用上就行了。” 风起闻言,默默点着头,脸上愉悦之色更是显眼。 这要是让袁紫霜一转头看到底下的人用那些用破的、用旧的碗给她端药?她那高傲的心哪里承受得住?可不又得砸东西? 对此,风起相当非常乐意见得。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袁紫霜手指指着外面,冲着屋内的奴才大骂! “袁小姐还是别生气了。这生气呀,最伤身体。” 一个男仆耐心的劝着,丝毫没有受到袁紫霜愤怒砸东西的影响。 他动着嘴,说着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瞧在袁紫霜眼中,都十分刺眼。都觉得别人是故意在讥讽她。 “您这头还喝着药呢,若是把自己给气坏了,又得把太医给请过来不是?咱虽然是将军府,可要是没有宫中陛下赏赐的牌子,想去宫里面请御医也不是容易的事。” “出去!滚出去!” 听到那几个字眼,袁紫霜径直大叫。 “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是不是魏一?是不是魏一让你来的?让你来看我笑话是吗?” 男仆有些无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事乃皇帝做主,怎么扯到他家小姐去了? “小姐?” “小姐,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宫中的永公公走的时候吩咐了奴才们,要多照看袁小姐。督促袁小姐按时用药最为要紧。奴才们皆是听从宫中的吩咐,哪里是小姐的吩咐呢?” “啊——” 袁紫霜癫狂大叫,整个人头发凌乱,相当疯狂可怕,冲着奴才一个劲骂着什么词,压根没法听清。 “宫里头没有留一两个人下来吗?” 魏一微微侧头,问向身后的人。 风起随即点头沉吟了下,也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到底是陛下的一片好意,万万是不能辜负的。将军府里头的奴才们再怎么上心,自然都是比不了宫里的奴才们谨言慎行,做起事来更加细心,照顾起病人来自然也是。” 话落,风起忽然对着女主行礼,端得很是慎重。 “姑娘,属下觉得为了袁小姐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应该请宫里派一两个人来看护她方为慎重。属下这便去宫中请人。” 魏一微笑着,轻轻挥了挥手。 “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出去!全都给我出去!这是我的院子,全都给我出去!” 袁紫霜亲手动手撵人。 那男仆抬腿便走到了门外,眼睛至始至终低垂。 “袁小姐你赶奴才走,奴才自然得走。这个院子是您的没错,但更加是将军府的。” 他话落,径直朝外面走去。 袁紫霜整个人却是一愣,圆睁着眼睛看着他走去,等他跨出门槛的时候猛地抄起旁边一个花瓶,快步追了上去! “狗奴才让你胡说八道,竟然还敢教训起本小姐了!” 袁紫霜叫骂,抬起花瓶认着男仆的方向就要砸去,却忽然听到: “二十八两一个。” 她动作停在半空中,一抬眼便看到魏一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正站在她院子门口望着自己。 “你手里这个花瓶二十八两一个,你砸一下,这二十八两就没有了;不砸的话,这花瓶还能拿出去换一半的钱。” 魏一字字清晰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她一出现,袁紫霜对奴才们的不满瞬间没了,顿时只有满满的,满到快要装不下的,对魏一的恨意。 她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到了魏一身上,两个唇瓣往里一翻,低吼着叫着魏一的名字,眼中闪着疑惑的光,快步冲向魏一。 “你耍弄我,你为什么耍弄我?你联合着别人一起来耍弄我!” 袁紫霜气冲冲地冲向魏一,魏一一动不动。待走到魏一面前时,袁紫霜眼中闪过一抹恶毒,手中的花瓶抓紧,快速冲着魏一扬起。 见状,魏一疑惑的“嗯”了一声,快速抬起一条腿,用力的踢在花瓶上! “嘭”一声,花瓶直接当场裂开! 袁紫霜的手正好紧紧抓着花瓶,裂开的纹路直接冲过袁紫霜抓住的手心,清脆的“嘭”一声,碎开的锋利瞬间把她手心划破! 她措不及防惨叫一声,放才撒手。看着流血的手心,又看着魏一,整个人更是不可思议,一下便红了眼眶,委屈极了。 “你做什么?你都已经联合别人把我耍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对我做什么?你已经联合别人把我耍成这个样子,让我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你还不满足吗?你还想对我做什么,你还欺负我?你的心一定要这么恶毒吗?” “我欺负你?” 魏一莞尔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的笑了。 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很搞笑呀。 袁紫霜见状,心中只有更深的恨,她咬牙,恶狠狠的低吼咒骂。 “你这个毒妇,你这个黑心肝,这个坏人你应该遭天谴……” “哈哈哈,跟你学的呀。” 趁着袁紫霜说话,魏一忽然笑侃了这么一句。袁紫霜随即一愕。 看着她,魏一满心欢喜的笑言。 “我要是坏,那也是跟你学的;我要是恶毒,那你是跟你学的;我要是会算计,也是跟你学的;我要是没人性,也是跟你学的。” 第444章:惹怒魏一 “我不过学了你的一点点皮毛,你不用这么开心的为我庆祝,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开心得红了眼眶……” 听着,听着,袁紫霜只觉得魏一在深深的嘲笑自己。 “贱人你胡说八道……” “霜儿,你怎么了!” 突然,蓝美美的叫声在袁紫霜背后响起。她紧张的奔赴而来,抓住袁紫霜。看着她此刻的模样…… “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袁紫霜衣衫略有几分凌乱,几缕头发披散而下,双眼发红,皮肤暗淡发黄,人瞧着失魂落魄,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模样?加之咒骂大声癫狂了好一会,整个人远远瞧着,倒是有几分像是个麻风病人。 蓝美美心惊,猛地看向魏一!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一股泼天般大的委屈,顿时从心底生出,蓝美美的视线快速在袁紫霜跟魏一身上来回,神色越发紧张。 她忽的一坚定,冲着魏一字字清晰叫道: “我们两个院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往来了,各自安好,相敬如宾。你若是仗着你是这个家的嫡小姐,想欺负我女儿,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给你善终!” 闻言,魏一忽的笑了。 “哈哈哈哈。” 她双手抱胸,哈哈大笑,整个胸腔随着笑声颤抖,抬着下巴望向天空,脑袋也看着天空。一对上这两个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蓝美美见状,也是跟袁紫霜同,觉得魏一在挑衅她们。不愧是母女。 “你笑什么?再怎么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在长辈面前你如此没有礼数?你的教养是吃到屁、眼里去了吗?” 她质问,她咒骂。 “你就是那个屁、眼。” 魏一轻描淡写一句话。 “你就是个屁。” 蓝美美一愣,感觉魏一说话时的口气直接喷到了自己的脸上,顿时教她的老脸尊严受到了莫大的冒犯! “你!” “娘亲!” 这时,袁紫霜突然大哭,拉着蓝美美的手满脸泪花,极其可怜悲楚。 “魏一她联合那么多人戏耍我一个人!她太坏了!她凭什么这么对我?娘,你不知道我在宫里面那么多人就看着我一个人在那表演了半天,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什么都明白了,就看我一个人在那演戏,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全都是她!” 袁紫霜凶狠的眼神跟食指直指魏一! 魏一眨眨眼睛,欣赏着袁紫霜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做出一副自己多么委屈、一切都是被人算计的可怜样。那满脸的泪花仿佛是真的很可怜呢? 抱着害人之心上皇宫,睁着眼说瞎话,满口谎言,最后被拆穿了,反过来怪到别人身上,怪别人算计她。 不愧是只把自己当人看,不把别人当人看,自私自利的虫子呀。 “全都是她!全都是魏一!她跟别人串通好做了这一场局,全都是她!她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呜呜呜呜,母亲,要为我做主啊!” 袁紫霜声泪俱下,窝在蓝美美怀中使劲的哭着。 一想到她在大殿上,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丢脸、被揭露撒谎。羞辱感,屈辱感,无望说的悲切,各种情绪搅得她特别难受。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人今后会怎么看待自己,自己再想去跟他们联络感情,利用这些人、踩着这些人来助自己凤飞九天? 哪里还有最初那么容易啊! 若不是魏一,若不是魏一算计她,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丢脸出丑? 是了,一定是魏一算计她的,一定是魏一算计她的! 袁紫霜在蓝美美怀中睁开眼,满目狰狞。心情顿感好受了不少。 果然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自己就能好受多了呢。不愧是白眼狼心思。 蓝美美心魂一颤一颤的,看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希望这般委屈这般可怜,愤怒的烈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她怒起大声质问,伸手抓向魏一,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朝自己抓来。 才往自己的方向揪了一下,魏一一见,脸色瞬间冷漠无比。 抬手扣住蓝美美的手,五手指甲对准她的手用力一抓! “啊!” 蓝美美痛叫一声!手上瞬间多出了五条清晰无比的红色爪印! 她脸色快速一愣,连半息的光阴都没有,整个五官直接扭曲,随即勃然大怒! 手腕一转,拇指、食指一抬,死死对准魏一掐去!眼中迸发出绝对的轻蔑,犹如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自己可以随意糟践的东西! “咔!” “啊——” “咔!” 魏一直接用力一扭,先断了蓝美美的拇指;再一扭,断了蓝美美的食指! 骨头! 蓝美美扭头惨叫,嘴巴大张,一个热乎乎的巴掌便狠狠扇在她脸上! “啪!” “把蓝美美这婊子衣服给我扒光了!” 魏一气愤的声音犹如五雷轰顶,震得人脑壳一愣一愣。根本来不及思考的时候,突然两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走向蓝美美,径直把母女二人分开。 袁紫霜当场愣住,看见两个护卫就这么快速的一扯一撕,把蓝美美的衣服扯了个精光。她直接目瞪口呆,石化当场! “天哪,你做什么?你做什么?魏一你是疯了吧!” 魏一浑身冷漠,脸色冰得犹如千年寒冰。 “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个字,我把你衣服也扒光了。” 她低低说着,每个字带着无形的杀意,直接叫袁紫霜颤抖着后退一步。 蓝美美痴傻着,堪堪抱住自己,人不知回魂了没有? “魏一,你这个小贱人我跟你没完!” 她恶狠狠的咒骂,话落却慌张的左顾右盼,瞧见两个守卫就在旁边,眼神冷漠的瞧着自己。 顿时一股莫大的羞辱感,从脚底直接冲上她的脸,皮肤瞬间嫣红不已,一股莫大的委屈在心间发酵,她老眼一热,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魏一冷眼盯着她,眼中怒火蕴含。浑身净是一股强势到要毁灭人的气场。 “你下次要再碰我,我就把你丢大街上,扒光了!等外面的人看够你那副骚、浪贱的模样,我再把你丢到最低贱的窑子里,成全你去跟那些跟你一样的货色抓头发、扯衣服,日日打架抢最低贱的狗男人!” 蓝美美听了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摇着头,死撑着完整的说出每个字来。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长辈,就算不是你的长辈,我比你大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魏一扯着嘴冷笑。 “你这狗东西说来说去就只会这一套招数吗?就只会用长辈的身份来压我吗?” 魏一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年纪比我大?合着我就得任你打,任你骂,任你当街扯衣服扒光光?合着年纪比别人大一点就可以为所欲为啦?你可真敢说,你可真要脸。” 蓝美美听她这么不给自己颜面的咒骂自己,哪里能忍受。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一说起话,最是心虚的左顾右盼。 “你乱讲什么?没有、没有的事,我何时曾扒过你的衣服?何时曾把你当街扒光?” 说道最后,竟是自己有了几分坚定的底气。 她眼中闪过算计,只要等魏一敢把何时被自己扒光衣服当街说出来,她便牢牢记住,赶紧散步出去! 魏一冷冷的笑着,眉眼弯起来。 “你不想扒光我的衣服吗?” 直截了当的提问,瞬间让蓝美美呆住。她目光定定的跟魏一四目相对,脸色慌乱的同时,眼中的贪婪欲望太过显眼。 “呵。” 魏一抖了抖肩膀,悠哉极了,哪里还有什么火气?噙着冷笑,倒是闲情逸致的说起了以前的事。 “小的时候你们母女刚来将军府,我们还不熟,多少次一起出去的时候,你总是借着路上人多,担心我跟袁紫霜走散的借口忽然来牵我的手,却每次都能扯到我的袖子;扯到我的衣服。好几次那劲头大的,要把我领子给扯开。” “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要是被你在街上不小心给扒了衣服,就算不是扒光,只是把里面的肚兜给露出来了,瞬间就能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魏一说着话,边把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给脱下来,都到了地上,换上护卫给她带的新衣服。她语气冷漠,仿佛没有一丝人性。 “那件衣服被蓝美美这臭狗碰过了,直接给我烧掉。烧下来的灰看着她给我吃下去!” 蓝美美登时警铃大作! 不可思议的看着护卫把衣服接过去,那个护卫还看了她一眼,冷漠中夹杂着几分戏谑的眼光,更是让她胆战心惊,仿佛下一刻自己又要被屈辱的对待。 那根本不是人应该享受的对待。 可是你私底下对水彤这些丫环们虐型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也是人,也会难受? 现在你要被非人虐待了,你害怕了?你觉得不公平了? 那那些被你非人虐待的人呢?她们上那伸冤?她们的何其无辜,谁来可怜? 第445章:像不像你 “你、你胡说什么?你不要在那血口喷人,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思来污蔑我。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你居然要……” 蓝美美话到一半,整个人忽然呆住。她看到魏一把换了衣服后,把袖子给拉了起来,露出了手腕上带着的镯子。 她顿时整个人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袁紫霜见状,目光怔怔,心中直接翻涌起了强烈的嫉妒,一波比一波疯狂。 这个镯子,她记得,她记得! 是那个男人那天来到将军府,看她摘了,又亲手给她戴上的。 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魏一好整以暇的笑着。 “我一直都很喜欢把袖子挽起来,自然了,袖子挽起来之后,手上带的什么东西,别人也能一清二楚的看见。可就因为你们两个,我把袖子给放了下去,改掉了这个习惯。” 说着,她忽然就把手上的镯子给摘了出来。整个过程几乎跟从前差不多的轻松,只是因为长大,遇到了些阻碍。但还是相对轻松的。 镯子,也不是宽大的款式,是贴近少女年纪的款式大小。 “你们母女两个刚到将军府的时候,就一直说让我看在你女儿比我小两三岁的份上,让我把吃的、用的都让给她。她年纪小,她哪里懂呀?她就只是带着玩玩。” “等到她‘不小心玩坏了’,你会说反正坏都坏了,也不值钱了,不如就送给她玩好了。小孩子吗不要玩那么好的,玩个旧的就好了,毕竟你们家情况不比我们家好。” “真是心安理得拿着别人家的东西,还编排起我们家比你们家富裕了的酸话了?这让外人听了,真以为东西是你们家自己买的呢。” “这是你第一次用年纪,从我这边得到东西、得到好处。” 魏一冲着她们,竖起一根手指。 “然后你又以你的年纪比我大,是一位长辈;你丈夫跟将军是昔日的兄弟为理由,自称是我的长辈;又以袁紫霜叫我姐姐,勉强算是我一个妹妹,既然如此,你是这个妹妹的母亲,那便更是我的长辈了,这种种理由,从我这里拿走布匹、首饰、吃食、礼物,各种值钱的东西。” 她单手往腰上轻轻一放,灿笑着慢条斯理给她们数着那些事,含笑的眼眸一片冷漠。 “即便你也很清楚这些东西并不值什么钱,但你每每拿着这些东西从我院子里走出去,想到轻轻松松用长辈的身份;年纪的问题就能从我这里骗到这些东西,你总是会对着我院门口对面的那棵树露出得逞的奸笑。” “那满脸的满足跟得意,像极了一头憨笑的肥猪。起末最喜欢蹲在那棵树上了,所以每一次他都看到了。” 说着,魏一抬手拍了起末护卫的肩膀。起末愣了下,跟着点点头,神色高冷。 魏一手指轻轻挠了挠眉尾的骨,微微蹙起眉头,做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让你误会我是一个很容易就能被你忽悠的人;让你误会,你很轻易就能够从我这里拿走东西。” “我要不要告诉你?我推给你的那些东西,全都是我筛选下来的渣渣,是真不值几个钱的渣渣。便是不到你的手里也会被我拿去赏赐给底下的仆人,所以你拿走了那些东西你知道这叫啥吗?” “你跟那些奴才没什么区别。” “你这贱人,你怎么这么黑的心啊?” 再次被羞辱,蓝美美倒是委屈起来了,一个劲的吸鼻子。 魏一张着嘴,“哈”了一下笑了。 她摇着头有些无奈的摆手,眼中的戏谑不要太明显。 “你们这种人真是自以为是。想在大街上扒光别人衣服的时候,不觉得自己黑心肝,得到别人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怪别人黑心肝了?” 蓝美美脸上的五官一个劲的抽动,表情相当的不爽,火气不减,恶狠狠的瞪着魏一。余光悄悄瞥向旁边的护卫,心下又无比忌惮。 她们看不起魏一的功夫,只以为不过就是三脚猫功夫,一个小姑娘还能抵过她们母女二人联手吗?只要这两个护卫不在她身边,魏一也就是她们脚下手下的垃圾,想怎么践踏怎么践踏! “我知道我这么一个普通人是没有办法跟你这种畜生讲道理的,怎么说都说不通。所以现在我只能问你。” 魏一脸色一清。 “我就是在这把你衣服扒光了,你又能如何?” 蓝美美径直瞪眼,双眼之中净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魏一还很得意的挑衅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的特别清晰,说得很慢。生怕她听岔了。 “我就是把你拖到外面大街上当街扒光了,你又能如何?你又当如何?” “魏一,你敢?” “我不是已经做了吗?” 魏一含着浅笑的摊开手,还手心朝着她抬了抬。蓝美美低头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直接的气得浑身颤抖。 的确魏一敢做,并且已经做了。不过是一个府中跟外面大街上的区别。 “你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我,我要去告诉你爹,告诉你娘亲,我要看他们怎么打死你!” “他们要是真敢打死我再说吧。” 魏一满不在意的打断她的凶狠。 “啊!母亲!” 忽然,一直冷眼旁观的袁紫霜大叫一声,哽咽着扑向了蓝美美,扑到她身边,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春光,再变出一件不知从哪里获得的袍子,抱住蓝美美的身体。 魏一侧目一瞧,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丫环。这袍子显然是从丫环手里抢的,这种功劳都抢呀。 这一家子心思狭隘的玩意儿都一个德行。 魏一暗暗腹诽。 “母亲,女儿没用,女儿若是有用,就不会让你也被这恶毒的贱人给欺负了。” 袁紫霜话落,哭着扑到了蓝美美怀中,眼泪鼻涕一流,更觉得自己委屈不已。 刚在宫里面被魏一算计了出丑,现在回到这将军府又得寄人篱下不说,自己的母亲也得被魏一欺负。 幸好这是在府里面,这要是在外面这么多人看见了蓝美美被扒光的的德行,她可是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影响会有多大呀! 到时袁紫霜什么都不用肖想了,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蓝美美抱住自己女儿,一有了温暖,眼眶说红便红了。那眼泪一下蹦了出来,人便抽噎起来,嗫嚅着唇,拍着袁紫霜的后背,却是半天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魏一见这二人扑到一块,双双泪洒的模样,噘着嘴,回忆着某人的模样,就调侃。 “哟,委屈死了,可委屈死你了。全世界就你最委屈!” “你真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这么点小事,你不没事吗?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还好意思说出来,我都没脸提!” “魏一!” 袁紫霜受不住了大叫一声,起身转向魏一! 魏一兴奋的做出古怪的表情。 “怎么样?我刚刚说话的口气像不像你娘?我刚刚说话的样子像不像你娘?像不像你们母女?像不像你们母女当年刺我的嘴脸?” 她手做拳头轻轻的揉着脸颊,嘟囔着说话,倒是显出几分孩子气来了。 “我可是模仿了好久,复习了好久,就为了这一天。” 魏一这性格啊,别人怎么对她?她就翻倍的,怎么还给别人。 几年前蓝美美给魏一的父亲下药不成,结果那个药差一点被魏一给喝了。可把当时被吓着致病的魏一给骇到了。 魏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提起这事,这袁紫霜跟蓝美美当时那副嘴脸哟,尖酸刻薄的,仿佛脸上都刻满了“没脸”两个字,嘴里满口说的便是刚才魏一模仿她们说的话。 二人就趁着魏一当时病虚,嗓子也几乎哑了,欺负她说不出话,一个劲在别人面前数落她的小题大做。 魏一这模仿啊,连她们母女二人当时的讥讽刻薄嘴脸的皮毛都学不到! 不过这些,袁紫霜跟蓝美美都是自然不会承认的。 她们哪里会记得自己对别人的不好呢。 袁紫霜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心中一度生疼! 她好恨啊! 魏一现在算计她都这么没有下限了?还拿她们家从来没有说过的话来污蔑她们?简直太过分了,一点底线都没有! 她眼眶一红,带着哽咽的坚定。 “你不要以为我们家是随便你想怎么污蔑就能怎么污蔑。魏一,今时今日你对我们母女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得!我会一笔一笔的跟你算!” 袁紫霜咬牙切齿,目光坚定,气势汹涌,坚定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大有一幅里面一直被陷害的女主角,终于鼓起勇气,要好好反击的恶毒反派的雄心壮志! “你对我们母女所做的一切,包括昨日在皇宫里面,你伙同其他人戏弄我,让我丢脸的一切……” “觉得丢脸啊?” 魏一笑侃问,脖子一歪,她玩味十足的挑衅。 “觉得丢脸,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啊。” 袁紫霜一愣,坚定的底蕴瞬间荡然无存。 第446章:大智若愚 “只要你杀了我们所有人,昨天看你丢脸的所有人,就没有人知道你丢脸的事了。你要做不到……” 话锋一转,魏一神色忽然凶狠起来。 “你要做不到?我马上就把你昨天在皇宫里的那副嘴脸说出去1别说整个京都?我让整个重辰都知道你昨日在正大光明殿上有多‘丢!人’!” 袁紫霜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窜上来,眼前的视线莫名模糊了。 蓝美美被丫环搀扶起来,哽咽着哭嚷。 “女儿你不要怕,告诉娘昨天发生了什么?娘亲来给你想办法!” 闻声,魏一轻飘飘瞥了她一眼。 “听听听听。” 袁紫霜莫名有些动容,嘴唇微微一动。 “连你娘都在问你昨天发生了什么,赶紧说出来,让你娘也看看你的笑话,让你娘也笑呵笑呵。” 心中一怵,袁紫霜募的看向自己母亲,满脸惊愕之色,犹如受惊的小兔。 不过放到袁紫霜身上肯定是畸形双头兔。 “你这是什么眼神?” 蓝美美不解,叫着。 “我是你娘啊!我是你亲生母亲,我还能害你吗?” “你是她娘也没用啊。她昨天可是在皇宫,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满口撒谎,没有一点诚信,满朝的文武百官,公子、贵女们都听到了。连祈福寺的主持都看到了。你是她娘也没用啊。你还能干过这些人啊?” “你、不可能!你、一定是你……” 听到陛下文武百官都知道了,蓝美美露出惊慌的神色。她手指指了指,眼神没有主意的乱晃,迫切的为自己找着替罪羊。 “你昨天要是不进宫会丢脸吗?” 魏一扭了扭酸疼的脖子,表情有些无耐,忽然学起了武靖荷的口气。 “你昨天要是不先想着算计坑害我,你会失败吗?你会丢脸吗?“”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袁紫霜整个脸刷的红了!羞愧感、屈辱感更是直冲脑门脸面,羞得她捂着脸,呜呜的哭着。 “你不算计我会有这一切吗?” 魏一满不在乎的摇摇手。 “魏一!” 袁紫霜忽然又来劲了,又提起一副坚定反抗的嘴脸。 “你联合这么多人算计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还叫你一声姐姐啊,你怎么能如此算计我?那么多人我的脸面都丢光了!” 坚定不过一句话,下一句话袁紫霜直接崩了。委屈难过的呜呜大哭。 不管怎么说,她好歹还在那么多人面前管魏一叫一声“姐姐”呢,这份情谊在,她却不管不顾的算计自己,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知道她撒谎知道她不择手段,知道她算计魏一,巴不得魏一死。 她怎么办?她怎么办啊? 她日后还怎么蒙骗那些人?还怎么当着别人的面抹黑魏一?还有谁会信啊? 她怎么那么难啊! “你委屈了,你觉得委屈了?” 魏一问她,袁紫霜便吸着鼻子,双眼一片悲伤,深处却是透着心机,心中也在想着某种盘算。 “啪!” 不知从哪来的一手就给了袁紫霜一巴掌,把她打傻了,把众人也给愣住了。 “在皇宫大殿上满口谎言,盘算着怎么算计我家姑娘的性命,竟是还有脸在就觉得委屈?” 风末火气十足,赏赐了袁紫霜巴掌,冲着她便利落的骂。 “引狼入室的脏东西!你怎么不去算计别人?你怎么不去眼红别人?不就是从进将军府开始就看我家姑娘客气好说话,你又偏偏生歪了心。” “生了一颗爱嫉妒别人,见不得别人好的心!逮着我家姑娘好说话就一个劲的凑上去,老合计着怎么将我家姑娘踩在脚下。我家姑娘幸好有先生指导,若是没有先生点醒,还生了一颗善良大方的心,都不知道得被你这贱人害死多少次!” 风末忽然用力抬起腿,火大的给了袁紫霜的肚子一脚,“嘭”一声把她踹出去三丈远! 魏一下意识双手向前,也被吓得呆住了。 哪里想到风末会火大。 “不是我让他打你的啊,是他自己看不过眼的。” 忽的想到了什么,魏一又赶紧笑着补充说。 “你要是不站在那里他会踢你吗?你要是不说话他会踢你吗?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呢?你为什么要说话呢?你就不自找的吗?” “你自找他打你,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贱?” 她歪着脑袋,匪夷所思的问着。这时学着武靖荷的模样说话,简直快把袁紫霜、蓝美美母女二人给气死了。 怎么这魏一这么不讲道理? 还别说,这种不讲道理的说辞,对上某些不讲道理的人还是挺有用的。 “你这……” 袁紫霜吃疼的捂着肚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五官就要扭在一块,说话都说不利索。 “狗奴才,我要杀了你。” “哎哟,袁小姐,这是怎么了?身子又不利索了是吧?都说了,这太医给您开的药一定要按时用,一定要按时用!唉呀,到底是属下人微言轻,袁小姐不听。不过现在姑姑您来了,属下就可以放心了。” 忽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风起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正是从宫里请来的管事嬷嬷。金嬷嬷、米嬷嬷。 两个人就冲他点头。 “放心吧,既然是陛下的吩咐,老身自然是会看顾好袁小姐的。” 看着风起跟管事嬷嬷在那边做交接手续,一副把他放心的托付给了这两个女人的姿态,袁紫霜瞪着眼睛,渐渐目眦欲裂。 “你们是谁?不要靠近我!” 金嬷嬷、米嬷嬷很客气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要把她扶到院子里去。 “老身是陛下派来照顾您身体的。” 一听到“陛下派来”这几个字,袁紫霜的世界观瞬间开始颤抖,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不去!你们走!你们给我滚!本小姐又没有生病,吃什么药!你们给我滚!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净干伤天害理……啊!嘶!” 话到一半,袁紫霜忽然捂着肚子,疼得直发出嘶嘶的声音,整个小脸一下就苍白了,更是感觉小腹一阵暖流涌动。 “这是葵水来了吧?还不快去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魏一伸长脖子说道,话落管也不管,径直走了,风起顺便去请大夫。 清风掠绿湖,画廊七彩桥。 回廊入口旁茂盛的柳树散发出一股清香,主仆几人抬步走上回廊,两边风景优美氛围安静,湖中鱼儿散漫的四处游动。 魏一取了一旁的鱼饵,捏了一点在手指间,把手垂在栏杆边上,边走边轻轻洒落鱼饵。 “姑娘,袁紫霜不是好人,实在没必要跟她浪费这么多,只要你一个命令属下就把她关起来。把底下那十二套刑罚都给她用一遍。教她知道厉害。” 风末认真道。 袁紫霜小时候怎么对魏一的?他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一段时间袁紫霜怎么算计魏一的,他却是该清楚的都清楚了。 原先他也不是很明白,袁紫霜对魏一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恨意?见不得她好,把她当成了敌对的目标,所谓的假想敌。 魏一好似也没有跟她有什么非要到兵戎相见的隔阂、深仇大怨。不了解袁紫霜但还是了解魏一的。 不会无故对人暗算,也不用她亲自下手,还有他们呢。他们三都什么没做,就更不可能是魏一这边做过什么对不住她袁紫霜的。 于是风末向另外的两个护卫打探小时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再把所有的事情进行比较。发现,袁紫霜母女两个人用的招数挺阴险的。 比如,几年前蓝美美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的时候总是借着路上人多,怕她们走散做幌子,突然去牵魏一的手,实际上却是每次都扯到她的衣服。私底下更是多次用丫环做着尝试,如何“无意”扯住人的衣服,将人当街扒光。 这种比较阴险的招数,一个长辈来一句怕你走丢了,随便就能搪塞过去。晚辈们能说什么? 其他阴险的招数更是多。 当年魏一发现的时候,袁紫霜母女两个人就用着一副“你不是没事吗?这么点小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道,我都嫌丢人”这一副嘲讽的丑陋嘴脸。 当时她们自觉底气足,自觉魏一好忽悠,却不想暴露了自己的丑陋本性,魏一也自此,这么些年,没再跟她们往来。 几个月前因为太后的寿诞再见面的时候,她们眼看以前的法子用不上,才换上一副委屈的嘴脸。 有时候袁紫霜母女二人做出的一些行径可能比较蠢,但实际上大智若愚。 坐着极有可能毁掉人名声、清白、害人性命的事情,只要摆出一副装傻的表情,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心之失或者做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说辞就能搪塞过去,就此些,可以看出母女两个人并不傻。 心里清楚的紧。 大智若愚。 看着傻一些不过是为了伪装,为了蒙蔽别人的判断。 这时候风末便明白这母女两个人,就是极其自私又穷凶极恶的人渣! 第447章:武家抄家 她们一无所有地进了将军府,见到了将军府中的富贵,就想着把这富贵拢到自己的手里来。 论起来,蓝美美当时所图还挺简单的,就是想要富贵。如今所图的,不止是得寸进尺了可以形容了。 至于其女袁紫霜? 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作为蓝美美生出来的女儿,心思比蓝美美更狭隘更龌龊,更加自私自利。 她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见不得别人穿着跟自己一样颜色的衣服,带着一样名字的花朵,每每看到都巴不得毁掉别人。 当初进了那么多丫环入含影轩,都莫名失踪了,不就是她下手的。 说得好听点,她是把魏一当成假想敌,而真相,却是袁紫霜眼睛里根本容不得其他女人!她身为女人,却根本瞧不起其他女人! 袁紫霜对其他女人是很狭隘的! 现在的她没有能耐对付别的女人,她便专心只对付魏一一个人。等到她有能耐对付其他女人的时候,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会先从那些看起来善良好说话的女人首当下手。 毕竟挑柿子,谁不是挑软的捏呢? 对着别人自私自利极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德性。 魏一看着湖面下的鱼纷纷摇着各色尾巴往自己这儿来,她神色悠闲,倒是挺悠哉的。 “不够不够,不是这样的。” “如果直接让你把袁紫霜给关起来,天天对她用刑,你拿什么缘由?哪天她要是跑出来了,她跑到别人面前那么一说,可就真成了她委屈,我可就真成了反派了。” 风末犹豫了一下,一沉思,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没有缘由,我们就创造一个缘由。” 魏一“嗯”着摇头摇头。 “你就不能等着她自己把缘由送上来吗?” 这下风末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把他说懵了。 还能让别人自己把错处给送上来的?袁紫霜哪会这么好心。 “你知道袁紫霜为什么这么恨我吗?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风末把自己认知的说了。 魏一手心往上抬,抖了抖手中的鱼饵,袖子直到现在还没放下来,手腕上的镯子清晰可见,光滑圆润。 “其实除了你知道的那些,还有另外一个缘由。就是我手上的这个镯子。她看上的那个男人就是送给我镯子的人。” 她抿抿唇,脸色淡淡,低淳的嗓音带着天生的愉悦。 “那个男人,可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好像只对我好?每次看到这个镯子,她的嫉妒心就更是泛滥,只觉得只有自己才配享受这么好的男人。” 起末、风末顿时脸色有些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尴尬得仿佛吃了苍蝇的扭曲。 要知道这手镯可是谁送给魏一的。 “这都比她大好几岁了,她可真敢瞎想一点颜面都不要,大那么多岁都可以做她爹了!” 魏一噗嗤的笑了。 “这要真是做了她爹近水楼台先得月,按照袁紫霜的德行,保不定哪一天她真忍不住扑上去了。” 风末、起末的表情更扭曲了,还抬手轻轻顺着肚子,鼓动着嘴唇,脸色更是难看,似乎在憋着什么。 是否要怪只能怪那个男人太优秀呢?不过要说那个男人不优秀的话,也就只有魏一会这么认为吧。 三天后,武家,抄家。 百姓们正热热闹闹的过着响午,忽见一群士兵匆匆于眼前跑过,跟随过去方知,皇帝派了顺天府尹跟大理寺卿一起,对武纷扰一家,也就是皇后的娘家,定罪,宣旨,查算清点他们家中的所有财产。 罪名有: 多年来,武家利用家族中每一个人的官职,在朝廷中对应的部门利用职务之便,各种贪污国库、贪污皇宫内外进出各项;中饱私囊;收受贿赂;滥用权力;抢占土地;以不正当的手段谋取地契、房契;罔顾人命,肆意屠杀囚禁他人性命。 其中还有一条尤为变态险恶。 开设特殊场所,以各种名目,乃至直接绑架,诱骗穷人家老百姓进入其中,将其当做牲畜野兽,供应武家族人虐待杀戮。 武家全族所有人的罪证一一罗列起来,整整摆满了三个大箱子。 百姓们在门外搬来竹椅坐着听着,顺天府尹便差人轮流诵读这三箱罪证给百姓听。 武家整个家族,大房,二房,三房,四房;嫡系,庶系,其他旁支,除了实在是太远太穷的亲戚,够不到边,多年几乎没什么往来,没拿到武家任何好处,因而幸免于灾外,其他的全部被抓。 不论男女老少,通通被关进大牢里! 大牢内,刑部主事张晨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因为武家涉及所触罪孽太多太杂,于是皇帝直接让刑部、顺天府尹、大理寺卿三官分批审案定罪论刑,以求缩短速度。 各种罪证人证物证在刑部主事的吩咐下一一罗列,可以看出针对武氏一族的追查,早就开始查办了。 砍头的砍头,五马分尸的五马分尸,变卖财产,追回国库的追回。 武家族府中寻常的奴才丫鬟直接带去变卖,跟主子们来往的最亲密的,直接或者间接有参与、协助贪污受贿则的,则跟着主家一起被论罪砍头。 这么大一个家族,算上所有的人二百多口人,除去那些无干系的丫鬟奴才,剩下不足五十多人,定罪论处罚一一过,最后能够幸免于难活下来的只有十多个人。 这十多个人除去一个武靖荷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在府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子庶女、姨娘一等。 因而他们平日里没有什么存在感,更没有话语权,武家嫡系做的那些囚人若牲畜虐待的事,他们一概不知。就此保留了一条命。 皇帝道是看在皇后的份上,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就且放他们一条活路,保留了武家最初的老宅给他们,允许他们还在老宅里生存。只是此后武氏一族学文不得入试;从商不得入皇商;不得靠近皇宫。 而导致了武家之所以能干尽这么多罪孽的皇后,被皇帝以赎罪为由,直接圈禁起来,再也没出现过。 “这个贱人简直岂有此理!” 卿勇道看着面前国师呈上来的奏章,那里头写着他派国师去寻宝的结果。看得他此刻直接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拿国库的东西给她娘家,还把她白氏的财产宝藏也给她娘家?朕真的是娶了一个好皇后啊!这么会为别人分担!她到底是嫁给了朕,还是嫁给了武家!” 卿勇道怒火冲天,整个人摇摇欲坠。洛公公见状连忙过去搀扶住他,面露慌色。 这皇后,白未央的生母,白氏,本是白氏家族的嫡女。 白氏一族当年的风貌强盛,比如今的袁晚晚一族更是强大闻名。袁族乃是书香,学者,轮起来比较温和。白氏一族除了经商强盛外,还连出了两个大将军。 只是到了白未央的生母这一辈,却人丁凋零,无力挽回,只余下白未央的生母这一个嫡女。 白氏的父母自觉白氏一族杀戮太多,开始低调行事,所有商行悉数转手,渐渐消声于天下。 白未央的生母嫁入武家时,提了要求希望所出的孩子随着白氏姓氏,保留一点血脉。武家同意后,白氏带着白氏一族所有的家底跟宝藏嫁入武家。 当时的白氏遵守父母遗愿做个普通人,从嫁入武家的第一天起,便没有给过武家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一直到白未央嫁给当时还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皇子的卿勇道时,武家仍旧默默无闻。 但是当白未央成了皇后那一刻,武家一直被藏匿的野心,重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卿勇道近几年做得很多事,一是因为皇后跟武家的确做得太过分了,民间都有了皇后娘家只手遮天的歌谣。物极必反,武家该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偿命了。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卿勇道看中了白未央生母留下的宝藏。 本来众人也是以为白家生意做不成了才转手的,那点家底够养活一个孤女也就罢了。不想有天,武家竟是陆续出手了一些很有年代的宝物。 恰好被国师得知,献给陛下,多年查寻方知白未央生母留下了不少的宝藏下来。 卿勇道作为男子顶天立地,本是无所谓,何故来觊觎自己娘子的嫁妆。只是在被女尊国被打败后,国库空虚当下,又瞧见武家过得比皇族还滋润,典当宝物更是名贵。卿勇道作为丈夫便跟天下大部分丈夫们是一样的心情。 我不贪图你嫁妆,可家里日子过得拮据时,你不拿出来贴家里,反倒贴你自己娘家人是个什么理?还从自家拿东西贴你娘家? 哪个男人不火大! 贴娘家也得看时候!近些年,皇后整颗心都归了娘家,哪里还会斟酌! 此刻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藏居然早被白未央全贴给娘家人了,卿勇道那火气啊!心中瞬间燃烧起对白未央的疯狂恨意。 “陛下小心啊。” 洛公公忙劝。 “哼!这贱人!” 第448章:你我之事 皇帝一把推开他,抄起旁边的鞭子,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昔日贵气逼人的皇后宫殿,如今冷冷清清,除了门口持戟严守的将士,不见一丝人影。地上砸落的花瓶不知渡过了几天,花朵早已枯萎,却至今无人收拾。 卿勇道径直大步流星进了内殿,很快,鞭子抽打的声音震耳的响起。 “贱人!居然拿朕的东西倒贴你的娘家,贱人!该死的贱人!你赔朕啊,你赔给朕啊!贱人!朕如何就猪油蒙心娶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婊子!” “啪!啪!咻!啪!” “啊!臣妾何时把嫁妆都贴了自己娘家?臣妾没有!” 皇后白未央忍痛的声音响起。 “朕派人去找宝藏,全部都没了,你们白氏留下来的宝藏,几万两啊!居然都没了,居然都被你败光了,还都败给了你娘家、你那好哥哥武纷扰!你这贱人到底是嫁给了朕还是嫁给了武纷扰!” “啊!疼啊!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啊!” 一阵低低的啜泣声过后,白未央声音暗哑含着狰狞的耻笑。 “卿勇道!这一切不过就是你的借口!不过是你想把我白未央废后的借口!为了那个小贱人,为了那个小贱人,薛灵意。薛灵意是吧?” 她恶狠狠的瞪着昔日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一刻还认为自己已是绝对的对得住他。 “你就是为了扶薛灵意那贱人当皇后,才设计这一出,害了我武家全族啊!什么宝藏什么贪污?都是假的,都是你为了那贱人做的假做的局!” 卿勇道喘着气,眼眶越来越红。 平日里她这般矫情便罢了,这时候,还是这般矫情无脑子,把一切都怪罪到薛灵意、怪罪到别人身上。 “难道还朕还能硬逼着你那兄长你那家人贪污受贿,滥杀人命?” 他压抑着,面带难色。 白未央扯出冷笑,满眼只有纨绔不已的浑浊,如同她那早已烂掉的心。 “谁知道你呢。若不是为了你那贱人,你会这么处心积虑,冤枉好人?把我拖下来,就可以把你的小贱人扶到皇后的位置了?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可怜我武家忠心耿耿,却被你那贱人给害……啊!啊!” 卿勇道眼中迸发着越来越浓烈的厌恶,看着白未央,犹如看着一个脏污的东西。 “恶事做尽,证据确凿,你还道你武家衷心?清白?” 他问着,却没打算再从白未央身上得到什么答复,而是狠狠挥动手中的鞭子,连连抽打到白未央瘫软在地,无力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在表达她此刻的生命垂危时,卿勇道双手缓缓收起鞭子,说道: “现在太子之选还没决定,如果现在就让灵儿成为皇后,灵儿跟卿辰势必会成为当下的众矢之的。” “皇后为朕操劳多年,应该不介意为朕再操劳一阵子吧?等太子人选定下,朕一定会为卿辰选几个最有背景实力的妃子做靠山,到时候再让灵儿位居中宫,灵儿自是万事无忧。就劳皇后再替朕的灵儿暂守这个位置了。” 卿勇道话落,摔袖离去。实话不想听,他便说些白未央想听的,气得白未央心中顿时一口恶气梗在心间,心肺瞬间烧得难受异常,不消二盏茶的功夫,这心肺上的病疾就此落下。不过这下半身都在冷宫的白未央身体如何,也没人介意了。 迎客松酒楼粉色号包厢大门,被一双手推开。屋内的人一见,遂抬起头看去。 手的主人自觉退到一旁,另外一身着天青色深衣的人迈入。 屋内的人见状。 “主子,魏姑娘来了。” 魏一进去了,推门人,风起这才抱手守在门口,并未进入。大鱼小鱼见状,走出包厢,站在另外一边守着。 来这地方,还是魏一看完了袁紫霜的戏码后,让风起去“约”的。 “你来了。” 男人站在美人靠前,面对着远处的山峰风景,神色淡漠。听到声音,微微侧头。魏一径直朝他走来。把他今日这简单的白衣浅纹打量了一番,遂也看向远处的风景。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这几天你有好好的想吗?” 卿鸿忽的愣了下,想到上次说的事情,整个人忽然有点懵。 “你是什么个意思?” 他可实在没见过在重辰这有这么说话直接的姑娘!毕竟是从没有遇见过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呀。 魏一看着远处,脸色有些腼腆,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卷白纸黑字来。 “在没有见到你的这些天呢,我也慎重的考虑过关于你的问题。我明确的发现我是喜欢你的。” 男人的面恰红了下,却不想魏一接着来了个更猛的! “并且目前为止我也是很想得到你的!” 卿鸿瞪着眼睛,整个人呆萌又吃惊! 魏一才说两句,便找回了往日的调,继续道: “但是感情这个事情吧,他永远、任何的时候都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就可以了。我喜欢你也好,想得到你也好,至少也得知道你是个什么意见的吧?” “所以现在我正式的来问你,你是什么个想法?我之前带你走过那么多地方,跟你讲过那么多话,隐晦的表达过想得到你的想法。虽然你现在眼睛有点毛病,但是脑子是没有毛病的,耳朵也是没有毛病的,就算再怎么不经男女之事,但我觉得你也不至于连一点的问题都察觉不出来。” “现在就是想明确的问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心里面呢,对于我这么一个存在,跟你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又是如何看待的?心里面是喜欢讨厌还是其他的?如果喜欢呢,是对于普通朋友的喜欢?还是对于男女之情的喜欢?如果讨厌呢……” 魏一哑口了下,最终只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卿鸿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把整一年的震惊都在今天消耗掉了。 没有听过这么坦诚直接的说话方式,更何况还是个姑娘家说出口的,还说得这么溜。 他见过姑娘家对男子倾心的,以身相许的,愿意委身做妾的。 但,这些事情若换算到魏一身上,他忽然觉得,这以身相许的,得是那被魏一看上的男子吧。 莫名的,他下意识想抓紧身上的衣服,整个身体下意识有点紧张起来。 “没感觉到什么,一定是假的。” 不管是你对我的特殊关照,还是我对你的感觉,没有什么,一定是假的。 只是这话,卿鸿还没说出口,魏一又道。 “不过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要先跟你说!” 她一开腔嘟囔,卿鸿便乖乖的安静了,这下意识的举动,自己都没发现自然得紧。 “你要是跟我在一块的话,你就不能跟别的女的在一块了;男的也不行!在跟我成亲之前你必须保持自己干干净净的,知道吧。就是必须得是童子身。之前在山洞泡澡的时候,我看过了,你是……” 那个词一出现,门外门内的人同时愣住了! 一个女子这么自然的说出男子这身? 这身居然看得出来? 她怎么看的? 大鱼小鱼猛地转向风起,那眼睛亮得,大有直接想从风起的肠胃里把答案挖出来的赶脚。 不过,要挖,也只能挖到……排泄的。 “放心吧。我也是。我们两一样的!这一点上,门当户对!” 魏一声音很是开心,更多的,是对卿鸿的满足。对他跟自己是一样的满足。这个认知,教卿鸿忽然有种“自己身体被觊觎”的感觉。 “我给你的也会是干干净净的,不管是在我们成亲之前还是成亲之后,都得干干净净的,直到给了彼此。” “反正就是不准碰别的男的跟女的。这个要求呢,就是你不准碰别的男的跟女的,我也不会去碰别的男的跟女的。是我们双方都要遵守这个规矩的。” “在我这,这个是很公平的,我对你什么要求对自己就是什么要求的。你也不用指望说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个规则,去跟别的人在一块。不管男的女的都不会的。我一直都是那种想要找一个人,长长久久的,一辈子的,那些什么多一个人的玩意,我不可能去找,送上门来的我也不要。我就要一个,不会再搞第三条腿!” “你也一样不准搞第三条腿,只能跟我!” “我很严肃很正经的跟你说这个问题,你不要给我说你是重辰的皇子,以后谁会给你赐婚,或者你的谁不允许你只有一个娘子、王妃。” “如果你要跟我在一块,那么这些理由在我这都不算理由,只算借口。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块或者不喜欢我,那么你直接拒绝我就好了,不用拿这些借口当理由。你直接拒绝,那我就明白了。” “你跟我成亲跟我在一起,你要明白,你是我的正室丈夫,我是你的正室夫人。我这,跟你这都没有侧室、平妻、妾室什么杂七杂八的玩意!彼此就只有彼此!” 第449章:魏一的要求准则 “你别给我整什么我的门第配不上你,你的母妃你的父皇或者其他谁谁谁也好!不同意我当你的王妃、正室夫人,或者跟我来一个,只能做妾。” 接着,魏一突变深情的对着半空中,来了这么一段。 “虽然你是做妾,但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我定然不会负你。” “没辙!” 她不满的斥! “在我这都没用!” 卿鸿可以感觉到魏一越发起劲的不耐烦了。 她对着他那边连连摆手,说话到情绪时,手便一直摆着。 “你要当我的正室丈夫?我也就当你的正室夫人。如果你让我当你的妾?你也就只能当我的妾!” “我这什么东西都是公平着来的。誓言、赌咒、发誓一概的东西,我通通不喜欢,别给我来那一套!断了这念想,这习惯给我改了!” “我也先说了。真做妾,那我也当你不喜欢我,咱又可以一拍两散了。我这人呢,真要跟你一块,就不会让你做妾,谁来都不行!是我娶你,又不是旁人娶你!” 相信这意思魏一说的很明摆着了。你如何待我,我这也如何待你。虽然说得挺溜的,信息量挺大,不知道卿鸿一时之间能不能够罩住,但魏一还是喘了口气,继续! “如果你选择跟我在一块,那么以后不管是谁给你安插别的女人,以任何名目手段,你都要明确的拒绝。”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明确的拒绝。但有一点,你在外面拒绝的时候,不能说家里有一个娘子善妒,会生气,不让你纳妾。” “知道吗?” “你不能赖到我的身上。同样的,别人要是给我塞男人的时候,我也不会拿你当借口说我丈夫善妒。我也会直接拒绝。” “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安全。不要别人一下药,你就晕死过去或者中春了,跟哪个女的趟了,几年后,那女的领着几个小萝卜头来找你认亲。” 魏一咬住了拇指,说着说着愤愤不满的大眼睛瞪着卿鸿,大有多说激动几分,真动手砍人的愤慨。 卿鸿脑袋上:“……” 无数的冒号就如那进行曲,疯狂的叠加中。 他都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个什么东西?感觉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咋得一下听到这么多!又控制不住的震惊! 谁会给她推男人过去? 他顿时不受控制的陷入了这个问题之中,很想一下把所有可疑型的人都给揪出来,一一筛查,找到一个一绝后患一个! “先等等,这小萝卜头是什么?” 卿鸿愣愣的。 魏一又重复了一遍,接着不客气道。 “你跟我在一起之后,要敢在外面不管是什么因为跟别人睡了,你的身体被我以外的人那个了!” 她一个重音,震得卿鸿不自觉咽下口水,脸色讪讪,有点尴尬。 “我不管你的身体,或者某个东西是不是我先用的,只有你,要是被别人用过了,我就不要了!” “你外面的男人女人、几个小萝卜头,有几个我灭几个!我绝不会忍多一天!” “针对这一点我以前说过气话。” 魏一抓着头发,想到以前那气话幼稚的想法,脸色有些窘迫,说着说着,更是坚定了如今的决心。 “那时候觉得说。如果你真的因为被下药也好,跟外面的女人男人发生关系了,那我也回过头去找个别的男人跟他发生关系。扯什么公平?你跟外面一个,我也去找一个。那不仅是气话,那就是傻里傻气滴!” “现在我完全不这么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你,我干嘛回去自己去找别的不清不楚的东西。就因为你不看重你,不看重你这个我已经得到的你的身体,等于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东西了。” 魏一那口气理所应当的哟~ 卿鸿唇瓣微启,一时之间,不知是该乐,还是该讶。 “就等于你不看重我的东西,没保护好我的东西。我就连着我自己的东西,也因为跟你置气去把她随便托付给别人?” 她顿了下。 “那绝对不行的!” “慎重的决定就是如果你真这样了,你跟外面那女的还有陷害你的,我一定把你们砍头了,我才不会再靠近你!” “再喜欢你,你要是真那样,我也会放手!旁的好说,唯独你,一样我都不可能将就,一样我都不可能让!” “怎么女的就得守着,男的就不能守着?守身如玉啊。” “不要觉得你是个男的就可以无所谓,在我这,我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规矩是两个人一块守的。前面说的这些,后面要跟你说的这些,任何一个规定,你若是接受不了,直接说不喜欢我就好。不跟我在一块就好。不用扯旁的。” “也不用给我说什么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样。现在是我在跟你说,不是别的女人在跟你说!如果你要说这时代别的女人怎么样这些话,就去找别的女人。如果你要的是我,就考虑我这些规则。” “除非你真的是被比你厉害的人给强迫的,而不是自愿,也不是明知危险却自己疏忽了被下药的,那我只有心疼你的份,没有嫌弃你的份。” “可你别想撒谎啊。撒谎打更狠。” 魏一没好气的扁扁嘴。 卿鸿清咳了几声,侧过了脸,脸上尽是一派悦色,眸光也忽然明亮得紧,一眼瞧着,直觉得人有些兴奋、欢喜。像得了什么自己非常合心意的宝贝。 “不管是我们结婚还是怀孕生子,是我生病要死了,给你娶个老婆续弦,这都是不会发生的。你要死了我也不会要求你给我找个男的续弦。” 刚开心没一会,直接给魏一这话呛得猛咳起来。 这都什么? 还续弦? 门外的三人赶紧进来端茶倒水,轻捶后背,连风起都担心卿鸿突然被魏一给惊世骇俗着了,率先推开而入。 魏一摸摸鼻子,安静了一会,见卿鸿缓和了才继续说起。 “成亲之后呢,你的父母是你的父母,你们之间要怎么周转维持关系,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参与;你也不要叫我去参与。你爹或你娘,哪天要死了,要嗝屁了,你也不要叫我去跟前伺候。我有自己的父母,就算我没有自己的父母,我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同样这一条放在我自己的身上也是一样的,我也不会叫你去伺候。什么娶老婆必须伺候公婆,敢在我面对来一句,我一刀一个飞过去!放心我的父母有我,有奴仆,用不着你伺候。” 不知不觉卿鸿整个人有些目瞪口呆。 没一会他又悄悄合上嘴巴。惊讶之后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母不喜欢自己。有一句话叫做,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必定会喜欢这个人所喜欢的其他。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自己的父母都不喜欢自己,怎么会去喜欢自己的娘子呢? 自己若是让自己喜欢的娘子去面对着明知不喜欢自己的父母,父母势必不会给自己喜欢的娘子好脸色。既然明知是如此,讨不到好脸色,按他来讲,他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娘子去跟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在一块。 “关于生小孩的问题呢?” 忽的,魏一的声音变得娇细中带着期盼兴奋起来了。 “第一个肯定要生男娃娃,如果生不出男娃娃就是你没用!” “??” 卿鸿侧头向着大鱼小鱼,很想问他们,刚刚自己是不是被人用手指了。 他没问出来,只是手悄悄抓紧了自己的衣领。 刚发现被觊觎身体,又接着发现自己又被觊觎了旁的东西。他肩膀自后,隐隐有一股寒冷的感觉,整得他整个人有些瘆瘆的。 “因为我不喜欢姐姐跟弟弟这个组合,所以第一个一定要是哥哥!” “小孩出生之后呢,因为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主要叫什么名字?跟我的姓还是跟你的姓,由我决定。” “你可以拿小孩的生辰八字去给他算合适的名,但是不能拿你们皇族的什么规定,或者你爷爷爹爹娘亲,乃至什么狗屁亲戚,想给我孩子取名这些我都不认可的,我都不认可的哈。我的孩子最后叫什么名字,只能我跟你一块决定。像什么某些家族里按辈分排的那些名字,我一个都不喜欢。” “我觉得我跟你讲了这么多呢,可能你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所以就暂时只讲这些。然后我们到时候成亲呢,你是要跟我过的,所以你得离开皇宫。至于是去将军府还是去我家,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反正等成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你跟我结婚之后呢,我们是平等的,现在也是平等的,你不是上门的,我也不是上门的。” “我觉得我跟你讲的这么多,你一时之间可能没办法消化这么多,于是我就把我刚刚讲的那些东西都列了下来,你可以一点一点的慢慢消化。” “消化了一个,考虑好一个;再接着让大鱼小鱼给你念下一个,你再接着考虑下一个。” 第450章:欺身而上的喜欢 魏一把手中的一卷白纸黑字递给了小鱼,抬手一招呼,就跟风起走了。水都没喝一口。留下卿鸿三人脸色发愣,好半天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瞧着小鱼手中拿着的一卷厚厚的,写满了文字的纸张。 “其实魏姑娘真的是很坦诚呢。把自己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做的,都给准备好,都给说出来了,这要是换的别人,别说是说出来了都有些惊天地泣鬼神了,像她这么坦诚一溜烟的说完,还胸有成竹的属实少见。” “起码以后要是魏姑娘跟主子在一块,主子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身旁什么人忽然变得很虚伪。” 卿鸿默默颔首,心中落下一块石头。 的确,他很不喜欢那种表面做一套,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做事做人玩三套,表里不一虚伪的家伙。哪天就不知道这种人在背后怎么算计你了。 起码目前来讲,魏一,让他没有这种顾虑。 “走吧。” “去哪里?” 大鱼有些懵的看着卿鸿。 “回去啊。” 卿鸿叹惋。 “回宫里,你们一个一个的把她交给你们的东西念给我听。” …… “姑娘,你是真下定决心,决定了他吗?” 避开吵闹的人群,在僻静的地方前行,即将要到将军府前,风起终于是忍不住问。 前面的魏一“嗯”了一声。 “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过于不慎重?” 风起现在感到有些难以措辞。毕竟卿鸿如今是自家小主子喜欢的人,对于这个人的任何措辞形容都得比以前更加的小心。 “与皇室而言,他并不是个受宠的;与其他而言,也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况且他现在还中毒在身,今后能不能解毒还不一定。姑娘你是可怜他,想给他解毒才喜欢他?还是……” 风起纠结了下,终是不解的摇摇头。 “属下实在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值得姑娘你喜欢。” “你要是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了,你不得跟我抢啊?” 这没心没肺的开玩笑,顿让风起眼眸一垂。 好一会没有任何回应,魏一回头看了看他,嘴角不自禁的勾起笑意,人瞧起来顿时多了几分甜甜的欢喜劲,眸中难得光亮闪烁,隐约含着几分羞怯。 “你就当做我是一见钟情吧。还得是那种看到他的身子才一见钟情的。” “???” 风起简直满头问号了!瞪眼直直看着魏一。 不知想到什么,魏一忽然频频低头笑着,笑爽了一抬头,又忍不住低头笑哈哈,动作太快,导致卡了嗓子,咳了好一会。 “因为他看起来很好欺负。所以很喜欢他。所以决定是他。” “欺负?很好欺负?” 这是个什么答案?风起可从来没见过魏一干过那些欺男霸女的勾当事啊。 感觉旁边风起那种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搞得自己很不适应,魏一只好先忍住笑。 “是欺男霸女的那种欺负,更是欺身而上的那种欺负。” 话落,魏一快步往前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噗嗤、噗嗤的藏不住,一抬头,满脸尽是笑意。风起渐渐被落后,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些腼腆。 再说武靖荷吧。 当天武氏一族被陛下留在了宫中休息,商量抉择,只是一个夜晚罢了,却不想那武靖荷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当夜便早早的找了两个太监,陪她玩男女之事。 那可是太监啊!太监怎么能? 常人认知里的自然是不能,可她武靖荷的认知却是跟常人不同。叫那二个太监搬来了一堆的东西,把自己当成了地牢里的犯人,让那二个太监尽情的虐打自己。 听宫中传出的消息,当夜守在偏殿外面的侍卫、宫女太监们,听武靖荷那边传出来的声音不是疼,却是每每未能尽兴的诉求。 真是跌破人的眼睛认知啊! 玩够了,第二天宫女们进去时,这武靖荷却是自己爽够了便翻脸不认人,硬说自己被刺客偷袭了,直接就想把那二个太监给灭口! 真可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武靖荷真是半点人性没有,只顾自己享乐。 武靖荷打着好算盘,想着以皇后娘娘施压,这些人便会乖乖的闭嘴,岂料没几天,皇后、武家接连出事,她这私底下不知羞耻的变态喜好,也就被人所知道了。 不消几天,京都各处地方,她武靖荷当晚的风骚姿态,被各色人物传得有模有样,连画册都出来了。 这画册买得也不贵,很快便往京都外面流传开来。 这结果吗,可想而知了。 这武家以前作恶多端,如今这番,多的是人乐意见得。 “啊!假的,都是假的!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群恶人,这群恶人,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武靖荷砸了奶娘递给自己的碗,愤愤不已,接着气血攻心,两眼一翻便晕死过去。奶娘赶紧上前照看。 武靖荷被保留了一条性命活下来,还是因为陛下说犯了那么多罪孽,不能不赎罪,这才留她一命,等她痊愈了,还要继续去受刑。 如今她身边,只剩下一个蔡敏敏给她安排的奶娘,一个奶娘的侄子在照顾她的一切。至于蔡敏敏,她作为武家当家人、武纷扰的夫人,带着自己娘家人没少捞好处,自然是一并被顺天府尹抓走了呗。 侄子见武靖荷气晕过去,扬声道自己要去找大夫便溜出了小院子,一到院门口,迎面撞上了两个侍卫打扮的人。 可不就是传说那天晚上跟武靖荷共享鱼水之欢的两个男主角。 侄子将武靖荷听了外面消息结果被气晕过去一事告知,左夜摸出几块银子犒赏他,跟自己兄弟边嘀咕边往一旁走去。 侄子掂量着银子,心里别提多开心,隐约听见那二人嘀咕着什么离开。 “果然让她活着并且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又过了一两个月,武靖荷这小院子陆陆续续有外人拜访。大部分都是当初被武家悄悄绑走了亲人去虐待的百姓们。 他们打着关心武靖荷身体的由头,过来瞧她如今的可怜样,只要奶娘一不在,砸鸡蛋的;放蟑螂的;脸上画画的;给她检查身体的…… 应有尽有。 四肢几乎报废的武靖荷无一次,不是睁大了眼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当初百姓们做不了什么,因为武家的权利;如今武靖荷做不到什么,以为肢体的报废。 袁紫霜因为做伪证,宫中的两个嬷嬷每天轮流扇她二十个巴掌,以作惩罚;顺便按照太医的嘱咐,盯着她喝药。 不喝,就被两个嬷嬷摁着脑袋直接灌药。 日子还算有些苦不堪言。蓝美美多次想去看顾女儿,都被两个嬷嬷以宫中指派的身份给压了回去。 不过才三日,袁紫霜发现一直不见自己母亲的身影来关心自己,派人打探,却听到了魏一事先安排好的人,念叨着蓝美美是怕被袁紫霜给传染了病,这才闭门不出的。 这教袁紫霜听见了心中那叫一个恨啊! 一个身影快速的走进屋内,四处张望。目光忽然锁定屋内的某个人! “找到了!主子在这里。” 大鱼话落,小鱼赶紧也走进去,齐齐来到卿鸿身边。 “主子,魏姑娘递给我们的她的要求,你要现在听吗?”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卿鸿才有了一点动静,他侧过头。小鱼正把纸张铺开,缓缓看向上面第一个字。 “你们还记得以前那些女人吗?” 大鱼小鱼两个人愣了一下。 他们自是知道卿鸿说的以前那些女人指的是什么人。 便是那些扬言对卿鸿有好感的小姐们。她们有的是主动靠近;有的是恰巧遇到,然后便像是朋友结交一样的认识了。 “她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大鱼小鱼两个人脸色一暗,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卿鸿低下头,沉默不已的模样被落日昏黄的黯淡光一拢,浑身多出了几分寂寥之感。 “两个女人跟着我那个好弟弟,另外一个女人跟了我那个好皇兄。跟着皇兄的混成了小妾,跟着我那个弟弟的,虽然现在连通房都不算,但在私底下他们三人之间跟正常的夫妻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抬起头,没有光的眼眸望向外面的庭院。 “见到我的时候说自己倾心于我,回过头一看到我那弟弟、我那皇兄,这失踪也就是一瞬的功夫。” “可真是轻功了得。” 他冷冷笑着。 “择优而待。真是某些人永远不变的定律。” 小鱼见状,正想说什么,张了嘴,脑子里、肚子里却是一点墨水都没有。 “她应该还没有见过我的那些皇兄皇弟吧?” “主子说的是魏姑娘吗?” 小鱼问。 卿鸿脸色落寞,勾勒的嘴角浅浅戏谑。 “也不知道她若是见到了他们会做何感想?” “主子是想试一下?” 小鱼呼吸募的紧张了几分。 “并不是。” 卿鸿淡淡苦笑着。 “人嘛,买东西都知道货比三家。” 第451章:秋狩 “成家立业这种事情怕是更该如此。她见到我,可能觉得我就像是货架上一个很不错的商品,萌生了想要买回家的想法。” “但若是等她进店之后发现、货架上还有其他更加琳琅满目的商品,也许到那时候我这一件商品就入不了她的眼睛了。与其……” “与其让她一时兴奋把我给带走了,过后发现店内还有更多琳琅满目的商品而后悔不迭,不如让我缓一缓和,给她时间发现其他的商品。” 小鱼闻言顿时有些纠结。 “这,这不说旁的,就说性格跟举止,魏姑娘跟先前那三个女人就存在很大差距的不同。性格不同,爱好不同,面对同样的一件事做出的选择,自然也是不同……” 卿鸿忽然强道: “见到了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人,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还是不同的选择,这得见到了才知道。” 他忽然攥紧了手心,在他手心底下正好放着一本书。那是一本专门给盲人看的书。 卿鸿抿紧了唇瓣,脸色越发低沉。 他已经接受了这种书,是否是认定了自己身上的毒无法解除的结果? “我原想着等太子的人选定下来了,本王与皇兄们各自封王,我便带着你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不再跟这些虚伪的人待在一块,过些比较简单的日子。” 他忽的沉默了好一会,长长吁出一口气。 “过几日秋狩便到了,到时候,皇兄跟我那个弟弟一定会出来的,不日就能见到他们了。” 闻言,大鱼跟小鱼脸色越发不好。 卿鸿摆手,让他们出去。 “我意已决,你们先退下吧。那东西先放你的身上,指不定过几天就用得上了。” 两个人只好出去,路上,大鱼总觉得小鱼脸色沉重,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鱼,你是不是在怕什么?怕魏姑娘一看到其他皇子就对我们家主子变心了?” 他试探性的问道,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小鱼一抿唇,左右看了看,顿时端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大鱼,我给你算一笔账。魏姑娘是自己会功夫的,这你也是知道的。她贴身的好像只有一个小丫鬟。但你有多少次见过这个小丫鬟出现?” “我猜呀,魏姑娘应该是不喜欢这些丫鬟仆人跟着自己,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去闯荡。喜欢自在。” “你说她到时候要是做了我们的女主人,她喜欢自在,性格容易相处,也不搞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守着,是不是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不用再天天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担惊受怕误了什么规矩?” “而且她自己会功夫,不管主子身上的毒能不能解开,只要魏姑娘不是十月怀胎身子不方便的时候,我们也不用分散精力去多保护她一个人。” “你想一下,主子是娶了魏姑娘好一点,还是娶了其他家那些规矩条条框框一大堆的千金小姐好一点?” 表面上看是这么问,实际上小鱼是在跟大鱼分析。 选择了魏一,那日后的生活就比较自在,轻松;魏一性格又不喜欢拘束,到时想带着她一并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那难度也不大。 若是选择了其他的千金小姐。 这其他的小姐有自己的家族,婚后肯定是带着自己的丫环仆从奶娘入王府的门来,顺便把自小学习的御夫术、管理中馈之术、管教下人的条条框框规矩也给带过来。接着肯定就要跟这千金小姐的家族扯上关系。 别看自家主子不受宠,这皇子的身份摆哪里,多的是有利可图。不过就是大小的问题。 这么一来,他们还是免不了要跟之前在皇宫里一样,继续跟人转圈圈,奉承来奉承去;甚至是因为多了一个王妃而比在宫中时更麻烦更虚伪。 这直接就跟卿鸿原计划好的背道而驰了。 这选谁的后果跟答案,呼之欲出。 晴空万里的一天,秋狩的日子也到了。各家各族坐着自家的马车来到地点,一一检查过后,往自己被安排好的营地前进。 到了营地,放置好各家的东西,根据规定的时辰,贵女、公子们纷纷来到了聚集的地点汇合。至于家族中的长辈们则是被陛下贵妃请到了其他去。 今年的秋狩,年轻一辈们才是主角,长辈们则只需要在一旁喝茶,商定规则一类即可。 张晨负责来跟贵女们传达上面人的旨意,跟秋狩的规则。他一边说着,一边让身边的侍卫们把事先拓印好的规则条例分发给贵女们。 侍卫们走向一众贵女,无可避免的发现了一直靠在自己丫环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某人。等侍卫一走,昏昏欲睡的某人当即睁开眼。 “可以走了吗?说完了吧?” 揉着眼睛,分析着耳朵众贵女们的议论声,魏一睁开眼。 “姑娘你还犯困呀?你这么困,一会没精打采的怎么玩游戏啊?” 水月着急盯着手中的白纸。 “玩什么游戏?让别人玩就好了,多大了还玩游戏?” 魏一迷迷糊糊的说着,一点没有旁人的兴奋,也不管现在说这些话合不合适;是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听到,听到会如何? “哈。” 打了个哈欠便道。 “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刚才张晨大人来说,今年是主张让姑娘你们去跟那些公子们比赛游戏的。看公子们的体力自然是比贵女们要好很多这一点,为了照顾姑娘们,让姑娘你们来决定游戏跟比赛的顺序。” 水月话落瞧着魏一,认为这些游戏对自家姑娘来讲问题怕是都不大,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自家姑娘会不会愿意去玩这一点了。 一把扫开黏住脸颊的长发,魏一打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贵女们,她们细细商量着、探讨着,这个游戏更累人,要排到最后;那个游戏不怎么费力气还可以表现,要先排到前面;总之是各有各的看法。 绝大部分的贵女们,脸上挂着兴奋的神采,都想好好的抓着这秋狩的机会表现一番。毕竟到这来了,既然你不想选择,也会被选择,不如尽力的为自己多获取一些好处、实力。 “姑娘你要去参与吗?” 听着水月的声音,魏一从对方手中拿过纸张,打量起上面的游戏、比赛项目。 眉头忽的一蹙。 “奔林跟比武都排在最好?还不能选择重新排?” 魏一瞧着上面排列备注清楚的内容,脸上露出几分了然。 “这上面的这些都当成游戏去玩就好了,不要认真,除了奔林跟比武其他都没必要认真。” 话落,她兀自往前走着。 “今年皇宫那边还是一样注重这两个游戏啊。还以为会有什么新花样呢。还是舍不得那一套。” 水月跟上去。 “姑娘说的奔林跟比武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可是跟上面那些可以重新排列的大有不同?” 水月接过魏一手里递过来的纸。这时的魏一抬头瞧着远处,脸色渐渐露出肃正之色。刚才的困乏之意,即将全部消散。 “奔林危机重重,其中野兽毒物,便是最显而易见的危险,更不谈其他隐藏在暗中的危险,到时候免不了要在林中过夜,即便都是男子去参加,一样会有危险。男子跟女子一块参加,这其中的变数就更大了。” 想到了什么,魏一自嘲的笑了笑。 “至于比武,动刀动枪的肯定避免不了伤到人,如果哪个家族跟哪个家族之间有了什么嫌隙,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在比武上下手,简直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家族中若是有人能言善道,或者是跟朝廷中那位大臣关系极好,只要请他在旁边忽悠上两句话,什么刀剑无眼,生死自安天命,不可强求,到时候倒霉的人想追究都追究不了,怕是只能吃下这哑巴亏。便是想追究,只怕也要落个输不起的脏帽子!” 魏一脚步一顿,冲着水月再次提醒。 “这可不是游戏,这极有可能是要搞得你死我活的比赛。” 水月顿时一愣,心中顿生几分危机感。她悄悄地: “那我们还不如不要来了。” 魏一忍不住轻笑了声,继续往前走去,避开人多的地方,也是有心防止被人听到自己这些话。 “文武百官、各大家族选择站在哪个皇子那边,打算跟哪个家族或者皇子之间联姻,以及透露或显示出自己家族的实力底蕴。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这秋狩上一比高下。你想独善其身?哪里有那么容易,便是称病不来皇帝也不会答应。” 话落,她重新抬起脚步,刚走了两步便撞到了旁边人。 停下来一看,袁晚晚今日倒是穿着一身清淡的绿色带着一丫环一仆从来了。 “是你呀。” 魏一瞧着路线呀,周围宽敞得紧,袁晚晚也是知礼数的人,自己一直走路也是注意周围的,不像是无意撞人的,倒像是袁晚晚故意来撞自己的。 袁晚晚冲她微笑,一旦没管被撞到的事,只是神色低沉,隐隐有些闷闷不乐。 第452章:偷你天灵盖队 “魏一,你讲的话跟我父亲讲的话很是相似,你跟我父亲对这场秋狩的理解也很是相似。” 闻言,魏一探究的目光瞧了她两息。 “怎么你们家人没有教你这些东西吗?没有在你身边讲过这些东西吗?” 袁晚晚一直以来,似乎针对这些事情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窍不通。 “父亲母亲本来就没有打算过让家族或者是我,跟这些扯上关系。” 袁晚晚说道,抬腿便于魏一并肩而行。两人边走边说,倒是挺自然的。 “所以即便是在很小的时候有客人拜访,我们家的态度,给出的答案,也一直都是置身事外,不想掺合到这些。” “现在怕是不行了。” 头顶的阳光隐隐有些刺眼,魏一不由的蹙起眉头,往前面大树下走去。 贵女公子们似乎已经有了些决定,相隔几丈的他们渐渐凑到了一块,偶尔搭上几句话,便没有过多交涉。 “不说别的,就最后的这两个游戏,怕是谁都没办法不去参加。到时候要在山里过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与其你被动的等着被人选择,等着被人暗算,不如现在擦亮眼睛,好好的往周围这些男男女女的瞧一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袁晚晚一听就明白了魏一所指,她原地一呆。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去……” 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句话袁晚晚没有讲出来。余光中周围形形色色人影越来越清晰,她忽的有了一种从前未有过的感觉。 魏一停下脚步回头朝她灿笑。 “我呢,已经找到我的目标了。” “我前几天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我的要求,现在呢,就等他自己想清楚是要乖乖的点头同意跟我在一块;还是要摇头不同意,然后被我打晕了绑架了丢到我的床上……” 袁晚晚主仆二人直接傻眼! 怎么能这么操作呢?魏一还直接说出来了!笑嘻嘻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你好歹掩饰一下小声一点呢,紧张一点呢,你就一点都不怕被人听到吗?胆子怎么这么大! “只要他不是一边点头一边又说出摇头的话,那就不会被我揍的。” 魏一对她们露出“安心”的笑靥。这,让袁晚晚跟丫环桐叶大眼瞪小眼,有些吃惊。显然是被她的言论吓到了。 好一会的沉默后。 “不知道你看上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你看上他身上哪一点?跟你一样喜欢自在,又或者说……” “不要扯这么远了。” 魏一发出几分牢骚。 她知道袁晚晚这时候问这些东西,就是因为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又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就很好奇,一好奇问的问题也就多了。自己又没有碰见过,于是只能跟身边的人提问。 但是她即便说出来,那也是她自己的呀,跟袁晚晚自己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再说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会好奇,魏一总不能来一个人这么好奇这么问自己,自己就得说吧?那成什么样了!把自己的底交给别人,以为别人会怎么样,给你保守吗?哪怕你说的再无关紧要,说出去到了别人的嘴里,都会给扭转成自己压根不认识的东西! 到时候就真成了被人笑话的对象了,真成了傻子了。 她想了下,说道。 “你呢,只记住一点就行了。” “如果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么你会怎么对他?会怎么体谅他?然后再去看那些说喜欢你的人是怎么对你的?有没有让你委曲求全?” “他们对你做的,跟你想对他们做的,差了多少?” “这么去参考怎么去对比,那就有答案了。” 跟袁晚晚分开后,魏一走了很多地方,只是都看不到自己要找的人,直到入夜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不仅是见不到卿鸿的人,连他身边大鱼小鱼的身影也见不到。 真是怪哉了。 “奇怪了?为什么会找不到他人呢?难道他没有来吗?不可能呀,他怎么会不来呢?再怎么样他也应该来呀。” 魏一忽的转身,正好对上水月。她眼神认真,自顾自说道。 “要不晚一点我直接换身衣服到外面去探险一下?” “姑娘你准备了这么多的要求,总得给人家一点时间好好的思考一下吧。这多一天也是考虑,多两天也是考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水月说着,魏一觉得也是有理,边点着头,边回身坐到凳子上。水月瞧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些躲闪。 其实跟魏一这么说,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劝她不要着急,不要大晚上的出去。虽然她有功夫在身,但是如今她们可是在秋狩的营地里,不是在别的地方! 这个地方会功夫的人不计其数,守卫更是不计其数。她有一个姑娘大半夜的跑到外面去,遇到了那些巡逻的侍卫要怎么说?遇到了那些一样深夜探险的高手又该怎么避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她自然是倾向于把魏一留在营帐里要好。这也是大主子派人来吩咐的。 所幸魏一把她说的话听了进去,没有再说什么,不多时便乖乖去休息了。 第二日,众人纷纷份上了一身便于行动比赛的衣服,走出营帐。看到被那些小姐们排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比赛,居然是蹴鞠时,魏一只能皱起眉头。 重辰的蹴鞠非常的软,导致它受不了多少力气便很容易损坏。所以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很少有人喜欢蹴鞠这一项游戏,把它变成比赛来的话,愿意参加的人怕是少之又少吧。 今年秋狩的规矩也比往年规矩的放松多。 比赛场之外任何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侍卫在旁边守着,也就等于说你想跟谁坐到一块都没有人会管着。 所以魏一一过来就看到有些小姐们跟男子们坐到了一块。 不知那是青梅竹马,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魏一百无聊赖的走着,边走边想要不要回去,毕竟她感到自己可能没参与的必要了。一转头,瞧见不远处在说话的,赫然不是临江羡等人吗? 这身上还都穿着蹴鞠的衣服?这是要去玩? “哎,临江羡!” 令狐等人也朝声音看去,魏一刚好来到他们面前。 “怎么你们想去玩啊?到时候遇到那些王孙子弟们,还有宫里的那些皇子们,你们是要输呢?还是故意输给人家呢?” 令狐流云不以为然的打量了不远处几个皇子们一眼,才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还没比过呢,谁知道谁胜谁负呢。” 他其实主要是感觉皇子们应该不会真的认真去玩? 魏一也朝着那些贵子们看了一眼。 “那些贵族的公子们呀,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反正肯定有一样东西。” 话音刚落,预备比赛的号角便响起,众人汇聚过去听管事的说起规矩。 “各位贵女、公子们,由于蹴鞠参加比赛的人数太少了,于是陛下决定换个方式。今年的秋狩蹴鞠比赛,男女可以混搭组成队伍来参加比赛,只要年纪相仿,队伍人数足够这几个条件满足就行。” “并且最终赢得比赛的队伍,陛下会亲自召见,还会有丰厚的赏赐。若是你们不要赏赐,可以跟陛下提出一个要求,陛下会全力帮你们实现这个要求的。” “又来了又来了。” 魏一在人群中暗自叨叨。 “又搞这个套路,跟之前太后搞的套路差不多。到时候赢了比赛的人要是提出来希望皇帝赐婚,皇帝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这么一说,魏一忽然低头注意到了什么关键。 如果自己的设想成立的话,那么肯定有人会争破头,想要得到这个第一名,并且肯定不止那么一两个人。那么如果说…… “哎,临江羡,我跟你们一组,大家一起玩。” 魏一忽然拍了下他们的肩膀,灿笑着。 “你?” 令狐愣了一下,接着眉头皱起来,肩膀也一缩。 “你要是跟着我们一个队伍,我们怕是想输都输不了吧?” 根据以往对魏一的了然,令狐流云总觉得有些难说。 魏一莞尔一笑,拉着几个人到了一僻静的角落,低声的说了什么。众人各有各的表情,令狐摇了摇头。 “我们,我令狐、临江羡、你魏一、还有崔南栀,小猫咪太小是不能算的,还差两个人呢?上哪里去找?而且还得同意你说的这计划?” 重辰的蹴鞠规矩,因为场地比较小,一个队伍只需要六个人则可以组成。 魏一抱手自在的摇摇头,一手往肩膀一拍,突然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姑娘,有什么吩咐?” 魏一冲着几人笑道。 “又没有说,不能让自己的护卫上场?” 临江羡脸一歪,有些纠结。 “若是让你的护卫上去了,这胜负,还用比吗?” 魏一也干脆,一拍手。 “既然不想演得太假,还不快把你们家的书童给带过来!” 临灵垂眼看着哥哥,他们家没书童,只能依靠令狐跟崔南栀的书童了,一人各出一个书童上场,这人数也就凑够六个人了。 第453章:早对你有想法 再给队伍取了名字,偷你天灵盖队,几人便去报名登记。 记册的管事一听到这么个清新脱俗、与众不同的名字,那谨慎的小眼睛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把六个人的模样都给过了一遍。 却也只能老实的记下去。谁让这些都是贵女公子呢。 接着是抽签决定哪个队伍跟哪个队伍对战。 魏一懒得,临江羡也懒得,便让令狐去当了队长抽签。 最初的时候,几人只是当做寻常的游戏在玩,又念着魏一是个姑娘家,没怎么玩过蹴鞠,一直比较顾着她,可没多久几人便发现。 比赛开始后,一直稳稳给对方过家家游戏感觉的偷你天灵盖队,每次在对手放下戒心,又要到最后关头的时候,那决定了胜负的一球,往往都是从魏一这里踢出去的。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可算是一路过关斩将了。 一上午下来,他们就赢了三个队伍。 “我说魏一你还真打算照你计划来?” 令狐合着水,瞅着魏一,对于胜利,既是开心的,又是有些忐忑的。 “哈。” 魏一一哈气,正要说话,瞥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谁人说话,她神情忽然严肃起来,接着笔直的朝那人走过去。 正在距离偷你天灵盖队七丈远的地方,一个穿着蹴鞠球服的男子正跟一白色深衣的男子并肩攀谈。 蹴鞠服的男子脸像显瘦,皮肤略黄,正扯着嘴笑着一脸高傲的模样。 “唉,可真是可惜啊,要是你没有中毒的话,现在就能跟皇兄们一块下场了。不过你也就算了,可你那弟弟呢?” “也真是奇怪。好长时间没见了,还不舍得一起出来玩吗?” 白衣男子开口,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的事情我一向是不知道的,不如等他到了,皇兄亲自去问他?” 卿鸿语气淡淡,蹴鞠服的男子眼中闪过不满,正欲说话,忽然瞥见正从另外一边笔直走来的少女身影。 那少女模样,瞧着也是可人。蹴鞠服男子一见,轻轻推开卿鸿,顺口说道。 “先不跟你说了,你皇兄我的追求者来了!” 他笑着,迎面走向少女。才踏出两步,眼瞧着笔直走来的少女脸色严肃,一伸手,抓住身旁卿鸿的袖子,就把人往自己面前拉。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多久?你来了之后都在哪蹲着呢?井里面吗?找你半天找不到?” 本想挣脱的卿鸿一听这声音,整个人顿时乖顺下来。 蹴鞠服男子当场傻眼,眼瞅着自己的皇弟被一娇俏模样的少女给拉住,整个人顿时匪夷所思起来。 这居然不是来找自己的! 等等,这衣服不是蹴鞠的吗? “我东西整理好了就过来了。” 卿鸿一抿唇,似乎纠结了什么。 “魏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三皇兄,卿傲。” 魏一不耐烦的快速过了蹴鞠服男子一眼,连给蹴鞠服男子反应的空隙都没。 “知道了,看到了,还活着,还有气!” 一连四通,直接震得卿鸿跟卿傲当场愣神。 又不是让她去验尸…… 二皇子卿鹤等人见状,也带着其他队员凑近;临江羡眼看着越多人凑近魏一,也不放心的拉着令狐几人一起过去。撑场子。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你考虑好的吗?还是说还要再考虑一下?你总得给我一个时间期限吧?” 不知怎么,忽然看到找了一天没找到的人,魏一莫名有些火气。她一手横过去搭在卿鸿的肩膀上,把他人摁向自己,这就迫使卿鸿得低着头,头顶还时不时的凑近魏一的下巴。 “是!我还没有全部听完呢,再给我几天吧,再多给我……” 卿鸿有些无措,低着头也好,不用抬起头让人瞧见自己的模样。 “你要多少天你总得给我个准数吧!” 魏一从找到他,说话就没好气的。 “这是怎么了?你们二位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二皇子卿鹤带人靠近过来,他含着笑,皮肤白皙,模样长得端正不乏俊美之气,只是眉宇间看去,却令魏一觉得一片冷漠。 笑面虎。 这是魏一对这人的评价。 看着他,魏一神色顿冷。 “我跟他之间有什么事是需要昭告天下的吗?” 卿鹤随之神色一僵,胸中隐隐有几分怒火被点燃。他身份高贵,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这简直就是在冒犯自己! “魏姑娘,这位可是二皇子,你不能这么对他讲话。” 二皇子身后某个公子紧张道。这人是张默默的哥哥,张寒浔。 张默默就是那个看到有人所作所为不符合自己的道德标准,便会上去死死“教育”别人;别人不肯听自己的,便会各种道德摧残失望攻势;最后嫁给了一瘪三公子的姑娘。 这人是她的哥哥,张寒浔。 魏一目光轻轻看去。 “哦,那照你说的,我应该怎么跟他讲话?” 张寒浔心中一喜,正欲开口,却见魏一径直拉着卿鸿便往自己那边走去,甩下两个背影给他们! 张默默他哥正打算开口,女主拉着男主角就往自己那边走。 “我跟他讲话关你们什么事?” 二皇子的队伍这下跟临江羡的队伍大眼瞪小眼,好不无语。 “你是‘偷你天灵盖队’的?临江羡?” “二皇子有礼。” 在秋狩这,礼数从简。 临江羡只是抬手渐渐施礼。令狐瞧着二人,隐隐觉得那不对劲。 卿鹤按了按临江羡的肩膀,目光望着远处的战绩。很明显,上面清楚写着,下一场比赛,他们队伍,就要对上偷你天灵盖队了。 “这名字取得很别致呢。” “二皇子夸奖了,‘九九归一’这名字才是别出心裁呢。” 临江羡客气的微笑。 这九九归一,是二皇子的队伍。 卿鹤扯嘴灿笑,好似十分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话来口气温婉许多。 “一会比赛的时候,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可千万不要因为我们两个队里有两个是皇子,你们就手下留情啊。游戏吗,开心最重要。” “不会的。” 临江羡的微笑是说不尽的客气礼貌,看不出任何问题。卿鹤稍微一侧身,道出逐客令。 “那便不送了。” “二皇子、三皇子,告辞。” 连走的时候,临江羡也做了礼数,周全得一点纰漏都不给别人拿捏。 瞧着人走了,卿傲扯着嘴,脸色不爽。 “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他娘不就是个妾吗?一个姨娘,登不上台面,就是一群庶出的,还敢打得过我们?” 正走人的卿鹤回过头来,脸色疑惑。 “怎么你我就不是庶出的?” 除了已经疯癫的大皇子,我们这些哪个不是庶出? “那能一样吗?” 卿傲认为皇族的庶出那是平民不能比的。皇族以外,那本事家底再大,庶出就是庶出,平民就是平民。 “这老六瞎都瞎了,居然还能勾引到一个嫡女跟他拉拉扯扯,也不知道私底下是做什么把戏?” 听着耳边三皇子不服的口气,卿鹤也不明所以的思虑一二。 魏一将卿鸿拉到了一个僻静的树下,这才放手。 “你说吧,你要多少天的时间考虑,你现在给我个准数。” 魏一直接给对方一个最后通牒,瞧着周围往来形形色色的人,琢磨着一会卿鸿要是不能给自己个准数的话,要怎么惩罚他好呢?怎么把他办了能给他一个教训呢? 这么想着,一抹贼笑挂上了魏一的脸,也就卿鸿看不到,其他人离着远都瞧见几分。不由觉得好好一姑娘,好端端傻笑作甚? 失去了魏一的束缚,卿鸿缓缓抬起胸膛来,他仔细的摸着衣服,整平上面的褶皱,微蹙着眉头,模样有些心不在焉。 “你们一会儿就要跟二皇兄、大皇兄的队伍对上了吧?” 他问。 “嗯,应该是吧。” 魏一对此敷衍道。 “偷你天灵盖队,跟九九归一队。” 才话落她忍不住吐槽起来。 “我说你皇兄也是胆子大,九九归一那是什么?那是皇帝的象征啊?他直接就把野心给露出来了?是怕你爹不知道吗?” 卿鸿面色肃静。 “二皇兄长得比较瘦,但是他力气是很大的,他耍阴招的手段,也是高明。一会上场的时候你不要轻敌了。尤其你是女子,二皇子那些阴招对女子的身体受损更为严重,你要么不上去,要么一定要当心当心再当心。” “三皇兄做事比较直接,性子又很高傲,上场的时候有些像是横冲直撞的蛮牛,一会你记得避开。” 说道三皇子,卿鸿语气缓和不少。 “那我能一脚把他踹飞吗?” 这没头没尾的又让卿鸿不知道怎么对。 “这踹飞他做什么?” 魏一理所当然的应他,嘟囔的声音很是敷衍。 “你都把他比喻成动物了,不踹飞要干什么?” 两个人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卿鸿想着刚才魏一也见过二皇子跟三皇子了,几个成年皇子,已经见到四个了,她就没什么想法吗? 第454章:闲手掰来 要不要自己问问她,对于刚才的二皇子跟三皇子有什么看法没?不行,问二皇子就可以了,三皇子就不必问了。那自傲的性格是个正常女的就不会喜欢。 这是?这要怎么问出口呢? 要不还是等等吧,可能是自己太心急了,再等等让他们接触一下,再问问看,可能会更好? 到底是当局之谜啊。 “已经见到四个了,她就没什么想法吗?”魏一可不就是有想法吗?早就有想法了! 不就是对你吗?可不就是早对你有想法了! 只是当下的他,因着某种顾虑,暂时忽略了这一层。 卿鸿这般想着,脸色也渐渐露出焦虑,瞧着他这模样,心事重重,嘴巴被针缝了似的,魏一莫名的来气。 “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看你是脑袋失忆了吗!” 她双手捧住卿鸿的脸颊,迫使他对着自己。 “三天!三天之内一定给你答复!” 那热乎一喷自己脸,卿鸿募的脸色微红,赶紧给出一个数字。刚给完,自己倒是有些傻了。 才三天啊,三天够干什么? “这还差不多。” 魏一边说着,边把不满的目光从卿鸿身上缓慢的挪走。 “以后我跟你讲话,不要一个问题让我重复的问你这么多遍!以后你要是老这样子,别说你现在答应我那些要求,只要你以后还敢这么搞,我照样把你丢了!不要你了!” “烦死了!跟冷暴力似的,问问问!还要问你那么多遍你才说,你木头啊!吓!” 魏一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卿鸿迷茫的倾耳去听,却有一会没听到动静。 “我不能再埋怨下去了,我要再这么埋怨下去我要提前不喜欢你了,这样不用等你把答案给我说出来我就会先丢了你。不行!不行!不能再说了!” 她惊慌的声音说道。 什么埋怨多了会提前不喜欢你了?丢掉了? 卿鸿蹙起眉头,总觉得这句话很不好,很不喜欢这句话。正想问一问时,比赛开始的号角响起,所有人都得回去了。 魏一拉着他就往回去,径直带他到了“偷你天灵盖队伍”休息的地方,让他坐着,自己便去跟令狐流云他们说话,说的正是卿鸿跟她说的那些要小心的事。 令狐流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了瞧身后坐着的男人,感觉他们这有点让人六皇子当内奸的赶脚啊,祝愿六皇子回去后别被对付吧。 比赛开始没多久,九九归一队的卿傲便一直屡次很轻蔑的笑着偷你天灵盖队,不论是对着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皆是如此。时不时瞧见女子身份的魏一,更是不屑。 卿傲刚传了球,抬起下巴,不屑的朝着别人的队伍看去,一一将所有人都给看了一遍,最终目光盯在了魏一身上。 一女的也来玩蹴鞠?真是不自量力。到时候把你衣服一扯,看你还有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他阴险的想着,开始找机会接近魏一身边。 蹴鞠只需要用脚,不需要用手。场地不是很大,其中有什么动静,只要不是交头贴耳得紧,那些观看的公子小姐们,皆能发现。 卿傲借着各种机会靠近魏一,趁着抢球失败的空隙,假装自己失去平衡要往地上摔去,露出惊愕的表情,同时双手在半空中一抓,趁机抓向魏一的领口。 眼瞅着离目标越来越近,他眼中露出得意的阴险。却在最后一刻,魏一直接给避开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仿佛一点不妥都没发现。 “嘭”一声,卿傲倒是真摔到了地上。假摔是假,但摔了之后,疼是真的疼。 他蹙着眉头,捂着腰,当即恶狠的眼神便瞪向魏一,仿佛现在所有的疼痛都是被魏一所害。 他没有气馁,起身打算再来一次。 重新追上魏一,临江羡正好在旁边等着带球。眼看着两个人越跑越靠近,卿傲索性手肘一抬,直接用力将临江羡给撞开! 临江羡脚步一蹒跚,险些把球丢了,幸好护住了。他不放心的看向魏一,却抬眼便对上了卿傲得意阴险的嘴脸。 我是皇子,你们敢怎么样?莫说我把你们撞了,便是把你们撞死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敢去告状吗?当今皇帝可是我父皇! 他轻蔑的一笑,重新盯向魏一,凶狠的目光中流转起势必摆平的决心,想到临江羡不是队长吗? 自己刚才撞到这庶子,这庶子都不敢奈何,一会再把他们队伍里的女的衣服给扒了,定然都不敢奈何。 卿傲更是享受自己皇子的身份。 信心一下膨胀起来,直接跑向魏一,冲着她的脖子便直接伸出手,也不在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不远处的令狐一见,意识到这家伙要做的事,吃惊的张开了嘴巴,默默在心中嘉奖对方一句: 勇气可嘉。 这时二皇子忽然跑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接着跑到前面去,直接截胡了临江羡才传给魏一不到几个呼吸的球! 便往前面跑去。 魏一直接愣在原地,怀抱大开,低头瞧着前一秒还在自己脚下的球,这会脚下空空如也?目瞪口呆的整个人傻了! 卿傲这时跑向魏一。卿鹤原以为自己奉劝有用,却不料卿傲压根不听他的。轻蔑的嘴脸扭了扭,大有要大干一番的热身。 一靠近魏一,他便快速伸出手,视线里全是眼前这娇小的身躯,不知藏在衣服底下的身子究竟是何番的模样,一会扒开她的衣服便能一见分晓了! 卿傲眼见胜利在望,嘴脸越发兴奋狰狞。 手一下便靠近了魏一,手掌的手心下部分才放在魏一的肩膀后面,上面五指就要用力抓住衣服。 忽然魏一的肩膀往前一缩,突然一个强悍的力量猛地踹在了卿傲的肚子上! 他五官瞬间扭曲! 肚子只觉得忽然炸开一阵沉闷无比的剧痛,疼得他瞬间冷汗直流,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他身子径直往地上落去。 下一刻,他伸出的手瞬间被反手扣住,这导致他的身体落到一半,因为手被人抓住而停在半空中。 他抬头望去,正对上魏一冷漠无比的脸色。 她眸光清冷,眼眉低垂,其中没有一丝的人情味,有的只是冷血跟轻蔑。 “你这个手够闲的呀。” 话音落地,魏一抬起另外一只手,手指轻轻抓住卿傲的中指,轻轻往手背一挪,再用力…… “啊!” 掰。断。 中指、食指、无名指、拇指、小指,一一掰断。 卿傲一声连着一声惨叫,脸色乍白,冷汗直把衣衫渗透。哪里还有刚才轻蔑不可一世的骄傲样?丧得宛如一腌菜的枯黄瓜。 周围观看的贵女、公子们哪里料到有这般的变数,顿时一片哗然声接连响起,不少人吓得直接站起来! 管事一起身立马让裁判喊疼! “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的一过来两只眼睛瞪大如何铜铃一般,径直恶狠狠的瞪着魏一。 裁判仔细的看着现在的分数,这才看向这两人。 “快抓住她,快把她抓起来,她要谋杀皇子!快把她抓起来!” 卿傲疼得大叫,一见来人,浑身火气瞬间把苍白的脸色涨红!指着魏一,看着管事的,不管瞪眼。 魏一耸耸肩膀,嘴唇无辜的努起来,很是不以为然。 “没什么事啊,踢球呢。两个队的队员之间有些小摩擦是很正常的。不是你一大男人,这么点疼都受不了,你踢什么球啊?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魏一才不会跟管事的、裁判她们重新提及,说什么卿傲伸着咸猪手,自己才会惩罚他的这些话。 首先人家是皇子,管事的不一定会站在公正的这边,还极有可能因为对方是皇子就倾向于他。 其次…… 旁的就不说了,自己能解决的就不要指望别人了。不管是那高位之上的人,还是执掌着某些道德经的人,又不是跟人家认识了几十年,怎么能够保证对方一定会秉公处理呢。 而且这世界啊,很多人要的不是真相要的不是公正,而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要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就会觉得别人偏袒了谁。站在了谁那边。 相信别人还不如相信从小到大相伴了这么多年的自己。能自己解决,就不要指望别人,也不要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 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是冷血跟懒惰。 懒得理你,是懒得体谅你,的懒惰。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快她抓起来,本皇子让你把她!抓起来快抓她!” 三皇子已经恼羞成怒。他抬着自己的手,又捂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叫喊了两声却无人搭理自己,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整个五官直接皱起来,那汗水幸好在额头上,不然被人瞧见了,还以为那是“泪水”呢…… 二皇子凑过来看到这情况,看着三皇子的目光有些无奈,眉头微微的皱着,顿生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怨怼。 惹惹惹,让你惹。这回惹到个不好惹的吧? 第455章:众矢之的 卿鹤忍住真想给三皇子现在来上一巴掌的欲望,再给他来一句让你不要动歪脑筋,你偏不的咒骂。 可是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叫大夫过来吧。” 卿鹤叹气。 卿傲惊愕的瞪眼, “二皇兄这个贱人想杀我这个贱人想杀我!你们都看到了,快把她抓起来啊!” “你赶紧住口吧。” 二皇子满脸愁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侍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手帕,也不管这手帕是擦什么的,直接塞到了三皇子的嘴巴里,三皇子呜呜一声,眼睛一瞧堵住嘴巴的抹布,瞪得更大了,肩膀也扭动起来! 管事的一看二皇子都说话了,那当然是听二皇子的啦,低下头,做出一副没精神的姿态挥手让人把担架哪来,抬走三皇子。 裁判则道提前休息下,看下三皇子的情况再说。 两个队伍纷纷回到休息的地方。魏一带人往回走去,越发靠近自己休息的位置,越发看清楚位置背后那些观看的贵女、公子们,脸上那相当惊悚,不敢置信的表情。直到他们坐下来只剩下个背影,还能感觉到背后各种人注目的视线。 水月跟临灵拿来毛巾跟水壶,一一递给她们,趁着空挡,顺便竖起大拇指悄悄赞许魏一。 “你刚刚做了什么你知道吗?那可是皇子啊,那可是三皇子,那可是皇帝的儿子!你刚都要做了什么?你居然掰断了他的手指?你不要命了吗?” 突然在魏一她们身后猛地响起一个很震惊的声音,只是震惊的同时,里头还掺和着几分不怀好意的讥笑。 这时,声音的主人,袁紫霜正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吃惊的望着他们。 “魏一你不要命了你也不要连累将军府啊!那可是皇子啊!” 临灵回头一看,有些不满。 “你这人眼睛瞪这么大是用来做什么用的?是用来做摆设的吗?他要是手脚干净,做事规矩,他会有事吗?” 闻言,袁紫霜的眼睛直接掀翻到头顶去,很是不屑的表情。 “三皇子怎么手脚不干净,做事不规矩啊?” 临灵脑袋一歪,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袁紫霜,好一会也没开口说话。袁紫霜等不及,又道: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吗?三皇子怎么不规矩?怎么不本分了?这可是你问的,你倒是说个所以然来。” 她眼睛滴溜一转,瞧着在临灵身边只留个背影给自己的魏一,已有所指说起来。 “小姑娘,我奉劝你,帮别人说话之前,先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别平白的费心费力帮别人说了话,别人一个字没蹦,出钱出力的都是你,最后还出力闹了个不讨好。” “临灵,袁紫霜都这么提点你了,你还不快感谢,赶快谢谢人家。” 袁紫霜话音刚落,魏一边说话边回过头,目光接着就盯在她的面纱上。 “唉,袁紫霜,你怎么戴着面纱呀?这么热的天气,这么多的人,你还戴着面纱,你不热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非要用面纱遮挡着,你也太小气了吧,怕我们看了去吗?看了去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袁紫霜直接瞪眼! 宫里派过来的两个嬷嬷,直到前天还往她脸上“贴”巴掌!连着这么多天,每一天都没有落下,她脸都被扇红了,现在还有很清晰的手指印!这副样子怎么能给别人看到呢?偏生魏一还要偏偏提到这件事,简直就是可恨的极! 袁紫霜呼吸明显起伏,感受到不少视线注意到自己,更是加倍恨着魏一! “多谢袁紫霜小姐指点。不过我还是会给魏一姐姐说话的。” 临灵猛地来了这么一句,乍一听,便叫袁紫霜心中七上八下的不顺。她什么意思?自己让她小心,她也答应了感谢自己提点了,却还说自己会给魏一说话?这不是拂了自己面子;拂了自己好意? 果真跟着魏一这东西的也没一个是好东西! “魏一姐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皇子都敢下手呢,真的是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做的多了,来了这种场合也习以为常。” “还带着小孩呢,也不怕教坏了孩子。要知道可不是哪个谁,都能像魏一姐姐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背后还有个将军府可以做后台的。闯祸了也自然有人兜着。” 袁紫霜阴阳怪气的讥讽着,瞧着临灵的时候,那眼神尽往头顶飘。十足的傲气。 一旁的公子小姐们闻言,脸色不由有些讪讪。 他们并不是没有看到三皇子想要动手的事情,只是那毕竟是皇子啊,你就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这么直接给他断了手? 不少人现在脑子里这件事的影子还徘徊不掉,每个人脸色都怪怪的,谁也不敢真说什么。一个是皇子不敢贸然评价;一个是将军家的嫡女,还被某人形容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形象。众人更是不敢轻易言她。 临灵忍不住,匪夷所思的小声问着。 “一一姐姐,这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只看得到姐姐做了什么,看不到三皇子做了什么。就因为对方是皇子吗?” 虽然是小声的问魏一,但是其他人都不敢开口,自然也就隐约的听到了这些话。 魏一浅浅笑了,没有丝毫掩饰的说。 “因为对方是皇子,袁紫霜呢,借住在我们家,没钱没势,得罪不起,自然不敢招惹皇子,所以就假装没看到三皇子。但袁紫霜敢招惹我呀!因此我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里都是有错的。” “那她……” “魏一你是在教坏小孩子吗!” 袁紫霜气愤的打断。 “我们家是穷,是母女相依,借住在你们家没错!但是我母亲一直细心的教导我,女孩家就要有女孩家的样子,正如做人就要有做人的样子,做鬼就要有做鬼的样子,绝不做那不男不女的样子!” “不过……” 她说着话,眼睛一垂,手挽着手里的帕子,忽然心中闪起一个想法,便转道慢悠悠的说。 “指不定姐姐这么做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是为了吸引到谁的注意呢?千篇一律的东西多了去了,来个标新立异的,保不准,还真能引来某人的注意呢。” “呵。” 魏一忍不住哈哈大笑,从肺腑发出的低沉笑声,爽朗而清明。不夹带任何阴暗的情绪。 “袁紫霜,你今天可真聪明,居然被你猜对了!” 袁紫霜直接一愣,眼见魏一忽然起身走到自己身旁,对着在场其他小姐公子们,朗声说道: “既然这里有这么多人在,想必都听到我跟你说的话,我也不跟大家隐瞒了。” 魏一由里到外摆出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股男子才会好的豪爽之气。她两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连那低头窃窃私语的也不例外。 “袁紫霜猜的没错,我今天这么做就是为了吸引到某些人的注意。比如二皇子,比如三皇子,比如其他的皇子们,比如那些什么公子哥,世家贵族的公子们,还有那些已经封王但是尚未娶妻的王爷们。” 众人闻言脸色更是怏怏。 “等吸引到他们的注意之后,他们自然会来找我,自然会来跟我认识。等我跟他们结识之后,我再顺理成章的把袁紫霜妹妹带在身边。” “如此一来跟我相约认识的那些公子王爷们,也能顺势见到我带在身边的紫霜妹妹。我再找个由头,把紫霜妹妹介绍给他们认识;在顺水推舟做一回月下老人,牵个姻缘线,可不就成就一番美事了吗?” “我家紫霜妹妹的终身大事啊,也总算有个着落了。” 在当事人,袁紫霜傻眼的目光中,魏一走到她旁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双手一按,便把袁紫霜身子给转了过去,冲着身后那么多的公子贵女们。 “大家也知道,紫霜妹妹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傍身,她的婚姻大事,一直是我们家人牵挂不已的事。” “我若是不想着法的帮她,难道让她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傍身的姑娘家,去嫁给那些跟她一样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傍身的普通人家公子吗?” “到底是我相处了多年的妹妹啊,便是让她为王爷妾、皇子妾,也不能让她……” “魏一,你瞎说什么!” 袁紫霜突然面目狰狞捂住魏一的嘴巴,一双眼睛都发红了! 魏一几下便扯开,轻松握住她的手,实则是扣住了她的行动。 她蹙着眉头,模样有些忧心,语气叹惋。 “紫霜啊,姐妹一场,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妹妹,如今你也及笄。你的终身大事一直是家中的所有人的心头疙瘩。” “为了能让你觅得如意郎君,昨天一到这我那是绞尽脑汁费尽心血,都在想着怎么把你介绍给那些有钱的有家世的公子哥啊、皇子啊。” “如今可算得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第456章:逐个击破 “你看看在场这么多王孙公子,还有皇子,你看上哪个直接说!我马上替你去打探打探!” “魏一你瞎扯什么,你害我!” 袁紫霜忽然一愣,比赛的号角响起了,她顿时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眼看着魏一点着头,拍着她的肩膀,干干净净的走人,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她一句。 “都在这了,尽管看,选好了跟我说放心吧,别管他是公子哥还是皇子王爷,你看不看得上再说。” 袁紫霜更是将近目眦欲裂。比赛的号角一响谁都不能阻拦,她只能瞪眼看着魏一笑呵呵的跟着临江羡他们一块上场比赛。 不远处,二皇子队伍也出现,二皇子走在前面,张寒浔凑了过去。 “二皇子,我们要不要?” 不给机会说话,卿鹤脸色不爽。 “当成普通比赛就好了,不要再动歪脑筋,不要像老三那个傻子一样,丢人现眼!” 不多时,比赛开始,袁紫霜这里的尴尬还没消失。她死死瞪着魏一远去的背影,直至已经分不清哪个是魏一的身影。心中一股火气在燃烧,耳边是魏一的那些话,她不舍得放手,又恨不得撕了魏一! 她哪里没想过,魏一若是愿意帮她引见,她会容易很多。可是,可是…… 可是你要利用别人,又不肯对别人客气,时时想着怎么压别人一头,坑别人。别人被你坑了,还帮着你?你在掩耳盗铃吗? “你姐姐对你真好。” 直到旁边的小姐推搡了袁紫霜一下,她才不得不回神。 “你姐姐为你真是操碎了心,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姐姐。” 她眨了下眼睛,慢动作地回神,看向周围,那些坐她旁边的小姐们都在向她道贺,羡慕的眼神,愉悦的眼神,恭贺的眼神,都在恭贺她有一个这么为他盘算的姐姐。以及偏远的地方,角落里还有一些讥讽的眼神,不屑的看着她。 袁紫霜忍着情绪,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去。一坐回去,感觉背后那种讥讽的眼神更是强烈了,死死打在她的背上,每一个呼吸都比上一个呼吸更加的强烈,讽刺的意味更加的明显。 没多久袁紫霜感觉自己的背后好像被扎满了刺一样。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好好的秋季,居然生出一身薄汗来。 面纱遮着她的脸,无人看见她底下咬牙切齿的模样。 继续比赛,九九归一队的众人更是专心致志。尽管二皇子已经说过让他们学三皇子那般,动什么歪心思,但众人还是下意识的,把魏一当成了目标对付。这一点,也随着比赛的进展,越发明显。 每次球到了魏一那边,九九归一队的众人便一并扑向魏一那边想要抢球,每次眼看着这么几个男的一起扑向一个女的,这个女的就算是不被吓到,也会摔倒,进而受伤。 但往往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就被魏一给避开了。并且她每次避开的方式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直接从人少的左边避开了;第2次是一个下滑铲,从两个人中间,足以站一个人的空隙逃掉了;到了第三次皇子们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直接从四面八方一起攻上去! 观众眼看着魏一被一次策略性的攻击,四面八方堵截,不知不觉都忽略了一件事。 大家都是身上带点功夫的人,怎么不会轻功呢? 魏一脚下一点,身体飞到半空中,直接飞到他们包围圈外面落地,成功闯关! 而九九归一队也因为把目标放在了魏一的身上,而无意识中忽略了比赛。当裁判忽然喊中场休息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分数拉得太远了,想一下子追回来难度很大! 中场休息,两个队伍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魏一边往回走,边回过头,甩着刘海的汗水,冲着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明媚娇俏的跟天上的太阳有几分相似。 几个人看的心里不是很有滋味。 “该死的!一个不是不注意就被他们超过去了,等下半场!下半场一定不让他们超过去!” 一坐下,四皇子卿棣便愤愤不已。 卿鹤循声看向四皇子,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义愤填膺。他略一低头,整个神似越发沉重。众人说得越多,他薄唇下意识越是紧紧抿着,好一会,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他才送开了唇瓣。 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 “想赢他们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这个魏一的步伐有点诡谲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什么表态。还是四皇子扯着公鸭嗓,不以为然。 “步伐有点奇怪,又怎么了?我们可是皇子,他们一群臣子的孩子,还有两个奴才,难道还敢赢我们不成?” 话音落地,他脸上的不耐烦更甚。 二皇子低着头,眼神晦暗的,不知道想着什么。 “四皇弟你说的也对,他们一个嫡女,一个庶子,一个新科状元,另外一个……” 卿鹤忽的一愣,蹙眉想了好一会,大脑多一片空白,就好似对这人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啥来着?” 张寒浔一愣,娓娓道。 “令狐侯府不过就是有名无权的一个府邸吧。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像这样的府邸,要是在朝中没什么官职,在外又没什么成功的生意。如今到这年头了,估计就是吃着曾经的老本过日子的。” 闻言,卿鹤难得露出一抹笑,手一背,轻轻敲着桌子。 “是啊。外强中干的话,这连往后的日子都成问题,有没有老本能啃还是个未知数呢。可得好好趁着现在找个家里殷实的小姐娶回家才行。” 卿鹤话一落,一招手,所有人都朝他凑了过去。 中场休息的时间刚好是正午的时间,众人各自分散去寻找吃的。往年这个时候在秋狩,肯定是有专门的一个伙房负责做饭。 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参加秋狩的还有各种商贾之人。于是这些商贾之人通过各种手段就把自己家的招牌给搬了进来。目的,自然是有的。 商贾之家想要搭上上面的人,当下竞争强大,他们总得拿出点别的东西,让上面的人看到自己能给对方提供的。跨过这一步,再谈联姻乃至其他合作,高官尊位者才会看你一眼。不若要是嫁女儿送女儿能成,家家户户皆如此了,大家都不用凭真本事了。 商贾之家在营地一个地方,搭起了各种临时的饭馆,茶棚。 魏一她们几个人站在那栅栏前面,看着一眼望过去各种样式的饭馆茶棚,这选择困难症,就这么来了。 “这个也不知道哪个好吃?店面真多啊。” 魏一回过头,看着其他人,讲起话来有些口吃。 “要不我们分成三队吧。先去里头问一下有什么菜色,价位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们再在这个地方集合。就,二盏茶的时间。” 临江羡没什么精神的点头,一抬手想把自己妹妹带过来,却被魏一先一步揽过去自己那边。 “她还是跟着我比较放心。” 临江羡一愣,随即眼睛就是一亮,不知道在惊讶什么。 “好,临灵你跟着她。” 话落,看一眼令狐,二人就往中间走去。 他们随便挑了个地方,一坐下来就找着菜单摆放的地方。这时候菜单这东西,都是写在纸上,或者写在竹片上,挂在墙上供应别人看的。 “哎,那边。” 令狐找了,拍拍临江羡的肩膀,二人往左边看去,一转头,恰好对上一个男人。 “好巧啊,二位。” 那人职业假笑。 “二皇子。” 同一时间,崔南栀带着自己的书童,跟令狐的书童,从左边进去。站在两个饭馆中间,他悠哉的这边看一眼,那边看一眼。讲起话来慢条斯理。 “这边打扮比较休闲,氛围也比较安静,女孩子应该喜欢。也适合我等休息一会。” “这边的装潢看起来比较简单,里面什么人都有,比较嘈杂。可是这边的饭菜比较香,那边的比较淡。” 令狐的书童见状,悄悄问崔南栀的书童。 “哎,你家公子一直都是这么货比三家吗?” 崔南栀的书童一声不吭的冲他点头。 崔南栀忽然一“哎”。 “不如问一下后面两个人,有什么意见吧?” 话落,他一回头。 “哎,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人影。猛地一转身,鼻子差点对上身后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 “兄台,你不是皇子队伍的吗?” 张寒浔一看崔南栀跟自己说话了,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索性简单的做了个礼数,挂上淡淡的客气。 “既然遇见就是有缘,不知道兄台愿不愿意陪在下喝一杯?” 崔南栀先是微微一讶,接着眸光一淡然。 “正好我也想比较下这两个饭馆的不同之处,请。” 二人你客气我客气的,一起进去了身前的饭馆。 不远处的一个幽谷饭馆里,某人郑重的、舒服的把两条腿往桌子上一放,悠哉悠哉的把后背往凳子一靠! 《怎惹了风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怎惹了风华请大家收藏:()怎惹了风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457章:今天有人给爷送钱! “老板!把你们这好吃的都给爷我端上来!” 魏一往自己靠脚的这张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指了一下。 “还有旁边两桌也是我的人。” “三个桌子摆满!” 她豪气万丈。 临灵看着这三个大桌子,就算是一边做一个人,都得有十二个人了。这要是摆满的话…… “魏一姐姐你吃得下吗?” 魏一不以为然,嘴角翘起。 “谁跟你说是我一个人吃的?不还有你们俩吗?还有你哥哥他们呢。你得把他们算进来呀,他们也是人呀。” 她乐得逗趣。 这时,店小二走过来打量了下她们三人。清一色的小姑娘啊,一个身板比一个小。那肚子瞧着,能吃下两碗米饭都是超过了。 “姑娘,要是全都摆满的话,有些菜肴价钱比较贵,您能接受吗?” 店小二问。 比起她们能不能吃下,他更在乎她们买单时买不买得起这问题。 魏一冲他摆手。低沉悠哉的口气合着她舒适不雅却自在的坐姿,俨然一个大老爷驾到。 土地主更适合。 “尽管上,今天有人给爷送钱!” “啪”一下,她掏出一张银票。店小二走来将之拿起,只一眼瞧,眼睛直接瞪大,嘴巴也张圆了,等着鸡蛋来塞。 “拿着先垫付,不够等我要吃完了你再跟我说!” “够了,不多了!多了,多了,不用这么多!” 魏一无畏的摆手。 “拿着。拿着。从里面扣,不够再说。” “拿着这个钱替我家主子办事,只要事情办成了,剩下的银两也是你们!” 令狐流云的书童,白雾;崔南栀的书童,起纸。看着自己手里面被对方强行塞过来的两锭银子,约莫得有十两银子吧,两个人合算起来。又瞧了瞧对方手里,自从出现那一刻起,便一直捧在手心里,被他颠得不住一上一下的一个钱袋子。 那份量实在,不轻。刚好这两个银锭就是从里面被掏出来的。两个人一下明白了什么。 “办什么事?” “不知道两位大哥想要我们帮什么忙?” 白雾、起纸一块道。 巷子里,站在他们对面的三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带头的那个从怀里面掏出一个药包,看了下,轻飘飘地丢给他。 “把这个东西下到饭里也好,水里面也好,让那个女的吃了!” 白雾把那东西放在鼻翼下,顿时一丝刺鼻的气味涌入,眸光闪过一抹晦暗,脸色比刚刚严肃了几分。 抬起头说话时,却满脸的懵懂单纯。 “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啊?” “要给哪个女的吃?” 起纸也道。 “废什么话!让你们做你们就去做!事成了剩下的钱也是你们的!” 凶恶的侍卫不耐烦,又掏出两个银锭子晃悠。 白雾、起纸两个人犹豫了一下,相视一笑,把银锭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径直丢还给他们。 “就这么点钱想让我们做事?” 白雾扯着嘴,一脸不屑的冷笑。就这一句,对面的侍卫便不爽了。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敢跟大爷我讨价还价?” 凶恶的侍卫回头一看,身后两个侍卫立马上去动手。四人直接干起架来。 小巷子里开始传出打斗的声音,好一会过去谁也没占到便宜,但谁也没有损失什么。侍卫这边的,每次想打对方都讨不到好处,都被对方给控制住了行动。但对方也并没有真的打到他身上了。 “还真是有两下子。” 双方停战,凶恶的侍卫不明所以的扯嘴说着,目光不满的瞧着他们,脸色浮现着一股不屑的轻蔑,心中却是一股子不甘心的怒火在燃烧。重重情绪之下,使得他这会的脸色看起来更是丑陋。 白雾自在的笑着。 “就我们两个的身手,你那十两银子还真看不上。你去打听打听,就我们两个这身手,就算是去全都府,雇佣我们半个月也得花上三十两雪白的银子。啧啧。你拿十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瞧着他手里头那银子,白雾鼻子哼哼,越说越透露出几分气愤不满。 起纸也轻蔑道。 “问你这包药给谁下的你也不说。有你这么做买卖的?不清不楚,不三不四。就你这样出来给你主子办事,怕是十件事得有九件事回去了得被你主子抽一顿吧。” 白雾一听,哈哈的笑起来。 这么直白的瞧不起他们的笑声,侍卫三个人五官突然往下拉,有惊讶,想生气,但是又忍了下来。 手下意识的抓紧了手里面的钱袋子,沉甸甸的感觉让他们意识到这个东西还在自己手里,低头一看,纠结了一会才把这钱袋子朝着他们丢过去。 “都给你们。都给你们行了吧?把这个药给我下到那个女的饭菜里面。” “本来就该是我们的。” 白雾二人刚一看就知道,他们的主子给了他们一袋子钱,让他们拿来收买自己。这三人呢,见钱起了心思,就想把大头给自己留下来,小头分给他们一点。 可也是好笑了这三人。 两个书童再怎么没钱,也不会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把可以赢比赛让自家公子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机会,白白拱手让人。 要知道这一亮相自己能得的好处可不止区区的十两银子啊。 书童没十两银子,可跟着少爷多年超过十两银子的东西总见过吧。 三个目光短浅瞧不起人的货色真以为全天下人跟他们一样了。搞笑。 起纸接住钱袋子之后,一打开数了一下,里面有五十两银子。都是很大的一块。白雾见状朝着三个侍卫伸手。 “干什么!还想要钱啊?” 侍卫惊讶又不爽,被自己这念头吓得当即起身! “药包给我。” 白雾翻了个白眼。 得了药包,二人笑嘻嘻的扶着彼此的肩膀往巷子外面走去。 三个侍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想到银子没了,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甘心。眼瞅着二人就要走出巷子时,三人也动身要走了,却隐约听到一阵声音。 “他们让我们把这个药下在那女的吃的饭。喝的水里面。他们说的这是哪个女的?” “谁知道呢?都问两遍也没说,就干脆下在那个小的吧。那小的看起来比较好对付。” 凶恶的侍卫一愣,猛地回头,腿脚便往前一走。 他才走一步,那二个侍卫便脚下生风般的直接轻松飞起。 凶恶侍卫觉得不对,赶紧带着二人追上! “唉,你们站着!是给那个大的下药!不是给那个小的!” 不料他这嗓子一喊,那书童二人犹如受惊的兔子,飞得更快了!凶恶侍卫更是觉得大事不好,赶紧追! 直到比赛开始也没追上。毕竟,风起风末的轻功,可是很厉害的。 魏一想到两个书童功夫有限,而且还是奴才,怕是二皇子等人对他们不会客气。大家是求财的,求财之人更是惜命了,哪里会希望自己人受伤呢。 因为受伤还得花钱治呢。 于是就让风起二人假扮成书童,骗过某些人,成功挣到“骗到”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张兄如果真的担心魏姑娘在下半场比赛的过程中受到什么伤,那应该自己去魏姑娘面前规劝她,将你的好意告知她。正如你刚跟我说的一样,细心的劝导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嘛,如你所言,你这般好言相劝,她应该是能听得进去。” 另外一个饭馆里,崔南栀跟张寒浔面对面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挂着淡淡的笑,客气来客气去了半天。 装模作样了半天。 张寒浔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崔南栀,他不同于其他人的手段直接收买,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来规劝崔南栀,想说服崔南栀去代替自己规劝魏一,好让魏一下半场不要再上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成功,那自己仅仅靠着嘴皮子就把事情给办成,自然二皇子那边会高看自己的。 但是仅靠嘴皮子想成功的这一点,几率本身就很低。先不说魏一听了劝会不会不上场,就说崔南栀会不会听他的话去规劝魏一,这一点就很难估算。 他低着头,捧着茶杯,靠着嘴,没有喝多少,一直低垂着眼睛,模样很是心事重重。 崔南栀见状,遂起身。 “那边我的队友们还在等着我。在下就先告辞了。” 张寒浔呆了一下,看他走出了桌子是真的要走了,这才起身追过去。 他每个步子都走得很犹豫,步伐很慢,几乎是每抬起一步都在做着思量。这么一犹豫两次,当他站在门口时,崔南栀已经走远了。 “你在做什么?” 四皇子出现。他回头看了下,发现那人是偷你天灵盖队的崔南栀。遂急切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可是把他收买了?” 张寒浔顿时人有些痴傻,愣愣的看着四皇子,眼中闪过很复杂的情绪。有埋怨,有无语…… 你们都没给我钱,让我拿什么去收买他? 张寒浔拾掇起自己的袖子,舔舔嘴唇,心中暗戳戳。 可别想着这种事让我花自己的钱。 “还没说两句呢,人就走了。” 第458章:势力小小人 “四皇子你不是把他的两个书童都给扣下了吗?主子不好收买,奴才还不好收买吗?” 四皇子一听,顿时没了脾气。张寒浔乘胜道: “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真是好巧呀,在这也能见到二位。” 二皇子卿鹤笑脸对着对面所站二人。 “是挺巧的。” 临江羡朝着二皇子身后望了望,狐疑言: “怎么就只有二皇子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你们不打算一起吃饭吗?” “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他们都过去了,我在这接人。” 说话时,卿鹤一直朝着他们二人身后频频望去。 临江羡眼眉一垂,讪笑。 “是吗?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俩就不打扰二皇子等人了。” 话落,他扯着令狐流云就要走,卿鹤的笑脸顿时闪过一瞬的僵硬。他赶紧朝着他们二人身后喊: “韩小姐来了!” 卿鹤赶紧瞥了这二人,怎料这二人别说停下脚步了,便是连一瞬的疑惑都没有!一点不留念,道走,便真的要走。 卿鹤脚步一抬,直接堵到二人面前! “你们俩就不想跟我一起去认识一下这位韩小姐吗?” 令狐流云听了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要去认识?她又不是银子。” 卿鹤当即愣住! “哦,流云是觉得这位韩小姐是二皇子的朋友,必然也是身份尊贵的人。我们这样的,未免见面礼数不周到,恐冲撞了韩小姐。还是不认识的好。” 临江羡淡然的圆着场面。 卿鹤缓缓投过一个圆润的目光给他,其中饱含的对他感到几分满意的意味,临江羡一见便明白。 “正是因为不认识才要认识啊。” 卿鹤左手下意识抬放到身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端起了几分清傲的架子。志满意得着缓缓说道。 “这位韩小姐可是当朝大学士的二女儿。” “自小养在书里面长大的。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秀外慧中。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是不经世事,单纯天真得紧的一个小姑娘。” “也就这秋狩大会的日子我们才有机会见上一面啊。这样的姑娘,可是除了读书什么旁的一概不懂,天真单纯的跟个小孩子一样。跟她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一番话落,临江羡也渐渐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不明白这二皇子是要做什么。 他悄悄咽下口水,只要一想到刚才自己想带走妹妹,却被魏一拦着,并说道妹妹跟着她更安全时,临江羡便想到自己妹妹有可能被某些人挟持而来要挟自己,达到目的。他再对着二皇子等人,心中便是各种情绪不安的涌现,七上八下,复杂得很。 不管二皇子说了什么话,他一个字不信,甚至心里觉得厌烦死了。 “原来是当朝大学士府的二小姐。二皇子既然能跟韩二小姐交上朋友,和该好好的招待韩二小姐才是。” “如此,我跟流云还是不耽误二皇子跟朋友叙旧了。” 令狐流云也说道。 “二皇子有朋友要照顾,我们俩在这就不耽误二皇子的时间了。” 说着,二人一走,毫不犹豫的同二皇子擦肩而过。卿鹤脸色一冷,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缓缓转身,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越发黑了。 隐隐咬牙低低斥着。 “不识抬举。蠢货!真是蠢货!” 临江羡一个庶子;令狐流云一个外强中干的侯府,府上不知道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呢? 在这时候若是能把当朝大学士的女儿给娶进门,对自己在府中地位的提升,能有多少帮助? 娶进门则意味着家族能跟大学士府攀上关系,到时,对自己的家族,又是多大的荣耀?又能带来多少的好处? 若是临江羡日后想考试或者入朝,大学士能给的帮助更是不可估量。 大学士的妹妹就是专供宫廷的皇商之一,到时肯定会抬进去不少的嫁妆。加上大学士的影响力,这些摸得到的好处;这些摸不到却能实际享受的好处…… 这两个蠢货!一点不懂门道!真是蠢货!活该一个是庶子,一个外强中干的伪侯府!哼!蠢货! 这时,一双手悄悄靠近了卿鹤,搭上了他的手臂。那姑娘衣着华丽,却少了精致;模样妩媚动人,却很是风骚多情,一眼,便能让未尽人事的小公子哥汗颜。 这左看右看着,哪里有半分饱读诗书的气质? 她这手才搭上二皇子的手臂,卿鹤猛地一甩开! “上来就拉拉扯扯,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卿鹤小声低斥,一转头,瞧见这姑娘今日的打扮,简直就一浓妆艳抹!心头火气犹如被人洒上了妆粉,瞬间火冒三丈! “本皇子把你从勾栏院里带出来是让你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一把!不是让你一天到晚浓妆艳抹的出来勾搭男人!” 他压着嗓子,训斥女人! “你若还是改不了这副风骚样,你就老实回去伺候男人吧!” 他火大的推开女人,朝着临江羡刚远去的方向追去! 厉害,厉害。二皇子卿鹤真是厉害。 从勾栏院里带出来一娘们,让其假扮成大学士家的二小姐来诓骗临江羡、令狐流云二人。岂料二人别说没上当了,连个意思都没有。 这别人不上当啊,卿鹤骂起别人蠢,别人活该;这要是别人上当了,这韩二小姐可是假的啊!这婚事这家族好处又上哪里要呢? 彼时,又得得二皇子一句蠢蛋了。 这二皇子卿鹤可真是个大聪明。 “你们俩给本皇子站着!” 他一声令下,前面两个人原地一定,他这才重新展露出几分满意的笑,缓步走到两个人面前。 “本皇子有事要吩咐你们。跟我来。” 他做出一副高冷尊贵的姿态,话落便转身兀自走去。临江羡二人却是没动。百无聊赖的看对方一眼,说起话来没什么精神。 “二皇子可是忘记了。游戏比赛场上是没有什么皇子臣子的区分。只有两个在进行比赛的队伍。” 重辰的规矩,正式场合的比赛,哪怕是再小的游戏,比赛场上场下,只要没分出胜负,便没有主子、奴才;皇子、臣子之分。 这二皇子若想以皇子的身份命令他们,故意输给自己,则是行不通的,也是不能的。 当然了,二皇子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一条规定,仍旧是直接对他们下命。这时候以任何形式下的命令都是无效的,他们可以直接拒绝。不去执行,二皇子也无法以抗旨不尊对他们进行任何处罚。 因着这些因故在,此刻的卿鹤,正狐疑的歪着头瞅着他们。 什么规则?以往跟别人比赛时,便是有规则,哪个敢跟他提及?哪个敢不顾他的吩咐!这二人真是?真是,真是奇怪得很! “本皇子那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走吧。” 他不耐烦的改口。 三人找了一个茶棚,选择了偏向角落的位置,不惹人瞩目。 卿鹤收起惯常的笑面虎嘴脸,冷着脸对着他们。越看这二人越是不顺眼得紧,耐心也越发煎熬着。 他虽然不会像二皇子跟四皇子那样,理所应当的说什么自己是皇子,别人不敢赢自己的这种话。但不代表他心里面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本皇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卿鹤直言,手往身上就要一摸,忽然愣住,抬眼瞧了瞧面前二人,目光隐晦不明。接着手便放了回去。 “你们两个下半场的时候,想办法让魏一不能上场,或者想办法输给我们。” 理所当然的应当口气,跟命令没有区分,让对面两个人有一瞬的恍惚。 这是连钱都不想出了? 临江羡沉吟一二,缓缓启口。 “不知道,若是按照二皇子的吩咐做事,我跟他分别能得到什么?” 闻声,卿鹤眼睛一斜抬,勾起一嘴角,心中阴恻恻的笑。 果然是势力小人,无利不起早,做什么都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 某骨:二皇子果然是势力小小人,无利不起早,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得到的好处才会去找人。 卿鹤一抿唇,整个人挺直胸膛,忽然做出一副端正的姿态。 “你父亲在那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往上升一升了。” 他自信的口气,徐徐飘出,明亮的眸光,胸有成竹的傲气,赫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他快速瞥了一眼令狐,目光又回到临江羡身上。 临江羡歪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确定二皇子说完话没有遗漏时,他才腼腆道。 “你说的只是我父亲得到的好处,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这位朋友,又说什么关系?刚才二皇子,可是还没说我身边这位朋友,能得到的好处呢?” 卿鹤眨着疑惑的眼睛瞅着这二人,脸色略微有些严肃。 这临江羡居然没有只顾着自己能得到的好处,还反过来替自己的朋友讨要好处? 卿鹤目光渐渐质疑,实则心中愤愤不平。 本想着自己只专心的对付临江羡,给出足够的好处,打动临江羡给自己办事。 第459章:本皇子看错你们了! 如此,自己便只需要支付一个人的好处费,但是替自己办事(背锅)的却不止一个人。 这买卖很不错。 可他刚说什么? 自己给的只是他父亲能够得到的好处,跟他没有关系? “那可是你的父亲啊。” “你的父亲要是升了官职,你的身价自然也要水涨船高。若是再让你父亲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你协助了本皇子才得到的,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将你母亲提为平妻,你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上去了。” 卿鹤所说这些,不过都是眼下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使劲往美好的方向去忽悠的说辞、形容。实际临江羡若真的这么做了,卿鹤所说的能不能兑现就是很难预测的。更不提兑现后他所说的其他好处了。 往坏的方向想一下,一个只给你勾画美丽蓝图的人,极有可能事成之后,他什么承诺都不会给你兑换。甚至是翻脸不认人,乃至倒打一耙! “二皇子说的不过只是可能而已。” 临江羡话落,眼眉一垂,神色淡淡然道。 “不单单是我父亲官职上升迁的可能性,还包括我在府中的地位会不会过得更好的可能性?” “可能,可能,这一切都是可能。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抓摸不到的可能性去做损人的事情?而放弃别人给我的明明白白的好处?” 他最终自嘲的笑了笑,抬起眼来,同二皇子对视。他语速很慢,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清清淡淡的。好似总给人一种不怎么在乎的感觉,又有几分置身事外之感。 “你说谁给了你好处?” 卿鹤捕抓到这里头,自认为最关键的一点。 “给的你什么好处?” 临江羡呼吸一提,正欲开口,却忽的犹豫了下,目光先是迷茫再是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他拍了下令狐的肩膀。 “二皇子都这么问了,要不我们就跟他说实话吧?” 这一举动,直接让卿鹤谨慎的眯起眼来。 临江羡叹了口气才道。 “魏一早在找我们组队的时候就给了我们保证。只要最后能帮助她赢得蹴鞠比赛,她就给我们一人一千两白银。” 二皇子眸光马上变得幽暗许多。 “二皇子你刚才听清楚了吧?是一人一千两白银。包括流云那两个书童也是一人一千两白银。这可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能抓在手里;能拿去置换其他东西的好处。” “这东西怎么着也比二皇子你开出的条件更实在、更诱人。得了这东西我在府中别说是庶子,就算是外面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我也能过得好。” 临江羡渐渐露出几分自信的神采,更教卿鹤认定他是一个很好收买又很爱财的人,也认定了他身为庶子,在临府过得日子艰难。 “一千一百两。” 卿鹤正色道: “我出1100两。只要你们能让魏一下半场上不去,或者是想办法输给我们,本皇子一人给你们1100两。你、你,还有你的书童,魏一给得起你们的,本皇子也给得起!” “一千一百两,噗嗤。” 旁边忽然响起个笑声,二人循声看去只见令狐捂着嘴巴,剩下的眼眉尽是笑意。 一发现被看着,令狐赶紧摆手。 “二皇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唔哈哈。我真不是在嘲笑你,真不是在笑你小气,真的!哈哈!” 令狐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的一直笑,话落的时候,没几个字是清楚的。但旁边二皇子脸色却莫名的很不好。 “啪!” 他气愤的一拍桌子起身。 “原来两位竟是如此利益熏心之辈!算本皇子之前看错你们了!” 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人! 临江羡眼眉一垂,隐晦的翻了下白眼。对这人无语了。 想要人给自己出力办事,还不想自己出钱。忽悠不了,就道别人利益熏心。你可真是清高啊。想说什么说什么。这当朝二皇子,竟是如此耍蛮不讲理之人。日后做了皇帝,怕是满朝文武,有罪受了。 要马儿跑不马儿吃草,还不讲理,看日后谁真心给你办事! “有这么好笑吗?” 令狐见二皇子走远,便噗嗤笑出来。 “我忍不住啊!真的哈哈!魏一一出手就是1000两银票塞给我们,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一人1000两。他上来就只加了100两,订金跟事成都只有一千一百两。” “他这么舍不得钱还想赢魏一?还想收买我们?他傻吗还是抠啊?两个西瓜,我们不选大的偏选小的那个?” “难道他是没这么多钱?不对呀。一个皇子还没有一个将军家的嫡女有钱吗?真是我今天亲身经历的最好笑的事了。哈哈。” 令狐笑声越笑越大,正故意停下脚步的某个皇子的背影,忽然一阵僵硬。 “魏一姐姐,我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临灵刚拿起一只鸡腿便忍不住问道。 “喏,这不就回来了。” 魏一一边吃着一边转头向一个地方侧了一下,临灵往那一看,正巧,临江羡几人回来了。 “吃饱了吗?要不再点一些吧?” 听到这句话,魏一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这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暗号,嘴角不自觉翘起。 临江羡等人才坐下来,魏一就朝着他伸出手掌。他呆了一下才犹豫着伸手,试探性的跟魏一击掌。 魏一满脸开心,嘴唇上都是一片油亮亮的,半点没有客气。 “我让老板把店里好吃的都端上来,吃吧。” 临江羡闻言招手,让店小二又拿来了几副新的碗筷,又端来了几杯热茶,后面回来的他们开始用饭。 饭桌上,临江羡悄悄跟魏一说。 “两千六百两。一个人。” 魏一眼睛就是一亮,执着筷子就朝着离得远的一盘肉好奇。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夹到那盘肉?” 临江羡心中一清明,明白她隐晦的比喻什么。 “自然是能的。我帮你拿到便是拿到。” 他起身把那盘肉端到他面前。令狐见这二人这默契呀,垂着眼睛忽的摇头。 二皇子终究还是回来了,并且开出了一个人两千六百两银子的价格。 只是二皇子本打算只给一千两的订金,事成之后再把剩下的钱给他们的。好在临江羡一直记着魏一的嘱托。 先说魏一早早给了每人一千两的订金,又是约定事成之后再给每人一千两的银票,以及若是回去后被魏一的探子得知,只怕想得到比赛第一名的魏一会愿意开出更高的价钱。 在临江羡的一套“毕竟我是庶子,他又是外强中干的侯府,二人都是表面光鲜,暗地里落魄的人家,保不准就为钱折腰了”这种说辞,一再压下了二皇子开得那些美好前景,画得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不能充饥的大饼。 最终,为了“收买”他们的二皇子,只能当场把每个人两千六百两的银票,如数取出。 哦,最后二皇子还要求签字画押求保险。被临江羡用假笔记混过去了。 回忆完毕,令狐流云盯着魏一的目光却开始狐疑起来。 这魏一在这种坑别人钱上很热衷,没想到在后路保护问题上也是很热衷。 居然还派了人保护他们。仿佛是一早就料到了二皇子出了钱后还会派人暗中跟他们,想伺机把钱偷回来的想法。 不过那二皇子也真是。 想马儿跑,还嫌马儿得吃草啊! 众人吃着饭,喝着茶,渐渐安静下来,没什么交谈。 半个时辰后,一个一个吃到酒足饭饱了,令狐往背后的椅背舒服的一仰,发出叹谓: “吃的好饱,吃的好香。畅快!” 崔南栀正慢条斯理的往自己碗里面夹菜。 “吃饱喝足下半场才有力气上场。” 末了,他翘着嘴角在心里默默来一句:才有力气去演戏。 魏一靠向椅背,一脸满足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发出长叹。 “嗯,好吃好吃,好饱好饱。” 有道是饱暖思淫、欲,吃饱喝足之后就总想找点别的事。这魏一就朝左看看,又朝右看看,寻思着什么。 左边坐着水月,还在给临灵吹冷热茶;临灵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盯着面前的鸡腿,可惜吃不下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有点吓人又模样可爱。 令狐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舒服的休息,只是脖子忽然一歪,跟死了似的。 崔南栀仔细的拨着虾壳,准备打包带走。 起纸跟白雾划着圈,抢着花生米。 临江羡最早吃完,端着一本什么书来着?已经看了好一会了。从第一页不知道翻到第几页了,反正看卷着的那一圈,得有好几页了。 不过那眼睛看着看着总是狐疑的瞥自己几眼是作甚?还露出探究的表情? 看的是异兽录吗? 嗯,在场这些人跟比赛场上的人数一样,没有什么遗漏。 嗯? 忽然,魏一脑海中一幕画面闪过,她直接一愣! 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回忆更是清晰了。 猛地起身,太师椅被她这个突然的动作逼得连连往后退去,椅脚在地上拖出一串刺耳难听的动静,使得临江羡他们几人纷纷朝她看去。 第460章:饭菜里有毒 接着他们一起看到魏一忽然宛如失魂般,面色惊愕,缓缓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越发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抱着耳朵,瞪大眼睛,脑袋往左往后一转,接着开始快速摇头晃脑。 这个动作不一会的功夫吸引了周围其他吃饭的客人。满脸不理解的朝他们那边看过去。 “魏一姐姐这是怎么了?” 临灵不解的嘀咕。 话音落地,魏一突然双手猛地捂住自己脖子,脑袋接着向上抬起,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不过是她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表情很是痛苦,脸色瞬间难看。 众人随之一惊,其他客人见状纷纷慌乱的扯着身边人,一并朝她看去。 这时魏一又突然整个身体开始扭动起来,一手向上空抬起,忽然在半空中奇怪的扭动着,好像要抓着什么东西,或者像是枝条化妖精一样的动物。 乍一看,有点像是跳大神,又有点像是鬼附身,接着她又去捂耳朵。 “这是怎么了?” “唉,你快看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越来越多的客人纷纷奔走相告。 “不知道呀?跳大神?鬼附身?这是怎么回事?我都不敢吃饭了。”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吸引到了店小二,他端好一盘菜也随即看向其他客人所看的方向。 一眼便见到了魏一在那手舞足蹈的模样,举止怪异。 下一刻,魏一直接向身后一摊。 可因为身后的太师椅早就被魏一刚起身的动作给逼得向后退了,于是她这向后一摊,直接擦过太师椅的边,摔在了地上! 不轻不重,“嘭”的一声。 临江羡跟水月赶紧起身把她扶住。 “魏一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两个人蹲在魏一头跟脚的位置,中间很大的空隙周围其他人可以看到。众人就见到魏一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惊恐,眼神恍惚。忽然抬手猛地抓住临江羡的衣袖,虚弱的张开嘴,跟他说: “我居然忘记了,我居然把卿鸿给忘记了!” 临江羡脸色瞬间僵硬,不知是怎么,皮肤居然更白了。 但是其他人听不到魏一说的这句话,他们看到魏一的样子只以为魏一是在交代临终遗言,是中毒了。再加上她说完时,临江羡顿时煞白的脸色,众人更是深信不疑。 “她中毒了!” 不知谁惊恐道。 “饭菜里有毒?” 又一人惊慌问道。 “饭菜里有毒?” 又一人惊呼道。 “饭菜里居然有毒!” 三声定音,就把这事敲定了! 其他吃饭的客人纷纷前仆后继的露出惊恐惊慌的表情,每桌都有一两人站起来打量着桌上的饭菜,甚至有人捂着肚子,作势就要喊疼。两个小孩被这么一吓,“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店小二一看,眼睛徒然瞪大,顿时不知怎么办。 惊愕间,手里面的托盘不知不觉失去控制,掉到地上去。 “咚咚”几下声音,又把所有人的目光又吸引到店小二那边身上。 店小二一恍惚,视线把周围打量一下,忽然捂着耳朵学着魏一刚才的动作,也开始鬼附身、开始中毒,扭曲、狂舞。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也这样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不是中毒?难道是中邪?” 又一人猜测道。接着,各种猜测的声音男女混杂开始陆续响起。 “掌柜的!” 正当此时,店小二忽然大声一叫!全场骤静! “有人想吃霸王餐!” 全场鸦雀无声。 三个呼吸过去,隐隐有人抽了抽嘴角。 “砰砰砰!” 接着,一阵响亮的声音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传来,众人只见掌柜的脸色焦急,满脸迷地快速奔来。 临灵一看貌似造成误会了,苦恼的捂住自己的脸。令狐见状,却颇有几分坏坏的笑了。 也正当此时,某些人的余光里面突然出现一个类似于挺尸的画面。 “发生什么了!” 掌柜着急忙慌问! “太好吃了!” 突然想起一个惊叹的声音,是很悦耳的女子的声音,顿时叫众人心中一清。又寻声看过去,只见刚才鬼上身?中毒?中邪的姑娘已经站起身来了。 她捧着一碟红烧肉,享受的吸一口香气,又开始扭动起自己的身体,做着刚才中邪的动作,每做一个动作就由衷的发出叹谓。 “太好吃了,这家店的饭菜简直太好吃了!我平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香醇美味,酸辣可口,沁人心脾!简直太好吃了!我巴不得把盘子都给舔干净!” “实在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真是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店小二,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再给我来一份!” 魏一指着桌上几道菜高喊。 当掌柜走下楼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人也傻了。他看着一样惊呆如石头僵硬的店小二,只能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店小二一恍惚,两个人眼神交流之间皆是迷茫一片。 但是店小二先反应过来。 “唉,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话落赶紧推搡着掌柜往后厨走去。 “还有那个,那个!” 魏一指着挂在墙上的菜单,眯着眼睛,好似看不清的渐渐走向菜单。 “那个女儿红、桃花醉、九粮液,也给我来。我也要。” 魏一边说着边悄悄跟着店小二往后厨走去。 众人看着他们走进了后厨,直到没有了身影,你看我,我看你,很是迷茫的。 “吓死我了,还以为下毒呢!” 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 “也真是吓人,突然就那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邪呢。” 女子的声音也掺和进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娃娃不哭了,吃饭吃饭。” 哄孩子的声音响起。 “这姑娘也真是,一惊一乍的,就有那么好吃吗?” 嫌弃的声音也开始了,说没说话,嘴里先咬了一口肉,接着含糊不清的嗯嗯声一响,不知是认可还是反对。 “到底是孩子,没吃过更好吃的,嗯。那个螃蟹给我留一只。” “你不说有更好吃的吗?那跟我抢什么?” “你懂得个屁!” 饭店里各种嬉笑吃饭的声音渐渐恢复,不一会就像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临江羡等人见事情圆过去,叹气的叹气,无奈的无奈。纷纷落坐回凳子上。崔南栀一拿起筷子,猛地一愣。 “她又去点了?各位谁还吃得下吗?” 这时的饭店后厨。掌柜走在前面,店小二在中间,掌柜一回头正想跟店小二说话时,忽然看见一只素手的小手从店小二后脑勺出现。 正一慌,那只手摁住店小二的头就是一摁! “霸王餐,霸王餐,敢说我吃霸王餐!” 魏一小声的埋怨。 “给了你五十两的银票,够不够饭钱?够不够饭钱?扣没扣过?霸王餐,霸王餐敢说我吃霸王餐!霸王餐、霸王,再瞎说小心老子把你给霸王硬上弓了!” 店小二这时候才发现是魏一,赶紧有些抱歉的频频点头。 “够,够,够,够呢。够的,多着呢,多着呢,一会给小姐你找钱。” 魏一努努嘴,看着旁边的大树哼了一声,这才罢休走了回去。 掌柜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店小二,又不解的看着魏一。等魏一走了才问店小二刚发生了什么。 店小二叹了口气,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虽然闹得动静大了一些,但好歹有惊无险,不是想吃霸王餐,也亏魏一刚才又扭跳大神一番,把这事圆了过去,算是替他们铺子宣传了。没有什么后劲。 得知是虚惊一场,掌柜也松了口气。 “原来姐姐你在这里。” 袁紫霜出现。她提着食盒往他们那一桌凑过去。隔着距离,她悄悄抬眼打量。三个桌子,坐着八个人,居然上面还有两个书童打扮的。 袁紫霜心中冷然。 低贱的东西就是低贱,跟低贱的人一桌吃饭,最是般配了。 她凑在旁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余光悄悄打量。这么八个人,居然没一个人起身邀请自己坐下,也没一个人为自己搬来凳子? 真是无礼至极!一点都不懂得礼让姑娘家! “姐姐,我在饭店寻了个饭店,没曾想那家饭店的饭菜很是好吃。姐姐不是最喜欢吃糖醋排骨吗?我就给姐姐带了一份。姐姐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袁紫霜的亲切,让临灵眯起了小眼睛,顿时变成一个小气谨慎的胖娃娃。 “不吃。” 魏一撇脸。 “呵呵。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你好歹尝一口吧。吃饱了,下午的蹴鞠才能有力气打啊。” 袁紫霜讪讪笑,盘子已经放到了桌上,她却还是一只手紧紧抓着边缘。意味怪异。 “袁紫霜你是脸有问题不是眼睛有问题。没看见这么一大桌子东西都被我们吃光了?还叫我吃?怎么吃得下?蹴鞠是踢球不是打球。打球是马球!” 魏一嘟囔着。 见劝了无效,袁紫霜眼睛眨了眨,只好转念试探性的问道。 “姐姐你不吃,不会是担心我下毒了吧?我怎么会……” 第461章:白眼狼的卑鄙 闻言,魏一这会第一次抬起头来瞧她,目光清明。 “下毒?你在饭菜里下毒了?你下毒了还带来给我吃?公然下毒害我不怕被砍死啊?” 袁紫霜心下一惊,声音带着丝丝颤抖,赶紧否认! “没有!我没有下毒!” 魏一立马插话,语气不耐烦。 “没有你刚说你给我下毒了?无聊你。” 袁紫霜一张嘴,突然意识到魏一这话有些前后不着调,瞬间认定是魏一故意坑自己,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走了。” 魏一挥手就带着众人起身,店小二正要说话,魏一又冲他摆手。 “记账上吧,下次还来。” 话落,魏一率先起身朝外面走去。 袁紫霜心中顿感不爽,感觉自己这是被针对了!刚想说话,脑袋里忽然响起魏一刚说的话。顿时心头有了想法,着急的低下头去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其他人也陆续的拿好自己的东西,拿好打包的吃的,跟着魏一朝外面走去。所有人仿佛都没有看到旁边的袁紫霜,即便看到了,也没有人去管袁紫霜。 而袁紫霜也很乖巧,一直低眉顺眼的,很沉默安静的站着。碰见别人要从她身边过,她也出奇的礼貌,挪动自己身子,尽量避开别人。 等众人离去,她却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他们的身影。 等确定魏一他们走出了饭店大门,袁紫霜忽的挺直身板,快步跑到饭店门口,身子在门板后面,小心的探出头,打量着魏一等人真的走远,不是假的。 她转过身,露出舒心的笑容。 笑容中含着很明显的得意。 端起一本正经的样子,好整以暇的慢慢走到柜台前。 柜台里刚好有一个店小二,一看到有人过来,还是个穿着讲究的姑娘,赶紧恭敬的问道: “姑娘,你要吃什么?” 袁紫霜可能是有些紧张,一咽口水,才胸脯下意识的一挺。道: “刚才走的那一桌,吃饭的正是我姐姐。她走的着急没有让你们把多余的钱找还给她,她嘱咐我,让我替她来跟你们拿找剩下的钱。” 声音一开,轻轻的傲慢随着她话越多,越发浓重。 话落,她垂落眼眉,唇瓣几乎抿成了一直线,仿佛傲慢得不屑于看别人。本就显小的鼻子一吸,更是显得尖小,刻薄。 整个人透出一副轻蔑的富态架子,像极了那些暴发户装尊贵的样子。 “你给算算刚才那一桌吃了多少钱,把剩下多少钱都找给我吧。” 小白见袁紫霜这一操做,分明是打算把魏一留下的钱占为己有啊? 她脸色闪过不可思议的讶异,下一刻赶紧低下头,眼眸里却是十分活跃,频频闪动光芒,不知想着什么打算? “哎。您稍等。” 店小二想到刚刚见过这姑娘跟那桌的客人,魏一等人说话,应是认识的。就没多想,老实的低头拿出账本给她算账。 袁紫霜一见,顿时喜笑颜开。 想到自己一下就要成功了,虽然不知道魏一压了多少钱在这里,但想她怎么也是将军家的嫡女,应该不会小气吧? 袁紫霜眼睛滴溜一转,空气中顿时出现一股子淡淡的酸味。 想当初见到别人家那些千金小姐、公子们,一出手都是一二百两的银票。这顿饭能吃多少钱? 顶破了天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那这剩下的钱可就是自己的了! 袁紫霜眼中顿时露出贪婪光芒。 一想到很快就能从魏一身上得到她的钱,袁紫霜渐渐有了今后要多做做这种事的想法。从魏一的身上捞到更多的东西,将其占为己有! 一股复仇样的畅快得意在她心中流淌至五脏六腑。 这番她的这种心情,就像一个小偷在医馆里,偷走病人救命的贵药时,那种得意扬扬实则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人品。 一样是小人要么是畜生啊。 这时掌柜正好回来。他进到柜台里,把刚收的银子放好,一转头瞥见店小二正对着站在柜台外的姑娘说: “这位姑娘,您的姐姐跟她的朋友们,刚才一共是吃了四两银子。她在我们这压了五十两银票,这需要找给您四十六两。你是要银票还是要银子?” 袁紫霜眼睛一亮,显然见钱眼开,可心里却是暗骂了魏一一声小家子气! 居然才压五十两银票,别人家公子随便一出手可就是一二百两呢!真扣门!真没见识!藏着那么多钱也不怕遭天谴! 这尼玛什么逻辑!白眼狼白成白痴了!? “给我银子吧。” 袁紫霜抬起手,端得美滋滋享受的姿态。 店小二回身拿出小秤,开始把碎银子放上秤份量,凑四十六两。 掌柜的一听这些话就朝面前的所有客人看了过去,正好就看到魏一那一桌刚好没人了。 毕竟这些饭钱也是他自己算的,他心中有数。 “你在算哪一桌子的?” 他问了一句。 店小二抬头指了一下。 掌柜的确定是自己看的那一桌,遂看向面前的袁紫霜。一点印象没有,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面色不显。 “这位姑娘是谁?” 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袁紫霜哪里会管这个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 口气很不好,没头没尾站在这个地方等着店小二给她找钱,还口气冲冲的,掌柜最讨厌这种人。一下就根据以前遇见这种人的情况,当下判定这个人肯定是骗子! “你在找什么钱?” 他转道对店小二问。 同时把桌面上他在称的所有银子都给收到了柜台下。 这个店小二可不是之前陪着魏一跳大神的店小二,他没那个那么机灵。一举一动显得有些天然的呆然。 “这位姑娘说她是那桌客人的妹妹,那桌客人走的急没有来找剩下的钱,她代那桌客人,也就是她的姐姐来找钱的。” 袁紫霜这时候看到自己本来快要得到的钱没得到,还被人给收起来了,直接瞪向掌柜的!口气更是火大! 其实袁紫霜应该明白一件事,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没有成功到手之前,该装一下还是得装的。毕竟只要没到最后一步,这其中会有数不清的变数。 “是啊,就是他说的那样!我姐姐走的急没跟你们找钱,她让我替她来!怎么在你们这里吃饭,多出来的钱都不用还给客人吗!” 袁紫霜直接质问!语气从略显清高到越发轻傲! 这副姿态倒是让掌柜的更淡定了。 他拿起旁边的账本,又从后面拿起另外一个账本。 “是这样的啊。那我得给你查一下。你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魏一!” 掌柜的。 “她的朋友又叫什么名字?” 袁紫霜狐疑的瞪着眼睛,看着掌柜。 “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不把应该找出来的钱找还给客人?还对客人问东问西的想调查我们吗?” 掌柜淡定。 “这就不是了,这绝对不是。我们就是一家小饭店。只不过像刚才姑娘你的姐姐那种先交押金的情况,我们都是要记下交押金的这位客人的姓名。” “刚才除了您的姐姐之外,她的朋友也交了押金给了姓名,银票都记在一块的。你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我才能给你查呀姑娘。” 随后掌柜的自然地拿起一支笔,用不能写字的一端,对着账册上面的字,一行一行的对着,做出仔细查找的样子。 这一见,直接让心有异议的袁紫霜信了他的话。她眼睛左右转动,很不安分。 掌柜偷偷看到她这举动更确定她是骗子。她根本不知道另外几个公子叫什么名字。 “她的朋友,姓林,另外一个姓令狐。” “姑娘只知道他们的姓氏,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掌柜的露出几分难色。 “我们是姓名都要记下来的。” 袁紫霜只好认真的思索着,回忆着蹴鞠的时候,别人是怎么叫他们名字的。可是当时自己不屑于顾,哪里有注意? 无法,她只好现场取名。 “林公子是林莫诗。” 掌柜的就在账册上面找到这个名字,反过来,让袁紫霜看一下是不是这个名字? 袁紫霜赶紧点头道是。 终于解决掉一个名字,她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个名字是掌柜随便找的,准确的说,是他以前合伙人的名字。 “是的,这就是那位林公子!” 说完话袁紫霜又起了一点心思。 “我姐姐跟那位林公子私底下感情可好了,才见面不过两次,好的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似的。” 她扭捏作态,嬉笑连连,仿佛说着一件家常不过的事。 “没到秋狩之前就心心念念,老是嘴上挂着林公子的名字,睡觉在梦中也叫唤起来。到了这个地方就马上去找他。正如你看到的,他们吃个饭都在一块呢。” “感情可真是好。” “另外一位公子的名字呢?” “令狐,是令狐公子。” 掌柜的仔细的寻找第二个名字,仿佛不介意一般,实则心中对此手段冷笑。 又找了两个姓令狐的名字让袁紫霜认。 袁紫霜急忙看去,看到一个读起来有些好笑的名字,出于笑话魏一的念头,赶紧指着指着名字点头。 “是的没错,就是这位公子!” 第462章:掌柜的敦敦教导 “当初我姐姐提到他的时候,我还好奇谁的名字这么奇怪呢?结果谁想到我一说他奇怪我姐姐就不乐意了,还让我以后不要这么开玩笑,不然就打我。” “真是的从小长到大,没想到姐姐居然会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就要打我,真是伤心死了,也不知道这个公子有什么魅力,能把姐姐围得团团转,连满心想着的林公子都不管了。” 袁紫霜挤眉弄眼着,心中大大得意了一把。 店小二在旁边听着听着莫名的有些傻眼。 掌柜得到确定之后就开始查。 “查到了,姑娘。刚才您的姐姐跟她的朋友在那桌吃饭,一共是吃掉了四两银子,除去这个之外理当剩下四十六两银子。” “但是半个时辰之前,你姐姐又找到店小二,又在楼上订了包厢,又包了几桌的菜,说是要宴请她其他朋友的。” “这些东西也得算进来。不过楼上的包厢我们通常是记在另外一本账册,跟楼下的客人在不同的账册,所以刚才是店小二没有给您算清楚。” “现在我给您算清楚,楼下吃的饭跟楼上开的包厢,以及饭菜总共一折算,扣掉您姐姐压下的银票,再扣掉你姐姐两个朋友压在这的钱,总共还需要再付二十两银子。” 袁紫霜渐渐露出不悦的脸色,听到这,整个心都提起来了,肩膀也跟着提起,整个鼻子一吸直接被拉成尖的。瞧着模样一下尖酸得很多。 心中一口气堵着,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掌柜问她。 “这位姑娘,您姐姐跟您姐姐的朋友还欠的这二十两银子,您是要替你姐姐还吗?用银票呢?还是用散碎银子呢?” “不可能!” 袁紫霜突然怒起大叫一声! 瞬间后面好多人看向她! “我明明看到她说记账上的,下次还再来!这分明就是她还吃剩下很多钱!而这些钱……” 而这些钱,都是我的!都将是我的!都该是我的! 袁紫霜惊愕的瞪圆眼睛,胸膛快速起伏。 “没错呀,她是让店小二说记账上,下次还来。您姐姐订的包厢是从现在到晚上我们打烊,她本来就是要来的。来了顺便把账上欠的钱也还了。” 掌柜的话落,更是脑袋一歪,姿态语气更为柔和的问询。 “姑娘您是要现在替您姐姐先把账还了吗?” 袁紫霜听着想着,隐隐开始磨着牙齿,恨得越发深重。一双恶狠狠的眼眸缓缓往柜台四边望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的一幕一幕。 自己“好心好意”买了饭菜请魏一吃,(饭菜是下了泻药的。)魏一不仅一口都不肯吃,连正眼瞧自己都不肯;还给自己摆脸色!让自己在那站了好一会,丢进了颜面! (自己不会搬凳子?你来魏一就走,你站多久?你一秒等于别人一年吗?) 现在自己“不计前嫌、好心好意”来帮她把多出来的银子要回去,却被告知她还欠了二十多两银子! 二十多两银子啊!她怎么敢啊!她也太毒了! 袁紫霜忽的抬起头,眼中恨意迸发浓烈,犹如火山岩浆热烈燃烧。 这肯定也是魏一一早就计划好来算计自己的! 他妈的她可真是恶毒!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姑娘,您姐姐欠的这二十两银子,您是要付银票还是要付银子?” 这时候店小二跟掌柜一起问她。 袁紫霜闻声直凶狠的瞪过去,破口大骂! “你们瞎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那个贱人!” 她气冲冲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叫骂不停,脸色气得越发涨红! “贱人还想花我的钱?贱人简直就是个贱人!还想花我的钱?休想!你这么恶毒,迟早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这贱人的!” 袁紫霜骂骂咧咧的走了,两边的客人看着她这副样子,脸色都很茫然,很是不喜。 毕竟人家吃饭吃的是开心、休息,你在旁边骂人大叫。打扰了别人,谁能乐意? 袁紫霜也是忘性大。现在能待在秋狩这个地方的可不是普通人,带的那些奴才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奴才。她真得注意点形象啊…… 掌柜伸长脖子望着袁紫霜走出大门,越发远的背影,静静的拿起账本,冲着旁边的店小二肩膀不轻不重来了一下。 “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拿什么!我要说我是你舅姥爷,你是不是也把你的月银给我?你差点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她就是假装那座客人的妹妹来拿她钱的。就是骗子!” 店小二被打的,一愣一愣的摸着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掌柜见状,越发有些忍不住火大。 “刚才要不是我来了,你真把钱给她,晚上还是明天那姑娘回来的时候,看她怎么找你算账!四十六两银子啊!把你丢去苦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店小二闻言,低着头,唯喏的声音有些无法控制的委屈。 “可我刚才看到她跟那桌的姑娘一块说话了呀,她们是认识的呀。” 掌柜愣了下,心中暗道刚才这姑娘真是手段好啊。若不是自己身来比旁人谨慎些,又加上这些年做生意累积的经验的缘故,怕是也有可能被刚才那姑娘给骗了。 “就站在那位置的小姐旁边,跟她说了会话。好像还带了东西过来要给她的。然后没多聚,她们就走了。” 店小二就道。 掌柜再听,挑起眉头,狐疑起来。 “她们认识?还站在旁边说话?带了东西给她?那姑娘收下没有?” 店小二仔细想了下,很确定的摇头。 “这倒是没有。应该是吃的,但是那小姐都吃饱了,肯定吃不下就没要吧。” 掌柜又狐疑。 “那请刚才的姑娘坐下没有?” “也没有哦。” 店小二每多说两句话,更是显得无辜单纯了。 掌柜一番思虑确定,脸上露出了然。 “就这,你就觉得她们是姐妹,是多好的关系了?她说是姐妹你就信了?你长点心眼吧,你出来做事了,不比在家里了。出门没心眼,天天没人坑,还给人数钱。” 掌柜无奈的瞥了瞥他,给他指点指点。 “两姑娘要认识,要是姐妹,不管亲姐妹是否,只要关系好,她来了,魏姑娘会不请她坐下?” “魏姑娘不请,难道其他几个公子小姐不会请吗?他们是朋友,朋友会对朋友的妹妹那么冷漠吗?” “可见关系一般。” “带了东西给魏姑娘,魏姑娘那么爱吃的人,点了那么多东西,会看不看?尝一口都不肯?这怕是关系不好,压根不信她,不敢动她给的东西,怕有问题。” “再说魏姑娘都吃完好一会了,都不想走,偏生她这妹妹来了就马上走,她那些朋友也马上跟着她。这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们跟刚才来讨钱的姑娘关系一点都不好。” 店小二认真想了想,也回忆了下。 “可是掌柜的你刚才还给她对名字找名字,不都找对了?” 掌柜有些不耐,把账目丢给他。店小二一看,脸色愕然。 “这不是账本,这是去年您老丈人过寿辰记下的宾客名单?” “是啊。都是我娘子那边的人家名字,刚讨钱那姑娘除了魏姑娘的名字猜对了,其他人的名字都是错的。她压根不知道!” “你想想,她刚一说到那两个公子哥时,是不是还一个劲给我上眼药了?一会说她姐姐跟这个男的才见面两天,就跟胶水一样黏着分不开了;一会说她姐姐跟那个男的关系多好,她说那个男的一句不好听,她姐姐就生气得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这一个劲给我上眼药的,一个劲的抹黑她的姐姐。这是亲人吗?这是姐妹吗?一会说跟这个男的关系好,一会又说跟那个男的关系好。这是什么?这是在毁她姐姐的名声呢?毁人啊。” 店小二忽然眼睛一亮,悟到了。 “她是在说她姐姐跟旁人不清不楚!” 掌柜一抿唇,看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口气渐渐有些气消了。 “以后你遇到这种事,你就反过来仔细的想想。你娘亲的姐姐妹妹,真是你娘亲的姐姐妹妹,或者关系好的人,会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说你娘亲跟你爹之外的其他男人关系好吗?分不开吗?” “这不是毁你娘吗?毁你娘的名声?要你娘的命啊!” 掌柜的拍拍书,拍拍身上的灰,不放心的看一眼门口,就又去忙活了。 他一走,店小二赶紧从另外一个角落里头拿出一本书,那只炭笔,赶紧把掌柜刚刚说的记下来。这可是他的人生阅历。 等他记完之后,把书一藏,一抬头直接对上了面前数十双眼睛! 这时候他才猛的想起来,刚才掌柜因为生气说话没有克制,声音渐渐大了,这些客人都听到了,他开始觉得有点慌。 但是仔细一想,他又不知道他要慌什么?不解的抓了抓头发,乖乖干活去了。 “贱人!竟敢如此害我!她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等着我出现呢!该死的贱人!你不会好过的!” 第463章:不把他们两个甩掉 袁紫霜气得走一步跺脚一步! 身后的小白存在感淡淡的跟上,嘴角扯了扯。 自己贪图别人钱,失败了,反过来说自己被人算计。呵呵。真要脸,真有骨气。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找她算账!” 袁紫霜猛地一咬牙,快步往前走去。小白不知她要做什么,保持着一丈的距离跟了上去。 魏一等人从饭店出来后,不多不少,刚好一盏茶的时间。魏一走在前面像是带路的,她却已经连续跟三个人撞到了,手臂的衣料都皱起三条线了。 临灵不放心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抬头一看,发现魏一一直嘴里念念有词地望着前方,神情好像有些失魂。 “一一姐姐?一一姐姐?” “哦。” 临灵尝试的叫了两声,得到魏一很敷衍的回应。临灵感觉怪怪的,回头叫临江羡。 “哥哥,你过来看看。” 临江羡一看,先是看向魏一,也见到那副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失魂落魄的?” 话刚说完,魏一眼睛突然亮起来,盯着前方。 临江羡正疑惑的朝着她的视线看去,魏一忽然抓起他的手。临江羡一恍惚,却见她把临灵交到他手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火葬场再见!” 火急火燎的冲着前面某个方向跑出去了! “火葬场?那不是尸体去的地方吗?我才不去!” 令狐上前吐道,前面魏一跟没听到似的,没回头。令狐流云回头看向众人,第一眼便瞥到了水月。 她淡然的望着魏一远去的身影,轻扯嘴角的脸色似乎有些无奈。 “你小姐走了,你不跟着她吗?” “小姐没有让我跟着,便是不需要我跟着。” 水月说的也是有理,令狐闭上嘴巴后,临江羡心里又有些放心不下,不知不觉问起: “你不跟上她,你不怕她遇到什么……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搭把手吗?” 水月知道他要问什么,叹了口气。 “我个不会功夫的,担心个会功夫的遇到什么事,怎么办?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你们看我这不会功夫,我若是跟上去,恰好碰到小姐真遇到什么事,小姐又是个会功夫的,一个人对付绰绰有余,偏偏我跟上去了,一会小姐还得分出功夫来保护我,我这不是给她添乱吗?” 几个人听着露出了然的神色。 令狐盯着手里的食盒,忽然又有了些食欲。 “那我们先回到球场那边吧。” “刚才那个狮子头我吃着就觉得不错,够香!主子你怎么不试试看?” “那个佛跳墙才是真的香呢!那里面的汤汁都香到我的肺里面去了!” 人群之中,大鱼小鱼两个人在回味着刚才饭店里饭菜的滋味,走在两个人中间的男人安静的听着,耳边忽然回响起一句话。 “你猜猜看这是什么?这是胸啊……哎!撒手!撒手!不能抓耳朵不能抓耳朵,兔兔的耳朵不能抓的!” 眼中闪过几分不清不楚的悦色。 “卿卿我可算找到你的!” 耳边又响起他熟悉的某人的声音,下一刻自己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出大事了!我们快跑!” 很着急的语气才要落下,一股力量直接把他往前面拉,带着他跑了! “魏姑娘?” 大鱼小鱼看着突然出现的魏一,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下一刻自己主子就被人家给带走了! 两个人直接呆立在当场! “魏一呢?该死的人呢,人到哪去了?这个贱人到哪去了?” 耳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咒骂的声音。 在大鱼小鱼旁边的人群后面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面相略显凶恶,四处观望,突然目光就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又顺势往前面一看,目光一定,面目忽然变得更加凶狠,叫骂着就往他们前面走去。 “这贱人我可算找到她了,居然还拉着个男人?这是她的奸夫吗?小白快点跟上!魏一这贱人!我终于找到你的把柄了,看我怎么撕了你!” 恶毒的咒骂声音在大鱼小鱼身边擦肩而过,显然是个女子的身影。没一会又有一个略显紧张,悄声嘀咕的声音,缩着肩膀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要是让小姐抓到了魏一的把柄,我现在跟过去,魏一先发现她,接着就发现。她不会让袁紫霜好过,也不会让我好过的!我还是不要靠太近好。” 等这个身影也从自己擦肩而过之后,大鱼小鱼猛地醒过来。 两个人紧张的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默契已经达成,悄悄的跟上去。 “魏一?” 卿鸿试探性的念了下这个名字,好一会都没有得到回复。脸色隐隐犹豫时,前面忽然响起声音。 “啊,叫你爹我什么事?” 卿鸿:“……” 听起来虽然挺奇怪的,但可以确定是魏一的声音无疑。嗯,说话风格也挺像的。 卿鸿被她拉着手,穿过拥挤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没听清楚两个字又被她拽到另外一个地方。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卿鸿不解的问,回忆刚才魏一出现时喊的话。 “肯定是有发生事啊!” 魏一带着他跑,声音很焦急的从前面传过来。 卿鸿一下严肃起来,脸色迷茫的他想了想。就在他想的时候,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应该是跑到了一些胡同里面。 “是皇兄他们派人做了什么手脚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直接告诉张晨。他授命管这里,他说的话对皇子们有绝对的约束力。” 魏一着急的问。 “人命关天的事,他也管吗?” 周围很安静,风也很轻了,一下子这个氛围就变得紧张起来。 “人命关天,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打算暗下杀手?” 卿鸿下意识说了一句不可能,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三个皇兄的的样子。顿时觉得很凶恶。 其实暗下杀手这些话魏一没说,也没隐喻,甚至都没扯到皇子们。这是卿鸿自己想的。 “先别说这么多当下最要紧的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前面魏一的声音越发着急了,还带着暗暗下决心的口吻。 “这一次一定不能,这一次一定不能再……” 忽然刮来了一阵风,越发呼啸,卿鸿侧耳倾听,却怎么都听不清魏一后面说的话。 风停之后,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变成了木板,木板被踩的咚咚响。卿鸿猜测他们应该是进到了一个屋子里面。 魏一突然停了下来。 停得太突然,又是一路在狂奔的状态。卿鸿直接撞到了魏一后背,胸口撞到了她的头发,身躯向前一弯,双手跃起便按到前面的桌子。 是很宽敞的桌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卿鸿赶紧稳住身形,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别磨叽,快拿给我!” 魏一突然急切的吼道! 接着是一串类似铁片响动的声音。 还没听清楚就被魏一又拉着往一个方向跑。 这一次是上到了楼梯上面,这个楼梯给人的感觉比较宽,宽度跟他宫殿里的差不多,因此走起来不怎么费劲。 没一会到了一个平地,前面是魏一呼吸急促、不安的声音,身后时不时传来开门关门跟人走动的声音。 不知道这里是哪? “吱呀”一响,距离魏一很近的前面也响起一个开门的声音,接着卿鸿就被魏一推了进去。 接下来应该是关门的声音,但卿鸿只听到一半。关另外一半门的声音只到中间就停下来了。 卿鸿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魏一探身在另外一半门后面,往外面小心查看的样子。 实际上魏一的确是小心地查看。 “有人跟着我们吗?” 卿鸿不觉小心问道。 “是谁跟着我们?” 自己两句话说完,他不知觉严肃起来。 “可算把人甩掉了” 门关上后,传来魏一松了口气的声音。 闻言,卿鸿低下头,刚好验证了心里的想法。 “是皇兄他们吗?” 话没说完,手又被魏一拉起来径直往屋内走去。 也不知道这屋子是什么地方?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不是啊。” 应该是恢复安全了,魏一的口气也渐渐恢复平日的吊儿郎当。 “那是谁跟着我们?” 卿鸿蹙眉。 “没有谁跟着我们啊。” 魏一不以为然。 “那你是要甩掉谁?” “大鱼小鱼啊。” 卿鸿一愣,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音量,不在压低小心。 “你甩掉他们做什么?他们不是跟着我的人吗?” “是啊,他们是跟着你的人没错啊,不甩掉他们的话,那我怎么……” 下一刻,卿鸿就被一股力量往身后推去。他身形晃了晃,顺势坐下。手摸了一下,是柔软的,是床! 他现在坐在床上吗? 魏一瞧着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模样温和,整体帅气,越看越合意,越看越喜欢。 “不把他们两个甩掉,我怎么跟你共处一室啊?” 声音渐渐染上坏坏的笑。 “噢,对,共处一室这四个字太难听了,应该说怎么把你办了呀?” 魏一重新说道,语气然然得意。 “不把他们两个甩掉,我怎么把你办了啊?” 第464章:轻薄良家妇男 话落魏一面对面的坐到卿鸿身旁,一下把他摁倒了床上了。速度之快。她趴到他身上,冲着他的脸,嘻嘻嘻哈哈哈的笑。 听到笑声,卿鸿唇一抿,下意识认为她是在闹着玩。 可下一刻,一个湿润的东西就贴到他的唇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东西又贴到他的左脸上,接着是右脸,接着是额头,下一个是鼻子,然后是下巴,还有脸颊边…… 魏一开始狂亲卿鸿,一个吻,又一个吻,继续吻,快速的吻,疯狂的吻…… 就像把一只小猫咪摁在床上,不顾小猫咪意愿,不停地、疯狂地,亲它! 卿鸿顿时呆住了!脸颊上莫名染上了两抹淡淡晕红,他赶紧抬手去挡开魏一的嘴唇跟脸。 只是魏一肯定不会让他如愿啊。 一把推开他的手,立马又亲了上去!又几个热乎乎的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卿鸿莫名一阵头晕脑热。 “你在做什么?” 他撑着晕乎乎的脑袋问。 第一次,魏一没有回答,一个劲的狂亲着。 卿鸿刚把她脑袋推开,她像小猫似的抓他手脉上的痒,他一松,魏一趁机就推开他,再次亲了上去。 她没有只字片语,就是一个劲的亲着,热乎乎的呼吸,热乎乎的唇洒在他的脸上,氛围说怪异就怪异了,周身温度一个劲的上升。 甚是怪异。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卿鸿情绪有些崩溃,激动。因此也引得不愿惹怒他的魏一抽空道。 “感受不出来吗?我在轻薄良家妇男啊。” 百忙之中的抽空还得意的带着几分明显坏笑的语气,教他是气?是羞合适? 那就又气又羞吧。 “你……” 才开口,一个热乎乎的亲吻就凑上他的嘴,把他所有要说的话都封在了喉咙里。口中的空气一接洽彼此的,径直想到暗昧两字,大脑顿时一瞬的空白,接着整个人更是脑袋发晕、脸颊发热,呼吸开始紊乱,心神一震……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忽地推开魏一,盛着薄怒质问。 这带着薄怒的质问,顿时叫魏一一瞬不敢动。 卿鸿感受到空气中的僵硬,赶紧按着魏一的脑袋远离自己,然后起身坐好。喘着愤愤的粗气,不悦的低着头,一点一点摸索自己衣裳的凌乱,检查这不乖的丫头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魏一见状,不知出于什么情绪,嘴巴一扁,小模样倒是委屈起来了。 “卿卿我不是故意的。” 魏一摸着床褥,爬过去。声音中满满的委屈跟歉意。 卿鸿一听,这态度明显跟刚才不同呀。声音就这么软,这么乖了,火气几乎这一刻就消了大半多。 “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在球场的,我真不是故意要把你忘在球场的,我从饭店一出来我就在找你,我真不是故意要把你忘在球场了。” 卿鸿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吗? 刚才这么狂亲自己,也是因为这个事? 以这个方式,来表达歉意,吗? 忽然一个柔软的东西从两边团住了自己的腰,接着身前一个物体缓缓凑近了自己,凑进了自己的怀抱。 身前顿时多出一个软乎乎的,还热乎乎的存在。 “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不要不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嗯~嗯~” 委屈柔软低低的歉意的声音,乖巧得紧,又像一个小孩窝在自己怀中,求着自己原谅。自己哪里还生得出火气? “我不生气,我不跟你生气,我一点都不记得。” 卿鸿道。 “真的吗?” 她在怀中抬起头,弱弱不敢相信的探问。 “嗯,真的。” 他点头道,脸色平静,刚刚的不愉快,似乎一下说谈就谈了。 “可是我过意不去哎。” 魏一依旧委屈的扁扁嘴。 “???” 卿鸿莫名感觉有点怪异,却无法细想,也没什么好细想的。只听魏一唯唯诺诺,尽显弱小的低声。 “可是我过意不去,我把你忘记在球场的事哎。我觉得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如就这样吧我同意你对我的以身相许了。” “乖,把衣服脱了吧。” 最后音落,娇俏淘气。卿鸿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帮你脱也是可以的。” 这话还没说完,有东西就已经放到自己的衣服领口上面了,卿鸿一把抓住,顺势把她那不安分的手抓开。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你把我忘在球场的事。” 卿鸿:我一定是听错了。 “我记得就好。” 魏一反应也是快。 卿鸿只好赶紧说道: “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你不用以身相许……” “不是我以身相许,是你以身相许啊。” 娇俏淘气的声音在旁边为自己纠正。 卿鸿一呆:我没听错? “怎么是我……” 怎么会有男的以身相许呢?虽然男的以身相许很少见,我也不讨厌这个,我也不是觉得不行。但是,但是…… 但是我原本在想什么呢? “因为我过意不去我把你忘在球场的事情,为了求得你的原谅,所以我同意你的以身相许了。” 魏一话落连连认可的“嗯嗯”点头,好一副确有其事啊。 “我不是……我!” 卿鸿心神猛地一定,满腹茫然。 “我什么时候对你以身相许过?” “那我哪知道你?” 魏一无辜的嘟囔呢。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先让我验明正身。” 最终,是魏一俏皮坏笑的声音,跟她不安分的手,一把扯开了卿鸿刚穿好的领口,这才把卿鸿给唤回神。 卿鸿下意识扣住她的手,限制住她的不安分,趁机往后一推,接着整个人站起身的同时放开她的手,跟魏一拉开距离。 魏一径直站起身迈了一步,又来到卿鸿面前,扯住他的衣服就不放! “嗯!” “让我验明正身!” 她好似有些气恼。 卿鸿:什么验明正身?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有什么好验明正身的?” “处男啊。” 她抬起头,口气不以为然,行为跟心里却是百分百的在意! 男人一呆,白皙的脸色,霎那绯红…… “……” 最怕空气再次安静…… “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 魏一委屈巴巴不甘心的声音,一字一句,回荡在胸口前方。 “上次温泉我看到了,你的,跟我的一样。那你就是我的。嘻嘻。” 小姑娘得了糖果般的喜悦,天真简单,容易满足。 “可我好几天没看到了,我要验明正身,我要看你有没有把我的东西给别人。不能给别人,你是我的。保护宝贝最好的方法,就是我现在把宝贝给占有了!得到他,那他就永远都是我的啦!” 魏一越发乐叨。 本末倒置了吧? 卿鸿心中隐隐扶额欲汗…… “啪啪啪!” 突然一阵狂拍门的声音惊扰了他们,也把魏一的心脏震得一颤! “出来!魏一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偷男人,你给我出来!你这贱人给我出来!有种给我出来!看看你那奸夫是谁!” 袁紫霜那个怒火冲天的嗓门啊,简直不要太清晰。 魏一缓缓回过头,脸色严肃,脸颊微微鼓起,好看的桃花眼中一股显眼却不强烈的愤愤不平在涌动。 “干你娘来破坏我好事!” 卿鸿一恍惚,这是在撒娇吗? 她忿忿低斥,出口的声音却跟她预想的威严霸气不同!净是单纯中带着一股无法改变的……撒娇。 回头整理好卿鸿的衣服,把他推到了窗户边。 “风起!” 同样是含着薄怒的不满,卿鸿背后忽然有个物体落地的声音。 “姑娘。” 魏一转头冲着风起护卫,口气严肃正经微怒,气势汹涌越发强劲。周围气场顿变一股让人无法忽略,无法拒绝的霸道。 “把这小美人给我藏起来,留着大爷我今天晚上好好享用!” 尤其是这句话,字字句句,荡气回肠,霸道无比呀。(才怪。) 卿鸿眼睛一抽,露出几分愕然的无奈。 风起一听,眼皮直接抖了!歪了歪脑袋,语气陡峭。 “你想让我被主子砍啊?” “唔啊!” 募的,魏一忽然踮起脚,往卿鸿唇上亲了一口,不过亲茬了,亲到了下巴。她又忽的变身娇俏音,哄宝宝似的。 “卿卿乖哈,等我把外面那个东西处理掉就去找你。你乖乖的跟着风起走,乖乖的等我。” 听着耳边的声音,卿鸿无法控制的心中一暖,露出无奈又宠溺的微笑来。 “乖乖的等我,最好是乖乖的洗白白脱光光在被窝里等着我。嘻嘻嘻。” “嘻嘻嘻。” 魏一坏笑着,缓缓转身朝客房大门走去,卿鸿心中一咯噔,脸上无奈露出几分难色。 本末倒置,本末倒置啊。 这些本该是男子所为才对呀。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住手!不可胡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如此折腾?” 掌柜的拦住袁紫霜,她不从,注意着周围那么多人,大声的叫骂。 “我看见魏一在里面了,你让我进去找她!” 第465章:再打出人命啦 “不行!不管你找谁,她来我这就是我的客人,我有权保护好客人的安危。看你是个姑娘不跟你动武,你别得寸进尺!” 掌柜这下更是把门把手给摁紧了。袁紫霜的力气大不过他。 “我看见魏一进去了,我看见抚平将军府的魏一进去了,她还带了个男人!这男人是谁?这男人是什么人?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在里面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让我进去!你不让我进去她一会出事了,你付得起责吗?你能跟抚平将军府交代吗!” 顿时周围的人明了什么,纷纷朝这些看。 “给……” 掌柜耳朵一尖,缓缓朝大门看去,摁住门把手的手缓缓松开。 “老……” 袁紫霜怒气冲冲,余光一瞥,赶紧手中用力。 “子……” 掌柜下意识神色一敛,往后一退。 袁紫霜双眼亮起势在必得的决心,使劲摁推开门把手。 “嘭!” “死!” “给老子死!” “啊!” “嘭!哗啦!” 楼上护栏突然碎开,叫骂的姑娘直接被某人飞起一脚踹到半空,而后摔到楼下。 “叫叫叫!叫你妹!老子睡得好好的,蹴鞠都要拿第一名了,被你个货色吵醒了!扫把星,你个扫把星!” 滚滚木屑烟尘中,一姑娘笔直而立,略显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肃正不阿的脸。 仔细看,那眼袋上淡淡暗色,不正是梦中恰好被吵醒后留下的困意吗? 这个姑娘把手放到楼上的扶手上,突然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所有人顿时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这个姑娘,双脚“砰”地踩在地板上,稳稳当当的落下,荡起了尘埃跟木屑;荡起了裙底跟发丝;其余完好无恙,一丝未损。 反倒是刚才气冲冲、骂咧咧的那个姑娘,砸穿了一把客栈的四方桌,砸坏了一桌刚上的菜肴。 幸好这桌客人吃瓜心起,跑到了楼梯边观望,侥幸避免了一难。不然也是遭罪啊。 那气冲冲的姑娘此刻在地上卷缩着,碎开的木屑跟尘土飞扬到她身上、脸上,直接把她变成了一个脏乞丐。 “魏一你敢、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被质问的魏一此刻不理解的歪着脖子,下一刻弯腰径直一把将她抓起来!另外一只手对准她的脸毫不客气地甩下巴掌! “啪”的一声响,宛如敲响了铜锣。 “你叫啊,你倒是叫啊!老子睡得好好的,你偏偏要来吵醒老子!” “啪”,又一巴掌。 “老子在美梦里面蹴鞠都快拿第一名了,我就差最后一个进球!他妈的就被你个傻子给吵醒了!” “啪”,又一巴掌。 “我都不想理你,你还非给我扯,在梦里我都能听到你那大嗓门!” “啪”,又一巴掌。 袁紫霜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嚷嚷着我屋里有男人,我就差最后一球了,直接被你吵醒了你还我第一名吗!” “啪”,又一巴掌。 “老子下午去比赛要是输了肯定是被你这扫把星诅咒的!” “啪”,又一巴掌。 袁紫霜被她扇得两个脸都明显红肿起来,突然咳了一声,一口血就吐在地上。两边的客人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担心着出人命,几个店小二赶紧手忙脚乱凑过去想把两人拉开。 “姑奶奶!” “别动手,别再动手了,再动手出人命了不值当啊!” “别过来哈!” 魏一食指直冲他们,还后退一步,严谨道: “男女授受不亲,我可告诉你们!别看我是武将家的出生会点功夫,你们就可以凑我那么近,跟我称兄道弟,没门!我们武将家的出身可是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更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几个店小二闻言只能去把袁紫霜给拉住。 袁紫霜坚强的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被打却被人给拉住了,还是这么多人!魏一打自己却不用被拉住,好端端的站着呢。袁紫霜心里面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更是不服气了! “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只拉着我不拉着她!我被她打成这个样子了?她要杀了我,她刚差一点就要杀我!你们都看到了她要杀我!呜呜!” 最后袁紫霜情绪到深处,不由哽咽。 魏一也气冲冲的,仰着脖子,脑袋就伸了过去,冲她叫! “你死了吗?你死了吗?你说我要杀你你死了吗?你不好好的活着吗?瞎说什么啊,胡说八道什么?你胡说八道生的?” 袁紫霜瞬间圆睁着眼睛,整个眼球嫣红一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打的。 挣扎着就要冲过去跟魏一干架! 店小二们赶紧拦着她!按手的按手,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那画面…… 要不是现在吵得厉害,无人顾忌,袁紫霜这清白都有些不清不楚了。 “再打出人命了!别动手!都别动手!命最要紧!” “两位姑娘行行好,别动手了!你说你又打不过她,何必呢?” 店小二们无奈的无奈,悲催的悲催,连哭腔都来了几分。甚至可怜见的。 可袁紫霜一听这话哪里乐意? “杀我?你有本事杀我啊!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一股子火气就叫嚣起来! “呵。” 魏一忍不住扯嘴冷笑。 “你叫我杀你,我就杀你?” 她凑近袁紫霜,脸色严肃,压低声音,语气愉悦。当着她的面,轻轻说道: “搞清楚你才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 袁紫霜闻言大惊失色,两个呼吸之后又开始挣扎,嗯嗯啊啊的叫着骂着欲冲过去打魏一!怒火十足,疯狂非常! 魏一淡定的,就站她对面,浑身上下无一分惧色。瞧着店小二们把她拦住了,缓和自己的呼吸。 “你快给我拿条热毛巾来!” 指着一个店小二吩咐。 店小二有些愣。 魏一直接指着自己的脸,不爽叫: “没看见我睡一半起来满脸都是油啊!” 店小二惹不起客人,刚好也是不缺他一个拦住袁紫霜的。便赶紧去后厨给魏一弄了盆热水,带上热毛巾回来。 魏一舒舒服服的用热水擦了把脸,又把热毛巾包上自己的脖子,脸色自然露出几分惬意。 时不时的往袁紫霜瞧几眼,那略略眯眼享受的模样,掺和了几分故意的炫耀显摆? 袁紫霜见她居然美滋滋的坐着享受,自己是被打的那一个却被人拦着,这什么理嘛!这怎么回事嘛?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她差点杀了我啊,她破坏了你们的东西,你们应该拦着她才对!” 魏一侧过头,勾着嘴角,惬意道; “我们武将家出身的更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我哪里会允许他们靠近我呢?而且他们又打不过我当然是拦着你了。” 袁紫霜刹那目眦欲裂! 这时的魏一已然不火大了,她噙着笑意,乐叨叨的调侃。 “我说袁紫霜,他们拦着你是在保护你,你知道吗?你不要不识好歹,他们要是不拦着你,你早被我打残废了。” 袁紫霜这时忽然眼神慌乱不住的躲闪,接着垂着眼眸望着地板,整个人不知道陷进了什么情绪之中,整个脸色显得越发的沉重。不多时更是眸光露出沉痛之色来。 是啊,我打不过她。 我要是会功夫,我就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为什么我不会功夫呢? 为什么没有人教我学功夫呢? 为什么没有人教我功夫? 我分明是在将军府长大的,一个武将世家,为什么没有人教我功夫呢?如果教我学了功夫,我就不会被魏一打成这个样子,毫无还手之力。 是了,一定是了!一定是魏叔叔还有将军夫人!他们故意不让我学功夫,故意不让我接触功夫,反过来让他们的女儿学功夫,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女儿会功夫就可以欺负我,就可以压制我,盖过我一头! 歹毒,实在太歹毒了!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什么都尽想着给她! 我就知道平日里他们对我跟我的母亲再怎么客气,再怎么好,那都是假的,终究是比不上自己的亲女儿…… “魏一!” 袁紫霜抬起头恶狠狠的,然后猛地看向了楼上! “我亲眼看到你跟一个男的一起进了这里,一起进了客房,那个男的是谁?你怎么会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块?” 说完这些话,袁紫霜再次突然低下头。 她比刚才更慌乱的眼睛扑闪,脸色蜡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接着她整个人的口气就变了,从刚才的气冲冲怒火冲天,变成特别担心关怀别人的亲近口气。 “我看到那男人跟你一起进来,一起进了客房,这个男人是谁?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担心你的安危我才跟过来的!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袁紫霜话落紧张兮兮的悄悄注意着周围其他客人的动静,不知紧张什么。只是咬着牙齿,模样慌乱不安。 “你把我打成这样我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没事就好了,不管怎么样,魏叔叔他们肯定不会放过那男的!” 魏一正要开口,隐约听到旁边客人说了什么。她忽的一笑。 《怎惹了风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怎惹了风华请大家收藏:()怎惹了风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狗拿耗子威吓 “你这话说的,你好像挺关心我似的?” “还什么魏叔叔不会放过那男的?你这话一出来显得我好像跟那男的……不对!好像我被那男的怎么了似的?得要那男的负责什么似的?” “你不就想让别人以为我跟那男的真有了什么不清不白了的事吗?” “你可真好心。” 这几句话清朗的嗓音一响,周围客人们纷纷停下议论的心,目光各异守着她们二人。 “你要真好心的话,你怎么不会悄悄摸摸的问老板呀?悄悄摸摸的进来呀?非得在门口大嚷大叫的,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妈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了!紧赶慢赶着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魏一吸了一声,扯着嘴,别过脸,眨着眼睛,多看袁紫霜一眼都嫌弃。 “你关心我?” “一口一个关心关心的我还关心你呢。” “我刚才那一脚把你踹的有没有伤到你的内脏啊?我可关心你的健康了!所以为了你的安危,我为了你好,我现在要把你在这扒光了衣服给你检查,给你上药。” “你看我这么关心你的份上就不要计较我把你衣服脱了吧,生命哪有你的清白重要呢?也不要计较这么多人都看到你的身体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君子吗。君子哪里会看不该看的呢。” 本来还想怼回去的袁紫霜一听到魏一说这话,顿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火气,烧得她头壳一阵一阵的疼! 魏一要真敢这么做,她一定要跟魏一没完!一定要扒了她的皮!狠狠扒了她身上那层皮! “砰砰砰。” 一阵快速走动的声音传来,掌柜的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满脸紧张的看两个人一眼,提起勇气赶紧凑过去。 “两位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嘛,我这小地方的也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要是弄出人命来就更不好了,到时候官府还要过来查,这店还能开几天呢?秋狩也就那么几天。 魏一惬意的抬起一条腿,放在另外一条腿上,跟袁紫霜面对面。 “她说我带个男的进去了?掌柜的!你是掌柜的,你有没有看到我带个男的?” 掌柜的一愣!大眼瞪着魏一不敢相信她这一下把锅甩到他身上来了! 他开门做生意的,遇到这样身份的人,他敢乱说话吗? 对当下情况而言,没有斟酌好后果而说话,就是乱说话。知识储备不够的人,就只会这样说法。 “没有没有,这绝对没有,我一直都在这柜台站着,要有的话我自然看到了。” 袁紫霜嘴巴一张,惊讶的看着掌柜。很想说什么,但是又突然猛地看向魏一! “这位老板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轻声,字里行间隐晦不明的说着。 “现在你面前的可是抚平将军府的嫡女,要是她的清白跟名誉有个任何损失,到时候将军府可是唯你是问的。” 她直直的盯着掌柜,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眼神中的严肃、警告。 “这要是现在发现了什么,抓住人,那还来得及。这要是过几天才发现了什么,再想抓住人那可就来不及了。到时候魏叔叔自然会查到你这……” “哎哎哎。” 魏一高声叫着打断她的话。她扯着嘴,口气中含着几分笑意。 “哎哎袁紫霜你搞错了吧?你口中的魏叔叔那是抚平将军府的将军,主人,那也就等于是我爹。这些话要说也应该由我来说,你这个借住在我家的客人拿着我爹的名义跟权利对人家掌柜的吆五喝六、绵里带针的?” “不是你搞错了吧?你这压根就是喧宾夺主啊!” 客人的声音比主人还大,次要的人物占据了主要的人物原有的地位。这便是袁紫霜母女二人最喜欢乱来的手段。 掌柜的一听到这些话连忙松了一口气。有魏一这番,起码算表明了袁紫霜无权动用将军府的权势乱来施压。 “这位姑娘。” 掌柜的客客气气对袁紫霜言道。 “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我王某在这行,好歹也做了几年了,这有的,自然是有的;这没有的,我总不能听你把话说重了几分,便无中生有吧?” 他摊手无奈,接着又浅笑盈盈,很是得体和蔼。 “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二位,我跟二位在此之前可是没有任何交情的。如果你不信,还可以问店小二。” 掌柜的这里用的是“如果你不信”,单独把袁紫霜给挑了出来,有几分把矛头指向她的举止。 袁紫霜下意识看向店小二,十二个店小二纷纷退开,带头的先表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而后,接连七八个也表示自己没看见。 袁紫霜脸上渐渐露出龟裂的不安、不满。 到了最后两个店小二,其中一个就表示: “刚才小人才从后厨出来,才见到这位小姐,对于之前的小人不清楚。” 然后胳膊肘撞了一下最后的一个店小二。最后的一个店小二显得有些不自然。一直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搓着手,不怎么想说话。 见状,袁紫霜脸色顿显一分喜色。 “你……” “说出来呗,你想说什么说出来呗。说的东西跟他们不一样也没关系的,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魏一先她一步开口,整个人悠哉得浑然无所谓几个字就差刻在她的脸上了。 “是啊。你尽管说。” 袁紫霜不甘心的悄悄瞪了魏一一眼,转瞬对着店小二越发的口气亲切。 “说出来的跟他们不同也没关系,你不用害怕,没人会拿你怎么样的。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我们?还我们?” 魏一高声狐疑。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会为他做主啊?这事你挑起来的。把责任保护义务甩给所有人,你倒是两袖清风了?呵呵。” 魏一抖抖胸腔这么一笑,周围看向袁紫霜的视线顿时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很友好。 再怎么听不清其中关系的客人也觉得忍俊不已,啼笑皆非。 首先他们非亲非故,怎么就入了袁紫霜那句“我们都会为你做主”?便是头次听到时,自觉与自己无关,再魏一这么强调后也不由把自己代入了几分。更是啼笑皆非莫名。 再者,这事你袁紫霜自己挑起的,那嗓门那么大,此刻你要人证说话,倒是不怎么见你对人证露出几分袒护的气势?倒是只会一个劲的劝着人店小二说话。 最后一个店小二听着这些,瞧着面前二人的气魄,如何选择,这心下答案自见分晓了。他眼睛一抬。 “这姑娘过来的时候钥匙就是小人递给她的。” 众人顿时安静倾听。 “当时柜台前都是客人,这位小姐是不是把别的客人看成跟这位姑娘一起来的朋友了?小人见姑娘自己上去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什么男人?” “我亲眼看到她牵着那男人的手!” “你就没看到她牵着那男人的手?” “你瞎了吗!” 袁紫霜瞪大眼睛,情绪失控! 众人纷纷蹙眉。 还是个女子呢,怎么对着底下的人如此粗鲁?真是见人品啊。 那店小二就说了。 “你看我们这群人现在在一块,我要把手松开不攥着,你在门口看不也觉得我们手拉手吗?” 店小二赶紧拉着几个店小二的手就往不远处一站,教袁紫霜看看,也教其他人好好的看看。是不是瞧着几个人站在一块,看不到手,容易搞错? “那我拉他手了吗?我拉他手了吗?没有啊!我规规矩矩的,就是站得近了一点。” 袁紫霜愕然,这说的她还真没法反驳。 她咬住唇,缓缓低下头。 回想起当时在路上只顾着追赶,一路上人来人往那么多人,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她追着魏一而跑,路上人挤人,时而拥挤,时而稀疏但却店铺小摊杂多,且魏一还跑那么快!她当时还真是没有看清楚! 不是她不想看清,而是她真的没办法看清! “你没带男人,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重新抬起头,眼中积蓄不甘心之光,对准魏一质问!袁紫霜满腹自信强势! “你分明是不想别人看见你带着奸夫才会……” “我跑了吗?哈哈哈。” 魏一将一条腿放下,活动了下缓缓起身。脸上堆满了笑意,似乎有了什么好笑的事。 “袁紫霜,我会功夫的,你忘记了吗?我要防止别人看见,我用轻功直接飞,还轮得到你追着我满大街跑?” 袁紫霜只得一傻眼,开始磨牙。 “唉,这么个事吧,想要答案非常简单,到楼上去看看呗?” 魏一这句话,直接让袁紫霜眼睛一亮。 希望来了! 大概是认定了自己看到魏一带着个男人,所以袁紫霜心中坚信自己一定能有所发现。丝毫不多想、想。 魏一转身对着二楼抬头,语带邀请。 “到楼上去看看有没有这个男的呗?” “我从进客房我就直接往床上一躺,我也没干别的,中间也没有人进来过,那门还是我自个踹开的。” “亏你的帮忙这么多的人……” 《怎惹了风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怎惹了风华请大家收藏:()怎惹了风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467章:毕竟我家养的狗 魏一左右看看。 “楼上楼下都站着呢,我出来之后那门有没有再被人打开?有没有人出来?有没有人进去?肯定有人看到!” “想知道有没有男的在里面?进去看看就好了呗。” 魏一话音一落,在众客官还犹豫的档口,袁紫霜蹭地就往楼梯跑去。明明一边死死捂着肚子,不时的咳嗽,谁都看得出来她受伤了,但还就是不管不顾,一股脑的往上面冲! 不知道的还以为楼上有黄金呢。 魏一勾唇无声绽放笑靥,手掌轻拍了下掌柜,朝着楼上抬了下巴,示意他带人一起上去。掌柜没拒绝,带了几个机灵的一并。 魏一边走上楼梯边对着周围其他客人时而抱拳。 “各位好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她自己想要扬,我也拦不住她。” “今天叨扰了大家,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做东,让店小二给各位送一壶酒,算是为了这个不像样的玩意儿给各位赔罪。” “今天我就厚着脸皮再叨扰一下各位,跟我一起到门口或者进去屋里面看看,屋里是不是有个男的,是不是那什么男的还留下了什么东西作为证据,证明他进来过?” “免得她进去之后什么都找不到,反过来非得污蔑我跟着某些做生意人串通一气,来布了今天这局坑害她。” “我可是今天才来到这地方的,我跟掌柜的、这群店小二,可是第一次见面。我跟各位都是一样今天才到这里的。” 有些人一听到这些话,来了兴致就在走廊的另一边朝着魏一这边走来。 “酒是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了。掌柜的,你们店里面哪种酒不是最贵的,但是最好吃最香?吃了让人三天三夜都忘不掉,这辈子都流连忘返?” 言下之意就是最好喝的,并且不能最贵。 送贵的容易当冤大头,惹人白眼狼;送最便宜的显得小气,容易让人觉得瞧不起自个,凭白给自己抹黑。 所以这不是最贵但最好吃最让人流连忘返的最好。 因为魏一这形容一说啊,等于捧,等于赞誉,等于未见酒样,先闻其赞。把赞誉先说出去了,给人心里打个样,有个美好的念想。 “那个……桃花醉……” “那就给这所有的被叨扰的客人们送一壶桃花醉,我做东,一会我结账。替这不像样的玩意今日叨扰各位整得破事向各位赔罪。” “你这姑娘也客气了。” 那人看到魏一正在掏银子,顿时更信了八分!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可你跟这姑娘什么关系啊,她突然就这么……” 另一年长男子问道。 魏一语气渐渐无奈。 “她不到十岁父亲死了,她娘就带着她投奔我们家,这么多年一直借住在我们家,勉强算我大她几岁是个姐姐吧。她今天干这么糊涂的事叨扰了各位,我不得替她赔罪呀?” 耳边响起客人们的念叨声,声音很小,魏一听不清。她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目光更是空洞无助,浑身散发出一股悠然惆怅。 “虽然我跟她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但这种事,就好比在自己院子里养条狗,我跟那狗肯定也是没任何血缘关系。可这狗突然发疯,把人给咬了,我不得拿上点东西上门给人家赔罪嘛?” “谁叫这狗是我家里养着的呢。” 耳边好像响起了不少嬉笑跟议论的声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袁紫霜恨的咬牙切齿,但还是先紧着迈步向客房来,不顾其他。 魏一低着头数着银子,悄悄翘起嘴角,得意唷~ 正要把银子塞给掌柜的,掌柜的一把挡住。魏一抬头瞧见掌柜略显紧张的脸色,他小心的低声。 “刚才我没说完呢。这桃花醉跟千日红都好,但是桃花醉一壶可是要三两银子,千日红要二两银子。不如换成千日红吧?” 掌柜的给着魏一想更省钱的。 “这千日红也很不错,只是没有那么回味没有那么长……” “哎呀管他桃花醉千日红,都给大家来一壶就得了。是骡子是马,大家尝尝就知道了。” 魏一一拍他胸口,那是一张银票。 “我银两不够,你收着银票吧!” 掌柜愣愣的看着怀中的银票,那可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啊。这姑娘赔罪还赔真的啊。 他悄悄回头望着魏一,又望向袁紫霜,眸光晦暗了几分,心中对折腾的袁紫霜冷笑几分。这番操作,他算是看出来了。 有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一说。魏姑娘这么一送酒,即便之前有人看到了什么,但对比起袁紫霜的无礼折腾来,到底是顾念着魏一送的酒,香! 这日后出了这个客栈,这嘴巴长自己身上,谁好谁坏,立见分晓。 忽的想起袁紫霜刚才狗拿耗子乱权势的嘴脸,掌柜心绪悄然愉悦。 真当他好忽悠? 那一番说辞,他要真怕了她狗拿耗子说出魏一的确带了个男人来,这名声有误,他一样得倒霉! 还煞有其事的摆一副十二分严肃的嘴脸,在那威吓自己?真是多看一眼都觉着刻薄脏腐! 比起权势压人,人更讨厌的,是某人借着不属于自己的权势充当大头去压人!恍惚发现,这人跟自己差不多。那怨恨就上来了。 “哎,等一下我来作证!” 这桃花醉加上千日红这么一说,周围其他客人纷纷往这靠近。勇敢的,抬手就上来了。 “再算上我!” 又两个男的突然举手走过来了,接着又来了一个梳着发髻的妇人。 “我也来帮着看看。” 她话落,侧脸小心的看了袁紫霜一眼,语速慢皱皱说道: “别一会进去了,里头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谁却把自己的东西给落地上,说成旁的什么了?” 莫名的,越发凑近的袁紫霜听了这话就是心里头忽的不爽。她觉得这妇人是在针对自己。而且自己那么辛苦的走上来,她没看到吗?她瞎吗?同为女人,她就不会扶着自己吗?真是好一个冷漠的毒妇啊! 这是欠霜系列?上来就骂? “掌柜的是这屋子吗?” 袁紫霜问道。 掌柜的还没说话,魏一径直把钥匙拿出来对着上面的锁转了一下。 上面的锁头是挂在一边门上的,并没有锁住门。魏一这么一试,锁头打开,自然证明是这间屋子不假。 魏一冷着脸退到了一边,双手抱胸,袁紫霜赶紧往屋里凑,想成为首当其冲进去的人! 这样一来,她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了! 可是,旁边的妇女一扭一转,竟是一下把她给扭撞开,自己先进去了。 袁紫霜愕然瞪大眼睛! 天哪!她都被魏一打伤了!这妇人不帮她一二,竟还如此对她! 究竟还要她的命被欺负成何样这帮狼心狗肺的才罢休啊? “还是我先进去吧。我跟你们两个姑娘没亲没顾的,今日也是第一次见,我进去了,总不会随走随看,还随便落点自己的东西,装成旁的男人的东西吧。” 妇人拐弯抹角的意有所指,语气轻巧。 袁紫霜暗自狠狠,成为第二个进去的,三个男子随后,掌柜跟两个店小二最后。其他客人来了不少,跟着魏一一起凑在门口往里头望着。 屋内很干净,进门就是一八宝圆桌,三把凳子;左边壁画乃山水,右边挂画为书字两副。 跨过一圆拱无珠帘的雕花门窗,里头摆放着一白色长塌。正是客人休息的塌。 上面被褥凌乱,枕头歪斜,证明刚才有人睡在这里过。长塌右边墙壁上立着一翘角四方柜,屋内一切干净,再无其他痕迹。 众人很快看完,转身看了看袁紫霜,边缓缓往外面走去。 袁紫霜眼中迸发出不满来,轻轻咬下牙齿,猛地走向柜翘角四方柜,“嘭”一声将其拉开! “这柜子就是放在这里头摆设用的,里面顶多就是两根白蜡烛罢了。你要看尽管看。反正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藏在一夹盒里。” 掌柜说道,惹的人群中响起几声忍俊不已的轻笑。 魏一倚靠着门窗,双手抱胸,人站在大门外面,鞋尖连门槛的边都没碰到。 “怎么样?有东西吗?” 袁紫霜闻声心下更是火大,却听魏一忽然惊呼: “哎不是有男人吗?这不是有吗!” 袁紫霜眼睛一亮,只以为魏一羞愧不堪,愿意自己坦白,抬头却见魏一神色轻松的用手指点着屋内的人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不都是男人吗?是你要找的吗?” 魏一拉下嘴角,声音更是低沉浑圆。 “不过可要说清楚哦。这些男人可是跟着你进去的,可不是跟着我的。” 面上嘴巴扁扁无奈,心里不知道多不怀好意。 瞧她满眼隐忍的俏皮悦色,找不到证据的袁紫霜只能咬牙走出来。快到魏一面前时,抬眼狠狠瞪了她! “原来是我看错了!” 袁紫霜:看我的变脸功法! “我也是担心姐姐被人骗了,这才会关心则乱,姐姐不会跟我介意吧?” 第468章:扫把星 魏一缓缓松开手,站直,嘴角噙笑,脸色愉悦,语气寡淡。 “介意。” 袁紫霜眼中直接迸发恨意。这一幕,直接被其他客人看去。 “好会瞪人啊。” “一句关心则乱就想撇清,要是她不出来说清楚,这名声可是得被你这关心则乱给黑得不清不楚了。你一句关心则乱可真值钱?呵。” “好个关心则乱,一句介意就用眼神杀人?这是关心?这是姐妹亲?反正我妹妹没这样看过我。她敢,我大耳刮子伺候!” “这眼神,跟杀人犯没区别?” “那你没杀了她,你很失望吧。” 身边都是公子妇人姑娘们的议论声,袁紫霜越发露出恼怒的神色,侧脸阴恻恻的愤恨着。一点不想亲自动手跟这些人计较什么。 不过都是一些贱民,说再多,又能奈何自己如何? 袁紫霜大概忘记了自己身处秋狩的地点了。能来秋狩这的,怎么会是普通老百姓呢。 “不介意。” 魏一又道,众人纷纷安静。 “被你这么一吵我还怎么睡?我在梦里蹴鞠都要拿冠军了,就多亏了你!” 袁紫霜嘴唇一动,魏一赶紧嫌弃道。 “我还奇怪呢?我梦中蹴鞠怎么能看见球场上有人拿着扫帚扫地呢?这不乱来吗?原来是你呀袁紫霜!” “你就是那扫把星!” 对付这种人,魏一的食指毫不客气的冲着她鼻子一指! “我下午去比赛,我要输了,肯定就是你这扫把星连累的!” 魏一满脸冷漠,转身跳下二楼,头也不回的离去。 袁紫霜一惑,所有刚被积压的负面情绪此刻被她悉数释放。她用力攥紧手心,上牙磨着下牙,嘴唇顿变波浪状。 “哎你看她这样,恶狠狠的,真丑!” “可不是吗?一姑娘家,不知廉耻,带男人不带男人嚷嚷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 袁紫霜一恍惚,瞧见身边皆是人! 一个又一个的人数落着她,她低头忍气吞声,只能艰难的在人群拥挤中,悄悄逃去…… “可真是无语。” 话音落地,魏一出现了,径直坐到了位置上,球场上面,裁判正在跟其他人说话。 “你回来了。你这是遇到什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浑然不知道分别后魏一遇到了什么事的临江羡,一眼便瞧见她的不对劲。 “岂止只是闷闷不乐,我火气可大!” 话到最后,魏一的声音一下响亮起来,周围其他公子贵女们下意识注意到魏一这边说话的声音,听她说着跟临江羡等人分开后,怎么去的客栈,怎么想在比赛开始前休息下,结果刚躺下袁紫霜就在外面如何捣乱,以及袁紫霜闹得不可开交、惹人笑话的事。 众人听着,不知不觉越发安静,直到某个身影出现,众人下意识的望着她,目光都带着探究的意味,不少人,那浅浅讥讽的嘴脸呀,简直不要太刺某人的眼;太刺某人为所欲为的自尊心。 袁紫霜不解,越发走进自己的位置,耳边某人气愤的声音越是清晰。听着魏一把事情都说出来,还一口一个“扫把星”的,袁紫霜隐隐不安起来。觉得再任由下去对自己的名声,赶紧拿起的水壶凑近魏一。 “被她这么一搞,我彻底没办法睡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在梦里差一点就拿到第一名了!最后一个球就要决定胜负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个女的拿着扫把就扫开了我的球。” “球场上我们在比赛怎么可能有人扫地呢?这不就是扫把星吗?这简直就是扫把星!” 魏一气愤不已,手一下锤着空气! “我要拿不到第一名,就都怪这个扫把星!我还被袁紫霜吵醒了,袁紫霜铁钉就是这个扫把星!” “魏一姐姐。” 忽然,一亲切的声音呼唤道。魏一转头一看,本就严肃的脸色更冷漠了。 袁紫霜更是做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样,谦虚可亲着。 “魏一姐姐,先前都是我不好,我关心则乱。我一切都是源于关心你担心你被骗才会着急过度欠了考虑的。你喝点水,消消气,就不要再生气了吧。生气伤自己的身体,一会还要上球场呢。” 魏一看看她,目光又转向她手里捧着的水壶,眸光一晦暗,冷着脸就转过头,一言不发。赶紧在袁紫霜看不见的角度给临江羡打颜色。 袁紫霜心中愤愤不平,却碍着这么多人呢,只好继续亲切道。 “魏一姐姐,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哪里会害你呢?我关心你都来不及。今天就当是我关心则乱,没有思虑清楚。就让我以这个水代替酒,你喝下这个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也是关心则乱啊。” 话落趁着抬头的动作,赶紧翻白眼。 临江羡会意,做和事佬劝。 “行了,魏一你消消火吧。比赛都要开始了,有什么事比赛结束后再说。好歹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应该是不会害你的。” 听到这句话,袁紫霜顿时双眼一亮,赶紧抬眼瞧向这个为自己说话的男子。见那男子气质温文安静,模样谦逊斯文,温和语气天然而成,眉宇间一派温柔,真是个容貌好看之人。又加之帮了自己,便暗暗脸颊一红: 这般心善,这人不愧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这人跟魏一是朋友。 魏一这贱人能交什么好朋友呢?肯定也是跟她一样自甘堕落的东西。还是少看几眼,省得被男子缠上。 魏一不爽的扯扯嘴,又看了看,再敷衍了一句。 “好吧,先打完比赛再说。” 侧身从袁紫霜手里面拿过水壶,下一刻,抬眼就不满的瞪向她。 “这比赛我要打输了,就都怪你这个扫把星!” 这么直面被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袁紫霜霎时顿感自尊心被狠狠挫了一把。她怔怔的望着魏一,双手在衣袖里握紧,身上的煞气由内往外散发。 魏一打开盖子,站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起头,对准了水壶的嘴大口的喝着。因为速度太快,有些水还流到脸颊顺着下巴掉落到衣服上。 众人见她脸颊一鼓一吸,喉咙也如此,便知道她猛的喝了不少。不由内心感叹好一副飒爽姿态。 “我喝了,你回去吧。” 袁紫霜微讶。 魏一把水壶管好塞回去她手里,声音干硬,不客气的赶人。 “你不回你的位置坐着,想在这里等我们吗?你个扫把星,你配吗!你做这?这的风水都被你给耽误了!还不快滚回去!” 魏一每多说一句话,火气就打五分! 袁紫霜顿感脸色一片火热,起身斥骂! “魏一你欺人太甚!” 她转身欲走,想到手里的水壶被魏一碰过。当即把水壶发泄的丢到凳子上,自己走人! 这一举动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袁紫霜嫌弃魏一用过的东西。既然嫌弃,还装什么好人拿水壶去赔罪? 打着关心过度毁人名声,说你两句就受不住了? 你的一句“关心过度”可真值钱! 众人交头接耳的嘀咕了几句,斜眼瞥着袁紫霜的位置眸光不善,略带嫌弃,几分讥笑。 比赛开始。 魏一很快进入状态,开始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她一个人就进了四个球,可谓是开局既为自己队伍的胜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只是有人却不爽了。 眼看着比赛才开始,魏一一人就四个球?这接下来,还有救?可不就成了她魏一的专场了? 二皇子队伍这边人人皱着眉头,脸上都染上了忧愁,步伐凌乱着乱走,交头接耳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只见二皇子脸色不耐烦的推开了自己的弟弟,盯着临江羡,便悄声。 “我待会找机会问一下。” 继续比赛,二皇子不住找机会靠近临江羡,恰好跑过魏一身边时,余光瞥见魏一正蹙着眉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他本想越过,却下意识慢了下来。 “你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魏一自然如是,正打算走,却又忽的弯腰下去。只听她疑惑的蹙着眉头,语气有些艰难。 “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肚子刚抽疼了几下。” 话落她捂着肚子就朝前面跑去,二皇子目光随着她而去,渐渐忘记了走动。就在前面两丈的地方,魏一又停了下来。 也是跑着跑着就忽然慢下来的,接着就开始捂着肚子,一只手还扶着后腰。状态不对劲。 “你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计划,但临江羡还是做关心的问。 魏一扶着后背,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有汗水落下,蹙着眉头,满脸迷惑不知。 “继续踢球吧,感觉肚子奇怪的。不要管我了,继续踢球。我还想拿第一名呢。” 见到这一幕,二皇子目光最终落到了临江羡身上。 心中悄然一笑:自己的银子啊,没有白花啊。 恢复比赛后,不一会又回到了激烈的追逐之中。令狐流云直接从张寒浔那把球给抢了,接下来就被三个人给围攻。他百般困难,把球传递出去,给了临江羡。跑没一丈距离,直接对上卿鹤。 第469章:证明没下毒 卿鹤几个回合的左右兜转直接把他给迷惑了方向,球就给抢了。卿鹤朝着他们那边跑去。因为刚才几个主力都被压制了,压制他们的人手还在旁边没有退去呢。一下恢复攻守有难度,就给了他足够的空间。 卿鹤几乎是没有阻碍的就到了对方的球门前。 这时候,魏一突然出现把球抢了,踢起一脚把球往远处踢去。 卿傲见状那个火大,就差抓心了。 每次这魏一都喜欢这样,把球踢远,让他们只能追去。 而她呢! 当他们即将抢到球的时候,突然在旁边一个滑铲出现! 顺便勾倒几个,一跳一顶一跳还是一抢,球又是她的了。 主要是魏一这方面的敏捷够厉害,卿傲队伍比不过,才对付不了她这招。 接下来也是跟之前碰到这招差不多,魏一成功得到球,对准二皇子这边的球门飞起一脚,把球踢起,下一刻,她突然捂着后背,脸色大惊,慌不择路、连连惊呼! 众人的目光一下从球上转移到她身上。 “不行了,来不及了!” 跑了!径直跑向场外了!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唯独裁判依旧冷静。眼见魏一刚踢的球进去了,高喊进球得分。众人才恍惚回神。 “偷你天灵盖队,你们的人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令狐等人也是傻眼,纷纷看向临江羡。令狐也是忘性大,自己才是队长,怎么看别人呢?等着别人给主意吗? 一般来讲,这种突然离场的,直接判取消参赛资格就好。可眼下这里的人可不是随便的人,他可不敢轻而易举。 裁判只好暂停比赛,找了个丫环跟过去看看情况。 不一会丫环回来了,道是魏一去了茅房,不知怎么一个劲的拉肚子,怕是回不来了。 这才裁判不知怎么好了? 前面都没事,偏偏最后关头出事。要说没猫腻,他是不信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二皇子出来打圆场。 “裁判,这魏一究竟怎么样了,不如请个太医过去看看吧。毕竟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她若是一会就能回来的话,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介意等她一会儿。她若是真回不来的话,起码也给我们个准数吧?” 二皇子越说越发淡定客气,仿佛这些话是发自他的肺腑。 三皇子不理解二皇子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可是好不容易才让魏一退场的。他急切的往哥哥身边凑,裁判正好说道。 “二皇子说的有理。” 裁判宣布暂停休息,叫了个太医跟刚才的丫环一并去看魏一,顺带给魏一把脉,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来一回也需要至少二盏茶的时间,比赛暂停,你们都休息去吧。等太医回来再定夺。” 临江羡几人纷纷往回走去,等到他们转身欲坐下时,这才发现裁判居然一路跟着他们过来了。 “刚才魏一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裁判问问题可真是一针见血啊。临江羡刚想说话,在他们后面的观众席就有人提声。 “裁判!发生什么事了?那魏一怎么突然捂着肚子人就跑了?拉肚子了吗?” 裁判抬头一瞧,这问的人,是之前参加比赛的。他轻扯嘴角笑言: “怕是被你猜对了。” “哎,这好好的,怎么就拉肚子了?” 临江羡闻言,顺着那公子的话尾,也疑惑不解的嘀咕。 “就是奇怪呀。我们中午都是在一起吃饭的,我们吃的东西也一样,我们都没事,怎么就魏一出事了?她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然后他低着头,一脸不理解地陷入思考之中。 后面一个公子忽然响声道。 “她怎么没有吃别的东西?就在比赛开始之前,那个,袁紫霜不就拿自己的水壶给她喝了吗?” 他这话一落,众人皆看向他。他越发肯定道。 “袁紫霜水壶里的水就只有她喝了,你们可没喝。不都你们没事吗?” 话落,众人心下似乎有了定论,纷纷看向袁紫霜。这袁紫霜就坐在那公子身后侧一些的位置,很好发现。众人看着她,目光各异。 而此时的袁紫霜一脸呆然,好似浑然不觉,心不在焉着。 “哎,你那水壶……”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忽的被推了一下,袁紫霜这才回神,直接砍断了那公子没说完的话。 这时,丫环先大夫回来了,把情况跟裁判交代了一下,又回去给大夫帮忙拿东西了。丫环也没有刻意小声,众人在旁边,自然听清楚了丫环说的话,大家都明白,魏一这下很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在比赛之前中了药,倒也不是要人命的,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巴豆,份量多药效超级强,没有解药,起码她得在那边待上几个时辰,把人给折腾虚脱了才能回来了。因此这后面的比赛她肯定是缺席回不来了。 大夫在那边,也只是弄点旁的药防止她虚脱过度,昏死过去。只能等东西都排出去了,药效过去,旁的法子没有。 瞧着丫环走了,去熬药,裁判也要走,却忽然停下来盯着袁紫霜看了一会,目光意味深长啊。这才摇摇头走了。 这一举止,惹得众人更是怀疑袁紫霜。 说是怀疑,其实大部分已经笃定了。毕竟刚魏一可是在众人面前吃的她的东西啊。这么多人证。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种事?偏偏还是最后一场比赛?” “巴豆这玩意儿可是哪个地方都随便就能买到的。” 说话的人,斜眼瞧着袁紫霜。等袁紫霜瞧去,有的直接四目相对,有的侧头装作看风景,漫不经心。 “到底还是女人的心毒呀?女人心海底针,众人面前一口一个姐姐,下起药来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这也太恶毒了!这可是最后一场比赛,这场比赛要输了,之前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没办法呗,怪自己遇人不淑呗。别人相信你,你倒是不相信你自己,还真敢下药。” “扫把星就是扫把星。先把自己的亲爹给克死了,现在又克死了对自己这么好的姐姐!我们还是坐她远点吧,省得被她克到。” 忽然,身边稀稀疏疏响起动静,周围的人或快或慢的都在想办法挪动身体,远离袁紫霜身边。她这才意识到这些人的确是在骂自己。 “你们这些人是神经病吗?胡说八道什么!都疯了吗?有点做人的样子吗?” 闻听这有几分犹豫的斥责,口气坚定,一点没有被发现下毒的不安,众人不由露出笑脸。 “呵呵呵呵。好笑。你这一张嘴就跟塞满了狗屎似的,净喷粪。臭死了!” “哟,她还问我有没有做人的样子?她都给别人下毒了,这么卑鄙无耻的事都干得出来……” 有人激动得直指袁紫霜,旁边朋友则一脸冷漠。 “问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养在将军府长大的,居然是一点礼仪都没学到。出口成脏。到底是个贱命,养在金窝浑身挂满黄金,还是改不了贱命的小家子气!” 几个贵女满脸嫌弃。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一句接着一句的数落袁紫霜,每下一句,那人的口气更是坚定,底气更是十足,渐渐周围涌起一股替天行道的气场,恍惚得袁紫霜心中越发不平衡,控制不住有些胆颤。 “你们胡说什么?我没有下毒!” 她猛地起身一斥,怔怔望着这些人! 众人一静,下一刻一个悠悠的声音带着几分轻笑响起。 “我们可没有说你下毒,你自己急着承认做什么?” 众人闻言,马上又一声音讥笑。 “对啊!” “就是!” “你们看她自己就先承认了,怕是心虚了吧?” 一男一女的冷嘲热讽,那讥讽得意的嘴脸,第一次让袁紫霜感受到了伤害。 “你们这些人……” 她很想斥责这些人的恶毒无理,只是看着面前精贵的花花绿绿,她忽然有些哑口,忽然有些无措。 这些人,可不都是普通人家的,指不定里头还有可以让自己借用的人。 “想知道你有没有下毒,这很简单的。” 突然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响起来,众人看向临江羡。他脸色寡淡,眉宇间温和一派。 “把你刚才给魏一喝的东西也喝一遍,只要你没事,那就证明你的确没有下毒。” 他徐徐说道。 袁紫霜登时不可思议的呆住! 她直直盯着临江羡,仿佛被晴天霹雳了一般,目瞪口呆,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旁边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笑着说。 “唉,喝啊,怎么不敢喝吗?那可是你自己带的水。” “就是啊。自己带的水不会不敢喝吧?不敢喝你带来做什么?” “指不定就是下了什么东西专门带来给别人喝的。她当然不敢喝了。” 越来越多的讥讽跟定罪陆续响起,袁紫霜不想背上不好的骂声,委屈的低下头。一想到那个水壶刚才被魏一喝过,现在居然要她也喝一边,她就浑身不住的鸡皮疙瘩。 这不是成心恶心她吗! 第470章:分明是她的心臭了 忽的抬起头想到这是临江羡提议的,袁紫霜眼中开始湿润。 本以为你是个人,没想到怪我识人不熟,你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哎,你们看她……” “喝就喝!” 袁紫霜突然气场一强,双手攥紧! 她四下一看。 “水呢!” 几个呼吸后,某人悠悠无语:“你自己的东西问你啊,难不成问我们?” “你刚自己丢到哪去了?你不会忘了吧?” “你傻站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我们伺候你,给你找,喂你喝啊?” 袁紫霜赶紧回忆了一下,走下自己的位置,在临江羡他们那边最后一个位置,才找到了自己的水壶。 一打开,顿时一股特别难以言喻的气味传出,她整个脸都皱起来了,眼睛被熏得无法睁开。 旁边马上有人说。 “哎,你们看她整个脸都皱起来了!她不敢喝,你们看她不敢喝!” “自己的水自己还不敢喝,难不成真下了毒?” “她那脸皱的生怕有毒似的,这不是你自己的水壶吗?怎么还不敢喝呀?” “扭捏捏捏的,什么样子?要喝就喝,不喝就别作秀了!” 众人大多嫌弃的望着袁紫霜。她抬起头,皱巴巴的小脸满是委屈。她举着水壶,对着众人,声音娇弱略带几分哽咽,乍一听,慢慢都是数不尽的委屈之情。 “这水壶我用的时候还好好的,被魏一碰过之后再打开就一股这臭味……” 她边说道边掩着鼻子,举手抬举都刻满了嫌弃。 “臭吗?不臭呀。一一姐姐的水壶没有任何气味啊。” 临灵这时打开了魏一的水壶就说道。 忽然上面伸出一只手,兀自把水壶拿走,又闻了闻,目光迷茫的看着袁紫霜,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喝了一口。 “臭个毛!跟我们自己带的有什么不同?里头还加了一点盐呢,挺好的。” 那公子满眼嫌弃,水壶直接被朋友抢过去嗅了一下。狐疑的脸色打量了一番,才还给了临灵,冲着袁紫霜冷笑,抱胸坐回去,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真会找借口。呵。” 如此,答案很明显了。 众人眼中的嫌弃更是明显。 都这时候了,袁紫霜还冲着众人委屈?还好意思趁着魏一不在给众人上眼药? 她越发如此,众人越发怀疑魏一这番都是她下药的。 什么臭了,分明是她的心臭了! 不过这些,众人都是名家出身,注重礼仪,特别是有袁紫霜在前骂众人的那几句话,惹得众人此刻更是谨守着礼仪,省得一脱口,显得跟这没教养的货色半斤八两,凭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是真的,我……” “行了!” 袁紫霜委屈得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上面其他人制止了。 “别作妖了,你要想证明你没下药,你就自己喝一口吞下去!” “你要自己都不敢喝那就难说了,指不定你就是下药了。” 一人一句的攻势下,那刻薄的目光,那嫌弃的眼神,那讥讽的嘴脸,一个一个,一幕一幕,刺疼着袁紫霜。 她咬着牙,好不为难,心里却是恨极了,恨毒了这些人。巴不得现在就上去把这些人给撕碎了! 若不是想着暂且跟这些人打好关系,等自己得了好处再说,她也不至于此时如此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袁紫霜下定决心,忍一时的屈辱,得此时的太平,日后自己凤飞九天,必然会回头跟这些贱人一一清算! 反正这是自己的水壶不假,自己也的确没下药,喝就喝! 袁紫霜皱着眉头,皱着鼻子,把水壶靠近自己的嘴巴,在众人面前,小小的喝了一口。 刚接触到舌头,那股子滋味真的一言难尽! 她一愣,眼睛瞪大,“噗嗤”就喷了出来! 坐前面的贵女差点被喷到,当场脸色惨白! “你这恶心谁呀!差点喷到我妹妹!你诚心的你!” “不是的,不是的,是这水,不是,是这水给魏一喝过了,变味了,太臭了,我一时忍不住……” 袁紫霜难受的解释,脸上一派委屈,心里尽是得意。 看吧,这水壶好好的给魏一碰过了就臭了,这魏一就是恶臭的。 “你自己的水你不敢喝!还说你没下毒!” “我看臭的不是水壶,是你的心!” 刚喝过魏一水壶的公子冷声斥道。见证过的人都开口了,众人更是嫌弃鄙视袁紫霜。 “你也太磕碜人了吧?这水壶魏一喝的时候都不计较是你用过的,现在她用过了你就嫌弃起来了?你在寒碜谁呢?恶心谁呢?要脸吗?” “我就问你你要脸吗?人家都不嫌弃是你用过的!” “太不是个东西了!” “她以为自己谁啊?谁稀罕她似的,还好意思这样嫌弃别人?别人刚喝的时候可没嫌弃她!” 袁紫霜不住说着,可是她的声音直接被忽视,被淹没。她整个人呆怔怔,渐渐明白她此刻要洗清嫌疑只有一个办法。 喝下去! 只见袁紫霜捏着鼻子,扬起脖子抬起头,把水壶对准自己的嘴。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水流入袁紫霜嘴里的时候,她眼睛再次瞪大;口腔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所包裹,当水进入她喉咙,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眶话落,顺着脸颊,掉落下去。 “唔!” 袁紫霜最终还是受不住气味,把水壶一丢,“咚咚”两声,滑进了角落里。 她捂着嘴,整个脸颊鼓起,眼睛往上顶起,脸色很是窒息,就要走! “哎,你可得吞下去啊!你不吞下去怎么证明你敢喝?你不吞下去怎么证明你没下毒?” 众人发现她要“逃”,赶紧拦住! “你别想忽悠我们,刚我们可都看见,魏一刚才可是喝了好大一口了,你就喝了这么一小口还鼓在嘴巴里面不肯吞下去?不肯吞下去那叫喝吗?哄骗谁呢?” “这女的不老实啊!” “就是!”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别让她再去害人!” 袁紫霜不管往哪里走都是人跟腿人的手,她无助她难受,眼泪从眼眶里蹦出来,心下难受极了。 怎么今日会变成这样? 眼睛不知不觉望到了临江羡身上。此刻的他很是淡定。 想到都是他提议的,他不提议自己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霎时,袁紫霜记恨上了临江羡。想到他跟魏一是一个队伍,肯定是狼狈为奸! 最终,袁紫霜只能咽了下去。 整个口腔都是难以言喻的恶臭味啊。 她站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脸上的泪痕依旧。 “我吞下去了,你们满意了吧!” 她近乎怒吼的质问! 她同众人对视,众人面色各异,皆没有半分怜悯。 下一刻,一股反胃涌起,她捂着嘴干呕不止,她抬步要走,安静的众人再次拦住! “快拦住她,她要去吐掉!” “这可不行,刚喝下去就要吐掉药效怎么会发作呢?” “你不是想证明你没下毒吗?那就不准吐,好好坐着,如果比赛踢完了你还没事,我们就相信你没下毒!” 这些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袁紫霜给摁回到位置上去,丝毫不管她的意愿。 摁她的大部分还都是男子,长相一般,五大三粗,她只一眼更是觉得反胃。再看那些贵女们,目光冷漠,一脸嫌弃。 径直让袁紫霜感到受伤! 太冷漠了! 正想说什么,集合的号角却响起来,裁判挥着手让两队伍回去比赛。临江羡等人遂起身前往。 再见二皇子等人的队伍,每个人面上悦色明显,一派轻松。 毕竟总算是把魏一给弄走了,走了魏一,他们队伍想要第一名的胜算就大多了。 临江羡走过令狐身边,把剩下几个人一凑,悄悄说道: “按照计划,一会意志消沉些。我们收了钱的,演得像一点。” 比赛继续,开始没多久,众人纷纷发现偷你天灵盖队意志比较消沉,士气怎么都不比之前了。再加上此前魏一表现得足够果敢本事,现在少了她,不少人便感到主力没了,其他人自觉比不过便意志消沉。 运球时,卿鹤那边会功夫的比临江羡这边多,又少了一个抢球厉害的魏一,好多次这球直接就被卿鹤的队伍给抢了。 临江羡等人抢球时,好不容易抢来的,也没一会就让他们抢走了,时不时的还因为几个人聚集在一块,抢得激烈,撞上撞倒,这重新起身,士气跟是低落了。 “这比赛的结果毋庸置疑了。” 观看的公子贵女们聚精会神,脸上不发惋惜之情。 “这要是魏一没被弄走,卿鹤想拿第一名,哪里那么容易?” 一贵女一说,众人忽然一顿,纷纷看向袁紫霜。 此刻的袁紫霜因为喝了东西的缘故,脸色憋得铁青,十分不好受,还是一直捂着嘴巴,似乎下一刻就会吐出来一样。 “哎,你这是吞没吞下去啊?” 有公子不解问。 “随时随地准备吐出来?你不会是压根没吞下去?那怎么知道你……” 突然号角声响起,裁判宣布最后的结果。 不出所料,是九九归一队赢了,得了冠军。 第471章:什么欲 眼看着临江羡等人往回走,袁紫霜突得起身放开嘴巴! “我喝了!我喝下去了!我哪里有事?你们看我哪里有事!我都说了我没下毒!我没下毒!” 愤怒带着哽咽的怒吼吓得临江羡等人原地一怔。袁紫霜推开所有人,往茅房那边冲去!还在想着争取把吞下去的吐出来的美好念头。刚走出凳子,便迎面撞上一个人。 “我那个水壶呢?” 那人径直往临江羡那边走。 “你哪个水壶呀?” “就刚才在偷你天灵盖队他们队伍座位上那个,被丢掉的水壶。我不是捡起来了吗?” 这个公子哥这么一说话,倒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别人的东西你捡起来干嘛?” 另一个公子缓缓问道,他下意识觉得有些怪异。 “她不是不要了吗?” 找东西的公子随手指了指正在跑出去的袁紫霜。 “里面的东西你喝了?” 其他公子问。 “没有啊,我倒掉了。” “你倒掉了?你好好倒掉别人的做什么?哎不是!你倒掉了那别人刚才怎么还喝得到水呢?” “什么别人喝了!” 找东西的公子径直惊呼,满脸愕然的望向众人! “骗你干嘛?就刚才……” “谁喝了啊?怎么喝得下去啊?你别骗我啊!” 找东西的公子整个五官皱了起来,不知是哭还是苦? “有问题吗?” “骗你做什么?我们都看见了。” 姑娘们赶紧点头。 找东西的公子苦着脸。 “我刚想上茅房来着,可我一起来比赛就开始了我没办法,我不舍得走,我想看比赛。可是我实在憋不住了我就……” “我就想那个水壶别人都不要了,现在也没别的东西了,我就拿来装……” “装什么?” 众人问道。 找东西的公子整个人一呆,纠结了一会,反而薄怒反斥: “并不是你这明知故问啊?大家都男人我尿急了我还能装什么?”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好一会后,几个公子忍不住哄堂大笑出声,其他公子也捂着眼睛捂着嘴巴,脸色愁苦也有,无奈也有,面色各异。 姑娘们不懂,纷纷求解。几个公子们悄悄的告诉自己熟知的贵女们,惹得贵女们脸色就是一黄,跟吃了酸柠檬似的。 正挤出人群的袁紫霜甫一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她嘴巴一张,脸蛋一抬,整个脸都是惨白的! 她颤巍巍的回头想看看那个偷了自己水壶的男人是谁? 但是人潮拥挤,她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她居然、她居然喝了…… 双手下意识攥紧,一股滔天的恨意在她眼中燃烧。 都是魏一!肯定都是魏一!一定是她先布好的局,一定是她暗算了自己!人一定是她安排的,临江羡也是她安排的! 先让临江羡假意帮自己说好话,她再顺着临江羡的话往台阶下,再众人面前赶自己让自己没面子,好让自己生气,把水壶一丢,她就悄悄安排了另外的人拿了水壶!甚至于这里面这些人,最前起哄的,一定也都是魏一安排的! 她怕自己有机会表现,超过她,就如此阴毒算计! 一股刺鼻的气味从喉咙深处涌现,袁紫霜干呕一声,捂着嘴朝远处跑去! 那是一种什么呢? 不可以明说太多,一说,他就跑了。 就是看着他,一看着他,想亲近他;想抱抱他;不由自主往他衣领里面看去。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想了。好像每一次见到,都会不由自主。 看他的肩膀吧。 衣服松松垮垮的,显得人很高大些似的。 看他手指那么长吧,想拉到自己的手里头,就这么收在自己的心口不放了。 你看他模样总觉得傻傻的。 想什么呢? 做什么? 不知道。 有时候光看着觉得好欲啊。 不是肉乎乎的,有一点傻,可是不明显啊,就是看着好欲啊。 若是说出来他好欲,怕是没人会信吧。只有自己发现的吗?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吗?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欲? 是自己对他的欲? 还是他对自己的欲呢? 道不清。 查不了。 不知道呀。 想看他衣领里的模样。 想看他衣领里的一切。 他的心性,未被唤醒,这个眼前所图不清的家伙。 想抱住他。 想纳住他。 想拥住他。 就像想抱着小兔兔就随时可以拥抱一样,是我的,是我的。在我这里,在我这里,随时想抱都可以,是我的,是我的所属。 他会看着自己吗? 他在看着自己吗? 看着自己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不知道呀。 看起来欲欲的。 “主子,刚才大鱼已经回来了,他说并没有见到魏姑娘,他现在去找临公子、令狐公子他们打探下魏姑娘的情况。这些你吩咐我找的,我找到了——我切!魏姑娘!” 低着头进来的小鱼一路往里走,忽的抬起头,乍看到这样的一幕,径直吓得原地一跳! 眼前屋内,卿鸿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积木在摆弄,魏姑娘坐他旁边,手一直撑着下巴,人一直侧着头望着他,目光带着探究,人看着很悠闲淡定。屋子里一派安静,一派祥和。 卿鸿闻声眨了眨眼睛,往旁边微微一侧。整个人很迷茫。 “魏一?” “你在这里?” “把东西拿进来你人出去吧,没叫你们不要进来,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魏一朝着小鱼摆手,头也不抬,口气有些不耐烦。 小鱼整个人懵懵的,傻乎乎的进来把东西放好,探究的目光在卿鸿跟魏一的身上流连。他疑惑。 难道说,主子在自己进来前一直都不知道魏姑娘的存在? 不应该呀。主子的功夫又不弱,怎么会一直没有察觉呢? 他不解的一步三回头,留念不舍的把门阖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 魏一拿起小鱼放下的那些积木,看着跟小孩玩的积木很像,可是又不一样,个头比小孩玩的积木要大,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比小孩子玩的积木复杂多了。 看这个复杂的程度,倒更像是大人搞的机关暗器一类。 “一些机扩玩具罢了,闲着也是无聊,就让小鱼去搜集来这些东西。” 拇指磨砂着手中的积木做成的机关,他脸色隐隐透出几分忧愁,声音轻轻。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无声无息。你在我旁边坐了多久?” 魏一淡淡应道: “没有坐多久。我一过来就看到你在玩这个,本来想叫你的,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还“看着看着”?怎么个看着看着?看着什么? 这屋子里有什么好看的? 卿鸿对这两句话琢磨不透,百思不得其解。更疑惑的是,魏一进来了,在他旁边坐着,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听说比赛的时候你出了点事?你现在是没事了?” 他放弃了这个疑惑,转而其他话题。 “我能有什么事?” 魏一不以为然的低头玩着积木,眉头微微的皱起,似乎这手中的积木型机关不是很好折腾。 “他们都在说你被袁紫霜下毒了,才致使你无法参加后面的比赛。刚才二皇兄的队伍已经拿了第一名。你现在没事,你不回去找临江羡他们吗?” 卿鸿眼神晦暗,说话一直在犹豫。 “找他们做什么?” 魏一不以为然。 卿鸿便道:“他们现在应该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应该在找你。你现在回去……” “是你在找我吧?” 他的话被魏一打断了。魏一抬头看着他。 “他们哪里需要找我?他们自然知道我去做什么,自然知道我没事的。” 卿鸿沉吟道:“他们知道?” 魏一又低头去折腾起手中的积木来,不以为然的说起话。 “比赛的这个事情嘛,本来就是游戏。你二皇兄他们想要得到第一名,只要愿意付出点东西,我们还是很愿意把第一名送给他的。不过你那个二皇兄啊,好歹是个皇子出身,咋就那么小气呢?” “别人出一千两银子,他就比别人多了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一千一百两。谈不拢的时候,他站起来就骂自己看错人,没想到别人是利欲利欲熏心之辈!” “你这个二皇兄真的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卿鸿猛地一呆!低头琢磨起了这个话。 “这个又当婊子又当牌坊,是什么个意思?”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这个说法放到二皇兄的身上,怎么听怎么怪呢。卿鹤可是个男的啊,他如何能当婊子?换上个女人家的花衣服去接客去站街? 卿鹤:你还真想啊? 魏一解释道。 “就是说你的二皇兄又想用银子勾起别人的利益之心,好贿赂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发现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办成的时候,他又要摆出一副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标榜自己。这就是又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哦,还有企图颠倒是非,混淆视听来误导别人,质疑自己。” “有点像赌博,遇到个好忽悠的,他前脚走,后脚马上追上你二皇兄。” 第472章:他说起二皇子 “一个劲的跟他忏悔,这样他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甚至是一分钱都不出得到别人的帮助,达到自己的目的。” “分明是利益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清高圣人的模样。” “什么玩意儿嘛?什么好的都想占着,一点力气不想出天下便宜事都给你二皇兄占了,皇子了不起啊?真以为自己谁呢!” 卿鸿听着这话整个人莫名的安静下来。总感觉哪里也不对劲,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傻乎乎的发呆了一会。 “你跟二皇兄做了交易?” “是啊。” 闻言,卿鸿顿时紧张起来,瞬间忽略了前面琢磨不透的事。 “你跟二皇兄做交易可有把他答应给你的好处都拿到?” 他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又比刚才紧张几分,每句话里都有很明显的担忧。 “若是没有拿到现在再去要只怕很难拿到。指不定之前从二皇子手里拿走的那些,也会很快被消耗掉,或者是被他通过其他手段拿回去。” 无神的眼眸微垂渐渐晦暗,他兀自说起来。 “我这二皇兄,没那么好相处。你们以后若是再与他做交易,千万不要只收他的定金,一定要把所有他答应给你们的好处都收下来,再去给他办事。” “若是等到事成之后再去找他,他定是会各种想着方法,又是给你们戴高帽;又是谈其他合作;又是谈仕途前途,不断的夸大未来,不断的把你们捧高。” “你们若是顺着他的意思,他还会表面对你们客气,派人客客气气的把你们送出去。你们若是不顺着他的意思,这剩下的报酬,你们绝对得不到。” “可即便顺着他的意思,这报酬也是拿不到的,还会被他以各种缘由给要回去……” 卿鸿想起以前那些事,渐渐的沉默了。 这个二皇子卿鹤,表面与人为善,实际本质却绝非如此。很多人做生意,都会有先付定金,事成后再付全款的习惯。当然也有一次性直接付清全款的。 卿鹤以前找人交易时,这交易的内容为何,就不便提及了。他以往找人交易、合作时,都会主动要求先付定金,或者一半,事成后另外一半再全部送上。 然而,每次事成之后,交易的另外一方再回来找他,想要拿回约定好的另外一半报酬,目前几乎是没有一个人成功的。 最惨的要属两个普通的书生,跟一个在饭店跑腿的店小二。千辛万苦帮二皇子完成事情后,想去找二皇子要赏钱,直接被二皇子身边的人赶出去,暴打一顿。 本来扬言我家尊贵的皇子怎么会认识你们这种穷酸书生赶走即可,却非要让侍卫暴打一顿,将这二人打得在床上躺了半年多的时间。这当初付的订金,就是这般花费尽的,还凭白耽误了学业,又教人污了名声。 那跑腿的店小二更是没好下场。 事成之后,直接被侍卫在破庙后杀死,原本给的报酬也被一分不少,全拿了回去。 那些有身份有家世的公子小姐、贵人商贾们,不比这书生跟店小二,二皇子不好下手。每次当这些人事成之后再回来找他,一进门,他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先为了事情给对方感恩的道谢一番;再惊叹的夸赞别人一番。 把别人的两分本事生生夸成了五十分的本事! 再告诉对方,自己从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热情邀请对方到自己的阵营来。 若是跟了自己,凭他的才华定能够助自己如愿以偿,而自己则能轻易让对方平步青云。他身边能人很多,但独独没有他这样的。他求贤若渴。 若是他愿意来,协助自己,到时候等他大权在握,高官厚禄封赏官候,他必然是第一人也! 若是答应了,卿鹤便会说,你现在都愿意跟着我,还会在乎这么一点钱吗? 而后随便拿出一件东西,赠与对方,隐晦的告诉对方这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宝物,自己非常看重。今日将此赠与他,便是为二人的情谊交换的信物,要他好好保管。 二皇子身边之人,还会夸张这东西的来历,或者是二皇子对其的看重。来造成这东西真的很非同一般的假象。 其实这什么信物,不过就是二皇子几年前得到的赏赐里头,最不值钱的玩意罢了。 既然是信物,自然是彼此交换的。 二皇子随便拿了一个不怎么值钱自己也无所谓的东西出去,运气好还能碰到对方拿一块价值甚至是传家宝与自己呢。 若是传家宝,那真是赚了。 必定刚出大门,再无进门的可能! 反正卿鹤总有办法忽悠对方。 若是不答应,他会慢慢的生气,最后变脸直接上升到了你不识抬举、竟是想不到你是这种唯利是图之人!简直不识好歹!然后径直让侍卫把对方给丢出去! 这里是“丢”,每一次都是“丢”!没有一次例外!卿鹤喜欢如此,他有意而为。 这剩下的还没给对方的银两、报酬,自然是要不回来了。他找人交易的这些事情大多都是搬不上台面上的,上不了明面的谁敢去说?谁能去说? 更不提那些拿到报酬后,半路上被劫匪劫走的人了。硬是在山上走了几天几夜才得以下山。 “放心吧,跟这种不认识的人做交易,我肯定是头尾直接一把抓!” 魏一笑着跟他说。 “他忽悠临江羡,使劲的忽悠他。不过我提前跟他说了,让他照着我的吩咐去做,谁想赊账都不行。再明里暗里催一催二皇子,提供给他贿赂的时间不多,他既然想要第一名,很大概念会中招的。” 魏一就这么一说,也没有明确的告诉卿鸿,她是怎么交代临江羡的?用了什么手段?用了什么法子?只是她语气轻松,一直含笑,想来这里头,惹人笑的是卿鹤。那便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卿鸿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心淡淡散去。他又忽地想到一件事。 “那个袁紫霜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她绝对不是!她是自个乐意撞上来的。” 魏一在积木中挥手,肩膀一抬,用了几分蛮力。可是积木还是无动于衷。 “她就是今天下午,在门外拍门的那个泼妇?” “不错,就是她。” 卿鸿缓缓侧头,刚才故意管袁紫霜称呼“泼妇”,魏一竟是无所谓呢。是没听清吗?还是只顾着什么旁的事? 当时魏一往外面走出去时,风起是带着他躲到了隔壁的房间,没一会大鱼小鱼就找了过来,他们就一直在另外一个房间听着外面的动静。 袁紫霜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对袁紫霜没什么好感。 而袁紫霜当时追着魏一,又做了那么些事,目的就是为了让魏一的名声受到损害。 他当时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就想着,既然袁紫霜这么喜欢做损人的事情,不如让她自己也体会一遍。 抱着这种想法,他跟大鱼小鱼就一直在后面悄悄的跟着袁紫霜,直到跟着袁紫霜进了观众席。 魏一在球场上突然离开的时候他也是知道的,包括后面袁紫霜怎么被人说成下毒的,怎么离开的,他也都知道。 “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呢,也不是。” 魏一说完这句话“咦”了一声,随即起身走到窗户边,一打开,风起正站在外面。她接过风起递过来的衣服,又把窗户给关上了。 卿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关窗户的声音就以为魏一是觉得冷了才关窗户的。 “你很冷吗?” “你还在吗?” 他不确定的又问一遍,语气中隐含的害怕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魏一把衣服放在一边,开始查看风起带过来的衣服整不整齐?她好把身上这身比赛的衣服给换了。 “她刚到我家的时候,我跟她玩过一段时间,不到两年之后,我们就没再说话,没再见面了。直到太后的寿诞,我们才重新见面。” “所以说我们是可以算小的时候在一起过,但后来就没有了,不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说算得上是做过几年的小姐妹。” 卿鸿低头沉思了一下,是在斟酌什么吗? “你在球场上突然跑了之后,裁判走到了你们那边。他过问你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于是就有人怀疑到你是吃了袁紫霜递过来的水才中毒的。很快所有人都针对她,她直接成了众矢之的……” 所言至此,卿鸿脸色犹豫,嘴唇忽然抿成一条直线。 只因他想起当时袁紫霜要喝水时的表现。他是见不得,但大鱼小鱼见得,一一告诉了他。他也只是见不得,不是听不得了。 那观众席那么多人,一人一句指责袁紫霜的话,他也清楚听了。 袁紫霜拿水壶给魏一时,魏一都没半分嫌弃,换到袁紫霜喝水,她倒是嫌弃起了这东西被魏一用过。 虽然过后证实这个水壶是被其他人拿走过,用过了,才会这么恶臭,但他还是因此对袁紫霜产生了厌烦之情。 第473章:边说起某人的恶毒 “是吗?众矢之的啊,就是所有人都针对的那一个人吗?” 魏一翘着嘴角,很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一个多么惊喜的好事。 她解开身上的衣服带子,背对着卿鸿开始换衣服。 “是的,众矢之的,所有人都针对她,所有人都怀疑她下毒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当时应该很难过吧?” 魏一好奇的问,情绪淡定得像再普通不过的话题。卿鸿微微侧头向她所在的方向,忍着心中几分不解,缓缓问道。 “你很开心吗?” 其实卿鸿过问这个,是因为听到有人说她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块长大,感情有多么好。魏一不嫌弃袁紫霜用过的水壶,反过来,袁紫霜却嫌弃魏一用过的水壶。 水壶是因为被其他人拿去了用了导致,所以袁紫霜觉得恶臭也是真的。不是假意这么一说。只是推卸到魏一的身上这点,到底是如实猜测,还是有意抹黑? 到了这,魏一说袁紫霜是自己撞上来的,便不是她有意的算计。那她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怎么样的关系? 他想搞清楚她们之间的这个感情跟恩怨,毕竟要做一些事情之前,还是先搞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会更好一点,避免误伤到谁,也可以更明确的决定要怎么做事。 “被这么多人针对应该不好受吧?” 魏一语调轻巧的说着。 “她当时应该很难过吧?只是可惜了你看不到,你要是能看到的话就能代替我去看了,指不定还能给我描述一下她当时会不会很难过啊?会不会感觉没丢脸很没脸啊?整个脸色很难看啊?” “会不会像她小时候一样,出了任何问题,就扯着旁边一个对她最好的人,把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 “不过那的都是公子贵女,都不认识她。唯一认识她,可以让她拿来当挡箭牌的只有我。可我却不在。” 这下当时袁紫霜是无法把一切怪罪到魏一身上了,但过后可以啊。 “开心?” 魏一歪着脖子。 “应该很开心吧,虽然我不理解。” 听到这,卿鸿不由傻了。她这是不理解什么? “我不理解像她这种欺软怕硬,永远主动害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若是有一日,自己也陷入了自己曾经害人的局面,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她害过你?” 卿鸿问。 “是啊。就是在她刚进将军府没多久,就跟她相处的那不足两年的时间里,她做了可多的事情啦。真是厉害呀,真是想不到呀。” 魏一说着语气竟是开始惊叹起来,没有带什么忧伤,就像含着愉悦的说着某个故事。 “当初袁紫霜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让我变成众矢之的,受那么多人问罪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我。她当时那个嘴脸笑得很开心;笑得特别奸诈;笑得特别的轻蔑……你让我想一下。” 闻言,卿鸿凝神静心的听着耳边的动静。 “第一次的时候呢,她是跟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的嘲笑我,一起捉弄我,制造我的笑话,又看我笑话,她在旁边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倒的,应该很开心吧。” “第二次的时候呢,她泼了我一身的泥水,还是外面在造房子的那种泥水。她当时就像个站街的妓、女一样,站在门槛上,一只手还扶着那个门框。她就抿着唇,侧头看着我,不住的发出轻笑。” “时不时的还学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一样,用手指的手背,时不时的掩在嘴唇边,一哼一哼的轻笑。” “她当时那双眼睛特别得意,得意过后又翻了个白眼,做出那种厌恶的眼神。厌恶之后释怀的看着我,很奇怪的释怀啊。接着她整个人就露出了那种特别痛快的表情,就是那种大仇得报的那种痛快。” “不过那一次至少还有两三个人帮着我。她们本来是帮着我把我身上成块成块的泥土给我拿走的,袁紫霜当时正想走呢,看到有机会做手脚,就又凑过来了。” “她装作也要帮我把泥土拿走的样子,差一点就把我衣服给扯光了。但是没有成功。她当时瞪大她的眼睛,吃惊得不行,应该是很失望吧。” “你知道为啥没成功吗?” 魏一问着,但是不等他回答,她的故事继续。 “我后面帮我拿泥土的小姑娘刚好踩住我的裙子,踩住我的裙子了。我那天刚好穿的是连身的那种裙子,底下被人踩住,上面的人怎么扯都是扯不开的,被一整个人的力量给压住了。无形之中那姑娘帮了我。” “袁紫霜摆着一副原谅我的大度,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偷偷扯住我背后的衣服,但是底下被扯住了,她就失败了。真是奇怪呀,分明是她泼了我一身的泥土,站在门槛跟妓、女一样站街,满脸刻薄尖酸,最后却还摆出一副大度原谅我的嘴脸。” “毕竟是白眼狼啊。在白眼狼的眼里,所有对她客气一点的人,都是欠了她的。哦,说错了,是所有人,都是欠了她的。” 淡然轻巧的像是讲着一个无所谓的故事,别人的故事,其中的酸涩苦闷,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卿鸿眯起了眼睛,脑海中回荡起了不久前,成为众矢之的的袁紫霜那无助的声音。现在怎么,都觉得她幸运极了。 毕竟她可没有一个在旁边讥笑她,又找着机会想扒光她衣服的小人呢。 “她还做过这种事情?这是什么时候的?” 魏一还是那般不以为然的口吻。 “她刚进我家的时候,第一个月,到第二年,后面越来越多的事堆积起来,知道她是恶毒之人,我就没跟她来往了。” “你当时没看到,没经历被这种人的坑害,估计你都想象不出来。她那么小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像妓、女一样的站在门槛上,手还扶着门框,然后她笑的那副嘴脸,熟练自然得宛如一个操持了这份职业几十年的老手!” 论起这,魏一是由衷的对袁紫霜起了惊叹赞赏之心。 赞赏她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做鸡!且还是无师自通,那么小的姑娘,就能有如此害人之心,恶毒嘴脸!真乃天生恶人也! “她到我们家的时候,她整个人其实很清瘦,不是瘦的皮包骨那种。是很清瘦,身材很苗条,她现在也是很苗条的嘛。她的脸蛋是那种圆圆的下巴,又尖尖的脸型,其实挺可爱的那种。” “她脸上饱和但不多肉,五官虽然很寡淡,比较平庸不精致,但毕竟是小姑娘,小姑娘哪里需要多好看。小姑娘要的是一看就觉得很小很年轻。” “可是她那天往门槛上一站,一抿唇。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让人对她重新有了认识!” “她抬着手背,学那些大家闺秀那么一笑,装清高那么一笑,她那整个嘴脸,她那脸上所有的肉突然就拉了起来。鼓起来之后呢,加上她那个特别寡淡的五官,看起来就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八婆。眼神一眼过去绝对的阴险阴毒,满眼都是得意。你都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就是讥笑着,无比的得意,又不停的轻哼瞧不起人。周身都是一股子恶臭的屎味。” “你说这么个小姑娘能做出这样一副德性,真的是特别厉害。我要不亲眼所见,我跟你讲我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能做出这么一副德性。” “她刚到将军府时,是我带着她玩,后来知道她不是个东西,我就没带着她了。但是之前她通过我认识的那个人家,还是有小姐愿意跟她玩的。” “我原以为她们物以类聚会玩很久,但是没想到很快袁紫霜自己就把人给得罪了。听说她对着那些其他府邸的小姐们,也是动不动就摆出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还很喜欢乱动手。不是摸走了这个小姐的簪子,就是假装无意当街扯走了那个小姐的衣服。” “后来她们都不跟袁紫霜来往了,蓝氏,就是袁紫霜的母亲眼看着没办法结识其他人,这才把袁紫霜收在院子里,让她安心的读书。” 不知不觉的,竟是多说了一些袁紫霜的事情。 “魏一……” 忽然身后响起动静,声音轻轻的又含着几分急切跟小心。魏一旋即转过头,发现卿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了。 他望着自己,脸上写着忧愁跟担心。 他唇瓣微微一动,正要说什么,一手先抬起抓到了她的手臂。下一刻他愣道: “你的袖子呢?” 他接着往上走,结果发现上面一些也没有袖子。 “什么袖子?衣服都被我脱了,当然没袖子啦。” 听到声音从疑惑变为带着几分坏笑的语气,他赶紧松开手。 “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他呼吸一乱,疾呼! “你把衣服都脱了!” 望着他颇紧张的样子,魏一眼睛转啊转,最终忍不住弯起嘴角。 “嘿嘿嘿,你说呢?” “今天晚上我要在你这里过夜,继续我们下午的时候没有做完的事情。我当然要把衣服脱了啦。” 第474章:你带了香囊吗 卿鸿瞬间便回忆起中午在客栈的事情,径直往后退了几步。 好吧,这么两句话,他就把前面的事要讲的,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一退开,魏一就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提起的一分紧张放心的落下了。她转头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衣服,着手从里面翻找着一件适合马上披上去的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其实她也是会害怕的吧。 “为了偿还中午的时候把你给忘在了球场上的事,我决定接受你的以身相许了。” 害不害怕一边去,绝对不会妨碍她的倔强以及心中的恶趣味。 “不行!” 卿鸿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可没有对你以身相许……不对!你不能在我这里过夜!” 想起来纠结有没有以身相许过这个问题的真相一点用都没有,卿鸿赶紧改口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又呆住,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茫然的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想着什么?下一刻,他忽的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一转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大满是慌乱。 脑海里忽然跳出某个念头,下一刻她就恢复了恶趣味的样子。 “嘴上说着我不能在你这过夜,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嘛。自己都开始解衣服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的小孩子更合我心意的。” 她坏笑着,话落随意的往身后一拉,谁知“哗啦”一声,桌上的衣服全掉到地上去了! 她本来打算穿的那件衣服,好死不死的,还跟凳子的一脚扯在一块,直接拉开了一道口子! 这怎么穿啊? 那口子刚好是在后背,穿上去背后直接露出一大块来。 魏一警惕的往卿鸿那边快速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小心翼翼蹲下去捡衣服。 她刚把衣服抱起来,余光便卿鸿朝她走过来。还是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的。她心一慌,径直把衣服抱在胸口! 火速起身! 卿鸿到她面前,一脸凝肃,把最后的一个袖子扯出来之后,轻缓的念叨了什么,语气有些担忧在里面,边说边把衣服在魏一身后展开。 忽的一收,刚好抱住魏一整个人。 “你就这么粗心大意,也不怕我是装瞎的吗?” 带着某人温度的衣服包到她身上之后,一下子便顺带着把魏一那每个姑娘都会有的害怕、慌乱给驱散了。 衣服里有一股暖烘烘的气息,嗅着很让人有安全感。 “我知道你不是装瞎的呀,我知道你是真瞎的。” 卿鸿闻言,长长吁了口气。 魏一还在说。 “你被撒到的那个药粉我是看过的呀,你没有按照我跟你说的去做,会变成什么样的毒性,我大概率也是知道的呀。” 闻言,卿鸿琢磨了一下,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她。 “你会解那个药粉吗?” 魏一肩膀左右摆动了一下,扁着嘴,有些不情不愿的看他。 卿鸿听她前面的那个话,隐约觉得她对那个药粉是有办法的,隐隐想起了初遇那天的事。 魏一扁扁嘴,不情不愿道。 “你被撒的那个药粉我也会做,我知道是什么。这个药吧,没有那么多讲究,每个人做出来的效果都不一样,这个药粉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效果跟毒性的。” “那个时候我的确是有办法,我也嘱咐你该怎么做了,可是你当时并没有听我的呀。这一点你清楚吧。” “你被接走之后就完全把我说的话抛到脑后去了,自己又另外找了大夫,也是你们宫里的御医,去给你治病,是吧?” “你中的药粉在其他的药物治疗下,早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我当初能用的办法也已经用不上了。” “但是你现在知道我当初是有办法的,跟你说的办法也是可用的,可是你当初没有听啊,现在再说这些,也的确是没有用啊。” 魏一低着头,扁着嘴唇,无奈的嘟囔。 “当初嘱咐你让你做的,你没有做,不也是不相信我吗。” 卿鸿听到这,一口气提了上来,整个胸膛显得有些微微鼓起,整个脸色特别的凝重。 他沉默着,他严肃着,他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直到好一会过去,他才缓缓的把这口气吐出来,脸色渐渐缓和,接着淡淡释怀。 “你说的对啊,谁会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谁会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呢?何况还是一个姑娘了。 即便这些年国家重武,导致不少的姑娘也学习了可以在战场上提供帮助的一些学业,技能,但“重男轻女”这4个字,绝不是几年的时间就能够更改的。绝大部分人骨子里还是不相信女子,还是轻视女子,乃至是轻贱于她们。 更何况他即便没有这些心思,他也不可能去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吧。 他自然是更相信宫中的御医。 罢了,没什么好忆往当初的,看不见就看不见罢。反正睁开眼睛,也没几个是自己想看见的;反正睁开眼睛,也没几个,是想看见自己的。 只是,以前的确是这样。如今,还是吗? 至少在今天的这一会,还是这样吗? “彻底没有办法了?所以你这么笃定,在我面前胆子这么大……” 衣服想脱就脱? 这一句,他倒是没有说出去。 他可不认为她脱了衣服是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按正常的行为来考虑,魏一在球场上跑了之后直接就来到他这。那么她此刻脱衣服应该是为了把沾满了汗水的衣服给脱下,好换上干净的衣服。 有了答案之后,卿鸿整个人就显得淡定多了。 “我让大鱼小鱼去煮热汤,你等一会泡个热汤,身子也舒服了。这会先披着我的衣服吧,干净的衣服等你泡完热汤再穿上去。” 说着,卿鸿边小心的往大门靠近。若是平时得摸着周围的桌椅,这会却是径直循着记忆便到了门边。 可谓是一路通畅啊。 “我应该是没有办法了。” 魏一忽然说道。 “对于那个药粉,我还没有接触过患者不听话用了其他的药物,导致那个药粉发生了其他的变化,产生其他的效果要怎么解决的情况?” “所有我应该是没有办法了。” 魏一一边说一边拉扯着身上的这件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穿进去之后这件衣服显得很大很松松垮垮的,她只能用手抓紧的同时,识图把衣服在身上绑结实了。 “去问国师吧。谁许国师有办法呢。谁知道他呢?” 身后传来魏一的声音,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好像显得特别的轻巧,其中还有几分淘气。 这种淘气,像是熟悉之人之间才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卿鸿忽然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没有多少顾虑,打开了一条门缝就冲着外面,吩咐大鱼小鱼煮热汤。 话落,他关上门,手掌轻轻摁在门缝边缘,一寸一寸的挪动,似乎是在确定有把门给关好。然后另外一只手缓缓抬起,轻轻地,小心地,把门的门栓给上了。 毕竟里面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在,的确是需要小心一点。 “你身上是带了香囊吗?” 他的声音忽然幽静了几分,令人有一瞬想到了黑暗的深渊。 “香囊?” 魏一不解。 “什么香囊?我不带那东西。让我带个钱袋子,装满钱还可以,让我带香囊?戴在身上凑个袋子,接着满腰上都挂着袋子。我是驴啊?” “我没有这种喜好。” 魏一抽空对着空气摆摆手。她勉强绑好了衣服,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接着便整理自己要换洗的衣服,还有刚脱下来的衣服。打算把它们折叠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到时候方便自己带走。 “嘭。” 忽然响起一个沉稳又很弱的声音。 卿鸿把自己的额头,靠到了门板上。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大半的脸陷入了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留着一个白色的下巴,不知为什么,隔一会便呼出一口略显粗重的粗气。 “真的没有带香囊吗?我的屋子里也没有点熏香,我也不喜欢任何的熏香。” 他忽然问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哦。” 魏一不解的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到香囊跟熏香。她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对这两个东西。 “你身上带了什么药吗?” 卿鸿突然又问了,一直维持着背对她的姿势。 “没有啊。我是要去比赛的,我身上哪里有功夫带这么多东西?真带这么多东西跑起来的时候,跑没两步,这些东西都往外面掉出去了。” 说到这魏一眉头一横,忽然就起劲了! “就在那球场上面这么跑,跑两步从我口袋里飞出来一个东西,刚好滚到令狐的脚下。令狐一踩,令狐就摔了!” “然后再掉出来一个东西滚到二皇子的脚下,又把二皇子给一踩、一摔、滑了!这时候裁判喊停,拿着东西向我问罪,我跑过去的时候,从我口袋里又飞出一个东西,直接朝裁判的脸上这么一弹过去!” 第475章:对我宽衣解带 “直接把裁判给打晕了!那我不用比赛了,直接被红牌请出去了!” 魏一哈哈哈的笑起来,一派没心没肺。 “哈哈,这也是可以有的,只要我把他们打的神不知鬼不觉,什么黄牌红牌?通通跟我没关系!” 沉默又安静中的卿鸿,忽然淡淡的“啊”了一声。 不是疑问,而是总结的,就像为某句话写了一个句号。 魏一整理好衣服,开开心心的指着左边的一堆。 “这是要换洗的。” 开开心心指着右边的一堆衣服。 “这是我刚脱下来要换掉的。” “今天晚上洗个澡舒舒服,在洗得浑身香喷喷的,你这里要是没有我喜欢用的那些香露,你要去问一下大鱼小鱼,没有的话就不要连夜去别的地方拿了,也不要去买了。我让风起给我带过来就好了。” 开开心心自言自语嘀咕到一半,她顺便跟卿鸿提了一嘴。看也不看过去,指着两堆衣服重新喜滋滋说道: “今天晚上泡个热乎乎的澡,再洗个香喷喷的,最后钻到暖呼呼的被窝里面……” “你洗过澡了?” 话没说完,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她一转头,直接对上卿鸿靠过来的脸,整个脸冷静异常,又透着严肃。忽的见到,让魏一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心颤了一下,捂着心口。 “没有啊,我是说我一会要泡个热汤。” 说到沐浴,魏一两只手就在头顶上空比划着一个桶的大小,又美滋滋的说着。 “今晚要泡个热乎乎的澡。我还没有洗呢,我直接就过来了。我浑身都是汗的,我等着大鱼小鱼把热汤准备好,我就能去泡澡了。” “你还没有洗澡啊?” 卿鸿一开口说话,身子又往她靠近了一点,一只手“啪”的一声就按在她身后的桌子上。 他浑身的气场好似开始变得奇怪了。 “那为什么我感觉屋子里有一股气味?” 他眉头快速的皱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专注的注意着面前的人。越离他近,那股气味越是明显。 “什么气味?流汗的汗臭味吗?不然就是我那件衣服身上的香气吧?” 魏一转身把自己刚脱下的那件衣服拿出来,直接塞到了卿鸿的鼻子上。一股香气就这么萦绕在鼻翼间。 “起末喜欢把我每天要穿的衣服用熏香简单的熏一下,我不喜欢特别香,就让他不要熏太多,只是简单的熏了一下。到现在这个香味估计快没了,不过每天都这么熏香,我的衣服上面有一点香气也是正常的。”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很是奇特,一种说不出,能说出却又不能说的心情涌动。虽然很淡,但的确很像是他忽然嗅到的香气。 他另外一只手拿过衣服,往鼻子凑了一下,更确定那个气味跟自己嗅到的很像。但只是很像。 “你喜欢这个香气吗?” 魏一见状疑惑问道。 “今天应该熏的是薰衣草。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起末拿一些给大鱼小鱼,让他们明天开始也给你弄……” 没说完卿鸿就开始摇头。 “不喜欢。” 他微微蹙眉,冷淡沉默的脸上嫌弃的意味很明显。是真的不喜欢熏香,还是不喜欢薰衣草?反正肯定是其中之一。 “那你还嗅得那么起劲?” 魏一泄气的垂落双手,不乐意的鼓起脸颊,眼神自然的看向远处,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你别拦在我面前,我都没办法走路了。” 卿鸿被她推得一晃,下一刻径直朝着她压过来。 他扶着桌子的那只手直接放到了魏一的后背上,拿着衣服的那只手自然的变成拳头放到了桌子上,桌子下面柔软的刚好就是魏一要换掉的、沾满了汗水的衣物。他缓缓松开拳头,将手中的衣物放开。 魏一不由一呆。 “你要做什么?” 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变得兴奋了,恶趣味又上来了。 “你要对我以身相许了吗?” 不知道她是真兴奋还是恶趣味的,垫着脚尖满目期盼望着他。虽然看不到,可是空气中那种直面对着自己的热切盼望,就像特殊的热浪,让人无法忽略。 他现在是被人喜欢着吗? 他现在是被人需求着吗? 是一心一意的向着他的那种喜欢?是一心一意的向着他的那种需求吗? 现在他有了吗? 现在他拥有了吗?就在他的面前吗? 只要他伸手去拥抱就能得到吗? 现在他拥有了吗?就在他的面前,只等他一伸手就是他的了吗? 心里开始回想起糖的味道。他五指一下舒展开,按住了手掌下的衣服,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忽的一下把她抱进自己面前。 “卿鸿,你在搞什么?” 魏一小心的问。 尽管感觉到周身的范围有些热烈,有些气氛不对劲,对方身上的热量传递到了她的身上,空气不知不觉有点暧昧情愫,她没有慌张,而是更冷静了。 “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一股很香甜的气味,忽然涌入他的鼻腔跟嘴巴里。就像迷迭香一下扰乱了他的大脑,快速扰乱了他的思维。 身体有些躁动,心脏隐约在叫嚣着什么? 听不清是什么,但身体却能遵守着心脏叫嚣的去做。 魏一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就看着他那张有些呆愣的脸,忽然离自己越来越近。 接着自己的呼吸撞着他的呼吸,他人就吻了上来。 一声不吭就这么过来,魏一肢体下意识反应,脑袋就往后一退,便避开了。她张嘴刚想说话,突然一个手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给摁了回去。 “唔!” 在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突然这么吻住,应该是属于强吻吧?应该是属于强迫性的行为吧? 魏一用力推开他,可她推得越起劲,他就把她抱的越紧。 光贴在一块还不够,很快就把她的嘴巴撬开…… 魏一不禁想起她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网络上有人说有了男朋友之后,才知道接吻的时候男人很喜欢伸舌头进去。 在今天她也有幸第一次知道伸舌头进去的情况原来是这样的。 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是什么样的,她臀部被人一抱,整个人就被提了上去。手臂一下子甩到了卿鸿的脖子后面。 要是有人看到的话,怕是会认为两个人这般缠在一块,是彼此都倾心相愿。 他一手抱着她的臀,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两个人的呼吸紧紧的贴着彼此;或许可以说交缠着彼此。 “哎,怎么门锁了?” 门外传来动静,卿鸿这才喘着粗气分开。 “床在哪边?” 他着急的问。 魏一往左边一看就道。 “在那边!” 也不知道卿鸿是怎么知道的,魏一说的那边是哪边的?只晓得卿鸿抱起她就往右边走去,是对应了魏一说的方向。可能是自己休息的地方,熟悉过。 有些粗鲁的将她丢在了床上,往床上一通摸索,拉到一层被褥一拉过去,径直蒙住了魏一全身,这才又摸索着桌椅板凳,摸到门边把门打开。衣服都没功夫整理。 满脸的红晕,气喘吁吁的模样,他一点没收敛。 “抬进去吧。” 大鱼小鱼两个人连忙着把浴桶抬进去,又着急的去外面一桶一桶的,提来了刚煮好的热水倒进去。 两个人很是忙碌小心,根本没工夫去注意旁的地方,连看一眼卿鸿都没空闲功夫。把热汤装好便急忙出去看顾灶台上的火。小鱼站在门口,冲里面正想喊句“水冷了再喊他们”时,一转头看见卿鸿嘭的把门关上。 一阵木头响动,卿鸿把门栓也栓上了。 他谨慎的摸着桌椅板凳又走回了床边,整个人气势越发严肃。 “是你自己要往我这里凑过来的,那就不要怪我了。” “哪个男人?能对美色不动心呢?你又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自投罗网,一次又一次的变相的色诱我,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不动情、不动欲呢?” “我放过你太多次,今天你都如此自投罗网,宽衣解带?我便再是个君子,我也得先是个男人呀。” 他往床上一坐,伸手往床上一捞,空的! 捞不到人。 耳边响起一个姑娘有些怯弱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声音越说越是慌张,接着耳边就响起来被褥稀稀疏疏走动的声音。 卿鸿循着声音,摸着手下的被褥,爬到了床上,朝着声音靠近。 “你一次一次的对我这么好,一次又一次的对我不设防。今日又这般的宽衣解带,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话落,他伸手一捞还是什么都没有捞到,接着便听到有什么东西跳到地上的声音。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我不相信你跟外面那些烂大街的男性动物一样。” 声音越说越远,似乎一直在躲着自己。 “我不相信!你是我看上的,我不相信你跟外面那些卑鄙无耻的狗屎男是一种垃圾人。你们不可能是一个物种的,我不信。” 声音开始哽咽,含着恐惧,他隐约在脑海中看见了声音主人的瑟瑟发抖。 第476章:热水泡澡瞎子喂食 隐有余心不忍,卿鸿重重地吞下一口气,又摸索着下了床,摸索着桌椅板凳,循着声音追过去。 “男人哪里有不一样的?男人都一样,食之性也。更何况是白送上门的。” “当男人想要的时候,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男人都不在乎。男人只在乎能不能得到你。” “至于得到你之后会不会破坏了以前的关系,对你会有什么危险?男人都不会在乎。” 说完话脚步一顿,他脸色沉重的低下头,摆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连续几次的决心才压下了心头的不忍。一回神,忽然不知道魏一在哪了?他只能说。 “你别跑了,门我已经锁上了,大鱼小鱼就在外面守着,你出不去的。你宽衣解带,披着我的衣服你也穿不合适。” “你这般模样你也出不去,若是强行出去了,对你自己也不好,就不要出去了。留下来吧。今晚上就在这陪着我吧。” “啊?” 似乎是从窗户边响起的声音。 “我出不去?我怎么出不去?你这门窗你又没锁上?” 再听到魏一的声音,分明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吊儿郎当,没个轻重,哪里还有刚才的慌张?哪里还有刚才的害怕? 卿鸿仔细的听着,不断的眨着眼睛,脸色渐渐露出疑惑。 现实中,魏一站在窗户边,接过了外面风起递过来的食盒。她提着食盒转身走向桌子,风起淡淡看一眼有些茫然的卿鸿,似乎无奈的叹了叹。 把窗户一关,便走了。 魏一把里面吃的东西一盘一盘的端出来,嘴巴里还夹着半块。那副吃货万岁的德性,哪里有一点害怕?哪里有一点慌张? 那刚才慌张害怕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你、你不害怕吗?” “你忘了我会功夫吗?忘了窗户都没锁吗?”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现在卿鸿可以确定魏一的声音里一点都没有害怕跟慌张,那刚才的慌乱,怕又是某人的恶趣味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肩膀瞬间耷拉下去。 “你刚才的害怕慌乱都是装出来的?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我都……” 我都那样了!还把你甩床上了!孤男寡女,你就是一点不曾害怕过? 真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可是又顾虑着什么因此多一个字也没说。 魏一“啊”了一下,看着不远处的卿鸿,整个人一呆一傻,好不茫然,好不无辜。 眨巴眨巴眼睛好几次,脑海里才隐隐约约想起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眸光一慌,嘴边一扁,模样有些委屈,又赶紧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 “啊,是啊,我好怕呀,好怕你会对我做什么呀?” 因为准备的不充分,不够专心,声音只体现出了女子的娇容,没有体现出女子的慌乱害怕。 募的一听到这声音,卿鸿顿时凝重起来。 他忽然缓缓的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给魏一,从背面看他整个人越发的凝重,仿佛要和房间中的阴暗融合在一块。 屋子里顿时被各种糕点的香气所覆盖,魏一就差两眼放光。 她拉着凳子坐下,抬手就开始始横扫千军,强烈的占有欲势必要把桌上这些好吃的全部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让自己跟这些宝贝好吃的们,合二为一,从此血肉相融,永不分离! “你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他低头嘀咕着,只等到身后传来的吃东西的享受声,没有其他回应。 她的恐惧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不害怕,还是因为什么? 微微侧头往身后,下一刻,心中一番心痒闹腾,他径直走过桌椅,也不管自己的腿跟哪个凳子撞了,径直循声走向魏一。 “你在哪?” 他循声确定。 “嗯?” 忙着吃东西的人,百忙中抽空发出一个音节。 下一刻,卿鸿摸着桌子凳子快速坐到她身旁,一把伸手过去,也不管自己拉到了什么,就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捧住她的脸凑近自己,正要亲上去,魏一不情不愿“嗯”了一声的避开,耳畔是吃东西的声音。仿佛发生什么都不能阻止她吃东西。 卿鸿一犹豫,下一刻就把她给扛了起来,一路撞过两张凳子,朝着记忆中不怎么清晰的床上走去。 手摸到柔软的被褥,立刻带着手臂上的人,一并压倒在床上。 他也不管摸到的会是什么,一番寻找后抱住了她的肩膀,就径直吻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还在忙着吃东西,总是避开嘴唇。他便吻在她的脖子上、肩膀上、锁骨上、手臂上。 动作很匆忙,呼吸很急促。 每一个吻都给他带来了一阵很特别的香气,热乎乎,软乎乎,香乎乎的。 他感觉意识渐渐有些迷离,行动渐渐开始不受控制了。 手掌触感滑、嫩的一片,从没遇见过这么柔软的东西。手心来到一个有些结实,弓起的地方,他轻轻一抬,膝盖带着小腿,微微翘起。 只要他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小腿抬到自己的腰上。 他却忽的停下来,半边身子缓缓趟在了床榻上,耳边还是她享受吃东西的声音。他不理解,呼吸有些粗重,声音万般无奈。 “魏一,再接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嗯嗯。我知道啊。” 一阵吃东西的声音后,她才应道。轻松得没有一点负担,反倒自己快无语得不行了。 “那你还不跑啊?” 他问。 “我跑什么?” 魏一反问。 “你说你也真是奇怪。明明不可能对我做什么,却又要装作一副很危险的样子;明明不会对我做什么,却又要亲又要摸又要抱的?” “你这么折腾,自己起劲了,又不能继续下去,待会要是来个欲、火焚身的……” 她双手举着糕点,茫然的抬头四顾,最终才看向他。 “你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啊?” “……” 窘迫的抿着唇咽下一口,眼睛往里面望去,他道: “你再不跑,我就来真的了。” “你来呀。” 魏一直呼。 卿鸿隐隐想咬牙。 “我认真的。你要是再不跑,在这宽衣解带的勾引我,我可是真的要发火了。我怎么都是个正常的男人,我可是……” “你要来真的你倒是来真的啊。” 魏一不耐烦的催促,嘴里的糕点还塞着,就道。 “你又不会对我真做什么,你那德行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啊?我们在这一点上,都是差不多的人。” “顶多被你又亲两下,我又不是没亲过你,有什么关系。” “反正我挺喜欢你,只要以后没有什么我不能忍受的问题,基本我就定你了。” “摸两下,抱两下的,大不了等你抱够了,摸够了,我从你身上偷回来就得。嘿嘿。” 这事一说,魏一又忍俊不已的“嘿嘿嘿”坏笑起来。 总是挂着一幅调戏良家妇男的心态,可卿鸿这直挺有力的体魄,也不像那被调戏的呀。 是实在不像啊。 “我?” 卿鸿顿时一哑口,感觉自己再怎么说,这魏一怕是不会相信的了。 本打算吓唬她一下,让她赶紧逃跑了,以后长个记性,别再这般无条件的绝对信任自己! 自己可是个正常男人,她总是这样,这不是把一块肉,吊老虎面前吗? 虽然一只从没吃过肉,有些饿,但还不至于饿得慌的老虎。 但被吃掉仍旧是早晚的事! 得亏自己在这一点上认死了,没确定关系没成亲,怎么都不行那不负责、不君子的做派。 等等! 刚她说这一点上,她跟自己都是差不多的人? “哎你走开。别挡我吃东西。” 忽然,魏一烦躁的推开他,起身又回到桌子去吃好吃的。卿鸿缓缓起身,听着她的脚步声,脸色也渐渐淡定下来。 “热汤会冷的,你先泡澡吧。” “嗯?” 就没回应了,也没动静。 卿鸿感,魏一在好吃的跟泡澡上,应该是更喜欢吃的一些。 “这样吧,你去泡澡,我喂你吃糕点。” 一出口他就有些愣神了。 明明可以把糕点放旁边,让她自己拿、自己吃的事,怎么非得成自己喂她吃了? 这一举止亲密得像什么样?新婚夫妻吗?何况! 自己一个瞎子? “好啊!” 这兴奋的、这愉悦的、这高昂的,足可以听得出魏一此刻有多满心欢喜啊。 “哒哒哒。” 欢快急促的节奏下,“哗啦”一声,落水了。 真……真特么……快! 卿鸿腹诽。 “风起,把糕点给我拿过来,再给我搬把凳子给卿鸿坐。” 卿鸿微愣,耳边是有人折腾出来的动静。所以这人,一直都在。 卿鸿缓缓低下头去,连呼吸都安静不少。 若是这人一直在,那刚才说的话做的事,这人也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没出现,还是一直躲着觉得没必要出现? 她就那么信任自己?还是…… 咽下一口水,脸色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他摸着桌椅板凳到魏一的身边坐下。 “一边泡澡一边吃好吃的,还有一个男人喂我吃。哦呵呵呵。舒服!享受!哦呵呵呵。” 话落,一道光芒瞬间投到自己脸上,卿鸿浑身一紧! 第477章:摆出大爷的架势 “嘻嘻”的笑声中,他心中的紧张缓缓散开。 魏一趴在浴桶边缘满脸笑嘻嘻望着他。 “你要是把衣服脱了,就更好了!” “嘻嘻嘻嘻嘻嘻。” 卿鸿:“……” 小孩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唔!” 随便拿起一糕点径直循声塞过去,嘻嘻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边泡热乎乎的热汤,一边享受着旁边有人递给自己好吃的。魏一在热汤里被热气熏陶得越久,脸色越发红润。 “泡着热汤,有好看的瞎子给自己递好吃的,什么都不用自己动,简直享受,妙哉!哎,瞎子,一会给大爷我揉肩膀!” 卿鸿脸色一冷,这不可能的事。男女授受不亲呀。随即声音低喃。 “你美着呢?” 手里的帕子就往她那一丢,径直丢到魏一的脸上。 魏一帕子一抓,大眼睛滴溜一转。身子忽然一软,靠向浴桶边,遂叫唤起来。 “哎哟,我后背疼。好疼啊。你刚把我压床上的时候,我骨头好像有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压着我骨头了,我这酸的呀。” 闻声,卿鸿紧张的眉头一蹙,这才起身摸索着浴桶边缘给她按。 “是这里吗?” “可不就是吗?你弄疼的,你得负责。” 卿鸿无奈的叹气。 当时没事的,现在有事了。早知道他就不该为了吓唬她,出那么大力气。人没吓到,倒是把好好的人给摔疼了。 这啊,但愿没个大碍,揉一揉就能过去。 魏一偷偷瞧了瞧他越发凝重的脸色,又不知道他是在担忧什么。她不管!满意的无声笑着,舒服的闭上眼睛,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全套服务! 这可是当朝皇帝的亲儿子给自己服务的,自己一个铜板都不用出呢。 别人可几辈子都没有这等服务呢。 这要是能顺便再把当朝皇帝的亲儿子给那啥了,就更美了。简直不枉此生啊。 男人吗~ 哦。在这里,应该说“女人吗~”。 她美滋滋的笑着,手臂往浴桶边缘一靠,大爷那股气势就起来了。 “给大爷我伺候好了,小费少不了你的;以后大爷我还带那帮兄弟们来!” “要是给大爷我伺候不好了,今晚一晚上你就别想穿着衣服睡觉了!大爷我非把你给……” 卿鸿听着她这大爷的腔调,敢情真跟上楼消费呢? 还是说,她真上楼消费过? 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腔调浑然天成啊? 他无奈的笑着摇头,忽的一起身,手往前面一横,抱住魏一。脑袋从后面越过,就差贴着她的脸颊。 “你还真敢啊?” 他呼吸轻轻,语气夹带着几分很淡的笑意,听着不乏有些认真的危险。 浑身的男性气息越发浓烈起来。 “你是敢扒我衣服,还是敢推我压床?” 男性气息越发浓烈的当头,他缓缓贴近她的脸颊,嗅着她身上沐浴时的香气,一次又一次的咽下口水,心中也渐渐生出越发强烈的食欲…… “咳咳咳!” 忽的把人放开,他背过身,脖子脸颊好似被热气熏得太久了严重发红,两阵不同的咳嗽声背对背响起。 “你想掐死我?” 魏一哽咽的嚷着,摸着脖子,顶着满脸的羞红,眼睛瞪大愕然,脸上有些气恼,气势依旧不服输。 “敢掐死大爷我,小心大爷我今晚把你干得嗷嗷叫!” 原来刚才是被自己给掐住了,难怪没反应。男人侧过头,拳头还接着咳嗽,面上却没有半分难色。一抿唇,一抹温柔不自觉弯起。 气势挺强的,谁嗷嗷叫还不知道呢。 魏一不满的骂声持续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这才安静下来。 “你睡吧,我让小鱼打个地铺给我。” “好的。” 一被褥翻动的声音响起,随即再没动静。正欲转身离去的人一愣,晦暗的眼眸对着床榻上,视线却是一片漆黑。 还真自己睡了? 不是喜欢我吗? 不是想要我吗? 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 不是想要得到我的身体吗? 就这么睡了?就这么自己睡了? 舍得我? 不怕我在地上着凉了吗? 心中那是一通的牢骚,脚步却是实诚的走到了床边。 他试探性的轻轻摸过她的脸颊,从脸骨摸上眼睛,没有动静,才确定她的确是睡着了。 “哎。”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肩膀一耸,大有浑身的警惕都散开似得。 其实自己也不想,一见到她,一跟她独处,就浑身忍不住的有些紧张。 可是这丫头啊,总是能对着自己,且还是只对着自己,说些大胆的话。就像爱意,有了,她便大胆的说出来。 可她说就说罢,自己怎么一听到她说,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了? 就像是,就仿佛像是…… 他坐到了旁边,后背枕着枕头,缓缓闭上眼睛。因为最大的隐患已经睡着了,他也放下心来,数着屋内的安静,不知不觉的,陷入黑暗中。 两个身体缓缓靠近彼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冥冥之中? 气温一点一点往上。 先是温馨,再是温暖,最后…… “完了,睡不着,要热死了!” 魏一猛地睁开眼,脸色愁苦,满心腹诽。 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侧躺着睡觉,手还拦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一张床,男性的体温偏高于女性,还靠那么近,底下是床褥,身上是被褥,旁边还有一个火炉不住把温度传递给自己。 就这入秋不足两个月的光阴,睡个觉,阵仗搞得跟备冬眠吗? “热啊。” 魏一大脑里的自己在疯狂摇头,身体却很是安分。 侧眼望着旁边的人,但发现这么望着他太费劲。于是她小心的转身,让自己侧身躺着,直面望着对面已经睡着的家伙。 把外袍脱给自己后,里面是白色的亵衣,有些凌乱的保护着他的身体,因为睡觉的关系,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个大约有匕首宽的领口。 里面的景色吗? “又没点蜡烛我怎么看得清!” 魏一腹诽抱怨,面上却是冷静得很。 只见她缓缓伸出手,手指夹住男人的领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翻。 她面上不动,眼睛却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的注意着缓缓被拉开的领口。 睡梦中的男人仿佛有感觉似的,缓缓抬起手,放到她的腰上。 轻轻按着柔软的腰肢,他身体慢慢的贴向她,心中一个声音开始叫唤,想要更多。可能是腰肢太软了,像滑梯一样的滑,手掌竟是被滑了下去,滑到了腿上。没有任何衣物遮挡的皮肤啊,他手自觉的往上面走,无声无息的钻进了…… “呼!” 男人猛地睁开眼,呼吸不稳。他赶紧张开手臂往两边床上一扒拉,没人! 没人! 没人! 空空如也! 确定没人,男人这才放下心来。 好吧,她不在,床榻上也没什么不该存在的痕迹。 卿鸿缓缓坐起身,一手下意识就要往额头靠近,扶住额头,却在他眼睛前方停住。 他神色呆怔,目光幽深,整个人浑身散发出惊愕之情的下一刻,他又呵的一吐气,勾起淡笑,满脸释怀。 竟是在梦里,梦见了她睡不着半夜拉扯自己衣服的梦。 而自己虽然睡着了,却在半梦半醒间把她贴近自己,一点一点的跟她更近距离;更近一步;更是亲切。 而每一次,他都会在大脑中及时喊停! 梦境陷入一片幽深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不满的带着几分抱怨望着自己。 没一会,梦境又重现了。 这一个夜晚,他都不知道同一个梦,他究竟是做了几遍…… “主人请漱口。” “嗯。” 男人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正要靠近,忽然耳边响起风声。 “啪,咚,哗啦。哒哒哒。” 一系列的响声。 婢女朝窗户望去,发现原本关闭的窗户大开,清晨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把窗帘吹得扬起来,飞扬在半空中。 “你下去吧。” 正想去关,却听男人吩咐。婢女只好端起茶水安分的退去。 男人朝着打开的窗户望去,淡淡的目光凝神了一会,这才走进雕花圆拱门。 掀起帘子迈入自己的步子,继续朝前走去;又掀起帘子,抬步迈入垂花门,面前是自己的床榻。 当瞥见自己用来休息的床榻上,此刻忽然多出一个身影时,向来冷清的脸色,浮现一幕温柔。 “我要睡觉!昨晚热死了,根本没法睡!” 床上隆起的身影发出娇女抱怨的声音,悦耳中丝丝透着娇嗔。她眼睛都不肯睁开,背对着男人,身体盖着薄被,大半的脸都枕着枕头的同时,双手臂还抱着枕头。 真是一个舒服的睡姿啊。 清冷的男人淡然得仿佛与平常无二,兀自把床榻的帘子放下。 “风铎,你们留在这,照看好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 男人抬步离去,雕花圆拱门两边的帘子纷纷被放下,一层一层,盖住里面的景象。窗户边,门边,忽然出现三个蓝衣身影。 静默不语,镇守一切。 一整个晚上失眠睡不着,魏一为了弥补这一个晚上身体缺少的休息,整整三天没有出现。对外便道比赛当日吃错了东西,拉到浑身脱水失力,无法下榻,只得且修养两天。 第478章:袁晚晚又遇难 外面的人听闻,结束比赛后来拜访,却屡屡无法见到人。 只因为外面的人比赛结束后已经是入黄昏的时分了,洗漱一番又用过晚膳再来时,魏一已经早早的睡下,因而那些人竟是个个错过了时辰。 不过也自然。这些来拜访的,有几个是真心?有几个不是想看笑话?看别人府中的八卦? 若是真心怎会不能舍了比赛,而在白日之时到来,非得净挑着快到休息的时辰了,才挑夜拜访? 而袁紫霜在这三日里的日子,更是不好过。 魏一比赛前吃错东西,而最后一个吃的,并且只有她吃,别人没有的东西,正是袁紫霜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她的水壶。 是否是她下药了? 无从追究。 一是那水壶里的水,早就被别人倒了,跟大地一块了;二是就算下毒,那是巴豆,不伤人性命,又要怎么算? 三则,再说破天,也是人府里的事。外人如何断?也没权利断。 但到底是有这么个事。这些时光,袁紫霜所经受的折磨啊;扛下的每个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啊,对比她当年制造给魏一的,勉强能算自己体验了一半。 “已经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时候我若是再不去看,我就真的放心不下。” “你想想按照魏一那个身体情况,一直都活蹦乱跳的,怎么好好的,偏偏这几天一直都不露面?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别人去拜访她,也看不到她的人,指不定就是出了很严重的事呢?” 说话的姑娘越说越是担心起来。 “府里面派出去的拜访的人也一直打探不到消息,人也看不到。我怎么也是跟她有来往的,她若是真的病了,在这节骨眼上还派那些底下的人去拜访,怕是显得不够诚意,她不乐意见吧?” “若是我,我也是会这样的。你就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桐叶闻言之表情为难。 “奴婢也不想说这些话。可是夫人交代过奴婢,最好不要让小姐你总是跟魏姑娘来往。夫人不怎么喜欢魏姑娘,小姐也是知道的。” 袁晚晚的步伐忽然停在原地,她沉重的叹了口气,才微微回过头说道。 “现在只有你、我在这里,母亲又不在这里。” 言下之意就是在母亲不在的地方,你就不用记着母亲的那些话了。 袁晚晚抬步继续往前面走,整个人有些烦恼。 “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她?往日里结识的其他人便是再觉得怎么样,也没有见母亲这样反感过。” “说是特别讨厌?那肯定也不算。就是母亲好像有点不是很乐意见到她;也不是很乐意我跟她往来。” 桐叶闻言,也随着百思不得其解的低下头,想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前面几次遇到危险,不是魏一刚好救下,便是赶巧遇到了跟魏一认识的袁紫霜。 就说她袁紫霜那一次,纯粹是遇见谁就拿谁来发泄;就拿谁来转移悲剧。恰好遇到袁晚晚,袁晚晚变成了袁紫霜害的对象。 袁紫霜这种,便是一点不如意,便觉得全天下对不起自己的货色! 但袁晚晚的母亲,却不这么认为。 她自有她自己的想法,认为这些差一点造成的悲惨,是因为跟魏一太靠近才被传染了气运的。自然是反感自己女儿跟魏一来往了。 却也不想想,若是第一次林春柔当时没魏一出现,现在还不知道变成什么风景呢? “袁小姐?” 这时,旁边突然蹿出来两男的,也是主仆二人。这男的一出现,仔细看清楚面前的姑娘正是袁晚晚后,顿时喜上眉梢。 “我们真是有缘啊。” 他径直朝着袁晚晚走来,两人之间原有的三丈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被对方所缩短。 “不知道姑娘现在是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去看比赛呢?难道是比赛不好玩吗?不感兴趣吗?相逢即是有缘,想必姑娘或许跟在下一样不喜欢比赛的乏味。” “啊,我想起来了,前面有一个地方,风景甚是优美,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赏在下一个脸,接受在下的邀请,共赴赏景?” 眼瞧着这个人边说着话,边走过来,整个脸都堆着笑,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双眼就差发光,圆睁得满是惊奇,不像正常人看别人的眼神。 袁晚晚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一颤一颤。 “站住!” 她急忙退后两步。 “你是谁?你这是做什么?” 她左右一看,整个人谨慎起来。 “你又想在这里做什么?” “在下不想做什么。” 张寒浔笑着说,忽然一愣,这才意识到了问题。他一抬手,客客气气的介绍起自己来。 “袁小姐好,在下是太常寺少卿张方煌之子,张寒浔。今年刚好大袁小姐三岁。” 张寒浔是谁?之前那张默默的哥哥。那位别人做得一点不好,就化身圣人死死瞪着别人要么改,要么就瞪死她的张默默的哥哥。 他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遇到袁晚晚,更是觉得两个人一定是很有缘。加上近日的袁晚晚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而自己最喜欢的颜色也是蓝色,更是觉得二人或许冥冥之中有种缘分。再一次邀请袁晚晚一起去赏风景。 袁晚晚瞪圆着眼睛,满脸写着慌乱,无措。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也不想跟你一起去赏风景!我有我自己的事,你别挡着我的路!” 话落她赶紧走人!桐叶也紧紧跟在她身后! 张寒浔一见,嘴巴微张着,眼睛瞪直了,很是不敢相信,相当疑惑啊。 他吧唧着嘴,赶紧着急的追了上去! “袁小姐别走啊!在下是真的很想跟你交朋友!”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每个字都越发的凑近自己,袁晚晚边走边快速往身后一看。 张寒浔一脸焦急的正追着她们! 整个小心脏一颤! 袁晚晚心更慌脚步更快!莫名的,就是不喜欢这人! 张寒浔更是傻了!他满脸疑惑的停下来,望着她们主仆越发快的步伐跟背影,暗自嘀咕。 “这袁小姐怎么回事?越走越快?我在跟她说话呢,她有没有礼数?” 这仿佛还抱怨上了? 张寒浔的书童走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是不是我们追的太急,有些失礼了?” 张寒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嘴唇一紧抿,整个气势更是严肃,袍子一提,又赶紧追了上去! 桐叶隐约感觉背后不对劲,回头一看,这男的还追着呢!真是穷追不舍! 不由心慌慌,赶紧小声的提醒。 “小姐,他人又追上来了!” 她左看右看,越发觉得这样快走不是个办法。 “小姐,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桐叶快步走向袁晚晚,与她并肩。袁晚晚赶紧接过她一只手提着的东西,给她分担负担。桐叶也第一时间搀扶住她。 两个人快速走向前面的人群,尽量挑人多的地方。 桐叶悄悄的观察着四周,寻找着机会,又可以躲藏,又可以避开身后那二个奇怪之人的视线。 忽然前面一辆牛车跟一辆马车起了争执,谁也不让谁。桐叶赶紧钻到其中,拉着袁晚晚,越过其中的众人。 小心的回头一看,那男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们,显然还没摆脱掉! 桐叶赶紧溜进旁边的饭店里。眼看着那男的也钻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宁肯盯着她们被门槛绊一脚也不舍得低头看路。 她拉着袁晚晚一直往前走,忽的一钻,转弯了,暂时避开了身后的男人。又趁着这个视线盲区,赶紧快步跑出了饭店! 面对前面好几个铺子,就近选择!一头钻进了旁边的书店里! 这书店是临时为了那些学子们搭设的,每一段距离就隔着屏风,给学子们制造出独立的空间来。 桐叶拉着袁晚晚进去,谨慎的左看右看,趁着老板回头就要看到她们之前,急忙拉起帘子钻进了一书柜后面! 二人双双转身,着急忙慌的把帘子放回去,尽量不要有大的缝隙;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深蓝色的帘子;又纷纷捂住彼此的嘴巴,尽量降低自己的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袁晚晚缓慢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频率很慢,额头的汗水肉眼可见的明显。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脚步声! 一个人,踩着步伐,缓慢的走动着。 他走过她们躲藏的地方,又走向其他地方,这么来回,又缓慢的走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应该不是之前跟踪她们的人。 两个人轻轻眨动慌乱的眼睛,更加疑惑的时候,外面又猛的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自外面而入,响起一个囔囔的声音。 “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姑娘走进来?” “是你啊。” 这个质问的口气连说了两句话,让袁晚晚主仆一下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刚才追着她们的奇怪男人! 这时,那奇怪的男人,张寒浔口气有些傲慢的。 “临、临公子刚才可有看到两个姑娘走了进来?” 第479章:顺路 “我进来之后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 继那傲慢的声音后,响起的是一个温和平静,感觉很礼貌的声音。两相对比下,这个后者让人舒服多了。 话音落地,那奇怪的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两次,接着是脚步声又砰砰响起。吓得主仆二人再次心惊胆颤。 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动静不是很大,但的确是在翻箱倒柜。不清楚是不是碍着什么原因,动作就比较轻一点。 “张公子,这里都是书,怕是没有你要找的人。” 很礼貌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了。可也只是一会,又接着翻箱倒柜,还不时响起书本掉落地上的声音。 袁晚晚主仆二人茫然的望着面前的帘子,隔着这一层帘子,瞧见一个黑影缓缓靠近过来。影子倒映在帘子上,他忽的缩小了,似乎是弯腰做了什么事。 主仆二人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更是悄悄捂紧对方的嘴巴。 “叮铃铃……”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铃铛响动的声音,从一个地方响起,就连着其他地方也响起,声音好清脆,只见面前的帘子忽的一颤颤,在“哗啦”一声中,掉了下去。 主仆二人目光一颤,目光随着帘子落下而向下,恰好看到帘子后面正对着她们站着的临江羡。 他侧着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望着另外一边,嘴唇微微一动,脸色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来,正好视线就这般跟帘子里头藏着的袁晚晚对上。 四目相对的一刻,桐叶紧张的下意识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不知如何是好。 袁晚晚心中更是慌。可一瞧见对面那男子的样貌,顿时觉得熟悉,脑海中一下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 捂住嘴巴的手缓缓松开。感觉看到了可能认识的人,就像看到了希望的光,她有了想开口求助的念头。 “你真的没有看到两个姑娘进来吗?” 张寒浔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无力。 主仆二人顿时一颤,丝毫不敢动。 袁晚晚紧紧盯着临江羡,大脑空白一片。 外面,姓张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每“嘭”一声,也仿佛是踩在了她们的小心脏上。 临江羡缓缓垂落眼眸,不急不慢的弯腰把帘子拿在手中,挑出上面的铃铛,铃铛绑在一个挂钩上,将挂钩对准上头的绳子,重新挂了上去。 帘布再次把主仆二人遮住。 “进来的时候只有我,接着张兄你便进来了。张兄是否走错地方了?” 他语气淡淡。 张寒浔思索着,眼睛斜着望向头顶,嘴巴略微张成一个圆形,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身形一动,就往外面冲! 临江羡望着他的背影。 “哎,张兄你弄掉的东西你还没有拿回去呢!” 正欲跨过门槛的张寒浔身影一僵,接着脚步竟是更快了! 怕负责任吗? 里面的主仆二人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又由外面出现一个很轻的脚步声,步伐不时还跳了跳。 “哥哥,我的东西买好了,我们去找一一姐姐吧。一会在路上我还想买点好吃的。我觉得一一姐姐她病了这么多天肯定已经痊愈了,痊愈以后她肯定想吃好吃的。所以我们去看望一一姐姐,更是不能两手空空啊。” 这是一个小女孩很开心的声音,不知道在对谁撒娇。 接着又响起男子温和带着宠溺的语气,明显是之前就在屋里的那个男子。 “好啊,就听你的。一会出去了顺便买点吃的去看望魏一。给她买一份,顺便也给你买一份。” 小姑娘听见,随即发出了“嗯”的一声,很开心又很期盼的单字音,脑海里隐约浮现小女孩期盼的模样。 “到时候魏一不吃肯定是全都让给你,这样你就有两份了。” 小姑娘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犹豫了下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接着是脚步声,从容不迫的往外面走去,渐行渐远。 “等一下!” 袁晚晚忽然出声,可能是紧绷得太久,声音出口带着颤。她跑出帘子外面,发现那两个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一下。我也是要去看魏一的,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这一次,前面两人终于是停了下来。 小姑娘率先转头去看,小模样很是不解。接着那男子才微微转过头,瞧见身后站着一姑娘。姑娘额头冒汗,面色慌乱,全身上下一举一动皆透露出“腼腆”二字。 其实袁晚晚可以自己去的,但是因为刚才有那张寒浔穷追不舍一回事,致使她下意识间做出了这个决定。 “哥哥。这个姐姐我好像看到她跟魏一姐姐说过话。” 临灵说道。 “一一姐姐跟她说话时好像挺轻松的,没有不开心。我们应该可以信她一次吧?跟她一起去找一一姐姐?” “当朝顺天府府尹、袁大人之女,袁晚晚,袁小姐。” 临江羡保持着微微侧头的姿势不变,一字一句将袁晚晚的身份道出。 闻言,临灵嘴型凹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或者明白了什么。 官职比他们家大,且还是书香世家,更是背景不一般;又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嫡女。这样的姑娘啊,可轮不到他临江羡认识;也不适合认识。 但是按官职来分,她的营帐跟魏一的营帐是在一个地方。若是要去拜访,带上她一并,应当能省去些许麻烦吧? 袁晚晚垂下眼眉,抚了抚裙摆,重新端正的站好,冲着他低眉顺眼的点头。 “是,我是袁晚晚。” “袁小姐请走吧,我跟妹妹刚好要去探望魏一。顺路。” 话落,临江羡拉着妹妹的手便走,脸色淡然中夹杂着几分无奈,眸光微烁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桐叶紧张的瞧着自家小姐,拿好东西又回头检查了一番。没掉落什么,这才跟在小姐身后走出。 一出书店又紧张的左看右看,真的瞧不见那奇怪之人的身影,确定安全了,这才松了口气。 主仆二人一路上跟着临江羡走,跟着临江羡停。看到临江羡的妹妹在给魏一挑选着拜访的礼物,袁晚晚也参与进去,跟着挑选。 虽然她们手上已经拿着礼物了,可是看到那些好吃的糕点,那些好看的小姑娘的花样礼物,还是忍不住动心了。 加之临江羡刚刚帮了她们主仆一次,买些东西当做礼物,借着送给临灵的由头,实则是当做之前相助的回礼,也是应该的。 日头一点点强烈,时光悄悄溜走,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三个姑娘便买了一堆! 而这些,大部分都压在了临江羡的身上。 他站在原地,望着前面的人群,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二人。 这时的袁晚晚当即低下头去,面色微红,举止腼腆。 临江羡又走了两步,忽的一顿,又回头看了下袁晚晚,又瞅了瞅自己的妹妹。无奈的视线在自家妹妹跟袁晚晚之间来往了几趟。 见自家妹妹抱着那堆东西跟抱娃娃似的宝贝,再看袁晚晚,也是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堆刚买的东西。二人可真是相似。 他无奈的笑笑继续往前走去。 三人没有察觉到什么。 所有人的营帐根据家里官职来安排分布,魏一的营帐跟袁晚晚所住的营帐是在一个地方。 若是临江羡自己来了,想要拜访魏一,则需要先通过营地门口守着的侍卫,登记了身份,再由侍卫去魏一所在的营帐询问,见或者不见;在或者不在。 再由侍卫回来告知。 这便是中间隔着这么一个传话人。 而现在带着袁晚晚来,袁晚晚可以直接进去,比他来方便多了。 因为两个人都把东西抱在自己的怀里面,就跟抱宝贝一样。 “这是我的朋友,帮我拿东西的,一会就会回去了。劳烦侍卫大哥通行下。” 袁晚晚一道,侍卫瞧见那么多东西都堆在临江羡这么一个瘦书生身上,赶紧让道又招手来了一个侍卫帮忙。 一些东西从自己身上离开,去了别人身上,临江羡可见的舒了口气。 “这大半都是要送到抚平将军嫡女,魏一营帐里的。麻烦侍卫大哥带个路吧。” 所有人的营帐门口都会挂着牌,就像客栈里的天字一号房,二号房。不直接挂名字,防止为非作歹的歹人根据门牌号认出里头之人的身份,加以暗害,给里头的贵人造成麻烦。 侍卫不放心的瞧了袁晚晚一眼,见袁晚晚点头了,才去查阅。 侍卫领着他们过去,找到对应的营帐,来到门口时,风起正在门口坐着,躺在摇椅上,满心满眼都是那天空自在的雄鹰。 “风起?” 听到动静这才肯起身的风起,不知为何脸色没精打采。 “魏一呢?她睡着了没?她现在身体怎么样?我们是来看她的。她现在能见我们吗?” 风起犹如面瘫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他不知道在几人眼里,这般的自己面色黑沉,相当沉默又含着几分悲哀。 众人心中顿时有些凝重,隐隐往不是很好的方向想问题。 第480章:有话直说,有惑直问! 风起兀自把帘子拉起,无声的请他们进去,顺便接过侍卫手里提着的东西,让他离去。 众人进屋,视线将屋子巡视一圈,没见到人? 满脸疑惑。 这时,一个很轻缓的脚步声出现。众人循着脚步声看去,看到书架后面有一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出。 “你们来了。” 魏一有些愕然,但脸色自然无病态,表情淡然。 “你这是好了?病好了?” 相隔几天再见,临江羡问起话来心中有些忐忑。 “一一姐姐我们来看你的,还带了好多吃的给你。我跟哥哥说你病好之后一定很想吃好吃的,就买了这么多。” “这些都特别好吃,我都替你试过了,没有毒的你放心吃。” 临灵很开心的说着,边说着边抬手做抱西瓜姿势的在那堆东西上空,隔着空气抱着。 眼睛一瞟过去,就挪不开了,爱得把眼睛直接瞪成了两颗龙珠。 魏一勾唇轻轻笑了,满脸欣慰愉悦。 觉得这临灵在这一点上跟自己以前很像。只不过现在有了别的事情,她暂时没空再如曾经那样,也暂时没有了能让她这般的东西。 水月进来把茶水端上,搬好椅子。 “你三天没出现,别人拜访你也是见不到你的人,外面都传你中毒严重下不来床,越传越严重,我不放心,也不放心派底下的人来拜访你,今天的比赛我又实在看不下去,便不看了,半途来找你。” “我得自己瞧着才放心。” 袁晚晚边说着,边跟桐叶把东西放到桌上。 “你现在怎么样?身体可是好一些了?” 魏一把手里刚打开的书一合,拿着书,边走到他们身边缓缓坐下,悠闲自得的说道。 “好了,我全都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两个人眼见着魏一这么自在,又是忧心又是不解的问她。 “这几天没见到你,怎么也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担心你是被袁紫霜怎么了?现在你没事就好。” 临江羡说道。 袁晚晚也跟着道。 “是呀,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抿上嘴唇,她垂落的目光斜瞧着什么,人仿佛思量着什么,一会又渐渐变得清明几分,她抬头问道。 “那你之前喝了袁紫霜递给你的水,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话音落地,魏一当即不解的朝她看去。 四目相对,袁晚晚这才忧虑的垂下眼眉,娓娓道来。 “这几天你不在,你那天走的时候又那么的匆忙;御医又说你中毒了。这几天不管去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议论你这件事。”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大家明里暗里,都说是袁紫霜给你下的毒。” “你们两个人表面上感情看着好,姐妹情深,其实私底下跟明面上完全不同。” “有说她身份卑微,住在你们家锦衣玉食,嫉妒你尊贵的身份,不想你好过。也有还说其实她是你父亲的私生女,也想在将军府里能获得自己真正的身份。只有你这唯一的嫡女死了,她才能拿到她本该拿到的尊贵、真正锦衣玉食的生活。” “也有一种说法,道她是被人收买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你们赢得比赛。” “你这几天不在,没有亲眼所见,想必也听不到什么风声,不知道袁紫霜在你没有出现的这几天,日子过得着实艰难。” 说着说着,袁晚晚的眉头皱得越明显越深。满脸都是可见的忧愁不忍,不知道她此刻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跟立场来讲这些话。 “我跟哥哥有看到。” 临灵忽然说道,她舔着拿过糕点的手指,眼睛紧紧盯着糕点,微蹙的小眉头大概还在为了下一块要吃哪块纠结着。 “也不是刻意去看的,就是不管去哪个地方都能看到有人说这件事。” “我们去比赛,去休息的地方,都能碰到,想不看不听都不行!” 临江羡也随即附言。 “是啊。现在外面不管是谁也好,什么身份也好,便是连着底下的仆人、丫环,保不准也会冲着袁紫霜说上两句冷嘲热讽的话,明着面时,也敢突然就给她使点小绊子。让她不好过,再出个臭相来。” “皆是因为这件事。” 因为比赛当天魏一突然中途跑掉去了茅厕,被御医扬言其被下了巴豆,无法继续参赛一事。 所闻及此,魏一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还盯着手中的书,她嘴角同时挂起微笑,似乎仍旧是一副怡然自得自在的姿态。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眼睛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你们现在说这些是好奇我那天走的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抿上唇,感受到几个人的视线,慢慢落到她自己身上。 “她到底有没有对我下毒?给我喝的那水壶里有没有毒?这是你们想问的吗?” 闻言,临江羡同袁晚晚二人纷纷露出不同犹豫的神色,一会过去,二人皆无答应。 魏一眸光一闪。 “你们若是实在想问什么,就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来问我。” “拐弯抹角也好;欲言又止也罢;说一半藏一半的故弄玄虚;亦或者什么都不说,直接让我盲猜。” “还是那种一言不发,通过冷漠亦或者刻薄的语态、行为对我进行横眉怒目?” “还是等着我主动问询时,咬死了没有问题,却依旧在行为上对我刻薄、睚眦必较?” 魏一的语气愈发生硬,怒火在一点一点涨上去。 她忽的舒出一口气,再开声大有罢了的气势。 “这些方式我都不欢迎我都不喜欢!我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来往!”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嘛,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能问的?” “你嘴巴是被自己锁上了吗!” 到了最后一句,她压抑的怒火还是差点低吼的爆发出来。突然激昂的声音,惊得营帐内其他人皆是一怔。 而突然激昂之声的主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守着手中的书本。 这偏差,倒是令他们有些无措,莫名。 临江羡茫无目的的四下看了看,挪了挪臀部,后背一下更挺直了。 他也想过直白的问这个问题,但是据他所知,魏一跟这个袁紫霜的感情关系的确不好。 不管袁紫霜有没有给她下毒,哪怕是她自己撞上来了? 他都不觉得袁紫霜冤枉。 一个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嫌弃别人用过的水杯;各种污蔑、趁着别人不在给众人上眼药的货色,能是什么无辜委屈之人? 虽然心里面是这么想的,但真见到魏一了,在魏一面前,好奇是有的,开口去问,却一直莫名的犹豫了。 袁晚晚则是不同的想法。 连着几天一次又一次的,亲眼瞧见那袁紫霜被人欺负成那个惨样,纵使之前袁紫霜的确是害过她,但连着见了那么多天,那么多的场面,她心中那点愤怒早就消耗尽了。 这消耗尽了,剩下的就是她本自的善心。 这心里面向善的人自然是不忍见到这样的事。 若她是真的下毒了,那么应得这样的遭遇。 但她若没有下毒,平白遭受了这样的委屈,那可要怎么办? 袁晚晚想着,便觉得魏一若没事,则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了才是。 只是。 她心里头又对着那天袁紫霜在证明自己这件事情上面,话里话外的嫌弃自己的水壶被魏一用过,变相抹黑魏一的这一点而耿耿于怀。 她袁晚晚可不至于一点都不看出来袁紫霜这招数。 当时袁紫霜手里拿着水壶,冲着众人为难说着,可那翘起的嘴角;可那眼底的兴奋,明显是很得意的。 那般情况下,她却还能记着要拉踩魏一? 难道自身的清白,比不过一个抹黑别人的机会? 好吧,临江羡跟袁晚晚的心情这么一兜着圈,谁都有其欲言又止的原因。 “你们没什么想问的吗?” 好一会的安静沉默后,魏一率先问道。 “你们若是没什么想问的,那我自然也是没什么好答的。” 她坚决不做那,别人不说不问,或者说一半让猜的答题之人。 这也是拜袁紫霜这种人所赐。 别人不问,你回答;或者说一半让你猜,你也答了。 别人可不会觉得你聪明;更不会觉得你善解人意。 袁紫霜这种人只会觉得你这狗奴才本分还是可以的,我这主子不说,你便猜到了。不愧是我养的一条虫子! 也不是所有问题,别人问,就得回答。至少眼前这二人的问题,答了也没什么大碍。 一旁,端着茶壶的水月缓缓侧身,把水壶轻轻放到了架子上,空着双手自然垂落身前,随时准备在有必要时动身,好请客走。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居然被其他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先开口的是袁晚晚。 她眼睛看着裙摆,一开口就是不舍、吃惊。 她说着话,缓缓抬起头,望向一旁,睫毛随着她轻轻眨动而颤动,含情的眼眸里一汪不舍的怜惜,使她不知不觉显出一派柔弱的风情。 账内空气似乎染上了她的垂怜,隐约荡漾着一股含水的温柔。 “她跟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又也是一个姑娘家,她虽是个子比较高了点,但身形瘦弱单薄,形单影只的在这。” “这几日,就因为那件事。” 第481章:你是在心疼袁紫霜吗? “你跟她的那件事。” “她被其他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虽然跟我没关系,可是有的时候那些人做的一些事情实在也是太没有礼貌!太过分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她语气真挚充满对少女悲惨遭遇的不忍。抬起头来,闪着淡淡光芒的眼眸投向魏一。 “我昨日想着,如果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告诉大家那日你究竟是怎么了?” “若是不知,便上告刑部主事张大人,请张大人为你们查明真相,还袁紫霜一个清白也好啊。” 闻其所言,旁侧的临灵忽的瞪大了眼睛直往她身上看! 小小姑娘不懂颇多,这一刻也不免被其惊诧到。 茶柜旁的水月脸色不好的抿唇,径直翻了白眼,额头忽然冒汗。 “如果袁紫霜是无辜的,也好还她一个公道;如果她不是无辜的,那她犯的这个错误,按照律法该怎么惩罚她,那就按照律法来。” 袁晚晚大有勾画美好江山的架势。 话至此处,袁晚晚双手一抬,忽然挽起了自己的帕子。手指转着,中间的帕子被绕一圈又一圈,几下便成了一条小绳子。 她垂着眼眉,目光犹豫不决,整个人透露出一副纠结不已的姿态。 “我看到那些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不管是什么身份;普通的学子也有;富有世家的弟子也有;连着宫中的贵女、皇子们也是有参入其中。” “贵女、公子们自是不必说,都是读过书的;自幼受过管教长大的。” “那些学子们,更是如此了。自幼读书多少年,想通过读书来往上走去,出人头地。” “瞧见他们这些人,几乎就没有几个,是不识字的!” 袁晚晚露出烦恼之态,随之越发浓重显眼。 “不管是他们自愿过去的也好;又或者是被旁人、朋友怂恿得也好。大家都是读过书的读书人,就这般平白的对另外一个形单影只的姑娘下手?” “假装失手泼她一身水;假装打坏她的东西;假装嬉笑恰好撞到她;假装丢垃圾结果丢到她的身上。” “又在背后嘲笑她;拿她取笑;当着面讥讽她;还唆使底下的丫环奴才们去对付她,破坏她的东西。” “大家都是读书人,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的!” 袁晚晚眸光忽然一坚定! 其中的不忍从遭受欺虐的袁紫霜身上,转移到了那些参与欺负袁紫霜的贵女、公子们身上。 “不应该做出这种举止、这种欺负人的举止!跟书里面说的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倚大欺小、宵小之辈又有何议!” “若是能够把真相说出来,若是错的惩罚,无辜的受到慰问,一切由律法来决定这一切。” “其他人是否不会再因为此事,得不到正义的伸张、律法的保护,而心下愤愤不平,化身正义之士,选择在背后悄悄的对袁紫霜做出迫害之举?” “便是袁紫霜真有错,我们这些读书人不与来往便好了,一个两个都对其伸手加以迫害之举,我们这些名门学理之人,可成什么样了?” “学了不止十年的书,绝不是为了学外面市井之流做那小人之范的!” 好一番言辞凿凿落地,袁晚晚余下一脸淡淡的愤愤不平。 合上书本,随手朝着四方桌中间一丢,魏一双肩一挺,脸色僵硬,神情淡漠的望向她。 “你是在心疼袁紫霜吗?” 袁晚晚迟钝又迟钝的闪烁着眼眸,那双眼睛瞧着无辜懵懂十分。 “好像我才是受害者?” 魏一口气渐渐强势起来。 “我才是被害的那个;我才是倒霉的那个;我才是无辜被连累的那个;我才是受了无妄之灾的那个!” “不是好像,就是你!” 临灵插嘴强调。 “你刚那么一番话,那么长。” 魏一食指在半空中一划长度。 “可有一句,或者一个字是心疼我的吗?” 她忿忿不平的低着头,嘴唇径直抿成直线,泄气般的一把靠到椅背,双手放在桌上,眼睛瞧着大腿。 “你说你要真相,你要真相!可是从头到尾我没听到你心疼我一句啊?!” “我可是被下药那个!我可是被连累不得不休息了这么多天的那个!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受到迫害的那个!” “可是你过来你坐在这你跟我说的是什么?” “我没有听到你的话里面有一句是心疼我的。我听你说了这么一番话,仿佛这个真相你已经有了认定。” “你从头到尾没有心疼过我一句,都在说袁紫霜怎么了?如何心疼她袁紫霜?她袁紫霜如何遭受了无妄之灾!” “然后你又要真相?” “你说那么多你的话里,你所认定的真相,明明白白就是倾向于她的,倾向于她袁紫霜的!” “难道说你认定真相就是她并没有向我下药,是我冤枉她?或者栽赃嫁祸给她?” “还是别人给我下药了,不是她给我下药,我应该告诉所有人,我不知道是谁给我下药的,反正不是她。” “你说什么?你认定是什么?你要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嗯——”一声,椅子被迫向后退去拉出刺耳的声响。 “你是要我做什么你才满意?” 魏一怒而起身,字字句句清晰明白的质问袁晚晚。每个呼吸略显粗重,无不含着恼怒。 “我?” 袁晚晚顿时无措。 “你是在生我气吗?” 袁晚晚无措的也缓缓起身,她眨着眼睛,不敢往远一点的地方看去,时而轻轻咬着嘴角,脸上露出歉意,却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不是吗?难道我的生气还不够明显吗?” 魏一绷着整个脸,冷声问她。 “你来我的地方,当着我的面,字里行间都在关心另外一个人;字里行间都觉得她遭受了无妄之灾。” “我生气的不够明显吗?” 魏一愈说气愤越明显,她浑圆的低音操持着不耐烦,时而嚷嚷,时而反问。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刚好每个字都清晰的掉到帐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一个被下毒不得不在茅坑里面呆好几个时辰的,连着病了、虚脱了好几天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你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没有什么情分,至少表面情分总得有那么一两分吧?” “你来拜访我,说你关心我,结果一坐下来,字里行间全都是在关心袁紫霜?字里行间全都是对她遭受悲惨的不忍、心疼?” “我不生气吗?” “我生气得不够明显吗?” “我不应该生气吗?” 魏一气愤的一抬手,一甩袖子,愤然的声音落到地上,越发像一只即将发怒的狮子。 “你要想关心袁紫霜,你就出去找她,出去拜访她。你不应该来我这!坐我营帐的凳子;还坐我对面;当着我的面关心她!” “她看不到!听不到!她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她不能知道你的这番好意!” “我……” 袁晚晚垂着眼眸,张着嘴,一直重复的“我”来“我”去,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明显是感受到了魏一的愤怒,可是这一刻的她,并不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她只能无措的拉过自己丫环的手,低声问她。 “我刚才那样,是否哪里做的不应该? “呵呵。” 桐叶闻言,只是讪讪的笑了两声,便别过头去,没有好脸色给袁晚晚。这一番反应,已经足够摆明她的答案了。 “让你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换我来问吧。” 眼看着袁晚晚就是这样了,临江羡从容不怕的起身,在临灵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问。 “袁紫霜那天给你的水壶有没有下毒?或者说你那天突然跑掉了,是因为什么?” 他侧头注意了一下旁边的袁晚晚,心中纠结了一下才继续问。 “之前一直没有听你说过这个袁紫霜,便是比赛那日见到她提着食盒来找你,也没有见你多说她半句。” “刚好比赛中途你出事了,又怕是跟袁紫霜有关的。我们也很好奇。” “这几天一直觉得不管大家是队友还是朋友,比赛这件事大家既然是一起的一伙的,那么后面发生的这个突发情况,我觉得你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其实很关心你。” “可因为袁紫霜这人毕竟也是住在你们家里的,我们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才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问你。” 临江羡这些话说得足够委婉了,但碍着袁晚晚在这,他只好如此。相信魏一能明白他实际问的。 比赛时她说的那个计划,跟袁紫霜有没有关系? 前面的事情,是他们商定好的计划;但成功拿到钱之后,魏一要如何兑现跟二皇子的约定,无法上场? 这里开始,魏一什么都没透露过。 他觉得大家是队友也是朋友,钱一起挣,后面的计划,魏一多多少少应该透露一些给他们。 倘若说,这笔钱真的是通过伤害自身而得到的,他宁可以后都不要这般! 魏一快速瞥了临江羡一眼,拉过椅子,重新坐下。她十指交握,互相挫着。情绪渐渐淡定几分。 第482章:正义之士的懵懂 “既然你们两个都把问题问出来了,那我就一个一个来回答。” 她重新抬起头,脸色淡漠,一抬手,相继把袖子给挽了起来。 她习惯如此。 这样有干劲,也方便干活。 桐叶拖过凳子,袁晚晚正好坐下。 “袁紫霜那天递给我的水壶,有没有下毒?” 她抬眼看着对面两个人,眸光冷静无比,郑重道: “应该是没有的。” 魏一抬起手,上面带着一个镯子,成色像羊脂玉,又像红玛瑙。她看着那个镯子。 “这是我一直戴在手上的,价值不一般。它的特别之处在于任何有毒的东西靠近我,它都会马上提醒我。” “你们可以想象银针试毒的画面,跟那个差不多。” 她把手收到桌子底下,抬头望向二人,气势坦然。 “那天她把水壶递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不对劲,所以水壶应该是没有下毒的。” “但是她那天的确给我下毒了。” 她又望着临江羡,露出几分严肃。 临江羡转瞬便回忆着那天的事。 “那天我们在饭店刚吃完饭,袁紫霜提着一个食盒就过来了。她就站在我旁边,你当时也在场,你是知道的。” 魏一言道。 “当时她走近我的时候,我的镯子就给了我提醒,袁紫霜提着的食盒里面一定有问题!不然就是她身上一定藏了某种毒药!” “她拿着那个食盒说在别的地方看到好吃的打包过来,想请我也品尝,但是我拒绝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话落,她转道看向袁晚晚,浑身绷起的正经,渐渐松散开来,语气也比刚才更淡了。 “我突然在球场上跑了是中了巴豆,这是御医诊断的结果,这也是我在茅厕那边待了几个时辰的亲身体验。” “什么时候别人给我下毒的?我不知道。谁给我下毒的我也不知道。” 魏一弯曲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桌子,手背对着的方向刚好是袁晚晚。她垂眸思量着,边缓缓说道。 “你说要查真相,你说想要一个真相。上哪去找一个真相?” “袁晚晚你说的那些话,其实多一句话我都不想给你道出来。因为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没有义务教你;没有义务给你点明问题;点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天那么多的人在那里,查明真相?要怎么查?谁接触过我?”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药?它不需要你吃进去,它只需要涂抹在身上,跟你擦肩而过你就能中毒。” 望着袁晚晚眼中的懵懂,魏一轻轻扯了扯嘴角,多说一句话脸上的疲惫之色,便多重一分。 “那我问你谁接触过我?” 她径直往身后一靠,后背贴到椅背上,双手摊开。 “接触过我的人多了,要从哪个地方查?有什么线索?有什么证据可以查?” 闻言,袁晚晚这时候小脸更是茫然无措了。 她还真没想到这方面! 她这时忽然觉得当时的自己想要真相,这种想法特别的纯粹,也特别的单纯,但是不合适。 任何一个东西的成立,他都要经历过一定的难度。这个难度可以大也可以小,当碰到一个比较大的难度的时候,你想要这个东西成立,他就成立不了。 就像面前的真相。 她想要,她想调查,但怎么调查?从哪里调查?什么都没头没尾的,要怎么办?说出口找张大人,怕也是有为难张大人的成分。 你没头没尾没线索没怀疑没证据,你就是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些再看魏一对自己的反应,以及自己仿佛把魏一给惹火了。这怕不是刚才自己在说那纯粹得不合适的想法时,忽略了什么,进而不慎伤害到她。 袁晚晚低头认真的回忆着,思考着自己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其实惹火魏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袁晚晚打着关心她的旗号来看望她,却字字句句无不是关心那袁紫霜,才导致魏一火大的。 好歹帮了你几次,抵不过你见袁紫霜被迫害,同情怜惜她的委屈来得重要? 魏一又道。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真相,那么你可以想一下,那个人为什么要给我下毒?而且还是让我在比赛的时候突然离开?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闻听此言,一直比较沉默的临江羡竟是下意识也敲起了桌面。 他手轻轻握成拳头,更轻的敲打着桌面,节奏很慢,余光不时注意着袁晚晚。 这个书香世家、金娇玉贵养大的千金小姐,不会连这些都不明白吧? 那边魏一提声。 “因为我在比赛的时候离开,我们队就会少了一个主力。对方指不定就更有机会能赢得比赛。” “我可没有指向皇子们,或者是其他参赛的公子们。”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这些比赛私底下全部都有暗桩。” “就是赌钱。” “你压我的队伍赢,如果我的队伍赢了,你就能得到钱,并且是你压下去的赌注,就是你的钱的翻倍。” “反之,你的钱就没了。” 她轻轻笑着。 “这就是利益。这就是缘由。” “这个利益使得某些人必须去做一件事。而这只是我给你举例的缘由其中之一。能让下毒的人去做这件事的,不单单只有这个原因。” “像是纯粹的想看我出丑;或者不想看到女人赢比赛,都可以是下手的原因。当然也有没有任何仇怨,只是单独想我死的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 桐叶不可思议的惊呼。 下一刻她赶紧捂着嘴,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下手。 魏一靠着椅背,一只手还抬到椅背最顶的扶手上,轻轻的抓着。不知道为啥要这样的姿势。反正吊儿郎当的大爷气势就出来了。 “怎么会没有呢?” “对某些男的来讲,因为你是个女的,他就要你给他当牛做马,他就是觉得女人就低人一等!” “对某些千金小姐来讲,你是个奴婢,便是你的卖身契不在她的手里,她也要求你给她当牛做马伺候她!” “对于某些人来言,你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欺负你没有任何的代价,他们就要把你往死里整!” “不开心了拿你撒气;开心了拿你当狗欺负;你会走路,它要打你;你不走路,它更要打残你!” “大千世界,什么不会有?” “人性,什么都会有。” 话音落地,魏一重新恢复初见时的淡然。 “我我欠缺考虑了。” 袁晚晚虽然自己还找不到魏一生气的缘由,但这时的她,也感到自己一进来那么长的一番话,的确是不妥。 她望着魏一,犹豫着,眼神懵懂迷茫不已。 “我想不通你生气的点是什么。” “真相很难查,所以你生气吗?不对呀。或者是我不忍心看袁紫霜受到迫害,你才生气吗?可那也不对呀。” 袁晚晚说她的不解,魏一也冷她自己的表情。 临江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袁晚晚,然后一副没事人做派的打开桌上的包裹,取出里面吃的东西摆到桌子上。 水月忽的捧着茶壶,重新给每个人倒上热乎的茶水。 魏一看着茶杯里的茶水,正冒着白色的雾气。 “这一点前面我讲过了,你要心疼袁紫霜,你就应该去她住的地方,而不是到我的面前,当着我的面,字里行间每个字都透露出你对她的关心;对她所遭受的无妄之灾的同情。” “你的字里行间,我都没有感受到你对我的关心。” “既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又何必来我这里?” “既是没一分关心我的无妄之灾,又何必做样子还带着这么多东西,来我这呢?” “你希望有一个真相,也希望通过我能得到真相。” “这样既可以抚慰了袁紫霜所遭受的无妄之灾,给她一个真相,又可以让那些在背后欺负袁紫霜的人停下手来,并且不要做这种你认为读书人不该做的、不礼貌、不君子的行为举止。” “也就是你说的宵小之辈的行为。” 话及此,魏一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把茶放回去之后又抿了抿唇,待肠胃里感受到了热量,才缓缓重新开口。 “那些在背后或者当面欺负袁紫霜的人为什么欺负她?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袁晚晚低头仿佛在思量,实则却总忍不住瞥向魏一。 她这是在用行为表示:这些人欺负袁紫霜,还不是因为他们误会袁紫霜给你下毒了。你若是说出真相,袁紫霜哪里还需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可袁晚晚怎么才能明白,魏一都说过了,自己也不知道真相。 袁晚晚又何时才能明白,她这么认为;这么偷偷望着魏一,根本就是把一切的因果甩到魏一身上。 一个差点被下毒成功的受害者,反倒要为了加害者本该遭受的迫害,而去承受什么? 当下一心守着自己认定的正义的袁晚晚,哪里能顾虑到这些。 她当下可是个实打实的局外人。 局外人看到的,只能是局外人所能见到的一面。 “你以为他们是看不爽袁紫霜对我下毒这件事,看不起袁紫霜的为人,才这么针对她的吗?” 第483章:说训 魏一问道,接着,她轻轻笑着。 “大家都是读书人,读一样的书,你觉得一群人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对嫌疑犯进行迫害行为,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与市井宵小无二。难道其他读书人会不知道吗?” “你觉得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不要妄下定论,难道其他读书的人不懂这个道理吗?” 这么几句话,铿锵的落在空气中,莫名让袁晚晚忽的呆住。 她感觉好像什么东西清明了,却发现自己又仿佛陷入了迷雾中,怎么伸手都抓不到刚清明的东西。 那清明的东西此刻与她若即若离。 魏一无奈的把脖子往后仰,靠在椅背。 “大家其实什么都懂,大家欺负袁紫霜也不是因为我这件事。” “他们欺负袁紫霜纯粹就是想欺负她,跟我没有关系。” “他们迫害袁紫霜可以是因为纯粹看不起她,也可以是因为欺负她没有代价,因为她没有家世背景靠山。” “也就是他们欺负袁紫霜纯粹就是因为想欺负她,所以欺负她。” 靠着椅背,她视线落到袁晚晚身上,嘴角夹着讥讽。 “不管你能不能懂这个意思,反正这话我撂这了。” “不要觉得别人去欺负袁紫霜,是因为看不爽她给我下毒,想给我伸张正义?” “人性没有你想的那么正直!” 她点到为止,不想说多也说得够多了。当初她参透这一点,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明白有的人天生就是恶毒的;天生就只把自己当人,把其他人都当成畜生! 就像袁紫霜那种人,天生的邪恶变态,容不下别人跟自己有一点相似;又天生的白眼狼,只会理所应当的索取! 任由袁晚晚迷茫无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久,魏一才肯重新看向她。此刻心中原先的不满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自然就是冷淡了。 “另外一点。” “你让我痊愈之后去跟大家说真相,去跟大家说不是她袁紫霜下毒的。你讲这句话你都没有考虑过我会怎么样?” “我自己都不知道谁给我下毒的;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是她袁紫霜给我下毒的!” “按你刚说讲的所要求的,我就往外面这么一站,告诉所有人!” “我不知道谁给我下毒,反正也不是袁紫霜给我下毒。你知道我要面临什么吗?” 她没有很气愤的掷地有声,可是每个字跳出来,袁晚晚听在耳中听进心中,心脏都莫名有些随之一起响动。 “我都不知道谁给我下毒了,还能独独知道她袁紫霜没有给我下毒?” “我都不知道谁给我下毒了,刚刚痊愈之时不想着怎么查明谁给我下毒的,却独独顾忌到了她袁紫霜?” “我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她袁紫霜的名誉清白还重要?” “自相矛盾!别人怎么看我?明着袒护她?” “倘若这些欺负袁紫霜的人里头,真有为我打抱不平者。我这般说辞一出,置这些人于何地?” “他日这些真心为我打抱不平者,遭真小人讥讽挖苦时,他们又何其无辜?你替袁紫霜想了,怎么不顺道替他们想想?” “明着暗着欺负袁紫霜的这些人,私底下又会开始议论着,真相是怎么?他们说着说着就会围绕着内宅纠纷开展。” “以内宅纠纷开展来思考这件事,到那时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我呀!” “就成了我呀!” 魏一情绪难忍的激动几分,就差拍自己的胸口表示。 “袁紫霜因为这件事被欺负了好几天,而我被同情了好几天!” “所以这件事的受益者就变成了我。” “他们就会猜测是不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为了给袁紫霜下套,让她陷于一个不仁不义的境地,凶手的境地!所以故意自导自演?” “那么接下来被骂街、被欺负、被众人针对、被冷嘲热讽的、成为众矢之的就是我了!” “可是……” 袁晚晚忽的想到了刚才魏一说过的某些可能,正要开口说出来,她却募的犹豫了。 甚至是需要回想一下才能想起刚说的某些可能是什么。 魏一的手抬在半空中,缓缓的说道。 “他们不会想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另有其人。比如我从球场离开之后顺利赢得比赛的人。” “因为他们不能这么想啊!” “那是皇子,皇帝的孩子!你敢吗?” “不敢呀,大家下意识都是趋利避害的。” 魏一自问自答,拇指轻轻放到了茶杯的杯沿,当自己的皮肤感受到了杯沿传递来的热感,她才算找到了一个当下能令她感到舒服的存在。 “我生气什么呢?” “生气你跟我讲的那些话。” “如果说刚才面对着你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以前的我。” “我很小的时候也有过像你这样的心情,不想看到无辜者受累,天真的认为所有的误会,只要你足够诚恳都可以解决。” “也如你刚才的心情,不愿看到同样是读书之人行那倚大欺小、宵小之辈的举止。” 魏一声音抑扬顿挫着,从随手丢了书本后,脸上便没了一点悦色。 她指着营帐的门,示意外面。 “你现在走到那些欺负袁紫霜的人面前,指着他们说。” “你们这群读书人对袁紫霜做这样的事情,跟小人有什么区别?跟泼妇骂街有什么区别!你们简直有辱读书人!有辱斯文!我们读书不是为了学那小人行径,是要知理懂理,让天下多一个晓礼行礼之人。” 晓理行理。 闻言及此,袁紫霜脸上露出几分淡然,显然是认可了魏一此刻所言。 魏一却手臂一收,脸色淡漠了。 “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吗?” “当你真的对他们说了这些后,有准备好接受他们可能会对你做的一切吗?” 临江羡摸着热乎乎的茶杯,余光瞥见袁晚晚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满脸不以为然的懵懂。 他望向自己的妹妹,正旁若无人的“蚕食”着路上所买的糕点。望着她,临江羡在心中一遍遍的劝着自己,一遍遍的忍下想代替魏一说训劝诫的念头。 毕竟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的妹妹,彼与其有瓜葛,当得说训。 而旁侧那人,彼与其无瓜葛。万事无关。 “他们会生气。” 望着袁晚晚,魏一向她一字一句道。 袁晚晚愣了,她完全不能理解这。 “他们会生气,会很不爽,是对你不爽。” “他们会冲你叫嚣,就你有读书人的气派;就你高尚;要你多管闲事?你们家了不起啊?你装什么装?” “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绣花,出来抛头露面的,给自己招揽生意吗?想男人想疯了吗!” 她摊开手,目光直视前方,劝了自己两句,便把余下更多侮辱不堪的词给收起。 “你以为的。” “你说了以后,你以为的那些人沉默,自残羞愧,你以为的,没有。都不会有。” 话落,魏一也云淡风轻的捏起一块糕点,缓缓送到面前。 正塞满了嘴巴的某人忽的见到一块香喷喷的糕点从自己面前“腾空飞起”,正欲离开自己,登时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待糕点来到魏一身前,瞧见那衣服的颜色,临灵这才恢复视线,浑身的紧绷散去。 魏一看着面前的糕点,手指轻轻挑起上面的芝麻。 “他们啊,以后都会记住这件事,耿耿于怀的记住。时不时的瞧见你,便会想起这件事,然后刺你一句‘装呢’,袁家嫡女!” 袁晚晚不适应的左右瞥了瞥,双手并在身前,微微起身又坐下,调整了下坐姿。 面色有些讪讪,沉默小心着一言不发。眼睛盯向自己面前的桌面,不知想了什么,嘴唇时不时的嘟起。 这魏一刚说完的那些人会生气的话,这袁晚晚,应该是没听进去。 她不以为然,心里觉得不会如此。 不去想她若真的说了,那些人会怎么样;也不去想,若真如魏一说那样,自己要怎么办? 大概是因为没有遇到过,所以觉得不可能会如此;又潜意识认为,这种事自己没遇到过,便一点可能性都不会有。 既没有可能性,还设想他做甚。 “我曾经也有你这样的心情,这样的想法。” “如果今天你说的这些话,对着的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我。我会傻傻的听你的话,惭愧难过的跟你有一样的想法。然后想着天啊,怎么能让袁紫霜受到这么大的罪呢?想着要怎么弥补?” “不用明天,半个时辰后,我就会站到所有人面前,照你要求我的,跟他们坦白。” “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之前已经跟你讲过了。” “你以为那些欺负袁紫霜的人,是为了要代替我伸张正义吗?” “他们是为了他们自己。”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们也是读书人,会不知道在没有真相之前对有嫌疑的姑娘做宵小之举不好吗?他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 那颗狭隘自私,为非作歹的卑鄙之心! 第484章:修凳子比喻 最后这一句,太深奥,魏一便吞了回去。 屋内没了魏一的声音,一下便陷入了安静。这沉寂的安静有些莫名的压抑,连没心没肺、只顾着自己吃糕点的临灵都感受到了。 她忽的抬头望着周围的人,用力的咽下口中的糕点,像是干渴许久的人。 一直注意的临江羡直接起身把水壶从水月那拿走,给妹妹满上。 一旁的袁晚晚主仆二人脸色各异。 袁晚晚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没有在魏一的话上面停留太久,而是另外思量起了其他的烦恼事。 若远远看去,便会觉得这账内,袁晚晚分明像是一个局外人,心不在焉的。不管屋内其他人作甚、说何。都是一派的浑然无畏。 桐叶捏着自己的手指,脸色有些凝重着急,似乎在背着什么。 “袁晚晚。” 魏一抓着发痒的头发,望着她的目光冷淡而幽冷。 “我以为你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再什么都不懂,也不至于犯跟我当初差不多的错误。” “我那是穷的善,没有任何人给我提点过。你是有钱的善,你父母难道提点你的还少?” “看你这不以为然得仿佛跟你无关的样子,我都不想说了。” “我怕是说得再多也无用了。” 话落的一刻,魏一忽的起身。这一次没有把椅子逼得向后连退。 她转身朝账外走去,声音徐徐响起。 “你凳子坏了拿去修。 老板跟你说重新买把凳子要五两银子。 你说你是要修凳子。 老板说红色的凳子五两银子,黑色的凳子三两银子。问你要哪种凳子? 你大声说,你是要修凳子不是要买凳子! 老板满脸委屈的质问你,新凳子要五两银子,必须给钱,不能不给钱! 左边看戏的人跑过来打你,一边打一边骂!右边看戏的人讥讽的嘲笑你:又想买新的凳子,又不想花钱,你这种人就该被打死!” “这些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只不过是满足自己心里的那点龌龊跟卑鄙。” 却还要摆出一副正义英雄的样子,标榜自己。 …… 声音渐行渐远,魏一走到了外面,账帘自然垂落,于下一个身影,贴在了账帘上,随着风来,而轻轻摇曳。 来看望病人的,却把病人给气出去了,客人自己坐在账内? 几人顿露出多少的茫然无措。唯有吃东西的还在吃东西;发呆的还在发呆;懵懂的,仍旧不以为然的懵懂。 说教心疼的是你,自觉这事与你无关、不以为然的也是你。满脸懵懂的,也还是你。 “我去你大爷的!” 突然! 账外响起一低斥骂街。 见账帘上的影子肩膀一低,又忽的掐腰骂道! 气势磅礴强大,情绪不爽非常,大有泼妇骂街之态。 “好不容易痊愈了,闷了整整三天!难得见到第一队自己以外的活人,进来就给我来了这么一顿心疼!说教!” “好歹帮过你几次,也配不上你用那你有钱人的趋利避利的脑子,替我想想,想全了?直接就把我推到火坑里去烧掉是吗?” “什么关心我,我切——!” “我看她是打着探望我的幌子,来我这替袁紫霜打探虚实呢!看我死没死呢!有没有被她毒死呢!” “字里行间,字字句句,弦外之音。哪一个!不是在关心袁紫霜!” “真tm晦气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赶客!” “我这可是抚平将军嫡女魏一休息的帐篷!” “不是那前前前前前前到不知道多少前的,前任守御所千总嫡女袁紫霜休息的帐篷!” “人想关心袁紫霜,你还不快把人送过去!” 当账帘被挑起时,外面没有魏一的身影,只有起末冷淡至极的气势。 袁晚晚主仆二人被送走。 绿意茂盛一片,接连着远处绵延的山峰,淡淡雾气仿佛自遥远天际而散,轻轻弥漫在山间。白色的苍穹辽阔无比,其间,飞鸟成群掠过。 真是想不到在魏一营帐的背后,还能有这么一番壮美的景色。 “人都走了,现在就剩下我跟你,可以说点只有我跟你能知道的事了。” 帐篷的背后,临江羡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的风景,兀自声音淡然。 “呼……” 旁边响起一淡淡叹惋之音。 “她那天递过来的水壶的确没有下毒,但是她提着的那个食盒的确有毒。” 魏一一脸从容淡定的望着远方,浑身的气势跟之前在营帐里的气势,浑然不同。 一个一直在隐忍着,一个此刻很是淡定,语气叹惋间,脸上又有一点疲惫的沧桑。 “这一点跟我在营帐里面当着袁晚晚的面说的一样。” 临江羡惑。 “那比赛那天你突然跑了是怎么回事?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当然得这样啦。” 魏一转头拍了下他的肩膀,笑侃。 “我们可是收了雇主的钱,钱到位事情就得办妥!” 忽的语重心长,带有一派老大作风的跟晚辈讲话。 “年轻人啊,一手交钱一手办事。钱都到位了若是不赶紧把雇主交代的事办妥,雇主到时候找的也是你们又不会来找我。” 最后她坏心眼的笑起来。 二皇子并不知道这件事是魏一先提议了,并且再跟临江羡等人商量的。自然要找人算账,是找临江羡他们了。 “那你刚刚对着袁晚晚还讲了那么多?” 临江羡看着远处,双手一背在后面往背后的帐篷靠。轻轻一碰,他又立了回来,整个人浑身散发着轻松自在。 “我不跟她这么讲,难道还跟她说实话吗?” 魏一反问。 “也是。” 临江羡想着点点头。 “这袁紫霜这么说,也并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临江羡嘴角翘起一抹浅笑。 “袁紫霜哪里会遭受无妄之灾?她给别人制造无妄之灾还差不多。” 魏一斜挂着嘴角,冷漠的无声讥笑。 “反正她本来就打算给你下毒,会遭遇后面的事情也是她应得的。既然想给你下毒,就要做好迎接代价的准备。” 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临江羡再回忆起袁紫霜经历的那些事,心中不由感到了几分痛快。 魏一视线落在远处的风景上,手臂轻轻晃动摆了摆,忽的忍不住又说起: “就凭着我之前帮过她几次;跟她浅浅的来往过几次,她现在主动来探望我;还带那么多礼物来到我的面前,借着探望我实则是打探消息之举,难道我就得把真相告诉她?” 临江羡慢悠悠看去,忽的不明白她这是? “我要是就这么跟她说了,还得提心吊胆的担心着她会不会转过头就去透露给别人知道?” “一传十十传百的,别人就有了我的把柄了?” 临江羡暗自揣测,魏一是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她们俩应该没有什么往来。我指的就是你说的人。” 袁晚晚跟袁紫霜。 “有啊。” 魏一冷不丁朝他看去,接着就把之前袁晚晚遇到被人绑架的袁紫霜,差一点被袁紫霜拉着献给绑架她的人遭殃,进而余生阴暗;但碰巧被自己所救的事给简单的阐述出来。 “这么大的事,她现在还有功夫去给袁紫霜说话?她这是善良心泛滥还是同情心泛滥?” 魏一闭上嘴,眼睛再次望向远处,心里面却已经火大起来。 “你以为她不懂啊?” “还记得我那句话吧?我是没有钱的善良,没有人提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己横冲直撞,撞到南墙才知道疼,才知道停下!” “她呢!” “袁晚晚跟我们可不一样!” “她家有钱;她们家又是书香世家;没个五百年起码也得有个一百年。她父母懂得多了,肯定教导过她。” “像她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善良不善良,自小的教育跟环境就自然地促使了她,潜意识里肯定会趋利避害!” “她跟我讲那些话你说她不懂吗?怎么可能不懂呢?” 听到那件人贩子的事,临江羡脸色有些愕然。 其实他现在,再想到袁晚晚不久前所做所言,他也是迷糊了。只能听着魏一说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能怎么办? 说的远一点,他为男子,哪里能洞悉女子的心意呢。 反正要是有人敢这么对他,卖了他,那人过得再惨,他临江羡不会皱下眉头的!只会觉得痛快! “我是真没想到。” 魏一叹气,无奈无解的双手抱胸立在原地。身子有些晃动,每每靠到了背后的营帐上,却又立马弹了回去。 “我第一次救下她的那一次,她怎么感谢我的?” “那时候我以为说她是‘真的’一个懂理知理的千金大小姐!又是有钱人家自小就懂得趋利避害的心理。” “结果又一次突破我的已知。” “就袁紫霜派还害过她,她看不过去不忍心,她就开始心疼袁紫霜了。” 话此,魏一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满脸不解困惑的抬头望天,左看看右看看,又落到了临江羡身上。 正巧,临江羡也是微微蹙眉,一脸困惑无语。 “当时那情况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出去救她,她衣服就差点被人扒了!” 第485章:驯兽舞妻与妾之分 “我就直白的告诉你,就是这么回事!而且那两个还是人贩子!” 要让这二个得手,要么被卖都青楼,别想能用银子换回自由身。 要么,被救回去也是青灯古佛,了此余生的下场。 哪里还有今日在这灿烂明媚额阳光下,打着探望魏一的旗号,实则满口心疼袁紫霜,说教魏一的好机会。 魏一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充满了她的不可置信。 “这些东西我也可以都不管!她想心疼袁紫霜也可以!心疼袁紫霜,袁紫霜这个差一点就把她送给人贩子的凶手!” “可我拒绝她打着探望我的旗号!到我的面前来心疼袁紫霜!” 魏一泄气的往背后一靠又立秒弹了回来,快速的左看右看,没有目标,人也显得相当烦恼。 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劲的降低力度 “我是对她不知道怎么说了。她会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吗?有钱人还会读书的。” “有钱人不可能不懂,自小的教育跟环境就促使了她骨子里就学会了趋利避害……” 魏一突然截然而至,很抗拒地不断摇头,声音越发没有力气。 “不说了不说了!不说她了!真的是不说她了!” “反正别说她了!” “我是搞不懂她怎么回事!我越说越烦!越说越没办法!” “这种事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在这说我就能解决的!不说了,不能再说了!” “反正以后她有任何事我都不会管!表面上什么情面功夫,该怎么充着便充着吧。” 话音落地,魏一双手泄气的一垂,仿佛把浑身的烦恼烦躁也这么一垂,一甩,给甩掉了,给放下了? 周围安静了,魏一也渐渐安静了。 忽的,她转身就要往回走去,见状,还有话没说的临江羡赶紧抬步追去。 “哎,魏一你等一下!” 他伸手往前抓去,欲抓住魏一的手。恰好魏一也回过头,脸色无奈的瞅着他。 “干嘛啊?” 本来伸出的手是碰到了魏一的手臂,随着她一顿,一停下来,手指径直往手腕上滑去。 便无声无息滑进了她的手心,轻轻一握,便可以牵手。 临江羡心神微跳,隐约感到有些怪异,脸色微微一热。脚下站定后,他在魏一瞅着的目光下,肢体有些不可抑制的僵硬,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是比赛的事。” 此刻的他有些腼腆。 临江羡借着从袖子里取出比赛排列单的动作,低头努动嘴唇脸颊,恢复往日的淡然正经。 “你既然已经好了,还要不要去参加比赛?” 眸光一亮,魏一当即侧身正经站好对着他。 “现在到哪个比赛了?” “这三天的时间你不在,马球、投壶、猜兽都过去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准备后天的驯兽舞。” “你要去参加吗?” “驯兽舞结束之后,后面就是赛马。如果这个你不参加,赛马就一定要参加。” 驯兽舞,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带着自己训练的宠物上去,表演跟宠物有关的舞蹈。 赛马就是人骑在马上面,一定的距离之内,谁先抵达终点谁就赢。 两个比赛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安定性,就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什么创新。 临江羡又道: “如果你要参加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后天就是训兽舞。” 魏一不以为然。 “我准备什么?把我的马牵过来就好了。” “这赛马下桩得人多了,不缺我们这几个人。我们掺和上去想挣钱还想保全自己的几率会很有难度。” “这次就不搞钱了。” 临江羡微讶。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怎么跟自己说的好像不同? “你不打算去参加驯兽舞吗?” “我去参加驯兽舞做什么?” 闻言,魏一倒是诧异起来。 “学着那些小娘们随便挑选只好看的动物,抱到上面去,一通花枝招展的跳舞吗?” “跳给谁看?跳给你看吗?” 忽的临江羡脑海里仿佛看到了什么画面,整个人顿时无语凝噎,脸色微青。道不清是窘迫还是其他。 那边魏一还在发牢骚。 “读书是为了不做野蛮人;学习琴棋书画是为了培养兴趣爱好,起码有个一技之长;学武术舞蹈是为了强身健体,有基础自保能力。” “我等又不是那红楼里的姑娘,换身若隐若现的衣服上到台子去,群魔乱舞跟什么东西似的?整得跟那什么货色似的,上去任人挑选啊?” 牢骚话里满满的嫌弃。倒也让临江羡逐渐冷静下来,窘迫也没有了,频频点头觉得此言有理。 这些姑娘们也好;千金小姐也好;世家贵女也好;宫里的公主也好。 不是身份尊贵的,起码也是个清白人家。日后嫁人肯定也是冲着人家里的正室夫人而去。 这正室夫人进门,那可不是每天只需要陪着夫君喝酒跳舞,那就行了! 作为正式夫人,得管着府中的中馈,这院子里或者府中的一应大小事。时不时的还得能帮衬自己的丈夫。 远的不说,这近,则起码得管好家里面的一应,让自家夫君在外面放心拼搏。 这日日夜夜的喝酒跳舞、歌舞升平那叫寻欢作乐! 那是小妾所为。 想到这,临江羡缓缓低头去。 “本来是我妹妹,想要去参加驯兽舞。” “起因她看上了几只小动物,想抱养着。但是你也知道能在这里供人挑选的小兽,都是供应给要参加比赛的公子、贵女们挑选。” “她想养那几只就必须去参加。” “我原想着,在林中你跟那豹子合得来,应该在驯兽方面多少会一些,想让你在比赛之前辅导一下我那妹妹。” “可现在你这么说,我又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这左右为难,我不好意思开这口了,连妹妹那边,我都有些抗拒她去了。” 临江羡纠结的摇摇头。 “你是不好意思开这口?你不也已经开了吗?” 魏氏吐槽。 魏一望了下天色。 “今天先这样吧。什么事明天再说。又不是明天就要比赛了。” 闻听,临江羡也抬头望了下天色。漫天的灰色云霭就要将苍穹所彻底拥抱。要入夜了,他该回去了。 侧日。 “不去呀,我肯定是不会去参加驯兽舞这种比赛的,但是后面的赛马我一定会参加。” “毕竟前面的不参加就得参加后面的。” 一姑娘嘀咕的声音落下,对面的男子正要开口,忽然不远处响起一声音,正呼唤着刚说话的姑娘。 “魏一姐姐在那里,哥哥我们快过去!” 在一个小姑娘欢呼雀跃的声音中,面前的光忽然一味的暗了下去。应该是来了不止两个人。 临灵不用旁人说什么,一过来便径直坐到魏一身边的位置,满脸洋溢着欢喜就问。 “一一姐姐,你今天过来是要参加驯兽舞吗?” 魏一抬手挥了挥,示意凑近过来的仆从可以离开。 “我不去参加。我来这里凑热闹的。那你呢?你要去参加吗?” 临灵泄气的“哦”了一声,很快又重新抬起明亮的眼眸。 “我要去!” “我看到那只小可爱我特别喜欢,参加比赛的话我就可以把它领走。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跟它相处,不过这几天的时间也够了。” “反正我是小孩子我就当做我是来玩的。” 末了还加上最后一句。 魏一点头赞许她。 “是的,就是这样,你是来玩的,我是来凑热闹的,我们刚好可以一块玩。” 临灵一听,当即欢喜的起身拉着魏一的手,就往前面大门走去。 “那我们现在快去!赶在别人把它领走之前,先把它弄到手!” 魏一登时反应来,拉着卿鸿的手一起过去。 旁边的临江羡一看这举动,莫名有些愣神。 魏一似乎做什么都会记得拉着六皇子?是护着他眼睛不方便吗? 临江羡没有多虑,起身自然的跟在了后面。 驯兽舞供应挑选的兽类,一律被安排在驯兽楼内。外面是各种茶摊,药铺,以及停放马车的空地。 “这就是你看上的那只动物吗?” 看着眼前被关在笼子里的这只白色大老虎,魏一目瞪口呆,好似相当的惊讶不敢相信! 临灵很自然的指着左右两个笼子,做着介绍。 “这只孔雀、这只老虎都是我喜欢的。两只都是白的。我第一眼看到它们就爱上它们了。” “可是只能选一只,我也是昨天晚上纠结了好久,最终决定就选这只老虎的。” “因为老虎像猫嘛,既然像猫的话应该很好驯服。孔雀又比较少见,我没有把握,所以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临灵话落还自顾自走到了孔雀的笼子前,跟它挥手说拜拜,有缘再见。 一副很不舍,很坚决相信缘分的模样。 魏一无奈的摇摇头,直到临灵走到了自己面前,她才收起吃惊的神色,抬手微微用力气,才把张大的下巴给摁了回去。 笼子的白老虎望着面前这一行人,表情淡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最终目光落在了魏一身上,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挪开。 第486章:白虎 “我想要这只老虎跟我一起参加比赛!” 临灵冲着带她们进来的驯兽楼领路人喜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人便朝他们看去。最靠近她们这边的黑衣女子,当即抬起下巴,轻哼着鼻子。 一派自得,傲慢。 “这可是不行。这只老虎我们已经看上了,它是我的。” 驯兽楼领路人闻声看去,便见到另外一个跟自己同样是驯兽楼领路人的伙计,也带着一队公子小姐,站在笼子前。两人见到彼此,纷纷犹豫下来,谁都没有再行动。 他们只是在这边负责带队的,可惹不起这些小姐公子们。 “别管那么多。你直接把笼子打开,让这老虎自己出来。它跟谁走,它就归谁。” 驯兽楼领路人听到魏一这么说,也下意识觉得有理。正拿出钥匙,对面那黑衣女子不乐意了。 “不行!” 她急忙大步流星走来,直接站在笼子大门前! 不过这铁门偏大,她一女子身形单薄,这么一站,连一半都占据不了。 “这要是被你们的人打开了,岂不就是成了你们的?” “不行!要打开也得由我们这边领路人打开!” 卿鸿刚听完小鱼对白老虎的汇报,叹了口气,不以为然的轻声。 “就是一只老虎,就不要争执那么久了。” 他正欲抬起手说什么,却又听到一熟悉的男子声音从黑衣女子那边传来。 “好的宝贝总是少不觊觎它的人。” “但这老虎是我们先看到的,也是今天我们先到的。谁先到?这老虎就该属于谁。” 卿鸿一蹙眉,嘀咕道。 “卿鹤?” 他侧耳,发现脚步声不止卿鹤一人。 二皇子卿鹤身形一定,马上抬手简单作揖,并且一派意满的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他身后跟着的其他人,同。 “我乃是当朝二皇子,卿鹤。我母亲乃是灵贵妃。各位幸会,我们又见面了。” “当朝四品太常寺少卿张方煌之嫡子,张寒浔。” “咳咳。” 黑衣女子先清咳两声,再福身做礼,小女子作态道: “工部员外郎之女,颜漂亮。” 话落,她回头看着最后面站着那男子,用眼神催促他赶紧介绍自己。 那男子有些懵,却还是往前走了出来,行礼点头。 “我,我是白晴望。” 大家心中都很明白如今乃是拐弯抹角的相亲大会,公子小姐们一见面就自报家门,也没什么不合适。 但看二皇子那一副得意又胸有成竹的嘴脸,再看那,叫什么?颜漂亮的,一副非常得意的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分明是以为从身份地位上可以压倒魏一这边的人,从而以身份施压,轻而易举获得这只老虎。 魏一声沉,音圆,高声嚷道。 “二皇子呀,是真的二皇子吗?卿鸿你说这是你二哥吗?你倒是过去认一下呀,别给人冒充了。” 被叫道的卿鸿还有些懵懂,小鱼会意,便上前简单的施礼。 “这的确是二皇子。” “老六怎么你也在?” 二皇子的声音由高到低,就像他的心情,从得意到隐隐失落。 魏一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明显得不行的匪夷所思,在二人身上来回兜转。最后望着卿鹤狐疑。 “这瞎的是六皇子,怎么现在感觉二皇子也差不多快瞎了?” “这么高的、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还看不到啊?” “这什么眼神啊?” “要不请御医给他看看!” “哼!什么人啊?真是没有礼数!” 颜漂亮不屑一顾的轻哼,斜睨之眼近视傲慢得意。 “六品……” 忽的听魏一嘀咕,颜漂亮心中轻蔑更甚。 区区一从六品的家世还敢在自己面前说话?简直怡笑大方! “啊,不是。临江羡!” 众人只见魏一忽的满脸疑惑过问旁边的男子。 “这工部员外郎是六品还是从六品来着?” “从六品的。” 那男子缓缓说道。 “这从六品,没有六品高,也就比七品的芝麻官,高了一点。也是个小官的。” “哦,对的。对的。” 魏一连连点头,一副我终于想起来的样子。 颜漂亮闻言,眼神渐渐恶狠恼怒。魏一正好瞧去,开口就怨道: “原来是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之女,颜漂亮!你早说清楚吗,你说清楚我就不用自己去问了。” “切,真是的。不入流的小门小户,难怪一点礼数没有。” 颜漂亮盯着魏一,眼神越发狠厉,越发容不下眼前这人! “当朝三品抚平将军府嫡女,魏一!” 魏一抬手便自我介绍,清朗的声音震得愈发狠厉不容人的颜漂亮下意识肩膀颤抖。 什么狠厉,瞬间没了! “当朝三品工部左侍郎之子,临江羡。有礼了各位。这是家妹。” 临江羡也悠悠道。 “令狐侯府。叫我令狐就行!” 令狐流云挥手道。 “无名之辈。” 崔南栀淡淡莞尔。 颜漂亮心中一窃喜,魏一却道。 “怎么就无名之辈?你好歹是新科状元呢!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未来郎君呢?前途光明啊亲。” “啊,呵呵。我是崔南栀。” 崔南栀淡笑,不反驳什么。 “六皇子不用介绍了,你们都知道了。卿卿!” “……” 魏一愣了,转过头就道。 “你叫什么来着?” 卿鸿感受着她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渐渐忍不住莞尔笑笑,脸上是无奈的宠溺。 终究是没有说话。 颜漂亮细细琢磨着,魏一那边三个三品家世,一个侯府。而自己这边可是有一个一品大学士的孙子;一个四品之子;还一个当朝二皇子! 怎么都赢过魏一那边了! 虽然魏一有个六皇子,可他是瞎的啊!他是弟弟啊!怎么能比得过做哥哥的二皇子呢! 颜漂亮心中越发笃定。 想到这里,她更是目中无人,举止神态轻傲愈加。 只要自己跟着二皇子,就不怕这些低等货色! 卿鹤看着白老虎,笑嘻嘻的。 “这老虎不错,是个宝贝。不过今日皇兄我先到,这老虎就归我了。” “老六啊,下次早到一点,别老忙着跟小姑娘谈天说地,风花雪月。兴许,今天这只老虎就是你的了。” “二皇子这是对镜贴花黄呢?” 魏一声量一开就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卿鹤一愣。 这贴花黄不是女子做的事情吗? 等等!对镜贴花黄? 卿鹤忽的转念一想,对镜?她莫不是说自己在对着镜子…… 说自己呢? “没想到武将世家出生的魏姑娘这么会拐弯抹角呢。” 卿鹤没有生气,反而淡淡笑了,盯着魏一的眸光越发有些隐晦不明。 “不过我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自然是要讲究个先来后到的礼数了。” 他又道,坚持着。 魏一耸耸肩膀,不以为然道。 “读书人不单单讲礼数,还讲究尊老爱幼呢。” 她抬手便把临灵轻轻往前推了一步。 “这老虎是这个小妹妹要的。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年纪都要小,你们的尊老爱幼呢?你们的爱心呢?你们的怜悯之心呢?” “怎么一群男的就跟一小姑娘争起来了?” 话音落地,二皇子顿时脸色微暗。 他快速看了下临灵,抬起抱怨的眼神投向魏一。 这临灵分明就是个庶女。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怎么配跟他抢东西! “是呀,你们都尊老爱幼呢?” 临灵顺着魏一的话,理直气壮的冲着对面叫唤。 “我比你们小你们倒是让着我呀!哪里有一群大人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的,还跟一个小孩子抢玩具?你们也不怕羞、羞!” 颜漂亮脸色瞬间一狰狞,身形一转冲着卿鹤整个人便委屈起来。拉着他的手不住摇晃。 “鹤哥哥,这分明是我们先到的,这东西应该归我们,他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呀?” 手臂晃动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卿鹤的手,被动跟黑衣女子的胸口掠过。 她趁机埋怨的瞅向魏一,娇滴滴的对着卿鹤耳畔说着,不时露出几分得意的眼神。 “难道武将世家出身的就可以这么没有礼数、这么粗鲁无礼吗?” 瞅着身边的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凑那么近,拿自己的手去蹭她的胸。今日可以是自己,明日就可以是其他男子。 真是个什么也不是的玩意! 卿鹤顿时心中各种埋怨的情绪便上去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家世?居然敢当着一个身份地位比你高的人闲言碎语?” “你的尊卑呢?你的教养呢?你的礼数呢?” 卿鹤极致冷漠嫌弃的口吻,顿让这黑衣女子当场愣住,满脸迷茫。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二皇子不是站在自己这边吗?二皇子不应该袒护自己用身份施压,让对面的一众贱人跟自己道歉吗? 这怎么会是这样? “临江羡。” 张寒浔这时开口了。 “这的确是我们先到的,这老虎应该归我们。再说,就看这老虎被养的多好,浑身毛发油光发亮,膀大腰圆。肉质多结实啊。可见它平日里没少吃肉。” 他看着笼中白虎,一派胸有成竹的说着。 “若是它被你们领走了……” 第487章:说得欲仙飘然 他渐渐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兄你养得起吗?” 魏一哈了口气,整个人靠在笼子上,垂着眼眸,一副困倦的模样打从心底里懒得理这货。 临江羡脑袋微微一侧,有些不解,只见那张寒浔赶紧又道: “我不是有意折辱你们。” 他歉意的说着,眼中得意的光彩却更甚。 “这事实摆在面前。这白虎,或者说这里面哪一只兽,不是皇家养的?” “皇家养的东西,只是暂借我等用几天,我等哪里能怠慢了?” “就说笼子里这白虎,膀大腰圆,一顿不得吃五斤牛肉?一天三顿,可就是十五斤牛肉了。” “临兄,只怕是小院中一个月吃的肉,还不足十五斤吧?这若是被临兄,兄妹二人领走它,你们能照顾好吗?” “临兄家中的情况,我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啧啧。” 张寒浔犹豫了下,在临江羡不解的目光中,有些艰难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卷票子。 展开后,抬头为难的看了看临江羡一眼,那眼底的炫耀之意,如雨过天晴后的太阳,格外灿烂耀眼。 他又低头去,数了数,一摸一张一数。到结束,大约也得有六百两银票吧。 张寒浔摸出了最上面的一张,一折,一叠。 “相识一场,这点见面礼请收下。” “去养只孔雀、养只小鸟也好,都够临兄家里那小院子花费好久了。这老虎我们就带走了。” 临灵歪着脖子,冲着张寒浔,白眼翻得越发频繁。 张寒浔用手指夹着银票,凑过来,往直直望着他不为所动的临江羡领口塞。 这么明显羞辱的举止,张寒浔可真是敢做。不知道是冲着二皇子在此,无所顾忌,胆子大了?还是在此刻的张寒浔认为,这不算对临江羡的羞辱? 强塞的动作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张寒浔径直用力一塞! 以为完成了,手指才松开,被强塞进去的银票自己又跳了出来。 张寒浔疑惑,把银票抽出去,打算塞到临江羡手里。不料银票出来的同时也把里面挡住的东西也连带出来一角。 他很好奇之时,临江羡忽地抬手,自己动手把那个东西抽了出来。抓在手里,瞅了一眼,才看向对方。 “我好像不差你这一百两银子?” 他神色依旧淡然,客气,仿佛刚才对方做的一切,压根与他无关。 张寒浔顿时脸色一愣,卿鹤见他手里夹着的一千两银票,脸色就是一黑。 “嘭”一下,旁边不知谁忽的撞了临江羡。 “哎,把钱收起来。财不外露知道吗?省得给贼人招了眼。” 魏一不耐烦的提醒他,双手自然抱胸,头往二皇子那转,眼神许是恰好。不偏不倚落到了二皇子身上。 卿鹤那不友善的神色,忽的有些讪讪,他梗着脸,转向另一边做个没事人。 “哼!没教养!” 颜漂亮径直抢过自己这边的驯兽楼领路人、手里的钥匙就去开门! 她把锁头打开,手才放在门上把门拉开一个拳头大的缝隙,一个力量忽然一把将门摁了回去。铁门跟笼子碰撞“嘭”的一声,久久徘徊于耳。 颜漂亮用力拉门,却怎么都无法。 她不解的看向摁门之人,发现魏一好整以暇的站在对面,神色冷淡疏离。 那一瞬间,她犹豫了两个呼吸,不敢想居然能在女人的脸上也能看到这么冷漠的神色。根本就是没有一丝的人气。 “不就是一只老虎吗?不要争的这么麻烦。” 魏一说着,看向二皇子等人,语气轻松。 “按我说直接开门,我们两边各派出一个想要得到这老虎的人,就站在两边,谁也别靠近老虎,凭各自的驯服本领去诱惑。看这只老虎愿意走到谁那边?它就属于谁?” “你们那边同意不同意?” 卿鹤直觉好笑,莞尔冷哼。 “先到者先得。我们先到的,自然是归我们了。” 闻听,颜漂亮呵呵的笑了,一副花枝乱颤很得意的样子,一开口,好不傲慢。 “驯服它有什么难度?” “不过就是一畜生!花高价请一个驯兽师几鞭子下去什么都能解决!管它是母老虎还是公老虎,不过都是一个畜生。啧啧。” 颜漂亮满嘴嫌弃,再次用力抽动铁门,却仍旧是纹丝不动。 “呵呵呵呵。” 旁边,魏一忽的破涕而笑,一派轻松自得。 颜漂亮不可信的用力,大门却仍旧纹丝不动。 她眼神瞬间淬毒,轻蔑不已又匪夷所思打量着对面站着的魏一。分明身形比自己小,力气怎么能有这么大? “驯兽师?” 魏一忍俊不已,抬起的桃花眼煜煜璀璨。 “比赛的时候你还能让驯兽师代替你上去比赛吗?别说往年,便是今年也没听说新增这样的规则。” 她笑容一敛,微微严肃。 “你得自己上去,凭自己的本事。” 颜漂亮当即咬牙,再次拉门。 这次倒是让她把门拉开了。 眼看着大门越开越大,她欣喜,挑衅的看向魏一。 “嘭!” 下一刻,魏一嘴角轻笑,一种无声的轻蔑下,大门又被她一把摁了回去。 铁门铁笼碰撞的余震,直接震得她整个手掌一阵发颤。 她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捧着手,气愤的瞪去。瞧见魏一那无声的轻蔑,颜漂亮瞳孔一晃一愣,便被伤到了。 她咬牙,气愤使得她拱起鼻子。 下一刻她便跑到二皇子身边。 “要么同意我刚才说的,把门打开让白虎自己出来,凭各自的甜言蜜语吸引这只白虎。它走到谁那边它就归谁。” “要么你们还不同意?它就归我。” 魏一自信的笑着,说出口的话却越发带着不容他人拒绝的强势。 卿鹤瞧着这一幕,下一刻不知怎么破涕笑了。 他抬头笑眯眯的望着魏一,表情带着欣赏。可看在小鱼眼里,却只觉得,很猥琐,很想上去揍几下。 “你一直都这么野蛮吗?” 调戏的意味呀,听得某些人心中很是反感。 只是魏一嘴角的笑意更灿。 “你居然能看到我这么野蛮的一面,是不是回去之后得去上几柱高香?拜拜佛祖,感谢感谢?” 卿鹤一愣,顿时无语。 张寒浔脸色越发不耐、烦恼,目光四处晃荡想着办法。 这可是二皇子要的,他当然得想着法子给二皇子搞到了。但是又不能得罪对面的魏一。这可怎么办好? 眼神一瞟、乱瞟,忽的瞧见对面一高大的身影。 他下意识便吐口而出。 “难道六皇子就不说点公道话吗?” 没想到这姓张的,打量折辱完临江羡,又打起自己的主意了。 卿鸿淡淡。 “何为公道话?” 张寒浔脸色焦急,边想着措辞方法边正欲开口,卿鸿又道。 “我若是说出口的,是我同意魏一的提议,而你们却是反对的。怕是你们不仅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公道话,还会延伸到,论我是跟魏一她们一起,因而明目张胆的偏袒她们这边的说辞。” 卿鸿轻轻摇着头,嘴角似乎噙着淡淡的嘲讽。模样瞧起来挺冷漠的。 “你们扣帽子的速度太快,我可招架不住。” 张寒浔一愣,不明白自己在卿鸿心中怎么会是这样的形象?可接着,他又着急的看向了卿鹤。 想到自己是选择了站在二皇子这边的,那管他六皇子怎么看待自己、误会自己呢? 六皇子都那样了,肯定跟储君之位无关的。他还是紧着在乎二皇子怎么看待自己就好! 想到这,张寒浔心中顿时坚定万分,瞬间把什么六皇子抛在脑后,连卿鸿刚说的话,张寒浔也失忆了。 “这么大的一只老虎,老六也该为自己身边这些朋友想一想。” 卿鹤忽道。 他直直望着卿鸿,嘴角噙笑,面色温柔,可那眼神啊,分明就是傲慢中带着轻蔑。 他温柔的声音徐徐善诱,笑嘻嘻的模样充分把笑面虎演绎。 “小姑娘们,小胳膊小腿的,哪里驾驭得住这么大一只老虎?” “老虎可是相当凶残的猛兽。它的爪子比人的脸还大,一巴掌下去整个脸都没了,人都做不了。” “这要真出了事,老六你的眼睛又不行了,可怎么护着你那些朋友?” 众人忽的安静,气氛看不见的火焰正在燃烧,硝烟缓缓上升,众人既莫名,又不敢轻易开口。 谨防一个不慎、无意,便会掉入某些人的站位斗争中。 无光的眼眸笔直向着对面刚刚挑衅之人,眼眸的主人都不知道怎么,自己都这般于那位置没有可能了,还会被人惦记着,忽的就拉出来刺一通? 他不想掺和,可也不想叫挑衅者有恃无恐。 他眸光一暗,正欲说点什么…… “不是有二皇子你吗?” 一女子的声音却突然乐道。 “二皇子乃是皇帝陛下的儿子,大皇子现在病恙,二皇子如今可是众皇子们之首!” “有二皇子亲临,犹如真龙降临!” “真龙保佑,举国安康,百姓康健!” “有二皇子你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好怕的?自当是万事有二皇子的真气保护。” 这一通变相阿谀奉承的话,直接把二皇子听得整个人都傻了! 第488章:原来是看上了白虎皮 张寒浔猛然脸色慌张的看看魏一,又看看二皇子。琢磨着魏一刚刚的这话里头? 根本就是很明显的站队择主啊!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魏一,眼神中蕴含的思虑越发复杂,脸上更是闪过很多失望、惋惜的情绪。 “放肆!” 颜漂亮嗷一嗓子,顿时把所有人吸引! “真是好无礼!” 她直直瞪着魏一,面色愈发凶狠。 “你刚说的是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陛下还没有驾崩,你就敢妄议真龙天子的话,你是想说二皇子有望成为太子?有望继承大统?” “你怎么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每说一个字,颜漂亮肉眼可见的眯起眼睛,越发恶狠,整个人气势相当的恼怒。 “我……” “啪!” 魏一的“我”字还没出来呢,凭空响起一响亮清脆的巴掌!惊得卿鸿直接把魏一给拽到自己怀里保护自己! “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啊。” 魏一在他手臂的保护下,透过缝隙瞧着外面。声音都懵的。 “你二哥突然把那女的打了?” 知道不是魏一受伤,卿鸿眉头随即一展,缓缓抬起下巴。 “你的教养呢?” 卿鹤面色冷漠,盯着颜漂亮目光犀利,浑身散发着一股可怖气势。他压低自己的声线,缓缓质问,语气里尽是危险。 “当着本皇子的面,居然敢诅咒我父皇?” 颜漂亮不敢置信的捂着被打的脸,哪里料到会突然有此一遭?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跟二皇子才是一伙,二皇子怎么能对她动手呢? 那女的,肯定是那女的! 她目光怔怔望向魏一。 肯定是她! 若不是她故意奉承二皇子能得储君之位;如真龙亲临;如今又是众皇子之首,二皇子哪里就会对她动手了? “哼!” 颜漂亮忍不住心中气愤,忽然来了脾气,转身就走。 “你敢打我?那我走就是了!” 卿鹤一愣,颜漂亮见了心中更是欣喜,抬步走得更快。却不知卿鹤紧接着满脸都是被冒犯的怒火。 他一言不发,魏一这边不解的看着那边的情况。只见那女的走出了大约有三丈远时忽的停下了。 回头看了看,二皇子这边居然没人挽留她,甚至连一个人回头都没有。 她明显不喜,接着脸色突然大变,很是惊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于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这女的又低着头,小鸟依人的走了回来,重新依偎到二皇子身边。 “鹤哥哥……” 她做作的撒娇才开口,手就被卿鹤甩开。 不满的瞪一眼,他转瞬对着魏一那扬起客气的笑脸。 “我觉得魏姑娘说的很有意思。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驯兽楼领路人看二皇子都这么说了,两个人纷纷叹了口气。离得最近的驯兽楼领路人正掏出钥匙要把门打开,二皇子又道。 “一言为定。输了可不要不认账哦。” 先不说魏一她们那边是怎么想的,两个驯兽楼领路人一听到这话顿时又紧张起来。 两个人一商量,就道。 “几位小姐公子,按照规矩,若是有不止一个人看上了同样的一只野兽,不管小姐公子们决定用什么办法来竞争,都必须去竞兽场、竞兽台上。” 另一个驯兽楼领路人,补充道: “若是各位小姐公子们要比,就请先跟奴才走。” 他话落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卿鹤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魏一已经不以为然的随着驯兽楼领路人的背影跟随。 颜漂亮一见,登时惊愕的瞪大眼睛! 她能接受这样的事? 自然是要抢占先机! 她立即拐起卿鹤的手,不顾及卿鹤的感受,快步跟上驯兽楼领路人,还不住的粗声催促张寒浔等人,快点跟上。 颜漂亮第一句催促的话音刚落,魏一脚步便慢下来,悄悄的退避一旁,让颜漂亮等人先走。 而这女人快步走过时,还得意的挖了魏一一眼。只觉是自己用实力超过了魏一。 等两者之间有将近一丈(3.3米)的距离,魏一才拉起卿鸿的手,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另一个驯兽楼领路人眼见所有小姐公子们的背影远去,总算可以真的松口气。他浑身的紧张一松,整个人就靠在了铁笼上。 两个驯兽楼领路人,刚一下子面对这么多公子贵女,哪个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哪个都得罪不起。 可算是把神送走了,真是摸了一把汗。 “鹤哥哥,你可得想办法呀。” 前面,颜漂亮一路上,死死拐着卿鹤的手臂,一个劲的贴着他耳朵说着什么。 时而小女子作态,娇滴滴的撒娇;时而渐渐露出凶相的埋怨着什么。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能替换过好几个表情。 “分明是我们先到的,这白虎应该是我们的,怎么能让她抢了去呢?” “这些人也真是的,太不讲规矩了!礼貌教养何在!” “还有鹤哥哥你那个六弟!” “他是怎么回事!” “跟个哑巴似的一句话都不说。我看他一点都不尊重你,一点都不把你这个皇兄放在眼里。” “呵!太不像话了,一点兄友弟恭都不讲究。鹤哥哥~” “鹤哥哥~人家就是看不爽他这么对你,当着这么多人面,他这是故意让你下不来台吗?” “他这是把那些狐朋狗友看得比你这哥哥还重要。” 一句又一句,绕是卿鹤也忍不住狐疑不解的看向她。 其实这事,怎么就非得扯上六皇子?而看这颜漂亮所说的,分明是把错处都算在六皇子的身上了。这二人,又不认识,哪来的仇怨呀? 狐疑冷淡的眼神一对,颜漂亮顿时心神慌乱。她别过脸,嘴上力气有些弱了,却还是不认输。 “可不是吗?他刚若是说上两句,我们还需要屈尊降贵的跟一群贱民在竞兽台上抢吗?那分明就是我们的白虎!” “屈尊降贵?” 卿鹤愣了,嘴角轻轻勾着笑意,目光直直盯着她。 “本皇子何时屈尊降贵?” “这白虎又不是本皇子要的?是你。” “你忘记了吗?” 他轻笑一声,侧头看向前方,含笑继续言。 “她们若是贱民,你又是什么东西?” “两个三品,一个侯府,一个前景大好的新科状元。你从六品的家世,还是庶女,要说贱民,也应该是你呀。” “可人家不是……” 颜漂亮惊呼,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后面的话却纠结起来。 她缓缓低头,手渐渐攥紧成拳头,在走过树荫时,面色露出几分狰狞。 她分明已经跟上了二皇子的阵营,二皇子却这么说她。显然是没把她当自己人。她恨,她却不得不充做没事人。 卿鹤冷笑声依旧。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要把本皇子当成卿傲那种只认识女色的蠢货。你那点心思,本皇子还看不出来吗?挑拨本皇子跟六皇弟的关系,你个家从六品的小庶女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卿鹤跟颜漂亮走在最前,跟着驯兽楼领路人,走出驯兽楼;又走出万兽园;穿过一个有涓涓溪水声的小庭院;接着穿过一个圆拱的垂花门;嗅着空气中越发奇怪难言的气味,皱着眉头在前面驯兽楼领路人的带领下,最终走进了一条很宽敞的隧道。 隧道有点长,刚进来的时候还很亮,越往里面走越有些昏暗。可到底不至于黑暗无光。 隐约可以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人的声音;动物的声音就在前面,随着他们步伐的靠近,于耳边愈发响亮清晰。 “鹤哥哥你可得帮帮我呀。” 颜漂亮娇滴滴的声音沉浸了会,又忽的响起。 张寒浔闻声脸色一冷,不屑的悄悄瞪着这种以色侍人的玩意。 “鹤哥哥,那只白虎人家是真的想要!” 张寒浔眼见着这女人拉着二皇子的手,贴着自己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胸,眼中顿时浮现情、欲,嘴角翘起的讥讽更甚。 “你看它那毛发多好啊。要是能剥下来不就可以给人家做一件保暖的冬衣吗?” “今年冬天的时候若是能披上这件由白虎皮做成的棉衣,一定能为人家御寒保暖,就仿佛鹤哥哥你时时刻刻抱着人家一样。” 颜漂亮撒着娇呢,忽然就委屈起了。 “鹤哥哥,人家去年的冬天还没遇见鹤哥哥,那时候人家入了冬可连一件御寒保暖的袍子都没有。那冬天可冷啦。” “幸好今年遇见鹤哥哥了。鹤哥哥你对人家最好了,人家就想要一件白虎皮御寒,鹤哥哥……” “虎皮?” 忽的,卿鹤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她。 颜漂亮只以为虎皮有望,更是拉着二皇子的手贴着自己的胸。身上的温度因为距离一再被缩短传递过去,卿鹤渐渐微垂眼眸。 “人家看那白虎皮,油光发亮,发丝井然柔顺,那只白虎身上也没有臭味。这样的好皮,要是能剥下来做成袍子,披在身上,一定既养眼又保暖。” 颜漂亮从卿鹤身上看到了希望,径直两眼发光,兴奋满满憧憬着披上那白虎皮的美好尊贵。 到时,她一定要在所有贵女面前走一圈,赚够那些贵女们谄媚的眼光! 第489章:颜女与蛇败场 “呵。” 卿鹤不语,淡然一笑,轻轻拉开她的手,抬步跟上驯兽楼领路人。 “鹤哥哥?” 颜漂亮不解的追上去。 张寒浔连连发出“啧啧”的舌头音,不时还摇头着。 虎皮谁不知道是好东西?这白虎皮若真是有那么好,还轮得到你吗? 二皇子肯定自己享用啊! 这女的真是分不清轻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果然,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 “啊!” 前方的颜漂亮突然大叫一声!所有人不解探头看去。魏一则是悠哉哉地停下脚步,双手缓缓抬起交叉,后背径直靠在了墙壁上。 张寒浔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一条得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青蛇,不知从哪里横空出现,缠绕在女人的手上,正抬着头,吐着蛇信子,对着女人耀武扬威。 颜漂亮大惊失色,吓得眼睛都瞪圆了,眼白都快突出来了,死死盯着那条蛇,小脸惨白,花容失色,那模样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见到这一幕,张寒浔顿感嫌弃的别过脸去,不想多看。 “鹤哥哥,救我。” 颜漂亮像是被恐惧压住了嗓子,声音颤抖又很小。 卿鹤眸光一冷,露出几分耐烦的神色,抬头瞧见颜漂亮此时花容失色的样子,顿时目光一暗,脑袋向后一退,脸上的嫌弃之色,好不明显。 转头便独自往前走去。 颜漂亮瞪大了眼睛,想不透怎么会是这样! 忽然,张寒浔身边一个身影越过他走去,一抬手,很轻松的就把蛇拿了下来,抓在手里。 “这种蛇是不会咬人的,不用那么怕。” 白晴望道。 心中只装着攀龙附……哦,不对,是心中是装着二皇子的颜漂亮才不管他呢!蛇一走,便冲向二皇子,再次把他缠住。死死缠着他,娇滴滴诉说着自己刚刚被吓惨了。 “这么快就可以走了吗?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呢?” 刚双手抱胸,靠在墙壁的魏一,不得不重新放下手牵起卿鸿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的味道好重啊。” 临灵捏着鼻子,语气嫌弃。 闻声,魏一边走边不时回头跟她闲聊。 “你闻一闻,能闻到都是什么气味吗?” 临灵听了,真乖乖的撒开手去嗅空气中的各样气味。 “好像有金疮药的味?” “还有泥土的味,刚浇过水的泥土。” “还有一些很臭的粪便味,动物的粪便。” 她皱着小脸,捏着鼻子,每多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就是更加嫌弃,忽的捂着紧紧捂住鼻子,把自己的鼻子跟外面的难闻气味隔开来。 “我们不是一会要嗅着这些臭味去抓老虎吧?” 临灵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她的惊讶、抗拒。 魏一见了只想笑侃。 “要是比赛的时候也得嗅着这个气味,你还愿意上去吗?” 临灵一听,赶紧抬头不可思议的瞅着魏一。想说什么,又抗拒极了外面可怕的臭味。 魏一见状,不由眉目间顿时洋溢着悦色。 临灵瞬间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双双捂住鼻子的手,翘起小拇指,“哼”一声眼睛瞪向魏一。 下一刻,临灵眼睛越瞪越大,望着魏一后面,小脸瞬间被惊慌覆盖。 她嘴巴刚一张开,含笑的魏一恰好一抬手…… 一把抓住了从背后飞过来的玩意。 “黑色的啊?这么长一条,怎么也得有将近一年了吧?” 她边含笑说着,边回过头,悠哉悠哉的打量着手里抓着的东西。 一条蛇。黑色的。 “姐姐,你不怕吗?” 临灵吃惊道。 “哪来的蛇?” 临江羡险些惊呼一声,这才发现。 魏一把那条蛇在手上一圈一圈的一缠,直接把蛇给绕成了一捆绳子。就那么一勾一握,抓在了手上。 她回过头,不以为然的眼神,嘟囔着声音。 “怕啊。” 临家兄妹:“?” 怕?你猜我信不信? 魏一等人又走了几步,径直走出隧道。魏一顺势抬起手,便把蛇郑重的放到了一旁驯兽楼领路人捧起的手中。 这驯兽楼领路人啊,正满脸忧愁呢。 “你们的东西要放好啊,老是满天乱飞的话,咬到小姐,公主,皇子的,我可是很替你们脖子上那玩意儿担心的。” 魏一提醒的话落,驯兽楼领路人当即紧张的连连点头,却又情不自禁的望向对面,目光悠然中带着几分怨念。 顺势看去,魏一见卿鹤满脸狐疑的,正跟颜漂亮手挽手而立。那颜漂亮一脸的震惊,小脸还有些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水里捞出来呢。 她对上魏一眼神,更是愤然不平,暗暗咬牙! 魏一目光轻飘飘的,便飘到了她手里抓着的东西。 颜漂亮当即气愤的一低头,瞧见手里还拿着的铁笼,尺寸大小,正好可以装下魏一刚抓的黑蛇呢。 颜漂亮当即浑身一颤,迅速把笼子丢了! 魏一脖子一歪,满脸疑惑的一副做派,拉着卿鸿往一边走去,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面前这个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场地。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隧道门,每个隧道门门口,都会有一个驯兽楼领路人在。 半边用来放药品、笼子、工具,另外半边用来放桌椅,供应给小姐公子们休息、观看、等待的地方。 中间是一个很大的高台,可以看到上面正摆着一笼子,跟一群人站着。 驯兽楼领路人道: “一会小姐公子们刚看上的白虎会被放到高台上,你们两边各出一个人上去,用你们的办法驯服它。” “可以多带一个人去保证小姐公子的安危,我们的驯兽师也在上面,也会保证几位的安危。” “现在高台上有其他小姐公子在,几位请稍等,奴才先去给你们端茶来。” 魏一刚坐下,便感受到旁边有一股越发恶狠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临灵一坐下,眼睛就没消停,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看见离得最近的工具架,直接往那凑过去。 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药瓶、鞭子、绳子、乐器,其他工具。 “这里面为什么连乐器都有?难道乐器可以驯服这些动物吗?” 魏一朝着竞兽台点着下巴,示意她看台上。 “可以啊,台上现在就有一个。” 众人见到竞兽台,一女子正拿着一葫芦样的笛子,在吹奏什么。离得远些,听不清楚。 而女子旁边,一蛇一女子,正随着音乐缓慢的扭动身体。 蛇扭动的速度很慢,时不时的对着吹笛的女子,似乎还有些不信任。 旁边跳舞的女子也是如此,每扭动几下都会看向旁边的蛇。 真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演。 临灵看着,看得越久,脖子歪的幅度越怪。 如果有不止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只小动物,要竞选的话得到竞兽场、竞兽台上来。 如果只是有一个人看上了小动物,同样也要到竞兽场、竞兽台来。 这里有很多驯兽楼的驯兽师在,保护这些小姐公子的安全。 如果当选中小动物的那些小姐公子们,发现驯服不了动物的时候,这些驯兽师就会出动,多少协助他们。 当贵女们或者公子们在竞兽台上时,旁边也会留下至少四个驯兽师,随时保护她们的安全。 来到这个地方就相当于一个人与动物认识的机会,看合不合拍。合拍的话就能带走,不合拍的话自然是要重新选择的。 驯兽师的帮忙只是协助,而不是胁迫! 这些皇家圈养的大小动物,可没几个是乖顺的,兽性也就比林中长大的少了一些罢了。 正在竞兽台上吹笛与蛇共舞的也是这么个情况,旁边四个黑衣服的驯兽师时刻注意着,保护这二个女子的安全。 原以为会等很多,然而事实没多久,台上的二个女子便下来了。应该是觉得做得足够了。 二个女子一边走,边聊天,渐渐往魏一她们这边看过来。下一刻,居然径直走向魏一等人。 “你们也来了?” “魏一你是也要来参加吗?” 是许秋晴、王谷香两个姑娘。 “我不参加,我陪着别人来的。你们两个这是打算一起用一条蛇?” 魏一懒洋洋的起身。 许秋晴、王谷香二人对视了一眼,许秋晴才道。 “我姑姑喜欢蛇。她对这方面略懂一些,我们两个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姐妹。我一个人参加这种容易害羞,没有把握。谷香她胆子比较大。我就让她一块陪我。” “你们刚才有看到我们在台上的表演吗?觉得还可以吗?” “挺好的。音乐优美,舞蹈曼妙。” 临江羡忽的开口,简单的夸赞了一下她们。许秋晴、王谷香二人闻言满意、欣喜的相视而笑,神色均变得温柔许多。 “我们昨天跟袁晚晚约好了一块来这选,不过她只是陪着我们玩,她并不打算参加。没想到魏一你也会来,那我们也不用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坐着一块等她吧。” 不知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王谷香还得时不时的看向许秋晴,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吗? 魏一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的位置也没剩下多少空位了,并且这个地方现在男的着实比女的要多得多,出于几分善心,不希望她们被其他男子困扰,也就答应了。 第491章:只想得到不想付出 许秋晴、王谷香二人对视了一眼,许秋晴才道。 “我姑姑喜欢蛇。她对这方面略懂一些,我们两个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姐妹。我一个人参加这种比赛,容易怯场,没有把握。谷香她胆子比较大。我就让她一块陪我。” 话音刚落,王谷香便急着问。 “你们刚才有看到我们在台上的表演吗?觉得还可以吗?” “挺好的。音乐优美,舞蹈曼妙。” 临江羡忽的开口,简单的夸赞了一下她们。许秋晴、王谷香二人闻言满意、欣喜的相视而笑,神色均变得温柔许多。 “我们昨天跟袁晚晚约好了一块来这选,不过她只是陪着我们玩,她并不打算参加。没想到魏一你也会来,那我们也不用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坐着一块等她吧。” 不知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王谷香还得时不时的看向许秋晴。 倒是不免让人觉得这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魏一随即朝四周看去。 这竞兽场上,男子比女子越来越多,座位所剩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位置还是挺尴尬的。 三个坐落在男子堆里,两个坐落在角落里。 男子堆里的,总不能让许、王两姑娘过去挤吧? 坐落角落里的,路上不是铁笼一堆难以行走,便是旁边均为男子。 这实在是…… “那就一起坐吧。” 魏一欣然答应,做出“请”的手势。 驯兽楼领路人这时端上茶水,抬眼发现忽的多出了两个人?疑惑的同时,先按部就班的,给原先就数清楚的几位主子们,一一上好茶,再问道。 “魏小姐、临公子,可还有朋友要来?” “许是有的。” 临江羡谦和应道。 “烦你多去一趟,先给许姑娘、王姑娘上热茶来。” 驯兽楼领路人浅笑点头,冲着许、王道了一句“二位小姐稍等”,借此机会,也是认一下这二人的样子,一会上茶防止上错人。 驯兽楼领路人一走,丝毫没发现一不善的视线一直盯紧他的后背。眼见他进了隧道里,一黑衣身影起身,朝身边男子嘀咕了什么便悄然离去。 卿鹤淡淡看了下她不知去哪里的背影,垂眸时满脸不屑。 “你是真不打算参加驯兽舞吗?” 王谷香小心的盯着魏一。 魏一无奈的笑侃。 “我这刚痊愈的病人就不要参加运动量这么大的游戏了。” “我怕我撑不住晕过去了怎么办?” “这可是会吓到别人的。就不去玩了。你们玩啊,玩得尽兴。” 许、王二人听到魏一这答案,顿时化身乖乖小宝宝,脸色腼腆的点了点头。 二人抚了抚裙摆,目光时不时偷偷的飘向魏一,又时不时的看一看周围其他男子。嘴唇偶尔微微一努动,像是欲言又止。 “魏一你这朋友可真多啊。” 许秋晴话落讪讪笑着,气氛在她强颜欢笑的笑声下,瞬间染上尴尬。 “几位公子,你们都是要参加的吗?” 向几位公子询问时,语气倒是忽的温婉起来了。 “嗯。” 临江羡点头,抬手摸着妹妹的脑袋。 临灵眉头一皱,狐疑不解。看着自己哥哥,因为熟悉,所以一看便发现了自己哥哥眼底的冷漠。 “我妹妹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动物,好奇想参加,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就陪她过来了。” 话音结束,许、王二人又立马把视线放到了令狐身上。 这时的令狐流云,正跟崔南栀交头接耳,不知小声嘀咕着什么呢?眼见有人看他,一抬手便言: “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们。” 眼见许、王人径直一愣,一旁站着的小鱼见这情况,声音低哑着,颇有几分不情不愿。 “我家主子参加不了,就陪着临公子、令狐公子、崔公子这些朋友来凑个热闹。” “吸点屎香。” 某魏低着头,得意的悄悄嘀咕。 卿鸿缓缓转头向着她在的方向,神色有点疑惑,手指轻轻转动,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微微垂首,脸色晦暗不明。 却忽的凑近了魏一,在她耳畔小声的嘀咕了什么。 “要吸也是吸香的。喏,就像你身上这个。” “嗯。” 说就说,还发出吸食香气后享受满足的鼻音,只见魏一忽的勾唇笑笑,满脸无奈之色,教许、王二人好奇,眸光更是莫名黯淡几分。 许、王二人如坐针毡,打量的目光从令狐的身上,跳到卿鸿的身上;又探索的看向了他们身后所带的奴仆,一身的穿着打扮上。 好似看不出什么,只是很普通的奴仆打扮? 二人舔着唇,下意识悄悄的往对方看去,却在发现对方也瞧自己时,逃跑似的立马又收了回去。 不知在做什么? “魏一你朋友这么多,你不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是呀,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呀。” 王谷香一开口,许秋晴也佯做热情的提议。 闻言,魏一转头看去,瞧见二人都挂上热情好奇的笑容,期盼的等着自己呢。心神一冷。 我朋友多少也是我的朋友,给你介绍个毛?又不是你的。 “你们应该认识的呀。” 魏一理所当然的嘟囔说。 “偷你天灵盖队。他们都是我队友啊。这个是我们队的队长,令狐。” 魏一起身举手向着令狐,这么介绍。 “这是临江羡,这个崔南栀。” 话落她重新坐回去,无视许、王二人那煜煜生辉、期盼不已的眼神,正瞅着卿鸿,就等着魏一介绍这人的身份呢。 只是,等了等,只见到魏一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貌似没有再起身说话的打算。 “那…” “这…” “噢,还有这位仁兄是我们的替补。” 正当许、王二人要开口问时,魏一忽的抬头补充。 这下都介绍完了,噎得许、王二人可要怎么开口啊? 这算哪门子介绍啊?姓氏、名字、年纪、家世背景、可曾婚配,这些重要的一概没说! 焦急的看向这桌上唯一她们还不知道姓名的男子,正自顾自的侧着头,听着仆从(小鱼)的汇报呢。 也不知道为啥,从头到尾,这男子的眼神就没落她们身上过。 为什么? 难道是她们今日打扮得还不够靓丽吗?还不够独特吗? 二人努着嘴,不约而同的低下头,顾念着这男子气质的不同,又不甘心什么都打探不到就此放弃。 王谷香不甘心地轻轻推了许秋晴,脸色不满,似乎在闹小姑娘脾气。 许秋晴无声的瞪一眼,低头就去抓自己的裙摆,也不说什么。只是二人总时不时的抬起埋怨不甘心的眼神,瞅着魏一跟卿鸿。 “我这边的人介绍了,你们两个还没自我介绍呢。” 魏一端着茶杯,一派悠哉的把后背往椅子一靠,好整以暇的浅笑望着二人。 “问别人姓甚名谁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二人一听这话,顿时惊得抿紧嘴巴! 不满的低下头,又重新抓起自己的裙摆来。 许、王二人悄悄打量着令狐、崔、临、卿等人,脸色时而柔和,时而满脸担忧。 紧蹙的小眉头,半天不肯松开,也不知道两个自己在担心个什么事。一个绞着手帕,一个扯着裙摆。 “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身子往前一倾,魏一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双手靠在桌上,十指交握。淡然的目光略带探究的看向二人。 谁也不知道魏一心中的冷笑。 “想知道别人姓氏名谁、今年贵庚、家父于朝廷身居何职、家中又可有何等田产家世背景、本人可曾婚配,这些答案之前……” “不是要先自报家门吗?” 许、王二人随即一愣! 看着魏一两双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许秋晴更是突然一个不耐烦的白眼便翻了出去。 魏一嘟嘟嘴。 “嗯~反正我家的家教跟先生,是这么教我的。” “要想得到,就得先付出。只一味想得到别人的家底情况,什么都不付出,那是小人心思。” 王谷香忽的眼睛瞪大,满脸匪夷所思的拉扯着自己的小姐妹,无声的控诉着什么。 许秋晴摁下她的手,嘴唇抿得紧紧的,半个字没透。 这时,一丫环从隧道里走出,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热茶。 她来到魏一这一桌,将第一杯热茶随意的放在了桌上靠近中间的位置,正端起第二杯要放下时,旁边的魏一回过头,视线追随着她。 当丫环把第二杯茶放在第一杯茶旁边时,魏一对其露出欣赏的笑。 “你好香啊。” 那丫环竟是浑身一抖,吓得直往后退去! 脚不知碰到什么,响起一铁的响动。 丫环一看,眼睛猛地发亮,一把抓起笼子,从身上摸出一药包,快速洒在蛇身上,把笼子一打开,笼子的门冲着魏一的方向,丫环把笼子朝着魏一丢去! 岂料里头的青蛇受了药粉的影响,直接往笼子门一扑,半途就掉了出来,往王谷香身上掉落。 还没到她身上呢,许秋晴瞪大了双眼,为了姐妹两肋插刀,忽的抬手就把青蛇给拍飞了! 蛇不偏不倚落到了丫环身上,丫环惊声尖叫,双手在半空胡乱挥动。蛇径直缠在了她的手上,恶狠狠的盯着她。 第492章:闲情逸致吹笛人 不等丫环再次尖叫,对准她脸颊就是一口! “啊!” “来人!抓蛇!” 许秋晴、临江羡惊呼出声,众人眼中,那丫环忽然猛地瞪大了双眼,浑身一震! 身躯直挺挺往身后倒去…… “嘭!” 死不瞑目。 “啊!” 人群响起贵女们的惊呼声,顿时一片人迅速往身后撤退,能离蛇多远便要更远。杂乱中频频响起桌椅板凳铁笼掉落的声响。 蛇扭动身躯迅速离开了丫环,却恰好遇到了端着热茶回来的驯兽楼领路人。 莫名一顿,身形再次扭动,往回扭来。速度之快,一个呼吸不到便逼近了令狐二人。 “令狐小心!” 一直处在交头接耳的二人似乎浑然不查?令狐“啊”一声回头,瞧见临江羡在离自己偏远一些的地方,当即起身朝他走去。 刚走上两步,一只脚便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旁边倒去。 他下意识稳住身形,双脚不断乱踩寻求平衡。胡乱踩踏间,身体改变了方向,向身后倒去。 他脚尖一翘,脚下踩到的那柔软的东西,径直被他脚尖踢飞而起。 “咻——” “啊!” 正好落到了许秋晴怀里! 许秋晴登时大惊失色,连连“啊”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竞兽场! 所有人为之一震! “救我,谷香,救我。” 许秋晴哽咽的求着,伸出唯一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向王谷香求助。不料王谷香一见那只手朝自己而来,竟是吓得小脸一白,频频后退。 “谷香!” 许秋晴最后一个音忽的拉长尖细,令人耳朵一疼,她本人更是脸色苍白,僵硬不动,额头瞬间遍布汗水。 那条蛇径直来到了她的脖子上,正围着她的脖子扭动着身躯。大有缠住她脖子的趋势。 若是让蛇缠住她的脖子,只要稍加用力,或者一直缠着,就可让许秋晴窒息死亡。 “空闲的兄弟快点过来帮忙!” 驯兽楼领路人大喊一声,其他空闲的驯兽师们赶紧动身往这赶来。 “你别动,你千万别动。” 驯兽楼领路人也不由头顶薄汗,眼见着这番危险的情况,驯兽师们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驯兽师刚伸手,那条蛇忽的凶狠向着他叫嚣,吓得驯兽师只能后退。 “它发狂了!” “那条蛇不对!它发狂了!它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兄弟们小心!”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驯兽师们流着汗水,面面相窥,很是疑惑。好好的蛇怎么就这样了? 只是一会的犹豫,驯兽师们便稳定心神,四处找着布匹。 仔细的一圈一圈把自己的手掌、手腕给包起来,又拿起了叉子、渔网、树枝,认为有用的工具,小心翼翼的靠近许秋晴。 蛇看到这么多人靠近自己,不知是感受到了危险,还是药物导致的。竟是一点一点抬起自己的身子。 “嘶嘶”的声音吹在许秋晴的耳边,她悄悄咬牙,头顶的汗水流了一脸。 “啊!救我!” 在蛇突然起身的同时,蛇身瞬间勒紧了许秋晴。惧怕死亡的许秋晴径直惊呼,刺耳的声音顿时刺疼了所有驯兽师的耳朵。 他们纷纷捂住耳朵、脑袋向后退去,顾不上许秋晴那求生的眼光,难受至极的揉着耳朵,甚至是频频相望彼此,简单喊了几声,测试彼此还能不能听见? “救我啊!呜呜。” 许秋晴脸色已经微红,不知是被蛇缠住导致,还是自己用力哭喊导致? “谷香救我啊!呜呜。” 许秋晴哽咽的呼唤,伸着手便再次向王谷香靠近。 她满脸泪痕困苦,眼神期盼,模样可怜,叫不少人蹙眉心中一疼。 这一举动,惊得驯兽师们愕然,更是把王谷香吓得瞪目结舌! “你别过来!你先别过来!” 她大叫着频频后退,更是随手抓到什么东西,便抄起什么东西朝着许秋晴砸去! “拦着她,你们快拦着她啊!那条蛇有毒的,有毒的!啊!别过来啊!我不想死啊!” 临江羡蹙眉,无奈的摇摇头。 就这还是好姐妹?还是从小一起长大呢? “有毒?怎么会有毒?你不是说……” 驯兽师们闻言面面相窥,脸色疑惑。只好劝着许秋晴。 “你别走了,你越动,越刺激蛇,别走了。” 看在训兽师们是专业人员,许秋晴这才慢慢停下脚步。 这时,一阵清风吹拂,众人都感觉浑身的汗水燥热,减轻不少。随着清风而落的,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笛声。 “魏姑娘真是好闲情逸致呢。” 一阴阳怪气的轻浮声慢悠悠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见一浓妆、肤白如凝脂、面容不乏娇美、五官似蛇、面相孤傲冷淡的黑衣女子,正一脸轻傲着双手抱胸。 她一身黑色长裙,倒立的三角领口直开到胸前,随着她双手抱胸的动作,本就偏向贫瘠的某样圆体,勉强凸显。 顿时吸引住大半男子的眼球! “魏姑娘自己的朋友都出事了,还有功夫在那吹笛?真是好个冷血无情的人呢。” “嘁!” 颜漂亮一抬手,挽住二皇子的手腕,满口嫌弃。 “跟这种人做了朋友,真是倒霉!” 众人一见,这女的也不知道是谁,却挽住了二皇子的手;且二皇子可没有反抗啊? 这女的,莫非是二皇子的女人? 此刻的卿鹤面色愈发冷淡严肃。 余光瞄着身旁的女人,想到她此刻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让这些男人看尽她开叉的领口,心中便是一股莫名的躁火! 忍着,再忍着。 他不能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犯浑! “你说谁?你刚说谁?” 颜漂亮乐意见到卿鹤顺着她的话去问,当即指着对面。 “就在那!” 众人哪里舍得把眼睛从她岔开的领口挪开。 “魏家女魏一!” 她气势十足道。 “她的朋友都出这种事了,她还有闲情逸致在那吹笛,真是冷漠至极,真是个畜生!没有人情味的畜生!” 骂得够狠,众人不由好奇这魏一是如何个冷漠至极,遂顺着颜漂亮的手指看去,眼睛在见到吹笛之人时,耳边的笛声也渐渐清晰,悦耳。 一个蓝衣小姑娘旁边,身姿挺立的灰衣姑娘手正捧着一普通长笛。 她目光悠悠的落在远处的蛇身上,专心的吹奏着一首曲子。 曲子是众人没有听过的,但曲调优美轻柔,才听一段,便能感觉到身心冷静下来。 再听一段,浑身的焦虑燥热一点一点离开自己,整个人渐渐轻松起来…… 驯兽师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许秋晴。 因为他站在众人面前,他猛地一动,众人也不由得跟随。 只见许秋晴脖子上的那条蛇,随着笛声而摇头、点头。原本缠住许秋晴脖子的身子,也缓缓松动开。 在笛声之下,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圈,又少了一圈…… 当只剩下半条尾巴还缠在许秋晴的脖子上时,笛声忽然变得欢脱了。 欢快的节奏一层一层的往上涨,像是调皮的小孩在嬉笑,忽的又安静下来;又忽的重新跳脱欢快上去。 这节奏重复一次又一次,蛇也跟着节奏浑身扭动起来,从头部,再到身体,最后到尾巴,全都扭动起来。 “嗒。” 忽的,掉地上了。 跳舞过度尽兴的蛇啊,忘记了缠住东西支撑自己,掉地上了。 “啊……” 卸下危险的许秋晴一声尖叫,抬脚就往蛇上面狠踩! “不能踩!这是皇家养的!” 驯兽师赶紧劝!抬手用半个身子挡住发狂的许秋晴。 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复仇心切,许秋晴连连抬腿去踩,均被驯兽师给拦住,踩在了驯兽师的腿上。 其中一个驯兽师受击,膝盖就是一软;另一个驯兽师生生抗了几脚,脸色几乎扭曲。 可见许秋晴用劲之狠。 “快,拦住她。这是皇家养的宝贝,不能让她害了。” 许秋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还没一畜生宝贝? 这一刻可能真怀了复仇的恶念,不平衡的心理,她更是推搡着驯兽师们,非要去踩死那条蛇! 笛声还在继续,不过节奏又变幻了。 欢脱的节奏没有了,变得有些渐渐激昂起来。 蛇也因此,不断扭动身体往前、往左,乱走着。渐渐的离开了许秋晴的危险范围。 寻了个桌子底下,笛声节奏又变了。 越来越轻,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听了叫人心安。 众人瞧着,有几个人忍不住抬手擦拭着眼睛,忽的感觉犯困,竟是有些想就此闭眼睡去了? 只见那条蛇,来到了桌子低下,竟是把自己一圈一圈的盘了起来? 最后,脑袋搭在最上面,便没有动静了。 “这是……睡了?” 有人提出疑问。 “兄弟们小心点,把它捧出来。” 驯兽师一言,几个驯兽师上前,小心翼翼的合力先把桌子搬走,最后再小心翼翼把蛇给捧起。 蛇没动,而耳边的笛声渐渐安静下来。 “睡着了,你们放心吧。只要不踩它,它不会醒的。带走吧。” 忽的一女子声音响起,众人望去,见是刚才吹笛的姑娘,她正一手抓着笛子,给后背挠痒呢。 第493章:掌掴 顿时心下信了几分。 “嗒”一声,魏一把笛子放到了架子上,抬步走回位置时边自言自语着。 “这皇家养的宠物啊,吃的是皇粮。要是谁把它踩死了,估计不是赔钱这么简单。” “可能还得赔命。” “吓?” 驯兽师们松开许秋晴,她愣神着,身子摇摇晃晃的,正要摔倒的时候,王谷香及时扶住她。 解除了危险便也恢复了姐妹情深,这王谷香挺及时的啊。 “这丫环是你们的人吗?” 驯兽楼领路人顺着魏一所指看去,点头。 “好端端的,她给蛇下毒做什么?” 魏一手臂横在桌上,一手握着空的杯盏,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眼睛望着头顶,做出思考状,姿态很清闲。 “她若是不下毒,这蛇应该也不会突然发狂吧?” “又抓着蛇,又企图拿蛇来咬我们?” 闻言,驯兽楼领路人当即点头连连道: “是的,是的,这位小姐说的是。如果没有人去给蛇下毒,蛇是万万不会突发狂暴的!这丫环有问题,这丫环一定有问题!” 话落,他赶紧凑到丫环尸体旁检查。 同样疑惑的卿鹤正想靠近,往前走一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给拽住了。 他疑惑看去,见到颜漂亮正冒着薄汗,满脸的不甘心,一双眼睛怨恨的盯着那边! “你做什么?” 他轻声。 “没什么,鹤哥哥。” “没救了!死了!” 驯兽楼领路人摸一把汗,满脸无奈,抬起紧握的手,手里是一包被洒到什么也不剩的药。 “是这丫环带了毒药,去刺激蛇的。不然,蛇也不会突然不听话。” “这丫环谁啊?” 魏一扬声。 她不解的目光巡视着面前的所有人,起身走向丫环,还没说话,脚尖便轻轻踹了尸体一脚。 “这丫环谁啊?好端端的来害我们?我们又不认识她。何况我们这几个,不过就是三品的家世、跟一个侯府。” 刚起身的驯兽楼领路人忽的身体一晃。 “哦,忘记了还有一个皇子。” 魏一说话大喘气,把驯兽楼领路人惊得心肝一颤一颤的,头顶顿时冒汗三波。 “我们这几个区区小人物,无冤无仇~~” “区、区、小、人、物”几个字仿佛带了某种魔力,让几个驯兽师脸色一垮,一脸不悦的望着魏一。 可是驯兽师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听着魏一大言不惭的说着,毕竟这整个竞兽场上,谁不是公子贵女呢? “她来害我们做什么?” “不会是谁指派她过来害我们的吧?” “我们这几个区区小人物,也不认识这个丫环,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放蛇害我们呢?” 魏一摊手满脸无奈。 就是那无奈有点欠揍。 “无冤无仇?现在死无对证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无冤无仇呢?” 她话音刚落,莫名出现一女子的阴阳怪气。 众人看去,正好是之前跟二皇子在一起的那个领口开叉女子。 发现大家都向她看来,颜漂亮一瞬有些不适应的微讶。转念又猛地觉得这是个机会,更是抬头挺胸底气足道: “区区一个小丫环,怎么敢对你们下手呢?只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解不开的仇怨,她又怎么会不惜冒着拿自己的命去赌的风险对你们下手呢?” 见状,魏一随即摆出认可的模样,连连点头。 “是啊。” 得到赞同,颜漂亮冷笑连连,很是得意。语气更是刻薄讥讽十分。 “这是现在死无对证了,什么话都由着你去说,她一个小丫头无权无势的,只怕也不会有人为她申冤了。” 魏一连连“嗯嗯”的点头。 “感觉你说的好有道理哎。” 临江羡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瞅着魏一。 再次得到认可,颜漂亮得意的同时,心中暗骂她人愚笨。趁热打铁,抓紧机会煽风点火。 “可惜了她一个小丫头,无权无势就要这么含冤而死了,连是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 她佯装可怜兮兮的说着,目光落在丫环尸体上,时而偷偷的瞄向魏一。这一举止,自然是落在了众人眼中。 “下了阎王殿,阎王若问她是谁害得她?她到时候都不知道说谁?” “哎呀,真是可怜呀。” 话音落地,一个又一个的视线,含着淡淡怀疑飘向魏一。 “你呀。” 突听这么一说,颜漂亮一慌! “你说什么!?” 她径直瞪圆了眼睛,面露凶相,赫然一副要骂街的架势! 众人一见,心中一怵。 “你胡说什么呢?” 颜漂亮咬牙,气势汹汹。 魏一淡笑莞尔,赫然一副客气做派。 “我说你呀。” 得到的答案还是如此,颜漂亮眼睛瞪直,嘴唇一嘟直接开骂! “什么我?你休在那胡说!” “才不是我害死她的,分明是你!分明是你们这些人!肯定是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她一个小丫环……” “呵呵呵。” 魏一轻轻笑了。 她愉悦轻松的笑声跟一直休闲淡然的姿态,再次刺痛了颜漂亮。 颜漂亮心理顿时扭曲成一团,死死盯着对面,指甲刺在手掌心中,巴不得直接把魏一撕成碎渣! 她的脚微微一动,余光却不得不注意顾忌起旁边这么多的人在。不好下手。 “我说不是还有你呢吗?你那么心疼这小丫鬟,你可以替这小丫鬟申冤啊。” 魏一笑道,她摇着头,一脸无奈的说着。 “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千金小姐,金枝玉叶养大的,不知前因后果;不认识这丫鬟也不认识我们,嘴巴里却字字句句都在为这个丫鬟说话;都在心疼这个丫鬟;为她抱不平;为她抱委屈。” “往好听的说,你这叫善良。” “往难听的说,这叫自甘堕落。” “虽然你是个庶女,但也是金枝玉叶养大的千金小姐。出了事不相信跟自己一样阶层的小姐公子也罢了。” “不知真相不知前因后果,三缄其口等待审查出真相即可。” “怎么反倒在不清不楚的当下,宁肯去相信一个比自己低下阶层的丫环;却怀疑起跟自己同阶层的贵女公子了?” “难不成在你眼里,你身处的阶层里就除了你,其余的都是坏人?你身处的阶层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 一番话落,周围众人缓缓顶着思量的神情,看向颜漂亮,他们心中不乏质疑。而魏一下一刻,刚好把这质疑提出。 “一个低下的奴婢,竟是能让你跟她如此亲近?” “未曾见面、未曾认识就让你如此心疼?让你不顾及前因后果,不顾及真相,字字句句为她报不平?” “要说你们俩不认识,我也不信。” 她眼睛滴溜一转,冲对方道。 “这不会就是你的丫鬟吧?” 魏一话落,一个脚步向前径直蹲在地上,搜刮着丫环尸体。 颜漂亮迷茫,浑然不知她要作甚? “你做什么?人都死了你还不放过她?歹毒至极!” 充耳不闻,几个呼吸的功夫,魏一便拿着个东西起身。 “这是谁家的令牌啊?” “哎,上面好像写着一个‘颜’字?” “颜府吗?” 颜漂亮瞪目结舌,额头冷汗连连。猛地扑向魏一抬手抢夺! 岂料这个眼睛全盯着令牌的女子,居然轻轻松松旋身避开了。 颜漂亮再次扑去! 魏一再避开,手心一收,她把令牌揣紧了。 “你着什么急?抢什么抢?都有份!大家都能看到!” “对了!你也姓颜,工部员外郎之庶女,颜漂亮。这不会就是你家的令牌吧?” “臭婊子!你瞎说什么!” 颜漂亮大骂一声,伸手去抢! 下一刻一个力量突然把她拉了回去,抬手一巴掌就甩在她脸上。 “啪!” 力量之大,打得颜漂亮一瞬间耳鸣头晕,一头长发全散在脸上脖子上。 面前是男人阴鸷至极的怒火。 “你刚说什么?你的礼仪教养呢?” “颜府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嘴巴要是没漱口就回去漱口了再出来!” 二皇子闭上嘴巴,整个胸膛有明显的起伏,浑身的气息、每个呼吸都透出他在用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皮肤忽然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事关人命,奴才也只好冒犯了。” 驯兽楼的管事人突然出现。他一转身,想跟魏一客气,以此得到令牌。魏一竟是直接就把令牌递给他了。 “敢问二皇子,这位姑娘可有离开过您的身边?尤其是在来到竞兽场之后,可有离开过您的身边?” 卿鹤勾唇一笑,目光冷清,任凭谁都能看出他在压抑怒火。这使得他的笑很是阴森。 “没有。” “本皇子今日跟几位朋友约好一块来,从下马车直到现在,谁都没有离开过本皇子的视线。” 驯兽楼的管事人只能点头。 他转头对上魏一,对方先开口了。 “既然管事人你都出来了,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吧。有结果的时候再说吧,赶紧把这脏东西带下去,省得在这晦气。” “还有那条蛇是许、王两位姑娘选中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否还能够让她们带回去呢?” 第494章:不准你再跟魏家的姑娘见面 闻言,驯兽楼的管事人左看右看,这才看到魏一所提及的许、王两位姑娘。正是猜测时,魏一又道。 “还烦请管事人有什么新的消息,及时告知许、王两位姑娘的家中人,或者是让底下的奴婢代为通传。” 眼见魏一话落径直做出一“请”的姿势,便转身向一男子走去,驯兽楼的管事人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提及许、王两位姑娘只是出于客气,并不是感情有多好。驯兽楼的管事人赶紧撸起袖子,叫来奴仆把这尸体抬走,清扫干净;又给众公子、贵女们奉上...... 趴在一旁的那头黑‘色’巨龙似乎是发现了齐欢,懒懒地半掀眼皮,‘露’出半个灯笼大的金‘色’眼珠,瞪了齐欢半天,然后又把头扭了一个方向继续睡觉。 说完,楚流烟就拖着刀前行了几步,走到船舱入口的边上,随即气运丹田,猛地大喝一声,持刀一举,奋力将大刀劈砍了下来,直。插甲板,刀身霍然一声没入甲板,只留下刀柄兀自在外头震颤不已。 “台球?这里还有台球?”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以为只是个赌场呢。 “这个先等等。”他二话不说就钻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把我拉到一边的楼梯间。 直到这时候,乔胜男这才察觉到在她边上,有一条类似于蛇一样的东西在扭动,这让她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那些木刺在碰到雷球之后就被吞噬掉,可那些雷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竟然在门口凝聚成一体,朝着门口那人的胸口击去,齐欢也趁着这一空当把衣服给胡乱套在身上。 就好像闷雷一样的兽吼声,毫无预兆的爆发,声波传导过来之后,连大地都是一阵剧烈颤动,树叶都被震得刷刷直掉。 巨大的压力,让楚云天对刀法的领悟越来越深。尤其是对于刀罡融入天地之势的方法,渐渐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刀势在楚云天的手中,和刀罡呈现出了一种融合的趋势。 “但凡我对你有一丝感觉,就不会让你等八年。”霍夜行淡漠地说出一句很伤人的话。 看了俩人一眼之后,扶苏也并没有再给任嚣啥表演的时间,直接面色一正,便又开了口。 “就是太支离破碎了,回头得拼凑一下。”贺兰槿盯着上面乱七八糟的数据,也没看懂。 “监控那么严密,一只苍蝇也难飞进来。居然能在咱们眼皮底下装炸弹,他是怎么做到的?”大a百思不得其解。 络腮胡子汪达尔·萨维奇改用肯德拉能够听懂的话,同时掀开自己的大衣,里面挂着二十三把燧石飞刀。 就好比超人在他父亲的逼迫下学习了28个星系的知识,但你让他融汇贯通后改行去当科学家,估计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凌一推门而入,霍夜行刚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修长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之中,仿佛会发光,身上的每一滴水珠都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他这才想到,齐茜儿为什么在那次医院醒来的时候抱着自己大哭,甚至一段时间里面尤其粘着自己,就好像自己会丢了一样。 而原本戴在李亚脖子上的阿戈摩托之眼,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上。 沈清如却又是哭笑不得,她现在越来越感到靳家最聪明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老爷子,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她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到了后半夜,ken的体温又开始下降,花璃开始不知所措,她知道那是身体机能开始停止运作的征兆。 我险些的跌倒在地上,我把视线投向远处,和那晨曦,突然之间我有点恍惚了,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像是假的一般,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第495章:掳走你儿子 薛意灵想到魏一那自由洒脱的性格,一时间,惯用的招数思路都没法了,索性一咬牙! “那你就把她打晕了,直接交给本宫!” “交给了母妃,母妃要如何处置?” 卿鸿眉头下意识一挑,疑惑。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女人缓缓收起怒火,自以为事情解决。 “母妃不说,儿子不敢做。” “有你什么事!” 这话就跟“关你屁事”一个样。 女人怒极! “母妃让儿子打晕一个姑娘交给母妃,却不告诉儿子母妃要如何处置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人是儿子打晕了...... 魏风心中那怒不可遏,简直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动的手脚。 听完了苏先生的话,陈达便直接挂断了电话,顿时便觉得通体舒畅,舒爽异常,就算是苏先生在看薇薇安的面子之上,便会好好的帮自己。 宋喜军大步到了病房,一推门就走了进去!她的病床边都是人,但是他还是一下子看到她的脸。平静而安详。 当她转身过来的时候,魏风才发现,她并不是在调配药物,而是在化妆,不过她是在用各种药材化妆。 知县不管事,主簿被威胁只能龟缩,没有县丞,在螭南县,其实邵柏康职权最大,不过他终究年轻,还是要听李和泽的。 所以,在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陈达并没有惊讶,只是先暂时离开。 “呵,借钱的时候,哭得像泪人,借完钱之后,冷的和冰块一样,你放心,我一定会吧钱给你的,因为我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魏风眯了眯眼睛说道。 可他没想到的是,越是想尽办法想要忘记的人,就越是刻骨铭心。 抬抬手,却看见手已经开始消失,紧接着再过不久,她们三人的身影也将消失在这里。 现在哪怕周子恒不去,他也肯定是要去的,不说别的,就说宁不二已经到了关内道,再往西走,就是陇右道。 不死虫,就是一个另类,天生生存的条件的限制,让它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厌倦,所幸生命限制已经不远,找一天死亡晚一天死亡都无所谓了,但是,能够在死亡之前,看一看未来,也不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说着,她有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奕,奕也愣了,就算是伏羲部落最为强大的时候,恐怕也没有五名强者,因此,他瞬间愣住了。 满刺加王被重重的按在地面之上,并将人头按在在地面上充满血水的泥地之中。满脸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不舒服之极。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还是觉得无名这一次怕是要失败了,他也修炼过亘古长生不灭诀,自然知道这部炼体术想要突破是有多么的困难。 上官云将南宫破的尸身放于钟万鼎之后,本打算也在石壁上刻下其生平,怎奈了解不多,又无趁手的刀剑,故只得作罢。他如今也算禀承这些前辈人物的衣钵,说起来也是一脉相承,便心想既然来了,不若拜一拜再走。 秦兰心用力挣扎,好不容易才挣脱上官云的纠缠,她脱了身,又往石室跑去,上官云却紧跟其后。秦兰心见甩不脱他,反手就是一掌拍来,欲将上官云逼退。 叶红道:“我妹妹叶雅的坟墓就在另一边,距离这里不远。走吧!”李知尘点点头,站起身来。叶红便在前面带着路。 但要想凭着一首歌和几嗓子就把男生的叫喊也赚来,恐怕也只有赚于通的了。 杨慧如是一个开门见山的人,说话做事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见到自己的弟弟已经走过来了,他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应该直接当做自己弟弟的面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