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逃妃再嫁》 正文 第1章:面色 http://.biquxs.info/

朦胧中,蔚曼听到熟悉的轻语,接着,轻轻的脚步声渐近,然后在她的床边停了下来。 “小姐,小姐,该起了!”语调慈爱,动作轻柔。 蔚曼缓缓地睁开双眼,就见程妈妈慈爱温柔的笑脸。 程妈妈是蔚曼的乳母,年约四十,可能是由于爱笑的缘故,眼角的皱纹比实际年龄要明显许多,却更显得她圆润的脸庞和善亲切。 “该起了,小姐。”程妈妈轻柔的抚开蔚曼额间的乱发,笑着说道。 “程妈妈。”蔚曼语音模糊的叫了一声。 “哎。”程妈妈一边应声,一边扶着蔚曼起身。 热帕子敷上额头和脸颊,醒神后,穿上早就烘暖的衣服,再去净房,在几个丫鬟行云流水般的伺候下洗漱、净面、梳头…… 洗漱完成,早膳已经摆好,一碗燕窝粥过半,蔚曼余光见到丫鬟夏兰悄悄的进了屋子,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不动声色的用完早饭。 漱过口,蔚曼在临窗的榻上坐下,端着丫鬟奉上的清茶浅抿。 程妈妈挥手让其他的丫鬟都退下,然后才示意夏兰上前回话。 夏兰勾头瞧了眼帘外,见一双月色的芙蓉菊绣鞋立在门边,知道是夏青正守在门口,遂安心的上前蹲身行礼,笑道:“小姐今儿的气色真是好。” 一旁的程妈妈听罢就仔细的去瞧蔚曼的面色,见她的脸颊虽然有些消瘦,却莹润的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般,面上不禁喜笑颜开。 “那血燕真真是个好东西!小姐这才刚用了一个多月,气色就大好了……我要写封信去和老太爷报喜去,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蔚曼抚摸着自己光滑柔嫩的脸颊,又想到早间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出尘脱俗的脸,面上的神色既喜又忧,竟有些发怔,好在她很快就回过神,并没有让其他人察觉到。 “妈妈快莫要如此,外祖父听了,怕是又要收罗更多的血燕送过来了……他老人家年岁大了,没得为这些小事总烦心,那就是我这个做外孙女的不是了。”蔚曼劝道。 程妈妈口中的老太爷就是蔚曼的外祖父程老太爷,老人家膝下只有一女,如珠如宝般娇养着长大后,嫁给了当时还是镇国候府世子的蔚柏,只是,程氏嫁人后六年才有孕,接着又遇上难产,生下蔚曼的当天就去了,那之后,程老太爷的一腔爱女之心就全数的转移到了外孙女蔚曼身上。 以前的种种,现在的蔚曼并不了解,但是,她穿越而来的这半年的时间里,程老太爷已经大张旗鼓的给她送了三回东西,每次都要装满几大马车进府,包含各式各样吃的、穿的、用的…… 这份浓浓的舐犊情深,“冒牌”的蔚曼受用着心里很是不安。 “看小姐说的,老太爷最是疼爱小姐的,哪里会觉得小姐的事儿烦心啊,他老人家呀,不知道有多么欢喜小姐能去烦一烦呢,只是,”语气一转,程妈妈叹了一口气,有些低落的道:“西京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老太爷年纪又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小姐相见呢。” 正文 第2章:打听 http://.biquxs.info/

程老太爷虽然经常送东西入府,却是和蔚曼这个外孙女从未谋面的。 蔚曼听说过,程老太爷年轻时,是个爱好四处游历的人,算是几乎走遍了大景朝的每个角落,但是,都城上京,他却是从来都没有踏足过的,并且,程老太爷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五年前他就已经不再出远门了,而是待在西京老家养老。 这个朝代,女子出行艰难,蔚曼想,在程老太爷的有生之年,她恐怕是见不到这位给予她无私关爱的外祖父了。 看着程妈妈有些落寞的神色,蔚曼的心里一动。 “妈妈,你想不想回西京看一看?我不能出京,你替我探望外祖父吧,也算是我的孝心了。” 程妈妈愣了一下,明白后连忙摇头,道:“这哪里行,老太爷送了奴婢进府,就是要好好伺候小姐的,奴婢要是抛下小姐回去,老太爷非得发卖了奴婢不可……这绝对不行!” 程妈妈想必是急了,开始自称奴婢起来。 她原是程氏未出阁时的婢女,嫁人时就脱了奴籍的,所以当年并没有随着程氏进京,只是,程妈妈婚后没几年,她男人就因为一场热疾去了,不久,年幼的女儿也没了…… 程氏当时正怀着蔚曼,听到婢女的遭遇,就去信让她来了上京,然而,程妈妈还在路上,程氏就因为难产去了…… 见程妈妈拒绝的义正言辞,动机不纯的蔚曼,神情稍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虽然程妈妈一直没有怀疑过蔚曼的真假,可是,对于“冒牌”的蔚曼而言,伺候“她”长大的乳母留在身边,无疑是在身上装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何时何地就会引爆,所以,穿越以来,蔚曼一直想要支走程妈妈,但是,多次努力的结果告诉蔚曼,这明显是个不能急于一时的大工程。 蔚曼安抚了程妈妈几句,然后看向夏兰,示意她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道:“说说看,都打听到了什么?” 夏兰正了正脸色,道:“姑奶奶是昨天晚膳时分进府的,听伺候的人说脸色很不好,摆马凳的婆子因为手脚慢了些,就被姑奶奶狠狠的踹了一脚……陶妈妈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姑奶奶和太夫人在内室里说了许久的话……隐约听到几声哭声……奴婢回来的时候又去了趟曦园,那时候太夫人和姑奶奶还没有起呢。” 镇国候府的姑奶奶文蔚氏,是太夫人黄氏唯一的女儿,嫁入了同样以军功封侯的宁国侯府,如今已经是宁国侯夫人。 昨天傍晚,文蔚氏突然回了娘家并且留宿,根据以往推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了避免触及太夫人或者文蔚氏的逆鳞,蔚曼昨晚就吩咐了夏兰一大早前去打听消息。 夏兰毕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只能打听出一些表象,蔚曼却对她的成果很是满意,对她露出赞赏的笑容。 蔚曼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文蔚氏横眉怒目的回娘家这样的事情,半年里,蔚曼已经听了六七回,这算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了。 正文 第3章:夏兰 http://.biquxs.info/

京城的勋贵圈子里都知道,宁国侯府里的婆媳关系非常的不好,在以孝为先的大景朝,文蔚氏和婆婆江太夫人的对决,每每都是怒火中烧却又束手无策,唯一的排解,就是回了娘家向黄太夫人哭诉。 虽然文蔚氏被自家婆婆磋磨成了一个只能受气哭诉的小媳妇儿,可是,在镇国候府里,她却是地位超然的,是一人之下全府人之上的,说一不二的姑奶奶。 蔚曼甚至觉得,在镇国候府里,太夫人的百般抚慰和众人的阿谀奉承,就是文蔚氏的十全大补汤,她在娘家重新抖擞后,再杀回去和江太夫人继续战斗,如此,相切相磋,周而复始,循环不休…… 蔚曼放下手中的茶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依照目前的消息来看,文蔚氏这次的“伤亡”是有些惨重的,不知道等会儿的相见,她会不会被文蔚氏的怒气所波及…… “小姐……”眼看就要到了请安的时辰,夏兰轻唤发呆的蔚曼。 蔚曼回神,看向夏兰。 已经是十月末了,呵气成霜的清晨,夏兰来回奔波了许多地方,而蔚曼的内室,因为烧了火墙却温暖如春,一冷一热的交替之下,夏兰的脸庞红的很不自然。 “冻着了吧,一会儿吃了早饭,你先去歇一歇。”蔚曼安慰道。 “没冻着,没冻着,奴婢一点儿也不累,不用歇,”夏兰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两道细长的缝儿,有些自得的道:“这天儿算的了什么啊,当初天上下着冰雨,吹口气都能冻成冰渣子,奴婢还推着板车去山上送菜呢!” 夏兰的父母早亡,跟着以种菜为营生的叔父过日子,她很小就要推着板车给主顾们送菜了,无论严寒酷暑,吃了不少苦头,然而,谈起那些艰难的日子,夏兰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怨怼,仿佛一切的磨难都是幸福的回忆一般。 “脸都红成这样子了,还要嘴硬呢。”蔚曼好笑道。 夏兰忍不住摸了下自己发烫发痒的脸颊,辩解道,“奴婢这脸就是看着骇人,其实是以前冻很了,落下的根儿,稍微吹点儿冷风就会红的不成样子,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儿的,一会儿就好了。” 夏兰原本并不是府里的丫鬟,半年前,蔚曼坠马昏迷在路边,她因是第一个发现的,算是对蔚曼有救命之恩,这才被程妈妈带进了府里,因为从小就寄人篱下的关系,她的嘴巴甜不说,还很会看人脸色和不着痕迹的讨好人,本身自带乡下人的淳朴气息,长的又是一副没有心眼的模样,半年下来,她渐渐的得到大家的认同,在侯府后院里站住了脚。 夏兰很聪明,她很明白自己的欠缺和优势在哪里,很快在缦回园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就是为蔚曼打听府里的各种消息,可是,虽然她知道蔚曼很喜欢听她讲一些府里的消息,却一直闹不明白哪些是蔚曼感兴趣的,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多的打听出各种各样的消息,以求蔚曼能对她更满意一些。 正文 第4章:惹事 http://.biquxs.info/

蔚曼很少主动吩咐夏兰做事情,偶尔有一次,夏兰自然想将这个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这个关头,当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去休息的。 蔚曼也是清楚夏兰心中所想的,并且,她非常喜欢夏兰积极的生活态度,对比之下,穿越成锦衣玉食侯府千金的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好好生活。 “让你去歇一会儿,又不是让你去睡上一整天,你急个什么呀?”蔚曼笑道:“这个时辰正是府里仆妇繁忙的时候,你先养足了精神,等到大家空闲了些,你再去探听一下姑奶奶到底是为何生气的……” 空闲了才会聊天说八卦,才能打听到消息。 “这样啊……”夏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怪,道:“这个,奴婢倒是听厨房的婆子们说了几句……” “哦?说了什么?”蔚曼问道。 夏兰不自然的窥视着蔚曼,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蔚曼鼓励的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听她们说,表少爷又闯祸了,好像,好像……”夏兰又瞅了蔚曼一眼。 蔚曼见夏兰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已经大致猜出,她那表哥怕是又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儿的事情了。 夏兰口中的表少爷名为文博远,是文蔚氏的独子,当下宁国侯府的世子爷,单从皮相上看,端是位风流倜傥的勋贵公子,然而,骨子里,却是个放浪形骸的标准纨绔。 可是,尽管他骄奢,好乱乐祸,太夫人和文蔚氏待他却永远的溺爱不明,在她们眼里,怕是再也没有比文博远更聪明,更孝心,更体贴的孩子了。 蔚曼不禁扶额,宽慰道:“没事儿,你但说无妨。” “好像是,和人争,争,争妓……”夏兰扭捏的说着,想到程妈妈教导她,不能在小姐的耳边说腌臜的事情,她忙不安的看了看门边。 争妓? 蔚曼嘴角一勾,是了,和人争抢“头牌”这样“风雅”事情,倒的确是文博远惯做的消遣,只是,这出“香艳戏”里必定还发生了些别的事情,不然,文蔚氏的反应不会如此…… 既然是“争”,蔚曼觉得,最有可能的,该是文博远在“争”的过程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出了内室,程妈妈面色有些发紧的迎了上来。 “小姐,曦园的气氛有些不好,要不,我去曦园回禀一声,就说小姐今日有些不舒服,改日再去请安吧。” 程妈妈在府里待了十五年之久,自有她的消息来源渠道。 “不妥,”蔚曼摇了摇头,道:“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避免的,况且,如果抱病,势必要请医问药,过于麻烦不说,祖母听到我的病情如此反复,定是不喜的。” 蔚曼这一病就是半年没有去曦园晨昏定省,太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蔚曼恢复请安的这十几天里,卖力讨好下,太夫人对她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蔚曼虽然和太夫人的相处时间并不多,却也大概摸清了这位镇国候府里地位最高的老妇人的性子。 正文 第5章:雨燕 http://.biquxs.info/

简单来说,太夫人就是个表面上和善大度,其实,内里却是个多疑又爱斤斤计较,偶尔还有些喜怒无常的贵夫人,在她面前,不慎做错了一分,往往需要花费十分的力气才能挽回,更何况,太夫人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好,要是再被二房或者她的妹妹和姨娘们挑拨几句,一个小小的请安很可能让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变成白费,更甚至会引起新的“狂风暴雨”。 “哎……” 程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在镇国候府里已经待了十五年之久,蔚曼只用半年就能看明白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呢? 程妈妈接过丫鬟手中的斗篷,亲自为蔚曼披上,面上却忧色难掩。 “妈妈过于忧心了。”蔚曼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祖母的嫡亲孙女,她老人家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会拿我撒气的。” “那可不一定。”程妈妈小声嘀咕道,心想,要是以前的你,我何至于担心这些,还不是因为你病好后总是犯糊涂! 蔚曼微微一笑,只当没有听见程妈妈的咕哝。 她不是懵懂的小孩子,自然看出太夫人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情存在,她心里也是非常不解太夫人的内心感情的。 太夫人共生了一女两子,大女儿就是文蔚氏,大儿子幼年早夭,小儿子就是兄弟间排行第三的镇国候蔚柏,也就是蔚曼的父亲,另有张姨奶奶所出的庶出二老爷蔚捷,所以,目前的镇国候府里共有两房。 庶出的二房先不比较,三房却是太夫人的嫡亲血脉,可是,无论是蔚柏的嫡出女儿还是庶出儿子,太夫人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反而对文蔚氏所生的一子两女却是疼到了心坎儿里的。 一个年约十七,如花似玉的大丫鬟,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炉走了进来,她蹲身行礼的动作虽然有些拘谨,姿态却十分柔美动人。 “雨燕来了啊。”蔚曼微微颔首道。 “是,小姐。”雨燕忙道。 程妈妈接过雨燕手中的暖炉,察觉温度适宜,就笑着夸道:“还是雨燕细心,妈妈都要将它忘记了。” “妈妈夸奖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雨燕微微脸红道。 将手炉送到蔚曼手里,又整理了一番斗篷,程妈妈对雨燕道:“你要仔细着照顾小姐。” “妈妈放心,奴婢一定小心伺候。”雨燕郑重答道。 “走吧。”对于程妈妈的谨慎,蔚曼无奈摇头道。 雨燕忙上前扶着蔚曼的胳膊,两人一起出了缦回园的大门。 半年前,蔚曼坠下马车后九死一生,身边服侍的四个大丫鬟,随车跟随的两个当场死亡,另两个没两天也被发卖,太夫人就将身边的二等丫鬟雨燕指派到了缦回园里,名为照顾蔚曼的同时,兼带着调教些小丫鬟们,实质上也是安排了个自己人在蔚曼身边。 长辈赐,不敢辞,程妈妈代蔚曼千恩万谢之后,就让雨燕做了缦回园的大丫鬟之首,吩咐园里的众人都要听从雨燕的指派。 缦回园里虽然人员变动巨大,却也都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对另一个派系空降过来的雨燕自然是有些抵触的。 正文 第6章:试探 http://.biquxs.info/

好在雨燕是个知道进退的聪明人,进园后事事都要请教程妈妈,从来不做逾越的事情,不多说一句话,一天天下来,缦回园的丫鬟婆子们虽然和她还是有些隔阂,却也没有了开始的敌意,如今,雨燕也算得上是半个缦回园的人了。 “小心脚下,小姐。”台阶前,雨燕扶着蔚曼,轻声提醒道。 蔚曼看了眼低眉顺眼的雨燕,闲话家常道:“今天好像耽搁了些时间,不知道会不会晚了些。” 雨燕抬头看了眼天色,笑道:“小姐不用担心,姑奶奶留宿的时候,太夫人一般都会晚些起的,小姐这个时辰去应该是刚刚好的。” 文蔚氏留宿几乎都是伴随着“大事”发生的。 “是吗,那就好。”蔚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雨燕讨好的笑了一下,见蔚曼神色淡淡的并不追问其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道:“姑奶奶和太夫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儿,一般都会说到很晚,睡的迟了些也就起的晚了。” 蔚曼轻轻颔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聊下去的意思。 雨燕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自从进了缦回园,她自知身份尴尬,一直都是谨言慎行的,平常不会多说一个字,今天是她第一次多话谈及到了太夫人,本是试探,却没有想到蔚曼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感兴趣,她心里思量着,是否要再说上些其他,耳边却听到轻柔的声音。 “听说吴妈妈前几天病了,如今可是好些了?” “劳烦小姐挂念,已经大好了。”雨燕忙压下心里的思绪应答道,因谈及亲近之人,脸上就露出了由心而发的喜悦神情,让她整张脸更加楚楚动人起来。 “那就好。”蔚曼笑道,不由的在心里即赞且叹,赞的,是雨燕的容貌气质,叹的,无疑就是雨燕的出身了。 雨燕是从小就被卖进府里的,没有父母,想不起家乡,在关系盘根错节的侯府后院里,蔚曼想,如果不是有曦园的吴妈妈为依仗,以雨燕这般惹祸的容貌,恐怕早就不知道被作践成什么模样了。 “干娘可喜欢小姐上次赏的桂花糕了,嘱咐奴婢一定要多谢小姐呢……”说着,雨燕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忙恭敬的对蔚曼行了一礼。 她一项避免和蔚曼照面,自然也就没有再次谢恩过。 “吴妈妈喜欢就好。”蔚曼像是没有发现雨燕的不自然,有些担忧的道,“说来,吴妈妈的年纪也大了,平时更要多注意一些,她膝下空虚只有你一个,你要时常去探望才是。” 吴妈妈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不知为何,年轻时自梳不嫁,算是伺候了太夫人一辈子的老人了,曦园里,她虽不如陶妈妈那样有权势,却不可否认的是太夫人最信任的人。 因为吴妈妈的关系,太夫人才放心将雨燕指派到了蔚曼身边,雨燕因为有了吴妈妈这样的干娘,才敢两边都消极怠工而不怕怪罪。 “奴婢明白的。”雨燕肃然道。 上次吴妈妈生病,雨燕是好几天之后才知道的,现在想起来,她依然十分的自责和后怕,可是…… 正文 第7章:三房 http://.biquxs.info/

“怎么了?”察觉雨燕脸上的落寞,蔚曼问道。 “干娘不让奴婢总是回曦园的。”雨燕情绪低落的道。 蔚曼的眉毛轻挑,如果她刚刚没有会意错误,雨燕应该是对她有投诚的意思的,可是,雨燕无意识间对曦园用了“回”字,看来还是对太夫人那边的归属感更强一些,不过,蔚曼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 “哦?这是为什么?”蔚曼诧异的问道。 雨燕飞快的看了蔚曼一眼,涩然道:“干娘说奴婢已经是小姐的丫鬟了,要安心的服侍小姐,不能……不能总是乱跑了的。” 蔚曼勾起了嘴角,心想,吴妈妈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说的。 “这怎么能是乱跑呢?”蔚曼不赞同的道,“吴妈妈是你的干娘,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去尽些孝心也是人之常情,要是因为成了我的丫鬟了就将吴妈妈的恩情抛下,那才会惹人非议呢!” 雨燕听了一愣,忙要开口辩解,就听蔚曼又道:“再说,吴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定是想你常去陪伴的……吴妈妈那样说也是为你着想,怕你耽误了差事罢了……你已经在我身边待了半年了,事情都是做熟了的,只要将分内的事情做好,我是很支持你能常去看望吴妈妈的。” 雨燕在缦回园的差事,说忙,可以忙到手脚并用都不能够,要说闲,她也可以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干,反正,事情的结果都差不多,所以雨燕的工作时间弹性非常大。 “可是,干娘……”雨燕听的眼神明亮,却还是有些犹豫。 “傻雨燕,你心里难道就不想去看望吴妈妈吗?” 雨燕忙摇头,有些急切的道:“干娘近几年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奴婢很不放心……” 上次她偷偷的回去,却撞见吴妈妈蒙着被子小声痛哭,吓了她一大跳,可是,无论她怎样问,吴妈妈就是不肯说出原因…… 雨燕不知道吴妈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心里也清楚,让吴妈妈为难的事情,她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可是,想到吴妈妈那哀痛的眼神,她觉得,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单单只是陪着吴妈妈掉些眼泪,让吴妈妈的心里好受一些也是好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蔚曼诚心诚意的劝道,“你尽管去尽孝心,吴妈妈要是再责怪你,你就说是我准许的好了。” 雨燕见蔚曼不似作假,当下眼眶一红,她虽为缦回园的丫鬟,却一直没有为蔚曼做过些什么,没想到这个时候蔚曼却待她如此。 也许这只是主子的随口一说,但这却是她目前希望得到的最大恩典了。 “多谢小姐。”她又恭敬的对蔚曼行了个大礼,哽咽道:“小姐的大恩大德雨燕没齿难忘……” “三姐姐,三姐姐……” 谈话被打断,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群女眷站在不远处的回廊里看着她俩。 蔚曼抬眼一扫,不禁讶异。 蒋姨娘,黄姨娘,蔚枫,蔚韵,再加上她,三房的女眷们,除了跟着蔚柏去了边疆的继室常氏外,竟是一下子都聚齐了。 “三姐姐快来呀,我们都已经等你许久了……”年仅十岁的蔚韵对着蔚曼招手,甜甜的唤道。 正文 第8章:姨娘 http://.biquxs.info/

韵是继室常氏所出,有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虽然只算的上是眉眼清秀,笑起来的样子却很是讨喜。 “呵!” 突兀的一声冷笑。 蔚韵小小的身板一抖,怯怯的看向出声的人。 身着淡蓝色百褶裙,十五六岁,面容冷艳的姑娘柳眉一挑,双眸带着冷光扫向不明所以的蔚韵,讽道:“你要巴结她,拉上我干什么?” “四姐姐,我,我没……”蔚韵咬着下唇,模样很是委屈,她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不想蔚枫竟如此误会她。 蔚韵瑟瑟的看了一眼蔚枫的生母黄姨娘,只见她正优雅的抚着自己被冷风吹起的衣角,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一般。 蔚韵黯然的垂下了头,小小的退后了一步,抿唇不语。 蔚枫见蔚韵如此做派更是不高兴了,当下又是一声冷哼,蔚韵的身子就跟着轻颤了两下,显然非常害怕这个庶姐。 一旁的蒋姨娘看着本该尊贵的蔚韵这般仪态,眼睛里全是复杂。 蔚韵虽是继室所出的嫡女,却因为常氏生下她的第二年就去了边关,且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关系复杂的侯府后院里,有无娘亲的庇佑,对小孩子的成长自是影响非常大的,加上太夫人因为常氏对她的迁怒,蔚韵在府里的处境,不要说庶出的姐姐对她冷言冷语,就是曦园里稍微有些脸面的丫鬟都是敢给她脸色看的,长此以往,本是候府嫡女的蔚韵,神态间就带上了挥之不去的怯弱,举止中也总是透着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蔚曼走近,几人相互见过礼。 “远远瞧见,我还道是眼花呢,没想到真的是我们三小姐呀!”一身水红色裙子的黄姨娘笑着道。 她姿态明艳,顾盼间有其独特的风采,虽是姨娘的身份,却因为是太夫人的娘家庶出侄女,且进门后第二年生下四小姐蔚枫,隔了一年又生下了三少爷蔚铮,是府里谁也不敢小瞧的人物。 “是啊,好巧。”蔚曼一边应声,一边对有些拘谨的蒋姨娘颔首微笑。 和黄姨娘想比,柔弱的蒋姨娘只能算得上眉清目秀,她当年是太夫人的贴身婢女,比黄姨娘要早进门,且生下了蔚柏的庶长子蔚彦,所以,在府里也算有脸面的人物。 一般的人家,姨娘是没有资格去给太夫人请安的,只是,镇国候府却有些特殊。 蔚曼的生母程氏,是生蔚曼时难产去世的,蔚柏的继室常氏也只生了一个女儿蔚韵,虽这么多年常氏一直在北疆陪着蔚柏,可是,肚子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如今,蔚柏已过而立之年,嫡子眼看已经无望了,而明年四月,老镇国候的三年孝期就要守完,到时候,镇国候府的世子之位是必定要定下来的,所以,庶出的蔚彦和蔚铮之间,必定会选出一位成为镇国候府未来的主人。 如此,二少爷蔚彦和三少爷蔚铮的地位就微妙了起来,他们的生母蒋姨娘和黄姨娘的身份也跟着不同了,又因为她俩一个是太夫人宠爱的丫鬟,一个是太夫人的亲侄女,所以,隔三差五的,她们就会去陪着太夫人说说话,尽些孝心,曦园的丫鬟婆子们也一直都是热情的接待着的。 “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三小姐的病才刚好,可还受得住吗?” 正文 第9章:闲话 http://.biquxs.info/

黄姨娘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小心的掀开蔚曼的斗篷一角,见一双莹白的手抱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脸上露出了放心的微笑,然后又细心的帮着蔚曼掩紧了斗篷。 做这一些动作时,她非常的自然,就像一位寻常的长辈关心晚辈一般,丝毫不觉以她姨娘的身份如此作为是逾越的。 蔚曼面色如常,蒋姨娘和蔚韵见怪不怪,倒是一旁的蔚枫反应强烈,只见她脸色通红,眼神如刀一般的划过蔚曼和黄姨娘,又像是被灼烧了双眼一般,极快的抹开目光。 蔚曼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窥见蔚枫紧咬的牙关,她心里不禁琢磨,不知蔚枫的这股怒气是从何而来的。 “三小姐的身子弱,更要仔细些的。”黄姨娘亲切的道。 “劳烦黄姨娘挂念了。”蔚曼笑着应道。 “哎呀,三小姐就是客气……不过,不是我夸,三小姐模样好,心地好,又是这般的孝心,大病初愈就赶着去给太夫人请安……难怪她老人家最是心疼三小姐了。”黄姨娘一脸艳羡的模样说道。 “祖母对每个孙女都很疼爱的。”蔚曼接口道。 “三小姐说的是!三小姐说的是!”黄姨娘忙应着,目光一闪,又道:“要说,这满京城里都找不出像我们太夫人这般疼爱孙女的好祖母了!” 蔚曼心里好笑,嘴上却应道:“黄姨娘说的是,祖母确实仁慈。” 黄姨娘就将太夫人的慈爱夸大数倍念叨起来,比如赏赐布料,比如添加菜式…… 虽然事实到底怎样,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但脸上都是十分赞同的点头。 “哎呀,当然了,像我们三小姐这般孝心的孙女也是不多见的……” “黄姨娘夸赞了。”蔚曼一边应答,一边缓步走过长廊。 “……见到三小姐,太夫人一准高兴呢。” “能博得祖母一笑,也是做孙女的造化。” “看看,看看,我们三小姐就是会说话……” “黄姨娘也一样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一句都有升华。 蒋姨娘唇角微勾,蔚韵目光闪烁,蔚枫则是冷哼一声,竟是几步冲到众人前面,逃一般的疾步而去,只是几息间,就拐入到了另一个回廊里不见了身影。 言笑晏晏的黄姨娘看着蔚枫的身影不免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有些气愤,也有些迷茫…… 几人间静了下来。 一会儿。 “三姐姐……” 蔚韵上前几步,轻声唤道,神态间满是试探的讨好。 面对这个妹妹,蔚曼的心里不由的一软,她伸出手,唤道:“五妹妹,过来。” 蔚韵的脸上一喜,忙上前拉住蔚曼的手。 两手相握,触手一片冰凉,蔚曼不禁微蹙了下眉,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手炉递了过去。 “手怎么这么凉呢?下次出门前,要记得吩咐丫鬟烧一个手炉带着。”蔚曼轻声嘱咐道。 蔚韵紧紧的抱着蔚曼的手炉,抬头羞涩一笑,应道:“知道了,三姐姐。” 跟着蔚韵的丫鬟脸色一白,抖索着偷看蔚曼的脸色,却见蔚曼捏了捏蔚韵圆圆的脸蛋,笑道:“走吧。”,完全没有看她一眼,遂,安心的长吁了一口气。 蒋姨娘不免多看了蔚曼几眼,黄姨娘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 正文 第10章:哄骗 http://.biquxs.info/

“三小姐病了一场,倒是和五小姐的感情好了许多。”黄姨娘感叹道。 “都是自家姐妹,理应如此。”蔚曼笑道。 “是!是!是!”黄姨娘忙连声赞同,感慨道:“我们四小姐也经常这样说呢……” 蔚曼、蔚韵、蒋姨娘甚至是跟着她们的丫鬟们,都诧异的看着黄姨娘。 说实话,恐怕只要见过蔚枫一面的人,都不会相信蔚枫能说出这番话来。 夸大了,黄姨娘不禁脸上一红,却强辩道:“四小姐真的这样说过的,只是,两位小姐也清楚,四小姐的性子有些别扭,又爱将心里的话都藏在心底,这才常教人误解的……可是,四小姐的心是极好的,心里也是惦记着两位小姐的……” 刚遭受了蔚枫白眼的蔚韵,敢怒不敢言的噘起了嘴。 蔚曼则是淡笑着应了一声:“我自是知晓的。” 黄姨娘仔细的看了蔚曼的面色,一时也分不清蔚曼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她说这些话也是看在蔚曼是嫡出小姐的份上,不希望蔚曼和蔚枫交恶而已,倒也不着急添盐加醋再说些什么。 几人安静的走过又一道回廊,下台阶时,靠近蔚曼的蒋姨娘轻声提醒:“三小姐小心。” 蔚曼看向温顺的蒋姨娘,微微颔首。 走上一座小巧的拱桥,蔚曼向蒋姨娘道:“听说二哥哥前几天受了些伤,不知如今可是好些了。” 据说,蔚彦在帮官府抓一帮劫匪时不小心伤了胳膊。 蒋姨娘眼睛里瞬间透出了亮光,微提高了声音道:“谢三小姐关心,二少爷就是个闲不住的,经常磕着碰着,没什么大碍的。” 单听蒋姨娘的语气,怕是会以为蔚彦只是个爱玩闹的五六岁孩童,可是,事实上,蔚彦却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了,在大景朝,这般年纪,结婚生子的大有人在。 “那就好。”蔚曼应道,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蔚曼和蒋姨娘都看向黄姨娘。 “那京兆尹也是,调派谁不好啊,偏偏就选了东郊大营,害的我们二少爷都受伤了,我看啊,他们就是看着东郊大营里大都是些贫苦出身的孩子,这才柿子捡软的捏……。” 本是一脸骄傲神色的蒋姨娘,一听就急了,“不是这样的。”她忙辩解道:“二少爷说是他们主动帮忙的。” “呵!”黄姨娘的脸上露出奇异的笑,怪异道:“二少爷还会和姐姐说这些呢?” “当然……”蒋姨娘自豪的神色一变,黄姨娘的表情让她背脊一紧,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二少爷没说,是,是,是我问的……” 黄姨娘轻蔑的看了蒋姨娘一眼,悠悠一叹,道:“哎,蒋姐姐,这话明显是二少爷哄着你呢,你还真信啊。” 蒋姨娘见黄姨娘的目光里全是“你不会如此傻吧!”的样子,脸色不禁露出了羞恼之色。 她是婢女出身,见识有限,内宅的事情还能判断一二,外边的事情又哪里会懂,自然是蔚彦说什么就是什么,明知道黄姨娘不会无的放矢,心里却不服蔚彦会骗她,内心几番挣扎,还是心里的那股不平之气站了上风,强辩道:“二少爷才不会哄我。” “哎呀!”黄姨娘立刻夸张的惊讶叫道。 正文 第11章:过错 http://.biquxs.info/

“蒋姐姐啊,你啊,就是脑子一根筋,你也不想想,二少爷可是任职在东郊大营里的军人,要是主动去抓什么劫匪,那监军的还不当场就将二少爷斩杀了啊。” “什,什,什么?”蒋姨娘惊的脸都白了。 “蒋姨娘不必惊慌,黄姨娘说的是如果,”蔚曼拉住眼看就要跳起来的蒋姨娘,道:“我听说二哥哥是受了上峰嘉奖的,自然是没有犯错了。” “是,是啊……”蒋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明白是黄姨娘又在打趣她,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她飞快的瞪了黄姨娘一眼,忍不住更远离了一些。 黄姨娘不以为杵,道:“三小姐说的是。”她对蔚曼点头赞同,复而又转向蒋姨娘,道:“哎,看来姐姐还是没有明白妹妹到底在说什么!” 蒋姨娘一脸戒备的看着黄姨娘,她一项害怕和黄姨娘说话,因为,往往一句简单的话,黄姨娘只要编排几句就会变成她的大错,可她却总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服过,想着小心些就好,只是,无论她如何谨慎小心,黄姨娘只要稍微说上几句,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就立刻变了……渐渐的,她就越来越不敢开口了,特别是在有黄姨娘的场合里。 今天她依然很小心,也照旧说错了话,而她一样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哎,蒋姐姐啊,妹妹是在提醒姐姐,我们二少爷年纪大了,做的事情也不再是小时候的小打小闹了,你却还要事无巨细的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军营里的事情哪里是可以如实照说的……二少爷就算说了什么,姐姐听听就好,是万万不可说与第二个人知道的,你是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要是被外边的言官们听到了,他要是存心害我们二少爷,那可是一害一个准的……我们二少爷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才有如今的成就啊,啧,啧,啧,姐姐的一句话,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蒋姨娘脸色通红,又羞又气又怕,浑身都轻微的发抖着。 蔚曼在一旁沉默,她虽然觉得黄姨娘的话很是夸大,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说的很有道理,蒋姨娘的出身和见识是无法改变的,如果不能约束嘴巴,真的能成为蔚彦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远的不说,近处,黄姨娘想要踩了蒋姨娘以贬低蔚彦,那可是一踩一个准的。 “我啊,一直都觉得姐姐的心是真的狠啊!”黄姨娘感叹着回忆道:“二少爷小时候长的俊俏的跟观音坐下的金童似的,我可是喜欢的紧,他刚去军营那会儿,我是想的睡觉都不踏实的,一听说二少爷回来了就忙去探望,哎……”,黄姨娘一脸不忍的摇头叹息道:“那是吃了多少苦啊,只是短短的一个月罢了,就变得又瘦又黑,嘴唇竟干裂出了血丝……我当时就心疼的掉了泪,可我还记得,姐姐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还挺高兴的嘱咐二少爷要好好习武呢……” 正文 第12章:发难 http://.biquxs.info/

蔚曼不免惊讶,没想到蔚彦小时候吃了这样的苦,更没想到蒋姨娘对蔚彦竟这般严厉,一般人处在蒋姨娘的位置,恐怕都会对儿子溺爱非常,比如黄姨娘,为了儿子能少吃些苦头,就使了手段将蔚铮送去了勋贵子弟聚集的西郊大营,蒋姨娘能对蔚柏的庶长子如此,倒是令蔚曼佩服的。 蔚彦和蔚铮相差五岁,以前还看不出什么,年岁越大,两人之间的对比也就越突出了,蔚彦最近的传闻是帮着官府抓劫匪而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得到了上峰的嘉奖,而蔚铮的流言,则是上个月将太夫人赏赐的一块玉佩抵押做了青楼的花酒钱。 对比之下,高低立显。 “男孩子……吃些苦……应该的……”蒋姨娘有些无措,小声的辩解道。 黄姨娘凉凉的看了一眼蒋姨娘,脸上的笑容很是讽刺。 “姐姐说的对,男孩子是该吃些苦的好,我啊,就是心太软,只见过一次二少爷的样子就受不了,等三少爷到了年岁,就担心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见我们三少爷浑身是伤的叫姨娘……” “二少爷,二少爷……”蒋姨娘念叨着,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黄姨娘檫了檫毫无眼泪的眼角,叹道:“好在太夫人也心疼三少爷,托人将三少爷送去了西郊大营,要不啊,这整天担惊受怕的……” 蔚曼听到这里,才算有些明白黄姨娘为什么要发难蒋姨娘了,无非就是眼下的蔚铮没有蔚彦出色,黄姨娘眼红了罢了。 话里话外,黄姨娘一方面透露出蔚铮更得太夫人的欢心,另一方面则是指责蒋姨娘待蔚彦过于严苛。 如果蒋姨娘是正房夫人,那么,严母是要称赞的,可是,身为姨娘,她的用心就会被扭曲成用府里的少爷当做自己争权夺利的工具…… “二少爷,二少爷是哥哥,吃苦,吃苦是应该的……对,二少爷是大人了,已经建功立业了,早就不吃苦了……”蒋姨娘语无伦次的反驳道。 蔚彦是蔚柏的庶长子,“无嫡立长”的影响下,蔚彦的排行就是黄姨娘心里最大的刺,听了蒋姨娘的话,她脸色早就变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也是,二少爷今年都十七岁了吧,哎,一转眼的功夫,二少爷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眼看孝期就要过了,蒋姐姐,你有没有为我们二少爷物色人选啊……我娘家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侄女,要不要妹妹帮忙,在太夫人面前提一提啊?”黄姨娘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蒋姨娘的面色却是惊怒交加。 镇国候府里的人心里都清楚,文蔚氏的两个女儿之中,是必有一个会嫁入府里的,以太夫人对两位表小姐的疼爱程度,可以肯定,谁做了文蔚氏的女婿,谁就会是镇国候府的世子爷。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都不喜欢文蔚氏,却还是上赶着巴结,就算是让文蔚氏践踏侮辱,她们也是甘之如饴,如此这般,无非是讨好文蔚氏,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番罢了。 这个时候,黄姨娘却提出为蔚彦求娶黄家的小姐,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正文 第13章:知道 http://.biquxs.info/

黄家是太夫人的娘家,黄家的姑娘自然不是蒋姨娘可以评价说道的,她气急,喘了许久,才找回声音道:“黄妹妹,你我都不过是小小的姨娘罢了,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插手二少爷的婚事。” 黄姨娘也冷了脸,不屑的道:“看蒋姐姐说的,怎么说也是少爷们的生母,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黄妹妹快别说了,”蒋姨娘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厉声道:“少爷可是正经的主子,你我的身份,说好听些是做姨娘的,难听些,也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哪能将生母这两个字随意的挂在嘴边。” 这是蒋姨娘打击黄姨娘的利器。 黄姨娘自持出身高贵,虽做了姨娘,骨子里却依然保留着贵族小姐的骄傲,而蒋姨娘却不同,她本就是奴婢出身,虽也自觉今时的身份不同往日,可是,被踩到底线的她,是不介意将自己和黄姨娘绑在一起,然后狠狠的贬低,甚至低贱到泥土里的……这也是她对付黄姨娘唯一的底牌。 果然,黄姨娘气的身子发抖个,未出阁时,她虽是庶女,生母却极有手腕,所以她在娘家并没有受过什么磋磨,进入侯府,虽为姨娘,主母却常年不在,又有亲姑母做靠山,儿子更是有望成为世子,所以,她骨子里的傲气竟是一日胜过一日,如今哪里还经得住蒋姨娘如此贬低。 “好!好!好……”黄姨娘气极反笑,她抖着手,指着蒋姨娘,许久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最后,只得冷笑数声,道:“那你就等着夫人回来为二少爷做主好了!”一挥衣袖,扭头,一副不愿再看蒋姨娘一眼的样子。 蒋姨娘见黄姨娘如此,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过,很快她就收了脸上的自得意满,装模作样的抚了抚头发,想了想,她上前几步,挨着蔚曼,道:“这比平时晚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太夫人该是刚用过早膳,我们这个时候去刚刚好的。” 这是在向她显摆消息灵通吗? “是呢。”蔚曼一边应着一边在心里思索,太夫人当年到底是看中了蒋姨娘的哪一点呢?不仅让她先于娘家侄女进门不说,并且这么多年下来,对她依然宠信不衰…… “听说表少爷又惹祸了……哎!姑奶奶怕是又要不高兴几天了。”蒋姨娘的语气虽是担忧,脸上的神情却很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蔚曼眼眸一闪,看了眼拉着脸的黄姨娘,对蒋姨娘好奇道:“听说姑母这次很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姑母如此。” “是和人争……” “妓子”两个字将要说出口,蒋姨娘的衣袖被身后的丫鬟猛的拽了一下,她急忙咽下要说的话,不好意思的一笑,“嗯”了几声,才道:“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 “是吗?蒋姨娘知道表哥得罪了谁吗?”蔚曼问道。 “这个……左不过是那些惹不起的权贵罢了。”蒋姨娘浑不在意的说道。 一旁的黄姨娘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蔚曼无声的叹气,差点脱口而出:文博远身为宁国侯府的世子爷,得罪吏部尚书和得罪礼部尚书的结果能千差万别,更何况还有君子和小人之分…… 蔚曼转而看向黄姨娘,见她面色还好,就好奇的问道:“难道黄姨娘也不知道吗?” 正文 第14章:懵懂 http://.biquxs.info/

见蔚曼明显更看重她,黄姨娘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先是白了蒋姨娘一眼,才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表少爷也是,得罪谁不好啊,偏偏去招惹那魔王一样的福安王爷,哎!不知道这次要如何了结呢……” 黄姨娘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比蒋姨娘要明显多了。 “竟然是个王爷啊!”蒋姨娘拍着胸口,一副惊吓的样子,她人生中见到的最高阶级就是太夫人,皇族贵胄对于她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蔚曼同样惊讶,不解的问:“怎么会是福安王爷?” 即使同是王爷,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而福安王在大景朝的十余位王爷之中,算是尊贵里最不能招惹的一位了。 福安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只比当今皇上大了五岁,先帝当年对这个幼弟很是纵容,甚至荣宠程度超过了任何一位皇子,据说,福安王曾私下里夸赞先帝的一位宠妃长的好看,先帝得知后,第二天就让太监将那妃子送到了福安王的府里,据说,福安王曾当着先帝的面,将一个状告他欺凌弱小的御史打的头破血流,据说…… 蔚曼想不通,文博远虽然纨绔,可是,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要躲的远远的,这个趋利避害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连她这个刚来大景朝半年的人,都知道福安王是个只能敬着的角色,没道理文博远还去招惹…… 怪不得文蔚氏那般急切的回了娘家,原来是求助的,蔚曼想。 “我听说过福安王爷,大家,大家都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蔚韵瞪着眼睛说道。 “何止啊!”黄姨娘意味不明的一笑,道:“姑奶奶这次怕是要着急上火了。” 蒋姨娘目光闪了闪,用帕子掩饰性的檫了檫嘴角。 “三姐姐……” 蔚韵摇晃着蔚曼胳膊,担忧的问道:“表哥……会,会连累我们吗?” 蔚曼正欲开口,却听黄姨娘“咯咯”的笑了起来,叹道:“五小姐真是多虑了,表少爷是宁国侯府的世子爷,我们是镇国候府的家眷,自然是连累不到我们的。” 蔚韵被黄姨娘的笑声窘的微红了脸,却还是迟疑的说道:“可是,可是,姑母,姑母……”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的样子。 “哎!我的五小姐啊!”黄姨娘又长叹了一口气,看蔚韵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敏感的蔚韵立刻察觉到,忙紧紧的挨着蔚曼来躲避那令她不舒服的目光。 “宁国侯府和咱们镇国候府可是不同的,如果说,咱们镇国候府出了什么事情,那宁国侯府是一定会被连累的,可是,要是宁国侯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镇国候府却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这里牵扯的就多了,蔚韵自然是一副懵懂。 也不怪黄姨娘同情蔚韵,生为侯府的嫡小姐,勋贵间的弯弯绕绕虽不必了如指掌,但是,大致方向的敏锐度却是必须要有的,而蔚韵却连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如此下去…… 黄姨娘不屑的看了一眼似懂非懂的蒋姨娘,又温声对蔚韵道:“是不是还不明白?没关系,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五小姐再大些自然就会明白了。” 正文 第15章:常氏 http://.biquxs.info/

年纪再大,也要有人教才能明白的,蔚韵的脸上显出委屈和不符年纪的倔强,却并没有说什么。 “没关系,你还小呢。”蔚曼安慰道。 蔚韵抬头对蔚曼强笑了一下。 蒋姨娘目光一闪,笑着问道:“五小姐,不知道夫人今年是否回府呢?” 三房的主母常氏已经九年没有回京了,听蒋姨娘如此问,众人都望向蔚韵。 “我,我,我也不知道……”蔚韵好像害怕别人的目光一般,躲避不安的答道。 蒋姨娘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终是干巴巴的说了句:“是吗。” 蔚曼察觉蔚韵手上的用力,看向她的脸,见是一副紧咬牙关,即愤怒又委屈的模样,心想,看来蔚韵对常氏终归是有些心结的。 其实,蔚曼也有些看不上常氏,这并不是因为她去了北疆没有履行镇国候夫人的责任,而是她明明知道府里的情况,却抛下年幼的蔚韵不闻不问,甚至没有为女儿留下一个可以信任的奴婢相护,放任蔚韵在侯府后院里自生自灭,完全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与义务。 “母亲这些年,照顾父亲也很辛苦。”蔚曼帮着蔚韵解围道。 “夫人自然是非常辛苦呀,呵呵……”黄姨娘用帕子掩着嘴,兴味的笑了几声,又道:“我虽然很想协助夫人,可是啊,哎!实在是没有夫人那般的胆识和谋略,哎!只能叹息啊!” 压抑的笑声此起彼伏,握着蔚曼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 府里的人谈起侯夫人常氏,一项都是如此的意味深长的。 常氏的母亲早逝,是跟着做小官的父亲在北疆长大的,出身既不显也不贵,可以说,在正常情况下,她是完全没有可能成为蔚柏的继室的。 那一年,程氏已去世满三年,太夫人已经忙着为蔚柏物色继室人选,也是那一年,北疆突遭敌国来犯,上演了历史上著名的雁门之战,常氏的父亲,在最后,也是在最惨烈的那一场两军交战中,为老镇国候蔚修挡了一箭…… 常氏的父亲临终前,求得蔚修答应,将独女聘为儿媳,常氏就这样成了镇国候夫人。 她的出现打破了太夫人所有的计划,回到侯府后,自然得不到太夫人的好脸色。 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也可能是常氏和太夫人天生就犯冲,反正,一日日的相处下来,太夫人对常氏的成见越来越深,甚至在常氏怀孕后,都没能得到太夫人的一个好脸。 蔚柏在府里过完年后就回了北疆。 待产的常氏对于太夫人的指桑骂槐和其他人的冷言冷语一直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软柿子模样,谁知道,众人眼中软弱的常氏,在生下女儿不久后,借着去庙里上香的机会,雇了一辆马车,出了京城直奔北疆而去,这么多年,竟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太夫人是多么小心眼又爱记仇的人啊,据说,她当年捏着常氏留下的寥寥数语的一封信,当场就气的晕了过去……醒来后,她不光砸了常氏屋子里所有的摆设,甚至还差点让二老爷追过去抓人…… 正文 第16章:蔚娴 http://.biquxs.info/

这么多年,太夫人对常氏的那股火一直憋着无法发泄,以她的性子,断然没有随着岁月消失的可能,只会越来越旺,所以,蔚韵生为常氏的女儿,自然不会得到太夫人的待见。 侯府后院关系复杂,无依无靠又不得太夫人喜欢的蔚韵,又哪里能过的好。 曦园里,早有丫鬟看到三房的一行人过来,近处的忙上前请安,站在门口的丫鬟则进去向太夫人禀报。 蔚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冷着脸走到蔚曼的身后。 众人一起进了屋子,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雨燕帮着蔚曼解下斗篷,太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红杏笑盈盈的向众人行礼后打起内室的帘子。 蔚曼飞快的环顾了一圈,见除了坐在上首的太夫人和文蔚氏外,二房的主母曹氏,大小姐蔚雅和二小姐蔚娴也都在坐。 蔚曼一行人先向太夫人和文蔚氏请安,之后,又和二房的三人相互见礼。 “三丫头过来,怎么瞧着又瘦了些。”浑身贵气,体态微丰的太夫人蹙眉说道。 蔚曼心里诧异了下,忙站起身,一边上前,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神情怀疑的说道:“不能吧,雨燕她们都说孙女最近变胖了的。” 太夫人握住蔚曼的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蔚曼的脸色,道:“确实是瘦了,不过,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真的吗?”蔚曼听罢一脸欣喜,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扭捏,拉着太夫人的手撒娇道:“这都是祖母送的补药的功效,不过,祖母,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再给孙女送补药了啊,我要是再用上几日,那可就真的变胖了!” 大景朝和几千年后的现代一样,都是以瘦为美的。 其实,太夫人送补药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蔚曼如此说,一方面是表达对太夫人的感激之情,一方面,她是真的不想喝那据说是宫廷秘方的奇怪药汤了。 太夫人笑了起来,点着蔚曼的额头道:“看看,这病才刚好呢,就开始耍机灵了……女孩子还是胖些的好,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学二丫头,这也不吃那也不尝的。” 二小姐蔚娴是二房的庶女,天生的脸盘方圆,稍微胖一点点就特别的明显,蔚曼听说,蔚娴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控制饮食了。 “噗嗤!”蔚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与蔚雅座位相邻的蔚娴像是没有听出蔚雅的嘲笑一般,她神色委屈的站了起来,上前不依道:“祖母,您不能为了哄三妹妹多吃几口饭,就拿孙女的痛处做对比呀,孙女也是为了能入祖母的眼才会如此的……祖母却总是打趣孙女,孙女真是太委屈了!” 蔚娴一跺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看看,大家都看看,明明是姑娘大了,爱美了,却成了讨好我老太婆了。”太夫人佯怒道。 “祖母哪里老了,明明很好看的人……爱美也是为了讨祖母的欢心啊,祖母一直都是京里模仿和夸赞的对象,身为祖母的孙女,自然不能太差啊,要是赶上祖母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孙女,孙女怎么着也不能丢了祖母的面子呀。”蔚娴笑嘻嘻的说道。 和太夫人一起出门,那意义可就非凡了。 正文 第17章:姑母 http://.biquxs.info/

品茶的曹氏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冷冷的看了蔚娴一眼。 “我可不担这名声。”太夫人一脸我不要让你得逞的表情,对身后的陶妈妈吩咐道:“你去厨房吩咐去,让刘妈妈为二小姐熬上一大碗滋补的汤药去……省的二丫头总是在我耳边念叨。”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陶妈妈笑着附和,然后也对蔚娴玩笑道:“老奴一定嘱咐刘妈妈要用心做,好将我们二小姐调养的白白胖胖的。” 太夫人赞同的点头,陶妈妈又笑着打趣了几句,才退下。 蔚娴气的暗中银牙紧咬,只是一个仆妇而已,却敢当着太夫人的面如此打趣她,她恨不得撕了陶妈妈的嘴,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的单纯模样。 “呀,祖母。”蔚娴晃着太夫人的手臂不依不饶的撒娇,“祖母……” “怎么,我不偏心了,你又不同意啦?”太夫人点着蔚娴的额头,道:“我可告诉你,我会派人去看着的,你可不能耍滑头不喝哦。” “啊!?”蔚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委屈道:“祖母怎么总是欺负孙女啊。” 众人都跟着太夫人笑了起来。 蔚曼觉得,蔚娴脸上的“痛苦”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对于每餐的菜叶子都有固定数目的蔚娴来说,任何形式的进补都会让她痛心疾首。 只是,太夫人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好,这与常理不符啊……蔚曼忍不住偷偷打量一旁文蔚氏的神情。 文蔚氏的精神明显不济,她虽然距离太夫人的位置只有一米左右,可是,她周身仿佛环绕着一种不明的气息,将她和众人隔离开来…… 文蔚氏的神情倒是正常的,蔚曼暗想,这就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文蔚氏都不能影响到太夫人的好心情了呢? 曹氏对百无聊赖的蔚雅飞了个眼色,蔚雅忙心领神会的站起身,上前道:“祖母,您老人家可不能只疼二妹妹和三妹妹啊,还有我呢。” “都有,都有。”太夫人看了她一眼,笑着应道。 屋子里气的氛很好,曹氏,蒋姨娘和黄姨娘也上前凑趣。 这时,蔚曼却察觉,有一道目光已经看了她许久,扭头,见文蔚氏正直愣愣的看着她。 蔚曼忙对文蔚氏柔顺一笑。 文蔚氏却没有任何回应,像是看着蔚曼出了神一般,那毫无情绪的目光让蔚曼觉得背脊发凉。 突然。 “阿曼过来。”文蔚氏突兀的开口道。 “是,姑母。”蔚曼压下心里的思绪,恭敬上前。 远看不觉得,靠近了才发现,文蔚氏的眼睛有着明显的红肿。 “几个月不见,阿曼倒是大变样了。”文蔚氏将蔚曼拉的近了些,细细打量后说道。 这是文蔚氏的心里话,以前,她只是知道蔚曼的皮相是不错的,只是,她那时候总觉得蔚曼的性子桀骜难驯,虽然蔚曼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可她就是对蔚曼喜欢不起来,又加上蔚曼一项不爱往她身前凑,所以她就总会忽略掉蔚曼,没想到,如今再看,蔚曼却气质大变,俨然是一位弱柳扶风般的娇美人。 不期然,另一个娇弱的身影闪现在文蔚氏的脑海里,她一个机灵,忙用力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个人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似的。 “姑母?”蔚曼询问的唤道,文蔚氏看她的目光里似有一簇火苗在跳动,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文蔚氏握着蔚曼的手猛一用力,蔚曼不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茶盏叮当响。 动静有些大,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向两人看去。 正文 第18章:诗词 http://.biquxs.info/

曹氏目光一闪,开口道:“姑奶奶真是疼我们三小姐,看看,抓着我们三小姐的手都舍不得放下了。” 蔚雅忙接过丫鬟手中的精致护额,亲亲热热的上前挽住文蔚氏的另一只胳膊,道:“姑母,这是我昨晚刚为您做好的,您看看,上次您说红宝石与护额的颜色不相配,我就求了哥哥帮忙,寻遍了京城的古董铺子总算得了这块祖母绿的宝石,您看呀,这样搭配起来多好看呀!” 文蔚氏随意的看了两眼,点了点头,道:“还不错。”随即,在蔚雅再次开口之前,已转头对蔚曼道:“阿曼今年……”想了想,道:“你比英儿小了两岁,今年是十五岁了吧?” “是的,姑母。”蔚曼答道。 蔚雅见她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却受到如此冷遇,不禁狠狠的瞪了蔚曼一眼,这时,文蔚氏也挣开了蔚雅挽住的手,蔚雅只能不甘的退下。 文蔚氏看似满意的对蔚曼点了点头,又问道:“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呢。” “这……只是读了些女训和女诫罢了。”蔚曼斟酌着回答道。 蔚曼是真的认真的拜读了大景朝的“女训”和“女戒”的,自认为,如果被考问的话,是绝对有把握能对答如流的。 文蔚氏却微微皱眉,不满的催促道:“还有呢?”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道:“如今的姑娘们不是都喜欢读些诗啊词啊的吗?你读了几本了?” “诗?词?”蔚曼不确定的反问道。 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大景朝的开国皇帝只是土匪出身,大景建国并不长,一直尚武,女子也一项以无才便是德来标榜,崇文,也是最近一二十年才开始的,最近一两年,文采出众的女子也得到了传颂,最出名的就是太傅府的董二小姐,因为自幼和状元郎的哥哥一起读书,据说才学上甚至不输给哥哥,是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才女。 只是,勋贵之家对小姐们的文学教育渐渐提高,镇国候府却并没有这个意思,镇国候府一项以军功立足于世,所以对子孙的文化教育并不强求,府里的小姐们也只是在年幼的时候一起读了两年的书,文化水平真心不怎么样,同样出身镇国候府,文蔚氏不可能不了解蔚曼的文化程度的。 “对,就是诗词,你读了几本了?”文蔚氏有些急切的问道。 几本?这是怎样的计算方法? 蔚曼压下心里的问号,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回姑母,侄女一项很少看那些的。” “不看?”文蔚氏瞬间柳眉倒竖,咄咄逼人的问道:“一本都没看过?” 蔚曼被文蔚氏的神情和语气怔住,一时间竟忘了答话。 “姑母,三妹妹一项不碰诗词的,她喜欢的是佛经呢,您是知道的,三妹妹以前每个月都会抄写几本佛经送去寺庙供奉呢。”蔚娴笑着对文蔚氏道。 “这样……”文蔚氏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态。 蔚娴看的分明,眼神一闪,不禁向嫡母曹氏看去,见曹氏轻轻的颔首,她又笑着道:“要说我们姐妹之间,诗词最好的当属四妹妹了,我现在还记得,上次四妹妹在那副荷花图上提了一首词的惊艳模样呢,说来惭愧,我虽然和四妹妹是一个先生教的,可是却没有看懂四妹妹所写,只是觉得,那雨滴荷叶什么的朦朦胧胧的很美……四妹妹,快将那首词背给姑母听一听吧,我当时就想背住,可是,脑子太笨了,硬是没有记住呢。” 正文 第19章:佛经 http://.biquxs.info/

正发呆的蔚枫被提名,僵着身子站了起来,清清冷冷的回道:“那并不是我做的,是阴姑姑作词,题与我的罢了。” 阴姑姑就是几人的绘画师傅。 蔚娴似乎是没想到会是如此,愣了一下,随即,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仿然大悟的道:“竟然是阴姑姑的词啊!我一直以为那是四妹妹作的呢……也是,也只有阴姑姑才能作出那般让人入迷的词来……当时只听阴姑姑夸赞四妹妹的画和那词十分的相配,我就认为那词也是四妹妹作的了,原来不是……” “真的吗?那词是阴姑姑作的啊!我也一直以为是四妹妹的词呢……四妹妹,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儿说出来啊,害我暗中佩服了你好久呢!今天才知道拜服错了对象。”蔚雅假意生气的说道。 “我并没有说过那词是我作的,是你自己妄加猜测罢了。”蔚枫冷冷的看了蔚雅一眼,薄怒道。 “呵呵……”蔚雅干笑了两声,又转变了语气道:“我也是相信四妹妹有那份儿才学,才会如此猜测的啊。” 对于蔚雅这典型的欺软怕硬性子,蔚娴的嘴角禁不住的勾起了讽笑,又忙掩饰住。 此时的蔚曼,却是没有心思去关注蔚枫几人的明争暗斗的,她的心有些乱,在缦回园的书房里,她是有发现过几本佛经的,当时却并没有多想,此刻才知道,那几本佛经却是“她”以前的最爱…… 可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一次也没有听到身边的人提起过她曾今的爱好…… “年纪轻轻的的姑娘家,做什么成天与那沉闷的佛理为伴?”文蔚氏很是嫌弃的看着蔚曼,教训道:“抓紧时间,多读几本诗词才是正理,姑母和你说,现在的男……” 文蔚氏突然卡住,她有些不自然的撮了一口茶水,才又道:“你听我的就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蔚曼一副垂首听训的模样,心里却早就七上八下的了。 文蔚氏的未尽之言,她是明白的,这也是在这个朝代里,她最担心害怕的事情了。 也许是因为长辈的疏忽,也可能是孝期的缘故,各种原因促使的结果就是,无论是已经十七岁的蔚雅,还是年仅十岁的蔚韵,府里的五位小姐,全部都是未定亲的,但是,再过几个月,三年孝期就要结束了,除年纪还小的蔚韵,其他四位小姐的婚事,是必定要被提上日程的,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以夫为天的朝代,蔚曼对即将要面对的婚事有着深深的恐惧。 文蔚氏的语气虽然让蔚曼不舒服,可是,以蔚曼对文蔚氏情况的了解,蔚曼姑且认为这番告诫是文蔚氏的好意罢了。 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的祖先,都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开国将领,历经三朝,至今,两府的发展却大不相同了。 老宁国侯文启以勇猛著称,当年是和老镇国候蔚修齐名的大将军,娶妻江氏,只有一子,就是文立言。 可能是因为只有一个儿子的关系,江氏对文立言非常溺爱,一直拦着文启带独子去战场历练。 大兴二十五年冬,北疆战起,文启觉得这个时机是锻炼儿子的好机会,有意带文立言一起去北疆战场,江氏得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几番折腾后,文启只能妥协,独自离开。 北疆的动乱,本是每年冬季都会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料到,那一年的瓦刺国太子急需北疆的军功立威夺嫡,几乎是倾瓦刺半国之力来备战…… 正文 第20章:怪异 http://.biquxs.info/

敌我力量的巨大悬殊,出奇寒冷的天气,加上雪上加霜的传染疾病……以战无不胜著称的文启将军,埋没在那场著名的铁岭之战中,再也没有回来。 今天,宁国侯府之所以依然存在,是因为在那场战争中,文启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顽强的抵抗敌军,为蔚修的援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算是为战争的胜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文启的牺牲没有成为战败而亡,而是被划为为国捐躯的英雄。 文立言成亲的时候,先帝因为文启的缘故,也可能是看在蔚修的面子上,就喜上加喜的给黄立言封了一个正五品上阶的骑都尉,虽然只是一个勋官,工作性质也基本等于混日子过,可文立言也算是有了一个正经的差事。 文立言虽然出身于从武的宁国侯府,却是个极爱舞文论墨的性子,平身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身份的束缚,使他不能参加科举,每每想起,总要嗟叹连连。 自持才学甚高的文侯爷,是圈子里有名的怜香惜玉之人,在这个女子识字都少的年代,只要略通文墨,都能得到文侯爷的几分“真情”。 蔚曼早就听说过,文蔚氏最忌惮的一个妾室,出身于没落的书香门第,据说是满腹经纶的女子,文立言更是曾在众人面前夸过她的才学是不输自己的……如今,那妾室虽然已经年老色衰了,却依然是文蔚氏时刻都要提防的人物。 所以,蔚曼秉承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忍着心里的不适,宽慰自己,文蔚氏也是在妾室那里吃了大苦头,才会如此这般的教导她,往好处想,也算的上是对自己的关心了…… 只是,蔚曼总觉得,她病重时都没看过她几眼的姑母,这个时候,这样的关心,总让她觉得很是怪异…… 是啊! 连她病重都懒得表达慈心的文蔚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心她与未来夫婿的相处问题? 蔚曼的心,陡然一凉!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以文蔚氏的性子,她的好心,必定是建立在对她更大的利益之上的! 那…… 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文蔚氏对她说出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呢? 或者,她多读几本诗书,对文蔚氏有什么好处呢? 蔚曼看着文蔚氏那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背脊渗出冷汗来,脑中不断问自己:文蔚氏到底想要做什么…… “静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三丫头病才刚好,让她坐下歇着吧。”太夫人突然开口打断文蔚氏的话,有些不悦的道。 文蔚氏看了太夫人一眼,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让尉曼回到了座位上。 “将宫里赏赐的燕窝,包上一些给三小姐。”吩咐过丫鬟,太夫人又对蔚曼道:“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好东西,以后你每天都要用上一些才行。” 众人收起脸上的怪异与不解,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来。 蔚曼忙惶恐着又起身,推辞道:“太后娘娘赐给祖母的好东西,孙女怎么能用呢……” “不碍事。”太夫人挥手让蔚曼坐下,和善的说道:“太后娘娘知道你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不会怪罪的。”说罢,她轻抿了一口茶,又慢悠悠的道:“你将身子养好了,侯爷回来了也能高兴高兴。” 此话一说,屋子里的气息霎时一滞。 正文 第21章:来信 http://.biquxs.info/

“父亲,父亲要回来过年吗?”最先反应过来的蔚曼,满脸喜悦的问道。 有蔚柏在,文蔚氏想要打她的主意,势必会有所忌惮的! 蔚曼虽然对蔚柏无感,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蔚柏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依靠。 “是啊。”太夫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慈爱的笑容,叹道:“一早刚接到的信儿,说是要赶回来过年呢。” 三房的众人都是欢喜溢于言表,就连一项冷脸的蔚枫,面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粉色。 “侯爷定了什么时候启程了吗……” “侯爷大概哪一天会到家呢……” “眼看就要下雪了,路上怕是不好走啊……” 一片热闹。 “祖,祖,祖母……” 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与众人的欢喜反差巨大,显得尤为突兀。 大家都看向不知何时凑上前来,浑身都透露着紧张的蔚韵。 “我,我,我娘,回,回来吗?”蔚韵努力忍着害怕,睁着一双大眼睛,祈求的看着太夫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一静,投在蔚韵身上的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 “哼!” 只听太夫人一声冷哼,一边随意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盏,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你娘啊,信上说,又伤了腿了,正卧床不起呢。” “嗤!”文蔚氏撇了下嘴,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嘲讽道:“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自然是不能长途跋涉的回京了。” 众人也跟着文蔚氏发出压抑的笑声。 “哎呀,真是不巧的很呢!”曹氏符合着说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三弟妹也是伤了腿,今年又是,真是太不小心了,莫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摔的吧?” 曹氏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更是刺耳了些。 常氏不愿意回京,这是府里众所周知的事情,最初的几年,她还会寻上些上得了台面的借口出来搪塞一下,最近几年,常氏看着是连借口都懒得费心编了,伤了腿不能回京的这个借口,不仅和去年的借口相同,和前年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蔚韵脸上的希翼,早就消失殆尽了,豆大的泪珠正从她的眼眶落下,可是,迎着太夫人那冰冷的目光,她只能强忍着,默默的退到了角落里。 曹氏轻蔑的看了眼蔚韵的身影,然后,一脸欢喜的对太夫人道:“母亲,今年过年岂不是要热闹了!”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难色,道:“这,既然侯爷要回来过年的话,那过年的东西就得要重新制定了,可是,这时间上就有些……” “也不用怎么麻烦,在原来的单子上添加一些就行了,这样吧……”太夫人想了想,道:“你先列出个大致的章程来,明早我看过再决定吧。” 要列出单子,且明早就要看!之后还有一大堆的事情…… 果然是亲生的儿子,待遇就是不一样,曹氏心里很是不甘,却一点儿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欢喜的应道:“母亲放心,今晚儿媳就是不睡,也要将单子整理出来的,侯爷可是难得在府里过年的,儿媳定要让侯爷满意才行,保管以后每年啊,侯爷都想着回府陪您老人家过年呢。” 见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曹氏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又笑道:“儿媳本想着,侯爷今年已经回来过一次了,新年肯定是不会再回来的,没想到……还是侯爷孝心,肯定是想念母亲了。” 蔚柏要是真的孝心,就不会难得在家了,并且,他上次回来也不是为了太夫人,而是因为女儿病重。 曹氏的的话明显隐藏了好几层意思在里面,太夫人的脸色也显而易见的少了之前的欣喜。 “看二夫人说的,侯爷是姑母的亲儿子,能不孝心吗?我们侯爷也是为了整个侯府才常年在北疆戍边的,侯爷就曾和我说过,不知道多羡慕二老爷,早晚都能向姑母请安问好呢。” “就是,就是。”蒋姨娘点头附和道:“侯爷是很孝心的,只是没办法。” 私下里,和黄姨奶无论如何的水火不容,可是,在对待二房上,蒋姨娘一项是唯黄姨娘马首是瞻的。 曹氏则微红了脸,因为,早晚都可以向太夫人请安问好的二老爷,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 比起镇守北疆的大将军蔚柏,庶出的二老爷蔚捷,文不成武不就不说,甚至,连如今的清闲差事,也是托了蔚柏的面子才能坐的安稳,这些,曹氏在嫁人之前就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最让曹氏不忿的是,二老爷不知为何,非常的抵触面对太夫人,甚至于一项早出晚归,以求太夫人要么是还没有起床,要么就是已经睡下了,如此,他的请安问好就只需在屋外磕头就好…… “老二最近在做什么呢?”太夫人经黄姨娘的提醒,这才想起,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听到二老爷的消息了。 “二老爷最近,好像是和朋友一起,去拜访一位大儒呢。”曹氏遮遮掩掩的低声答道。 听到这话的文蔚氏表情一顿,她想起,文立言出门前,也说要去拜访一位大儒,莫非,文立言和蔚捷在一起? 想到这个可能,一股无名的怒气就涌上了文蔚氏的心头,在她心里,文立言虽然算不得什么雅人,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夫君,她还是存着该有的敬畏的,而二老爷蔚捷,虽然是她的二弟,可是,打心眼里,她是非常瞧不起蔚捷这个庶弟的,想到她的夫君正和她看不起的蔚捷在一起荒唐,她就觉得,自己被拉下高台,和下首那个仰她鼻息的曹氏没有什么区别…… “大儒?是哪个大儒?”文蔚氏面色发紧的问道。 “这个……”曹氏一副为难的样子,委屈道:“姑奶奶知道,弟媳是一项都不敢插手二老爷的事情。” “看看你那样子!”文蔚氏一脸嫌弃的喝道:“好歹也是侯府的管家夫人,却在夫君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这,都是弟媳不好。”曹氏一边讪讪然的接话,一边在心里对文蔚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文蔚氏还是堂堂的宁国侯夫人呢,也就敢在娘家里张狂,回了宁国侯府,还不是一样的,不敢高声说一句话的吗? “没说去哪里了吗?”太夫人皱眉问道。 “这,好像是去了京郊,具体是哪里,儿媳也是不清楚的。”曹氏答道。 文立言并不在京郊,文蔚氏总算松了一口气。 “眼看就要十一月了,也要帮着准备些过年的事情,却还是总往外跑……到底去见哪位大儒了。”太夫人不高兴的问道。 “呵!”不待曹氏回答,文蔚氏就嗤笑一声,道:“娘,他说去见大儒,你就真的相信啊,就他那学问,哪位大儒要见他啊?他啊,指不定在哪里正荒唐呢,却拿那不存在的大儒做借口。”文蔚氏不屑的说道。 太夫人自是清楚蔚捷的品行,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曹氏则是恨得牙痒痒,她就是想不明白了,二老爷再怎么说,都是文蔚氏的亲弟弟,可是,作为出嫁的姐姐,文蔚氏从来不维护蔚捷也就罢了,每每谈及,都是不堪入耳的形容…… 同时,曹氏也在后悔着,她就不该为了掩饰蔚捷和文立言在一起而撒谎,她就该将蔚捷现在所处的地点说出来,看文蔚氏还能说些什么! 可是,她又知道,文蔚氏一项都不喜欢文立言和蔚捷交往…… 忍吧! 曹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劝慰自己,为了二房,为了她自己,为了儿子,为了……只能忍着! “姑奶奶说笑了,我们二老爷是真的有事在身,所以才没有回府的,而且,二老爷前几天还和我讨论了过年的一些事情呢。” 文蔚氏别过脸,一副懒得听你胡扯的样子。 曹氏抚了抚头发,又对太夫人道:“母亲放心好了,二老爷一项敬重母亲,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是清楚的记着呢,母亲的吩咐,二老爷是从来都不敢怠慢半分的。” “嗯。”太夫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请安结束。 蔚曼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一边缓步往缦回园走,一边想着心事。 她拥有什么,是能被文蔚氏觊觎算计的呢?为什么文蔚氏要反复提醒她多看些诗词呢?而且还隐晦的的提及到嫁人…… 莫非…… 想到一种可能,蔚曼不禁脚步一顿。 “小姐是累了吗?”雨燕见蔚曼突然停了下来,忙开口问道。 “不……”蔚曼摇头,“雨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姐,”雨燕忙应声,却见蔚曼的脸色有些发白,不安的又问道:“小姐要歇一歇吗?” “雨燕,你对表少爷熟悉吗?”蔚曼涩声问道。 “表少爷?”雨燕虽然疑惑,却还是认真的想了下,然后才答道:“嗯,太夫人可喜欢表少爷了,只要表少爷来府上,太夫人都是非常高兴的,每当那个时候,干娘都会很忙很忙。” 正文 第22章:打探1 http://.biquxs.info/

“不是这些,是,你知道表少爷都喜欢些什么吗?”蔚曼斟酌着问道。 “喜欢的吗?”雨燕想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小声道:“干娘,说,说过,表少爷喜欢长的俊俏的丫鬟,要,要我躲着表少爷一些。” 事实上,只要文博远进了镇国候府的大门,雨燕就会被吴妈妈锁进屋子,文博远不走,吴妈妈就不会放她出来。 蔚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问道:“还有呢?吴妈妈还说过表少爷什么了吗?” “还有?”见蔚曼表情严肃,雨燕忙凝神认真的回想,只是,吴妈妈着实不喜欢文博远,就算在雨燕面前偶尔提及,也是鲜有好话。 “没有吗?你认真想一想。”蔚曼道。 “不,不好的话,小姐要听吗?”雨燕有些怯怯的问道。 “当然可以。”蔚曼欣然应道。 “嗯,干娘曾说,表少爷和文侯爷一样,是装着学问好的样子,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学问的人。”雨燕道。 吴妈妈的原话是:和他那爱装模作样的爹一个样,整天一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模样,其实内里到底有几斤几两,打量着谁不知道呢! 蔚曼的心一沉。 “表少爷和文侯爷一样?那么,表少爷也喜欢有学问的女子了?”蔚曼的声音有些发紧的问道。 “是呢。”雨燕极快的应道:“以前太夫人身边有一个叫红袖的姐姐,是帮着太夫人抄写书信的,她的字写的可漂亮了,表少爷见过后,就说红袖姐姐这样的才学在太夫人身边可惜了,就将红袖姐姐要了过去……已经快两年了,也不知道红袖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呢,表少爷的书信肯定会比太夫人多很多,她想必是很忙的……”雨燕感慨的说道。 文博远那张肆意张扬的脸,不期然的浮现在脑海,尉曼不禁的打了一个冷噤。 “对了,表少爷曾今还花了许多银子包下一个什么头牌来着,奴婢听干娘说,因为那个头牌,姑奶奶可生气了,太夫人还专门将表少爷叫到府里训斥了呢……” 蔚曼腿脚发软的回了缦回园,将一直守在门口的程妈妈唬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程妈妈一边扶着蔚曼走进内室,一边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妈妈。”蔚曼紧紧的抓住程妈妈的手,仿佛是抓住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浮木一般。 “妈妈在呢!小姐不用怕,妈妈一直都在呢……”程妈妈将蔚曼拦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的好小姐哎,这是怎么了?咱不急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妈妈都会一直陪着小姐的,还有老太爷呢,对,老太爷肯定会帮小姐撑腰的!小姐不慌啊……” 就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蔚曼的嘴角泛起苦笑,不过,在程妈妈的安慰下,她的心却奇迹般的平静了。 一会儿,蔚曼离开程妈妈的怀抱,有些不自然的道:“让妈妈见笑了。”然后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程妈妈和夏兰说话。 程妈妈将一盏茶水送到蔚曼的手上,皱眉问道;“是不是太夫人和姑奶奶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了?” 蔚曼摇了摇头,道:“妈妈,可能要麻烦李忠大哥做些事情了。” 李忠是程妈妈的侄子,今年二十一岁,四岁时,他的父母双亡,开始跟着唯一的叔叔过日子,然而,没过几天顺当日子,叔叔也亡故了,亲人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婶娘,也就是程妈妈。 李忠六岁时跟着程妈妈来到了上京城,成了镇国候府外院的一个小厮,因为他并没有卖身于府里,所以身份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十一岁时,李忠就离开了侯府,去了一家干果铺子当了学徒,三个月前,在蔚曼的资助下,李忠在西大街开了一家小小的干果铺子。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忠儿虽然表面上是自由身,可终归还是小姐的奴才,小姐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是,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办事儿还是很牢靠的。”程妈妈说道。 蔚曼对李忠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 “这样,”蔚曼想了一会儿,道:“让李忠大哥想些办法,尽量多的结交宁国侯府的下人,不拘是负责什么的,只要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不用在乎银钱,尽管收买……” “宁国侯府?姑奶奶是……”程妈妈探寻的问道。 “姑母……”蔚曼不知从何说起,苦笑道:“我只希望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多了……” “姑奶奶做了什么让小姐不开心吗?”程妈妈问道。 “目前,是还没有。”蔚曼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尽快的知道宁国侯府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主要是内宅里,特别是,和表哥的亲事相关的……” “表少爷的亲事?”程妈妈的思维显然没有跟上蔚曼的节奏,她不解的问道:“表少爷又要说亲了吗?上个月看上的那个丁尚书府上的三小姐,不是才被回绝没几天吗?眼下这又是要打哪个府上的主意啦?”程妈妈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宁国侯府已经中落,文博远又名声在外,偏文蔚氏却一心想要找一个家世甚好的出众儿媳妇,如此,被打脸就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可是,无论文蔚氏被回绝多少次,都依然不忘初心,这也是程妈妈最看不上文蔚氏的一点。 蔚曼心里发苦,想了想,还是将文蔚氏的反常和她自己的推测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程妈妈。 “她……她……”程妈妈结巴了许久,才骂出完整的句子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竟敢打小姐的主意!她……” “妈妈别急,那是姑奶奶自己想的罢了。”夏兰忙帮着蔚曼一起平复程妈妈的心口,安慰道。 “能不急吗?小姐……”程妈妈紧紧的攥着蔚曼的手,喘道“黑了心肝了,这样的主意她们都敢有……” “妈妈放心,无论姑母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我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的。”蔚曼认真的道。 “那是当然!”程妈妈斩钉截铁的说着,下一秒,又急慌慌的道:“不行,这事儿必须告诉老太爷去,让他老人家知晓这镇国候府里都是些什么人,都敢打小姐的主意了……” 话音未落,程妈妈已经掀帘而出,看来是要立刻写信给程老太爷了。 蔚曼摇头失笑。 “知道表少爷具体做了什么才得罪福安王的吗?”蔚曼问夏兰。 “没……”夏兰很是惭愧的模样,说道:“没有打听出清楚的……” “这样……”蔚曼轻抿了几口茶水,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负责在府里四处转悠,不拘用什么办法,我要知道,今天府里的夫人,姨娘,小姐们,谁和谁碰了面,谁去拜访了谁,几时去的,又是几时回的,神态举止间可有异常……” 夏兰忙坚定的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曦园里,太夫人正和文蔚氏说着话。 “你怎么突然对三丫头上心了?”太夫人疑惑的问道:“还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文蔚氏亲自捧了一盏茶奉给太夫人,神情有些神秘的问道:“娘,您觉得,让三丫头嫁给远儿怎么样?” “你说什么?”太夫人一惊,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文蔚氏,不确定的问道:“嫁给远儿?三丫头?” “是啊,就是三丫头。”文蔚氏肯定的答道,随后,她亲亲热热的挽上太夫人的胳膊,缓缓的解释道:“这也是是刚刚才有的念头,您是知道的,我以前一直不大喜欢三丫头,总觉得她性子不好,可是,如今再想一想,三丫头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特别是,三丫头生了这场病好后,真的是像换了一个人的感觉,模样好看了不说,性子也变得温柔软和了许多……娘,我觉得,远儿肯定能和三丫头合得来的,您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什么?”太夫人盯着文蔚氏的眼睛,没好气的问道:“你难道忘了英儿了?三丫头嫁给远儿,英儿要怎么办啊?” “啊!”文蔚氏一副恍然的模样,轻声念道:“英儿啊……” 英儿就是文虹英,她是文蔚氏的长女,刚出生时,就被太夫人定为未来的孙媳妇,是将来的镇国候夫人,如果文博远娶了蔚曼,那么,根据常理,作为文博远的胞妹,文虹英是万不可再嫁入镇国候府为媳的。 这么多年,文蔚氏从来都没有动过悔婚的念头,只是,她如今的处境…… 女儿除了娘家,也是可以嫁到不错的人家的……如果她用心,未来大女婿的出身肯定会比庶出的蔚彦和蔚铮强…… 心一横,文蔚氏暗暗下了决心。 “娘,我知道您喜欢英儿,也一直盼着英儿能早些嫁进府里陪您,可是,女儿也是没有办法了啊,您是不知道啊,那个老不死的……” 正文 第23章:打探2 http://.biquxs.info/

“静儿,慎言!”太夫人打断了文蔚氏的抱怨,神色颇不赞同的道:“提醒过你多少次了?无论如何,她都终归是你的婆婆!” “有,有她那样的婆婆吗?”文蔚氏委屈的反驳道:“有她那样不干正事,整天就琢磨着怎样给儿媳妇使绊子的婆婆吗?”说到这里,她不免想起婆婆江太夫人的日常总总,不禁红了眼眶,怒冤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但凡有一丁点儿的道理的,我都能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不予计较,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百般忍让的结果是什么呢?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娘,您不知道,就在上个月,她竟将她那破落户的侄孙女接到了府里长住……” “侄孙女?”太夫人出声打断文蔚氏,皱眉疑惑了几瞬,随即就恍然道:“是她那娘家侄子的女儿?” “可不就是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娘家吗!”文蔚氏恨声道。 “啧!怎么说话呢?”太夫人佯装发怒的瞪了文蔚氏一眼,教训道:“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也就是多废些银钱的事情,也值当你生这么大的气?” “娘!您是不知道才这样说的,那小贱人哪里是多废些银钱就能解决的小事儿啊!”文蔚氏急切的道:“您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她的那些穷亲戚啦?每一回她那老家里来人了,不拘是什么身份的,我不都是当着正经的夫人小姐般的伺候的妥妥帖帖的吗?” “那你这又是在闹些什么?这个还是她的亲侄孙女呢?”太夫人不解道。 提起江太夫人的侄孙女江若云,文蔚氏的火气瞬间就窜到了头顶上,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就是她的这个亲侄孙女,您是没有看见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至打进府那天起,成天就想着法儿的往远儿身边凑,一会儿借本书,一会儿品首诗,转眼又说刚做了一个新式的点心来请远儿品尝……前些天,借着一本什么孤本子,半夜了,还赖在远儿的房里不走……简直是没羞没臊到了极点……” 太夫人的神色从开始的淡然渐渐的变为了凝重,“她,你婆婆这是想干什么?”已经觉察到事情的诡异,太夫人沉着脸问道。 “娘,您也感觉到了吧?”文蔚氏愤然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她敢如此的异想天开,我总想着,虽然她的目光短浅了些,可是,总归不会做对自己的亲孙子不利的事情吧?哼!”文蔚氏自嘲的冷笑道:“您猜怎么着?就在前天,她竟然当着侯爷的面,说江若云那低贱的丫头和远儿是郎才女貌……” “混账!”太夫人重重的拍了下身旁的小桌子,怒道:“异想天开了她!” “娘啊,这么混账的事情,她可是做的理直气壮的……”文蔚氏用帕子拭着眼角,泣声道:“那明明是个三代里就只出了个屡试不中的秀才的破落户,她却硬要夸那是什么书香门第,我呸!书香门第能教养出江若云那狐狸精似的女儿吗……” “你哭什么?这是哭就能解决的事情吗?”见文蔚氏哭的凄惨,太夫人心中很是不忍,抓住文蔚氏的手腕,急问道:“远儿的妻子可是堂堂的世子夫人,以后还是要主持中馈的诰命夫人,这怎么能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关键还是立言的态度!别哭了,快和我说说,这件事情立言是怎么说的?” “侯爷当然是不同意的。”文蔚氏抽噎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松了一口气,温柔的替文蔚氏擦拭着脸颊,软声道:“只要立言不同意,你还担心个什么啊?快莫要哭了。” “娘……”文蔚氏语气哀伤道:“侯爷虽然不同意,可是,他一项不和他娘说一句重话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就因为侯爷当时没有应声,她当场就拉下了脸了,第二天就躺在床上开始装病……侯爷也是没有办法的,为了躲她,侯爷已经五六天都没有回府了……我也是怕远儿留在府里,她会使什么幺蛾子,这才让远儿也躲出去的,可是,谁知道……” 谁知道文博远会不长眼的得罪了福安王爷。 “越大越不让人省心!”想到文博远这次惹出的事情,太夫人满脸怒其不争的说道。 文博远毕竟是太夫人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外孙子,就算再生气,太夫人也不可能真的不管文博远,何况,太夫人对文蔚氏一项心存愧意,她是见不得文蔚氏着急伤心的,叹了一口气,太夫人就安慰文蔚氏道:“我想了许久,远儿的事情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真,真的?”文蔚氏立刻停止了抽泣,随即,又不相信的反驳道:“可是,那毕竟是福安王爷啊……” 满京城谁不知道福安王爷那混世魔王般的性子啊。 “你不要以为福安王爷在外的名声不怎么好,就觉得他是个混拎不清的人。”太夫人瞥了文蔚氏一眼,目光奇特的道:“先帝有那么多的兄弟,只有他平平安安且荣宠不衰的活到了新朝,年纪小必然是很重要的缘由,可是,要说他内里没有几分谋算,那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文蔚氏凝眉思索起来,片刻,她还是不放心,诺诺道:“可是,可是……” 说文博远是文蔚氏的命都不为过,文蔚氏害怕万一。 “你放心好了。”太夫人眯起眼睛,呷了一口茶水,缓声道:“你不是说带头儿惹事儿的是文国公家的世子吗?” “是啊!就是那文国公府的二少爷!”文蔚氏怒道:“我早就提醒过远儿许多次要和杜家人保持关系了,可是,远儿却总说以往受了杜世子的不少恩惠,如今朋友有难,他终归要帮衬着些……” “他们算是什么狗屁朋友!”太夫人怒道:“远儿就是因为结交了他那样的混人,如今才会变得这样的胡闹!” “可不就是吗!”文蔚氏连忙赞同的道:“远儿还总挂念着姓杜的帮过他,可是,他也不想想,那也是我花了无数的银子换来的啊……” 太夫人瞪了文蔚氏一眼。 文蔚氏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她知道,太夫人是不满她将银钱挂在嘴边,可是,那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就算文蔚氏有钱,想起来还是不免的心疼。 “他这心软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太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特意和他讲过几次道理的,可是,他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竟是个认死理的……” “都怪那个姓杜的!”文蔚氏恨恨的道:“眼下这关头,他不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竟然还唆使远儿一起去妓院荒唐……” “你先不要着急,也许这件事儿真的不怪远儿。”太夫人道。 “娘的意思是……”文蔚氏疑惑的问道。 “你刚刚也说了,姓杜的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哼!”太夫人冷笑一声,道:“也是个没有成算的,先帝去了还没有一年呢,他这就忍不住出来鬼混了,不事儿才怪了!” “娘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要害姓杜的?”文蔚氏惊讶的问道。 “至于这么惊讶吗?”瞥了文蔚氏一眼,太夫人没好气的道:“先帝在时,杜家人哪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低贱的商贾出身罢了,就因为家里出了个宠冠后宫的杜贵妃,将我们这些用血和肉拼出来的公候之家压得不能动弹,这么多年,勋贵圈里,谁心里的气顺过了?就凭杜家人以往那张狂样儿,等着吧,这才只是刚开始,往后啊,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可是……”文蔚氏感叹道,“这还没满一年呢……” “是啊!”太夫人也感慨一叹,思索片刻,道:“杜氏延和四年入宫,至今年3月殉葬,十多年的恩恩怨怨了……杜贵妃要是还活着的话,太后这些年积压的火气还有一个发泄的对象,可是,杜贵妃却不在了……” 杜贵妃不在了,那依靠着杜贵妃作威作福了许多年的文国公府,就自然成了太后的发泄对象了。 “可是,不是还有诚王吗?”文蔚氏问道,八皇子赫连诚是杜贵妃所出,要论亲疏远近的话,太后不是更应该迫害诚王才对吗? 太夫人白了文蔚氏一眼,道:“那毕竟是个王爷!再说,还有皇上呢,先帝去了还没满一年呢,就算是为了天下众人之口,皇上也不会允许才十二岁的诚王遭遇到什么不测的!” “那,这么说,是福安王要替太后找杜家人的麻烦了,而远儿只是被殃及……” “十之八九……”太夫人又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等下回府要和立言好好商量一番,让他亲自去福安王府陪个不是,你放心,就算是看在你弟弟的份上,福安王也不会为难你们宁国侯府的。” “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文蔚氏连忙应声道:“我会和侯爷好好说的。” “对了,”太夫人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远儿对你婆婆那什么侄孙女是个什么态度?” 正文 第24章:打探3 http://.biquxs.info/

“远儿……”文蔚氏脸上的亮光暗淡了下去,诺诺道:“您知道的,他一项对女孩子心软,何况江若云又是一副狐媚样子……” “糊涂!”太夫人怒道:“远儿年轻,有些道理并不明白,你就要说到他明白为止,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功成名就,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可是妻子却是关系到家族兴旺的事情,万不可马虎!” 文蔚氏垂首并不言语。 “哎!你啊……”太夫人无奈叹气,道:“远儿小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不要过分溺爱,不要过分溺爱!可你呢,却总是嘴上答应着,现在好了,有你难受了吧?” 文蔚氏暗中噘起嘴,心中想着,太夫人对文博远的溺爱相比于她来说可谓是过之不及的,如今的结果,怎么能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呢? “想来想去,你那婆婆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最好的办法,还是让远儿尽快定亲……”想起上个月文蔚氏提及的事情,太夫人就关心的问道:“你上次不是说看中了李侍郎家的五小姐吗?还说和李夫人约好了一起听戏来着,谈的怎么样了?” 文蔚氏一听,怒气立刻涌上心头,埋怨道:“李夫人一听说远儿得罪了福安王爷,当天就派人上门,说她们家五小姐被高僧批了命今年不宜议亲,更巧的是,当时我正忙着,那传话的人就被没眼色的下人领去了婆婆的院子……我昨天出门的时候,她还在闹呢!” “她闹?闹什么?亲孙子出了事儿,半点都不关心!就知道盘算她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太夫人不屑的撇嘴,随即又道:“看戏的儿子也不在,她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 “还能怎样?”文蔚氏也是一脸的鄙夷,道:“在祠堂里抱着公公的灵位指桑骂槐几句罢了。” “哦?”太夫人眉毛一挑,问道:“她骂什么啦? 文蔚氏一脸愤恨,难以启齿的道:“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说我眼里没她,不孝……也变换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太夫人看着红肿着眼眶的文蔚氏,心里抽痛的紧,苦涩道:“都是娘不好,自认阅人无数,当初却愣是看走了眼,被她那低眉顺眼的表象给骗了,本以为她出身低,又没有什么见识,指定不会为难于你,却没想到……是我害你整天吃这样的苦头啊!” “娘!”文蔚氏赶忙抱住太夫人的手臂,急切道:“娘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您当年也是为了女儿好……这一切都是命,女儿先前听人说,人这一辈子,要么是先甜后苦,要么是先苦后甜,总归是个难得圆满的……女儿就想,可能当年在娘的身边时太甜了的缘故,所以嫁人后才会总是不顺……” “胡说!”太夫人揽住文蔚氏在怀,坚定的道:“你的命小时候可是得高僧批过的,是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命格……那江老婆子还能活多久?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没得说这些丧期话……” “是呢……”文蔚氏泣声应道。 母女两人静静的抱了好一会儿。 “娘啊……”文蔚氏凄婉的开口道:“我是真的害怕了,我是从来都不惧婆婆对我使手段的,可是,如今却怕她暗里对远儿做什么手脚,偏远儿又一项对她没有警惕心在,这不定什么时候,也许远儿就着了她的道儿,弄成个不得不娶了那江若云的地步……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宁国侯府,可就真的没有女儿的立足之地了……” 太夫人静默着,没有言语。 等了一会儿,文蔚氏又道:“我知道您喜欢英儿,我又何尝不想将英儿嫁进来陪您呢,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您也说了,远儿要尽快定亲才能断了婆婆的那些念头,可是,婆婆已经在虎视眈眈了,远儿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得罪了福安王……思来想去,除了三丫头,竟是没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了……英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再说,还有您老人家帮衬着呢,英儿一定可以嫁到好人家的……” 太夫人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静默了许久,才道:“你先回去吧,记得为立言备上一份厚礼……至于远儿和三丫头的事情……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听到此处,帘子外的陶妈妈忙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随手将一盒羊油塞给了守在门口丫鬟,两人相视无声的一笑。 陶妈妈在自己的屋子里等了一会儿,一盏茶不到,就有小丫鬟来报,说是姑奶奶要回去了,陶妈妈急忙赶去上房,和众人一起送了文蔚氏出府,她又去了厨房交代了几件事情……看了看天色,陶妈妈慢悠悠的出了曦园,向靠近二房的花园走去。 远远地,就见一个裹着轻裘的妇人站在假山旁发呆,陶妈妈的脸上救不由欢喜起来,忙加快了脚步上前。 “娘。”二房的妾室陶姨娘也发现了陶妈妈,忙柔柔的唤道。 “哎!”陶妈妈一边应道,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女儿的脸色。 陶姨娘的面色有些发白,气色和神态都不是很好的样子,陶妈妈不禁眼神微暗,瞥了一眼陶姨娘平坦的小腹,问道:“可是月事又来了?” 陶姨娘委顿的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陶妈妈的心还是跟着一凉,她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浊气。 陶姨娘自从生下了二小姐蔚娴后,又经历了一次怀孕小产,之后就再也没有怀上过,身为妾室,如果没有一个儿子傍身,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这些年,陶妈妈为了陶姨娘的肚子,各种求神拜佛,古方偏方都弄了不少,陶姨娘的月事还是每月如期而至。 “娘,我怕是……”陶姨娘的面色有些凄苦,一次次的失败几乎让她绝望,她想说,她怕是生不了孩子了。 “胡说!”陶妈妈厉声打断陶姨娘的话,教训道:“年纪轻轻的,说什么丧气的话,生不出小少爷,你以后要怎么办?二小姐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到时候,你年老色衰,要怎么样才能在这深宅后院里活下去?” “可是,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都不行……”陶姨娘红了眼眶,委屈很,这么多年,她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是,就是怀不上啊! 陶妈妈也知道女儿不是不想怀孕,只是,陶姨娘如今的消极还是让她生气,狠了狠心,她说道:“我知道,你打量着你现在好歹也是半个主子了,二夫人对你还算礼让,你又有二小姐傍身,所以,你就觉得,没有儿子,你的后半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是吧?” 陶姨娘诺诺着不说话,那脸上的神色,却显示出了,她心中确实是做了如此的打算的。 “你个死丫头!”陶妈妈见陶姨娘竟然真的这样想,当下又怒又急,她用力的掐了陶姨娘的胳膊一把,直到陶姨娘痛出了眼泪,才松手,恨铁不成钢的道:“我一项当你聪明,没想到你年岁渐长却是越来越糊涂了!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才在二房这么有体面的?二老爷的宠爱吗?你当我不知道,二老爷多久才去你房里一次,是吧?” 陶姨娘的脸色一变,面上又羞又苦,愣愣的看着陶妈妈,她从小就长的好,早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做府里姨娘的命,当年,陶妈妈看中的是镇国候蔚柏,可是,陶姨娘却暗中和二老爷蔚捷有了首尾…… 陶姨娘当年不顾陶妈妈的反对,一意孤行的做了二老爷的妾室,就算过的不好,她也只能将苦楚往自己心里咽,对陶妈妈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其实,二老爷早就不爱来她的房里了…… “娘……”陶姨娘看着陶妈妈,抖着嘴唇轻唤了一声,她一直都在陶妈妈的面前装着得宠的样子,却没想到,陶妈妈早就对她的处境一清二楚,她说不出其他的话,眼泪却大滴的落了下来。 想到女儿这么多年的不易,陶妈妈也红了眼眶,却继续狠心道:“你以为你在二房,没有人苛待,下人们都敬重你,是因为什么?我来告诉你,那都是因为我,因为你爹,因为你哥哥,因为我们,你才能在二房里有如今的面子!” 陶姨娘一愣,抬头欲反驳。 “你不用不信,二夫人给你几分薄面,那完全是因为我在太夫人面前得用,二老爷如今还偶尔记得你,那是张姨奶奶还念着我和她之间的情分在帮你,还有你爹和你哥哥……要不是我们,你哪里能在二房里活的这样自在!” 被伤的狠了的陶姨娘愤然道:“娘的意思是,我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今日的富贵,全部都是家里帮衬的缘故。” “哼!”陶妈妈冷笑,问道:“你以为是什么,是二老爷对你特别的有情有义吗?别的我们不说,我且问你,当年和你前后收房的那几个,哪个是比你差的?可是,她们现在都在哪里呢?” 陶姨娘一愣,当年的那些姐妹,除了她,竟是一个都不在了,两个是病死的,一个是被赶出府的,还有一个,却是血淋淋的抬出去的…… 正文 第25章:打探4 http://.biquxs.info/

见陶姨娘愣神,陶妈妈又道:“我再问你,二房的姨娘通房繁多,这么多年,怀孕的有多少?有命生下孩子的又有几人?有幸养大孩子的又是谁?” 二老爷是个怜香惜玉又荤素不忌的人,再加上二夫人的“贤惠”,府里原有的丫鬟不算,有时候还会专门从外边买些漂亮的回来伺候二老爷……可是,二老爷的这么多妾室里,却及少有人怀孕,能生下来且活下来的孩子几乎寥寥…… 这些事情,陶姨娘以前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因为结果是她乐于看见的,所以,她就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如今,被陶妈妈提醒,她突然觉得背脊冒汗,眼前发黑。 “娘……我……”陶姨娘抓着陶妈妈的手臂,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我儿,你当我为何要如此逼你?”陶妈妈抱着陶姨娘,悲切道:“太夫人老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倒下了,有太夫人活着的一天,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二夫人也不会为难于你,可是,等哪一天,娘没有了权势……到那个时候,你有那般黑心的主母,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啊!” “她不敢……”陶姨娘紧紧的抓着陶妈妈的手臂,急切的反驳道:“我和她们是不同的,夫人不敢那样对我!” “你与她们有何不同?二夫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陶妈妈认真的看着陶姨娘的眼睛,沉声道:“这么多年,二夫人明里暗里的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夫人懒得管就算了,难道二老爷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可是,只是收了几个美人儿罢了,二老爷就能没了心思再去顾忌子嗣!那可都是他的亲骨肉啊!他竟然就能那般狠心……二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如今还是没有看清楚吗?等到你年老色衰,二夫人要对付你的时候,难道你还要期望二老爷会对你顾念旧情吗?” 根本不用等到年老色衰,陶姨娘不禁流出眼泪,因为,就算她如今尚有几分颜色在,二老爷都已经开始嫌弃她了,更何况以后…… “我知道,你从小就心高气高的,不爱听我的唠叨,可是,你也不想想,我能害了你吗?”陶妈妈用手指,点着陶姨娘的额头,一脸的愤恨,道:“当初,你要是能听我的话跟了侯爷,如今说不定曦园里都会有你一个站的位置……哪里会像如今,和我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的……” “娘……”提起这个话题,陶姨娘立刻就不高兴了,不满的道:“你怎么又提这件事情啊!”即使到了如今,陶姨娘还是觉得,失宠还是比独守空房要好上许多的,再说,侯爷的冷脸…… 陶妈妈怎会不知道陶姨娘的心中所想呢,见女儿还是对那个无情无义的二老爷心存幻想,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苗来,她紧紧的拽着陶姨娘,哑声道:“还记得你表姨吧?对,就是那个做了老侯爷姨娘的表姨,上个月,她上山拾柴火,摔在了半山腰上了,”见陶姨娘一脸惊愕,她闭了闭眼,索然道:“死了,半个月过去了才被发现……” “怎么会这样?”陶姨娘失声叫道。 陶姨娘小的时候,因为长的好看,最常听到的话就是夸她长的像她表姨,许多年里,她最崇拜的人也是那位表姨……只是,陶姨娘如今已经记不清表姨的脸了……那一年冬天出奇的冷,太夫人要将生了病的表姨送去乡下的庄子“静养”……陶姨娘对表姨的最后记忆就停留在一张沾满污茶和血迹的苍白脸颊上,茶,是恼怒表姨跪求不愿离开的太夫人泼的,血,是表姨为了不去乡下自己撞墙磕破的……可是,昏迷不醒的表姨还是被婆子架上了去乡下的马车…… 陶姨娘不禁打了两个寒噤,脸色更白了几分。 “娘……”陶姨娘的声音都是抖的,当年风光无限的表姨,她一度十分羡慕嫉妒的表姨……不仅要亲自上山打柴,更是失足落下山崖,最可怕的是,半个月后才被人发现……这一切,是陶姨娘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你别怕,娘万不会让你落到和你表姨一样的下场!”见陶姨娘终于知道害怕了,陶妈妈连忙上前安慰,她轻轻的摸着陶姨娘平坦的小腹,柔声道:“你表姨当年是多么风光啊?可是,就是因为没有生下儿子来,太夫人想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老侯爷回来了问都不问一句……你听娘的话,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身体,只要你能生下个小少爷来,你这一辈子就再也不用愁了……” 陶姨娘一边流泪,一边猛点头。 “好了,别哭了。”陶妈妈掏出帕子为陶姨娘拭泪,继续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到你表姨的下场的。” “嗯……”陶姨娘连忙信服的点头。 陶妈妈欣慰的一笑,看了眼天色,她忙摆正陶姨娘的身子,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正经事儿的,我要你去给二夫人传个话……你看你,以前你还敢甩脸色给二夫人看呢,这才被我说了几句,提起她,你就怕成这个样子……”陶妈妈没好气的看着倔强的掩饰内心的陶姨娘,无奈安慰道:“你记着,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与那些无依无靠的女人是不相同的,有我在呢,她不敢将你怎么样……不过,你毕竟是做姨娘的,在主母面前身段放低些总归是好的……再说,明年孝期就结束了,为了二小姐的亲事,你也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没事儿多讨好二夫人一些,对你,对二小姐都好……” “我明白的!”陶姨娘说道,想起二夫人的性子,她不禁又皱眉,“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讨好夫人……” “你不知道?我知道!”陶妈妈神秘的笑了起来,自信道:“你不是关心二小姐的婚事吗?抱怨说打听了几遍都没有得到什么信儿吗?一会儿你去见二夫人,传完我的话,你再顺便问问二小姐的婚事,她肯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真,真的?”陶姨娘怀疑道,心想,什么信儿有这么大的作用? …… 入夜。 夏兰正向蔚曼汇报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陶妈妈午膳前出了曦园,听说是和陶姨娘在花园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二夫人留陶姨娘一起用了午膳,还赏了一匹好料子给陶姨娘做衣服……午后,太夫人身边的红杏去了黄姨娘的院子里待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听说是为了借了几幅花样子……红杏走后一个时辰左右,黄姨娘派了罗兰去请蒋姨娘品茶,期间,二夫人身边的冬儿去找罗兰说话,嗯,冬儿是没待多久就回去的,蒋姨娘却是在黄姨娘的院子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嗯,哦,对了,还有,傍晚的时候,我遇见了大小姐身边的茉莉,她急匆匆的,说是要去宁国侯府给英表小姐送帖子……” “噗嗤……”蔚曼自嘲的失笑起来,叹道:“竟是全部都出动了……也是,在共同利益前,以往的恩恩怨怨都是算不了什么的。” “小,小姐……”见蔚曼笑容奇怪,夏兰不安的轻唤道。 “没事儿。”蔚曼摆摆手,道:“我这是高兴的。” 虽然不知道蔚曼为什么高兴,夏兰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雨燕今天可有见过什么人吗?”蔚曼问道。 “没有,”夏兰摇头,道:“陪小姐从曦园回来后,雨燕就一直在屋子里做针线呢,我问过含笑了,她说雨燕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门,午饭都是她送过去的。” “这样……”蔚曼思索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是我意会错了吗?” …… 曦园里,太夫人虽然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了,却依然难以入睡,又翻了一个身,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太夫人睡不着吗?”睡在踏上的吴妈妈轻声问道。 “头疼,心里也总是不安……”太夫人道。 微弱的灯光亮起,吴妈妈轻手轻脚的半坐在床边,一边熟练的揉着太夫人的太阳穴,一边安慰道:“太夫人是在担心姑奶奶吧,我们姑奶奶从小就聪慧,又是一辈子都荣华富贵的命格,虽然生活中免不了磕磕绊绊的,但是,姑奶奶终究都会平安度过的,太夫人不用担心的。” “哎……”太夫人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许久,在吴妈妈以为太夫人睡着了的时候。 “三丫头嫁给远儿,”太夫人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如何?” 吴妈妈的眼皮急跳了几下,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乱,静了静,她语气和缓道:“太夫人说笑了,三小姐和表少爷的婚事,岂是奴婢可以随意评价的,太夫人说好,想来那必定就是极好的。”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性子!”太夫人笑了一下,缓声道:“你这一辈子啊,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编排过什么,一直都是谨慎本分的人,我是知道的……静儿突然说相中了三丫头做儿媳妇,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走后,我这心里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乱的很……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罢了,你觉得,三丫头和远儿相配吗?” 正文 第26章:打探5 http://.biquxs.info/

吴妈妈凝眉想了一会儿,道:“要说,我们三小姐的模样俊俏,性子又娴静,是个十分出挑的姑娘,表少爷就更不用说什么了,奴婢觉得啊,这满京城里都找不出比我们表少爷更纯善的人来……非要评价的话,奴婢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的。” “是吗?”太夫人的语气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叹道:“你也觉得这是桩好姻缘啊!” 挥手打落吴妈妈的手,太夫人淡淡的道:“睡吧。” “是。”吴妈妈忙轻声应道,起身时,暗中轻轻的揉着刚刚被打的手。 灯再次熄灭。 许久。 太夫人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下去。 黑暗中,却渐渐响起了吴妈妈翻来覆去的声音。 又一个翻身…… “咚!” 一串珠子突然砸下,正落在吴妈妈的额头上。 “哎呦……”吴妈妈轻呼出声,却也顾不得其他,忙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连声请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惊扰了太夫人……” 太夫人本是盛怒的,却察觉吴妈妈的语调十分不正常,仔细的辨别了一番,道:“你哭什么?”虽然语气里依然含着怒火,却是缓和了许多。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奴婢的错……”吴妈妈压抑着,小声的答道。 “莫不是,伤到了?”太夫人疑惑道,她只是一时怒起,随手就扔了一件东西过去,现在想来,那东西却是一直压在枕下的一串佛珠,印象里,那是很硬的东西…… “伤到哪里了?”太夫人语气关切起来,吴妈妈毕竟是陪伴了她一辈子的老人了,在她心中是有一定分量的。 见太夫人似乎要下床,吴妈妈连忙上前,一边按住太夫人的身子,一边急忙答道:“没伤到,您没伤到奴婢……您快躺下,小心着凉了。” 重新伺候太夫人躺好。 “那你哭什么?”太夫人抓着吴妈妈的手腕,依然不放心的问道。 “奴婢,奴婢……”吴妈妈不好意思的道:“不是太夫人,是,是奴婢之前就哭了的。” “之前?”太夫人不解的问道:“好好的,你哭什么?有谁给你气受了?” “没有,没有。”吴妈妈急忙否认道:“有太夫人在,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敢给我气受啊。” 这句话,说的太夫人心里舒服了许多,却还是追问道:“那你为何哭?” 吴妈妈沉默。 太夫人坚持。 许久。 “奴婢,奴婢是替太夫人伤心罢了。”吴妈妈轻声道。 空气似乎一滞。 过了一会儿,太夫人的声音飘飘然的传出:“我如今已经是镇国候府的太夫人了,女儿孝顺,儿子出息,什么都不缺……你还替我伤心什么……” 吴妈妈又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太夫人也没有出声阻止。 又过了一会儿。 “别人不知道,奴婢却是知道的……”吴妈妈呜咽着道:“这么多年,太夫人一直都盼着英表小姐嫁进府里来……这眼看着心愿就能达成了,却没想到……奴婢的心里啊,实在是难受的紧……” “是啊!”黑暗中,太夫人的语气显得尤为的苍凉,她叹道:“这个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能明白,我是多么盼着英儿能嫁进来……” “可是,可是……”吴妈妈语结了许久,还是没能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最后,只是哑着语调道:“奴婢想到,太夫人的心里不定怎么伤心呢,这眼泪就……” 太夫人静默。 许久。 一双温暖握住吴妈妈冰凉的手。 “你年纪也大了,小心着凉,”太夫人柔声道:“上来吧,我们主仆也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 第三天中午李忠就传信儿进府,说是弄到了一些家乡的土特产要请程妈妈过去尝一尝,程妈妈午睡后出府,晚膳时分,提着侄子孝敬的大包小包回了缦回园。 “……说来也是巧的很,那天一个主顾点了铺子里的东西,李忠觉得万花楼毕竟不是寻常的地方,也是想给那主顾留下个好印象,所以就亲自将东西送了过去,正将那帮公子哥儿们闹事儿的前因后果看的清楚。” “竟有这么巧的事情?”蔚曼首先想到的是李忠的生意看来是做的不错的,随即才问道:“说说看,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那天是万花楼每旬一次的新人登台献艺的日子,李忠说,他去的时候,一个唤做兰娘的姑娘正在跳舞,说是跳的极好!他都看呆了!”说到这里,程妈妈不由的扯了扯嘴角,她捏了捏隐约作痛的拳头,心里暗暗的后悔,打李忠的那几下子还是有些轻了,恐怕不能让那混小子长记性…… 蔚曼笑了起来,打趣道:“连李忠大哥都看呆了的女子,想来那兰娘定是个难得的妙人儿。” “什么妙人儿!”程妈妈不虞的道:“那种出身的女子,都是十足十的祸水!要不是因为她,那帮少爷公子们也就不会打起来了,表少爷也就不会失手伤了福安王爷。” “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那个舞姬吗?”蔚曼不相信的道:“我却想不出,一个青楼女子竟能有如此的能耐。” 程妈妈撇了一下嘴,道:“据说那兰娘刚跳完舞,文国公府的杜世子和京兆尹府的柳公子就同时叫价要买,两人各不相让就吵了起来,随后,冷小将军和我们表少爷,对了,还有武宁侯府的阴世子都上前帮忙……那帮勋贵子弟们打架,万花楼也不敢管,乱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福安王爷的靠近……表少爷可能是将福安王爷当成了柳公子的帮手了,没有看清脸面,就一拳打在了福安王爷的脸上……” 蔚曼也跟着程妈妈一起龇了一下牙,文博远虽然没有习武,可也是健壮的少年,又是最不知轻重的年纪,这一拳下去,身娇肉贵的福安王爷可有的受了…… “然后呢?”蔚曼问,她很好奇,那位“享誉”京城的王爷会有怎样的反应。 “表少爷打过之后就发现不对了,”程妈妈笑道:“李忠说啊,表少爷当时立刻就跪下磕头请罪呢,剩下的世子爷公子爷们也没了打架的心思了,忙一起送了福安王爷去了医馆……” “福安王爷,就没有什么反应吗?”蔚曼奇道。 “没有吧……”程妈妈摇头,道:“李忠没有提起福安王爷有做什么。” 这就有些奇怪了,或者,福安王是被打懵了?蔚曼心中暗自猜测着,随即又道:“表哥也不傻嘛。” “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的话,那就是蠢了。”程妈妈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听李忠说,表少爷起身的时候,那额头上的红肿隔的老远都看的清楚呢……” 蔚曼微笑,不予评价。 在心里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那位冷小将军是什么身份呢?”蔚曼好奇的问道,此人好像也是这场架的关键人物之一呢。 “是诚意伯府的小伯爷,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连皇上都夸过的少年将军呢,不过……”程妈妈咂了一下舌,道:“这冷小将军年少成名,又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脾气自然就不怎么好了,李忠说,开始的时候,杜世子也是好声好气的和冷小将军商量来着,可冷小将军却是张口就骂杜世子是一届商贾……杜世子一生气,就也嘲讽了冷小将军几句,啧!谁也没有想到,那冷小将军竟几步就窜到了杜世子的面前,提脚就踹……” “表哥是帮着杜世子的,柳公子肯定是要帮着冷小将军的,”蔚曼问道:“那么,武宁侯府的阴世子是哪一边的呢?” “阴世子是和杜世子一同去的,自然是和表少爷一起帮着杜世子了,对了,”程妈妈道:“这阴世子和福安王爷的关系可不一般呢,已故的福安王妃是阴世子一母同胞的姐姐,所以,阴世子算是福安王爷正经的小舅子呢。” “已故福安王妃?小舅子?”蔚曼有些惊讶的道:“原来福安王爷是成过婚的啊。” “自然是成过婚的。”程妈妈回忆道:“应该是延和十二年和阴家大小姐成的婚,哎……”程妈妈面露悲伤,道:“福安王妃也是难产走的呢,留下个小郡主,今年该是已经三岁了,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妈妈……”蔚曼知道,程妈妈这是又想起了同样难产去世的程氏了,她拉着程妈妈的手,劝道:“那毕竟是位小郡主呢,自然是平安喜乐的生活着的。” “是呢,小姐说的是。”程妈妈好像也怕引起蔚曼的伤心,急忙转移话题道:“我看啊,那福安王爷也是看到小舅子在场,才想去劝架的,却没想到被表少爷给误打了……哼!那福安王爷要能好好的教训一番表少爷才好!” 对于程妈妈的护短,蔚曼觉得心里很是温暖,“妈妈……”她笑着依着程妈妈唤道。 程妈妈很高兴蔚曼的亲昵,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儿。 “妈妈,”蔚曼缓声道:“听了前因后果,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正文 第27章:打探6 http://.biquxs.info/

“不对?”程妈妈疑惑的念叨,皱眉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还是觉得,这就是一帮闲着没事儿干的贵公子们寻乐子时发生了摩擦,然后打了起来,最后误伤了一位王爷的事情罢了,就辩道:“这是常有的事儿,这次之所以闹大了,全是因为伤了福安王爷的缘故……” 蔚曼摇了摇头,问道:“当时还有其他身份特殊的人在场吗?” “其他人……”程妈妈想了想,忙道:“有的,有的,辅国公府的沈世子也在的。” “辅国公府?太后的娘家?”蔚曼问道。 “是啊,”程妈妈道:“正是太后娘娘的娘家。” 这就有意思了,蔚曼感兴趣的问道:“那沈世子是哪一方的人呢?” “沈世子……”程妈妈回忆道:“李忠说,他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沈世子也在,是福安王受伤之后,才看见沈世子露面和其他人一起送福安王去了医馆……” “他是福安王爷受伤之后才出现的……”蔚曼思索了一瞬,又问道:“那李忠大哥可有看清楚沈世子是从哪个包厢礼出去的吗?” “这个,倒是没有听李忠提起过,”程妈妈犹豫道:“这个,很重要吗?要不,我明天再找李忠问一问去。” “不用了。”蔚曼忙道,“我也只是一时好奇问一问罢了,论起来,这件事情和我们是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眼下的情况,我们还是将精力用在在宁国侯府才是。” “对,对,宁国侯府才是正事儿!”程妈妈轻拍了下额头,道:“看看我这记性,李忠怕小姐担心,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和小姐提一下的,我这一时竟然就忘记了。” “哦?”蔚曼好奇道:“李忠大哥让妈妈特意和我说的?那是什么事情呢?” “李忠要我告诉小姐,说那宁国侯府的事情好打听的很,”程妈妈笑道:“他保证了,说是宁国侯府的后院上午发生的事情,他下午就能让小姐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这……”蔚曼不可置信的道:“没想到李忠大哥竟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手?” “哪能啊!”程妈妈边摆手,边笑道:“李忠说啊,那宁国侯府的有些下人实在是没规矩的很,提供一壶茶水,一盘瓜子,他们就能用主子的八卦和你唠上几个时辰都不待歇一歇的。” “还有这样的下人?”蔚曼惊讶的道:“姑母可不是眼里能容沙子的人啊?府里竟然有这样的下人,为何没有早点打发了?” “小姐不知道,这宁国侯府里的事情啊,可是复杂的很。”程妈妈解释道:“府里虽然是姑奶奶当家的,可是,姑奶奶的婆婆江太夫人却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么多年,江太夫人一直和姑奶奶斗法争权,如此一来,下人们自然也就大致的分成了两个派系,姑奶奶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在,但是依附江太夫人的那些人,品行就大有问题了……偏江太夫人是个闹起来完全不分场合的,有时候,甚至还拉着下人们助阵……下人散乱,又各有心思,那府里发生点儿什么事情真是好打听的很……” “竟然能乱到这个地步?”蔚曼叹道:“好歹也是世袭的侯府……”连下人都不能约束,又谈何兴旺呢。 “哼!”程妈妈幸灾乐祸的道:“姑奶奶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小姐,你当姑奶奶为何着急着要表少爷成亲的?呵!是她那好婆婆将自己的侄孙女接到了府里长住,姑奶奶这才着急的。” “侄孙女?”蔚曼念叨着。 “是江太夫人娘家侄子的女儿,好像是叫,若什么……”程妈妈想了片刻,两手一拍,道:“若云!叫个江若云的姑娘。” “不就是接了一个娘家侄孙女进府吗?与表哥的婚……”突然,蔚曼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明亮的看着程妈妈,道:“江太夫人是想要自己的侄孙女嫁给表哥!” “小姐真聪明!”程妈妈笑道:“江太夫人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原来是这样。”蔚曼恍然,文博远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在江太夫人“虎视眈眈”的关头,他又得罪了福安王爷……眼看求娶不到什么高门贵女,文蔚氏这才会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蔚曼了然的问道:“是不是江太夫人做了什么事儿去逼迫姑母了?” “又让小姐猜对了!”程妈妈笑道:“要说这江太夫人啊,也真真是个独特的人了,她啊,可能是打着日久生情的主意,一边让她那侄孙女去缠着表少爷,一边就在众人面前夸那江小姐哪哪都好,甚至前几天,她竟然当着全家人的面,替她的侄子和姑爷提起亲来……” “啊!?”蔚曼吃惊的长大了嘴,没想到江太夫人是个如此“粗暴”的行事做派啊,遂好奇的问道:“那,结果呢?” “呵呵……”程妈妈笑道:“据说,姑奶奶当场就和江太夫人吵了起来,可江太夫人却说表少爷的婚事姑奶奶管不着,只要姑爷点头就行,可姑爷虽然是有些愚孝的,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啊,立刻就装着犯了头疼病逃了出去……” 想到当时的场景,蔚曼也笑了起来,道:“江太夫人想来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吧。” “可不是不罢休吗!”程妈妈道:“当晚,江太夫人就抱着文老侯爷的牌位在祠堂里哭骂到半夜呢,第二天又开始卧床装病……” 江太夫人的所作所为,说是市井的泼妇都不为过的,蔚曼疑惑的问道:“这,江太夫人的娘家,是早就中落了吗?” “哪里是中落啊。”程妈妈叹了一口气,道:“江太夫人当年出嫁的时候,家里也就只有几亩田地,勉强算是个能维持温饱的人家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江太夫人明里暗里的帮衬下,娘家也许好上了许多,但是,也绝对算不得什么大户的。” “江家,竟是这样的人家吗?”蔚曼奇道:“宁国侯府当年怎么会和这样的江家做了亲家呢?” 蔚曼早就听说过文老侯爷是年少成名的猛将,当时的宁国侯府应该是正置鼎盛的时期,没道理让继承人娶一个条件如此平凡的世子夫人啊。 “这件事情的始末,我早年倒是听人说过的,”程妈妈回忆道:“据说,当年的文老侯爷因为什么事情被人追杀,情急之下就钻进了一个小山村,躲到了一户人家里……那户人家的男人为了帮文老侯爷引开追兵却没想到被杀了,留下一个只知道读书的儿子和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安葬了那男人,文老侯爷一边送信儿来京城禀明父母,一边就在当地族长的见证下,和那男人的女儿成了亲,那女儿就是是现在的江太夫人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蔚曼感慨的想,文老侯爷恐怕是心中有愧和想要报恩吧……虽然,文老侯爷的做法算是有情有义,可是,报恩有很多种,蔚曼觉得,搭上自己人生的报恩,是最傻和最要不得的做法。 “文老侯爷的的父母就这样接受了江太夫人吗?”蔚曼又问道。 虽然,文老侯爷是先报信儿给父母然后才成婚的,可是,文老侯爷和江太夫人当年成婚的时候,那封信应该还在去上京的路上,严格来说,他们的婚事是算不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哎,”程妈妈感慨道:“有时候啊,有些人的命,好到你不服都不行的!就说江太夫人吧,那文老侯爷当年对她可是真的好啊,无论家里怎样施压,都一直尽力维护着,顶着威压,特意等到江太夫人有了身孕才送她回京……也是江太夫人的肚子争气,没多久就一举得男……最后,宫里也听说了文老侯爷和江太夫人的事情,就赏赐了些东西给江太夫人,有了宫里的认可,宁国侯府这才不得不认下了江氏这个媳妇儿……不过,当年,在婆婆眼下讨生活的江太夫人,那可是个大声说话都会吓的发抖的人儿,哎,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能是变呢,只能说,没有了婆婆的压制,江太夫人暴露了自己原有的本性罢了,蔚曼皱眉问道:“江太夫人如此闹腾,府里其他人就没有个什么对策吗。” “能有什么对策啊。”程妈妈叹道:“那江太夫人,据说就是个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大哭大闹的性子,姑爷一项愚孝的很,江太夫人有什么要求,他都是尽力满足的,实在不行了,就躲出去眼不见为净……表少爷可能也是为了躲那江太夫人的,却没想到又惹出更大的事情来。” 蔚曼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茶盏,凝眉沉思。 “小姐在想什么呢?”程妈妈问道。 “妈妈,江太夫人的侄孙女,就是江……”蔚曼想了一下,道:“对了,叫江若云的,这位江小姐的品行如何呢?” 正文 第28章:对比1 http://.biquxs.info/

“这个江小姐,李忠倒是没有提起过。”程妈妈面露疑惑的问道:“小姐是要打探一下她吗?” “让李忠大哥尽量多的打听一番这位江小姐的脾性吧。”蔚曼思考了一会儿,又斟酌着道:“特别是,姑母和江太夫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她都在做些什么,都说过了什么样的话……” “小姐为何要打听那位江小姐呢?”程妈妈面露不解的问道:“难道,小姐是觉得,江小姐最终会嫁给表少爷吗?” “那倒不是。”蔚曼摇了摇头,道:“以姑母的性子,她是肯定不会同意表哥娶江太夫人的侄孙女为妻的……我如此做,嗯,算是我心中的一种感觉罢了,总是觉得,我以后会和那位江小姐有什么交际……” “呸!呸!呸!”程妈妈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白了蔚曼一眼,不满的道:“小姐怎么会和那江家的人有什么交际呢!没得降低了小姐的身份!” 程妈妈的反应让蔚曼笑了起来。 程妈妈又道:“小姐不是说,府里的人是都不希望你嫁到宁国侯府的,你和表少爷的婚事肯定不能成的吗?这样就好了啊,只要不打小姐的主意,宁国侯府也好,江家也罢,她们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我是听都不想听的……佛主在上,可保佑我家小姐不要和那江家的什么小姐打上交道才好。” “能不相见自然是最好的。”蔚曼拉着程妈妈的手,解释道:“可是,妈妈,万事都不是一定的,瞬息间都存在着变化,比如说,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姑母决心要我嫁给表哥呢?虽然二夫人,蒋姨娘,黄姨娘都不希望我嫁进宁国侯府,但是,我们都知道,在祖母的心中,她们三人加起来的分量恐怕都敌不过姑母的几滴眼泪,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父亲远在北疆,外祖父又身在西京,都是鞭长莫及的……所以,我们了解的越多,在应对未来突发的状况中,就会有更多的主动性。” 打听江若云,完全是蔚曼第六感的驱使,只是为了心安而已,却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她就真的与江若云打上了交道,又再一次,刷新了她对江家人的认识。 …… 福安王受伤的事情最终还是让宫里知道了,据说,太后听罢十分震怒,坚持要将惹事的几人叫进宫里惩罚,好在最后被皇上给拦下了…… 当天,皇上就派了身边的太监总管冯安逐府传旨,各府的旨意都是大同小异的,大概就是:……竟敢犯下如此大错,必须严加管教!要不然的话…… 冯大总管高昂着下巴,眼睛似闭非闭,拖着长长的尖细尾音,将一道模糊不清的圣旨读的是充满了硝烟。 冯安走后,各府的反应却大不相同,有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当一会儿事的,有嗤笑几声心情反而更好的,当然,也有被吓的惶惶不可终日的。 …… 这日,曦园里,众人请安后正要回去,有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说是英表小姐已经进府了。 太夫人一听,刚刚还暗淡的脸上,瞬间就绽放了喜悦的笑容。 “英儿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儿,冻到了可怎生是好!快!吴妈妈,”太夫人对身旁的吴妈妈连声吩咐道:“快去迎一迎!” 吴妈妈刚出去,太夫人就忍不住站起了身,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踱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又对陶妈妈道:“你快去厨房看着,多准备几样英儿喜欢吃的茶点,对了,午膳,英儿要在曦园用午膳的,你让刘妈妈多准备一些英儿喜欢吃的菜……” 陶妈妈忙应声退下。 蔚曼默默的看着太夫人的言谈举止,对文虹英的得宠又有了新的认识。 曹氏一边陪着太夫人欢喜,一边对蔚雅使了个眼色。 蔚雅会意起身,巧笑着对太夫人道:“祖母,英表姐是来找我的呢,中午您就给雅儿一个做东请英表姐吃饭的机会嘛。” “英儿是来找你的?”太夫人停止踱步,疑惑的看着蔚雅问道。 “是啊……” “乱说!”曹氏开口呵斥道:“怎么能是找你的呢,英表小姐自然是来看望太夫人的!” “可是,我前几天刚给英表姐下了帖子,约的就是今天见面啊。”蔚雅不高兴的反驳道。 “你给你英表姐下了帖子?”曹氏满脸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就是前几天啊。”蔚雅娇声道:“娘前几天不是赏了我一些特别好看的晶石吗?我就想着英表姐一项喜欢这些漂亮的玉石的,就给英表姐下了一道帖子,请英表姐今天过来挑一些喜欢的去玩儿啊。” “你这丫头!”曹氏很是无奈的斥责道:“那些晶石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当宝贝也就算了,怎么能用它们引着你英表姐大冷天的过来了呢……” “是什么样的晶石?”太夫人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就插嘴问曹氏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什么晶石的?” “哎,母亲,是这样的,”曹氏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解释道:“前些天,二老爷的一个朋友从南边回京送了些小玩意儿进府,因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就没敢送到母亲的面前现眼……雅儿正巧看中了那些晶石,媳妇儿就随手给了雅儿,哎,却没想到雅儿却记挂着英表小姐,还用那些晶石将英表小姐也引来了……” “英表姐本来就喜欢漂亮的晶石啊。”曹氏的责怪让蔚雅很是委屈,她拉着太夫人的胳膊,撒娇着辩道:“祖母,那些晶石都是孙女特意挑出来的,英表姐肯定会喜欢的……再说了,就算英表姐今天挑不到喜欢的东西,可是,这不是还有祖母吗,表姐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祖母了吧,我现在都觉得,英表姐肯定是想念祖母了才应下我的帖子的,祖母,您觉得是不是呢?” 蔚曼低头浅笑,心道,蔚雅的这个转折应该是没有和曹氏商量好,未免有些生硬了。 “哈哈……”太夫人却被蔚雅说到了心里面去了,不禁开怀笑了起来,道:“英儿是来看我,也是应了你的帖子,你们表姐妹关系这样好,祖母很高兴。” “祖母,您不知道的,姐姐和英表姐的关系真的是好到连我都要嫉妒了呢。”蔚娴插嘴道:“那个什么晶石啊,我这个做妹妹的可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可是姐姐却单独挑出了漂亮的等着英表姐过来挑呢。” “这有什么值当你嫉妒的?”蔚雅白了蔚娴一眼,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道:“你一会儿也去挑几块好了。” “都有,都有,娴儿也有,几位小姐都有。”曹氏连忙道:“都在我那儿放着呢,哎,都怪我,这几日太忙了,竟忘记还有这桩事情了,一会儿我就让人送到几位小姐的院子里去。” 蔚曼几人忙上前谢过曹氏。 太夫人也对曹氏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 “都是母亲的教导。”曹氏恭敬的应声,一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道:“雅儿不懂事,可是,英表小姐毕竟是大冷天的赶了过来,媳妇儿的陪嫁里倒是还有几块成色好的玉石,要不一会给英表……” “都是自家的孩子,不用那般客气。”太夫人打断曹氏,道:“你们有什么好东西能想到她,就已经很让我高兴了……没必要再添加些什么,就用大丫头手上的那些好了。” “母亲说的是,反正终归都是一家人嘛。”曹氏暗中窥探着太夫人的表情,笑道:“我就厚着脸皮不管好了,反正都是她们表姐妹间的交情。” 这时,帘子打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身材高挑,体态丰腴,杏眼圆脸的女子打头走了进来。 “英儿!”太夫人欢喜的唤道:“英儿快过来。” “外祖母。”文虹英笑着疾步上前。 太夫人一把拉起行礼的文虹英,上上下下的不住的打量着,连声问道:“路上冻着了没有?怎么没有先派人来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去……” “不碍事的,外祖母。”文虹英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气了。” 两人好一番契阔,文虹英才和众人相互见了礼。 这是蔚曼第二次见到文虹英,心中不由的感叹,不怪太夫人喜欢她,文虹英的面貌和气韵完全得到了太夫人的真传,特别是眼睛,那一挑眉的神韵,简直是和太夫人一模一样。 程妈妈领着丫鬟上了几样茶点。 “赶紧喝几口热茶暖暖身子。”太夫人劝着,见文虹英喝了两口茶,喜悦仿佛能从她的眼角飞出来一般,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她环顾了一圈,对屋子里的人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先回去吧。”一副全付心思都用在文虹英身上,懒得再看屋里的人一眼的样子。 “祖母,我在……” 正文 第29章:对比2 http://.biquxs.info/

“大丫头也回去吧,”太夫人打断蔚雅,道:“你英表姐就先在我这里歇歇脚,嗯,用过午膳后再去你那里好了。” “那我……” “那我们就退下了,”还欲再说些什么的蔚雅,被曹氏开口打断。 “劳烦英表小姐陪着太夫人了。”曹氏对着文虹英歉意的说道。 “二舅母客气,”文虹英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 算起来,太夫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文虹英了,她拉着外孙女的手,将文虹英饮食起居都问了个遍,文虹英也不烦,事无巨细的和太夫人说着自己的日常。 听着屋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碧桃端着一碗据说是文虹英特别喜欢的甜汤,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送进去。 帘子挑起,陶妈妈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 碧桃忙恭敬的轻声问好,再抬头,陶妈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陶妈妈瞟了一眼碧桃端着的托盘,面色不虞的问道:“这是什么?” “回陶妈妈的话,”碧桃小心翼翼的答道:“是厨房刚刚送过来的,说是英表小姐上次非常喜欢的甜点。” 碧桃机灵的没有提是厨房的刘妈妈特意让人送来的。 厨房管事刘妈妈的女儿和陶妈妈的女儿都是二老爷房里的姨娘,一个生下了四少爷却少宠,一个生下了二小姐却得宠,对比之下,半斤八两。 刘姨娘和陶姨娘在二房相斗多年,刘妈妈和陶妈妈自然也是面和心不合的,只是,刘妈妈和陶妈妈都是太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老人,这么多年,刘妈妈虽然没有陶妈妈得势,可是,能掌管曦园厨房多年,也是个深得太夫人信任的人,所以,虽然两人不对付,却是一直保持着明面上的和睦,私底下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当是个什么好东西!值当着巴巴的送了过来。”陶妈妈又瞟了一眼那甜汤,不耐烦的挥手道:“赏你吃了罢。” “哎!”碧桃面上高兴的应声道:“谢陶妈妈赏。”心里却是暗暗后悔揽下了这么个差事。 陶妈妈不在搭理碧桃,转身走出了上房,没走几步,却看见曹氏领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妇人和几个健壮的婆子抬着几口大箱子迎面走了过来。 “哟,我这正着急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赶巧了,就让我碰到了陶妈妈了!”曹氏欢喜着和陶妈妈打着招呼,道:“妈妈快来和我合计合计,看看这该如何是好,喏,这是珍绣坊的吕娘子,妈妈当是认得的罢。” 被点名的吕娘子忙上前和陶妈妈见礼。 珍绣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绣坊,和勋贵豪门间都是有着不错的交情的,陶妈妈作为曦园数一数二的人物,和吕娘子自然是打过交道且相熟的。 “这是……”陶妈妈不解的看着珍绣坊的众人。 “哎,妈妈,这不是想着侯爷难得在家里过年嘛,我就想着多给太夫人做几身衣裳,也让太夫人高兴高兴,”曹氏苦恼的解释道:“今天是早就和珍绣坊定下的日子,可是,却没想到赶上了英表小姐今天进府了,赶巧了,这时间上不就撞上了吗?” 吕娘子忙上前握住陶妈妈的手,讨好的道:“烦请陶妈妈帮着美言几句,这日子可是早就定下来的,真的是不好更改的,平常也就罢了,只是,您也是知道的,这年前铺子忙,我们珍绣坊的绣娘们为了赶工,都是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忙的时候,最怕被人打乱节奏,有时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问题。 “这……”陶妈妈也是明白吕娘子的难处的,可是,她望了望不远处的上房,为难的道:“太夫人正和英表小姐聊的开心呢,这,我实在是不好打扰啊……” “哎呦,陶妈妈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吕娘子将手中的一个镯子自然的套到陶妈妈的手腕上,陪笑道:“谁不知道陶妈妈是太夫人跟前最当红的人啊,您要是不帮忙,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不是……再说,宁国侯府的大小姐也在不是更好了嘛,实不相瞒,我前天才刚去过宁国侯府伺候呢,别的不说,那文大小姐的眼光却是真正的好呢,这正好可以让文大小姐为太夫人参谋参谋,陶妈妈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是啊,陶妈妈,”曹氏也帮腔道:“您老就可怜可怜吕娘子吧,你看她这眼下的黑影,怕是几夜都没有睡好觉了呢。” “真是谢二夫人体恤了。”吕娘子一边向曹氏道谢,一边向陶妈妈展示自己眼下的黑青,祈求道:“陶妈妈哎,您就行行好,让我今天能睡个好觉吧……” 陶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好吧,我这就进去看一看。” 吕娘子自是千恩万谢的送陶妈妈去了上房。 陶妈妈走后,曹氏就带着珍绣坊的一群人在偏房等候。 小丫鬟轻手轻脚的上了茶。 曹氏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边将目光投向门口的那几口大箱子。 吕娘子察觉到曹氏的目光,就笑着轻声道:“二夫人请放心,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布料,都是精致华贵的,”又靠近了一些,她悄声道:“保证是贵府表小姐没有见过又喜欢的。” 曹氏轻笑着抿了一口茶水,道:“吕娘子是伺候了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好几年的老人了,这点儿眼力我还是相信的。” “谢二夫人信任。”吕娘子忙道。 曹氏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好好伺候着,赏钱是必不会少的。” “哎,是,是……”吕娘子连声应道。 一盏茶的功夫,陶妈妈出现在门口。 曹氏和吕娘子站起身。 吕娘子连忙迎了上去,满脸期待的看着陶妈妈。 “跟着我走吧,”陶妈妈笑道:“太夫人让珍绣坊的人进去伺候呢。” “好嘞,好嘞!”吕娘子一边喜笑颜开的应声,一边叮嘱婆子们抬好东西。 “二夫人是个大忙人,您尽管忙您的去。”陶妈妈笑着对曹氏道:“这里有陶妈妈伺候呢,二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我还能不相信妈妈不成?”曹氏笑着握住陶妈妈的手,心照不宣的轻拍了两下,道:“那太夫人这里就劳烦陶妈妈伺候了。” “看二夫人说的,怎敢当得了劳烦二字,”陶妈妈对曹氏相视一笑,又道:“这都是陶妈妈应该做的。” …… 陶妈妈送了珍绣坊的人去了上房后,又去厨房查看了午膳的准备情况,转了一圈,才又回到了上房,刚掀帘进去,就听到吕娘子正用夸张的语气称赞文虹英。 “啧!啧!啧!”吕娘子连声赞叹道:“看看,看看,太夫人您看看啊,这料子啊,也就表小姐的容貌和气质能衬得出,您快看一看,这布料在表小姐身上这么一搭,表小姐周身仿佛都透着光……” 太夫人也是一副满意的样子,随着吕娘子的夸赞点着头,反而是文虹英,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难定的样子。 “好,这块料子也要了,”太夫人爽快的道:“嗯,就刚才看中的那两个款式,一样做一套好了。” “哎!”吕娘子的眼睛恨不能笑成一道缝儿,虽然早就知道今天会是一单大生意,却没有想到太夫人竟是这样的大手笔,她不免艳羡的夸赞道:“太夫人真是疼表小姐啊!” 太夫人慈爱的看着文虹英,笑容满满,要是以前,她也不会如此破费,总想着,将好的都留着,反正最后都会落到文虹英的手中,只是,现在不同以往,太夫人是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文虹英才好。 “文大小姐,您来看一看,”吕娘子托着好几种绣样,一一的展示给文虹英,道:“腰带上绣上哪种花样好呢?” 文虹英肃着脸,随意的瞟了一眼。 年轻的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能多做几身新衣服自然是开心的,文虹英开始的时候也是欢喜的,只是,渐渐的,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连吕娘子的笑容都让她不舒服的很。 珍绣坊也是常在宁国侯府走到的,伺候的人也是这位吕娘子,只是,今天珍绣坊拿出的册子,展示的布料,都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华丽与新颖,可是,吕娘子却分明前天才刚在宁国侯府伺候过,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特别是被一个小小的商贾看低,文虹英的心里是愤恨的,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清楚,就算今天的布料前天出现在了宁国侯府里,她觉得,母亲也定是不会让她做的,所以,吕娘子也没有做错什么……就是想通了这些,文虹英的心里更是郁结。 “你看着办好了。”文虹英不耐烦的道。 吕娘子讪笑了一笑,偷眼瞧着太夫人,见太夫人正查看着其他的布料,没有注意到文虹英的不高兴,遂安心下来,也不再讨文虹英的不耐,只做欣喜的应道:“好嘞,咱们就用这个。”说罢,随手挑了一个,让旁边的婆子记上。 正文 第30章:对比3 http://.biquxs.info/

文虹英见吕娘子如此做派,气的双拳紧握,涨红了脸,再看吕娘子脸上的谄媚与讨好,反而觉得更像是对她明晃晃的嘲笑。 …… 午膳小睡后,太夫人和文虹英在内室用茶。 “你啊,”见文虹英明显的兴致不高,太夫人不由叹气道:“终归是年轻的小姑娘家,都是爱和同年纪的人玩耍的,不爱陪我这老婆子。” “外祖母怎么能这么说呢。”文虹英愣了一下,忙起身依偎到太夫人的身边,讨巧的辩道:“外祖母要是这般说的话,英儿可就太伤心了呢……英儿只是刚起,有些迷糊罢了。” “好了,好了。”太夫人摆了摆手,笑道:“你快去找大丫头玩儿去吧。” 文虹英的心情不好,见太夫人十分坚持,就想着去散散心也好,最后就依着太夫人的话站起了身,道:“那英儿就去雅表妹那里看一看她是得了些什么样的稀奇玩意儿。” “去吧。”太夫人笑道:“好好玩儿,多挑一些喜欢的。” “是。”文虹英笑道。 走了两步,文虹英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又走近太夫人的面前。 “怎么啦?”太夫人慈爱的问道。 “外祖母。”文虹英慢慢的环住太夫人的腰,将整个人都赖到太夫人的怀里。 这般亲昵的动作,文虹英已经是好几年都没有做过了,太夫人的心,瞬间仿佛能软出水来,她轻柔的顺着文虹英的头发,温声问道:“英儿这是怎么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和外祖母撒起娇来了……” “英儿就是觉得,”文虹英闷声闷气的说道:“要是能这样一辈子陪着外祖母就好了。” 太夫人轻拍着文虹英后背的手瞬间僵住,几欲落泪。 …… 二房,秀雅苑。 正如曹氏所说,那些晶石并不是什么上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们真的是及其漂亮,算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文虹英正和蔚雅讨论着怎样利用这些晶石,却听丫鬟禀报,曹氏来了。 曹氏是过来和文虹英打个照面,顺便送些点心的。 “看看,我早就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偏你还自作主张的去请了你英表姐过来。”曹氏先佯怒着训斥了蔚雅几句,才对文虹英歉意的道:“这是你二舅舅的朋友前些天送过来的小玩意儿,要不是你雅表妹不知轻重的给你下了帖子,二舅母是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的,你尽管挑些喜欢的拿去玩儿。” “二舅母过谦了,”文虹英淡笑道:“这些晶石都很漂亮,我很喜欢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曹氏高兴的道:“不嫌弃你就多挑一些。” “娘,”蔚雅不满的出声插话道:“就这么一点儿,哪里还能多挑啊,我和英表姐刚刚都觉得这红色的晶石镶在裙子上肯定好看呢,可是,您看啊,这红色的就才这么几块,哪里够啊。” “是吗?”曹氏上前,接过蔚雅递过来的红色小晶石,迎着光,打量了一番,赞道:“还是你们表姐妹有想法,这样小小的一颗镶在裙子上,在阳光下确实很好看。” “可是红色的晶石就只有这么多啊。”蔚雅撅着嘴,指着面前的一小堆晶石抱怨道:“根本就不够镶一条裙子啊。” 曹氏看了文虹英一眼,见她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随即一笑,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事儿呢,只不过几块晶石罢了,你们看中哪一种了?我让那人再送些进府不就好了。” “可以这样吗?”蔚雅兴奋的道:“娘,真的吗?真的可以再送些进府吗?” 文虹英的眼睛里也闪着亮光,希翼的看着曹氏。 “自然是能的。”曹氏笑的云淡风轻,嗲怪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也值当你们这般烦心的。” “会不会,太麻烦?”文虹英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她一项有些高傲,又总觉得曹氏对她太过殷勤,所以,就总不大喜欢和曹氏接触,更不喜欢麻烦曹氏。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曹氏连忙答道,想了想,她靠近了文虹英一些,轻声道:“送这些晶石的人呢,家里的长子是在北征军里做事的,英表小姐也是知道的,这北征军是归咱们侯爷管的,那人就经人介绍求到了你二舅舅的面前,想让你二舅舅在侯爷面前美言几句,你二舅舅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那是个万事不管的,可是,那人却很坚持,一直送东送西的给你二舅舅……” “原来是求着三叔办事的呀,”蔚雅恍然大悟,不由的问道:“那,我们收下了这些晶石,是要帮他家的忙了吗?” “哪儿能那么容易啊。”曹氏倨傲的道:“想求着侯爷提携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求到你爹名下的人是数都数不过来的,什么样的礼我们没有见过啊……镇国候的人情,那是谁都能攀的上的吗?他能将礼送进侯府就该千恩万谢了……不过,既然你们喜欢他送的东西,”曹氏拉着文虹英的手,笑道:“就看在我们英表小姐喜欢的份儿上,帮他一帮好了。” “怎么能是我的面子。”文虹英不自在的挣脱了曹氏的手,强笑道:“都是二舅母心善罢了。”心里却十分不耻曹氏利用蔚柏谋取私利。 “哎,其实啊,”曹氏叹道:“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家常的信里提上一句两句的事情,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无路无门怎么都办不到的……” “是啊。”文虹英也跟着感慨,想到当年同样威名赫赫的宁国侯府,如今对军中的影响却寥寥,心中不免黯然。 “这样的话……”蔚雅看了文虹英一眼,笑着道:“如果晶石这件事情办的让英表姐满意了,那就让爹爹在信里提上,嗯,两三句好了。” “你个鬼丫头!”曹氏没好气的弹了下蔚雅的额头,道:“可不好这样打趣别人的仕途大事……” 文虹英独自坐在一旁神思恍惚,不察丫鬟茉莉正端了一盘点心放到她的手边,一抬手,好巧不巧的,其中一块就碰到了手上。 糕点是温的,并不烫,只是在文虹英白嫩的手背上沾上了一些黄色的油腻,看着着实不雅。 茉莉立刻惊慌的跪下认错。 曹氏忙上前查看文虹英可有伤到,蔚雅则是呵斥着茉莉。 文虹英心里明白是她出神没有注意的缘故,就制止了蔚雅罚跪茉莉的处罚。 “还不快去伺候英表姐净手!”蔚雅对跪着的茉莉喝道。 茉莉忙会意起身,虚扶着文虹英,小心着讨好道:“英表小姐,请随奴婢一起去净手吧。” …… 曦园里。 文虹英走后,过了许久,太夫人都是僵坐在塌上没动。 陶妈妈在帘外打探了好几次,想了想,最终还是端了新的茶点进去,一边为太夫人沏上新茶,一边感慨道:“还是英表小姐会哄太夫人开心,您啊,是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般高兴的笑过了。” “是吗?”太夫人接过陶妈妈递过来的茶盏,声音飘忽的应道。 “奴婢还能骗您不成!”陶妈妈笑道:“您是没有看见哟,和英表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啊,您看着,明显就是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呢。” 太夫人不禁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却是笑笑没有说话。 “哎,”陶妈妈叹气道:“奴婢看啊,要是能将英表小姐长长久久的留在府里就好了,有英表小姐陪着,奴婢就不用整天的担心您这儿担心您那儿的了,这英表小姐啊,就是您包治百病的良药呢。” “你这形容……”太夫人失笑着摇了摇头。 “是真的呢。”陶妈妈认真的道:“您看,这英表小姐才刚离开了一小会儿呢,您的脸上就没了笑容……” “是啊……”太夫人感叹道,她目光悠悠的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二房,秀雅苑的净房。 “英表小姐,您试一试这块胰子,”茉莉将一块玫瑰色精致的胰子双手奉到文虹英的面前,讨好又神秘的道:“英表小姐,奴婢悄悄的和您说哦,这可是当年杜贵妃用的纤柔呢。” 纤柔吗? 文虹英接过那小巧的一块,仔细的打量着。 原来,这就是当年杜贵妃专用的“纤柔”啊。 先帝时,杜贵妃宠冠后宫,所用之物,无不受京里夫人小姐们的效仿和追捧,只是,杜贵妃却有一个霸道的性子,所用之物都爱享受独一份的,比喻说净手的胰子,红袖香社在杜贵妃的提点之下,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改进,最终研制出这据说能令双手芳香嫩滑,纤细柔软的胰子,杜贵妃特意为其取名为“纤柔”,成为她的专用之物。 就在前些天,文虹英还听文蔚氏抱怨,说是红袖香社答应送她的“纤柔”为何还没有到,却没有想到,曹氏这里连蔚雅都用上了……这一刻,文虹英又一次感受到了外人对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的区别相待,心里不禁又苦涩了几分。 正文 第31章:对比4 http://.biquxs.info/

茉莉一边伺候着文虹英净手,一边满含期待的看着文虹英的神情,直到净完手,却见文虹英的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神色,她不解的咬唇想了一会儿,遂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道:“看奴婢这脑子,英表小姐,你是早就用过“纤柔”的吧。” 文虹英并没有用过,可是,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反驳茉莉的话。 “奴婢真是笨啊!”茉莉懊恼着,又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讪笑道:“英表小姐日常肯定都是用纤柔净手的罢,哎呀,看奴婢这笨脑子!哦,对了,奴婢想起来了,就在前几天,我们小姐还和奴婢念叨着,说是要问一问英表小姐对纤柔的看法呢。” “问我?”文虹英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小姐要问我些什么呢?” “哦,是这样的,英表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啊,刚刚用的纤柔和以前用的,”茉莉稍微凑近了些,降低了声音,道:“就是杜贵妃还在的时候,和那时的纤柔相比较,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文虹英拭手的动作一顿,心中不由的想着,原来,早在杜贵妃在世时,她一项都看不起的蔚雅,却是用着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贡品,这一刻,她的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更像是其他的,总之是及其的不舒服。 茉莉偷看了文虹英一眼,又道:“这纤柔刚刚研制出来的时候呢,红袖香社就暗中送了一块给二夫人,二夫人心疼我们小姐,就赏给了我们小姐用……”茉莉详细的解释了一番,这才苦恼的道:“可是,奴婢总觉得,现在的纤柔和以前的相比,香味上总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不同,我们小姐也说了,用着的感觉和以前也是有差别的,可是,二夫人却说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小姐就私下里和奴婢念叨着,说要找英表小姐问一问呢,英表小姐,你觉得呢?现在的纤柔和以前的有区别吗?” “差,差不多吧。”文虹英僵着脸,咬牙,轻声对一个丫鬟说着谎话,心里即酸又痛。 茉莉见文虹英的脸色有些不对,想到文大小姐的脾气,她也不敢再缠着问东问西了,转而见立在一旁的沉香,就忍不住问道:“沉香姐姐,你觉得呢,以前的纤柔和现在的纤柔有区别吗?” 沉香忙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摇着头,结巴着答道:“没,没有,没有的罢。” “是吗?”茉莉自言自语的道:“可是我们小姐和我都觉得是有一些不同的……” “啪!” 巾子被大力的扔到了水盆里,水花溅了茉莉一脸。 屋里刹时一静。 茉莉呆呆的看着文虹英的背影,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文大小姐,沉香则是急慌慌的跟了上去。 回花厅的路上。 茉莉可能是害怕再触及到文虹英的怒气,只是远远地跟在文虹英和沉香二人的身后。 走近花厅。 上了一个台阶,曹氏和蔚雅的谈话声隐隐的传了出来。 突然,文虹英顿住脚步,因为,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以为你是那文虹英吗?一出生就注定了是要做侯夫人的命吗?” 曹氏的声音清楚的传了出来。 文虹英回头,对身后的沉香使了个眼色。 沉香会意,轻手轻脚的后退了几步,然后疾步回去拦住茉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茉莉狐疑的看了花厅的方向一眼,才随着沉香一起渐走渐远。 “不用娘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和英表姐相比,可是,可是……”蔚雅哽咽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甘。 “可是什么?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啊?人家好歹也是侍郎家的公子,虽说不是长子,可却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我,我……” “如今你能拿乔儿,全是仰仗着你三叔的名号,可是,你要看清楚,你终究不是镇国候的女儿……” “为什么,为什么……”蔚雅的哭喊,似乎是心里已经凄凉到了极点一般。 “也就是我心疼你,才和你说这些话,其他府里的小姐们,哪个不是遵从着父母子命媒妁之言的,就说你英表姐好了,虽然她一出生就被定为镇国候府未来的世子夫人,可明面上,大家不都是装着不知道这回事儿吗……” 文虹英贴近门边,屏息倾听着。 “我就是不甘心,我和英表姐这么要好,可是,嫁人后却差别那么大,英表姐是堂堂的世子夫人,我却……” “哎,这也是强求不来的啊,不过,你啊,也别急着羡慕你英表姐了,我现在啊,最担心的就是她了……” 屋子里响起曹氏长长的叹息声。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担心英表姐呢,英表姐她怎么了?” “哎!”叹息声又起。 文虹英的心也跟着急跳了几下,这一刻,她恨不得推门进去问个清楚明白才好。 “娘,你快说啊!”蔚雅催促道:“您为什么要担心英表姐啊,英表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娘觉得吧,你姑母十之八九是要悔婚了。” “什么!悔婚!?”蔚雅惊叫道:“为什么会悔婚?怎么可能悔婚呢!娘不是说英表姐明后两年就会嫁进府里做世子夫人的吗?姑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悔婚呢?娘,您莫不是弄错了把?” “娘怎么会弄错,上次见面,你姑母对蔚曼是多么的特别,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我啊,当时就觉察到不对了,果然,你姑母刚出我们府门,曦园里就传出蔚曼要嫁进宁国侯府的消息来,你想啊,平白无故的,太夫人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肯定是你姑母和太夫人商量的时候被下人听到了,这才传了消息出来……” 文虹英用手捂住疼痛的胸口,心想,怪不得总感觉这次过来外祖母和曦园的下人们待她的态度都有些怪,原来…… “不可能吧,娘,蔚曼要是嫁给表哥的话,那英表姐就不能嫁入我们府里了啊!” “可不就是这样的吗!你姑母要是真的让蔚曼做了儿媳妇,你英表姐可就当不了什么世子夫人了……娘没有记错的话,你英表姐今年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吧,女儿家的年岁是最禁不起蹉跎的,以你英表姐的条件啊,就你刚刚看不上的那侍郎家的公子,不知道愿不愿意娶呢……。” “啊!这样严重啊!”蔚雅惊叫道:“娘,那英表姐可怎么办啊?” “哎,娘哪里知道啊……” 门外突然传来“刺!”的一声,屋里的曹氏和蔚雅面面相蹙。 “娘,英表姐真可怜啊……”蔚雅一边听着屋外的响动,一边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你姑母就是心疼儿子不心疼女儿……”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曹氏和蔚雅相视了一眼,两人忙坐正了身子。 “进来。”曹氏道。 门被推开,曹氏身边的大丫鬟云实走了进来,只见她蹲身行礼,然后璀璨一笑,道:“禀夫人,英表小姐已经回去了,奴婢看着,那模样可是不好的很呢。” …… 蔚曼捧着几支怒放的红梅,走进三房的院落,远远的,见一个修长的青色身影矫健的行来。 那分明就是蔚柏的庶长子,镇国候府的二少爷蔚彦,也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镇国候府世子爷。 蔚曼停住脚步,问身边的夏兰:“今天是二少爷的休沐日吗?” 夏兰心里飞快的计算了一番,回道:“不是呢。”又看了眼天色,疑惑的道:“就算是休沐日,二少爷也不该在这个时辰回府啊。”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二少爷蔚彦已经来到了蔚曼的面前。 “三妹妹。” “二哥。” 两人相互见礼。 “二哥刚回来吗?”见蔚彦身上的衣裳崭新,鬓间还带着洗漱后的湿润,想来是刚回府不久的,蔚曼就笑着问道。 “是的,刚回来。”蔚彦应着,看了眼蔚曼怀里抱着的红梅,又干巴巴的道:“三妹妹是刚从梅园回来吧。” 蔚曼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明显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二哥,要是单从长相来说,蔚彦并不多像蔚柏,可是,他浑身的气韵却像足了父亲。 “见梅花开的好,就采了几只,二哥是……” “二少爷,二少爷,二少爷……” 蔚曼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裙的高挑丫鬟,一边唤着蔚彦,一边气喘着跑近。 蔚彦的浓眉极快的皱了皱。 “小姐,是二少爷身边的白芨姐姐。”夏兰轻声的提醒道。 白芨终于跑到蔚彦的身旁,先是担忧的看了蔚彦一眼,这才慌忙着向蔚曼行礼。 “三小姐。” 白芨抬起头,柔柔的一笑,她脸上还带着跑动后的红晕,将眉清目秀的容貌衬出了几分娇媚来。 “我去给祖母请安,天气冷,三妹妹快些回去吧。”蔚彦出声告辞道。 “二哥慢走。”蔚曼忙道。 蔚彦大步离去。 白芨忙疾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又传来白芨的声音,“二少爷,您慢一些,二少爷……” 蔚曼摆弄着手里的一支红梅,看着蔚彦消失的方向。 “小姐在看什么呢?”夏兰勾头瞧了又瞧,疑惑的问道。 轻嗅梅香,“夏兰啊,”蔚曼悠然的问道:“这个时候,表小姐离开了吗?” 正文 第32章:对比5 http://.biquxs.info/

“表小姐吗?”夏兰不确定的道:“应该还没有离开吧。” 太夫人非常喜欢文虹英,就算留宿也是及有可能的。 “哦。”蔚曼长长的哦了一声,才转身往回走。 夏兰不明所以的看了蔚曼一眼,跟在身后。 一会儿。 蔚曼突然又问道:“二少爷和英表小姐的关系好吗?” “二少爷和英表小姐吗?”夏兰凝眉想了想,道:“这个奴婢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二少爷一项很少在府里的……” “这样啊,”蔚曼轻笑道:“那偶遇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啊。” …… 宁国侯府。 文虹英从马车上下来,一路直入文蔚氏的院子。 “大小姐回来了。”文蔚氏身边的卫妈妈忙笑着迎了上去,却见文虹英肃着一张脸,置若罔闻的往上房的方向疾去,卫妈妈先是被文虹英脸上的气势汹汹给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追在后面急声唤道:“这是怎么啦?大小姐,哎,大小姐哎,你等等啊,现在还不能进去,夫人正在见客呢……” 文虹英的一只脚已经迈进门里,身子却突然顿住。 卫妈妈也终于追了上来,顺着文虹英的目光望去,只见文蔚氏和一位官家夫人正站在门口不远处,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们。 文蔚氏是正要送客的。 卫妈妈的后背立刻沁出了细汗,她慌忙上前自责的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忘记告诉大小姐夫人这里有贵客在的,都是奴婢一时不察……” “哟,这位就是贵府的大小姐啊。”文蔚氏身旁的官家夫人惊讶的说道,她几步来到文虹英的面前,一把就拉住了文虹英的手,目光闪亮着将文虹英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好几遍。 文虹英被这样的目光扫着,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文蔚氏先是暗中翻了一大白眼,然后才走上前,笑道:“正是我家的大丫头呢。”又不着痕迹的瞪了文虹英一眼,道:“英儿,这是你陈姨母,快些和陈姨母见礼。” 文虹英不适的挣扎了几下,却并没有挣脱陈夫人的手,只得随着陈夫人拉着,她努力的调整着面部的表情,尽力的展现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向陈夫人行礼问好。 “哎呀,真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啊。”陈夫人忙扶起蹲身行礼的文虹英,不住的夸赞道:“文夫人啊,不瞒你说,我家也是有女儿的,可是,我家那丫头和你家大小姐这么一比啊,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文蔚氏扯了下嘴角,淡笑道:“陈夫人真是过谦了。” “是叫英儿吧?”陈夫人亲切的问文虹英道:“今年几岁啦?” 年岁,如今是文虹英最避讳的问题之一了,她一边模糊的应了一声“是。”一边努力着欲挣脱陈夫人的手,却始终不能成,心里恼怒非常,不禁怒目望向文蔚氏。 文蔚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对着文虹英摇了摇头。 “英儿啊,你小的时候,哦,对了,大概是你两岁的时候,对的,就是你两周岁的那天,姨母还抱过你呢……”陈夫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和文虹英亲切的话起了家常,“……英儿知道山西在哪里吗?姨母和你说,山西可比京城辽阔太多了,景致也是非常好的,你要是去了的话,肯定会喜欢上的……” 听到这里,文虹英的心里陡然一凉,她茫然的看着陈夫人,道:“我,我为什么要去山西?” “看你说的,”陈夫人的脸上露出些许奇怪的笑容来,她挤眉弄眼的道:“这女儿家的,总不会一辈子都待在娘家的不是。” “不……”文虹英突然尖叫一声,狠力脱开了陈夫人的手。 陈夫人有些惊骇的看着情绪失控的文虹英。 “陈姐姐,英儿是刚从镇国候府回来,和表姐妹们玩儿了一天了,想来是太累了。”文蔚氏忙上前解围道,她将文虹英掩在身后,笑着挽住了陈夫人的胳膊,道:“看看我,早就说送陈姐姐,没想到又耽搁了这么久,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真的不留陈姐姐了……” “哦,是呢,是该走了,那,英儿累了可要多休息啊。”陈夫人接话道,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陈夫人“哎”了一声,忙挣开文蔚氏的手,又几步过去攥住了文虹英的胳膊,迅速的将一个碧绿的镯子套到了文虹英的手腕上。 “我不要……”文虹英欲要退下。 “拿着玩儿吧,拿着玩儿吧……”陈夫人攥着文虹英的手腕,连声说道。 文虹英依然推辞。 “哎,这丫头真是,这可是姨母送你的见面礼呢,是一定要拿着的。”陈夫人佯装生气的说道。 “英儿拿着吧,这是你陈姨母的一片心意呢。”文蔚氏对面色不好的文虹英使了个眼色,又去挽住陈夫人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道:“陈姐姐啊,你之前提起的那个法会啊,我突然觉得还是挺不错的,想问一问都还有谁也去啊?” “你终于想通啦!”陈夫人被转移了话题,终于放开了文虹英,忙着和文蔚氏热情的介绍道:“我和你说啊,去的人可多了,还都是有脸面的夫人呢……” 文蔚氏一边挽着陈夫人向门外走去,一边回头对文虹英使了个“等着”的眼色。 …… 文虹英在内室等了许久,才听到文蔚氏回来的声音。 一进内室,文蔚氏就见几段碧绿的碎玉散落在脚边,她微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文虹英,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了。”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文虹英积压已久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吼道:“她是来干什么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谁啊?你陈姨母吗?”文蔚氏奇怪的看了文虹英一眼,想了想,觉得陈夫人并没有对文虹英说过什么不妥的话语,加上应付陈夫人许久,她确实累了,遂无所谓的说道:“她只是娘多年不见的一个友人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陈夫人的父亲当年在京城为官,未嫁时,和文蔚氏在京里的宴会上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一个是五品小官之女,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两人只见并没有什么较深的交情,嫁人后,陈夫人很快就随着夫婿去了山西,一晃十多年过去,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陈夫人今天突然来拜访,文蔚氏也是想了许久,才将山西刺史陈夫人与当年那个羞涩的女子联系到一起,只是,两人见面后没有说上几句话,文蔚氏就后悔相见了,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如今的陈夫人会变的这般“市井”。 陪着陈夫人东拉西扯了几个时辰,文蔚氏早就疲倦了,好不容易送走了人,目前是实在懒得再谈起那人了。 文虹英见文蔚氏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心里却是想到了其他的可能,瞬间,她瞋目切齿的看着文蔚氏,沉声道:“这辈子,除了京城,我哪里都不会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京城里!” 对于自小就生活于上京城的文虹英来说,嫁去京城以外的地方,那就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文蔚氏惊愕的看着柳眉倒竖的文虹英,不明所以的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呢?” “娘!我还告诉你!”文虹英继续咬牙道:“该是我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能将它夺去!” 文蔚氏惊愕的看着文虹英。 “你不要不信!”文虹英狠狠的看着文蔚氏,道:“你要是敢逼我,我立刻就死给你看……” …… 进入十一月,接连着下了两场大雪,天儿也变得越来越冷了,再去曦园请安的时候,时常就会遇到太夫人还未得闲,众人免不了要多等那么一会儿。 这日,晚起的太夫人正在用着早膳,几姐妹则是聚在曦园的暖阁里喝茶。 “你们都知道了吗?”蔚雅捧着一盏热茶,和众人说道:“杜红瑜前几天去了。” “去了?”下首的蔚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大姐,真的吗?杜红瑜真的死了吗?她是怎么死的啊?” “我娘和我说的,还能有假吗?”蔚雅倨傲的白了蔚娴一眼,又皱眉道:“至于是怎么死的……”她叹了一口气,“五月初的时候,丁府里就传出她病重的消息了,这都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久病不治,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那……”蔚娴环顾四周,见屋子里就只有姐妹五人和各自带来的丫鬟,就压低声音问道:“她,真的是病死的吗?” 蔚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来,叹道:“自传出她生病的那日起,不要说外人了,就是杜府里的人,都没有能够见上她一面的,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恐怕,只有丁府里的人才清楚知道……” “怎么?大姐的样子,仿佛是十分不忍心?”蔚枫冷冰冰的说道:“你莫不是忘记了,她当年可是害的我们姐妹四人在香染园里跪了将近半个时辰!” 正文 第33章:因果1 http://.biquxs.info/

姐妹几人口中的杜红瑜,出身于文国公府,是先帝的宠妃杜贵妃的亲侄女。 杜贵妃有两位同胞哥哥,如今的文国公杜冲是杜贵妃的二哥,杜贵妃的大哥名为杜元,年轻时,和妻子一起在山林里遇害,留下一子一女,一子在杜元去世后的第二年也病亡了,只剩下一女杜红瑜在众人的宠溺中长大。 延和十年,三月,十五岁的杜红瑜在街上见到了打马游街的新科探花丁相言,一见倾心,在杜贵妃的帮助下,四月初,先帝为丁相言和杜红瑜赐婚,同年六月,杜红瑜就如愿的嫁到了丁尚书府,成为探花郎丁相言的妻子。 蔚家姐妹和杜红瑜的冲突就发生在同一年的四月初,当天,在杜贵妃的有意安排下,宫里举办了才子和佳人共两个宴会,当时,蔚雅和蔚娴都是十岁,蔚曼是九岁,蔚枫则是八岁,姐妹四人并没有学着其他小姐们去“偶遇”才子,却不想,在香染园的偏僻角落里却巧合的遇见了名震一时的丁探花,更巧的是,被寻过来的杜红瑜撞了个正着,可怜蔚家四姐妹年纪小不说,甚至都没能和丁探花讲上一句话,却还是惹怒了嫉妒心极强的杜大小姐,她当场就诬陷蔚家姐妹毁了杜贵妃最喜爱的一盆牡丹花,害蔚家四姐妹被罚跪了近半个时辰才起。 “自然是没忘的,”想到当时的情景,蔚雅的脸上不由的愤恨起来,怒道:“想当初,那个杜红瑜是多么的嚣张啊,当着我们的面摔了那盆赵粉,却对杜贵妃说是我们姐妹四人打闹时碰倒的……” “哼!一个粗鄙的商贾之女罢了!”蔚娴冷笑道:“以为仗着杜贵妃的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一辈子了,呵!她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就丢了小命吧……真想看看她这几月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忍了她五六年之久的丁家人能让她好过才是怪了呢……” “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那个丁探花,”蔚雅疑惑的问道:“就是杜红瑜的相公丁相言,他去哪里了啊?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他呢?” “大姐忘了吗?”蔚娴忙提醒道:“丁相言今年五月初就去了福建赴任了啊,这还是大姐和我说的呢。” 杜贵妃三月末殉葬,四月中旬,丁府就为丁相言在福建谋了一个空缺,五月初,丁相言离京赴任,没两天,丁府就传出杜红瑜生病的消息。 “是了。”蔚雅想了起来,恍然的道:“我想起来了,杜红瑜就是在丁相言离京后不久生病的。” “什么生病不生病的,都是障眼法罢了。”蔚枫嘲讽的说道:“丁府为什么急着让丁相言外放?无非就是让他与杜红瑜的死没有关系罢了,现在好了,得到杜红瑜的死讯,丁相言不知道该怎么高兴呢……” “四妹怎么能这么说,无论如何……”蔚雅顿了一下,才皱眉道:“他们都是夫妻呀。” “呵!”蔚枫嘲讽的笑了一声,低头饮茶,并不搭理蔚雅的话。 被无视的蔚雅心头火起。 “大姐,”蔚娴忙出声唤住想要和蔚枫吵架的蔚雅,柔声分析道:“杜红瑜有多么的专横跋扈大姐也是知道的,自从她嫁进丁府,不是传出她打死了丫鬟,就是她气病了婆婆的……大姐还记得吗?她甚至仗着杜贵妃的势,让丁相言的娘亲给她下过跪呢……这样的女子,丁相言又怎么会对她顾念什么夫妻之情呢?” 蔚娴的论证有理有据,蔚雅被说的哑口无言,她不快的瞪了蔚娴一眼,勉强的应了一声:“好吧。” “二姐倒是看的清楚明白。”蔚枫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冷然的道:“丁相言何止是对杜红瑜没有什么夫妻之情啊,他怕是恨透了杜红瑜才对,你们都还没有听说吧,丁府已经放出丁相言的嫡子病重的消息了。” “啊!”蔚雅惊呼出声。 屋子里也响起起伏的抽气声。 “不,不会吧!”想到死因不明的杜红瑜,蔚雅不可置信的道:“他们不会这么狠心吧,那孩子好歹也是丁家的血脉啊,怎么能够忍心……” “呵!在丁府人的眼中,血脉算得了什么!”蔚枫语气森然的道:“他们是铁了心的要除去和杜贵妃的所有牵扯了,就是杜红瑜出殡的当天,丁府都没有让那孩子露过面,更是千方百计的阻止杜青瑜见拿孩子……丁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实在太明显不过了!” “既然这样……这样残忍!”蔚雅不忍的道。 “杜青瑜竟然去丁府吊唁了!”蔚娴满脸好奇的问道:“她真的去了?” “哼!”蔚枫冷笑一声,道:“杜红瑜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吧,偌大的文国公府就只有一个杜青瑜去送她……” “那……”蔚娴八卦的问道:“可有人为难杜青瑜吗?” “哼!这个时候她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文国公府里,”蔚枫鄙夷的道:“却跑出来哗众取宠……” “怎么?”蔚娴即紧张又兴奋的问道:“真的有人为难杜青瑜了吗?四妹快讲一讲,都是怎么为难她了啊?” 角落里的蔚曼环顾了众人一眼,却见无论是小姐还是丫鬟,就连年纪小的蔚韵,都是一脸的兴致盎然的模样,心下不由暗自猜测杜青瑜的身份。 “谁有功夫去为难她啊?无非就是言语上吃点儿小亏罢了。”蔚枫却是一副懒得谈论杜青瑜的样子。 “也是,”蔚娴的目光闪了闪,有些失望的道:“目前来说,是还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的。” “文国公府的国公爷和世子爷都没有去丁府,只有杜青瑜还顾念着姐妹之情前去吊唁……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杜青瑜的。”蔚雅就事论事的说道,随即,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门口,才轻声的说道:“我和你们说啊,我娘和我说杜青瑜十有八九是会进宫的……” “母亲真的这样说吗?”蔚娴兴奋的悄声说道:“这么说的话,传言说皇上喜欢她,竟是真的了?” “胡说!”蔚枫突然发怒道:“就她那狐媚样子,皇上怎么会喜欢她!”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蔚枫,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哟!这是怎么了?” 众人回神,寻声望去,见陶妈妈正站在门口,满脸疑惑的打量着姐妹五人。 “姐妹间说了几句闲话罢了。”蔚曼站起身,笑着说道:“是祖母让妈妈过来唤我们了吧。” “哦!”陶妈妈目光闪烁了几下,见蔚娴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笑道:“几位小姐等急了吧?太夫人请小姐们进去说话呢。” …… 延和四年,二月初二,先帝开始了登基后的第一次南巡,御驾一路往南,于三月下旬经过有名的富庶之地东阳县,并稍作停留,一日,先帝突发兴致,微服且只带了一名太监前去夜游东阳县有名的莫愁湖,却不幸落水,在紧要关头,东阳县首富之女杜氏的行船恰好路过,这才让先帝幸免于难。 至此,刚满十五岁的杜氏就住进了先帝的行宫。 南巡的御驾在东阳县停滞了两个月之久,至六月初,皇上下旨封杜氏为昭仪并命令御驾启程回京,至八月中旬到达上京城,杜氏进入后宫的当天又被一道圣旨晋升为华妃,同年十一月,杜氏怀孕,次年六月,杜氏生下八皇子,先帝大悦,晋升杜氏为皇后之下,众妃之上的贵妃,自此,到先帝驾崩的十年时间里,杜贵妃三千宠爱于一身,成为一代传奇。 然而,这样的杜氏,蔚曼却怎么都想不通,她最后为何会落了个殉葬的凄凉下场。 “杜贵妃殉葬前,难道就没有什么失宠的迹象吗?”听了程妈妈讲述的杜贵妃事迹,蔚曼沉思了片刻,不解的问道:“宫里就没有传出一点儿杜贵妃失宠的流言吗?” “杜贵妃一直都很得先帝的宠爱,当年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失宠的流言……”程妈妈回忆了一会儿,又道:“先帝驾崩的前一个月,还命人寻了无数上乘的翡翠从高处抛下,让杜贵妃足足听了半个时辰的翡翠破碎之声呢,就因为杜贵妃无意间赞那翡翠的碎裂之声好听……” 这就是帝王的宠爱,惯会美好的让人沉醉不醒。 可是,既然如此荣宠,为何生命的最后却又那般冷酷无情呢? 如果杜贵妃没有失宠的迹象的话,那么,难道是八皇子做了什么吗? “诚王呢?”蔚曼问道:“诚王可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先帝吗?” “没有吧……先帝一直都非常疼爱诚王殿下的,那时候,京里还有传言说先帝有意传位给诚王殿下的……”程妈妈想了想,又小声的道:“说来也是奇怪的很,诚王至小就得先帝亲自教导,又年仅十二岁就封王……好好的,先帝驾崩的前一天却突然传旨申饬诚王,并将诚王软禁在诚王府里……因为是先帝的旨意,诚王至今都还被关在王府里呢,连先帝出殡都没能到场。” 正文 第34章:因果2 http://.biquxs.info/

先帝既然不是效仿汉武帝一样防患女主乱政而立子杀母,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圣眷优渥的杜贵妃一夕间殉葬,让寄予厚望的诚王被终身软禁呢…… 蔚曼想到了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 最后的胜利者,是当初的沈皇后和三皇子。 “太后娘娘和杜贵妃的关系是不是非常不好呢?”蔚曼问道。 “何止是不好啊!”程妈妈感慨了一番,脸上露出了些许神秘,道:“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太后娘娘当年之所以被先帝软禁在永安宫里,全都是杜贵妃的手笔呢。” “太后娘娘被软禁!”蔚曼惊讶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记得,大概是延和十一年的事情了,对了,”程妈妈肯定的说道:“是三长公主满月后没几天的事情,就是在延和十一年的十一月里发生的,本来好好的,宫里却突然就传出沈皇后因为患了心疾被皇上关了起来……” 心疾,就是精神出了问题。 “是怎样的心疾呢?”蔚曼问道:“可有传出什么发病的症状吗?” “这个倒是没有听人说起过。”程妈妈道:“不过,先帝去后,太后娘娘也有出面主持事宜的,京里却并没有传出太后娘娘有什么不妥当的。” “妈妈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从延和十一年开始,一直到新皇登基才得以露面的吗?”蔚曼不可置信的说道:“太后娘娘竟是被软禁了长达五年之久吗?” “可不是吗!”程妈妈点头道。 蔚曼心下嗟叹,长达五年的软禁啊,正常人都有可能被关出毛病来,何况是精神本就有问题的人呢,然而,五年后,太后娘娘再次出现在人前,却并没有让人察觉到什么异常,基于心疾症状的特殊性,只能说,太后娘娘当年根本就没有生病,那么,一代国母却被软禁,只可能是太后娘娘当年做了什么让先帝不能容忍的事情,更有可能的是,太后娘娘在和杜贵妃的斗争中失利,遭到了杜贵妃的暗算……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沈家人为何急于要找杜家人的麻烦了。 蔚曼想到了杜贺的牢狱之灾。 “伤福安王爷的是表哥,为什么表哥没有什么事情,反而是杜贺进了京兆尹的大牢呢?” “杜世子不是因为福安王爷进的大牢啊。”程妈妈道:“他是因为打死了康老王爷的侍卫,有了人命官司才被关进去的。” “康老王爷?”怎么又冒出一个康老王爷来,蔚曼不解的问道:“怎么会打死了康老王爷的侍卫呢?康老王爷当时也在场的吗?” 康老王爷是大景开国皇帝武帝最小的儿子,是当今皇帝赫连衍的爷爷辈,算是赫连皇族辈分最高的人了,地位自然是十分的超然不同。 “说是刚回京的。”程妈妈道:“李忠还说,那个万花楼的舞姬事发后就不见了踪影,私底下大家都在传,说那舞姬早就进了康王府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蔚曼不禁扶额。 顿了一会儿,蔚曼又皱眉问道:“杜贺打死了康老王爷侍卫的这件事情,可是事实吗?” “李忠说,当时大家都在关注着福安王爷呢,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是不是死了一个侍卫,他甚至连康老王爷在场都不知道,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他才听人说杜世子因为打死了康老王爷的侍卫被关进了牢里的。” 一计不成再生计。 “原来是这样啊……”蔚曼沉思道。 “哎!”程妈妈叹道:“杜世子也是,怎么就打死了康老王爷的人呢,我可是还记得的,杜贵妃得罪过康老王爷的……” “杜贵妃已死,康老王爷有没有闲心去难为杜家人还两说呢。”蔚曼叹息道:“可是,就算康老王爷懒得找杜家人的麻烦,京里也是会有很多人对文国公府落井下石的吧。” “可不是吗!”程妈妈感慨道:“那文国公府也太……”想了许久,他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后纠结道:“文国公将杜三小姐嫁给了康老王爷的一个幕僚做继室,还将杜五小姐许配给了京兆尹柳大人的一房妾室的弟弟为妻……杜世子这才被放了出来,李忠还去看了呢,说像是吃了一番大苦头的样子。” “竟然无耻到卖女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幕僚,一房得宠妾室的弟弟,蔚曼心里不由的异常愤恨,恨道:“能做出这样事情来的国公府,怪不得没了杜贵妃谁都敢上去踩上一脚!” “谁说不是呢。”程妈妈也感慨的说道:“那两位小姐虽说是庶出的,可那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不是,可这许配的人家……” “妈妈。”蔚曼不禁的问道:“这杜家人也扎根京城十几年了吧,怎么出了事情就只能被动挨打,他们就没有个交好的权贵吗?” 有宠妃杜贵妃做靠山,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之下,难道杜家人就没有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吗? “呵!小姐算是问到了点儿上了,这杜家人虽然出身商贾,可是啊,那眼睛却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就我这整天都待在内宅里的妇人,时常听到的都是那杜家人又做了什么仗势欺人的勾当……”程妈妈一脸不耻的说道:“就说那前几天刚去了的杜家大小姐杜红瑜吧,小姐只当杜家人是仗着杜贵妃的权势让杜红瑜强嫁到丁府的,你却不知道,那时候的丁府早就和诚意伯府口头约定了丁少爷和伯府冷六小姐的婚事了,两家就等着丁少爷高中能喜上加喜呢,却没想到,丁少爷刚高中了探花,杜家就抢在了两家人前面求了一道指婚的圣旨下来,更甚的是,那杜红瑜得了婚事还不罢休,竟还专程上门去羞辱冷六小姐,冷六小姐一时心里郁结就病了,在丁少爷成亲后没几天就去了……” “诚意伯府?”蔚曼问道:“我记得,和杜贺打架的那位冷小将军也是出身诚意伯府的吧。” “就是一家人呢。”程妈妈道:“冷六小姐是冷小将军的嫡亲姑姑,是冷老夫人老来得女,一项都是宠爱的很,这冷六小姐一去啊,冷老夫人跟着也就病倒了,第二年就也去世了。” 这样的话,那诚意伯府冷氏和文国公府杜氏可算得上是世仇了啊,怪不得冷小将军对杜贺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如果丁相言和冷六小姐早就情投意合的话,那杜红瑜之于丁相言就是有杀妻之恨的仇人了,再加上杜红瑜嫁入丁府后的总总作为,也难怪丁府对她如此的狠心了。 蔚曼叹气,杜家人以为靠着一个宠妃就可以横行无忌,落到几天这步田地,也算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代价了。 只是…… “妈妈,文国公府有一个叫杜青瑜的人,”蔚曼问道:“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杜青瑜吗,她是文国公府的二小姐,要说特殊嘛,她可是先帝称赞过的京城第一美人儿呢。”程妈妈感叹道:“那杜二小姐我也是有幸见过两回的,说实话,那长的哟,可真是漂亮极了,行事做派与其他的杜家人是不同的,是一位很有章程的小姐呢,可惜了……” 程妈妈对杜青瑜的印象是很好。 原来是一位美人儿啊! “那,这位京城第一美人儿,是不是和当今皇上有什么牵扯啊?”蔚曼小声的和程妈妈咬耳朵道:“我听到传言,说皇上喜欢她呢。” “这个,好像曾今是有听过那么一两耳朵的。”程妈妈回忆道:“也就是去年年初的事情,那时候有传言说先帝有意将杜二小姐指婚给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还说皇上也是十分中意杜二小姐的,不过,听说太后娘娘以死相逼……最后,皇上又亲自向先帝求旨要娶沈家大小姐,杜二小姐和皇上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被提起了。” “皇上亲自求娶沈家大小姐?辅国公府沈家吗?”那就是太后的娘家了,可是如今的后宫并没有皇后啊,蔚曼疑惑的问道:“那位沈大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就是皇上的外家,那沈大小姐是皇上的亲表姐呢。”程妈妈感慨的道:“要说那沈家大小姐才是咱们皇上真正放在心尖儿的人儿啊,当年,皇上亲自向先帝求旨赐婚不说,还怜惜沈大小姐身子不好,将本是十月举行的婚礼求着先帝改为了次年的四月,却没想到,沈大小姐在当年的十一月里就去了……咱们皇上当时别提多么伤心了,在先帝的宫前硬是跪了一天一夜,求得先帝准许他给沈大小姐守孝半年的。” “给未婚妻守孝?”蔚曼惊讶的问道:“先帝竟然还同意了?” “是啊,这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说,先帝是被皇上的诚心给打动了呢。”程妈妈道:“皇上本是求着要守孝一年的,先帝却只准许选妃之事延后半年。” 没想到,半年之期未过,先帝未能为皇上指婚就驾崩了。 “那,既然皇上那么喜欢沈家大小姐,可是……”蔚曼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又传出和杜青瑜关系暧昧呢?” 正文 第35章:横祸1 http://.biquxs.info/

“这有什么不对吗?”程妈妈奇道:“皇上心里是更看中沈家大小姐是没错,可是,杜二小姐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儿,皇上可能也很喜欢啊。” “呵!”蔚曼的脸色一白,忙掩饰着傻笑了一下,随后轻叹道:“是啊,杜青瑜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呢,自古英雄都是难过美人关的,何况……” 何况,在文国公府如此飘摇的时刻,身为弱女子的杜青瑜却敢独自一人去豺狼一般的丁府为长姐吊唁,她如此无畏,必定是有所依仗的…… 杜府是得罪了当今太后娘娘的,而杜青瑜的心有所持,只能,也必定是皇上了。 杜青瑜的这一次出面,肯定会让京城的众人开始重新观望文国公府,毕竟前朝让勋贵们看清了一个女人对帝王的影响之深,谁又断定杜青瑜是不是也和大名鼎鼎的杜贵妃一样的能耐呢。 新朝的文国公府能不能再次翻盘,就要看杜青瑜的造化了,而杜青瑜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就是要进入后宫为妃才行。 “妈妈,以你来看,”蔚曼问道:“杜青瑜能顺利的入宫吗?” “这个,妈妈还真的不好说呢。”程妈妈思考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太后娘娘毕竟还健在呢,就算杜二小姐进了后宫,怕也是要很受一番磋磨的。” 言下之意,就是杜青瑜会进宫了。 …… 进入十一月中旬。 大雪过后终于放晴,蔚曼懒洋洋的躺在午后的阳光下,兴致缺缺的翻看着一册戏本子。 故事讲的是历史上社会急剧动荡,天下风云四起的五国并立时代后期,著名的改革家韩起和他的第一任妻子贾湘的故事。 韩起和贾湘都是出身于吴国的世家大族,两人自小就有婚约,青梅竹马般的长大并互相爱慕。 韩起十六岁的那一年,韩家和贾家开始商议两人的成亲事宜,这时,韩起的父亲因为向吴王提出变法,触犯了吴国权贵们的利益,被陷害为通敌卖国的罪人,韩家一夕之间被判满门抄斩。 贾湘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让自己的父亲暗中救下了韩起,随后,瞒着家人,偷偷的和韩起一起逃亡到了齐国。 在齐国的第二年,韩起机缘巧合之下结交了微服的齐王,两人相谈甚欢,韩起由此成了齐王身边的一个小官,此时,贾湘的父亲也官运亨通的成为了吴国的宰相,碍于贾父的名声,齐王虽然欣赏韩起,心里却始终存在着顾忌,韩起的才能得不到施展,整日郁郁不得志。 贾湘知道后,痛哭后选择自杀。 贾湘死后,韩起又娶了齐国皇室之女,终于在齐国推展了“韩起变法”,使齐国逐渐成为五国中实力最强的国家,为最后齐王统一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本叫做的《起湘传》的戏本子主要讲述的并不是韩起的政治才能,而是韩起和贾湘的儿女情长,两人情窦初开时的互生欢喜,一个眼神就能夜不能寐的悸动……贾湘救韩起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无畏,逃亡路上的艰辛和相互扶持……直至贾湘得知自己是丈夫仕途的阻碍时的无力悲戚哭唱…… 蔚曼一边翻看,一边在心里摇头叹息,贾湘再一次证明了爱情中的女人是多么的盲目可怕,蔚曼能够理解年少的贾湘为了情人将自己的家族置于险境,能够容忍她情窦初开时抛下年迈的父母陪着爱人浪迹天涯,也能够通晓她在后期默默忍受不得志韩起的冷暴力…… 可是,蔚曼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贾湘为了不影响韩起的仕途抱负而选择了自杀…… 蔚曼甚至觉得贾湘的奉献精神是病态的! 可是,文虹英却是被这样的贾湘感动的一塌糊涂,据说,她最近抱着《起湘传》已经哭了好几场了…… 戏文里的故事,蔚曼并不是很关心,她对文虹英为了虚幻的贾湘哭天抹泪的这件事儿更感兴趣些,蔚曼觉得,既然文虹英有这份“闲心”的话,就是侧面证明了文虹英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危机了,那么,她也就不必担心会嫁给文博远了…… 嗯,蔚曼在心里暗自点头,这样想来,手中的这本《起湘传》写的还是很不错的。 “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夏兰一路小跑着冲进院子。 “这,又是怎么啦?”见夏兰一头细密的汗,蔚曼对一旁的夏青道:“快给她一盏茶。” 夏兰对夏青急躁的摆了摆手,拒绝了茶,语气紧张的对蔚曼道:“小姐,姑奶奶,她又进府了!” “姑母来了!”蔚曼的心里一热,随即,她看了眼手中的《起湘传》,不禁失笑了一下,又重新躺好,慢悠悠的道:“来了就来了吧,我们等着曦园的丫鬟来禀报就是了。” 曦园的人过来通知,蔚曼才能去拜见的。 “小姐,你……”夏兰急道:“你都不担心的吗?” “我不担心啊。”蔚曼闲适的翻了一页书,慢悠悠的道:“文虹英都不用担心的,我担心个什么啊。” “对哦!是这个道理哦!”夏兰终于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面上的神情不由的放松下来,不过,只是一瞬,她脸上又露出了担忧神色,原地转了个圈,她又不安的道:“可是,万一姑奶奶又打了些旁的主意呢……不行,我还是去看着的好。” 蔚曼看着夏兰风风火火跑远的身影,不禁好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夏兰一语成箴,文蔚氏这次还真的是对她打了一个不小的主意的。 …… 入夜。 蔚曼正要入睡,却见面色发紧的程妈妈带着脸色苍白的雨燕冲了进来。 蔚曼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忙使眼色让夏兰去守住门口。 “你说!”程妈妈满脸怒容的示意雨燕道。 蔚曼诧异的看着雨燕,心想莫不是雨燕做错了什么?程妈妈一项对待雨燕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眼下却是这副表情…… “小,小姐,”雨燕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慌慌张张的行礼后,道:“干娘让奴婢告诉小姐,姑奶奶要将小姐说给福安王爷为继王妃。” “你说什么?”蔚曼“腾”的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哎,小姐先不要急。”见蔚曼面色不对,早已经盘问过雨燕的程妈妈反而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她忙上前扶着蔚曼重新坐下,转而温声安慰道:“我已经向雨燕问清楚了,这只是姑奶奶一个人的想法罢了……刚刚我就发了一封急信去西京禀告老太爷了,小姐放心,老太爷是万不会让小姐随随便便的就嫁人的。” “妈妈……”蔚曼紧紧的抓着程妈妈的手,心里对文蔚氏充满了愤怒。 在程妈妈的安慰下,蔚曼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几天前,文蔚氏不知怎么突然就为文博远相中了董太傅府的董二小姐,只是,董老太傅虽然已经致仕,他老人家却是门下子弟众多的两朝帝师,董府门庭很是清贵,文蔚氏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婚事会有些勉强,就想请和董夫人是表姐妹关系的忠义伯夫人去保媒,而忠义伯夫人又是福安王爷生母的亲妹妹,是福安王爷的亲姨母,忠义伯夫人和文蔚氏的言谈之中又透露出正烦心福安王正妃的事情,文蔚氏为了讨好忠义伯夫人,就将主意打到了出身年纪都很合适的蔚曼身上来…… 吴妈妈偷听了太夫人和文蔚氏的谈话后,立刻就让雨燕向缦回园示警。 听完事情的经过,蔚曼在心里不由的冷笑,文蔚氏心里怕是将镇国候府里的人和物都当成了她的私有物品了,一切都是任她欲所欲求的。 “真是欺人太甚了!”程妈妈气道:“这才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天啊,就又变着法的想将我们小姐往火坑里推,那福安王爷可是有名的混世魔王,前一个正妃就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程妈妈已经口无遮掩了。 “妈妈,慎言!”蔚曼忙出声打断了程妈妈还想继续污蔑皇室的不敬言语。 程妈妈看了蔚曼一眼,气鼓鼓的闭了嘴。 “雨燕,吴妈妈有没有提过太夫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呢?”蔚曼问道。 “干娘说,太夫人先也是不同意的,只是……”雨燕小心的看了蔚曼一眼,小声道:“干娘还说,姑奶奶哭了一场后,太夫人就又说要写信和侯爷商量……” “侯爷才不会同意!”程妈妈暂金截铁的怒道。 雨燕的身子不由轻颤了一下,小心的窥探了程妈妈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又道:“干娘说,说,小姐最好还是早些做打算的好,干娘说,姑奶奶,她要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太夫人最后总会顺着的……” “哼!”程妈妈通红着脸,咬牙道:“就没见过为了嫁出去的女儿如此作践自己嫡亲孙女的老……”后面几个字被恨恨的咽在了喉咙里。 “祖母……”蔚曼苦笑,她早就看明白了,在太夫人的心里,这满府的孙子孙女加起来怕是也比不过文蔚氏的一根手指头的。 正文 第36章:横祸2 http://.biquxs.info/

蔚曼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能暗叹,还好她只是一个冒牌的孙女儿,要是真正的蔚曼处于如今的处境,还不知道她要怎样的伤心了呢。 沉思了一会儿。 “西京距离京城路途遥远,等外祖父的回信,还是太慢了,”蔚曼叹道:“形势总是瞬息万变的,我们不能只是等待,却什么也不做。” “小姐……”程妈妈疑惑的问道:“小姐是有了什么主意了吗?” “是有一些,不过,”蔚曼道:“就是又要麻烦李忠大哥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程妈妈不悦的瞪了蔚曼一眼,急道:“小姐只管吩咐就是。” …… 只过了一天。 缦回园里。 程妈妈正和蔚曼谈话。 “这么说,武宁侯府是想让已故福安王妃的妹妹成为小郡主的继母了。”蔚曼问道。 “从传言上来看,武宁侯府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的,只是……”程妈妈皱眉,道:“那位适龄的阴五小姐却并不是已故福安王妃的亲胞妹,她只是一个庶女罢了……京城里都传忠义伯夫人十分不满阴五小姐庶出的身份,曾当众扬言要为福安王爷寻一位出身高贵的王妃。” “姑母为了讨好忠义伯夫人,自然就想到了各方面都很合适的我……”蔚曼嗤笑了一声,轻叹道:“姑母这是要拿我做说媒的人情呢。” “她想的倒是美!”程妈妈恨恨的道,随即,她目光一闪,斟酌着道:“听说那阴五小姐几乎是天天都往福安王府里走动的,还听说福安王府的小郡主和阴五小姐的关系也是极好的……我想着,既然武宁侯府对福安王妃之位势在必得的话,我们何不暗中将忠义伯夫人和姑奶奶的打算告知武宁侯府呢,这样的话,武宁侯府有了防备,阴五小姐就更有胜算能嫁进福安王府力,如此,小姐不就安全了吗……” “不妥!”蔚曼忙摇头,她看着程妈妈,认真的道,“妈妈,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可是,却是牵扯上了王府和好几家勋贵的,往深里了想,这更是关系到皇家爵位继承的大事儿……大家族里,关系错综复杂的程度绝不是我们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一时不慎,我们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的害了自己……” “那……”程妈妈一想,觉得蔚曼的话很有道理,就急道:“那我们要如何是好啊?” “这次的飞来横祸还是要从源头解决才是!”蔚曼缓缓的道:“福安王妃已经去世三年之久了,福安王要续弦是早就存在的问题,武宁侯府的打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忠义伯夫人不满意阴五小姐的原因也并没有藏着掖着……如今,我之所以被卷入到这件事情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表哥的婚事罢了。” “那,难道……”程妈妈愤恨不平的怒道:“难道我们要想办法让董二小姐嫁进宁国侯府不成?” 程妈妈觉得,要让文蔚氏放弃用蔚曼的婚事讨好忠义伯夫人的话,就必须要让文博远先顺利的和文蔚氏相中的董二小姐定亲才行。 “自然不是。”蔚曼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看着窗外苍茫的夜色,冷声道:“都被欺辱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要沦落到那样做的话,我怕自己会夜里睡不着的……” …… 马车缓缓的停下。 “小姐,到了。” 车帘掀开,夏兰和夏青扶着蔚曼下了马车。 蔚曼抬头,只见一副红木精雕镶边的匾额上用瘦劲柔美的柳体书着珍绣坊三个大字,这就是鼎鼎有名的京城第一秀坊珍绣坊了。 珍绣坊是一家专为京城上层贵族服务的铺子,最大的特色是每个月都会推出三套特别设计的新款衣裙,这三款衣服一经推出,是必定会风靡京城甚至蔓延到整个大景朝的,要抢到珍秀坊每个月的特别款,必须有钱又有势才行,好在繁华的上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出身高贵且又多金的贵妇和小姐们。 吕娘子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恭敬的将主仆三人引进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里。 等候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蔚曼就从窗口看见一辆印着宁国侯府标记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珍秀坊的门口。 先下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绿袄的大丫鬟,有些长的脸盘配着明显倨傲的神情让她的面容显得有些刻薄。 那绿袄的丫鬟转身扶着一位弱柳扶风般的小姐下了马车。 那小姐十六七岁的样子,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多情目,娇弱中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这就是令文蔚氏恨之入骨的江若云了。 蔚曼上下来回的打量了一番江若云的气质做派,心中不禁暗叹,怪不得文蔚氏那般着急文博远的婚事了,这江若云明显长了一副文蔚氏最讨厌的白莲花模样,可是,却是文博远最喜爱的女子类型。 江若云下车后,先是柔柔的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随即就忙闭上了眼睛,文雅的将帕子搭在额头上,一副不胜冬日清晨阳光的娇弱模样。 蔚曼摇头,咂舌出声,她没有想到江若云竟是一个如此“能耐”的人,心中不禁猜测,这位江小姐怕是已经勾的文博远对她千依百顺了吧……这样一想,蔚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就怕江若云没有“能耐”,如今,见了江若云本人后,蔚曼对自己的计划倒是更有信心了。 满脸带笑的吕娘子在门口迎着江若云主仆二人。 “哎呦,这不是江小姐吗!江小姐安好啊!”吕娘子谄媚着打着招呼道,一边虚扶着江若云进了珍秀坊的大门,一边道:“前几天刚从南边运来了几匹特别华丽的布料,那其中有一批是银红色的,哎呀,江小姐啊,我第一眼看到那布料就想到了小姐呢,总觉得那块料子必须要小姐这样的品行才能够衬托的出彩来,我这还在念叨着去宁国侯府上通知小姐呢,没想到江小姐今天就来了我们珍秀坊了,这真是太巧了……” “是啊。”江若云浅浅一笑,用帕子轻柔优雅的拭了一下嘴角,轻声的道:“真是劳烦吕娘子了。” 吕娘子忙笑道:“哪里……” “哼!”绿袄的大丫鬟突然冷哼了一声,用力的打落了吕娘子虚扶在江若云手腕下的手,不悦的讽道:“吕娘子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你当我家小姐心善就好骗了是吗?那料子真的是前几天刚到的吗?哼!我可是听说我们府上的表小姐用那些布料做的新衣服都快穿上了的,你却在这里和我们说那些布料是刚到的!吕娘子,你老实交代了吧,你是不是看着我家小姐是从北疆小地方来的,所以就看不起我家小姐了?” “哎呀呀!杜鹃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呀!我哪里敢啊!哪里敢啊!”吕娘子满脸急色,急急忙忙的对江若云辩解道:“我哪里敢怠慢江小姐啊,这满京城里谁不知道江小姐是江太夫人心尖尖上的人儿啊,再说,江家在北疆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我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哪里有什么胆子去唬弄江小姐啊!江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江若云又是浅浅的一笑,然后,用手扶着额头,一副虚弱难受难以言语的模样。 “你还在说瞎话!”杜鹃扯住吕娘子的衣袖,横眉怒道:“你说,珍秀坊有了新的布料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家小姐……我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家小姐在新年的时候出丑的!” “哎呀!这真的是太冤枉了啊!”吕娘子夸张的叫喊道:“这真的是赶巧了的啊,去宁国侯府上伺候的时候,这些布料是真的还没有到货的,这布料到了的第二天,就巧的赶上了去镇国候府里伺候,江小姐这也是知道的不是,那镇国候府里的黄太夫人可是疼爱文大小姐的很啊,那天也是黄太夫人的心情好,一高兴就给文大小姐做了十余套的衣裙……” 吕娘子一边解释着,一边引着江若云主仆进了蔚曼隔壁的雅间里。 “行了,行了……”杜鹃打断絮絮叨叨的吕娘子,她是自小就跟在江若云身边伺候的丫鬟,自是知道自家小姐最不喜欢文虹英的一点就是文虹英有一个显赫的外家。 杜鹃小心的窥探着江若云的脸色,果然见江若云面上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怒气,她忙没好气的催促吕娘子道:“你不要再讲这些有的没的了,快些将你们这里最好的布料拿上来让我家小姐挑选去。” “那是自然的,自然的!”吕娘子忙道:“呈到江小姐面前的一定都是顶顶好的料子的!” “谢吕娘子了。”江若云温声的说道,又眼神示意了杜鹃。 杜鹃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半摔半送进吕娘子的怀里。 吕娘子稳稳地接住了荷包,当着主仆两人的面掂了掂,才眉开眼笑的道:“谢江小姐打赏了,我这就下去准备去,劳烦江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了。” 正文 第37章:横祸3 http://.biquxs.info/

“你可要记住了!”杜鹃又抓住吕娘子的胳膊,语气里满是警告的意味,道:“你可不许再唬弄我家小姐的,等会儿送过来的料子可一定要比我家表小姐上次选的那些要更名贵才行!不然的话……” “嗨!”吕娘子面不改色的用力掰开杜鹃的手,笑着道:“杜鹃姑娘这些担心真的是多余的不是,我吕娘子办事儿,杜鹃姑娘就将心安妥的放在肚子里好了,算起来我和杜鹃姑娘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江小姐进京后的第一套衣裙都是我经手的呢,我吕娘子办事儿,江小姐和杜鹃姑娘只管放心好了。” 说罢,吕娘子就要向屋外走。 “哎,还有呢!”杜鹃又急忙在吕娘子的背后唤道:“还要给我家小姐重新泡上一壶好茶送来的,我家小姐身子娇弱,粗茶是万万入不得口的……” 吕娘子回头,扫了一眼江若云手边那盏小丫鬟刚刚奉上的热茶,眼里的讽刺一闪而过,她笑呵呵的道:“江小姐的身子娇弱自当是要特别对待的,劳烦江小姐再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吩咐茶房准备上好的茶奉上来。” 江若云羞涩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软声道:“劳烦吕娘子了。” “去吧!去吧!快去!”杜鹃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的将吕娘子半推出了屋子。 “碰!” 门被从里面用力的关上。 吕娘子的脸色立刻就变成了鄙夷,这时,她余光发现隔壁的房门被轻轻的打开,赶忙回头,见夏青正站在门口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吕娘子忙讨好的笑了起来,她上前几步,在门外无声的向屋里行了一个礼,然后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 江若云主仆的雅间里。 “这是什么茶啊?”杜鹃端起江若云手边的茶盏,晃动着观察了几眼,然后浅浅的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她撇嘴抱怨道:“真真是难喝透了,小姐怎么能让这样的粗茶入口呢,还好奴婢聪明,吩咐她们上了好茶来,小姐口干了吧?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杜鹃入京才刚一个多月,茶的讲究也是进入宁国侯府后才多有接触的,哪里又能分辨的出好茶还是赖茶来,她只是私心里觉得珍秀坊会和胜原县城的店家一样是看人下菜碟的,都是要特别吩咐才能有好茶送上的,并不知道珍秀坊服务的群体都是京城的上层勋贵们,奉上的茶全是一样的顶级龙井。 “就你嘴儿刁。”江若云笑着白了杜鹃一眼。 “哎呀呀,奴婢的嘴还不是小姐给养出来的吗!”杜鹃半跪在江若云的脚边,一边为江若云轻轻的捶腿,一边讨好的道:“都是小姐的心善,怜惜奴婢的命苦,有什么好吃的总想着赏给奴婢也尝一尝,小姐对奴婢比对自家的亲妹妹还要好呢……奴婢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的好事儿的,所以这辈子才能有幸在小姐的身边伺候着……” “看你这小嘴儿甜的,真是我不疼你都不行了的。”江若云没好气的笑了起来,道:“你啊,就是爱整天的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要我看啊,你上辈子肯定是做错了许多的事才对,不然的话,你怎么着也应该托身成我的妹妹啊,又怎么会成了我的丫鬟了呢。” “奴婢才不要当小姐的妹妹呢。”杜鹃噘嘴道:“托身成小姐的妹妹有什么好的,奴婢就要当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一辈子都跟在小姐的身边……再说,有小姐护着,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是要对我和颜悦色的!” 江若云是江府的嫡长女,往下,她还有两位庶妹,分别是江二小姐和江三小姐。 杜鹃口中的江二小姐和江三小姐要对她和颜悦色的,其实,在江府的后院里,江二小姐和江三小姐虽然是主子,却是要讨好着杜鹃这个嫡姐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的,杜鹃仗着江若云的势,也没少欺负江府的那两位庶出小姐,心里对江若云的两个庶妹是十分看不起的,自然不会羡慕她们的身份。 “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江若云想起自己的两位庶妹就皱眉,谈话也懒得再继续下去了,显然十分不喜她的两个庶妹。 杜鹃对江若云的情绪变化是非常敏感的,见状,她眼睛极快的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忙转移话题道:“小姐,你看,那幅屏风是不是和太夫人内室里摆的那一幅有些相像呢。” 江若云随着杜鹃的目光看过去。 第一眼,她并没有觉得不远处的那幅屏风与青园里江太夫人珍视的那一幅有什么相似的,不过,又多看了几眼后,她不禁的轻“咦!”了一声,忙起身,上前仔细的观摩起来。 这一细看,江若云的心里不免大惊,她可以肯定,眼前的屏风和青园里那幅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更甚至,眼前的这幅在有些细节的处理上甚至比江太夫人房里的那幅还要更精巧一些…… 江若云轻轻的描摹着屏风上那精致的绣工,内心却在无声的翻江倒海。 在家乡胜原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出身高贵又才情了得,可是,进入宁国侯府后,她才知道真正的豪门贵族是怎样过日子的,才发现她与真正的侯府千金黄虹英的差距是有多么的巨大,更明白了以前的她是有多么的可笑,而眼前这幅仿佛随意摆放的屏风又在她心里掀起了新的波澜…… 江若云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心中暗暗的又一次下着决定,她绝不会再回到那穷乡僻壤的胜原县去过井底之蛙一样的日子了,表伯母不喜欢她又能怎样,只要姑祖母喜欢她,更重要的是表哥也喜欢她……想到文博远,江若云翻腾的心更火热了一些,见了文博远之后,她才清楚以前遇见的那些男子全都是一文不值的! 江若云想起文博远温柔的和她讨论诗文,对她嘘寒问暖…… 无论如何,都要留在京城里,留在宁国侯府里,留在表哥的身边! 江若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 突然,衣袖被用力的晃动。 思绪被打断,江若云不满的看向杜鹃。 杜鹃吓的忙放开自己的手,又很快反应过来,忙指向一扇屏风,轻声道:“小姐,你听!” 江若云不明所以,凝神细听。 隔壁隐隐的说话声传来。 偷听别人谈话并不是有教养的闺秀所为的,江若云瞪了杜鹃一眼,正要出声呵斥,却突然听到了宁国侯府,文世子爷几个词。 果然是在说宁国侯府,杜鹃一喜,忙急声道:“小姐,你听,她们在说宁国……” 江若云回头,目光凌厉的瞪向杜鹃。 杜鹃的脸色一白,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江若云寻声靠近些。 “……小姐……宁国侯府……世子爷……” 话语虽有些模糊,却足以让江若云和杜鹃断定隔壁雅间里是在谈论宁国侯府的事情是没错的。 江若云眼神示意杜鹃,两人合力,将屏风小心的移开,这才见屏风后的墙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破损小洞,谈话声就是从洞口传出来的,江若云小心的向里看去,却见一片绿色,心里思量着可能隔壁是用盆景遮挡了破损的地方了。 江若云将耳朵贴近洞口,隔壁的谈话终于清晰了起来。 “……不知道我们小姐和宁国侯府世子爷的婚事要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呢……” 心猛然一慌,江若云不禁攥紧了胸前的衣襟,她本想着会得到一些宁国侯府的八卦小道,却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惊天消息,勉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江若云又凝神认真的听下去。 “……上次宁国侯夫人来我们府上的时候,我恰好就在一旁伺候着,哎呀呀,妹妹你是没有看见啊,宁国侯夫人那样子啊,明显就是恨不得立马就娶了我们小姐进门才好呢……”只听一个娇俏的声音道:“……宁国侯夫人好几次都想和我们夫人谈论小姐和文世子爷的定亲事宜呢,不过,都被我们夫人岔开了话题了,我看宁国侯夫人离开的时候脸上很是不甘呢。” “为什么呀?夫人为什么要将话题岔开啊?”一个清脆的声音急切的问道:“难道?莫不是我们夫人没有相中文世子爷吗?不可能的吧!像宁国侯府文世子爷那般仪表和才貌的男子,我们夫人没有道理相不中的啊?” “傻妹妹啊!呵呵……”娇俏的声音笑道:“文世子爷可是京城勋贵圈子里有名的才俊君子了,我们夫人怎么会相不中文世子爷呢?只是我们府里毕竟是女方,总是要矜持一些的嘛,所以啊,我们夫人就算心里高兴,言语上也是要意思意思的推脱几次的。” 江若云的心绪浮动的厉害,文蔚氏不喜欢她,她是早就清楚的,只是,她以为,有了江太夫人的支持和保证,文蔚氏就算有心阻挠她嫁给文博远,她迟早都会是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 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认为被江太夫人压制的无可奈何的文蔚氏,私底下不光为文博远相中了其他的贵女,两家更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正文 第38章:横祸4 http://.biquxs.info/

冷汗湿了江若云的后背,她心里阵阵的后怕着,想到,要不是今天无意之间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么,她可能就要等到文博远定亲之后才能发现文蔚氏的暗中谋划了,那样的话,就真的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的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夫人不同意我们小姐和宁国侯府文世子爷的婚事呢!”只听隔壁传出长长的吁气声,然后又道:“我还担心着呢,如果我们夫人不同意和宁国侯府联姻的话,那我们小姐该是要多么的伤心啊……”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我们夫人别提有多么欢喜和宁国侯府的婚事呢……宁国侯夫人又是非常喜欢我们小姐的,我估摸着啊,要不了多久,我们小姐和文世子爷的亲事就会定下来了呢。” “但愿如此呢!”清脆的声音感叹道:“哎!姐姐,我和你说一件事儿哦,上次宁国侯夫人出府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赏雪回来的小姐,呵呵,姐姐是没有看见啊,宁国侯夫人是有多么的稀罕我们小姐啊,拉着我们小姐的手硬是不松开呢,呵呵……” “真的吗?怎么会这么巧就遇上了呢……” 隔壁的欢喜笑声如刀子一般剐着江若云的心,她的眼前浮现出文蔚氏看到她时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憎恨,她恨的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 “……我和姐姐说哦,宁国侯夫人还悄悄的和我们小姐说了好几个文世子爷的喜好呢,啧啧啧,我在小姐的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小姐羞涩脸红的样子呢。” “真的吗?真的吗?”娇俏的声音感叹道:“小姐一项高贵典雅的,哎呀!真是好可惜啊!没有看到小姐当时的样子……我还记得,夫人以前和小姐谈起小王爷的时候,小姐可是僵着脸气恼的很呢,哎呦!那可是一位小王爷呢!小姐都看不上的,如今却对宁国侯府文世子爷这般模样,啧啧啧……” “姐姐难道没有发现吗?”清脆的声音道:“小姐自从得知了府里要和宁国侯府结亲之后就总爱发愣了呢,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呢……。” 这明显是一副女子倾心的模样! 江若云的脸色一白,她想到,文博远既然能让隔壁两个丫鬟的小姐许下芳心,那么,至少,文博远和那位小姐是见过的面…… 他们认识了多久了呢?会不会是从小就认识了呢?文博远知不知道即将要和那位小姐定亲呢?是那位小姐暗中喜欢文博远?还是两人互相倾心呢? 更或者,文博远其实也参与了文蔚氏的谋划…… 一时间,江若云心乱如麻。 “当然发现了啊。”隔壁传来欢喜的语调,道:“我们小姐想来也是很喜欢文世子爷的了……也是哦,小王爷只是一个爵位罢了,论人品和才学,那位小王爷又哪里可以和文世子爷相提并论呢?文世子爷那般的模样与才情……也难怪我们小姐会害羞呢……” 娇俏的声音寥寥的低了下去,未尽的语气中仿佛藏着道不尽的思绪一般。 “姐姐的意思是……难道,姐姐见过文世子爷了吗?姐姐真的见过文世子爷了?什么时候见到的啊?快和妹妹讲一讲嘛,文世子爷他长的是什么样子的啊?姐姐真是幸运呢……” 听着隔壁两个丫鬟的娇笑打闹声,一墙之隔的江若云和杜鹃却是恨不得冲过去掐死她们。 “哎呀,真是经不住你的痴缠啊,我告诉你了还不行吗?”只听娇俏的声音羞涩的道:“就是秋天里大少爷生日宴的那一天啊,我不是奉了小姐的命去给大少爷送些东西的吗,就是在路上啊,我一不小心差点摔倒了,然后,就,就,就扶了我一把嘛……” “啊!”隔壁响起兴奋的尖叫声,“难道扶住姐姐的人就是文世子爷不成吗?呀,看姐姐的样子,真的是文世子爷啊!姐姐先不要忙着害羞嘛,快和妹妹说一说,文世子爷是什么模样的嘛。” “哎呀!”只听另一道更加娇羞的语气道:“他,鼻子很高,嘴唇很薄……哎呀,我,我就是觉得,文世子爷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 “……真的……嘻嘻……竟是这样……” “小姐,她们!她们……”杜鹃恨的咬牙切齿,一直以来,碍于主子江若云,杜鹃一直强忍着,甚至连多看文博远几眼都不敢,而隔壁无名的小丫鬟却和文博远有了“肌肤之亲”,杜鹃心里的火腾的就冒到了头顶,她正要向江若云扇风点火几句,却见江若云的脸色十分骇人,眼珠子转了转,杜鹃不甘的咽下嘴边恶毒的话,心里一边盘算着其他,一边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去看一看这两个敢觊觎世子爷的小蹄子长的是个什么模样才行。 “姐姐,你被发现了哦……嘻嘻……”清脆的声音打趣着笑道。 “哎呀,你做什么这样子看着我呀……” “姐姐是喜欢文世子爷的吧?嘻嘻……不要不承认哦,你看,你的脸都红透了呢……”清脆的声音笑道:“姐姐不用害羞啦,小姐一项器重姐姐,姐姐又长的这么好看,依妹妹看啊,等小姐成了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后,是肯定会让姐姐成为我们姑爷的屋里人的。” “哎呀!你这个鬼丫头,竟然打趣起我来了……”娇俏的声音里透着自得的喜悦。 几声嬉笑声后。 “哎!”只听那声音娇俏的丫鬟叹气道:“你听说了吗?说是宁国侯府江太夫人的亲侄孙女,算是文世子爷的表妹吧,就是那个姓江的表妹如今正住在宁国侯府里呢。” 没想到隔壁的两人会提到自己,江若云的目光徒然一厉。 “好像是听谁说起过的。”清脆的声音道:“不过,我听说那姓江的小姐虽说是江太夫人的亲侄孙女,却是个出身上得了台面的角色,姐姐无端的为什么要在意她呢?” “她们竟敢……小姐,你不要拉我,我去找她们理论去!”杜鹃满脸愤恨,对拉着她的江若云低声求道。 “再听!”江若云缓缓的摇了摇头,咬牙道:“我倒是要听一听她们要如何说我的!” “奉茶的时候,我听了几句宁国侯夫人和我们夫人的谈话,宁国侯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江太夫人一心想要帮衬着娘家人,将那姓江的侄孙女接进宁国侯府就是预备着成为文世子爷的妾室的。” “啊?”清脆的声音掩盖住了隔壁挠墙的划声,“那位姓江的表小姐原来是江太夫人为文世子爷备下的妾室啊?可是……可是我们小姐还没有进门呢,江太夫人怎么能这样做出这样的事情啊!这要是让我们小姐知道了,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谁说不是呢!”娇俏的声音不满的道:“我们夫人也是非常的不高兴呢,可是宁国侯夫人也很无奈,说是江太夫人怜惜自己的侄孙女在老家孤苦,一心想让侄孙女进府为妾……” “那姓江的表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人啊!啧啧……”清脆的声音以一副十分看不起的语气道:“她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吧?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的从北疆来到了京城做人妾室呢?” “那谁知道啊。”娇俏的声音道:“反正宁国侯夫人和我们夫人保证过,说她会对我们小姐很好很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站在我们小姐的这一边,绝对不会让我们小姐吃半点儿亏的。” “哼!那姓江的表小姐顶了天了也就只是一个妾室罢了,和我们小姐这个堂堂的世子夫人是根本没法比的,说她会让我们小姐吃亏,那不是太抬举她了吗!不过……”清脆的声音语气一转,担忧的道:“那姓江的表小姐是影响不了我们小姐什么的,只是,姐姐毕竟也是要成为文世子爷的房里人的,那样的话……” “呵!”娇俏的声音不屑的笑道:“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吗?她唯一比我强的地方也就是在宁国侯府里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哪里像我,文世子爷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姐姐莫要伤心了,你长的这么好看,文世子爷要是再次见到姐姐的话,肯定会喜欢姐姐的……” 江若云的胸口发紧,连自己的指甲陷进墙里,断掉了两个都不自知。 “哎!”又听娇俏的声音叹道:“也不知道那个姓江的表小姐是个什么品行,你说,她会不会利用和文世子爷的亲戚关系使些手段破坏文世子爷和我们小姐的婚事啊?” “使手段?破坏文世子爷和我们小姐的婚事?不能把!她一个出身不高,见识有限的弱女子,能使出什么厉害的手段来破坏宁国侯夫人和我们夫人许下的婚事啊?” “哎,你啊,还是年纪小经历的少了,所以才会将一些表面无害其实内里厉害的角色看轻了,我和你说啊,像那姓江的表小姐那样出身低,命里又波折的女子才是最厉害的人物呢。” 正文 第39章:横祸5 http://.biquxs.info/

“姐姐为何这样说啊?”清脆的声音不解的问道:“那姓江的表小姐哪里就能有姐姐说的那般可怕了啊?” “和你讲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啊你是不会明白的,这样吧,我和你说一个人好了。”娇俏的声音问道:“以前和我们小姐关系很要好的尚书府的三小姐,就是去年跟着父亲去了江南的那位李三小姐,你还记得吗?” “去了江南的那位李三小姐吗?记得的,记得的,李三小姐前几天才刚寄了一封信给我们小姐呢。” “对,就是那位李三小姐,她的大嫂李张氏,也是有来过我们府里好几次的,你还有印象的吧?” “尚书府的李大少夫人,当然有印象啊,那可是位能说会道的官家夫人呢,我记得,我们夫人也是很喜欢她的,还当众夸过她呢。” “呵呵……”江若云只听隔壁传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又听那娇俏的声音里满是不满的道:“我就说你傻吧!你还总是不承认!我们夫人哪里是喜欢她啊,那明明是没有办法了才和她有说有笑的好吗!” “姐姐为何这样说呢?”清脆的声音不解的问道:“在我看着,我们夫人是挺喜欢李大少夫人的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勉强的呀。” “喜欢什么啊!”只听那娇俏的声音里满是嘲讽的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只要是有那李大少夫人在的场合里,夫人是必定会打发我们小姐离开的吗?” “这……姐姐还别说,经你一提醒,回想起来,还真的是这么个样子呢?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夫人要阻止小姐和李大少夫人接触呢?夫人不是一直都教导我们小姐要和其他的官家夫人们打好关系的吗?” “哎!”只听那娇俏的声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啊,是不了解那位李大少夫人,你要是知道了她的过往总总,你也会远远的躲着她的。” “姐姐为何这样说呢?那李大少夫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呢?”清脆的声音讨好着求道:“是她以前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吗?好姐姐,你快和我讲一讲嘛。” “你所看到的李张氏总是一副满面春风的官家夫人模样,你是不是觉得她应该是一位出身特别好的大家贵女啊。” “这,从她的谈吐和作为来看,该是出身不低的闺秀吧。” “啧!”娇俏的声音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道:“她算哪门子的闺秀啊,要认真的论起来,她那不三不四的出身还不如我们姐妹二人来的体面呢!” “啊!?”清脆的声音惊讶的说道:“不,不能吧?她的出身竟是这样低的吗!那,她是如何成为了尚书府的少夫人的啊?” “哼!”娇俏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我和你说啊,她本姓张,她爹只是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罢了,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不在了,她是跟着张氏族里的一个叔伯过日子的,啧啧啧,她那叔伯家的婶子不让她吃饱饭穿暖衣也就罢了,据说还动不动就打她呢……” “哎呀……真的……”隔壁传出声声的惊叹声。 “尚书府的李夫人和她的生母原只是拐了好几道弯儿的表姐妹关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她的情况,一时心生怜惜,李夫人就将她接到了李府暂住……哎!谁又能想到!”娇俏的声音里满是唏嘘的道:“刚进府时怯弱到连看人都不敢的张氏,只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风风光光的李府大少夫人了……” “这,这完全是人生翻天的变化啊!”清脆的声音里满是艳羡的问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由一个低微的孤女变成了尚书府的大少夫人的呢?” “她啊,呵呵……”娇俏的声音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道:“她住进李府刚刚两个月,李家大少爷就为了她退掉了早就定下的亲事,还借着李府大宴宾客的机会,当众宣布此生非她不娶呢……” “哎呀!”清脆的声音里满是羡慕的感叹道:“李家大少爷对她可真是好啊!” “就因为她,李夫人气的卧病在床,却没想到,李夫人这一病反而又成全了她。”娇俏的声音感叹的道:“她刚进门就代替了卧病无暇管理家务的李夫人主持李府的中馈,一时间真是只能用风光无限来形容呢,连我们夫人都感叹,就是千挑万选的婚事,也难有李张氏的好运道……” “是啊,运气真的是太好了!”清脆的声音也感叹道:“谁不是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啊,她却一进门就自己当了家了。” “呵呵……我倒是觉得,”娇俏的声音坚定的道:“一切运气都是因为她的能耐才能成的!” “姐姐的意思是……” “要是没有她的城府和谋划,李家大少爷对她再是真心实意,她顶了天了也就不过是一个得宠的妾室罢了,就和宁国侯府里住着的那个姓江的表小姐一样,一辈子就只能在主母的脚下讨生活。” “是啊!”清脆的声音感叹道:“都是做表小姐的,宁国侯府里的那个姓江的表小姐就只能做一个平常的妾室,又有姐姐这样的人在,她在宁国侯府的后院里能有什么作为啊……人家张氏却一跃成了府里的当家夫人了,姐姐快和妹妹讲一讲嘛,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啊!” “她的手段可是毒辣的很呢!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知道尚书府里的李大少爷突然退亲且很快和她定了亲,还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李大少爷和她的婚期就定下并且眼看着就要到了……”娇俏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佩服,赞叹道:“李府外的人都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成为李大少夫人后半年之后,李三小姐在我们小姐的再三追问下,这才说出了实情,啧啧啧,李大少夫人可真真是好谋划啊,为了和李大少爷定亲,她竟然……” “啊……那……这……也是大胆……” 江若云认真的听着,脸上的神情竟是变幻莫测的,而一旁的杜鹃,却是紧咬着下唇,身子颤颤发抖…… 蔚曼回了镇国候府,先去曦园向太夫人请过安,之后,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着进了三房的院落,在回缦回园的必经之路,远远的就看见蔚枫带着她的大丫鬟双井在赏花。 “小姐,”夏兰小声的在蔚曼身后说道:“看样子,四小姐是在等着小姐你呢。” “是吗。”蔚曼一边微笑着迎了上去,一边低语道:“那我们就去看一看四小姐意欲何为好了。” 两拨人很快照面,相互见过礼。 “姐姐是刚回来吗?”虽然蔚枫尽力保持着自然,但是,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声音,都透着明显的别扭之感。 蔚曼心中好笑,不禁的猜测,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项冷然的蔚枫“屈尊降贵”的将她拦在路中央讲场面话。 “是啊,刚给祖母请安回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四妹妹,妹妹是从哪里来啊?” 蔚枫的脸色一僵。 蔚曼瞬间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缦回园的位置有些偏,停在这条路上的,要么是前往缦回园的,要么就是从缦回园里出来的…… 蔚曼如此问话,让心里本就别扭的蔚枫神色更加僵硬了。 “哎呀,我都逛了一个下午了,口渴的紧,”蔚曼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四妹妹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移步缦回园里,陪我用上一盏茶如何呢?” “好,吧。”蔚枫有些冷的应道:“许久没有和姐姐说话了。” 一行人向缦回园走去。 在门口,正遇上一脸喜色迎出来的程妈妈。 “小姐,西京……四小姐!”程妈妈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话,惊讶的看着蔚曼身旁的蔚枫,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行礼。 蔚枫瞥了程妈妈一眼,冷然的点了点头。 “妈妈,快泡了四小姐喜欢的茶奉上吧。”蔚曼笑道:“四妹妹好不容易才上门呢。” “哎,知道了。”程妈妈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才应着退下去吩咐。 蔚曼进了内室,换了家常的衣服,再去蔚枫等待的花厅,见热茶刚刚奉上。 蔚枫端着茶盏,在手中轻轻的摩挲,她长长的睫毛不断的忽闪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蔚曼一边淡定的饮茶,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蔚枫的神情。 “姑母今天又进府见祖母了。”寂静中,蔚枫突然开口说道。 “啊?哦!”四目相对,蔚曼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蔚枫想要表达的意思。 心不由的急跳了几下。 相对于蔚雅,蔚娴两人,蔚曼一直觉得,蔚枫才是最不容小觑的人物。 就说姐妹几人上次在曦园里谈起文国公府杜家姐妹的事情,蔚娴明显是对府外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的,蔚雅的消息灵通则是归功于她的生母曹氏是镇国候府的当家夫人,但是,要论消息的质量,蔚枫所知道的却是要比蔚雅的要高出好几个等级来…… 正文 第40章:横祸6 http://.biquxs.info/

要么是曹氏出于个人考虑而对蔚雅透露的消息有所保留,要么就是黄姨娘的人脉关系网比曹氏的要更广一些…… 如果是前者,那只是曹氏对蔚雅的教养问题,如果是后者…… 不知道为什么,蔚曼虽然希望不是后者,可是,心中却更加偏向于相信黄姨娘的人脉比曹氏这个镇国候府当家夫人要广许多。 其实,刚刚在回缦回园的路上见到蔚枫的时候,蔚曼的心里就已经在猜测蔚枫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文蔚氏有意要将她许配给福安王爷的事情,眼下,经过蔚枫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蔚曼的心中已经肯定,文蔚氏的打算,蔚枫是知道的。 那么,蔚枫选择这个时候来见她,是想谋求些什么呢? “姑母最近是进府勤快了些。”蔚曼微笑着接话道。 蔚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尉曼,缓缓的道:“姑母是想让我们府里出一位福安王妃呢。” “……” 蔚曼被蔚枫的目光所镇,慢了一拍,才轻轻的“啊。”了一声。 “呵……”蔚枫轻笑,半是认真,半是讽刺的道:“姐姐果然是知道的。” 被一眼看穿,蔚曼的心里不禁对自己暗恼不已。 来这个朝代许久,蔚曼已经适应并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绵里藏针和迂回曲折的,却没有想到今天会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直来直往的蔚枫,她心里简直哭笑不得了,不知道是该对蔚枫责怪还是欢喜。 蔚枫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二房根本不在考虑范围里,我们这一房,我嘛,呵,是庶出的,所以,能成为福安王妃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意思很明显,镇国候府里能有资格成为福安王妃的人,就只有蔚曼一人而已。 说这些话的时候,蔚枫并没有看向蔚曼,这反而让蔚曼可以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了。 这一观察,蔚曼察觉,说出“庶出”两个字的时候,蔚枫似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蔚曼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蔚枫果然是十分在意自己庶出身份的。 “妹妹的意思是……”蔚曼选择继续装傻充愣,迷糊着问道:“姑母进府全是为了我的亲事吗?” “呵,姐姐不必如此,我和姐姐提起这件事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蔚枫瞥了蔚曼一眼,轻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又道:“本来这件事情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只是偶然间得知姐姐可能会成为福安王妃,思来想去,总觉得要和姐姐说几句话才能安心。” 信你没有其他的意思,那要有多傻?蔚曼心想。 “不知妹妹要和姐姐说些什么呢?” “姐姐既然已经知道了姑母的打算了,想必也是打听过福安王爷的了。”蔚枫看着蔚曼道:“福安王爷在外的风评一项不怎么好,我就是怕姐姐会听信了那些不实的传言而误会了福安王爷,这才来姐姐这里多话的。” 蔚曼蹙眉,怎么感觉蔚枫的语气,像是和福安王爷很熟稔的样子。 “误会?”蔚曼不解的看着蔚枫,道:“不知妹妹指的误会是……” “想必姐姐已经听了许多福安王爷不好的传闻了吧。”蔚枫仔细的看了蔚曼的神情,轻叹道:“看来姐姐不光听了还都相信了!” 心里拿不定蔚枫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蔚曼看着蔚枫浅笑不语。 “福安王爷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似他那般的人物行事之中不免就乖张了一些,再加上有心人添盐加醋的夸大其词,福安王爷本人又是个不爱辩解的性子,渐渐的,外人对他的传言就有些不堪了起来……”蔚枫有些责怪的看着蔚曼,道:“只是,旁人传一传也当什么,福安王爷待姐姐却一项都是极好的,姐姐如果因为一些不实的传言而误会了福安王爷,那就太不应当了……” 什么叫待她一项极好!? “你,你的意思是……”蔚曼的后背瞬间惊出了一层冷汗来,勉强稳住了心神,问道:“我,我以前和福安王爷竟是认识的吗?” “自然是认识的啊。”蔚枫一脸奇怪的看着蔚曼,道:“就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我才有机会也认识了福安王爷呢,姐姐莫不是,连福安王爷这个人都忘记了吧?” “呵呵……印象有些模糊……”蔚曼装着回忆了一会儿,强笑着道:“你也知道的,我病了一场后,记忆就有些勉强了。” 蔚枫探寻的看着蔚曼的神情。 蔚曼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 “看来姐姐忘记的东西真的很多。”蔚枫叹道:“竟然连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福安王爷都忘的一干二净的……” “救命之恩!”蔚曼惊讶的问道:“妹妹的意思是,福安王爷曾今救过我的性命吗?” “看来姐姐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蔚枫摇了摇头,解释道:“就是去年二月里的事情啊,姐姐和柳静慧赛马,却不慎从马上摔了下去,是福安王爷抱着姐姐去就医的。” “抱…抱…抱!?”蔚曼结巴着念着这个不合时宜的词。 就是在开放的现代,一个男子“抱”一个女子都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更何况是在男女大防苛刻的古代呢。 “对啊,是抱啊”蔚枫淡然的道:“当时情况紧急,福安王爷也是事急从权嘛……再说,为了顾全姐姐的清誉,福安王爷还以王爷之尊亲自登门致歉了呢,这满京城里啊,能让福安王爷如此屈尊的人也就只有姐姐一人了。” 蔚曼不由自主的在袖中紧握自己的拳头,摒弃心中其他的杂念,她认真的审视着对面蔚枫的神情。 蔚枫却坦然自若的和蔚曼相视。 要说蔚枫说了这许多的话完全都是出于好心的,蔚曼是绝对不相信的,她一项都觉得,似蔚枫这种目的性很强的人,没有利益可得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么,蔚枫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其他的有待考证,有一点儿,蔚曼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蔚枫在为福安王爷说好话,更甚至影射福安王爷待她十分特殊。 蔚曼心里不安,她不禁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也许,福安王爷和她的亲事并不只是文蔚氏一人的意思呢……想到福安王爷喜好女色且荤素不忌的传言,蔚曼不禁打一个冷噤。 …… 蔚枫已经离开了好久,蔚曼却依然呆呆的坐在花厅里面出神。 “小姐。”程妈妈为蔚曼重新换了一盏热茶,担忧的问道:“四小姐莫不是和小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了吗?小姐的脸色看着不怎么好呢。” “哦,没有的事情。”蔚曼笑了一下,道:“我只是在想一些往事而已。” “往事?小姐病好后可是将往事都忘的七七八八的了。”程妈妈笑着打趣道:“小姐还是莫要勉强自己了,没得等一会儿又头疼难受……小姐是在想些什么呢,不妨和妈妈说一说,我也帮着小姐回忆回忆。” 蔚曼的心里一动,想了一下,问道:“妈妈,去年二月里,我是不是不小心伤了腿呢?” “是啊。”程妈妈立即点头道:“伤了右腿,害小姐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呢。”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也是,蔚曼心想,蔚枫不会说一个一打听就会破绽百出的谎话来骗她,这样看来,福安王爷救她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我隐约的记得,当时好像是福安王爷救了我。”蔚曼回忆道:“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 “是福安王爷救了小姐吗?”程妈妈也是一脸惊讶,她皱眉回想了一会儿,道:“小姐在西郊马场受伤后是被婆子们抬进府里的,当时吓的我险些晕了过去,也就没有心思再关注其他的事情了……那时候跟着小姐的是和罗和杏坛那两个丫头,她们倒是……” 说到这里,程妈妈突然静默了下来。 屋子里的气氛也有些压抑的难受。 程妈妈口中的和罗和杏坛是以前的蔚曼非常宠信的两个大丫鬟,只是,两人和主子一起坠下了马车,当场就死亡了。 蔚曼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可能她与马儿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吧,在现代时,她因为骑马骨折过,在古代更是连累到了性命…… “经小姐这样一说,我倒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程妈妈像是害怕蔚曼会因为想起两个丫鬟而心情不好似的,忙转移了话题,道:“我记得,那时候是隐约的听起谁提起过,说是福安王爷救了小姐还进府赔礼什么的,我当时正为小姐的伤势忧心呢,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看来蔚枫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福安王爷真的对我有救命之恩啊。”蔚曼轻叹道。 “哼!”程妈妈的脸上却带了怒气,不赞同的道:“这哪里就算的上是救命之恩了,真正的救命之恩该是在小姐还未坠下马的时候救下小姐才是,我却记得福安王爷只是在小姐摔断了腿后送小姐去了医馆罢了,哪里就算的了什么大恩了……” 正文 第41章:谋事1 http://.biquxs.info/

“妈妈,话不能这样说的。”蔚曼摇头失笑道:“无论怎么说,福安王爷都是对我有恩的人。” “怪了,小姐为何总是在为福安王爷辩解呢?”程妈妈警戒的看着蔚曼,怀疑的问道:“小姐莫不是因为想起了福安王爷的小恩就……难道,小姐是想嫁给福安王爷了!?” “妈妈,怎么会!”蔚曼哭笑不得的道:“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嫁给福安王爷!妈妈想到哪里去了啊。” “那小姐为何总是为福安王爷说好话……”程妈妈不相信的看着蔚曼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蔚曼不想在纠结于这个问题,忙转移了话题,问道:“我刚回来的时候见妈妈似乎是有什么喜事要和我说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了吗?” “哦,是了。”程妈妈瞬间眼角眉梢都溢上了笑,喜道:“西京的老太爷来信了呢,说是年后他老人家就会来京城看望小姐了呢。” 蔚曼的心里一紧,脸上忙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欢快的问道:“真的吗?年后外祖父就会进京了吗?” “可不是吗!”程妈妈笑道:“要不了多久啊,小姐就会见到外祖父了呢,小姐高兴吗?” “呵呵……”蔚曼的脸上挂着强笑,心里却嘀咕着,我害怕好像更多一些。 “信上可有说外祖父何时启程,何时进京呢?”蔚曼又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确切的日期的。”程妈妈凝眉算了一下日子,道:“按照信上所说的,老太爷现在该是已经离开了西京去了一个叫做什么,哎,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一个山上……” “山上?” “是啊。”程妈妈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轻叹道:“说是那山上寺院的主持方丈请了老太爷去赏雪,老太爷一高兴就决定今年要在山上过年,等过完年啊,以老太爷的性子,这启程来京的日子还真的是现在难以定下的呢。” “外祖父的性子……”真是潇洒啊!蔚曼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身为女子的她,在这个朝代,出京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去游历山川了。 “老太爷一辈子都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程妈妈叹道:“依我看啊,他老人家怎么着也要等到正月过完才会启程呢。” 还好,还有时间准备,蔚曼在心里长虚了一口气。 “对了,老太爷信里还嘱咐小姐不必担心婚事呢。”程妈妈附耳,小声的对蔚曼道:“老太爷说侯爷曾答应过他老人家的,小姐的婚事需要他老人家点头才能行的。” “父亲还答应过外祖父这样的事儿?”蔚曼喜道:“外祖父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程妈妈满脸欣慰的看着蔚曼,轻轻的将蔚曼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有些心疼的叹道:“这下小姐终于不用再担心了吧,有老太爷护着,小姐是一定会嫁得如意夫婿的。” 蔚曼的面上适时的露出娇羞的神色,心里却在叹息,在这个世界里,恐怕是难以寻到她的如意夫婿了。 “小姐还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程妈妈敏锐的察觉到蔚曼情绪的低落,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在为外祖父担忧罢了。”蔚曼的面上带着愁容,担忧的道:“外祖父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眼下又正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山路肯定更不好走了……” “谁说不是呢。”程妈妈也面露忧色的叹道,不过,只是一瞬,她又安慰蔚曼道:“这些小姐都不用担心的,老太爷身边服侍的人都是得力的老人了,他们是一定不会让老太爷有任何闪失的……再说了,老太爷可不是个会委屈了自己的人,肯定是要各方面都安排的妥当舒服才肯挪步的,对了,听说老太爷还专门带了一个族里的侄孙陪着他说话解闷呢。” ……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二。 这一日,是宁国侯府江太夫人六十岁的寿辰,因为是整寿,所以,虽然眼下的上京城里气氛还是有些低的,但是宁国侯府依然请了戏班杂耍,热热闹闹的大宴宾客。 镇国候府里,蔚曼故意装病,蔚枫的性子是一项都懒得参与这些事情的,蔚韵则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三房的姐妹三人全都告了病假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所以,初二这天一大早,曹氏就只带了蔚雅和蔚娴两姐妹去了宁国侯府。 只是,申时刚过,曹氏却独自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回了镇国候府。 两刻钟后,太夫人和曹氏都带上了各自得力的仆妇,又匆忙的坐上了出府的马车。 …… 宁国侯府的二门里。 太夫人的马车还未停得稳当,就听一道有些沙哑的哭腔在马车外喊道:“太夫人啊,您老人家可算是来了啊……” 陶妈妈和曹氏两人忙扶了太夫人下了马车。 “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啊,太夫人啊,您快去青园看一看我们夫人吧,她们江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啊……” 太夫人怒目望向发声处,见身边的婆子刘妈妈正扶着一个发髻凌乱,用帕子擦着眼睛的媳妇子,她那抬起的衣袖上,两道破损的口子飘着长短不一的丝线,尤其的打眼。 那媳妇子随意的抹了几下眼睛,挣开刘妈妈扶着的手,步履有些蹒跚的上前几步给太夫人见礼。 “你,你是李四家里的!”仔细的辨认了那媳妇子红肿的面颊,想起此人是谁后,太夫人盯着她嘴角到颧骨处瘆人的一道血痕,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李四家里的本姓是姓刘,她是镇国候府的家生奴婢,也是太夫人当年为文蔚氏精挑细选的陪嫁大丫鬟之一,跟着文蔚氏进了宁国侯府后,没过多久,她就嫁给了宁国侯文立言身边一个叫做李四的管事,此后,大家就都改口称呼她为李四家里的。 李四家里的一愣,不禁摸了摸自己胀痛的脸,红肿的眼眶不禁又涌出了泪花来。 “太夫人啊,奴婢是真的没有脸面见您了啊。”李四家里的哀哀的痛哭着道:“想当初,奴婢还在您的身边当小丫鬟的时候,就算是犯了大错,妈妈们也是没有动过奴婢一根手指头的,可是,服侍了夫人这么多年后,奴婢眼下都到了这样的年纪了,那江夫人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奴婢又打又骂的……” 因为是陪着文蔚氏长大的贴身大丫鬟,李四家里的在文蔚氏的面前一项都是极有脸面的人,如此,打了她,也就等于是打了文蔚氏。 太夫人皱眉,心下恼怒,到底是谁,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吴妈妈忙附耳对太夫人解释道:“江夫人就是江太夫人的娘家侄媳妇江尤氏,她是昨天下午才刚进京的。” “你做错了什么?”陶妈妈面色不善的盯着李四家里的,问道:“江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欺辱你吧?” 陶妈妈算是看着李四家里的长大的妈妈了,对李四家里的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自然是清楚的很的。 李四家里的虽然从小就看着比旁的丫鬟聪明伶俐一些,可是,她的性子却是十分势力的,当初,在曦园里做小丫鬟的时候,她仗着自家老子和娘在太夫人的跟前有些脸面,可是没少欺负那些买进府里的孤女。 陶妈妈是知道文蔚氏一项十分看不起江家人的,想到李四家里的性子,又听打她的是姓江的夫人,心里就已经猜测出定是李四家里的心气高,怠慢了江夫人才会遭受这般对待。 这么多年过去,陶妈妈的呵斥,依然让李四家里的害怕的抖了两下身子。 “妈妈,没有,我真的是没有做错什么啊!”李四家里的极快的摇着头,委屈的辩解道:“江夫人突然上门要见我们夫人,可是,我们夫人当时正在接待贵客,我好言好语的劝江夫人等待一会儿,江夫人却突然扑上来对奴婢又打又骂……” 陶妈妈面上的神情不变,目光如炬的盯着李四家里的。 李四家里的刚接触到陶妈妈的目光,就极快的躲闪开,也不敢再辩解些什么了,只是垂首抽抽噎噎的哭泣。 文蔚氏私下里爱和李四家里的讲一些“出格”的心里话,这之中,最多的就是抱怨江太夫人,更甚至是辱骂江太夫人…… 李四家里的为了讨好文蔚氏,有时候还附和着跟着文蔚氏骂上几句,长此以往,她心里对江太夫人自然就少了敬畏,面上她是不敢对江太夫人有任何的不敬,可是,作为宁国侯府后院里有权有势的媳妇子,她明里暗里的对青园的奴婢们,特别是从胜原县投奔过来的人,那都是变着法儿的挤兑欺负的。 因为心里十分的看不起江若云这位惺惺作态的表小姐,李四家里的对江若云的娘亲江尤氏就更加的轻视起来,言语间不免就难听了许多,却哪里想到,江尤氏看着是一副娇弱的模样,脾气却是个火爆的,当下就将手里的茶盏砸到了她的头上,接着就扑上去扯了她的头发打了起来。 正文 第42章:谋事2 http://.biquxs.info/

生在侯府,见到的都是背后捅刀子见面却满面笑容的敌手,李四家里的哪里见过如江尤氏这般破落做派的当家夫人的,开始的时候,她竟是连躲避都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挨了好几个大耳刮子之后才知道呼痛叫喊,等屋外的丫鬟婆子们涌进来将两人拉开,李四家里的衣裳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上除了红肿外,更是被江尤氏的指甲给刮出了一道瘆人的血痕。 知道了厉害,李四家里的忙赔礼道歉,好话说尽,却哪里知道江尤氏的性子却出奇的霸道,硬是拽着李四家里的去青园找江太夫人做主…… 江尤氏拉扯着李四家里的进了青园,在正房门口,迎面撞上了衣衫不整,哭跑着出来的江若云…… 之后,李四家里的又被文蔚氏打发来二门里迎接太夫人,竟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 李四家里的觉得,今天算是丢尽了她所有的脸面了。 “你哭个什么!”陶妈妈冷着脸呵斥道:“还不快将那眼泪都给收了!” 陶妈妈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猫腻的,只是,当下情况紧急,她也懒得去追究李四家里的过错了,只是唬着脸提醒道:“快起身来为太夫人带路!” “是!是!”李四家里的吸了两下鼻子,慌忙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着急的道:“太夫人您快去青园看一看吧!她们江家人连起手来欺负我们夫人呐……” “哎呦呦!哎呦呦!”李四家里的的话被突然响起的一道尖锐惊呼声打断。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许,穿着酱紫色坎子的婆子在几个仆妇的环绕下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那婆子几步就冲到了李四家里的面前,她先是讥诮的的盯着李四家里的冷笑了两声,然后才不阴不阳的道:“李四家里的,不是小江妈妈说你,你也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先不说谁敢对宁国侯府的当家夫人不敬?就说你口中的江家人吧,那可是我们太夫人的的娘家人,代表的就是我们太夫人,如此论的话,哎呀呀,你是在向亲家太夫人煽风点火宁国侯府的婆媳不和啊!” “我……”理亏的李四家里的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呵!”见李四家里的如此,小江妈妈的面上得意的很,她又冷笑了一声,斜着眼睛盯着李四家里的,道:“你在主子跟前再得宠也只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却敢背地里乱嚼太夫人和侯夫人的舌根子,连我这个以前在土里刨食的婆子都知道这是大不敬的,你可是镇国候府的家生奴婢,却连最基本的奴婢本分都没有了吗?” 李四家里的是镇国候府的家生子,品行有问题,自然就是镇国候府的教养不对。 小江妈妈这番嘲讽李四家里的,明显就是故意说来打脸太夫人的。 让一个粗鄙的婆子质疑她一项引以为傲的的镇国候府,李四家里的自然是不能忍的。 “小江妈妈,我就问你吧,你可觉得我有哪里说错了吗?”李四家里的怒斥道:“太夫人和江夫人将我们夫人困在青园里,硬是要逼着我们夫人答应世子爷和表小姐的婚事,如此作为!还不是江家人欺负我们夫人吗?” “哎呦呦!听听,哎呦呦,都来听一听啊,你这个一直都守在二门的人却是知道正房里我们太夫人在逼迫夫人了?”小江妈妈怪腔怪调的嚷嚷道:“我倒是想问问了,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太夫人在逼迫夫人了?我所看到的明明就是太夫人在和夫人有商有量的讨论世子爷的婚事,怎么到了你李四家里的口里,就成了逼迫了呢?” “有商有量!?”李四家里瞪大眼睛,冷笑着道:“我倒是不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是有商有量的了!” 想到青园里江尤氏的做派,小江妈妈的脸色不禁顿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又气势十足的道:“你也是个做母亲的人了,女儿受了委屈说不出口,当娘的自然是要帮着哭上几声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反而是你,一直都在说我们太夫人的用心险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觉得你看不起青园,你今天就老实的交代了吧,你是不是打从心眼里就看不上我们青园里的人啊。” 看不起青园,就是看不起江太夫人,李四家里的就算心里万分看不起江家人,也是不敢当众说出来的,当下,她也扯着嗓子叫道:“小江妈妈,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李刘氏对太夫人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你还嘴硬,你就是看不起我们青园……” “都住嘴!”太夫人一声怒喝。 李四家里的咬唇,面上露出惭色,想了想,她“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太夫人的脚边,请罪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连累了夫人,更是连累了镇国候府……” “你还算没有糊涂到家。”太夫人冷着脸教训道:“你要时刻记住,你家夫人是堂堂的镇国候府姑奶奶,是有诰命在身的宁国侯夫人,你虽是奴婢,却代表的是你家夫人的脸面,没得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逞一时口舌,无端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是!”李四家里的磕了一个头,悔道:“奴婢一定谨记太夫人的教诲。” “嗯。”太夫人像是很满意李四家里的态度,缓和了语气,道:“下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吧。” 李四家里的掩面退下。 太夫人像是无意的,用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一直盯着她看的小江妈妈。 四目相对,小江妈妈愣了一下,心里一突,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讪笑着上前,向太夫人请安。 “亲家太夫人该是还没有见过我这个老婆子的吧,呵呵呵……”小江妈妈讨好的笑道:“老婆子是从我们太夫人的老家胜原过来的,府里的人都唤我小江妈妈的。” 小江妈妈介绍完自己,见太夫人只是任由身旁的婆子整理着斗篷,并不言语,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我们太夫人一听说亲家太夫人要来啊,忙就派了我来迎一迎呢。” 太夫人淡淡的看了小江妈妈一眼,那眼神,让小江妈妈觉得自己仿佛只是路边的一颗草,一块石头,心里的自行惭愧更甚了一些。 “奴婢碧春为亲家太夫人引路。”文蔚氏身边,和李四家里的一起等在二门的大丫鬟碧春上前,恭敬的道:“亲家太夫人请这边走。” “请!请!请!亲家太夫人这边请……”小江妈妈忙挤到碧春的身前,暗中大力撞开碧春,陪笑着对太夫人道:“这边走,亲家太夫人这边走。” 太夫人余光都没有扫小江妈妈一下,迈步离去。 小江妈妈眨了下眼睛,想到江太夫人派她出来迎接亲家太夫人的目的,不禁跺了下脚,正要追过去,却被一个有些胖的妈妈和一个眉眼秀丽的媳妇子一左一右的架住。 小江妈妈挣了两下,却是动弹不得。 环顾四周,小江妈妈见跟着她出来的几个仆妇都已经被镇国候府的人缠住,又见碧春已经引着太夫人走远了,小江妈妈也就歇了抵抗的心思。 “不知这位妈妈怎么称呼呢。”小江妈妈打量了一番攥着她胳膊的两人,先是笑容满面的和那管事妈妈模样的婆子搭话。 “小江妈妈客气了,我夫家是姓刘的,府里的人都唤我一声刘妈妈。”刘妈妈扯了一下嘴角,强笑着回道。 “原来是曦园里管着厨房的刘妈妈啊。”小江妈妈惊讶的一边说,一边打量刘妈妈,忍不住叹道:“没想到刘妈妈竟是这般年轻的人的。” 刘妈妈愣了一下,没想到小江妈妈竟然知道她。 小江妈妈反过来抓着刘妈妈的手腕,喜笑颜开的道:“早就听说亲家太夫人的面前有一位做饭特别好吃的妈妈,说是烧出来的菜都不比宫里的逊色多少呢,也不怕姐姐笑话,我也是爱捣鼓吃食的人,可是手艺却总也提不上去,我啊,从听说姐姐的那一天起啊,就一直盼着能和刘姐姐见上一面呢……哎呀呀,这可真是巧了啊,千盼万盼的,没想到竟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啊。” 哪个是你的姐姐了,你看着明显要比我要年长好吗?刘妈妈盯着小江妈妈脸上那一道比一道深的皱纹,鄙夷的直瞥嘴。 “噗嗤!”另一旁的媳妇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江妈妈又将目光投向那媳妇子,见那媳妇子穿着打扮都是不差的,就讨好的夸赞道:“哎呀,这是谁家的媳妇啊,长的可真是俊呀……” “小江妈妈夸奖了。”媳妇子微微一笑,眼睛里带着傲气,道:“我的夫家是姓蒋的,府里的人都唤我蒋长安家里的。” “姓蒋啊!”小江妈妈的眼珠子极快的转了转,试探的问道:“听说亲家太夫人的身边有一位管库房的蒋姐姐,不知道和蒋长安家里的是……” 正文 第43章:谋事3 http://.biquxs.info/

“呀!?”将长安家里的惊讶的看着小江妈妈,神情有些迷惑的道:“小江妈妈竟还知道我家婆婆吗?” “蒋妈妈是你的婆婆啊!”小江妈妈仔细的将蒋长安家里的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了几番,讶异的叹道:“啧啧啧!我就说你这媳妇子看着不是一般的,原来你竟是蒋妈妈的儿媳妇儿啊。” 蒋长安家里的心思转了转,笑道:“我家婆婆就在前面陪着太夫人呢,早知如此,就该引荐小江妈妈认识认识的。” “蒋妈妈刚才也在的吗?”小江妈妈忙垫着脚尖遥看了早就没了影子的太夫人一行人,脸上露出肉疼的惋惜模样。 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对视了一眼。 “小江妈妈原来还知道我表姐啊。”刘妈妈亲热的挽住小江妈妈的胳膊,一边缓步向前走着,一边道:“我表姐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了,一会儿我为你引荐引荐,表姐肯定会和你交好的。” “蒋妈妈是刘姐姐的表姐吗?”小江妈妈惊讶的目光来回的打量着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两人。 “可不是吗!”蒋长安家里的解释道:“刘妈妈和我家婆婆是亲表姐妹呢。” “哎!”小江妈妈的脸上露出艳羡的模样,叹道:“这可真是好啊,大家都是亲戚关系,闲的时候多多来往,做事情的时候也是方便的很,这可真是好……” 江太夫人的身边有两位得宠的管事妈妈,年纪大一些的被唤做大江妈妈,年纪小一些的就是小江妈妈。 大江妈妈和小江妈妈本是嫡亲的堂姐妹关系,两人都是从江太夫人的老家胜原投奔而来的,算起来,两人和江太夫人也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只是,两人结伴,举家进了宁国侯府后,际遇却是有着差别的。 当年,江太夫人嫁给文启离开胜原的时候,大江妈妈已经是一个十岁的大姑娘了,和江太夫人算是有些年少的情谊在的,小江妈妈那时候却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五岁小丫头,甚至都没有和那时候的江太夫人说过话,所以,虽然两人和江太夫人的亲戚关系分不出远近来,但是,因为旧时的情分,江太夫人则是一直更倚重大江妈妈。 大江妈妈和小江妈妈两家人为了江太夫人那里本就不多的油水,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下来,之间的关系离势同水火也是不差什么的。 小江妈妈私下里,不知道埋怨了多少次自家的亲娘,没能早生她几年,还有就是,见了府里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后,她就特别的羡慕府里的家生奴婢们,心里其实很想打入家生仆妇们的圈子,却总是在门口进不去。 刘妈妈目光闪烁的观察着小江妈妈的神情,嘴角不禁勾起了嘲讽的浅笑。 “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是好几代的世交了,主子们的关系好,我们下面的人关系也一直都是不错的。”刘妈妈拉着小江妈妈的手,真诚的道:“下次我和几个老姐妹们聚一聚的时候也叫上你一起去认认人吧。” “真的!那感情好啊,真是太感谢刘姐姐了!”小江妈妈兴奋的脸色发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面色一变,咬着牙,一副壮烈的神情,道:“这样,姐妹们要去哪里聚一聚呢?费用我出!” “看小江妈妈说的。”刘妈妈先是用帕子掩了嘴笑了几声,然后才佯装生气的道:“我带你去认人的,自然是不用你花费什么的。” “那,那怎么好意思啊……”既能打入梦寐以求的圈子,又不用花钱,小江妈妈简直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又亲热的聊了几句,小江妈妈待刘妈妈简直比亲姐妹还要热络了。 见气氛很好,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对视一眼,刘妈妈轻轻地点了点头,蒋长安家里的会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哎呀,还好我们遇见的是小江妈妈,妈妈啊,”蒋长安家里的亲热的挽着小江妈妈的手臂,道:“我这个人啊,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这打从进了宁国侯府起,我的心里就冒出了许多的疑问来,妈妈可一定要和我说道说道啊。” “这……”小江妈妈犹豫了一下,笑道:“大家都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你有什么疑问?只管和我说就是。” “我们许多天前就知道了宁国侯府今日是要大办江太夫人的寿宴的,我们府里的二夫人更是一大早的就来府上帮忙了,这本来都是好好的,我们二夫人却急匆匆的回府里说江太夫人晕倒了……路上又听说江太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反而说是府上的表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哎,我这实在是糊涂了,妈妈快些和我说说,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小江妈妈不自在的摸了摸发髻,脸上是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哎!你看你,刚刚还说大家都是亲戚的呢,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啊!”刘妈妈不高兴的抱怨道:“你态度怎么就变的这么快啊。” “不是,不是……”小江妈妈忙讨好的向刘妈妈解释,道:“我是真心当刘姐姐是亲姐姐的,只是……这毕竟是主子们的事情,我一个做奴婢的……” “嗨!小江妈妈担心到哪里去了!”蒋长安家里的拉着小江妈妈的手,笑道:“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情,哪里就是妈妈说瞒就能瞒的住的啊,这都多少夫人小姐看着呢,这京城勋贵之家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要打听个什么事情可不是什么难事……妈妈信不信,过不了一天,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这个……”小江妈妈面露苦色,在侯府里待了十几年的她,自然是相信蒋长安家里的说的话。 “这还有什么好瞒着的啊,我们向你打听这些事情,是觉得你在江太夫人的面前不一般,消息会更加可靠一些的。”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镯子套到小江妈妈的手腕上,真切的道:“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小江妈妈交好的。” 小江妈妈捏着手里硬邦邦的镯子,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迟早都会被镇国候府里的人知道的,既然如此的话,她还不如现在告知了,还能卖上几分人情呢。 小江妈妈装着想了想,才似乎是痛下决心一般,咬牙道:“都已经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不给一些说法的话,就太对不起刘姐姐认下我这个妹子了。” “哎!这就对了嘛!”刘妈妈笑道:“小江妈妈真是个爽快人,小江妹子,你这个妹子我是认定了的。” “姐姐看的起……” 刘妈妈和小江妈妈两人说了一会儿场面话,之后,小江妈妈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今日宁国侯府的寿宴是多么的盛大,在蒋长安家里的面露急色之后才开始讲起了正题。 “几天前啊,太夫人就和表小姐商量,说是今日来的客人会很多,三小姐年纪小帮不上忙,大小姐和二小姐两人怕是忙不过来的,就让表小姐今日也去席上帮着待客。”小江妈妈扯了下嘴角,有些不屑的道:“表小姐呢,却说自己不是正经的侯府小姐,就应该待在厢房里不露面才对,只是,太夫人劝了几次后,表小姐是又同意了。” 说到这里,小江妈妈忍不住的撇了撇嘴,一副十分看不上江若云作态的样子。 “表小姐去席面上待客虽说有些不妥,却并不是不可以的,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啊,然后呢?”蒋长安家里的问道:“是席面上发生了什么吗?” “我今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的,等伺候着太夫人和一群夫人小姐们去看戏的时候才勉强的歇了会儿脚,对了,那戏文唱的是有名的醉打金枝呢,哎!想想就惋惜,”小江妈妈一脸可惜的道:“那时候正看到被打的公主拉驸马去宫里告状呢,四喜那丫头却急慌慌的跑了过来,说是太夫人喜欢的那套镶金的茶具找不到了,哎呦哎,我一听啊,冷汗都下来了啊,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套镶金的茶具可是太夫人最喜欢的东西,平日里只舍得拿出来赏玩却是不用的,因为那套茶具的华丽和今日看的醉打金枝的戏文很应景,太夫人这才嘱咐我拿出来用的……等我一切安排妥当了,带着奉茶的丫鬟走在半道上却突然听说太夫人晕倒被抬进了青园的消息,我一听啊,就急匆匆的赶去了上房,可是,刚进了正房的院子,我却听到太夫人的责骂声……” 小江妈妈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又道:“我一听就察觉到不对了,太夫人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重病昏迷后的人啊,正好,那守门的丫鬟和我是比较熟悉的,我就悄悄的趴在帘子外看了几眼。” 说到这里,小江妈妈突然顿住,俩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妈妈看见了什么?”蒋长安家里的忍不住的问道。 正文 第44章:谋事4 http://.biquxs.info/

“啧啧啧,我和你们说啊,”小江妈妈一脸腥密的对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道:“表小姐竟衣衫不整的跪在屋子中间哭呢。” “衣衫不整?”蒋长安家里的惊呼出声。 刘妈妈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来。 “可不就是嘛!”小江妈妈很是满意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脸上对她的话露出的反应,她颇为自得的一笑,又道:“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表小姐的腰带明显是胡乱系的,外衣的袖子破了好大的一条口子,还有啊,她身上的裙子还湿了一大片呢。” 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表小姐怎么会衣衫不整呢?”想到了路上听人隐隐提及的文博远,刘妈妈不安的问道:“莫不是,她遇到了唐突的男客……” “啧啧啧!”小江妈妈一边摇着头,一边叹道:“开始的时候啊,我和刘姐姐的想法是一样的呢,也以为是今天来的客人多,表小姐不小心就被哪个混账的男客给欺负了,可是啊,我这一打听,你们猜,是怎么着的?” “哎呀!”蒋长安家里的半是打趣半是不耐的道:“都这个时候了,小江妈妈就别再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们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呵呵呵……不卖关子,不卖关子。”小江妈妈忙讨好的安抚着蒋长安家里的,然后又悄声的对两人道:“原来啊,表小姐本是帮着大小姐待客的,却不知怎的给衣裙弄脏了,她就让丫鬟拿了新的去,这正在客房里换着裙子呢,世子爷却闯了进去……” “啊!”蒋长安家里的瞪大眼睛,吃惊的捂住了嘴。 “这一拉一扯的……”小江妈妈对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眨着眼睛,露出了个“你们都懂的!”的表情。 “怎么,怎么会这样?”刘妈妈不可置信的低声呼道:“世子爷一项知礼的很,何况又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他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妥的事情来?” “是啊,小江妈妈,你是不是弄错了啊?”蒋长安家里的也不信的道:“世子爷可不是这般糊涂的人啊!既然不小心撞见了不该看的,世子爷就该立刻退出来才是,怎么还上去拉扯上了?不对的吧?” “错不了的!错不了的!”小江妈妈暂金截铁的道:“虽然这件事儿我没有亲眼看见,可是,除了府里的人外,科还有许多来参加寿宴的贵客也撞见了的,这件事儿啊,是绝对错不了的!”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刘妈妈见小江妈妈的表情不似作伪,不禁反复的念叨着:“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世子爷没道理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儿啊……” 在刘妈妈的心里,那姓江的表小姐就算再漂亮,那也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土丫头罢了,而文博远呢,上至宫里的公主殿下,下至青楼楚馆的头牌姑娘,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啊,他没道理猴急的去轻薄一个暂住在家里的表妹,更何况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在世子爷清醒的时候,这事儿自然是不会发生的。”小江妈妈解释道:“可关键是,世子爷当时却是不清醒的啊。” “小江妈妈的意思是……”刘妈妈急忙的追问道:“世子爷的神志,当时是不清醒的吗?” “自然是不清醒的!”小江妈妈连忙点头,叹道:“世子爷当时可是醉的连人都认不清楚了呢。” “竟是醉的那般厉害?”蒋长安家里的撇嘴道:“既然世子爷已经醉成那个样子了,那又能对表小姐做出什么事儿来啊?” “这个……”小江妈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到她听说的:夫人身边的卫妈妈上前去扶世子爷,世子爷却抱着卫妈妈叫“心肝儿”的事情来。 “不认得人了,就……更……”小江妈妈啧啧两声,挤眉弄眼的,脸上全是暧昧的神情。 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也是对文博远的习性有些了解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要我看啊,这事儿没准就是表小姐自己作的……”小江妈妈悄声对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道:“表小姐自从进了我们府里,有事没事的,就总爱往世子爷的身边凑,我都撞见过好几回她故意歪倒在世子爷的身上呢……嘿嘿嘿,我就在想啊,没准是表小姐见世子爷喝醉了酒,就想着上前去献献殷勤啊什么的,呵呵呵……哎呀,这下表小姐的脸面可丢大了啊,听说她一直都躲在屋子里哭呢……” 要说,小江妈妈是青园的管事妈妈,又是和江若云一样姓江的,她本应该是站在江若云这一边对文博远恼恨才对,然而,谈及江若云的遭遇,小江妈妈反而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其实,江若云刚从胜原来到宁国侯府的时候,小江妈妈见江太夫人是真心喜欢江若云这个侄孙女的,她也就花了心思,下了许多的功夫去讨好江若云,只是,几次三番下来,江若云待她却总是淡淡的,反而对什么都没有表示的大江妈妈很是亲热,一见大江妈妈,江若云就喜笑颜开的妈妈长,妈妈短的聊的热闹……渐渐的,小江妈妈对江若云就恨了起来。 刘妈妈见小江妈妈对江若云的态度反常,目光闪了闪,想了想,她问道:“不知江太夫人对府里表小姐这事儿,是个什么态度呢?” “太夫人当然是被气的不轻啊!”小江妈妈摇头叹息道:“要说我们太夫人啊,那可是真心疼爱表小姐的,别的就不说了,单就说太夫人的那些宝贝首饰吧,那是连我们大小姐都舍不得给的,却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赏给了表小姐……哎!偏偏表小姐不争气,出了这样没羞没躁的事情,还是在太夫人的寿宴上……” 语气虽是惋惜的,小江妈妈的神情却是兴奋更多一些。 “我听说江太夫人将我们姑奶奶困在了她的屋子里,”蒋长安家里的问道:“江太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啊?难道是要将过错都算到世子爷的头上,对我们姑奶奶兴师问罪不成?” “哈!可不就是被你给猜着了吗!”小江妈妈撇嘴笑了一下,道:“想来你们也是听说了吧,我们太夫人本就一直希望表小姐能嫁给世子爷的,就在前些天,太夫人还当着侯爷的面提过世子爷和表小姐定亲的事儿呢……”小江妈妈就活灵活现的将之前发生的定亲风波说了一遍,之后又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太夫人自然是希望世子爷能够顺着娶了表小姐的。” “呸!呸!呸!”刘妈妈不忿的道:“那姓江的表小姐算是个什么出身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世子夫人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了的吗!” “就是!”蒋长安家里的也气道:“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事儿到底是谁对谁错呢,反正啊,我就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没准儿就都是那姓江的表小姐谋划的也说不定。” “哎!这事儿啊,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其中是谁对谁错,也不管这是不是表小姐自己谋划出来的,总之啊,表小姐是个女儿家的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谁来说道,受了委屈的都该是表小姐的对吧?”小江妈妈难得的有理有据,嗟叹了两声后,她继续分析道:“今日府里来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我听说啊,单就撞见世子爷和表小姐事情的就有两位有诰命的夫人呢,你们想啊,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表小姐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只能跟了世子爷了。” “哼!我看她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眼馋宁国侯府里的富贵了!”蒋长安家里的恨恨的道:“她就是想要一辈子都赖在府里享福,这才变着法的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世子爷的身边,是她想赖就能留下的吗?”刘妈妈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姑奶奶那般讨厌她,定是容不下她这样的狐媚子去祸害世子爷的。” 蒋长安家里的忙跟着点头。 “哎呦!这你们就想的不对了不是。”小江妈妈得意的一笑,解释道:“这毕竟是宁国侯府里的事情,我嘛,怎么说也是跟在太夫人身边十几年的人了,这府里有些事儿啊,看的就要比你们更清楚明白一些。” “哦?”蒋长安家里的微皱了眉,不快的问道:“小江妈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呢?” “哎!这要说到夫人不喜欢表小姐的事儿啊,不光你们知道,我们府上上上下下的也都是心里清楚的,可是啊,我们太夫人有多么的疼爱表小姐,你们却是不知道的,我就这么和你们说吧,”小江妈妈叹了一口气,道:“太夫人喜爱表小姐的心啊,那是连大小姐都没法比的,老实说,还真就不比喜爱世子爷少多少,说表小姐是太夫人的半条命,那都是能说的过去的。” 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都微变了脸色。 正文 第45章:谋事5 http://.biquxs.info/

“眼下,表小姐就只能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顺水推舟的跟了世子爷,还有一条,就是找家寺庙落发出家,啧啧啧!”小江妈妈连声嗟叹道:“我老婆子今天就把话儿给撂在这里了,我们太夫人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是绝对不会让表小姐去做尼姑的!” 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面色不虞的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反驳小江妈妈的话。 见两人如此,小江妈妈不禁得意的翘起了嘴角,转而又故作高深的道:“不过呢,有夫人守着,表小姐是肯定是当不了世子夫人的,依老婆子来看啊,太夫人和江夫人现在这般的和夫人相对着,可能啊,是想拿捏着今天这事儿上世子爷的过错,好为表小姐争取个贵妾的位置呢。” “贵妾!”刘妈妈念叨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 “对,就是贵妾!”小江妈妈肯定的道:“依太夫人的性子呢,怕是还想要夫人同意表小姐先于世子夫人进门,这样的话,表小姐就能为世子爷生下庶长子了……” “想的倒是美!” “想都不要想!” 刘妈妈和蒋长安家里的异口同声的喝道。 …… 江太夫人的青园里。 太夫人一行人刚走进正院,就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喊声从正房里传了出来。 “是江夫人。”身旁的碧春轻声为太夫人解释道:“说是我们世子爷欺负了表小姐,一直哭闹着要我们夫人给她个说法。” “哼!”太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扶着碧春的手上了正房的台阶。 “……呜呜……这要如何和我家老爷交代啊!姑母啊,您是知道的啊,您侄儿可是一直都将若云捧在手心里疼的啊,他要是知道了女儿在京里受了这样的委屈,那是非得气晕过去不可的啊!呜呜……” “是谁!敢在江太夫人六十大寿的日子里哭嚎!” 太夫人突然在门口厉声喝道:“还不赶紧将这般不知体统的人拉了下去!” 屋里的哭声霎时止住。 气氛一窒。 “镇国候府的黄太夫人来了。”只听屋子里传出此起波伏的禀报声。 下一秒,只听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响了起来:“欺人太甚啊!真是欺人太甚啊!这是成心不想要我活了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我好端端的闺女被欺负了,却连哭一声都不行啊,呜呜……姑母啊,您老人家听见了吗?有人要拉了侄媳妇下去打板子啊!呜呜……” 帘子打起,太夫人神色不动的进了屋子。 屋里泾渭分明的站了两拨人。 太夫人略过主位方向的偷窥和打量,一眼就和站在屋子中央的文蔚氏四目相对。 “我儿……”太夫人的心里一痛,不禁喃喃的唤道。 文蔚氏的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红润,发髻和衣服都微微有些凌乱,由于呼吸不顺,她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和平日里的一丝不苟相比,文蔚氏显的很是狼狈。 “娘……”文蔚氏几步迎上了太夫人。 太夫人一把攥住文蔚氏的手,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啦?” “娘……我……”文蔚氏的脸上带着愧色,喏喏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不拍,不怕。”太夫人忙柔声安慰道:“有娘在呢,不用担心,万事儿都有娘呢。” “娘,”文蔚氏哽咽道:“都是女儿不孝,害您奔波……。” 太夫人听了,心里更是疼惜,她轻柔的帮着文蔚氏整理着鬓角的乱发,口里却轻声的问道:“她们可有对你动手?” “娘放心,没有碰到我的。”文蔚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抽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狠色,不屑的道:“我倒是希望她们能动手,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铁定让府里的人都看个清楚,到底谁才是宁国侯府的主人!” 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你本该时时刻刻的都让她们记得,你是堂堂的宁国侯夫人!你才是宁国侯府的女主人! 心中这样想着,太夫人却是忍着没有对文蔚氏说出口,她的心里是又痛又悔的,暗暗的责怪自己,不该在往日里总教文蔚氏对江太夫人忍耐…… 太夫人目光如刀的扫过上首立着的一群丫鬟婆子,她万万没有想到,文蔚氏的一再容忍,竟让江太夫人身边的奴婢都敢轻视堂堂的宁国侯夫人,她的心里揪痛,恨不得将那些胆大包天的仆妇们全都拉下去打死了来解恨…… 太夫人和文蔚氏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哀哀的嚎哭声依然不停。 “……呜呜……若云是自小就跟了我家老爷读书习字的,那学问是老爷夸了又夸的啊,呜呜……不是我自夸,我家若云模样好,心地纯善,待人又和气,呜呜……在老家胜原里,哪家的夫人见到我家若云不是夸了又夸的啊,呜呜……” 太夫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素净,面容憔悴的三十五六的妇人,浑身狼狈的攥着首位之人的裙摆哭喊,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云那孩子是我一见就喜欢的,她的好我都明白……” 太夫人的目光寻声微抬,见首位上那满面急色拉扯着江尤氏的人,正是她已经五六年都没有见过的宁国侯府太夫人江氏。 几年不见,江太夫人看着明显比上次见面老了许多,已经半白的头发上插着耀眼的珠翠,穿着喜庆又华贵的衣裳,一副精心装扮的富贵模样,太夫人眼睛一转,很快明白过来,想来是江太夫人急需让文蔚氏同意文博远和江若云的婚事,竟是连换下待客衣裳的功夫都不肯耽误。 “侄媳妇儿啊,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又刚千里迢迢的赶来京城,身子还虚的很呢,快别哭了啊……” 江太夫人一边劝着,一边试图将跪在地上的江尤氏拉起来,无奈她身上的衣服既繁琐又华丽,使她的行动非常不便,又加上江尤氏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虽然她累的额头出汗,却是没有拉动江尤氏分毫。 “呜呜呜……姑母啊,我这心里实在是苦啊……”江尤氏躲过江太夫人的手,转而又抱着江太夫人的小腿,悲痛的泣道:“呜呜呜,我家若云在胜原的时候就总是念叨着姑母,一有空闲就和侄媳妇儿打听姑母的喜好,呜呜……身子不好,还总熬夜为姑母做些小东西,呜呜……姑母是不知道啊,离家来京的时候,若云是有多么的开心啊,呜呜……可是,怎么就遇到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啊,我家若云今年才十六岁啊,连亲事都没有定下啊,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侄媳妇放心,若云是我接来府里的,今天这事情也不是她的错,我是断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江太夫人直起身,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太夫人和文蔚氏的表情,有些气喘的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远儿娶若云的……。” “我不同意!我绝不会同意!”文蔚氏转身,眼睛发红的瞪着江太夫人,恨恨的道:“我死都不会同意远儿娶江若云!” “哎呀!我苦命的儿啊!呜呜……”江尤氏眼睛一跳,立刻拔高了声调哭喊道:“我家若云怎么就如此命苦啊,这是只有死路一条啊,没想到欢欢喜喜的来京城看望姑祖母,却平白的搭进去一条命啊,呜呜……”。 “你为何不同意!”江太夫人气的直哆嗦,用手指点着文蔚氏,厉声骂道:“远儿对若云做下这样的事情,唯一能圆了此事的就是娶了若云,你却百般阻挠,你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当真要逼死我那苦命的侄孙女不成?你这妇人,心肠也忒歹毒!” “你……” “江妹子。”江太夫人将几欲张嘴反驳的文蔚氏拦住,上前两步,迎着江太夫人的目光,淡淡的道:“静儿只是不同意远儿和府上表小姐的婚事罢了,江妹子将我家静儿的心思也臆想的过于歹毒了些吧。”。 “黄,黄姐姐……”和太夫人的目光相对,江太夫人不禁有些讪讪然。 叹了一口气,江太夫人放软了脸上的表情,缓步走到太夫人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携了太夫人的手,不好意思的道:“真是对不住黄姐姐了,今儿本是我们宁国侯府的家事儿的,却不想,天寒地冻的,儿媳妇却将黄姐姐也请了来。” 太夫人的眉毛不禁挑了挑,脸上露出个又讽又叹的笑容来,她没想到,几年不见,以前那个见了她总是诺诺着不敢说话的江太夫人,今日都有口才警告她不要管宁国侯府的家事了。 太夫人目光闪烁的看着江太夫人,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江太夫人被太夫人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惊的心里发毛,不禁放开了太夫人的手。 太夫人却一把抓住了江太夫人的手腕。 “看江妹子这话儿说的。”太夫人反客为主,拉着表情有些僵硬的江太夫人走向主位。 主位四周的丫鬟婆子们纷纷退避,就连地上的江尤氏也停了哭泣,躲着太夫人的脚,向另一边跪着移了移。 正文 第46章:谋事6 http://.biquxs.info/

“这首先呢,我今儿冒昧的来了宁国侯府,却并不是我家静儿派人去请的。” 太夫人拉着江太夫人的手,两人在上首分了主客分别坐下来,环顾了一圈围绕着太夫人立着的丫鬟婆子们一眼,她意有所指的道:“再说了,我刚进府的时候就听说了,静儿可是一直都在青园里陪着江妹子你的,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江妹子该是最明白静儿是否派了下人出去的才是。” “是,是呢……”江太夫人喃喃的应声,想到自己将文蔚氏困在青园里的目的,她不禁目光有些躲闪,不敢和太夫人正面对视。 太夫人察觉到江太夫人的神色,她轻蔑的勾了一下嘴角,又道:“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算是几代子的世交了,到了我们这一代,更是亲上加亲的成了亲家,我和江妹子虽然近几年都有些懒得动弹,赖在各自的府里所以走动的就少了些,可是,我和江妹子以前的情分却还是在的,曹氏突然回府说江妹子昏倒了,我这做姐姐的听到了,怎么着也要赶来府里看一看的。” 对了,还有曹氏,江太夫人在心里扼腕,她怎么就将镇国候府的曹氏给忘记了呢! “真是劳烦黄姐姐担心了。”太夫人牙疼似的应道。 “江妹子客气了,不过,依现在江妹子的情况看来,我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了。”太夫人装着仔细的打量着江太夫人的面色,叹息着笑道:“眼见江妹子的气色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江太夫人今日本就是精心装扮过的,刚刚和江尤氏的一通拉扯让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运动后的红晕,气色看着确实是很好的样子。 太夫人这话里画外的意思,几乎是在赤裸裸的说江太夫人在装病了。 “黄姐姐啊!”江太夫人急忙为自己辩白,道:“老妹子我之前确实是昏倒了的啊,府上的二夫人说的可不是瞎话啊。” “哦?”太夫人又打量了江太夫人的脸色一番,装着疑惑的样子,问道:“江妹子看着,可是一点儿都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啊。” “黄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啊!”江太夫人的脸上瞬间带上了委屈,她用帕子擦了两下眼睛,才问道:“前不久,我将娘家侄孙女若云接来府里暂住,想必黄姐姐是已经听说了吧。” “是听静儿提起过的。”太夫人淡淡的道:“听说江妹子很是喜欢那孩子的。” “哎呀!那可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啊,黄姐姐是没有见到我那娘家侄孙女啊!”太夫人一脸的与有荣焉的神色,道:“那可是个样样都出挑的很的姑娘啊,女红好,学问更是不差的,模样和性情都是没得挑的……” “哦,竟有这般好的姑娘!”太夫人装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叹道:“江妹子哎,这般好的侄孙女怎么还藏着掖着的呢,快,快将你那侄孙女叫出来让老姐姐也见一见。” “老妹子也是很想要黄姐姐看一看的啊,可是,哎!”江太夫人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叹息道:“黄姐姐知道我为什么在寿宴上昏倒了吗?” “这个……”太夫人摇了摇头,疑惑的问道:“难道,江妹子的昏倒,是与你那样都出挑的侄孙女有关吗?” “是和若云有关啊。”江太夫人没有察觉到太夫人眼里的讽刺,哽咽着道:“可是啊,这事儿真的不关若云那丫头什么的,主要却是远儿在胡闹啊。” “这话,江妹子还是慎重考虑后再说为好!”太夫人唬着脸,认真的道:“远儿虽说年纪还小,可他也是堂堂的宁国侯府世子爷了,肩负的又是整个宁国侯府的未来,江妹子刚刚的话要是传了出去,远儿可就变成了在寿宴上气晕祖母的不孝子孙了,这要是再被有心人宣扬开来的话,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江太夫人的脸色一僵。 “这,这……”纠结了半天,江太夫人才磕磕绊绊的又道:“远儿,那当时,也是,也是醉糊涂了不是,这,这不是他的错……” 太夫人的目光一冷,垂下了眼睛,她面上的神情虽不显,其实心里却已经怒气翻涌的厉害了。 她没想到,都将厉害关系说的这般清楚了,江太夫人却还是要将文博远在祖母的寿宴上轻薄表妹且气晕祖母的事情做实,如此看来,在江太夫人的心里,自己亲孙子的名声竟还比不上一个侄孙女重要…… 太夫人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脱口,听了江太夫人的话后,却是什么也不想说了。 江太夫人见太夫人面沉如水,他很敏感的察觉到太夫人在生气,斟酌了许久,她最终还是选择没有为文博远辩驳。 其实,江太夫人的内心也很是纠结,因为,但凡她有一点儿其他的办法,她也是不会利用自己的亲孙子来谋划事情的。 在最开始,听说文博远和江若云出事儿的时候,江太夫人是真的气晕了过去的,只是,等她在青园里见到了哀声痛哭的江若云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就突然的从江太夫人的心里冒了出来。 江太夫人最初接江若云进府,纯粹只是想念娘家人,想要找个娘家后辈进府来陪一陪她罢了,可是,等她见了江若云本人后,却发现江若云远比她想象中的优秀太多太多,最关键的是,她发觉文博远也很喜欢江若云,渐渐的,她就萌生了要将江若云长长久久的留在府里的念头。 江太夫人本想着文蔚氏会不高兴江若云做儿媳妇儿,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文蔚氏的反应是那般的强烈,直至那一刻,她才突然看清楚,文蔚氏不是有些看不起她这个当婆婆的,而是深深的厌恶她和整个江家。 要说江太夫人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那绝对是娘家体弱的侄儿和刚刚八岁的侄孙子,江太夫人想到,有她在,娘家就算日子艰难也是可以凑合着过下去的,可是,她毕竟年纪大了,万一她哪天突然就不行了,那江家可要怎么过下去呢? 意识到文蔚氏对江家的真实情感后,江太夫人就开始生活在恐惧之中,有时候,她担心的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因为文蔚氏的态度,江太夫人反而更加坚定了要让娘家侄孙女成为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的决心。 所以,江太夫人等到文蔚氏一进青园就困住了文蔚氏,不让她去联络下人,也不让她能有机会去找文博远串通……只是,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独独的漏掉了镇国候府的二夫人曹氏,最终,她不想看到的太夫人还是站在了她的面前。 江太夫人明锐的意识到,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逼着文蔚氏答应文博远和江若云的婚事,那么,可能过不了多久,江若云就会被文蔚氏打发出府,再过不了多久,她也许就会没有能力再去照顾娘家了,再往后,娘家就…… 江太夫人暗中握拳,心中不断的给自己鼓着气,她想,她一定要坚持住,今天万万不能心软松了口,文蔚氏的把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抓住的,她必须要利用这次的事情让自己的侄孙女嫁进宁国侯府。 “这……”江太夫人的面色变换,最终,讨好的对太夫人笑道:“黄姐姐一路匆忙的赶来宁国侯府,想来也是很累了吧,要不这样吧,黄姐姐先下随了婆子下去休息休息,等妹子将这边的家事处理清楚后,再去寻黄姐姐说话,黄姐姐看呢?” 太夫人闻言抬起头,她面无表情,目光沉沉看着江太夫人。 “这,虽,虽说,远儿是因为醉酒,是,是无心之过的……”江太夫人顶着太夫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咬牙道:“可,可若云那孩子却是无辜的啊,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好的一个孩子毁了啊,黄姐姐啊,我,我这,这是一定要给若云那孩子一个交代的不是。” “呵!”太夫人摇头失笑了一下,她不再盯着江太夫人,转而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的润了润口,她才淡淡的说道:“江妹子口中的家事儿,可是关乎到我的亲外孙子的,他算起来也是有我的骨血的,那么,就让我这个外祖母来听一听吧,听一听他的亲祖母是怎样评判他的过错的吧。” “这……”江太夫人的脸色一红,呐呐的道:“这,我,我也是心疼黄姐姐会过于劳累的……” “不劳累,怎么会劳累呢。”太夫人又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再说了,帮着江妹妹处理一些宁国侯府里的家事儿也可以算的上是我的责任了不是。”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一怪。 宁国侯府的家事,何时倒成了镇国候府黄太夫人的家事? 太夫人面上带着有些奇异的笑容,用余光打量了屋子里其他人的表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这才迎着江太夫人诧异的目光,缓缓的提醒道:“江妹子难道是忘记了吗?” “忘记?”江太夫人面上依然不解,疑惑的问道:“忘记了什么?” 屋子里的众人也竖起了耳朵,想着听太夫人如何解释。 “哎!江妹子果然是忘记了的。”太夫人叹气,感叹的道:“也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啊!” 正文 第47章:谋事7 http://.biquxs.info/

“当年,文老侯爷奉命赶往北疆战场的前夕,可是特意带了江妹子到镇国候府拜访的。”太夫人用一副回忆的语气,说道:“那一天,文老侯爷言辞恳切的拜托我,在他离京后要帮着江妹子照看宁国侯府,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江妹子更是当着文老侯爷的面保证过,宁国侯侯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会与我商议,且,都以我的主意为主的。” 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仿佛凝结了一般。 除了几个跟着太夫人和文蔚氏的老妈妈,其他年轻一些的下人和如大江妈妈一般的在文启去世后入府的奴婢们,具都是面露惊讶,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 文蔚氏也是满脸吃惊,她从来都不知道,文老侯爷当年还对太夫人有过这样的嘱托,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是大兴二十五年十一月,是她刚生下文博远不久,全付的心思都在儿子的身上,再加上,她本就生在武将之家,自幼就见惯了父亲离家打仗一年半载甚至是几年都见不上一面,所以,她当时并没有在意过文启的离开,却没想到,也就是一个多月后,就接到了文启战死的消息…… 江太夫人的面色非常不好,太夫人的话让她回想起了她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妇人的时候,那段时间里,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是连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提出的,整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仿佛每一步是在走钢丝一般的…… 好在,文老侯爷去世后没多久,胜原老家的人就投奔而来,江太夫人这才渐渐的有了一些底气,又加上太夫人也和她少了来往,她才终于觉得自己活出了个样子。 “那,那时候,我还是有些不足的不是,侯爷也是担心我……”江太夫人不快的道:“再说了,人都是会随着年岁长进的嘛,这么多年,没有黄姐姐的帮衬,我不是将府里照顾的很好吗……” “哼!”想到一事无成的文立言,太夫人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她想,如果不是有江太夫人这样的“慈母”在,文文老侯爷可能早就带了年少的文立言去了战场历练,或者是早早的送了儿子去了军营里熬资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文老侯爷一死,文立言就成了文不成武不就,宁国侯府从此一蹶不振。 战功赫赫的宁国侯府,就因为江太夫人这样的一介愚妇而败落到如此地步,江太夫人反而却自认为自己有功。 “是啊。”太夫人长长的吐出心中的郁气,缓缓的道:“立言眼下过的日子是既安慰又舒心的,还真是多亏了有你这般的母亲了。” 江太夫人抿了抿嘴,她怎么会听不出太夫人语气里的讽刺呢,也对,她想,她的儿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官罢了,和有名的大将军镇国候蔚柏想比,太夫人是有底气看不起她这个“慈母”的。 “哎呀,黄姐姐啊,我心里知道的,你呢,一直都怪我太娇惯着立言了,可是啊……”江太夫人想起以前太夫人劝导她督促儿子成才的总总来,不禁有些不屑的道:“我也知道,黄姐姐也是为了立言好,可是啊,说实话,我和黄姐姐真的是很不同的人,我啊,没有黄姐姐的心气高,是真的不求我家立言能够建功立业什么的,我只求他能平安喜乐的过日子就行了。” “呵呵……”太夫人感到嘴里阵阵的发苦,心中不禁暗恨自己,当初她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将女儿嫁进宁国侯府里,顿了顿,她才冷着语调,平淡的道:“那真是要恭喜江妹子了,所求都得到了呢。” “我知道黄姐姐不是真心的恭喜我的,不过啊,我家立言现在虽然没有镇国候那般的风光体面,可是,他每天都是很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再说了……”江太夫人瞥了太夫人一眼,有些得意的又道:“我是忍不了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一年里却见不到几面的,我是恨不得每日里都要清楚立言吃了什么,睡的好不好的……” 这是在故意刺激一年见不上儿子几面的太夫人了。 “是啊。”太夫人面上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生气来,她叹息道:“江妹子说的有理,再说,位高权重也是拿命拼搏来的啊。” “对啊!对啊!”江太夫人的眼睛一亮,忙赞同的道:“就是这么个理儿呢,我儿……” “哼!”一直默不作声的文蔚氏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冷冷的哼了一声。 江太夫人的话就被卡在了嗓子里,她怒目瞪向文蔚氏,却见文蔚氏盯着地板,仿佛刚刚出声的人并不是她,江太夫人又看向身旁的太夫人,却见太夫人完全是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江太夫人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又冰冷了下去,她目光闪烁的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文蔚氏,心中不禁猜测,文蔚氏作为儿媳妇,却敢对她这个婆母不尊不敬,是不是因为背后有太夫人的支持…… “黄姐姐啊,这你来的也正是时候啊,说实话啊,老妹子的心中有许多的苦楚,早就想找黄姐姐说道说道了啊。”江太夫人拉着太夫人的手,微红了眼眶,泣声道:“黄姐姐是知道的,儿媳妇刚嫁进府里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儿媳妇儿的啊,我没有女儿,那是将儿媳妇儿当成了亲生的女儿来疼的啊,黄姐姐还记得吗,以前儿媳妇儿与立言不知道为何有了口角,我那时候可是问都不问一声的,就逼着立言给儿媳妇赔礼道歉的啊……” “呵!”太夫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道:“那你真该问一问她们口角的原因再做判断的。” 尴尬的神情在江太夫人的脸上一闪而过。 江太夫人说的那次口角,算是文立言与文蔚氏成亲后的第一次大冲突,发生的时候还是在文老侯爷的三年孝期里,文立言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暗中染指了文蔚氏的陪嫁丫鬟,还是等到那丫鬟有了身孕,再也瞒不住的时候,文蔚氏才知道,丈夫和贴身丫鬟的双重背叛,自然令年轻的文蔚氏和文立言大闹了起来。 同住一座府里,江太夫人自然是知道儿子和儿媳妇儿吵架的原因的,她只是想掩饰儿子的过错,才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模样,不问缘由的就让文立言给文蔚氏赔罪…… “那……那以前的事情,我们就先不提了。”江太夫人转过话题,又道:“可是,黄姐姐刚刚也是看见了吧,当着满屋子丫鬟婆子的面儿,儿媳妇是半点情分都不给我这个婆婆留啊,那是说顶撞就顶撞的啊,黄姐姐啊,因为你也不是外人,我这才敢和你抱怨啊,我这个婆母啊,虽然也被外人唤一声太夫人,可是啊,在这府里却是一点儿颜面都没有的啊。” “对!对!”跪在地上的江尤氏终于找到了她可以插话的点儿,连声帮腔道:“就是在我们胜原那小地方的门户里,也没有哪家的儿媳妇儿敢和婆母顶撞的,那都是婆婆说了什么就是什……” “住嘴!”站在太夫人身旁的陶妈妈突然厉声喝道:“哪里冒出来的没有规矩的东西!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奴婢插嘴的份儿!” “噗嗤!”屋子里响起几声不知是谁发出的嘲笑声。 “你!你……”江尤氏被唬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才明白自己竟被一个婆子给骂了,一时间,她是既不相信又愤怒,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用手指着陶妈妈,许久才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可是宁国侯府江太夫人的亲侄媳妇,是宁国侯府的正经亲戚……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骂我!” “哎呀!真是欺人太甚了啊!姑母啊!”江尤氏转身就抱上江太夫人的大腿,大声哭喊道:“您看见了吗?您看见别人是怎样作践侄媳妇儿的了吗?姑母啊!这还是在您的面前啊,一个婆子就敢这样羞辱我啊……” “你,你是陶妈妈吧?”江太夫人以前也是和太夫人身边的人打过交道的,当下很快就认出了陶妈妈,她脸上带着怒气,质问道:“陶妈妈是黄姐姐身边得力的老人是不错的,可是,就算你有再大的体面,总归也只是个下人罢了,怎敢和我的侄媳妇这样说话?” 不待陶妈妈辩驳,江太夫人又转身唬着脸,对太夫人气鼓鼓的道:“我这侄媳妇千里迢迢的从胜原赶来为我贺寿,先有若云那孩子的事儿打击她,眼下却还要被姐姐身边的一个奴婢欺负,黄姐姐,这事儿你是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的。” 太夫人的眼角眉梢动都不动一下。 “哎呀!”陶妈妈连声惊叹,装着不解的看着江尤氏,迷惑的问道:“莫不是我老婆子弄错了?原来这位,竟是江太夫人的侄媳妇儿不成?” “自然是!”江尤氏目光狠厉的瞪着陶妈妈,得意的道:“我可是江太夫人的亲侄媳妇儿!” 正文 第48章:谋事8 http://.biquxs.info/

“哎呦哟!哎呦呦!你看这事儿给闹的,老婆子真是该打,该打……”陶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就轻轻的,左右各打了自己两个嘴巴,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叹道:“老婆子真是老眼昏花了啊,竟眼拙的将堂堂的江夫人当成了卑贱的奴婢了,哎呦!这真是老了眼神不好了啊,江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原谅老婆子吧。” “你!你……”听了陶妈妈这虽然是认错,仔细一听却是嘲讽居多的话,江尤氏气的胸中怒火翻涌,骂道:“你这个牙尖嘴利的贼婆子!” “哎呀!这怎么还骂上了呢?”陶妈妈一脸惊讶的看着江尤氏,目光里带着戏谑,面上却装着委屈的样子,道:“江夫人要是觉得回骂了老婆子心里能好受一些的话,那就尽管骂吧,老婆子安静的受着就是。” 身为当家夫人,怎么能和一个奴婢对骂呢,江太夫人适时地出声道:“没想到几年不见,陶妈妈的口舌是变得更加厉害了啊,连我的侄媳妇都敢戏弄了,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江太夫人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身旁垂首不语的太夫人。 “江太夫人啊,您这可真是错怪了老婆子了啊!”陶妈妈一脸的真切,向江太夫人解释道:“老婆子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啊,就算再借老婆子一百个胆子,那也是不敢对您的侄媳妇儿不敬的啊……错将江夫人当成了奴婢训斥了,这是老婆子的不对,只是,就事论事来说,这里面的缘由却是因为江夫人啊。” “呵!你是个什么意思!”江尤氏怒道:“你这贱婢对我不敬,这反而倒成了是我这个当夫人的不对了?哈!这是哪家的道理?” “哎!江夫人哎,看来啊,有几句话,老婆子是不得不和您讲一讲了。”陶妈妈叹息一声,用有些怜悯的目光看着江尤氏,道:“这首先呢,江夫人当要明白一件事情,虽然呢,您在这宁国侯府里表面上看着,是和我们姑奶奶都是主子的,可是吧,我们姑奶奶和您却是大不同的,我们姑奶奶是有朝廷诰命在身的侯夫人,往深了说,江夫人在我家姑奶奶的面前大声说话,那都是大不敬的事情……” 江尤氏的心里一紧,想到江若云曾嘱咐过她,千万不要和文蔚氏起冲突,因为,就算文蔚氏一个不高兴,将她打了,捆了,那都是没有地方说理的…… 江尤氏的目光不由的看向文蔚氏的方向,没想到,正对上文蔚氏冰冷的目光,她不禁身子抖瑟了一下,喃喃的反驳道:“我,我也没说什么啊我……” “哎呀,江夫人不用害怕的,我们家姑奶奶是个孝敬婆婆的媳妇儿,您呢,又是江太夫人嫡亲的娘家人,我们家姑奶奶就是看在自家婆婆的份上,那也是不会怪罪你的不是。”陶妈妈笑着看向江太夫人,询问道:“老奴说的没有错的吧。” 想到刚才在混乱之中,江尤氏差点抓花了文蔚氏的脸,江太夫人只得不情不愿的轻“嗯”了一声。 “你这巧舌如簧的贱婢!”江尤氏火道:“表嫂子是侯夫人,自然是比我的身份高贵,可这和你这贱婢欺辱我能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的身份也比不得你这个低贱吗?” “哎哟,看看,江夫人这性子就是这般的急躁,老婆子这不是就要说到这里了吗?”陶妈妈对江尤氏的怒火视而不见,不疾不徐的又道:“就像刚才所说的,夫人们是分为三六九等,这奴婢呢,自然也就有个等级的,江夫人可能是不知道的,老婆子呢,虽然只是一个奴婢,可是,我却是自小就陪着我家太夫人,算是一起长大的老人了,在我们镇国候府里,是人人都会唤上一声妈妈的,再说了,我们家姑奶奶的乳母虽然是卫妹子,可是,在姑奶奶六岁之前,那都是由我来教养的……” 江尤氏的脸色有些变,不安的道:“那,那又怎样?” “江夫人这从北疆来的,可能不知道我说的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吧?”陶妈妈对江尤氏淡淡一笑,道:“这样说吧,江夫人侮辱我呢,这,比如唤我贱婢啊什么的,这些不痛不痒的,我老婆子是真的无所谓的,可是呢,要是真的想往深了追究呢,那么的话,我家太夫人,我家姑奶奶都是可以治您一个不敬的。” “你,你莫要吓唬我!”江尤氏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文蔚氏,又见江太夫人垂目不看她,脸色一白,却依然嘴犟的说道:“我就不相信了,我只是骂了你一句,那,那能怎样?” “我老婆子说这么多去吓唬您能有什么好处啊。”陶妈妈笑容里满是不屑,叹道:“我也只是好心的提醒江夫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罢了。” “哼!”江尤氏怒目的看着陶妈妈,冷冷的道:“不用你这做奴婢的提醒,我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哎呀呀!看江夫人的面色,您啊,肯定是又误会了老婆子了。”陶妈妈笑道:“江夫人是第一次来京城吧,我猜啊,您肯定是要在京城里逛一逛的吧,想来,江夫人也是见识过这京城的人流拥挤了吧,我就担心啊,这一不小心,您和别人起了冲突可怎么办才好啊,江夫人啊,这京城可不像北疆胜原那偏远的小地方,不是我老婆子看不起江夫人,这随随便便的在街上遇上的人啊,十有八九,那身份都是比您要高贵的,这万一您要是行为不当,那,哎呀,那些贵人们可不像我家姑奶奶这般的好脾气的不与你计较啊……” “呵呵呵……”屋里又响起了细细碎碎的笑声。 文蔚氏更是大声的笑出了声,感觉心里的那股郁气似乎是终于消了一些。 “你……”江尤氏气的脸色通红,偏又知道陶妈妈说的都是实话,反驳不了。 “江夫人先不要着急嘛,我还没有说到为什么我会将您认成了奴婢呢。”陶妈妈笑眯眯的道:“其实啊,在来宁国侯府的路上我就听说了江太夫人的侄媳妇儿是在府里做客呢,进这屋子之前啊,我还想过的,是不是会遇见江夫人呢,可是啊,我们太夫人进门后许久了,却是一直都没有见过江夫人上前请安问好的,我当时就在想啊,也许江夫人去陪着府上的表小姐了也说不定呢……” 江尤氏不由忐忑的抿了抿唇,当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样既摆高了姿态又能装得可怜,她本是故意拿乔,没有立即给太夫人请安,却没想到,之后话赶话的,就一直都没有机会拜见太夫人了。 “太夫人勿怪。”江夫人就顺势跪在了地上,给太夫人磕了一个头,再抬起脸,她面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凄楚担忧的模样,哽咽道:“太夫人啊,您老人家也是有女儿的啊,自是明白我这心里的万般委屈啊太夫人……一想到我那原本好好的闺女,我,我这心啊……” “不好了,不好了……”江尤氏正在哭诉,一个丫鬟突然就冲了进来,急慌慌的喊道:“太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杜鹃!”江尤氏最先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你不在房里好好的陪着小姐,在这里瞎叫个什么!” “夫人,不好了啊!”杜鹃急道:“小姐,小姐她上吊自杀了啊!” “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啊!” 江太夫人和江尤氏一起惊道。 太夫人看了一眼江尤氏的表情,目光不禁闪了闪。 “我的傻若云啊……”江太夫人一手捂着心口,心疼的念叨着:“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你这是不相信姑祖母啊……” 太夫人连忙扶住身子发软的江太夫人,转而问屋子中间站着的杜鹃,道:“你们小姐如何了?可被救下?可有大碍?” “救,救是救下了,可,可是……”杜鹃抹着眼泪,哭泣道:“可是小姐却一直都昏迷着,奴婢怎么唤,小姐都不醒啊,太夫人,夫人,你们快去看一看小姐吧……” “我的若云啊!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啊……”江尤氏立刻放声痛哭了起来,她抱住江太夫人的一支胳膊,悲痛的道:“姑母啊,我家若云可怎么办啊,她都不想活了啊,这心里该是有多委屈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江太夫人本就身子有些发软,又被江尤氏攥着左右摇晃,一时头昏脑涨的,竟说不出话来。 太夫人使了个眼色。 陶妈妈和吴妈妈忙一起去将江尤氏拉扯过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 文蔚氏上前,和太夫人一起扶着江太夫人往外走。 “江妹子不用担心。”太夫人在江太夫人的身边轻声的安慰道:“既然是被发现了,想来那孩子该是无碍的。” 江太夫人却是不理,一边往江若云住的厢房走,一边口中反复念叨着:“我的若云啊,我的若云啊……” 正文 第49章:布局1 http://.biquxs.info/

一群人出了正房。 扶着江太夫人的文蔚氏发现她身边的二等丫鬟谷雨在角落里一脸焦急的对她打着眼色,她不动声色的放开了江太夫人,落到了众人之后。 江尤氏打头冲进了厢房里,差点和刚从内室出来的,一个唤做含笑的丫鬟迎面撞上。 见到众人,含笑的眼睛一亮,下一秒,却是瘪了嘴哭道:“太夫人,夫人,你们快去看一看我们小姐吧,奴婢怎么叫,小姐都不醒啊……” 太夫人立刻就感到扶着江太夫人的手臂一沉。 “我儿啊……”江尤氏脸色一白,一边叫着,一边急慌慌的冲进了内室。 众人也随后跟了进去。 “……若云啊!我是娘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娘啊……” 太夫人一进去,就见江尤氏趴在床头,正手足无措的哭喊着。 又走近了几步,见到那床上之人的脸后,太夫人不禁呼吸一窒。 只见一张娴静犹如娇花照水般的苍白脸庞,无声无息的躺在淡粉色的绣花枕头上,安静的仿佛置身于这个尘世之外。 从文蔚氏的口中,得知文博远对江若云有几分喜欢的时候,太夫人就在脑海中想象过江若云的容貌,她心知,能让从小就在女人堆里打滚的文博远另眼相待的女子,是必定会有其过人之处的,只是,见到江若云的真人后,太夫人还是免不了震惊,因为,眼前的女子,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远比她想象中的出挑太多。 太夫人不由的打量了一番床边惶惶无措的江太夫人和正哭天抢地的江尤氏,心里暗暗感叹,不知道江家是怎样养出这般兰心蕙质的江若云出来的。 “……若云啊,我是姑祖母,你这是怎么啦……”江太夫人拉着江若云的手,心疼的唤道:“傻孩子啊,你就是受了委屈也不能寻死啊……” “若云啊,我的儿啊……”江尤氏也跟着痛哭道:“你怎么就能忍心抛下娘啊……” “呜……”昏迷的江若云轻轻的低吟了一声。 “若云!哎呀,若云啊!你醒了吗?”江太夫人面上一喜,忙焦急的唤道:“若云啊,我是姑祖母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姑祖母啊……” “我的儿,我是娘啊,”江尤氏也唤道:“你快睁眼眼睛看看啊……” “呜……”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微微拢起,又轻声呜咽了几声,江若云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双温柔似水的含情目不明所以的环顾了屋里一圈,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一般。 “姑祖母,娘……”江若云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哎!” “在呢!” 江太夫人和江尤氏忙喜极而泣的应声。 “若云啊,我可怜的孩子啊……”江太夫人抚摸着江若云苍白的脸颊,红着眼眶劝道:“可不能再做傻事儿了啊,万事都有姑祖母为你做主呢,你怎么就能一时想不开的去寻死呢……” 江若云的眼神一变,仿佛是这才回到了现实之中,晶莹的泪珠立刻就簌簌的从她的眼角滑落下去。 “莫哭,莫哭……”江太夫人一边用帕子拭着江若云的眼泪,一边劝道:“有姑祖母在呢,快莫要哭了……” “我可怜的若云啊……”江尤氏趴在床边,哭喊道:“这心里该是有多委屈啊……” “何苦救我……”江若云一边无声的落泪,一边哽咽的说道:“我活着就是给姑祖母丢脸,就是给江家抹黑……就让我去了吧……” “你这是要挖去姑祖母的心了啊!”江太夫人也流出了眼泪,她轻柔的抚着江若云的头发,坚定的保证道:“你放心,姑祖母一定会让你表哥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 太夫人忙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开口的文蔚氏。 文蔚氏神色十分不甘的住了嘴,恼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怨表哥的。”江若云小声的哭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怨表哥的。” 此话一出,屋里霎时一静。 文蔚氏惊讶的回过头,目露疑惑的盯着江若云。 “不怪你表哥?你在说什么呢!”江尤氏脸色一白,急忙反驳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掩饰什么!” “不怨表哥的。”江若云又轻声的哭道:“表哥,表哥是喝醉了……” “哈!”文蔚氏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暗叹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了,江若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攀上文博远的机会呢。 “江家小姐,”太夫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上前劝道:“今天的事情啊,说到底都是那酒惹的祸,江家小姐你也说了,当时远儿是醉糊涂了才会和你拉扯了几下的,但是呢,这终归是没有酿成大祸的……” 江若云睁着雾蒙蒙的一双眼睛,疑惑的望着太夫人。 “这是镇国候府的太夫人。”江太夫人僵着声音为江若云介绍道。 “太夫人。”江若云气若游丝的唤了一声,下一秒,竟是想要起身给太夫人见礼。 太夫人连忙上前按住江若云,心中感叹着眼前这丫头的不简单,嘴上却道:“江家小姐身子弱,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是若云有失礼数了。”江若云虚弱的应声。 这行事做派哪里有一点儿想不开要寻死的样子,太夫人目光闪烁着打量着江若云的神情,又看了一看她脖子上刺目的红痕,叹道:“哎呀,江家小姐啊,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让江太夫人和江夫人忧心就是你的不孝了。” 太夫人不管江若云寻短见的缘由,却指责她不孝,其他人的神情就算了,一旁的江尤氏却是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模样,但是,江若云的脸上却是一副受教惭愧的模样,她泣道:“太夫人教训的是,让姑祖母和娘亲担心是若云的不对,可是,太夫人啊,我虽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比不得您的孙女,外孙女们都是侯府的小姐,可是,我自幼就读着女则女戒,呜呜……今天当着那么多贵客的面,我,我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啊……” “江家小姐这话说的就严重了不是。”太夫人一脸不赞同的道:“今天府里来的客人都是宁国侯府的至亲好友,大家虽然没有见过你,可是,都是听说过江太夫人将她娘家的侄孙女接来身边教养的,不瞒江家小姐啊,连我都听说过你呢,知道你是个守礼又聪慧的姑娘……” 江若云面露感激的看着太夫人,凄婉的说道:“若云一项愚钝的很……” “江家小姐啊,你现在还年轻着呢,所以啊,有些时候呢,就会被一些表面的事情给迷住了眼睛。”太夫人尊尊教诲道:“但是啊,这老话就说了,不是一家人啊,是进不了一家门的,强扭的瓜呢,都是不会甜的……江家小姐是个玲珑心思的人,你想一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呢?” 江若云泪眼蒙蒙的看着太夫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太夫人淡淡一笑,又道:“这女儿家啊,娘家的靠山是最重要的了,不过呢,江家小姐这以后是不用担心了,你不光有宁国侯府的江太夫人帮村着,我这个镇国候府的黄太夫人也会永远是江家小姐的依靠的,江家小姐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是多么的舒心……” 太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捏了捏江若云的手,仿佛是在像她保证以后镇国候府会给她庇佑一般。 “太夫人……”江若云红着眼眶唤道。 “哎!傻姑娘哎!”太夫人叹道:“今天的事情啊,无非就是你远儿表哥喝醉了,你这个作表妹的上前扶了扶罢了,旁人知道了,最多也就说几句你们表兄妹的关系好……” “黄,黄太夫人!”江尤氏瞪目叫道:“你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黄姐姐!”江太夫人也惊讶的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是这样子的吧?” 太夫人又微微一笑,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刚刚还是一副娇弱无力模样的江若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的起身,一头就撞向了坚硬的床柱上。 只听“咚”的一声,太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凄厉叫喊着的江尤氏大力推开。 “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江尤氏抱着昏迷不醒的江若云哭喊道:“姑母啊,你听见了吗?她们这都是在说什么啊,这是非要将我家若云往死路上逼不可啊……” “若云啊……”江太夫人一边担忧的查看着江若云的伤势,一边对丫鬟们吼道:“快去叫太医!叫太医!” “我苦命的若云啊!”江尤氏悲痛欲绝的哭道:“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啊,这只是在客房里换了下衣裳啊,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啊……”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呢!”文蔚氏突然开口道:“表小姐本是好好的陪着客人的,怎么一转身,反而就跑去了那间靠近前院的客房换什么裙子了!” “你!”江尤氏怒目圆睁,嘶声问道:“你又想要说些什么?” 正文 第50章:布局2 http://.biquxs.info/

“我只是想将事情问个清楚罢了。”文蔚氏冷声道:“今天府里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本该安分的帮着英儿招待客人的,却莫名其妙的去了那客房里换什么衣服,这也太蹊跷了吧” “你是什么意思?”江尤氏的目光有些闪烁,底气不足的大声反驳道:“这,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难道,难道还是我家若云故意的不成?” “呵!”文蔚氏嘲讽的一笑,不屑的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我有说什么啦?”江尤氏的脸一红,急忙辩驳着:“明明是你平白的怀疑我家若云才是,却还诬赖我,哎呀!姑母啊!您老人家快听一听啊,表嫂这也太欺负人了啊,可怜我家若云啊,都是这副模样了,却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啊……” “蔚氏,你太过分了!”江太夫人僵着脸喝道。 “娘!”文蔚氏面上的神情分毫不让,强道:“您不是也想给若云一个交代吗?我们如果不将今天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如何才能给她一个交代呢。” “好!好!好!”江太夫人气急,连声叹道:“若云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你平时针对她也就罢了,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却还这样诬陷她,好,今天就都依了你,我们就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明白,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是谁?”江太夫人转而盯着角落里立着的江若云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冰冷着声音问道:“今天是哪几个跟着表小姐的?还不站出来回话。” 四个丫鬟相互对视了一眼。 “回,回太夫人,是奴婢。”杜鹃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有些害怕的道:“是奴婢杜鹃一直伺候着小姐的。” “就你一个人?”江太夫人诧异的看了杜鹃一眼,认出她是江若云从老家带过来的大丫鬟,心里想到了其他,面色不由的一变,随即瞪着另外三个丫鬟,怒道:“我将你们指派给表小姐,你们不给我好好的伺候着小姐,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 另外三个丫鬟闻言,吓的立刻跪在了地上,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回太夫人,”杜鹃忙道:“不怪她们的,是大小姐说今天府里的事情多,丫鬟们忙不过来,所以,她们一大早就被指派到其他地方帮忙了。” “我苦命的若云啊!这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啊!”杜鹃的话音未落,江尤氏就已经哭喊了起来:“在家里的时候,那都是成群的丫鬟婆子们跟着伺候的啊,没想到,没想到……” 江太夫人的面上有些讪然。 杜鹃口中的大小姐就是文虹英,她虽然是文蔚氏的女儿,但是,她同时也是江太夫人的大孙女,在江太夫人的心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江太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当没有听到江尤氏话中的意思,又问杜鹃道:“那就你来说一说吧,表小姐好好的为什么会去换裙子。” “太夫人啊,这真的不怪我们小姐啊。”仿佛提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杜鹃一边抹泪一边泣道:“……中书侍郎李家的三小姐和我家小姐在说话,可是,大小姐突然走了过去,然后,奴婢站的有些远,也看的不是很清楚,总之,我们小姐的裙子就脏了……” 杜鹃诉说的模糊不清的,可是,语气和表情却让众人都明白了,江若云脏了裙子是与大小姐文虹英有着莫大的关系的。 “哎!”江太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文虹英不喜欢江若云,这是宁国侯府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甚至,当着江太夫人的面,文虹英也是毫不掩饰她对江若云的厌烦的。 对于江太夫人来说,江若云和文虹英两人,一个是她的娘家侄孙女,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说也说过,劝也劝过,结果却总是不尽她意,最后,江太夫人也只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的唬弄过去。 只是,江太夫人不舍得责怪文虹英,却是将心里的埋怨都怪罪到了文蔚氏的身上,暗恨都是文蔚氏对待江若云刻薄,所以文虹英才会有样学样……思及此,江太夫人不禁狠狠的瞪了文蔚氏一眼。 文蔚氏却是没有理会江太夫人,转而问杜鹃,道:“裙子脏了,回房换了就是,你家小姐为何会去靠近前院的客房里换?” “呜呜……夫人,我家小姐本是想着回自己房里换的啊,可是,呜呜……”杜鹃明显很害怕文蔚氏,一边奴婢忍着哭泣,一边抖着声调道:“小姐本来是择了一条人少的路回青园的,只是,半道上却遇到了碧冬姐姐,碧冬姐姐就说我家小姐穿着脏裙子在府里乱窜是丢宁国侯府的脸面,硬是要我们小姐去不远处的客房里等着,要奴婢回青园里拿新的裙子过去……可是,谁知道,呜呜呜,奴婢该跑的再快些的啊,奴婢该护着我家小姐的啊,都是奴婢的错……” 杜鹃说着,就跪倒在地上小声的痛哭起来。 “真的是碧冬让你家小姐在那客房里等的?”文蔚氏心里怀疑,目光如刀一样的盯着杜鹃,问道:“贱婢!还不老实交代了!” “是的!是的!是夫人身边的碧冬姐姐!”杜鹃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然后指着小江妈妈,急声的道:“夫人可以问一问小江妈妈的,奴婢回青园取裙子的时候是和小江妈妈遇上过的。” 不待众人问询,小江妈妈就已经上前了几步,回话道:“杜鹃没有说谎,我今天确实遇见了杜鹃抱着一个包袱从厢房里出来的,当时,老奴见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还拦着她多嘴问了几句呢,杜鹃那时候确实是说表小姐正等着她拿干净的裙子去换的。”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江太夫人不快的对文蔚氏道:“先不说杜鹃一个小丫鬟敢不敢对你说谎,就说今天府里这么多的人,杜鹃一路行来,遇见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要稍微打听一番,那就连她经过哪颗树,哪株草都会清清楚楚的,你难道还怕她这个时候骗你不成?你要还是不放心,那我们就等着你好了,等你去问问你的丫鬟婆子们再说好了!” 文蔚氏撇了一下嘴,没有再说什么,心中一边暗恨碧冬多嘴,一边责怪自己平日里太过纵容身边的人寻江若云的麻烦了…… “好啊,这下都弄清楚了吧?”江尤氏委屈的哭道:“我家若云啊,本是好好的帮着大小姐待客的啊,先是莫名其妙的脏了衣裙不说,然后又被府里的一个奴婢嘲笑丢了侯府的脸面……现在你们都清楚了把,这里面发生的哪一桩哪一件是我家若云的错啊,表嫂啊,你倒是说说看啊。” 文蔚氏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我家若云是多么好的姑娘啊……”江尤氏见文蔚氏说不出话来,瞬间,她的情绪就高涨了许多,大声的哭道:“在我们胜原老家,我家若云那可是人人见了都夸的好姑娘啊,怎么来了这侯府里,就所以的错都是我家若云的了啊,我苦命的闺女啊……” “侄媳妇快别哭了,有我在呢,”江太夫人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任谁都不能欺负了若云去!” “姑母啊……” “好好的,远儿不在前院陪着侯爷待客,去那间客房做什么?” 江尤氏的哭声中,太夫人突然沉声问道。 屋子里霎时一静。 躺在床上的江若云,眼皮微微的动了动。 “那里本是安排给客人休息用的房间,虽说是靠近了前院的,可是,那终归是属于后院女客用的客房,”太夫人继续说道:“远儿不可能不知道那间客房的划分的,就算远儿喝醉了分不清楚,那远儿身边的小厮呢,难道世子爷身边服侍的人都醉了不成?” 太夫人的话音一落,江太夫人和江尤氏不约而同的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江若云看去,然后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感到了慌乱。 文蔚氏却是不由的翘起了嘴角。 “远儿呢?”太夫人面向文蔚氏,问道:“都过了这么久了,酒也该醒了吧。” “娘放心,女儿当时就让人扶了他下去醒酒了的,只是……”文蔚氏脸上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远儿他实在是醉的太过厉害了些,这会儿,他怕是还不能清醒的回娘的话儿呢。” 太夫人不由的皱了皱眉。 “那就等着好了,”江尤氏却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有些后怕的道:“就算再急,那也要等到世子爷清醒过来才行啊,索性醒酒也是用不了多久的,我们就等着好了。” “那倒是不必了!”文蔚氏冷声道:“远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恰巧的和若云碰上,这其中的缘由嘛,虽然远儿和若云都是昏迷不醒的,但是,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什,什么意思?”江尤氏一副惊疑的表情,问道:“你是想要问谁?” 正文 第51章:布局3 http://.biquxs.info/

“是啊!”江太夫人也不解的问道:“难道,你是想问一问远儿身边的小厮不成?” “哎呀!那些小厮能知道些什么啊!”江尤氏忙出声阻止道:“拿主意的,不都还是主子,他们也就只知道跟着世子爷做事情罢了,我看啊,还是等着世子爷清醒过来问一问的好!” 江尤氏心里隐约的觉得,按照江若云昨晚和她说的一些事情来看,文博远就算不会帮着江若云和文蔚氏作对,但是,也是绝对不会害江若云的,只是,文博远身边的小厮,那就不同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见远儿的小厮了?”文蔚氏嘲讽的看了江尤氏和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江若云一眼,道:“远儿的小厮自然是也要问个清楚的,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见另一个人吧。” “姑母……”江尤氏不安的看着江太夫人,呐呐的道:“这……” “还是见一见的好,”文蔚氏固执的看着江太夫人,道:“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娘既然相信若云是无辜的,那娘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江太夫人被文蔚氏一激,忽略了暗中拉扯她裙角的江尤氏,赞同的道:“那我们就见一见你说的这个人!” “去!”文蔚氏吩咐着不知何时守在门口的李四家里的,道:“将人带进来。” “哎!”李四家里的忙应声退下。 “表,表嫂,你,你又想诬陷我家若云些什么啊?”江尤氏惊疑的道:“你是不是又想了其他的法子来欺负我家若云啊?我可告诉你啊,我们江家虽然是小门小户的,比不得你侯府的权势滔天,可是,我清清白白的女儿,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 “你怕什么?”文蔚氏不屑的道:“既然是清白的,何必害怕!” “我,我哪里有怕了啊!”江尤氏下巴一抬,犟道:“还不是因为表嫂总是无缘无故的诬陷我家若云!” “呵!”文蔚氏冷笑了一声,讽道:“诬陷?我堂堂的宁国侯夫人,还没有沦落到去诬陷一个小姑娘的地步。” “你……” 江尤氏正要再说些什么,屋里的帘子突然被打起。 “夫人,栀子带来了。”李四家里的在门口禀道。 “带进来!”文蔚氏道。 文蔚氏的话音刚落,只见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架着一个穿着银红色坎子,堵着嘴的十五六岁的大丫鬟走了进来。 “栀,栀子!?”杜鹃一见那被婆子扔到屋子中间的狼狈身影,不由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 “她是谁?”江尤氏面色紧张的对杜鹃问道:“你认识?” “回夫人,”杜鹃忙道:“她的名字唤做栀子,是侯夫人曾今赏给小姐的二等丫鬟。” 这边,文蔚氏已经让人将栀子嘴里的布条给拿了出来。 “栀子,”文蔚氏看着栀子的目光仿佛带了毒一般,怒道:“你来说一说,你本该好好的待在后院里伺候着表小姐的,怎么就去了前院的,是去做什么的。” 那叫栀子的婢女瘫软在地,害怕的身子瑟瑟的发着抖。 江尤氏一见栀子那副模样,脸色不由的变了变。 “表嫂,这叫栀子的丫鬟虽说现在是若云身边的人了,可是,”江尤氏瞪了栀子一眼,不甘的道:“她不过才和我家若云相处了几天罢了,说到底,她还是表嫂的丫鬟,这,你的丫鬟做些什么,该是牵扯不到我家若云的身上的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文蔚氏淡淡一笑,道:“栀子之前是在我院子里伺候是没错的,可是,她却不是我送给若云的,而是若云和栀子投缘,开口从我讨要过去的。” “是,是这样?”江尤氏询问的看向杜鹃。 杜鹃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江尤氏的脸色跟着又难看了几分。 “就算她是我家若云和表嫂讨要的,那……”江尤氏依然辩白道:“若云顶多也就是和这个丫鬟多说了几句话罢了,这丫鬟真正的主子不还是表嫂吗?” “栀子是宁国侯府家生的丫鬟,是自幼就跟了妈妈们习规矩的,懂事又知礼的很,不然,若云当初也不会开口讨要她了不是……”文蔚氏撇了江尤氏一眼,又道:“你心中想的,卖了新主求荣的事情,我们府里的丫鬟可是不会做的!” 文蔚氏说完,懒得再和江尤氏攀扯,她上前一步,盯着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栀子,问道:“说,你到底是去前院做什么的。” “夫,夫人”栀子抖着嗓子唤了一声,怯怯的抬起头来,一张素白的小脸上挂满了眼泪,却是一副咬唇不语的样子。 文蔚氏目光一寒。 “夫人问你话呢!”李四家里的站在栀子的身旁,一边隐蔽的用脚狠狠的踩着栀子的小腿肉,一边喝道:“还不快将你做的事情都从实招来!” “呜呜……”栀子痛的忍不住呜咽了两声。 李四家里的一边暗中用力,一边又威胁了几句。 不一会儿,栀子就抖着唇开口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小姐……” “你这贱婢!”不等其他人开口,江尤氏却跳出来怒指着栀子,骂道:“你这贱婢自己私自去了前院,做了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和我儿又有什么关系!休得攀咬我儿!” “是奴婢对不起小姐。”栀子一边哭,一边对江尤氏磕了一个头。 “还不快说,你到底去前院做了什么!”李四家里的见文蔚氏已经面露不耐,忙暗中脚下用了狠力气。 “啊!”栀子疼的惊叫一声。 “你这贱婢!”李四家里的脸色一变,蹲身,顺手对着栀子的脸就是一巴掌,呵斥道:“夫人问你话呢!不好好回主子的话,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李四家里的说罢,又左右各甩了栀子一个狠狠的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令角落里站着的小丫鬟们几乎立不住。 李四家和栀子家,都是宁国侯府的家生子,两家因为利益,一项不和,李四家里的对栀子下如此狠手,也算是有些公报私仇的味道了。 见栀子的脸很快的红肿了起来,李四家里的那眼中不免就露出了几分得意来。 “说,你到底是去前院做什么去了?”李四家里的对着栀子白嫩的脸颊又是一巴掌,跟着问道:“是谁派你去的?还不快说!” “没有,没有谁……”栀子的脸又红又肿,火辣的疼,她忍不住哭喊道:“都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见情况差不多了,文蔚氏又上前问道:“还不快说,你去前院是做什么的?” “回,回夫人……”栀子咬牙,眼睛一闭,下决心一般的道:“奴婢,奴婢是去见文强大哥的。” 不要说文蔚氏,屋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这又是个什么人啊?”江尤氏害怕这叫文强的会牵扯到江若云,一边忍不住口中念叨着,一边看向杜鹃,却见杜鹃也是一脸的迷茫。 李四家里的却是目光闪了闪,她眼睛飞快的转了传,当即又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栀子的脸上,怒道:“夫人是问你,去前院是做什么的,谁让你答这些无关紧要的了!” 李四家里的其实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眼下的情形,那可能却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她不禁握拳,心中着急,一边逼问着栀子,一边暗中对栀子使着眼色。 可惜,栀子又痛又怕,哪里还能注意到李四家里的那些挤眉弄眼呢。 “……文强大哥已经出门三个月了……”栀子断断续续的哭道:“……奴婢听说他今天早上回来了,就,就忍不住,悄悄的去前院找他……” 太夫人面色难看,江太夫人则是目光闪烁,江尤氏却是一副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小声的问道:“她说这些做什么啊?” 文蔚氏身边的卫妈妈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上前轻声对文蔚氏耳语了几句。 文蔚氏面色一僵。 “你这个贱婢!”文蔚氏怒急,一边骂着栀子,一边随手将架子上的一个摆件摔到了栀子的脸上,厉声道:“竟敢在这里给我耍花样,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到底去前院是做什么的!” 栀子的额头很快冒出了血珠。 “还不快说!”李四家里的也急了,一边掐着栀子的胳膊,一边小声的提醒道:“快说是表小姐……表小姐……” 栀子正是惊惧交加的时候,脸痛,额头更痛,耳中更是哄哄的一片,根本没有听到李四家里的轻声细语,她一边怕疼的躲避着李四家里的手,一边哭道:“奴婢说的句句都是是实话啊,夫人,奴婢没有骗您啊……” “你还敢狡辩!”李四家里急的额头冒汗,不由分说的又狠狠的甩了栀子一巴掌,目露凶光的威胁道:“你分明就是去见世子爷的,却在这里撒谎,说去见什么文强!快说!你去见世子爷做什么!还不快说!” “啊!”闻言,栀子呆愣的看着李四家里的。 正文 第52章:布局4 http://.biquxs.info/

李四家里的面上一喜,忙又提高了声调,怒道:“还不快从实交代了!你去见世子爷都说了什么!快说!” “世子爷!?”栀子不明所以的念叨了一声,又面露惊惧的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对!”李四家里的紧接着接口道:“就是世子爷!你去前院就是见世子爷的!快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去见世子爷的?都和世子爷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栀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刹那间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来,她拼命的摇着头,大声的哭喊道:“奴婢没有!夫人,奴婢没有!奴婢真的不是去见世子爷的啊,奴婢只是偷偷的去见了文强大哥一面,奴婢真的没有见过世子爷啊……” “你!”李四家里的将想往文蔚氏身边爬的栀子一把拽了回来,照着栀子的脸,反手就又是一巴掌,怒道:“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说谎!” “真的没有啊!真的没有……”栀子一边躲,一边朝着文蔚氏的方向叫道“夫人,夫人啊,奴婢真的没有去见世子爷啊,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啊,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是去见文强大哥的啊……” “哎呀呀!表嫂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一直做壁上观的江尤氏终于看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脸上带着藏都藏不住的戏谑笑容,施然的笑道:“这丫鬟只是忙里偷闲的去见了相好的一面罢了,这虽说是做的不对,可是呢,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丫鬟花儿一样的年纪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嘛,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啧啧啧!瞧瞧!看把这可怜的丫鬟给打的,哎呀,表嫂哎,这丫鬟再有不对,私下里教训教训也就是了,划不着非要在这个时候处置啊……” “结果还没有问出来呢!”文蔚氏冷冷的看着江尤氏,道:“有些事情,还是莫要早下结论的好!” “这结果不是明摆着了吗?”江尤氏睁大眼睛,指着地上的栀子,撇嘴道:“这丫鬟明摆着就是偷跑去前院见那叫什么文强的相好的,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表嫂还想审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哼!”文蔚氏冷哼。 “表嫂这是想要做什么?”江尤氏不忿的道:“难道非要逼着这个丫鬟承认,是受了我家若云的指使去前院的不成?” 文蔚氏不理会江尤氏,眼神示意李四家里的。 李四家里的忙又下了狠手逼问栀子。 顿时,屋子里又响起栀子压抑的惨叫声。 太夫人不禁皱眉。 “大江妈妈,”江太夫人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前院的文管事好像有一个儿子就叫文强的。” “是呢。”大江妈妈忙应声道:“是文管事的二儿子,三个月前跟了文管事去了南边收租子,今天一大早才赶了回来呢,开宴前,他也是随着众人给太夫人磕过头的呢。” 因为和文强的娘文婆子有着几分香火情的,大江妈妈言语中就卖了文家几分人情。 江太夫人的面上却没有分毫的感动之色,只听她道:“你去前院问问,问清楚那文强今天都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见过这个叫栀子的丫鬟,在哪里见的,什么时辰,都有谁看见……打听的一清二楚再回来报我。” “是!”大江妈妈忙应声退下。 文蔚氏闻言,扭头对身边的卫妈妈使了个眼色。 卫妈妈会意,忙也跟着退了下去。 太夫人身边的刘妈妈看了一眼太夫人,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李四家里的看了文蔚氏一眼,随后,随手招了两个丫鬟将地上的栀子架了出去,也默默的退到了文蔚氏的身后。 正好这时候太医到了。 太夫人怕麻烦,就避到了屏风后面,江太夫人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文蔚氏倒是也想躲,却因为是宁国侯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挂着笑脸招呼太医。 “……我家若云没什么大碍吧……这额头上的伤严不严重啊……脖子上的伤也看看啊……这些痕迹什么时候能消啊……怎么还不醒啊……都等了许久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屏风后,太夫人和江太夫人分左右而坐,就听江尤氏一声声的询问声。 “这,”江太夫人有些讨好的对太夫人笑了笑,道:“今天真是对不住黄姐姐了……” “都是一家人,”太夫人淡笑着应道:“江妹子不用这样客气。” 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说着话。 太夫人察觉,江太夫人明显是想对她说些什么的,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有说出口。 “侯爷呢?”太夫人看了面露纠结的江太夫人一眼,转移话题,问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侯爷怎么也没有过来看一看呢?” “哎!言儿忙着去给客人们赔罪呢。”江太夫人脸上一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的道:“本来,好好的寿宴……” 太夫人就不由的打量着江太夫人的脸。 近看,江太夫人脸上的皱纹就更明显了,眼下,又是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面上看着,比实际年龄要老十岁还不止。 太夫人的目光就滑到了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上。 “哎!”想到江太夫人的出身,又想到她前些年日子的艰难,太夫人的心里竟冒出了一点儿怜惜之心来。 “去给你们家太夫人端一杯参茶过来吧。”太夫人对立在江太夫人身后的丫鬟道。 丫鬟询问的看向江太夫人,见江太夫人点头,这才应声退下。 “哎!”江太夫人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不禁拉住了太夫人的手,叹道:“还要黄姐姐见谅,言儿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是脱不了身的……黄姐姐放心,我会嘱咐他去亲自去镇国候府给黄姐姐赔罪的。” “看江妹子说的。”太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江太夫人的手,道“侯爷是我的女婿,那就算是我半个儿子,我这个做岳母的怎么会和侯爷计较这些事情呢。” 话虽如此说,太夫人的心里却清楚,文立言怕是早就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了,所以才选择像以前一样,躲了清净。 只是,以前那些小事,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算了,眼下关乎的却是独子的婚事,是在决定未来的宁国侯府女主人,文立言作为当今的宁国侯,却依然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样子,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哎!黄姐姐啊!”江太夫人闻言,眼圈不禁一红,她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挥了挥手, 下人们都自觉的退到了角落里。 “黄姐姐啊,这些年,我虽然嘴上没说,可是,我心里却是明白的,我知道,你一项都是将言儿当做亲儿子来待的……这么多年了,黄姐姐也是看见了的,我待静儿那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啊,”说到此处,江太夫人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她微微抬高了语调,道:“黄姐姐也是有儿媳妇儿的人,我就问问你,你能容下晨昏定省随心情,婆婆定下的事情,说改就改,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儿媳妇吗……黄姐姐啊,这么多年了,妹子我是一句话都没有和你抱怨过儿媳妇儿的不是,是吧?她做了什么,我都是默默的受着的……” 太夫人看着江太夫人脸上真切的委屈,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黄姐姐啊,”江太夫人将太夫人的手拉的更紧了些,用微微哽咽的语调,道:“我那孙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想着她府里的事情说,我提出我要帮着养,她……哎!索性我也想清楚了,我是个乡下来的婆子,比不得她是侯府的大小姐……可是,她不让我养孙子也就算了,呜呜……” 说到这里,江太夫人竟是小声的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啊?”太夫人忙劝道:“你我都是到了要娶孙媳妇的人了,都这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怎么还哭了呢……” “黄姐姐啊,”太夫人顺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止住了眼泪,软着声调,道:“远儿可是我唯一的孙子啊,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去害了我的亲孙子不成吗?可是……远儿还小时候,我每回去看远儿,那旁边都是有一圈的丫鬟婆子守着的啊,我是做这个也不对,做那个也不许的……等远儿长大了,她,就更过分了啊,竟是教远儿疏远我这个祖母……” “你怎么能这样想!江妹子,这可真的是错怪了静儿了!”太夫人面上十分诧异,忙替文蔚氏辩白道:“我的女儿,我是最清楚的,静儿的脾气是有些不好,又因为我早年的娇惯,就养成了她行事中有些霸道……可是,我是可以保证的,轻视婆婆,故意让儿子疏远祖母这样的事情,静儿是绝对不会做的……再说了,江妹子怎么会觉得远儿和你不亲近呢?我眼中所见的远儿,那可是个顶顶孝顺祖母的孩子啊,江妹子万不可再说如此的话了,我听了都不舒服呢,这要是被远儿听见了,那他该要怎样的伤心啊……” 正文 第53章:布局5 http://.biquxs.info/

53布局5 “不用黄姐姐来安慰我,亲孙子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的……”想到文博远平日里面对她时的客气与疏离,江太夫人的心里就不由的一酸,她紧紧的握着太夫人的手,悲伤的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真的是江妹子多想了……”太夫人无声的叹气,她自己都觉得她的劝说很是苍白无力。 好在江太夫人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黄姐姐啊,当年,我家英儿刚出生的时候,你就私下里和我约定,说是要定下英儿做你的孙媳妇儿,那时候啊,我还不明白黄姐姐的心……可是,自从若云进府后,我就能理解黄姐姐当时的想法了,哎!你我身在这偌大的侯府里,看着虽然热闹的很,可是呢,竟是找不到一个能实心实意的陪着说话的人啊……” 江太夫人的这番话,算是真正的触到了太夫人的心里深处,一时间,她脑中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竟是没法说出口了。 “……原本,我接了若云进京,只是想找一个亲近些的后辈陪着说说话儿罢了,那个时候,我可是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的,”江太夫人叹道:“可是,若云那孩子,黄姐姐你也是见过的,无论品行还是样貌,若云是样样都出挑的啊……黄姐姐你说一说,若云除了出身,哪一点儿比这京城里的小姐们差了啊。” “是,”太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苦笑,怅然的道:“江家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是吧,黄姐姐也觉得若云是个很好的人选吧。”江太夫人的面上露出了喜色,她不由的靠近了太夫人一些,微微有些兴奋的道:“这最关键的啊,就是远儿,他是真心喜欢若云的啊,黄姐姐你是没有见过啊,远儿和若云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那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儿……这么多年了,我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远儿露出过那样欢喜的笑容……” “远儿待自家的妹妹一项都是很好的。”太夫人淡笑着道:“不光是待江家小姐好,远儿对我那几个孙女也都是很亲近的……” 江太夫人见太夫人如此说,不由细细的打量着太夫人面上的神情,她脸上的欢喜就渐渐的消了下去。 静了几秒。 江太夫人撇了一下嘴,微微有些蛮横的道:“我娘家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我把她从胜原千里迢迢的接来了京城,却没想到让她受了今天这样的委屈……黄姐姐,你说一说,经过今天的事情,若云她除了嫁给远儿外,她还能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若云刚才的样子,黄姐姐也是见到了的,她的性子那样烈,这,这万一,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以后到了地底下,可怎么见我那苦命的哥哥啊……” 说罢,江太夫人竟嘤嘤的小声哭了起来。 太夫人看了一眼江太夫人那没有一丝水光的眼角,不禁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太夫人已经看的很明白,不要说刚刚栀子的事情是一场误会了,就算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江若云一手策划的,结果,江太夫人也是一定会让江若云留在宁国侯府的。 只是,来硬的,虽然这是江太夫人的一贯作风,却终究免不了面子不好看,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江太夫人和文蔚氏撕破脸皮,所以,江太夫人选择了和她来软的,无非是想先说通她,再通过她去劝文蔚氏……这样,江太夫人以及江家和文蔚氏的关系就不会闹的太僵,毕竟,江若云进府后,主要还是在文蔚氏的手下讨生活的。 “江妹子,我知道你一项看中娘家,也是真心喜欢娘家侄孙女的,只是,要论亲疏远近,江家毕竟是娘家,远儿才是江妹子嫡亲的孙子,有些事情,江妹子总要为远儿多想一想的,”太夫人拍了拍江太夫人的手,推心置腹的道:“远儿以后是要做宁国侯的人,他可是肩负着整个宁国侯府的未来……江妹子已经在这京城侯府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这各府之间的联姻有多么重要,就不需要我和江妹子说了吧……远儿没有叔伯兄弟帮衬,生在武将之家,却偏又喜欢舞文论墨……江妹子你想一想,要是没有一个有权势的岳家帮衬着,远儿以后的路,那该是要多么的辛苦啊……” 江太夫人默默的垂下头,心中想的却是,我家立言倒是有个有权有势的岳家,可是,也没见得到什么好处啊…… 太夫人却以为江太夫人的样子是有些意动了,忙再接再厉的劝道:“……远儿要是知道了,祖母为了他的前程所付出的一切,他能不感激祖母吗,能不尽力照拂江家吗……” “可是,若云……”江太夫人抬起头,不甘的问道:“若云要怎么办呢?” “江妹子,不瞒你说,我也是很喜欢江家小姐的,可是,我们都是做祖母的人,做事情自然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总要以大局为重才是,”太夫人想了一下,斟酌着问道:“你看,能不能委屈一下江家小姐,就做了远儿的妾室吧。” “做妾!”江太夫人一惊,立刻就反对道:“这绝对不行!江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若云又是我的亲侄孙女,我怎么能让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妾,何况若云又是个心气高的孩子……不行,这绝对不行……” “江妹子啊,你看你急什么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这虽说都是做妾的,可妾室中却也是要分出许多种的,”太夫人颇为神秘的笑了一下,悄声道:“远的不说,就说江妹子见过的我府里的黄姨娘吧,算起来,她可是我的亲侄女……虽说是妾室,可是,她过的日子又哪里比一般人家的夫人差了。” 江太夫人也是见过黄姨娘好几次的,知道那是个有儿有女,日子过得及其舒心自在的一个妾室,近些年,她更是听说黄姨娘的儿子很有可能会继承镇国候府的爵位…… 想到了爵位,江太夫人的目光不由的有些闪烁。 一直留意着江太夫人神情的太夫人,嘴角就不由的勾起了一抹讽笑。 “再说了,江家小姐毕竟是和远儿有些情谊在的,”太夫人继续劝道:“就算不提表兄妹的情分,单是看在江妹子你的份上,远儿也不会慢待了江家小姐不是……” 江太夫人依然没有开口,面上却有些犹豫不决。 太夫人暗中咬牙。 “有江妹子在一旁护着,我想,远儿应该很快就会有庶长子的,”太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江太夫人,道:“还有什么比庶长子更重要的吗……” “庶,庶长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太夫人的眼睛瞬间变得极其闪亮。 “对啊,”太夫人微笑着道:“到了那个时候,江妹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将孩子抱到自己的屋里养了。” “真的吗?”江太夫人的脸上发着光,怀疑的问道:“我可以将孩子抱来青园里养吗……” “……张太医慢走……每次都麻烦您……” 屏风外响起文蔚氏送太医出门的声音。 “这……”眼看时间不多,太夫人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屏风外一个婆子大声的禀报道:“大江妈妈回来了。” 太夫人和江太夫人对视了一眼。 江太夫人立刻就站起了身,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我们先去听一听大江妈妈说些什么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屏风。 太夫人眼锋一扫,先见文蔚氏身旁的卫妈妈正脸色难看的和文蔚氏轻声禀报着什么,她再和刘妈妈的目光对上,见刘妈妈也是面色不好,因为是早就有了预感的,太夫人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失望。 刚一坐下,大江妈妈就迫不及待的禀告道:“……奴婢去的时候,文管事正带着文强跪在侯爷的面前请罪呢,还没等老奴说上话儿,栀子的爹也匆忙的赶了过来……原来啊,两家早就商量着结亲来着,都想着,等忙过了太夫人的寿宴就禀了太夫人和夫人的……” “太夫人,夫人,”帘子突然打起,小江妈妈探出了一个头,急声禀报道:“世子爷过来了。” 文蔚氏不禁站起身。 “远儿怎么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文博远已经一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 “表妹没事吧?”文博远刚一进门,就急切的问道:“表妹怎么样了?” “孽障!”一听文博远的话,文蔚氏顿时就火冒三丈了起来,大声斥道:“你的祖母,外祖母,母亲,都在这里呢,你不忙着先给长辈们请安,倒是关心起无关紧要的人!” 文博远一愣,这才看清了屋子里的人,他因为醉酒而有些苍白的脸上不由的泛红,忙整理了一下衣裳,一一向长辈们请安。 “远儿,”太夫人在江太夫人和文蔚氏开口之前,抢先出声唤道:“怎么瞧着面色不是很好?快过来,让外祖母看一看。” 正文 第54章:布局6 http://.biquxs.info/

“是。”文博远依言上前,他半蹲在太夫人的身前,恭敬中带着亲近,笑着道:“孙儿今日一直在前院待客,竟不知道外祖母也来府里了……外祖母怎么也不提前派个人告知孙儿,好教孙儿去接您啊……” “知道你今日会很忙,就没有麻烦你,”太夫人一边应着,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文博远的面色,见他眼下明显的青黑和憔悴的面色,不由责怪的道:“和你说过许多次了,万不可贪杯伤了身体……” “孙儿记得的。”文博远忙笑道:“外祖母也知道,今日是祖母的寿宴,宴席上的客人多,总是免不了……” “我自然是清楚今日的情况的,知道你喝酒是免不了的,可是,你也该给自己控制一个度不是?”太夫人瞪了嬉皮笑脸的文博远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你是个一醉就什么都不记得的性子,这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看你怎么解释!” “是,外祖母教训的是……”文博远不当一回事儿的笑着应声,目光却看向被丫鬟们用屏风紧紧遮住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太夫人,道:“孙儿知道错了。” 一旁的江太夫人看着文博远和太夫人亲近的模样不免心里有些堵。 “哼!”江太夫人忍不住怒道:“你一句轻飘飘的知道错了,就将过错给揭了过去,你可有想过,你若云表妹会如何!” “这……”文博远不由的又将目光投向屏风的方向。 文博远的酒刚醒,就听身旁的人告知,说是江若云寻了短见正性命攸关着,他一听,也顾不得再问其他,就一路急慌慌的跑来了青园……所以,文博远根本不知道江若云自杀的原因,对江太夫人看他时眼里的不虞也很迷茫。 “祖母,我听说表妹寻了短见,”文博远一边心里想着,莫不是江太夫人责怪他在寿宴上喝醉了,一边面露担忧的问道:“表妹现在为何……” “世子爷啊!你可算来了啊……”不等江太夫人答话,一直待在床边陪着江若云的江尤氏突然冲了出来,她红肿着眼睛,看着文博远,哭道:“世子爷啊,你对你若云表妹做下这样的事情,这,这可要你若云表妹怎么活啊……” “这……”文博远惊讶的看着坐在地上哭喊的江尤氏,不解的道:“江夫人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对若云表妹做了什么?” “世子爷……”江尤氏不相信的瞪着文博远,哭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世子爷你做过什么,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我做了什么啊……”看江尤氏那样子,文博远的心里不由的打鼓,他环顾了屋里众人一圈,见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晦涩,他不禁疑惑的对江尤氏问道:“我做了什么了?” “夫人!你还好吧?”屋子里突然响起卫妈妈的声音。 文博远寻声看去,只见卫妈妈正担忧的扶着文蔚氏,文蔚氏则是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 文博远脸色一变,正想过去询问,江尤氏却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哭喊着拦了他的脚步。 “世子爷啊!你怎么能忘了你曾做过的事情啊!你一句忘记了,我家若云可要怎么办才好啊,”江尤氏悲切的哭喊道:“我苦命的若云啊,你在这里寻死觅活的,可是,世子爷他根本就不记得他做了什么啊,你现在就是去了,世子爷也不会知道你为他所做的一切啊……” “江夫人,你……”文博远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他不耐的道:“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我实在不明白,表妹寻短见,和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我苦命的若云啊!”江尤氏更大声的哭喊起来:“世子爷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他做下的事情了啊,我可怜的若云啊……” 文博远看向太夫人,却见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别过了脸,他又看向江太夫人,却见江太夫人正用帕子抹着眼角的眼泪,文博远心里疑惑更深,转而求助的看向文蔚氏。 文蔚氏正生着闷气,看都不看文博远一眼,还是文蔚氏身边的卫妈妈看不过,犹豫了一下,她走过去,靠近文博远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什么?”文博远一脸不信的看着卫妈妈。 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样子。 卫妈妈看文博远的目光中不免也带了几分责怪,她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又退到了文蔚氏的身边。 “我……”文博远面红耳赤,既是无措又是不信,他看着屋子里的人,喃喃的道:“我,我不知道……” “世子爷啊,你是都忘记了啊,可怜我家若云啊,呜呜……”江尤氏哭道:“就世子爷醉酒不醒的这会儿功夫,你若云表妹就被逼着又是上吊又是撞柱的,都已经死了两回了啊……”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文博远一听江若云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自杀了两次,也没有空闲再去纠结其他了,忙急切的问道:“表妹她现在怎么样了?太医有看过吗?可有大碍……” 文博远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就想往屏风后走去。 “孽障!”文蔚氏突然喝道:“你时想去哪里!还不快给我站住。” 文博远不由的停住了脚步,隔着众人,和文蔚氏倔强的对视。 “……哎呀,世子爷醉了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你可怜的若云表妹啊,”江尤氏一边擦着眼角,一边道:“她在撞柱之前还和众人说,世子爷没有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啊,呜呜呜,她这是想用一死了之来保全了世子爷的名声啊……” 文博远脸上的神情不由的有些动容。 文蔚氏目光喷火的看着江尤氏,简直是恨不得扑上去杀人的模样。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正僵持着,杜鹃突然从屏风里跑了出来,欢喜的叫道:“小姐醒了!” “真的!”江太夫人有些颤巍的站起身,喜道:“若云醒了!” 文博远则是面上一喜,转身两三步就冲了进去。 江尤氏忙爬起身,一边用帕子擦着眼睛,一边掩饰着得意的翘起嘴角,无声的笑了两声,她才去扶了江太夫人,又不紧不慢的对杜鹃道:“快将这碍事的屏风给撤了!挡道……” 屏风本就是为了突然进来的文博远才摆上的,这会儿,文博远正在江若云的床边说话呢,这屏风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杜鹃忙指了两个青园的丫鬟帮着将屏风撤下。 “表妹,你怎么样了,你好点儿了吗?还疼吗?太医怎么说……” 文蔚氏望去,就见粉色窗幔下,一个华服俊朗的少年正温声细语的和躺在床上的人说话,那副表情,仿佛床上那人是一件易碎的宝贝…… 如被刺痛了眼睛一般,文蔚氏飞快的抹开目光,不忍再看。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文蔚氏紧握的拳头。 文蔚氏抬头,面露悲戚的唤了一声:“娘。” 望着如此模样的文蔚氏,太夫人一时忍不住,竟也红了眼眶。 “静儿,你一定要稳住!”太夫人紧紧的握住文蔚氏的手,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要往前看,为以后考虑,再说,她不过就只是一房妾室罢了。” “娘,我何时在意过远儿会有几房妾室!”文蔚氏轻轻的摇了摇头,哑声道:“她要真的是个良善的,我又何苦为了她伤了远儿和我的母子情分呢……娘,您也看见了吧,那是个心思多么深沉的人啊!她,她就是一个祸害……将她放在远儿的身边,万一,远儿以后的媳妇儿再是个性子软的,那远儿的后院还能有安稳的日子吗……” 一个得宠又有心计的妾室,就算有再厉害的主母,后院也是难以安稳的…… 可是,江若云又是一定会进入宁国侯府后院的人…… “你啊,想事情不要总往坏处想嘛,这远儿都还没有说亲事呢,你怎么就能断定,以后的世子夫人就是个性子软和的呢?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和你一起打听着,一定会为远儿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媳妇儿的。”太夫人软声安慰道:“再说了,就算以后的世子夫人不是个厉害的,远儿的后院不是还有你在一旁看着吗?有你盯着,一个妾室还能翻出个什么花浪来?” “娘……”太夫人的劝说并没有让文蔚氏面上的沉重消去多少,似有千言万语在她的嘴边,最终,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只是一脸悲痛的摇头。 江若云的床边。 “世子爷啊,有件事情我想问问啊,这,就是,世子爷怎么会去那间客房呢?”江尤氏可能是怕文蔚氏以后翻旧账,她挤眉弄眼的对文博远道:“这,肯定不是我家若云唤世子爷去的吧。” 屋子里的气氛一变。 文蔚氏立刻抬头,目光希翼的看向文博远的方向。 太夫人的心也微微的提起,虽然江若云进府的结果是已经定下的,但是,如果能在今天的事情里抓住江若云的一些过错的话,那么,一方面可以让江家不必如现在一般的嚣张,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之后的谈条件。 正文 第55章:布局7 http://.biquxs.info/

“不是若云表妹唤我去的啊。”文博远明显不怎么想搭理江尤氏,目光依然看着江若云,口中很随意的答道:“我本来是要去那里见娘的。” 说罢,文博远又柔声的问江若云道:“若云表妹,你感觉好些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说什么?”一旁的江太夫人脸色一变,疑惑的问道:“你说,你去青玉台,是要见谁的?” 江太夫人的声音又尖又厉,文博远扭头,有些困惑的看着江太夫人,回道:“见娘啊,碧冬说,娘有些不舒服,在青玉台的客房里休息,所以,我……” 说到这里,文博远突然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他眼睛连眨了好几下,不禁和众人一起,看向文蔚氏。 文蔚氏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文博远。 “儿媳妇儿!”这几个字,像是从江太夫人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只见她目光沉沉的看着文蔚氏,一字一句的道:“你来说一说,你今天是否去过青玉台!” “没有!”文蔚氏立刻否认道:“我今天一直都在忙着待客,怎么会有功夫去青玉台那样偏僻的地方!” 宁国侯府的寿宴,作为宁国侯夫人的文蔚氏,确实是今天最忙的人,而且,她的行踪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的,有没有去过青玉台,很容易就能问出来,只是,当前问题的关键,并不是文蔚氏有没有去过青玉台,而是,文博远到底是被谁引去青玉台的。 “远儿!你再仔细的想一想!”太夫人拉住文蔚氏的胳膊,一边暗中轻拍,安抚文蔚氏沉着,一边表情认真的看着文博远,沉声道:“你认真的回想回想,到底是谁传话与你,让你去青玉台的!” 文博远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文蔚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神情既是愤怒又是不忍,很是晦涩难懂。 “远儿……”文蔚氏不禁唤道。 文博远没有应答,他背脊笔直的站在江若云的床边,无声的与文蔚氏对视。 “不是娘!”文蔚氏心知文博远一定是误会了她,忙一边摇头,一边辩驳道:“娘今天没有去过青玉台,更没有让碧冬去找过你!” “哼!”江太夫人冷哼了一声,嘲讽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江妈妈,你去,仔细的问一问世子爷身边的小厮,世子爷到底是被谁叫去青玉台的!” 大江妈妈忙应声,退下。 文蔚氏一脸希翼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太夫人的心,却如坠入冰窖一般的冷。 文蔚氏和文博远两人,都是太夫人亲近和在意的人,她对这两人的性子自然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从刚刚两人的反应来看,她可以断定,文博远的心里,是确信引他去青玉台的人就是文蔚氏的人,最起码,那个人,在文博远和众人的眼中,是文蔚氏的人。 而文蔚氏呢,她今天没有去过青玉台,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她也没有让她身边那个唤做碧冬的丫鬟去引文博远去青玉台,这件事情,文博远却是不相信她没有做过的。 再加之,也是那个唤做碧冬的丫鬟插手,本该回青园换衣裙的江若云,才会在青玉台的客房里停留,然后,她才会遇到醉酒的文博远,才会有之后发生的事情…… 太夫人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只是,她从文博远的神情可以看出,文博远显然是将江若云身上发生的一切,和他被引去青玉台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文博远的心里,已经误会了文蔚氏。 从弄脏衣裙开始,不,也许是从更早的时候,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和眼前所面临的局面,都被幕后之人精心安排。 谋划这所有一切的人,不光对文博远的性情非常了解,甚至,对文蔚氏,江太夫人,文虹英……都盘算的非常清楚! 太夫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床的方向,重重的床幔遮挡下,她只能看见一个柔软的起伏。 “太夫人?”陶妈妈见太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对,忙探身,轻声的询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太夫人闭了一下眼睛,摆了摆手。 院子里已经有了声响。 太夫人不禁也看向门口的方向,虽然心知希望渺茫,可是,她还是期望着,期望大江妈妈不要问出她心里猜测的结果才好。 院子里。 大江妈妈故意将她的声音提的很高。 寂静的屋子里,众人将院子里的一问一答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大江妈妈问道:“你就是世子爷身边的小厮,叫什么名字的?” “奴才万喜,见过大江妈妈。”只听一个十一二岁男孩子的声音,大声的回答道。 “哦,万喜,我问你,你今天是一直都跟在世子爷的身边吗?” “是,奴才今天是一直都跟着我家世子爷的。” “好,那大江妈妈有几句话要问你,你可要老老实实的答了,”大江妈妈突然厉声道:“不可有一丝隐瞒!你知道吗!?” “是,奴才不敢欺瞒大江妈妈。” “嗯,世子爷本是在前院待客的,为何会突然去了青玉台,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世子爷都见了谁,说了什么话……” “……世子爷在席上喝的有些多,奴才本是扶着世子爷去醒醒酒的……这……” “大胆的奴才!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还不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是夫人身边的碧冬姐姐突然找过来,说夫人不舒服,正在青玉台的客房里休息,世子爷一听就……”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屋子里的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卫妈妈和碧春两人围着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文蔚氏关切的唤道。 文蔚氏嘴角翕翕。 卫妈妈忙贴耳靠近。 “碧,碧冬……” 文蔚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背叛她,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是碧冬。 卫妈妈的双眼一红,目光里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心疼的,自然是她一手带大的主子文蔚氏,愤怒的,当然就是背叛了主子的碧冬。 “……那碧冬还说过些什么?”院子里的大江妈妈继续问道。 “说……”万喜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大胆!” “哎呦……” 不知大江妈妈做了什么,只听万喜痛呼两声。 “还不快说!”大江妈妈呵斥道:“你这奴才是不想要命了吗!” “……是……碧冬姐姐说,说,这是夫人私下交代的事情,要奴才万不可伸张……” …… 屋子里,文蔚氏的眼角急剧的跳了跳,却是没有再出口辩驳什么。 江太夫人的脸上既是愤怒又是兴奋,她目光奇异的看了文蔚氏的方向一眼,对审问完万喜,刚进门的大江妈妈道:“你亲自带人去跃园,将那个叫碧冬的丫鬟给我绑过来!” 大江妈妈又点了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出了青园。 太夫人不禁扶住额头。 “太夫人……”陶妈妈忙担忧的唤道。 “没事。”太夫人淡淡的道:“只是突然有些头晕罢了。” “黄姐姐这是怎么了?”江太夫人注意到太夫人的面色不对,忙关心的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碍事!”太夫人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她一直都瞧不上的江氏。 曾几何时,那双忽闪着怯弱和讨好的眼睛,变成了如今这微微下陷,泛着得意和自信光芒的褐色眼眸。 想到,文蔚氏曾今在她的面前担心过,说江太夫人会在文博远的婚事上使手段时她心里的不屑,太夫人的面上不禁苦笑。 江太夫人面露不解的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太夫人。 “江妹子啊……”太夫人轻拍了两下江太夫人的手,语气萧索的叹道:“你啊……” 江太夫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太夫人又是摇头失笑,心中感叹,是她一直都小瞧了江太夫人和江家,才会被对方玩弄自此的,更可笑的是,她刚刚还以为,一个妾室,一个庶长子,就可以让江太夫人动心,可是,江家人觊觎的,一直都是宁国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 也是,太夫人想,能由一个北疆小山村的平民,成为战功赫赫宁国侯府的亲家,江家本就不应该小觑的才是……这样想来,今天的江家,合谋让江家姑娘又成了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该是不算什么的,毕竟,现在的江家和当年的江家相比,不知道高出多少层次。 …… “太夫人,碧冬带到了。”大江妈妈在门口禀道。 “带她进来吧。”江太夫人不再理会太夫人,她正襟危坐,目光闪亮的盯着被大江妈妈推进来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 那丫鬟眉眼妩媚,曲线玲珑有致,浑身透着一股风流娇弱的姿态,江太夫人的目光不由的闪了闪。 “你就是碧冬?”江太夫人冷声问道。 “是。”碧冬被按着跪在屋子中央,她害怕的微抖着身子,目光不断的飘向文蔚氏的方向。 “你这奴婢,看哪里呢!”大江妈妈呵斥道:“太夫人要问你几句话,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正文 第56章:布局8 http://.biquxs.info/

“是。”碧冬忙垂下头,不敢再乱看。 “是你和世子爷说,夫人不舒服,在青玉台的客房里休息的。”江太夫人盯着碧冬,厉声问道:“可有此事?” “啊!?”碧冬惊慌的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着江太夫人。 “啊什么呢!”一旁的大江妈妈暗中掐了碧冬的胳膊一把,怒道:“太夫人问你话呢,快说!是不是你和世子爷说夫人在青玉台的?” “我,我……”碧冬惊慌失措的看向文蔚氏的方向,结结巴巴的道:“夫人,我……” 文蔚氏紧咬牙关,并不言语,但是,她看向碧冬的目光,却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好个胆大包天的奴婢!”大江妈妈一边手上用力,将碧冬掐的连连痛叫,一边呵斥道:“……还不快老实的回答了太夫人的问话,快说……” “夫人,夫人……”碧冬一边痛叫,一边唤着文蔚氏,道:“夫人救我,救我,夫人……” 这副情景,任谁看了,都觉得文蔚氏和碧冬之间有些什么。 卫妈妈更是咬牙切齿的骂道:“贱婢!” “……乱叫什么呢?问你话呢……”大江妈妈又狠狠的掐了碧冬两把。 “啊!”碧冬立刻大声的痛呼出声。 “说!是不是你将世子爷引去青玉台的?” “没有……”碧冬眨了一下眼睛,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大声的辩驳道:“没有,奴婢今日根本没有见过世子爷!” “呵!”大江妈妈不屑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世子爷冤枉了你不成?” 不远处的文博远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不是,没有……”碧冬急慌慌的摇头,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 “哦,你是承认了,世子爷确实是被你引去青玉台的!”大江妈妈脸上一喜,忙又喝问道:“表小姐也是被你困在青玉台的,你又将世子爷也引了去,说,你做这些都有什么目的?” 碧冬一脸惊慌的摇头。 大江妈妈看了文蔚氏一眼,又喝道:“快说!是谁?谁指使你做这些的!” “啊!你……”碧冬惊讶的瞪大眼睛,以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神情看着大江妈妈。 大江妈妈见此,则是兴奋的脸都红了。 “快说!”大江妈妈又在碧冬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道:“还不快老实的交代了……” “没有,没有,不是我家夫人……”碧冬看似已经慌乱到糊涂的模样,只是反复的念叨着:“……不是我家夫人,和夫人没有关系的……” 看在外人的眼中,碧冬这般作为,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这贱婢!”文蔚氏身旁的卫妈妈再也忍不住,她几步上前,狠狠的甩了碧冬一巴掌,恨声道:“你这黑了心的贱婢,竟敢和外人一起合谋,来陷害夫人……” 卫妈妈这一巴掌,丝毫不留情,碧冬被扇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卫妈妈痛心疾首的叹道:“夫人平日里待你不薄啊!” 听到这里,地上的碧冬慢慢的抬起头来,她眼睛里带着奇异的光,缓缓的道:“是啊,夫人待碧冬简直是恩重如山,所以,碧冬为了夫人,什么都可以做,性命都可以不要的……” 卫妈妈被碧冬眼睛里的疯狂怔住。 碧冬突然笑了一下,让她本就妩媚的脸庞,一时间竟显得妖冶之极,她随意的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鲜血,转头,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看着太夫人,道:“太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表小姐曾教训过奴婢几句,奴婢一直对表小姐怀恨在心,所以才设计了今日的一切,目的就是要败坏表小姐的名声……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的错,和夫人无关!”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碧冬和文蔚氏。 一切都供认不讳后,碧冬又跪着转身,她先是目光奇异的看了文蔚氏一眼,然后,她结结实实的给文蔚氏磕了一个响头,带着哭腔道:“夫人,您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只能下辈子再报答您了,夫人一定要注意身体,奴婢就算死了,也会守在夫人的身边,保佑着夫人长命百岁的……” 这番忠仆临终前告别的话,听在其他人的耳中也许伤感嗟叹,但是,文蔚氏却感到浑身似有针在刺一般。 “呵!反了!”江太夫人嘲讽的笑了一声,道:“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我就不相信了,没有主子的吩咐,她竟有胆子谋算世子爷和表小姐,来人啊!拉下去!打!给我狠狠的打!看她说还是不说!” 大江妈妈的面上犹豫了一下,她想提醒太夫人,今日毕竟是她的六十岁寿辰,不宜见血才是,只是,在触及到江太夫人的目光后,她只得让婆子们架了碧冬出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碧冬压抑的惨叫声。 没等多久。 大江妈妈就一脸喜悦的回来,禀道:“太夫人,碧冬招了。” “哦!”太夫人淡淡的一笑,道:“招了什么,说出来听一听。” “碧冬说,是夫……” “够了!” 一直安静坐着的太夫人突然大喝一声。 屋子里霎时一静。 “黄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江太夫人不解的看着太夫人,道:“这件事情是必须要查清楚的,黄姐姐想一想,那人竟胆大包天的在我六十寿宴上,谋算我的亲孙子和亲侄孙女,这样大胆的人,必须要查出来严惩不可……不将这个人找出来,宁国侯府以后将永无宁日……” “你们都出去吧,”太夫人看着江太夫人,道:“我和江太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跟着太夫人的丫鬟婆子们忙蹲身行礼,一一退下。 “娘……”文蔚氏目光戚戚的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道:“出去吧。”又看了文博远一眼,语气严厉的道:“出去!” 文博远不敢反驳,只得跟在文蔚氏的身后出了门。 江太夫人目光悠深了一瞬,才对江尤氏和大江妈妈等人点了点头, 很快,屋子里除了太夫人和江太夫人外,就只剩下不远处躺在床上的江若云了。 “哎!”江太夫人看了太夫人一眼,十分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道:“黄姐姐啊,我知道,你阻止我问下去是为了什么,哎!我又何尝希望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呢……她平日里不敬我这个婆婆,我看在黄姐姐的面子上,也就忍了……今日可是我的六十岁寿宴,若云又是我娘家的亲侄孙女,她竟然在今日,利用远儿来败坏若云的名节……我是从未听过心思如此歹毒的妇人……” 江太夫人絮絮叨叨的列举文蔚氏的种种“恶行”,太夫人则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句话也不接。 江太夫人也不恼,继续数落着文蔚氏平日里的总总,甚至说到,像文蔚氏这种的媳妇儿,应当尽快休掉才行……太夫人依然眉眼不动。 “太夫人。”大江妈妈突然在门口唤道。 “哦,大江妈妈啊,怎么了?”江太夫人面色不悦的道:“不是都交代了,不要打扰太夫人和我说话吗?” “都是老奴的错。”大江妈妈不安的笑道:“只是,侯爷传了话过来,所以……” 太夫人一听,忙坐直了身子,希翼的看着门口的大江妈妈。 江太夫人余光撇了太夫人一眼,意味不明的勾唇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哦,既然是侯爷传话过来,那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了,你进来吧,说说看,侯爷都说了什么了。” 大江妈妈忙走到屋子的中央,不紧不慢的笑道:“侯爷说,他今日多饮了几杯酒,又吹了风,头疼的老毛病就犯了,所以,就不过来了……” 太夫人一下子面如死灰。 察觉到事情脱离了她掌控的时候,太夫人就暗中派了人去请文立言来青园,中途,她更是见到文蔚氏也派了人出去,可是,等到最后,宁国侯文立言却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大江妈妈看了太夫人一眼,暗中悄悄的撇了撇嘴,又道:“侯爷还说了,后院的事情啊,他就不管了,说是太夫人和夫人商议着决定就好了。” 太夫人无力的闭上眼。 “哦,是这样啊,”太夫人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大江妈妈退下,江太夫人又自言自语的念叨道:“哎!怎么说,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啊……” 太夫人依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黄姐姐啊,”江太夫人像是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太夫人的面色变化,依旧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我们两家是世交,静儿更是我家老侯爷亲自看中的儿媳妇,虽说这休妻……” “哎!”太夫人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向江太夫人,平静的道:“要怎样才能揭过此事,江太夫人说吧。” “哎呀!黄姐姐啊,”江太夫人拉住太夫人的手,一脸欣喜的叹道:“看黄姐姐这话儿说的,我怎么敢当啊……” 正文 第57章:余波1 http://.biquxs.info/

江太夫人起身,携着太夫人的手,一边向江若云的床走去,一边感叹道:“黄姐姐和我啊,不都是为了远儿好吗……” 两人来到床边。 “姑祖母……”江若云柔柔的唤了一声,作势要起身。 “使不得,使不得……”江太夫人忙探身上前,将江若云的身子又轻轻的按了下去。 江若云似乎很是害羞,脸上绯红一片,她又抬眼看向面色如土的太夫人,用微微有些歉然的声音唤了一声:“黄太夫人。” 太夫人没有应声,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江若云,只觉得床上那人眼睛里的亮光实在是太过刺目。 江太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江若云的胳膊,拉起她柔若无骨的手,扭头看向太夫人,露出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来,道:“黄姐姐啊,我特别喜欢我的这个侄孙女,想要亲上加亲,将若云留在府里做我的孙媳妇儿,不知黄姐姐意下如何。” …… 第二日一早。 蔚曼带着雨燕去曦园给太夫人请安。 路上。 “小姐,今日一大早,香草就来找我了,”雨燕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悄声的道:“香草说,太夫人昨天夜里很晚才睡下的,说是还哭了呢……” 香草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小丫鬟,和雨燕一样,都是从外面买进府里的奴婢,因为很是机灵懂事,被吴妈妈选中,收在了身边调教,她因为年纪小,和雨燕的关系又是大家都清楚的,所以,虽然她进出缦回园很是勤快,却并没有引起有心人的猜忌。 蔚曼眯着眼睛,一边惬意的感受着冬日清晨的清新空气,一边随口应声道:“是吗。” “是呢,是呢,”雨燕忙连点了好几下头,又小声的道:“据说,太夫人夜里哭了许久,眼睛都肿了呢……哎!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蔚曼挑眉,看了满脸担忧之色的雨燕一眼,笑着道:“香草没有和你说起其中的缘由吗?” “没有说呢……”雨燕摇了摇头,道:“干娘只是让她提醒我,说太夫人今日的心情会很不好……” “哦?”蔚曼有些讶异的问道:“那你是从何处知道太夫人昨夜里哭了许久呢?” “这个……”雨燕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是香草悄悄的和我说的,她听见太夫人身边的晴画姐姐吩咐小丫鬟去厨房要白煮蛋了,所以……” 热的白煮蛋敷眼,可以消肿。 蔚曼的心里不禁对那个叫香草的小丫鬟刮目相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偶尔听到姐姐们从厨房要了白煮蛋,就能举一反三的猜出太夫人是夜里哭过了……怪不得能从一群小丫鬟里脱颖而出,入了曦园吴妈妈的眼。 想到这里,蔚曼忍不住打量了雨燕几眼,心里思量着,也不知道吴妈妈挑人的标准是在哪里,香草如此聪明,雨燕却是个傻纯到了极致的…… “……太夫人本没有准备去宁国侯府参加寿宴的,是二夫人宴席中途回府才将太夫人请去的,这……”雨燕斟酌着,和蔚曼耳语道:“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姑奶奶那边又发生了什么……” 蔚曼勾唇微笑,心道,能联想到文蔚氏的身上,雨燕终究还不算太傻的了。 “嗯,养了许多年的白菜,最后却被猪给拱了。”蔚曼答非所问,叹息着道:“是该好好的哭一哭的。” “小姐,你……”雨燕目光闪啊闪的看着蔚曼,不相信的道:“小姐还知道这样的话儿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蔚曼忍不住轻轻的点了一下雨燕的鼻子,俏皮一笑,道:“你家小姐我知道的可多了呢。” “也是哦,小姐读了那么多的书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走近了曦园。 刚进曦园的院门,就见两人刚刚提起的,那个叫做香草小丫鬟,远远的站在耳房的廊下。 见到蔚曼主仆,香草没有移身,先是恭敬的蹲身福了福,然后才对蔚曼身后的雨燕招了招手。 看来,香草是又有新的消息要告知雨燕了。 蔚曼偏头,对雨燕微微的颔首,然后一个人去了平日里等待的厢房。 小丫鬟打起帘子,蔚曼一进门,就见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冷山美人坐在临窗的暖塌上,正目光迷离的看着窗外。 “四妹妹早啊。”蔚曼笑着打着招呼。 蔚枫缓缓的回过头来,一双似水的双眸,带着仿佛永远也消融不去的冰冷寒凉,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如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彩蝶儿,焕着飘渺动心的美。 “三姐姐早。”蔚枫慢半拍的起身,和蔚曼见礼。 “哎呀!三妹妹和四妹妹已经来了啊。”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蔚曼和蔚枫一起向门口看去。 只见,神色有些怏怏的蔚雅和满面笑容的蔚娴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看来大姐和我今日是来晚了呢。”蔚娴笑着说道。 “不晚的。”蔚曼接口寒暄道:“四妹妹和我也是刚到的。” 姐妹四人又相互见过礼。 “三妹妹,四妹妹,我和你们说哦,昨日宁国侯府的寿宴上可发生了件大事!”刚一落座,蔚娴就迫不及待的对蔚曼和蔚枫八卦道:“你们啊,是肯定猜不出发生了什么的!” 一旁的蔚雅刚准备端起茶盏,听到蔚娴的话,她的手不由的一顿,细长的柳叶眉不悦的皱起,更是用余光瞪了蔚娴一眼。 只是,正神色兴奋的蔚娴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蔚雅情绪的变化。 “哦?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蔚曼装着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飞快的看了神色依旧淡然的蔚枫一眼,她凝眉想了片刻,问道:“昨日既是宁国侯府江太夫人的寿宴……莫不是,有人送了很名贵的寿礼?” “哎呀,寿礼和这件事情比起来,那根本都不算什么的!”蔚娴摆了摆手,似乎非常不满蔚曼的想象力一般,颇为嫌弃的撇了蔚曼一眼,才神神秘秘的又说道:“前不久,江太夫人将她娘家的侄孙女接到了宁国侯府里暂住,这件事情,三妹妹你是知道的吧?” “好像……”蔚曼做出回忆的模样,恍然的道:“是听谁提起过的……” “……我和忠义伯府上的广七小姐正在赏梅,那江小姐突然从梅园的角门冲了进来,哭哭啼啼的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蔚娴目光闪烁,用有些怪腔怪调的语气道:“啧啧啧,这么冷的天儿,她没有披斗篷也就算了,竟是连襦袄都没有穿……她啊,左手提着裙子,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啧啧啧,那右边的大半个衣袖都不见了呢,白花花的一截胳膊就露在外面呀……” “啊!怎么……”蔚曼惊讶的叹道:“她怎么会这样?” 蔚枫的脸上也露出错愕的神情。 蔚娴勾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倾听了片刻,才又小声的道:“我和你们说哦,那江小姐在原是在客房里休息,没想到,醉了的表哥却冲了进去……” “呀!”蔚曼惊讶的掩住自己的嘴,小声的惊呼道:“表哥,表哥怎么会……” 蔚枫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变的锐利起来,她只知道文博远昨日在宁国侯府的寿宴上又做了件不光彩的事情,只是,在她的心里,文博远就没有做过几件上的了台面的事儿,所以她就没有细想,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文博远竟然在宁国侯府大宴宾客的关头,欺负了寄居在府里的表妹…… “怎么会这样?”蔚枫的脸上带着冰霜,冷声道:“就算醉了,也不可能人都分不清了吧!” “哎呀,你是没有看见啊!”蔚娴也没有计较蔚枫的语气不好,好脾气的解释道:“忠义伯府的广七小姐和我一起回暖阁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喝醉的表哥,呵呵呵,表哥,他抱着姑母身边的卫妈妈直,叫心肝儿……” 说到最后几个字,蔚娴的脸色也不由的一红。 竟醉成了这样,蔚曼心里一动,总觉得不正常。 “不会吧……”蔚曼即惊讶又疑惑的问道:“怎么会醉的这般厉害啊。” 宁国侯府办寿宴,文博远作为府里的世子爷,是必须要出面待客的,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自己把持不住,他身边服侍的人也不会让主子醉的分不清人才是。 莫不是,江若云…… 想到这里,蔚曼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凉意,想到江若云进京不过才短短两个月而已,人力物力都不充足的情况下,却有如此的谋划……蔚曼突然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江家小姐有些害怕。 “可不就是醉的那般厉害吗。”蔚娴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文博远状态的反常,她对蔚曼和蔚枫挤眉弄眼的道:“你们说,表哥醉的都抱着卫妈妈……这孤男寡女的,她的衣服都破了,到底,有没有,嗯……” 蔚娴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哼!”许久没有出声的蔚雅却是冷哼了一声。 蔚枫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深闺小姐,她有些不自在的抹开了目光。 正文 第58章:余波2 http://.biquxs.info/

蔚曼也做出害羞状,垂头不语,心里却是有些复杂的,她原本以为,江若云会倾向于“流于表面”的,但是,不知道是中途发生了难以抗拒的变故,还是江若云本来就是做了如此的打算的,总之,李忠传回来的消息是,宁国侯府青玉台客房的床上,确实留有欢好的痕迹…… “我觉得吧,肯定是已经……”蔚娴眨着眼睛,意味深长的道:“听说,表哥非常喜欢那个江小姐的,如此的……” “你给我住嘴!”一旁的蔚雅突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怒指着蔚娴,喝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你是将娘的嘱咐全都忘了是吧!” “大姐,我……”面对脸色有些狰狞的蔚雅,蔚娴一时间很是无措。 蔚曼也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暴怒的蔚雅。 “……出了趟门,听了几句不着调的闲言碎语,你不想着赶紧忘了,竟还在姐妹之间散布……” “我,这……”蔚娴站起身,似乎是想和蔚雅解释,却又怎么也插不上话,很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有没有脑子的,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你就不能思量思量……你那榆木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呵!” 蔚枫的嗤笑声,清晰的传入了坐在她上首的蔚曼耳中。 蔚曼就想到了前世时,见的那中二少年指责自己的父母什么都不懂的情景。 忍了又忍,蔚曼才只是微微的翘了翘嘴角。 “你听谁说的,表哥喜欢她?”蔚雅冷笑道:“笑死人了好吗!她一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有哪一点儿值得表哥去喜欢的……” 蔚曼的目光不由的闪了闪,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蔚雅。 “是,是啊!大姐说的是!”蔚娴只是微眯了一下眼睛,随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换成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我和大姐是一样的想法呢,那江小姐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罢了,偏偏宁国侯府的那些小丫鬟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都去夸那江小姐这也好,那也好的……哦,对了,还说那江小姐长的好看来着,害我还特意去打量了那江小姐许久,老实说,在妹妹的眼里,那江小姐的容貌还没有大姐好看呢,表哥才不会喜欢她呢……” 蔚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十几年如一日的运用在蔚雅的身上,显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哼!她是个什么东西?”听了蔚娴的夸赞,蔚雅的火气反而是更高涨了一些,她瞪着蔚娴,怒道:“哪个愿意和她做比较了?就她那副狐媚的样子,你等着吧,姑母迟早都要赶她出府的!” “是,是,她哪里有资格和大姐比较,是妹妹一时糊涂了,”蔚娴一副十分后悔的模样,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又迎合着道:“是呢,指不定姑母现在已经将那江小姐赶出宁国侯府了呢……” “……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你不要乱说话,你倒好……”蔚雅继续怒道:“看我一会儿不禀了娘去,让娘狠狠的惩罚你!” 蔚娴的脸色一变,忙上前拉了蔚雅的手。 “大姐,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的,姐姐就原谅妹妹这一次吧……”蔚娴满脸祈求的道:“姐姐不要告诉母亲了……” “现在知道错了!”蔚雅甩开蔚娴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晚了!” “大姐……” 教训丫鬟也不过与此吧。 蔚曼在一旁有些着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劝吧,毕竟大家是住在一个府里的姐妹,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走出去,几人在外人眼中都是镇国候府的小姐,可是,她们毕竟不是一个房头的姐妹,在二房里,因为嫡庶的关系,蔚娴一项都是讨好奉承着蔚雅的,被骂上几句,真的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再说了,以蔚雅的性子,她要是真的帮了蔚娴,可能会适得其反的让蔚雅更生气了也说不定。 不劝吧,毕竟蔚雅和蔚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可是,这里毕竟是曦园,蔚雅又明显是一个不能顾全大局的人,万一她将事情闹大了,太夫人才不会管到底是姐妹中的谁闯的祸,只会姐妹几人一并处罚了。 蔚曼正纠结着。 “这是怎么了?”突然响起一道微显严厉的询问声。 姐妹几人的面色都不由的一僵。 “陶妈妈……”几人神色各异的唤了一声。 陶妈妈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在姐妹几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才缓步走进了屋子。 给姐妹四人行过礼,陶妈妈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看着蔚雅,继续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大老远的,就听到屋子里很是热闹。” 蔚雅的脸上还带着残留的怒气,她别过脸,一副没有听见陶妈妈问话的模样。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们姐妹间说了几句玩笑话罢了,”蔚娴忙开口掩饰,又转移话题的问道:“陶妈妈怎么过来了?是祖母要唤我们进去了吗?” 蔚娴的生母陶姨娘,是陶妈妈的亲生女儿,所以,既然蔚娴想要粉饰太平,陶妈妈自然会给蔚娴这份脸面。 只见陶妈妈看了蔚娴一眼,就笑着应声道:“可不是吗,太夫人让我过来唤几位小姐进去说话呢。” “陶妈妈怎么就亲自过来了,派个小丫鬟来说一声就是了……”蔚娴笑着和陶妈妈话着家常。 蔚雅翻了个白眼,僵着脸,带头出了门。 蔚曼出门前,则是有些担忧的望了望平日里蔚韵坐的位置,心想,也不知道余韵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项准时的蔚韵竟然这个时候了都还没有到。 刚一出厢房的门,雨燕就神色不安的迎了上来。 蔚曼的眼角不由的一跳。 “小姐,”雨燕做出搀扶蔚曼的样子,反而让蔚曼察觉到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雨燕如此失态? “怎么啦?”蔚曼的脸上依然是一副随意淡然的样子,她有意的放慢了脚步,笑着说道:“知道你是又去找往日的姐妹们闲话了,放心吧,我不会怪罪你的……” “三姐……”蔚枫走在蔚曼的身后,十分不耐烦的催促着。 “四妹妹先进去吧。”蔚曼扭头笑道:“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雨燕的。” 蔚枫看了看雨燕,又看了看蔚曼,轻轻的哼了一声,一扭身就跃过了蔚曼。 盯着蔚枫远去的身影,蔚曼不由的有些出神,因为,她总觉得蔚枫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晦涩难懂…… “三姐姐,三姐姐……” 蔚曼回神望去,却见蔚韵神色慌张着小跑着进了院子。 “五妹妹,你慢些!” 蔚曼扶住几乎是扑倒在她怀里的蔚韵,忙安慰道:“不用着急的,请安并没有迟。” “真,真的?”蔚韵的脸上一喜,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气,十分庆幸的叹道:“还好没有迟……” “没有迟,正正好呢。”蔚曼一边整理着蔚韵因为小跑而有些凌乱的衣裳,一边使了个眼色给雨燕,道:“说罢,怎么回事。” “这……”雨燕看了蔚韵一眼,咬唇,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样子。 蔚韵是个十分敏感的孩子,立刻就察觉到了雨燕的情绪变化,她的身子不由的有些僵。 “没事的,”蔚曼安抚着,轻轻的拍了拍蔚韵的肩膀,又对雨燕道:“你说就是。” 雨燕又看了蔚韵一眼,这才急急的道:“小姐,是侯爷来信了,一大早就到的,信上说不回来过年了……” 蔚柏不回来过年了?十月底的时候,不是还特意来了一封信,说是过年会回京的吗? 不知道北疆又出了什么变故…… 蔚曼微微的皱起眉头,不由自主的看向曦园正房的方向,她想到,和她们宣布蔚柏会回府过年时,太夫人脸上那真切欢喜的笑容,还有和二夫人曹氏商量着添置年货时的认真神情…… “哎!”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昨天刚受过严重打击的太夫人,这还没有缓过神来呢,今早就又接到了这样的坏消息,那,心情恐怕…… “……太夫人将屋子里服侍的人都打发了,一个人待了许久……”雨燕一脸担忧的道:“梳头时,蒋长安家里的因为不小心弄疼了太夫人,惹得太夫人当时就发了脾气……蒋长安家里的现在还跪在内室里没有起来呢……” 曦园的媳妇子里,蒋长安家里的算是太夫人跟前数一数二得宠的了,却没想到,一个不可避免的小小失误,太夫人竟是将她一直罚跪到现在,这真的是一点儿脸面都没有给她留啊。 “竟是……”蔚曼意识到,太夫人的心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差些。 “对了,小姐,”雨燕又道:“我刚刚还在院子里遇见蒋妈妈了。” “哦,”蔚曼想到,蒋妈妈可能是听到儿媳妇被罚了,心里担心,所以来探消息的,就忙问道:“蒋妈妈都做了什么?她去见过太夫人了吗?” 正文 第59章:余波3 http://.biquxs.info/

“没有呢,蒋妈妈并没有在院子里待多久的,”雨燕摇了摇头,又道:“出门的时候,蒋妈妈遇见了石榴姐姐,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两句话,之后,蒋妈妈就很快的离开了。” 石榴是太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算是有几分脸面的奴婢。 蔚曼环顾了一圈比平日里寂静许多的院子,想来,蒋妈妈原本是有意为儿媳妇儿求情的,但是,当意识到正房不同寻常的气氛后,她聪明的选择了离开。 “三姐姐……” 衣袖被轻轻的晃了晃。 蔚曼低下头,却见蔚韵正眼含热泪的望着她。 “五妹妹,”蔚曼一愣,讶异的问道:“这是怎么啦?” “爹爹……”晶莹的泪珠滚出,蔚韵抽泣着念道:“爹爹他为什么不回来了……” 蔚曼先是讶然,等明白蔚韵的所思所想后,心里不由的有些发酸。 镇国候蔚柏,之于蔚曼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熟悉些名字罢了,可是,对于蔚韵来说,那却是她日夜思恋着的父亲。 “五妹妹莫要哭了,”蔚曼用帕子轻柔的拭着蔚韵脸颊上的泪水,温声安慰道:“父亲一定是因为公务繁忙,所以才抽不出时间回京过年的,五妹妹要体谅父亲才是……” “嗯!我知道的,”虽然脸上的神色很是委屈,蔚韵还是懂事的忍着哭泣,强道:“爹爹都是为了府里……爹爹年后就会回来的……” “对!”蔚曼摸了摸蔚韵的头发,笑着道:“五妹妹这样懂事明理,等父亲空闲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回京看五妹妹的……” 又安慰了几句。 蔚曼拉着蔚韵的手,向正房走去。 门口站着的小丫鬟忙给两人蹲身行礼,又进了内室禀告太夫人。 蔚韵反握住蔚曼的手。 “不怕的,”蔚曼握着蔚韵的手紧了紧,轻声对脚步迟疑的蔚韵道:“我们一起进去。” “嗯!”蔚韵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向内室的帘子却是目露畏怯之色。 这也不能怪蔚韵胆小,面对平日里的太夫人时,蔚韵都是发怵着语不成句的,何况是要去见心情非常不好的太夫人呢。 蔚曼看着蔚韵,心疼的微叹了一口气。 又有小丫鬟轻手轻脚的打起帘子。 蔚曼刚一进内室,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尤其沉重,蔚韵握着蔚曼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一边走着,蔚曼一边飞快的看了一眼上首的位置,却见太夫人正满面冰霜的看着她和蔚韵,眼角一跳,蔚曼忙垂下了头,恭敬的走到屋子中间,蹲身行礼。 礼毕,再抬头,蔚曼笑着唤道:“祖……” 祖母两字还未说完,突然,一道白影,直直的冲着蔚曼和蔚韵砸了过去。 蔚韵已经吓傻,呆若木鸡一般的僵在原地。 电光石火之际,蔚曼一把拉过蔚韵。 “碰!” 一个精致的白瓷茶盏,贴着蔚韵的脸颊飞过,四分五裂的摔在了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地上。 霎时,屋子里静的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蔚曼目光闪了闪,忙拉了依然一脸呆傻的蔚韵跪了下去,蔚雅,蔚娴和蔚枫三人也很快的从座位上起身。 姐妹五人分了两排跪在屋子中央。 “祖母息怒,”蔚曼努力控制着她的声音,尽量隐藏她心里的真实情绪,即谦卑又恭敬道:“都是孙女的不是,是孙女拉着五妹妹在门口说了一会儿闲话,却一不小心误了给祖母请安的时辰……祖母怎样处罚孙女都行,只是,您万不能因为孙女,生气伤了身子……” 虽然已经尽力了,可是,蔚曼的语气听着依然有些紧绷,她想到那只和蔚韵擦脸而过的茶盏,暗中不由的握紧了拳头,那可是蔚韵的脸啊,古代女子的脸有多么的重要啊……刚刚哪怕只是慢上了那么一点点儿,蔚韵将会面临怎样的人生,蔚曼是想都不敢想的。 心里虽然十分气愤,蔚曼却也在心里思量着太夫人突然如此举动的原因。 太夫人不喜欢蔚韵,这是府里都清楚的事情,只是,蔚韵毕竟是太夫人的亲孙女,又是嫡出的,而且,她也只是受了生母常氏的连累罢了,她本身并没有做错过什么……所以,太夫人一项都是无视蔚韵的。 可是,刚刚那茶盏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砸向蔚韵的。 如果蔚韵真的因此伤了脸,那么,蔚韵的人生是毁了,可是,太夫人用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也就跟着没有了,这明显是个两败俱伤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像太夫人的行事作风…… 蔚曼抬眼,悄悄的看向上首,见吴妈妈正一边给太夫人顺着气,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吴妈妈的话,也只是看了太夫人的一个侧脸,蔚曼却明显的察觉到了太夫人没有了刚刚的暴戾。 想来是太夫人一时气愤失了手,蔚曼凝眉,不禁又想,太夫人为什么一见蔚韵,就会情绪失控了呢? 蔚曼立刻就想到了远在北疆的常氏,莫非,蔚柏不能回京过年与常氏有关系,太夫人发作不了常氏,就再一次的将火气迁怒到了蔚韵的身上…… 眼下毕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蔚曼微微的摇了摇头,挥退了脑中的杂乱思绪。 既然知道太夫人的所作所为都是迁怒,那么,还是顺着太夫人,让她尽快消气为好。 蔚曼暗中扯了扯蔚韵的衣袖,希望蔚韵也能说上几句好话去讨好太夫人。 可惜,蔚韵却是被吓的依然瑟瑟的发抖着,她紧紧的贴着蔚曼跪着,努力的缩着身子,仿佛恨不得从太夫人的眼前消失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还能说出一句话来。 蔚曼扯了两次,未果,只得认命的放弃了,心中安慰自己,蔚韵不说话也好,以当前的局面,没准蔚韵一开口,太夫人的怒火更旺了也说不定。 “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蔚雅作为姐妹五人中排行最长的,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带头说些什么的,她的声音明显透着紧张,呐呐的说道:“……给祖母请安是我们姐妹几人要做的大事,三妹妹和五妹妹却闲话误了时辰,是太不应该了……祖母放心,下回,孙女一定会督促着三妹妹和五妹妹的……” 得…… 都快明说镇国候府的孙女不孝心,太夫人心不慈了。 蔚曼闭眼,对蔚雅不分场合的犯蠢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哼!” 果然,蔚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夫人就冷冷的哼了一声。 蔚雅立刻吓的哑住。 “都给我滚!”太夫人指着五人喝道,竟是一副又要暴怒的样子。 五人却是迟疑着不敢动身。 吴妈妈看了蔚雅一眼,似乎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而一边握住太夫人的手,一边劝道:“太夫人啊,你怎么就……”后面的话就低了下去。 吴妈妈劝说了几句,又转身对跪在屋子里的姐妹五人道:“几位小姐先退下吧。” 几人都面色犹疑的看着吴妈妈, 吴妈妈就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几位小姐先回去吧,等太夫人得闲了,会唤小姐们过来说话的。” 姐妹五人又看了一眼僵着脸的太夫人,磕了一个头,这才静静地退了下去。 蔚曼几乎是架着蔚韵出了内室。 帘子打起,姐妹几人的丫鬟忙都迎了上去。 “哎呀!”蔚韵的大丫鬟妙言稳稳的扶住仿佛站都站不稳的蔚韵,轻声的询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蔚韵紧紧的抓着妙言的手,摇了摇头,大滴的泪珠却无声的滑了下来。 妙言微微的皱了眉头,她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闭口不再问些什么,只是手脚麻利的给蔚韵系上了斗篷。 一行人鱼贯的出了曦园的大门。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大家都不禁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仿佛曦园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蔚雅用余光瞥了蔚曼一眼,对着空气冷冷的说了一声:“都怪你!” 不待其他人开口,蔚雅就“哼”了一声,扭头向二房的方向走去。 “大姐,”蔚娴忙急急地追了上去,唤道:“大姐等等我啊……” 蔚枫则是一脸沉思,没有说什么,安静的带着丫鬟离开了。 很快,原地就剩下了蔚韵,蔚曼以及两人的丫鬟。 蔚曼转身,牵起蔚韵的手,一起缓步往三房的院落走去。 跟在两人身后的妙言则是满脸惊讶,一边和雨燕闲话家常,一边不时的打量着蔚曼。 “三姐姐,”蔚韵的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恐惧之色,抽泣着道:“祖母,她,刚刚是……” “五妹妹千万不要多想了。”蔚曼语气平静的道:“祖母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差点失手伤了你,五妹妹要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祖母她不是有意为之的。” “不,不是……”蔚韵摇了摇头,仿佛是又想到了当时的情形,她的身子不由的又抖瑟了一下,脸上随之也露出了惶恐之色。 蔚韵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十岁孩子罢了,要是不将刚刚的阴影除去,蔚曼想,胆小又敏感的蔚韵,恐怕夜里都会睡不着的吧。 正文 第60章:余波4 http://.biquxs.info/

“五妹妹想多了,祖母刚刚不是有意的,”蔚曼缓声说道:“你当时有些失神,所以就没有注意到,我在一旁却是看的分明的,五妹妹差点被伤到后,祖母可是担忧的望了五妹妹好久呢……” “真,真的?”蔚韵瞪大眼睛,怀疑的问道:“祖母,祖母她关心我吗……” “姐姐还能骗五妹妹不成,你可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自然是关心你的啊!”蔚曼认真的解释道:“……五妹妹听了父亲不回府过年的时候,不也是失控的哭了吗?何况祖母她老人家呢……所以啊,祖母就是太生父亲的气了,所以失控……再说了,那个茶盏本来是要砸向姐姐的,只是啊,我躲的快,所以它就冲向你去了,不过呢,还好我的反应迅速,及时的拉了五妹妹一把,不然啊,妹妹今天可就要因为姐姐的疏忽而受伤了呢……” 蔚韵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蔚曼不禁笑了起来,当时的情况紧急,蔚韵又一直都是一副神思不属的状态,她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当时的细节呢。 蔚曼又胡诌了几句,蔚韵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她脸上的神色却是放松了许多。 眼看就要进入三房的院落群了。 蔚曼回头看了一眼,见雨燕和妙言两人正聊的热闹。 “五妹妹,你老实的告诉三姐姐,早上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蔚曼困惑的问道:“你给祖母请安一项都是很准时的,今天怎么会来的那么晚呢?” “没,没发生什么事情啊……”蔚韵的目光有些闪躲,喃喃的道:“是,是我,我起晚了……” “起晚了?”蔚曼微微的皱眉,有些疑惑的念道:“怎么会呢?” 余韵楼里丫鬟婆子一大堆的,竟让自家小姐差点睡过了请安的时辰? “丫鬟们没有准时叫起五妹妹吗?”蔚曼停下脚步,将手中冰凉的小手握的紧了一些,她看着蔚韵的眼睛,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五妹妹,我知道你那余韵楼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是祖母赏下的人,平日里,你顾及着她们是曾今服侍过祖母的人,所以,对她们一项都是很尊重的,可是,五妹妹,你要记住,你是镇国候府的嫡小姐,是她们的主子……” 蔚韵仿佛是没有料到蔚曼会和她说这些话,一时间,她的神情非常的错愕。 “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你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姑娘了,”蔚曼认真的说道:“五妹妹,眼下,你是时候要将身边的奴婢们好好的梳理一番了……那些听话的,你就留着,要是有那胆敢仗着几分资历,在你的面前摆谱的刁奴,你就该立刻赶了她们出去……你要是不方便处理她们,就去禀了曦园的陶妈妈或者吴妈妈……你放心好了,无论那奴婢当年是有多么的得祖母的欢心,她都只是一个奴婢罢了,祖母是一定容不下敢欺主的奴婢的,到时候,她老人家一定会为五妹妹做主的……” “没,没有,没有……三姐姐怎么会这么说呢,”蔚韵急慌慌的摇着头,一边小心的窥视着身后的妙言,一边对蔚曼解释道:“我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很尽心的人,真的,她们服侍的可好了……早上是我,是我睡的太沉了,她们叫了的,叫了我许多次的,是我,是我睡的太沉了……” 蔚韵辩白的时间里,雨燕和妙言都察觉到了主子之间气氛的变化,一起赶上前来。 “小姐,这是……”妙言看了神色慌乱的蔚韵一眼,略一犹豫,她忙站到了蔚韵的身边。 “三小姐千万不要生气。”妙言先是恭敬的对蔚曼行了一个福礼,然后抬头,讨好的笑道:“我家小姐年纪小,有时候说话就会有些不大妥当,但是,三小姐却是一直都很照顾我家小姐的,你是知道的,我家小姐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小姐的心却是诚的很……要是我家小姐说了什么让三小姐不高兴了,请三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蔚曼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面容秀丽,神情有些放肆的丫鬟,还挺护着蔚韵这个主子的。 “你……”蔚曼停顿了片刻,道:“是叫妙言的吧?” “哎!是呢,奴婢正是妙言,”妙言又对蔚曼行了一个福礼,一副十分荣幸的样子,笑道:“没想到三小姐竟还记得奴婢的名字呢。” 府里的人都知道,蔚曼的病好后忘记了许多的事情。 “常听五妹妹说起你,”蔚曼笑道:“说她身边的妙言,是她房里最得力的人了。” “这,小姐夸大了……”妙言看了垂头不语的蔚韵一眼,目光闪了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奴婢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罢了,哪里能得三小姐和小姐的夸赞……” “五妹妹说你当得起,你自然就是当得起的。”蔚曼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五小姐的年纪小,身子又弱,所以,你就要比一般的丫鬟更用心一些才是……入冬以来,我听说五妹妹已经着凉了三次了……今日这样冷的天气,你就该给小姐备一个暖炉在身边的……你是余韵楼里的大丫鬟,又是五妹妹最信任的人,以后,你要更劳累一些了。” 蔚韵脸色有些白的看了妙言一眼,将手里的暖炉抱的紧紧的。 “这,奴婢,奴婢会注意的,以后,奴婢一定会更用心的伺候小姐的……”妙言看了一眼蔚韵手里抱着的精致小暖炉,面色有些发红,似乎是很羞愧的样子,声音喃喃的道:“我家小姐哪里都很好的,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大安稳了些,这,刚刚盖上的被子吧,不一会儿再去看,小姐就给踢的远远的……其他姐妹守夜的时候啊,奴婢就嘱咐她们,至少要每隔半个时辰起身查看一次小姐的被子是否妥当,轮到奴婢守夜呢,奴婢更是彻夜不睡的守在我家小姐的脚边的……” 蔚曼眯起眼睛,看向蔚韵。 “是!是!是!”蔚韵忙点头,连声的道:“是我睡觉太不安稳了,是我,总是踢被子……” 蔚曼的心思微转,如果,蔚韵和妙言的话都属实,那么,眼前这个妙言还真的算是个尽心尽力的奴婢了。 据夏兰的汇报,妙言的娘是曦园厨房里的小管事的,她的爹也是外院得力的下人,一家子算是府里家生子中有些脸面的人家了。 妙言是十岁起,就跟在了蔚韵的身边伺候的,一直都是余韵楼里的大丫鬟,夏兰更是说过,余韵楼里,妙言说的话,有时候比蔚韵都管用的…… 蔚曼不禁打量着蔚韵和妙言的神态,她记得清楚,蔚韵小跑着进曦园的时候,身后是没有丫鬟跟着的,妙言是她们出了内室才见到的…… 今早余韵楼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蔚韵却是不想张扬。 罢了,蔚曼心里叹道,妙言虽说行事之中是有些逾越了,可是,最起码她看见的妙言,对蔚韵这个主子是很维护的,并且,蔚韵看着对妙言也很是依赖的样子,再说了,余韵楼里发生的事情,她毕竟是个不知情的,单靠着猜想判断的话,那些她觉得不好的,也许,蔚韵却觉得很好,何况,蔚曼苦笑,她自己也是个自身难保的人,又哪里有精力去管别人房里的闲事…… 一行人进了三房的院落。 蔚曼微一抬眼,却见早就离开的蔚枫,正坐在不远处的赏景台上看着她们。 看见蔚曼一行人,蔚枫起身,施施然的步下台阶,走了过来。 “三姐姐,我,我先回去了。”蔚韵一见蔚枫,脸色一变,急忙要告辞。 “嗯,好的。”蔚曼也知道蔚韵不愿意和蔚枫待在一起,他笑着拒绝了蔚韵递过来的暖炉,帮她掩了掩斗篷,道:“我不冷的,你住的远,这个就先拿着用吧,下次还我就行了。” 蔚韵微微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对已经迎上来的蔚枫行了个礼,匆匆的离开了。 “真是很羡慕五妹妹呢……”蔚枫看着蔚韵离去的背影,语气有些缥缈的叹道:“我像五妹妹这般年纪的时候,姐姐也是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 蔚曼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想,以前的蔚曼,原来竟是这样的一个好姐姐的吗? “既然如此的话……”蔚曼笑道:“那四妹妹为何还要去羡慕五妹妹呢?” “姐姐还记得吗?”蔚枫忽视蔚曼的问话,她扭头看着蔚曼的眼睛,微微的笑着道:“那个时候,妹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蔚枫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又极快的隐去,叹道:“因为我是庶出的,每每和姐姐一起去赴宴的时候,其他府里的嫡出小姐们就总是欺负妹妹……可是,那个时候,妹妹却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因为,妹妹知道,姐姐就在我的身边,姐姐一定会帮我……” 看来,以前的蔚曼,真的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姐姐。 只是…… “四妹妹……” 蔚曼摇头苦笑,打断了蔚韵的话。 正文 第61章:余波5 http://.biquxs.info/

曦园里。 太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晴画,正用帕子裹着手,小心的将地上的白瓷碎片一一的捡起,再包好。 晴画悄悄的抬头,看向上首的位置。 吴妈妈亲自斟了一杯茶,恭谨的奉到一脸冰霜的太夫人眼前,太夫人看也不看,竟突然猛的一推,那茶水就悉数的洒到了吴妈妈的手上,胸前。 还好!还好! 晴画在心里直呼还好,暗叹自己想的周到。 从小就在太夫人的身边服侍,晴画自然是对太夫人的脾性有几分了解的,知道太夫人眼下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喝茶的,所以,她特意的端了温茶奉上,还好她换掉了,晴画想,要不然,吴妈妈今日可就要遭殃了。 吴妈妈放下茶盏,扭头,对下首的晴画微微的颔首,似乎是感谢晴画特意奉上的温茶水。 晴画忙抿唇一笑,动作浮动极小的的行了个礼。 “我和太夫人有几句话要说,晴画先下去吧,”吴妈妈道:“你就守在门口,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正房。” “是,”晴画忙蹲身行礼,道:“奴婢遵命。” 待内室的帘子放下, 吴妈妈就叹了一口气,自己端了一把小杌子挨着太夫人坐下。 “太夫人啊,奴婢也老了,这身子骨啊,是大不如前了啊,动不动的就腰酸背痛的,”吴妈妈语气很是亲近,叹道:“老奴呢,就卖个老,您纳,也就心疼老奴一回,让老奴坐着和您说话吧。” 太夫人听吴妈妈这样说,就呼出了个鼻息,周身的冷凝顿时随之一淡。 “您啊,这性子怎么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啊。”吴妈妈摇头叹道:“那可是五小姐啊,是侯爷的嫡次女呢,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扔了茶盏就砸过去了啊……这还好三小姐机警,及时拉了五小姐一把……哎!这万一五小姐要是伤到了哪里,那可怎生是好啊!” “哼!”太夫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伤了又会怎样?常氏是敢从北疆回来找我拼命呢,还是侯爷会和我翻脸呢?” “哎呀,太夫人啊,看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啊,”吴妈妈急忙道:“侯爷怎么会和您翻脸呢,侯爷是再孝顺不过的人了啊,在侯爷的眼中,还有谁能比太夫人您重要啊?” “怎么就没有?”太夫人顿时火起,吼道:“以前那个程氏,他就捧在手心里护着,我说上那程氏一句,他就能给我摆脸色看……好嘛,程氏去了,眼下这又出了一个常氏了,你都听清楚了吧,说什么,常氏的身体不舒服,他放心不下,呵!那常氏在北疆这么多年了,哪一年她是身体好的……她怎么就没有病死呢?” “太夫人哎,你先消消气,消消气……”吴妈妈抚了抚太夫人的胸口,突然,她面露惊疑,啧啧了两声,不安的道:“老奴怎么总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呢?” “哪里不对?”太夫人白了吴妈妈一眼,顺手打落了吴妈妈抚在她胸口的手,没好气的道:“想说什么就说!” 吴妈妈很自然的缩回了手,神情很是凝重的道:“您也说了,夫人自从去了北疆,那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可是,往年,侯爷也并没有因为夫人的身子不好而耽误什么啊,这,为什么今年就……” 太夫人的目光不由的一闪,她冷冷的看着吴妈妈,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也许,是老奴多想了。”吴妈妈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起身附耳,小声的道:“会不会是,夫人的肚子……” “她敢!”太夫人突然暴戾的喝道。 三房院落的赏景台前。 蔚枫的话,被蔚曼突然出声打断。 “四妹妹,你心里明明很清楚的,”蔚曼盯着蔚枫的眼睛,语气微显苦涩的道:“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是统统都不记得的。” 穿越以来,蔚曼一直都是在伪装着自己,想让周遭的人都相信,她是病痊后落下了记忆模糊的毛病,她有自信,她的伪装很是成功,骗过了几乎所有的人,只是,那也只是“几乎”罢了。 蔚曼看着眼前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的蔚枫,心里很是复杂。 蔚枫给人的印象是冷漠的,独来独往又沉默寡言的,可是,蔚曼却在见蔚枫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意的蔚枫,其实,是个千万不要去招惹的人。 蔚家姐妹五人之中,如果说蔚娴是有勇有谋的话,那么,蔚曼则觉得,蔚枫是在蔚娴的基础之上,再加上毒辣和狠绝。 在最开始和蔚枫打交道的时候,蔚曼也曾试图隐藏自己,可是,几个回合下来,蔚曼就悲哀的发现,蔚枫的每一句话,看似随意,却是都有她步下的陷阱在,往往,当时她以为躲过的圈套,事后再回想,却突然反应过来,她自以为是的完美对答,反而更是暴露了她,一次次的试探后,蔚曼相信,蔚枫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她的情况的。 不知道为什么,蔚曼特别讨厌从蔚枫的口中听到“你还记得吗?”这几个字,她更加反感和蔚枫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她想,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蔚枫的话,那么,她也许会有心情去应付应付,可是,眼前的人却是蔚枫。 蔚曼觉得,和蔚枫虚情假意的时候,她仿佛是被扒光和看透了的,她试图掩饰的言语,就像是在不停的扯着遮羞布一般,这样的自己,让蔚曼觉得十分可笑,所以,她希望,和蔚枫的交谈是直截了当的,是清晰明了的。 “四妹妹,你特意等在这里,想来,”蔚曼的神情很是认真,微笑着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吧,四妹妹不用拐弯抹角的,你直接说了就是。” 见蔚曼如此开门见山,蔚枫脸上的表情有些怔愣。 “四妹妹,我们之间真的不需要试探来试探去的,”蔚曼继续笑着说道:“妹妹尽管直说吧。” “真是……”蔚枫很快就收回了刚刚的情绪,似是自嘲的一笑,叹道:“好啊,我也不喜欢和姐姐玩这旁敲侧击的戏文。” 蔚曼笑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模样,静静的等待着蔚枫说出她的本意。 “哎!”蔚枫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蔚曼,问道:“不知道姐姐对昨日宁国侯府里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宁国侯府?看法?什么意思? “四妹妹的意思是……”蔚曼疑惑的看着蔚枫,不解的问道。 “就是表哥和江家小姐的事情啊,”蔚枫笑着解释了一下,又问道:“姐姐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姑母会怎样呢?” “这件事情,毕竟是宁国侯府的家事……”蔚曼实在看不明白蔚枫的本意是什么,只得迟疑的说道:“姑母虽然是宁国侯夫人,但是,这件事情却是牵扯到了江太夫人的娘家,有江太夫人这个婆婆在,姑母恐怕并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决断……” “嗯,不是,妹妹问的不是这个,”蔚枫缓缓的摇了摇头,叹道:“姑母和江家的恩怨,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江家小姐是要做表哥的妻?还是表哥的妾?和我们也没有半分的关系,姐姐,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妹妹问的是……”蔚曼犹豫了一下,最终坦然的道:“还请妹妹明说把。” “那我就明说好了,”蔚枫似笑非笑的看着蔚曼,道:“妹妹关心的是,经过了昨日的事情,姑母怕是再也没有功夫去忙活什么福安王妃了吧。” 蔚曼的心里一惊。 宁国侯府发生的事情,蔚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是该和蔚娴一样,八卦着文博远和江若云到底有没有做下不耻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蔚枫却从此事上联想到了福安王爷的亲事之上呢。 难道,是她看出了什么吗? “是啊!”蔚曼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显,只是感慨的道:“姑母现在肯定正在焦头烂额着呢,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啊。” “三姐姐啊……”蔚枫叹息了一声。 蔚曼抬头看去,见蔚枫的目光沉沉如黑洞,多看了几眼,竟让蔚曼无端的觉得心里发寒。 “妹妹在这里等着姐姐,只是想和姐姐道一声恭喜罢了。”蔚枫眸光闪烁的道:“恭喜姐姐,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姑母撮合着,嫁给福安王爷了。” 她竟然知道!她竟然真的知道! 蔚曼再也无法掩饰她心里的震惊,表情错愕的看着蔚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蔚枫会知道的?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宁国侯府里发生的事情,蔚曼只是在暗中帮衬罢了,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她在心里反复演算过多次的,她很有自信,虽然计谋算不上是天衣无缝的,但是,也不是任谁都可以看的出来的…… 明明刚刚在曦园的时候,蔚枫还是一副刚知道文博远和江若云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蔚枫到底是从哪里判断出,宁国侯府的事情里有她的谋划……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蔚曼的心绪起伏不定。 怎么办…… 眼下,她是该认下此事和她有关呢,还是继续和蔚枫装傻到底? 一时间,天地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独留下蔚曼和蔚枫两人在无声的对视着。 看的深了,蔚曼才发现,蔚枫眼里全是笃定,竟是没有一点儿的怀疑和犹豫。 这明显是一副有十足把握的样子。 良久。 蔚曼勾唇,洒脱的一笑。 正文 第62章:除夕1 http://.biquxs.info/

“真是没有想到啊!”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想我还自以为谋划的完美无缺呢,眼下,却被四妹妹一语道破了……不知四妹妹能不能告知姐姐,你是从哪里看出我的破绽的呢?” “三姐姐真是高看妹妹了,”蔚枫摇了摇头,嘴边挂着似乎是自嘲的一抹笑容,道:“想我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罢了,如何能够探查到三姐姐的谋划呢。” 骗谁呢?没有抓住她的马脚,为何就能如此笃定她参与了宁国侯府的事情? 蔚曼微笑着看着蔚枫,沉默不语,显然是不相信蔚枫所说的话。 “三姐姐是不相信妹妹吗?”蔚枫眸光流转,叹道:“三姐姐要是不相信的话,妹妹也是没有办法的……妹妹只能说,我真的只是猜测罢了。” 蔚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蔚枫,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蔚枫是真的没有,也不屑于,更没有理由,来欺骗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蔚曼迷惑,蔚枫是凭借什么而猜测出她的所作所为的呢…… 如芒在背,也不过如此! “看来,”蔚曼缓缓的喟叹道:“四妹妹非常的了解我。” 如果真的是如蔚枫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的话,那么,蔚枫该是根据她的寥寥数语,早就窥探出她无意嫁入福安王府…… 昨日宁国侯府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他们会猜测文博远和江若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文蔚氏和江太夫人之间的的博弈,再或者是太夫人对此事的态度……但是,蔚枫却是不会去想这些的,她考虑的,直接明了,那就是,事情发生后,蔚曼能从中得到什么…… 蔚曼对眼前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冷艳姑娘,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惧怕。 蔚枫为何对她如此关注呢?仿佛能看清她心里的所思所想,甚至于,她内心最阴暗的角落,蔚枫也看得明了。 蔚曼觉得她正站在悬崖边上,蔚枫只要轻轻的一推,她就能坠入万丈深渊…… “不是这样的,反而是恰恰与之相反,”蔚枫的脸上露出些许迷惑的神情,她看着蔚曼的目光显得深远又悠长,叹道:“妹妹其实一直都想多了解姐姐一些的,可是,每每当我觉得,有那么一点儿清楚姐姐的心了,下一刻,姐姐的心却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原来,我以前,竟是这样善变的吗?”蔚曼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笑道:“肯定让四妹妹很是烦恼了吧。” “是有一些的,也许姐姐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三姐姐做好姐妹的,可是,”蔚枫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喟然道:“却总是事与愿违……” 蔚曼的眼角不由的一跳。 难道,以前的蔚曼和蔚枫之间,除了有过姐妹情深,也曾发生过势如水火的吗? 那么,当初坠马时,蔚曼和蔚枫是已经和解了,还是依然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呢? “四妹妹知道的,我已经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蔚曼的神情微显严肃,认真的道:“我总觉得,今生能做姐妹,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莫大缘分,虽然说,四妹妹与我要做无话不说的朋友的话,是有些困难了,可是,做一对和睦相处的姐妹,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三姐姐说的是,不瞒姐姐,我就是想与三姐姐做一对和睦相处的姐妹,所以才会等在这里的,姐姐,如果,”蔚枫直直的望着尉曼的眼睛,肃然的道:“如果以后,三姐姐发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姐姐能不能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原妹妹一次。” 尉曼惊讶的看着蔚枫。 “三姐姐,也许你不信,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姐姐你,如果,三姐姐以后真的发现妹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三姐姐一定要记得,那都不是妹妹的本意,妹妹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蔚枫上前,缓缓的握住蔚曼的双手,迎着蔚曼的目光,轻声的道:“算我求你了,求三姐姐,原谅妹妹一次。” 冬日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蔚枫风华绝代的面庞上,她那双闪着璀璨光芒的眼眸里,溢着软弱,坚强,祈求,甚至,带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这幅情景,在以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总会时不时的在尉曼的脑海之中闪现,只是,它们带给蔚曼的不是温暖,而是一次比一次的痛心与绝望…… “四妹妹为何这样说呢?”蔚曼反握住手中冰冷的柔夷,困惑的道:“既然四妹妹不是出于本意,那又为何勉强自己做下错事呢?姐姐不希望在事后去原谅四妹妹,姐姐希望,在妹妹做下错事之前,我们姐妹两人能开诚布公的深谈一次,四妹妹,在我心里,真的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是让我们姐妹非要为敌不可的。” 在个时代,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蔚曼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可是,为了日子的安稳顺遂,她都有信心能够退让一步。 “真的吗?姐姐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蔚枫深深的盯着尉曼的眼睛,叹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三姐姐一定要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 青帷小油车绕过一道精致的壁影,驶入了一条两边都是高高石墙的青砖甬路。 得得的冰冷声音中,尉曼微微的掀开了小油车窗帘的一角,一眼望过去,深深几许,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一般。 今天是除夕,年夜饭前,镇国候的众人是要去祠堂拜祭的。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小油车缓缓朝右拐了一个弯儿,速度就缓慢了许多,不一会儿,单调的骡蹄声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程妈妈慈爱的脸就露了出来,只见她微笑着看着蔚曼,道:“小姐,祠堂到了,快下来吧。” 蔚曼点头应好。 夏青早就猫了身下了小油车,查看了脚凳是否妥当后,然后才转身,小心的服侍着蔚曼下了马车。 “人都到齐了吧?”太夫人环顾了一圈,问道。 皑皑的白雪和清冷的祠堂,映衬着太夫人的声音冷然一片,毫无新年的喜意。 “到齐了,到齐了。”二夫人曹氏笑盈盈的上前,应声道:“母亲放心,一个也不少呢。” 太夫人就点了点头,看向二爷蔚捷,淡淡的道:“开始吧。” 镇国候蔚柏不在,所以,二爷蔚捷就代替了蔚柏的位置。 “是。”二爷忙恭敬的应了一声。 二爷先领着大少爷蔚钰,二少爷蔚彦,三少爷蔚铮和四少爷蔚炜进了祠堂,献爵,焚帛,奠酒。 然后,太夫人领着二夫人曹氏,大小姐蔚雅,二小姐蔚娴,三小姐蔚曼,四小姐蔚枫,和五小姐蔚韵去列祖遗像前供奉祭品。 主子们表情肃穆。 候在祠堂仪门之外的姨娘,丫鬟,婆子们也是一片寂静无声。 待祭了祖后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因为府里还处于老侯爷的三年孝期之内,所以,沿路并没有悬挂起大红的灯笼,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劈里啪啦的爆竹响声,让镇国候府的众人总感觉少了几丝过年的气氛。 出了祠堂,蔚曼又再次坐了青帷小油车,然后去了镇国候府后院里专门待客用的世安堂。 进了世安堂,陶妈妈扶着太夫人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二爷忙上前,恭敬的给太夫人行了礼,然后是二房的蔚钰,蔚炜和三房的蔚彦,蔚铮一起给太夫人行了礼,随后是二夫人曹氏领着二房的蔚雅,蔚娴和三房的蔚曼,蔚枫和蔚韵给太夫人行礼。 曹氏一行人退下后。 伺候过老侯爷蔚修的骆姨奶奶和张姨奶奶上前给太夫人行礼,之后是二房和三房的姨娘们上前给太夫人行礼,最后,又有体面的妈妈,丫鬟们上前给太夫人行礼。 陶妈妈站在太夫人的身边高声的唱喝,曦园的一等丫鬟晴画和秋浓两人负责给众人打赏。 箩筐里的银锞子哗啦啦的响声,伴随着丫鬟婆子们的谢赏声,屋了里的气氛终于热闹了起来,有了几分过年的氛围。 丫鬟们摆好年夜饭后,众人就按照男女,长幼,尊卑,分别在厅堂里的席面上入座。 安静的用过年夜饭。 撤了家宴后,丫鬟们又上了热茶,太夫人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环顾了众人一圈,太夫人兴致缺缺的道:“……今天是除夕,你们都不用顾忌,好好玩一玩,闹一闹,只是莫要太晚了就好……哎!这人老了啊,就总是精神不济的,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太夫人就已经起了身。 众人忙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禁面面相蹙。 二夫人曹氏忙上前去,先是笑着奉承了几句太夫人一点儿也不老的吉祥话儿,然后又面露犹豫的道:“这天也挺冷的,要不,大家都散了吧……” 二夫人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粗嘎的声音突然叫道:“不要啊!祖母,您老人家怎么能这么早的就回去了啊,孙儿为了讨祖母的欢心,可是特意备了上好的烟花爆竹的,祖母至少看过它们再回去啊……” 正文 第63章:除夕2 http://.biquxs.info/

蔚曼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穿着鹅黄色镶金边锦袍的少年公子,几步就蹿到了太夫人的面前,挽着太夫人的手臂央求着。 此人正是蔚枫的同胞弟弟,镇国候蔚柏的庶出第二子,蔚铮。 “祖母,您再多待一会儿吧,孙儿向您保证,那些烟火真的是非常漂亮的,”蔚铮左右来回的晃着太夫人的手臂,显得很是亲昵,软语劝着太夫人,道:“看一看嘛,就多待一会儿嘛……” 蔚铮与蔚枫的面相有三四分相似,特别是他挑眉一笑的时候,简直是令人目眩,但是,可能是因为他常年待在军营的关系,虽然他在对太夫人撒着娇,浑身都是无一丝女儿的娇柔之气,彰显出来的完全是一副男子的俊美和洒脱,又加上他本身气质里的不羁,一眼望过去,端是一位风流多才的勋贵公子形象。 “祖母知道铮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太夫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来,她轻轻的拍了拍蔚铮的手,道:“只是,祖母今日确实是有些乏了,你的一片孝心,祖母就心领了……既然是特意准备的烟花,也不能浪费了,就让大家都见一见吧……” 蔚铮还欲再说些什么,太夫人已经转头看向下首的二爷蔚捷,嘱咐道:“老二,你是长辈,今天就带着他们守夜吧……你要记得,玩闹归玩闹,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母亲放心。”二爷忙保证道:“儿子一定小心的。” 太夫人就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 “祖母真的要回去了啊……”蔚铮扶着太夫人,一边向外走,一边很是失望的问道:“不留一会儿啊……” “……你们好好玩儿吧……”太夫人却是一副去意坚决的模样。 快要出门的时候,太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回过头来,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停留在并肩而立的大少爷蔚钰和二少爷蔚彦的身上,各自看了几眼,最终,太夫人却对着蔚彦,说道:“你平日里都很忙,难得有时间和兄弟姐妹们聚一聚,今天又是除夕夜,你就不要像在军营里那么的拘束了,也好好的玩一玩……” 众人神色各异的盯着蔚彦看。 蔚彦垂首应诺,脸上依然是一副与平时无二的恭敬模样。 太夫人微微颔首,又看向蔚家姐妹几人的方向,交代了几句要注意安全的话,这才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世安堂的大门。 等太夫人的青帷小油车再也看不见影子了,众人才又折回了世安堂的院子里。 …… 曦园门口。 小油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陶妈妈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夫人下了车,留守院子的吴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也从里面迎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了太夫人上了院门前的台阶。 虽然还没有到子夜,各家的爆竹之声却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映衬着只闻轻微脚步声的寂静院子,让曦园显得格外的冷清。 进了正房,丫鬟们忙轻手轻脚的上前为太夫人解下斗篷,又伺候着太夫人进入内室。 等了一会儿。 太夫人从里间出来的时候,见陶妈妈正在沏茶。 可能是换了比较舒服的家居衣裳,太夫人脸上的神色比之进门前,已经软和了许多,她接过陶妈妈亲自奉上的茶,浅浅的饮了一口,面上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神色来,笑道:“许久都没有喝过你泡的茶了,嗯,还好,手艺还在。” “哎呀,有了太夫人的这句夸赞,老奴这颗一直提着的心啊,是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啊……”陶妈妈轻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叹道:“老奴这提心吊胆的啊,生怕遭到您的嫌弃,还好,还好……” “怎么?”太夫人被陶妈妈的样子逗的笑了起来,打趣着道:“难道,你是又看中了我身边泡茶的差事了不成?” “这,还真不瞒太夫人您说,老奴年轻的时候啊,就一直想着,要将这份儿即体面又露脸面的差事给揽下来,可是啊,”陶妈妈神色惋惜的叹道:“老奴却是知道自己斤两的,和吴妈妈就不要相比了,单就说和吴妈妈教出来的秋浓姑娘相比较吧,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老奴啊,还是不要瞎凑合的好……” 陶妈妈口中的秋浓,原是曦园的二等丫鬟,去年,专为太夫人泡茶的吴妈妈生了一场病,就提了本就泡了一手好茶的秋浓,暂代泡茶的差事。 吴妈妈病好后,见秋浓服侍的很是不错,又加上太夫人发话,让吴妈妈不要太过劳累,吴妈妈也就将泡茶的活计给了秋浓,又在秋浓泡茶的时候,根据太夫人的喜好,手把手的教了秋浓两个月。 秋浓是个聪慧的丫头,有了吴妈妈的提点后,泡出的茶,竟是比吴妈妈泡的更得太夫人的欢心,很快就被晋升为一等大丫鬟,所以,秋浓对吴妈妈很是感激。 “是那孩子聪慧,我也只是在一旁稍微的提点了几句罢了,”吴妈妈笑道:“可当不了将秋浓教出来这样的话。” “看看,太夫人您看看,吴妈妈一辈子啊,都是这样自谦的性子……”陶妈妈就指着吴妈妈笑着和太夫人抱怨了几句,然后又道:“这话可不是我乱说的啊,是那秋浓姑娘,见谁都说,一辈子都忘不了吴妈妈的大恩大德……” 念着她一个奴婢的大恩大德,那掌管着她生死的太夫人又算得了什么? 吴妈妈的笑容和煦,不急不缓的道:“秋浓那孩子啊,就是个实诚的人,整天就只知道琢磨着怎样才能伺候好太夫人……太夫人,您还记得吗?十月里的时候,您不是有些上火,又不巧的犯了咳吗,这可把秋浓那丫头给急坏了……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叫做夏兰的,就是那个在三月里救了三小姐的那个可怜的小丫头,她啊,因为在府外是野惯了的,在府里也是窜来窜去的,恰巧就撞见了愁眉不展的秋浓,热心肠的给秋浓说了一个她知道的乡下偏方,就是太夫人喝了,说好的那个杏子茶……秋浓就一直念着夏兰的好,有了什么好吃的啊,总想着送一些去给夏兰尝一尝……前几天,我还撞见秋浓指使着香草去给夏兰送几块窝丝糖呢。” “哦?原来,那个杏子茶是那个小丫头提出来的?”太夫人惊讶道,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哎呀!”陶妈妈却是惊叫一声,瞪着吴妈妈,用指责的语气道:“那些什么偏方,都是给乡下贫贱之人用的东西,太夫人是多么精贵的人啊,哪里能用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啊!吴妹妹啊,你是伺候了太夫人一辈子的老人了啊,怎么能犯这样的糊涂啊!” 不待吴妈妈开口,陶妈妈又面露急色的问太夫人,道:“太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当的?身上有哪儿不舒服吗?这可怎么办啊,正月里也不好请太医进府的,可是,您的身子却是要让太医赶紧诊一诊的啊……” 陶妈妈一番急慌慌的言辞说下来,太夫人的面上不由也露出了几分凝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太夫人不用担心,”吴妈妈依然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笑道:“我们哪里敢拿了乡下的土方子,直接就用在太夫人您的身上呢……知道了这个方子后,老奴亲自去府外,找了好几家有名的医馆问了又问的,都说是个管用的太平方子后,老奴心里还是不放心……夏兰那小丫头可能也是觉得事关重大,就告诉了三小姐,三小姐就让程妈妈的侄儿叫李忠的,去守在李太医的家门口,等着李太医回府的时候呢,李忠就报了镇国候府的名号,将方子拿给李太医看……对了,太夫人喝的杏子茶里的那些干杏子啊,那可不是寻常的东西,据说,那杏子是什么地方的特产,很是难得的,李太医看着是太夫人要用的,这才不舍的给了一小包……还好,那干杏子恰恰用尽,太夫人的病也好了,不然,我们还要去李府上讨要呢……” 太医院李太医的医术是太夫人十分信任的,平时,太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请了李太医进府诊治的,听说方子是李太医看过的,又知道那干杏子是从李府拿回来的,太夫人立刻消除了心中所以的戒心。 “三丫头真是有心了,”太夫人不禁感慨,一盏杏子茶罢了,她却没有想到,其中竟是有这么多的曲折,想到这里,她就有些责怪的看着吴妈妈,道:“你也是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也不和我说一说呢。” “老奴是想说来着,”吴妈妈苦笑道:“是三小姐说,只是一件小事情,那杏子茶有用没用还两说呢,就让我先不要声张……待太夫人用过,夸那个杏子茶好的时候,我又想提,三小姐又说,太夫人才刚夸过杏子茶好,她就上赶着去邀功,有些不好……太夫人的病很快就好了,那杏子茶也就没有再用过,我这一忙,就将这事情给忘记了,和陶妈妈谈起秋浓,这才突然想了起来。” “哎!”太夫人叹道:“三丫头是个孝心的孩子。” 陶妈妈的眼睛眯了眯,接话道:“这,说起三小姐,这府里,倒是有几句三小姐的闲话,不知当不当讲……” 正文 第64章:除夕3 http://.biquxs.info/

吴妈妈的目光一闪,不由的看向陶妈妈。 “哦?”太夫人好奇的问道:“三丫头的闲话?说说看,都说了什么?” 陶妈妈状似无意的看了吴妈妈一眼,这才笑着对太夫人说道:“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在议论呢,说三小姐病好之后啊,那说话行事,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瞒太夫人您说,老奴也觉得,如今的三小姐和以前相比,真是大不相同了呢……” 太夫人就露出了回想的模样来。 “吴妈妈,你也有这个感觉吧?”陶妈妈就笑着看向吴妈妈,说道:“三小姐病了一场,这性子仿佛是全变了啊……” “陶妈妈是这样想的吗?我倒不这样认为。”吴妈妈缓缓的摇了摇头,笑道:“三小姐现在是爱说爱笑了一些,相比以前的老成持重来说,一时间,是让人觉得三小姐的性子变化有些大,只是……太夫人,您还记得三小姐小时候的模样吗,就是三小姐两三岁的时候……那小小的一团人儿,见了谁都是笑融融的……路还走的不稳当呢,却总是念着来曦园给太夫人请安……” 蔚曼两三岁的时候,蔚修和蔚柏少有的在家里待了一年多,太夫人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加之那时候的蔚曼长的漂亮不说,嘴还特别的甜,最黏的就是太夫人,曦园总是能听到她软声软语的唤着祖母抱抱…… 回忆起早年舒心安乐的那段日子,太夫人的脸上全是柔和的笑意。 吴妈妈见状,就跟着又讲了几件老侯爷和蔚柏的趣事,陶妈妈是个管会看太夫人眼色的人,自然也凑趣着说起了往日的开心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非常好。 闲话了一会儿。 太夫人似是真的乏了,就对陶妈妈挥了挥手,笑道:“今天是除夕夜,一大家子都等着你回去团聚呢,你快些回去吧……” “他们哪里能比陪着太夫人说话重要的……”陶妈妈忙道。 太夫人就笑了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身旁的暗格里取了一个小巧的锦盒出来。 “拿着吧。”太夫人笑着递给陶妈妈,道:“赏你的。” “哎呀,这,这刚刚已经给了赏钱的,”话虽如此说,陶妈妈还是迅速的接过了锦盒,感激的对太夫人道:“老奴谢太夫人的赏。” “行了,行了,”太夫人随意的摆了摆手,催促道:“快些回去吧,早就见陶贵家里的站在廊下等你呢。” 陶妈妈面上的笑容一僵,忙郑重的辩白道:“那孩子平日里都是很稳重的,这……太夫人您放心,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的教她……” “你啊,真是!”太夫人似乎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陶贵家里的也是担心你才会如此,有她这样好的儿媳妇儿,你该高兴才是……” 见太夫人并没有怪罪儿媳妇儿,陶妈妈放下心来,一边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提醒儿媳妇儿再谨慎一些,一边又自谦了几句。 “差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太夫人又嘱咐道:“就当是我给你放假了,只管安心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这哪儿行啊!”陶妈妈急忙道:“老奴不亲眼去查看一番的话,这不要说回去团聚了,睡觉恐怕都不会踏实的……” “你啊,就是个劳累命,下面的丫鬟婆子一大堆的……”太夫人教训了陶妈妈几句,又转换了语气,叹道:“这么多年了,我身边也多亏了有你……” “哎呦,太夫人可千万不要这样说,”陶妈妈一副又急又愧的模样,道:“老奴的一切都是太夫人给的,本就该尽心伺候着太夫人的,哪里敢居功……” “行了,行了,”太夫人笑道:“你是伺候了我几十年的老人了,这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快些回去吧,明天也不用过来了,在家好好的陪陪孙子。” 提起刚满两岁的孙子,陶妈妈的脸上就溢出了欢喜的笑容来。 又说了几句话。 陶妈妈就扭头看着吴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我就先回去,太夫人身边就有劳妹妹了。” 吴妈妈笑着道:“这也是我的本分,陶妈妈不用如此。” …… 此时的世安堂里,正是一片欢声笑语。 蔚钰,蔚铮两人正带着几个小斯放烟火,蔚彦没有动手,只站在近处小心防着意外,蔚炜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兴奋的满院子的奔跑跳跃。 二爷一派名仕大儒的模样,一边捋着美须,一边指挥身边立着的小厮丫鬟们,道:“……去告诉大少爷,要小心些,不要对着人……快去和三少爷说,那两个爆竹不要离的那么近……你去和二少爷说,让他站的远一些……你和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快去照看四少爷……” 二夫人曹氏,蔚家五姐妹,还有姨娘,丫鬟,婆子们,都站在屋檐下兴致勃勃的看着天空。 噼里啪啦的绚烂之中,蔚曼的目光忍不住飘向一身蓝色锦袍,身姿伟岸的立在院子中间的蔚彦。 蔚彦的肤色古铜,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此刻,他正微微的翘着嘴角,和众人一起凝望着流光溢彩的夜空。 虽然蔚彦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蔚曼就是觉得,蔚彦比之文质彬彬的大少爷蔚钰,和面如冠玉的蔚铮,就是多了几分卓尔的气势。 镇国候府的三位少爷之中,蔚铮的性子该是最好的一个,他不像大少爷蔚钰那样自诩才子,骄傲自得,也不像蔚彦那般冷漠寡言,院子里,他一会儿和蔚钰商量着烟花的摆放位置,一会儿又和蔚彦讨论哪个烟花的效果好,而蔚钰和蔚彦两人,却是没有搭上一句闲话。 蔚曼不禁沉思。 镇国候府的世子之位,是必定会在蔚彦和蔚铮之间产生的。 如果,按照个人能力来判断的话,蔚彦的军事才能是明显要比蔚铮强上许多倍的,只是……蔚曼想到古代武将和帝王之间的微妙关系……既然蔚柏已经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了,那么,也许蔚彦的能力强,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如果,按照个人魅力来判断的话,相对于罕言寡语的蔚彦来说,蔚铮的性子简直可以算得上是长袖善舞了,如今的镇国候府,该是守成比开创更重要一些,也许,蔚铮更合适登上世子的位子,只是……蔚曼想到传闻中蔚铮私生活的杂乱腐化,她不禁担忧,以蔚铮的性子,要是他真的做了镇国候,那么,守住家业也是件很困难的事儿吧…… 哎! 蔚曼轻轻的吁了一口郁气。 穿越成古代的闺阁弱女子,蔚曼很清楚的知道,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娘家镇国候府,那么,她就必须要和未来的镇国候搞好关系的,可是……蔚曼看了看院子里的蔚彦,又看了看正吩咐小厮事情的蔚铮,到底是谁,最终会成为镇国候府的世子爷呢? 蔚曼凝眉,心中暗想,要不,她就做两手准备好了,和两边都结交一下……可是,蔚彦和蔚铮也不是傻的啊,一着不慎,她可能两边都得罪了也说不定…… “三,三小姐……” 蔚曼正神游天外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蔚曼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概五十上下,面目十分柔和的老妇人,正面带着有些拘谨的笑容望着她。 “您……” 眼前的老妇人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穿着一身半旧的暗红色衣裙,虽然打扮上看着有些寒酸,但是,浑身透露的神韵却又不是一个管事妈妈能有的。 一时间,蔚曼怎么也想不出眼前这人的身份。 “小姐,”雨燕忙上前,小声的对蔚曼耳语道:“是善心堂的骆姨奶奶。” 骆姨奶奶? 已故老侯爷蔚修的妾室! 哦,是了! 蔚曼露出恍然的表情,她想起来了,眼前这老妇人,不久前,是和张姨奶奶一起给太夫人行礼的。 “原来是骆姨奶奶。”蔚曼忙行了一个晚辈礼,不好意思的道:“我的记性有些不好,骆姨奶奶勿怪……” “使不得,使不得……”骆姨奶奶忙手忙脚乱的避开了蔚曼的礼,不停的摆手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这…… 虽然是妾室出身的,可是,骆姨奶奶这胆子也太小了些,蔚曼想起她曾给陶妈妈行礼时,陶妈妈那漫不经心避开的模样…… 蔚曼讶然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骆姨奶奶,和同样面露不解的雨燕和夏兰对视了一眼。 眼前的骆姨奶奶,蔚曼虽然不认识,却是听过她那几乎带着传奇色彩的八卦。 当年,太夫人和老侯爷成亲七个年头后,名下却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太夫人就将她身边的陪嫁大丫鬟骆氏,和自小就服侍蔚修的贴身大丫鬟张氏,一起开脸做了蔚修的姨娘。 张氏,就是现在府里二爷蔚捷的生母张姨奶奶。 骆氏,就是眼前这位神情慌乱,动作拘束的骆姨奶奶。 之所以说骆姨奶奶的八卦带着传奇色彩,那是因为,骆姨奶奶由陪嫁大丫鬟成为蔚修的姨娘后不久,就在府里消失了,至此之后的三十余年里,骆姨奶奶都是杳无音信的,但是,在蔚修病故前一个月,她却又突然的回了镇国候府。 正文 第65章:除夕4 http://.biquxs.info/

“您……”蔚曼疑惑的看着束手束脚的骆姨奶奶,心里思量着,她们本该是毫无交集的关系才对,不知,骆姨奶奶为何要特意过来和她搭话…… “我,我就是想问一问,”一边说着,骆姨奶奶一边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蔚曼,态度小心的问道:“三小姐的病,如今可是大好了?” 病?她最近没有生病啊…… 蔚曼困惑,难道,骆姨奶奶指的是三月份的坠马吗?可是,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啊…… “让骆姨奶奶挂念了,”蔚曼露出得体却显得疏离的笑容,道:“早就已经大好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骆姨奶奶的神色,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般,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转,忙将手中抱着的一个小巧的暖炉递到了蔚曼的面前,连声道:“这个,三小姐拿着吧,这夜里冷,三小姐身子弱,要小心保养的……” 蔚曼面露惊讶的看着一脸殷切的骆姨奶奶,目光连闪了几下,她伸出手,接过那暖炉,微笑着道:“确实是有些冷呢,谢过骆姨奶奶……” “哟!我说怎么一转眼就找不着骆姨奶奶了呢。” 这个声音一出,蔚曼明锐的发现,骆姨奶奶的面色霎时一变,就仿佛,是蔚韵见了蔚枫的样子。 蔚曼不由的看向骆姨奶奶的身后。 只见一个保养适宜,穿戴精致,和骆姨奶奶差不多年纪的贵老妇人,款款的走了过来。 此人,蔚曼却是认识的。 “张姨奶奶。”蔚曼笑着和来人见礼。 这个老妇人,正是二爷蔚捷的生母张姨奶奶。 张姨奶奶忙向一边避过蔚曼的礼,笑盈盈的叫了一声:“三小姐。” “骆姨奶奶和三小姐在聊些什么呢?”张姨奶奶亲热的挽住骆姨奶奶的手臂,先是有些责怪的睥睨骆姨奶奶一眼,然后又道:“骆妹妹也真是的,你过来找三小姐说话,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害的我一顿好找呢。” “没,没什么……”骆姨奶奶的神色有些慌乱,喃喃的道:“哦,我,没……” 呢喃了许久,却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姨奶奶一直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骆姨奶奶,仿佛是等着她的回答。 骆姨奶奶的神色则是愈加惶惶。 “骆姨奶奶听说我的身子不好,”蔚曼笑着解围道:“就关心的问了我几句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姨奶奶长长的哦了一声,看着骆姨奶奶,叹道:“哎呀,关心三小姐的身体罢了,这能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啊,看骆妹妹这躲躲闪闪的样子……” 蔚曼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头,心道,张姨奶奶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有些意有所指的。 “没,没有……”骆姨奶奶又急又惶,十分的无措。 蔚曼皱眉。 “哎呦!” 突然,张姨奶奶像是发现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她指着蔚曼双手抱着的暖炉,惊奇的道:“这不是骆姨奶奶的小手炉吗?这,它怎么会在三小姐的手里……” 一边说,张姨奶奶一边目光闪烁的打量着蔚曼和骆姨奶奶。 蔚曼垂首看向手里的手炉,这是一个小巧的长方形铜炉,通体光滑,只在盖顶雕刻了些许镂空纹饰,虽然小巧,却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暖炉罢了,何至于,让张姨奶奶如此反应? “张姨奶奶好眼力,这确实是骆姨奶奶的手炉,”蔚曼淡淡的笑道:“这天儿有些冷,我刚刚忍不住就搓了几下手,却恰巧被骆姨奶奶给瞧见了,所以,骆姨奶奶就将手炉借我用一用……” “哎呀,骆姨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啊……”张姨奶奶就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道:“不像我,看天上的烟火入了迷,骆姨奶奶却是时刻都在关心着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的……” “不,不是……”骆姨奶奶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她挣扎着,几乎是蛮力掰开了张姨奶奶的手,惶惶的道:“我,我走了……” 说罢,骆姨奶奶不待蔚曼和张姨奶奶开口说什么,就匆忙的顺着檐下离去,那背影,在蔚曼看来,竟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哎,骆姨奶奶也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张姨奶奶念叨着,又笑着问蔚曼,道:“听说三小姐病好后,有些往事就记的模糊了,那,三小姐对骆姨奶奶还有什么映像吗?” 蔚曼看向一副探究模样的张姨奶奶,心中思量了片刻。 “不瞒张姨奶奶,我对骆姨奶奶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蔚曼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张姨奶奶刚刚是没有看见,我啊,愣了许久,都没有认出骆姨奶奶是谁……哎!不知骆姨奶奶的心里会不会怪我呢……” “嗨,三小姐的担心真是太多余了,骆姨奶奶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儿去怪罪三小姐呢,”张姨奶奶的笑容有些神秘,小声的对蔚曼道:“三小姐大概不知道吧,你三月里病情危急的时候,骆姨奶奶为了你,可是差点将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了呢。” 搭进性命?骆姨奶奶? 蔚曼的心里一动,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姨奶奶一眼,然后,一边欣赏烟花,一边兴致缺缺的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呢?我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说啊。” 张姨奶奶见蔚曼的神色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眼珠子不禁转了又传。 “哎呀,我还会骗三小姐不成吗?这可都是真事儿!”张姨奶奶认真的道:“就是三小姐昏迷不醒的那几天,骆姨奶奶可是不吃不喝的跪在菩萨的面前为三小姐祈福呢,一直挺到三小姐脱离了危险……那可是春寒料峭的三月里,滴水未进的跪了三天三夜呢……骆姨奶奶的身子本就不好,当天就昏迷不醒了……无论我怎么劝,骆姨奶奶就是不听,说是已经在菩萨面前许过愿的,既然菩萨答应她让三小姐醒了过来,她就不能再吃任何汤药了……硬扛着,直到入了秋,骆姨奶奶才勉强下了床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是,张姨奶奶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说谎,既然她这样笃定,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可是…… 可是,骆姨奶奶为何会为她如此呢? 难道,以前的蔚曼和骆姨奶奶之间,交情匪浅不成? 那,又为何,从来都没有人和她提起过骆姨奶奶呢? 蔚曼看向雨燕和夏兰两人,却见两人也是一脸的迷惑和惊讶,夏兰更是面带愧色,想来,是觉得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 “骆姨奶奶……”蔚曼似乎是太过惊讶了,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喃喃的道:“我竟不知道……” “哎!这也不能怪三小姐的,”张姨奶奶看了蔚曼一眼,露出似乎是很无奈,更是心痛的表情,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骆姨奶奶自从回了镇国候府啊,她就一直待在偏远的善心堂里,轻易是绝不出院门的,长久下来,府里也就很少能听到有人提起骆姨奶奶这个人了……骆姨奶奶为三小姐祈福的事儿,她是私下里在善心堂的小佛堂里跪求的,是一点儿也没有张扬的,正巧我去探望她,这才撞见的……哎,病成那个样子,却不愿意找个大夫看一看……我刚刚还听骆姨奶奶咳嗽呢,想来啊,那场大病也是将她的身子掏空了不少,这病根怕是难断了啊……” 蔚曼目光深邃的看着张姨奶奶。 先不论骆姨奶奶为她祈福病倒的事情是真是假,蔚曼心中斟酌的,却是张姨奶奶和她说起这些事情的目的何在。 “哎!真是惭愧了,”蔚曼自责的道:“骆姨奶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差点没有认出骆姨奶奶来……” “哎呀,看我,告诉三小姐这件事情,可不是为了让三小姐心情不好的,”张姨奶奶叹道:“三小姐可能不知道的,我和骆姨奶奶两个人啊,年轻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又是前后脚被抬了姨娘的,一直都是情同姐妹……哎,见她现在这个模样,我真的是很心痛的……我看的出来,骆姨奶奶是真心喜欢三小姐的,我啊,就是见骆姨奶奶为三小姐做了这许多,而三小姐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所以,就一时没有忍住,都说了出来,三小姐不会怪我多事儿吧……” “看张姨奶奶这话儿是怎么说的,”蔚曼忙道:“我怎么会怪张姨奶奶呢,要不是你,我还一直不知道,我竟欠了骆姨奶奶这样大的一个人情呢。” “不怪我多事就好,不怪我多事就好,”张姨奶奶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面露犹疑的问道:“这,三小姐不知道骆姨奶奶所做的一切也就罢了,既然眼下知道了,三小姐何不亲自出面,谢过骆姨奶奶的一片心意呢?” 这,难道就是张姨奶奶的目的吗? “自然是该谢谢骆姨奶奶的,只是……”蔚曼考虑的片刻,面露难色的道:“不知骆姨奶奶都喜欢些什么……” 正文 第66章:正月1 http://.biquxs.info/

“嗨!这哪里是值得忧心的事情啊,这样吧,我给三小姐出个主意吧,”张姨奶奶笑着道:“骆姨奶奶年轻的时候啊,最喜欢的点心就是豌豆黄了,特别是东大街陈家铺子里出的……三小姐不妨派人去买了两盒,再亲自送去善心堂里,保准骆姨奶奶欢喜……” …… 子夜时分。 上京城里爆竹声声,烟花绚烂。 曦园里。 太夫人卸了簪钗,净脸净手后,又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了小衣上了床。 丫鬟们鱼贯退下,内室里只留了吴妈妈一人。 吴妈妈正欲将床幔放下。 “先不忙,”太夫人拍了拍床沿,道:“过来坐。” 吴妈妈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的挨着床沿坐了。 太夫人从枕边摸出一个和刚给陶妈妈那个差不多的锦盒来,递给了吴妈妈,道:“这一年你也辛苦了,这是给你的。” “谢太夫人的赏。”吴妈妈忙起身接过,诚然的道:“都是老奴该做的事情,当不得太夫人的辛苦。” “好了,你也不用自谦,”太夫人随意的摆了一下手,道:“坐下吧,我们说说话。” 吴妈妈又重新坐下,等了几息,却见太夫人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心思转了转,就出声奉承了几句吉祥话。 说了一会闲话。 吴妈妈察觉,太夫人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 眼见时候已经不早了。 “太夫人,您该歇了,已经很晚了,”吴妈妈轻声劝道:“明日一大早,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就要来给您拜年了。” “哦,已经这样晚了,”太夫人恍然,却道:“不急,又不用早起进宫朝贺的。” 镇国候府正值孝期,是不必进宫的。 吴妈妈摸不清太夫人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遂也不敢多言。 一片寂静之中。 “不是说病的很严重吗?怎么看着,她的气色比回府的时候还好。”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吴妈妈不禁愣住。 片刻。 终于恍然,明白了太夫人说的是谁后,吴妈妈的脸色霎时一白。 “这,当时,老奴是亲自去看过的,那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吴妈妈垂着头,嗫嚅着道:“她确实是病了好几个月,听说,直到入了秋,才能勉强的下床……” 屋子里落针可闻。 等了许久。 吴妈妈忍不住,悄悄的抬眼看去,却见太夫人的面上一片阴晴不定之色,她吓的忙又垂下了头,不敢再看。 ……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 一大早,蔚家五姐妹比平日里早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曦园的东厢房里候着了。 只是,昨夜大家睡的都晚,今天又起的早,不免精神有些不济。 “啊~”蔚雅掩住嘴,又压抑着打了一个呵欠。 打哈欠这样的事情,是会被传染的,不一会儿,几姐妹都跟着呵欠连连。 几人不禁面面相觑,连一项都冷着脸的蔚枫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帘子被打起。 吴妈妈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小姐们都辛苦了。”吴妈妈笑着道。 姐妹几人忙起身,客气的唤了一声:“吴妈妈”。 “太夫人让老奴送了几碗羊奶子过来,让小姐们先暖暖身子,”说着,吴妈妈就示意身后的小丫鬟们给蔚家五姐妹一人手边上了一小碗羊奶子。 几人忙客气的谢过。 吴妈妈又特意来到蔚曼的面前,笑着道:“太夫人说了,三小姐的身子弱,羊奶最是滋补的,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三小姐喝完呢。” 蔚曼微微诧异的看向吴妈妈。 怎么会?太夫人怎么会突然对她如此? 吴妈妈就笑着眨了两下眼睛。 蔚曼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笑着和吴妈妈说了几句客气话。 一旁的蔚雅听到吴妈妈和蔚曼的对话,她的眉毛不由的一皱,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碗羊奶出现的缘由,她抬眼,目光深深的看了蔚曼一眼,不屑的一撇嘴,将手中欲饮的小碗放下,并推开些许,再也不看一眼。 蔚娴看了看蔚曼,又看了看蔚雅,也将小碗轻轻的移开。 蔚枫却是小口的抿着羊奶,一副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的样子。 蔚韵则是捧着小碗一饮而尽,放下碗,就目不斜视的僵坐在位置上。 这边,蔚曼已经连喝了两口羊奶。 这碗本就小,很快就去了大半。 “哎!我这就去回禀了太夫人去,”吴妈妈笑道:“说三小姐都喝完了,让她老人家放心。” “劳烦吴妈妈了,”蔚曼忙又起身相送,客气的道:“还请吴妈妈代替我谢过祖母……” …… 待蔚曼又回到了座位上,明显的察觉到屋里的气氛远不是刚开始的融洽了,蔚雅更是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了几句。 蔚曼因为记挂着太夫人突然对她的关注,也没有心思搭理蔚雅,谁知道,蔚曼的不予理会,倒是让蔚雅更加生气了。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小丫鬟进来请姐妹五人去正厅候着。 去了正厅,又等了片刻, “太夫人来了。”小丫鬟禀道。 蔚曼抬眼,看向内室的帘子,却惊讶的发现,扶着太夫人出来的人竟是张姨奶奶。 太夫人先环顾了一圈屋里的众人,笑着道:“都来了。” 二夫人曹氏忙上前笑道:“可不是都来了吗?都想赶早在您的身边沾些新年的福气呢……” 太夫人和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蔚曼却敏锐的察觉到,太夫人刚刚的环顾,看似很随意,目光却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两息。 众人一一给太夫人请安,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饭菜已经摆好了,众人又去了大厅,分了男女席面,一起用了元平二年的第一顿饭。 饭后,大家又陪着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因为是新年,都是捡了吉祥如意的讲,太夫人也捧场的接着,气氛倒是也其乐融融。 小半个时辰后。 太夫人端了茶。 众人忙会意的起身告退。 太夫人突然又出声道:“三丫头留一下。” 二爷和几位少爷没有在意。 二夫人曹氏和蔚雅几姐妹都讶异的看向蔚曼。 “是。”蔚曼心里同样惊讶,面上却是一副欢喜的模样,笑道:“我可以多沾一些祖母的福气了。” 蔚曼的话音未落,就听身边的蔚雅冷冷的“哼”了一声。 二夫人曹氏忙暗中拽了蔚雅一把,笑着对太夫人道:“那儿媳妇就先领着她们下去了……” 众人走后。 蔚曼的心里有些打鼓,却是笑盈盈的上前,关心的问道:“祖母昨夜睡的可好?” “好,好,”太夫人应着,又摆手示意蔚曼在身前的小杌子上坐下。 “哎,你这丫头啊,就是个实心的孩子,做了什么都爱藏在心里……”太夫人看着蔚曼,叹了一口气,将她昨晚才知道的杏子茶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这要是蔚雅,早就说出来让我知道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蔚曼的心中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做一分,嚷出两分的功绩,确实是蔚雅的性子。 蔚曼不好对蔚雅做出什么评价,只得一脸惭愧的模样,不好意思的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孝敬祖母是孙女该做的……” 当初,蔚曼也是故意让吴妈妈不要伸张的,只是,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妈妈怎么会突然说了出来。 太夫人又夸了蔚曼几句,赏了一个名贵的碧宝石手串。 眼见太夫人端了茶,蔚曼正要起身告辞。 “对了,”太夫人像是突然想起,又问道:“听说,你昨夜和骆姨奶奶相谈的很是融洽,都说了些什么啊?” 听说?听谁说?蔚曼瞬间就想到了张姨奶奶的面容。 看着太夫人面上随意的神色,蔚曼敢肯定,太夫人的心里,绝不会如她脸上的表情一般的平静。 “这……”蔚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孙女的错,图着好看就穿的单薄了一些……搓了搓手,却被骆姨奶奶看见了,就将手炉借我用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太夫人淡淡的哦了一声,轻抿了一口茶,咽下,淡淡的道:“骆姨奶奶倒是个有心了。” 蔚曼心思极快的转了转,就笑道:“这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骆姨奶奶巧合看见了罢了……和骆姨奶奶相比,孙女倒是觉得,张姨奶奶人更亲切一些。” “张姨奶奶?”太夫人的脸上明显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蔚曼会提起张姨奶奶一般,表情虽有些不解,却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问道:“哦?为何这样说呢?” “要说,孙女昨晚只是和骆姨奶奶说了几句客气话罢了,而且,骆姨奶奶将手炉给了孙女就回去了,之间真的算不上相谈融洽,不过,孙女和张姨奶奶倒是相谈甚欢的很呢,”蔚曼似乎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般,笑着对太夫人道:“以前孙女并没有和张姨奶奶有过什么交谈,昨晚的一番长谈下来,孙女真的是好生佩服张姨奶奶的……没想到张姨奶奶知道那么多的养身法子,还有各种滋补的汤水……” 昨晚和张姨奶奶的交谈,让蔚曼惊讶的发现,张姨奶奶的厨艺不仅十分了得,她该是还掌握着一定的医理的…… 正文 第67章:正月2 http://.biquxs.info/

回缦回园的路上。 蔚曼一边走,一边在在心里思量着,从太夫人的反应来看,太夫人并不忌讳她与张姨奶奶的交往,但是,却是十分的在意她与骆姨奶奶的相交…… 为什么呢? 蔚曼想不通。 回了缦回园后,蔚曼又旁推侧击的问了程妈妈,可惜,程妈妈进入镇国候府的时候,骆姨奶奶早已经不在府里了,她所知的和雨燕也差不了多少。 第二天是初二,文立言和文蔚氏带着文博远及文虹英,文虹彩两姐妹来府里给太夫人拜年。 其他人怎么样,蔚曼懒得关注,只是,她对文蔚氏却是厌恶至极的,只在开始的时候露了一个面,就极快的溜掉,回了缦回园里。 日子过的很快。 值得一提的,还有初五那天,蔚曼和张姨奶奶在曦园里正巧碰上,张姨奶奶又告知蔚曼,说骆姨奶奶生病了,念叨着想吃东大街陈家铺子里的豌豆黄…… 蔚曼对太夫人忌讳骆姨奶奶的事情还是一筹莫展,不知深浅的时候,她自然不敢多有动作,只是笑着应付了张姨奶奶几句。 可以看得出来,张姨奶奶的面上有着明显的失望。 两点一线中,很快就到了初十。 这日一早,在曦园,太夫人宣布了一个重大好消息,那就是,上元节的晚上,众人都会去朱雀大街上赏灯。 消息一出,几个少爷该是早就知道的,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失态,女孩子里,蔚雅和蔚娴却是当场就欢呼了起来,上前就抱住太夫人的胳膊,不住的撒娇逗趣。 蔚曼也异常高兴,心里想着,能去见识一番古代上元佳节的灯会,也不枉她穿越一回了。 “爹爹,爹爹,”蔚雅看向二爷蔚捷,急急的问道:“听说朱雀大街上的灯楼已经在搭建了,爹爹有见过吗?是什么样子的?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二爷笑道:“昨天我特意从那里路过,看见已经搭建到了第三层了……太后娘娘赐下的花树说是已经在里面了,不过,却是掩盖着的,我只是看了一个轮廓,那也是炫目的不可方物……” 往年的上元节也是有灯会的,宫里也会特赦正月十五那天京城里取消“宵禁”,以方便百姓们赏灯,只是,今年的上元节,从宫里传出的消息来看,却是有意要大办的。 皇上不仅取消了十四,十五,十六连续三天的“宵禁”,还下旨在京城的主街朱雀大街上搭建了美轮美奂的灯楼,说是要与民同乐…… 像镇国候府这样的勋贵之家,在那灯楼的附近自然是会有专门的席位的,镇国候府又眼看着就要出了孝期,自然是要去捧一捧皇家的场…… 蔚曼像个小姑娘似的,回了缦回园就兴奋的翻找着箱笼,搭配这正月十五那天要穿的衣服,却让程妈妈和几个丫鬟好一通笑…… 也是在这日,待到就寝的时候,蔚曼刚净过手,夏兰却在门口求见。 蔚曼让夏兰进了内室回话。 一见之下,蔚曼突然察觉到,她好像最近几天很少见到夏兰的面。 “小姐,”夏兰的脸上透着兴奋的红色,用有些表功的语气道:“奴婢打听了一些有关骆姨奶奶的事情,特意来报给小姐知道。” 原来,夏兰除夕那晚没有认出骆姨奶奶,自觉自己工作太过疏忽,又见蔚曼很想知道有关骆姨奶奶的事情,所以,她这几天是下了功夫去探寻的,自认为对骆姨奶奶了解的十之八九了,才来报与蔚曼知晓。 “真的?”蔚曼瞬间来了精神,忙招呼夏兰上了暖榻,又让小丫鬟奉了茶。 待丫鬟们都退下,只留了夏青守在了门口。 “说说,都打听到了什么?”蔚曼问道。 夏兰闻言,忙将心里的话又极快的在脑海中捋了一遍,才抬头回话。 “……大兴九年,是老侯爷和太夫人成亲的第七个年头了,膝下却只有姑奶奶一个女儿,所以,那年的十月里,老侯爷因公务回京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太夫人就为老侯爷纳了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两房妾室……” 大兴九年,成亲后的第七个年头,蔚曼不由的想到了太夫人那个早夭的儿子,在府里排行最长的大爷。 “太夫人生大爷的时候是哪一年呢?”蔚曼问道。 “是大兴四年的二月里,”夏兰是早就将这些人和事儿都背在脑子里的,她极快的应声道:“府里的老人说,大爷是早产的,生下来的时候身子就不大好,灵丹妙药的用着,也只是活了两年而已,在大兴六年的三月里就去了……据说,大爷去的时候,太夫人伤心的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呢……” 在子嗣代表一切的古代,大爷不仅是太夫人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她成亲后第三年才生下的儿子,又是精心养了两年有了感情的……大爷去了,太夫人只是躺了两个月就站了起来,已经算是很坚强的女子了…… 蔚曼又想到了比二爷还年长的文蔚氏,又问道:“那,姑奶奶是哪一年出生的呢?” “姑奶奶是大兴八年生的,”夏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府里的老人说,老侯爷在大兴三年的五月里去了北疆后,一直到了大兴七年四月里才回京……” 蔚曼哑然,想到,可能那个时候北疆十分不稳吧,要不然,老侯爷蔚修也不会四年都没有回京了,只是,这倒是苦了太夫人了,年纪轻轻的媳妇儿,没有儿子傍身,丈夫又不在身边…… 只是,那一次,太夫人好不容易怀上的,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女儿。 “……太夫人生下姑奶奶,据说,老太夫人十分的不高兴……”夏兰道:“所以,老侯爷再次回京后,老太夫人就和太夫人商量着,抬了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 虽然,蔚曼很替太夫人不值,可是,这里是古代,老太夫人在儿媳妇成亲后的第七个年头还没有男丁的情况下才纳妾,算是非常开明的了。 对啊! 蔚曼一愣。 她怎么忘了,这里是古代啊,镇国候府那时候只有老侯爷蔚修一个男丁,老侯爷又是在动乱的北疆做武将,在这样一不小心就可能断了子嗣的情况下,老太夫人怎么会容忍太夫人七年没有生子呢? 蔚曼不由疑惑的问道:“老侯爷就只有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两房妾室吗?” “不是的,以前也是有过妾室的,”夏兰忙道:“老侯爷和太夫人是大兴二年二月里成亲的,当年的八月十五团圆节上,老太夫人就做主,为老侯爷纳了朱氏和齐氏两位姨娘呢。” 朱氏?齐氏? 蔚曼想了想,她并没有听过关于这两人的任何事情。 “她们是不是,都没有为老侯爷生下一儿半女呢?”蔚曼问道。 “是没有呢……”夏兰摇了摇头,叹道:“也是那两位姨奶奶的命薄,她们被抬了姨娘后,倒是很快的都有了身孕,不过,朱氏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却突然滑胎了,胎儿没保住不说,自己也落下了病根,在床上熬了一年多就去了……齐氏就更惨了,生产的时候遇上了难产,竟是一尸两命……” 蔚曼不禁身子发寒,为什么这么巧合呢,比太夫人早怀孕的朱氏和齐氏都没有保住孩子……她想到了古代后院的妻妾争斗。 “这,怎么会这么巧……”蔚曼不禁问道。 夏兰也是个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蔚曼的心中怀疑。 “应该不是……”夏兰小声的道:“奴婢打听过,那个朱氏,被诊出有了身孕后,就被老太夫人接去了自己的院子里调养,所用之物都是老太夫人的人亲自过眼的,太夫人不至于……至于那个齐氏,据说,她是太夫人最宠信的一个丫鬟了,府里的老人都说齐氏不仅长的好看,性子也很好,她又是和太夫人一起长大的丫鬟,还说她原本就是太夫人带过来做姨娘的,太夫人也不会吧……” 夏兰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那时候的太夫人没有儿子傍身,在镇国候府里根本就站不稳脚跟,哪里能有能力去害一个在婆婆的院子里养胎的朱氏呢……在她没有生下儿子的情况下,和她情谊深厚的婢女怀孕生子,对她只有利没有害,她应当也不会去加害齐氏才是…… 只是,结果却是,老侯爷的一妻两妾先后都怀了身孕,朱氏滑胎,齐氏难产,太夫人早产生下的大爷却是只活了两年…… 蔚曼可以想象的到,那几年的镇国候府后院里,该是如何的愁云惨淡! 所以,老侯爷再次回京后,老太夫人和太夫人就立刻为老侯爷又纳了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两房妾室。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兴九年,老侯爷蔚修在府里待的那一个多月里,除了骆姨奶奶没有被命运之神眷顾,张姨奶奶和太夫人却是前后脚的有了身孕。 不过,没有身孕的骆姨奶奶,为何突然从府里消失了呢? 正文 第68章:正月3 http://.biquxs.info/

“骆姨奶奶是什么时候离开镇国候府的呢?”蔚曼问道。 “是大兴十年的,十月?不,是十一月!太夫人是大兴十年的十一月回京的,不,不,也不对,应该是大兴十年的正月底,”夏兰一边思索着,一边答道:“对,就是大兴十年的正月底,那时候,骆姨奶奶陪着太夫人回开封府娘家,正月底离京,等到十一月的时候太夫人回京,骆姨奶奶就没有回来了。” 蔚曼被夏兰前后矛盾的话语,弄的有些糊涂,等思索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后,她的面色不禁一变。 老侯爷是在大兴九年十月里纳妾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不久后,张姨奶奶怀孕,而太夫人和骆姨奶奶的肚子却没有消息…… 不知道为何,骆姨奶奶那躲躲闪闪的目光,突然出现在蔚曼的脑海里。 “侯爷,”蔚曼想到了一种荒谬到不可能的事情,她一把拉住夏兰的手,急急的问道:“侯爷是哪一年出生的?” “是,大兴十年啊,”夏兰不明白蔚曼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不明所以的又道:“就是大兴十年的九月里。” 蔚曼的心里一震。 蔚柏出生于大兴十年的九月里,可是,太夫人却是在大兴十年的正月底就离京,直到十一月里才回京的。 “侯爷,他不是在府里出生的?”蔚曼讶然的问道:“为什么?老太夫人怎么会准许太夫人在娘家生产呢?” “是啊,侯爷并不是在府里出生的,侯爷是在开封府里落地的呢,”夏兰就解释道:“当年,太夫人离京的时候,是并不知道已经怀了侯爷的,是去了开封府后才发现的……那时候,太夫人的母亲黄老夫人病重,太夫人因为心里着急,所以路上就赶的急了些……哎!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黄老夫人最后一面,太夫人又累又伤心,进黄府的当天就病倒了,请了大夫查看,这才知道太夫人是怀了身孕的……” 原来,太夫人正月里赶路,是为了见她母亲最后一面。 可是…… “太夫人就一真待在了娘家待产吗?”蔚曼疑惑的问道:“这,于理不合的吧?” “是于理不合,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夏兰说道:“说是太夫人当时病的可严重了,不要说赶路回京了,那是动一动,胎儿都会十分凶险的……太夫人只能在娘家卧床养胎了,所以……” 太夫人离京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怀了身孕的,那么,那时候就是胎儿还小,胎位正是不稳的月份,一路颠簸,又加上对母亲离世的伤心悲痛…… 好像一切都解释的通! “这些……”蔚曼面露疑惑的看着夏兰,不解的问道:“你都是从哪里打听的,怎么说的好像你都亲眼所见了一般?” “啊?这,自然不是奴婢亲眼所见的啊,这,都是其他人亲眼所见的,”夏兰是将她打听到的各路消息,都汇总润色后才和蔚曼讲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奴婢是从看守花园后门的李婆子那里打听到的,她当年可是跟着太夫人回了娘家的丫鬟之一呢。” “跟着太夫人回了娘家,”蔚曼想了想,问道:“当年,跟着太夫人回娘家的丫鬟,多吗?” “自然是很多的啊。”夏兰满头雾水的看着蔚曼,像是十分不解蔚曼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喃喃的道:“侯夫人出远门的话,丫鬟婆子要跟十几辆车的吧……” 是了,那时候的太夫人已经是镇国候夫人了,她出远门的话,身边是必定会跟了一大堆的丫鬟婆子的,那是她打了个喷嚏,都会被有心人记住的!何况是将近十个月的养胎以及生子这样大的事情! 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蔚曼不禁扶额,心里想着,都怪前世那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文太过家喻户晓的缘故。 责怪完自己多想后,蔚曼又想到,太夫人九月里生子,十月就回了上京城,但是,古代交通十分不便,从开封府回京,怎么说,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到。 “太夫人没有做完月子,就启程回京了吗?”蔚曼问道。 “是呢!”夏兰叹道:“……接到了京城送去的急信,说老太夫人病重,昏迷中念叨着要见孙子……太夫人只得在船上做月子……回府后就病倒了……” 说到了这里,夏兰凑近了些,对蔚曼耳语道:“那李婆子和奴婢说,就是因为太夫人病倒了,老侯爷才没有对太夫人私自处理骆姨奶奶的这件事儿有什么言语的……” “哦?”蔚曼恍然,喃喃道:“是啊!” 骆姨奶奶最初的身份,虽说是个生死都由太夫人决定的陪嫁丫鬟,可是,她毕竟是被抬了姨娘的奴婢,已经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了,她的消失,太夫人对府里众人肯定会有个说法的……再说,好好的小妾突然不见了,老侯爷也是要问一问的。 “骆姨奶奶的去向,”蔚曼问道:“太夫人对外,是怎样交代的呢?” “对外只说是骆姨奶奶犯了错,被赶了出去,可是,”夏兰附耳小声的道:“李婆子却说,不是因为骆姨奶奶犯了错,是因为骆姨奶奶的命格和太夫人犯冲!” “命格犯冲?”蔚曼讶然,心道,怎么会扯到这个? “对!就是命格犯冲!”夏兰连忙点了点头,一脸神秘的道:“李婆子说,是她亲眼所见的……太夫人的身子总也不好,就去了开封府里有名的大相国寺里祈福,没想到却巧遇了寺里的一位得道高僧,那高僧就对太夫人说,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要远离骆姨奶奶……还说,大爷就是因为骆姨奶奶的关系,所以才没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蔚曼皱眉。 先不论那个大相国寺里的高僧是真是假,就说在当时那个时候,大爷已经去了好几年了,府里的张姨奶奶正怀着身孕……太夫人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听了那高僧的话,太夫人是肯定不会再留骆姨奶奶的。 “然后呢?”蔚曼问道:“听了这样的话,太夫人怎么处置骆姨奶奶的呢?” “李婆子说,太夫人当时就叫着,让人将骆姨奶奶远远的拉走,”夏兰回忆道:“说是,太夫人先是给了大相国寺一些香油钱,让骆姨奶奶住在寺里为未出生的侯爷祈福,最后又听说,太夫人为骆姨奶奶找了一个尼姑庵去修行……大家都知道太夫人对骆姨奶奶的忌讳,谁也不敢在太夫人的面前提起骆姨奶奶的……回京的时候,众人见没有骆姨奶奶,也不敢提……” 这么说,骆姨奶奶在大相国寺里被人拉下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 “骆姨奶奶离开后,”蔚曼问道:“太夫人的病情可有好转了吗?” “这个……”夏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李婆子倒是没有明说过,不过,她说,太夫人的怀像一直都很不好的,总是躺在床上养胎,很少出门……” 也就是说,骆姨奶奶离开后,太夫人的病情并没有好上多少。 不过,可能太夫人心里更相信,如果留下骆姨奶奶话,她也许根本就保不住孩子! 如果,太夫人对骆姨奶奶的忌讳是这些的话,倒是也能解释的通太夫人不喜欢她去接触骆姨奶奶了…… 可是,蔚曼却感觉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我还听了些其他的事情,说,太夫人是嫉妒骆姨奶奶更得老侯爷的欢心,所以,才借着命格犯冲的缘由赶了骆姨奶奶出府,不过,”夏兰支吾着道:“李婆子却说,骆姨奶奶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待在尼姑庵里,说,是……” 夏兰拿眼睛瞅了又瞅蔚曼,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怎么啦?”蔚曼好奇的问道:“你是听了些什么了?竟让你如此表情!放心好了,打听了什么,只管说出来,无论是什么,我绝对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是李婆子说的,”夏兰有些腼腆的道:“她说,骆姨奶奶这些年都是在北疆伺候着老侯爷呢……还说什么女扮男装……” “哈哈哈……” 夏兰本就觉得这个说法很不靠谱,眼下被蔚曼这样一笑,她的面上不禁羞赧的通红。 “没事儿……”蔚曼一边笑,一边摆手,道:“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那李婆子……” 蔚曼没有想到,一个看门的婆子,思想竟是如此的开放。 女扮男装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戏文里,现实之中,那是绝对不会没有破绽的,更何况那里是北疆军营……再说,蔚曼也绝不相信一代名将的蔚修,会做出藏了一个小妾在军营的事情。 笑了一阵。 蔚曼又问了夏兰一些细节问题。 突然,蔚曼想到了张姨奶奶曾说过的,她和骆姨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很要好的这话来。 “当年,”蔚曼问道:“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的关系很要好吗?” “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吗,”夏兰想了想,斟酌着道:“应该很一般的吧……” 蔚曼心里一动。 很一般?那就是不好! 正文 第69章:上元1 http://.biquxs.info/

“为什么呢?”蔚曼问道:“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的关系因为什么而不好呢?” “嗯,那是因为……”夏兰想了想,才斟酌着回道:“张姨奶奶是从小就伺候老侯爷的丫鬟,是府里的家生子,而骆姨奶奶却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 “你说什么?你说张姨奶奶,”蔚曼惊讶的问道:“她不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吗?” “不是啊,”夏兰连忙摇头,道:“张姨奶奶是老侯爷的贴身大丫鬟,因为很得老太夫人的喜欢,她才会被抬为姨娘的。” 一个代表的是老太夫人,一个代表的却是太夫人,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两人,在被抬为姨娘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是完全的敌对关系才对。 蔚曼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 正月十五。 夜幕降临,朱雀大街的望月楼前。 一排镶着镇国候府标记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正在门口寒暄的一群夫人小姐们见后,忙都迎了上去。 “哎呀,可算是把黄太夫人您给盼来了啊,”一个三十五六岁,笑容娇美的贵夫人一边给刚下马车的太夫人行礼,一边笑着说道:“怕您的车架堵在街口进不来,我和冷二夫人刚刚还在商量着,要派些人去为您疏通疏通呢,却没有想到,这话音才刚落呢,您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了……” “那是京兆尹府的柳夫人……”吴妈妈站在蔚雅,蔚娴,蔚曼,蔚枫和蔚韵的身旁,轻声为姐妹几人介绍道:“……今日京城里的治安是柳大人负责的……” “哼!听她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能调动官兵呢,”蔚雅面露不屑的道:“不过就是一个继室罢了。” 吴妈妈听了蔚雅这样刻薄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但是,看了看蔚雅那倔强的侧脸,她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选择了无视。 今日因为会和许多夫人小姐们打交道,所以,太夫人就特意指派了吴妈妈来提点姐妹几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记忆模糊”的蔚曼介绍。 “柳府虽然目前没有爵位,但是,”吴妈妈站在蔚曼的稍后位置,继续轻声的说道:“柳府的大小姐贵为宫里的太妃娘娘,并且,柳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很好……” 原来,是宫里有人可以上达天听啊。 蔚曼会意,如此看的话,柳府目前是既有权又有势的,怪不得柳夫人的口气会那么大。 “柳夫人身后站着的那个小姐,是她的亲生女儿柳五小姐,咿,”吴妈妈疑惑的咿了一声,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柳太妃的胞妹柳三小姐,今日怎么没有来……” 柳太妃的胞妹?蔚曼思忖着,这么说的话,柳太妃和柳三小姐该是柳大人的原配所生了。 “应该是病了还没好吧,”蔚雅一边小心的左顾右盼,一边随口说道:“听说柳静慧都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 柳静慧就是柳三小姐。 “原来如此,”吴妈妈笑着应声道:“没想到柳三小姐竟病了这么久……” 那边,太夫人正和一个和柳夫人差不多年纪,样子很是爽利的贵夫人说话。 “那是诚意伯府的冷二夫人,”吴妈妈就道:“诚意伯府和咱们镇国候府一南一北的镇守大景的边境……诚意伯府的二爷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 当今圣上亲封的大将军,不简单啊,蔚曼心中感叹,蔚柏虽说也是大将军,可是,却是先帝封的,自古讲究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看来,也许诚意伯府的二爷要比镇国候府的三爷更得圣心。 不过,诚意伯府?蔚曼眨了眨眼睛,这个府邸,好像曾今在哪里听说过啊。 哦!对了!蔚曼想了起来,那个被文国公府大小姐杜红瑜抢了姻缘,最后红颜薄命的冷六小姐,可不就是出身于诚意伯府吗。 “……那个扶着冷二夫人的小姐,是诚意伯府的庶出四小姐,”吴妈妈继续为蔚曼介绍道:“冷四小姐后面站着的那位小姐,才是冷二夫人的亲生女儿冷大小姐……” 蔚曼不禁打量着冷大小姐和冷四小姐两人。 冷四小姐虽然看着和冷二夫人显得更亲近一些,但是,蔚曼却总感觉她的神情和动过都有几分拘束,总有种放不开的模样,蔚曼只是看了她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冷大小姐是一个浓眉大眼,浑身都透着落落大方的姑娘,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之色,正微微皱眉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冷大小姐的第一眼,蔚曼突然想到了“鲜活”二字。 吴妈妈见蔚曼好似对冷大小姐很感兴趣的样子,忙又多说了几句,道:“……冷大小姐十岁时,就去了南境外租家暂住,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去年年底才回京……据说,冷大小姐受了南境彪悍民风的影响,行事做派都有些随意……冷二夫人目前正为冷大小姐物色教养嬷嬷……” 原来是在南境待了五年啊,蔚曼叹道,怪不得冷大小姐浑身透露的气质与京城里的小姐们都不相同。 突然。 正无聊的环顾人群的冷大小姐扭头,目光直直的朝着蔚曼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 蔚曼一时间愣住。 冷大小姐微微歪头,上上下下的审查着蔚曼。 那目光虽然有些失礼,但奇怪的是,蔚曼却并不反感。 冷大小姐身后的丫鬟察觉到自家主子的目光,她抬头看了蔚曼一眼,忙上前,对冷大小姐耳语了几句。 想来,那丫鬟是告知冷大小姐她的身份吧,蔚曼就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来,对冷大小姐微微的颔首。 冷大小姐似乎是没有想到尉曼会如此,她的眼睛瞬间一亮,下一秒,就朝着蔚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那个笑容,欢快明亮,耀眼炫目,让蔚曼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那露齿而笑的女子,仿佛全身都发着光一般,甚至照亮了她的心。 如果,蔚曼能够预知未来的话,她现在肯定已经泪流满面了,可是,没有人能预知未来…… 那边,太夫人已经和各家夫人寒暄的差不多了。 蔚家几姐妹上前。 “这是我家的大丫头,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这是五丫头,”太夫人笑着为众人一一介绍着,又对五人道:“快给几位夫人见礼。” 蔚曼几人不敢怠慢,忙露出了标准的笑容,姿态优雅的给众位夫人行礼。 之后,又是同辈间的相互见礼。 “你就是蔚家三小姐吧,嗯,你与旁人很不一样嘛,”冷大小姐一把抓住蔚曼的手,笑盈盈的道:“我挺喜欢你的,等会儿我们一起玩吧。” “好,好啊,我是求之不得的呢,”蔚曼笑着,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太夫人微微颔首,就又道:“我也很喜欢冷大小姐的。” “哟,你这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怎么说话的呢!”冷二夫人先是责怪的白了冷大小姐一眼,才笑着对太夫人道:“这丫头被我娘家人给宠坏了的,心是很好的,就是这说话啊,总是这样直来直往的,没有一点儿女儿家的矜持……” “呵呵……”太夫人就慈爱的看着冷大小姐,笑道:“你莫要胡说,你家大丫头这性子我看就很好……我家三丫头啊,就是有些闷这点儿不好,眼下好了,可以和你家这个活泼的互补一下……” “黄太夫人您就安慰我吧,”冷二夫人就笑道:“您家三小姐这一看就是娴静的侯府闺秀,哪像我家这个,跟个皮猴似的……您啊,和我娘一样,都说喜欢我家大丫头性子活泼,做事爽利,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可快被她这模样给愁死了……” 冷二夫人又抱怨了几句,众位夫人也免不了对冷大小姐夸了又夸。 蔚曼在一旁拼命忍着笑,心想,不知道是不是冷二夫人觉得冷大小姐五年不在京城,怕众人忘记了她的这个女儿,所以,今日她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让冷大小姐给众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冷二夫人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蔚曼余光看着冷大小姐的表情,那可是快要炸毛了的。 冷二夫人和众位夫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心里舒服了,她转而上前拉了蔚曼的手,笑着问了蔚曼的月份,得知冷大小姐原来是比蔚曼大了一个月的。 “原来蔚家三小姐是妹妹呢,”冷二夫人就笑容和善的道:“你冷姐姐刚回京城不久,没有什么朋友,就劳烦你和她说说话了,放心,如果你冷姐姐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定狠狠的教训她……” 蔚曼还未开口,冷大小姐就噘嘴抱怨道:“娘,这么好看的一个妹妹,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您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她的……” 这话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说出来,对象还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姐…… 太夫人首先笑了起来,夸冷大小姐说的不错。 众位夫人也笑着应和打趣。 蔚曼有些脸红。 冷二夫人不禁扶额,一副已经放弃的模样。 “冷大小姐,蔚三小姐,”一旁的柳夫人将身边的柳五小姐向前推了一步,笑盈盈的道:“也加上我家五小姐一起玩吧。” 正文 第70章:上元2 http://.biquxs.info/

“对,对,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们一起玩吧,”冷二夫人也笑道:“我是知道的,现在的年轻小姐们啊,是最不耐烦和我们这些长辈们待在一起的……” “可不就是这样的吗?”柳夫人忙赞同的道:“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知道她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柳夫人和冷二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夫人,一边向望月楼的大厅走,一边说道:“黄太夫人您说说看,现在的这些小姑娘,和我们年轻的时候先比,那也差别太大了……” 待夫人们进去后,余下的小姐们也很快的,和各自相熟的伙伴聚在了一起,三三两两的,说说笑笑着走进了望月楼里。 这边,柳五小姐柳静汐的脸上,带着些许屈尊纡贵的意味,仿佛很是不情愿的一般,缓缓的上前走了两步,停在了蔚曼和冷大小姐冷曦的身前。 蔚曼和冷曦都看向站在身前的这位柳五小姐。 柳静汐先是动作优雅的抚了抚她的鬓角,又理了理衣袖上的细微褶皱,然后,她不经意的一抬头,似乎是被远处某物吸引了一般,目光一直没有收回…… 蔚曼和冷曦不约而同的相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蔚妹妹,你在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好看的花灯啊,我看见了许多特别漂亮的……” 冷曦携着蔚曼的手,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的绕开了柳静汐。 “看见了,看见了,我还看见了一个孔雀的,真是好看极了……” 蔚曼和冷曦就这样说着话,渐渐的走远。 两人身后,一直等着,被先搭话的柳静汐,却是气的面色通红。 什么东西!柳静汐盯着尉曼和冷曦的背影,心里暗骂,一个是粗鲁的臭丫头,一个是没有娘的野丫头,她不过是看在她们和她一样都是嫡出的份上,才有意结交的,却没想到被这样无视。 柳静汐心里怒火滔天,暗中咬牙,心道,你们都等着吧,等我以后入了宫…… 想到这里,柳静汐的脑海之中,不禁回想起,她于偶然间见到的皇上……一时间,她的脸色更红了几分。 柳静汐在原地浮想联翩的时候,蔚家的其他几位小姐,冷四小姐,以及另外三四位熟面孔的小姐们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越过她,说笑着走进了大厅。 柳静汐见那些她看不上的庶女,和出身低于她的小姐们,竟然也如此无视她,先是错愕,等反应过来后,她忍不住目光怨毒的盯着那一群人,暗骂道:“什,什么东西!” “小姐,我们不生气,小姐……”跟着柳静汐的丫鬟香冬,一副又急又怕的神情,惶然的劝道:“……夫人特意嘱咐的,今日人多,小姐不能生气的……” “闭嘴!”柳静汐瞪了香冬一眼,斥道:“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用你一个丫鬟提醒吗!” 香冬不禁畏惧的缩了缩身子,脸上却是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容来,连声道:“小姐这么聪明,自然是不用奴婢提醒,是奴婢多嘴了,都是奴婢的不是……” 柳静汐懒得搭理香冬,一甩衣袖,也像大厅走去。 大景朝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比如望月楼就不如摘星楼尊贵,再比如,同一幢楼里,上下共三层,不仅身处其中的人视野不同,他们的身份地位也是有区别的。 远的不说,就拿宁国侯府来说,在老宁国侯文启还在的时候,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几乎是并立的,可是,如今,蔚曼可以跟着太夫人直接去望月楼的三层,但是,文蔚氏和文虹英以及文虹彩却只能待在二层。 又是一番相互寒暄见礼。 消磨了许久。 蔚曼和冷曦终于在望月楼的第三层,一个临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刚抿了一口茶。 “快看,快看,辅国公府的车架到了。” 不知是谁突然嚷了一声,结果就是,屋里的众人都向窗外望去。 辅国公府,太后娘娘的娘家,当今皇上的外家。 蔚曼心里一动,也朝窗外看去。 摘星楼距离望月楼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在灯光闪耀下,可以清楚的看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不到四十岁,面容冷峻的贵夫人和一位十六七岁,面色同样有些冰冷的小姐下了马车。 “呵!”冷曦突然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指着摘心楼前,嚷道:“白壁,你快看看,我就说沈曼珠今日根本就不会穿那套衣裙,她就是存心要与我争那块布料……你看看,她身上穿的是什么……” 蔚曼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冷曦的指引,见她指的正是那是神情冰冷倨傲的辅国公府小姐。 原来她就是沈曼珠啊,蔚曼心想。 “沈曼珠就是拿了太后娘娘来要挟我们的……”冷曦继续愤然的抱怨道:“……她也太大胆子了,连太后娘娘都敢随意编排……” “我的小姐呀,您小声点儿……”白壁一边去捂了冷曦的嘴,一边慌乱看了看周围。 冷曦一扭头,躲开了白壁的手,却也是不在说什么了。 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白壁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尴尬的对蔚曼笑了一下,然后才用有些无奈的语气对冷曦道:“小姐啊,沈四小姐只是说,会穿了那套衣裙给太后娘娘看,可他又没有说也穿了出来看灯啊……奴婢听说,沈四小姐今日是进过宫的,也许,太后娘娘已经看过了呢……” “哼!”冷曦白了白壁一眼,明显不信白壁的话。 白壁见冷曦如此,却是眼里有了笑意,转而又见蔚曼探究的看着她们主仆,略一思忖,她就解释道:“蔚三小姐勿怪,这其中是有些误会的。” 白壁就将冷曦与沈曼珠的这一出矛盾讲了出来。 原来,冷曦年底回京城的时候,本来是带了几大箱笼的衣服的,冷二夫人也特意为她在珍秀坊里新备了一些,只是,那些从南境带回来的衣服,总会带着南境的印记,不适合过年的时候穿的,而冷二夫人为冷曦新做的那些,却是尺寸有些小了,这样,冷曦回京的第三天,就被冷二夫人拉去了珍秀坊里。 据说,冷曦那天一眼就相中了一块料子,却正巧被去珍秀坊取东西的沈曼珠看见,沈曼珠就说那块布料是她早就看中了的,还说,她与太后娘娘描述过那块料子,太后娘娘也说那颜色和花样都很衬她,还嘱咐她一定要用那块料子做了衣服,然后,在上元节的时候穿给她看…… 冷曦是什么性格,要是沈曼珠能好言细语的说上几句软话,冷曦肯定会大方的成人之美,可是,沈曼珠却是一上来就拿了太后娘娘压人,出身将门的冷曦自然就不干了。 两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冷二夫人寻了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只是一块布料罢了,”蔚曼安慰道:“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冷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谁是在意那块料子啊,”冷曦语气不甘的道:“我就是看不惯沈曼珠的那副样子,蔚妹妹,你当时是没有看见,我和你说,她当时别提有多神气了……” “小姐,没准儿沈四小姐今日是穿了那套衣裙进宫……”白壁劝道:“回府后,她又换了一套衣裙呢……” “你就替沈曼珠说话吧你,”冷曦没好气的道:“你是我冷大小姐的丫鬟,可不是她沈四小姐的丫鬟,你要知道,就算她沈曼珠以后真的成了皇后,你也是得不到半分儿好处的,你干嘛……” “咳咳咳……” 白壁一边去拉冷曦的手臂,一边急声咳嗽。 冷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先是环顾了周围一圈,然后,却依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娘不是说,这事情是京城里都传遍了的吗?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那蔚妹妹自然也是知道的了……蔚妹妹,你有没有听说过,沈曼珠会做皇后的流言?” 蔚曼就似笑非笑的看了脸色又白又红的白壁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不瞒冷姐姐,确实是听过的。” 冷曦就对白壁投去一个“你看,就是如此吧!”的表情。 白壁很无奈,她很想大声的告诉自家小姐,知道和私下里说是一回事儿,但是,谁又会像她一样,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的,这要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那可如何是好! 轻轻地吐出心里的一口郁气,白壁苦口婆心的又劝道:“小姐啊,这里毕竟人多眼杂……” “我知道,我知道,”冷曦随意的摆了摆手,一边看向窗外,一边道:“我这不是只说给了蔚妹妹听吗?你怕什么,蔚妹妹又不是外人……” 怎么就不是外人了?白壁的额角生疼,很想质问自家主子,你不过是和蔚家三小姐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和人家成了自己人了呢?再说了,白壁看了面带微笑的蔚曼一眼,心想,人家蔚三小姐可是个比你聪明百倍的人,你当人家是自己人,人家心里指不定在怎样笑话你呢…… “咿!”冷曦看着窗外惊讶道:“那个人……” 正文 第71章:上元3 http://.biquxs.info/

蔚曼也向冷曦指的方向看过去。 摘星楼前。 一群穿着考究的仆妇环绕下,一位十六七岁,身姿婀娜的娇俏小姐,正附耳对一位四十一二岁,面容婉约的贵夫人说着什么。 只见那贵夫人听了那小姐的话后,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她伸出手,慈爱又亲昵的点了点那位小姐的额头……两人之间的氛围,比之刚刚的辅国公夫人和沈曼珠母女,简直是温馨了太多。 “那是沈微云吧,”冷曦指着那个正巧笑嫣嫣的小姐,眉头微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由的嗤笑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屑的道:“蔚妹妹,我和你说哦,你不要看她现在是一副亲切和善的模样,实际上,她可比刚刚那个冷着脸的沈曼珠要难惹多了……沈曼珠好在高兴和不高兴都是摆在面上的,可不像低下那个沈微云,面上总是一副笑嘻嘻的亲热样子,肚子里却全是坏水……” “真的吗?”蔚曼不禁又仔细的打量了拿沈微云好几眼,一边心里想着,不知道冷曦年幼时,和沈家两姐妹都发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边感激的道:“多谢冷姐姐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小姐啊,那都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了,”一旁立着的白壁,先是目光闪烁的看了蔚曼一眼,然后才温声的对冷曦道:“你不在京城这些年里,沈三小姐的变化可大了,如今,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夸她好呢……” “哼!”冷曦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反驳道:“小时候又怎么了,外祖母和我说过,一个人小时候做的事情,是最能够反映出他的真实品行的……沈微云小时候就知道明里卖乖讨巧,暗中使坏……我和你说,她现在根本不是性子变好了,而是将自己的坏心思隐藏的更深了罢了……” 蔚曼微微颔首,很是赞同冷曦的话,一个人的内在品行,还真的不会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发生巨大的改变。 白壁被冷曦的一席话说的无话反驳,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有些奇怪啊,”冷曦看着走进摘星楼大门的沈二夫人和沈微云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蔚曼道:“沈微云和沈曼珠为什么会分开去摘星楼啊?她们不是应该一起去的吗?” 蔚曼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得摇了摇头。 冷曦就看向白壁。 白壁面色有些奇怪的看了蔚曼一眼,才回道:“……半年前,皇上御赐了沈家二爷一幢将军府,年底的时候,辅国公府的二房就低调的搬去了将军府里居住了……现在,京城里说起太后娘娘的娘家,都会分为辅国公府和辅国将军府两处……” 两处皇帝外家?蔚曼暗中思忖,这是皇帝有意为之的吗?那,这对于沈家人来说,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哈!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冷曦的目光闪了闪,思索了片刻,她拍了拍蔚曼的手,示意蔚曼靠近些,然后,她面色有些神秘的低语道:“……辅国公和辅国大将军都是太后娘娘的同胞亲哥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沈曼珠和沈微云这两个亲侄女,在太后娘娘的面前根本就分不出亲疏远近……蔚妹妹,你说说看,沈曼珠和沈微云,谁成为皇后的几率会大一些?” 这个…… 蔚曼讶然,不知道冷曦的话题怎么就突然的转到了皇后之位上。 但是,冷曦的表情却是七分认真,三分审视,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蔚曼的脸上不禁露出几丝苦笑。 “冷姐姐,这个,”蔚曼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好判断……” 后位牵扯的可太多了,不要说她现在只是一个闺中弱女子,就算她穿越为男子,面对瞬息万变的政治,也是不能断言什么的…… “哦,我倒是觉得,沈微云的成算会更大一些……”冷曦继续和蔚曼咬着耳朵,道:“辅国公和世子沈承志都不是有什么能力的人,辅国公府里目前也就是空有爵位罢了……辅国将军府却不同,沈二爷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了不说,沈微云的同胞哥哥沈执亭也是个很有才干的,爹爹就曾和我说过,沈执亭是个难得的将才呢……” 额? 蔚曼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想,冷大将军为什么会和女儿冷曦谈论沈执亭的才干问题? 不过,按照冷曦的分析,沈微云的父兄,确实是比沈曼珠的父兄要更得力,可是,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啊,蔚曼觉得,对于已经不是皇子的皇上来说,也许,沈微云和沈曼珠两人,谁的身后势力大,谁就会离那个皇后之位更远了吧? “后位牵扯众多,本身的贤德,娘家的实力,甚至是太后娘娘的欢心……其实,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蔚曼看着冷曦,表情认真的道:“关键,还是要看,皇上更希望皇后是谁……” 蔚曼没有说皇上更“喜欢”谁,而是用了“希望”二字,因为心里相信,冷曦虽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闺阁小姐,但是,出身于历经几朝,都宠信不衰的诚意伯府,政治敏锐度几乎是生来就有的,何况,冷曦虽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了一些,但是,却绝对不是个傻的,肯定会清楚她的未尽之言。 果然,冷曦听了蔚曼的话,目光深沉了许多。 片刻。 两人对视而笑,彼此的关系,因为刚刚的谈话,亲近许多。 一旁的白壁和夏兰两人面面相蹙,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冷曦和蔚曼又说了几句沈家的八卦。 蔚曼突然想到了那位,在当今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曾亲自求娶,并为她守孝半年的沈大小姐来。 “冷姐姐,皇上当年求娶的沈大小姐,”蔚曼好奇的问道:“她是出自沈家的哪一房呢?” “你是说丽容姐姐啊,她是辅国公的长女,”说到这里,冷曦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神情很是嗟叹的道:“丽容姐姐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呢,只是,她的身子太弱了……” 沈大小姐名为沈丽容。 “沈大小姐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吗?”蔚曼就问道。 “是啊,”冷曦叹道:“就是因为身子弱,她一般都很少出门的,我也就见过她几次而已,不过,我现在还能记得,丽容姐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温柔,特别的好看……” 从冷曦有多么的讨厌沈微云和沈曼珠来对比,她能对两人的姐姐沈丽容有如此高的评价,可见沈大小姐确实是个出身高贵又性子温婉的女子。 如果,沈丽容没有芳华早逝的话…… 蔚曼心里叹息。 那么,沈丽容应该已经是当朝的皇后娘娘了吧。 “真是太可惜了!”蔚曼忍不住叹道。 “谁说不是呢,”冷曦也感叹道:“我远在南境的时候,都听了许多皇上对丽容姐姐的痴情呢……哎,要是丽容姐姐现在还在的话,哪里还会有沈微云和沈曼珠的事情啊……” 蔚曼微笑着,听着冷曦对沈家两姐妹的新一轮抱怨,心里却想着,为什么皇后之位只能在沈微云和沈曼珠之间产生呢?谁也不能肯定,后位一定要出自沈家啊! …… 一群宫里精心挑选出的宫女,头戴花冠,身穿霞帔,从皇宫正门一路载歌载舞,终于来到了高耸的灯楼前。 人声鼎沸中。 只见,那个做了九天仙子装扮的曼妙宫女,在同伴们的帮衬下,连续好几个翻转跳跃,在此起彼伏的喝彩欢呼声下,竟如柳絮一般,飘到了灯楼的最顶端,然后,她的身子往后柔韧一仰,手臂优雅的轻轻一挥,没人看见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就见那个巨大的御笔龙纹花灯霎时间亮了起来。 人群中立刻爆发了震天的欢呼。 仿佛是打开了哪里的开光一般,从灯楼到朱雀大街,再从东西大街到整个上京城,一下子灯光璀璨起来。 …… “呀,这是什么……啊,这个也好漂亮……” 冷曦拉着蔚曼的手,灵活的在人群之中穿梭。 “蔚妹妹,你快看,”冷曦指着一个踩着高跷的舞女,惊叹的道:“这副高跷,比我在南境大街上见的最高的还要高上一尺呢……” 蔚曼只来得及看了那高跷一眼,还未做出评价,冷曦就已经又拉了她拐到了另一处。 “哎呀,蔚妹妹,你快看,她头上的珠花好漂亮啊,那是用什么做的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呀,那个灯树上的叶子发光呢……你快看,那个灯轮转的好快啊……” 如此反复。 没一会儿,蔚曼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冷,冷姐姐,”蔚曼在一处灯树下,用了蛮力才拉住疾走的冷曦,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我们,歇一歇,吧……” “啊……”冷曦满脸惊讶,这才发现蔚曼脸色的异样,不由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没,没事,”蔚曼摆了摆手,喘了几息,见夏兰和白壁依然没有跟上来,不禁环顾四周。 突然,蔚曼感觉,人群里有人在盯着她。 对,就是盯,如芒在背一般。 蔚曼凭着感觉看过去。 正文 第72章:上元4 http://.biquxs.info/

蔚曼凭着感觉看过去。 灯火辉煌,熙来攘往,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夏兰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气喘吁吁的白壁。 蔚曼放下心中的纠结,笑着对夏兰道:“没事,没事。” 夏兰忙扶住蔚曼,见自家主子只是有些呼吸不稳,并无大碍,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扭头,她有些不快的对冷曦道:“冷大小姐,我家小姐身子弱,是经不得这样跑动的……” “啊……”冷曦有些茫然的看着面色潮红的蔚曼,疑惑的道:“蔚妹妹的身子,怎么会这样差啊……” 夏兰噘了嘴。 “小,小姐,”白壁自然比不得夏兰这个从小就干粗活的体力好,长长的一呼一吸后,她忙上前,附耳对冷曦说了几句话。 冷曦一脸恍然。 “对不住啊,蔚妹妹,”冷曦有些不好意思,歉意的道:“我,我不知道你是大病初愈啊……” “冷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蔚曼忙应声,心里却在苦笑,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差,所以,私下里一直都很注意锻炼,本以为,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她的身子应该是大好了的,却没有想到,这才几步路而已…… 正在这时候,又一群歌舞百戏经过,几人忙随着人群避让。 “我们歇一歇吧,咿,”冷曦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突然,她有些惊奇的道:“这里的花灯倒是很精致的嘛。” 已经匀了气息的蔚曼也扭头望过去,见身后竟是一排连在一起的河灯铺子,比之刚才路上见的那些花灯精致许多不说,有几盏摆在显眼位置的,甚至可以用精美绝伦来形容了。 “好漂亮啊,”冷曦摸摸这个,转转那个,然后,她兴奋的提议道:“蔚妹妹,我们各挑一盏喜欢的,然后,去落霞桥上放河灯吧……” 大景朝的风俗,上元节里,从落霞桥上放下河灯,可以祈求平安,健康,顺遂……还有姻缘。 出身勋贵,正值碧玉年华的冷曦会求什么呢? “好啊,”蔚曼就对冷曦露出了一个有些促狭的笑容,打趣道:“我就祈求冷姐姐能心想事成好了……” “哼!”冷曦的脸色有些红,羞恼的哼了一声,扭身选河灯去了。 冷曦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店铺里面。 蔚曼却是只在外面的摊位上打量。 不一会儿。 一盏小巧的淡粉色莲花灯,吸引了蔚曼的注意。 将那河灯拿起。 素纱做成的花瓣,只在最顶端抹了少许鲜艳的红,一路往下,从粉到白,渲染的自然又逼真,最出彩的是,那淡粉色的花瓣上,甚至用极细的笔触,勾勒出花瓣的脉络肌理…… “老板,这个……” “哎呀……” 人群突然涌动,惊呼连连。 蔚曼一时不察,被猛然撞过来的人群推着,身不由己的疾走了好远。 “小姐……” 最开始的时候,蔚曼还能听到夏兰的叫声,等移到了开阔处,一波杂耍船灯过后,人群虽不再拥挤,蔚曼却是连夏兰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蔚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漫无目的,本能的选了更空阔的地方走去。 片刻。 蔚曼向前看去。 不远处。 花灯璀璨的映衬中,彩带飘飘的斑驳老树下,一男子寂静独立。 那,只是一个背影,却仿佛蔓延着无边的孤寂。 蔚曼直愣愣的看着那男子的身影,一股难言的悲痛悄然涌上心头。 那男子缓缓转身。 灯火阑珊中,一双清冷孤傲的凤目闪烁着深邃的流光,她的目光穿越人海,与蔚曼四目相对。 脚下一软,蔚曼跌坐在了地上。 无意识的捂住胸口,蔚曼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跳的这么快。 “小姐,小姐……”夏兰终于找到了蔚曼,惊呼着跑了过来,恰巧挡住了蔚曼和那男子的对视。 “小姐,你怎么啦?”夏兰一边急急的查看蔚曼有无受伤,一边惊慌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啊……” 蔚曼渐渐的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夏兰。 “小姐,你,你怎么哭了?”夏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忙手足无措的掏出帕子,为蔚曼擦拭脸上的泪水。 “哭?”蔚曼喃喃低语,她躲过夏兰的手,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触手一片水光。 怎么会这样?蔚曼愣愣的看着她手中的晶莹。 “小姐,我们快起来吧,”夏兰扶着蔚曼起身,很是担忧的问道:“小姐,你为什么哭啊……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呢……” “没有……”蔚曼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看向那个地方。 但是,人来人往中,挂着彩带的老树之下,哪里还有那男子的身影。 “小姐在找什么呢?”夏兰顺着蔚曼的目光看去,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疑惑的问道:“小姐是在寻找冷大小姐吗?” 谁知,夏兰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冷曦惊喜的叫声。 “蔚妹妹,蔚妹妹……” 蔚曼寻声望过去。 只见,冷曦和白壁疾步而来。 “蔚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冷曦上前,一把拉住蔚曼的手,先是喜悦,等看清蔚曼的脸色后,她的面色一变,不禁惊讶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何红红的?” “是吗?”蔚曼无所觉的揉了下眼睛,不在意的道:“刚刚眼睛里不慎进了一些灰尘……已经没事了的。” 冷曦见蔚曼的神色不像是有什么的,就不再探究,转眼见蔚曼手中托着的小巧精致花灯,她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哎呀,你手中的这盏花灯好漂亮啊,”冷曦抬起蔚曼的右臂,打量着她手里的荷花灯,片刻,微微皱了下眉,道:“不过,好像有些旧啊。” 这是蔚曼早就发现了的,这盏河灯虽然处处精致,但是,确实不像是今年新做的……不过,无论它是否陈旧,蔚曼都是真心喜欢的。 “虽然有些旧,但是,可以看的出来,当初制作的时候,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冷曦中肯的评价着,然后,她举起自己手中河灯,笑着道:“蔚妹妹,你看,这个是我选的,好看吧?” 那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大红色荷花灯,花瓣重重交叠,精美的如娇羞欲语的少女一般。 “真的很好看!”蔚曼真心赞美道。 “小姐,”白壁似乎是已经忍了许久,她插话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对啊!对啊!”夏兰忙也点头应和,道:“小姐,我们回去吧,太夫人要是知道了我们来这里……” 冷曦和蔚曼之所以能在这里闲逛,完全是因为,太夫人和冷二夫人都以为,她们只是在不用担心安全的望月楼附近走走。 “哎呀,什么回去啊,我和你家小姐还要去放河灯呢,”冷曦白了夏兰一眼,然后又拉了蔚曼的手,语调轻快的道:“不过,这时间确实是不早了,蔚妹妹,我们快些去落霞桥吧……” …… 落霞桥上。 蔚曼将手里的河灯小心的放下,那小小的一盏,呈直线跌落到湖面,溅起些许水花,很快就融入到了无数的河灯之间,几息过后,就再也寻不到它了。 怕是找不回来了吧,蔚曼轻轻的叹息,那河灯虽然不是她亲手制成的,但是,却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扭头。 冷曦正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河灯放下,然后,她盯着自己的河灯漂远,之后,她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蔚曼讶然。 过了一会儿。 冷曦缓缓的睁开眼睛,却正迎上蔚曼打量的目光。 眼波翻动,冷曦的脸颊迅速的红如朝霞。 蔚曼却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冷曦气恼的打了蔚曼一下,道:“不许笑话我……”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笑话冷姐姐啊……”蔚曼一边躲着冷曦的手,一边打趣道:“我只是在想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能有这样好的福气……” “好啊,你,你还说不是笑话我……” 蔚曼莲步轻移,躲开了冷曦的拉扯。 “你还躲!” 冷曦挽了下袖子,笑着追了上去。 …… 蔚曼和冷曦两人,说说笑笑着向朱雀大街走去。 眼看就要拐入主街,蔚曼的余光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顿住脚步,蔚曼向后退了两步,偏头看去。 一个穿着淡蓝色小袄,白色绣枝纹裙子的少女,头上绾着简单雅致的随云髻,只斜插了一支花样简单的赤金簪子,袅娜的立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 蔚枫? 蔚曼诧异,蔚枫怎么会在这里? 一人缓缓的拿掉蔚枫头上的赤金簪子,将一枝镶着红宝石的琉璃华簪轻柔的插入发髻里。 那红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蔚枫微微垂着头,一项冷然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晕红之色,似瑞雪初晴,又似一朵冉冉的寒梅绽放。 蔚枫,她何时竟有这样的风情? 蔚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的朝为蔚枫带簪的那人望去。 正文 第73章:上元5 http://.biquxs.info/

蔚曼朝那个为蔚枫带簪的人望去。 一张有些消瘦的鹅蛋脸,颧骨比一般人要高上少许,眉眼微微上挑,此时,她的嘴角正挂着悠闲的浅笑,捏着蔚枫原本带着的那支赤金簪子,手腕晃动,随意的翻看着摊位上的其他首饰,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使她浑身都透着一股独特的轻灵之气。 阴姑姑!? 蔚曼瞪目,那个为蔚枫带簪的三十五六岁的洒脱女子,竟是阴姑姑。 阴姑姑出身钟鼎世家的武宁侯府,她在同辈的姐妹之间排行第六,所以,大家以前都称呼她为阴六小姐,她是当今武宁侯的庶出妹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嫡姐为宫里的太妃娘娘,已故的福安王妃阴氏要叫她一声六姑姑。 阴六小姐是老武宁侯的晚年得女,所以,她虽然是庶出的,却是个从小就很得宠的孩子,十岁时,她就与安国公府的荣三少爷定了亲事,又过了几年,到了荣三少爷和阴六小姐该成亲的年纪了,安国公府和武宁侯府就商议了两人的婚期。 一切看着都很美好,但是,就在两人成亲的前一天,荣三少爷却突然生了急病,没几个时辰,就病逝了…… 阴六小姐在婚事告吹的第二天,就搬去了武宁侯府的偏僻院落里,对外宣称是吃斋念佛,鲜少露面于人前。 这样过了两三年。 有一日,诚意伯府里办春宴,几家交好的夫人一起闲话家常,这其中,就有忠义伯府的广二夫人。 那时候,广二夫人的亲生女儿广二小姐,刚和董太傅府的董三爷定过亲事。 董府不仅是世代书香,门规甚严的世家大族,家规中更是有一条明规,那就是,董氏子孙只能在年到四十而无子时方能纳妾,只此一条,做董家的媳妇儿,就是女儿家的梦想,由此,董家选媳的标准也一项都很高,又加之,董三爷不仅是董太傅喜欢的小儿子,他本身的学问和人品又都是无可挑剔的,广二夫人能得如此佳婿,自然让众位夫人都艳羡不已。 谁知道,在一片又羡又妒的恭贺声中,广二夫人的脸上却满是忧虑。 原来,文臣之首的董府,之所以会和以武封伯的忠义伯府联姻,很大的缘由,是广二爷是董太傅的得意学生之一。 两家换了庚帖后,广二夫人熬过了最初的兴奋,再一细打听,这才听说,董府的媳妇儿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说,就连那府里的小丫鬟,都是能识文断字的…… 广二夫人越打听,越为爱女嫁人后的处境担忧着急,因为,广二小姐自小就是个讨厌读书习字的,琴棋书画之中,也就是绘画,因为有些兴趣而多学了两年,可是,那也是比正常人稍微好一些些罢了…… 在场的都是通家之好,广二夫人不禁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广二夫人这样一说,几位夫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样,话题不知不觉间,就提到了武宁侯府的阴六小姐。 阴六小姐自小就喜欢绘画,加上老武宁侯当时又宠她,就花了重金为阴六小姐请了名师大家教导,阴六小姐本身有天赋,又肯后天努力,画艺自然是出众的,就在她即将成亲的前一个月里,一副墨竹图,机缘巧合之下,更是得过董老太傅的夸赞…… 当时,武宁侯夫人也在场,众人就向她问起了阴六小姐的近况,得知阴六小姐一直都在吃斋念佛后,大家都不禁感慨了许久。 当时,众人都没有多想,谁知道,在春宴后没几天,广二夫人却带了广二小姐去了武宁侯府,竟是亲自登门,求阴六小姐教导广二小姐画艺。 几次三番的相求下,阴六小姐终于同意了教导广二小姐。 如此,每月的固定几天里,广二小姐就去武宁侯府向阴六小姐请教画艺,这样学了一年,一直到广二小姐嫁人前的两个月为止。 广二小姐嫁入了董府后成了董三夫人,很快,在一次家宴上露了一手菊丛飞蝶图,得到了董太傅的亲口夸赞,董三夫人的才名就这样在京城勋贵的夫人小姐间传了开来,当然,跟着流传的,自然也少不了武宁侯府的阴六小姐。 渐渐的,去武宁侯府拜见阴六小姐的人越来越多。 阴六小姐先是在武宁侯里教导几位小姐画艺,再之后,她就在固定的时间里,去勋贵府邸间走动,大家对她的称呼,也从阴六小姐变成了阴姑姑。 镇国候府里,也是请了阴姑姑教导府里几位小姐的绘画的,只是,蔚雅,蔚娴和蔚韵对画画都不怎么感兴趣,蔚曼在病愈后,也去过两次阴姑姑教画的花厅的,只是,一是,蔚曼并不清楚以前的蔚曼画艺如何,不敢随意的动笔,二是,她发现,阴姑姑见她去后,竟是目露惊讶,颔首打了个招呼后,尽管蔚曼坐在那里,阴姑姑却也并没有上前教导她的意思在,蔚曼就觉得,以前的蔚曼该是不喜欢绘画的,在阴姑姑下一次来府里时,蔚曼就没有再去拜见。 所以,阴姑姑在镇国候府里的画艺课程,其实是只有蔚枫一人在学的。 只是…… 蔚曼看着不远处的阴姑姑和蔚枫,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们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呢?是巧遇?还是,两人约好了见面的…… “在看什么呢?”冷曦见蔚曼一直呆愣的看着某一处,不禁也转了回去,一边顺着蔚曼的目光看去,一边疑惑的问道:“看什么这么入迷啊?” 蔚曼的心里一跳,直觉的,她不想让冷曦看见蔚枫和阴姑姑在一起。 “没什么,没什么,”蔚曼忙转身挡住了冷曦的视线,一边拉着她离开,一边着急的劝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冷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 …… 夜,已经很深。 上京城里,虽然取消了宵禁,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也是寥寥可数的。 一个身形颀长,穿着靛蓝色镶绣着金色流纹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流云纹锦带,那之上挂着一块淡黄色,晶莹润泽的玉佩,随着那男子如闲庭漫步般的走动,微微的来回晃动着。 那男子走到湖边,弯腰,轻轻地托起一盏淡粉色的小巧河灯。 几滴冰冷的湖水滴落。 男子身后立着的一个黑衣侍从忙上前几步,弯腰高举,恭谨的呈上一块洁白的锦帕。 那男子一手托着河灯,一手用那锦帕轻柔的拭去花灯瓣上的水泽,那虔诚认真的态度,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块不世的珍宝。 此时,如果蔚曼看见的话,她一定会难掩惊讶,因为,那男子如珠如宝般捧着的那盏河灯,正和她从落霞桥上放下去的那盏一模一样。 …… 正月十六一大早。 曦园里,姐妹几人又聚在了一起。 蔚雅和蔚娴还没有从昨日的热闹中回神,正满脸喜色的讨论着昨日见到的各式各样的花灯,蔚枫是如常的沉默着,只是,今日,她却没有看向窗外发呆,而是对她手上那盏白瓷茶盏着了迷,眼神一直都盯着茶盏没有变动过。 至于蔚曼和蔚韵…… 蔚曼此刻是有些如坐针毡的,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却感觉那道盯着自己的哀怨目光更火热了一些,蔚曼不禁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向蔚韵的方向看过去。 蔚韵见蔚曼看过来,先是一愣,然后,她的眼眶迅速一红,小嘴一噘,就倔强的抹开了目光。 蔚曼的脸上就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来。 昨日,冷曦和蔚曼在望月楼的三楼窗边说话的时候,蔚曼就发现蔚韵是想上前找她的,只是,蔚韵刚一靠近,就被冷曦的庶妹冷四小姐给缠住了,之后,冷四小姐就一直握着蔚韵的手,一直到小姐们一起下楼,蔚韵都没有机会靠近蔚曼和冷曦。 出了望月楼后,蔚曼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两声蔚韵唤着“三姐姐,”的声音,可是,那个时候,冷曦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蔚曼走远了,再说,蔚曼也看的出来,冷曦并不想蔚韵参与到她俩之间的,蔚曼又是真心想和冷曦交朋友的,所以,她就选择了忽略掉蔚韵的叫唤。 等蔚曼和冷曦逛了灯市又放了河灯,再回到望月楼里和太夫人一行人会和后,尉曼就见蔚韵一直都用一种又可怜又控诉的目光望着她。 只是,当时,蔚曼和冷曦回去的有些晚,太夫人不免皱眉说了蔚曼两句,始作俑者的冷曦自然是将一切过错都往她的身上揽,清楚冷曦性子的冷二夫人也向太夫人致歉,如此,蔚曼为了两家面子的好看,自然也要歉悔几句…… 等晚归的事情告一段落,太夫人就吩咐几人启程回府,五姐妹是坐了两辆马车的,蔚韵因为害怕蔚枫,所以,她和来的时候一样,和蔚雅及蔚娴同坐了一辆,等回了镇国候府后,大家又聚在了曦园里说了几句话,告退后,太夫人又单独留了蔚曼,问了几句她和冷曦都说了什么…… 所以,蔚曼和蔚韵就一直都没有机会说上话。 蔚曼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起身,缓缓的走到蔚韵的身边,半蹲着身子,笑着问道:“五妹妹这是怎么啦?” 正文 第74章:就计1 http://.biquxs.info/

蔚曼笑着问道:“五妹妹这是怎么啦?” 蔚韵不说话,头却更低了一些。 “五妹妹,”蔚曼俯身,轻轻的抚上蔚韵的肩膀,温声道:“三姐姐一直都想和五妹妹说一说昨日见的花灯呢,五妹妹昨日见了哪些好看的啊……” 蔚韵慢慢的抬起头来。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水光,里面装着满满的控诉。 蔚曼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心疼的是,年纪小的蔚韵在镇国候府的后院里,一直都是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只是得了她的几分关心,就对她产生了依赖心理,无奈的是,蔚曼深感自己如今正处在泥潭之中,她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她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再去照顾一个蔚韵。 可是,见了委屈可怜的蔚韵,蔚曼又忍不住去关心。 “和三姐姐说一说吧,”蔚曼笑着道:“五妹妹昨日玩的开心吗?我见你一直都是和冷四小姐一起玩儿的,你们都去了哪里啊……” “哟,五妹妹这是怎么了啊?”不待蔚韵回答,蔚雅却突然插话道:“昨晚,五妹妹不是很开心的吗?今日这怎么就是副样子了啊?” “对啊,对啊,”蔚娴也接话道:“五妹妹,昨日回府的路上,你可是很高兴的哦,这才过了多久啊,你怎么就嘟哝起嘴了呢?啧啧,让二姐姐看看,哎呀,这副样子与你平日的模样可是差别太多了哎,你现在都不像你了呢……” 蔚雅和蔚娴怪腔怪调的打趣着。 蔚韵则是又露出了她一贯的神态,只见她很是慌乱无措的站起身,一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不能再这样了,蔚曼在心里叹气,蔚韵过完年就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大姑娘了,她必须要尽快的改掉她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蔚雅起身,也来到蔚韵的身边,目光的闪烁的看了蔚曼一眼,才笑着对蔚韵道:“五妹妹这是在和三妹妹撒娇是吧?哎呀,五妹妹可真是可爱……” “噗嗤……”蔚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就连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蔚枫都勾起了嘴角。 只是,蔚雅,蔚娴及蔚枫的笑容都是讽刺居多。 “没有,没有……”蔚韵脸红如血,喃喃低语着。 蔚曼安抚的拍了拍蔚韵的肩膀,转移话题,问蔚雅道:“对了,我昨日见大姐姐和二姐姐提了好几个花灯回府呢,不知道两位姐姐是在哪里买的啊,我瞧着它们都很漂亮的……” “哦,你是说那几盏花灯啊,”蔚雅的眼睛里闪过得意之色,面上却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无所谓的道:“都是大哥啦,特意送给我玩儿的,说是什么宫里出来的,我瞧着它们也算精巧的,所以就带了回来……” 蔚曼微笑着听蔚雅“低调”的炫耀她的同胞哥哥蔚钰。 大少爷蔚钰不像蔚彦和蔚铮一样从武,他是自小就跟了二爷启蒙读书的,平日里也是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只是,蔚曼听说,今年已经十九岁的蔚钰,却只有一个秀才功名。 但是,蔚钰对蔚雅这个胞妹倒是很好的,平日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新奇的东西,都会念着蔚雅,对比蔚娴,蔚曼,蔚韵几人都没有同胞的兄弟,蔚枫虽有一个弟弟,可是,蔚铮却并不怎么亲近蔚枫这个胞姐,所以,哥哥蔚钰就是蔚雅常挂在嘴边显摆的物件。 “原来是大哥送的啊,”蔚曼就用有些羡慕的语气道:“我说怎么会那么好看呢……” “宫里出的东西,自然是要灵巧一些的,”蔚雅傲慢一笑,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蔚枫,疑惑的问道:“四妹妹,三弟昨日没有送你花灯的吗?大哥和我说,三弟也是得了好几盏的呢?” 众人都向蔚枫看去。 蔚枫抬起头,似乎很是轻蔑的看了蔚雅一眼,才无波无绪的道:“我不喜欢花灯!” 也是间接的说她没有花灯了。 “哼!”蔚雅白了蔚枫一眼,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就是喜欢也得不到吧……” 蔚枫的眼角眉梢都不动一下,似乎是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为何,昨日,那个在灯光下如寒梅绽放的蔚枫,就出现在蔚曼的脑海里。 “……中间画着扑蝶儿,可有趣了……”蔚雅着重的描述显摆了一番,才又道:“三妹妹既然喜欢的话,那我让哥哥送你一盏吧。” “不用,不用,”蔚曼连忙摆手,推迟着道:“我只是问问罢了,不敢劳烦大哥的,他的功课那样辛苦……” 蔚雅和蔚曼又寒暄了几句。 “三妹妹昨晚和冷大小姐去了哪里玩儿呢?”蔚娴笑看着蔚曼,好奇的问道:“我和姐姐找了三妹妹许久呢,都没有见到你们的身影呢?” “是吗?两位姐姐去寻我们了吗?我也没有见到两位姐姐呢……”蔚曼就笑着道:“我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了,是冷大小姐带着我乱逛的……冷大小姐还和我说,她是刚刚回京城的,我看她对京城熟悉的很,一点儿都不像是离京五年的人呢。” “冷大小姐虽然是离京五年刚回来的,但是,她怎么说也是在京城里长到十岁才去南境的啊,自然是对京城熟悉的很……哦,三妹妹应该不记得冷曦是为了什么才去南境的吧?”蔚娴突然想到什么,一脸神秘的对蔚曼道:“你不要看冷曦昨日那样的出尽风头,好像是很了不得的样子,啧啧,我和你说哦,要不是杜家如今没落了,诚意伯府才不敢接了冷曦回来呢……” “杜家没落了才能回来?”蔚曼目露惊讶的问道:“为什么呢?她离京,与杜家有什么关系吗?” 冷曦离京的时候,还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罢了,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能让堂堂的文国公府容忍不下,非得逼着诚意伯府将冷曦送去了遥远的南疆不可呢? “当然是有关系的啊,”蔚娴一副我猜对了,你真的不知道的表情,解释道:“那时候,冷曦虽然才只有十岁,可是,她的胆子却是很大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说她的小姑姑是被杜红瑜给害死的,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找了杜红瑜算账……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在董府的一个宴会上,两人就打了起来,她将杜红瑜的手划破了好长的口子的……杜红瑜立刻就去了宫里向杜贵妃告状……等杜红瑜带着宫里的嬷嬷去了诚意伯府,就发现冷曦已经离京去了南境……” 原来是这样! 这,真是…… 冷曦可是诚意伯府的嫡出大小姐啊! 蔚曼又一次认识到了,当年杜家人在京城里的飞扬跋扈。 “哎,有一件事情,是娘昨晚刚和我说的呢,你们肯定都不知道的,”蔚雅凑了上来,目光深深的看着几人,低声道:“杜红瑜生的那个儿子,正月十二的晚上,没了。” 没了,就是死了。 “真,真的?”蔚曼发现,她的声音竟有些抖。 “真的没了啊?”蔚娴也目露惊讶,转而一脸我说对了吧的表情,道:“当初杜红瑜死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丁府肯定是容不下杜红瑜的血脉的……” “丁府……”蔚雅喃喃的念叨着摇了摇头,道:“我娘说,她也没有想到,丁府会这样狠心……” “文国公府是谁去丁府吊唁了?”安静的蔚枫突然出声问道:“不会,又是那个杜青瑜吧?” 蔚曼不禁目露疑惑的看着蔚枫,她发觉,蔚枫真的是特别关注文国公府的杜青瑜。 “哟!四妹妹倒是很了解杜青瑜的嘛!”蔚雅还记得刚刚与蔚枫的不快,怪腔怪调的叹道:“文国公府还真的就和上次杜红瑜没的时候一样,只有杜青瑜一人去了丁府……” “哎呀,这个杜青瑜,啧啧,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呢,”蔚娴摇了摇头,很是感叹道:“说实话啊,我都有些佩服她了呢!” “哼!”蔚枫瞥了蔚娴一眼,不屑的道:“二姐姐也真是奇怪,杜青瑜那是心里清楚丁府的人不敢怎么样对她,所以她才敢去出风头的,二姐姐却佩服她?” “这……”蔚娴想一想,慢慢的道:“四妹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的……” 正在这时,有小丫鬟进来,请姐妹几人去正厅。 蔚家姐妹忙整了整脸色,鱼贯的出了厢房。 在门口遇见了二夫人曹氏,大家一起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应该是昨日累到了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 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话。 太夫人就端了茶 众人会意,起身退下。 刚出了正房的门。 “三小姐,三小姐请留步……” 蔚曼停住脚步,回头望过去,见张姨奶奶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一边往蔚曼这边走,一边唤着:“三小姐请等一等。” 蔚曼就笑着转身立在了原地。 “哎呀,我都念叨了好几天了,终于碰见三小姐了,”张姨奶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有件事儿,想请三小姐帮一帮我。” 正文 第75章:就计2 http://.biquxs.info/

张姨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有件事儿,想请三小姐帮一帮。” “张姨奶奶真是客气了,”蔚曼浅笑着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张姨奶奶直说就是。” 直说,却不保证一定相帮,张姨奶奶的目光不由的闪了闪。 “哎呀,三小姐真是个善心的人,不过,”张姨奶奶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端着的食盘,有些难为情的对蔚曼道:“不知三小姐能不能稍等一会儿,这个汤,得趁热奉给太夫人才行……” 蔚曼看了一眼那食盘里隐隐飘着香气的小炖盅,笑着颔首同意。 “哎,那请三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张姨奶奶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忙转身疾步去了正房。 蔚曼环顾安静的院落。 在耳房拐角处,探头探脑的香草见蔚曼望过来,忙露齿灿烂一笑,然后才转身跑开。 “小姐,我们去廊下站一站啊吧。”雨燕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蔚曼去了耳房的廊下。 等了没有多久。 张姨奶奶疾步从正房出来,四周张望,很快就发现了蔚曼的位置,她的脸色明显一松,扭头对跟着她的丫鬟小桃说了句什么,小桃忙躬身应是,转身离开。 张姨奶奶就笑着走了过来。 “劳烦三小姐等着了。”张姨奶奶上前,对蔚曼满脸歉意的说道。 “不碍事的。”蔚曼微微笑着道。 “哎呀,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张姨奶奶见蔚曼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心里思量了片刻,有些赧然的道:“……给大小姐做一件春裳,可是,那衣袖上的花纹却总寻不到合适的……前几日,偶然间听见大小姐称赞三小姐衣袖上的花纹好看,我就留了心思……今日终于遇见三小姐了,就想借着机会和三小姐求几张花样子……” 蔚曼勾起嘴角,心想,蔚雅要是知道了张姨奶奶竟用她做筏子,表情不知该是什么样的。 “不过就是几张绣样儿罢了,能有什么打紧的,”蔚曼就笑道:“我回去就让丫鬟送几张去张姨奶奶的院子里。” “哎!那真是太谢谢三小姐了……”张姨奶奶笑着道谢,眼睛一转,看向了蔚曼身后立着的雨燕,她的表情一顿,就像是对雨燕出现在这里很是迷惑一样,有些不解的问道:“哟,雨燕姑娘怎么在这里啊,我刚刚还见吴妈妈找你来着,我看吴妈妈的样子是有些急的,这,怎么这么快就说完话儿了?” “干娘?”雨燕惊讶的问道:“干娘找我了吗?我,我没有见到干娘啊?张姨奶奶,干娘找我什么事情啊?” 雨燕一听吴妈妈急着找她,脸上不禁就露出焦灼来。 “看雨燕姑娘这话儿问的,”张姨奶奶一脸难为情的说道:“吴妈妈找自己干女儿说的体己话儿,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雨燕就脸色不安的看向蔚曼。 蔚曼微微颔首,道:“你去看看吧。” 雨燕行了一礼,忙匆匆的退下。 “哎呦,我这刚看见,三小姐身上这件小袄上的绣纹也很特别啊,”张姨奶奶一边说着,就上前了两步。 两人离的很近。 蔚曼知道“重点”来了,强忍着才没有后退。 “呀,这是程妈妈的手艺吧,可真是精致啊,”张姨奶奶一边轻轻的托起蔚曼的手臂,装着认真观摩的样子,却低声急道:“骆姨奶奶病重!” 蔚曼一听,惊讶的看向张姨奶奶。 “啧啧啧,要说绣活儿啊,这全府上下的,我最服的就是三小姐身边的程妈妈了,看看,也就是程妈妈,能将一枝简单的枯枝绣的这样生机……”张姨奶奶目含深意的看了蔚曼一眼,然后,一边装着对蔚曼衣袖上的花纹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一边小声叹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无论怎么劝,骆姨奶奶就是不听,非要在菩萨面前为三小姐祈福三日才行……” 为她?在菩萨面前祈福三日! 莫不是,又是滴水不沾的跪拜三天三夜吧? 蔚曼目露讶然。 张姨奶奶仿佛是知道蔚曼的心中所想一般,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印证了蔚曼的心中猜想。 这样的天气!蔚曼皱眉,骆姨奶奶不光身子弱,还是上了年纪的,哪里能受得住这般折腾! “这怎么能行!”蔚曼低声道。 “哎哟,程妈妈绣活儿真是巧妙……”张姨奶奶大声的赞了一句,低声叹道:“骆姨奶奶是怎么劝都不听啊,她身边的栀子,为了求她爱惜身子,额头都快磕出血了,骆姨奶奶却是铁了心要为三小姐祈福,说是受了夫人的委托……” 声音戛然而止。 蔚曼与捂着嘴巴,目露惊恐的张姨奶奶对视。 “夫人?”蔚曼目光直直的看着张姨奶奶,低声的问道:“不知,张姨奶奶指的是哪位夫人?” “不,不是……”张姨奶奶忙慌张的摇头,赶在蔚曼再次开口之前,急声连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我刚想起来,厨房的火上还炖着太夫人中午要用的汤水呢,那可是离不了人的,不行,我得去厨房看一看了,三小姐慢走。” “张姨奶奶,你……” 张姨奶奶却不理蔚曼的呼唤,如身后有人追赶一般,匆忙的离开。 …… 进入二月。 这日,天气正好。 京城有名的酒楼食香阁二楼,一间名为“静思”的雅间里。 蔚曼正打量着雅间的布置。 夏青正和自称为徐娘子的妇人商量着菜式。 夏兰则是凝着眉头,目光明亮的在徐娘子和夏青的脸上来回的摸索着,一副努力偷师学艺的模样。 雕花精致的窗前,高约七十公分的红花梨色架子上,静静的立着一个青花缠枝牡丹团花瓶。 蔚曼上前仔细观赏。 那瓶子胎质细腻,釉色均匀,通体以青花为饰,纹饰饱满繁密,线条流畅优美,蔚曼不禁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瓶身上沉着的青花。 正和夏青讨论着菜色的徐娘子,余光见到蔚曼的动作,高傲的神色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眼神极快的打量了蔚曼一眼,心想,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没准儿,府里的库房里怕是难找一件与这瓶子媲美的物件吧。 没一会儿。 商量好菜式,徐娘子笑着告退。 夏青上前,为坐在窗边的蔚曼重新斟了一杯茶。 蔚曼端起茶盏,清雅的茶香扑鼻。 见蔚曼抿了一口茶,夏青似是终于忍不住了,她语气担忧的问道:“小姐,你真的打算去善心堂拜访吗?” 拜访善心堂,就是去拜访骆姨奶奶。 “是啊。”蔚曼随口应着,又抿了一口茶。 这些天来,蔚曼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张姨奶奶的那句似口误,又似特意的“受了夫人的委托”。 张姨奶奶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骆姨奶奶之所这么关心蔚曼的身体,完全是受了“夫人”嘱托的缘故。 可是,是哪一位夫人呢? 府里能被张姨奶奶称呼夫人的,有二夫人曹氏,还有远在北疆的三夫人常氏,但是,这两人是绝对不会在意蔚曼的生死,更不会去委托骆姨奶奶…… 蔚曼思来想去,符合张姨奶奶口中“夫人”条件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蔚曼的生母,已故镇国候夫人程氏。 当年,蔚柏和程氏在北疆认识并成亲,两人大兴二十六年成亲,直到大兴二十八年才回到镇国候府……蔚曼就想到了骆姨奶奶的失踪是被老侯爷带去了北疆的传言…… 也许,骆姨奶奶那些年真的去了北疆,和同样在北疆的程氏认识,并且关系很好! “夏青姐姐怎么又这样说啊?”夏兰有些无奈的道:“我们今天出来,不就是为了买骆姨奶奶喜欢的陈家铺子豌豆黄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又担忧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夏青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嘟哝道:“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的很,府里人人都清楚太夫人不喜欢骆姨奶奶……我们却明晃晃的去善心堂拜访,我怕太夫人的心里……” 蔚曼又何尝不清楚她正跳入张姨奶奶为她布的一个局呢,她可以选择不入此局,可是,想到镇国候蔚柏看她时的复杂目光,还有太夫人的探究打量……所有的症结,可能都在她的生母程氏的身上…… 握着茶盏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蔚曼心想,恐怕,张姨奶奶就是知道程氏对她的吸引,所以才会模棱两可的用了“夫人”一词吧,但是,转而又一想,蔚曼觉得,张姨奶奶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果她这次不遂了张姨奶奶的计谋,可能要不了多久,张姨奶奶又会生出别的计策来,但是,无论哪种情况,总归都是她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那么,她这一次何不就遂了张姨奶奶的心意入了此局,而且,只有身在局中,她才能看出张姨奶奶到底意欲何为。 “小姐,要不,要不……”夏青踌躇着,纠结了许久,才道:“要不奴婢回家一趟,问问奴婢的祖母吧?” “夏青姐姐快别了吧,”夏兰一听,忙出声打断夏青的话,急声道:“小心你消息没有打听到,反而被她作践……” 夏兰如此说,是有缘由的。 当年,夏青刚刚出生的时候,她祖母就嫌弃夏青是个女孩子,半夜里,竟是抱了夏青扔到了雪地里,想让夏青自生自灭。 虽然,夏青最后被隔壁的一个姐姐救下,左邻右舍的对夏青的祖母也多加指责劝阻,夏青虽没有被害死,却也是磕绊艰难的长大,入府做了丫鬟后,夏青是很少回家的。 “不用如此,”蔚曼不想与谋杀自己亲孙女的人有任何交集,更不想夏青为了她被人作践,忙摇头制止了夏青,道:“你祖母当年只是在浆洗房里做活,我们打听出来的可能比她知道的更多,你就听夏兰的,不要回去了。” “好,好吧。”夏青情绪有些低落的应声。 “好了,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蔚曼笑道:“你下楼,去为车夫和跟着的婆子也安排一些饭菜吧。” “哎呀,差点忘了,”夏青恍然,忙行了一礼,道:“奴婢这就去。” 门一开一闭。 那个人!是那个人! 蔚曼猛然站起身。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蔚曼肯定,那个人就是上元节那日她见的那个身影,那个让她悲伤流泪的男子! “小姐?”夏兰看着脸色突变的蔚曼,困惑的问道:“怎么啦?” “等等……”尉曼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 正文 第76章:就计3 http://.biquxs.info/

尉曼走向门口。 “没什么,”一边去开那房门,蔚曼一边随口应着夏兰道:“我看……” 变故,在这一刻突生。 只听“吱”的一声,门,从外面被大力的推开。 “哎呀!” 蔚曼来不及后退,手腕一痛,仰面就向后倒去。 “小姐!” 伴着夏兰的惊呼声,蔚曼被一道灰色的身影揽住,连续几个旋转,待蔚曼头昏目眩的停下,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紧紧的扣住她的脖子。 “嗯……”蔚曼刹时不适的闷哼出声。 “你,你是谁?”夏兰目瞪口呆,指着蔚曼身后的男子,抖着嗓子,道:“你快,快,快放了我家小姐。” “嘘!” 灰衣男子轻轻的嘘了一声,低声威胁道:“小姑娘,你要是不出声的话,我保证不伤害你家小姐,你要是再嚷嚷,那我就……” 那男子说着,攥着蔚曼脖子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蔚曼立刻感觉呼吸困难,双手忍不住挣扎,拼命想将那男子的手臂往下拉,但是,却是始终不能撼动分毫。 “我不出声!我不出声!”夏兰捂住自己的嘴巴,目露惊恐的盯着那人,低声喃喃道:“我绝不出声……” 闻言,那男子将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些,同时夸道:“小姑娘挺有眼力见儿的嘛,你看,这样多好啊。”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天生的慵懒。 夏兰慌忙赞同的点头。 蔚曼却依然努力的拍打着那男子的手臂。 “你,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夏兰即担忧又焦躁的看着蔚曼,低声求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好了,多少钱都可以,我家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你快放了我家小姐啊,我家小姐的病刚好,身子弱……” 话说到最后,夏兰的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听了夏兰的话,那男子不禁微垂了眼睛。 入目就见一张凝脂般吹弹可破的侧脸,那又长又卷的黑色睫毛正如受惊的蝴蝶一般不住的颤动着。 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身子微微的向后退了退,同时,扣着蔚曼脖子的手不由的又松了几分。 瞬间,蔚曼就沙哑着声音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夏兰见蔚曼那难受的样子,想上前,又畏惧蔚曼脖子上的手,她急的眼眶都红了,无措的在原地跺脚。 赫连曜此刻的心里则是有些尴尬,又有些懊恼。 闯进这件房间并挟持蔚曼,完全是因为情况紧急,当时,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见这间雅间的房门被打开,他随意一瞥,见屋里只有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时情急,他就闯了进来。 赫连曜的本意,只是想吓吓蔚曼和夏兰,让两个小姑娘安静的帮他躲过这一劫,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伤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却…… 看了一眼怀中脸色难看,仿佛气若游丝的蔚曼,又看了一眼正用愤懑的目光看着他,恨不得杀了他的夏兰,赫连曜暗中龇了一下牙,对眼下的局面一时束手无策。 蔚曼喘了几息,终于恢复了气力。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蔚曼在心里叹息,她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运气,不过是慕名来吃个饭,而且是在大中午的时间里,在这京城有名的食香阁雅间里,竟能就能“好运”的遇上了劫匪! 吐出一口长气,蔚曼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就见大滴大滴的热泪,滚落在赫连曜的小麦色的手背上。 “额!”赫连曜如被烫到了一般,极快的松开了对蔚曼的钳制,不过,只是顿了顿,他又改为用手虚虚的卡在蔚曼的下巴下面。 “这……”赫连曜纠结了一瞬,眉头一皱,故意沉下声音,道:“小姐不用害怕,我没有要伤害小姐的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住手!这里是食香阁!岂是你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蔚曼立刻察觉到身后之人的身子一僵。 “哎呀,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间房门不能开!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蔚曼凝神细听,判断出这是三楼发生的骚动。 食香阁管事的又惊又气的呵斥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房门被强制打开的声音。 “什么人?你们在干什么?大胆!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 这是雅间里的人在喝斥。 蔚曼心里一惊,用余光去打量身后之人。 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灰色粗布衣裳,与他声音里透出的上位者的慵懒及其不符。 “不要说话!”赫连曜低声警告。 声音不过三十,带着隐隐的剑拔弩张,却沉着冷静。 蔚曼的目光一闪。 能在食香阁里花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而身后男子惹到的人,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顾及的挨个房间搜查,不知怎么的,蔚曼就想到了前世看的影视画面,一派朝廷命官在酒桌上密谋着什么,而另一派朝中势力却派了探子前去打探,然后…… 凌乱的脚步声从三楼很快来到二楼。 “哎呀,你们是谁?哎呦,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呢?这间雅间里的可是金娇玉贵的千金小姐!哎!你们怎么能硬闯!快!快去叫掌柜的上来,哎呀!你们几个,快拦住他们啊……” 蔚曼听出,这个惊叫的声音,竟是刚刚伺候的徐娘子。 “哎呦!” “碰!” “啊!” …… 寂静的屋里,将外边的喧哗打斗声听的更清楚。 蔚曼的心里不由大急。 一方面,作为未出阁的女子,蔚曼是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撞见和一个男子独处的,另一方面,无论身后男子招惹了什么人,他代表的又是何方势力,蔚曼作为镇国候蔚柏的嫡长女,也是不能牵扯到其中的…… 怎么办? 蔚曼的后背冒出冷汗来。 “你快放了我家小姐,”夏兰也意识到外面的动静是因为屋里的男子,忙慌张的劝道:“抓你的人来了,你快逃了吧……” “这位公子,”蔚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十分害怕一样,气弱的劝道:“你快逃了吧,我们会当做没有见过公子的。” “不要说话!”赫连曜又重新扣住蔚曼的脖子,带着蔚曼一起向后退了几步。 蔚曼跟随不及,不禁踉跄了一下,情急之中,忙伸手向旁边抓去,触到一处硬物,用余光一看,却是那个摆在窗前的红花梨架子。 赫连曜将窗子推开一道儿缝隙,小心的向外窥视。 蔚曼的头动了动。 以为蔚曼是不舒服,赫连曜的目光一直探查着窗外的街道,那只扣着蔚曼脖子的手却放松了许多。 为什么还不走? 蔚曼心里着急。 赫连曜看了窗外片刻,又回头打量着这间屋子。 蔚曼微微仰头,正看见赫连曜盯着屋里唯一可以藏人的那处屏风。 不行!绝对不行!蔚曼不允许危险离她如此近! 屋外杂乱的脚步声更近了。 蔚曼的眼睛在青花缠枝牡丹团花瓶和笨重的花架子上来回的打量了几眼,目光闪了闪,心想,既然如此,她就只能逼着男子离开了。 小声的呜咽几声,蔚曼装着害怕,似乎是站不稳的样子,小心的移动了两步,悄悄的伸出脚,勾住了脚边的花架。 赫连曜还在思索着到底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局面。 蔚曼吸了一口气,右脚猛地向她面前尽力一勾。 “哎呀!”夏兰叫道:“花瓶!” 赫连曜闻声扭头,想也不想,他极快的伸出那只扣住蔚曼的手,去扶那倾斜的青花瓷瓶,只是,在那只手刚触及到冰凉的瓷身,他的胸口就被硬物狠狠的一撞。 赫连曜吃痛,向后退去。 “哗!” 窗子被赫连曜的肩膀撞开,同时,他的右臂传来剧痛,不由的松开扶着瓷瓶的手。 “哐当!” 那只珍贵不菲的青花瓷瓶掉在坚硬的地板上,碎裂一地。 蔚曼隔着单薄的棉衣,下了狠力气咬了赫连曜一口,然后,她猫身就向一旁倒过去。 只是,倒下的瞬间,蔚曼才发现她的计划失误,因为,眼下见的竟是一地碎瓷。 “小姐,不要……” 夏兰的惊叫声中,蔚曼一边用袖子挡了脸,一边心里安慰自己,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厚,应该不至于受伤。 突然,腰上一紧,蔚曼下坠的身子向反方向一偏,天旋地转间,蔚曼被赫连曜护在怀里,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蔚曼抬眼,大大的杏眼,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 “哎呀,这里面只有一位小姐,你们要干什么……” 徐娘子的阻拦声就在门边。 赫连曜眉眼一挑,脸上浮现出肆意轻挑的笑意,在蔚曼愣神中,随手推开蔚曼,一边低声笑道:“我记住你了!”一边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小姐!”夏兰忙上前扶起蔚曼。 蔚曼顾不得其他,爬起来后就迅速的去关了窗子。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房门被人撞开。 蔚曼忙背过脸去,装着害怕的模样缩着身子。 夏兰张开手臂,在蔚曼的身前做出保护的姿态,瞪着闯进来的人,底气不足的喝问道:“你,你们什么人,你们要,要干什么!” 正文 第77章:就计4 http://.biquxs.info/

夏兰底气不足的喝问道:“你们要,要干什么!” “没事,没事……”徐娘子忙疾步走到蔚曼和夏兰的身前,尽力挡住闯进者的身影,讪笑着安慰两人道:“小姐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儿……” 有沉重的脚步声走进屋里。 蔚曼用余光看去,只见一个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的粗壮男人直奔屏风的方向而去,她忙做出害怕的样子,抹开了目光。 那男子翻看了屏风,见后面并没有藏人,虎目在屋内又扫了一圈,转身一声不吭,大步的离开。 “哎呦,你们这又是要去哪儿!”徐娘子忙急匆匆的跟上那几人的脚步,在门口,一边随手带上雅间的房门,一边还不忘对蔚曼赔礼道:“真对不住!真对不住!” 房门关上。 传来隔壁的房门被撞开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有女子的喝问声。 “小姐不要怕,没事儿……”又听到徐娘子安慰客人的声音。 蔚曼和夏兰两人紧拉着手,沉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 喧哗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蔚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摊坐在椅子上。 “吱!” 房门被再次打开。 蔚曼和夏兰一惊,都表情严肃的看向门口,见进来的是夏青,两人才放松了表情。 “小姐,”夏青神色有些慌张的走了进来,目光上下的打量了蔚曼,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听见楼上很乱,很担心小姐,但是楼下有人拦着,就是不让奴婢上来……”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受了些惊吓,你也没事儿吧?”蔚曼一边安慰着夏青,一边目光深沉的对夏兰使了个眼色。 “奴婢没事的。”夏青忙道。 “对……”夏兰顿了一下,也应声道:“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儿,就,就是外面乱哄哄的,我,我害怕,就,就将花瓶给打碎了……” “啊?花瓶!”夏青一听,忙看向窗前空空如也的架子,又看了满地的青花碎瓷,不由面露忧虑的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怎么办啊……” 打碎了东西,自然是要陪的,可是,食香阁里摆的东西岂是寻常的物件,夏青不免为夏兰担忧起来。 “不碍事儿,我记得我的库房里有好几个和这个差不多的瓶子,陪了他们就是。”蔚曼对钱财浑不在意,安慰两人道:“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 张姨奶奶的水玉院里。 丫鬟小桃正一边为张姨奶奶捶腿,一边陪着说话儿。 “这么说,”张姨奶奶的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亮光,语气有些亢奋的道:“三小姐是真的去买了豌豆黄了。” “是真的!是真的!”小桃连忙点头,保证道:“二石嫂子说了,她看的很清楚,三小姐的丫鬟抱着的就是陈家铺子里的东西没错的。” 小桃口中的二石嫂子,是曾伺候过张姨奶奶的大丫鬟,很得张姨奶奶的信任,到了年纪后,嫁给了和张姨奶奶有亲戚关系的赵二石,之后,就调去了内院的门房处当差,因为亲事和差事都是张姨奶奶帮着张罗的,赵二石家里的很是念着张姨奶奶的好,和水玉院一直都走动的很是亲近。 赵二石家里的办事儿,张姨奶奶还是很放心的。 “呵呵……”张姨奶奶低声的笑了几声,道:“终究还是年纪轻,忍不住……” 小桃见张姨奶奶的神情有些难测,目光不由的连闪了几下。 “姨奶奶,您说,三小姐都特意的去买了您嘱咐的陈家铺子的豌豆黄了,”小桃有些讨好的笑着的问道:“那么,三小姐明天是不是就要去善心堂看骆姨奶奶了呢?” 张姨奶奶惬意的砸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了小桃一眼,却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奴婢觉得是!”小桃笃定似的点了一下头,说道:“奴婢以前可没有听说三小姐喜欢陈家铺子里的东西,这次却特意买了那里的豌豆黄,不就是因为听了姨奶奶的话,才买了去看骆姨奶奶的吗?” “算你聪明。”张姨奶奶随意的夸了一句,又咂了一口茶,喃喃低语道:“算她识趣吧,不然,我总有法子……” 后面几句,却是听不清楚了。 小桃很想问张姨奶奶为什么非要三小姐去善心堂,纠结了几息,却是有些巴结的说道:“姨奶奶想做什么,自然是都能成的!” 张姨奶奶凝眉想了想。 “你找个小丫鬟,这几天将善心堂的门给看紧了,”张姨奶奶嘱咐道:“一见三小姐去了那善心堂,立刻就来告诉我!” …… 缦回园里。 “嘶!” 蔚曼疼的直抽气。 “哦!哦!”夏兰慌忙的住了手,又保证道:“奴婢会再轻一些的,小姐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蔚曼轻轻的“嗯”了一声,仰着头,示意夏兰继续给她的脖子涂药。 上完药。 蔚曼拿起身旁的铜镜,照来照去的,却是始终看不大清楚。 “很严重吗?”蔚曼微微皱眉,有些不安的问道:“用衣裳挡着,等会儿能瞒的住程妈妈吗?” “这……”夏兰打量着蔚曼脖子上有些紫的勒痕,表情担忧的道:“虽是有些显眼,但是,领子高一些的话,该是能瞒的过去的吧……” 一副十分没把握的样子。 “哎!”蔚曼放下铜镜,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颇为无奈的道:“你去和踏歌商量吧,让她想办法,打理出几套我出门能穿的衣服,保证在外面,我一定不会漏出破绽才行。” 踏歌就是管理蔚曼衣物的大丫鬟。 “好!好!”夏兰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和踏歌姐姐商量。” …… 上京城深处的一座府邸里。 身穿蓝色云纹锦袍的赫连曜,正斜躺在临窗的暖榻上,他的一腿支起,一腿随意的轻晃着,懒懒的用左臂枕着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嘴角微勾,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亮光,正盯着他右小臂上的几个青紫牙印。 “王爷,王爷……”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常随,一边大呼小叫着,一边小跑进了屋里。 赫连曜闻言一跃坐起,脸上挂着兴味的笑容,语气有些急的问道:“打听到了?快说,咬你家爷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额,这个……”急匆匆跑进来的丁平,见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神情后,语气一顿,然后答非所问的道:“王爷,您,您为什么这么关注那个小姐啊?您,您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啧!”赫连曜抬腿就向不远处的丁平踢了过去,骂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爷问你话呢,不给爷老老实实的回话,在那里乱说些什么呢!快说!你打听出来了没有?” “没有。”丁平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点儿差事未完成的羞愧,反而在赫连曜的瞪目之下有些埋怨的道:“谁让您在食香阁的动静闹的那样大啊,奴才去打听的时候,可是遇见了好几拨打探的人呢,您又嘱咐过奴才,千万不要惊动了旁人,那,奴才为了低调,可不就是没有打听出来吗?” “嗤!就这点儿事儿,你都没能办好!?”赫连曜嫌弃的瞪了一眼丁平,怒道:“你说,爷养你这奴才能有什么用!” “哎呀,王爷,这话儿可不能这么说啊,今天这事儿可真的怪不到奴才的头上的!”丁平对赫连曜的怒容却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义正言辞的辩驳了后,反而有些打趣的又道:“王爷,奴才觉得吧,您和那位咬了您的小姐啊,大概是没有什么缘分的,您看啊,去食香阁里吃饭的,那都是先报了府邸名号的吧?今日,您要是问奴才食香阁其他雅间里坐的都是谁,那你猜保证能给您说出个七七八八来,哎,就是您要打听的那位小姐,是临时起意去的先就不说了,伺候的人说了,那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报上家门……” 赫连曜没好气的白了丁平一眼,又重新躺回到暖榻上,他想到了那个情急之中想用钱来收买他,而不是报上府邸,拿势压人的丫鬟来,心里已有几分猜测,可能那小姐的出身并不会太高。 只是,赫连曜哪里知道,夏兰算是个“半路出家”的丫鬟,因为生活经历的原因,在当时的情况下,她首先想到的是用钱财打动人心,而不是镇国候府的名号会更让人忌惮……这场误会,完全是因为夏兰业务还不熟练的缘故,如果赫连曜遇到的是夏青,想必他此刻早就知道了蔚曼的身份了。 “哦,对了,”丁平像是刚想起来,又道:“奴才还打听到,那位小姐的马车是从街南方向过来的,也是消失在街南的。” 上京城里,住宅的贵贱区分十分明显,以东大街为例,南北尽头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最北,是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勋贵府邸,最南,则是没入贫民杂院。 食香阁的位置在东大街靠北,马车从街南过来,又在街南消失…… 丁平是委婉的告诉赫连曜,他要找的人,出身并不高。 “这样啊……”赫连曜说着,懒洋洋的调整了一下姿态,不禁又举起小臂,盯着那上面的牙印看。 “王爷,”丁平一脸讪然的靠近,神经兮兮的问道:“您真的看上那小姐了啊?哎呦!王爷啊,您可是许久都没有看上过谁了啊,您说吧,您要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为王爷打听出那位小姐的下落来……” 正文 第78章:就计5 http://.biquxs.info/

丁平神经兮兮的问道:“您要是真的看上了人家了,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为王爷打听出那位小姐的下落来……” “滚一边去!”赫连曜抬脚踢开靠近的丁平,语气不屑的道:“管好你自己吧,爷的事儿,不用你……”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爷……” 院子里响起一个丫鬟渐行渐近的叫喊声,屋里顿时一静。 “这个问雁!”丁平看向门口,和赫连曜抱怨道:“大呼小叫的!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丁平的话音刚落,内室的帘子就被“唰”的一声掀开,一个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丫鬟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行了一个礼,慌慌然的道:“王爷,王爷不好了!” “问雁啊!你看看你都是什么样子!”丁平指责道:“有什么事儿是我们王爷解决不了的,值当你这样……” “阴五小姐!”问雁急道:“阴五小姐朝九安院方向来了!” 九安院,就是赫连曜如今待的正院。 “啊!?”问雁的话,让丁平瞬间哑然。 悠闲躺着的赫连曜眉头一皱,缓缓的坐起了身子。 “她,她怎么来了?”丁平瞪目,结结巴巴的问道:“她,她不是,不是回去了吗?” “是回去了啊!”问雁白了丁平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不是又来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来了啊?这天儿都快黑了啊!”丁平指了一下窗外依然明亮的天色,猴急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才一脸惊恐看着赫连曜,问道:“王爷,怎,怎么办啊?”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丁平只有十五年的人生中,最害怕的人,不是他的主子福安王爷,更不是他的爹娘兄长,而是已故福安王妃的庶妹,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 要说,阴五小姐在京城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美人儿了,但是,往往只是听了阴五小姐的名字,丁平都要害怕的抖上一抖,更不用说是见到阴五小姐的本人了。 问雁见丁平这幅丢人现眼的样子,不禁嫌弃的撇了撇嘴。 “她是打着什么名号过来的?”赫连曜微皱着眉问道。 见赫连曜问话,问雁忙整了整面色,恭敬的回道:“说是心里放心不下小郡主。” “莜儿?”赫连曜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的问道:“莜儿又怎么啦?” 问雁偷看了一眼赫连曜的面色,挑挑拣拣的说道:“……小郡主午膳的时候闹着要见王爷……阴五小姐就劝小郡主要多吃些青菜……小郡主有些生气……弄脏了阴五小姐的衣裙……” 丁平龇了一下牙,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赫连曜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丁平一脸疑惑的问道:“难不成是,阴五小姐这次终于是忍不住了,要和王爷告咱们小郡主的状了?” 告状?怎么可能? 问雁忍不住对丁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阴五小姐要是真的那样做了的话,那不就与她千辛万苦维持的慈母形象不符了吗?她努力了这么久,怎么会在眼下这紧要关头做出这样失策的事情来? “自然不是告状的!”问雁语气有些不忿的道:“说是担心咱们小郡主没有吃什么东西,怕伤了身子,特意亲自做了些吃食送来……又听说王爷回来了,就说要过来和王爷商议为咱们小郡主找几个同龄的玩伴儿……” “啧啧啧!快拉倒吧!说什么担忧咱们小郡主,她这就是又想塞几个阴家人进府了!”丁平冷哼了一声,愤然的道:“咱们小郡主金娇玉贵的,才不要和那上不得台面的人玩儿呢……” 再上不得台面,那也是武宁侯府阴家,是已故王妃的娘家,问雁见丁平如此说,就垂下了头,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丁平却是没有问雁的顾忌的,他是福安王爷奶娘的小儿子,又是自小就跟在福安王爷身边伺候的,和主子的情谊自然是要比问雁亲近了许多,再说,丁平心里也清楚,福安王爷就是喜欢他这心想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 骂了几句阴家人的异想天开,丁平的脸色一肃,又教训起问雁道:“你傻啊?不会和她说我们王爷还没有回来吗?这样她就不会来这里了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问雁瞪了丁平一眼,不快的道:“丹梅可是一直都守在府里呢,她是看着咱们王爷回府的……我还能对阴五小姐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成!” 丹梅是阴五小姐的大丫鬟之一,阴五小姐虽然回了武宁侯府,却让丹梅守在了门房处,赫连曜有没有回府,阴五小姐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啧啧啧!这阴五小姐为了能见咱家王爷,也是花样儿百出了……”丁平感叹着,却见赫连曜整了整衣裳正往门外走,不禁问道:“王爷,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哦!”赫连曜回头,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对问雁道:“快,快将丁平困住,一会儿阴五小姐来了,就让丁平去回话儿。” “不,不要啊!王爷!您不能走啊王爷!您带上奴才一起啊……”丁平手忙脚乱的挣扎问雁的束缚,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愣了愣,他转而怒目瞪着抱着他的腿不放的问雁,呵斥道:“你,你算个什么姑娘!大白天的抱着男人的腿不放,你,你知道不知道羞耻……” 问雁坐在地上,环在丁平腿上的力道却是一点儿也不松,听了丁平的话,她仰头,不屑的瞪着丁平,认真的问道:“你?你也算男人!” “你!”丁平气得脖子都冒出了青筋,却在这时候听到外边有小丫鬟大声的给阴五小姐请安的声音,他的脸色又瞬间的一白。 …… 过了一日。 傍晚,曦园吴妈妈的屋里。 吴妈妈的头上包着头巾,她的眼睛浮肿,脸色憔悴暗淡,正没精打采的依在床头。 “干娘,”雨燕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汁,轻轻的吹了吹,递到吴妈妈的嘴边,劝道:“喝了药,干娘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吴妈妈低头,就着雨燕的手喝了一勺药,然后,她无力的摆了下手,阻止了雨燕再次用汤匙喂她,而是端过雨燕手中的药碗,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雨燕接过空药碗,捻起一块酸梅子送到吴妈妈的嘴边。 吴妈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张嘴,她微微的闭着眼睛,那样子,仿佛是在回味着嘴里的苦涩一般。 雨燕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三分不解七分担忧。 许久。 吴妈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有了一些精神了,开口问道:“这么说,你是无意间听说了三小姐要去善心堂的?” “是,是我无意间听到的,”雨燕忙点头应道:“夏青吩咐落英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就在门外的。” 昨晚,雨燕本是要去茶房讨要一壶茶水的,刚走到门口,却听夏青嘱咐落英的声音。 “这包糕点,是小姐为骆姨奶奶特意买的,你将它单独放了,小心以后找不到……” 当时,雨燕听了这样的话,不由的就顿住了脚步,勾头向里面看去,正见落英从夏青的手上接过一个包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夏青出门前,下意识的躲开了,之后,她也没有了讨要茶水的心思,心里一边想着吴妈妈告诫的要少说话,一边又记着吴妈妈说,在不背叛太夫人的前提下,尽力的帮着三小姐…… 雨燕纠结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来了曦园找吴妈妈讨主意,谁知,来了才发现,吴妈妈竟是又病了…… 雨燕见吴妈妈一直沉思不语,忍不住问道:“干娘,我们,我们要不要提醒三小姐一下啊?那个守门的刘婆子,就是因为去了两次善心堂,太夫人知道后,一句话就免了她的差事……” 雨燕口中的刘婆子,以前是负责看守花园后门的婆子,当年,骆姨奶奶突然回府,大家对骆姨奶奶自然是十分好奇的,但是,从骆姨奶奶的住处安排上,众人也看出太夫人对骆姨奶奶的不喜,所以,下人们寻常都避免靠近善心堂。 因为当差的地方离善心堂近,又可能是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刘婆子就第一个登了善心堂的大门,虽然只有两次,但是,不知怎么,很快就被太夫人知道了,当天,太夫人就寻了刘婆子当差不用心的由头,打了两棍又免了差事。 刘婆子算是在府里服侍了一辈子的老人了,太夫人却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留……想到这里,雨燕对蔚曼拜访善心堂后的处境更是担忧。 “你在缦回园里也服侍了这么久了,”吴妈妈就问道:“你觉得,三小姐她聪明吗?” “自然是聪明的!”雨燕立刻点头道:“三小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对啊,”吴妈妈似乎是笑了一下,反问雨燕道:“既然三小姐这么聪明,那么,你觉得,三小姐会不知道太夫人不喜欢骆姨奶奶吗?” 正文 第79章:就计6 http://.biquxs.info/

吴妈妈反问雨燕道:“你觉得,三小姐不知道太夫人是不喜欢骆姨奶奶吗?” “这……”雨燕愣住,认真的想了片刻,疑惑不解的问道:“可是,可是为什么呢?三小姐既然明知道和骆姨奶奶的交往会惹了太夫人的不快,为什么还要去善心堂呢?” “那就是三小姐的事情了,”吴妈妈淡淡的道:“这些,都不是你一个小丫鬟该关心的。” 可是…… 雨燕想反驳几句,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鼓起了嘴,默默的为吴妈妈斟了一杯茶。 吴妈妈接过茶,一边轻抿,一边思索着,片刻,问道:“你刚刚说,张姨奶奶最近和三小姐走动的有些勤,是吗?” “是啊,”雨燕点头,道:“昨天傍晚,张姨奶奶身边的小桃来还花样子,却在内室里陪着三小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儿呢。” 吴妈妈皱眉。 “干娘?”雨燕见吴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安的问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也许是我多想了……”吴妈妈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语气飘渺的道:“三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和张姨奶奶接触……” “那……”雨燕忙应声道:“我回去就提醒小姐……” “哎!”吴妈妈叹了一口气,看了雨燕一眼,又道:“还是算了吧,提醒也没用……” …… 嘭!嘭!嘭! 又几声沉重的敲门声后,夏兰再次附耳在善心堂的大门上倾听,片刻,她疑惑的抬起头来,自言自语的道:“怪了?怎么会没有人呢?该是有人的才对啊?” 夏兰又用力的敲了敲善心堂的大门,同时,高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敲了几下,夏兰再次附耳去听,片刻,她的脸上一喜,回头对不远处,正站在树下的蔚曼说道:“小姐,有人过来了!” 很快,“谁,是谁?”门内传来一个丫鬟有些怯怯的声音。 “姐姐好,我是缦回园里伺候三小姐的夏兰,”夏兰在门外应声道:“我家三小姐听说骆姨奶奶生病了,特意过来看一看骆姨奶奶的,劳烦姐姐开开门呢。” 停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响。 夏兰不明所以的看向蔚曼。 “小姐?”站在蔚曼身旁的雨燕就道:“让奴婢去吧。” 雨燕和蔚曼说过,她和栀子是一起被买进府里的小丫鬟,在最开始的一两年时间里,她们是住在一张床上,白日里又是一起跟着妈妈学规矩的,虽然之后两人的境遇大不相同,见面的机会变的很少了,但是,两人的关系,却是一直都很亲厚的。 蔚曼点了点头。 雨燕忙走上台阶。 “栀子妹妹?是栀子妹妹吗?”雨燕扣了两下门,高声说道:“我是雨燕姐姐,劳烦栀子妹妹和骆姨奶奶禀一声,缦回园的三小姐前来拜访。” “是,是雨燕姐姐!”门内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接着,就听到了下门栓的声音。 “吱呀~”一声,善心堂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十四五岁,额头上带着明显青肿的怯怯弱弱的丫鬟露出了一个头来。 蔚曼眼睛一眯,她想到了张姨奶奶曾说过的:骆姨奶奶是怎么劝都不听啊,她身边的栀子,为了求她爱惜身子,额头都快磕出血了,骆姨奶奶却是铁了心要为三小姐祈福,说是受了夫人的委托…… “栀子妹妹!”雨燕先是高兴,在见到栀子额头上的伤后,脸色一僵,不由怔怔的道:“你……” “雨燕姐姐!”栀子却是一把就握住了雨燕的手,眼睛里全是欢喜的光,很快,她又发现了不远处的蔚曼,忙松开了雨燕的手,疾步走到蔚曼的面前。 “三小姐!”栀子的表情中是震惊带着些不知所措的,行礼后,又慌慌张张的去将善心堂的大门大开,讪讪然的引着蔚曼,笑道:“三小姐这边请。” 蔚曼步上有些破败的台阶,缓缓的走进了府里众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善心堂里。 很是简单朴素的一进小院子,正中间的一条青石路将院子一分为二,两边各种了三四样蔬菜,可能是正处于寒冷的时候,蔬菜的长势很是衰败,不过,两只在土里翻来覆去觅食的母鸡倒是给院子带来了些许生气。 蔚曼环顾四周,心里很是诧异,要不是十分清楚这里就是镇国候府的后院,猛然一见下,她怕是会觉得,自己是误入了一家寻常的乡野人家里。 “三,三,三小姐……”一道蕴含着怀疑和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蔚曼看去,只见满脸病容,脸色异常憔悴的骆姨奶奶,正虚弱的倚在堂屋的门框上,目光即迷离又复杂的望着她。 “呀,姨奶奶,您怎么起来了啊!”栀子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上前去扶了骆姨奶奶。 “三小姐……”骆姨奶奶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栀子的身上,朝着蔚曼的方向喃喃的念叨着:“我听到,三小姐来了……” 蔚曼忙上前几步,握住了骆姨奶奶冰凉的手,笑着应声道:“骆姨奶奶,是我,我听说您病了,就过来看一看。” “真的是三小姐,真的……”骆姨奶奶的眼睛似闭非闭的,一副精神十分不济的模样。 “是我。”蔚曼一边应着骆姨奶奶的话,一边和几个丫鬟一起,将骆姨奶奶重新安置道了卧室的床上。 “三小姐,三小姐……”躺到了床上,骆姨奶奶似乎是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她闭着眼睛,紧紧的拉着蔚曼的手,反复的念叨了几声“三小姐”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放开了蔚曼的手,一边无力的向外推着,一边皱眉喃喃说道:“三小姐不能来,三小姐不能来,快走,三小姐快走……” 蔚曼的眼睛一闪。 “骆姨奶奶?”蔚曼凑近些,轻声唤道:“骆姨奶奶能听见我说话吗?骆姨奶奶……” 骆姨奶奶却是对蔚曼的问话毫无反应,她仿佛是被梦魔了一般,只是反复的重复念叨着:“三小姐快走……” 栀子跪在骆姨奶奶的床头,轻柔的为骆姨奶奶顺着气,一边应着骆姨奶奶的话,道:“走了,已经走了……” 骆姨奶奶又喃喃的念叨了几句,在栀子的一再安抚下,终于渐渐的沉睡过去。 栀子又轻柔的将骆姨奶奶露在外边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 “对不住了,三小姐,姨奶奶这几天总是这样,所以……”栀子面上的表情很是歉疚。 骆姨奶奶这幅样子,肯定是打听不到什么了,蔚曼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又安慰自己,她今日的善心堂一行,本就不是为了从骆姨奶奶的口中探听什么消息的。 “我们出去说话吧,”蔚曼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昏睡着的骆姨奶奶,轻声道:“不要扰了骆姨奶奶的休息。” 蔚曼出了卧室,来到内室里临窗的暖榻上坐下。 栀子恭敬的给蔚曼奉了一杯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都是粗茶,不知三小姐可否喝的惯……” 蔚曼接过栀子的茶,示意栀子在身前的小杌子上坐下,她先是面不改色的轻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才有些担忧的问道:“骆姨奶奶病的如此严重,你们有没有找大夫看一看呢?” “这……”栀子面有难色,不安的攥着她的衣角,道:“奴婢也提过……张姨奶奶曾还帮着找了一个大夫进府……只是,姨奶奶却不让……” 倒是应了张姨奶奶曾今说过的,骆姨奶奶生病了,只愿自己挺着是不愿看大夫的。 只是,张姨奶奶曾今帮着骆姨奶奶找过大夫!? 蔚曼的心里一动, “张姨奶奶曾今帮着找过大夫吗?”蔚曼问道:“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的关系很好吗?” “这个……”栀子想了想,面带纠结的道:“奴婢也看不大明白两位姨奶奶的关系……张姨奶奶对我家姨奶奶到是很好的,可是,奴婢却看出,我家姨奶奶好似并不想和张姨奶奶多交往……” 蔚曼一笑,鼓励的道:“哦,骆姨奶奶并不想和张姨奶奶交往?你是从何处看出来的呢?” “这,这,”栀子看了雨燕一眼,有些羞涩的道:“奴婢虽然有些愚笨,可是,奴婢也是看的得出的,姨奶奶是很喜欢三小姐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每次张姨奶奶过来,我家姨奶奶都是一直闭口不言的……” 蔚曼不禁心下思索。 张姨奶奶对骆姨奶奶很热情,甚至,张姨奶奶明知道太夫人不喜欢骆姨奶奶,还帮着生病的骆姨奶奶找大夫看病……但是,处于弱势的骆姨奶奶却并不想和“有权有势”的张姨奶奶深交,甚至话儿都不想说…… 还有,就如栀子所说的那样,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刚刚骆姨奶奶的神情,表明骆姨奶奶确实是很喜欢她的…… 如此,蔚曼倒是不在意张姨奶奶为何总是希望她和善心堂有关系了,她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张姨奶奶明目张胆的为骆姨奶奶请大夫,太夫人为何没有疏远过张姨奶奶呢? 正文 第80章:就计7 http://.biquxs.info/

从善心堂里出来,主仆三人走在花园的路上。 “小姐,栀子都说了,她都不知道骆姨奶奶在菩萨面前跪拜了三天三夜是求的什么,为什么张姨奶奶却说,骆姨奶奶是为了小姐的身体才那样做的呢?”夏兰有些愤恨的道:“哼!奴婢料想的没有错,张姨奶奶就是诓骗小姐的……她明知道太夫人不喜欢善心堂,还骗了小姐去和善心堂牵扯上关系……张姨奶奶就是想破坏太夫人和小姐的关系……张姨奶奶就是要害小姐的……” “既然你这样想的话,那么,”蔚曼见夏兰面上一副笃定的神色,不禁问道:“你觉得,张姨奶奶为何要破坏太夫人和我的关系呢?或者,张姨奶奶为何一定要和我交恶呢?” “也是哦,为什么呢?”夏兰的脸上一时间很是迷茫,不由喃喃的低语道:“为什么呢?小姐,张姨奶奶为什么要和我们缦回园过不去呢?” 是啊,为什么呢?蔚曼也在心里问着自己。 在蔚曼看来,张姨奶奶一点儿都没有掩饰她的目的,她先是说骆姨奶奶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在菩萨面前为蔚曼祈福,再说骆姨奶奶为了蔚曼而病重,见蔚曼依然不上钩,又隐晦的指出骆姨奶奶和蔚曼的生母程氏有关系…… 在引蔚曼去善心堂这件事情上,张姨奶奶根本没有耍什么心机,她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很是直白。 其他的先不论,从张姨奶奶对她的态度上,蔚曼可以看出的是,张姨奶奶是一点儿也不惧和缦回园交恶的,也是,蔚曼心想,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是镇国候蔚柏原配所生的唯一嫡女,算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但是,对于府内的人来说,特别是对于有子有孙,儿媳妇又是掌管着府里中馈的张姨奶奶来说,她不过是个毫无依仗的孤女罢了,是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想到这里,蔚曼的脚步不由的一顿。 “小姐?”夏兰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蔚曼摇了摇头,搭着夏兰的手,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是几经翻转。 是啦,她在张姨奶奶的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么,就可以推算出,张姨奶奶的所作所为就不会是为了她,张姨奶奶是通过她,而去窥探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必定是张姨奶奶十分在意的人……如此,镇国候府里,谁是张姨奶奶十分在意的人? 只有太夫人了! 瞬间,蔚曼感觉,她终于拨开了眼前浓雾的一点儿缝隙,窥见了几丝亮光。 “栀子是不会骗我们的,”雨燕道:“我和栀子是一起长大的,她是个特别实心的丫头,是不会耍什么心眼儿的,夏兰妹妹真的是错怪栀子了。” “我不是不相信雨燕姐姐的话,”夏兰道:“我只是有些不解罢了……骆姨奶奶的身边就只有栀子一个丫鬟,连她都不知道骆姨奶奶在菩萨的面前求些什么,张姨奶奶怎么会那么清楚呢……” 两人的议论声渐大,蔚曼终于回过神来,听了几句,眼见两人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来。 “好了,”蔚曼打断身边两个丫鬟的争论,转而问雨燕道:“我听说,吴妈妈这几天生病了,是吗?” “是的,小姐。”雨燕忙应道:“干娘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奴婢每晚都会去伺候汤药……” 说到这里,雨燕不禁小心的看了一眼蔚曼的脸色,她这几日在曦园盘桓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见蔚曼提起,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这都是应当的,”蔚曼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反而笑道:“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吴妈妈是伺候了太夫人一辈子的老人了,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妈妈……她的身边又只有你一个干女儿,你要多尽些孝心才是……你只管去服侍吴妈妈去,手里的差事不用担心,交给夏青就行。” “奴婢谢过三小姐。”雨燕忙对蔚曼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吴妈妈的性子,我也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你是一片孝心,但是,吴妈妈想必还是会责怪你为了她而耽搁了差事,”蔚曼见雨燕的脸上有些忧愁,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呢,今日再去见吴妈妈,就和吴妈妈说,是我特意让你去服侍她老人家的,另外呢,还想问一问吴妈妈对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对今日的事情?”雨燕有些迷糊的问道:“是对小姐来善心堂的看法吗?这个,干娘是……” 雨燕想说,对于这件事情,吴妈妈早就说了看法了,她也和蔚曼提过的,却被蔚曼抬手打断了话语。 “你只管去和吴妈妈说一说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尽量详细一些,”蔚曼语气有些感慨的道:“吴妈妈是在这府里待了一辈子的老人了,见识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有些事情,我们看不明白的,但是,吴妈妈想必一眼就能看的清楚……” 雨燕觉得蔚曼的话有些奇怪,但是,一时间,她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只得先点了头应是。 突然。 “呀!”夏兰指着前方,有些惊讶的道:“小姐,你快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曦园的红杏啊?” 蔚曼和雨燕都望过去。 不远处,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装的大丫鬟,身边跟了两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正脚步匆匆的朝着主仆三人的方向而来。 “真的是太夫人身边的红杏妹妹呢。”雨燕看着渐近的三人,有些不解的低语道:“怪了,这个时辰,红杏妹妹怎么会来这里呢?” “是啊,”夏兰看了眼天色,也低声道:“是有些不对哎。” 蔚曼却是微眯了眼睛,顿住了脚步。 “三小姐。”红杏上前,给蔚曼行了一个礼。 蔚曼微微颔首,笑着打招呼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呢。” 红杏的脸上也带着笑容,只是,蔚曼却察觉到,那笑意却是没有到达红杏的眼底。 “奴婢是过来迎一迎三小姐的,”红杏笑道:“太夫人说,有几句话要交代三小姐,所以,奴婢是过来请三小姐去曦园的呢。” 有几句话要交代,特意派了丫鬟迎在善心堂的门口…… “原来是这样啊,”蔚曼恍然道:“那我们快些去吧,小心让祖母等久了。” 蔚曼和夏兰走在前面,雨燕则挽着红杏的手臂,跟在两人之后,红杏带过来的那两个小丫鬟则是远远的跟在四人的后面。 “红杏妹妹,”雨燕拉着红杏,低声的问道:“妹妹可知道,太夫人找我家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啊?” 雨燕当初在曦园当丫鬟的时候,自觉对红杏不错,两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所以,问些消息,雨燕自信还是能打听到的。 红杏看了一眼前面几步远处的蔚曼,顿了顿,才和雨燕小声的道:“不瞒雨燕姐姐,太夫人找三小姐具体是什么事情,妹妹是真的不知道的,不过,我瞧着,太夫人的面色却是有些不好的。” “啊!?”雨燕一听太夫人的面色不好,立刻就急了,不由的握住了红杏的手,有些哀求的道:“好妹妹,你快和我说一说嘛,太夫人为什么不高兴啊?” “哎!”红杏叹了一口气,道:“……张姨奶奶给太夫人做了一双鞋,雨燕姐姐是没有看见啊,那绣鞋做的可精致了,太夫人一见就很喜欢,当下就试穿了呢……太夫人还让我去将过年时宫里赏的毛尖,包了一些给张姨奶奶带回去呢……” “红杏妹妹的意思是,”雨燕的面上有些难看的问道:“张姨奶奶是一直都在曦园里陪着太夫人说话的吗?现在也在的吗?” “那倒是没有,”红杏笑道:“张姨奶奶是特意来送鞋子给太夫人的,这张姨奶奶前脚刚走啊,太夫人就唤了我进去,让我来请三小姐去曦园的呢。” 也就是说,太夫人的心情之前都是很开心的,在张姨奶奶告退后,太夫人不仅让红杏去传了三小姐去曦园,心情也突然变的不好了起来。 雨燕的目光闪了闪,看了蔚曼的背影一眼,不由的又问道:“这,还有一事儿,烦请红杏妹妹解惑,不知妹妹从何处得知,我家小姐目前是在后花园的呢?” “这个……”红杏似笑非笑的看着雨燕,道:“这个却是太夫人告知我的……太夫人吩咐我来善心堂的方向迎一迎三小姐……我也是很迷惑的,心里就想啊,三小姐怎么会来这善心堂附近呢……哪知道,在这里还真的遇见了三小姐和雨燕姐姐呢……” 蔚曼一边听着身后雨燕和红杏的话,一边在心里思量着。 她在善心堂里并没有待多久,可是,受了太夫人之命来迎她的红杏,却是差点将她堵在了善心堂的门口,如此,蔚曼想,该是她刚进善心堂没多久,太夫人就派了红杏来找她的,再联想到太夫人之所以知道她在善心堂,完全是张姨奶奶的告知,那么,也许,她还等在善心堂门口的时候,张姨奶奶就已经打着主意去见了太夫人了。 “小姐,”夏兰提醒道:“小心台阶。” 沉思的蔚曼抬头,发现,竟是已经来到了曦园的门口。 正文 第81章:就计8 http://.biquxs.info/

蔚曼抬头,发现竟是已经来到了曦园的门口。 走进正院。 守在正房门口的小丫鬟见到蔚曼一行人,忙进去向太夫人禀报。 蔚曼环顾整个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的原因,蔚曼觉得,今日曦园里的气氛,比之往日,紧绷了不少。 进了正房,雨燕和夏兰帮着蔚曼解下斗篷。 内室的帘子打起,秋浓端着一个红漆木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秋浓眼睛一眯,面色凝重的对蔚曼眨了下眼睛。 蔚曼微微颔首。 “三小姐真是来的巧了,太夫人刚刚还问起三小姐呢,”秋浓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如平常一样,给蔚曼行了一礼后,亲自为蔚曼打起内室的帘子,笑着道:“三小姐快进去吧,太夫人正在里面等着三小姐呢。” “有劳秋浓姐姐了。”蔚曼道了一声谢,缓步走进了内室。 飞快的抬眼一扫。 太夫人正端坐在上首,目光冰冷如箭的看着她。 蔚曼忙恭敬的垂下头。 身后的帘子落下,蔚曼感觉内室一下子暗了许多。 一片寂静无声中,蔚曼垂首,缓步走到屋子中间,恭敬的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与那从她进门起,就一直随着她的凌厉目光相对,脸上却是挂着如平日一般的盈盈笑意,唤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目光幽深的打量着蔚曼,没有说话。 蔚曼像是没有察觉到太夫人脸色的不同,她径直上前行了几步,距离太夫人两步远的地方停住,笑着问道:“不知祖母唤孙女所谓何事。” 太夫人依然没有开口,一双眼睛似能看进蔚曼的内心深处。 “祖母?”蔚曼像是刚刚才察觉太夫人神色的不同一般,即惊讶,又担忧的问道:“祖母,您怎么了?” 太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祖母今日发现,”太夫人收回了眼中的凌厉,目光却依然有些寒意的打量着蔚曼,叹道:“这一年里,三丫头好似长大了,变了许多。” 长大了,这是应该的。 变了许多? 蔚曼因为是个“冒牌”的,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说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变了哪些,所以,听到太夫人说她和以前相比变了许多,蔚曼的心里不由一紧。 “祖母,过了年,孙女就十五岁了,”蔚曼笑着道:“长了一岁,明白的事理自然也就多了一些,肯定不能和之前还小的时候一样啊。” “嗯,你说的很是有道理,”太夫人点了点头,像是很赞同蔚曼的样子,面上的神色却很淡然,道:“你张小嘴儿,倒是从小就能说会道的。” 听不出是夸奖还是什么。 “祖母打趣孙女了,”蔚曼笑着接话道:“能逗得祖母开心一些,那也是孙女的福分。” 太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那浅浅勾起的嘴角,却是让蔚曼心里开始惴惴起来。 “我记得,葛太医曾和我说过你的病情,他说你当初坠马,时伤到了脑子,所以,前尘往事,你怕是会有些记不大清楚了,”太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一边摩挲着,一边似不在意一般的随口问道:“如今,你也将养了大半年的时间了,那么,你现在有将往事都想起了吗?” 蔚曼心里惊讶。 往事?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祖母,孙女……”蔚曼的面上有些愧疚之色,低声答道:“……可能是伤的有些严重,虽然孙女养了许久,可是,对于往事,孙女的记忆还是很模糊……用力回想的话,却是头疼欲裂……葛太医也告诫过孙女,这件事器不能强求……孙女惭愧的很,还是记不大清楚之前的事情……” “哦,”太夫人看了蔚曼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叹道:“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好转吗?” “这,好转自然是有的,”蔚曼斟酌着道:“有时候,孙女会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不过,它们却都是零星不连贯的……要问了程妈妈,才知道孙女忆起的是何时何地的事情……不过,能想起这些,孙女已经很高兴了……” 蔚曼一边应付着答太夫人的问话,心里却是不安的想太夫人为何突然关心起她的记忆。 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了蔚曼的意料,她本想着,太夫人会问她为何会去善心堂,为何会和骆姨奶奶交往,蔚曼也早就编好了借口,就等着应对太夫人的问话,可是,进了这屋子,太夫人先是目光奇异的盯着她瞧,然后又问了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以前的记忆,是蔚曼最大的死穴,太夫人的问话,让蔚曼心里很是不安。 “那就是还记得一些以前的事情了。”太夫人又看了蔚曼一眼,淡淡的下着结论。 蔚曼不知道太夫人到底意欲何为,只能接这太夫人的话,道:“孙女是记得的,只是,不多……” 太夫人又抿了一口茶,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目光悠远起来。 屋外的阳光拉的很长,虽然眼下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却也让人心里感到温暖。 “今年的天气,”太夫人的脸上显出回忆的神色,淡淡的道:“似乎是比去年暖和了许多?” 天气? 蔚曼不明所以。 话题,为什么突然扯到天气呢。 蔚曼也看向屋外,心里想着,现在是二月的上旬,去年的二月,她还没有穿越到大景朝呢,那时候的天气如何,蔚曼自然是不知道的。 “祖母说的是。”蔚曼不知道太夫人突然提起去年二月里的天气是为何,只能孺幕的看着太夫人,保守的应承道:“孙女也觉得是呢。” “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天气却是冷的有些反常。”太夫人继续回忆道:“那日,一大早,天色就阴沉的很,我就和吴妈妈说,这都进入二月了,老天莫不是要下雪吧……” 那日? 是那一日呢? 蔚曼心里七上八下的。 “已经是进入春天里了,”蔚曼陪笑着道:“下雨还有可能,下雪却是不会的。” “是啊,”太夫人点了点头,收回了飘远的目光,看向蔚曼,道,“那天,你也说了同样的话呢。” 同样的话!? “真,真的吗?”蔚曼脸上一顿,凝眉想了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孙女实在是记不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了……祖母的记性真好……” 蔚曼心想,那日,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为何连她一句评价天气的话,太夫人时隔一年却还记得呢。 “不是祖母的记性好,”太夫人淡淡的道:“那天,你同我说,你夜里梦见了你祖父,还说你祖父在梦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你默默的流泪……” 还有这样的事情? 蔚曼惊讶的看着太夫人。 “看来,”太夫人微微的笑了一下,道:“你是不记得了啊。” 蔚曼突然觉得太夫人脸上的微笑有些瘆人。 “孙女,”蔚曼道:“孙女确实不记得了……” “……你求着我同意你去普宁寺斋戒两个月……为了你祖父,而为了给远在北疆的侯爷祈求平安……你说的在情在理,我拗不过你,最后同意了……” 去普宁寺斋戒两个月。 等等…… 蔚曼的心里突然一跳。 去年的三月二十二日,她穿越到大景朝,而太夫人刚刚说去年的二月里,她要去寺庙里斋戒两个月。 那么…… 蔚曼怔怔的看着太夫人。 “对,就是那一次,”仿佛知道蔚曼的心中所想,太夫人道:“那日,你离开了镇国候府,再回来时,就是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 太夫人竟然在说她的坠马。 那个让以前的蔚曼损命,让她穿越,让大家都含糊其器的坠马事件。 “祖母,孙女……”蔚曼的面上带着不安,喃喃的道:“孙女那时候病的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那一次,你确实凶险。”太夫人问道:“你还记得,你是那一日坠马的吗?” “孙女记得,”蔚曼道:“是去年的三月二十二日。” “对,就是去年的三月二十二日,”太夫人点了点头,回忆了片刻,语气有些疑惑的道:“普宁寺的师太说,那个时候,眼看着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你却突然要套了马车回京……师太不放心,就嘱咐你先等一等,她去帮着安排几个人陪着你一起回京……师太安排妥当,再去寻你,却发现你只带了贴身的两个丫鬟走着马车离开了普宁寺……如此匆忙,连府里的婆子都没有来得及叫上……。” 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如果没有什么着急要紧的事情,以前的蔚曼是绝不会执意要回京的,何况,以前的蔚曼明显是一副慌忙仓促的样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对,以前的蔚曼,就是如今的她啊! 太夫人提起这段往事,是想做什么? 蔚曼怔怔的看着太夫人。 难道,太夫人如今提起,是要问她,“她”为何要匆匆回京? 正文 第82章:惊闻1 http://.biquxs.info/

蔚曼怔怔的看着太夫人,心想,难道太夫人是要追究“她”为何匆匆回京吗? 她也很想知道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法子去记得那段不属于她的往事啊! “看你面上的神情,你大约是还未想起那段记忆,也从未听到身旁的人提起过吧,哦,是了……”太夫人顿了顿,然后,她微微颔首,仿佛是想通了一件疑惑不解的事情一般,面上有些恍然的道:“你身旁的程妈妈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是不会多话的,你曾经倚重的四个大丫鬟呢,其中的两个,和你一同坠下马车,当场就丢了性命,另外两个呢,在你还昏迷的时候,就被送去了京郊的庄子里,对了,跟着一起送过去的,还有六个缦回园里当时的二等丫鬟……如此算来,如今你的身边,竟是没有一个能和你讲一讲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的……” 微凉的语气,娓娓道来,听着这样的话,蔚曼的心里却渐渐错愕。 她曾听说过,以前,缦回园里是有四个大丫鬟的,二十二日那晚,和“她”一同摔下马车,当场丧命的那两个,一个唤做和罗,另一个唤做杏坛,她还听说过,另外两个唤做紫苏和细辛的,因为她命悬一线,担着没有伺候好主子的罪责,被太夫人发卖掉了…… 可是,刚刚太夫人的话里,却说紫苏和细辛是被送去了庄子里,同去的还有六个二等丫鬟…… “祖母,为何,”蔚曼有些迷惑的道:“为何孙女听说的,却是紫苏和细辛都被发卖了……” “是啊,你听说的,是她们都被我发卖掉了,”太夫人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可是,实际上,她们却是都被我送去了京郊的庄子里了。” 对外的说辞是发卖掉了,实际上,却是被送去了庄子里…… 为什么呢?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却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有关那八个丫鬟的消息,那么,紫苏和细辛,还有那六个二等的丫鬟,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想到古代奴婢性命的卑贱,蔚曼的脸色不由的一白。 “祖,祖母,”蔚曼忐忑的问道:“她们,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太夫人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茶盏。 屋里静了片刻。 “她们啊……”太夫人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悠远的看着蔚曼,淡淡的道:“那六个二等的丫鬟,据说是被发卖到了偏远苦寒的地方去了,至于你那两个大丫鬟,却是早就不在了的……” 不在了?就是死了! 蔚曼的心里一抽,一痛,又一凉。 “为,为什么啊……”蔚曼忍不住抬高了些声音,问道:“祖母,一切都是孙女的错,她们,她们罪不至死的啊……” 虽然那四个大丫鬟对于蔚曼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的人,可是,当听到她们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时,蔚曼的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悲痛。 听了蔚曼的问话,太夫人抬眼,目光冰冷幽深的盯着尉曼看。 蔚曼的心里一颤。 眼前的太夫人,是蔚曼从未见过的冷厉。 警告!这是一个警告! 一瞬间,蔚曼突然明白过来,太夫人是在赤裸裸的警告她! 她所做下的事情,因为身份,太夫人也许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太夫人会迁怒与跟随她的丫鬟们,比喻说今日陪着她去了善心堂的雨燕和夏兰两人,对于太夫人来说,将她们是发卖了,还是杖毙了,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祖母不要生气,一切都是孙女的错,”蔚曼直接跪了下来,哀声求道:“是孙女一时好奇,听张姨奶奶说了几句骆姨奶奶的事情,就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孙女不该去的,一切都是孙女的不对……” 蔚曼的心里,其实早就准备了无数条去善心堂的理由,但是,遇上太夫人这明晃晃的威胁,它们却是全无用武之地,只能跪在太夫人的面前诚挚的忏悔。 此刻,蔚曼也大约明白了太夫人的心思,太夫人故意让全府上下都清楚明了她十分厌恶骆姨奶奶,使府里众人都疏远骆姨奶奶,而蔚曼却是公然的去拜访善心堂……在太夫人的心里,蔚曼纵使有千般理由,那也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是对她权威的挑战,是她不能容忍的事情。 “三丫头啊,你从小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太夫人放下茶盏,伸手,轻轻的抬起蔚曼的下巴,她的目光莫测,似笑非笑的道:“府里的人都说你们姐妹几人之中,四丫头是最漂亮的,不过,我却不这样认为……” 蔚曼被太夫人那难测的目光盯着,身子忍不住的一抖。 “看看你这张脸儿,这眉儿,这眼儿,啧啧啧……”太夫人微微的摇了摇头,连声叹道:“真真是副勾人的相貌啊!” 蔚曼的目光陡然一厉。 勾人!? 这个词,不应该是用来形容她的吧?何况,这个词,还是出自于太夫人的口中。 “祖母,为何?”蔚曼瞪大眼睛,心里又惧又怒,颤声问道:“祖母为何这样说孙女?孙女不明白……” “三丫头啊,你外表看着,确实是一副很识大体的样子,日常的行为举止上,你也是很少出错的,”太夫人淡淡的道:“可是,祖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胆子到底有几何,祖母却是能估摸个大概出来的……你在外面沾惹的那些是是非非,都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但是,你莫要沾沾自喜,以为凭借着几分小聪明,祖母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些话说罢,太夫人轻轻的甩开了蔚曼的脸,她一边用绣帕擦拭着自己的手,一边对呆愣如木鸡的蔚曼道:“你莫要摆出那副委屈迷惑的样子,祖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本性到底如何,祖母知道的清清楚楚……” “祖母,孙女真的不明白祖母是在说些什么,”大滴的泪珠从蔚曼的眼睛里留下,她悲悲戚戚的道:“祖母为何如此评价孙女?孙女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恨孙女完全不记得前事,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妥当……请祖母明示,孙女一定改过……” 蔚曼一边哭着恳求,心里却是骇然的,她忍不住猜测,也许,以前的蔚曼,大约是做了什么有损闺誉的事情,但是,因为以前的蔚曼掩饰的好,所以才没有被众人知道,但是,太夫人作为镇国候府里地位最高的人,可能已经知道了蔚曼的隐私…… 可是,蔚曼如今却是万万不能认下太夫人这个问罪的,莫要说,那些不知真假的事情不是她做下的,她也根本不知道,就算她清楚以前的蔚曼真的做下了有损闺誉的事情,为了能在这个朝代生存下去,她也是绝对不会认下的…… “你是二十二那日坠下马车的,”太夫人突然道:“可是,你可知道,祖母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坠下马车并昏迷的吗?” 蔚曼讶异的看着太夫人。 难道,不应该是在当日吗?或者,因为有宵禁在,是坠下马车的第二日吗? 可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正常的,太夫人既然有此一问,那就表明,这其中有不正常的地方。 “孙女当时昏迷不醒,”蔚曼摇了摇头,道:“还请祖母明示……” “是三月二十六日,”太夫人看着蔚曼的眼睛,冷冷的道:“你于二十二日坠下马车昏迷不醒,但是,直到二十六日将近午时,府里才接到信儿,” 二十二日发生的事情,她又是镇国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昏迷不醒,命悬一线下,为何却是等到了二十六日,镇国候府才知道她所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不,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为何,为何会这样迟?”蔚曼也看着太夫人,有些不安,却恳切的问道:“祖母,孙女真的不记得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孙女却见祖母如今这般的厌恶孙女,孙女就想,祖母这样一定是有缘由的,这一定是孙女做错了什么,才会让祖母如此评价孙女……请祖母告知孙女当时的事情,孙女一定诚心改过,再也不让祖母失望……” “你之所以晚了四日才回府,”太夫人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二十二日夜里,全城开始戒严,一直到二十六日上午。” 戒严? 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 “是……”蔚曼微微皱眉,心想,严重到要全城戒严的事情,和她一个闺阁弱女子能有什么关系,难道,与她执意要回京有关吗,遂有些不安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二十二日那晚,先帝病危,当时,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微服出京,秘密调派了驻扎在京外的长羽军包围京城,”太夫人看着蔚曼,轻缓的道:“普宁寺,恰巧是当今皇上的必经之地……” 这…… 蔚曼想了起来,据说,先帝是二十三日驾崩的,那么,她穿越的那几日,恰逢就是大景朝新旧交替,政局最不稳的时候,更巧的是,她执意要回京的那晚,也是当今皇上正秘密调兵,巩固皇权的时候…… 可是,这些都只是时间的恰巧罢了,蔚曼想不明白,太夫人为何突然提及当今皇上,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81章:就计8 http://.biquxs.info/

蔚曼抬头,发现竟是已经来到了曦园的门口。 走进正院。 守在正房门口的小丫鬟见到蔚曼一行人,忙进去向太夫人禀报。 蔚曼环顾整个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的原因,蔚曼觉得,今日曦园里的气氛,比之往日,紧绷了不少。 进了正房,雨燕和夏兰帮着蔚曼解下斗篷。 内室的帘子打起,秋浓端着一个红漆木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秋浓眼睛一眯,面色凝重的对蔚曼眨了下眼睛。 蔚曼微微颔首。 “三小姐真是来的巧了,太夫人刚刚还问起三小姐呢,”秋浓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如平常一样,给蔚曼行了一礼后,亲自为蔚曼打起内室的帘子,笑着道:“三小姐快进去吧,太夫人正在里面等着三小姐呢。” “有劳秋浓姐姐了。”蔚曼道了一声谢,缓步走进了内室。 飞快的抬眼一扫。 太夫人正端坐在上首,目光冰冷如箭的看着她。 蔚曼忙恭敬的垂下头。 身后的帘子落下,蔚曼感觉内室一下子暗了许多。 一片寂静无声中,蔚曼垂首,缓步走到屋子中间,恭敬的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与那从她进门起,就一直随着她的凌厉目光相对,脸上却是挂着如平日一般的盈盈笑意,唤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目光幽深的打量着蔚曼,没有说话。 蔚曼像是没有察觉到太夫人脸色的不同,她径直上前行了几步,距离太夫人两步远的地方停住,笑着问道:“不知祖母唤孙女所谓何事。” 太夫人依然没有开口,一双眼睛似能看进蔚曼的内心深处。 “祖母?”蔚曼像是刚刚才察觉太夫人神色的不同一般,即惊讶,又担忧的问道:“祖母,您怎么了?” 太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祖母今日发现,”太夫人收回了眼中的凌厉,目光却依然有些寒意的打量着蔚曼,叹道:“这一年里,三丫头好似长大了,变了许多。” 长大了,这是应该的。 变了许多? 蔚曼因为是个“冒牌”的,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说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变了哪些,所以,听到太夫人说她和以前相比变了许多,蔚曼的心里不由一紧。 “祖母,过了年,孙女就十五岁了,”蔚曼笑着道:“长了一岁,明白的事理自然也就多了一些,肯定不能和之前还小的时候一样啊。” “嗯,你说的很是有道理,”太夫人点了点头,像是很赞同蔚曼的样子,面上的神色却很淡然,道:“你张小嘴儿,倒是从小就能说会道的。” 听不出是夸奖还是什么。 “祖母打趣孙女了,”蔚曼笑着接话道:“能逗得祖母开心一些,那也是孙女的福分。” 太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那浅浅勾起的嘴角,却是让蔚曼心里开始惴惴起来。 “我记得,葛太医曾和我说过你的病情,他说你当初坠马,时伤到了脑子,所以,前尘往事,你怕是会有些记不大清楚了,”太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一边摩挲着,一边似不在意一般的随口问道:“如今,你也将养了大半年的时间了,那么,你现在有将往事都想起了吗?” 蔚曼心里惊讶。 往事?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祖母,孙女……”蔚曼的面上有些愧疚之色,低声答道:“……可能是伤的有些严重,虽然孙女养了许久,可是,对于往事,孙女的记忆还是很模糊……用力回想的话,却是头疼欲裂……葛太医也告诫过孙女,这件事器不能强求……孙女惭愧的很,还是记不大清楚之前的事情……” “哦,”太夫人看了蔚曼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叹道:“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好转吗?” “这,好转自然是有的,”蔚曼斟酌着道:“有时候,孙女会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不过,它们却都是零星不连贯的……要问了程妈妈,才知道孙女忆起的是何时何地的事情……不过,能想起这些,孙女已经很高兴了……” 蔚曼一边应付着答太夫人的问话,心里却是不安的想太夫人为何突然关心起她的记忆。 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了蔚曼的意料,她本想着,太夫人会问她为何会去善心堂,为何会和骆姨奶奶交往,蔚曼也早就编好了借口,就等着应对太夫人的问话,可是,进了这屋子,太夫人先是目光奇异的盯着她瞧,然后又问了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以前的记忆,是蔚曼最大的死穴,太夫人的问话,让蔚曼心里很是不安。 “那就是还记得一些以前的事情了。”太夫人又看了蔚曼一眼,淡淡的下着结论。 蔚曼不知道太夫人到底意欲何为,只能接这太夫人的话,道:“孙女是记得的,只是,不多……” 太夫人又抿了一口茶,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目光悠远起来。 屋外的阳光拉的很长,虽然眼下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却也让人心里感到温暖。 “今年的天气,”太夫人的脸上显出回忆的神色,淡淡的道:“似乎是比去年暖和了许多?” 天气? 蔚曼不明所以。 话题,为什么突然扯到天气呢。 蔚曼也看向屋外,心里想着,现在是二月的上旬,去年的二月,她还没有穿越到大景朝呢,那时候的天气如何,蔚曼自然是不知道的。 “祖母说的是。”蔚曼不知道太夫人突然提起去年二月里的天气是为何,只能孺幕的看着太夫人,保守的应承道:“孙女也觉得是呢。” “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天气却是冷的有些反常。”太夫人继续回忆道:“那日,一大早,天色就阴沉的很,我就和吴妈妈说,这都进入二月了,老天莫不是要下雪吧……” 那日? 是那一日呢? 蔚曼心里七上八下的。 “已经是进入春天里了,”蔚曼陪笑着道:“下雨还有可能,下雪却是不会的。” “是啊,”太夫人点了点头,收回了飘远的目光,看向蔚曼,道,“那天,你也说了同样的话呢。” 同样的话!? “真,真的吗?”蔚曼脸上一顿,凝眉想了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孙女实在是记不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了……祖母的记性真好……” 蔚曼心想,那日,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为何连她一句评价天气的话,太夫人时隔一年却还记得呢。 “不是祖母的记性好,”太夫人淡淡的道:“那天,你同我说,你夜里梦见了你祖父,还说你祖父在梦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你默默的流泪……” 还有这样的事情? 蔚曼惊讶的看着太夫人。 “看来,”太夫人微微的笑了一下,道:“你是不记得了啊。” 蔚曼突然觉得太夫人脸上的微笑有些瘆人。 “孙女,”蔚曼道:“孙女确实不记得了……” “……你求着我同意你去普宁寺斋戒两个月……为了你祖父,也为了给远在北疆的侯爷祈求平安……你说的甚是在情在理,我拗不过你,最后同意了……” 去普宁寺斋戒两个月。 等等…… 蔚曼的心里突然一跳。 去年的三月二十二日,她穿越到大景朝,而太夫人刚刚说去年的二月里,她要去寺庙里斋戒两个月。 那么…… 蔚曼怔怔的看着太夫人。 “对,就是那一次,”仿佛知道蔚曼的心中所想,太夫人道:“那日,你离开了镇国候府,再回来时,就是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 太夫人竟然在说她那坠下马车重伤的事情! 那个让以前的蔚曼损命,让她穿越,让大家都含糊其词的重伤事件。 “祖母,孙女……”蔚曼的面上带着不安,喃喃的道:“孙女那时候病的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那一次,你确实凶险。”太夫人问道:“你还记得,你是哪一日受伤的吗?” “孙女记得,”蔚曼道:“是去年的三月二十二日。” “对,就是去年的三月二十二日,”太夫人点了点头,回忆了片刻,语气有些疑惑的道:“普宁寺的师太说,那个时候,眼看着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你却突然要套了马车回京……师太不放心,就嘱咐你先等一等,她去帮着安排几个人陪着你一起回京……师太安排妥当,再去寻你,却发现你只带了贴身的两个丫鬟坐着马车已经离开了普宁寺……如此匆忙,连府里的婆子都没有来得及叫上……。” 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如果没有什么着急要紧的事情,以前的蔚曼是绝不会执意要回京的,何况,以前的蔚曼明显是一副慌忙仓促的样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对,以前的蔚曼,就是如今的她啊! 太夫人提起这段往事,是想做什么? 蔚曼怔怔的看着太夫人。 难道,太夫人如今提起,是要问她……问“她”为何要匆匆回京? 正文 第83章:惊闻2 http://.biquxs.info/

可是,这些都只是时间的恰巧罢了,蔚曼想不明白,太夫人为何突然提及当今皇上,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蔚曼的心里不禁骇然。 当今的皇帝陛下,之于如今的她来说,那是位遥不可及的人物,可是,之于生在侯府,每年都有好几次进宫机会的“蔚曼”来说,却未必是陌生的。 再联想到太夫人刚刚的话语,蔚曼的身子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感到她的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蔚曼心里猜测,“以前的蔚曼”,莫不是,和大景朝的皇室有什么牵扯的吧? “当年,先帝要为三王爷和五王爷指婚,你得了消息后,就开始频繁的出府……没得几日,就有宫里的内侍专程进府要了你的庚帖去……我本想着,你要是真的能成了哪位王爷的正妃,也算没有辱没了我们镇国候府的门第,所以,对你的所作所为,一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结果呢?”太夫人面含嘲讽的看了蔚曼一眼,语气不屑的道:“莫要说什么王爷正妃的位置了,你连一个侧妃的旨意都没有得到……” 跪在太夫人脚边的蔚曼,胆战心惊的听着,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以前的蔚曼”竟是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谋划着嫁入皇家! “……得到这样的结果,你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悔改,偏还要去和那准睿王妃柳三小姐争风头,”太夫人目光冰冷的瞥了蔚曼一眼,怒道:“为了能赢得赛马,你竟不惜断腿……” 蔚曼的心里一阵颤栗。 原来,“以前的蔚曼”和柳三小姐在西郊马场的那场赛马,是在“她”极度嫉妒柳三小姐的时候,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也要赢了柳三小姐。 既然“以前的蔚曼”那般在意和柳三小姐的较量,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出,“以前的蔚曼”心仪的是睿王爷呢? 但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却是衍王爷。 蔚曼的眼角剧烈一跳,感觉一个黑漆漆的旋涡正在她的脚边盘旋。 “祖,祖母,”蔚曼的面色苍白惶然,她跪着向前一步,拉住了太夫人的一角裙摆,留着泪,悔道:“祖母说的这些,孙女却是统统都不记得的……没想到孙女以前竟做下如此错事……祖母,以前都是孙女愚钝无知,求祖母原谅以前的孙女,孙女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呵!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不记得了,就能将一切都推的干干净净的吗?”太夫人冷笑了一声,目光如刀一样的盯着尉曼,道:“我只是与你说处置了你的两个丫鬟,你就是一副不忍心的样子……你可知道,你所做下的事情,一时不慎,就会让整个镇国候府为你陪葬!” “祖母,孙女……”蔚曼无法辩解,她戚戚然的拉上太夫人的衣袖,哀声道:“孙女再也不会这样了……” 太夫人微一用力,挥开衣袖上尉曼的拉扯,冷冷的道:“蔚家几辈人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用命搏出来了镇国候府如今的繁荣的,你要是再敢做出一点儿连累侯府的事情,我定不会放过你……” …… 水玉院里。 斜躺在暖榻上的张姨奶奶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她微微晃了晃脚,示意正在为她捏腿的小桃换着捏另一个地方。 “……奴婢一直守在曦园的门口,见到三小姐出来后,奴婢就装着掉了东西,寻着上前,然后给三小姐行了一个礼……”小桃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啧声叹道:“姨奶奶,您是没有看见啊,三小姐当时的面色可不大好啊,奴婢还从未见过三小姐的脸色那么差过呢!” “哦,快仔细的讲一讲,”张姨奶奶有些好奇的问道:“三小姐的脸色是如何的差法儿的。” “……脸上看着是没有一丝血色的……似有些害怕,好像还带着生气……奴婢也说不大清楚,总之啊,三小姐站都站不稳呢,要雨燕和夏兰两个丫鬟一起扶着……”小桃努力的组织了语言,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一喜,又道:“姨奶奶,三小姐她在曦园肯定是哭过的,奴婢看的清清楚楚,三小姐的眼睛红的很呢……” “不过是掉几滴眼泪罢了,”张姨奶奶有些不以为然的道:“也算是正常的。” “姨奶奶说的是。”小桃忙笑着应承道。 “太夫人可派了人去善心堂了?”张姨奶奶突然问道。 “去了的,”小桃点了点头,道:“听说是陶妈妈亲自去了善心堂呢。” 闻言,张姨奶奶撇了一下嘴。 小桃的眼睛不由的转了转。 “姨奶奶,这……”小桃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姨奶奶的面色,喃喃的问道:“万一,万一三小姐和太夫人说,说,是您对她说骆姨奶奶生病的,还有,还有……” “你是在担心太夫人会迁怒与我是吧。”张姨奶奶笑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却很是惬意,一点儿也不担心,甚至还有些期盼的问道,叹道:“我做这些事情,本就没有想着要瞒着太夫人,相反的,我是期盼着……” “呀,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啊,竟将石榴姐姐吹来了我们水玉院了啊……” 寂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谷雪的声音。 石榴,曦园的二等丫鬟石榴。 张姨奶奶和小桃的谈话顿住,两人对视了一眼。 “劳烦谷雪妹妹前去和张姨奶奶通传一声,太夫人有几句话让我传与张姨奶奶知晓呢……” “我家姨奶奶就在内室呢,石榴姐姐快随我进去……” 石榴和谷雪的寒暄声渐渐的来到内室的帘子处。 张姨奶奶坐直了身子。 小桃忙去打起内室的帘子。 一张亲切带笑的圆脸露了出来。 “劳烦小桃妹妹了。”石榴对小桃轻声道谢。 “不敢当姐姐的劳烦,不敢当姐姐的劳烦……”小桃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将石榴迎了进去。 “张姨奶奶。”石榴躬身行礼。 张姨奶奶在石榴进屋里时就已经起身,见石榴躬身,她忙一把拉住石榴的胳膊,笑道:“石榴姑娘不用多礼,姑娘可是许久都没有来我这水玉院里坐坐了,谷雪,快去泡了好茶奉上……” “张姨奶奶不用忙了,奴婢传完太夫人的话儿就要回去了……”石榴没有在小桃端来的锦凳上坐下,她依然站着,用和缓,但却疏离的语气道:“太夫人说,老侯爷的除服礼快要到了,就想请张姨奶奶抄些经书,到时候……” 一听说要抄经书,张姨奶奶的腿就忍不住的颤了颤。 “姨奶奶,”小桃忙上前扶住张姨奶奶,担忧的问道:“姨奶奶,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张姨奶奶勉强的笑着道。 石榴将张姨奶奶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面上却是一副不动声色。 “这,敢问石榴姑娘,”张姨奶奶的面上带着希翼,问道:“太夫人可有吩咐,要我在哪里抄写吗?” 石榴抬眼看了张姨奶奶一眼,目光里的怜悯一闪而过,她微微的笑道:“太夫人已经吩咐下人们将曦园的小佛堂打理妥当了。” 意思就是,太夫人让张姨奶奶去曦园的小佛堂里抄经书。 此话一出,张姨奶奶的脸色一白,软在了小桃的身上。 …… 缦回园里。 蔚曼已经就寝。 睡在小榻上的夏兰轻轻的起身,小心的掀开窗幔,本想为蔚曼掖被子的她,却发现蔚曼正瞪着大大的眼睛,出神的望着床顶。 “小姐,你还没有睡啊?”夏兰惊讶的道:“奴婢以为你早就睡着了呢。” “夏兰。”蔚曼依然望着床顶,缓声问道:“你能和我讲一讲,你第一次见我时,是怎样的情形吗?” “第一次见小姐?”夏兰在床边坐下,顿了顿,才道:“那,那不就是小姐受伤的时候……” “是,就是那个时候,”蔚曼扭回了目光,认真的看着夏兰的眼睛,缓声说道:“夏兰,我知道,程妈妈肯定是嘱咐过你的,要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之前,我没有问过你什么,那是因为,在我心里,我将那次的大难不死,当做是我的一次新生……” 穿越,对于蔚曼来说,就是一次上天给予的新生,午夜梦回时,前一世的酸甜苦辣,那些开怀的和那些悲痛的,对于她来说,那仿佛是在看一折戏文,里面上演的别人的人生…… “小姐,”夏兰有些担忧的握住了蔚曼的手,轻声的问道:“从曦园回来,小姐的面色就很不好,小姐,可是太夫人说了什么……” “与祖母无关……”蔚曼轻轻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只是突然发现,过去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它们却牢牢的牵绊着我的新生……” “小姐,奴婢,”夏兰抓了下她的后脑勺,皱眉道:“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夏兰,我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待人是否和善,曾做过什么错事儿,可对什么人有过亏欠……”寂静的内室里,蔚曼紧握夏兰的手,轻声的哀求道:“夏兰,我想知道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情形,你能和我讲一讲吗?” 正文 第84章:惊闻3 http://.biquxs.info/

蔚曼紧握夏兰的手,轻声的哀求道:“夏兰,我想知道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情形,你能和我讲一讲吗?” “小姐,你,可是……”夏兰的面上很是犹豫,不安的道:“程妈妈嘱咐过的,让奴婢不要和小姐提起那时候的事情……” “夏兰,程妈妈是担心我会在养病中多想罢了,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啊……”蔚曼笑道:“程妈妈和我说过,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和我说一说吧,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救我的。” “奴婢,奴婢根本没有做什么的,不敢当小姐的救命恩人……”夏兰有些惶恐的摆着手推辞,又见蔚曼眼睛里的坚持,顿了顿,她终是败下阵来,回忆道:“奴婢记得,那日下着很大的雨,已经很晚了,叔父却突然发现送给普宁寺的菜中漏掉了一篮子青菜,所以,就让奴婢赶紧给普宁寺送去……远远的,奴婢就见小姐一动不动的躺在路边,一旁的沟壑里,还有一辆散了架的马车,隐约还见到了满脸血的车夫……奴婢着实害怕,没敢细看,就去找了普宁寺的师傅们……” 随着夏兰的叙说,蔚曼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时的情景,马车在雨中疾驰,而坐在里面的蔚曼却一再要求车夫再快一些……马车终于摔到了沟壑里,也许是因为那两个忠心丫鬟的保护,蔚曼没有丧命,之后,她用尽了力气爬到了路边,最终昏了过去…… 只是,时间上…… “你刚才说,你为普宁寺送菜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蔚曼问道:“有多晚呢?你还记得,见到我时的大概时辰吗?” “见到小姐的时候吗?”夏兰想了想,眼睛一亮,忙道:“是亥时!奴婢那时候听到了远处的钟声响了,是亥时没错的。” “亥时?”蔚曼惊讶的道。 按照太夫人所说,“她”该是在将近戌时的时候出了普宁寺,但是,夏兰却是在亥时才发现她,那么,她竟在雨中昏迷了大约两个小时吗? 蔚曼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心想,怪不得她刚穿越过来时,觉得冰寒入骨…… “普宁寺的两位师傅跟着奴婢找到小姐的时候,除了小姐还有些气息外,其他……”夏兰顿住,见蔚曼的脸上也浮现出悲哀之色,心知蔚曼这是在为当场死去的人难过,忙略过,继续道:“小姐当时气息很微弱,两位师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着急着呢,就见慧真师太带着好几位师傅赶了过来,查看了小姐的伤势后,慧真师太当即就让几位师傅将小姐抬了起来,一路小心护着,连夜赶去了崇光寺……” “崇光寺?”蔚曼讶然,问道:“为何不去最近的普宁寺,而是去了崇光寺?” “开始的时候,奴婢也很疑惑的,”夏兰就解释道:“奴婢是之后才知道的,原来,慧真师太见小姐的伤势太严重了,怕小姐有个万一,就想到了暂住在崇光寺的葛太医,所以才送了小姐去崇光寺的……其实,奴婢觉得,慧真师太才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葛太医都说了,如果小姐的病情再耽搁一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救不回小姐的。” “葛太医,”蔚曼想起那个精神抖擞的老者,问道:“是曾住在府里为我治病的葛太医吗?” 想起那个笑容慈祥的老人家,蔚曼不禁感觉嘴里有些发苦,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刚穿越过来那段浑浑噩噩日子,最多的,就是每每睁开眼睛,就见葛太医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温和的说了几句病情有好转了,不要害怕什么的,然后,就递过来一碗刺鼻的苦涩中药…… “是的,小姐还记得葛太医呢,奴婢也记得他老人家呢……有一次,葛太医见奴婢的手上有竹篾划出的口子,还赏了奴婢一瓶药粉呢,可管用了……”夏兰说了一些葛太医的趣事,又道:“也是巧了,小姐出事的那天,葛太医正在崇光寺和明灯大师下棋呢……奴婢听说,葛太医以前还当过太医院的太医令呢,医术很高明的……” “所以,我是在崇光寺里待了四天,然后才回府的。”蔚曼道。 “是呢,”夏兰点了点头,道:“因为那时候城门不开……崇光寺为小姐单独辟出一个院落,慧真师太说奴婢和小姐有缘,就让奴婢和另外两个普宁寺的师傅一起照顾小姐……” 蔚曼沉思,一切仿佛都说的通,可是,以前的蔚曼,为什么要在那个敏感的时候回京呢? 如果,真如太夫人所说,以前的蔚曼是个攀龙附凤的,那么,为了谋取最尊贵的身份,她会不会牵扯进夺嫡…… …… 二房,文秀院里。 二夫人曹氏刚处理完家务,打发了一群各有心思的管事妈妈们后,她有些疲倦的歪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大丫鬟云实忙奉上一杯清茶。 曹氏接过茶,轻抿了两口,脸上不禁露出些许惬意来,问正在为她捏肩的云实,道:“大小姐还没有从曦园回来吗?” “还没有呢。”说着,云实看了一眼天色,想到蔚雅一项都不喜欢在曦园里多待,就又笑着道:“奴婢看啊,大小姐应该是快回来了呢。” 曹氏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吩咐身旁的一个丫鬟去厨房查看蔚雅点的菜做的怎么样了,这才放松身子,任云实揉捏了一会儿。 云实给屋里立着的其他丫鬟们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们鱼贯退下。 “可打听清楚了?”曹氏依然闭着眼睛,问道:“三小姐是真的生病了吗?” “应该是真的病了的,”云实答道:“下面的小丫鬟回话说,缦回园里这几天确实是飘着药味的,她也见过丫鬟熬药,倒药渣儿,只是,却没有和见过三小姐的面儿,奴婢就猜想着,三小姐莫不是一直卧床养病着……” “哼!太医都不请,能是什么大病!”曹氏微微皱眉,睁开眼睛,不快的道:“我就不相信了,前一天还好好的,还有胆子去那善心堂里闲逛,第二天就病的卧床不起了,这都第四天了吧!” 嘴上如此说,曹氏的心里,却是想着已经在太夫人的小佛堂里待了同样四天的张姨奶奶。 张姨奶奶不是曹氏的正经婆婆,这些年来,张姨奶奶更是做过几件让曹氏十分委屈痛恨的事情,可是,表面上,曹氏待张姨奶奶却一直都是亲切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诚然,曹氏待张姨奶奶如此,与她的丈夫二爷蔚捷很是敬重生母有关系,但是,在曹氏的内心里,她对张姨奶奶也是有些惧怕的。 曹氏想到张姨奶奶最近突然和缦回园走动频繁,又对善心堂格外的关注,然后,蔚曼生病不出缦回园,太夫人又突然让张姨奶奶去曦园抄什么经书…… 越想,曹氏的心里就越乱,脸上不由的阴晴不定,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而且是关乎她的事情,可是,她却被瞒的丝毫不知。 “夫人,这……”云实看了曹氏一眼,面上有些纠结的道:“府里现在有一个传闻,不知夫人听过没有……” “传闻?”曹氏回神,看了云实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道:“什么样的传闻?” “这……”云实压低了声音,说道:“府里都在传,说三小姐之所以生病了,是因为三小姐去了善心堂的缘故,是被骆姨奶奶给克到了……这,骆姨奶奶的命格是与太夫人的子嗣相冲的……” 曹氏的眉眼一挑,默默的想了片刻,才问道:“曦园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曦园?没有的。”云实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道:“这些都是低下的小丫鬟们瞎传的,也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情,想必,还没有传到曦园妈妈们的耳中吧……” “哼!”曹氏冷哼一声,道:“这府里虽说是我当家,可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是能瞒过太夫人的,曦园那几个精明了一辈子的妈妈们……” “夫人的意思是……”云实疑惑的问道。 “再等等吧,这件事情你就先当做不知道好了,”曹氏摆了下手,有些不屑的低声道:“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什么高僧的批注,谁知道是真是假……” “大小姐,二小姐……” 屋外传来丫鬟的请安声。 “呀,夫人,是我们大小姐回来了呢。”云实笑着,忙上前去打帘子。 没等云实动手,内室的帘子已经被打起。 “娘,我饿了!”蔚雅有些不高兴的冲了进来,与正站在门边的云实差点撞上,还好云实极快的躲开了。 曹氏见蔚雅这横冲直撞的样子,不禁微皱了眉。 蔚雅随意的对曹氏行了个礼,几步顺势就坐到了曹氏的身旁,扯着曹氏的袖子,有些撒娇的道:“娘啊,什么时候摆饭啊?” “这个性子……”曹氏瞪着蔚雅,本想训斥几句,却见蔚雅抱着她的胳膊,笑盈盈的望着她,瞬间,语调就软了下来,点着蔚雅的额头,道:“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蔚雅噘了一下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母亲。”蔚娴站在下首,恭敬的行礼唤道。 曹氏抬眼,望着蔚娴,应了一声:“娴儿。” 四目相对,蔚娴就轻轻的颔首。 曹氏的脸上立刻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正文 第85章:惊闻4 http://.biquxs.info/

曹氏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去跟厨房说一声,今日二小姐在正院用饭,让她们多做几样二小姐爱吃的菜式,”曹氏吩咐过身边的丫鬟,又对蔚娴笑道:“娴儿也许久没有陪我用饭了吧。” “女儿自是想日日都陪在母亲的身边的,”蔚娴忙笑道:“只是,母亲管理着府里的家务,本就劳累的很,女儿愚笨,帮不了母亲什么忙,只能在小事儿上尽量不要烦扰母亲了……” 坐在曹氏身边的蔚雅闻言,扭头对蔚娴气恼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蔚娴却如常的对蔚雅莞尔一笑,蔚雅却是不屑的抹开了脸。 目睹一切曹氏,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轻拍了下蔚雅的手臂以示惩罚,又说了两句话后,就打发了蔚雅先回她的院子里换衣服净手。 蔚雅离开后,曹氏并没有开口,而是端起茶盏,缓缓的,轻抿了两口茶。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垂首而立的蔚娴不由自主的在衣袖里握紧了拳头。 “娴儿过来坐吧。”放下茶盏,曹氏招了一下手,示意蔚娴坐到她身旁的小杌子上。 蔚娴忙几步走了过去,背脊挺直的挨着小杌子坐下了。 曹氏仔细的打量着眼前微显拘谨的蔚娴。 “母亲,母亲为何这样看着女儿,”蔚娴被曹氏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着问道:“可是女儿的脸上粘上了什么东西了?” “没有的事情,”曹氏摇了摇头,看着蔚娴的胸部位置,眯着眼睛,笑道:“母亲是有些惊讶,这刚过了一个年,我们二小姐竟出落的如此标致动人了。” 蔚娴顺着曹氏的目光垂首看去,瞬间明白了曹氏指的是什么,她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 “母亲,母亲竟取笑女儿了……”蔚娴对自己的发育还是很满意的,表情扭捏中不禁带了些自得,却也不忘讨好曹氏,低声喃喃的道:“姐姐有母亲……更好……” “你虽然不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可你也是唤了我十七年的母亲了,”曹氏拉着蔚娴的手,推心置腹的道:“你心里要明白的,母亲是将你当做了亲生女儿看待的,心里是希望你以后过的顺遂的……” “母亲对娴儿的好,娴儿自然是知道的,”蔚娴忙站起身来,感激的道:“能有您这样的母亲,是女儿的福分……” 听了些感激涕零的话,曹氏很是满意,又示意蔚娴在她身旁坐下。 “我听说,”曹氏似乎是随意的问道:“陶姨娘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她可有大碍?” “这……”想到陶姨娘不舒服的缘由,蔚娴的脸上有些尴尬,喃喃的解释道:“姨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只是有些乏,静养几天就好……” 蔚娴的生母陶姨娘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却总也怀不上,所以,每月她的葵水来时,都会心气不顺的拿下人出气,并向曹氏这个主母告病……这是二房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见蔚娴的面上如此,曹氏就露出了恍然明了的神情来。 “哎!”曹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怜悯的道:“陶姨娘也真是的,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儿陪着,为何非要强求……” 蔚娴垂下了头,右手不禁摸上她还有些疼痛的左腕,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早上的情形:蓬头垢面的陶姨娘狠狠的将她推开,哭喊着,你为何是个女儿…… 蔚娴闭了闭眼,她记得,她还小的时候,陶姨娘虽然也期盼着能生下儿子,可是,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也是真心疼爱的,但是,随着她一年年的长大,陶姨娘生子的执念却越来越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陶姨娘日积月累的怨怼,就渐渐的转到了她的身上…… 蔚娴暗中握拳,心里仿佛有一股火气在熊熊燃烧,她想,除了出身,她不比任何人差,可是,出身又不是她能选择……她在心里发誓,她一定会证明给陶姨娘看,她虽然不是男子,却一样能为陶姨娘谋求一个安乐的晚年。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丫鬟为曹氏和蔚娴重新上了一杯热茶。 清香芬芳的茶香萦绕,蔚娴看向手边的茶盏,目光闪了闪。 她是女儿家,只有嫁得好夫婿,陶姨娘才会在府里过的好。 可是,她的婚事,却是曹氏做主的。 蔚娴想起早上冯妈妈故意对她提及,曹氏很担忧在曦园的张姨奶奶……又想到刚刚曹氏有意无意的暗示她长大了……还有无子的生母…… 蔚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顿了顿,由衷的赞叹道:“母亲这里的碧螺春实在是沁人心脾,回味无穷。” “哦,你喜欢?”曹氏就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你既然喜欢?等会儿我让丫鬟给你包一些带回去吧。” “不用,不用,女儿哪里用的了这么贵重的茶啊,只会白白的糟蹋了母亲的好东西……”蔚娴是知道这碧螺春是曹氏的心爱之物的,忙恳切的推辞了,又笑道:“不过,母亲可以送一些给张姨奶奶的,女儿觉得,她老人家肯定会喜欢的。” “哦?”听见蔚娴终于主动提起了张姨奶奶,曹氏脸上的笑容不由的深了一些,有些惊讶的道:“你竟知道张姨奶奶同我一样,是喜欢碧螺春的?” “女儿以前也是不知的,”蔚娴就笑道:“刚刚在曦园,正巧遇见了陶妈妈,女儿见陶妈妈神色匆匆的样子,先以为是祖母有什么吩咐呢,就多嘴问了一句,却不想,陶妈妈是为了小佛堂里的张姨奶奶去寻上好的碧螺春呢……母亲您是知道的,祖母喜欢的茶是君山银针,曦园里,顶级的君山银针倒是不缺的,但是,上好的碧螺春却是没有的……张姨奶奶自然就用不惯了……” 连用茶都如此讲究,还指使了曦园里最有权势的陶妈妈亲自去张罗…… 蔚娴的本意,是告知曹氏,张姨奶奶在曦园里有陶妈妈的关照,日子过的并不比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差,是想让曹氏不必为张姨奶奶担忧。 只是,这些话儿,听在曹氏的耳中,却令她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曦园的陶妈妈,也是二房陶姨娘的亲娘。 陶姨娘心情不好,就敢扯谎告假不去正院请安,蔚娴一个庶女,却在曹氏的面前如此有脸面……归根结底,曹氏宽容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曦园的陶妈妈。 陶妈妈和张姨奶奶的关系好,就是陶姨娘和张姨奶奶关系好,而二爷蔚捷又是个敬重生母的人…… 曹氏的心里,自然是不希望陶妈妈和张姨奶奶的关系“特别”好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哎呀,这些怎能劳烦陶妈妈呢……”曹氏一脸诧异,跟着就语带商量的对蔚娴道:“要不,我去曦园为张姨奶奶送一些吧……” 太夫人的小佛堂,说白了,就是太夫人早年为老侯爷的妾室们设立的一个惩罚暗室,所谓的抄经书,不过就是根据犯错的轻重,由太夫人决定那人该是站着抄写,还是跪着抄写,或者不吃不喝的跪着抄写…… 既然是个惩罚,怎么能去送消遣的东西,去和太夫人唱反调呢。 蔚娴望着曹氏灼灼的目光,宛然一笑。 “母亲一项事情多,送茶叶这样的小事儿,不值得您亲自去办的……再说了,张姨奶奶在小佛堂里抄经书,太夫人一项都是不希望有人去打扰的……母亲是知道的,陶妈妈和张姨奶奶是年轻时就有的情谊,力所能及的帮衬是应该的……”蔚娴条理清晰的分析给曹氏听,眼见曹氏的目光几经变换,又讨好的笑道:“母亲要是信任女儿的话,可以将这件事儿交给女儿来办,女儿寻了机会,求陶妈妈将茶叶转交给张姨奶奶……张姨奶奶肯定会念着母亲的好的……” 曹氏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握住蔚娴的手,夸道:“我们的二小姐真是长大了啊,都能为母亲分忧了。” “这些都只是女儿的一些浅显想法,”蔚娴的脸上露出似兴奋,又似害羞的神情,有些脸红的道:“能入母亲的耳,是女儿的福气……” “以后可要经常来找母亲说话的,母亲的身边就缺你这样贴心的人儿……”赞了蔚娴几句,曹氏又有些担忧的道:“你父亲出门会友去了,还不知道张姨奶奶的事情呢,哎!他这要是知道,肯定又要着急上火了……”看了蔚娴一眼,又疑惑的叹道:“你说,张姨奶奶去曦园小佛堂里抄经书这样的事情,都好几年没有发生了,这次,也不知道张姨奶奶是做了什么……” 曹氏刚和二爷蔚捷成亲的那几年,因为二爷的不上进,太夫人就迁怒着罚了张姨奶奶去小佛堂里抄经书,因为二爷蔚捷对张姨奶奶的孝心,每每张姨奶奶被罚后,二爷倒也能拘上一段时间的性子……最近这几年,太夫人已经不再管二爷的事情,张姨奶奶又将太夫人哄的很好…… 曹氏是在问蔚娴是否知道太夫人惩罚张姨奶奶的缘由。 “这,女儿倒是听了一些消息……”蔚娴凝眉想了片刻,斟酌着道:“女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是张姨奶奶被罚与三妹妹有些关系……” 正文 第86章:惊闻5 http://.biquxs.info/

蔚娴斟酌着道:“女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是张姨奶奶被罚与三妹妹有些关系……” “哦?竟和三小姐有关系吗?”曹氏做出有些诧异的样子,问道:“这和三小姐能有什么关系呢,娴儿快和我说一说吧。” “母亲也是知道的,三妹妹前几天不知怎的,突然去了一趟善心堂,”蔚娴的脸上露出几丝苦笑,道:“听说骆姨奶奶当时正病着,三妹妹因为身子弱,不慎就过了些病气,这些天里,三妹妹都一直在缦回园里养病呢……祖母听说三妹妹是因为听了张姨奶奶的一些话,才好奇去了善心堂的,所以,对张姨奶奶就有些责怪……” 张姨奶奶是二爷蔚捷的生母,她在二房的地位自然是特殊的,但是,在太夫人的眼里,张姨奶奶却不过是个可随意发落的小妾罢了,而蔚曼却是太夫人的嫡亲孙女,在蔚娴想来,太夫人为了嫡亲孙女去迁怒惩罚一个小妾,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蔚娴心中的苦涩,同样也是曹氏在意的难堪,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屋里静了一会儿。 曹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些许欢喜的神色来,对蔚娴道:“我们不说那些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件关于你的事儿,想和你提一下的。” “关于我的?”蔚娴神色一怔,忙道:“母亲请说。” “本来呢,这事儿我是想先和陶姨娘商量一下的,可是,”曹氏意有所指的看了蔚娴一眼,道:“陶姨娘最近,身子不是一直都不爽吗,我就没能有机会和陶姨娘提起……今日,母亲发现你确实是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就想着,虽然,这事儿先和你说是有些不和规矩的,但是,又想着,这总算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儿,和你说一说也是应当的。” 一辈子的大事儿? 对于未出阁的女子来说,什么是关乎她一辈子的大事呢? 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蔚娴的心立刻提的老高,紧张的竟是连呼吸都忘记了,直直的看着曹氏的眼睛。 “你看看你,刚刚还夸你呢,如今,我这什么都还没有说呢,你却紧张成这样了,”曹氏打趣的看了蔚娴一眼,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见蔚娴露出了羞涩的模样,才不紧不慢的道:“上元节那日,我们在摘星楼下巧遇的辅国将军府沈二夫人的嫂子,就是那位夸过你的杨夫人,你还有印象吗?” 听到曹氏提起当今皇上的舅家辅国将军府,蔚娴的心忽的火热,又听曹氏说是沈二夫人的嫂子杨夫人,蔚娴心里一沉,想了片刻,才终于想起来曹氏口中指的是谁。 延和十二年,先帝为了哄杜贵妃开心,竟是提前了三个月,为九月初九的杜贵妃生辰宴大肆操办,此番举动,自然是引得朝中的臣子们纷纷谏言,但是,先帝却是置若罔闻,执意如此。 众人见先帝的心意坚决,也就渐渐歇了直谏的心思,只是,满朝文武之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识时务的人,这其中,又以沈二夫人的父亲,时任谏议大夫的杨老大人最为激切,屡次犯颜直谏,态度坚定如磐石。 终于,在杜贵妃生辰宴的前几天,在又一次的拼死谏言中,杨老大人终是惹怒了忍了许久的先帝,被投进了大牢里。 杨老大人虽然很不识趣,先帝也确实烦了他,但是,看在史官手中那支笔的面子上,先帝也只是想暂时关杨老大人几天,图个耳根清静罢了。 杜贵妃的生辰宴办的很是成功,过了一天,待先帝正想着是时候要将杨老大人给放出来了,京兆府尹却急匆匆的来报,说是那杨老大人刚刚在狱中犯了急病,竟是一命呜呼了。 为了安臣子们的心,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先帝下旨为杨老大人厚办了丧事,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去安抚杨府。 杨老大人膝下只有沈二夫人这个出嫁多年的独女,先帝的赏赐就落到了杨老大人的侄子,沈二夫人的堂兄杨大爷的头上。 杨大爷接了杨老大人这用命换来的厚赏,不知道是害怕那时候风头太甚的杜贵妃发难,还是听了“有心人”的劝告,总之,第二天,杨大爷就带着罪己书,跪在了宫门前,声具泪下的道杨老大人不该为了官声而去置喙先帝后宫的家务事,又道杨老大人早就身染重疾,本就是油尽灯枯…… 总之,结果就是,杨大爷的一番恳切请罪下,得了先帝亲封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又和文国公府的一房偏远旁支结了亲,娶了一位姓杜的继室,同时,也和堂妹沈二夫人彻底决裂。 世事难料。 杨大爷走马上任刚一个多月,在一次同僚间的小聚上,喝的太多,竟就糊里糊涂的去了。 杨大爷的原配早年间难产去世,并未留下一儿半女,杨大爷这一去,杨家这一支里,就只剩下了那个刚进门没几天的继室沈氏,和一个丫鬟生的,据说身子很不好的庶子…… 一夕间,杜贵妃殉葬,当今皇上登基,沈二爷被封为辅国大将军,沈二夫人一下子变为京里众人巴结的对象,那曾和沈二夫人决裂的杨夫人就厚着脸皮,带着杨少爷去求沈二夫人原谅。 最开始,沈二夫人自是不理会他们的,只是,架不住杨夫人和杨少爷的恒心,竟在辅国将军府的大门前跪着不走了,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又恰巧夜里下了阵小雨,第二天,待辅国将军府的下人们打开大门,就发现那位杨少爷躺在门前,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下人们不敢耽搁,忙去报了沈二夫人知道。 沈二夫人终是心软,让人将那杨少爷抬进了府里,又帮着请了太医……如此,杨夫人算是赖上了沈二夫人。 虽然杨夫人去辅国将军府很是勤快,但是,五六回拜见中,也是难见沈二夫人一面的,但是,这个结果,杨夫人却是很满意的,更是用心的巴着沈二夫人这颗大树不放了。 蔚娴不可置信的看着曹氏,她心里早有准备,曹氏会在婚事上打压她,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料到,曹氏会给她说一门如此不堪的婚事。 上元节那日,众位夫人小姐们从望月楼下去,正遇上了刚出摘星楼的沈家人,众位夫人少不得上前互相寒暄。 曹氏那时候也很想去和沈二夫人搭上话,只是,沈二夫人的面前实在是围了太多的人,曹氏努力了几次,最终还是没能挤进去,然后,和不知为何也在沈家人的队伍里,却被众人挤到了最边上,无人搭理的杨夫人撞到了一起。 蔚娴清楚的记得,那杨夫人言辞粗俗的很,对曹氏很是巴结,但是,曹氏却是十分看不上杨夫人,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可是,今日为何…… 想到杨夫人打量她时那凉悠悠的目光,蔚娴忍不住背脊一寒。 “想起来了吧?你这表情是……怎么?”曹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声音冷了下去,不快的道:“你这是看不上那位杨家少爷了!” 自然是看不上的,杨家和人人喊打的杜家有牵扯,却和当红的沈家有间隙,那杨少爷又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身子孱弱的庶子,她要是嫁过去,日子还能有什么盼头…… 不过,曹氏的冷喝,却是让蔚娴刹那间回神,她忙垂下头,压下心里的思绪,很快又抬起头来,勾唇强笑了一下,软声道:“母亲,母亲既然觉得好,那一定是顶好的……女儿,只是初听闻,有些震惊……” “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我对你如此费心了,”曹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着蔚娴讨好的模样,又推心置腹的道:“你莫要看那杨家如今有些没落,可是,那杨少爷再怎么说,也是沈二夫人娘家唯一的侄子不是,沈二夫人能狠下心去让她唯一的侄子过苦日子吗……杨夫人是继室,又是杜家人,你却是堂堂的镇国候府小姐,你要是嫁了过去,那杨夫人只有讨好你的份儿,是万不会在你的面前摆婆婆的谱的……你在杨府说什么就是什么,日子不要过的太舒心……” “母亲说好,女儿自然是相信母亲的,”蔚娴做出害羞状,呐呐的道:“只是,这毕竟,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女儿,女儿实在是不懂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这,母亲既然觉得合适,就,就是不知道,父亲,他可否也赞成了呢?” 蔚娴紧张的看着曹氏,暗中,指甲扣进了手心的嫩肉,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眼下,她的心里惧怕的很,就怕听见二爷蔚捷也同意这门婚事,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哦,二爷啊,”曹氏拉长了声调,意味不明的看了蔚娴一眼,淡淡的道:“你父亲……” “娘还在里面和二妹妹说话吗?” “是呢,夫人正和二小姐说事情呢,哎呀,大小姐的这身衣裳以前没有见过啊,是珍秀坊刚送来的吗?真是好看的紧……” 帘子外突然响起蔚雅和云实的说话声。 “哦!”曹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天色,恍然道:“一不留神,竟是忘了时间啊!” 曹氏正欲张口唤丫鬟进来。 “母亲……”蔚娴一把拉住曹氏的衣袖,眼里全是哀求。 正文 第87章:三月1 http://.biquxs.info/

“哦!”曹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天色,恍然道:“一不留神,竟是忘了时间啊!” 曹氏正欲张口唤丫鬟们进来。 “母亲……”蔚娴一把拉住曹氏的衣袖,眼里全是哀求。 曹氏淡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蔚娴的手,却语气坚决的道:“先用饭吧。” …… 是夜。 灯下,冯妈妈正为曹氏解着发髻。 取下发簪,小心的放入雕花红木盒子里,又梳理了头发,冯妈妈见曹氏始终是闭着眼睛,脸上一副沉思的神情。 想了想。 “夫人是……”冯妈妈低声问道:“在为张姨奶奶忧心吗?” 曹氏回过神来,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边打量铜镜里的自己,一边道:“不知怎么,我这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她会惹出什么祸及到我的身上。” “夫人多虑了,您不是和奴婢说,这些天里,太夫人待您并无异样吗?”冯妈妈劝道:“再说了,这么多年下来,张姨奶奶的手段,您是清楚,她无论是在谋划些什么,最后得益的,终归都是我们二爷,只要二爷无损,您就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想到这些年来张姨奶奶的所作所为,不论过程,其结果,确实都是二房得益,曹氏提着的心渐渐的放松了一些,转念又一想,无论张姨奶奶在谋划些什么,成功了,她就是受益人,至于失败了,曹氏轻蔑的勾唇一笑,如果张姨奶奶真的惹下什么祸事,那就只能自己端着了,她,是不会去搭救的。 想通了这些,曹氏的心情总算大好,不由的又想到了已经好几天未归的二爷蔚捷。 “二爷现在何处呢?”曹氏问道。 冯妈妈的儿子冯二宝,是二爷的贴身常随,对二爷的去向是再清楚不过的。 冯妈妈自然从儿子那里打听到了二爷蔚捷的落脚处,但是,她嘴唇动了动,却并没有立即回话。 曹氏扭头看向冯妈妈,见她面上有些发苦的神情,目光霎时一厉,薄怒道:“还在那个什么会馆里面?” “这……”冯妈妈脸色一白,喃喃的道:“说是,从南边来了两位大才子……商议着要去山上登高赋诗呢……” “哼!”曹氏冷哼一声,不屑的道:“说的好听!不就是变着法儿的去花天酒地……大冷的天儿,就会作……” 发了好一通脾气。 曹氏坐在塌上平复胸中翻涌的气息。 冯妈妈奉上一盏热茶。 曹氏接过,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面上的神色渐缓。 “夫人,这,二爷一项很关心张姨奶奶,”冯妈妈斟酌的问道:“如今,张姨奶奶已经被太夫人关了好几天了,可要将这事儿告知二爷?” 曹氏饮茶的手顿了顿,面上阴晴不定的想了片刻。 “你去匣子里拿几张银票给二宝,”曹氏吩咐道:“嘱咐二宝对二爷说,银票是我前些天给他的,就说我怕二爷在外会友会不方便,特意准备以备不时之需的……” …… 进入三月。 当下,上京城里最时兴的话题的,莫过于当今皇上要充盈后宫了。 据传,这是在文武百官的再三奏请下,皇上才终于点头同意的。 皇上这一点头,上京城里立刻就炸开了锅。 如今的后宫,后位未定,除了一位“年老色衰”的德妃,剩下的正一品的贵妃,从一品的淑,贤,惠三妃,还有庞大的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统统空缺。 前朝杜贵妃的“神话”未消,想入宫一展宏图的小姐们真是数不胜数,又有凭借女儿,从一届商贾变身为堂堂国公的杜府存在,有心送女人入宫的人家更是不胜枚举。 缦回园里。 蔚曼正和程妈妈说着话。 程妈妈的面上很是激动,大声的反驳道:“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你是程妈妈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性子,还有人比程妈妈更清楚吗……小姐,你要相信我,你绝对不是什么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人……” “妈妈,不是我不相信你……”蔚曼摇了摇头,涩声道:“祖母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乱说啊。” “太夫人她能知道些什么!”程妈妈怒道:“就算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难道还不够你看清楚太夫人的心吗?她对小姐哪里有半分怜爱之心……小姐,你竟是要相信太夫人,却不相信将你带大的程妈妈吗?” “妈妈,你不要伤心,我自是相信你的,”蔚曼握住程妈妈的手,却软声反问道:“可是,我始终不明白,对于往事,妈妈为何总是要回避……如果,如果真的如妈妈所说,以前的我是一个风恬月朗的女子,那么,为何妈妈对于我的过去总是避而不谈呢?” “小姐啊,你误会程妈妈了,妈妈之所以不想让你记起以前的总总,并不是因为小姐以前做了什么错事儿,而是……”程妈妈轻柔的抚摸着蔚曼的头发,眼睛里满是怜爱,轻轻的叹道:“而是以前的你过的并不开心……虽然,你现在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是,妈妈却见你每天都在笑,每一刻都是生机勃勃的……妈妈私心里觉得,你的那一场病,也许就是上天的意思呢,连老天也看不得以前愁苦的小姐……” “我,我以前过的很不开心吗?”蔚曼目光紧锁着程妈妈的双眼,哀声求道:“妈妈,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是,那些令我伤心的过往,并没有因为我不记得而消失不见啊……妈妈,终有一日,我会再次面对那些让我伤怀的事情,难道,妈妈希望我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那些扭曲的是是非非,然后,去怀疑,去猜测……” “小姐,不会的,你不会再遇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要相信程妈妈,”程妈妈安抚的轻怕着蔚曼的手臂,连声保证道:“老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差点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以后的日子一定会顺遂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人,都远离小姐的,小姐不用担心,妈妈会一直守在小姐的身边……” 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人!? 蔚曼的心里一动。 那,是什么人呢? “妈妈,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在我身边看顾啊……难道你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纷纷吗?”蔚曼和程妈妈的四目相对,语气索然的问道:“皇上要选妃了,妈妈,你觉得,如今,我能安稳的什么都不问吗?” “小,小姐……”程妈妈瞪目,震惊的看着蔚曼,喃喃的道:“你,你……” 蔚曼的心,瞬间冰寒刺骨。 太夫人的话也许不可信,可是,一直陪伴她的程妈妈见她提起皇上,竟露出这样的表情…… 原来,以前的蔚曼,她真的与皇室有着瓜葛啊! 当今皇上在先帝的皇子中排行第三,是三王爷,那么,五王爷就是夺嫡失败的睿王了。 “妈妈,你和我说清楚……”蔚曼紧紧的抓着程妈妈的手,面色肃然的急声道:“皇上,还有睿王,他们,他们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你和我说,去年三月二十二日那晚,我执意要回京,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这……”程妈妈的目光躲闪,呐呐的道:“这,你……” “妈妈,你快说啊!”蔚曼有些焦躁的道:“皇家的人是能随意招惹的吗?妈妈,你和我讲清楚,我和他们到底都有什么牵扯,如此,我才能知道该如何行事能避开他们啊……” “你……”程妈妈怀疑的看着蔚曼,不相信的问道:“你真的会避开他吗?真的,真的不会再犯傻了吗?” 蔚曼的目光一闪。 避开他,而不是他们! 那么,就是说,皇上和睿王两人,只有一人同她有牵扯。 “妈妈,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蔚曼认真的看着程妈妈,保证道:“经历了一次生死,我只想开开心心的活着,我一定不会再犯傻了!一定会避开他的!” “呵呵……”程妈妈低声的苦笑了几声,她抬起手,轻柔的描绘着蔚曼的眉眼,眼眶竟渐渐的红了,涩声道:“你可知道,这样的话儿,你曾今也和我说过的,可是,结果呢?结果却是你人事不知的被抬回了缦回园……” 对于程妈妈来说,蔚曼是主子,又是女儿,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和支撑……见到伤势那样重的蔚曼,心里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伤心。 “妈妈,”蔚曼的眼眶也有些红,道:“都是我以前不懂事,是我不好……” “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程妈妈握着蔚曼的手,又道:“至于皇上的选妃,小姐,既然你说不想再与皇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了,那么,选妃的事情,你只管旁观就好了。” “妈妈的意思是……”蔚曼有些紧张的问道:“以前,让我犯傻的那个人,他是睿王,并不是当今皇上……” 正文 第88章:三月2 http://.biquxs.info/

蔚曼有些紧张的问道:“以前,让我犯傻的那个人,他是睿王,并不是当今皇上……” “是,”程妈妈轻轻的点了点头,叹道:“是睿王爷。” 还好,还好…… 蔚曼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那个人是睿王,而不是如今夺嫡成功的皇上。 “妈妈,我和睿王……”蔚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喃喃的问道:“我们,我们是……” “哎!”程妈妈却是知道蔚曼想问什么,她悠悠的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怜悯和悲伤的看着蔚曼,道:“小姐啊,你从见到睿王爷的第一面起,就对睿王爷很是关心……那时候,你每逢有机会能去宫里,总是千方百计的想着,为睿王爷带些即不打眼又特殊的礼物去……见不上面的时候呢,天冷了,你担忧睿王爷会冻着,天热了,会疑心睿王爷热着……如今想来,小姐该是从见到睿王爷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睿王爷……” 这,以前的蔚曼,竟是对睿王爷一见钟情的吗!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被程妈妈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的蔚曼尴尬的笑了一下,打趣道:“那个,那个睿王他,长的是不是特别的好看啊?” “你啊!”程妈妈好笑的点了下蔚曼的额头,眼睛里却有些水光闪动,说道:“你的眼光一项都很高,既然是第一眼就相中的人,妈妈虽没见过,但是心里想着,那睿王殿下肯定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见程妈妈一副强忍欢笑的样子,蔚曼的心里突然很是酸涩。 “妈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蔚曼轻声劝道:“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妈妈不伤心,不伤心,”程妈妈慈爱的看着蔚曼,语气有些哽咽的道:“妈妈就是想起了小姐以前的模样了,为了睿王爷,小姐是高兴过几场,但是,却是背地里哭过数次的……我还记得,延和十五年,先帝将京兆尹府的柳三小姐指给睿王爷为王妃的那天,小姐夜里哭了许久……你本和柳三小姐本关系很好的,不知怎的,就闹翻了,不再来往……” 以前的蔚曼在和睿王爷的这段情中,为何而高兴,蔚曼是不知道的,但是,为何而伤心,蔚曼却是能料到一个大概来…… “妈妈,你要相信我,”蔚曼柔柔的依偎在程妈妈的肩上,轻声的安慰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以后定不会再犯傻了的,那个什么睿王爷,我一定不会再联系的……” “真的!?你能这样说,程妈妈真的很高兴!”程妈妈拉过蔚曼,认真的打量着蔚曼的脸色,欣喜的叹道:“妈妈真的很心疼为了睿王爷而自苦的你……如今,他既没能登上那个位置,那么,凭他如今的权势,是不能再强求小姐做些什么的,妈妈觉得这样甚好……妈妈只希望,小姐以后再也遇不上他……” “妈妈,你放心好了,”蔚曼连声保证道:“就算我一不小心遇上了睿王爷,那也没什么打紧的,经历过一次生死的我,心性早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是肯定不会再喜欢他的。” “那可说不准,”程妈妈低声嘀咕着道:“……就是孽缘……” 蔚曼又保证了几句,终于让程妈妈的脸上露出些欢喜的模样。 蔚曼却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妈妈,我和睿王爷的事情,皇上……”蔚曼皱眉问道:“皇上,可是知道的……” “该,该是不知道的吧,”程妈妈有些拿不准的道:“小姐和睿王爷只是私下里来往,并没有摆在明面上的……” 竟是秘密的恋爱,怪不得以前的蔚曼总是伤心呢! 蔚曼的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睿王爷的印象,更坏上了几分。 “小姐,你不用担心的,”程妈妈见蔚曼的脸色有些不虞,以为蔚曼是怕皇上知道了她和睿王爷的关系而受到什么连累,忙道:“就算皇上知道了,那也是没有什么的,小姐不过是曾爱慕过睿王爷罢了,这京城勋贵各府里,爱慕睿王爷的小姐可多了去了……再说了,小姐的身后有镇国候府做靠山呢,老太爷没几天就会来上京了……皇上日理万机的,哪里有功夫去为难你一个弱女子呢……” 也对!蔚曼心想,如今的皇上刚登基不过一年,要应付的事情多了去了,是没那闲功夫,来理会她这个爱慕过他竞争对手的女子。 …… 春色满园的时节。 蔚曼的外祖父程老太爷的车架终于到了上京城。 曦园里。 “三小姐来了。”晴画笑盈盈的迎上蔚曼,行了礼,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正厅禀报太夫人,又和蔚曼笑道:“太夫人刚刚命奴婢出来迎一迎三小姐呢。” “劳烦晴画姐姐了。”蔚曼客气的道。 “三小姐说哪里的话,”晴画一边为蔚曼引路,一边笑道:“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正厅门口,蔚曼飞快的朝里望了一眼,余光中,一个坐姿笔直的月色身影正恭敬的和太夫人说着什么。 听到了声响,太夫人和那公子都朝门口的方向看来。 蔚曼忙垂头敛目的走了进去。 缓缓的行至屋子中央,恭谨的行了一礼,唤道:“祖母。” “三丫头来了。”太夫人的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对蔚曼道:“快来见过你外祖家的云卿表哥。” 蔚曼大方得体的上前两步,和程云卿见礼,道:“蔚曼见过云卿表哥。” 程云卿忙躬身回礼道:“云卿见过蔚家表妹。” 礼毕,两人抬起头来。 蔚曼打量着眼前这个被程老太爷带在身边的族孙,只见他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疏阔,温文尔雅,虽眼下脸上因为羞涩有些发红,目光也有些躲闪,却无损他文质彬彬的公子气质。 寒暄过后,蔚曼和程云卿也坐了下来。 太夫人就继续之前被蔚曼打断的话题,问程云卿道:“这么说来,程老太爷如今是暂住在了康王府里了?” 康王府? 蔚曼的眉眼一跳,心道,外祖父和康老王爷还有什么交情吗? “回太夫人的话,伯祖父并没有住进康王府里。”程云卿恭谨的答道:“康老王爷将别苑幽玉园借给了伯祖父暂住,如今,我们已经搬去了幽玉园里……伯祖父怕太夫人和表妹忧心,就派了我过来禀一声。” 听到康老王爷竟将心爱的幽玉园借给了程老太爷暂住,太夫人的目光不由的闪了闪。 “幽玉园可是康老王爷最喜爱的一幢园子,”太夫人笑道:“往日里,康老王爷将那园子宝贝的紧,我记得,先帝曾想借了那园子办一场才子宴,康老王爷却是说什么也不答应……没想到,康老王爷竟舍得将幽玉园借给程老太爷暂住。” “太夫人说的是,”程云卿避开太夫人的话题,接话道:“那幽玉园的景致确实很好。” 太夫人又和程云卿说了几句话,见程云卿始终都是滴水不漏的样子,也失去了再打探的心思,没一会儿,就端了茶。 出了曦园。 蔚曼和程云卿并排走在青石路上。 春日的暖风拂面,送来阵阵清新的花香。 两人一路寂静,都没有说话。 蔚曼斜眼望去,只见程云卿微垂着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脚下的路,但是,他的面色比之刚才在正厅时,要更红上一些了,蔚曼又垂眼看向他的脚下,他的步伐有些僵,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正刻意的控制自己的脚步,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 蔚曼垂下眼睛,勾唇微微的一笑。 又走了几步。 “蔚,蔚家表妹,”程云卿终于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似乎是酝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呐呐的道:“明天,我,我会来接蔚家表妹的。” 太夫人刚刚已经准许,蔚曼明日出府去探望程老太爷。 “好啊,我就在家里等着云卿表哥过来接我。”蔚曼看着程云卿,莞尔一笑,道:“表哥不用如此客气的,唤我阿曼就好。” 程云卿飞快的看了蔚曼一眼,恰正对上蔚曼那双灵动璀璨的眸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鼓,脸颊发烫。 “不知云卿表哥明日几时过来接我呢?”蔚曼装着没有察觉到程云卿囧态的样子问道。 “阿,阿曼表妹,”程云卿努力压制着自己失态的情绪,做出翩然的样子,问道:“你觉得什么时辰好呢?” 蔚曼想了想,和程云卿商量道:“不知巳时初,云卿表哥能不能赶来镇国候府呢?” “能的,能的,”程云卿忙连声保证道:“明日巳时初,我会准时过来接阿曼表妹的。” “那就多些云卿表哥了。”蔚曼笑道。 “阿曼表妹不用客气,”程云卿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从容,温声又道:“这是表哥应该做的。” 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两人步入一道抄手游廊,前方不远处就是外院的院门了,蔚曼停住脚步,和程云卿相互行礼道别。 待程云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蔚曼才带着雨燕和夏兰往回走。 “小姐,小姐,”夏兰迫不及待的和蔚曼咬耳朵,道:“云卿少爷长的可真好看……还有,还有,云卿少爷和小姐说话的时候,脸可红了……” “你,你……”雨燕拉着夏兰的衣袖,一边小心的环顾着四周,一边紧张的道:“这话儿不能乱说的……” “我说说怎么了,”夏兰见蔚曼的面上并无不悦,就低声的和雨燕拌嘴,道:“我就是说给小姐听,又不是说给旁人听的,再说了,我说错了吗……” 蔚曼嘴角含笑的听着身后雨燕和夏兰的拌嘴,拐出一道假山,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小姐,怎么了?”察觉异样,夏兰一边问,一边探头瞧向前方。 不远处,张姨奶奶面上带着有些怪异的笑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朝主仆三人走来。 正文 第89章:三月3 http://.biquxs.info/

不远处,张姨奶奶面上带着有些怪异的笑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朝主仆三人走来。 关在小佛堂里抄了十余天的经书,今天,张姨奶奶终于被太夫人放出了曦园。 蔚曼的目光闪了闪,脸上也露出了适当的笑容来,却立在原地,注视着张姨奶奶一步步走近。 虽然张姨奶奶极力掩饰,蔚曼却也看出,张姨奶奶的腿脚有些许不便。 蔚曼故意将目光在张姨奶奶的膝盖处多停留了几息。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三小姐,”张姨奶奶笑着打招呼,先是看了看外院的的方向,又看了看另一边通往二房院落的毕竟回廊,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三小姐这,是从何处而来呢?” “刚送了程家表哥出门,”蔚曼浅浅一笑,又道:“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张姨奶奶。” “程家表哥……”张姨奶奶疑惑了一瞬,立刻恍然道:“原来,三小姐的外祖父已经来京了啊。” 外祖父进京这件事情,蔚曼记得,她与太夫人提起的时候,屋里只有伺候在旁的陶妈妈一人。 蔚曼的心绪微动,她想到,蔚娴的生母陶姨娘,正是陶妈妈的亲生女儿,如此的话,陶妈妈会不会为了陶姨娘而暗中通些消息与张姨奶奶呢? 但是,蔚曼又一想,张姨奶奶如今虽是位主子,却依然是在太夫人面前讨生活的小妾罢了,陶妈妈作为太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按说,张姨奶奶应该去讨好陶妈妈才对,就算陶妈妈有心为了二房的陶姨娘而去报些消息与张姨奶奶知道,那也应该是有选择的,像她外祖父进京这样的小事情,怎么也算不了要通知张姨奶奶知道的啊。 或者是…… 想到一种可能,蔚曼有些心惊,或者,张姨奶奶对有关她的事情特别的关注呢? 可是,为什么呢? 蔚曼想,她是三房的小姐,而张姨奶奶却是二房的姨奶奶,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张姨奶奶又为何总特别关注她呢? “是啊,外祖父刚刚进京呢,”蔚曼有些惊讶的道:“没想到张姨奶奶竟知道此事。” “哦,”张姨奶奶面有得色的淡淡哦了一声,却是一副不欲多谈的口吻,淡淡的道:“只是偶尔听谁提起过罢了。” 蔚曼见张姨奶奶如此神色,也不再多问,一双眼睛火热的将张姨奶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面上露出些担忧的表情,道:“我瞧着,姨奶奶面上的气色有些憔悴,在曦园里,姨奶奶是否没休息好呢?” “哦?”张姨奶奶松开身边丫鬟的搀扶,面露不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讶异的喃喃道:“气色不好吗?显得憔悴吗?” 张姨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脸上来回的蹭了蹭,再将手放到眼前打量,忽然,她就笑了起来,浑不在意的揉搓了下手指,叹道:“哎,这蒋长安家里的啊,上妆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嘶……” 蔚曼听到身后两声清晰的抽气声。 蒋长安家里的是曦园里专为太夫人梳妆的奴婢,张姨奶奶话里的意思,她不仅用憔悴的妆容去欺骗太夫人,并且,她的帮手还是曦园里当红的媳妇子。 蔚曼看向张姨奶奶身边站着的两个丫鬟,却见那唤做小桃和谷雪的两个丫鬟一直都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原来是蒋长安家里为姨奶奶上的妆啊!”蔚曼先是惊讶,之后,更细致的打量了张姨奶奶的脸色,不禁赞道:“张姨奶奶不说的话,我是看不出姨奶奶是擦了粉的。” “不瞒三小姐,我啊,厨艺呢,自认是很好的,但是啊,就是这梳妆的手艺,”张姨奶奶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那真的是太拿不出手了,这年轻的时候啊,还能勉强凑合着,也算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待上了些年纪,渐渐的就不行了……” 蔚曼一边陪着轻笑,一边打量着张姨奶奶的容貌。 张姨奶奶虽然已经满面风霜,但是,那下垂的丹凤眼,还有那依稀可辨的瓜子小脸……蔚曼觉得,张姨奶奶年轻时,应该算是个清秀的美人儿。 但是,张姨奶奶刚刚的一番话,明显是觉得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天生丽质的。 “张姨奶奶如今是主子了,这些梳妆的小事儿,自有丫鬟们负责,姨奶奶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蔚曼笑道:“祖母想必也是知道张姨奶奶的缺点的,蒋家嫂子的手艺呢,也是祖母夸了又夸的,就是哪一天,祖母从谁那里听说了姨奶奶今天的妆容是蒋长安家里的打点的,该也不会有责怪的。”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以太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梳妆丫鬟去巴结仰她鼻息的妾室的。 蔚曼说这些话,虽然语气里有些威胁的意思,但是,在心里,蔚曼却觉得蒋长安家里的为张姨奶奶上妆的这件事情当不得真的,只是,她的心里有些奇怪,张姨奶奶今日,为何总想在“气焰”上打压她。 张姨奶奶的面上,也是一副浑不在意蔚曼话里尖锐的模样,她先是淡淡一笑,然后,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随意的摆了摆手。 跟着张姨奶奶的那两个丫鬟忙躬身退后,一直行到回廊的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蔚曼迎上张姨奶奶灼灼的目光,片刻,也勾唇一笑,扭头对身后的雨燕和夏兰使了个眼色。 雨燕的面色一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咬住下唇,神色间很是犹豫不决。 夏兰却是毫不犹豫的退后,见雨燕在远离踌躇,忙又一把拉住雨燕,两人一起,退到了回廊的另一头。 蔚曼静静的看着张姨奶奶,心里暗自猜测着张姨奶奶屏退丫鬟是想和她说些什么。 张姨奶奶却是先环顾了四周,然后,她柔柔的看着蔚曼,那目光里,带着长辈看待无知晚辈的宽容,叹道:“太夫人的脾气呢,在三小姐的眼中呢,也许是难以摸清的,但是,我呢,却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们太夫人更好伺候的主母了……我伺候了太夫人大半辈子了,太夫人心里对我自然也是有几分信任的,所以啊,太夫人待我就很是亲切随意……高兴了,太夫人就会赏下许多好东西,要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太夫人就会直接来惩罚我……三小姐也是在侯府后院长大的,这后院大了啊,就容易出那些面上待你很亲近,背地里却想着法儿的害你的人……我呢,也是见过不少京城里的富贵夫人的,见了那些夫人后,回来再和咱们府里的太夫人一对比,哎,我能有太夫人这样的主母,着实是我的福气啊。” 蔚曼的眸光随着张姨奶奶的话,越来越深沉。 太夫人很信任张姨奶奶,蔚曼早就察觉,不,她觉得,如果说太夫人对张姨奶奶绝对是信任,不如说,那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张姨奶奶一贯的表现,让太夫人并没有将张姨奶奶这个妾室看在眼里。 想到察觉到以前的蔚曼行为有异样时,太夫人的隐忍不发,对比她只是在太夫人的面前,说了一句张姨奶奶有鼓动她去善心堂,太夫人当天就对张姨奶奶做出了惩罚……蔚曼想,如果她现在真的去向太夫人告张姨奶奶的状,其结果,十之八九,太夫人会更相信张姨奶奶口中的话。 “祖母待人一项和善的很,特别是对待张姨奶奶你,”蔚曼笑道:“和同样身份的骆姨奶奶相比,太夫人待张姨奶奶真是太好了。” “和骆姨奶奶相比吗?”张姨奶奶的目光闪烁,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轻叹道:“三小姐真是说笑了,我怎么能和骆姨奶奶相比呢?骆姐姐的身份啊……” “怎么?”蔚曼看着张姨奶奶的眼睛,淡笑着问道:“骆姨奶奶能有什么身份呢?她该是和张姨奶奶一样的身份,不是吗?” “自然不是啊……”张姨奶奶一脸神秘的摇了摇头,顿了顿,却又转移了话题,道:“昨日,陶妈妈和吴妈妈还和我谈论起三小姐呢,巧的是,和骆姨奶奶也有些关系,三小姐猜猜看,两位妈妈和我说了些什么?”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蔚曼却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她轻轻的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不在意的说道:“张姨奶奶闲暇时,还能和曦园的几位妈妈说些家常理短,看来,张姨奶奶在曦园住的很是合意啊。” “还真的让三小姐给说中了,”张姨奶奶笑了起来,长长了叹了一口气,道:“我啊,和曦园的那几位妈妈呢,都是年轻时就有的交情了,三小姐现在还小,自是不懂老姐妹的亲切……天稍微冷一些,陶妈妈就怕我会冻着了,专门让针线房给我准备了棉被……刘妈妈怕我吃不好,竟是亲自为我准备饭菜,这些天啊,太夫人的补汤我都尝了一个遍……蒋妈妈就更好笑了些,来看我时,竟是从太夫人的库房里拿了个花瓶,说是小佛堂里冷清,那花瓶摆着,我看了心情会好……” 正文 第90章:三月4 http://.biquxs.info/

张姨奶奶笑道:“……蒋妈妈就更好笑了些,来看我时,竟是从太夫人的库房里拿了个花瓶,说是小佛堂里冷清,那花瓶摆着,我看了心情会好……” 陶妈妈,刘妈妈,蒋妈妈…… 这些,都是曦园里最有权有势的一群人。 “私下里,我还为张姨奶奶担忧了许久,哎,看来,真是我多虑了,”蔚曼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原来,这十几天,张姨奶奶的日子过的竟是如此的舒心呢。” “舒心倒也谈不上,毕竟不是自己的院子里不是……不过啊,倒是方便了我和几位老姐妹聚上一聚了,和她们说一些心里话,倒也打发了一些时间,对了,”张姨奶奶像是刚刚想起来一般,笑道:“三小姐也是知道的,我们和骆姨奶奶呢,也都是旧时就相识的,这话题啊,也说到了骆姨奶奶的身上,然后啊,我和几位妈妈就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哦?”蔚曼见张姨奶奶一脸兴趣的盯着她,笑了一笑,面上带了有些好奇的神色,问道:“不知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三小姐也是见过骆姨奶奶的,”张姨奶奶一面说着,一面用那有些瘆人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蔚曼的脸,片刻,似笑非笑的道:“如今这一仔细的看啊,发现还真的很是相似哎……” “相似?”蔚曼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闪了闪,疑惑的问道:“张姨奶奶的意思是……” “三小姐的眉眼啊,”张姨奶奶笑的很是灿烂,眼睛里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般,道:“和年轻时候的骆姨奶奶真的很是相似的……” 眉眼,和骆姨奶奶相似!? 蔚曼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姨奶奶。 …… 在丫鬟的搀扶下,张姨奶奶步履有些蹒跚的进了二房的院落。 回到了水玉院。 小桃和谷雪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张姨奶奶扶到暖榻上躺好。 “二爷呢?”张姨奶奶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二爷不在府里吗?” “回姨奶奶的话,二爷已经十多天没有回府了,”小桃一边轻柔的帮着张姨奶奶按摩双腿,一边小心的打量了下张姨奶奶的面色,又笑着答道:“奴婢想着,二爷该是不知道姨奶奶这里发生事情了的……二爷对姨奶奶一项孝顺的很,要是知道姨奶奶又去了曦园的小佛堂,是一定会回来看望姨奶奶的……” “一直都没有回来吗?”张姨奶奶微皱了眉头,问道:“打听出二爷是在外面做什么了吗?” “说是一直在外会友呢,不过,”小桃看了眼帘外,见去端茶水的谷雪并没有回来,就小声对张姨奶奶耳语道:“奴婢觉得,是二夫人故意不通知二爷的,姨奶奶……” “谷雪,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院子里突然传来曹氏的声音。 小桃面色一变,心,突的一跳。 屋外。 “谷雪见过二夫人,”谷雪身子一僵,忙转身,笑盈盈的对曹氏行了一礼,答道:“姨奶奶有些口渴,奴婢端了茶水正要进去呢,二夫人是来看我家姨奶奶的吗……” “嗯。”曹氏微微的点了点头,问道:“姨奶奶可在屋里。” “在呢,在呢,”谷雪忙道:“姨奶奶刚回来呢,二夫人快请进……” 内室的帘子打起。 曹氏一脸忧色的走了进来。 “姨娘,”曹氏几步上前,坐在了暖榻的边上,打量着张姨奶奶的面色,担忧的问道:“姨娘还好吧?” “二夫人怎么来了?”张姨奶奶面上的神色很是客气,有些责怪的道:“我没什么事情的,二夫人是当家夫人,事情繁多,何必为这些小事儿担心呢。” “看姨娘这话儿说的,姨娘可是二爷的生母,我是二爷的结发妻子,在我这里,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姨娘的身体更重要呢?”二夫人曹氏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张姨奶奶的面色,一边有些愧疚的道:“得知姨娘去了曦园的小佛堂后,我立刻就让人去府外通知二爷,哎,却没想到,二爷已经不在那个会馆里了,那里的人只说二爷是和好友约着去游山了,却不知道二爷具体去了哪里……” “哎,都说了这些都是小事儿,”张姨奶奶笑道:“二爷是在外边干大事儿的人,夫人可不能用些小事儿去烦他……” “姨娘说的是,我心中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啊,也就没有再让人去寻二爷到底是在何处,”曹氏点了点头,一副很赞同张姨奶奶的样子,见张姨奶奶一副疲倦的样子,目光一转,又叹了一口气,问道:“只是,姨娘的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明天,我为姨娘请个太医进府看一看吧……” “不用如此,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张姨奶奶打断曹氏的话,目光微凉的盯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道:“曦园里有几位老姐妹照顾着,我一切都好,只是……” 曹氏见张姨奶奶面上一副踌躇的样子,忙道:“姨娘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就是。” “哎,可能夫人觉得我逾越,”张姨奶奶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责怪的道:“虽说不能用些小事儿去烦二爷,但是,二爷却已经十几天没有回府了,二夫人是当家的主母,又是要做贤妻的,这样不清楚二爷去了何处,这,终归不好……” 曹氏的面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姨奶奶。 在曹氏的心里,张姨奶奶虽说是二爷的生母,但是,她却是看不上张姨奶奶的身份的,对张姨奶奶也始终都是面子情,张姨奶奶也一项对她客客气气的……却没想到,张姨奶奶今日却突然摆起了姨娘的谱来教训她。 张姨奶奶却是像没有发现曹氏面色的变化,面色如常的接过谷雪奉上的热茶,缓缓的轻抿了一口。 …… 一辆低调的马车正绕过热闹的幽玉园大门口。 蔚曼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向外窥去。 许多文人士子模样的人,将幽玉园的大门口围的严严实实。 蔚曼的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马车从前门绕道去了幽玉园的后门,下了马车,又上了一顶小巧的轿子。 一路行来,蔚曼见的最多的就是翠竹。 清高纯朴的竹子,搭配清丽脱俗的假山流水,抬眼望去,处处都透着清幽雅致,身处其中,不禁感到自在悠闲, 在一处别致的花厅前,丫鬟扶着蔚曼下了小轿。 一直陪同在蔚曼身边的程云卿,先是问了迎上来的小厮几句话,然后才进入花厅。 “阿曼表妹,伯祖父这时候正在接待一位贵客,不过,阿曼表妹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会送客的,”程云卿安慰蔚曼道:“我已经让人守在伯祖父的书房门口了,阿曼表妹再稍候片刻,就能见到伯祖父了。” 程老太爷正在接待贵客,幽玉园的大门口还有那么多人在等候着…… “云卿表哥放心,我等多久都无妨的,只是,”蔚曼有些疑惑的问道:“外祖父今日要见许多客人吗?刚刚路过幽玉园门口的时候,我见那里侯了许多的人……” “这……”踌躇了一下,程云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也没有料到今日会有这么多人来拜见的。” “哦?”蔚曼做惊讶不解状。 “其实,伯祖父此次进京并没有张扬出去的,但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伯祖父的行程,”程云卿有些懊恼的道:“昨天,在城门口就遇见了等候的康老王爷,盛邀伯祖父住进了幽玉园里……伯祖父本想今日好好的同阿曼表妹说说话的,却没有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拿着名帖候在门口……” 康老王爷竟是候在京城门口等着程老太爷…… 还有门口闻风而至的众多拜见者…… 这,程老太爷是从未来过京城的人,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成? 蔚曼仔细回想,只回忆起程妈妈曾提过的,程家是西京望族这一句。 “云卿表哥,外面那些人,”蔚曼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他们,他们为何都想拜见外祖父啊?” 娇娇弱弱的询问声,程云卿不禁抬眼望去,只见一双晶莹的眸子,盈盈的望着他,他的心,不禁又跳的飞快,忙抹开了目光。 “这,前年,伯祖父写了一本书,名为《衡论》,阿曼表妹是女子,应该是没有读过的,”程云卿一边解释着,目光又忍不住的看向蔚曼的脸,道:“《衡论》是伯祖父一生的心血,其中的论述很是精妙……外面的人对伯祖父都很是推崇……” 原来,程老爷子是古代的文学大儒啊,蔚曼心道,怪不得外面候着的人手里都拿了什么书。 可能是谈及到了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东西,程云卿不禁滔滔不绝的和蔚曼说起了《衡论》的精妙之处。 蔚曼虽然听不大懂,却也能适时地插上一句两句浅显的见解,一时间,花厅里的气氛何时和煦。 “少爷,”一个小厮突然小跑着进了花厅,虽面有急色,却是先对蔚曼和程云卿恭谨一礼,然后才道:“少爷,宫里来人了。” 正文 第91章:三月5 http://.biquxs.info/

“少爷,”一个小厮突然小跑着进了花厅,虽面有急色,却是先对蔚曼和程云卿恭谨一礼,然后才道:“少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程云卿脸色一变,忙站起身,皱眉问那小厮道:“可知来的是什么人吗?” “回少爷的话,来的是几位公公,奴才瞧着,品阶该是都不低的,少爷,”小厮面有急色,催促道:“老太爷正在会客,奴才不敢打扰,可是,那公公说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呢,这……” “阿曼表妹先在此处稍候片刻,”程云卿对蔚曼道:“待我去前面看一看。” “云卿表哥不用客气,”蔚曼道:“快去看看吧。” 程云卿和那小厮很快出了花厅。 蔚曼从未觉得,古代的皇室离她如此的近,重新坐回椅子中,一边饮茶,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一时握紧,一时又松开。 “小姐,你是在为老太爷担心吗?”夏兰见蔚曼的面色过于凝重,不禁自告奋勇的道:“小姐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奴婢就溜去前面看一看吧。” “不妥,”蔚曼摇了摇头,阻止道:“这里毕竟是康老王爷的园子……我们还是安静的候着吧。” 没等多久。 程云卿又快步走进了花厅。 “云卿表哥,”蔚曼忙站起身,有些讶异的道:“你怎么快就回来了。” “阿曼表妹等久了吧,”不待蔚曼询问,程云卿就解释道:“皇上今日早朝上也听说伯祖父进京了,所以就派了人来园子里接伯祖父进宫,刚刚,伯祖父已经离开了,这,阿曼表妹今日可能是见不到伯祖父了,怎么办,让阿曼表妹白跑了一趟。” “面见皇上是大事儿,我下次再见外祖父也是一样的,只是,”蔚曼有些疑惑的问道:“云卿表哥没有一起去吗?” “我,我……”程云卿的面上微红,不由的想到了刚才,他和程老太爷说,不跟着进宫了,他要留下送蔚曼回镇国候府时,程老太爷意味不明的一眼,还有那个冯大总管打量他的别样目光,他不自在的支吾道:“阿曼表妹一个人回去,伯祖父,他老人家有些不放心,就吩咐云卿送一送表妹……” 蔚曼的目光闪了闪,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婉起来。 …… 回了镇国候府,蔚曼又去曦园向太夫人禀告了事情的经过,太夫人的面上虽然很是讶异,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刚走进三房的院落,远远的,蔚曼就见湖心小亭里坐了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正在品茶赏景。 蔚曼的心绪微动,缓步走了过去。 湖心小亭里,立在蔚枫身边的丫鬟双井匆匆的过了木板桥,很快的迎上了蔚曼。 “三小姐,”双井上前,恭谨的行了一礼,笑道:“我家小姐在亭子里备了些茶水,想请三小姐过去叙些心里话儿。” 又是心里话? 蔚曼看向不远处的亭子,与蔚枫遥遥相望。 蔚曼偏头对夏兰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走上木桥。 有风吹过,站起身相迎的蔚枫,衣带飘飘之中,美的彷如仙子一般。 “三姐姐请坐。”蔚枫微微一笑,引着蔚曼坐下。 蔚曼依言坐到了蔚枫的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不禁赞道:“好茶!四妹妹真是好雅兴啊!” “能得姐姐喜欢就好。”蔚枫笑了笑,抬眼看了蔚曼一眼,目光一转,又道:“妹妹听说,姐姐今日是要去探望程老太爷的,本以为,姐姐会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呢,没想到,姐姐却回来的这样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蔚枫是庶出,按理,她该和蔚曼一般,称呼程老太爷一声外祖父才对……好在,蔚曼倒是懒得理会蔚枫的“失误”。 “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蔚曼放下茶盏,放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湖水,淡淡的道:“宫里来人将外祖父接走了,我没能见到外祖父,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宫,宫里?”蔚枫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她直直的看着蔚曼,问道:“是,是皇上……” 蔚曼扭头看向神色有些僵的蔚枫,心中微讶,应声道:“是皇上派下的几位公公,据说,其中有位大内总管,好像是姓冯的……” 叮! 蔚枫手中的茶盏突然滑落,青色的茶水洒满石桌。 “四妹妹?”蔚曼目光深深的看着蔚枫,认真的问道:“四妹妹是认识那位冯总管吗?” “谁?不,不认识,”短暂的失态后,蔚枫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她强扯出一个笑来,道:“姐姐说笑了,冯大总管是陪着皇上长大的公公,据说,他在皇上的面前很是有体面……我却是没有福分去认识的。” “哦!”蔚曼盯着蔚枫的眼睛,意味不明的道:“原来妹妹不认识啊。” “自然是不认识的。”蔚枫肯定的点了点头,又转移话题道:“我听说,程老太爷十六岁时就中了探花郎,学富五车,被人赞有七步之才……还听说,先帝曾几次派人去请程老太爷入京为官,却都被程老太爷拒绝了……” 外祖父竟是这样的身份,蔚曼虽然心里有些讶然,但是,更让她惊讶的,却是蔚枫竟知道这些。 “没想到,四妹妹竟知道这些,”蔚曼仔细的打量着蔚枫的神色,叹道:“我也是今日去探望外祖父,见幽玉园门前候了许多的人,才知道外祖父的一些事情呢。” “姐姐只是忘记了罢了,”蔚枫淡淡一笑,道:“我所知道,,都是姐姐以前告知我的。” 蔚曼目光微眯,恍然的道:“原来是这样啊。” 蔚枫笑了一下,垂首,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蔚曼也放眼远处的风景,默默地出神。 一时间,湖心小亭中安静下来。 “姐姐曾和妹妹说过,”蔚枫放下茶盏,目光专注的看着蔚曼,道:“我们今生能做姐妹,是上天赐予的莫大缘分,姐姐还说,想和妹妹一直做一对和睦的姐妹,不想与妹妹有隙。” 蔚曼也放下茶盏,神情认真的看着蔚枫,叹道:“我早就和妹妹说过的,妹妹有话无需绕圈子,直说就是。” “好。”蔚枫说了一声好,却是顿了顿,才又道:“皇上要纳妃了,想必姐姐也听说了吧。” 皇上纳妃? 蔚曼点了点头,道:“是听说过。” “那么,”蔚枫抬起头,目光明亮的看着蔚曼的眼睛,问道:“姐姐可知,我们镇国候府里,也有一位后妃的名额。” 还有这样的事情? 蔚曼惊讶的看着蔚枫,摇了摇头,不禁问道:“妹妹是从何处知晓的?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无论妹妹是从哪里听说的,此事却是千真万确的,姐姐只管信妹妹就是,”蔚枫挺直了背脊,神情郑重的道:“今日,妹妹等在这里,就是想求姐姐将进宫的名额让与妹妹。” …… 缦回园里。 入夜,蔚曼斜卧在暖榻上,手持着一册最新的话本子,却迟迟没有翻看下一页的迹象。 程妈妈掀帘进入。 “小姐,”程妈妈道:“曦园的吴妈妈来了,正在外面候着,求见小姐呢。” “吴妈妈?”蔚曼一听,忙一边起身,一边道:“快请吴妈妈进来。” 雨燕从昨晚起,突然告病,含笑却禀报说,并未发现雨燕的身子有何不妥的地方,那时候,蔚曼就想过,雨燕的病,也许是吴妈妈想来一趟缦回园的引子,但是,却没料到,吴妈妈来的这样快。 是凑巧?还是吴妈妈真的很急呢? “三小姐。”吴妈妈一进门,就忙着给蔚曼行礼。 蔚曼忙一把扶住了吴妈妈。 “吴妈妈莫要如此,”蔚曼客气道:“我是晚辈,当不得妈妈的大礼。” 寒暄了几句,蔚曼和吴妈妈分别落座。 程妈妈亲自为吴妈妈奉上了一盏茶水。 “雨燕那丫头昨日有些着凉,”吴妈妈道:“我今日正好得闲,又不放心她,就过来看一看,顺便给三小姐请个安。” “眼下正是春暖乍寒的天气,是最容易着凉生病的,”蔚曼道:“雨燕没有什么大碍吧。” “谢三小姐关心,没有什么事儿的,”吴妈妈笑道:“只是有些许发热罢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蔚曼笑着应道。 顿了顿。 吴妈妈突然起身,竟直直的跪在地上,给蔚曼磕了一个头。 “吴妈妈这是做什么。”蔚曼一时愣住,回神后,忙起身躲开。 “哎呀,吴妈妈快起来,”程妈妈忙扶起吴妈妈,连声道:“你是伺候了太夫人一辈子的老人了,三小姐是晚辈,这可如何使得……” 吴妈妈起身,在蔚曼的再三劝说下,终于又坐回了凳子上。 “三小姐仁慈,不声不响的做了善事,但是,老奴却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程妈妈面有愧色的道:“三小姐对老奴的恩情,让老奴跪多久都是应该的。” “吴妈妈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蔚曼笑道:“我真是愈发的不懂了。” “老奴是谢过三小姐救下雨燕。”程妈妈又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道:“雨燕是老奴最亲的人,老奴谢三小姐救下她。” 正文 第92章:三月6 http://.biquxs.info/

“老奴是谢过三小姐救下雨燕。”程妈妈又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道:“雨燕是老奴最亲的人,老奴谢三小姐救下她。” 程妈妈的面上全是不明所以。 蔚曼却是勾唇笑了起来。 最初,雨燕突然被派来缦回园的时候,蔚曼以为是吴妈妈替太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只是,随着雨燕来到缦回园后的行事做派,还有雨燕本身的性子,蔚曼很快就打消了心里的这个想法,再之后,蔚曼发现,每每遇见表少爷文博远和大少爷蔚钰的时候,雨燕都是躲的远远的……还有她偶尔几次和大少爷蔚钰遇见,蔚钰对她都没有什么好眼色…… 蔚曼发现吴妈妈将雨燕放在缦回园里,其实是为了躲祸后,明里暗里的,倒是帮着雨燕尽量的避开了麻烦,她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也许雨燕的感受并不深,但是,深知厉害关系的吴妈妈却是知晓好歹的。 “吴妈妈严重了,”蔚曼笑道:“雨燕即已是我缦回园的人,又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我,我自是会护她周全的。” “三小姐说的是……”吴妈妈喃喃的道:“……早就想来缦回园里叩谢三小姐的大恩了,只是,老奴上了年纪,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用上了年纪,身子不好做借口,听起来,着实有些勉强。 蔚曼的目光一闪,不由接着吴妈妈的话,问道:“说起来,吴妈妈是从小就跟在祖母的身边的吧,我听府里的人说,妈妈是祖母出嫁时的四个陪嫁大丫鬟之一呢,不知是也不是?” “三小姐说的没错,”吴妈妈道:“老奴确实是太夫人出嫁时带来府里的四个大丫鬟之一,但是,老奴那时候只是替补了我姐姐的缺儿,认真算起来,老奴其实并不是太夫人的大丫鬟的。” “哦?”蔚曼有些好奇的问道:“吴妈妈竟不是祖母的陪嫁大丫鬟吗?” “太夫人未出嫁时,身边是有四个大丫鬟的,其中,有一个唤做盈香的,就是我的同胞姐姐,”吴妈妈的脸上露出了回忆和伤感的神色,道:“我姐姐比太夫人大了三岁,她是一直陪着太夫人长大的丫鬟,性子又很敦厚老实,所以,四个大丫鬟之中,太夫人待我姐姐是最好的……” “那……”程妈妈想了又想,确定她从未听说过吴妈妈姐姐这个人,不由疑惑的问道:“吴妈妈的姐姐现在何处呢?” “得急病去了,就在太夫人出嫁前的三个月,”吴妈妈强笑了一下,她并不想多谈论去世多年的姐姐,直接跳过了中间的总总曲折,道:“姐姐去后,太夫人很是伤心,就将才十二岁的老奴从三等的小丫鬟上提为了一等的贴身大丫鬟,且依旧叫了盈香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蔚曼一边叹道,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吴妈妈的脸色,心想,吴妈妈的这般机缘,在外人看来,也许是主子给予的莫大恩赐了,可是,对于当年那个只有十二岁,孤立无援的小姑娘来说,她遭受的排挤,怕是会更多吧。 “当年,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从打杂的三等小丫鬟一夜之间,变为了小姐身边的一等贴身大丫鬟,很是闹了些笑话……”吴妈妈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苦涩,却是转瞬即逝,又道:“那时候,慧香姐姐和芸香姐姐都帮我许多,特别是慧香姐姐,手把手的教我差事,和我讲道理,安慰我……” 慧香?是谁?蔚曼不解的看向程妈妈。 “这,慧香,”程妈妈插话道:“敢问吴妈妈,这唤做慧香的,可是当年老侯爷身边的姨娘,齐氏。” “不错,就是当年的齐姨娘,”吴妈妈语气有些涩然的道:“当年,老侯爷和太夫人成亲近半年,太夫人的肚子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老太夫人就张罗着,要为老侯爷纳一房妾室……那时候,老侯爷身边有两个非常出挑的贴身大丫鬟,一个姓朱,就是后来的姨娘朱氏,一个姓张,就是现在府里的张姨奶奶……太夫人再三思量下,就将慧香姐姐也抬了姨娘……” 姨娘齐氏和朱氏,蔚曼却是从未听府里的人提起过她们的。 “我记得,她们是在大兴第二年的八月里被抬的姨娘,十月里,朱姨娘就有了身孕,”吴妈妈道:“接着,十一月里,慧香姐姐,也就是齐姨娘,也查出有了身孕。” 齐姨娘和朱姨娘竟先后有了身孕,可是,如今府里却是没有半分有关她们的传闻,那么…… 蔚曼猛的睁大眼睛,喃喃的道:“她们……” 吴妈妈闭了闭眼,淡淡的道:“朱姨娘查出有孕后,就被老太夫人接去了她的院子里养胎,只是,怀孕刚六个月的时候,却不幸小产了……小产后,朱姨娘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一直都是卧床养病……拖了一年,就去了……” 本就是为了诞下子嗣而纳的姨娘,小产后,朱姨娘就失去了价值,被老太夫人赶回了原来的屋子,但是,她已经贴上了老太夫人的标签,太夫人自是不会对她好……蔚曼可以想象,朱姨娘最后的时光该是有多么凄凉。 “那,”蔚曼犹豫着问道:“齐姨娘是……” “在齐姨娘怀孕将近九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太夫人去突然昏倒了,”吴妈妈像是在回想那一天的情景一般,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顿了顿,才又道:“请来了太医,才知道,太夫人也怀孕了。” 蔚曼的心里一跳。 无论之前朱姨娘的小产和太夫人有没有关系,总之,这个结果却是太夫人乐于见到的。 在太夫人没有怀孕,形势所逼下,一定要选择一位姨娘来生下老侯爷的庶长子的话,朱姨娘和齐姨娘对比,太夫人自然是希望那个诞下庶长子的人,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出身的齐姨娘。 如果,太夫人没有怀孕,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太夫人来说,就是齐姨娘为她而怀的,她会尽力保护好齐姨娘和齐姨娘的肚子,可是,太夫人突然有孕了,那么,作为主母和嫡母,太夫人是否能容忍一个比自己亲儿子大上一岁的庶长子呢? “太夫人的怀像很是不好,吃什么就吐什么,将伺候的丫鬟和厨房里的人折腾的是人仰马翻的……”吴妈妈笑了笑,眼睛里却有挥不去的冷意,道:“有一次,我抽空去探望齐姨娘,却发现屋里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昏睡着,我将她叫醒,她还很是迷糊,我一问才知道,她竟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果然…… 蔚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太夫人终究还是不能容忍齐姨娘先于她生下孩子。 偌大的侯府,仆妇何其多,要不是得了太夫人的准许,谁敢如此怠慢一个即将临盆的姨娘呢。 “我看不过去,就去厨房为齐姨娘要吃的,”吴妈妈继续回忆道:“只是,那时候厨房的人都在忙着太夫人的吃食,说是太夫人又吐了,都在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做出能入太夫人口的东西……又有丫鬟叫我,说是太夫人又不舒服了,要寻从娘家带来的香料,我只得吩咐小丫鬟帮我送了盘点心给齐姨娘……” “那点心……”蔚曼忍不住问道:“送到齐姨娘的手中了吗?” “没有,那小丫鬟说妈妈唤她跑腿,她,就没有去……”吴妈妈看着蔚曼的眼睛,摇了摇头,目光里有蔚曼看不懂的奇特光芒,似乎是哀伤,又是释然…… “我始终放心不下齐姨娘,得空了就会去看一看她,”吴妈妈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然的笑,道:“这就发现了张氏在为齐姨娘做吃的。” “张氏!”蔚曼惊讶的道:“二房水玉院的张姨奶奶,张氏!” “是!”吴妈妈点了点头,凉凉的一笑,道:“就是水玉院的张姨奶奶。” “张姨奶奶,她,”蔚曼喃喃的问道:“她为何去为齐姨娘做吃的?齐姨娘她,不会真的吃了吧?” “张姨奶奶虽然是老侯爷的贴身丫鬟,又是老太夫人很看中的人,按理说,张氏和我们这些陪嫁丫鬟的关系该是不好的,但是,张姨奶奶那时候和我们正院的关系却是还不错的……”吴妈妈苦笑了一下,为蔚曼解释道:“老太夫人当初欲要为老侯爷纳姨娘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知道,那姨娘必是要从朱氏和张氏这两人之间挑一个出来……张氏比朱氏长的要出挑许多,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大家都觉得张氏会成为姨娘的可能更大一些……太夫人就是因为听说了老太夫人会将张氏抬为姨娘,才选了陪嫁丫鬟里最漂亮的齐姨娘出来……张氏却跑到太夫人的身边哭诉,说她并没有要当姨娘的心思,求太夫人帮她在老太夫人的面前推脱……太夫人虽然没有帮她去老太夫人那里说项,却是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又加上之后,朱氏成为姨娘,她遇见老侯爷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太夫人就信了她……” 正文 第93章:三月7 http://.biquxs.info/

吴妈妈苦笑了一下,为蔚曼解释道:“太夫人虽然没有帮她去老太夫人那里说项,却是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又加上之后,朱氏成为姨娘,她遇见老侯爷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太夫人就信了她……” “妈妈的意思是,”蔚曼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张姨奶奶当年,是不想成为姨娘的吗?” 吴妈妈摇了摇头,叹道:“当年,张姨奶奶的行事,看着,确实是不想成为老侯爷的姨娘的。” 看着? 蔚曼眨了下眼睛。 那就是说,张姨奶奶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是迷惑太夫人罢了,她最终,还是想成为姨娘的,且,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她确实也成功的做了姨娘,如今,又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张姨奶奶。 “那之后呢?”程妈妈追问道:“张姨奶奶照顾齐姨娘的吃食,之后呢,齐姨娘怎样了?” “齐姨娘……”吴妈妈脸上有些哀伤,顿了一下,才又道:“……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没能保住……”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连空气似乎都有些压抑。 “是……”程妈妈犹疑的问道:“是张姨奶奶……” 程妈妈是想问,是不是张姨奶奶做的吃食有问题,所以才导致了齐姨娘难产,且一尸两命的。 蔚曼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心想,就算齐姨娘的难产是张姨奶奶做的手脚,那也必然是得了太夫人的暗许的,不然,以张姨奶奶当年只是一个丫鬟的身份,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在太夫人的院子里对即将临盆的姨娘做什么的。 吴妈妈自然也明白程妈妈的未尽之言,她面色有些沉痛的道:“说是齐姨娘的怀相本就有些不好,孩子又太大了……” 生孩子这样的事情,在现在,都会有各种意外发生,何况是在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呢?齐姨娘能平安生下孩子,自是万事和顺的,赶上了难产而丢了性命,自然也是有数不清的原因可以说的。 “难道……”程妈妈不死心的问道:“难道就和张姨奶奶没有半分关系吗?” 吴妈妈抬眼看了程妈妈一眼,嘴角溢出一丝苦涩,说道:“齐姨娘去的时候,太夫人正不舒服着,是吃什么吐什么的,消瘦的很是厉害……全府上下,都在为太夫人的身子忙碌,并没有谁多在意难产的齐姨娘……” 太夫人的肚子,可比齐姨娘的肚子精贵太多了,再说了,太夫人没怀孕之前,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很重要,但是,在太夫人怀孕后,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在有些人的眼里,要么变的很是碍眼,要么,就成为了无关紧要的存在了……不然,为何老太夫人明知太夫人没有精力再去照顾齐姨娘,却始终没有将齐姨娘接去自己的院子里看顾呢。 “就,就这么算了吗?”程妈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忿的说道:“总该查一查的吧,前几个月都好好的,生产的时候却……” “也是问了几句的,”吴妈妈苦笑了一声,又道:“那时候,太夫人吃不下任何东西,偏偏,有一天,张姨奶奶做了一碗汤水,太夫人却能咽得下……” 蔚曼心里一动,想着,太夫人既然能吃得张姨奶奶呈上的吃食,那么,在她的心里,该是很信任张姨奶奶的才是,可是,张姨奶奶那时候毕竟是老太夫人的人,和太夫人并没有什么深交,太夫人又为何对张姨奶奶如此信任呢? 除非…… 蔚曼的眼角一跳,心想,除非,张姨奶奶已经在暗中做了什么投诚于太夫人……也许,正是因为张姨奶奶通过其他的事情而成为了太夫人的人,太夫人才借着张姨奶奶的厨艺,顺理将张姨奶奶留在正院里。 “既然只有张姨奶奶做的东西能让祖母吃下,那么,”蔚曼问道:“是不是,张姨奶奶就从此留在了祖母的身边,成了正院的人了。” 吴妈妈面上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点了点头,道:“三小姐猜的不错,太夫人当天就将张姨奶奶提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还让张姨奶奶搬来了正院住。” 竟是如此的信任和重用,蔚曼心里思索,要说张姨奶奶没做其他的事情去投诚太夫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那后来呢?”蔚曼问道:“既然祖母能吃下东西了,那身子可有好些?” “太夫人虽然能吃下东西了,却还是体弱的很,经常头昏目眩……”吴妈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怀孕不到九个月的时候,太夫人早产生下了大爷,大爷刚出娘胎的时候,哭都不会,太夫人请了太医院里最精通小儿病症的胡太医住在府里,日夜守着大爷……磕磕绊绊的长到了一岁,一场小小的风寒,大爷就去了……” 没想到,大爷不光是个早产儿,还是个如此体弱的婴儿…… 大爷是太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儿,且是养了到了一岁有了母子感情的……大爷这一去,可想而知,太夫人该有多么的伤心。 “祖母应该很伤心吧。”蔚曼叹道。 “岂止是伤心啊!”吴妈妈回忆道:“大爷去后,太夫人伤心的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病好后,太夫人仿佛对一切都提不上心,常常失神,就连老侯爷从北疆寄来的信件,太夫人都没有心情去看一看……” 老侯爷从北疆寄回来的信! 或许,是老侯爷在信中安慰失去儿子的太夫人…… “祖父经常从北疆寄信回来吗?”蔚曼问道。 “以前,信件并不如何频繁,”吴妈妈道:“不过,自从大爷去后,府里每个月都会收到从北疆寄回来信。” “哦。”蔚曼轻轻的点了点头,心想,如此看来,老侯爷该是对太夫人有些感情的,同样是失去了爱子,老侯爷却能在悲痛中还不忘安慰妻子。 “大爷去后,又过了一年,老侯爷从北疆回京,”吴妈妈继续回忆道:“老太夫人本想为老侯爷再安排几房妾室,太夫人虽然心里不情愿,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老侯爷却是始终都没有点头,又加上,那时候,老侯爷虽然回京了,却又接了先帝的旨意,要常去兵营里练兵,在府里待的时间并不多,抬姨娘的事情就给耽搁了下来……老侯爷在京城里待了两个月,又启程去了北疆,谁知,老侯爷刚走没多久,太夫人有一日里突然昏倒,请来太医查看,才知,太夫人又有了身孕。” “这么巧,”程妈妈凝眉想了想,道。“这,太夫人怀的,是大姑奶奶。” “是,就是大姑奶奶,”吴妈妈点了点头,道:“太夫人怀大姑奶奶的时候,虽然身子也有些波折,可是,却是比怀大爷的时候好上了许多……只是,生出来的是一位小姐,老太夫人有些失望,不免对太夫人有些责怪……” 蔚曼微微颔首。 在古代,特别是像镇国候府这样的勋贵之家,子嗣是何其的重要。 太夫人好不容易有孕,自然是得众人的期待,却没想到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位小姐,怕不光是老太夫人失望,太夫人心里也会很不是滋味吧。 不过,从如今太夫人对待文蔚氏和几个外孙来看,太夫人倒是很疼爱文蔚氏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 “如此说来,”程妈妈问道:“是因为太夫人生了姑奶奶,所以,老太夫人才又一次为老侯爷抬了姨娘吗?” “是……”吴妈妈迟疑了一下,又道:“也不是……” “吴妈妈这话儿是什么意思?”程妈妈不解的看着吴妈妈,道:“难道,还其中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不成?” 蔚曼也好奇的看着吴妈妈。 吴妈妈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道:“老奴,老奴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件旧事……” 蔚曼微微挑眉,不由的问道:“不知吴妈妈想起的是何事?” 吴妈妈看了程妈妈一眼,又看了一眼蔚曼,面上犹疑了一番,才斟酌着道:“有件事情,是当年我不小心听到的……就是在太夫人刚生下姑奶奶后不久,因为太夫人当时身子亏损的太厉害,就请来了太医调养……我去送茶水,在帘子外,听那太医说,说太夫人的身子怕是难再有孕……” 难再有孕! 蔚曼惊讶的看着吴妈妈。 “不,不会是你听错了吧?”程妈妈失声的道:“侯爷可是只比姑奶奶大了两岁呢……” 从文蔚氏和蔚柏的年纪来看,在太夫人生下文蔚氏后,只隔了一年多,就再次怀孕生下了蔚柏,如此,太夫人的身子怎么可能是难再有孕的呢? 莫非…… 蔚曼心里一震。 莫非,蔚柏,并不是太夫人亲生的…… 猛然间,蔚曼想到了张姨奶奶曾说过的,说她和年轻时候的骆姨奶奶很是相像…… 难道,张姨奶奶是知道蔚柏不是太夫人亲生的,并且用容貌来暗示她,蔚柏的生母是善心堂里的骆姨奶奶吗? 正文 第94章:三月8 http://.biquxs.info/

难道,张姨奶奶是知道蔚柏不是太夫人亲生的,并且,用容貌来暗示她,蔚柏的生母,其实是善心堂里的骆姨奶奶吗? “当年,老奴也只是在帘子外隐约听了这么一句,”吴妈妈的脸上露出几分迟疑,顿了顿,又辩解道:“再说了,自从太夫人生下姑奶奶后,一直都用方子精心调理着身子……可能,可能是太夫人的身子终调理好了,所以,才又怀了侯爷的……” 蔚曼的心绪微微起伏,她仔细的观察着吴妈妈的神情,心里总觉得吴妈妈说的话里有着很大的保留,只是,她心里也明白,吴妈妈选择来缦回园里同她讲这些,心里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吴妈妈不想告知她的,她就算是再三逼问,也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当年,将张姨奶奶和骆姨奶奶抬为姨娘,是太夫人的意思,还是老太夫人的意思呢?”蔚曼问道。 “姑奶奶出生后又过了将近一年,老侯爷才从北疆回京,”吴妈妈道:“老太夫人先提出要将张姨奶奶抬为姨娘,太夫人并没有反对,又将身边的骆姨奶奶也抬了身份。” 想到骆姨奶奶的身份,蔚曼不由的问道:“吴妈妈当年,和骆姨奶奶很是熟悉的吧。” “是很熟悉的,”吴妈妈笑了一下,道:“当年,老奴突然成为大丫鬟,什么都不懂,骆姨奶奶很照顾我,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哦,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以吴妈妈对太夫人和骆姨奶奶的了解,”蔚曼问道:“太夫人之所以抬了骆姨奶奶的身份,是看中了骆姨奶奶的长相呢?还是性子呢?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呢?” “太夫人当年……”吴妈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道:“当年,太夫人其实并没有看中骆姨奶奶的。” 没有看中骆姨奶奶? 那么,是什么促使太夫人最后又“看中”了骆姨奶奶的呢? “太夫人既然没有看中骆姨奶奶,那么,”程妈妈问道:“为何,最后还是抬了骆姨奶奶为姨娘呢?” “侯爷刚回来,老太夫人就和太夫人商议,说要为老侯爷抬两房姨娘延绵子嗣,太夫人嘴上虽答应了,心里却并没有定下人选……那时候,张姨奶奶在正院里已经有了几分体面,我心里本以为,太夫人会将她抬了身份,不想太夫人私下里却和我说过,张姨奶奶的性子过于活泛,如果真的做了姨娘,恐难以压制的住,”吴妈妈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这话刚说完的第二天,老太夫人却先提出要抬了张姨奶奶的身份……太夫人不敢反驳,只能应下了。” “我记得,骆姨奶奶好似比张姨奶奶早抬的身份。”程妈妈有些疑惑的道。 “是早一些,不过,也只是早了一天而已,”吴妈妈道:“因为老太夫人先定下了张姨奶奶,太夫人就想在陶妈妈和骆姨奶奶之中挑一个人出来先抬了身份……太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却看的出来,太夫人那时候看中的是陶妈妈,而并不是骆姨奶奶。” 太夫人当初看中的是陶妈妈? 想到曦园陶妈妈那倨傲的小妇人模样,不知为何,蔚曼的身子忍不住小小的抖瑟了一下。 “太夫人既然看中的是陶妈妈,那,”程妈妈不解的问道:“那,为何最后成为姨娘的人,又变成了骆姨奶奶了呢。” “这……”吴妈妈一样不解的摇了摇头,道:“这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也是不清楚的,只是记得,太夫人突然就将骆姨奶奶抬了身份……”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或者,是骆姨奶奶毛遂自荐呢? “那,骆姨奶奶当年,”蔚曼斟酌着问道:“她,想成为姨娘吗?” “骆姨奶奶,哎……”吴妈妈面上一顿,摇了摇头,叹道:“骆姨奶奶,她其实,并不想成为姨娘的。” “哦?吴妈妈为何如此说呢?”蔚曼问道。 “三小姐有所不知,”吴妈妈道:“虽然,骆姨奶奶当年并没有定亲,可是,我们几个姐妹之间都是知道的,她与她那表哥很是要好……听几位姐姐间打趣,说是骆姨奶奶和她那表哥,是两家人都默许的婚事……” “竟还有这样的事儿?既然骆姨奶奶和她那表哥是两家人都默许的婚事,那么,骆姨奶奶的表哥也是太夫人的陪房了,可是,这……”程妈妈凝眉想了想,问道:“不知,骆姨奶奶的表哥是府里的谁?” “程妈妈也是认识的,”吴妈妈道:“骆姨奶奶的表哥,就是前院的陶乐安,陶管事。” “是,陶,陶管事!”程妈妈惊讶的念道。 陶管事又怎么了? 为何骆姨奶奶的表哥是陶管事,程妈妈就会如此惊讶? 蔚曼不明所以的看着程妈妈,目光示意程妈妈为她解惑。 “这,陶管事,就是,”程妈妈解释道:“是陶妈妈的当家的,” “什么?骆姨奶奶的表哥,他,”蔚曼惊讶的道:“他最后竟是娶了陶妈妈吗!” “是,就在骆姨奶奶被抬了姨娘后不久,”吴妈妈有些涩然的笑了一下,道:“陶管事就和陶妈妈成了亲……那时候,太夫人也是赏了不少东西,给陶妈妈做足了脸面的……” 太夫人是多么“赏罚分明”的一个人啊,蔚曼心想,太夫人本是看中了陶妈妈做姨娘的,可是,最后却改变主意选了骆姨奶奶,又在陶妈妈成亲的时候给足了陶妈妈脸面……十有八九,骆姨奶奶是被她那表哥和陶妈妈给合谋卖了…… “那,这,陶妈妈……”程妈妈心里也意识到了当年的一些曲折,面色不禁有些难看,顿了片刻,才叹道:“骆姨奶奶最后如何了,为何她突然从府里消失了呢?” “虽然抬了两位姨娘,可是,老侯爷在府里待的时间并不多,再者,老侯爷很是敬重太夫人,就算是去了姨娘的房里,也是太夫人安排好的,”吴妈妈道:“只是一两次……老侯爷刚离京不久,张姨奶奶就有了身孕……太夫人因为月份小没有察觉,带着骆姨奶奶赶路去了开封府……待太夫人带着侯爷回府,就没再见到骆姨奶奶……” “难道,吴妈妈也不知道,太夫人是为何没有带骆姨奶奶回府吗?”蔚曼问道。 “太夫人私下里和我说过,”吴妈妈道:“说是开封府大相国寺的高僧亲自为她批的命,如果太夫人要将骆姨奶奶留在身边,必将克尽子嗣……太夫人就让骆姨奶奶在寺庙里吃斋念佛……” “竟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命格!?”程妈妈惊讶道。 蔚曼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吴妈妈,问道:“不知,吴妈妈对骆姨奶奶的这个命格,是否相信?” “我……”吴妈妈的目光有些躲闪,强笑了一下,道:“子嗣是大事儿,太夫人总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 “既然如此,太夫人为何又同意骆姨奶奶回府呢?”蔚曼问道:“既然骆姨奶奶会克府里的主子,太夫人怎么都不该让骆姨奶奶住在后花园里的啊?” “接骆姨奶奶回府,全都是老侯爷的意思。”吴妈妈道:“虽然太夫人极力反对,可是,老侯爷那时候已经病的很严重了,在病榻上,一定要太夫人答应让骆姨奶奶回府,太夫人没办法,只得应下……” 老侯爷为什么要接骆姨奶奶回府呢? 从吴妈妈之前的话里可以看出,老侯爷对骆姨奶奶并没有上心……从老侯爷对待他之期的齐姨娘和朱姨娘的态度上来看,他老人家也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蔚曼歪着头,目光深深的打量着吴妈妈。 吴妈妈今夜和她讲的这许多的成年往事,看似很杂乱无章,且有些事情说的更是云里雾里的…… 但,除却那些“弯弯道道”的隐秘,还需要蔚曼继续参透了解,她算是清楚了吴妈妈今夜主要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吴妈妈今夜无非是在警告她两点,一是,张姨奶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她最好不要与张姨奶奶交恶,二是,骆姨奶奶是太夫人非常不喜欢的人,她尽量不要和善心堂扯上关系…… 吴妈妈被蔚曼看的很是不自在,身子微微的挪了挪,片刻,终上站起身,喃喃的道:“这天儿也不早了,老奴就先回去了……” “吴妈妈还请留一留,”蔚曼突然打断吴妈妈的话,笑着道:“雨燕的年纪也大了,总留在我的身边也很不妥,再说了,总是让她躲着,也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想着,最好还是让雨燕尽快的定下一门亲事为好,这姑娘成了亲,成了妇人,吴妈妈也能终于安心了……想问一问妈妈,不知私下里可为雨燕张罗过什么亲事?” 吴妈妈的脸上瞬间很是凄苦,她又何尝不知道,让雨燕成亲,才是躲避大少爷蔚钰的最好方法呢,可是,这府里谁的眼睛不是雪亮的呢,有谁肯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而去得罪府里的大少爷呢。 “看妈妈的面色,该是没有人选的,”蔚曼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思量着,倒是和雨燕很配。” 吴妈妈的眼里刹那间全是希翼的光。 “不知,不知三小姐说的是谁?”吴妈妈紧张的问道。 正文 第95章:相见1 http://.biquxs.info/

“不知,不知三小姐说的是谁?”吴妈妈紧张的问道。 “这个人名叫李忠,今年正好二十二岁,如今,在西大街上开了一间小小的干果铺子,”蔚曼道:“虽说,李忠大哥的家里是清贫了些,雨燕要是真的嫁了过去,日子怕是要比做大丫鬟时苦上许多……吴妈妈放心,雨燕成亲后,我会做主脱了她的奴籍,让她在府外安稳的过她自己的小日子,如此,吴妈妈也无需再为她提心吊胆了……” “李忠?”吴妈妈念叨着。 “忠儿?”程妈妈也讶异的念道。 “是,就是李忠大哥,”蔚曼对程妈妈点了点头,又笑着对吴妈妈道:“我与妈妈提的这李忠,并不是外人,却是程妈妈的亲侄儿,不知吴妈妈还没有印象,李忠大哥早些年,也是在府里当过几年差的。” 吴妈妈凝眉,依然是一副没有印象的样子。 “对啊,忠儿和雨燕,哎呀,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是多么好的一段姻缘啊!”程妈妈一拍大腿,立刻热情的握住吴妈妈的双手,热切的保证道:“不是我自夸,我家那侄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实本分又吃苦上进,雨燕要是真跟了忠儿,吴妈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保证我家侄儿是万万不会让雨燕受一点儿委屈的……” 见程妈妈兴奋的脸都有些发红了,蔚曼不禁微微一笑。 雨燕刚来蔚曼身边服侍的时候,老实说,满缦回园里的人,对雨燕成见最大的,就数程妈妈了,最开始,程妈妈也是实实在在的找过几次雨燕麻烦的,只是,没过多久,程妈妈就“倾倒”在雨燕的“纯真”之下,对雨燕的印象算是发生了逆转…… 就在前不久,程妈妈不经意的和蔚曼念叨,说雨燕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知谁能好运的娶了去…… “你侄儿,他……”吴妈妈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脑中努力的回想,也只是隐约的记得,府里是曾有程妈妈侄儿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却是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李忠的面目了。 吴妈妈一直都是曦园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走出去,都是下人们争相巴结讨好的对象,让她对一个早年寄居在府里的无名小厮有印象,委实有些难为她了,程妈妈的面上不由带了些急色。 “不瞒吴妈妈你说,雨燕那丫头啊,我是真心喜欢的,我心里清楚,吴妈妈一直都当雨燕是亲生女儿一般,这当娘的,总是怕委屈了自己的女儿,”程妈妈拉着吴妈妈的手,推心置腹的道:“我那侄儿在西大街开的铺子叫做一品干果铺,很好寻的,吴妈妈得闲了,只管去瞧上一瞧……” “这……”吴妈妈面上有些犹豫,她心里一边想着,那人既是程妈妈的侄儿,又是三小姐亲口提出的亲事,那李忠就必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可是,要是她现在答应的话,那李忠她毕竟没有见过,万一那是个不好相与的…… “吴妈妈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蔚曼安慰神情紧绷的吴妈妈,道:“这毕竟是关乎雨燕一辈子的大事儿,慎重一些,是理所当然的……反正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吴妈妈大可认真的考虑一番……” 幽玉园,书房里。 一位满头乌发的老者,背着手,静静的伫立在窗前,正出神的望着窗外于春风中摇曳不停的竹林。 程云卿引着蔚曼来到门前。 听到声响,那老者回过头来。 沧桑的目光中,夹杂着慈爱和些许激动,仿佛汇聚成了一道有形的娟娟暖流,将蔚曼紧紧的环住。 与程老太爷的目光相对,蔚曼的面上不禁一愣。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是奇妙。 在未见到程老太爷之前,蔚曼的心里一直都是忐忑难安的,对程老太爷这个外祖父也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保留,但是,在见到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后,即使蔚曼带有前世的记忆,就算她从未与程老太爷有过交集……四目相接的一刹那,蔚曼的心告诉她,眼前这位老人就是她的亲人,是她能依靠的人…… 莫名的,蔚曼微红了眼眶。 程老太爷一时间也呐呐的没能开口。 程云卿极有眼色的招呼下人们一起退下,将空间留给了程老太爷和蔚曼这对从未谋面的祖孙俩。 “外祖父。”蔚曼恭谨的跪下,对程老太爷行了一个大礼,语气不禁有些哽咽的道:“阿曼拜见外祖父。” “好,好……”程老太爷的声音也有些异样,他一把扶起蔚曼,连身道:“快起来,快起来。” 分别落座。 因为之前情绪的波动,两人的面上都有些许的尴尬,又说了几句饮食起居上的场面话,彼此间的氛围终于和缓了起来。 程老太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蔚曼,目光很是深远,仿佛是透过蔚曼看向了远处,片刻,他轻叹道:“你与你的外祖母,真的很像。” 蔚曼曾听程妈妈提起过,说是外祖父与外祖母的感情非常好,外祖母活着的时候,外祖父的身边从未有过妾室和姨娘,就算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也是一直没有再娶。 蔚曼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外祖父既说她和外祖母长的很是相像,那么,以外祖母在外祖父心里的位置来看,这句话,算是对她最大的夸赞了吧……如此一想,蔚曼感觉她与程老太爷的关系仿佛更亲近了一些。 “真的吗?”蔚曼欣喜的道:“早就听程妈妈说外祖母当年是个顶好看的美人儿,阿曼即与外祖母相像的话……外祖父是在夸阿曼长的好看吧?” 程老太爷呵呵的笑了起来。 “嗯!我家阿曼长的确实比其他家的小丫头要好看!”程老太爷抚须微笑,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这神韵还是差了些,远不及你外祖母当年的贤淑……” “是!是!是!”蔚曼笑道:“在外祖父的心里,阿曼自是比不得外祖母半分的……” 气氛温馨后,蔚曼发现,程老太爷其实是个性子甚是随和的老人家。 “……婚事你不用担心,”程老太爷很是随意的道:“我和你父亲早就有言在先,你的亲事必须要我点头才能行,所以,你无需为此担忧……” “是……”蔚曼的面上有些羞涩,斟了一杯新茶,奉与程老太爷的面前,道:“多谢外祖父。” “无妨,无妨,”程老太爷笑呵呵的接过蔚曼奉上的茶,饮了一口,转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蔚曼,道:“说起婚事,我倒正想问一问你,如今正是皇上纳妃的关头,你对那后宫,是否有些想法呢?” “啊!?”蔚曼呆愣的看着程老太爷,呐呐的道:“后宫……” “昨日我进宫面见皇上时,正巧听了几句那礼官请示皇上的纳妃事宜,”程老太爷轻轻的叩着茶盏,看着蔚曼,笑道:“听皇上那意思,怕是镇国候府里要出一位宫妃了。” 蔚曼的心里一紧。 如此,算是真的应了蔚枫所说,镇国候府是有一位宫妃名额的。 “怎么?”程老太爷目光有些深邃的打量着蔚曼,道:“瞧你这面色,莫不是欢喜的很了吧?” 皇上既然特意为镇国候府留出一个后妃的位置,那么,这必定是对镇国候府世代镇守北疆的奖赏,又因如今的镇国候是蔚柏,那么,这入宫为妃的人,自然就是蔚柏的女儿为先,而蔚柏的三个女儿中,蔚韵的年纪太小,蔚枫的年纪虽合适却是庶出的,只有蔚曼,不关年纪合适,且又是蔚柏的原配嫡出…… 蔚曼的嘴角不禁扯出一丝苦笑,心想,在外人看来,这个宫妃的位置,十有八九都会落到她的头上吧……怪不得蔚枫要她相让…… 蔚曼看向神情从容的程老太爷。 “如果,我说,我并不想入宫,”蔚曼盯着程老太爷的眼睛,问道:“外祖父能帮我吗?” “哦?你不想入宫?”程老太爷的目光微闪,看向蔚曼的目光里有些怀疑,更多的,却是蔚曼也看不明白的复杂,顿了片刻,才又问道:“你想清楚了?真的不愿入宫为妃吗?” “是!阿曼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蔚曼神情肯定的道:“我并不想入那后宫。” “看你副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程老太爷又饮了一口茶,垂首思索了片刻,再抬头,看向蔚曼的眼睛,道:“听说,当初你为了那睿王能做太子,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甚至差点都丢了性命……难道,是外祖父会错了意,你不辞辛劳的做了那许多,只是因你看上了那睿王,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入主中宫的吗?” “啊!?这……”蔚曼的脸上一白,心思一转,暗想,是啦,程妈妈和西京联络的那样频繁,以前的蔚曼和睿王又是那样的关系,且又差点丢了性命……以前发生的总总,程妈妈不可能不和程老太爷报备的。 “我……”蔚曼支吾了半天,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文 第96章:相见2 http://.biquxs.info/

“我……”蔚曼支吾了半天,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怎么?让外祖父猜一猜,又或者,”程老太爷眯着眼睛打量着蔚曼,道:“你终是被那睿王伤了心,所以,连带着也不想再与那皇家有牵扯了?” 蔚曼“呵呵”着干笑了两声。 “说说看,”程老太爷摩挲着茶盏,慢条斯理的道:“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其实……其实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也不知是为何,”蔚曼喃喃的道:“自从大病一场后,心里对那皇宫就有些畏惧……可能是曾今命悬一线过,再醒来,总觉得,平淡舒心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哦?你向往平淡舒心啊……”程老太爷的脸上露出晦涩复杂的神色来,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他的面上有些许的感伤,顿了片刻,叹道:“当初,你外祖母也是……你娘,也说过相似的话……” 蔚曼抬眼望向陷入回忆之中的程老太爷,忽然觉得,眼前这位豪迈开朗的老人有些令她心酸,爱妻和独女都早早的离他而去,唯一的外孙女,却又被一缕异世魂魄给占了…… “外祖父,您是想起了外祖母和娘亲了吗?”蔚曼轻声的问道。 “哦!”程老太爷回过神来,爽朗一笑,叹道:“人老了,就喜欢回想以前……” 程老太爷心里怕是很孤单的吧,蔚曼心想。 “外祖父,您和阿曼讲一讲外祖母和娘亲吧?”蔚曼为程老太爷斟了一杯新茶,讨好着撒娇道:“外祖母当年都喜欢些什么啊……” “你外祖母啊,”提起程老夫人,程老太爷的脸上竟露出了几丝憨笑来,回忆道:“你外祖母虽表面上看着娴静端庄的很,其实呢,内里也是个活泼好动的,当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园子里伺弄花草,提着一把硕大的铲子,脸上糊了许多的灰也不自知……” 蔚曼用手托着腮,笑盈盈的望着因回忆往昔而眉目舒展浅笑低语的程老太爷,心里一边对程老太爷和程老夫人的夫妻感情羡慕不已,着一边又为命薄早逝的外祖母惋惜。 只是…… 程老夫人的遗憾,是因为天命不可抗拒,但是,程氏又是因为什么而落得了红颜薄命的下场呢? 从程妈妈的只字片语之中,蔚曼觉得,程氏的性子,真的是非常不适合嫁入庭院深深的侯府……以程老太爷的阅历,当年不会想不到程氏嫁入侯府后的艰辛……程老太爷明明非常疼爱程氏这个女儿,但是,他为何没有阻止程氏和蔚柏的亲事呢? 抽着一个话题结束的空档,蔚曼插话问道:“外祖父,娘亲和父亲当年是怎样认识的呢?” “你娘啊,”提起程氏,程老太爷面上的神色瞬间黯淡了许多,叹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带你娘去了北疆……” 蔚柏和程氏就是在北疆相识并成亲的。 如果程氏不去北疆的话,那就不会遇见蔚柏,自然也就没有之后的亲事和难产而亡…… 蔚曼窥视着程老太爷的面色,心想,程老太爷的心里该是多么后悔将程氏嫁入镇国候府啊。 镇国候府。 蔚曼在二门下了马车,一路沉思着踱步慢走。 “小姐,你在想什么啊?”夏兰扶了一下险些踏空台阶的蔚曼,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是老太爷说了些不好的话吗?为何小姐从老太爷的书房出来后,面上瞧着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呢?” “和外祖父的见面,我很开心,”蔚曼摇了摇头,思索片刻,才道:“夏兰,明天你去一趟西大街,让李忠尽快的打听出和我们镇国候府门第相配的勋贵府里,未婚的公子都有哪些……” “啊?小姐要,打听未婚的公子?”夏兰迟疑着问道。 “对,就是打听那些能与我婚配的未婚公子,”蔚曼肯定的道:“最好是门第比我们镇国候府低一些的,不学无术也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脾气,品行,爱好……” “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夏兰的脸色有些发白,惶然的问道:“为何小姐要打听那些门第低于小姐,且还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啊……” 想做什么? 蔚曼面上不禁苦笑。 自然是想赶在宫里的旨意还未流出前,尽快定下一门亲事。 虽然程老太爷已经应了蔚曼,让她不必再为入宫担忧,可是,蔚曼的性子却不是就此放心而什么都不去做了。 “小姐,你这样的身份和相貌,定是要寻一位才貌双全的夫婿的,怎可能去找一个不不学无术的人……”夏兰满头雾水的念叨了许久,见蔚曼始终没有应答,又猜测着道:“莫不是,老太爷今日和小姐说起了亲事?小姐是不满意老太爷提出的人吗?那小姐大可和老太爷说清楚啊,为何去打听……” “好了!”蔚曼捏了捏疼痛的额角,无奈的瞪了夏兰一眼,道:“你先不要说话了,让我好好想想……” “嗯,好吧……”夏兰吐了一下舌头,紧紧的闭上了嘴。 蔚曼的心里异常烦躁,所以,在岔路口,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缦回园,而是拐道去了花园里。 主仆两人沉默着穿过一处假山。 “姨娘,你也太老实了吧,陶姨娘让你来采花瓣,你就真的来了花园……你也是姨娘啊,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和陶姨娘是一样的主子啊……陶姨娘却将你当个丫鬟使唤……”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入蔚曼的耳中。 蔚曼的脚步一顿,同时抬手,示意身后的夏兰也轻声。 “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既然她都开口了,我帮一帮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红柳,你就是想多了……” 一道柔和轻缓的声音,息事宁人的说道。 “怎么就是我想多了!姨娘,难道你真的听不出陶姨娘话里的意思吗?陶姨娘说二爷最喜欢花瓣澡的香味……她明明就是……却要你来采这泡澡的花瓣给她……她分明就是嘲笑姨娘……” 啧! 蔚曼在心里嗟叹,这二房的陶姨娘淘汰人的法子倒是很让人刻骨的。 蔚曼缓步上前,隐着身子,探头朝说话的主仆两人望去。 “小姐,是二房的红姨娘和她的丫鬟红柳,”夏兰轻轻的咂了下嘴,道:“啧啧,这红柳比她的主子可有气派多了。” 不远处,一个二十五六岁,身子纤弱的女子,正一手挎着篮子,弯腰挑选着眼前盛放的花瓣。 一个穿着黄绿色小袄,十八九岁的妙龄姑娘,正一手叉腰,一手挥着帕子扇风,嘴里不住的抱怨着,且,时不时的斜眼瞪那正挑选花瓣的女子一眼。 眼前这情景,让蔚曼有些兴味的挑了一下眉。 那叫红柳的丫鬟确实气派,蔚曼心道,先不说她一个丫鬟凉凉的站在一边看着主子忙活,就说她那身上的穿戴,看着,竟也不比红姨娘差上多少。 眼下,红姨娘因为钻在花丛之中,额头微有细汗,鬓角也散落了几缕乱发,配上她本就有些苍白憔悴的面色,任谁看了,也觉得一旁精心打扮的红柳才是主子。 “姨娘,你要这样忍气吐生到什么时候啊?奴婢就奇怪了,你难道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生气吗?”红柳恨铁不成钢的道:“姨娘你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小姐,是被我们二爷用花轿抬进府里的妾室……陶姨娘虽然比姨娘你早几年抬了身份,可是,怎么说,她都是奴婢出身的,哪里比得了姨娘你的身份尊贵,姨娘的腰杆要挺的比她直才对……” “我哪算的上是什么小姐的出身,”红姨娘扯了一下嘴角,有些麻木的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府里讲究的是长幼有序,我既然进门比陶姐姐晚了许多年,就该遵着规矩将她当做姐姐对待……更何况,陶姐姐还为二爷生了二小姐……” “姨娘!每回说你,你都要说这些气短的话来,”红柳怒其不争叫道:“姨娘既然那么羡慕陶姨娘能为二爷生下二小姐,姨娘你就该多用用心啊,争取也能为二爷生下一儿半女……” “我……”红姨娘的脸上有些怔怔的,采摘花瓣的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她的小腹。 这里也曾有一个孩子的,可是……红姨娘闭了闭眼,脸上露出凄婉的神色来。 “姨娘,真的不是奴婢要说你,”红柳嫌弃的看了红姨娘一眼,不耐烦的念叨着:“当年,二爷在街上一眼就相中了姨娘,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求得太夫人同意姨娘进门……想当初,二爷待姨娘有多好啊,怕姨娘吃不惯府里的饭菜,派人专门从府外打包姨娘喜欢吃的菜式送来,怕姨娘穿戴上寒酸了,私下为姨娘做衣服,打首饰,更怕夫人为难姨娘,事事都护着姨娘……” 蔚曼微微皱眉,要是二爷蔚捷真的待这个红姨娘如此的话,那真的是将他心仪的人儿往火坑里推呢……旁人先不说,二夫人曹氏就断然不会放过红姨娘的。 蔚曼不禁仔细的去打量那红姨娘的脸。 正文 第97章:相见3 http://.biquxs.info/

蔚曼不禁仔细的去打量那红姨娘的脸。 似乎是被红柳的话勾着,想起了刚进镇国候府时的那段好时光,红姨娘一项漠然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片迷幻的红光……此时,站在花丛之中的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一般,万分惹人疼惜。 蔚曼的目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二爷蔚捷当年为何会费下许多心思抬红姨娘进门了。 只是,红姨娘是朵必须要娇养的花朵,而二爷蔚捷在品过红姨娘这朵花儿的“滋味”后,明显没有多花心思去维护。 “……二爷都有多久没来看姨娘了?说句心里话,奴婢整日都在为姨娘着急上火,姨娘你自己却一点儿也不急……姨娘你看,陶姨娘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心心念念着要为二爷生下个小少爷呢……姨娘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却整日都暮气沉沉,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姨娘你这个样子,二爷怎么会喜欢啊……” “我……不是……”红姨娘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嘴唇哆嗦了许久,嗫嚅着道:“我,我的身子,当年滑胎伤的太狠了,怕是,怕……” “哎呀!姨娘为何总爱提起当年那无缘的小少爷啊,”红柳打断红姨娘的话,不快的道:“姨娘只要能够让二爷回心转意,二爷是一定会为姨娘请太医来调理身子的……必会很快的再怀上一胎小少爷的……” “可,可是……”红姨娘的脸上全是苦涩,呐呐的道:“二爷,他……” “算了!算了!”红柳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的道:“奴婢也说了这么多了,姨娘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现在拼一拼,姨娘也许能生下个小少爷来,这样的话,姨娘的后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姨娘的娘家也跟着沾光……姨娘要一直如此,等再过几年,二爷他就真的不记得姨娘是谁了……” 红姨娘的脸上依然是一副迟疑迷茫的神色。 “哼!”见红姨娘脸上的表情,红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边在心里哀叹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跟了红姨娘这样没盼头的主子,一边伸出手,几乎是夺过红姨娘手中的篮子,随意的扒拉着看了看篮子里的花瓣,催促道:“天儿也不早了,我们快些将这些花瓣送给陶姨娘吧,去晚了,陶姨娘又该不高兴了……” “哦,哦……”红姨娘忙不迭的应声。 两人渐行渐远。 蔚曼和夏兰继续在花园里缓步闲逛。 “啧啧啧……”夏兰跟在蔚曼的身后,似在与蔚曼八卦,又似在自言自语,连连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当年让二爷一眼就相中了,且求了太夫人许久才纳进门的红姨娘,这只是几年的光景,如今,让陶姨娘欺负着当丫鬟使也就罢了,竟是连伺候她的丫鬟都看她不起……” “红姨娘曾怀过身孕的吧?”蔚曼突然插话,问道:“那,她又是为何小产的呢?” “红姨娘是进门后不久就怀了身孕的,可是,听说,很快就又莫名其妙的滑了胎,”夏兰的脸上有些怜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红姨娘啊,说起来,还真的是个可怜人儿……二爷当年,确实是对她有几分情谊的,她刚进门的时候,据说二爷对她是如珠如宝的,甚至还惹了二爷对二夫人发了几次脾气……进门三个月就有了身孕,本是让人羡慕的,可是,哎……红姨娘小产后没几天,二爷身边就又多了一位刘姨娘……红姨娘因为小产伤了身子,硬是卧床修养了好几个月……二爷又不是个长情,去红姨娘屋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如今,二爷怕是早就将红姨娘忘到脑后了……” 夏兰嗟叹连连,脸上的神情很是唏嘘。 “倒是有些奇了,”蔚曼看了夏兰一眼,淡淡的道:“你却是很同情那红姨娘的嘛。” “哎!”夏兰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颇为感同身受的道:“那是因为,奴婢和红姨娘一样,都是从府外进来的人啊……在这府里无依无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奴婢自是更能理解红姨娘的心境一些……” 听夏兰如此说,蔚曼的心里不由微微一酸。 夏兰从一个府外来的“野丫头”,脱变成为蔚曼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再到如今,蔚曼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夏兰付出了多少努力,中间又有几多酸楚,蔚曼都是看在眼里的。 “二房共有四房姨娘,依奴婢看,就数红姨娘最是可怜,”夏兰继续道:“那跋扈的陶姨娘就不说了,排行第二的水姨娘,虽然也是个无宠且没有一儿半女傍身的,但是,水姨娘的爹娘却都是府里小有头脸的管事和妈妈,水姨娘还有两个同胞的哥哥在府里当差,两个嫂子在府里也有差事……水姨娘在二房的日子,虽然是比不得陶姨娘,却也过的安稳的很……排在红姨娘之后的刘姨娘呢,是曦园刘妈妈的亲生女儿不说,又有蒋妈妈这样的姨母在后面做靠山,且又生了四少爷,自然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只有红姨娘,受了谁的委屈,不要说帮衬她的人了,她怕是连个诉说的人都找不到……” 初初听着时,蔚曼还在心里连连点头,暗叹夏兰分析的十分不错,只是,听着听着,蔚曼心里就渐渐的滋生了些许异样来。 “小姐,怎么啦?”夏兰见蔚曼的脸上有些恍惚,忙问道:“是奴婢说错什么吗?” “不是,”蔚曼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只是突然觉得,二房的姨娘里,除了红姨娘外,其他的几位,和府里的牵扯都挺深的。” 夏兰眨了眨眼睛,迟疑的道:“是哦。” 蔚曼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过年时,见的那几位二房的姨娘,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穿戴打扮和二夫人曹氏几乎不相上下,且一脸倨傲的陶姨娘……其次就是拘谨中带着些畏缩的刘姨娘,拉着四少爷蔚炜站在人群的不起眼处……至于水姨娘,蔚曼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她长的是什么样子了…… “陶姨娘很得二爷的喜欢吗?”蔚曼有些疑惑的问道:“应该不会的吧,二爷对红姨娘都长情不久,陶姨娘可是二爷身边年纪最大的姨娘了,二爷为何对她就与众不同呢?” “这……”夏兰想了想,迟疑的道:“奴婢听说,二爷当年也是很喜欢陶姨娘的……” “就算二爷真的待陶姨娘与众不同,”蔚曼道:“那么,二夫人为何对陶姨娘又那般忍耐呢?” “这,二夫人待陶姨娘宽容,自然是因为曦园的陶妈妈啊。”夏兰理所当然的道。 蔚曼轻轻地摇了摇头,总觉得陶妈妈和二房的关系,二夫人和陶姨娘的关系,甚至是张姨奶奶和陶妈妈的关系……都有些奇怪的地方。 “张姨奶奶待二爷的几位姨娘如何呢?”蔚曼问道:“是一碗水端平,还是……” “自然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夏兰道:“张姨奶奶最喜欢的姨娘就是陶姨娘,我听二房的姐姐们私下里议论,说张姨奶奶待陶姨娘比待二夫人还要好呢,时不时的就找陶姨娘说体己话儿,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想到陶姨娘的……对了,张姨奶奶一直特别想陶姨娘能为二爷生下一位小少爷来,不关时常提醒二爷不要冷落了陶姨娘,更是为陶姨娘求了许多调理身子和生子的药方……” 张姨奶奶竟是喜爱陶姨娘到了如此地步! 蔚曼的心里更是复杂了些。 “那其他几位姨娘呢?”蔚曼问道:“张姨奶奶待其他几位姨娘又如何呢?都有什么区别吗?” “张姨奶奶待其他几位姨娘啊,”夏兰想了片刻,道:“倒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特别喜爱陶姨娘……” 张姨奶奶可不是个无缘无故的就对你特别的人! 那…… 张姨奶奶是为何,而如此“喜爱”陶姨娘呢? 蔚曼曾让雨燕从吴妈妈那里侧面的打听过,张姨奶奶在曦园小佛堂里抄经书的那段时间,陶妈妈确实对张姨奶奶照顾有加,刘妈妈也真的在暗中送过几次汤水…… 要说张姨奶奶是因为承情才待陶姨娘特殊的话,那么,刘妈妈同样关照过张姨奶奶,为何刘姨娘不能得张姨奶奶的喜爱呢,更何况,刘姨娘还为二爷生了四少爷蔚炜…… 蔚曼想,张姨奶奶和陶妈妈之间,必定是还有其他的利益交织的,只是,十分隐秘,更可能,在那暗中的利益网中,张姨奶奶反而处在下风,而陶妈妈处于主导地位…… 蔚曼想了许久,依然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却是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按理说,陶妈妈只有一个女儿,既然她想要这个女儿做姨娘,那么,在镇国候府里有两位爷的情况下,她不是应该选择镇国候蔚柏的吗? 陶妈妈为何放弃侯爷蔚柏而让女儿成了二爷蔚捷的姨娘呢? 正文 第98章:崇光寺1 http://.biquxs.info/

陶妈妈为何要放弃侯爷蔚柏而让女儿成了二爷蔚捷的姨娘呢? 在心里将各种原因都思索了一番,蔚曼又嘱咐夏兰多去打听一些二房早年间发生的事情,两人才拐道回了缦回园。 日子很进入四月。 到了四月初五这日,镇国候府的三年孝期终于结束了,办过一场隆重的除服礼后,又过了两天,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太夫人和二夫人曹氏,带着蔚家姐妹五人,并着一群丫鬟婆子和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京郊的崇光寺上香。 路上很是顺利,将近午膳时分,镇国候府的车架终是赶到了崇光寺。 崇光寺是一座依长积山而建的寺庙,传承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据传,崇光寺在前朝大齐的时候只是一个名不见经卷的小寺庙。 大齐朝末年,夏侯皇室日渐势微,诸侯之间征战连连,当时的赫连家,只是一个偏远的地方霸主,却渐渐壮大,直至最后的问鼎中原……传说,很大的原因,是当初的大景朝开国皇帝建初皇帝,在因缘巧合之下结交了崇光寺的智远大师…… 年代久远,又是皇室秘闻,智远大师和建初皇帝当年的总总,自然是无法考证的,不过,自大景朝建立以来,无论是开国的太祖建初皇帝,还是之后的大兴皇帝,以及刚刚驾崩满一年的延和皇帝,在位期间,都对崇光寺进行过修缮和扩建。 如今,崇光寺已经是规模庞大,香火鼎盛的一座古寺,处于壮阔的寺门外,遥望处于半山腰上的楼宇,颇有天梯飘渺虚空之感。 虽有开道的僧人们引路,但是,由于香客众多,镇国候府的车群走走停停,许久,才渐渐行至安静些的院落。 又行了一会儿。 嘈杂的人声再也听不见了。 镇国候府的一行人才在一处院落里下了马车。 蔚曼打量着此处宁静幽远,冷冷清清的院子,恍觉刚刚的人潮接踵是她的错觉一般。 “阿弥陀佛,贫僧有许久未见黄太夫人了,黄太夫人近来一向可好。” 一位年约四旬,身子有些丰腴的僧人,双手合十着和太夫人见礼。 “一切都好。”太夫人笑着和那接待的僧人回礼,客气的道:“释空师父也别来无恙。” 那位法号释空的僧人有一张圆圆的脸,一笑起来,甚是和气,待一一和众人见过礼后,他又引着大家去了一座古朴的院落里落脚。 因为院子颇大,蔚曼竟是意外的分得了一间不错的厢房。 推开古朴雕花的窗棂,温暖和煦的春风中夹带着不知名的芬芳花香,迎面扑来,蔚曼浑身顿觉神清气爽。 休息了片刻,众人聚在一起用过斋饭。 太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饭后,已是满脸倦容,二夫人曹氏忙极有眼色的请示了去大雄宝殿上香的时辰,然后带着蔚家姐妹几人告退。 大半个时辰过去…… 太夫人在二夫人曹氏的扶持下,带着蔚家几位小姐,并一群仆妇,在释空的引导下,一路去了崇光寺的大雄宝殿。 陡一进去,蔚曼不禁在心里赞叹,不愧为名寺之首崇光寺的大雄宝殿,里面重檐斗拱,雕梁画栋,一片金碧交辉。 蔚曼跟着众人跪下。 望着法相庄严,慈眼视众生的佛像,蔚曼起先有些轻慢的心也虔诚了下来,诚恳的跪拜在地。 身旁传来蔚娴和蔚枫的轻声祈祷之声,蔚曼顿了顿,抬起头来,遥望着慈悲的佛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求些什么。 前世的过往突然纷纷涌上脑海,那些她想忘却的,还有那些她想铭记的…… 蔚曼闭上眼睛。 一张蔚曼刻意忘却的脸,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蔚曼从十三岁情窦初开,到二十八岁丧命穿越,十多年的岁月里,她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 爱过,痛过,自然也恨过…… 蔚曼放纵自己陷在往事中。 如今,深处异世,再回想起前世的那些纷乱纠葛,有多少是真情,又有多少是谎言,还有多少,是真真假假交织下的糊涂账……蔚曼已分不清到底是她欠了他,还是他欠了她,又或者,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赶去救她,而她也为他挡了那致命一刀……如此,或许该算两不相欠…… 蔚曼更虔诚的磕了一个头。 苏睿,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变成最后的那个样子,分分合合,纠缠十余年,我早就累了,想必你也是……只愿你在没有蔚曼的那个世界里平安喜乐,一定,要幸福…… 上过香,又捐了不少香油钱。 刚出了大雄宝殿,有一个年轻的僧人迎上了太夫人。 那僧人先是对众人一礼,然后才低声的和太夫人说了两句话。 听罢。 太夫人看向二夫人曹氏,道:“净一法师已经云游归来了,我前去拜访拜访,你领着她们先回去吧。” “是。”二夫人曹氏忙应声道:“母亲要当心脚下。” 太夫人微微的点了点头,跟着那寻来的僧人离开。 众人目送着太夫人一行人拐过穿堂不见了身影,二夫人曹氏才带着蔚家姐妹几人离开人流复杂的前殿。 进了崇光寺防守严密的院落群。 “崇光寺的风景秀美,我知道,你们好不容易才能来这里一次,心里自是稀奇的紧,”二夫人曹氏笑道:“我呢,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人,最是清楚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心思了,如今,我就做个人情,准你们去四处转转……” 蔚曼惊讶的望着二夫人曹氏,心想,太夫人既然将她们姐妹几人托与曹氏照管,那么,按照曹氏万事求稳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该是将她们都拘在院子里才对。 眼下,曹氏却是为何,突然放手让她们去私下游玩了呢? “怎么?三小姐这副表情,是欢喜的很了?还是不相信二伯母的话啊?”二夫人曹氏摇了摇头,好笑着对蔚曼道:“二伯母可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啊……只是,你们莫要走远了,身边也要带好丫鬟,也不要误了回府的时辰……” “二伯母,”蔚枫突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枫儿就先告退了。” 话被蔚枫打断话,二夫人曹氏的面上虽是笑着的,眼里却闪过几丝不快,她轻轻的对蔚枫颔了下首,表示同意了。 二夫人曹氏那颔首的样子,像极了刚刚的太夫人。 蔚枫却是看了没看二夫人曹氏一眼,轻轻一礼,带着丫鬟就离开了。 蔚娴见二夫人曹氏的面上有些不好,忙开口道:“母亲对崇光寺该是熟悉的紧,女儿才不要自己去逛呢,女儿要跟着母亲,只有跟在母亲的身边,女儿才能赏到崇光寺真正的风景……” “我不比你们年轻的小姑娘精力好,早就有些累了,”二夫人曹氏似乎是有些疲倦的揉了一下太阳穴,道:“你和三小姐,五小姐自去游玩吧,我就先回去了。” “母亲累了吗?”蔚娴立刻关心的道:“那女儿哪里还有心思去游玩的,女儿现在就扶母亲回去吧?还能为母亲捏一捏脚……” 说着,蔚娴就欲上前扶住二夫人曹氏的胳膊。 二夫人曹氏却极快的挥开了手臂,阻止了蔚娴的亲近,淡淡的道:“平日里,都你在尽孝心,这一次,就让你姐姐送我回去吧。” “啊!?”蔚娴的面上一愣,茫然的看向一旁的蔚雅。 蔚雅却是鼓了一下嘴,面上明显很不高兴的样子,见蔚娴看她,抬眼不快的瞪了蔚娴一眼,又气鼓鼓的抹开了目光 “姐姐……”蔚娴讨好的对二夫人曹氏道:“姐姐怕是也有些累了,不如,就让女儿……” “无需!你自去玩儿吧。”二夫人曹氏挥了一下手,打断蔚娴的话,又看向蔚雅,淡声道:“快跟我回去吧。” 蔚曼的目光闪了闪,心里觉得,二夫人曹氏的话,似乎是有些威胁的意味。 蔚雅唬着脸,没有开口说话,却还是不情不愿的挽上了二夫人曹氏的胳膊。 曹氏似乎是舒心的淡淡一笑,轻拍了一下蔚雅的手背,又看向蔚曼,道:“三小姐要记得时辰的,莫要因游玩误了回府啊。” “二伯母放心,我一定注意。”蔚曼对二夫人曹氏行了一个礼,又道:“二伯母慢走,大姐姐慢走。” “母亲慢走,姐姐慢走。”蔚娴也跟着说道,但是,脸上却是有些发白。 二夫人又是满意的微微颔首,带着蔚雅离开了。 “早就听说崇光寺的风景不错,我之前还想着怎样才能让祖母同意我去赏一赏呢,”蔚曼一边欣喜的打量着周围,一边道:“如今有了二伯母成全,倒是正好。” 说完这些,蔚曼却见蔚娴依然看着二夫人曹氏和蔚雅离去的方向发呆,脸上一副阴晴不定的恍惚模样。 蔚曼不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二姐姐,”蔚曼轻声唤道:“不知二姐姐可有想去的地方吗?” “三妹妹,”蔚娴看向蔚曼,却答非所问的道:“你觉不觉得,母亲和大姐姐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正文 第99章:崇光寺2 http://.biquxs.info/

“三妹妹,”蔚娴看向蔚曼,却答非所问的道:“你觉不觉得,母亲和大姐姐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这还用问吗? 蔚曼面上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心想,二夫人曹氏和蔚雅何止是有事儿瞒着你啊,看二夫人曹氏那决然的样子,明显是要支开你……心里如此想,蔚曼的嘴上却答道:“二姐姐怕是多想了吧,二伯母只是有些累了,让大姐姐陪着回去休息一下而已。” “不……”蔚娴摇了摇头,缓声,却肯定的道:“不是这样的……” 蔚曼不想和蔚娴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遂随手指向一处偏僻幽静的小路,笑道:“那处的风景看着似乎很不错,二姐姐可要同妹妹一起去走一走吗?” “哦,”蔚娴回神,神思不属的看了一眼蔚曼指的方向,目光又极快的转回到了二夫人曹氏消失的那个穿堂,沉吟了几息,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三妹妹自去吧,我还是放心不下母亲,我,我回去和姐姐一起陪着母亲好了。” “二姐姐,这……”蔚曼想劝蔚娴还是不要去寻二夫人曹氏的好,但是,蔚娴却是很着急,不待蔚曼再说什么,已急匆匆的追嫡母和嫡姐去了。 “哎!”蔚曼看着蔚娴离去的匆忙背影,口中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不知二夫人曹氏今日为何带上蔚雅却非要支开她们……万一,蔚娴要是真的寻到了她们,会不会惹怒二夫人曹氏…… 蔚娴走后,一直安静的立在一旁蔚韵上前两步,通红着一张脸颊,害羞着说要去净房。 蔚曼嘱咐了几句,蔚韵带着丫鬟很快的离开了。 蔚曼带着夏兰一路走过精巧的亭台楼阁,渐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途中。 与一条幽窄的小道儿上,恰遇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花,红艳艳的小小一朵,像极了蔚曼前世见过的彼岸花,却是缩小了两倍的,煞是袖珍可爱。 蔚曼走进那小道儿,将那花一朵朵的看过去,心里想着挑出一朵最好看的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一道稚嫩却颇为骄纵的女童声突然响起。 蔚曼抬起头来,寻声望去,只见斜前方的不远处,一座古朴别致的小亭子里,影影绰绰的有几个或站或立的人影。 回头,见夏兰正蹲在小道儿的入口处,远远的,蔚曼也看不清她在扒拉些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中,蔚曼已经走到了小道儿的尽头。 “本郡主就是要脱掉它,就是不要穿这个……” 郡主!? 正要起身的蔚曼突然顿住,眼睛转了转,又更矮下了身子些,轻缓的向前挪爬了两步,寻了一个视野好,且不容易被那亭子里的人发现的角度,朝那说话的几人望去。 亭子里有四个人,恭敬的立在一旁的十五六岁少年,和与他差不多年纪的清秀姑娘该是仆人,背对着蔚曼而坐的那男子应该是主子,还有就死那个自称郡主的三四岁女童。 那小郡主因为是正对着蔚曼的方向,教蔚曼将她那一张精致灵动的瓜子脸儿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小郡主正倨傲的高高抬着下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控诉,又带了些可怜兮兮的意味,翘着嘴,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对面坐着的一个男子。 “哦?你不喜欢啊,那你就脱掉好了啊。” 一道低沉的的男声,天生的慵懒之中带着淡淡的戏谑意味。 “真的!?”那小郡主惊讶的瞪大眼睛,似乎是难以置信,她歪着头,怀疑的盯着她身前的那男子。 男子因为是背对着蔚曼,蔚曼全瞧不见他的脸,只见他动作不急不缓的饮了一口茶,又轻轻的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是真的。” 听了那男子的话,小郡主立刻欢喜一笑,眼睛瞬间眯成一道小缝儿,模样可爱讨喜的紧。 下一刻,小郡主就奋力去扯她身上那件大红色绣了晃眼金线花纹的小袄。 扯了几下,不得要领,小郡主秀气的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拉扯着衣角,正欲唤一旁立着的丫鬟相助。 “哦,为父突然想起来了,”一直坐着闲适饮茶的男子突然道:“早上好似走的有些急了些,问雁怕是没为你多带衣裳的吧?” “王爷料想的不错,”那清秀的丫鬟一脸的愁容,语气甚是惭愧的与那小郡主道:“奴婢确实没为郡主备上多余的衣裳,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能为郡主打理妥当。” 竟是没有带多余的衣裳,那,那她脱掉身上的小袄后,穿什么啊? 小郡主脸上的神情有些发愣,她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刺眼的大红小袄,又委屈巴巴的去看那坐着的王爷。 “哎!这可如何是好呢?”那王爷放下茶盏,嗟叹道:“这天儿,可还有些冷的吧?莜儿啊,你可要仔细的想清楚了哦,你要是真的脱了身上的小袄……啧啧啧,为父觉得吧,你怕是又要病一场了。” “啊!?”小郡主呐呐的张着嘴,嗫嚅道:“生,生病?” “嗯,肯定会生病的!”那王爷慎重的点了点头,又问身旁立着的丫鬟和侍从,道:“你们两个觉得呢?” “奴婢也觉得会。” “奴才也觉得会。” 那叫问雁的丫鬟和那忍着笑的奴才忙点头应是。 小郡主瘪了嘴,望着身上的大红衣裳,脸上的神情很是纠结。 “这,莜儿啊,为父觉得吧,像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家嘛,为了漂亮些,病上一场,其实也是没有多大干系的,”那王爷用手支着下巴,仿佛是推心置腹一般,与他那听了生病两字,身子都会吓的一缩的小女儿道:“莜儿你莫要怕生病,你放心好了,你病倒了,父王会立刻为你请施太医进府的……哦,父王想想啊,你这身子嘛,要是真的着了凉,大约,吃上十天半个月的药,再扎上几针,肯定就能好了……” 蔚曼瞧见,随着那王爷的话,小郡主的脸上越发的惊恐起来。 见这小郡主的模样,蔚曼心想,怕是这小郡主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平日里,她该是吃药扎针都惯了的,自然也是惧怕了的。 “呜……” 那小郡主红了眼眶,扒着父亲的袖子,凄凄惨惨的呜咽了两声,却是始终没有哭出来。 “这又是再做什么啊?”那王爷随着女儿摇晃,装着十分不解的样子,拉长着调子,道:“莜儿要做什么,只管去做,父王都应允了就是……” 小郡主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一边胡乱的晃着脑袋撒娇,一边扯着嗓子委屈的叫道:“它太丑了,莜儿不要穿,它实在是太丑了,莜儿不要嘛……” 蔚曼忙伸手捂住嘴,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再望向那亭子里,那位王爷的面色是瞧不见的,只是,听他的声音,大概面上也是欢喜的紧,至于那丫鬟和侍从,却是拼命的忍笑,早就憋红了一张脸。 “哦,其实吧,莜儿,有件事情,父王一直没同你说。” 小郡主抬起脸来,模样有些可怜的望着父亲。 “父王心里一直觉得吧,这大红色,其实与莜儿你挺相配的……”对上女儿瞬间瞪大的一双眸子,那王爷似乎是仔细的打量了女儿一番,语气认真的又道:“喏,你今日穿的这一身,像极了招财进宝的金童……” 蔚曼咬唇忍笑。 “啊,父王是坏人!父王是坏人,莜儿不要像招财进宝的金童,莜儿是小仙女……” “对!对!对!”那王爷声音里的笑意已经全忍不住了,笑着赞同的道:“我家莜儿就是小仙女啊,金童也是天上的小仙女啊!” “莜儿不要,莜儿不要……”小郡主继续在父亲的怀里撒娇。 “……谁教你一直不醒来着,这一路上,父王为了抱你,胳膊都断了……”那王爷一边护着女儿不要摔下去,一边打趣道:“你要是醒着,不就可以挑自己喜欢的衣裳穿了吗……” “……是莜儿的错……可父王也不能给莜儿穿这么难看的衣裳啊……”小郡主依然不依不饶的叫唤。 “郡主,这红色是王妃最喜欢的颜色了,”问雁蹲着身子,柔声劝道:“郡主今日可是专程来为王妃上香的,王妃在天上见了郡主的这身打扮,肯定会开心的……” 王妃!?上香!? 蔚曼不禁认真的打量着亭子里的人,特别是那小郡主和那一派肆意洒脱的王爷。 仔细的想了想京城里为数不多的几位王爷,蔚曼的心里一跳,暗想,莫非,眼前的小郡主就是福安王府的莜郡主,而背对着她坐着的那位王爷,就是传闻中鼎鼎有名的福安王爷不成? 只是,这声音…… 蔚曼微微皱眉,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王爷的声音有些熟悉,仿佛曾在哪里听过一般。 “问雁你胡说!”小郡主抬头瞪着问雁,大声的呵斥道:“我母妃才不会喜欢这样,这样,红上绣金线……” “莜儿啊……”那王爷揉着女儿的头,似乎是忍不住了,偏头大笑了起来。 如此,那王爷的脸就被蔚曼瞧了个正着。 蔚曼却刹那间目瞪口呆。 正文 第100章:崇光寺3 http://.biquxs.info/

蔚曼却刹那间目瞪口呆。 亭子里。 “父王,你笑什么啊?”莜郡主一边疑惑的问着,一边挣扎着,去拉福安王赫连曜的衣袖,似乎是想要看清父亲脸上的神情。 “莜儿啊,父王是觉得吧,这个大红色配金线吧,真的是很好看的!”福安王努力忍着笑,脸上挤出几丝严肃来,与莜郡主诚恳的道:“嗯,父王就很欣赏这个搭配……” “真的吗?”莜郡主微微的蹙着眉头,很是不解的问道:“父王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布料啊……” “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许再皱眉头了,这样会不漂亮的!”福安王将莜郡主抱在怀里,一边轻轻的揉着她的眉心,一边道:“莜儿不觉得这衣裳好看吗?这可是父王特意吩咐针线房的人为莜儿做的……你看,你今年已经四岁了,该要好好学着去欣赏真正美的东西了……” 侍从丁平龇牙咧嘴的抹开脸。 丫鬟问雁却是一脸担忧惶恐的望着“相谈甚欢”的两位主子。 小郡主还小,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王爷怎能这样和小郡主胡说呢……万一,小郡主真的信了王爷的话,养成了个独特的审美,那,可如何是好…… 深怕福安王再和小郡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问雁忙出声提醒福安王,道是时辰已经不早了。 “可是,可是,”莜郡主用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又是委屈,又是不甘的道:“可是,莜儿不想欣赏这样的……” “喔,”福安王抱着莜郡主站起身,重重的在女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眉开眼笑的道:“莜儿只管穿,父王来欣赏……” 蔚曼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福安王爷。 那斜飞的剑眉,细长的桃花黑眸,高挺的鼻,有些削薄的唇…… 这个人…… 他,他分明就是食香阁里遇到的那个灰衣刺客! 蔚曼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有机会再次见到那日劫持她的人,更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竟是大名鼎鼎的福安王爷! 那边,福安王已经抱着莜郡主走远。 空气中传来几声莜郡主模糊的的童言稚语。 …… 蔚曼又在原地待了片刻,才在夏兰的招呼下起身离开。 漫步与禅意深深的小径之中。 “夏兰,表哥和那江小姐成婚有多久了?”蔚曼问道。 “宁国侯府的表少爷吗?”听蔚曼突然提起文博远,夏兰的面上有些惊讶,顿了一下,才答道:“表少爷是在二月二十六日成亲的,到如今,刚一个月没几天呢。” 文博远和江若云两人的婚事经历了磕磕绊绊,终于在今年的二月底举行了。 成亲那日,镇国候府里只有二爷蔚捷和二夫人曹氏两人去了宁国侯府观礼,待礼毕回府后,二夫人曹氏本想为太夫人讲一讲婚宴上的情形,但太夫人却没等她开口,就以她劳累一天为由,打发她回去休息。 二夫人曹氏也是个知趣的人,自此后,就再也没在太夫人的面前提起过江若云,自然,待江若云拜访镇国候府时,她也故意的给了新出炉的表少奶奶一些难堪。 “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啊。”蔚曼的声音里有些感慨。 夏兰窥视着蔚曼面上的表情,不解的问道:“小姐为何想起问表少爷的事儿了呢?” “只是忽然想到罢了。”蔚曼随意的问道:“表哥婚后的日子还和顺吗?” “和顺什么啊!表少爷和表少奶奶婚后的日子过的可热闹了。”夏兰瘪了瘪嘴,有些不屑的道:“还真让程妈妈给说中了,表少爷娶了那江小姐后,宁国侯府的后院是再难太平了。” “哦?”蔚曼有些讶异的问道:“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想想啊,大概是半个月前吧,”夏兰回想了一下,道:“表少奶奶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被抬了姨娘呢。” “半个月前?”蔚曼面上一愣,迟疑的道:“那江小姐才刚进门呢,怎么就着急着为表哥抬姨娘了啊?” “这哪里是表少奶奶着急啊……”夏兰凑近蔚曼,低声的说道:“说是那丫鬟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啊!?”蔚曼愕然,想到文博远的性子,不由的摇了摇头,呐呐的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这……” “那丫鬟名唤杜鹃,和表少奶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据说,还是表少奶奶的奶娘的女儿……”夏兰道:“上次我去找李忠大哥的时候,正好遇见宁国侯府江太夫人身边的那个小江妈妈和何婆子唠嗑,说是那杜鹃,一项都是为表少爷和表少奶奶牵红线的,不想,暗中却早和表少爷有了牵扯……” 想到江若云的行事做派,蔚曼心里思索,那叫杜鹃的丫鬟,莫不是江若云为自己能得到文博远的心,而多加的一层保障吗? 可是,江若云是个能“大度”到让一个丫鬟早于她怀孕生子吗…… “表少奶奶和那个叫杜鹃的丫鬟关系很好吗?”蔚曼问道。 “说是待那杜鹃比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呢,不过,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夏兰啧啧的感叹了两声,道:“知道杜鹃怀孕后,表少奶奶竟是让人给杜鹃灌下落胎药,还想着将杜鹃发卖的远远的……” “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蔚曼问道:“既然如此,那杜鹃最后又为何成了表哥的姨娘了呢?” “说是那落胎药都灌下去一口了,”夏兰咋了一下舌,道:“在紧要的关头,姑奶奶赶了过去,救了杜鹃,又抬了杜鹃的身份……”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宁国侯府里还有一个视江若云为眼中钉的文蔚氏呢!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只要是能让江若云不痛快的人,文蔚氏怕是都会尽力保全的吧,何况杜鹃还是一个背叛了江若云,并有可能为文博远生下庶长子的人…… 杜鹃敢和文博远暗通款曲并怀孕,由此可见,她也是个有些心计的人,江若云的那碗落胎药,怕是已让她和江若云多年的主仆情谊终结,为了以后着想,她肯定会在后院寻求新的靠山,又正好赶上文蔚氏有心…… 蔚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文博远和江若云婚后来镇国候府拜见的时候,蔚曼因为“生病”,所以并没有见到江若云,想到那位还未谋面的表嫂,蔚曼心里暗想,怕是她以后的日子会非常“热闹”了。 “据那小江妈妈说,杜鹃刚被抬姨娘的那几天,表少奶奶每日都去江太夫人的面前哭诉,列举了许多有庶长子的坏处,想让江太夫人出面,将杜鹃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呢……” 蔚曼微微一笑,道:“江太夫人肯定没有答应吧。” “可不是,”夏兰道:“江太夫人就劝表少奶奶不要任性,左不过是个丫鬟生的……” 又说了几句,夏兰见蔚曼似乎对宁国侯府里的事情没了兴趣,就适时地止住了话题。 穿出一座假山。 “小姐今日为何对宁国侯府的事情有了兴趣呢?”夏兰终是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小姐不是说,再也不想听宁国侯府里发生的事情了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顺带着问问罢了……”说到这里,蔚曼忽的失笑了一声,心想,她只不过在这个朝代里待了一年多的时间,没想到,如今,她都有往事可回想了。 “往事?小姐想起了什么往事呢?”夏兰见蔚曼脸上的神情很好的样子,就问道:“想必是很开心的事情吧?” 蔚曼笑笑,没有说话。 又走了几步。 “夏兰,你说,如果我当初真的嫁入福安王府,日子会如何呢?”蔚曼突然问道。 “嫁入福安王府?”夏兰惊讶不解的道:“小姐,小姐为何忽然这样说呢?这件婚事不是作罢了吗?难道,姑奶奶她又……” 蔚曼摆了摆手,止住夏兰的惊叫。 “发生了一些事情……”蔚曼微抬头,望着碧空中飘荡的几多白云,有些惆怅的道:“突然觉得,嫁入福安王府,其实是个人不错的归宿……” “小姐,小姐,你快看,”夏兰突然拉住蔚曼的衣袖,指着斜下方,讶道:“那是不是二夫人和大小姐!” 蔚曼顺着夏兰的指引看过去。 一个小小的竹林旁,二夫人曹氏,蔚雅和一位穿着富贵的夫人,正围坐在供香客休息的石桌旁。 一位身材不高,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衫的十八九岁男子,正对二夫人曹氏和那富贵夫人抱揖行礼。 那富贵夫人笑着说了句什么,二夫人曹氏就跟着笑了起来,也对那身穿宝蓝色衣衫的公子说了两句话,然后,坐在一旁的蔚雅起身,和那公子相互见礼。 那公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断的拿眼睛去瞟蔚雅的脸。 蔚雅却是始终都低垂着头,并不热络多话,反而显得比平日娴静不少。 这个氛围…… 蔚曼不由的笑了一声,她终于知道二夫人曹氏支开她们却非要带上蔚雅是所为何事了。 正文 第101章:崇光寺4 http://.biquxs.info/

蔚曼不由的笑了一声,她终于知道二夫人曹氏支开她们却非要带上蔚雅是所为何事了。 难怪,蔚曼心里喟然,难怪她总觉得蔚雅今日的打扮过于精致了些,最初,她本以为是蔚雅为了孝期后的第一次露面而有意为之的,眼下再来看,却原来都是为了相亲啊。 竹林边,不知宝蓝色衣衫的公子说了什么,就见二夫人曹氏和那富贵夫人相视一眼,具欢快的笑了起来,然后,又见蔚雅低着头回了相亲对象一句话,那宝蓝色衣衫的公子一边打量着蔚雅,一边也笑着说了什么…… 从几人的氛围上来看,二夫人曹氏该是对那宝蓝色衣衫的公子很是满意的,而对方,对蔚雅明显也是有兴趣的。 “小姐,原来二夫人要支开二小姐,是为了给大小姐安排相亲啊,啧啧啧,”夏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宝蓝色衣衫的公子,口中连连感叹道:“也不知道那公子是哪家的……咿,看二夫人的样子,应是对这位准女婿很满意啊。” 蔚曼也将那宝蓝色衣衫的公子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诚实来说,按照大景朝目前的标准来看,他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不过,是奴婢看错了吗?”夏兰有些疑惑的道:“小姐,为何奴婢总觉得,大小姐似乎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啊?” 蔚雅现在的模样,在不熟悉她的人眼里,也许会错认为是女儿家矜持的表现,但是,对于很是了解她的蔚曼和夏兰来说,却可察觉出她情绪中明显的抵触。 “大小姐或许是不大满意未来夫婿的容貌吧。”蔚曼淡淡的道。 “嗯?依奴婢来看,那公子的模样其实挺好的啊,”夏兰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小姐为何不满意啊?” 为何不满意呢? 想起文博远的面如冠玉和风流倜傥,再对比那宝蓝色衣衫的公子,诚然,这一表人才的相亲对象,瞬间就变的暗淡无光。 再想到蔚雅望着文博远时的璀璨目光,还有那一声比一声甜腻的表哥……江若云来镇国候府时,蔚雅给江若云的总总下马威…… 蔚曼微微的皱了皱眉,心想,莫非,蔚雅直到此时,心里还未放下文博远吗? 看着不远处浑身僵硬,抗拒之色明显的蔚雅。 真的是…… 蔚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蔚雅真的是个傻丫头啊! 在蔚曼看来,蔚雅对文博远的感情,真的算不上是爱情,顶多,算是一份她自己心里臆想出来执念。 不过,蔚曼倒是很能理解蔚雅为何对文博远如此执着。 蔚雅正处于豆蔻的年纪,最是容易情窦初开的,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出阁前能见到的异性本来就很少,加之,蔚雅所接触的文博远,确实是一位闪着光的翩翩公子,如此,一颗心被沦陷,也是实属正常的…… 蔚雅又哪里能想到,她眼中千好万好,无人能及的表哥,都是文博远刻意展示在人前的光鲜模样,那些卑鄙龌蹉,蔚雅因为年纪和阅历的关系,是一点儿也没瞧出来。 蔚曼的心中正为蔚雅叹惋着,却见一身绿色衣裙的姑娘从小竹林旁走了出来,小碎步的赶到了石桌前。 “呀!小姐你快看,那不是二小姐吗!”夏兰有些感慨的道:“没想到,二小姐竟寻到二夫人和大小姐了呢。” 石桌前,蔚娴正姿态优雅的对二夫人曹氏行礼,礼毕,她抬起头来,笑着说了两句什么。 二夫人曹氏的表情分明僵了一下,随即也笑着回了蔚娴一句话,然后,蔚娴就一派大方的给那富贵夫人行礼,又有些羞涩的和那宝蓝色衣衫的公子相互见礼。 “这,二小姐此番,有些不妥的吧?”夏兰迟疑的道:“奴婢都看出来了,二夫人不会喜欢二小姐上前打扰的,这,二小姐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啊,今日这是怎么了……二夫人该要生二小姐的气了……” 蔚曼却没有说话。 诚如夏兰所说,蔚娴并不傻,相反的,从往日的行事来看,她还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夏兰都能看出二夫人不希望她去打扰蔚雅的相亲,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心里虽清楚,她却依然冒着惹怒嫡母的风险上前去,终归,都是她权衡利弊后的作为。 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蔚娴此番也算是豁出去了。 见蔚娴如此,蔚曼不由的又想到了镇国候府的那个进宫的名额。 虽然,蔚枫对进宫为妃志在必得,程老太爷也让她不必担心,但是,蔚曼的心里,却总是不能安稳。 穿越异世,她注定一生只能半抱琵琶犹遮面地活下去,可是,就算身处幽暗,他依然向往有一个明朗的未来。 蔚娴和蔚枫,甚至蔚雅,都在为她们的未来努力,她呢,她又改如何做呢? 福安王爷和莜郡主相处时的温馨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里。 蔚曼心中的怅惘,一点一点的涌出。 只怪她当初坚持不想与皇室有任何关系,一听说文蔚氏想要将她嫁入王府,心里立刻就很反感,再有,她听信了谣传,以为福安王爷的人品真的很是不堪……却不想,福安王爷在外的风评完全是以讹传讹,且,她与睿王早就有了牵扯…… 当初,哪怕是在暗中先看一眼福安王爷也好啊! 蔚曼的心里十分后悔,如果她见过福安王,也许,就会认真考虑嫁入福安王府,可能,她的人生又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又看了一眼正和那富贵夫人笑说着什么的蔚娴,蔚曼摇了摇头,带着夏兰离开。 因为在想事情,蔚曼不免有些出神,经过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时,一时不察,被从隐蔽处跑出来的一个红艳艳的小人狠狠的撞上。 “哎哟!” 只听一声稚嫩软糯的童音,那红色的人儿退后几步,仰面摔倒在草地上。 蔚曼瞪着眼睛,诧异的望着那在阳光下晃眼的大红绣金线的小袄。 “好痛……”倒在地上的小人儿委屈的道。 心瞬间一跳,蔚曼忙上前搀扶。 “哪里痛……”蔚曼扶起莜郡主,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全身上下,一边小心的问道:“哪里很痛吗……” 莜郡主委委屈屈的将她的手递到蔚曼的眼前,哼哼着道:“莜儿的手痛。” 蔚曼忙握住莜郡主的一双小手查看。 娇嫩莹白的手心里,有几道青色的痕迹很是显眼。 看向莜郡主刚刚摔倒的草地,蔚曼心想,大约是莜郡主摔倒时,手心在草地上蹭到了,好在并没有破皮,蔚曼提起的心放下大半。 蔚曼捧起莜郡主的双手,轻轻的吹了又吹。 “还痛吗?”蔚曼笑着问道。 “嗯!”莜郡主点了点头,鼓着小嘴,道:“还痛的。” 蔚曼笑了起来,托着莜郡主的小手,又更轻柔的吹了几次。 “还痛吗?”蔚曼继续问道。 莜郡主看了蔚曼两眼,似是考虑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道:“不痛了。” 蔚曼又吹了一下,掏出手帕,一边轻柔的为莜郡主擦掉手中的青色痕迹,一边笑着道:“不痛了就好。” 莜郡主微微的偏着头,有些好奇的看着蔚曼的动作,半晌,突然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真的吗?”蔚曼眼睛一眨,伸手亲昵的摸了摸莜郡主柔软的头发,道:“莜儿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嗯,就像小仙女一样的好看。” “真的?”莜郡主的眼睛里瞬间满是小星星,她用小手抓着蔚曼的两根手指,颇为欢喜的道:“姐姐,莜儿很喜欢你,你和莜儿回家吧,这样,莜儿就能天天和姐姐玩儿了。” “啊!?这……”蔚曼面上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姐姐不用怕,”莜郡主会错了意,安慰蔚曼道:“莜儿同父王讲,父王一定会同意姐姐进府的……” “可是……”蔚曼装着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喃喃的道:“可是,姐姐还要在家陪父亲和祖母……” 莜郡主愣愣的望着蔚曼。 见莜郡主的表情,蔚曼心想,或许,莜郡主的人生之中还未遇见过拒绝她的人吧。 蔚曼正欲再委婉的说些理由。 “姐姐和莜儿一样,也没有娘亲吗?”莜儿瞪着大大眼睛问道。 蔚曼的心里忽然的一酸。 想起和程氏一样因难产去世的福安王妃,蔚曼忍不住轻轻的抱了莜郡主一下,心想,这孩子怕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已故的母妃罢。 “嗯,”蔚曼看着莜郡主,点了点头,道:“姐姐的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是去了天上吗?”莜郡主眨着眼睛说道:“父王说,莜儿的娘亲是去了天上,姐姐的娘亲也是吗?” “是去了天上,”蔚曼怜爱的抚了一下莜郡主耳边碎发,道:“姐姐的娘亲和莜儿的娘亲一样,都是去了天上。” “姐姐是不是很想念娘亲,”莜郡主拉着蔚曼的手,安抚的道:“姐姐不要伤心,父王同莜儿说,莜儿的娘亲一直都在天上看着莜儿呢,姐姐的娘亲也会看着姐姐的……” 蔚曼的心里酸涩的不行,不由的又抱了抱莜郡主。 正文 第102章:崇光寺5 http://.biquxs.info/

蔚曼的心里酸涩的不行,不由的又抱了抱莜郡主。 “诶!?那是珠灵花!”莜郡主突然道。 蔚曼抬头,顺着莜郡主的目光看过去。 莜郡主口中的珠灵花,正是尉曼刚刚为了扶她起来,情急之下抛下,又被夏兰拾起的那不知名的红色小花。 已经意识到眼前这小姑娘是郡主的夏兰,忙恭敬的将手中的花呈到莜郡主的面前。 “真的是珠灵花哎!”莜郡主欣喜的接过花束,一边轻轻的摸着那花瓣,一边道:“姐姐知道吗?这崇光寺里也有珠灵花的。” 蔚曼正想说,这花就是在不远处的小道儿上采摘的,却被莜郡主的后一句话给吓的哑住。 “不过,父王说,那些花儿都是明灯大师的宝贝,一朵都不许我去采的。”莜郡主开心看着蔚曼,问道:“姐姐快告诉莜儿,这珠灵花,姐姐是从何处采到的,莜儿也要父王去采一些。” 明灯大师!? 那个间接救过她性命的大师!? “嗯……”蔚曼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莜郡主手中的珠灵花,希翼的问道:“这花儿,它很珍贵的吗?” “嗯!”莜郡主肯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父王说,这花儿能救人的性命呢!是明灯大师很辛苦,很辛苦种的呢……” “呵呵……”蔚曼干笑着,看了白着脸的夏兰一眼。 “父王竟骗莜儿,”莜郡主又道:“父王说,这花儿只有明灯大师才有,哼!明明就不是……” 在莜郡主的心里,明灯大师的珠灵花连她都不能碰,那么,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去碰的。 “姐姐还未与莜儿说呢,”莜郡主腾出右手来,拉了拉蔚曼的衣袖,问道:“这珠灵花,姐姐是从何处得来的啊?” “这……”蔚曼顿了顿,语气有些艰难的道:“是捡的!” “竟是捡的?”莜郡主惊讶的问道:“姐姐的运气这样的好吗?” “呵呵……”蔚曼的脸上有些发红,强笑了一下,掏出帕子,为莜郡主擦拭她指腹上沾染的红色痕迹。 擦了一遍,又一遍,却见莜郡主手上的痕迹并未消去。 “姐姐是在哪里捡到的啊……”莜郡主继续穷追不舍的问道。 “姐姐忘了。”蔚曼看看四周,见她与莜郡主说了这么许久的话儿,竟是没有一个人寻来,不由问道:“莜儿,为何你一人跑来此处啊?你身边服侍的人呢?” “对哦!”莜郡主一副恍然的样子,道:“莜儿要去找父王的!” 莜郡主说完,不待蔚曼再说什么,忙急匆匆跑开。 “哎……你慢些……”蔚曼在身后道。 蔚曼正欲去追,却被夏兰一把拉住胳膊。 “小姐,那花儿……”夏兰抖着嗓子问道:“怎么办……” “能怎么办!”蔚曼叹了一口气,道:“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去明灯大师那里认罚就是了。” “可是……”夏兰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不用担心了,”蔚曼拍了拍夏兰的手,安慰道:“无非就是赔上价值对等的东西罢了。” 和夏兰说了这两句话的功夫,蔚曼再顺着莜郡主跑开的方向追去,却不见了莜郡主的身影。 蔚曼的心里有些担忧,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喃喃的道:“怎么跑的这样快啊……” “小姐认得那位小郡主吗?”夏兰小心的问道。 “不光我认得,你也是听说过的,”蔚曼看了夏兰一眼,叹道:“她就是福安王府的莜郡主。” “福,福安王府?”夏兰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道:“她,她就是福安王爷唯一的女儿莜郡主啊!” “是啊。”蔚曼一边找寻着,一边道:“她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独自一人在崇光寺里乱跑,我总有些不放心。” “对!对!对!”夏兰忙点头道:“是有些危险的。” 蔚曼和夏兰两人沿途找了许久,却始终未见莜郡主的影子。 “小姐不要担心了,莜郡主离开时,分明说要去找她的父王的,可能这个时候,莜郡主已经找到福安王爷了。”夏兰见蔚曼的额头微有细汗,劝道:“小姐口渴吗?不如我们找一处地方歇息一会儿吧。” 蔚曼见确实寻不到莜郡主,只能点了点头。 盈盈绿水映衬着郁郁的青山。 蔚曼和夏兰主仆两人刚在一个湖边的小亭子里坐上一小会儿,忽听寂静的寺庙里突然传来了杂乱的人声。 夏兰立刻警惕的站到了蔚曼的身前。 “小姐,怎么突然这么吵啊。”夏兰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望向嘈杂的方向。 蔚曼也站起身。 不一会儿。 五六位年轻的僧人,脚步匆匆的出现在蔚曼的视野里。 远远的,那几位僧人见到亭子里的蔚曼主仆,忙急慌慌的向两人的方向赶了过来。 “这位小姐,”打头的僧人对蔚曼双手合十一礼,问道:“不知小姐可曾见过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三四岁女童经过。” 莜郡主! 蔚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是有见过,”蔚曼道:“刚刚在清心殿的时候,正遇见师父口中形容的那女童。” “哦!”那僧人面上一喜,忙又问道“敢问小姐,可见到那女童是去了何处?” “就是这边。”蔚曼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三条岔道,苦笑道:“却不知那孩子是走了哪一条路。” 那僧人凝眉看向不远处的三条路,对蔚曼行了一礼,道了声谢。 “师父请留步,”蔚曼叫住已经离开几步的僧人,又道:“我听那女童口中念叨,好似说要去寻她的父亲。” 那僧人目光一闪,再次谢过蔚曼,又派了身边的一个僧人原路返回去禀报,剩下的几人分了三拨去寻人。 蔚曼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脸上的忧色难掩。 “小姐不用忧心的,莜郡主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夏兰劝道:“这满京城里,谁会没眼的去伤害福安王府的小郡主啊……可能,莜郡主正躲在什么地方玩儿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蔚曼应了一声,看了眼天色,怏怏的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不免又遇见了几拨神色匆忙的僧人。 蔚曼有种错觉,仿佛空气中蔓延出丝丝剑拔弩张的意味,没有了之前的宁静祥和。 “蔚三小姐!?”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突然在蔚曼的背后响起。 蔚曼脚步一顿,回过头去。 一个身穿嫩黄色衣裙,眉目清丽的十六七岁的官家小姐正一脸惊喜的望着蔚曼。 “真的是蔚三小姐啊!”那官家小姐几步上前,热情的和蔚曼寒暄道:“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蔚三小姐。” 蔚曼询问的看向夏兰。 夏兰轻轻的摇了摇头。 “蔚三小姐该是不记得我了,”那官家小姐见蔚曼一副明显不认得她的样子,面上倒是一点儿也没露出异样来,笑着介绍自己道:“家父是中书侍郎李大人,我在家中姐妹间排行第五,以前,我和蔚三小姐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几面之缘? 那就是不怎么熟悉了! “原来是李五小姐啊。”蔚曼笑道:“能在崇光寺里遇见李五小姐,真是我们的缘分。” “是,是啊……”李五小姐的面上愣了下,仿佛很是惊讶蔚曼待她的态度一般,不过,下一瞬,她就更加热情的和蔚曼寒暄起来,道:“我都有许久未见蔚三小姐了呢,上个月,董二小姐办的春宴上,也未见蔚三小姐前去……听说,蔚三小姐去年生了一场大病,我竟不知道,不知蔚三小姐的身子如今可好些了……” 蔚曼和李五小姐正说着闲话。 突然。 斜前方的拱门里突然涌出两列侍卫来。 “呀!这是怎么了?”李五小姐一边讶异的自言自语,一边和蔚曼一起,退到了靠后的角落里。 “王爷,请这边走……”一位三旬的僧人在门边躬身指引道。 蔚曼认出,那引路的僧人,正是她不久前刚见过的那个回去报信的人。 下一秒,拱门里打头走出了面无表情的福安王爷。 蔚曼心里一窒。 此时的福安王爷,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戾气,与蔚曼不久前遇见的那个和女儿打诨逗趣的父亲,竟是判若两人。 “竟是福安王爷!”李五小姐轻声的和蔚曼耳语道:“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福安王爷脸上的模样,看着好像很生气啊……” 蔚曼正欲开口。 “姐夫,姐夫,你等等我,姐夫……” 蔚曼朝那拱门望去,只见一个桃红色的身影脚步匆匆的追上了福安王爷。 那唤福安王爷姐夫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挽着高高的美人髻,面似芙蓉,眉如柳,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福安王爷回头,见是那女子后,眉头却不禁一皱。 “姐夫……”那女子一边有些委屈的唤着,一边上前两步,那模样,似要去拉福安王爷的衣袖一般。 福安王爷立时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女子的手后,语气不耐的道:“你怎么来了?” 正文 第103章:崇光寺6 http://.biquxs.info/

福安王爷立时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女子的手后,语气不耐的道:“你怎么来了?” “咿?那不是阴五小姐吗?”李五小姐讶异的道。 阴五小姐!? 已故福安王妃的庶妹!? 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那唤福安王爷姐夫的女子,蔚曼不禁微微颔首,心道,也难怪武宁侯府有意让一个庶女成为福安王爷的继室,阴五小姐虽然出身上是差了些,不过,凭着她的这份容貌,倒也能弥补不少本身的不足…… 那边,阴五小姐正用一双桃花媚眼殷切的望着福安王爷。 “姐夫,我听说莜儿不见了,”阴五小姐的脸上全是慌急之色,颤声的问道:“姐夫,你与我说,这,可是,可是真的?” 福安王爷一听,立刻目光如刀一般的刮向身边的侍从丁平。 丁平身子哆嗦了一下,一边微侧着身子躲避福安王爷的眼刀子,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姐夫,你快说啊,是不是真的?莜儿是不是真的不见了?”阴五小姐微红着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福安王爷看了阴五小姐一眼,语气淡然的道:“莜儿只是贪玩罢了,你不必惊慌,快回去……” “竟是真的!”阴五小姐的脸色瞬间煞白,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向地上摔去。 “小姐……”跟着阴五小姐的两个丫鬟忙一左一右的架住自家主子。 阴五小姐神色慌乱的喃喃念道:“没想到,竟是真的……” 见阴五小姐这幅模样,福安王爷的面上却是无动于衷,只淡淡的抛下一句:“你快些回去吧。”,转身就走。 “姐夫,我也去,你带上我吧,”阴五小姐挣扎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追着福安王爷,一边泣声道:“我和你一起去找莜儿……” “胡闹!”福安王回头,不快的道:“你去能干什么?” “姐夫,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阴五小姐用帕子挡了半边脸,抽泣着道:“莜儿还那么小,她肯定很害怕……姐姐要我照顾莜儿,我却将莜儿弄丢了,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姐姐……姐夫,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福安王爷却是懒得再听阴五小姐的哭诉,一挥衣袖,对那跟着阴五小姐的两个丫鬟薄怒道:“送你们小姐回去。” 说罢,福安王爷再不看急声唤他的阴五小姐一眼,转身就大步走开。 “姐夫,你等等我……”阴五小姐忙提了裙子追了上去。 福安王快步穿过回廊,即将要拐出院子时候,却脚步突的一顿,扭头看向蔚曼一行人所在的角落。 影影绰绰间,福安王爷只分辩出那里是站了几个女子的身影。 “姐夫……”阴五小姐见福安王爷停住脚步,面上一喜,忙加快脚步跟上。 福安王爷眼里闪过几丝耐烦,转头疾步踏出了院子。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蔚曼和李五小姐一行人。 “这,我怎么听着,像是莜郡主出了什么事情啊,”李五小姐与蔚曼说道:“好似说走丢了啊。” “李五小姐没有听错,”蔚曼道:“我方才还遇到了去寻莜郡主的师父们呢。” “莜郡主竟真的走丢了啊!”李五小姐恍然的道:“怪不得福安王爷的脸色不好呢。” “莜郡主还那么小,福安王爷心里自然担心的很。”蔚曼道。 “也是,”李五小姐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理所当然的道:“不过,这寺庙也就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去找,想必,福安王爷很快就能寻到莜郡主了。” 蔚曼虽然心里担忧,面上却也点头认同李五小姐的话有理。 “不过,”李五小姐看了看四周,才低声与蔚曼道:“阴五小姐那副样子,总觉得有些过了……” “阴五小姐毕竟是莜郡主的姨母,咋听莜郡主走丢的消息,难免有些失态的……”蔚曼道。 李五小姐撇了撇嘴,本想与蔚曼说几句京里阴五小姐的八卦消息,却又顾忌着与蔚曼毕竟不熟,同时也不想自己在蔚曼的心里留下一个多舌的印象,嘴唇动了动,终是忍住没说。 蔚曼也没有心思去应付李五小姐,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人就客气的告别了。 穿过几道拱门,踏入一条宽阔的青石砖路。 “诶呦!爹啊,你慢着些……” 蔚曼转头看向身后。 不远处,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有些吃力的拉着一辆满满摞了三层竹筐的小板车,艰难的从旁边的小道里拐了出来。 一个穿着酱色粗布衣裙的三旬妇人,一边在车后扶着竹筐,一边招呼拉车的老头儿小心些。 蔚曼自然而然的退到路边等待小板车先行。 “奇怪了,送菜的人怎么会走来这里啊?”夏兰一见那板车,立刻就明白了那老汉和妇人的营生,心里虽疑惑着,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也随着蔚曼靠边停下。 那拉车的老汉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恰好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蔚曼主仆,他动作一僵,忙回头与后面扶着竹筐的妇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车后的那妇人看到蔚曼主仆两人后,脸色一变,忙疾步赶到蔚曼的身前。 “这位小姐,真的对不住,”妇人满面风霜,脸上暗沉的仿佛是粘上了一层洗不去的灰尘一般,她一边拘谨的对蔚曼哈腰行礼,一边语气惶然的道:“小妇人是第一次来崇光寺里送东西,不识得路才误闯进这里,惊扰了小姐,求小姐放过小妇人一回……” 蔚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眼下所处的地方,是崇光寺专为大景朝的上层阶级们辟出的地方,以眼前这妇人的身份,确实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无妨。”蔚曼笑了笑,柔声道:“快些过去吧,再被其他人撞见就不好了。” “是!是!小姐说的是,谢谢小姐,小姐真是善心……”那满面风霜的妇人似是没想到蔚曼竟如此大度,一时欢喜的不行,又对蔚曼拜了拜,才回身去帮那老汉推车。 只是。 小板车刚经过蔚曼的身边。 “你们是何人?做什么的?竟闯进了这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质问声。 蔚曼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小跑着追了上来。 那小和尚先是对蔚曼主仆两人双手合十一礼,又同样和那老者和妇人见过礼,然后,他才微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那妇人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师父,我家公爹和小妇人是给寺里厨房送菜的庄户,”那满面风霜的妇人弯着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认错道:“都怪小妇人不识路,误闯了这里,求小师父放过小妇人一回吧……” “送菜的庄户?”小和尚看了看那板车上装满蔬菜的竹筐,又打量了一番那拉车的老汉和妇人,突然,他大声的斥道:“你胡说?我记得那送菜的人分明是个中年的男施主,什么时候换成了你们的?快说,你们到底是谁?” 随着小和尚的这声呵斥,那拉车的老汉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身子抖瑟着撞了一下板车,车上的竹筐也跟着晃了两晃。 “爹啊,你小心着些啊,”妇人急道。 老汉忙又颤颤巍巍的去扶竹筐。 “妇人不敢欺瞒小师父啊,”那满面风霜的妇人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小和尚的面前,哭泣道:“小师父说的那人正是妇人的当家的,只是,上次他冒雨上山来送菜,回去时却摔了一跤……妇人当家的如今还不能下床,又怕耽误了寺里的供应,妇人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和公爹一起推了车菜送来的……妇人不识得路,不知怎的,就闯到了这里……” “哎呀,你,你这是做什么……”小和尚的脸色通红,连声道:“你快起来……” “妇人真的没有欺瞒小师父啊,”那妇人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对那小和尚磕了一个头,继续哭诉道:“妇人真的是山下送菜的庄户……” “你快起来啊……”小和尚一边躲着那妇人的跪拜,一边回想着,印象中,上次送菜的日子,确实是下了一场大雨的,心里不禁对脚下妇人的话信了,他软下声调,责怪道:“你家相公没同你说吗?此处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都是妇人的错,都是妇人的错,”那妇人终于站起身,却依然泣声道:“是妇人不识得路,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这里……” 崇光寺的修建一项追求禅意深深,小和尚想到,那厨房和后门虽然离的很近,但是,第一次进来,还真的容易寻错地方……只是,心里对守门的师兄们不免责怪了几分…… 蔚曼微笑着抚了抚衣袖。 之所以一直停在原地未动,蔚曼本是打算着,如果这两个送菜的人被这小和尚为难的话,她能帮着说项两句,可是,这小和尚虽然开始的时候很是有气势,却是个善心的孩子……既如此,蔚曼想,也就不需要她在多说什么了。 转身欲走,蔚曼却突然顿住脚步,偏头,目光直直的望向板车上的一个竹筐。 刚刚,蔚曼的余光分明察觉到那个竹筐里有活物在动。 蔚曼愣神的片刻,那竹筐又轻轻的,明显的晃了晃。 心里一跳,蔚曼不由的想,这妇人分明是送蔬菜的,可是,她的板车上为何会有活物呢? 正文 第104章:崇光寺7 http://.biquxs.info/

心里一跳,蔚曼不由的想,这妇人分明是送蔬菜的,可是,她的板车上为何会有活物呢? 那拉车的老汉脚步有些颤悠的去将每个竹筐都整了整,然后,他有些担忧的望向自家儿媳妇的方向,却不期然的,与蔚曼的目光对个正着,他立时如惧怕一般的躲开了蔚曼的眼神,不过,停了停,他又主动朝蔚曼看来,谦卑又讨好的笑了笑。 蔚曼却是面无表情。 “……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小和尚好心的道:“你们快跟着我离开这里吧……” “是!是!小师父说的是,”那满面风霜的妇人一边连声应是,一边疾步去招呼那拉车的老汉,道:“爹啊,快些拉了车跟上这位慈悲为怀的小师父……” 小和尚对蔚曼一礼,大步向前为那妇人和老汉引路去了。 妇人一手推车,一手扶着板车上那个刚有些异动的竹筐,缓缓的从蔚曼的身边离开。 蔚曼站在原地,目光却直直的盯着那妇人扶在竹筐上的那只手上。 “小姐,你在看什么啊?”夏兰有些奇怪的问道。 蔚曼的目光一闪,突然一把握住夏兰的手,垂眼仔细的打量着。 经过一年多的保养,夏兰的这有些红肿的双手,虽没有了蔚曼初见时的那般可怖粗糙,却依然是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 “小姐为何盯着奴婢的手看啊?”夏兰问道:“可是奴婢的手有什么不妥吗?” “我在想,”蔚曼喃喃的道:“刚刚那位送菜大娘的手,是不是,过于白嫩了一些。” “手?这个……”夏兰望向已经走远的几人,道:“奴婢倒是没有注意过那大娘的手,不过,她的脸却着实是在太阳下晒的狠了的。” “是啊,”蔚曼望着远处那板车拐入小道,道:“一张脸饱经风雨,那双劳作的手在白色里衣的衬托下,却依然很……” 说到这里,蔚曼的面色突然一变。 那扶在竹筐上那只手的手腕处,褪色粗布衣袖下,露出的竟是雪白的里衣! 不对! 还有不对的地方…… 蔚曼凝眉,她刚刚分明看见,那白色的里衣袖口上似有红色的印记。 是什么呢? 灵光一闪,蔚曼忙掏出不久前为莜郡主擦手的帕子。 素白的帕子上,几处玫瑰花的印记尤为明显。 蔚曼的心瞬间跳的厉害。 “夏兰,快!”蔚曼一边提步向前小跑,一边急道:“快追!快追上那拉菜的车子。” “小姐你慢些……”夏兰一边小心的护着怕蔚曼摔倒,一边不明所以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姐为何这样着急?小姐要去哪里啊?小姐和奴婢说吧,奴婢为小姐做就是……” “那送菜的人有问题!”蔚曼随口应道。 “送菜的人?”夏兰随着蔚曼小跑,一边道:“小姐为何如此说啊……是不是看错了,那真的是个普通的送菜板车,奴婢以前也用过的……” “不会是我看错!”蔚曼一边追,一边道:“那送菜的妇人脸上虽沧桑,手却完全不一样……无论是什么原因,白色的里衣对于她来说都是奢侈……那拉车的老者,走路都很踉跄了,拉车时却很稳……” “小姐……” 刚拐入青石砖路旁的那条小道,蔚曼和夏兰霎时哑住。 一辆拉满竹筐的简陋板车正静静的停在小道上。 蔚曼和夏兰对视一眼,忙疾步上前。 隐隐的,一个灰色的人影趴在板车旁的草丛里。 夏兰几步跨过去。 “小姐,是刚刚那个引路的小师父!”说完,夏兰用力的摇了摇那昏迷的小和尚,唤道:“哎!快醒醒……” 晃了许久,却不见那小和尚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夏兰只得放开那小和尚,几步追上了蹲在不远处的蔚曼。 “小姐……”夏兰本想问蔚曼为何蹲在地上,却在见到蔚曼手中拿着的东西后,瞬时瞪大了双眼,喃喃的道:“这,这不是珠灵花吗?” 蔚曼起身,快步走到板车旁查看。 果然! 蔚曼心里冰凉,那个她察觉有异动的竹筐,果然已经不在了。 “小姐,怎么办?”夏兰脸色有些白,惶惶的问道:“莜郡主,莜郡主好像……” 环顾寂静无声的四周,蔚曼咬了咬唇。 “夏兰,你立刻回去叫人,”蔚曼道:“无论是寺里的僧人还是福安王府的人,只管将他们引来这边,要快!” “那,那小姐呢?”夏兰问道。 “我跟过去看……” “不行!” 蔚曼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兰出声打断。 “小姐,这样太危险了,”夏兰急道:“奴婢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我比任何人都珍惜性命,”蔚曼握住夏兰的手,郑重的道:“夏兰,时间紧迫,你要快些,慢了,我怕……” “可是,可是……”夏兰的脸上全是不放心。 蔚曼将夏兰往来的方向推了几步,厉声道:“难道,你想让我提着裙子满寺的去寻人吗?快去……” 见蔚曼面上的坚决,夏兰跺了跺脚,说了句“小姐,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等我回来!”后,就飞快的跑开了。 夏兰离开后,蔚曼转身就向小径上追去。 可能是那妇人和老汉并没有料到会有人追来,所以,一点儿也没有去隐藏他们的行迹,又因为崇光寺的花草养护的都很好,如此,被破坏了那么一点儿,很容易就能辩的出来。 蔚曼跟着痕迹,视野渐渐开阔。 站在小径的尽头,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精巧典雅的庭院。 这…… 蔚曼有些愣,心想,这地方,莫不是崇光寺里的某位大师清修的住处吧? 踏出小径,突听旁边有些声响,蔚曼微一偏头,顷刻间怔住。 “蔚,蔚曼?”对方捂着心口,似乎是被突然冒出来的蔚曼吓的不轻,芙蓉面上竟惨白到毫无血色。 “阴五小姐?”蔚曼先是惊讶,下一刻,脸上一喜,忙上前握住阴五小姐的手,急声道:“阴五小姐,我知道是谁劫持了莜郡主,你快些派了人随我去救莜郡主吧。” “你,你说什么?”阴五小姐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蔚曼。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知道是谁,”蔚曼恳切的道:“我就是追着那两个劫持莜郡主的人才来到这里的。” “你说,你是追着劫持莜儿的贼人,才来到这里的?”阴五小姐紧握着蔚曼的手,惶然的问道。 “是,我一路追着……”话语一顿,蔚曼有些迷茫看着阴五小姐,迟疑的问道:“阴五小姐,又为何会在此处?” “我,我的院子就在这附近,”阴五小姐咬了一下唇,道:“我,我想走近路回去,就……” “那,阴五小姐身旁服侍的丫鬟们呢?”蔚曼继续问道:“小姐为何孤身一人呢?” “她们……”阴五小姐躲开蔚曼的目光,呐呐的道:“我让她们和姐夫一起去找莜儿了……” 蔚曼目光一闪,想到不久前见到的福安王爷对待阴五小姐的态度,瞬间明白了,最终,福安王爷还是没能同意阴五小姐跟着他去寻人吧…… “原来是这样。”蔚曼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着急的道:“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莜郡主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立刻告知福安王爷知道,阴五小姐可知福安王爷现在何处吗?” “姐夫……”阴五小姐面上一喜,似乎终于回过神来,道:“对,我现在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夫,你,你就守在此处……” “哎,阴五小姐……”蔚曼有些呆傻的望着阴五小姐急匆匆跑开的背影。 不一会儿,蔚曼又感觉到了寂静孤寂。 叹了一口气,蔚曼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这个雅致的小院子。 只是,观察了许久,蔚曼也没能找到她想象中的那扇通往别处的后门。 “或者,是进了屋子?”蔚曼自言自语的道。 但是,望着那匠心独运的高台厚榭,蔚曼又觉得,实是不可能。 不放过任何角落,蔚曼一点一点的查看…… 不能啊…… 蔚曼凝眉,心想,莫非是她追错了…… 可是,路上的痕迹却是假不了的。 停在一处假山旁的隐蔽角落,蔚曼一边有些烦躁的用帕子扇风,一边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 悠悠山风轻拂面。 蔚曼挥着帕子的手一顿,感受着风势,缓缓的看向眼前那一米多宽,从墙上一直垂落到墙角的不知名的绿色藤蔓。 掀开那树藤,一道低矮的,只容蔚曼侧身经过的缝隙出现在眼前。 蔚曼抬脚,却又缩回,心里举棋不定,她是否要追出去。 食香阁里,福安王爷对她故意挤出的几滴眼泪的反应,还有护着她躲过碎瓷…… 不久前,福安王爷和莜郡主说话时的爽朗笑容…… 莜郡主的灵动可爱…… 如果…… 蔚曼想,如果她对莜郡主有救命之恩的话,那么,她是否有可能向福安王爷求得一个愿望,更或是,她能有机会嫁入福安王府…… 片刻后。 蔚曼退下手腕上的红玛瑙珠串,放了两颗在显眼的位置,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穿过那道缝隙。 刚探出头。 入目却见一双男子的粗布鞋。 蔚曼一愣,迅速抬头,只瞧见一张有着刀疤的脸,后脑一疼,就晕了过去。 正文 第105章:崇光寺8 http://.biquxs.info/

蔚曼一愣,迅速抬头,只瞧见一张有着刀疤的脸,后脑一疼,就晕了过去。 一颗百余年的老苍松下。 福安王爷正神色紧绷的望着远处沉思。 “王爷!”侍从丁平从后面匆匆的跑了过来。 福安王爷眸光一闪,回头希翼的注视着丁平。 丁平先是对福安王爷行了一礼,然后迅速起身上前,低声对福安王爷禀报了两句什么。 福安王爷面上的神色一怔,目露惊讶的望着丁平。 “王爷,是真的!”丁平郑重的点了点头。 福安王爷不再说什么,忙疾步往丁平来的方向而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穿着素色锦袍,年约二十,面无表情的男子背着手快步走来。 “莜儿呢?”那锦袍男子一见福安王爷,立刻微皱眉头,问道:“可有消息了?” “还未有消息。”福安王爷应了一句,又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那锦袍男子并没有回答福安王爷的话,而是缓步走向福安王爷刚刚站立的高处,垂目俯视着下方的崇光寺,淡淡的道:“你无需过于忧心,莜儿很快就能找到的。” “哦。”福安王爷随意的应了一声,眼睛却仔细的打量着锦袍男子面上的神色,片刻,终究还是禁不住的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来崇光寺了啊?” 那锦袍男子的眼角微挑了一下,却依然没有开口。 福安王爷见那锦袍男子完全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也就放下了心里的疑惑,转而一同望着下方崇光寺里正搜查的侍卫和僧人们。 “你不用担心,莜儿只是有些贪玩儿罢了,可能……可能她玩儿累了,正躲在哪个隐秘的角落睡着了也不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福安王爷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那位锦袍男子的,倒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王爷,王爷……”丫鬟问雁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啦?”福安王爷道:“说!” “王爷,”问雁想必是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道:“一个,一个声称是镇国候府的丫鬟,求见,求见王爷,她说,她知道小郡主的下落……” 锦袍男子眉头微皱,扭过头来。 福安王爷目光一喜,忙道:“快带她过来。” 不一会儿。 夏兰就被问雁拉着小跑着来到福安王爷的面前。 “奴婢夏兰,拜见王爷。”夏兰第一次面见一位王爷,声音不免有些发抖。 “你说,你知道小郡主的下落。”福安王爷打量着脚下的夏兰,问道:“小郡主如今在何处?” “奴婢知道他们将小郡主带去了哪里!”夏兰急声道:“求王爷派人和奴婢一起去救小郡主……” “你说什么?他们?救小郡主?”福安王爷目光一寒,厉声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兰的身子一抖,忙竹筒倒豆子一般,从偶然间遇到那两个送菜的庄户说起,到如何察觉到他们的可疑之处,再到追过去后发现被打晕的小和尚和消失的那个竹筐…… “按照你所说的,那两个送菜的庄户确实有很大问题,”福安王爷疑惑的问道:“可是,你又如何得知,小郡主是在那个竹筐里的?” “奴婢,奴婢之前在清心殿附近遇见过莜郡主的,奴婢的小姐……”夏兰突然顿了一下,她本想说,蔚曼曾送了莜郡主一束珠灵花,可是,想到那珠灵花的珍贵,又怕给蔚曼惹祸,夏兰就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儿,说道:“小姐识得落在那路上的珠灵花,小姐和奴婢遇见莜郡主的时候,莜郡主手中是正拿着珠灵花的……” “珠灵花?”福安王爷疑惑的道:“莜儿怎么会有珠灵花的?” “王爷,求您快些派人去救莜郡主吧,”夏兰心急如焚,不禁重重的给福安王爷磕了一个响头,慌急的道:“求您快些,再晚,奴婢怕……” 福安王爷见夏兰比他还要着急,面上不免泛起疑虑,目光审视着夏兰,冷声问道:“你怕?你怕什么?” “奴……” “你家小姐呢?”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锦袍男子突然出声问道:“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夏兰一愣,望向那锦袍男子,却见那人的目光凌厉如刀一般,她的心不由的漏跳了几下,忙对那锦袍男子磕了一个头,泣声道:“小姐去追那两个贼人了,让奴婢来寻王爷……” 啪嗒一声脆响。 福安王爷眼睛微眯,目光有些闪烁的望着身旁的锦袍男子。 锦袍男子挥了一下衣袖,走了两步,才回头,目光幽寒的望着夏兰冷声道:“前面带路!” 不知昏迷了多久,迷糊中,蔚曼听见了隐约的说话声。 “那孩子还在哭吗?”一道蛮横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哭了,不哭了,”另一道高亢粗鲁的声音答道:“俺刚刚看过的,那小丫头约莫是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似乎是叹了一口,蛮横沙哑的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道:“那就好。” “这,老大,为啥这么个麻烦啊,”高亢粗鲁的声音微有不满的道:“明明是一点迷药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啥还要俺守着啊……” “让你守着就守着,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蛮横沙哑的声音不快的道:“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哪里能受的了你两次迷药!” “是!是!是!”高亢粗鲁的声音连声应是,似一点儿也不在意那老大语气里的呵斥,反而继续和那老大说道:“啧啧啧,老大,你刚刚看见没?那小丫头穿的衣裳,啧啧啧,绣的是金线呢,好多金线啊,还有,还有,那小丫头穿的鞋,上面有好大一颗珠子,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不过,俺看着,是值钱的家伙……老大,那黑脸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个身份啊,你说,她都帮着俺们将这小丫头给拐了,一路上却又对那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老大,你是没有看见啊,绑那个小丫头的时候,那黑脸的女人还嫌弃俺给的绳子太硬,说是会铬着那小丫头……” “乱打听什么?你也在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了,道上的规矩还记不住吗?”那老大厉声教训道:“我们只管收钱就好,至于那买家的来头,是你我能打听的吗?” “是!是!老大,这道上的规矩俺能不知道吗?”高亢粗鲁的声音道:“俺这不是就和老大你说一说吗?再说了,老大,俺李四儿跟了你这么久了,俺的嘴有多紧多硬,旁人不知晓,老大你还不知晓吗?” 那声音蛮横沙哑的老大低低的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蔚曼已经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嘴巴上被绑了布条,完全开不了口,手脚上也绑了绳子,而且,她似乎是被人装在了一个布袋子里,这个布袋子还很厚,只隐隐的透着光。 屋里停了一会儿。 “老大……”只听那叫李四儿的人有些期艾的道:“老大,这单可以拿不少银子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那老大不耐烦的道:“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嘛?”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李四儿连声道:“老大对我李四儿是恩重如山的,没有你张老大,就没有我李四儿……” “行了,行了,”张老大打断李四儿的表忠心,不快的问道:“你莫不是又输钱了吧?” “呵呵呵,”只听李四儿干笑了几声,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过老大,呵呵呵……” “与你说了多少次了,”张老大道:“那赌场要少去。” “呵呵呵……”李四儿继续干笑。 张老大也懒得教训这屡教不改的李四儿了,淡淡的说了句:“这次的价钱,比以往的翻了两倍,你放心好了,银钱自是不会少了你的!” “真的啊,翻了两倍啊!”李四儿喜滋滋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停了一会儿。 蔚曼感觉一个高大的黑影靠近她坐了下来,似乎是打量了她 “不过,老大,不过……”李四儿又墨迹着开口,支吾道:“老大……” 蔚曼手心上全是冷汗,原来,坐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李四儿! “有什么话就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样子。”张老大呵斥道。 “呵呵呵……”李四儿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般,干笑了几声,道:“这,老大,你看啊,那个屋里的小丫头是有买家的,不过,这个,这个路上绑的姑娘,她,她是没有买家的吧,呵呵呵,俺就是想问一问,这个姑娘,老大准备要咋办啊?” 蔚曼的心一提,瞬间僵住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做什么?”张老大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起伏,淡淡的问道:“你做什么关心那布袋子里的人了,你这样子,莫不是有了什么主意?说说看,你是怎么个想头?” “呵呵呵……”李四儿继续傻笑了几声,呐呐的道:“老大,俺就觉得吧,呵呵,俺就觉得她长的真好看,就想,就想……” 正文 第106章:命悬1 http://.biquxs.info/

“呵呵呵……”李四儿继续傻笑了几声,呐呐的道:“老大,俺就觉得吧,呵呵,俺就觉得她长的真好看,就想,就想……” “就想如何啊?”张老大斜斜的瞟了一眼李四儿,没好气的道:“快些说,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墨迹来墨迹去的。” “呵呵呵,这,老大啊,”李四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憨笑着又凑近了张老大一些,问道:“俺就是想问一问,那装在布袋子里的姑娘,老大要怎样处置啊?” 张老大和李四儿一起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粗布袋子。 感受到似火似冰的两道目光仿佛穿过布袋子附在她身上,蔚曼紧咬牙关,拼力不让自己发抖。 “瞧你这一口一个姑娘的唤着,怎么,你对那小妞儿有想法了?”张老大探究的看着李四儿道。 “啧!还是老大最了解我李四儿!”李四儿重重的拍了下自己大腿,感叹了一番,又恬着脸,笑道:“老大,你看啊,俺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这,这也是时候成个家了不是?” “成家?你?”张老大瞪着绿豆一样的小眼,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李四儿,问道:“你想成家?” 李四儿黝黑的面上竟是隐隐有些发红,呐呐的道:“这,俺也到了年纪了,这……” “叩!叩!叩……” 突然,叩门声响起。 张老大和李四儿忙闭上口,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轻手轻脚的靠近门口。 “叩!叩!叩……” 叩门声明显比之前要急躁上许多。 “谁?”张老大低声朝门外问道。 “是我!”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不耐的说道:“快开门!” “哦!是梅小姐啊!”张老大应了一声,忙手脚麻利的去开门,一边还道:“等等啊,就开了,就开了……” 吱吱呀呀几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 “你们做什么呢?开个门都如此磨蹭?”梅小姐一边呵斥着,一边走进屋里。 见梅小姐如此态度,李四儿面上一横,几欲上前理论,却被张老大及时的拉住。 张老大警告的瞪了不服气的李四儿一眼,眼见李四儿老实了,才有些谄媚的笑着与梅小姐道:“看梅小姐说的,这不是我们兄弟第一次为梅小姐做事儿吗,梅小姐是大主顾,不比我们兄弟从前的那些小打小闹的,自是要更谨慎一些的……” 这张老大和李四儿本是上京城南街尾上住着的一对有名的泼皮无赖。 张老大呢,人长的又矮又瘦又猥琐,可是,他的脑子却很“灵光”,想起坏点子来,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李四儿呢,脑子虽不好使,却长的人高马大的,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张老大和李四儿两人,一个有脑子,一个有力气,凑在一起,倒也算得上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搭档,平日里,他们也就做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得些散钱度日,遇上机缘了,再拐卖些外地进京的妇女和儿童卖给那见不得光的地方,算是赚上一笔大的…… 这张老大的爱好是嫖,只要手上有了钱,那必定是要往妓院里冲的,那李四儿呢,却是个爱赌的,每回在赌场里,都是输光了裤子被人给打出来才能作罢。 前几日,这俩兄弟,一个被妓院给踹出了屋子,一个被赌场给轰了出来,两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来钱的买卖,这时候,一个自称姓梅,派头十足的女子突然找上了兄弟两人。 这主动找上张老大和李四儿的女子,就是此时两人口中的梅小姐。 梅小姐让两人做的事情,在张老大和李四儿看来,是非常简单的,就是帮着从崇光寺里偷运一个孩子出来罢了,他们不用去劫人,也不用策划路线,只管在崇光寺里接到孩子,再掩护着梅小姐将那孩子送出崇光寺到指定的位置即可。 虽说是个很容易的差事,但是,梅小姐付给张老大和李四儿两人的报酬却是丰厚的很,是以,张老大对梅小姐的态度很是忍让。 听了张老大奉承讨好的话,梅小姐却是不屑白了张老大一眼。 屋子很小,梅小姐进屋后,自然就见到了显眼处那个装着蔚曼的布袋子,她蹙了下眉,目光瞬间变的有些冰冷,几步走上前,用脚不轻不重的踢了踢,见袋子里的人并无反应,就问道:“里面的人绑紧了吗?” “绑紧了,绑紧了,我们兄弟做事儿,梅小姐只管放一万个心,”张老大点头哈腰的道:“我亲自做的,用的是我祖传的绑人手艺,莫不说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就算是个壮汉,那也是挣脱不开的……” “那就好。”梅小姐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要的人呢?” “在里屋呢,在里屋睡的可香了,”张老大一边引着梅小姐去里间的屋子,一边道:“梅小姐吩咐过我们兄弟一定要小心看护,我们哪里敢大意,梅小姐小心脚下……” 听见那三人进了内室,蔚曼忙用力挣扎,但是,不得不说那张老大的绑人手艺确实是不赖的的,直到听见里屋的三人又出来了,蔚曼除了手腕脚腕处疼痛外,竟是没能挣脱一分一毫来。 额头冒出冷汗,缓缓的汇聚成大滴流入眼睛里,火辣辣的生疼,蔚曼却是毫无感觉一般,听着屋里那三人的声音,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仿佛要出喉咙一般。 那个被张老大唤做梅小姐的女子,声音和蔚曼在崇光寺里遇到的那个送菜的大娘相比较,虽然音色和语气上有很大的不同,听上去,梅小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比那满面风霜的送菜妇人要年轻许多,且,梅小姐语调中显露出的盛气凌人绝不是一个送菜的妇人可有的……但是,蔚曼却也分辩出来,这个倨傲的梅小姐就是那个谦卑的送菜的妇人。 蔚曼心里正后悔的滴血,暗叹,果然人生是不容任何逞能的。 先不要说她积极来救莜郡主打的那些心思,眼下,蔚曼担心的却是她的性命能否保住。 如果,这是一个简单的绑架儿童案,那么,蔚曼也不会如此的担忧,大不了,她也跟着被卖就是,只要留有性命,蔚曼相信自己终会逃脱困局,可是,她被五花大绑成案板鱼肉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遇上的这桩案件,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绑架案。 崇光寺的特殊,莜郡主的身份,梅小姐的可疑,还有这明显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犯了死罪的张老大和李四儿,哦,是了,蔚曼闭了闭眼,还有她巧遇的那个阴五小姐…… 蔚曼觉得,无论那买家绑架莜郡主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被她撞破了,那么,无论她的身份如何,她的命,肯定是不能留的…… “……不盖上被子也就算了,你竟连窗子也不知道关上一关,就这样让孩子趴在地上睡着了……到底是孩子苦累了睡着了,还是你们又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孩子晕了……我可不是吓唬你们,这孩子要是有一丁点儿的闪失,你们就等着吧……” 梅小姐抱着穿着大红绣金线小袄的莜郡主一边从里屋出来,一边疾言厉色的斥责着。 蔚曼立刻僵住,不敢再动弹分毫。 “你这娘儿们怎么说话的?俺们……” 李四儿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他的暴脾气,挥着拳头就要上前和梅小姐理论,却被张老大拦住,狠狠的瞪着警告。 “怎么?你,你想做什么……”梅小姐抱着莜郡主有些害怕的退后了几步,正巧退到了蔚曼所处的位置,目露惊慌的望着发狠的李四儿。 张老大低声和李四儿说了句什么,李四儿嘴角一抽,鼓着胸膛,抹开了眼,却是抿唇不再说什么了。 见李四儿没了气焰,梅小姐面上的神情缓了缓,又重新露出傲慢的表情来,语气虽是虚弱了许多,却依然带着讽刺,道:“还,还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是!是!是!梅小姐教训的是,都是我们兄弟两人的错,”张老大满脸带着讨好的笑,作揖道歉道:“我们兄弟都是大老粗,从来都没有照顾过娃儿,就以为这孩子只要哄着睡着了就齐全了……梅小姐这话儿可不能乱说的,我们兄弟虽说比不得梅小姐的身份尊贵,但是,在道上,我们兄弟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既然答应了梅小姐不会再用药,就肯定不会背地里用的,梅小姐放心好了,这孩子确实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哼!”梅小姐冷哼了一声,没再与张老大继续纠缠。 屋里一静。 蔚曼的心却一紧,她明锐的察觉到,那梅小姐的目光似乎又看向了装着她的布袋子。 下一秒。 “你随我出来一下,”梅小姐看了张老大一眼,一边抱着蒙着头的莜郡主往外走,一边说道:“有些话要吩咐你。” “哎!好嘞!”张老大一边应着,一边朝那布袋子努了努嘴,吩咐李四儿道:“好好看着这个。” 李四儿虽还在气恼着,却也听话的坐到了布袋子旁。 落日的余晖从窗口洒进来。 李四儿砸吧了一下嘴,起身轻脚的去了门边,勾头朝林子里望了望,山林隐约间,见张老大和梅小姐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他咧嘴一笑,忙快步回到布袋子旁,三两下,很快就将袋口的绳子解开了。 正文 第107章:命悬2 http://.biquxs.info/

李四儿忙快步回到布袋子旁,三两下,很快就将袋口的绳子解开了。 粗糙的大手在蔚曼的脸颊上摩挲。 蔚曼的身体如拉满弓的弦一般,她感到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竖。 渐渐的,那只毛糙的手从蔚曼的脸颊滑到了她的脖颈处。。 蔚曼长而卷的睫毛极快的颤了颤。 “咿?”察觉到蔚曼的异样,李四儿不禁疑惑的咿了一声。 下一秒。 蔚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与李四儿四目相对。 “你醒了啊?”李四儿目光一亮,咧开大嘴笑了一下,又拔掉了蔚曼口中的布团。 蔚曼的指甲扣进掌心里,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她看着眼前这放大的可怖刀疤脸,尽全力,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真好看……”李四儿的眼睛瞪的更大,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摸蔚曼的脸。 蔚曼极快的抹开脸,将身子往后缩了又缩,沙哑着声音,哀声惶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别怕,别怕,呵呵呵,”李四儿呵呵笑着欣赏了片刻蔚曼瑟瑟发抖的模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尽量轻的拍了拍蔚曼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像是保证,说道:“有俺在,你无需怕,无需怕,俺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蔚曼感觉自己的肩膀处仿佛有恐怖的虫子在爬,且,李四儿碰触的那条左臂,僵硬的好似不是长在她的身上一般。 即便心中惧怕,蔚曼还是挣扎着抬起眼,躲躲闪闪的望着李四儿,抖着嗓子,期期艾艾的问道:“真,真的?” “真的!自然是真的!”李四儿豪迈的一拍自己的胸脯,道:“俺李四儿在南城里好歹也算号人物,谁都知道,俺是说话算话的爷们,俺绝不会骗你个小娘子的!” 蔚曼蜷着身子,似乎是信了李四儿的话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 “呵呵呵……”李四儿的目光在蔚曼的脸上扫了遍又一遍,不时地独自乐几声。 蔚曼偷窥着李四儿面上下流的神色,一颗心胆颤欲裂。 突然。 李四儿刷刷几下,不由分说的,将那套在蔚曼身上的布袋子往后扒拉,直退到蔚曼的脚腕处才停下。 “你……”蔚曼拼命的缩着身子,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怯怯的望着正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她的李四儿,结巴着问道:“你,你要,要做什么……” 李四儿没搭理蔚曼,目光如挑拣东西一般上上下下的审视着蔚曼的身子,毫无预兆的,忽的伸手,先在蔚曼的大腿和小腿处按了按,再在蔚曼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又在蔚曼的“不要”声中,重重的按了按蔚曼的胸部。 蔚曼面无人色的望着李四儿,大大的泪珠簌簌的从面颊上滚落。 “啧!”刚刚脸上还挂着满意笑容的李四儿,见到蔚曼的眼泪后,虎目一瞪,不悦的厉声道:“你做啥子哭了啊?俺最不爱娘儿们哭哭啼啼的,好好的日子都能给哭背运去……” 蔚曼胆寒的震了震,紧紧的抿住嘴唇。 “咿!你看看,你这娘们儿明摆着找打是吧?”李四儿见蔚曼虽然不出声了,但是,那眼角的眼泪却是流的更汹涌了,他圆目一翻,眼里不由的冒出了几分戾气来,怒道:“这还未过门呢,你这娘们儿就想挨打了是吧?” 蔚曼畏畏缩缩的摇了摇头。 李四儿所处的环境,使他见过太多被买回去当媳妇的女人,他最厌烦的,就是那些女人的哭泣,在他的印象里,只要那些女人哭起来,那必是没完没了的,无论是面对男人的打还是骂,那些女人大多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只管哭个没完…… 眼下,李四儿见蔚曼听了他的话后,不光很老实的点了头,还真的渐渐的就不哭了,心里一喜,对蔚曼这个媳妇不禁又满意了几分,心中暗想,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比那大街上拐的要上道许多。 “快别哭了!”李四儿见蔚曼一副惧怕的小可怜模样,又放缓了声调,嘱咐道:“俺最厌烦女人哭,你跟了俺后,可要千万记得了……你放心,跟着俺过日子,绝对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以前的日子差多少……” 蔚曼受教的拼命点头。 李四儿面上的神色更顺心了些,正欲和蔚曼再畅想一番以后的日子,却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 李四儿神色一变,忙提了身边的一根棍子,快步走到门边。 “老大!”一见来人是张老大,李四儿面上一松,随手就往屋内扔了棍子,待张老大进门后,又朝张老大的身后望了望,见林子里已经看不见梅小姐和那孩子的身影了,一边关门,一边问道:“那姓梅的娘们抱着孩子走了啊?钱给齐了吗?老大……” “她怎么醒了?”张老大不可置信的瞪着蔚曼。 下一瞬。 只见张老大几步飞快上前,捡起一旁的布团就塞进了蔚曼的嘴里。 蔚曼惊恐的望着张老大,因为,张老大看着她的目光,全是杀意。 “不是让你看着她吗?”张老大用那小眼睛瞪着李四儿,目光很是狠厉,厉声道:“你连一个娘们儿都看不住吗?” “这……”虎背熊腰的李四儿在矮小精瘦的张老大面前却是气短的很,呐呐的解释道:“俺就是看看……” 张老大没好气的飞了李四儿一个眼刀,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扔到了李四儿身上。 李四儿轻巧的接过。 “咿!?”李四儿掂了掂,惊喜的道:“老大!这钱,比说定的要多上许多啊!” 张老大没理李四儿,转头看向蔚曼。 蔚曼心里已经猜到,那多出的钱,肯定是梅小姐给予两兄弟来处置她的,她拼命的摇头,看着张老大的眼里全是祈求。 张老大蹲身,一个利落的手刀比下去,蔚曼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 一群人在林子里穿梭。 “王爷,就是这个木屋。” 一个侍卫指着不远处的两间林中小屋,对福安王爷禀告道:“属下们在那屋里发现掳走莜郡主贼人的痕迹。” 福安王爷神色紧绷的往那木屋冲去。 那锦袍男子也紧跟其后。 只是,此时的小木屋里早已经没有了张老大,李四儿和蔚曼。 福安王爷在屋里转了一圈,捏着侍卫从屋里找到的一颗莜郡主绣鞋上的珠子,望着郁郁葱葱的林子,紧绷着嗓子道:“搜!给本王一寸一寸的搜!” “王爷,王爷……”林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福安王爷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跌跌撞撞的爬上山来。 近了,福安王爷才看清眼前这个狼狈的女子是阴五小姐身边的那个叫丹梅的丫鬟。 一见是武宁侯府的人,福安王爷急躁的心里更是不爽到了极点,语气厌烦的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爷,我家小姐,小姐在山脚下……”丹梅想必是累的很了,气喘吁吁的道。 “胡闹!”福安王爷厉声道:“谁让你家小姐跟着出来了?来人,送她们回去!” 两个侍卫立刻应是。 “王爷,王爷,您听奴婢说,”丹梅急慌慌的将手中一个链子举起。 福安王爷一见那链子,脸色一变,几步走到丹梅的身前,抓起那链子,只看了一眼,就厉声问道:“说!在哪里找到的!” “山脚下,就在山脚下,”丹梅道:“我家小姐正守在那里,王爷快和奴婢去吧。” “走!”福安王爷一挥手,带着人急匆匆的又往山下赶去。 余光中,一束红光轻微一闪。 一直跟在福安王爷身后的锦袍男子脚步一顿,看向那个闪光的方向。 拐到与福安王爷相反的方向,锦袍男子蹲在一丛草里,翻找了两下,一颗红色的玛瑙珠子就出现在锦袍男子的眼前。 锦袍男子望着眼前这条通往林子深处的小径,他紧紧的捏着那玛瑙珠子,毫不犹豫的往这路上冲去。 …… 蔚曼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且,她梦到的,是以前的蔚曼经历过的事情。 梦里起了很大的雾,但是,蔚曼就是知道,眼下的场景,是在落日余晖下。 蔚曼仿佛是一位旁观者,看着金光中一位少年公子朝着以前的蔚曼笑,蔚曼觉得,那公子的笑容灿烂的很,但是,努力了许久,蔚曼却看不清那公子的容貌,同时,蔚曼也看不清“她”又有何表情,但是,蔚曼却能感受到“她”的心。 奇怪的是,明明那公子的笑容那样绚丽,看在“她”的眼里,却好似是能刺痛“她”的双眼一般,蔚曼可以感受到“她”的心里异常的难受不堪…… 浓雾中突然冲出一辆马车来。 蔚曼立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直冲那少年公子而去,她想大叫,想去推开那公子,但是,她能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尽力挣扎,却不能移动分毫。 眼见那马车就要撞上那公子。 这时候,只见以前的蔚曼扑上前,一把抱住那公子…… 蔚曼心,竟突然抽痛起来。 下一瞬,蔚曼终于从梦中惊醒。 正文 第108章:命悬3 http://.biquxs.info/

下一瞬,蔚曼终于从梦中惊醒。 “哗啦,哗啦……” 随着气喘的和挖掘的声音,什么东西有节奏的扔到蔚曼的身旁。 蔚曼意识迷惑了一息,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己眼下的处境,忙使力挣扎。 “咿?这么快就醒了啊。”张老大蛮横沙哑的声音在蔚曼的头顶上方响起。 蔚曼一边呜呜出声,一边用力蹬脚。 “老大,咋啦?”正在挖坑的李四儿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仰头看了看,问道:“她醒了啊?” “嗯,醒了。”张老大淡淡的应了一声,起身在李四儿挖的坑旁边转悠了几步,道:“行了,挖成这样也差不多了,你上来吧。” “哎,好嘞。”李四儿应了一声,随手将手上的挖坑工具扔到了坑外,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个挺身就跳出了齐胸的深坑。 张老大背着手,朝装着蔚曼的布袋子努了一下嘴,随意的吩咐道:“扔进去埋了吧。” 布袋子里的蔚曼闻言,挣动的更厉害了。 “这……”李四儿望了一眼几脚下乱动的袋子,挠了挠头,拿眼窥着张老大,迟疑的问道“老大,真,真要埋了啊?” “得儿!不都和你讲的很清楚了吗?”张老大瞪着一双绿豆小眼,不耐烦道:“不是我张老大要她的命,是买家一定要她死……你这钱都揣进怀里了,埋她的坑儿也挖好了,现在又来反悔是想做什么?” “老大,这,这道理俺都懂,都懂,可……”李四儿望着蠕动的更厉害的布袋子,不禁龇了一下牙,有些肉疼的道:“俺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娘们儿……”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张老大望了眼天色,不屑的道:“只要你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快些埋了她,今晚我就带你去那万花楼尝鲜去,我和你说,那万花楼里的姑娘啊,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只要你粘上一回,保管教你骨头都酥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见上一见万花楼的头牌仙梅姑娘……” 说起万花楼里的姑娘们,张老大是如数家珍,那绿豆小眼色眯眯的泛着光,配上面上垂涎欲滴的表情,让人看了,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李四儿却是一脸难以理解的看着张老大,有些嫌弃的嘀咕道:“你上次在万花楼下守了七天七夜,才见着那仙梅姑娘一面儿,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龟公赶了……再说,俺又不是没去过万花楼,觉得,觉得也就那样啊,还不如在赌场快活呢……” “呔!”张老大盯白痴一样的斜了李四儿一眼,撇嘴道:“你就是个傻的!” 到底是赌场好,还是妓院好,张老大和李四儿两人已经打了无数的嘴仗了,结果都是谁也劝服不了谁。 李四儿是个嘴笨的,虽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张老大,脸上的表情却是真实的反应了心里的不服气。 张老大目光一横,指着脚下的布袋子,怒道:“既然你觉得女人没得赌钱来的快活,那你咋总是下不了手去埋了这个女人?” “老大,袋子里的这个是不一样的,”李四儿面色一急,忙辩驳道:“俺比不得老大,俺不求家里能有像仙梅姑娘那样的头牌,俺就是想放一个顺眼的守在家里,和俺好好的过日子。” “啥?你要将她放家里,还想和她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张老大指着装着蔚曼的布袋子,不可置信的望着李四儿,斥道:“你眼瞎?没看她手上戴的是什么,头上插的又是什么,还有她那面皮,那手,那脚……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说句不好听的,你我两兄弟想都想不到……你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能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和你好好的过日子吗?” “老大你不用这样说,俺也不傻,俺看的出来,她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小姐,”李四儿倔强道:“可是,俺可是救了她的命的,俺救了她,她就是俺的人了啊,俺又对她好,她咋就不能和俺好好的过日子啊……” 张老大气鼓鼓的朝天吐了一口气,可能是终于明白了不能和傻瓜论短长,翻了个白眼后,才言不由心的连声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说的有理……只是,买家已经出钱买下了这女人的命,我们既收了钱,就要遵守道上的规矩要了这女人的命……这天儿眼看着就黑了,我俩快些埋了她,老大以后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张老大一边说着,一边拽了布袋子的一角,抬眼对李四儿催促道:“快搭把手啊。” 李四儿蹲下,伸出手握住布袋子的口,却是没有抬起来的意思,反而继续和张老大求道:“老大,俺们兄弟就干一票黑吃黑罢,反正,老大你和买家说已经将人埋了,买家也不会知晓的啊。” “不行!绝对不行!”张老大立刻拒绝道:“要是以往也就罢了,这次的买家……这次的买家不同以往的那些人,不是我俩能轻易得罪的……” 张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望向袋子里挣扎的人影,其实,张老大心想已经隐约的猜测出,这袋子里绑着的这个人,恐怕身份也是金贵的很……从跟着梅小姐进了崇光寺的禁地起,张老大的心里就渐渐的打着退堂鼓……拐了那样一个金娇玉贵的孩子,又绑了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张老大被逼着,一步步的按照摸不清底细的买家安排的路走下来,他早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不该见钱眼开的接了梅小姐的这单生意……只是,错误已经犯下了,只能一错再错…… 既然袋子里的人也是得罪不起,张老大目光一寒,心道,那么,为了安全,只能让袋子里的女人消失了…… “老大,俺,俺答应过她的,”李四儿的面上,难得的,竟是有些扭捏之态,道:“俺答应她,不要她的性命,还要娶她过门的,俺,俺不能失信与一位姑娘啊。” “你得了吧你,你失信与人的事情干的还少哇?”张老大没好气的白了李四儿一眼,一边使力抬了袋子一角,一边道:“快扔下……” 张老大是用了些力气的,但是,他却没有料到,今日的李四儿拧巴的如此厉害,竟是又一次按住了布袋子,且还往回拽了拽……张老大干瘦的一个人,如何受得了李四儿的拉扯,一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你……”等张老大气急败坏的稳住身形,回头要骂李四儿的时候,却见李四儿三两下飞快的解开了袋子口,并一把拔掉了蔚曼口中的布团,问蔚曼道:“你说说看,俺救了你的性命,你会不会和俺好好过日子?” “会!会!会……”蔚曼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的应声。 李四儿面上一喜,又问道:“你不会乱跑吧?” “不!不会!”蔚曼又拼命摇头道。 “老大,你看,”李四儿喜悦的望着张老大,说道:“她以后就老实的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买家不会知道的……” 张老大目光冒火的望着李四儿。 “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蔚曼深知张老大才是她性命的决策者,哀声求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真的很有钱,我今晚就可以让丫鬟拿给你……” 蔚曼心知,说出自己是镇国候府的小姐,命怕是会丢的更快,只能期望金钱能打动张老大。 “这位小姐,我们兄弟两人呢,是很爱钱,可是,在这道上混,我们也是有规矩的人,”张老大目露精光的打量着蔚曼,道:“我们既收了买家的钱,那就必须要将买家托付的事情给办妥了。” “我不会乱说的,我真的不会乱说的,”蔚曼泣声道:“我只是无意间撞见你们罢了,买家根本不认得我,你放了我,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出价,我买自己的命,多少都行……” “哎!”张老大蹲在蔚曼的面前,打量着蔚曼虽狼狈,却依然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的脸,叹了一口气,道:“我张老大看得出来,你也是位金贵的小姐,要是寻常呢,我是铁定不敢得罪小姐的,只是,眼下……” “求你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想做官也可以的……”蔚曼已经慌乱到口不择言了。 做官都可以…… 见蔚曼如此说,张老大对蔚曼的身份虽早有预感,心却还是不由的一沉,他的眼里闪过厉芒,一手按住左右晃动的蔚曼,一手拿着那布团就塞进蔚曼的嘴里,口中还阴森森的道:“我张老大一项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小姐放心,推你入坑前,定会给小姐一个痛快的……” “这……”李四儿抓耳挠腮的不知怎么办好。 “救命!救命!救命……”蔚曼扯着嗓子高声呼救。 张老大面色一变,抬手,照着蔚曼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口中溢出腥甜的味道,蔚曼迷迷糊糊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是欠收拾!”张老大嘟哝着,见蔚曼如此模样,随手扔了手中无用的布团。 李四儿见张老大明显是动了怒,口中不由呐呐的唤道:“老大……” 张老大警告的瞪了李四儿一眼,捡起旁边一根粗壮的木棍,扔到李四儿的怀里,道:“给她一个痛快吧。” 李四儿抱着棍子,走到半昏迷状态的蔚曼身前,嘀咕道:“你,你莫要怪俺啊,都是,都是你命不好……” “不要……”蔚曼的眼睛半开半合的望着李四儿,无声的呢喃着:“不要……” “你,你放心,俺的手很稳的,不会教你多吃苦头的。”李四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高高的举起了棍子。 正文 第109章:命悬4 http://.biquxs.info/

“你,你放心,俺的手很稳的,不会教你多吃苦头的。”李四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高高的举起了棍子。 “住手!”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李四儿正欲挥下的手一顿,不禁仰头向上望去。 张老大和李四儿两人选择的埋人地点是一处低洼,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面陡峭的山坡。 “你,你……”暮色中,李四儿愣愣的看着从近两丈高的坡上纵身跳下的男子,结巴着与张老大道:“老大,老大,这里咋会有人……” 张老大脸上的神情则是又惊又怕,心里连叫了好几声“坏了!”,正欲吩咐李四儿逃命要紧,目光一转,却恰好望见了李四儿手中拿着的棍子,他眯起精光闪闪的绿豆小眼,飞快的扫了倒在地上似乎是动弹不得的蔚曼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刚刚从坡上摔下的男子,他的目光一狠,一把夺过了李四儿手中的棍子,直直的,凶狠的,向蔚曼的头上砸去。 眼睛半合的蔚曼紧咬牙关,拼尽全力的向反方向翻了一个身。 下一秒。 那根粗壮的木棍擦着蔚曼头发,堪堪的落在了蔚曼的耳旁。 “住手!!”那刚刚跳下来的锦袍男子一边疾奔而来,一边喝道。 这声暴戾,让一项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四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后退了一小步,呐呐的和张老大道:“老大,俺们还是逃跑吧,他,他后面该是还有人……” 此时的蔚曼已将近昏迷,意识一片模糊不清中,只觉得那声“住手!”,即陌生的紧,又隐隐有些熟悉。 “老大,快走吧……”李四儿一边拖着张老大后退,一边急慌慌的道:“后面的人追上来就跑不掉了……” 已经退了五六步远的张老大,突然扬起手,将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朝蔚曼的头部砸去。 “阿曼……” 这是谁在焦急惶恐的唤她?蔚曼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管了。 蔚曼的视线里,张老大砸过来的那根棍子,如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朝她一寸一寸的,翻转着漂亮的弧线,迎面砸来,甚至,蔚曼可以觉察到,那棍子带来的冷风,掀起了她脸上的乱发…… 这,是死亡的气息吗? 可是,这个感觉,蔚曼模糊的想,她是有些熟悉的。 是了,那是在她的前世,蔚曼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来,上一世,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那柄要了她命的匕首,也如眼前这根棍子一般,缓慢又清晰的迎上她的胸口…… 蔚曼合上眼睛,心里纵使非常不甘,也只能叹息,她终是要辜负这意外得来的生命了。 “阿曼……” 随着这声呢喃,一个身影扑到蔚曼的身上。 接着,蔚曼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主子……站住……” 从山坡上突然跳下许多侍卫,周围一下子嘈杂起来。 蔚曼的头嗡嗡做响。 “阿曼……阿曼……” 手脚上的绳子被解开,耳边一直有一道低沉袅袅的声音在轻唤着。 蔚曼缓缓的睁开眼睛。 “阿曼!”那双清冷孤傲的凤目里,没有了蔚曼初见时的寒冽和幽深,眼下,他的眼里溢满了喜悦又带着焦急。 这个人…… 蔚曼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脸,这个人,竟是她在上元节那天遇见的那个让她流泪的男子。 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恰巧的救了她? “阿曼?你怎么了……”抱着蔚曼的锦袍男子紧锁眉,动作轻柔的抚开她脸上的乱发,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蔚曼徐徐的,艰辛的抬起手,那样子,似乎是想摸一摸锦袍男子的脸一般。 锦袍男子的目光一幽,抢先紧紧的握住蔚曼的手。 下一瞬。 蔚曼却实实在在的晕了过去。 抱着蔚曼的锦袍男子面色陡然一变,仔细看,竟像是带着惶然之色。 那锦袍男子一个用力,打横抱起昏迷的蔚曼,在一群侍卫的护送下,急匆匆的向山下赶去。 …… 长积山的山脚,一座休憩用的亭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高举着火把的侍卫。 亭子里。 福安王爷坐在石凳上,怀中抱着刚寻到不久的莜郡主,他一边在小声呜咽的莜郡主耳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托着莜郡主的左手,让跪在他脚边的一个二十许,嘴有些歪斜的丫鬟为莜郡主扶脉。 半晌。 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才放下手。 福安王爷将莜郡主的小手紧紧的包在手心里,垂首亲了亲莜郡主发烫的额头,又柔声的在莜郡主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这才抬眼扫了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一眼,低声问道:“如何?” 坐在福安王爷对面的阴五小姐面上也很是紧张,身子不禁往前倾了又倾,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等着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答话。 “王爷请放心,小郡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的,”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恭谨的道:“待回府后,奴婢为小郡主仔细调养几天,小郡主定会无碍的。” 福安王爷面上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对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阴五小姐见福安王爷似乎是很信任这嘴有些歪斜的丑丫鬟,不由的蹙了蹙眉。 “姐夫,这个,这个丫鬟的医术可靠吗?”阴五小姐怀疑的望了一眼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语气担忧的道:“姐夫,我们还是连夜回京让施太医为莜儿诊治吧……” 福安王爷没有说话,继续轻怕着怀中已经苦累睡着的莜郡主。 见自己被忽视,阴五小姐委屈的轻咬了一下红唇,顿了顿,她又勾头望了望在福安王爷怀里已经熟睡的莜郡主,面上的神色变的凄婉,将自己的声音放柔压低,道:“莜儿今日该是被吓坏了……姐夫你没看见,我将莜儿从那竹筐里救出来的时候,莜儿哭的可伤心了,姐夫,我从未见过那般模样的莜儿……” 原来,阴五小姐发现莜郡主的链子后,一边命了她身边的丫鬟念兰去山上寻福安王爷报信,一边又命了身边另外一个唤做丹梅的丫鬟去引了侍卫过来。 按照阴五小姐的诉说,本来,她是要守在原处等着福安王爷或者侍卫过去的,只是,她太担心莜郡主,终究放心不下,一时大胆,就顺着拾到链子的那条小道儿追了过去…… 追了没多久,阴五小姐就恰巧的发现前方有一个背着竹筐人。 阴五小姐觉得那背着竹筐的人很是可疑,就让那人停下,谁知,她刚出声,那背着竹筐的人却拼命跑了起来,这时候,阴五小姐也听见了那竹筐里传来的莜郡主的哭声,所以,阴五小姐再也顾不得什么,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追着贼人跑了过去。 那贼人或许是见阴五小姐追的太紧,又见山上跑下来许多的侍卫,一时心慌,再也顾不得莜郡主了,扔下竹筐就自顾逃命去了…… 所以,福安王爷赶下山时,阴五小姐不光已经救下了莜郡主,且正抱着莜郡主坐在亭子里轻声安慰。 听阴五小姐再次讲起莜郡主刚刚的惊吓,福安王爷缓和不久的面色不禁又暗了下来。 阴五小姐偷窥着福安王爷面上的表情,心里竟是不禁颤了两颤。 就在此时。 阴五小姐身边那个唤做念兰的丫鬟,突然扑通一声跪到福安王爷的面前,闷声的磕了一个头,才抬起一张被林间树枝划出了许多细小伤痕的脸来,可能是顾忌着熟睡的莜郡主,她只敢轻声的求道:“王爷,这位为小郡主扶脉的姐姐想必医术定是很好的,奴婢求王爷,让这位姐姐夜看一看我家小姐的手臂吧。” “手臂?”抱着莜郡主的福安王爷目光明灭了几瞬,才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对面的阴五小姐,不疾不徐的问道:“你受伤了。” “我,我,无事……”阴五小姐回答的有些结结巴巴。 虽然,阴五小姐去福安王府去的很是勤快,每次见到福安王爷,也是一口一声的姐夫唤的很是亲切,只是,她却从未得福安王爷如现在这般,又近又如此认真的关注过。 对上福安王爷那幽深的目光,阴五小姐的脸上莫名的开始发烫,心里又羞又怕,不禁垂下头躲闪福安王爷的眼神,却还不忘欲盖弥彰的掩了掩自己的衣袖,呐呐的答道:“只是小伤罢了,只是小伤罢了,不碍事的,只要莜儿无事儿就好……” “小姐,你的伤那样严重,怎么能是小伤呢?”那唤做念兰的丫鬟说着,竟是一把扯过了阴五小姐的胳膊,掀开自家小姐的衣袖,心疼的道:“小姐,都伤成这样了,这该有多痛啊……正好这里有会医术的姐姐,为何不教他看一看呢,小姐为何要忍着啊……” 衣袖卷起,一道长长的可怖血痕出现在福安王爷的眼前。 这个伤…… 福安王爷的眼睛一眯,冷冷的问道:“这个伤,是如何得来的?” 正文 第110章:命悬5 http://.biquxs.info/

福安王爷的眼睛一眯,冷冷的问道:“这个伤,是如何得来的?” “念兰!你……”阴五小姐先是佯装生气的瞪了多嘴的念兰一眼,这才将她的衣袖拉下,又掩饰性的扯了扯,飞快的望了福安王爷一眼后,她垂着头,一副隐忍的模样,喃喃的道:“姐夫不要听念兰胡说,这,这只不过是小伤罢了,其实,其实一点儿都不疼的……这,这都怪我自己不小心,追莜儿的时候没得看清路……” “哦?”福安王爷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有些复杂难辨的盯着阴五小姐的脸,沉声重复着道:“不小心?” “是啊,都是我自己不小心,”阴五小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有些自责的道:“虽然,我是最先发现莜儿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没那能力能立即就救下莜儿来,害莜儿又受了不少惊吓……姐夫,我,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这样说着,阴五小姐一脸心疼的望着福安王爷怀里熟睡的莜郡主,竟是不知不觉的留下了两行内疚的清泪来。 美人含泪,又是在这灯火阑珊之中,亭子外的许多侍卫,能有幸窥见阴五小姐这美如画模样的,无不都心驰的呆傻了。 阴五小姐拿眼偷看着福安王爷,却见福安王爷的面上全然是一副视而不见的冷漠样子,她不禁咬了咬唇。 福安王爷没接阴五小姐之前的话,反而冷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回住处等消息吗?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回去了,可是,路上,我却遇见了镇国候府的三小姐,她与我说,她见到了掳走莜儿的贼人,”阴五小姐解释道:“我一听,就忙去寻姐夫,想教姐夫去救莜儿,却不想和姐夫的路错开了……最后,我从崇光寺僧人那里得知姐夫来了后山,我,我放心不下莜儿,就也追了来……” “哦,如此来说,”福安王爷慢悠悠的道:“倒是巧的很。” 阴五小姐的心狠狠的一跳,她不敢去看福安王爷的脸,垂首呐呐的继续道:“是啊,说来也真是巧……我一个弱女子,上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山下守着,却不想,正好拾了莜儿掉下的链子……那条链子,还是姐姐留给莜儿的呢……这肯定是姐姐在天上保佑着莜儿呢,特意指引了我去寻莜儿……” 福安王爷垂首看着怀中莜郡主的小脸,没有说话。 “小姐,你就不要再自责了,你已经尽全力了啊。”念兰劝道。 “哎!”阴五小姐叹了一口气,低落的道:“我当时要是能再跑的快些,或者,叫的再大声一些,也许,莜儿就能早些被救下来,这样,莜儿就能少吃些苦了……莜儿是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姐姐临终前,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莜儿的……” 又来这一套! 立在一旁的问雁暗中嫌弃的撇了撇嘴,心想,这阴五小姐成天的将已故王妃曾托付她照顾小郡主的事情挂在嘴边,这,莫不是因为她从未见人反驳她,天长日久的,她这样说着说着,自己倒是真的信了有这回事儿了吧? “……莜儿这样,姐姐要是见到了,不知要如何心疼呢……”阴五小姐继续道。 问雁看着装模作样的阴五小姐,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心里对阴五小姐嘀咕着:你当大家都是傻的吗?福安王妃在世的时候,根本就不待见你这个庶妹,又怎么可能让你来照顾小郡主呢?再说了,福安王妃因是难产去的,和王爷都没得机会多说一句话,又怎么能有时间去和你交代什么遗言? “王爷,”一直跪着的念兰突然面向福安王爷求道:“求您了,让这位会医术的姐姐为我家小姐看一看伤口吧,我家小姐的脚扭了,手臂也被划伤了……” 福安王爷没有开口,轻拍着莜郡主后背的手却顿了一下。 “放肆!”问雁上前,低声呵斥道:“好大胆的奴婢,王爷并未准你开口,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话!” 念兰心口一突,诧异的看着声色俱厉的问雁,只是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飞快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福安王爷,面色一白,立即伏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低声求道:“求王爷恕罪,求王爷饶了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是太担忧小姐……” 所谓规矩,身为武宁侯府家生奴婢的念兰自是知晓的,只是,作为阴五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她更知道该如何讨好自己的主子。 阴五小姐的满身伤痕,明面上都是为了莜郡主,但是,念兰的心里却是清楚的很,阴五小姐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讨好福安王爷,更是为了最终能嫁进福安王府…… 受了伤,阴五小姐自己是不好意思嚷嚷出来的,如此,惯会讨巧的念兰就挺身而出为自家小姐“邀功”了。 再者,念兰今日如此,也是存了私心的,她今日去山上寻福安王爷报信,也是吃了很多苦头的,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就算了,但就脸上,念兰自己早就感到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了,她深知脸上可能被划伤了……可是,她心里又觉得,这些伤口也许能让她在福安王爷的心里留一个印象呢? 在念兰的心里,阴五小姐迟早都是要嫁进福安王府的,到那时候,她就是阴五小姐的陪嫁大丫鬟……如果,她先在福安王爷的心里有了印象…… 念兰心里谋划的很好,却不想,平日里都是笑盈盈的福安王爷竟突然动了怒。 见问雁呵斥念兰,阴五小姐的面上也很是诧异。 以往,福安王爷虽然对她并不亲近,阴五小姐却自认为,还是很和善的,问雁面对她时很是恭谨,待她的身边的丫鬟也很和气。 今日,这是突然怎么了? 阴五小姐的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问雁是福安王爷最信任的丫鬟,问雁的态度,就代表了福安王爷的态度。 “姐夫,”阴五小姐身子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忍着脚上的疼痛,蹲身给福安王爷行了一个礼,语气有些期艾的道:“你不要责怪念兰了,她都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会失了规矩,再说了,她今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你的脚有伤,坐下说吧。”福安王爷看了阴五小姐一眼,淡淡的说道。 丫鬟丹梅忙上前扶了阴五小姐坐下。 好像,好像姐夫的语气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阴五小姐窥视着福安王面上的表情,手上紧张的糅着帕子。 突然,阴五小姐的眼睛一亮,忍不住飞快的看了一眼正望着山路方向的福安王爷。 难道…… 难道,姐夫是因为见到我受伤才会不高兴的吗? 如此一想,这个理由瞬间就在阴五小姐的的心里扎了根,她的脸腾的一下全红遍了,一颗心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只徒留欣喜的跳跃。 这么多年,她终于盼到了福安王爷的关心…… 阴五小姐整了整面色,正欲和福安王爷说些不用担忧她伤势的话,却见福安王爷突然站起身。 阴五小姐顺着福安王爷的目光看去,只见丁平匆匆的向亭子奔来。 “找到了吗?”福安王爷问道。 找到了吗? 找什么?找人吗?找绑了莜郡主的贼人吗? 阴五小姐的眼角一跳,心想,莫非,丁平迟迟没有出现,是去找贼人了。 阴五小姐和身后立着的那叫丹梅的丫鬟对视一眼,又都具凝神的听丁平的回答。 “这……”丁平进了亭子,听了福安王爷的问话后,他望了阴五小姐一眼,面上犹豫了一下,又忙上前两步,附耳对福安王爷说了两句什么。 阴五小姐竖起耳朵,饶是她和福安王爷离的很近,也只听了模糊的几个词:“……受伤……小姐……前面……” 丁平说完后,退到一旁,等待福安王爷的示下。 问雁递上一件披风。 福安王爷用那披风紧紧的包住莜郡主,又对那个会医术的丫鬟道:“银朱,你随本王一起去。” “是。”银朱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福安王爷刚踏出两步。 “姐夫,姐夫,你,你这是要回去了吗?”阴五小姐站起身,踉跄着脚步一边追着,一边道:“我同姐夫一起吧,我放心不下莜儿……” 福安王爷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看阴五小姐,而是随手指了近处的几个侍卫,吩咐道:“你们护送阴五小姐回去。” “姐夫……” 福安王爷仿佛没有听见阴五小姐的呼唤一般,抱着莜郡主,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姐夫,你等等我,等等我,哎呀……”阴五小姐脚下一疼,惨叫着倒向身旁的念兰。 “小姐,你还好吧?”念兰全力扶住阴五小姐,着急的问道。 丹梅则是跪在地上查看阴五小姐的脚伤。 “小姐,是否在这亭子里稍候片刻,待属下去寺里借了……” “不用,”阴五小姐朝那侍卫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又抬脚躲开了丹梅的手,急声道:“快,快扶我去追王爷。” 丹梅和念兰两人对视一眼,只得一起架着阴五小姐前行。 那几个被福安王爷留下护送阴五小姐的侍卫则慢慢的跟在三人后面。 只是,没走几步路,阴五小姐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正文 第111章:环生1 http://.biquxs.info/

只是,没走几步路,阴五小姐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大胆!你们是什么身份?竟敢阻拦我家小姐!”丹梅和念兰两人厉声质问那几个拦着她们去路的侍卫,神态甚是倨傲的问道:“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那几个拦路的侍卫并不应答两个丫鬟的话,脸上的神情也未有丝毫变化,只管拦着去路不让她们往前。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可是福安王爷的妻妹,是武宁侯府的五小姐,你们还不快些让开……”丹梅怒道。 那几个侍卫却身姿笔挺的立在原地,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让开……” 丹梅和念兰两人继续和那几个冷面侍卫纠缠着。 阴五小姐虽然心里生气,但是,她在外时,一项很是顾忌自己的身份,着实拉不下脸去和几个侍卫理论,只得一边任由她的两个丫鬟与那几个侍卫纠缠,一边勾头凝神去瞧不远处的人影。 葱郁树木的掩映下,阴五小姐一眼就瞧见了火把中心站立的福安王爷,此时,福安王爷正扭头朝身后说了句什么,然后,阴五小姐就瞧见那个嘴有些歪斜,被唤做银朱的丫鬟从阴影中走上前。 银朱先是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这才起身,双手小心翼翼的托起一截手臂。 这…… 想到银朱不久前为莜郡主扶脉的情景,阴五小姐立刻意识到,银朱这是在为人扶脉! 可是…… 阴五小姐的心不由一慌,因为,从她的位置,可以清楚的辨别出,银朱托着的那小巧的柔夷正是女子才有的。 银朱,她在为一个女子诊脉! 阴五小姐不甘的紧咬下唇,心想,姐夫如此匆忙,难道,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吗? 心里如此一想,阴五小姐再也忍不住,上前急走了两步,欲要探个究竟。 “小姐,你不能上前!”那个阻拦在阴五小姐身前的侍卫没有料到阴五小姐会突然上前,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出声警告道:“小姐要是再如此,就莫要怪属下得罪了。” “你想做什么,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理……” “就是,你是什么身份……” 丹梅和念兰两人立刻就和那侍卫争执起来。 阴五小姐全没有心情和眼前的侍卫计较,忙又向旁边移动了两步,终于挑了一个好的角度,只是,待看见那柔夷的主人正被一个素色锦袍的男子抱在怀里,且,似乎还被一件暗色的披风包的很是严实后,阴五小姐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如此,那女子和福安王爷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阴五小姐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心想,福安王爷之所以急匆匆的抛下她离开,大约是因为那锦袍男子的缘故。 阴五小姐眯着眼睛,努力辨认她能看见的那四分之一的侧脸,只是,因为天色暗的缘故,又因为她所窥见的有限,只是隐约的觉得那锦袍男子似乎是她见过的人,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那锦袍男子。 片刻,银朱诊完脉,又和那锦袍男子说了几句什么,之后,福安王爷似乎也同那锦袍男子说了一句话,很快,两人带着一群人快步离开。 …… 蔚曼感觉她的身子仿佛如羽毛一般,在空中飘飘荡荡。 飘了许久。 双脚终于落到了实处,蔚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派高楼林立,街道上汽车呼啸而过,霓虹刺眼,灯光恍惚…… 原来,她又一次的梦到了前世。 穿越到大景朝一年多以来,每每在梦中见到前世,蔚曼见到的都是她生命终结的那个时刻,眼下,她还是第一次梦见前世中如此平和的景象。 可是,这是哪里呢? 蔚曼随意的打量着周围,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 咖啡馆的落地窗旁,苏睿端坐在沙发上,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明显是在认真的工作学习。 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瞬间,蔚曼就想了起来,眼前的景象,正是她大学刚毕业那一年发生的。 蔚曼抬头,望着头顶上枝繁叶茂的梧桐叶,当年,她就是站在这颗梧桐树下,看着坐在对面咖啡馆里的苏睿,一直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 那时候,蔚曼的手上正握着一对她亲自设计的戒指,她本是来找苏睿表白的,之所以一直站在树下举步不前,那是因为,蔚曼有预感,苏睿会拒绝她的表白。 明知道苏睿会拒绝她,可是,蔚曼的心里又十分不甘,所以,她就矛盾的立在梧桐树下望着苏睿,就那样望了许久,然后,蔚曼就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苏睿的对面坐了下来,还见到苏睿对那个女孩子绽放出温柔宠溺的笑容。 蔚曼记得,当时,她的心里明明难受的紧,可是,脑中却一遍又一遍的为苏睿寻找借口,始终不死心的看着苏睿和那女孩子的互动,直到苏睿亲昵的喂了那女孩子一口蛋糕,又温柔的将那女孩子黏在嘴角的头发抚到耳后…… 是了,蔚曼的嘴角勾起苦笑,当年,她就是看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才最终决定出国的。 蔚曼没有想到,她今日竟是梦到了这个场景。 时过境迁,如今,她重新站在这棵梧桐树下,望着当年那个她迷恋的男孩子,浑身突然充满了勇气,她决定去将当年她没能说出口的话,全都说给苏睿听,她不在乎结果如何,只是单纯的想将那些她准备了许久的心里话说出来。 只是,蔚曼刚走了两步,就怔怔望着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直直的穿过她的身体,全然一副视她为空气的模样。 蔚曼愣愣的抬起她的手,这时,身旁一个人穿过她的手臂走到了马路旁。 如此的话,蔚曼心想,原来,在这个梦中,其他人是看不见她的。 蔚曼穿过马路,走进咖啡馆,一直走到苏睿的对面坐下。 “苏睿。”蔚曼轻轻的唤了一声。 果然,如蔚曼猜想的一般,苏睿对她的出现一无所觉,依然全神贯注的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苏睿的目光是如此的专注,专注到蔚曼突然很想知道苏睿在看些什么。 蔚曼起身,走到苏睿的身后,只是,待看清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后,蔚曼刹那间呆愣住。 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流着两行清泪的脸。 苏睿修长的手指在那流泪的脸上轻轻的擦拭着,那样子,仿佛是想隔着屏幕拭掉女孩子脸上的泪水一般。 这个流泪的人…… 蔚曼看向斜对面梧桐树下站着的女孩子。 这张流泪的脸,分明就是当年的她啊,蔚曼心头剧震,难道,难道当年的苏睿并不是在工作,其实,他其实是在用笔记本看着她吗? 可是,蔚曼却分明记得,当年她并没有哭,而且,苏睿是何时发现她站在梧桐树下的呢? 蔚曼看着桌面上的微型摄像头,那么,苏睿又是何时开始观察她的呢? 这一切,是她因为前世的不甘而臆想出来的情景,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呢? 嘴里突然很苦。 这种苦,让蔚曼没有任何心思再去思考其他事情。 蔚曼紧抿着嘴,拒绝那苦味入口,可是,她的挣扎全无用处,嘴被轻巧的掰开,有更苦的东西被灌了进来。 神志不清中,蔚曼的耳边隐约响起了说话声。 “……真是太麻烦葛太医了……还好葛太医正巧也在崇光寺里,不然,我家三丫头只怕又要凶多吉少了……” “黄太夫人的话严重了……这都是我与府上的三小姐有缘罢了……福安王爷说三小姐是莜郡主的救命恩人,吩咐我一定要仔细照看三小姐的……” “这丫头没给福安王爷添乱就是谢天谢地了,可当不了小郡主的救命恩人……不知莜郡主可有大碍……” “无碍,无碍,莜郡主只是受了些惊吓……” “那就好……” 听着听着,蔚曼又陷入到了晕眩中,很快,她就又入了梦。 蔚曼本以为,梦中,她会继续回到之前的那个咖啡馆里的,却不想,在这个新的梦里,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这个梦境之中,是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黑夜,而她,却是狼狈的倒在泥泞里。 她的半边脸枕着污泥,眼睛却一直盯着一处,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她努力了许久,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男子身影,那人却愈走愈远…… 那男子穿的分明是古装! 梦中的这情景,并不是她的,而是以前蔚曼的! 可是,这与雨夜中弃“她”不顾的男子是谁呢? 不行!不能让他走! 突然,蔚曼的心里就涌出了这样的呐喊,她身不由己的伸手想要去拉住那男子的脚步,可是,那男子的身影却已经隐约不见。 蔚曼张了张口,用尽全力,喊了一声:“不……” “小姐,你醒了吗……小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程妈妈啊……” 蔚曼徐徐的睁开双眼,入目就见程妈妈惊喜带泪的脸。 正文 第112章:环生2 http://.biquxs.info/

蔚曼徐徐的睁开双眼,入目就见程妈妈惊喜带泪的脸。 动了动嘴唇,蔚曼无声的唤道:“程妈妈……” “小姐醒了!”程妈妈欢喜的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蔚曼试图坐起身,谁知,刚一动作,疼痛立即就席卷了全身,她的脸上不禁露出痛哭的表情来。 “小姐慢些,小心些……”程妈妈一边扶着蔚曼坐起身,一边心疼的问道:“很疼吗……” 蔚曼忍着浑身的疼痛,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声音微微沙哑的问道:“我,我是什么回府的?” “小姐是今儿下午回来的,”程妈妈道:“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葛太医说小姐今夜可能会醒,我不放心,就一直守着……” 竟是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吗? 蔚曼看着屋内的烛火,感受着屋外的万籁俱静,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不久呢,”程妈妈道:“小姐饿了吗?可想吃些什么东西?” 已经半夜了啊! 蔚曼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喉咙却有些干,就道:“有些口渴了。” 程妈妈忙为蔚曼端来一杯清水。 蔚曼伸手去接,这才发现,她的两只手腕上都包扎了厚厚的棉布。 程妈妈将杯子递到蔚曼的嘴边,蔚曼只得就着程妈妈的手喝了一杯清水。 “小姐你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虽说现在没有胃口,可是,为了身子,还是要多少吃一些的好……”程妈妈劝道:“我让厨房按照小姐的喜好准备了粥,小姐用一些吧?” 蔚曼实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遂转移话题,问道:“夏兰呢?可平安的回来了?” 程妈妈见蔚曼的态度坚决,心里明白再劝也无用,不禁叹了一口气,才回道:“小姐放心,夏兰一切都好,她本想也守着小姐的,我见她精神有些不济,刚打发她回房休息了。” 蔚曼点了点头,她本来问一问夏兰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如此的话,明天问也是一样的。 程妈妈怜爱的捧着蔚曼满是伤痕的手,红着眼眶,问道:“小姐很疼吗?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蔚曼哪里都不舒服的很,闻言却笑了一下,安慰道:“妈妈不用担心,已经不疼了。” “小姐又在骗程妈妈,你都成这个样了,哪能不疼呢?”程妈妈虚虚的抚摸着蔚曼红肿的脸颊,哽咽道:“我的预感是没错的……从得知小姐突然要在崇光寺里留宿一晚起,我的眼睛就一直跳个不停,总j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果然,小姐就真的出了事情……” “妈妈,这都是意外。”蔚曼道:“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妈妈不要伤心了……” “小姐这个样子,怎么能是好好的啊?”程妈妈轻轻的握着蔚曼的手,恳切的道:“我的小姐啊,妈妈再也见不得你昏迷不醒着被抬回来了……在妈妈的心里,没有人能比小姐更珍贵的……那莜郡主自有福安王府的人去救,小姐实在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而冒险……小姐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程妈妈可真的受不住了……” “妈妈,这次真的是个意外,都是我太大意的,”蔚曼最害怕程妈妈哭,忙道:“妈妈不要哭了,我向妈妈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程妈妈拭着眼角的泪水,勉强的点了点头。 心念一转,为了转移话题,也是心里存着疑惑,蔚曼试探的问道:“妈妈,这,睿王爷……皇上登基后,为何从未见睿王爷再露面了呢?” “小姐你……”程妈妈立刻目光探究的打量着蔚曼,声音明显紧绷的问道:“为何,小姐为何突然又问起了睿王爷?” 对于程妈妈的草木皆兵,蔚曼着实有些哭笑不得,笑道:“妈妈你千万不要多想了,我打听睿王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妈妈可能不知道,昨日,救我的是一位年轻的贵公子,虽然当时我的意识并不清晰,但是,隐约中,我似乎听他唤我阿曼……我并不认识他,可是,心里又隐约觉得他有些熟悉,就想着,也许,他是我之前认识的人呢……” “救小姐的是一位贵公子?他,竟唤小姐阿曼吗?”程妈妈蹙起眉,迟疑的道:“该是小姐听错了吧?” 蔚曼自是肯定她没有听错的,不过,见程妈妈如此问,她的脸上适时的露出了踌躇的神色,喃喃的道:“应该,应该不会错的吧……” “小姐一定是听错了!”见蔚曼如此表情,程妈妈立即肯定的道:“夏兰与我说,救小姐的人是福安王府的侍卫……再说了,睿王爷一直都在睿王府里养病呢,怎么可能会去崇光寺里救小姐呢?” “养病?”蔚曼忙问道:“睿王爷生病了吗?什么病?” 见蔚曼如此紧张,程妈妈不禁面露犹疑,顿了顿,才道:“先帝驾崩时,睿王爷远在龙光寺为先帝祈福……连夜回京,路上不小心出了差错伤了腿……听说,这一年多以来,睿王爷一直都卧床不起呢……” 先帝驾崩,睿王爷却不在京城,回京奔丧,途中又受了重伤…… 竟有这样巧的事情? 蔚曼心里思量着,她当初差点丧命,也不过是修养了半年时间,这睿王爷只是伤了腿而已,竟是一直卧床到现在…… 想到睿王爷和当今皇帝相争相斗多年,只怕,两人的关系早已经势同水火,且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再者,睿王爷如今虽说是夺嫡失败了,可是,势力应当还是有一些的…… 比起睿王爷卧床养病这个理由,蔚曼倒是更相信,是皇上限制了睿王爷的行动自由。 如此想的话,那个救了她的人,十有八九并不是睿王爷。 只是…… 蔚曼的心里不由困惑的很,如果救她的那个男子不是睿王爷的话,那么,恰巧救了她,唤她“阿曼”,让她莫名熟悉,又能引起她情绪巨大波动的人,会是谁呢? …… 福安王府的书房里。 福安王爷正单手支头,靠坐在临窗的塌上闭目沉思,幽幽的灯火忽闪着,映衬着他此刻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无端的让他凛若冰霜的气质中透出了几分孤寂的味道来。 门口传来响动。 福安王爷缓缓的睁开眼睛,抬脸,见是丁平,他的目光不由的闪了闪。 “王爷。”丁平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福安王爷端起身旁的冷茶饮了一口,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丁平舔了一下他有些干燥的下唇,一边窥探着福安王爷的神色,一边道:“张老大和李四儿两人都招了……只是,他们知道的并不多,问来问去,也就能说得出一个和他们牵线的梅小姐罢了……” “哦。”福安王爷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盏,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 这声轻轻的“哦”,却让丁平的小腿一抖,差点跪下,稳了稳心神,他才咬牙又道:“奴才,奴才让他俩在暗处见了阴五小姐身边的人……虽然,虽然两人都说没有见过那几人,但是,那个唤张老大的人,却,却是指认出,梅小姐的声音,与那丹梅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呵呵呵……”听到这里,福安王爷竟是低低的的笑了起来。 低低的浅笑声,却让从小就跟在福安王爷身边的丁平,感受到了浓浓的嗜血味道。 双腿一软,丁平跪在了福安王爷的脚边,劝道:“王爷息怒……” “武宁侯府,武宁侯府……”福安王爷神色不变,微眯着眼睛轻声念道。 冷汗从丁平的额头滴下。 静了许久。 “你先退下吧。”福安王爷淡淡的道。 “是,奴才告退。”丁平忙应声退下。 只是,刚退后了两步。 “等一等。”福安王爷又突然开口。 丁平忙又上前两步,等着福安王爷的吩咐。 福安王爷却是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那位小姐,是出身镇国候府的?” 小姐? 丁平愣了一下,抬眼迷惘的望着福安王爷,好在,他的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明白了自家主子问的是谁。 “是,她是镇国候蔚柏的嫡长女,据说,很得蔚侯爷的宠爱,对了,”丁平又道:“这位三小姐的生母是蔚侯爷的原配程氏,而这程氏,正是前不久刚进京的大儒程老太爷的独女……” 身份……倒是也相当。 福安王爷回忆着夜色里那个被披风挡的严严实实的女子,片刻,再问道:“我记得,镇国候府是有一个女儿要进宫的吧。” “是的,王爷记得没错,”丁平一边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语调不禁缓慢了下来,道:“宫里,传出的消息,是这样的没错……” “怎么?”察觉到丁平神色间的异样,福安王爷挑了一下眉,问道:“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这……”丁平迟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只是,奴才忽然间想起了最近听闻的一桩有关这蔚三小姐的趣事儿。” 正文 第113章:环生3 http://.biquxs.info/

丁平道:“奴才忽然间想起了最近听闻的一桩有关这蔚三小姐的趣事儿。” “哦?什么样的趣事儿,说来听听。”福安王爷的语气中露出几丝感兴趣的意味。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那该是前年的事情了,王爷曾在西郊马场上帮过一位摔断了腿的小姐。”丁平问道。 “前年?西郊马场?”福安王爷凝眉,想了片刻,面上则依然是一副没有印象的样子。 “是啊,就是在前年,嗯,奴才记得,大约是在三四月份的样子,”丁平回忆道:“那天,王爷本是要去西郊马场选一匹马的,经过那赛马场的时候,恰巧撞见了一位小姐因为同人赛马而不慎摔断了腿……王爷不仅亲自抱了那小姐去了马场大夫处,还让奴才快马去叫了李太医来西郊马场为那小姐诊治……那位小姐因为王爷的缘故,着实少吃了不少苦头呢。” 经丁平这样一提醒,福安王爷才渐渐想了起来,印象中,确实是有这么一桩事儿的。 福安王爷还记得,他经过马场时,正巧遇见了一群女眷围在赛马场的一处喧哗,他就随口问了身旁服侍的人一句发生了何事,才知道,原来是有两位勋贵家的小姐赛马,其中一位虽是赢了,却因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 得知已经派了人去叫马场的大夫后,福安王爷就没再上心,继续走他的路去了。 等上了高台,福安王爷又鬼使神差般的往那人群里看了一眼,只见一堆叽叽咋咋的小姐围起来的地上,蜷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旁边还跪了两个手足无措,只知道哭泣的丫鬟…… 不知道为何,那一刻,福安王爷突然有些心疼,也算是他突发善心,多事的步下高台,不光抱了那小姐去了马场大夫处,又考虑到伤的人毕竟是勋贵家的千金小姐,还让丁平去请了太医院正骨最好的李太医前来…… “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福安王爷恍然着说道,想到了什么,他的面上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当初那位小姐,就是昨天的蔚三小姐吗?” “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吗!”丁平忙道。 没想到啊!福安王爷心道,没想到,他与那蔚三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呢。 只是,如今,福安王爷努力回想,却只模糊的记得,当初他怀里的小姐发髻凌乱,根本辨不出样貌,且一直将头埋的低低的抽着冷气…… 福安王爷本就是出于好心才多管了“闲事”,见蔚曼疼的那般狠,却一直都未吭声,也只是在心里赞了一句有骨气,将人送到地方后,他就很快就离开了…… “当初,为了避嫌,也为了给镇国候府一个颜面,”丁平又道:“第二天,王爷还特意让奴才备了一份重礼送与镇国候府,说是王爷当时救人心切,无意唐突了蔚三小姐呢……” “是有这样的事情,”福安王爷拿眼觑了丁平一眼,问道:“怎么,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今日却突然提起,是所谓何?” “那时候,因为要避嫌,奴才就并未去打听西郊马场上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昨个儿,巧合下,奴才却听闻当年的那场赛马有些特别,”不待福安王爷询问,丁平已道:“奴才听闻,当年的那场赛马,是蔚三小姐和那京兆尹府的柳三小姐为了睿王爷而争风吃醋才引出的。” “你,你说谁?”福安王爷满目惊讶的望着丁平,呐呐的问道:“你说,睿王?” “是,就是睿王爷,”丁平添了一下嘴唇,道:“听了这样的消息后,奴才又特意的去查探了一番……这些年,睿王爷和蔚三小姐虽说在明面上并不是太亲近,可是,私下里,却是有些往来的……那年的二月里,先帝才刚为睿王爷和柳家三小姐指了婚,这……要说蔚三小姐是因为嫉妒柳三小姐,似乎,似乎也说的过去……” “睿王,睿王……”福安王爷口中反复的念叨着,面上的神情几经变换,片刻,又正色的问道:“你是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可有打探到睿王和蔚三小姐实质性的联系……” “西郊马场的那个流言,是镇国候府后院里传出来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至于,睿王爷和蔚三小姐的实质性联系……”丁平顿了顿,面露难色的道:“奴才查探的时候,总觉得,似乎有人故意将有关蔚三小姐的事情都封锁了……” 福安王爷的目光一凌,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个夜色中被珍重的抱在怀里的人影。 福安王爷眯起眼睛,心道,如果…… “对了,还有一事儿。”丁平道:“那蔚三小姐去年里生了一场重病,据说很是凶险,蔚侯爷还为此专程回京一趟……病虽好了,可是,却落下了个严重的后遗症,以往发生的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她,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福安王爷不可置信的问道:“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奴才觉得,蔚三小姐倒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记得那些过往了,”丁平斟酌着道:“但是,她能记清楚的东西,却是非常有限的……也,也算的上是大约都忘光了吧……” 福安王爷微皱眉头,面上似乎很是不解的样子,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 “还有……”丁平眼有深意望着福安王爷,轻声道:“奴才查探蔚三小姐病因的时候,发现蔚三小姐生病时,正是先帝刚驾崩的那段时间,而且,为蔚三小姐诊治的人,就是葛太医……” 福安王爷目光如炬的望着丁平。 丁平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个念头,从福安王爷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下一瞬,他又忙摇头否决,低喃道:“不会,不可能……” 沉思了片刻。 “有关蔚三小姐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再碰!”福安王爷目光深幽的望着丁平,见丁平谨慎的应是,这才摆了一下手,似乎是有气无力一般,轻声道:“本王要好好的想一想,你先退下吧。” …… 刚出院门,丁平迎面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问雁。 “咿?你不是去照顾小郡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书房了啊?”丁平一把拉住问雁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问雁大力的拍掉衣袖的手,一边理着袖摆,一边没好气的道:“银朱说小郡主已经没事了,我怕王爷担心,待小郡主睡着了,就想过来和王爷禀一声……” “你这样子能嫁的出去吗?”丁平装着很疼的样子,重重的甩着右手,左手却径直拦住问雁的去路,道:“王爷在想事情呢,你还是别去打扰了。” 问雁闻言,倒是听话的停住脚步,她勾头看了眼依然亮着灯的书房,眼睛转了转,扯着丁平就去了那墙角处,小声问道:“你既然如此清闲,那就是绑架小郡主的贼人抓到了,你和我说,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有胆子谋害我们福安王府的小郡主!” “是谁这么不长眼啊!”黑夜里,丁平望着问雁的目光里仿佛闪着幽光一般,他意有所指的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问雁的脸色一红,跟着又一白,结巴着道:“真,真的,是,是武宁侯府啊?真是,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啧啧啧……”丁平勾头瞧了瞧四周的动静,又压低了嗓音和问雁道:“我瞧着吧,这一次,咱们王爷怕是会让武宁侯府吃些苦头了……” “哼!”问雁即恨且怒的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道:“竟敢对小郡主下手!王爷要是还与往常一样宽恕他们才出鬼了!” “其实吧,我倒觉得,阴侯爷和阴世子是有些冤枉的,不过,”丁平砸吧了一下嘴,道:“谁教武宁侯府出了个胆儿甚肥的小姐呢,也是活该跟着受累了……” “你,你的意思是说,昨日那事情,竟,竟都是阴五小姐一人的主意了?”问雁凝眉,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阴五小姐,她就算,就算有这个胆子,可是,她一个人也谋划不出那样细致的事情来呀!” “昨日的事情,光凭着阴五小姐一个人自然是谋划不出,那个帮着主持武宁侯府中馈的乔姨奶奶肯定是出了不少主意的,”说到这里,丁平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奶奶罢了,竟有胆子谋害郡主……哼哼哼……” …… 缦回园里。 蔚曼正双手颤抖着拉开盖在夏兰身上的被子,怒不可遏的看着夏兰血肉模糊的臀部。 “小姐,不,不要看了……”夏兰动作有些僵硬的重又将被子拉上背部,虽只是简单的动了动手,却因为牵扯到了臀部的伤口,额头不禁就冒出了些许细汗来。 蔚曼闭了闭眼,缓缓的将双手收回袖中,紧紧的握拳,极力忍住胸中的火气。 “其实,其实……”夏兰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安慰蔚曼道:“这伤口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其实并不严重的……小姐放心好了,很快就能好了的……” “我……”蔚曼本想顺了夏兰的意打趣几句的,可是,她刚一开口,却忍不住凝噎。 正文 第114章:环生4 http://.biquxs.info/

“我……”蔚曼本想顺了夏兰的意打趣几句的,可是,她刚一开口,却忍不住凝噎。 “小姐,奴婢真的没事儿……”见蔚曼伤心,夏兰一边着急着说自己无碍,一边作势要起身,只是,她刚一动作,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来。 “夏兰妹妹,你快躺下,”一旁的雨燕忙按住欲起身的夏兰,急声道:“葛太医吩咐过,让你要一直躺着的……你这样对伤口很不好的……” “你快些躺好,”蔚曼在床边坐下,握住夏兰的手,认真的道:“快些好起来,我的身边不能缺了你!” 听蔚曼如此说,夏兰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不住的点头,道:“奴婢谢小姐……” “小姐,本来,本来夏兰妹妹是不会伤的这样重的,”雨燕无视夏兰息事宁人的眼色,一项和婉的脸上罕见的带上了盛怒,道:“……有程妈妈求情,太夫人本来是想在小姐醒后,问过小姐的意见再罚夏兰妹妹的……张姨奶奶却提起上次小姐生病的事情,说那时候没有照顾好小姐的丫鬟们都是直接发卖了的,又说夏兰妹妹虽说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也很得小姐的喜欢,可是,夏兰妹妹终归不是自小就在府里长大的,很多事情就会没有章程……反正,张姨奶奶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太夫人就严惩了夏兰妹妹……” “雨燕姐姐,你快莫要说了,”夏兰眼见蔚曼的脸色变的难看,忙辩驳道:“张姨奶奶的话其实说的没有错,确实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害小姐受伤的……当时,我要是能跑的再快些,小姐也许就不会受伤了……是我没能照顾好小姐,这都是我该受的惩罚……” “夏兰,你要记住,”蔚曼道:“你是我的贴身大丫鬟,无论你做错了什么,该不该罚?怎么罚?都只能有我一人做主!” 见蔚曼脸上的郑重,夏兰有些愣。 雨燕却立即接口道:“是啊,夏兰是缦回园的人,与张姨奶奶又没什么关系,太夫人都不予计较了……张姨奶奶管的也太宽了……” 蔚曼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意味不明的道:“是啊,张姨奶奶对我们缦回园是太关注了一些。” 今日一整个早上,蔚曼都没有见到夏兰,就随口问了一句,程妈妈却说夏兰还在休息,蔚曼本以为夏兰是因为崇光寺的变故被吓到了,心里就没有多想。 等到将近午时,蔚曼再一次问起夏兰,却被丫鬟告知夏兰依然在休息,蔚曼这才察觉不对,再问,就见丫鬟们的目光都躲躲闪闪的,蔚曼立刻就明白是出事了,当下,蔚曼就不顾众人的劝说,执意去了夏兰的房间。 蔚曼推开夏兰的房门,正巧撞见雨燕正为夏兰的臀部上药,蔚曼这才知道,夏兰因为护主不力,被太夫人下令打了二十板子。 雨燕端了一杯清水喂了夏兰后,暗中看了一眼蔚曼的脸色,才道:“……奴婢见情况不对,忙去找了干娘……干娘赶到时,夏兰妹妹已经被按着打板子了……干娘让奴婢和小姐告罪,没能护住夏兰妹妹……” 对于没能救下夏兰这件事情,雨燕的心里一直抖很是内疚,也是出于这层歉意,雨燕才会亲力亲为的照顾着行动不便的夏兰。 “这件事情不能怪吴妈妈的……”蔚曼说着,心里忽然想起另一桩事情来,不禁看向正细致的帮夏兰擦手的雨燕,心想,吴妈妈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想必该是已经打探过李忠,且对李忠很满意了吧。 “话儿可不能这么说的,吴妈妈虽没能让我免了板子,可是,吴妈妈到了后,那两个行刑婆子的力度明显轻了许多,”夏兰看向蔚曼,笑道:“小姐,要不是雨燕姐姐及时请来了吴妈妈,那行刑的婆子看在吴妈妈的面子上放水,奴婢现在哪里能这样轻松……” 夏兰说的却也是实情。 二十板子,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算是个重刑了,远的不说,光镇国候府里,因为二十板子而打死致残的就有好几个……如今,夏兰的伤虽说是看着可怖了些,可是,却也真的只是皮外伤。 那打夏兰板子的两个婆子,手下留了这么大的情面,自然是看在吴妈妈的面子上。 交代了雨燕私下里备些小东西去谢过那两位打板子的婆子,蔚曼将屋内的丫鬟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她与夏兰两人。 “你和我讲一讲,从我让你去找福安王爷报信开始,之后你遇见的每一桩事情,都和我详细的说一说。”蔚曼道。 “……奴婢虽寻到了福安王爷,却因为身份太低,不能面见王爷,在奴婢与那些侍卫说缘由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福安王爷身边的丫鬟经过,她就带了奴婢去见福安王爷……奴婢因为记挂着小姐,情绪太过急切,福安王爷开始的时候就有些怀疑奴婢,好在当时在场的一位公子很相信奴婢,没有多问立即就让奴婢带路……” 一位公子!? 蔚曼的心里一动出声,出声打断夏兰的话,问道:“那位,相信你的公子,他长的什么模样?” “那位公子,嗯,穿着一身素色的锦袍,年纪很轻……”夏兰凝眉回忆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公子浑身的气势太逼人了些,奴婢,奴婢没敢细看……” 想起那位锦袍公子盯着她时的幽寒目光,夏兰心里一哆嗦,无端的又打了一个冷噤。 “你的意思是,那公子先相信了你的话,让你带路,然后,福安王爷才带人跟上你的?”蔚曼问道。 “是。”夏兰点了点头,面上愧疚的道:“都是奴婢不会说话,这才耽误了时间,害的小姐……” 蔚曼摆了摆手,阻止了夏兰的再一次自责,问道:“那公子让你带路,难道,他都没有先请示一下福安王爷吗?” “是哦……”想到当时的情形,夏兰露出恍然的神色来,想到了什么,她有些迟疑的道:“奴婢,奴婢觉得,那公子的身份该是不低的……” 何止是不低…… 如果福安王爷只是一个纨绔的闲散王爷也就罢了,可是,遇见过福安王爷另一面的蔚曼却是明白,福安王爷绝不会是个如他表面上显露的那般简单的人物。 再说…… 蔚曼想到,她神志不清时,分明听到有人唤那男子主子。 那么,他会是谁呢? “……福安王爷带人顺着踪迹寻到了半山腰上的小木屋,可是,木屋里却没有找到小姐和莜郡主,只找到了一颗莜郡主鞋子上的珠子……福安王爷下令搜山……阴五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跑了来,说阴五小姐在山下发现了莜郡主的链子……福安王爷赶去的时候,阴五小姐已经救下了莜郡主,但是,奴婢却没能见到小姐,”想起那时候心里的恐惧,夏兰的声音不禁有些紧绷,道:“奴婢心里很是着急,就求着福安王爷帮着寻小姐……” 蔚曼凝眉,迟疑的问道:“这么说,是阴五小姐最先发现莜郡主,最后,在福安王爷赶去前,阴五小姐又救下了莜郡主。” “是,”夏兰点头,道:“阴五小姐在山下发现了莜郡主的链子后,让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去寻福安王爷报信,一个去寻侍卫相助……正遇上贼人,阴五小姐就一边呼救,一边追了上去……那贼人见来了许多人,放下莜郡主跑了。” 蔚曼不可置信的道:“跑,跑了?那么多侍卫,竟是没能抓到人吗?” 夏兰想了想,道:“奴婢一直担心小姐,就没有留意……仿佛听侍卫们交谈,道是奇怪了,明明已经封山了,却一直都没能找到那个贼人……” 封山…… 蔚曼想到差点要了她性命的张老大和李四儿,心道,既然是封山的话,那么,他俩肯定是跑不掉了,只是,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至于,到底是谁绑架了莜郡主,蔚曼是完全不关心的,只是,是谁害的她落了个差点丧命的下场,蔚曼觉得,她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阴五小姐没有提起她曾遇见过我吗?”蔚曼问道。 “小姐曾和阴五小姐遇见过吗?”夏兰面露惊讶的道:“奴婢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小姐是什么时候遇见阴五小姐的?” 蔚曼心里沉思。 难道,阴五小姐是故意瞒下了曾遇见过她的事情吗? 那个要她性命的买主,莫不是,就是阴五小姐吧? 可是…… 蔚曼心里纠结,因为,她实在想不出阴五小姐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或者,夏兰是因为身份限制,并不清楚阴五小姐到底说还是没说…… 想不通,蔚曼按了按眉心,只得让夏兰继续刚才的话题。 “……天渐渐的黑了,就在奴婢正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人来告知奴婢,说小姐找到了,还要带奴婢去见小姐,可是,”夏兰撇了撇嘴,有些气恼的道:“他们却将奴婢关在一个屋里许久……” 正文 第115章:环生5 http://.biquxs.info/

夏兰有些气恼的道:“他们却将奴婢关在一个屋里许久……” “关了起来?”蔚曼问道:“为何?你被关了多久?” “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何啊,”夏兰依然一脸的不明所以,道:“关了奴婢将近半个时辰才将奴婢放了出来,还告诉奴婢,说小姐已经被送回到镇国候府落脚的院子里了……” 如此,就是夏兰也不知道她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论如何回想,蔚曼对被救后的那段时间,都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是如何回了崇光寺…… 蔚曼的身子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心里很是凝重,第六感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想。 沉思了片刻。 “那,之后呢?”蔚曼继续问道。 “奴婢回去的时候,却被陶妈妈挡在厢房的外面了,说是葛太医正为小姐诊治呢。”夏兰道。 葛太医…… 蔚曼想起那个慈祥亲切的仿佛隔壁爷爷一般的老人家。 只是,又是葛太医,竟又这般的巧!? “那时候,已经入夜了吧?”蔚曼问道:“葛太医为何会出现在崇光寺里,又为何能恰巧为我治病呢?程妈妈不是说,太夫人将我受伤的消息对外都瞒下了吗?” 据程妈妈说,福安王爷那晚在长积山上的大动作,官方的解释是,当时,福安王爷确实是在搜寻失踪的莜郡主,但是,莜郡主其实却并没有出崇光寺外,只是独自爬上了一座假山,并在假山上睡着了……福安王爷误以为莜郡主去了后山,所以,才会下令搜山。 之后,在假山上睡着了的莜郡主不知为何从假山上摔了下去,恰巧被在场的镇国候府三小姐和武宁侯府五小姐给救了……万幸的是,莜郡主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蔚三小姐和阴五小姐也都是受了些蹭破皮的轻伤…… 所以…… 太夫人要隐瞒她被劫持一事,是必定不会大张旗鼓的为她寻葛太医这样的名医诊治的。 而且,那样的时间和地点,葛太医的出现,让蔚曼觉得尤其突兀。 “奴婢听说,葛太医前天本就一直都在崇光寺里和明灯大师下棋来着,据说,葛太医的行踪,福安王爷是知晓的……莜郡主受了惊吓后,福安王爷就请了葛太医前去看病……”夏兰道:“之后,想来,福安王爷因是愧疚小姐为救莜郡主而受伤,这才托了葛太医为小姐诊治的吧。” 这么说的话,也是能理的顺…… “看来,我与葛太医,真是非常的有缘分啊。”蔚曼轻叹道。 …… 刚从夏兰的屋里出来,蔚曼就见程妈妈正面色不虞的站在院子里,旁边还立着垂着头的雨燕和陪着笑的落英。 听到动静,几人都朝蔚曼的方向看来。 程妈妈眉头一皱,忙疾步走了过来,伸手扶住蔚曼。 随后赶过来的落英忙扶住蔚曼的另一边。 “妈妈。”蔚曼笑着,柔柔的唤了一声。 程妈妈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的看了蔚曼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还是应了一声。 “你去照顾夏兰吧。”程妈妈对雨燕说了一句,又对蔚曼道:“我扶小姐回去吧。” 路上。 “……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要你躺在床上静养着,你倒是好,我一个没注意,你就出了屋子……你就算再喜欢夏兰那丫头,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不是……”程妈妈似乎是终于忍不住宣泄心里的抱怨一般,一直絮叨着。 去崇光寺之初,蔚曼决定只带夏兰一个丫鬟时,程妈妈就是不同意的,这倒不是因为程妈妈不喜欢夏兰,相反的,程妈妈是特别的喜爱夏兰这个女孩子,只是,夏兰毕竟不是正经的丫鬟出身,程妈妈单纯的觉得,这出门在外的,夏兰恐怕不能照顾好蔚曼…… 谁知,蔚曼的崇光寺之行,还真的就出了事事情,所以,程妈妈的心里,对夏兰也是有些埋怨的。 “夏兰虽被打了二十板子,可是,那也都是皮外伤罢了,”程妈妈睨着蔚曼,道:“你自己看看,你这脸,这手,这脚……你好歹也是侯府千金,竟一瘸一拐的去了丫鬟屋里……” “妈妈,我知道错了。”蔚曼一边小心着脚上使力,一边道:“妈妈,夏兰这件事情,你真的不该瞒我的……我也是猛一听说她被打了板子,心里着急才下床的,妈妈,你要是早些说与我知道,我就不会这样担心了……” “你看看,还是我的不是了?”程妈妈作势恼怒的瞪了蔚曼一眼说道。 “怎么会呢!”蔚曼忙讨好的笑道:“我知道,妈妈都是为了我好,怕我担心才如此……” 一路说着闲话,不一会儿,就到了正房。 “小姐,小姐,”踏歌从院外迎了上来,禀道:“四小姐求见小姐。” “四小姐?”蔚曼蹙眉道:“她见我做什么?太夫人不是已经下令要我静养,说谁都不许打扰我的吗?” “四小姐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小姐说吧,”扶着蔚曼的落英道:“今日一大早,四小姐就来缦回园要见小姐来着,只是,那时候,小姐还在睡着,四小姐还在花厅里等了约有两盏茶的时间呢……” “四小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程妈妈一项不喜欢蔚枫,闻言不由对踏歌道:“你去和四小姐说,就说我们小姐睡着了。” 蔚曼抬头,望了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踏歌面上愣了一下,也目光游离的望了一下天,才道:“好咧,奴婢……” “让四小姐进来吧。”蔚曼突然道。 “是。”踏歌立即应声退下。 “小姐做什么要与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四小姐打交道,”程妈妈扶着蔚曼走进正房,道:“再说了,四小姐哪一次找小姐能有好的事情。” 蔚曼淡淡的笑了一下,心想,清高自傲的蔚枫都二顾缦回园了,她要是再不见的话,无事不登三宝殿,目的一项非常明确的蔚枫,不用等到明天,也许再过一两个时辰,她就又会再来缦回园一次的。 只是…… 不知道蔚枫找她有何事,或者,蔚曼心里叹了一口,或者是有了新的吩咐。 …… 蔚枫进来的时候,蔚曼已经躺在了床上。 两人一照面。 一项都是面无表情的蔚枫,脸上竟也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姐姐的脸……”蔚枫在蔚曼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讶然道:“怎会,怎会如此严重啊。” 蔚曼一被送回崇光寺,太夫人就封了蔚曼住的厢房,二夫人曹氏和蔚家其他几位小姐都不能进入,只遣了贴身的丫鬟晴画和秋浓两人去照顾蔚曼……回府时,更是一路遮掩着,马车一直驶到缦回园的门口……所以,镇国候府里的人大约都知道蔚曼受了伤,可是,到底伤势如何,却是没有几个人是见过的。 “有些肿罢了,”蔚曼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养几天就好了的。” 蔚枫的目光又移到蔚曼的手上,眼里的亮光明灭了几下。 “听说你早上已经来过缦回园一次了,那时候我还没有醒,害你白跑了一趟,”蔚曼笑着和蔚枫寒暄道:“四妹妹是有什么事情吗?” “姐姐和阴五小姐一起合力接住了掉下假山的莜郡主,传言中,姐姐和阴五小姐都只不过受了些轻伤罢了,可是,姐姐却伤的这样重……”蔚枫问道:“莫非,阴五小姐的伤势也和姐姐一般严重吗?” 看着蔚枫探究的目光,蔚曼不由的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莜郡主的事情,隐瞒不明真相的外人也许还能凑合,但是,蔚枫当时就在崇光寺里,福安王爷闹出那样的大动静,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再说了,镇国候府落脚的院子也就那么大一点儿,她就算是没有机会见到蔚曼的伤势,可是,也不可能一分不知情…… “妹妹也知道,传言未必都是事实的,”蔚曼淡淡一笑,道:“阴五小姐的伤势,我是不清楚的,不过,她确实是救了莜郡主,但是,我却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姐姐的意思是……”蔚枫迟疑的看着蔚曼。 “当时,我是遇见了劫持莜郡主的贼人没错,可是……”蔚曼苦笑了一下,无奈的道:“我刚追了没几步路,就不慎摔下了山坡……至于,为何福安王府对外说我也救了莜郡主,我想,一方面,是我派了夏兰去报信,也算为福安王爷指引了一个方向,另一方面,大约是看在我也算是为了莜郡主而受伤的份上,也是给了我们镇国候府一个面子,才如此说的罢……” 蔚枫怀疑的打量着蔚曼面上的神情,问道:“姐姐,没能见福安王爷一面吗?” 蔚曼摇了摇头,道:“是搜山的侍卫发现的我,然后就送我回了寺里……福安王爷当时正忧心莜郡主,哪里会有空闲见我呢?” “是吗……”蔚枫却是不相信的模样。 蔚曼懒得和蔚枫再谈论这些,转移话题问道:“妹妹还未说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蔚枫端正神色,目光直直盯着蔚曼,道:“月底,二公主和三公主会在鹿韭园里办一场牡丹宴……妹妹的衣裙已经打点妥当,可是,却独缺了与之相配的头饰……妹妹想起姐姐有一支头钗与妹妹的衣裙很是相配,就想来请姐姐将那头钗借我一借。” 正文 第116章:环生6 http://.biquxs.info/

蔚枫道:“……妹妹想起姐姐有一支头钗与妹妹的衣裙很是相配,就想来请姐姐将那头钗借我一借。” 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要办牡丹宴…… 蔚曼心里一紧,这件事情,她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可是,蔚枫却已经在准备参加宴会的衣裳首饰了。 蔚曼面上装着有些疑惑的样子,问道:“头钗?不知妹妹看中的是哪一支。” 蔚枫的双眸闪动了一瞬,将她想借头钗的样子仔细的描述了一番。 听起来,倒是件很名贵的头饰,只是,穿越至今,蔚曼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它的。 立在一旁伺候的踏歌是专门负责打理蔚曼的首饰和衣物的,听了蔚枫的描述,倒是立即就清楚了那是哪一件首饰。 不一会儿,踏歌就捧来了一个精致的匣子。 匣子打开,踏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支色彩艳丽的点翠花卉鸟镶珠头钗。 屋子的空气仿佛霎时一静。 真的是,太漂亮了! 她有这么漂亮的头钗,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蔚曼的心里很是惊讶。 “对,就是这一支,”蔚枫就着踏歌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支点翠头钗上的绚丽纹理,片刻,扭头对蔚曼露出一个淡雅的笑,有些意有所指的道:“姐姐如今这个样子,莫不是舍不得将它借与妹妹了?” “妹妹多虑了,”蔚曼也跟着笑了一下,道:“只是,若不是妹妹今日提起它,姐姐都忘了自己竟还有一支这样的头钗。” “姐姐的名贵头饰甚多,自然就容易忘记其中的一二来,”蔚枫道:“当初,妹妹第一次见到这支点翠头钗时,心里就非常的喜欢……昨日,妹妹总是挑不到合意的头钗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到了姐姐的这支头钗……不知姐姐可否割爱,借与妹妹几日?” “自然是可行的,”蔚曼道:“我们是亲姐妹,到时候,你在长公主的牡丹宴上艳压群芳,姐姐的面上不也是有光的吗?” 蔚枫淡淡一笑,示意踏歌重新将头钗放入匣子里,然后交于了她的丫鬟双井捧着。 又说了几句闲话。 落英为蔚枫重新换了一盏新茶。 蔚枫轻抿了一口茶,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问道:“这,眼看着离牡丹宴没有几天了,可是,姐姐的伤势……要是到了牡丹宴那一天,姐姐脸上的伤依然未愈,那可如何是好啊。” 蔚曼神色淡然的抿了一口清水,语气轻飘的道:“哦,对了,四妹妹口中的那个长公主的牡丹宴,姐姐还未听说过呢,不知那场宴是哪一天的?” “姐姐没有听到消息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也是宫里刚定下来的事情,”蔚枫又抿了一口茶,面上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的是宫里的最新动态,停了停,又道:“等再过个两三日,姐姐大约就能接到牡丹宴的帖子了……日子还是太后娘娘亲自选的,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六日……” 蔚曼一直盯着蔚枫的面部表情,听蔚枫说完后,蔚曼移开视线,没有一丝好奇的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哦,原来是四月二十六开宴啊。” 蔚枫突然笑了一下,轻声道:“还有传言说,之所以要办这场牡丹宴,缘是太后娘娘想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们……” 蔚曼的眉眼轻挑,道:“这传言该是假的吧,太后娘娘虽不至于日理万机,却也没得如此的闲工夫吧。” “可不就是这样说的吗!”蔚枫赞同的应了一声,目光却认真的打量着蔚曼脸上的神情,美目一转,又有些担忧的问道:“这,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姐姐脸上的伤到了那一天能全好吗?妹妹就怕姐姐会耽误了赴宴?” “应该,是能好的吧,”蔚曼的脸上却是一点儿也没有顾虑,还心态很好的安慰蔚枫,道:“我脸上的这些伤,虽看着是有一些可怖的,但是,其实它们都是些表面上的擦伤罢了,很快就能痊愈的,妹妹不用为姐姐担心。” “倒也是……”蔚枫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目光闪动了几下,又问道:“那姐姐手上和脚上的伤势……” “也是无大碍的。”蔚曼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臂,道:“都是些轻伤,没几天就能好。” 蔚枫的笑容更是牵强,看向蔚曼的目光里已经带着上了隐隐冷意,问道:“不知姐姐可有准备赴宴的衣裳和首饰?” “妹妹摸不是糊涂了,姐姐不是刚听你说起有牡丹宴这回事儿吗,眼下,自然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的,不过,”蔚曼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踏歌,夸道:“踏歌是个能干的丫头,有她在,我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到时候,她自会为我打点妥当的……再说了,离开宴可是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呢,不着急的。” 蔚枫脸上的笑容早就全部消失,可能是有些生气的原因,她脸上的神情比平日里更加冰冷,更加拒人千里。 屋子里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寒凉紧绷。 立在一旁伺候的踏歌和双井对视了一眼,具都小小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蔚曼却似一无所觉般,小口的抿着手上的清水。 “叮……” 突然一声脆响。 踏歌吓的身子微微抖索了一下,双井则猛的退后一步,差点丢了手中的珍贵匣子。 蔚曼微微抬眼,见蔚枫扔下手中的茶盏就站起了身,她的目光没有和蔚曼相交,而是落在空处,声音冰冷的道:“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四妹妹慢走。”蔚曼的身形未动,淡然的应了一声。 迎面一道香风,蔚枫大步离去。 …… 屋里静了一会儿。 踏歌轻手轻脚的为蔚曼又换了一杯清水。 蔚曼仿佛有些累一般的闭了闭眼,随意的问道:“踏歌,你可听说过,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要办什么牡丹宴吗?” 踏歌摇了摇头,道:“奴婢也是刚刚第一次听到……奇怪了,长公主开宴这样的大事儿,京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是,四小姐为何就提前知晓了呢?” 蔚曼勾唇一笑,道:“四小姐自然是有她的方法。” 可是,是什么方法呢? 踏歌心里嘀咕,既然是四小姐都能有的方法,自家小姐也该有才是。 本想追问几句,但是,见蔚曼沉思的神色,踏歌抿了抿唇,心道,这事儿,还是先与程妈妈商量为好。 “踏歌啊,你说,如果我不想参与那长公主的牡丹宴的话,需寻个什么借口好呢?”蔚曼问道。 “小姐,小姐不想去赴鹿韭园的牡丹宴吗?”踏歌一脸诧异的问道:“为什么啊?那可是两位长公主一起举办的宴会呢,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 “你看,”蔚曼举起自己的手,有些委屈的打趣道:“你家小姐我这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踏歌却是将蔚曼的话当了真,立即道:“小姐放心好了,葛太医的医术那么好……到时候,小姐身上的伤虽不能全好,但是,也必定不会影响小姐去参加宴会的……” 蔚曼挑眉看了踏歌一眼,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长公主办的宴会,自然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可是,蔚曼的心里却是抗拒的很,一方面,她对三叩九拜,卑躬屈膝没有什么兴趣,另一方面,她深知自己毕竟是一个伪古代人,万一,她在那宴会上无意中犯了什么忌讳,那可不是一句赔礼道歉能解决的,一不小心,那就会性命攸关的…… 踏歌思索了片刻,有些后知后觉的道:“莫非,四小姐是因为小姐不能和她一起参加牡丹宴,所以才不高兴的吗?” 蔚曼轻点了一下踏歌的额头,笑道:“你还不笨嘛,竟看出四小姐是在与我生气了?” “呵呵,小姐,这怎能看不出呢,四小姐脸上的神情……”踏歌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心想,四小姐的不高兴可是明晃晃的摆在脸上,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奴婢在一旁听着,小姐说的话,明明是要去参加牡丹宴的啊?四小姐为何……” “是啊!”蔚曼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态度是要去参加牡丹宴的,那么,你觉得,四小姐她又是为何而不高兴呢?” 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踏歌不自觉的捂住嘴巴,道:“小姐,四小姐她,难道,四小姐不希望小姐去参加牡丹宴吗?这,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蔚曼淡淡一笑,轻声道:“自然是为了她心中的……” 声音缥缈,踏歌竟是没有听清,但是,望着蔚曼脸上的神色,踏歌也不敢再问,只得将这个疑问压在了心底,想了想,转而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道:“那,那小姐既然也不想参加牡丹宴,为何小姐却不与四小姐明说呢?白白的让四小姐误会了小姐……” “有一则故事是这样的,”蔚曼将目光投向远处,道:“当一个人很饿很饿的时候,你好心给了他一碗饭吃,他呢,就会受宠若惊,就会永远的记得你的恩情,会想着知恩图报,但是,当你天天都给他饭吃,可是呢,恰巧有一次,你却忘记了,没有给他那碗饭,这个时候,他便会记恨与你。” 正文 第117章:环生7 http://.biquxs.info/

蔚曼道:“……恰巧有一次,你却忘记了,没有给他那碗饭,这个时候,他便会记恨与你。” 踏歌面露疑惑的望着蔚曼。 “不明白吗?”蔚曼看了踏歌一眼,又道:“这就是一碗饭恩人,十碗饭仇人的道理。” “这,小姐说的话,奴婢心里总觉得好生奇怪的……不过,再一想,好像,好像小姐说的又很对……”踏歌紧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忽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恍然的道:“小姐,小姐你是在比喻四小姐……” 蔚曼笑了一下,道:“这就好比,你对一个人有求必应,长此以往,她并不是对你心生感激,而是渐渐的,就将你对她的好当成了应该的,如此,只要你有一件事情没有应了她,她就会对你生下怨怼……” 想到刚刚的情景,再联想到蔚曼平日里对蔚枫的照拂,踏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心翼翼的安慰蔚曼道:“小姐不要伤心了……” 伤心倒是不至于的,只是有些乏力…… 蔚曼摇了摇头,继续道:“她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今日,我终于又认清一件事实,那就是,只要是她心里认定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因为你说什么,做了什么,或者是对她有多好而变动一分一毫的……” 在蔚枫的心中,她的保证是苍白无力的,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掩饰真心的……她始终都是阻挡蔚枫进宫的最强力敌人。 “既然小姐也看清了四小姐,那我们缦回园以后就与枫实院远着些好了……”想到了什么,踏歌的脸上露出心疼和不平来,道:“那点翠钗子可是顶顶名贵的东西,小姐都舍不得戴的,却借给了四小姐……小姐,要不,奴婢去一趟枫实院,寻个借口,将那头钗再要回来吧……” 蔚曼摆了摆手,道:“不用,既然借了就借了吧,犯不着因为一件东西担了小气的名声……” 踏歌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遂不得不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对了,”蔚曼问道:“那个点翠头钗也是外祖父送我的吗?” 踏歌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的,接手时,发现它是在贵重箱笼里的最底层的,想来,是小姐以前十分珍爱的……要不,奴婢去问一问程妈妈吧,程妈妈肯定清楚……” 蔚曼点了点头,似乎随意的道:“无需刻意……” 踏歌目光一闪,忙道:“奴婢知晓的。” 掀开被子,蔚曼作势要起身。 “小姐是要去净房吗?”踏歌一边小心的搀扶蔚曼,一边问道。 “在床上待久了,下地走动走动罢了,”蔚曼道:“你放心,我自己的伤势,心里有数的。” 踏歌扶着蔚曼在临窗的塌上坐下,又为蔚曼寻来一册时兴的话本子打发时间。 “小姐,按照四小姐所说的,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一起办的牡丹宴已经是没有多少天了,奴婢需要立刻为小姐准备参加牡丹宴的衣裳和首饰吗?”踏歌劝道:“小姐是侯爷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宫里肯定不会少了小姐的帖子,再说了,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办宴了,小姐不去的话,终有不妥……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让小姐在那一天出彩夺目的,才不会让四小姐给比下去呢!” 蔚曼失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懂的……至于参加牡丹宴的衣裳和首饰,先不用那么着急,等到接了牡丹宴的帖子再说吧…还有,什么叫出彩夺目?你要记得,你家小姐我从来都不爱做那人群中最闪耀的一颗星,更没有什么闲工夫去与四小姐争奇斗艳……” 踏歌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有些尴尬的道:“是奴婢失言了,四小姐怎么能和小姐比……” 蔚曼不在意的挥了一下手,示意踏歌退下。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蔚曼一人。 眼睛盯着手里的话本子,蔚曼的思绪却已经飘远。 就在镇国候府除服礼的第二天,一早的朝堂上,皇上终于同意了臣子们的上奏,点头同意将纳妃事宜提上了日程,但是,却以后宫女子,尺功未建,何以母仪天下为由,拒绝了立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里霎时什么千奇百怪的传言都有。 忽略那些曲折离奇的流言,对于后位暂缺这件事情,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在沈三小姐和沈四小姐两人之间,皇上还未能决定出娶谁…… 虽然,京里的人为沈家两姐妹之间的后位之争脑补了许多恩怨情仇和刀光剑影,但是,这出戏终究是辅国公府和辅国大将军府来演绎,与一干吃瓜群众的干系有限……相比于皇后之位,妃位才是京里众人惦记的重点…… 如今,皇上又说出“尺功未建,何以母仪天下!”这样的话来,无非是让有心人心思更活络了。 对于后宫女子来说,所谓功劳,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为皇家延绵子嗣更重的呢。 虽然,有意入宫的小姐们心里,都是将先帝时的杜贵妃作为人生的奋斗目标,但是,如杜贵妃那样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百年间也难出一个……再者,当今皇上在做皇子时就有冷情的名声,终是做不出先帝那般痴情的模样,所以,能成为杜贵妃那样影响皇上至深的妃子,着实有些难度…… 但是,之于生孩子这件事情,对于还未经人事的千金小姐们来说,这项技能,却是她们本身自带,无需担忧害怕的,毕竟,历代皇帝的后宫向众人传播的概念是,诞下皇子和有无盛宠并无多大联系。 想到这里,蔚曼不禁想到了主持牡丹宴的两位长公主来。 三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妹妹,今年才七岁,她是沈皇后的晚年得女,先帝对她也是及其宠爱的,如今,她身份自然是更加尊贵…… 至于二长公主,蔚曼在心里回想着,她好似听说过,这二长公主该是与她同岁的,只是,二长公主的生母于太妃在后宫里一项都是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而这二长公主大约是随了于太妃的性子,也是活的静悄悄的,京里并未有她什么传言。 在皇上即将纳妃之际,宫里突然让一项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二长公主和只有七岁的三长公主在鹿韭园举办什么牡丹宴…… 蔚曼越想,越觉得四月二十六日的那场皇家晚宴不简单。 …… 二房,内院的小书房里。 书架旁,一个灰色的影子,借着屋外投进的隐隐灯光正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二爷您慢些……小心台阶……哎呦,您抬抬脚……” “……多,多什么话……爷我知道怎么走……爷根本就没醉……” 突然,院子里响起二爷蔚捷和他的长随冯二宝的声音。 那书架旁的灰色身影动作一僵,抬起脸来,仔细凝听院子里的动静。 微弱的灯光下,正可模糊的辨别出蔚娴的脸来。 “不用你扶!”二爷蔚捷捏着眉心,没好气的对冯二宝踢了一脚,道:“开门,掌灯……” “哎!是!是!”冯二宝一连声的应着,一边小跑着上了台阶开了小书房的门,一边回又大声的呼喝道:“人呢?都哪儿去了?没见着二爷回来了吗……” 以往,二爷蔚捷只要回了后院,那必定是一堆丫鬟婆子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的,只是,这一次,首先二爷蔚捷进来的很是悄然,再者,恰巧的,小书房的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被曹氏叫去正院训话了,还有就是看门的那个婆子,因为蔚娴的缘故,也巧合的并未在自己的职位上……所以,这才发生了二爷蔚捷到了书房门口,面对的却是一片黑灯瞎火的局面……另外,各种巧合下,也同时照成了蔚娴未能有空闲逃脱书房。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冯二宝开门的前一秒,蔚娴就已经飞快的躲进了内室里,她听着院子里传来的请安告罪声,慌然的在原地转着圈,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该怎么办…… 有丫鬟点燃了外间的灯。 很快,她就会进内室的…… 思及此处,蔚娴不由的紧握双拳,后退了一步。 会是谁进来呢? 蔚娴慌乱的望着内室的帘子,心里想着,买通这个进来的丫鬟有无可能呢…… “二夫人……” “咿?你怎么来了?” “听说二爷回来了,我正巧有桩事情是与二爷商量,就赶过来了……”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二夫人曹氏的声音。 内室里的蔚娴一瞬间面色如纸,一道声音在她嗡嗡作响的耳边响起:你绝对不能败露!绝对不能…… 有二爷蔚捷和二夫人曹氏进门的声音。 蔚娴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口,环视了内室一圈,目光锁定在一个放置衣物的小柜子。 几步上前,轻轻的拉开那柜门,蔚娴急慌慌的跨了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柜门。 就在柜门关上的下一瞬,一个丫鬟走进了内室。 很快,内室的灯被点燃。 蔚娴吓的身子紧贴木板,因为,漆黑的柜子里竟透进了一小束灯光来。 正文 第118章:栈道1 http://.biquxs.info/

蔚娴吓的身子紧贴木板,因为,漆黑的柜子里竟透进了一小束灯光来。 有轻缓的脚步声走进内室。 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衣柜。 蔚娴紧张的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 那脚步声经过柜子,去了角落。 蔚娴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发现从柜壁透出的光更甚了些。 内室里,点燃了角落里的灯后,那丫鬟很快就出了内室。 蔚娴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伸手去摸了摸那个透光的小洞,又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所见有限,蔚娴只得将耳朵凑过去,仔细的听着外间的说话声。 小书房里。 “……二爷今日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的酒啊,和二爷说了多少次了,喝酒最是伤身,二爷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二爷蔚捷最烦听二夫人曹氏唠叨,何况她说的又是二爷蔚捷最不愿意面对的年纪问题,当下就直接打断了妻子的话,一边烦躁的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有些不耐烦的道:“说吧。” 二夫人曹氏的话语一顿,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几步上前,和二爷蔚捷近在咫尺,一边伸手去帮二爷蔚捷解开那衣领上的扣子,一边有些心疼的软声说道:“喝了酒难免会有些难受的,二爷再忍忍,我已经让下人备下了醒酒汤,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二爷蔚捷的身子因为二夫人曹氏的靠近微有些僵,他轻轻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二夫人曹氏的话。 二夫人曹氏一边解开二爷蔚捷外衫上的第二个扣子,一边提议道:“这内室里可有换洗的衣裳?我伺候二爷换一身常服吧……” 二爷蔚捷一抬手,隔开了二夫人曹氏的手,他的身子似乎是有些不自在的向一旁倾了倾,道:“夫人主持府里的中馈已经很是辛苦了,为父怎可还用这些小事儿去劳累你……”说罢,他的目光在屋内一扫,随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丫鬟,道:“你,就是你,进来服侍爷更衣。” 说罢,二爷蔚捷也没看二夫人曹氏的反应,抬脚就向内室走去。 “夫,夫人……”那个被二爷蔚捷点名的丫鬟名唤云实,是二夫人曹氏的贴身大丫鬟之一,此刻,她并没有立即就跟进内室伺候二爷蔚捷,而是一脸惊恐的望着二夫人曹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二夫人曹氏盯着云实的目光仿佛是能吃了她一般的阴狠。 “怎么还不进来!”内室里传来二爷不快的一声吼。 云实的身子不禁一抖,有些惧怕的退后了一小步。 “没眼色的贱婢!”二夫人曹氏怒斥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伺候二爷!” “哦!是!是!”云实这才终于反应一般,急慌慌的往内室里跑。 二夫人曹氏气鼓鼓的立在屋子中央,咬牙切齿的瞪着不远处那打晃的帘子。 “夫人莫要生气,”丫鬟冬儿上前,轻声的劝着二夫人曹氏,道:“二爷也是怕夫人劳累……” “笨手笨脚的……伺候人都不会……爷养你有何用……” 内室里突然传出二爷蔚捷的怒骂声,其中,更是夹杂着些许东西相撞的响动声。 二夫人曹氏忙抬手示意冬儿禁声,竖起耳朵听着内室的动静,只听二爷蔚捷的喝骂声中,似乎还有云实压抑的哭泣声。 二夫人曹氏的眉眼微挑了一下,心中想着,表面上,二爷蔚捷虽看着和善的很,其实,他却是个脾气非常不好的人,特别是在喝了酒后,火气一上来,更是不管不顾的亲自动手打人……思及此处,二夫人曹氏眼里的不甘和嫉妒消散了不少,心里不由快意的想着,也许二爷蔚捷已经踹了云实好几脚了也说不定…… 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二夫人曹氏对冬儿道:“你去看一看,醒酒汤为何还没有端来。” 冬儿应声退下,屋里就只剩下了二夫人曹氏一人,她望着不断跳动的烛火,脑中却浮现了刚刚云实那张带泪的如花脸庞,一时间,竟是陷入到回忆里失了神。 二夫人曹氏想起她第一次见云实的时候。 那是延和三年的一天,人牙子领了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女孩子进了府,人群中,二夫人曹氏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丫头,只觉得那丫头虽干瘦的有些脱了形,可是,她却眼神毒辣的觉得,那小丫头长开了,必定会是个美人胚子,当下,她没有犹豫的就买下了那个小丫头,又赏了“云实”这个名字。 那一天,二夫人曹氏记得,小小的云实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给她磕了好几个响头,甚至于,云实额头上的青肿硬生生的半个月之久都未消…… 想到了这里,二夫人曹氏这才意识到她当初买下云实的初衷。 这么多年,二夫人曹氏自问,她待云实比待蔚娴那个庶女都要好上几分,云实虽说是个丫鬟,可是,吃穿用度比之外面小户人家里的小姐都要精贵许多……她之所以待云实如此好,那是因为,在她心里,云实是她为自己年老色衰时准备的一份保障。 是的,早在她与二爷蔚捷成亲后的第六年,二夫人曹氏就已经物色了一个只有五岁的小丫头,只待时机成熟,她就提拔了那小丫头为通房,帮她笼络住二爷蔚捷的心。 只是…… 云实如二夫人曹氏所料想的一般,年岁越大越好看……但是,她万料不到的是,还未年老色衰,二爷蔚捷就冷落了她。 二夫人曹氏想到刚刚她凑近时,二爷蔚捷那毫不掩饰的嫌弃……闭上眼睛,二夫人曹氏轻缓的为自己的胸口顺气,心里安慰自己,哪家的夫人不是这样过的呢,可是,内心深处的嫉妒恼恨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内室里又传出了两声二爷蔚捷的呵斥。 二夫人曹氏不禁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心里的矛盾,所以,最近两年,她渐渐的就看云实怎么都不顺眼了起来,特别是,当她发现二爷蔚捷看云实的目光有些不同后,更是厌烦憎恶云实的很…… 轻轻的吁了一口胸中的郁气,二夫人曹氏想着,这云实本就是为二爷蔚捷准备的通房,如今,二爷蔚捷仿佛对云实也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如此,她就寻个日子为云实开了脸好了…… 小书房的外间,二夫人曹氏正在考虑提拔云实为通房的日子,而小书房的内室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内室里,靠近衣柜的墙角,二爷蔚捷正将云实压在墙上,一下一下,大力的顶动着。 “……和爷装……还和爷装……说,舒服不……还装不装了……装不装了……”二爷蔚捷一边发狠的动着,一边趴在云实耳边,低声的说着胡言乱语的酒话。 云实的一条胳膊紧紧的攀附在二爷蔚捷的身上,又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口中却依然溢出声声压抑的低叫:“……爷……啊……呀……” “……舒服不……心肝儿……嗯……”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云实即情动又紧张害怕,所以她的下身比以往更加紧致些……二爷蔚捷渐渐兴起,似乎已经忘记了外间还有二夫人曹氏存在,他将云实的裙子扒拉的更高,越发闹的有些不管不顾了起来。 二爷蔚捷可以随心所欲,云实却不能不顾及二夫人曹氏,见二爷蔚捷一副失控的样子,云实一边伸手去扶住身旁的衣柜支撑身体,一边用牙齿死命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以防自己叫出声,腾出一只手去堵了二爷蔚捷的嘴…… 衣柜轻微的晃动着。 躲在柜子里的蔚娴早已经面红耳赤。 最初,蔚娴听到二爷蔚捷要进内室更衣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差点就跳出了嗓子眼,待云实也进了内室,蔚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僵住了。 只是,蔚娴预想中的云实打开衣柜,然后发现了她,之后开始喊叫……这些,都没有发生。 蔚娴只听得一道闷闷的撞墙的声音,跟着,耳中就响起了奇怪的喘息声,她愣了愣,忙透过那柜壁上的小洞朝外看去,正巧见到二爷蔚捷扯起云实的裙子,然后身子往前猛的一顶,接着,她就听二爷蔚捷和云实即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的声音…… 隐约知道二爷蔚捷和云实在做什么后,蔚娴吓的一个后退,手臂不小心的撞到了柜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响,蔚娴忙吓的捂住自己的嘴,停了片刻,才发觉,二爷蔚捷和云实忙着欢偷,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弄出的这细微的响声。 柜子外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 蔚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心绪不平的很,忙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忽然。 外间传来一声脆响。 内室里的蔚娴和云实具都吓的屏息静听。 二爷蔚捷却置若罔闻,又大力的动了几下,遂舒爽的吐出一口气。 正文 第119章:栈道2 http://.biquxs.info/

二爷蔚捷遂舒爽的吐出一口气。 “二爷,醒酒汤来了,”二夫人曹氏在外间道:“这汤还是趁热喝的好。” 二爷蔚捷抽身放开云实,一边走到一旁的架上随意的扯了什么东西擦拭自己,一边清了清喉咙,淡淡的道了声:“嗯。” 云实瘫软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却是没能爬起来。 二爷蔚捷几下扯来身上的外衫,指着架子上搭着的一套常服,道:“就换那一身吧。” 云实忙手软脚软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取下那衣衫为二爷蔚捷更衣…… 又过了片刻。 满脸卯足的二爷蔚捷和脸色通红,抹着眼泪,走路还有些瘸的云实一前一后的出了内室。 二夫人曹氏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云实。 二爷蔚捷有些乏力的坐在椅子上,接过丫鬟递上的醒酒汤一饮而尽,一边在心里思量着等会儿去哪处院子里过夜,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不是要与我说什么事情吗?说吧。” “是雅儿的婚事。”二夫人曹氏道。 二爷蔚捷的思绪一转,看向二夫人曹氏,有些疑惑的道:“雅儿的婚事?” 内室里,柜子里的蔚娴神色一变,忙凝神细听。 “是啊,二爷,就是雅儿的亲事,”二夫人曹氏道:“这过完年,雅儿就已经十七岁了,亲事要赶紧定下来才行。” 二爷蔚捷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记得,前些天你去崇光寺之前好像与我说过,是要带着雅儿和娴儿去见什么夫人来着,怎么?定下来了?” 提起崇光寺的那场相亲,二夫人曹氏的面色不由的一僵,心里对蔚娴的火气又拥了上来,可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不能说与二爷蔚捷知道,只得含糊的应道:“……那家的少爷看着不实诚……不是什么好姻缘……”给唬弄了过去。 “没成?”二爷蔚捷有些不高兴,遂又疑惑的问道:“那你这次说的又是谁?” 提起这一次的人家,二夫人曹氏的脸上立刻就溢出了欢喜的笑容来,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今日不是去忠义伯府参加了忠义伯夫人的寿辰宴吗,在宴席上啊,巧合的与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聊了几句……当时,雅儿正站在我身边,啧啧啧,二爷您是没有瞧见啊,那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不知道有多么的喜欢我们雅儿呢……虽说雅儿是我生的,可是,荣大夫人的夸赞让我这个护短人都有些难为情了……” “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二爷蔚捷不由的在心里思索了起来。 安国公府同镇国候府一样,祖上都是追随建初皇帝开疆辟土的大功臣,如今,安国公府虽然比不上镇国候府的权势,但是,在京城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勋贵。 老安国公依然健在,他膝下共有三个儿子,嫡长子荣大爷也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二夫人曹氏口中的荣大夫人,待承爵后,必定会是安国公夫人…… 和安国公做亲家,二爷蔚捷觉着,这正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二爷蔚捷微微的颔首,很是满意的样子,回忆道:“我记得,荣大爷家的二少爷和我们府上的二少爷是在一个大营共事的……哦,对了,上次蔚彦不是立了一个小功吗?听说,荣二少爷也在那批表彰之列……嗯,倒是个女婿的好人选……” “二爷?您这是,相中了那荣家二少爷了?”二夫人曹氏疑惑不解中又带着些许遗憾的道:“可是,荣大夫人与我说过,她家的二少爷是自小就定了亲事儿的,这,二爷上心的晚了些吧……” “什么?荣二少爷已经定亲了?”二爷蔚捷诧异的问道:“那,那你说荣大夫人……” 二夫人曹氏志得意满的一笑,不疾不徐的道:“是荣大夫人看中了我们雅儿没错的,可是,荣大夫人膝下不是有三位少爷吗?长子和次子,一个已经娶妻,一个自幼就定下了亲事,只还剩下一个三少爷……荣三少爷今年正好十八岁,长的是一表人才……和二爷一样,也是个爱舞文弄墨的性子……” “三少爷?你说三少爷?”二爷蔚捷面上一愣,不由的道:“可是,我记得,荣家的三少爷是嫡出吧……” “他是嫡出又怎么了?”二爷蔚捷的话算是触痛了二夫人曹氏内心深处的痛脚了,她有些气急的道:“我们雅儿不也是嫡出的小姐吗……我们雅儿哪样不出挑了……我们雅儿就算是配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都绰绰有余,何况只是一个嫡次子……我们雅儿……” 二爷蔚捷被二夫人曹氏口口声声的“我们雅儿”给弄的有些头晕,一边捏着眉心,一边连声的道:“好,好,好……这门亲事非常好……” “我就知道这门亲事二爷会喜欢的,”二夫人曹氏见好就收的立刻露出了笑脸来,和二爷蔚捷商量道:“只是,传言毕竟是传言,那荣三少爷的人品到底如何,还要再打探一番的……我毕竟是个内宅妇人,这方面,还要劳烦二爷……” “嗯!你说的对!是要好好打听打听……”二爷蔚捷点了点头,他毕竟比二夫人曹氏看的深远些,虽俗话都说低头娶媳妇,抬头嫁闺女,可是,在二爷蔚捷的心里,总觉得蔚雅配那荣三少爷是有些勉强的……思及此,二爷蔚捷不由在心里嘀咕,莫不是那荣三少爷犯有什么隐疾…… “今日的宴席上,荣大夫人将荣大小姐也带了去,那荣大小姐虽然只有十四岁,倒是与我们雅儿很是投缘……”二夫人曹氏有些沾沾自喜的道:“这过两天,不正是雅儿的生辰吗,那荣大小姐就闹着要来我们府里为雅儿相贺,荣大夫人当场就同意了……” “哦?竟是让荣大小姐过府,”二爷蔚捷来了兴致,道:“如此来说,荣大夫人该是很看重我们雅儿了……” 二夫人曹氏砸吧了一下嘴,用不甚在意的语气,道:“那荣大小姐其实并不是嫡出,只因荣大爷和荣大夫人的膝下有三子,却只有一女,所以,那荣大小姐刚一生下来,就抱去了荣大夫人的身边养,平日里很是宠爱……” 二爷蔚捷自是不明白二夫人曹氏话语中那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闻言,只是赞叹了荣大夫人一句,就嘱咐二夫人曹氏在蔚雅生辰那天上心些,莫要丢了他镇国候府二爷的颜面…… 第二日。 幽娴院里。 丫鬟香堇掀开窗幔,正欲叫蔚娴起床,却见自家小姐睁着眼睛直直的的盯着床顶。 “小姐?”香堇抚了抚受了惊吓的心口,脸上扯出几丝笑来,道:“小姐今日醒的倒是早。” 蔚娴将手递给给香堇,一边在香堇的伺候下慢慢的坐起身,一边淡淡的道:“你家小姐我不是醒的早,而是一夜未睡罢了。” “小姐,小姐为何睡不着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想到了什么,香堇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来,结结巴巴的道:“难道是,小书房,小书房的事儿,被,被发现了……” 昨晚,蔚娴是带着香堇一起潜入小书房的,香堇主要负责缠住守门的婆子兼带着为蔚娴放风,只是,香堇刚刚支开那守门的婆子,回头却见二爷蔚捷突然回来……香堇根本没有时间去通知蔚娴,正着急不知道怎么办,又见二夫人曹氏也来了小书房,香堇一害怕,直接就蜷缩到了黑暗的草丛里…… 好在二爷蔚捷和二夫人曹氏很快就离开了小书房,蔚娴不一会儿也从小书房里脱了身。 因为办砸了差事,所以,回幽娴院的路上,香堇的心里一直很是忐忑,又见蔚娴虽然没有责怪她半句,可是,脸色却是难看的紧,香堇也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如今,见蔚娴竟是“心有所忧”到睡不着的地步,香堇不禁就猜测,是不是昨晚的事情被发现了…… “说什么胡话呢!”蔚娴一记狠厉的眼刀飞过去,低声骂道:“不是让你忘了昨晚的事情吗?你是想作死!” “是,是奴婢失言……”香堇脸色一白,立即就在蔚娴的床边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蔚娴冷冷的看了香堇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道:“起来!” 香堇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蔚娴下床。 “大小姐那边可派了人盯着?”蔚娴一边往净房走,一边问道。 “小姐放心,银柳在盯着呢,”香堇忙道。 每天早晨,蔚娴都会派了丫鬟盯着秀雅苑的动静,以往,是为了力保她能和蔚雅一起去正院给曹氏请安,只是,今日特别问起,蔚娴心里却是有其他心思的。 …… 洗漱后,又用了一盏茶,蔚娴才见银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道:“大小姐已经出门了。” 蔚娴眉眼一动,立即抬脚追了出去。 出了院门,蔚娴就见不远处的蔚雅和秀雅苑的大丫鬟雪兰。 “姐姐……”蔚娴一边疾步追过去,一边道:“姐姐等等妹妹……” 正文 第120章:栈道3 http://.biquxs.info/

蔚娴一边疾步追过去,一边道:“姐姐等等妹妹……” 听到声音,蔚雅回头看了看,见是蔚娴后,她的脸上并未露出多余的神色,只看了一眼,她就抹开脸继续走自己的路,丝毫没有停下来等蔚娴一会儿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蔚雅走的也不快,蔚娴很快就追上了蔚雅。 “还好姐姐等着妹妹。”蔚娴亲热的挽住蔚雅的胳膊,庆幸的说道。 蔚雅有些嫌弃的看着抱着她手臂的两条胳膊,烦躁的挣了挣,却因为蔚娴抱的太紧没能挣脱,她无所谓的撇了一下嘴,放弃抵抗,任由蔚娴抱着她的胳膊。 “姐姐的脸色,是……”蔚娴打量着蔚雅的面色,有些担忧和心疼的问道:“姐姐昨日是没有睡好吗?面色看着不怎么好呢……” “我的面色哪里不好说了?”蔚雅瞪了蔚娴一眼,不耐烦的道:“是你看错了!” “是!是!是!姐姐说的是,”蔚娴立即讨好的笑着认错,道:“都是妹妹看错了,姐姐怎么会面色不好呢……刚刚是角度的问题,妹妹没能看清楚,如今换一个角度再看,竟发觉姐姐明显比以往更漂亮了些……” 蔚雅白了蔚娴一眼,面色并未因为蔚娴的夸赞而好一些。 走了两步。 “对了,姐姐昨日和母亲一起去了忠义伯府赴宴,可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情吗?”蔚娴装着有些好奇的样子,有些怅然的道:“妹妹好羡慕姐姐能去忠义伯府,肯定结交了许多的朋友……” 提起昨日在忠义伯府发生的事情,蔚雅的脸色不由的一暗,想起那荣大夫人看她时的满意眼神,还有二夫人曹氏那惊喜巴结的一张笑脸,蔚雅的心里即怒又气且恨,总之,感觉奇怪的很…… 抿了抿唇,蔚雅没好气的道:“无非就是个寻常的生辰宴罢了,能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你既如此向往,昨日又为何不跟了一起去,让我一个人陪着娘去,害的我……” 蔚雅咬了一下唇,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险险的忍住,只是恼怒的瞪了蔚娴一眼。 “都是妹妹的错,都是妹妹的错,没能一起去陪着姐姐,”蔚娴却已经明白了蔚雅的未尽之言,诚恳的认错后,脸上又露出了些苦涩,遗憾的道:“偏偏是昨日受了寒……” 蔚娴之所以没能跟着二夫人曹氏一起去忠义伯府赴宴,那是因为她昨日十分不巧的染了风寒。 但是,其实这染了风寒只是个借口罢了,事实却是,蔚娴根本就没有生病,相反的,昨日一大早,蔚娴就将自己打点妥当,想着等会儿陪二夫人曹氏去忠义伯府赴宴,可是,就在即将要去正院请安的时候,正院的冯妈妈却突然的来了幽娴院,并说二夫人曹氏心疼蔚娴犯了风寒,让蔚娴务必要在屋子里静养…… 听了冯妈妈的话,蔚娴当时就脸白如纸。 自崇光寺一行回府后,二夫人曹氏就对蔚娴记恨上了,平白无故的派下了许多针线活计,让幽娴院的上上下下每日里都要忙到三更半夜不算,更是绝了蔚娴出外走动的机会。 一切都会过去的! 蔚娴紧紧的握拳,心里安慰自己,一定要熬过了现在这短暂的时日,只要熬过眼前的困境,以后,以后她就能富贵荣华…… 按下心里的苦涩,蔚娴又讨好了蔚雅几句,悄然的打量了几眼蔚雅的神色,蔚娴装着,似乎是刚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道:“姐姐耳朵上的坠子好漂亮啊,咿?怎么有些眼熟呢?哦!我想起来了,这坠子是博远表哥去年送姐姐的生辰礼物呢……” 蔚雅脚步一缓,不禁摸了摸她耳朵上精致的坠子,这副耳坠子确实是文博远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物,据说,上面的玉石是文博远花了大价钱,特意为她从江南寻来的,玉石运来京城后,又请了通宝银楼的大师傅连夜做出了这副坠子。 文博远曾和蔚雅说过,他生怕这坠子赶不上蔚雅生辰当天送出…… 蔚雅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悲意,平日里,这副耳坠子她都是妥善的保管着,不舍得戴上的。 “哎!要说,博远表哥待姐姐真是太好了,”蔚娴一脸艳羡的感叹道:“妹妹还记得,去年姐姐生辰的那一天,我恰巧遇见博远表哥一个人站在廊下皱眉沉思,那模样,生生的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博远表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呢,结果,我去问了问后,才知道,原来博远表哥是在担心他送姐姐的生辰礼物会不得姐姐喜欢……” “真,真的?”蔚雅难以置信的道:“博远表哥,他真的如此过?你真的见表哥如此过吗?你,你莫不是在骗我……” “怎么可能呢?妹妹和姐姐一起长大,我是怎样的人,姐姐心里最清楚,我何时骗过姐姐,”蔚娴连忙保证了一通,又在蔚雅满含期待的眼神中,像是想到了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道:“当时,我听博远表哥如此说,还以为表哥是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姐姐才会如此的,就让表哥将礼物让我看一看,表哥听后,考虑了许久,还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锦盒取出……哼!一样是表妹啊,博远表哥待姐姐和我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每年我的生辰,博远表哥根本不会记得也就罢了,就连他送与姐姐的生辰礼物,竟是小气到让我摸一摸都不许……” 听闻这些,蔚雅已经有些呆傻。 蔚雅是从小到大一直都迷恋着文博远的,但是,她心里一直觉得,文博远待她虽然比蔚娴,蔚曼,甚至是最漂亮的蔚枫都要好,可是,那也只是有些好罢了,远远不敌她对文博远的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时今日,蔚雅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之于文博远,竟是如此重要的人…… 会不会…… 蔚雅的心里仿佛在烈火烹油一般,滋滋作响。 会不会是博远表哥也喜欢上她呢,可是,碍于总总原因,他免不得以,才将一颗真心藏了起来呢…… 思及此处,蔚雅觉得她的整个人都在剧烈燃烧。 “哎!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算算日子,博远表哥竟成亲都快两个月了……哎!谁能想到,博远表哥那样的如玉公子,最后却娶了江若云那样的世子夫人……” 蔚娴感叹了许久,却见蔚雅一直都是愣愣的表情,她打量蔚雅的目光不由灼灼。 “姐姐,姐姐……”蔚娴晃着蔚雅的手臂,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呢?如此的出神……” “啊?哦!”蔚雅一副刚回神的样子,呆呆的问了一声,道:“什么?” 蔚娴笑道:“妹妹刚才是问,明日就是姐姐十七岁的生辰了,姐姐可知晓,博远表哥明日会来我们府上吗?” “不,不会了吧……”蔚雅迷惘又伤感的道:“毕竟,毕竟他都成亲了……” “成亲了又怎么了,”蔚娴不赞同的反驳道:“博远表哥就算有再多的妻妾姨娘,姐姐依然还是博远表哥最喜欢的表妹啊……姐姐瞧好了,明日,博远表哥一定会来府里为姐姐庆生的……老实说,妹妹对今年博远表哥送给姐姐的生辰礼物很是期待呢……” 蔚雅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 眼瞅着就要到了二夫人曹氏的文秀院。 “姐姐,你听说了吗?”蔚娴凑近蔚雅的耳边,低声的道:“前两天,博远表哥又和表嫂吵了起来呢?” “什么?吵架?”仿佛是自己的信仰被玷污糟蹋了一般,蔚雅立即柳眉倒竖,怒道:“我就知道,博远表哥娶了江若云那下作的女人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我第一次见江若云那贱人,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阴谋诡计的成了博远表哥的妻子……” “哎!谁说不是呢,”蔚娴应和道:“要妹妹说啊,那江若云连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寒门祚户出身的,当谁不知道呢,可笑的是,她上次还在姐姐的面前装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东西,我都懒得搭理她……” “说,这次又是为了何事?”骂的痛快了,蔚雅才恨恨的问道。 “姐姐是知道的,妹妹身边的银柳有一个哥哥,是在外院负责跑腿的,”蔚娴仔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与蔚雅知道,道:“就在前天,银柳的哥哥在府外办事儿的时候,偶遇了博远表哥身边的万喜,一打照面,却见万喜的额头上好大一块青肿,一时好奇,就多问了几句,这一问,啧!啧!啧!真是了不得了,姐姐,你万万想不到那江若云有多大的胆子,你知道吗,她与博远表哥哭闹争吵的时候,就因为博远表哥没有哄她,她一时怒起,拿了手边的茶盏就向表哥砸了过去……” “什,什么……反了,反了她了……”蔚雅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拉着蔚娴,焦急的问道:“博远表哥呢?表哥他怎么样了,表哥可有伤到……” 正文 第121章:栈道4 http://.biquxs.info/

蔚雅焦急的问道:“表哥他怎么样了,表哥可有伤到……” “姐姐,你莫要着急嘛,”蔚娴反手握住蔚雅的手,安慰道:“那万喜是个机灵的,在最紧要的关头,猛冲到博远表哥的身前挡了一下,所以,博远表哥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真的?”蔚雅问道。 蔚娴肯定的点了点头。 蔚雅终于松了心里的那口气,随即,她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冲上了头顶,瞬间就涨红了整张脸,恼恨道:“江若云竟如此刁蛮,她哪里有一点儿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竟连自己的相公都打,他和那市井上的泼妇有什么区别……难怪娘说她们江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哎!谁说不是呢……”蔚娴感叹道:“之前见到她时,我只是觉得,她的出身虽然差了些,可是,行事做派还算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姐姐看的明白,一眼就瞧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哎!当初,姐姐给她难堪的时候,妹妹心里还有些不忍呢……她这才和博远表哥成亲不过两个月,就已经将宁国侯府闹的鸡犬不宁了……姐姐还不知道吧,万喜说啊,姑母都被江若云给气的病倒了呢……” “这个贱人……”蔚雅气的咬牙切齿,随即,她横眉望着蔚娴,不忿的问道:“然后呢?她都做出谋杀亲夫,忤逆婆母这样的事情了,难道,难道就什么惩罚都没有吗。” “哎!姐姐你说,江若云她已经和博远表哥成了亲,算是宁国侯府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这,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蔚娴摇头叹气,无可奈何的道:“姐姐你是知道的,博远表哥的性子最是温和,就算表哥的心里恼恨了江若云,那也不会对一个弱女子怎么样的,何况,江若云已经是博远表哥的妻子了,博远表哥自然是不与江若云过多计较的……姑母倒是有心教训江若云,可是,姑母的上面,不是还有一位江太夫人压着吗?江若云有江太夫人的百般维护,姑母有心也无力啊……再有她世子夫人的身份……这件事情到了最后,也只能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蔚雅恨声道:“博远表哥娶了她,真是,真是厄运……” 蔚娴的嘴角不易察觉的讽刺一勾,又道:“这还不算江若云最厉害的地方,姐姐你知道吗?那么多下人都看着呢,明明是她撒泼差点伤了博远表哥,可是,她却在江太夫人的面前哭诉告黑状,诬陷表哥不仅错怪她,还为了一个姨娘而伤了她……那江太夫人算是被她给唬弄住了,也不去查问,就真的信了她的话,还将博远表哥叫到身前,好一通的责怪呢……听银柳说,万喜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气的是咬牙切齿的……” 文博远在蔚雅的心里犹如神祇一般,连她偷偷的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她玷污了心爱的表哥……如今,却听到她珍爱的人被她所憎恨的女子如此践踏……此刻,蔚雅连杀了江若云的心都有了。 “姐姐快莫要生气了,”蔚娴轻轻的抚了抚蔚雅的心口,嘴上却说着更加火上浇油的话,叹道:“哎!博远表哥也真是可怜啊,自从娶了那江若云后,博远表哥恐怕是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如今,被江若云操持着后宅,身边竟是连一个知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更是被诬陷着泼了脏水……哎!博远表哥一项喜欢姐姐,明日见到了博远表哥,姐姐可一定要好生宽慰几句……” 蔚雅的目光一凝,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你刚刚说,博远表哥被诬陷着泼了脏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是不是那江若云又做了什么龌蹉的事情了……” 蔚娴用“你怎么会料到!”的表情,惊讶的望着蔚雅,又在蔚雅的催促下,才缓缓的道:“哎!就在前几天,江若云身边的那个有了身孕的陪嫁丫鬟,小产了……” “什么?”蔚雅瞪大了眼睛,迟疑的问道:“好好的,怎么,怎么会小产的?” 蔚娴意味深长的朝蔚雅挤了挤眼睛,故意拉长了语调,道:“听说,那姨娘在给江若云请安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蔚雅膛目结舌,结巴着道:“她,她竟,竟如此的明目张胆的迫害夫家的子嗣……” “是啊,她就是这么的的明目张胆……”想到了二夫人曹氏的为人,蔚娴的声音有些清冷,道:“姐姐难道忘了吗?她刚发现那陪嫁丫鬟有孕的时候,可是背着人强灌那丫鬟堕胎药来着……再说了,为了目的,连清白都敢毁去的女子,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真的是无法无天了……”蔚雅恨声道:“那可是博远表哥的第一个孩子,有可能还是个庶长子……博远表哥该有多伤心啊……” “谁说不是呢,那江若云的心肠也真是太歹毒了些,”蔚娴口中迎合着,心里却并不觉得江若云的做法有错,相反的,她的心里其实很赞同江若云的做法。 设身处地,蔚娴想,如果她是江若云的话,她必定也会做出和江若云同样的决定,原因自然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不准许她的儿子上头有一个庶出的哥哥,而且,那庶出的哥哥不仅占着长子的名分,其生母更是个不安分的…… “博远表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难道,难道那江若云就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吗?”蔚雅不甘心的问道。 “哎,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蔚娴叹道:“孩子没都没了,江若云又是世子夫人,博远表哥虽然心里委屈心疼,可也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没了的孩子,去和江若云这个嫡妻真计较啊……再说了,那怎么着都是家丑,只能捂着,又不能外扬,吵闹几句,也就只能算了……” “真是,真是太便宜她了……”蔚雅目光阴狠狠的道:“如果换成是我……” 蔚娴的目光一闪,其中似乎隐有笑意闪过,只听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哎,说来说去啊,都怪那个陪嫁的丫鬟没有权势的缘故,就算她被明害着丢了孩子,可是,谁教她的身后没有个人为她撑腰呢,她也就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啊……远的不说,哪怕那丫鬟曾是姐姐身边的奴婢呢,有姐姐这镇国候府的大小姐为她撑腰,也能教那江若云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蔚娴如此说,蔚雅眼里的光芒亮的更甚,狠狠的道:“我一定……” “大小姐,二小姐……” 突然响起一道柔柔的声音。 蔚娴抬眼看过去,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和蔚雅已经站在了二夫人曹氏院子的门口了。 云实笑容满面的迎上了两人,先是给两位小姐行了一个礼,才又亲热的道:“两位小姐来的真是巧,夫人刚吩咐了我出来迎一迎小姐们呢……” 蔚雅点了点头,抬脚就向前走去,蔚娴则是在见到云实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昨晚上在小书房里遇到的事情,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蔚娴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躲闪着不敢去看云实,胡乱的点了点头,忙跟上蔚雅的脚步。 二小姐是怎么啦? 跟在身后的云实不由奇怪的看了蔚娴的背影好几眼。 …… 曦园门口。 “哟,三小姐竟出来了啊。”二夫人曹氏笑盈盈的和蔚曼打着招呼。 被踏歌和雨燕一左一右搀扶着的蔚曼也笑着和二房的三人见过礼。 “这,这是伤还未好啊?”二夫人曹氏打量着尉曼,语气关切的道:“三小姐也是的,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不好好静养着,怎么就出来了呢,也太不爱惜自儿身子了……” “都是些轻伤罢了,而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蔚曼道:“许久未见祖母了,就来给祖母请个安。” 其实,蔚曼今日来曦园是有两个原因,一是她今日要去幽玉园看望程老太爷,所以就需要与太夫人报备一下,还有就是,一大早,曦园的小丫鬟就来传话,说是太夫人有话要同她讲…… “哦?”二夫人曹氏的目光闪了闪,片刻,有些恍然的道:“那还真是巧了,太夫人想必也正等着三小姐呢。” 话中有话…… “是吗?”蔚曼淡淡的应了一声。 “三小姐还不知道吧,”二夫人曹氏凑近一些,用虽然压低了,却依然可以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楚的声音,道“昨日,我在忠义伯夫人的生辰宴上,听说宫里的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要在鹿韭园里办一场盛大的牡丹宴……正处在皇上选妃的时候,这牡丹宴啊,据说,邀请的都是京里身份尊贵的未出阁小姐们呢……太夫人昨日也接待了一位宫里的姑姑,我猜测啊,该是宫里送了三小姐的帖子来了,太夫人今日肯定会与三小姐说这牡丹宴的事情……” 蔚曼面上不惊不喜的微笑了一下,如此淡薄的反应,显得她身旁神秘兮兮的二夫人曹氏尤其的奇怪和尴尬。 站在一旁的蔚雅杏眼一瞪,怒从心起。 装什么装!?不就是能入宫为妃吗!? “咿?”蔚雅突然惊咿了一声。 正文 第122章:栈道5 http://.biquxs.info/

“咿?”蔚雅突然惊咿了一声。 几人不明的看向蔚雅,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蔚枫正一路分花拂柳而来。 看着那袅袅婷婷的白色身影,蔚曼的脑中突然浮现出“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这句话来。 “哎!”蔚雅拿眼睛斜斜的瞟着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道:“二妹妹啊,你说,这入宫为妃的话,容貌该是最重要的吧?啧啧啧,你看,有些人呢,明明容貌比不得别人,可是呢,哎!谁教她有个好出身呢……” 蔚娴面上的神情很是尴尬,一方面,她不想得罪蔚曼,可是,另一方面,她更不敢得罪蔚雅,只得干干的陪笑了两声:“呵呵……” 蔚曼的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甚至还勾唇微微笑了一下。 “怪腔怪调的说些什么呢……”二夫人曹氏警告的瞪了一眼蔚雅道。 蔚雅噘起了嘴,非但没有一点儿收敛,反而认真的和二夫人曹氏探讨道:“娘,你昨天不是与我说,宫里为我们府留了一个妃位吗,你还说三妹妹不久就会进宫为妃了……娘,你可不可以想想办法,让四妹妹替了三妹妹进宫当娘娘啊?” “你,你这丫头,都在胡说些什么呢……”二夫人曹氏有些歉意的望了蔚曼一眼,一把抓住蔚雅的胳膊,薄怒道:“越说越没有章程了,宫里的事情岂是你能随意评论的!” 看着蔚雅脸上执拗的神色,二夫人曹氏的头有些疼,她早就知道蔚雅与蔚曼的关系不好,所以,昨日她特意抽出时间与蔚雅推心置腹的谈了许久……她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蔚雅千万不要与即将入宫为妃的蔚曼再闹什么别捏……谁知道,蔚雅昨日答应的好好的,今日却跟吃了火药似的,拼命的找蔚曼的茬。 “三小姐千万不要生气,你大姐姐说的话都是无心的,”二夫人曹氏为蔚雅辩解道:“她是不久前刚被我训斥了几句,正在和我闹脾气呢……” 见自己的娘亲待蔚曼竟如此的客气,蔚雅的心里羞恼不平的很,脸上的怒意更甚了。 蔚曼懒得看蔚雅一眼,只微笑着与二夫人曹氏道:“二伯母客气……” “我哪里有胡说了!”蔚雅嘴硬道,她自问,就算蔚曼最后成了杜贵妃那样的人物,她这辈子也是无需要看蔚曼的眼色。 恰巧蔚枫这个时候已经来到几人的身边,蔚雅当下就指了蔚枫,一脸桀骜不屑的望着蔚曼,挑衅的道:“三妹妹,你说,我刚刚说的话可有不对的地方,你和四妹妹想比,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四妹妹得宠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为了我们镇国候府,你是不是应该将进宫的名额让与四妹妹……” 二夫人曹氏急的去捂蔚雅的嘴,可是,该说的,不该说的,蔚雅算是都说了出来,二夫人曹氏只得恨恨的掐了蔚雅一把。 蔚曼感觉到,蔚枫在蔚雅点到她的名字时,就僵在了原地,且,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其实,不光是蔚枫,在场的人,明里暗里,都在打量着蔚曼脸上的神情。 “大姐是从何处推断如此荒谬的结论呢?”蔚曼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的道:“虽说我没有四妹妹的风姿,可是,自问也是不差哪儿去的,远的不说,就单和大姐想比罢,我是一点儿都不憷的。” “你,你……”蔚雅指着蔚曼,尖声道:“你就是虚荣,你就是想身居高位,你就是成心要害我们镇国候府呜……呜呜……” 蔚雅的尖叫被二夫人曹氏捂在了嘴里。 已经上前一步,抬起的右手的蔚曼,又缓缓的退回到原地。 二夫人曹氏自然是看见了蔚曼的动作,她的脸上满是震惊,目光凌厉的与蔚曼对视。 蔚曼就似笑非笑的望着二夫人曹氏。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蔚曼都不是什么软弱的性子,相反,她的骨子里坚信的处世之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显然,蔚雅冒犯蔚曼的次数,是频繁了些。 在这个朝代已经生活了一年有余,蔚曼不敢说她对这个朝代的生存之道已经游刃有余,可是,面对如蔚雅这般愚不可及的小丫头挑衅,蔚曼觉得,就算她出手赏了蔚雅巴掌,她也是有信心可以教二夫人曹氏诉不了苦还要感谢她的。 “今日看在二伯母的面子上,我就不与大姐计较了,可是,”蔚曼微偏着脑袋,面上带笑,目光却阴冷至极,语气凉凉的道:“若再有下次,呵……” 蔚雅却反驳,挣扎中却与蔚曼的目光对个正着,她的面上一愣,身子竟不由的抖索了一下。 二夫人曹氏挡在蔚雅的身前,目光阴沉的望着蔚曼。 “我觉得二伯母还是去和曦园里的那几个丫鬟嘱咐几句的好,”蔚曼坦然自若的笑道:“毕竟,大姐刚刚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有些逆耳的,虽我不计较,可是,万一传了几句到了祖母的耳中……” 二夫人曹氏的目光一闪,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曦园大门,果然见到几个小丫鬟正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 威胁的瞪着蔚雅,直到蔚雅轻轻的点了点头,二夫人曹氏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也放开了对蔚雅的钳制。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二夫人曹氏对几人说完,就急匆匆的先进了曦园。 二夫人曹氏一走,蔚雅立刻就不服气的瞪向蔚曼,只是,大约是少了亲娘这个最大的依仗在场,蔚雅眼里的气势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而。 蔚曼不屑于与傻瓜论短长,所以,对蔚雅选择了视而不见。 “过来,”蔚曼对远远的站在蔚枫身后的蔚韵招了招手。 “三姐姐,”蔚韵忙快步走到蔚曼的身边,紧紧的抓住蔚曼的衣袖。 蔚曼低头对蔚韵笑了笑,想来是害怕蔚枫的缘故,蔚韵一直都是磨磨唧唧的跟在蔚枫身后好远出。 牵着蔚韵的手,蔚曼朝曦园的大门走去。 “哼!”蔚雅在蔚曼的背后冷哼,一抹眼,却正巧与蔚枫讥讽的眼神遇上。 连你,也敢看不起我…… 蔚雅心里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火,瞬间又达到了顶点。 眼珠子极快的转了转,蔚雅讥诮的道:“哎!四妹啊,大姐真的很替你惋惜啊,你说,你就算生的倾国倾城,可是,那又能如何呢,谁叫你只是一个庶女呢,哎!你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了啊……” 一边说着这些“诛心”的话,蔚雅一边仔细的探究蔚枫的面上表情,明锐的察觉到蔚枫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她心里立刻就痛快起来。 下一秒。 蔚枫朝蔚雅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大姐担心了,再怎么说,我的父亲也是镇国候,就算我的身份在大姐的眼里不堪的很,但是,我好歹都不会落魄到送上门去给人挑选吧……” 蔚雅的面色一下子涨的通红,那无数如挑货物一般的打量,仿佛又回到她的身上。 蔚娴抱住有些失态的蔚雅,一边轻柔的为蔚雅顺气,一边心里苦涩的想:是啊,蔚雅一项看不上蔚枫的庶女身份,可是,蔚枫却是镇国候的次女,而她和蔚雅的父亲呢,却是个无甚能耐,依附府里混日子的庶子…… “蔚枫!你,你给我站住……”缓过神来的蔚雅猛的挣开蔚娴和丫鬟,发狠的朝前方几步远的蔚枫扑了过去。 蔚枫脸色有些白的被丫鬟护着,堪堪的躲开。 “小姐,你没事儿吧?”双井担忧的问道。 蔚枫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转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仿佛是疯了一般的蔚雅。 这里,不是二房的地界,这里,可是曦园的大门口…… 蔚枫实在想不通,是谁借了蔚雅的胆子,让她敢在太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伤害妹妹…… 蔚枫哪里知道,蔚雅今日先是被那江若云给刺激的狠了,又被蔚曼给撩拨起了火气,如此,又被蔚枫给狠狠的踩了痛脚…… 另一边。 “小姐,小姐你莫要气坏了身子……”雪兰脸色发白的苦劝道。 “姐姐,这里是曦园,是祖母的地方,你想被罚吗……”蔚娴则附在蔚雅的耳边低声警告道。 还好,蔚雅很快就恢复了神志,见了一眼不远处的曦园大门,终是渐渐平复了脸上的阴狠。 “哼!疯子一样!”蔚枫低声骂了一句,没再看蔚雅一眼,抬脚就走上了曦园的台阶。 …… 曦园的正厅里。 太夫人端坐在上首,正神色淡然的听着二夫人曹氏用与有荣焉的语气,讲着她昨日与安国公府荣大夫人的相谈甚欢。 这语气…… 蔚曼心里微动,不由的去打量蔚雅的面色,却见蔚雅略显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她始终都是低垂着头,让人瞧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联想到蔚雅刚刚如疯癫一般的模样…… 蔚曼眉眼轻挑,心想,莫非,蔚雅是不满意与安国公府的亲事? 二夫人曹氏终于讲完了她与安国公府荣大夫人之间的总总细节,她面带微笑,目光希翼的望着一直未语的太夫人。 太夫人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盏,道:“这么说,明日荣大小姐要来府上为大丫头庆生?” 正文 第123章:栈道6 http://.biquxs.info/

太夫人问道:“这么说,明日荣大小姐要来府上为大丫头庆生?” “是呢,”二夫人曹氏笑道:“那荣大小姐虽说与我们大小姐差了三岁,却没想到和我们大小姐很是投缘,作别的时候,两个人还很是不舍呢。” 太夫人满意的看着似乎是因羞涩而垂着头的蔚雅点了点头,又对二夫人曹氏投去赞许的一眼,道:“你办事儿,我一项放心……明日即是大丫头的十七岁生辰,那就要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宴……你尽管置办,不用公里的钱,所有花费都由我这个做祖母的出罢。” “呀!”二夫人曹氏面上一喜,忙站起身,嘴上却推迟道:“这哪儿能成啊,媳妇儿怎能让母亲破费呢……” “不碍事,”太夫人随意的摆了一下手,道:“大丫头唤我一声祖母,这些小钱,算不得什么……” 蔚家几姐妹也站起身,随着二夫人曹氏一起谢过太夫人。 蔚曼,蔚枫和蔚韵三人又接受了二夫人曹氏的盛邀,答应明日定去秀雅苑里凑些热闹。 屋里的气氛一派和睦温馨。 一会儿。 待众人又重新坐下。 太夫人如众人猜测的一般,谈起了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一起举办的牡丹宴。 令蔚曼惊讶的是,这场牡丹宴的时间地点,与蔚枫之前说的竟是一丝不差,是在四月二十六日的鹿韭园里,但是,令其他人惊讶的却是,牡丹宴的帖子,不光蔚曼接到了,蔚枫竟也接到了。 蔚枫在众人奇异探究的目光中,神色平静的上前接过太夫人手里的帖子。 太夫人面上带着慈爱的浅笑,她轻拍了两下蔚枫的手背,关切的嘱咐道:“毕竟是长公主的宴席,这些天你要用心准备着,万不可丢了我们镇国候府的脸面……缺了什么,只管来找祖母就是… 对比之下,太夫人待同样接了帖子的蔚曼,就显得冷淡了太多。 二夫人曹氏,蔚雅,蔚娴,并着蔚韵和屋里的丫鬟婆子,具都狐疑不定的来回打量着蔚曼和蔚枫两人。 蔚曼的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在猜测,太夫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蔚枫能得到牡丹宴的帖子,更或者,那帖子本就是太夫人为蔚枫谋得的…… 一会儿。 蔚枫回到自己的位置后。 太夫人不待二夫人曹氏张口打探什么,端起了茶,众人会意的告退。 蔚曼起身,正欲开口说她还有些事情要与太夫人说。 “等等。”太夫人却突然道:“三丫头留一下。” …… “过来坐吧。”太夫人无波无绪的望了蔚曼一眼,又眼神示意蔚曼上前。 蔚曼依言坐到太夫人身边的凳子上,暗中却不断的偷窥着太夫人面上的神色,只是,始终都难以探寻到什么。 丫鬟为太夫人和蔚曼又各上了一盏新茶。 太夫人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退下。 很快。 偌大的正厅里,就只剩下太夫人和蔚曼两人。 蔚曼笑了笑,开口和太夫人提起了一个时辰后,程云卿会来府里接她去幽玉园看望程老太爷的事情。 太夫人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问了几句蔚曼带过去的礼单,在听了程妈妈的安排后,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同了。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蔚曼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等待太夫人的吩咐。 太夫人小口小口的抿着茶。 又过了一会儿。 “四丫头得了牡丹宴的帖子,”太夫人突然出声,目光有些凌厉的望着蔚曼,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法!? 蔚枫去牡丹宴,她该有什么看法吗? 蔚曼不解的望着太夫人,不明白太夫人所问是何意。 “怎么?”太夫人淡笑了一下,嘴角的讽意很是明显,道:“在这纳妃的紧要关头里,宫里却仓促的办什么牡丹宴……这其中有何意义,你不会不清楚吧……” 蔚曼点了点头,老实的道:“孙女隐约猜到了一些。” 太夫人瞟了蔚曼一眼,又道:“按照身份,我们镇国候府呢,本该只有你一人有牡丹宴的帖子,如今,四丫头却突然也得到了那帖子,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蔚曼轻抿了一下唇。 看法,她自然是有的。 “孙女当然是很高兴的啊,”蔚曼认真的说道:“祖母您也是知道的,孙女的脑子如今有些不好,在祖母的身边,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只是,一想到,要去那陌生的鹿韭园里见长公主,或许,我还会和全然陌生的小姐们寒暄,心里就很是不安……如今,得知四妹妹能与我一道儿去参加那牡丹宴,我这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不少……” “哦?如此说的话,你对四丫头能去牡丹宴这件事儿,倒是很欢喜的?”太夫人意味深长的望着蔚曼,道:“我们镇国候府只能送一位小姐进宫,正常来说,那个人会是你,可是,发生了今日之事,大约,进宫的那个人,就未必是你了……” 蔚曼赞同的点了点头。 太夫人看着蔚曼的目光微闪,道:“你这模样,是确信自己才是那个能进宫的人了……” 蔚曼面上一愣,明白太夫人的误解后,不由失笑道:“祖母,您误会了,孙女只是觉得,如果进宫的那个人是四妹妹的话,反而是件好事儿。” “哦?你竟如此想吗?”太夫人道:“你不怪四丫头抢了本该属于你的身份?” “祖母您说笑了,那宫妃的身份何时是孙女的了?”蔚曼道:“我们府里只能有一人进宫,最终是谁,只有宫里能决定……如果宫里下旨让四妹妹进宫,那么,宫妃的位置本该就是四妹妹的,又何来抢字一说……” 太夫人仿佛是觉得,蔚曼所说的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失笑着摇了摇头。 蔚曼心里有些着急,她发现,太夫人对她的误解非常深,竟是半分都不信她所说的话。 “孙女不敢欺瞒祖母,我是真心觉得,如果四妹妹进宫的话,她做的肯定会比我要好,”蔚曼道:“四妹妹的容貌才情倒是其次,我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四妹妹比我更热衷于入宫……祖母也许不知道,早在前天,四妹妹就已经准备好了参加牡丹宴的衣裳……” “你说什么?”太夫人突然打断蔚曼的话,凝眉问道:“你是说,四丫头早就知道她会得到牡丹宴的帖子?” 为何,太夫人会如此惊讶? “是啊,”蔚曼探究的望进太夫人的眼里,道:“四妹妹虽然准备好了参加牡丹宴的衣裳,但是,却一时没有合适的首饰相配,四妹妹说,眼看四月二十六日马上就要到了,再制新首饰怕也来不及,又想到我手上有一支点翠头钗与她的衣裳很是相配,就让我将头钗借给她几天……” 太夫人的目光微眯,眼里的厉芒一闪而过。 蔚曼的心里一颤,心想,难道,帮助蔚枫得到牡丹宴帖子的人,并不是太夫人…… 太夫人脸上阴晴不定的沉思了片刻,突然,口中竟轻笑出声。 “祖母,您在笑什么呢?”蔚曼迟疑的问道 “罢了,罢了,罢了……”太夫人摆了摆手,很是无奈的感慨道:“我是真的老了,竟是一点儿都看不透你们这些小姑娘了……哎!你们姐妹不愧为老三的女儿啊,这心里的主意,是一个比一个多……” 这,这是什么意思? 蔚曼愣愣的望着连声苦笑的太夫人,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团,从刚刚太夫人失态的神情中,蔚曼至少可以确定出三点,首先,牡丹宴的帖子,太夫人并未帮过蔚枫;其次,太夫人好像并不喜欢她口中的老三,也就是镇国候蔚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儿,太夫人根本不相信她刚才所说的话…… “祖母……”蔚曼有些急切,表白道:“孙女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下去吧。”太夫人突然出声,那模样,似乎是懒得再看蔚曼一眼。 不,不能! 皇上纳妃的日子就在眼前,她不能就这样走了…… 蔚曼一把拽住太夫人的衣袖,一抬眼,却迎上太夫人有些瘆人的目光,蔚曼心里一窒,抿了抿唇,她突然起身,直挺挺的跪在了太夫人的脚边。 “祖母……”蔚曼先是给太夫人磕了一个头,然后才有些哽咽的道:“求祖母救救孙女吧。” 太夫人面露诧异的望着蔚曼。 片刻。 “哦?救命,这话儿听着倒是新鲜的紧,”太夫人任由蔚曼跪着,语调不疾不徐的道:“先不说你镇国候嫡长女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有谁敢危急你的性命,就说你前几日刚成了福安王府小郡主的恩人,今日又接了牡丹宴的帖子,等一会儿,你还要去那幽玉园里看望你德高望重的外祖父……你这日子过的不是顺心的很吗,何来救命一说呢?” “祖母,孙女,孙女……”似乎是在犹豫不决,蔚曼的面上纠结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泪眼朦胧的望着太夫人,斟酌着道:“孙女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孙女和睿王……皇上,皇上他知道……” 正文 第124章:栈道7 http://.biquxs.info/

蔚曼道:“……孙女和睿王……皇上,皇上他知道……” 话罢,蔚曼明锐的察觉到太夫人的身子一僵。 “皇上知道?”太夫人声音紧绷的问道:“你给我说清楚,皇上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母,我……”蔚曼有些害怕的抽噎道:“我也是前些天刚想起来的……我,我和睿王在一起的时候,曾遇见过还是三皇子的皇上……所以,所以皇上是知道我与睿王有关系的……” “你……”太夫人用仿佛能吃人的目光瞪着蔚曼,片刻,才咬牙切齿的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蔚曼不明所以的看着太夫人。 “皇上发现你和他交好的同时,也同睿王有牵扯……”太夫人愤怒又不屑的盯着蔚曼,问道:“然后呢?皇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蔚曼呆愣住,将太夫人的话,来回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终于明白,原来,太夫人心里一直以为,她是在脚踏两只船的…… “祖母,没有,孙女没有……”蔚曼急红了脸,连声辩驳道:“我只是和睿王……我和皇上并不相熟……” “你,你说什么?”仿佛是听到了比之刚才更震惊的消息,太夫人竟有些失控的厉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你和皇上并无交情……” “是的。”蔚曼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和皇上只算得上是有几面之缘罢了……我一直,一直都是同睿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太夫人不相信的又道:“或者,或者是你忘记了,是你还没有想起来了呢?” 蔚曼有些疑惑的看着太夫人的神情,心里疑惑,太夫人仿佛十分希望她与皇上有些关系…… “祖母,我和皇上真的不熟悉,”蔚曼认真的道:“我的记性虽然不好,但是,但是也不会糊涂到,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记得的……再说了,皇上和睿王是什么人物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罢了,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周旋于两位皇子之间啊……”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会错了意,太夫人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目光复杂莫测的盯着蔚曼。 片刻。 “你和睿王,到底到了哪一步?”太夫人冷声问道 蔚曼咬了咬唇,有些萧索的道:“当年,我确实很喜欢睿王,每逢有机会,就要寻了睿王说话……如今回想,那时候,我心里虽然将睿王看的很重,但是,我之于睿王,大概只是一个算不上讨厌的女子罢了,睿王待我之心,远不及我待他的十分之一……祖母也说过的,先帝当年为睿王赐婚,我百般奔波,却连一个侧妃的位置都没有得到……” “怎么?”太夫人嘲讽的望着蔚曼,道:“睿王如今就是个阶下囚罢了,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百官称颂的贤王了……你不要告诉我,到了今时今日,你依然放心不下睿王爷。” 蔚曼摇了摇头,苦笑道:“孙女哪有那么傻啊,当年的那些事情,都是因为孙女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都看不通透……得知柳静慧被定位睿王妃后,我的心里实在气不过,还和柳静慧在西郊马场上赛了回马……伤了腿,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断腿之痛终让孙女清醒过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睿王就了断了……” “真的?”太夫人质疑的问道:“你真的早在那个时候就和睿王没了联系?” “真的!”蔚曼保证道:“孙女不敢欺骗祖母。” “哼!”太夫人冷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么,你和睿王的这些事情,皇上知道的有多少?” 蔚曼的脸上浮现出似挣扎,又似羞愧的神色来,呐呐的道:“我和睿王在一起的时候,被皇上,遇见过好几次……还有,还有,我和柳静慧的那场赛马,皇上也是知道,我那是和柳静慧争风吃醋……” “碰!” 太夫人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蔚曼被那巨响吓的身子抖了一抖。 “你!你……”太夫人怒不可遏的用手指点着蔚曼,似乎是有许多话要骂出口,却又都生生的忍住了。 “祖母,孙女心里怕的很,求您了,求您救救孙女吧,”蔚曼膝行两步,抱住太夫人的小腿,泣声求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会有时间在意牡丹宴的帖子都发给了谁……孙女害怕,万一,万一因为我嫡出的身份,宫里就下旨让我成了妃子……皇上知道我与睿王爷的关系,皇上他肯定会厌弃我的……祖母,就算是为了镇国候府,求您帮帮我,不要让孙女进宫……” 太夫人一把抓住蔚曼的肩膀,力气大的蔚曼痛的直皱眉。 “为了镇国候府?”太夫人冷冰冰的质问道:“你惹出这样滔天的事情来,竟才想到会连累到整个镇国候府吗……” “都是孙女的错,一切都是孙女的不对……”蔚曼又给太夫人磕了一个头,哽咽道:“祖母,求您救救孙女吧,只有您才能帮孙女了……” “呵!”太夫人嗤笑了一声,道:“帮你?那是当今皇上!你让我如何帮你?” 蔚曼扯着太夫人的裙摆,哀声道:“孙女知道祖母为难……孙女想,能不能,祖母能不能对外宣称,就说我犯了重病需要静养……或者,或者说我犯有隐疾……” 太夫人的目光凌厉如炬,不可置信的冷笑道:“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如今,竟妄想我能为了你欺君……” 蔚曼的脸色一白,慌忙辩解道:“祖母,您误会孙女了,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宫里只是需要一个蔚家的女儿以示恩宠,皇上不会有心关注那个人是谁,可是,只要我入了宫,皇上是必定不会宠信我的……孙女只是觉得,如果让容貌才情都出众的四妹妹入宫,无论对我,对祖母,还是对于我们整个镇国候府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太夫人神色难辨的望着蔚曼,凉凉的道:“这就是你眼下打的主意?” 蔚曼心里一跳,忙整了整面色,一脸祈求的和太夫人对视,道:“祖母,孙女不会让祖母欺君的……我本来身子就不好,到时候,不慎犯病,或者不小心伤了哪里……只要能让四妹妹成功入宫就好……” “呵呵呵……”太夫人突然连声冷笑了几声。 蔚曼的心里有些发凉,却依然期待的望着太夫人。 “三丫头啊,你大约不知道吧,当初,你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我只是将她们关到了庄子里,并未要了她们性命。”太夫人道。 丫鬟?关到了庄子里? 蔚曼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太夫人说的那些丫鬟是指谁,被关到庄子里又是哪件事情。 见蔚曼如此表情,太夫人心里更认定了蔚曼的凉薄和无情,她看蔚曼的眼神更加寒冷了些。 “祖母……”蔚曼呐呐的唤道,心里虽不明白太夫人为何突然提起了那些丫鬟,却也迅速的抓住了太夫人话里的重点,她满脸希翼的问道:“您是说,她们并没有死?” 太夫人嗤笑着摇了摇头,道:“侯爷回来的第二日就去了那庄子,你身边的那两个大丫鬟,被侯爷下令当场打死,你的那六个二等丫鬟,说是被发卖到了偏远苦寒的地方,其实,也早被侯爷秘密的处置了……” 侯爷,镇国候蔚柏…… “父亲……”蔚曼的心里一抽,分不清其中是痛苦多一些,还是悲凉多一些,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傻愣愣的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狠狠的扣住蔚曼的下巴,道:“上一次,是我给你,也是给侯爷一个面子,让侯爷处置了你身边的人,也是看在你半死不活差点丢了一条命的份上,我没有多计较的放过了你……你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要是你再敢做些什么妨碍到镇国候府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随意的就要了你的性命,可是,你身边的人,比喻程妈妈,比喻那叫夏兰的丫鬟……安稳些,老老实实的做你蔚三小姐该做的事情,要是你再敢肆意妄为,我定教你身边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轻微晃动的马车里,蔚曼正陷入沉思。 帮助蔚枫的,明显不是太夫人,那么,会是谁呢? 阴姑姑…… 蔚曼突然想到了上元节里遇见的阴姑姑和蔚枫。 只是…… 阴姑姑的姐姐阴太妃虽然与太后娘娘交好,据说在宫里也有一定权力,可是,阴太妃的能力到底有多少呢? 知道牡丹宴的时辰,干预着多发一张赴宴的帖子……这些都不过是一件小事儿…… 阴太妃的势力,能让蔚枫顺利进宫吗? “哎!” 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扭身将双手摊在车壁上,又用头“咚!咚!咚……”的,连撞她的手心。 “呀!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小姐,使不得……” 踏歌和夏青忙拉住蔚曼,具都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家主子。 蔚曼揉了揉额角,有气无力的道:“无事儿……” “阿曼表妹,阿曼表妹……”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正文 第125章:栈道8 http://.biquxs.info/

“阿曼表妹,阿曼表妹……”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车内的主仆三人安静下来。 咚!咚! 两声轻敲车壁的声音响起。 “阿曼表妹?”那温润的声音又叫了一声。 蔚曼掀起一旁车窗的帘子,入目就见程云卿带着关切的脸。 “阿曼表妹,”程云卿问道:“我听见了几声响声,是车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儿的,”蔚曼微微一笑,随口胡诌道:“是踏歌刚刚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 “哦,这样啊,没事儿就好。”程云卿似乎是放心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蔚曼勾头环顾几眼车外的车水马龙的集市。 “云卿表哥,快到了吧?”蔚曼问道。 夏兰无疑是个很有前途的包打听! 蔚曼虽然只带了夏兰去过幽玉园两次,停留的时间也非常有限,但是,夏兰却打听出程老太爷非常喜欢吃食香阁大厨做的米糕……所以,小半个时辰前,程云卿将蔚曼接出镇国候府后,蔚曼就问马车能不能绕道去一趟东大街的食香阁。 得知蔚曼要去买食香阁的米糕后,程云卿的脸上露出了了然和赞许的神色来,立刻点头表示可以。 但是,两人都没有料到,今日的东大街很是热闹,一路走走停停,着实耽误了许久。 “快到了,”程云卿以为蔚曼是担忧误了见程老太爷的时辰,忙安慰道:“阿曼表妹不用忧心,时间很是充裕的。” 蔚曼点了点头,却没有放下帘子,而是目露向往的看着车窗外的人头攒动。 见蔚曼如此,程云卿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周围,见并无什么不妥,就提议道:“阿曼表妹已经在马车里坐了许久了,想必身子也有些僵了,要不要出来走一走呢?” 正中下怀! 蔚曼的眼睛瞬间一亮。 程云卿心里明了,和煦的笑了起来,对蔚曼点了点头,然后才抬步上前,吩咐下人们靠边停下马车。 不一会儿。 马车寻了一个稍微不那么拥挤的路边停下。 一只白净修长的大手将车帘掀起。 “快下来吧。”程云卿笑道。 蔚曼的面上一愣,刚刚那一瞬间,她竟从程云卿的笑容里看见了几丝宠溺的味道来。 “怎么了?”见蔚曼不动,程云卿的目光移到蔚曼的腿上,有些疑惑的问道:“是腿僵了吗?” “没有,没有……”蔚曼很快回神,一边否认着,一边起身,作势要扶了程云卿的手臂出马车。 就在此时。 “快散开,马受惊了,快散开……” 马车后面,突然传来一人急慌失措的惊叫声。 刹那间,呼声四起,有序的集市顷刻混乱一团,集市中间的行人纷纷向路两旁躲避。 人群撞向镇国候府的马车。 蔚曼还未反应过来都发生了什么,下一瞬,身下的马车突然剧烈往前一晃。 “啊!” 蔚曼脚下一个不稳,惊叫着扑向前方。 心里忽然一痛,脑海中瞬息浮现出一个场景:她身处于也是如眼下这样嘈杂的集市里,也是人群混乱,惊呼连连的危机的时刻…… 鼻尖一痛,蔚曼回神,霎时间墨香萦绕,她这才察觉,她撞进了一个温润的怀抱里。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夏兰和踏歌惊呼。 蔚曼感觉手下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一个使力,她……她竟被抱了起来。 蔚曼仰头去看程云卿的脸,却只见一片晕红的脸颊。 很快,蔚曼的双脚就落在了实地上,然后,环在她腰上和后背上的手臂迅速的离开,温润的气息也随着远离。 蔚曼看着两三步远的程云卿,不禁连眨了两下眼睛。 “阿曼,表妹……我,我一时着急,就……你,还,还好吧……”程云卿的脸,红的仿佛能滴血一般,那手足无措的模样,让蔚曼感觉,似乎回到了他们两人第一次相见时。 “谢谢云卿表哥。”蔚曼甜甜的一笑,道:“如果不是云卿表哥护着我,我今日恐怕又要摔下马车一回了。” 见蔚曼的笑容灿烂,没有一丝作伪,程云卿心里的不安立即消退,也跟着蔚曼笑了起来。 …… 幽玉园里。 蔚曼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一个小厮和程云卿禀道:“老太爷正在书房里见贵客,吩咐过,谁都不能打扰……” “贵客?”程云卿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可知道是何身份的贵客?” “这,奴才也不清楚……”那小厮的面上露出几分难色,回忆道:“是位年轻的公子爷,自称姓黄,在家里排行第三……老太爷亲自迎了那黄三爷去了书房,之后,书房里伺候的下人们都被赶了出来……云伯守在外边,说是老太爷吩咐了,谁都不能靠近……” “奇怪了……”程云卿心里纳闷,知道今日蔚曼上门,程老太爷早就闭门谢客了的,如今,不仅接待了突然上门的客人不说,还如此对待……他不由自言自语的道:“谁能让伯祖父如此重视……” “想必是位很重要的客人,”蔚曼道:“那我们等一会儿好了。” “也好,”程云卿笑道:“我那里有伯祖父赏下的顶级信阳毛尖,正好请阿曼表妹尝一尝。” “好啊。”蔚曼应道。 …… 一处以竹子为主,假山流水为辅的人工小景旁。 丫鬟为蔚曼和程云卿分别斟了茶。 蔚曼端起茶盏,直觉汤色明亮清澈,清香扑鼻,轻抿一口,滋味浓醇,回甘生津。 “确实是好茶!”蔚曼赞叹道。 见蔚曼喜欢,程云卿的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园子里的点心师傅是康老王爷特意送来的,据说,他曾在宫里的御膳房里待过,”程云卿将桌子上摆放点心的小碟子往蔚曼的方向稍微推了推,道:“阿曼表妹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蔚曼点了点头,挑了一块尤其漂亮的枚红色花朵小点心,咬了一小口,片刻,不禁道:“很好吃哎,不愧是在御膳房里待过的师傅。” “阿曼表妹喜欢就好。”程云卿笑道:“那点心师傅要是听见了阿曼表妹夸他,指不定该怎么高兴呢。” “这是为何?”蔚曼有些好奇的问道。 “阿曼表妹有所不知,”程云卿笑着为蔚曼解释道:“虽说我也觉得这点心师傅的手艺确实是很不错的,可是,伯祖父却不爱这些点心的,他就以为伯祖父是看不上他做的东西……自从他进了这园子,伯祖父就没怎么理会过他,他却不死心,天天变着花样的为伯祖父做各式各样的点心……听说他在府外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师傅,哎!端是被伯祖父磨的意志消沉的很……” 蔚曼笑了起来,道:“那我等会儿要好好的打赏他一番才行。” 两人说说笑笑。 不知不觉中,蔚曼已经用了好几块点心,喝了两盏茶,如此,她心里的那股又渴又饿的劲儿终于过去。 程云卿正在讲程老太爷日常的一些趣事。 蔚曼一边微笑倾听,一边观察着面前的程云卿。 程云卿是个很温暖的人,和他相处,蔚曼的心里即平静又安宁……更难能可贵的是,程云卿对人的照顾,仿佛润物细无声一般,比如刚才,她什么都没有说,程云卿却能觉察到她又累又渴又饿…… 蔚曼的心里一动。 照顾人这项技能,并不是天生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要吃些苦头才能练就的。 蔚曼想到了程妈妈曾说过的,程云卿的父母早逝的事情来。 “云卿表哥跟在外祖父身边有多久了呢?”蔚曼问道。 “恩,很久了吧,”程云卿回忆道:“我是九岁时就跟在伯祖父身边的,到今年……已经八年了呢。” 八年了啊…… “这么久啊!”蔚曼有些吃惊,随即感慨的道:“好在外祖父的身边能有云卿表哥陪伴,不然,外祖父想必会很寂寞的。” “阿曼表妹错了,”程云卿道:“伯祖父的性子再是肆意不过的,才不会让自己的日子索然无味呢……再说了,这么年,并不是我陪伴伯祖父,而是伯祖父一直都在照顾我罢了。” “外祖父照顾云卿表哥?”蔚曼对程云卿语气里的落寞很是不解。 “是啊。”程云卿点了点头,道:“我是伯祖父族内的侄孙,这件事情,想必阿曼表妹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其实认真的算起来,伯祖父与我的关系在族里是有些偏远的。” “程妈妈曾和我说过一些,”蔚曼道:“说是外祖父回乡祭祖的时候见了云卿表哥,一眼就看中了云卿表哥的聪慧……程妈妈还说,云卿表哥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呵呵呵……”程云卿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这样的流言来,其实,伯祖父哪里会看中我的聪慧啊,阿曼表妹不知道,即使到了如今,伯祖父每天都会气不过的骂我好几次愚笨呢……伯祖父其实,他老人家其实是可怜我啊……” 正文 第126章:栈道9 http://.biquxs.info/

程云卿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伯祖父其实,他老人家其实是可怜我啊……” “可怜?”蔚曼被程云卿面上有些悲伤的表情一怔,忙不赞同的道:“云卿表哥为何这样说呢,我虽与外祖父的接触并不多,但是,我也看的出来,外祖父他老人家是真心喜欢云卿表哥的……” “阿曼表妹说的是,伯祖父确实非常喜欢我,待我如亲孙子一般……我的意思是,在最初,伯祖父将我从乡下带回西京,并不如传言中那样是因为我的聪慧……”因是回忆起了往事,程云卿的眼里带了些哀伤,轻声道:“我七岁的时候成了孤儿,之后,就被接去了大伯家里过日子……大伯和大伯母,他们并不喜欢我,待我很是冷淡……恰逢伯祖父回乡祭祖偶遇了我,他老人家看出我日子过的窘迫,这才就将我带回了西京……” 目光变的悠远,程云卿的口中含糊的说着往事,那段他刻意放在心底的记忆却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充满愤怒,害怕和无助的岁月。 程云卿的老家是西京附近有名的程家庄,他的祖上一直都是当地的大户,到了他祖父那一辈,虽家道有些许败落,却依然是吃穿不愁,仆妇成群的富贵人家。 程云卿的祖父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他的大伯,二儿子则是他的父亲。 四岁之前,程云卿的记忆里,他家,大伯一家,还有疼爱他的祖父母是一起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宅子里的……印象中,他的身边总是围着许多许多的人,大家都对着他笑,仿佛所有人都非常喜欢他……哦,除了偶尔大伯和大伯母用他不喜欢的眼神盯着他看,还说一些他听不懂,但是,他的父母听了却很生气的话……可是,那时候他的年纪太小,模糊的记忆里,只知道他应该是无忧无虑并快乐幸福的。 程云卿四岁的那一年,他的祖父,祖母相继离世,他记得,那段时间里,家里一直都是很吵很吵的,他模糊的记得,仿佛父亲和大伯大声的争吵过许多次,也记得母亲曾抱着他哭泣过…… 那段嘈杂的日子并没有坚持多久,很快,父亲和母亲就带着他搬出了那个大宅子,住进了一个小了许多的房子里,他身边服侍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乳母一人…… 他虽然小,却也记得在祖宅里听下人们议论的分家,他那时候,他隐约的觉得,父亲和大伯应该是分家了的……刚搬进新家,他的乳母应该是心里难受又觉得他不懂,私下里和他抱怨过许多次,说是大爷和二爷好歹是同胞兄弟,大爷却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二爷留,简直不讲一丝兄弟情分…… 程云卿那时候觉得,也许乳母在说一件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再重要的事情,对于还是小孩子的他来说,那事情比不得他对新家的好奇,比不得见到他从未见过的事物的惊喜,比不得可以走出大门,看到外面的景象…… 变故,发生在程云卿六岁的时候。 程云卿六岁的那一年,他那身子本就不怎么好的母亲突然生了一场重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他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他记得,他母亲下葬的那一天,他哭的很伤心,最后,不知道是哭累睡着了,还是太伤心晕倒了……等他再醒来,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大伯母正守在他的床前,并用比以往更令他不舒服的目光看着他,叹说:“可怜的孩子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虽然很伤心,程云卿却还记得母亲临终前对他的教导,也有潜意识里不想在大伯母的面前示弱,所以,他强忍着心里的害怕与委屈,对大伯母道:“……我会坚强的……我还有爹爹……” 哪知,程云卿这话刚说出口,他大伯母却嗤笑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像以前,当先生夸他背书比大他两岁的堂哥还好的时候,大伯母就用那种让他忍不住发抖的眼神盯着他,他吓的缩在被子里,却听大伯母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孩子啊,你可知道,你娘死了,过不了几天,你爹就要给你娶个后娘了,后娘很快就会给你生个小弟弟,到时候,你爹只顾得上疼爱你后娘生的弟弟,哪里还有心去管你呢,肯定是任由你后娘打骂你……” 程云卿被他大伯母的话吓住,哭着喊着去找他爹哭诉,待他抽抽噎噎的将他心里的惧怕都说与父亲知道后,他记得,在他心中如山一样的父亲竟是又气又心疼的眼眶都红了……父亲抱着他,连声保证不会有后娘,更也不会有弟弟……为了安他的心,父亲抱着他去了大伯家,当着大伯和大伯母的面,说他此生不会续弦…… 那一天,程云卿缩在父亲的怀里,听着他大伯跳脚咒骂他父亲…… 过了没几天,程云卿的大伯和大伯母就打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旗号,登门为他父亲说亲,他父亲自然是不同意的,如此,自然要和他大伯吵上一架,闹的不欢而散……可是,没过几天,大伯和大伯母依然会再次上门…… 程云卿那时候只关心他不会有可怕的后娘了,对于他父亲的日渐消瘦和整日咳嗽并未放在心上,他每日早上开开心心的去学堂,下午回家后再缠着父亲讲学堂里的趣事,日子过的平静又幸福…… 程云卿永远忘不了那一日。 那日,恰逢学堂休沐,程云卿刚用过早饭不久,就听下人禀报,说是大伯和大伯母又来了……他急匆匆的往父亲的屋里跑去,还离的远,就听见大伯盛怒的骂声……他心里一急,更快的往屋里冲,却不妨撞到了一个人,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来,却见大伯母正站在几步远的位置皱眉看着他。 程云卿有些害怕,他本以为大伯母会对他发火,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大伯母只是瞪了他一会儿,却走上前扶起了他,对他说大伯要与他父亲说话,要他不要去打扰……他懵懵懂懂的被大伯母拽着,却听屋里大伯和父亲的吵架声越来越大,隐约间,他甚至还听见了砸东西的声音……他心里着急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大伯母的控制,可是,大伯母的力气太大了,他怎么都挣脱不开……正在他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却见大伯脸色有些发白的出了屋子,见到他时,大伯的目光竟罕见的有些躲闪,转身吩咐下人去请大夫,说是父亲晕过去了…… 大伯和大伯母很快就走了,程云卿以为父亲真是晕过去了,却没想到,待大夫来后,却说他父亲已经死了……之后,他就被带去了大伯家里生活…… 见程云卿脸上复杂的神色,蔚曼隐约的猜测到,也许,程云卿在他大伯家里过的并不好,恰巧程老太爷回乡祭祖的时候巧遇了他,心疼他日子过的辛苦,又怜惜他的聪慧,所以才将他带在了身边的。 “老家那么多同龄的孩子,比云卿表哥生活困难的人多了去了……”蔚曼道:“外祖父既然选了云卿表哥留在身边,自然是因为你有别人没有的长处……” 程云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道:“伯祖父第一次见我时,就夸我的字写的很不错。” “是吗?”想着转移话题,蔚曼忙感兴趣的问道:“云卿表哥和外祖父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情景呢?” “伯祖父和我的第一次见面啊,”程云卿回忆道:“那是我九岁那年的清明节,我记得,那天有些冷,我正在河边练字,忽然感觉身旁有人,一抬头,就见到了伯祖父……” 程云卿说着,脑中浮现出在寒风凌冽中,一个冻的发抖的瘦弱孩子,捏着一支破旧的毛笔沾水在石板上练字,感觉有人靠近,那孩子傻愣愣的抬头,见是一位和善却气派的老人…… 其实,程老太爷那天只是说了一句“字写的不错!”,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老太爷已经踱步又走了……他呆呆的望着程老太爷的身影消失,吸了吸鼻子,又继续练字。 那天,程云卿又一次回去晚了,大伯母非常不高兴,先是指着他骂,见他始终都低着头,大伯母怒气更甚,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就在大伯母想要踹他一脚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族长来了…… 之后,族长将他带出了大伯家,交给了程老太爷,他的人生也变了样子…… 蔚曼有些心疼。 大冷的天,在河边练字…… 恐怕,程云卿在他大伯家过的日子,不止是“不好”两字就可以形容的。 又一次触及到了程云卿的“痛处”,蔚曼有些泄气,抱着补救的心理,她在碟子里挑了一块碧绿的小点心,她记得,这是所有点心里最甜的一种。 “云卿表哥,过去的不开心就让它过去好了,”蔚曼将点心举到程云卿的面前,尽量使语调轻快些,笑道:“吃了这块点心吧,你以后的日子会和这点心一样,甜甜蜜蜜的!” 程云卿目光难辨的与蔚曼对视几秒,终是笑着接过点心,道:“那就承阿曼……” “嗯哼!”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咳嗽声,打断了程云卿的话。 蔚曼寻声望过去,却见程老太爷和一位年亲的公子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她忙站起身,却在看清那年亲公子的脸后,呆愣在当场。 正文 第127章:暗度1 http://.biquxs.info/

蔚曼寻声望过去,却在看清那年亲公子的脸后,呆愣在当场。 “唔……”程老太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蔚曼几眼,问道:“伤好了?” 蔚曼却只顾直直的盯着越三爷看,并没有答话。 程云卿见蔚曼失神,忙扯了扯蔚曼的衣袖,又低声提醒了一句。 “让外祖父忧心了,”蔚曼整了整心神,道:“我的伤都好了。” 程老太爷的眼睛微闪,目光在越三爷和蔚曼的身上来回转了一圈,道:“无事儿就好,哦,你们两个,快来见过越三爷。” 程云卿闻言,忙上前两步,恭谨的行了一个礼,道:“云卿见过越三爷。” 那越三爷神色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从鼻子里轻“嗯。”了一声。 蔚曼稳住乱跳的心,也上前两步,行了一个礼,道:“阿曼见过越三爷。” 只是,停了片刻,蔚曼却连一声“嗯。”都没有听到,四下安静的很,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禁抬头往越三爷的方向看去。 那目光似烈焰一般的灼热,又似坚冰一般的寒冷,直刺蔚曼的内心深处。 这感觉,竟突然是那么的熟悉…… 蔚曼心里陡然一麻,双腿发软着倒下去。 “阿曼,你怎么了?”一旁的程云卿眼疾手快的扶住蔚曼,关切的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蔚曼慌乱的摇了摇头,捂住急跳如鼓的心口,就着程云卿和丫鬟的力道,又重新站直身子。 可是,心里实在是忍不住,蔚曼又向越三爷的方向看去。 这一次,却见越三爷的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厌恶,仿佛是非常嫌弃她一般的瞥了她一眼,一挥衣袖,抬步往前走去。 程老太爷的脸上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淡笑,吩咐程云卿道:“你先照顾一下阿曼,我去送送越三爷。” “是,伯祖父放心。”程云卿应道。 踏歌和夏青扶着蔚曼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踏歌着急的问道。 “阿曼表妹,你,你怎么了?”程云卿也很是担忧,问道:“是身子还未好吗?要不要我派人去请位大夫进园子?” “不用,我没事儿的,”蔚曼努力让她脸上的笑容正常一些,问道:“云卿表哥,那位越三爷,是出身京城哪座府里啊,越姓,我为何没有印象呢?” 蔚曼也算对京城有名气的府邸大致了解过的,可是,却从未听说过京城里有过姓越的豪门勋贵。 “我也不清楚呢,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越三爷,”程云卿有些感慨的道:“没想到越三爷这么年亲,却能得伯祖父如此看重,想必,越三爷自身的才学过人,才会让伯祖父如此礼遇的……” 程老太爷是出了名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在程云卿的心里,能得程老太爷如此看重的人,必然不是因为祖上的关系,而是他是位有大才之人。 傍晚。 曦园,厢房里。 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晴画笑盈盈的走进了厢房。 “三小姐,”晴画行了一个礼,笑道:“太夫人说三小姐刚回来,想必也是很累了,让三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呢。” 如此说,就是太夫人不想见她了。 蔚曼笑着谢过晴画,又寒暄着问了两句太夫人今日的琐事,这才出了曦园。 刚出了曦园的大门。 “小姐,奴婢总觉得今日府里都怪怪的。”踏歌凝眉道。 蔚曼点了点头,她也发现了,别的不说,就是刚刚为她传话的晴画,那脸上虽然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可是,却也不难看出那笑容里有着几分勉强,遂应声道:“是有些奇怪。” “小姐,我们不在府里的空档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踏歌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又不住的打量蔚曼的脸色,迟疑的道:“小姐,奴婢……” 蔚曼看了踏歌一眼,笑了笑,道:“去吧,只是,要量力而行,万不可强求,可明白?” “哎!明白!明白!”踏歌露齿一笑,对蔚曼行了个礼后,转身疾步往那曦园跑去。 踏歌有一位表姨,是在曦园的厨房里做点心的,据说手艺很不错……蔚曼清楚,踏歌是想去她表姨那打听今日曦园里到底出了何事。 “走吧,我们先回去吧。”蔚曼对望着踏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夏青道。 夏青愣了一下,才低声应道:“哦,是。” 刚入缦回园,程妈妈和落英两人就迎了上来。 “呀,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程妈妈的面上微有急色,她一把握住蔚曼的手,待看清了蔚曼的面色后,不由关切的问道:“小姐的脸色有些不好,可是累到了。” “是有些累,不过,没什么大碍的,”蔚曼笑道:“妈妈可是有事情要与我说?对了,我见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同,我不在的时候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可不就是发生事情了吗!”程妈妈道:“小姐刚出府没多久,二房就出事了。” 蔚曼的目光一闪,问道:“哦?二房是出了何事?” 程妈妈陪着蔚曼一路回房,待蔚曼换了家常的衣服,梳洗妥当后,重又坐在塌上喝茶的时候,程妈妈也将今日二房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却说,二爷蔚捷今日休沐,少有的,他没有一大早的就“外出会友”,而是待在了书房里看书,二夫人曹氏见二爷蔚捷如此,心里自是欢喜的很,就贤惠的端了滋补的汤水去慰劳二爷蔚捷的辛苦……哪成想,待二夫人曹氏进了书房,却正撞见二爷蔚捷搂着她身边唤做云实的大丫鬟正一丝不挂的在做那事儿。 二夫人曹氏当即勃然大怒,说那云实是个狐媚,竟勾引二爷蔚捷白日里起淫,硬要下人拉了云实下去打板子不可,二爷蔚捷不仅拦着不准下人动云实,还扬言要抬了云实的身份,二夫人曹氏自是不允,如此,两人就吵闹了起来。 云实见二夫人曹氏动怒,就去抱了二夫人曹氏的大腿求饶。 那时,二夫人曹氏正是最憎恨云实的时刻,见云实紧抱着她的腿不放,火气上来,当下就狠踹了云实的肚子一脚……谁知道,二夫人曹氏那一脚刚踹下,云实就抱着肚子哭喊着在地上打起了滚儿,不一会儿,那身下竟是留出了大滩的血来……原来,那云实早就和二爷蔚捷有了关系,且已经怀了身孕……二夫人曹氏的那一脚,却让云实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见孩子没了,二爷蔚捷也动了真怒,责骂二夫人曹氏不仅善妒,还故意谋害子嗣……这罪过可大了些,二夫人曹氏自然是不认的,如此,就又和二爷蔚捷吵在了一起……不知怎的,二爷蔚捷盛怒中就动手推了二夫人曹氏一把,力道没能把握住,二夫人曹氏就撞到了书架上,头磕出了血不说,更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待二夫人曹氏醒来,立即就哭着去了曦园求太夫人做主,说是二爷蔚捷宠妾灭妻,为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就动手打她……二爷蔚捷是个见了太夫人就不敢多说什么的性子,好在张姨奶奶及时的赶了去,为二爷蔚捷辩驳说是二夫人曹氏善妒,还刚刚害死了一位小少爷……如此闹了许久,不久前才终于消停。 “那云实也是个眼皮子浅的,”程妈妈叹道:“当初,二夫人之所以买她进府,本就是看中她长的不错,这些年,府里上下也都得明白,她怕是二夫人为二爷预备的人……哎,偏她自己私下里和二爷有了牵扯,她要是能本分些,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二夫人就会抬了她的身份也说不定……好好的一个人,落了个如今的下场……” 蔚曼对云实也是有些印象,那确实是个颇有姿色的美人儿,听了程妈妈的感叹,不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沉思了片刻。 “对了,二房陶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这两天有来我们园子里找过夏兰吗?”蔚曼问道。 “来了的,来了的,”程妈妈忙道:“基本上是一天一趟的找夏兰说话,前天该是比较闲,来了两趟呢……夏兰和我说过,昨日她们就约好了的,说是今日一起吃晚饭呢。” 对于夏兰的办事儿能力,蔚曼还是很放心的,闻言点了点头,又对落英道:“你等会儿去瞧一瞧夏兰,看她是否需要你的帮衬。” 落英忙道:“小姐放心,奴婢晓得的。” …… 二房。 正院里。 二夫人曹氏仰面躺在床上,正一手捂着缠着白布的额头,一手紧握成拳,嘴里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疼痛,不住的哼哼。 冯妈妈坐在床边,轻柔的抚着二夫人曹氏的胸口顺着气,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的好夫人哎,你快莫要生气了,太医可是吩咐过的,你需要静养……这身子可是自儿的啊……” “云实那个贱婢!”二夫人曹氏突然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榻,扭头盯着冯妈妈,咬牙切齿的问道:“那小贱人呢?现在去哪儿了?” 正文 第128章:暗度2 http://.biquxs.info/

二夫人曹氏咬牙切齿的问道:“那小贱人呢?现在去哪儿了?” “夫人放心,太夫人亲自吩咐的事情,府里谁敢拦着,”冯妈妈道:“她被重重的打了十大板子,刚被卖了出去。” 听到云实已经被发卖出去了,二夫人曹氏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不过,想到她这些年对云实的偏宠,没想到,到头来却得了这样的背叛,不禁依然恨恨的咬牙道:“哼!便宜那贱人了!” “哎!她啊,怕也是活不成了,”冯妈妈叹了是一口气,道:“刚小产就被狠狠的打了十大板子……我去看过,抬出去的时候,那可是出气多,进气少……” 听冯妈妈这有些惋惜的语气,二夫人曹氏抬眼,瞪着冯妈妈,怒道:“怎么?你心疼她?” “哎呦,我的夫人哎,”冯妈妈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要是心疼她,会去找了刘婆子来吗?夫人当时知晓的,云实那个样子,落到了那黑心的刘婆子手里,还能有什么活路啊……我的心可是完完全全的都在夫人这里……” 见冯妈妈如此说,二夫人曹氏心里火气算是更顺了些。 “夫人就不要再生气了,左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且已经卖了出去了,就算是她再有心思,这辈子也是见不着二爷了,那些心思也就无用武之地……”冯妈妈再接再厉的劝道:“夫人眼下该想些法子尽早和二爷和好才是,今日,夫人确实是闹的有些大了……” 二夫人曹氏的嘴唇抿了抿,她心里何尝不知她今日闹的有些过火了呢,可是,她也是没有想到,她一脚踹下去,竟让那云实小产了……当时,二爷又口口声声的说她谋害子嗣,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狠了狠心,自己撞上了那书架……她要是不吃些苦头,将这事情闹大了,没准,眼下就是云实那贱人被抬了姨娘,而跪在祠堂里的人就要变成她了。 “二爷,他,他还在祠堂里跪着呢?”二夫人曹氏呐呐的问道。 见二夫人曹氏如此面色,冯妈妈脸上一喜,忙做愁眉苦脸状,道:“是呢……” “娘,娘……”冯妈妈的话被一阵风似的进来的蔚雅给打断了。 “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二夫人曹氏不满的看着蔚雅皱眉道。 蔚雅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仔细的打量了二夫人曹氏包的严实的额头,有些担忧的问道:“娘,您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只是个轻伤罢了,”二夫人曹氏握住女子的手,问道:“你可是见到你爹了。” 蔚雅点了点头。 “那,你爹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二夫人曹氏问道:“他可与你说了什么话儿没有?” “这……”蔚雅的心里一窒,想到二爷蔚捷咒骂二夫人曹氏的那些话,不由的语塞了片刻,才喃喃的道:“姨奶奶在陪着爹爹,女儿,女儿见回来陪娘了。” 听到张姨奶奶现下正陪在二爷蔚捷的身边,二夫人曹氏的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切齿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哎呦,我的夫人哎,您这是气糊涂了吧,”冯妈妈说着,不由的看了蔚雅一眼,却见蔚雅的面色如常,她说的眼神闪了闪,还是劝道:“再怎么说,张姨奶奶也是二爷的生母啊,您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这样说啊……” “我怕什么!”二夫人曹氏厉声道:“今日当着太夫人,当着一大屋子丫鬟婆子的面,我不是也这样说了吗……现下,在我自己的房里,我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冯妈妈的脸上露出几丝苦笑来,道:“夫人今日如此得罪姨奶奶,这,总归是不好……” “得罪了她又能怎样?”二夫人曹氏气道:“她说的那些话,你也是都听见了的……什么过错都往我身上推,她的儿子不仅没有一点儿错,反而成了受害的那一方了……这偏心偏的也太没边儿了吧……这么多年,她一直敬着她,可是她呢,一日日的变本加厉……不过就是一个姨奶奶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我的正经婆婆了……今日这样闹了一出也好,省的她再对我们二房指手画脚的……” “哎,就算如此,您也不能和姨奶奶撕破了脸皮啊,”冯妈妈道:“夫人今日算是和张姨奶奶彻底闹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姨奶奶毕竟和曦园里的几位妈妈都有些交集,太夫人也很是信任她……” 听冯妈妈如此说,二夫人曹氏不由的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道:“曦园的那几个老货之所以给她几分颜面,无非是看在太夫人的份儿上,而太夫人无非是将她当枪使罢了……你看她以前和骆姨奶奶有多好啊,还曾攒着三小姐去善心堂礼看望骆姨奶奶……好了,多事儿惹恼了太夫人后,就改成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善心堂里找茬,千方百计的折磨那骆姨奶奶……知道太夫人不喜骆姨奶奶,你说,你不去善心堂不就完了吗,她偏偏去糟蹋骆姨奶奶……二爷怎么会有这样的生母……” 冯妈妈忙又为火气上涌的二夫人曹氏轻抚胸口,劝道:“夫人快莫要气了,那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姨奶奶是什么样的人,夫人这些年上也是清楚的,她那样做,自然有她那样做的道理……” 二夫人曹氏的心里其实对得罪张姨奶奶也是有些后悔的,见冯妈妈如此劝说,也就抿了唇。 “娘,您这样……”一旁的蔚雅终于得空说上话,有些不快的道:“明日我的生辰宴,可,可怎么办啊?” “对了,明日是你的生辰宴!”二夫人曹氏一个挺身坐起,下一瞬,又哎呦着叫着倒了下去。 “慢些,您慢些……” “娘,您还好吧……” 冯妈妈和蔚雅两人忙去查看二夫人曹氏的伤势。 二夫人曹氏捂着发疼的额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儿。 “您也真是的,大小姐明日的生辰宴,夫人您早就准备妥当了,哪里还用担心什么……”冯妈妈说罢,又与蔚雅道:“大小姐不用担心,明日就对外说夫人是得了风寒,定不会影响大小姐的生辰宴的……” …… 夜里,丑时。 缦回园,内室里,帷幔内。 睡梦中的蔚曼很是不安稳。 梦中。 一位少年公子在对她笑,那笑容灿烂又绚丽…… 这个梦……蔚曼心想,这个梦,她曾做过的! 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在她被张老大和李四儿那两人绑架的那日,她曾梦到过这个场景! 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蔚曼紧皱眉头,想了想,心里一动,是了,之后,会冲出一辆马车! “快闪开!快闪开……” 耳中突然听到有人在惊叫。 蔚曼扭头,就见一辆越来越近的疾驰马车,她又看向她面前那一无所觉般的少年公子。 “小心!” 蔚曼惊呼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她想也不想的立刻扑上前,一把抱住那公子,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终使两人向路旁倒去,堪堪的躲过了那马车。 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随之而来的,就是垫在地上的左手剧烈一痛。 “啊!”蔚曼不由痛呼出声。 真的很痛…… 痛!? 蔚曼的心里一惊。 为什么?为什么这痛,如此的清晰? “阿曼,你可有受伤?” 是谁在说话? 蔚曼愣愣的的抬起头来。 “阿曼,你的手出血了!”眼前的少年公子一脸急色的道。 蔚曼有些呆傻的望着面前这个少年公子。 眼前的这人,蔚曼觉得,她和他该是很熟悉的,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少年公子依然在说着什么,可是,蔚曼却已经听不清了。 环顾四周,蔚曼呆呆的想,她为何在这里呢? 是了,蔚曼想了起来,她是要送眼前的这人回府的。 “你要回去,我要送你回去……”蔚曼一把抓住那少年公子的手,念叨着道。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换,瞬间,蔚曼和那少年公子停在了一幢府邸的大门前。 蔚曼朝那大门望去。 辅国公府! 见到这几个字,蔚曼的心里一喜。 终于到了! 蔚曼对那少年道:“殿下,到了。” 那少年公子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他一个转身,又疾步来到蔚曼的身前,保证般的道:“阿曼,本皇子会再去找你的。” 说罢,那少爷公子转身欲走。 在他即将离开之际。 “三皇子!”蔚曼忽然出声唤道。 三皇子回头。 “三皇子,”蔚曼听到自己用异常冷淡的语调,道:“以后,三皇子不要再来找我了。” 三皇子!? 蔚曼慌乱的捂住心口。 梦里里的一切开始扭曲,就如此刻蔚曼的心一般。 为何是三皇子!? 蔚曼惊慌的问着自己,如果她梦里要见到一位皇子,那也该是五皇子才对,可是,为何,为何她梦里的人,是三皇子!? “呜……” 突然,蔚曼呼吸困难,她挣扎着,努力去拉她脖子上扣着的那只手。 可是,那只手却越来越紧。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害我母后……” 正文 第129章:暗度3 http://.biquxs.info/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害我母后……” 耳中传入一道压抑的,充满戾气的喝问。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蔚曼想大声反驳。 可是…… 好难受,她不仅发不出一个音节,眼前也一阵阵的发白,仿佛,她又要死了一般…… “啊!” 终于挣脱了梦魔,蔚曼惊叫着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脖子上似乎还有一只大手掐着,那窒息的感觉依然存在,耳中更是萦绕着梦中那少年的一声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内室的灯被点亮。 很快,厚厚的床幔被掀开。 一脸担忧的踏歌就迎上了蔚曼惊恐的目光。 “小姐……”见蔚曼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踏歌的面上一愣,顿了顿,她试探着去握住蔚曼的手,见蔚曼只是浑身僵了一下,却并没有甩开她,就顺势又坐在了床边,另一只手轻抚着蔚曼的后背,轻声的安慰道:“小姐是做噩梦了吗?小姐不要怕,那只是个梦罢了……” 不,那不是梦!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和逼真! 那根本不是梦,那是“她”的回忆!那是以前的蔚曼真真正正经历过的事情。 “踏歌!”抱着侥幸,蔚曼猛然的拽紧踏歌的手,哑声问道:“当今皇上,当今皇上他,在先帝的皇子中,排行第几?” 踏歌被蔚曼拽着往前一扑,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你怎么啦?” “你快说啊!”蔚曼急声道:“皇上他排行第几?” “第,第三啊,”踏歌完全摸不着头脑,呐呐的答道:“小姐忘记了吗?皇上在先帝的皇子中是排行第三的啊。” 第三! 真的是第三…… 仿佛脱力一般,蔚曼松开了踏歌的手。 真的是三皇子! 梦中的人,竟是当今皇上! 蔚曼捂着自己急剧跳动的心口。 可是,为何梦中的三皇子,会指责她设计害他的母后呢? 害三皇子的母后…… 也就是说,“她”,以前害过沈皇后,如今的沈太后! 忍不住浑身一颤,蔚曼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呀,小姐,你出了好多汗啊!”踏歌见状,忙用帕子擦拭着蔚曼脸上的汗水。 “灯,将灯提来,快!”蔚曼突然吩咐道。 踏歌不明所以,却还是极快的提了一盏灯来到床前。 蔚曼举起自己的左手,就着灯光,她左手手背上,一个黄豆大小及淡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 这个位置,和她梦中手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如此…… 蔚曼不禁苦笑,如此,就更加证实了,刚刚梦境里的一切都是事实。 “踏歌,我手上的这处伤,你可知道,是为何而有的吗?”蔚曼将左手伸到踏歌的眼前,不死心的问道。 “这……”踏歌认真的打量了几眼那个小小的伤痕,摇了摇头,道;“小姐,这伤痕看着似有好几年了呢,那时候,奴婢还只是一个小丫鬟,并不能知晓小姐的事情,所以……” 是了,缦回园的丫鬟都是被换过的,知晓她以前总总的丫鬟,都被太夫人,哦,不是,都被镇国候蔚柏给除去了…… “小姐,你全身都是是汗,可要沐浴吗?”踏歌问道。 蔚曼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 踏歌有些担忧的望了蔚曼一眼,才下去让丫鬟们准备热水。 …… 打发了净房里服侍的丫鬟们。 蔚曼静静的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 片刻。 蔚曼的手还是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梦中,那道扣在她脖子上的力道,那喷薄的恨意,三皇子明显是要杀了她的…… 根据梦境,蔚曼模糊的觉得,或许,当今皇上和“她”是自幼相识,且对“她”有几分喜欢……可是,“她”却不知为何做了什么事情害了沈皇后,又被三皇子知晓,以至于三皇子盛怒之下要杀了她…… 可是,她如今依然活着啊。 蔚曼想,三皇子终究没能杀了她,那么,是因为三皇子发现误会了她,还是她被人给救下了呢? 凭心而论,蔚曼自然是希望这缘由是三皇子错怪了她,而且,“她”那时候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勋贵家娇小姐罢了,如何能去谋害的了一国皇后呢…… 蔚曼突然想起那些被镇国候蔚柏暗中杀掉的丫鬟。 莫非,镇国候蔚柏之所以要了“她”那些丫鬟的性命,并不是如她想的一般,是怕“她”与睿王的事情泄露出去,而是要掩盖她曾做过得罪当今太后和皇上的事情吗…… 窒息的感觉,仿佛再次袭来。 突然,蔚曼想起了,白日里,她不慎跌倒的时候,脑中浮现的场景,正是“她”和三皇子在一起的时候……如此,她竟是在梦中见了三皇子许多次…… 可是,那位据说令“她”情不自禁的睿王,却是一次也没有入她的梦过。 这……又隐含了什么呢? 蔚曼捏着发疼的额角。 梦醒后,无论她如何回想,梦中三皇子的脸,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蔚曼发泄般的大力拍打出一个水花,心里恼怒的想,以前的蔚曼,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小姐,可是需要什么吗?”听见屋内的响动,踏歌忙掀帘进入,却见蔚曼只是有气无力的朝她摆了摆手,她抿了抿唇,还是劝道:“小姐,这,泡久了对身子不好……奴婢还是服侍小姐起身吧……” “哦,”蔚曼似刚回神一般,叹了口气,道:“好吧。” 几个丫鬟围着蔚曼忙弄了一会儿,踏歌又牵着神思游离的蔚曼回到了床上。 这时,内室的帘子突然掀起。 “小姐,小姐怎么了?”一道急切的声音闯了进来。 蔚曼抬头望去,却见程妈妈披着衣裳疾步进了屋子。 “妈妈怎么起来了。”踏歌诧异的道。 程妈妈几步就来到蔚曼的床边,见蔚曼无事儿,才道:“夜里醒来,听见这边有动静,我不放心,就过来看一看……小姐是怎么了?脸色为何这样不好?” “小姐是做噩梦了。”踏歌忙道。 “妈妈……”蔚曼握住程妈妈的手,有些软弱的唤了一声。 “哎!”程妈妈怜爱的应了一声,道:“小姐是被噩梦吓到了吗?不怕,有程妈妈在呢……” 见蔚曼和程妈妈两人相依相偎,踏歌退后了几步,将屋内的灯光调的暗了些,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室内,程妈妈已经拖鞋上了床。 “小姐是做了什么样的梦?竟被吓成这样?”程妈妈柔声安慰道:“小姐与程妈妈说一说吧,说出来就不害怕了。” 蔚曼在程妈妈的怀里摇了摇头。 程妈妈也不勉强,她不再说什么,只轻轻的抚着蔚曼的后背。 半晌。 “妈妈,你可听说过,京城里有姓越的府邸吗?嗯,有权有势的那种人家。”蔚曼忽然出声问道。 “姓越?”程妈妈抚着蔚曼背后的手一顿,想了片刻,才道:“京城里倒是没有姓越的豪门大族,不过,这越姓,在福建可是第一世家大族。” “福建?”蔚曼抬起头,诧异的问道。 “是啊。”程妈妈为蔚曼拉了拉被角,道:“小姐知道当今太后娘娘的娘家是辅国公沈府吧?” 蔚曼点了点头。 “辅国公府的老太夫人,也就是太后娘娘的母亲,就是福建越家的姑娘。”程妈妈回忆道:“许多年前了,我记得,有一年的状元郎就是出自福建越家的,当时,那位越状元郎是暂住在辅国公府里的,皇榜一出,京城里的百姓都去辅国公府门前讨赏钱呢……” “太后娘娘的母亲……福建越家……辅国公府……”蔚曼喃喃的念叨着。 那,她在幽玉园里遇见的那位越三爷,莫不是就出身于福建越家吧…… 可是,那日越三爷救她时,她明明记得,越三爷的脸上和声音里全都是担忧,但,白日里再相见,越三爷却像是从未见过她一般,看她的目光,更满是厌恶…… 蔚曼的心里很是慌乱,不论越三爷待她的奇怪,她对越三爷的感觉也很是复杂,无论是第一次见越三爷时的莫名流泪,还是绑架被救时的欣喜安心……蔚曼对越三爷虽觉得熟悉可以依靠,心里却总是莫名的感到惧怕,抗拒去接近…… 在幽玉园里,蔚曼和程老太爷谈起越三爷的时候,程老太爷只淡淡的说越三爷的才学甚高,很得当今皇上的看重,旁的,却是打听不到了。 蔚曼想起她与程老太爷说起的,在崇光寺里被绑架后,是越三爷救了她时,程老太爷望着她时那似笑非笑的闪烁目光…… 是不是,程老太爷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 蔚曼不禁想,越三爷真的是巧合之下救了她吗? 如果越三爷真的是皇上外祖母的娘家人,又如外祖父所说的,越三爷才学过人很得皇上的看中……那么,越三爷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她与皇上的恩怨…… 突然,想起梦中的一个场景,蔚曼的身子不由一僵。 正文 第130章:暗度4 http://.biquxs.info/

突然,想起梦中的一个场景,蔚曼的身子不由一僵。 “怎么啦?”程妈妈立即察觉到了蔚曼的不对,忙问道:“是不是有些冷?”说着,又为蔚曼掩了掩被子。 “辅国公府,妈妈,那大门匾额上书的,是辅国公府……”蔚曼喃喃的念叨着,她刚刚突然想了起来,梦中,她送三皇子回去的那座府邸,正是辅国公府。 程妈妈自然是不懂蔚曼这无厘头的话,不解的问道:“辅国公府?辅国公府怎么了?” …… 第二日,将近午时。 缦回园里。 蔚曼正歪在临窗的塌上看书。 落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为蔚曼换了一盏新茶,见她的举动引得自家主子投过来一眼,她忙笑着问道:“小姐,时候已经不早了,小姐要准备去秀雅苑了吗?” 蔚曼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回头又缓缓的翻了一页书,道:“在等等吧。” 这时。 “小姐,奴婢夏青。” 内室的帘子外,响起夏青的声音。 “进来吧。”蔚曼道。 帘子掀起,夏兰走了进来,禀道:“小姐,就在刚才,姑奶奶,表少爷,大表小姐,还有安国公府的荣大小姐一起进府了。” “一起进府?”蔚曼从书中抬起头,微有些诧异的问道:“荣大小姐怎么会和宁国侯府的人一起来了?” “说是两队人在大门口正好碰上的,所以就一起进了府。”夏青道。 原来是巧遇。 蔚曼微微颔首,又问道:“往年,大小姐的生辰,姑母和表哥都会来吗?” “这倒不是,”夏青道:“姑奶奶今日前来,说是专程来看望太夫人的,表少爷则是护送姑奶奶的……往年,表少爷并未特意来过,不过,表少爷却是每年都会记得送大小姐生辰礼物的……哦,对了,去年大小姐的生辰,奴婢听说,表少爷倒是特意赶了来……” 和她心里料想的差不多。 既然文蔚氏进府,她少不得要去拜见的。 蔚曼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二表小姐呢?二表小姐今日为何没有来?” “二表小姐听说是不慎染了风寒,眼下正在府里静养呢。”夏青道。 蔚曼点了点头,去了内室换衣服。 …… 曦园门口。 蔚曼正迎上蔚雅,文虹英,还有一个活泼娇俏,十四五岁的小姐从园子里走出来。 “大姐,表姐,荣大小姐。”蔚曼和三人见礼。 三人回礼。 “曼姐姐,”荣大小姐长相甜美,又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她笑盈盈的看着蔚曼,问道:“雅姐姐要带虹英姐姐和我一起去她那里玩儿,曼姐姐要一起去吗。” “自然是要一起的,”蔚曼笑道:“不过,我听说姑母今日也来了,我许久未见姑母了,待我见过姑母,再去大姐处寻荣妹妹可好。” 荣大小姐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宁国侯夫人就在里面呢,曼姐姐快去吧。” 蔚曼对荣大小姐笑了笑,扭头看向蔚雅。 蔚雅正满眼留恋的望着曦园的里面,察觉到了蔚曼的目光,她转回了视线,脸色虽算不上多热情,但是,可能是因为今日她生辰的关系,她待蔚曼也没有了往日的冷嘲,淡淡的道:“莫要误了开宴的时辰。” 说罢,蔚雅就挽着文虹英的胳膊,招呼荣大小姐一起离开了。 蔚曼步上曦园的台阶,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着那还未走远的一群人。 听说蔚雅今日宴请的人有安国公府的荣大小姐后,蔚曼就特意的打听了安国公府的情况,特别是安国公府大房的未婚少爷…… 打听下,蔚曼自然就察觉到了二夫人曹氏的用意。 单从门当户对来看,蔚曼觉得,荣三少爷和蔚雅两人,也算得上是桩不错的姻缘。 只是…… 蔚曼看着不远处,蔚雅明显和文虹英更亲近,待荣大小姐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恐怕,蔚雅的心里,对那荣三少爷是不怎么上心的吧…… 蔚曼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好在荣大小姐是个活泼的性子,夹在蔚雅和文虹英之间,倒也没显得多么尴尬。 …… 曦园的正院。 吴妈妈笑着迎上了蔚曼。 “三小姐来了啊,”吴妈妈朝蔚曼眨了眨眼睛,道:“表少爷正在屋里陪着太夫人说话呢,我们这些下人不好打扰,都避到了外面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蔚曼最好也不要去打扰太夫人和文博远的谈话。 蔚曼颔首表示心里清楚,就道:“祖母多日未见博远表哥了,自然是有许多话要同博远表哥说的……只是,姑母也在里面陪着吗?” 吴妈妈摇了摇头,道:“二小姐陪着姑奶奶去了花房,刚走没多久,三小姐是要去见见姑奶奶吗?可要老奴为三小姐引路?” 连文蔚氏都要回避…… 想来,太夫人同文博远的话,该是有些不寻常的吧。 “吴妈妈可是个忙人儿,”蔚曼笑道:“祖母身边离不了吴妈妈的,花房的路我还是很熟的,我自去就好。” 虽如此说,吴妈妈还是为蔚曼引了一大段路才停下脚步。 见吴妈妈如此殷勤,蔚曼不禁在心里想着,回头定要和程妈妈商量商量,让李忠大哥与雨燕的婚事早些办了才好…… 走了没多久。 拐出一道回廊。 蔚曼就见不远处的亭子里,紧挨着坐着两个人,正是文蔚氏与蔚娴。 两人的丫鬟都远远的站在亭子外,亭子内,蔚娴几乎凑到了文蔚氏的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虽相距有些距离,蔚曼也察觉到文蔚氏和蔚雅的脸上具都是凝重的表情。 奇怪了,蔚曼微微挑眉,心想,不知两人在谈论何事,竟露出了如此严肃的表情…… 一边在心里胡乱的猜测着,蔚曼一边缓步走近亭子。 这时,蔚娴一个抬头,正见到走过来的蔚曼,那一瞬间,蔚曼明锐的觉察到,蔚娴脸上的神情有些慌乱。 文蔚氏也见到了走近的蔚曼,她却是面色如常的站起了身,待蔚曼来到她的身前行过礼,才笑道:“三丫头来了啊。” “许久未见姑母了,”蔚曼寒暄道:“听说姑母今日来了府里,特来拜见……” “嗯,三丫头有心了。”文蔚氏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大丫头的生辰宴也快开始了吧,我就不拉着你们姐妹俩说话了,你们快去寻了大丫头和你们表姐吧……” 文蔚氏说罢,抬脚就往正院而去。 看着文蔚氏有些急切的背影,蔚曼不禁眯了眯眼睛。 “三妹,我们一起去秀雅苑吧,开宴的时辰快到了。”蔚娴笑道。 “好啊。”蔚曼应道。 …… 路上。 蔚娴看了蔚曼一眼,斟酌着问道:“三妹有见过博远表哥吗?” “没有呢。”蔚曼摇了摇头,道:“我去曦园的时候,正遇上祖母在与博远表哥说话,我就没有进去打扰。” “哎!”蔚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祖母想来是在安慰博远表哥吧……没有见到博远表哥也好,三妹你要是见了,恐怕,一时该认不出那就是博远表哥了……消瘦的厉害,精神也很不好,和以前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有这么严重吗? 蔚曼心里诧异的很。 “怎么会如此呢?”蔚曼迟疑的问道:“莫不是,博远表哥与表嫂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正如三妹所料,”蔚娴有些惆怅的道:“刚刚姑母还同我抱怨呢,说博远表哥同表嫂两人如今是根本不能照面了,只要两人一见面,没得说上几句话,就会吵了起来……表嫂成亲后的性子与之前在宁国侯府做表小姐的时候相比,也相差的太大了些,以前是多么娇弱啊,博远表哥说什么就是是什么,如今呢,不知怎的,偏和博远表哥拧着来……两人吵架的时候,要不是有那些丫鬟婆子们拦着,没准都能打起来……” 说的跟亲眼所见一般…… 蔚曼不由多看了蔚娴好几眼。 文蔚氏是个什么性子,蔚曼再清楚不过了,要是搁在以前,文蔚氏是根本看都懒得看蔚娴一眼的,如今,文蔚氏不光支开了丫鬟,单独和蔚娴在亭子里说悄悄话,并且,还对蔚娴这个小辈诉说宁国侯府的家丑…… 如此反常! 蔚曼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宁国侯府,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蔚娴继续感慨道。 “二姐多虑了吧”蔚曼笑道:“博远表哥和表嫂毕竟刚成亲没多久,这新婚夫妻嘛,总是需要时间磨合的,日子长了,两人就好了……” “我看未必!”蔚娴摇了摇头,语气肯定的道:“博远表哥和表嫂两人现在不要说相敬如宾了,那简直是同仇人差不了多少,这日子再磨合下去,也是不会好转的……” “这……”蔚曼直直的看着蔚娴的眼睛,疑惑的问道:“二姐又没有亲眼所见,为何这样笃定呢?” 蔚娴顿了顿,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来,很快,她又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的道:“三妹,祖母同博远表哥说话,连姑母都回避了,你知是为何吗?” 正文 第131章:暗度5 http://.biquxs.info/

蔚娴意味深长的道:“三妹,祖母同博远表哥说话,连姑母都回避了,你知是为何吗?” 蔚曼摇了摇头。 “表嫂身边那个因为怀了身孕被抬了姨娘的陪嫁丫鬟,三妹听说过的吧?”蔚娴低声的问道。 “是有听说过的。”蔚曼点了点头,应声道。 蔚娴眼里的目光闪了一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就在几天前,小产了……” “这……”蔚曼讶异的道:“怎么会?” “博远表哥为此,和表嫂大吵了一架,”蔚娴意有所指的道:“差点打了起来呢……” 意思就是,那新姨娘的小产,与江若云有关系…… “竟是……”蔚曼喃喃,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博远表哥如今对表嫂已经是完全寒了心,见都不想见了,”蔚娴道:“自从那日吵架后,这些天,博远表哥都是吃住在万花楼里的……” 吃住都在万花楼!? 出了事情,不想着怎样去解决,而是逃避到了青楼里…… 蔚曼不禁在心里冷笑,这的确是文博远能做出的事情! 只是…… 蔚曼心里有些嘀咕,江若云当初能顺利的嫁入宁国侯府,虽然这其中掺杂了许多的阴谋,但是,很重要的一点,却是那时候江若云牢牢的抓住了文博远的心,让文博远为了她甘愿背叛母亲文蔚氏了,背叛外祖母太夫人…… 成亲至今,不过才一个多月罢了,本是好好的一副牌,愣是教江若云给打成了如今这副一言难尽的局面。 “……姑母也是没有办法了,借着今日大姐的生辰,三催四请的,才将博远表哥从万花楼里叫了出来……”蔚娴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嗟叹,停顿了下,她的语调一扬,又道:“不过,博远表哥待姐姐可真是好的没话儿说了,在当下这个关口,竟是没有忘了给姐姐准备生辰礼物……哎,刚才三妹是没有瞧见,博远表哥将那锦盒递给姐姐的时候,不要说姐姐感动的红了眼眶,就是一旁看着的姑母和祖母,那面上都有些动容呢……” 蔚曼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觉得蔚娴的话非常的不妥。 虽然,蔚雅喜欢文博远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可是,如今文博远已经成亲,蔚雅则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再说这些显得两人有些暧昧的话,实是不该的…… “……去年姐姐的生辰,博远表哥花了大力气为姐姐寻了一对儿坠子,”蔚娴继续道:“姐姐将那坠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平日里都不舍得戴上……” “二姐,”蔚曼突然出声,打断了蔚娴的喋喋不休,道:“博远表哥只是当大姐如亲妹子一般的对待罢了……大姐正待字闺中,博远表哥也刚成婚,有些话儿,还是斟酌了再说为好……” “呵呵……”蔚娴脸上的表情一僵,忙掩饰着尴尬的笑了两声,道:“三妹说的是,是二姐刚刚口无遮掩了些……” 两人说话的功夫,秀雅苑已经在眼前了。 进入摆着宴席的花厅,蔚曼抬眼,却见上首正坐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呀!”蔚娴同样很是惊讶,一边忙着向上首之人行礼,一边喜悦道:“实是没有想到啊,阴姑姑今日会来……” 蔚曼也跟着行礼,恭敬的唤了一声:“阴姑姑!”。 阴姑姑笑着虚扶了两人,解释道:“上次进府为枫儿讲课的时候,恰好听说了今日是蔚大小姐的生辰……我正好要拿了画册子给枫儿,又是闲暇无事儿的,就想着,蔚大小姐毕竟曾跟着我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就来讨上一杯水酒喝……” “看姑姑您说的,”蔚雅笑道:“姑姑能来,就是我的荣幸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还没有送上生辰礼物,赶着中间的空档忙将礼物送给了蔚雅。 很快,到了开宴的时辰。 丫鬟们行云流水般的摆上二夫人曹氏精心准备的菜肴。 几人说说笑笑,一场宴席看着倒也是很尽兴的。 饭后,又有京时下名声正躁的女评书。 抑扬顿挫之中。 蔚雅紧挨着文虹英坐着,两人不断的窃窃私语着什么。 阴姑姑像是将评书听的津津有味,在紧要处,还不忘和一旁的蔚枫评上两句。 蔚曼和蔚娴两人分坐在荣大小姐的两侧,一边听着评书,得空了也寒暄上几句,让被蔚雅忽视的荣大小姐显得倒也不尴尬。 因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果酒,蔚韵微有醉意,她坐在几人的最后面,神色迷离的靠在丫鬟的身上昏沉。 一回评书讲完。 蔚雅忙吩咐身旁的丫鬟打赏。 这时,阴姑姑缓缓的站起身。 “听说秀雅苑后有几株垂丝海棠开的颇为多姿,”阴姑姑笑道:“不知蔚大小姐可否让我前去观上一观” 蔚雅自然不会拦着,忙命了身边的丫鬟引阴姑姑前去。 “不用了,”阴姑姑摆了摆手,拉起一旁的蔚枫,道:“有枫儿陪我就好,正巧和她说一说这垂丝海棠的绘画技巧。” 想到阴姑姑教习绘画的时候,确实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蔚雅遂抱歉着说了两句不能陪着同去的话,才目送着阴姑姑和蔚枫离开。 这边,蔚曼扶起脸颊发烫的蔚韵,与众人道:“五妹妹看来是醉了……” “呀!”蔚娴一声惊呼,几步走到蔚韵的身前,她担忧的摸了摸蔚韵的脸,动作自然的将靠在蔚曼身上的蔚韵扶到了自己的怀里,道:“都怪我高估了五妹妹的酒量,多劝着她喝了两杯,没想到竟是醉的这样厉害……我这就送了五妹妹回去休息去……” 蔚曼抿了抿唇,这本是她要说的话,却被蔚娴就这样抢了去……其实,谁送蔚韵回去,蔚曼倒是并不在意的,只是,她本来是想借着送蔚韵回去为由离开这宴席的……如今,送蔚韵的差事突然被蔚娴抢了去,想着还要在这秀雅苑里再煎熬上一时半刻的,蔚曼的心里自然有些不快…… 望着蔚娴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蔚曼不由想着,蔚娴平日里待蔚韵算得上是及其冷淡的,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是忽然间就担起了姐姐的责任来……真是很不像蔚娴的行事风格…… 评书继续。 蔚曼心里虽有不甘,也只得随着众人重新坐在。 “呼!” 只听身旁的荣大小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蔚曼的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来,阴姑姑当年那位早亡的未婚夫,不就是荣大小姐的叔叔吗……只是,阴姑姑和荣大小姐虽有如此渊源,刚刚却并未见两人有一丝亲近的意味,反而有些故意的远离……不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多少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边迎合着荣大小姐的话,蔚曼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要找了什借口回缦回园合适,突然,余光却见一片靛蓝的衣角一闪而过。 蔚曼偷眼瞧去,不远处的回廊拐角是,隐约可见了一双男士的靴子露出一角。 挑了挑眉毛,蔚曼记得,印象中,文博远最是喜爱穿靛蓝的衣服。 蔚曼不由看向蔚雅的方向,却见蔚雅已经起身,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对文虹英道:“麻烦表姐替我招呼荣大小姐和三妹,我去去就来。” 竟是一副要去净房的样子。 荣大小姐忙善解人意的道:“雅姐姐只管去就好,不用担心我的。” 蔚雅对荣大小姐又歉然的一笑,这才退下。 待蔚雅离开。 文虹英就起身坐到了荣大小姐的身旁,和荣大小姐亲热的说起话来。 “荣妹妹在家时,听评书的机会多吗……荣妹妹是喜欢评书多些,还是更喜欢听戏呢……荣妹妹的这身衣裙很是好看……” 两人从评书很快的谈到了衣裳首饰,倒是一派越来越投机的样子。 蔚曼见此,就站起了身。 只是,刚起身了一点点儿。 “三妹妹这是要去哪里?”文虹英立刻抬眼,望着蔚曼出声问道。 看着文虹英有些逼人的目光,蔚曼起身的动作一缓,笑道:“我不放心五妹妹,想着还是去看一看的好。” “哦,这样啊,”听蔚曼如此说,文虹英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点了点头,道:“五妹妹年纪还小,一时却喝了那么多酒,是应该去看一看的……三妹妹去吧,荣大小姐有我陪着呢呢。” “好啊。”蔚曼应着,心里却觉今日的文虹英有些怪怪的,又想到那正和蔚雅“私会”的文博远……蔚曼轻轻的摇了摇头,索性,她也懒得管这其中的事情,还会今早告辞的好…… 路上。 评书的声音渐渐远去。 “小姐,”落英在蔚曼身后嘀咕着,道:“奴婢怎么觉得,表小姐今日有些怪怪的啊,哦,大小姐也是……” “是都有些怪怪的,”蔚曼道:“不过,这些与我们却是……” 突然。 蔚曼一把拉住身后的落英,就近躲入一旁的一颗大树下。 “嘘!”蔚曼对落英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落英忙捂住嘴,点了点头。 蔚曼趴着树干,机警的朝前去。 正文 第132章:暗度6 http://.biquxs.info/

蔚曼趴着树干,机警的朝前看去。 “小姐,怎么啦?”落英在蔚曼的身后缩着身子,也勾头朝前望去。 不远处的几颗樱花树下,站了一银红窈窕,一靛蓝修长的两个身影,定睛一看,却正是刚刚去了净房的蔚雅和本该在曦园的文博远。 “那是……”落英指着樱花树下的两个人,惊讶的道:“小姐,那不是大小姐和表少爷吗……奇怪了,大小姐和表少爷为何站在那里说话啊……” 蔚曼眼下所走的这条路,是一处比较隐秘的小道儿,正常来说,回缦回园,她是不会走到这里来的,只是,蔚曼却是惦记着这条路上的几颗樱花树……所以,蔚曼就多绕了一段路,拐到了这条小道儿,却没想到,正撞上了蔚雅和文博远私下相会。 心思转了转,蔚曼很快就明白了,为何她刚刚要离开的时候,文虹英的表情那般的奇怪了。 文虹英心里肯定是清楚蔚雅和文博远的这次私下见面的。 秀雅苑后面的小花园里已经有了阴姑姑和蔚枫在,如此,蔚雅自是不会引着文博远去那后面……选择了这里,一方面是这边很是隐秘,另一方面是,大约也是因为这边的景致好。 只是,蔚雅和文虹英都没有料到,蔚曼竟也心悦这处的景致,还特意拐道来了此处…… “小,小姐,你,你快看……”落英抖着手指,点着前方,结结巴巴的道:“表,表少爷他,他……” 不远处,樱花树下,簌簌落下的白色花瓣雨中,文博远一手紧握着蔚雅的柔夷,另一只手抬起,正轻柔的为蔚雅拭去腮边的泪水…… 表兄妹私下相见,并算不得多大的不当事情,可是,如此亲密的举动…… 那边,蔚雅已经扑在了文博远的怀中,文博远竟也没有推开蔚雅,反而是一手揽住蔚雅的腰,一手轻抚着蔚雅的肩,口中不断的低声说着什么,似在安抚胸口处哭泣的人儿…… 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那樱花树下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端是一对儿如画的有情人! 蔚曼却是恨恨的拍了一下树干。 可是,恨什么呢? 蔚曼泄气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她该憎恶已经成亲了却依然撩拨蔚雅的文博远吗?可是,没有蔚雅的投怀送抱,文博远也没有机会如此啊…… “小姐,痛吗?”落英轻轻的揉着蔚曼那只拍过树干的手,安慰道:“小姐不要生气了……” “我不生气。”蔚曼无力的道,她只是心里有些堵的慌罢了,抬眼,见另一条蜿蜒的小道儿,随手一指,问道:“这里可是通往秀雅苑小花园的。” “是呢。”落英答道。 想来,蔚雅和文博远也不会很快就离开。 “我们去小花园里坐坐吧。”蔚曼道。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沿途一片葱郁茂盛。 蔚曼和落英两人猫着腰,很快就穿过了蔚雅和文博远的可视位置。 绕道去了小花园里。 蔚曼择了一块石头坐下。 落英见自家小姐凝眉沉思,遂也不敢多言,只蹲了身子,继续帮蔚曼揉着早就不痛了的手手掌。 …… “哎呀!” 寂静中,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 蔚曼和落英两人忙寻声望去。 树木葱翠,鲜花怒放的掩映中,只见面上带着怒气的阴姑姑拉着跌跌撞撞的蔚枫一路疾步而行。 这情景是…… 蔚曼的眉眼一挑,眼前却飞快的浮现出上元节里见到的阴姑姑和蔚枫…… 今日,这是怎么了? 蔚曼心里暗想,莫不是,这无意间又教她撞上了个“幽会”吧!? 一只手指竖在嘴边,蔚曼对落英轻轻的“嘘”了一声。 落英忙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边,阴姑姑已经拉着蔚枫隐进了几座小假山间。 目光闪了闪,蔚曼低声的对落英道:“你在这里莫要乱动,我去那边看一看。” “小姐……”以为蔚曼是要去偷听墙角,落英的脸上微红,忙道:“奴婢去吧……” 蔚曼摇头制止,她猜测着,阴姑姑和蔚枫的关系怕是不一般的,之所以前去偷听,也是想印证她心里的一些不解罢了……如果,阴姑姑和蔚枫的关系是正常的,那也就没有什么了,但是,如果她们的关系真的特殊呢?蔚曼觉得,落英还是不要撞见这些的好。 “就在你眼前,”蔚曼指了指几丈外的假山,道:“你一眼就能瞧见我。” 落英只得点了点头。 蔚曼小心的走过一架石桥,穿过花丛,很快就到了那处假山前。 隐隐的说话声传出。 蔚曼的脚步一顿,凝神辨别了片刻,小心的移动了两步,蹲下身子,抚开几株茂盛的花草,就见一个碗口大的小洞露了出来。 “你在紧张?枫儿,告诉我,你为何紧张……” 阴姑姑的声音清晰可闻。 想必,阴姑姑和蔚枫就在对面,蔚曼忙趴在洞口,侧耳倾听。 洞里却半晌没有声音。 “枫儿……”阴姑姑哑声低唤道。 不知为何,阴姑姑的这声轻唤,让蔚曼突然想到了“缠绵悱恻”四个字来。 “没,没有……”终于响起了蔚枫的声音。 要不是蔚曼对蔚枫过于熟悉,她很难将耳中听到的这柔弱不安的嗓音与平日里冷清高傲的蔚枫联系在一起。 “呵呵……”阴姑姑低低的笑出了声,半晌,又道:“我的枫儿在说谎……你明明很紧张的……为什么?为什么紧张呢……” “……姑姑……因为是姑姑……”蔚枫的声音里带来几许不知所错的哭腔。 阴暗的小山洞里。 阴姑姑将蔚枫牢牢的困在她与石壁之间,她的眼睛里仿佛闪着炙热的光一般,灼灼的盯着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的蔚枫。 突然,阴姑姑抬起蔚枫的下巴,在蔚枫错愕的目光中,倾身就吻上了蔚枫的唇。 “嗯,嗯……” 假山旁。 听着洞口传出的声音,蔚曼呆愣在原地,虽然她的心里早有预想,可是,真正的印证了她的猜测,她还是惊愕无比。 蔚曼想到了阴姑姑的出身,还有阴姑姑的姐姐,那位出身武宁侯府,据说和太后娘娘关系很要好的阴太妃。 莫非,蔚枫能知道牡丹宴的举办时间,还能得到长公主的帖子,都是因为有阴姑姑的帮忙吗…… 如此,阴姑姑和蔚枫,是各取所需,还是…… 许久。 “啊……呼……” 里面又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 阴暗的山洞中。 阴姑姑的手在蔚枫半开的胸前来回的滑动着,幽幽的道:“枫儿,你想要什么?你说,你说出来,我帮你,我都帮你得到……” 蔚枫没有说话,她缓缓的抬起头,目光一眨也不眨的望着阴姑姑。 两人默默的对视了半晌。 阴姑姑颓然的垂下眼睛,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抬起那流连在蔚枫胸口的手。 “不!” 蔚枫突然紧紧的握住阴姑姑的手,重新将它又放置在她急剧跳动的胸口位置。 阴姑姑的眼眸霎时亮起,她迫不及待的,强硬的抬起蔚枫的脸。 阴暗中,依然可见蔚枫绝美脸庞上的红晕。 “为什么?”阴姑姑目光灼灼的盯着蔚枫的眼睛,问道:“枫儿,为什么?” 蔚枫的目光飘忽不定,她轻咬着下唇,似乎内心在剧烈的挣扎一般。 阴姑姑又逼近了一步,两人的鼻尖相触,她又问道:“枫儿,为什么?” “因为……”蔚枫抬起眼,喃喃的道:“我,我喜欢姑姑。” 阴姑姑直直的盯着蔚枫的眼睛,哑声问道:“枫儿喜欢我……是哪种喜欢……” “我,我不想失去姑姑……”蔚枫说着,竟是红了眼眶。 阴姑姑捧起蔚枫的脸,轻轻的吻了吻蔚枫的额头,却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道:“你对我,竟是这般的狠心!” 蔚枫迟疑的望着阴姑姑。 阴姑姑却低头再次含住了蔚枫的唇。 “……枫儿……你的唇好软……”阴姑姑一边亲吻着,一边低喃。 “嗯,嗯……”蔚枫却只能喘息连连。 这个吻,很长。 就在偷听的蔚曼已经不忍再听,欲要离开的时候,阴姑姑和蔚枫两人终于结束了这个深吻。 阴姑姑一手动作轻柔又肆意的抹掉蔚枫唇边的口水,另一只手却钻进蔚枫的裙子里。 “姑姑,不,不要……啊……嗯……姑姑……”蔚枫的声音都是抖的,她无力的趴在阴姑姑的怀里,迷茫着晃着脑袋。 阴姑姑目光灼热的盯着蔚枫的侧脸,诱惑的问道:“枫儿,告诉我,你想要怎样……枫儿,你好美……舒服吗……” 蔚枫已经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只能随着阴姑姑手上的动作,一声高一声低,压抑的唤道:“姑姑,姑姑……” 突然。 “小姐,小姐……” “姑姑,姑姑……” 两道呼喊声由远及近。 蔚曼只听洞内霎时一静,接着,又响起了窸窸窣窣整理衣物的声音。 “川谷妹妹,你确实瞧见姑姑和小姐是往这边来了吗?” “双井姐姐,我没有看错的,是这边的啊,怎么没有呢……”阴姑姑的丫鬟川谷抱怨了两句,接着,她又抬高了声音,喊道:“姑姑,你在哪里啊,姑姑……” “怎么了?”就在双井和川谷要往落英的方向寻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就响起了阴姑姑有些严肃的声音。 那唤做川谷的丫鬟一回头,见是阴姑姑,脸上一喜,赶紧忙道:“姑姑,出事了,蔚大小姐和宁国侯世子爷出事了!” 正文 第133章:暗度7 http://.biquxs.info/

川谷道:“姑姑,出事了,蔚大小姐和宁国侯世子爷出事了!” “蔚大小姐和文世子?”阴姑姑蹙眉,不解的问道:“他们出了何事?” “说是蔚大小姐和文世子爷掉进了鱼池,奴婢不敢耽搁,就赶紧来报与姑姑知道。”川谷道。 阴姑姑点了点头,回身在蔚枫的耳边低语了两句什么,然后握住蔚枫的手,对川谷和双井道:“前面带路吧。” 很快,阴姑姑一行人就离开了。 “小姐,”落英几步迎上面色沉凝的蔚曼,有些惶惶然的问道:“怎么办,大小姐和表少爷怎么会出事的,这可怎么办……” 落英担心的是蔚雅和文博远的私会被人发现,而蔚曼心中却想到了其他可能。 “她们刚刚所说的鱼池,是不是那个养着许多锦鲤的池子。”蔚曼问道。 落英忙点头,道:“就是那个池子,据说,那池子里的锦鲤还是表少爷送给大小姐的,大小姐喜爱的紧……” 那鱼池和樱花树隔着一条长长的回廊,蔚曼想不明白,明明在樱花树下私会的两人,为何会穿过回廊且一起落水的。 “走,”蔚曼面色发紧的道:“我们也去看看。” 只是,刚走了两步,蔚曼的脚步突然一顿。 “小姐?”落英不解的望着蔚曼。 蔚曼看了看阴姑姑和蔚枫离去的方向,扭身,拐道踏入她来的方向,道:“我们往回走。” “这怎么办啊,悄悄的见面,掩饰过去也就算了,可是,两人一同落水,肯定是要惊动府里的……表少爷还好,对大小姐的名声可是有损的,这要是被什么人传了出去……” 一路上,落英都在蔚曼的身后不断的嘀咕着。 “不用人传了。”蔚曼匆匆的脚步突然一顿,冷声说道。 落英也随着蔚曼停了脚步,抬眼向前看去,只见一群女眷从樱花树下穿行而来。 蔚娴小心的扶着一位衣着富贵,四十许的圆脸贵夫人,那贵夫人正笑着同身侧的文蔚氏说着什么,讲到开心处,三人都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缓步往秀雅苑走来。 蔚曼站在树下,目光冰冷的盯着蔚娴。 如有所觉一般,蔚娴忽然抬眼,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蔚曼主仆。 蔚娴的面上竟是带了些欢喜的笑容,朝蔚曼挥了挥手。 如此,文蔚氏和那贵妇人也就注意到了蔚曼。 不一会,一群人就来到了蔚曼的面前。 “这位小姐生的好生俊俏啊,”那圆脸的贵夫人笑盈盈的看着蔚曼,问文蔚氏道:“不知是府上哪一房的姑娘……” “这是我的三侄女,单名一个曼字。”文蔚氏笑着同那贵夫人解释过,又对蔚曼道:“这位是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快些和荣大夫人见礼。” 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 荣大小姐的嫡母? 未来的,可能的,蔚雅的婆婆…… 蔚曼的心里越发的寒冷,却依然恭敬的给荣大夫人行礼。 “原来是蔚三小姐啊,”荣大夫人亲热的拉起蔚曼的手,笑道:“算起来,我竟是有两三年未见蔚三小姐了,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如今这一见面,蔚三小姐出落的竟是让我认不得了……” 蔚曼装着羞涩的样子,谢过荣大夫人的夸赞。 “蔚三小姐可有见过你荣妹妹吗?”荣大夫人问道。 “见过了,”蔚曼笑道:“荣妹妹与我甚为投缘。” “真的吗?”荣大夫人见蔚曼如此说,面上很是高兴,道:“你荣妹妹啊,是个从小就被我宠坏了的丫头,没有半点儿能和蔚三小姐比较的,没想到却能和蔚三小姐投缘……” “落英!” 蔚曼和荣大夫人正在寒暄着,蔚娴突然突兀的喊了一声。 那声音有些尖,有些厉。 荣大夫人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和众人一起朝蔚娴看去。 蔚娴却依然看着十多步远的落英,道:“落英,你家小姐在这里呢,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是要去哪里啊?” 落英尴尬的站在原地,她手足无措的望了蔚曼一眼,垂下了头。 蔚曼闭了闭眼。 是蔚曼吩咐落英的,让落英在众人寒暄的时候,悄悄的去给蔚雅报信。 可是,蔚娴却是大声的嚷嚷了出来…… “三妹是吩咐了落英什么事情啊?”蔚娴笑着与蔚曼道:“怎么落英神神秘秘的呀?” 蔚曼目光幽深的与蔚娴对视,唇边勾起一抹凉凉的笑,道:“想到大姐和荣妹妹在席上都是喝了酒的,怕她们会在荣大夫人的面前失礼,想去通个风,报个信罢了。” 蔚娴的目光一闪,垂下了眼。 “呵呵,都是自家孩子,不妨事的……”荣大夫人见蔚曼如此说,倒是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又道:“你荣妹妹也是,这丫头明明和我保证过的,说是在外绝不给我丢脸……” 文蔚氏不快的看了蔚曼一眼,就笑着和荣大夫人说起女儿们的种种小性子来。 落英也回到了蔚曼的身后。 一群人步上了台阶,走上了回廊。 “蹬蹬蹬……” 回廊的那头,一个青衣小厮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万喜!你乱跑什么?”文蔚氏喝道:“成何体统!” 那叫做万喜的小厮脚步顿了一下,待看清是文蔚氏后,立刻哭喊了起来,道:“夫人,夫人啊,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爷落水,晕过去了……” “你,你说什么……”文蔚氏脚下一软,幸得一旁的荣大夫人扶持,才没有倒下。 “文夫人,你还好吧?”荣大夫人焦急的问道。 “远儿,我的远儿……”文蔚氏一把推开荣大夫人的双手,疾步向前冲去。 众人忙也跟上。 蔚曼顺势抬手,紧紧的攥住蔚娴的衣袖。 “三妹?”蔚娴诧异的望着蔚曼,面有急色的道:“我们快去看看博远表哥如何了吧。” 蔚曼逼近蔚娴,低声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蔚娴的目光闪了两下,道:“三妹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那是你的亲姐姐!”蔚曼盯着蔚娴的眼睛,狠声道:“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亲姐姐!” 蔚娴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很是嘲讽的样子,她用力的掰开蔚曼拉在她衣袖上的手,淡淡的道:“就因为她是我的亲姐姐,所以,我才要帮她啊。” 说罢,蔚娴头也不回的追上了已经走远的人群。 蔚曼抿了抿唇,只得也追上去。 “远儿啊,远儿,你怎么了……”远远的,就听到文蔚氏的哭喊声。 蔚曼走近面色都有些古怪的人群。 荣大夫人和荣大小姐是站在人群最后的,蔚曼经过时,正听荣大小姐低声道:“……听到喧哗,女儿就过来看啊,就见雅姐姐抱着文世子在哭……” 鱼池边,面色苍白惶然,浑身湿透的蔚雅正抱着昏迷不醒,同样湿漉漉的文博远,她一遍一遍的摇晃着怀里的人,恐慌的在文博远的耳边说着话,似在唤醒熟睡的人一般。 “呀!博远表哥怎么了?”蔚娴走上前,心焦的问道:“姐姐,怎么回事?博远怎么会落水,怎么会不醒的……” 似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蔚雅愣愣抬眼看着蔚娴,喃喃的道:“二妹,怎么办?表哥怎么唤都不醒……” “姐姐不要担心,只是落水了而已,博远表哥一定会无事的,”蔚娴安慰完蔚雅,扭头就对丫鬟们吼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朱太医,对,一定要请朱太医,朱太医前些天还救了一个落水的……” 就在蔚娴说起朱太医的那一刻,蔚雅死灰板的面色突然就变了,仿佛是黑暗中终于窥见了一丝光明。 蔚娴依然在嚷嚷着,让她身边的银柳去嘱咐门房一定要请朱太医。 这时。 “啊!” 人群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具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蔚娴的身后。 蔚娴错愕的回过头去,就见蔚雅抱着文博远的头,正嘴对嘴的为文博远渡气,蔚娴眉眼一跳,她想挤出个诧异的表情来,可是,笑容,却不可抑制的溢满了眼角眉梢。 “大姐,”蔚曼扑上前,忍住想蹿文博远一脚的冲动,一把拽住蔚雅,喝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要救表哥,我要救表哥,我一定要救表哥……”蔚雅呢喃着,大力的挥开蔚曼的手,又垂下头去,是要再次为文博远渡气。 “大姐……” 蔚曼一边无奈的喊着,一边欲要再去拉蔚雅。 “咳咳咳……” 恰在此时,昏迷不醒的文博远突然咳嗽了起来。 “远儿,远儿你醒了吗?”一旁的文蔚氏惊喜的道。 “表哥,博远表哥,你睁开眼睛啊……”蔚雅却小心翼翼的唤道。 吐出一口水,文博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表哥,你醒了!”蔚雅的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似终于奔溃一般,她扑倒在文博远的肩颈处,放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泣声道:“呜呜……我以为表哥再也醒不来了……呜呜……表哥醒不来,我可怎么办啊,呜呜……表哥,你不要离开我,呜呜……” 正文 第134章:暗度8 http://.biquxs.info/

蔚雅泣声道:“……表哥,你不要离开我,呜呜……” 围观的人群寂静无声,将蔚雅的喜极而泣显得尤为突兀。 蔚曼退后两步,目光有些怜悯,又有些悲哀的望着此刻因“爱情”而蒙蔽了双眼的蔚雅。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去劝说什么,显然都已经无用了。 蔚曼不禁环顾在场的众人。 蔚雅的情形自不必多说。 在蔚雅怀里的文博远,则一直都是还未清醒的模样,那眼睛半合半开着,看着精神很是恍惚。 跌坐在文博远另一旁的文蔚氏,似乎被自己刚刚的几声哭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此刻,她只是欢喜的握着儿子的手喘着气。 围观的下人们,具都是目光闪烁,窃窃私语。 阴姑姑和望过来的蔚曼对视了一眼,她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的颔首,算是与蔚曼打了个招呼,然后,她转身就拉着身旁的蔚枫从另一条路上离开了。 没有在人群之后发现荣大夫人,蔚曼忙错开脚步,抬眼寻找,这才见荣大夫人和荣大小姐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拱门里了,而在两人身后,却是正疾步追过去的蔚娴。 “小姐,”落英上前扶住面色很不好的蔚曼,轻声的道:“我们,我们也走吧……” 蔚曼没有做声,她听着远处依稀传来的喧哗声,放眼望去,葱郁掩映中,隐约见到头上包着白布的二夫人曹氏在一群丫鬟婆子的陪同下,正急急地往这边赶了过来。 又看了一眼依然抱着文博远欢喜哭泣的蔚雅,蔚曼叹了口气,道:“走吧……” 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二夫人曹氏的喝骂声,还有文蔚氏苦口婆心的劝着:“……雅儿也是担心博远啊……哎呀,二弟妹,雅儿也是大姑娘了,有什么做了不对,你说说就好,怎么还打她呢……” 蔚曼加快了脚步,将那身后的混乱远远的甩开。 …… 俗话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蔚雅生辰宴的第二日,满京城里都在传镇国候府蔚大小姐和宁国侯府文世子爷的“腥密”。 早上的时候,大家讨论的是蔚大小姐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竟会朱太医的独门救命法子……说是那文世子爷溺水,本是都没了气息的人,被蔚大小姐嘴对嘴的吹了几口气,文世子爷竟就活了过来。 到了中午,大家相互之间传的流言已经不再是蔚大小姐如何救了文世子爷,而是蔚大小姐和文世子爷两人在镇国候府的后花园里私会间都做了些什么……传言自是香艳至极的很,连文世子爷的溺水也被曲解为是做了过于兴奋的事情而差点丢了性命…… 到了傍晚,待程妈妈从李忠的干果铺子里回府,带给蔚曼的消息却是满大街都在谈论蔚雅与文博远的种种风流韵事,那绘声绘色的谈资,彷如都是亲眼所见一般,俨然将文博远臆想为整日里什么事儿都不做,只管厮混在镇国候府里与蔚雅偷情…… 另外,又有从安国公府里传出的消息,称镇国候府的蔚二夫人下午的时候悄悄的去拜访了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原来,安国公府正与镇国候府议着亲,女方正是镇国候府的蔚大小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镇国候府的蔚二夫人就想早些将蔚大小姐的亲事定下,以平息流言……但是,蔚二夫人的提议却遭到了荣大夫人的拒绝……据说,荣大夫人说她实是不忍心拆散有情人…… “二伯母真的去了安国公府了吗?”蔚曼问道。 “大约未时,二夫人是悄悄的出了府,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踏歌道:“不过,二夫人是不是去了安国公府,奴婢却是不清楚的。” 眼下这个关头,正“生病”的二夫人曹氏却出了府,接着又有这样的流言传了出来,蔚曼想,二夫人曹氏十有八九是去了安国公府为蔚雅谋出路了。 只是,那荣大夫人也不是傻的啊,她被安排着亲眼目睹了蔚雅对文博远的“情真意切”后,不怪罪二夫人曹氏对她的隐瞒,已经算是她的大度,怎么可能还会为她的嫡子聘娶蔚雅这样的妻子呢。 不过,荣大夫人拒绝二夫人曹氏的提议,这很合符情理,但是,将二夫人曹氏偷偷去了安国公府的事情大肆的宣扬出去,却明显不是“通透”的荣大夫人做出的事情。 或许,二夫人曹氏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从而对荣大夫人提出了什么不恰当的要求了?然后惹怒了荣大夫人…… “荣大夫人莫不是要与我们镇国候府结仇吗?”蔚曼不解的问道:“就算荣大夫人曾和二伯母口头约定了婚事,但是,又没有真正的定亲,又是大姐先做错了事情……荣大夫人就算想要反悔婚事,二伯母肯定也是无话可说的……荣大夫人实不必再传出这样的话来啊,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们镇国候府的脸吗……” 屋里的三人对视了几眼,具都很是不解。 这时。 “小姐,奴婢落英,有事禀报。”帘子外突然传来声音。 “进来。”蔚曼道。 帘子掀起,落英走了进来。 “小姐,刚刚府里来了一位安国公府的妈妈。”落英道:“那位妈妈自称是安国公府荣大夫人身边服侍的,是特意来向二夫人致歉的。” “致歉?”蔚曼讶异的问道:“为何致歉?” 落英摇了摇头,道:“那妈妈一路上都在念叨着对不住二夫人,引路的下人也不好多问缘由,通报后,就引着那妈妈去了二房……小姐也知道的,二房现在情况特殊,奴婢也不敢多做打听……” 蔚曼摆了摆手,安抚不安的落英,表示她不在意。 荣大夫人派了身边的妈妈来道歉…… 想到了从安国公府流传出去的传言,蔚曼想,可能,荣大夫人也没有料到,二夫人曹氏私下见她的事情被宣扬出去吧……二爷蔚捷虽然不怎么得用,但是,她毕竟是镇国候府的二爷,是镇国候蔚柏的哥哥……想来,荣大夫人也不想与镇国候府撕破脸皮…… 可是,致歉又有什么用呢,对镇国候府的伤害已经照成了啊…… “二伯母不是一直都在曦园求见祖母吗?”蔚曼问道:“那位安国公府的妈妈怎么会被引去了二房了。” “二夫人是一刻钟前刚刚回去的,”落英道:“刚一回去,安国公府的那位妈妈就登门了,所以就被引去了文秀院里见二夫人。” 二夫人曹氏之前一直都是跪在曦园里求见太夫人的,所为何事,自然是人人皆知……只是,太夫人却一直称病不见…… “祖母可见二伯母了?”蔚曼有些希翼的问道。 落英摇了摇头,道:“据小丫鬟说,她见二夫人被丫鬟扶着,一路上都是哭哭啼啼的回去的,且,二夫人额头上包着的白布上还隐有血迹显出……奴婢想来,二夫人该是没有见到太夫人的……” 蔚曼陡然感觉到浑身彻骨的寒,那冷意仿佛浸透到了她的骨髓之中一般。 “妈妈,”蔚曼强笑一下,道:“妈妈带着她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些事情。” 程妈妈见蔚曼的脸色有些白,不放心的嘱咐了好几句,这才带着屋里的丫鬟们退了下去。 待人都退下,蔚曼不自觉的蜷缩在塌上。 蔚雅落到今日的这步田地,完全不是一两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谋划,可以达成的。 身在局中的蔚娴,文蔚氏,文博远自是谋害蔚雅的主角不必怀疑,可是,那一派天真活泼的荣大小姐,还有那突然出现的荣大夫人,她们又是清清白白的吗…… 外人也就算了,可是,蔚娴…… 蔚娴不喜欢蔚雅,甚至是有些恨蔚雅,可是,身为庶女,她又不得不讨好蔚雅…… 这些,蔚曼都看的清楚明白。 设身处地来讲,蔚曼觉得,如果她是蔚娴的话,她也不会喜欢蔚雅那样怪异难伺候的嫡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哪家的庶女不是像蔚娴这样过日子的呢,这是这个朝代身为庶女没法改变的事情…… 蔚娴也可以高傲的不讨好蔚雅的,可是,为了能生活的更好,蔚娴选择了对蔚雅曲意奉承……蔚娴几乎得到了她想要的,严格来说,她与蔚雅的关系,更像是“银货两讫”的一种交易。 既然是有得就有失的交换,蔚娴实是不应该那么恨蔚雅的。 其实,蔚娴要是忍不住心里的火气,小打小闹着算计了蔚雅,或者稍微有些过分……蔚曼都能理解蔚娴的心,可是,这一次,对蔚雅的伤害,显然不能简单的用过分来形容了……蔚娴是要将蔚雅的一辈子都毁了…… 不过,蔚曼更怀疑太夫人其实早就洞察了文蔚氏和蔚娴的计谋……更或者,这场让蔚雅没有活路的阴谋,就是太夫人主导的也说不定…… 蔚曼紧握双拳,努力控制着牙齿打颤。 如太夫人这般冷绝的性情,蔚曼想,她之前跪求太夫人救她一命而没有成功,她心里本还有些不甘心的……不过,与蔚雅想比,太夫人待她可真真算的上是“仁慈”了。 正文 第135章:暗度9 http://.biquxs.info/

这夜,蔚曼没能睡好,梦中的她,站在一望无底的悬崖边上,凌冽的风狠狠的吹打着她,那犹如踏空的恐惧感,让她数次惊醒…… 到了十九日,镇国候府蔚大小姐与宁国侯府文世子爷的流言竟是越演越烈,两人的“香艳情事”火速的传遍了京城的勋贵阶层和贩夫走卒之中…… 这场谈资中,对文博远来说,左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对他实构不成什么伤害的……但是,对于还未出阁的蔚雅,更甚至是,对于镇国候府的其他几位小姐来说,伤害却是极大的,因为,蔚雅的闺誉,也就代表了蔚氏姐妹的闺誉,蔚雅一人的行为不检点,很自然的就让人们怀疑到蔚氏姐妹的闺阁清誉。 蔚娴的生母陶姨娘虽然为自己的女儿不平的很,不过,虽然她性子霸道了些,但是,怎么说她也只是二房的一个得宠姨娘罢了,还是不敢明晃晃的去指责自己主母的不是,又加之她最近生病了,所以,陶姨娘也就只在她的院子里指桑骂槐了几句。 三房这边,镇国候夫人常氏不在京城,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去说些什么,剩下的两位姨娘里,蒋姨娘只有一个儿子,以她的见识,自觉蔚雅的这股火怎么都烧不到她的身上,也就乐于看笑话;蔚枫的生母黄姨娘倒是忿忿不平的跑去曦园里哭了两场,只是,太夫人连二夫人曹氏都不见,自然也不会去见她,哭了两场后,黄姨娘也就不再去了,至于她私下里对二房的咒骂,就算二夫人曹氏知晓了,此时也是没有心神去和黄姨娘计较的…… 只是,在这皇上选妃的关头,流言竟是越来越荒谬了起来,不仅传出了蔚雅曾为了文博远流产打胎过这样荒诞的事情,更是传出了镇国候府的三小姐,也就是蔚曼,和蔚雅为了文博远因争风吃醋而一直不和,又传出说文蔚氏当年本是要娉了蔚曼作为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的,但是,蔚雅却是以死相逼,不得已,文蔚氏最终只得放弃同娘家联姻,这才让文博远娶了江太夫人的娘家侄孙女…… 如此一传,牵扯的事情就有些不简单了。 与镇国候府交好的人家要么是夫人亲自上门,要么是派了得力的婆子前来拜访,即是示警又是打探消息。 太夫人终于不再托病而闭门不出了,待接待了几位交好的夫人后,也见了二夫人曹氏……不过,太夫人虽见了二夫人曹氏,却并没有让二夫人曹氏欢喜,因为,太夫人不仅将二夫人曹氏骂了个狗血喷头,且派了陶妈妈去二房守着蔚雅,让已经禁足的蔚雅又增加了不准吃喝,必须跪着抄写女戒女则的惩罚…… 缦回园里。 程妈妈气的脸色通红,她恨恨的拍着桌子,咬牙道:“到底是谁,竟传出了这样的流言来……这是成心要抹黑小姐……心思真真是歹毒……” 是谁…… 蔚曼凉凉的笑了笑,她的心里倒是一下子有了好几个可能的人选来,认真想去,她们个个都很有嫌疑……不过,那些毕竟是她的猜想,对于没有证据的事情,蔚曼也不能随意的就下了定论……只是,相比于经过,蔚曼一项都是个更看重结果的性子,这事件的最初,文博远明明也是那主角,但是,市井里的流言却是一面倒的诋毁镇国候府,而宁国侯府却是一点儿伤害都没有……既如此,蔚曼只能将这害她的由头指向了受益最明显的宁国侯府了。 “也是时候放出一些消息了,”蔚曼望着程妈妈,意有所指的一笑,道:“也该让大家知道一些江若云嫁入宁国侯府的内幕了……” 程妈妈的面上一愣,随即目光一闪,了然的笑了起来,忙热切的与蔚曼商议起流言的内容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蔚曼和程妈妈精心策划的流言还未宣扬出去,有关镇国候府的故事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让蔚曼不得不搁浅了她的计策。 二十日一大早,镇国候府的门房刚打开了大门,就见宁国侯府的世子爷文博远竟是背着荆条跪在了门前…… 曦园里。 太夫人端坐在上首,与坐在下首的文蔚氏一起皱眉望着跪在屋子中央哭哭啼啼的二夫人曹氏。 待二夫人曹氏将口中的话反反复复的又哭诉了一轮,文蔚氏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沉了沉很是烦躁的心,她轻咳了一声,尽量放柔了语气,劝道:“二弟妹,我知道你心疼雅儿,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我的这个提议,确实是让雅儿受了些委屈的……” “受了些委屈!?”二夫人曹氏厉声打断文蔚氏的话,只见她赤红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文蔚氏,嘶声道:“姑奶奶,我好好的女儿,堂堂的镇国候府大小姐,沦落到要去你们宁国侯府当妾……你却说我的雅儿只是受了些委屈?姑奶奶,我的雅儿一生都被毁了啊!你,你却说雅儿只是受了些委屈……” 原来,今日一大早,不光文博远来了镇国候府,文蔚氏也是陪着一起来了的。 文蔚氏在曦园待了片刻,二夫人曹氏也很快被请进了曦园,之后,文蔚氏就提出了平息眼下这场谣言的办法,那就是让蔚雅成为文博远的妾室……此话一出,自然是遭到了二夫人曹氏的强烈反对,只是,她哭诉了半晌,却见太夫人的面色依然纹丝不动,当下就明白了太夫人的意思……二夫人曹氏的脑中嗡嗡作响,心里又是彻骨悲凉又是怒火涛涛。 文蔚氏被二夫人曹氏脸上那刻骨的恨意唬的一愣,缓了缓心神,她颇有些烦躁和嫌弃的道:“那按照二弟妹你的意思现在又该如何?除了眼下的这个法子,你还有什么好的主意……难道你想逼着雅儿以死谢罪,或者,你想看着雅儿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吗?” “为什么要以死谢罪?又为什么要青灯古佛?雅儿她做错了什么……”说到这里,二夫人曹氏的脑中不禁回想起蔚雅抱着文博远的情景,顿了顿,她咬了咬牙,倔强的道:“她,她只不过是为了救表少爷,心里急切了些罢了……反正,反正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让雅儿为妾!” “啪!” 只听一声脆响。 几片碎瓷飞溅到了二夫人曹氏的身前,她执拗的抬起头。 “你不同意!”太夫人怒指着二夫人曹氏,冷声责问道:“你有何颜面说你不同意?” “母亲……”二夫人曹氏簌簌的落下了眼泪。 “你还有脸哭?”太夫人嘲讽的道:“雅儿落到今日的地步,还不都是你的疏忽所致?你能怪到谁……” “母亲,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媳妇儿的不是,”二夫人曹氏重重的对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哀声求道:“母亲,求您救一救雅儿吧,雅儿她可是您的长孙女啊,您还记得吗,雅儿小的时候,娘亲和爹爹都还不会叫,却是最先学会了叫祖母的啊……母亲,媳妇不求雅儿能嫁入高门,我只求雅儿能嫁入一般人家里当正妻,待这件事情过去后,我会为雅儿寻一户一般人家的,或者让雅儿远嫁出京……求母亲帮一帮雅儿,雅儿,雅儿她万不能做妾的啊……” “呵!你倒是为你的女儿打算的很是周全!”太夫人冷笑了两声,道:“你的女儿是保全了,二丫头呢?三丫头和四丫头呢?你可有想过她们吗……明明是大丫头做错了事情,你却要我们镇国候府的所以小姐都陪着她闺誉毁个干净才甘心吗……你可是知道,我们府里是要出一位皇妃的,你是要让未来的娘娘顶着不清不白的指责进宫吗……你是想要我拿整个镇国候府的声誉,来保你的女儿得以嫁人一户寻常人家里当太太吗?” “我,我……”二夫人曹氏嘴唇动了又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挣扎了片刻,终是俯在地上哀哀的痛哭了起来。 待二夫人曹氏哭了一会儿。 太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凄然的道:“你当我不心疼大丫头吗?你当我希望雅儿做妾吗?这么多年了,我待大丫头到底如何,你当是最清楚的……可是,雅儿她做错了事情,还被整个京城知晓……我不光是大丫头一人的祖母,除了大丫头,我还有四个孙女,我更是镇国候府的太夫人,我必须为全府考虑……” “雅儿,我的雅儿……”二夫人曹氏依然痛哭,不过,声音倒是比之刚才压抑了许多。 太夫人看着摊倒在地上的二夫人曹氏,又叹了一口气,道:“静儿说的法子,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你还是应了吧。” “是啊,二弟妹,”文蔚氏在二夫人曹氏的身边蹲下,将无力的二夫人曹氏扶起了上半身,劝道:“我是雅儿的亲姑母,你放心,有我在,是绝对不会让雅儿吃一点儿委屈的……博远是你看着长大的,他自小就喜欢雅儿,又经落水一事被雅儿救了性命,博远就更不会薄待雅儿……” “那又如何?”二夫人曹氏盯着文蔚氏的眼睛,即恨又悲的道:“终归是妾室,生的孩子是庶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文蔚氏笑了一下,她突然一把抓住二夫人曹氏的手,目光幽深的与二夫人曹氏对视,缓声道:“如果那庶子是远儿的庶长子呢?又或者,远儿只有庶子,这一辈子都没有嫡子呢?” 正文 第136章:暗度10 http://.biquxs.info/

前有文博远跪在镇国候府门前负荆请罪,后有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亲口陈述,中间更有当时在场的荣大小姐,以及镇国候府,宁国侯府和安国公府的下人们亲口宣扬……镇国候府蔚大小姐与宁国侯府文世子爷的“腥密”经过重重发酵,在中间传过各种曲折离奇的谣传后,在第五日,也就是四月二十一日这天,终于有了新的转折。 据说,宁国侯府文世子爷落水那日,本是镇国候府蔚大小姐的生辰,而蔚大小姐一直都在陪着专程为她庆贺生辰的宁国侯府文大小姐,安国公府荣大小姐还有镇国候府的几位小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和文世子爷私会…… 至于文世子爷为何在那日去了镇国候府,则是因为他要护送文蔚氏回娘家与镇国候府黄太夫人商议事情……中间的空暇,文世子爷就带着贴身的小厮,又有引路的镇国候府下人们陪同,一群人去了鱼池赏锦鲤,却不慎落水……因为那鱼池和蔚大小姐宴请的院子相隔的很近,所以,下人们喧哗开后,几位小姐是最先赶到的……当时,文世子爷几乎已经没了气息,但是,在场的人都对此一筹莫展……好在蔚大小姐曾和朱太医讨论过一些溺水的急救办法,为了救表哥的性命,蔚大小姐不得不与文世子爷有了肌肤之亲…… 镇国候府又有传言,称在京城谣言漫天飞的时候,蔚大小姐自知自己连累了府里的声誉,为表清白,已是寻死了数次…… 又说,文博远之所以跪在镇国候府门前负荆请罪,就是听说了救他性命的表妹被逼一心求死,自觉自己罪孽深重…… 再有,安国公府的荣大夫人参加了一场侯府的满月宴,席间,对蔚雅很是赞叹,对于未能娶到蔚雅那样的儿媳妇颇为可惜心痛…… 在做了如此多的铺垫后,宁国侯府终于对外宣布,文博远实是不能辜负了救下他性命的表妹,但是,由于他已经娶了世子夫人,只得跪求黄太夫人,得以纳了蔚大小姐为妾,但是,文博远又指天发誓要好好照顾蔚大小姐一辈子,绝不将蔚大小姐当一般的妾室看待…… 在这传言跌宕起伏的时候,蔚曼正身处于京城顶级奢饰品店珍绣坊里,被其大厅摆设的精致衣裳人偶所吸引。 珍绣坊的这些人偶穿上做工精良,新颖别致的漂亮衣裙,姿态万千的摆放在大厅之中,等同于后世的衣服模特,当然,因为材质的限制,它们自然不如未来模特那般以假乱真,不过,意境倒是不差什么的,。 蔚曼仔细的打量着人偶身上的衣裙,只觉这珍绣坊的衣裳确实是其他店里的衣裙尤为独具匠心些,心里不禁感慨,珍绣坊在京城的地位确实不是虚的。 “诶?司七姐姐!”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蔚曼的前方不远处响起,道:“妹妹一大早就去尚书府里寻姐姐了,本想着同姐姐一起游玩儿的,却是晚了一步,姐姐提前出了门……本来,因没能约到姐姐一起,妹妹还很是伤心呢,没想到,在这珍绣坊里却巧遇了姐姐,司七姐姐,我们姐妹真是好有缘分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 蔚曼抬眼望去,只见她前方四五步远,几个人偶掩映中,一位眉目清丽的官家小姐正喜悦的拉着一位脸颊圆润,年纪相仿的小姐欢喜的说着什么。 目光转了转,蔚曼认了出来,这眉目清丽的小姐正是和她在崇光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中书侍郎李府五小姐。 “是李五妹妹啊,”那脸盘圆润的的小姐脸上却不如李五小姐那般的喜悦,甚至,她的态度中带着明显的冷淡,语气有些淡然的道:“真是巧了,竟是能在这里遇到妹妹,即是遇见了,那就一起吧。” 蔚曼不由的挑了一下眉。 不过,想到李五称呼那圆润的小姐为司七姐姐,言语中又提及了尚书府,蔚曼想想着,那司七想必就是户部尚书司府的七小姐了,如此,那司七的父亲正是李五父亲的顶头上司……难怪李五言语中有着明显的讨好,而司七待李五却很是敷衍。 李五小姐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司七小姐的冷漠态度,她亲亲热热的挽上司七小姐的手臂,笑道:“真是太好了,妹妹刚刚看中了好几套衣裙,正发愁不知该选哪套好呢……如今有司七姐姐在,还要求了姐姐帮妹妹掌掌眼……” “再说吧,”司七挑起一根精致的绣带,一边打量,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等会儿看有无时间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五忙连声道:“肯定不能误了姐姐的正事儿……姐姐是看中了这套粉色的衣裙吗?哎呀,姐姐的皮肤白皙的很,这颜色也就是姐姐能穿的出来,妹妹所见的人中,姐姐是最适合粉色的……姐姐,我们去楼上的雅间吧,让珍绣坊的人将这些送到雅间里,我们仔细的挑吧……” “哎,算了吧,”司七撇了撇嘴,很是不快的道:“还是不要上去了。” “这……”见司七的脸色不对,李五将目光投向司七身后的丫鬟仙客。 “我家小姐刚刚就在楼上的,”仙客的语气顿了顿,看了司七一眼,见自家主子的脸上没有反对的神色,就又道:“只是,京兆尹柳府的三小姐在隔壁的雅间里发脾气……小姐嫌烦,就下楼了……” 不久前,司七本来是在雅间里挑选首饰的,却听到隔壁传出了吵闹声……要是在以前,司七大不了对珍绣坊服侍的人发发脾气,或者是要求换一间雅间,只是,司七今日的心情有些不好,一时没有忍住脾气,竟是冲上门去理论,哪知道,司七在屋外嘲讽了两句,待那门打开,却见屋里立着的是京兆尹柳府的三小姐…… 仙客想到柳三小姐指着自家小姐横眉怒骂的样子,身子不由的抖瑟了一下。 “柳三小姐?柳静慧!?”李五诧异的问道:“柳静慧在与人争吵吗?是与何人呢?真是的!大家都知道她心里肯定不高兴,可是,她在自家的府上发泄不行吗?做什么要来这珍绣坊里折腾人呢,平白的丢人现眼……怪不得今日楼下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些,想必都是同司七姐姐一般,对那柳静慧忍耐不了的……” “呵!”想到刚刚的遭遇,司七不由的冷哼了一声,道:“你今日倒是想错了她,她刚刚可不是对珍绣坊的人发脾气,哼!她是对镇国候府的四小姐发脾气呢……好大的火气,我见那蔚枫的脚下还有她摔碎的茶盏呢……” 正欲离去的蔚曼,脚步猛的一顿,忙回身装着认真看衣服的样子,却是竖起了耳朵听着司七和李五的谈话。 李五眨了眨眼,恍然道:“蔚枫吗,就是镇国候府的庶出四小姐。” 司七点了点头,道:“就是她。”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和所有的嫡出小姐一样,对于庶出的姑娘,她们有着天生的不屑和自我优越感……虽然蔚枫出身侯府,又是镇国候蔚柏的女儿,平日里见到,两人肯定是对蔚枫客客气气的,只是,私下里谈及,免不了就将心里的轻视给展现了出来。 “柳静慧怎么会和蔚枫在一起啊?”李五迟疑的道:“还争吵了起来……” 是啊,柳静慧为何会与蔚枫争吵呢? 蔚曼抬眼望了望楼梯的方向,心里思量着,她是否要现在上去听一听呢…… “谁知道她俩怎么就吵了起来啊,”司七不屑的道:“她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柳静慧就不说了,那个蔚枫呢,明明是庶出的,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平日里比她的嫡姐还张扬……哎,你听说了吗?最近不是有个传言,说蔚枫喜欢她那表哥宁国侯府的文世子吗?还和蔚曼争风吃醋来着……” 几步远的蔚曼深觉谣言的可怕。 抱怨了几句蔚枫后,杨清环顾了一圈,见附近只有一个穿着月色衣裙的身影背对着她们,正仔细的观摩着珍绣坊展示的衣裙人偶,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她就招了招手,和李雨彤靠的再近些,挨着头悄声说话。 “哎,你听说了吗,睿王快要启程永州封地了。” “听说了,听说了,我爹爹和哥哥在书房谈话时,我恰好听到的,说是皇上的圣旨早就拟好了,睿王不久就会去永州封地的。” 话题关于皇室,李雨彤同样悄声的和杨清咬耳朵道。 两人的声音,虽然被刻意的压的很低,可是,一直认真偷听的蔚曼,还是听的一字不漏。 “哎,睿王就要去永州了,你说,柳静慧会不会跟去?” “对啊,说道柳静慧,她被指婚的时候可着实的得意了一番呢。” 杨清一边回忆,一边嘲讽的说道。 “哎,关于柳静慧,你知不知道一件事儿?” 正文 第137章:多端1 http://.biquxs.info/

多说了两句话,逼着断了腿…… 蔚曼的心里一动,装着被衣裙上的刺绣吸引住的模样,调整了与她们的距离,凝神听着两人的对话。 只是,那司七小姐只是提了蔚曼一句,却并未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就很快就和李五小姐岔开了话题。 “……爹爹和哥哥在书房里商议事情,正被我无意间听到,”李五小姐神神秘秘的说道:“说是睿王不久就会去永州封地了呢……” “永州?封地?”司七小姐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道:“皇上要将永州赐给睿王做封地吗?” “对!是永州,就是那个以苦寒著称的永州,”李五小姐幸灾乐祸的笑道:“我听爹爹和哥哥商议,说是要上奏皇上让睿王与柳静慧大婚呢,姐姐你想啊,柳静慧和睿王成亲后,柳静慧就是睿王妃了,如此,睿王去永州,柳静慧自然也是要同去的……啧啧啧,我听说,永州那个地方甚是缺水,那里的人啊,一生只洗三次澡呢……柳静慧在永州可怎么活下去啊,哈哈哈……” 轻快的笑声也从司七小姐的嘴间溢出,她仿佛是终于出了心中的恶气一般,得意洋洋的道:“这么说,过不了多久,柳静慧就会去那荒凉的永州……哈哈哈,她一辈子都不能回京城了吧,哈哈哈,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司七小姐和李五小姐两人兴致勃勃的畅想着柳静慧去永州后的凄惨生活,一旁偷听的蔚曼虽觉无趣的很,但是,她又希望能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到有用的只字片语,所以,她并不敢大意,一直都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两个女生幼稚的臆想。 在三人的斜前方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几个姿态各异人偶的遮挡下,一个男子用折扇掩着他四分之三的脸,只露出微微轻挑的斜飞剑眉和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似乎是听了什么无奈又好笑的事情,勾唇自失而笑的蔚曼。 那男子的目光闪了闪,他伸手,随意的从身旁半人高的花瓶里摘了一朵婴儿拳头大小的花骨朵儿,举起手中的花骨朵儿,比划了一下他与蔚曼之间的距离,正欲向蔚曼抛去。 突然。 “蔚曼?” 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在蔚曼的身后响起。 蔚曼回过头,只见一位穿着凌云花纹丝锦裁制的芙蓉色广袖上衣,明丽轻软蔷薇色的曳地望仙裙,周身仿佛闪动着光霞的女子正淡笑望着她,笑道:“我还以为是看错说了呢,原来真的是蔚妹妹。” “冷,冷曦姐姐!”蔚曼又是惊喜,又是诧异。 眼前这女子正是蔚曼在上元节结交的诚意伯府冷大小姐冷曦,只是,今日的冷曦无论是穿着还是神情,与蔚曼初见她时,似乎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冷曦姐姐最近好吗?”蔚曼亲热的挽上冷曦的胳膊,笑道:“能遇见姐姐真是太好了!” 上元节后不久,冷曦就给蔚曼递了一回帖子,是邀请蔚曼去诚意伯府的春宴,只是,那时候她正被太夫人禁足,就婉言推拒了,之后,蔚曼也曾邀过冷曦一回,但是,冷曦因为有事情也未能赴约……直到今日,蔚曼和冷曦两人才第二次相见。 “我很好,”冷曦淡淡的一笑,道:“蔚妹妹近来好吗?” 蔚曼一边点头,一边打量着冷曦脸上的神色,以前,冷曦的笑容是欢快明亮的,是耀眼炫目的,是能照亮人心的……可是,今日的冷曦,那笑容里却像是藏了无尽的苦涩。 这边,蔚曼与冷曦两人寒暄着,而不远处,那个欲用花骨朵儿扔蔚曼的男子,却是愣愣的放下了掩面的折扇,露出福安王爷隐晦不明的一张脸。 “冷姐姐,听说食香阁里新出了一个很好吃的甜品,”蔚曼笑道:“冷姐姐要是有时间的话,妹妹请姐姐去尝一尝啊。” 冷曦却是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道:“改日吧,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府。” “这样,好吧……”蔚曼见冷曦确实是没有兴致,只得和冷曦作别。 目送冷曦离开,蔚曼回身,突觉有道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凭着感觉寻去,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却撞见李五小姐和司七小姐有些尴尬的笑。 蔚曼神色如常的和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 食香阁三楼的雅间里。 曾招待过蔚曼的徐娘子正为蔚曼介绍着食香阁里新出的菜品,上次,蔚曼并没有亮出身份,自觉徐娘子招待的也算尽心,这次,蔚曼亮出了镇国候府三小姐的身份,这才知道什么叫服务的尽善尽美。 徐娘子正为蔚曼详细的解说一道水晶荷花糕的繁复工序,突然,只听“碰”的一声,雅间的门被大力的推开。 正喝茶的蔚曼抬起头,惊讶的望着立在门口的一个十七八岁,有着一张细长的瓜子脸的官家小姐。 猛一看,蔚曼只觉的那小姐虽生的秀丽,但是,肤色却有些暗沉,气色显然很是不好,此刻,那小姐修长双眉下的杏眼正怒瞪着蔚曼。 “诶?这不是京兆尹府的柳三小姐吗?!”徐娘子讶异的望着那女子,面上的神色转了转,忙讨好的笑问道:“柳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徐娘子看着,小姐怎么像是有些生气啊?哎呀,可是我们食香阁有哪里怠慢了小姐啊,小姐尽管和我徐娘子说……” 京兆尹府?柳三小姐? 蔚曼的呼吸不由的顿了一下。 难道,眼前这女子就是睿王爷的准妃柳静慧吗…… 缓缓的站起身,蔚曼的脸上露出有些疏离的淡笑,平静的迎上柳静慧那愤慨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柳静慧的目光闪了闪,她微垂下了眼,更紧的握了身侧的拳头,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偏头,语气冷硬的对徐娘子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与蔚三小姐说。” “这……”镇国候府三小姐和京兆尹府三小姐都不是徐娘子能得罪的人,她有些为难的朝蔚曼看去,迟疑的道:“要上什么菜,这还未商议好呢……” “你看着上就是!”柳静慧用眼神制止了要跟着她进屋的丫鬟,抬脚进了屋里,突然厉声的对徐娘子吼了起来,道:“都记在我的账上,还不快给本小姐滚出去!” “哎,是,是,是,都是我徐娘子的不是,柳三小姐千万不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徐娘子见柳静慧的火气竟是这般的大,脸上的神色不由一凌,她一边点头哈腰的致歉,一边哀求的望向蔚曼的方向。 蔚曼淡然一笑,对徐娘子微微的颔首。 徐娘子立即千恩万谢的对蔚曼福了福,转身,不忘对柳三小姐行了一礼,这才带着食香阁的两个小丫鬟退了出去。 柳静慧的脸色依旧不好,她抿了抿唇,又上前了两步,直直的盯着蔚曼的眼睛,道:“我有话,要与你单独说。” 蔚曼的眼睛眯了眯,扭头对身后跟着的踏歌和落英道:“你们先出去吧。” 踏歌和落英对视了一眼,恭敬的给蔚曼和柳静慧行了礼后退下。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 雅间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 蔚曼好整以暇的望着低垂着眼,咬着下唇,面上纠结的柳静慧。 片刻。 柳静慧忽然又上前了两步,站在离蔚曼三步远的位置,她有些倔强的抬起下巴,重又直视着蔚曼的眼睛,唤道:“蔚曼。” 蔚曼的眉轻轻的挑了一下,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柳静慧每靠近一步,她身上的傲然之气就卸下去许多,如今,离的如此近,蔚曼甚至能感觉到柳静慧内心的屈辱和强烈的不甘。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柳三小姐。”蔚曼对柳静慧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随后也在椅子上做下,笑道:“不知柳三小姐有何事要与我单独说?” 柳静慧却并未落座,她依然立在原地,浑身充满了怪异的紧绷之感。 蔚曼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她想到了她与睿王关系的不清不楚,想到了她曾和柳静慧的交好,更想到了她因争风吃醋而和柳静慧赛马……心里不禁对柳静慧要与她说的内容多番猜测了起来。 只是,蔚曼万万料不到的是,柳静慧突然“扑通”一声,竟直挺挺的跪在了蔚曼的身前。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蔚曼慌忙从椅子上跳开了身,移开了几步,才愣愣的看着依然跪着的柳静慧,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你,你快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柳静慧此刻低垂着头,她双眼紧闭,紧咬下唇,紧握双拳的双拳里,尖锐的指甲早就抠进了手心的嫩肉里,可是,心里的屈辱却让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 “蔚曼,以前,以前都是我不对,我跪下,向你陪不是……这一跪,以前的恩怨,我们算是两清了,”柳静慧的声音即僵硬又沙哑,她膝行着,又跪向蔚曼的方向,咬牙道:“如今,这一跪,是求你,求你救救我,我,我不要去永州……” 正文 第138章:多端2 http://.biquxs.info/

柳静咬牙道:“如今,这一跪,是求你,求你救救我,我,我不要去永州……” “你,你不愿去永州……求我?为何来求我?我,我又如何能帮你?”蔚曼退后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柳静慧,问道:“柳三小姐,你,找错人了吧?” 柳静慧无视蔚曼脸上的诧异,她固执的盯着蔚曼的眼睛,声音尖锐的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只要能让我不去永州,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蔚曼的心里起伏不定,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静慧,不明白柳静慧为何坚定的认定她能帮这个忙。 见蔚曼迟迟不语,柳静慧不禁皱起了眉,她抬着下巴,薄怒道:“你说话啊,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帮我?” “柳三小姐,我不需要你做什么……”蔚曼认真的道:“因为,我真的帮不了你!” “你什么意思!?”柳静慧的细眉一竖,又急又怒的道:“你是不愿意帮我?” “柳三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蔚曼道。 柳静慧目光凌厉的盯了蔚曼片刻,突然似想明白了什么,她愤然的道:“你还在记恨着以前的事情对不对?你还在怪我伤了你的腿是不是……” 蔚曼的眉眼不禁一挑,她所知道的,是她与柳静慧因争风吃醋而赛马伤了腿,且在床上休养了三个多月……听柳静慧如此说,莫非,她那次的腿伤,是人为的…… 见蔚曼愣神,柳静慧以为是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不由冷笑了两声,有些傲然的看着蔚曼,道:“是!西郊马场的那场赛马,确实是我对你的马做了手脚,你要将坠马伤腿的责任怪到我的身上,我也只有认了……可是,蔚曼,你扪心自问,当时的情行,如果是你换做我,刚被赐了婚,就发现自己的好友和未婚夫一起合谋欺骗,你会如何做……” “你的意思……”蔚曼迟疑的道:“你是说,我,我和睿王一起合谋欺骗你?我,我们如何欺骗你了?” “哈!?”柳静慧即不信又鄙夷的冷笑了一声,嗤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你当初与我交好,不就是想让我对睿王有好感,将我谋划为睿王府的人……你所做的一切,不就希望我爹和舅舅去支持睿王为太子吗……” “我,我竟是如此……”蔚曼低声喃喃道。 原来,以前的蔚曼,竟是喜欢睿王到了如此的地步吗? 为了睿王,抛却良心与尊严,不计一切的付出…… 这,是怎样的感情呢? 蔚曼有些哀伤的想着,也许,以前的蔚曼是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睿王得了皇位后吧,只是,可惜,可惜如今的他们,一个被困睿王府,不得擅出王府一步,一个却早已香消玉殒,还被一缕异魂占了身子…… “以前的总总,我们各有不对的地方……如果,如果你心里认为我的罪过大一些,那么,我如今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有什么意难平的……莫非,你,你是想要我当众给你下跪吗?”柳静慧咬了咬牙,决心道:“好!只要你帮我不去永州,我立刻叫齐了当初在西郊马场上的人,在她们的围观下给你下跪道歉……” “柳三小姐,你误会了,”蔚曼打断了柳静慧的话,道:“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好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记恨柳三小姐,只是,小姐是先帝赐与睿王爷的准妃,以后,自然是要跟随着睿王爷去封地的……柳三小姐不想跟去永州,这,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真的帮不了你!” “怎么就帮不了?”柳静慧急道:“你不是说,睿王妃的位置只是让我占用一时,只有你才是能一直陪着睿王的那个人吗……如今,睿王已经不需要我了,那就不用等到以后了,你去找睿王啊,让睿王向皇上请旨废除与我的婚约吧……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嫁给睿王,和睿王永远在一起了……” “你,你闭嘴!”蔚曼的脸色有些白,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她紧盯着柳静慧的双眼,厉声道:“柳三小姐请慎言!我,我何时说过这些话!” 柳静慧的面上愣了一下,她皱眉打量着蔚曼,目光几经变换,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她“哈!”的一声嗤笑了起来,身子一软,竟摊坐在地上。 “你何时说过?哈哈……”柳静慧目光鄙夷的盯着蔚曼,嘲讽的道:“我知道了,当初,你那般缠着睿王爷不放,无非就是看中了睿王的身份,想着攀附着睿王能母仪天下罢了,如今,睿王败了,你自然会对睿王弃之敝履了,呵呵呵……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选妃了,依着你们镇国候府的势力,定是会有人进宫的,按着身份,那个进宫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你了,哈哈哈……倒是没有想到,蔚曼,你竟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 “我……”蔚曼抿了抿唇,她被柳静慧那瘆人的目光盯的心里难堪,但是,她却又反驳不出半句来。 蔚曼还处在震惊中,望着柳静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静慧“呼”的一身从地上爬起,拍打了一下衣裙,她挺直了脊背,不屑的斜睨了蔚曼一眼,道:“真希望睿王能看见你现在这副嘴脸……” 说罢,柳静慧冷哼一声,大步出了雅间。 …… “小姐,你怎么了?是柳三小姐说了什么话让小姐不开心了吗?”踏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沉思的蔚曼回过神。 踏歌为蔚曼新换了一盏茶水。 “四小姐今日是何时出的府呢?”蔚曼问道。 踏歌想了想,道:“大约是比小姐早出门两刻钟的样子。” 蔚曼微微颔首,又问道:“那,四小姐可知我今日的行踪吗?” “奴婢是昨日下午就吩咐了下人去准备马车的,”踏歌道:“再说了,小姐平日里去的地方都是定的那几个……” 意思就是说,她的行踪并不难推测。 蔚曼想到她不久前才听司七小姐和李五小姐说柳静慧和蔚枫在珍绣坊的楼上争执…… 那么,刚刚这雅间里发生的一切,是否与蔚枫有关呢。 想到最近蔚枫望着她时眼里的冰冷刀子,蔚曼不由烦躁的按了按额头。 “走吧。”蔚曼起身。 “啊?”踏歌惊讶的道:“可是,可是小姐,菜还没上呢……” “哦,”蔚曼似才想起她正身处于食香阁,是来品尝新出的甜品,顿了顿,她索然的道:“走吧,已经没有胃口了。” “可,可还有落英啊,落英还没有回来呢……”踏歌一边跟上蔚曼的脚步,一边急忙道。 蔚曼今日出府,实是被府里这几日的压抑氛围给弄的有些心烦,但是,散心和品尝食香阁的甜品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蔚曼派了落英去幽玉园里捎了个口信。 踏歌心里着急,因为,本是和落英约好了,要在食香阁里碰头的,如今,蔚曼却要离开,那,落英要去何处寻她们呢…… “我们去迎一迎她好了。”蔚曼随口道。 踏歌忙去打开房门,只是,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她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待她侧身让开,蔚曼就见到了门前栏杆处依着的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的男子。 蔚曼的心忽的就漏跳了几拍。 这一刻,蔚曼感觉有些世事无常,眼前这个男子,她曾那么想要相嫁,甚至,为了和眼前这人有交集,她被绑架,更是差点丢了性命…… 是的,那目光深沉望着她的男子,正是与她“有些缘分”的福安王爷。 只是,福安王爷为何在此,又,为何如此望着她呢? 蔚曼往前走了一步,再一步…… 福安王爷望着蔚曼的眼神始终不变,那目光里似是藏着刀光剑影一般是,令蔚曼觉得背脊发凉的紧。 终于踏出了房门,蔚曼稳了稳心神,屈膝一福,恭敬的道:“臣女见过福安王爷。” 福安王爷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却是没有出声。 蔚曼保持着屈膝的姿态,感受着福安王爷投在她身上那凌厉的目光。 之所以屈膝行礼,是蔚曼的第六感觉得,福安王爷是已经认出她的,只是,蔚曼眼下迷惑的是,为何福安王爷盯着她的目光很是不善…… 半晌。 福安王爷都未出声。 蔚曼终于忍不住,她微微的偏头向上望去,却正与福安王爷古潭一般的目光对个正着。 心里一窒,蔚曼忙垂下眼。 “呵!”福安王爷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笑,道:“免礼吧。” “谢王爷。”说罢,蔚曼直起身。 又忍受了片刻难言的扫视。 蔚曼有些尴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迟疑的问道:“敢问王爷,臣女可是有何不妥吗?” “你就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福安王爷忽略蔚曼的话,问道。 “正是臣女。”蔚曼一边恭敬的应声,一边心里奇怪,听福安王爷的语气,莫不是,福安王爷是特意来见她的…… “原来你就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啊!”福安王爷却是语气唏嘘的叹息了一声。 正文 第139章:多端3 http://.biquxs.info/

福安王爷却是语气唏嘘的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仿佛藏着无数的感慨,不由的让蔚曼的心里猛的一跳,她抬眼望着福安王爷,目光闪了闪,屈膝深深一福,道:“臣女还未曾谢过王爷上次的出手相救呢……谢王爷出手搭救臣女。” “哦?”福安王爷懒懒的斜依在柱子上,用漫不经心的语调,疑惑道:“救你?” 蔚曼柔柔一笑,道:“王爷贵人事多,大约是忘记了……月初在崇光寺里,有贼人……莜郡主受了些惊吓,臣女也受了些小伤……幸得王爷出手相救,还为臣女请了葛太医看病……” “哦,你是指崇光寺里发生的事情,”福安王爷恍然的点了点头,却是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笑,道:“应是本王要谢你才对,如果不是因为要救莜儿,你也不会牵扯进去而受伤。” “臣女不敢当王爷的谢字,莜郡主福泽深厚,又有先王妃的庇护,自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什么都没能做,还差点误了事情……”蔚曼道:“反而,要不是王爷施以援手,臣女今日大约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听蔚曼如此说,福安王爷的目光奇异的转了转,终是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谢错人了吧?那个救了你的人,可不是本王。” “不是王爷吗?”蔚曼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眼睛紧盯着福安王爷,迷惑的问道:“那,那救了臣女的那人,是谁呢?” 福安王爷微微偏头,探究的打量着蔚曼,似是回想起了那晚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问道:“你没看清救你之人的脸吗?” “昏迷之前,是有幸看了一眼的,”蔚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臣女一直以为,救我的那位公子,他是王爷的属下……” “哦,你看清了那人的脸,却将他认作本王的属下?”福安王爷眼里的光芒更奇怪了一些,道:“你竟不认识那救你之人吗?以前,你和他没有见过吗?” “这……”蔚曼有些哀伤的摇了摇头,落寞的一笑,道:“我,我的头部曾受了重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并不识得那公子……”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福安王爷的目光猛的一缩,语气有些森然的问道:“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蔚曼有些凄然的摇了摇头,肯定的道:“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所以,”福安王爷的目光闪动,说道:“睿王妃的位置迟早都会是你的,这样的话,你并不是没有说过,而是,你不记得你曾说过……” 蔚曼的心里不禁的一窒。 没想到,没想到福安王爷竟是将她与柳静慧的谈话都听了去。 “虽然臣女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蔚曼强笑了一下,道:“但是,臣女心里有感觉,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臣女是不会说。” “呵,还不错,”福安王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用有些怪腔怪调的语气赞叹道:“还知道大逆不道……” 蔚曼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她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道:“想来王爷肯定是知道救我之人身份的,不知王爷可否告知,臣女还未曾谢过他的救命之恩呢。” 正在次时。 “蹬蹬蹬……” 急促的上楼声响起。 福安王爷和蔚曼都朝楼梯口望去。 很快,一个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擦拭额头细汗的温润公子跑上了楼。 竟是程云卿! 蔚曼心下诧异,不知程云卿为何来了食香阁。 “阿曼表妹……”那公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上的蔚曼,脸上一喜,忙一边疾步而来,一边道:“阿曼表妹等久了吧,今日街上的行人有些多,骑马很是不便……” 程云卿的脸上带着因急促赶路而特有的红润,他的眼里仿佛只能瞧见蔚曼一般,在离蔚曼只有三四步远的距离,才终于察觉到了正面色不善盯着他的福安王爷,他的脚步不由的一缓,看着蔚曼,迟疑的问道:“这位是……” 蔚曼一边腹诽着程云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与福安王爷谈话的紧要关头出现,一边却笑盈盈的为程云卿介绍道:“云卿表哥,这位就是福安王爷。” 程云卿听罢,忙整了整衣袖,恭谨的对福安王爷行了一礼,道:“学生程云卿,拜见福安王爷。” “嗯。”福安王爷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免礼吧。” 程云卿起身,束手而立。 “你是从幽玉园过来的吧?”福安王爷问道。 蔚曼和程云卿都不由的一愣。 没想到,福安王爷竟是知道程云卿的。 程云卿的眼里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一闪而逝,他恭敬的回道:“是,学生正是从幽玉园赶来的。” “你一不在园子里好好的做学问,二不在程老太爷的身边尽心伺候着,这个时间,来这食香阁是是做什么?”福安王爷的语气很是严厉的问道。 “这……”程云卿的脸上一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 “蹬蹬蹬……” 女子特有的轻快上楼声响起。 不一会,急喘着气的落英跑上了楼。 待见到雅间门口的情景后,落英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紧绷,忙低眉顺眼的移步到了蔚曼的身后,与踏歌并肩而立。 蔚曼看着因落英的到来而脸上甚是尴尬的程云卿,不由淡淡的一笑,她本是让落英给程云卿带个口信的,相约的并不是今日,但是,程云卿却还是特意的赶了来…… 程云卿能过来,是蔚曼曾预想过的结果之一,更确切的说,是蔚曼希望得到的结果……不然,一个口信罢了,派何人,何时去幽玉园里告知不可……但是,蔚曼不但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前去,还专门在食香阁里等消息。 蔚曼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程云卿喜欢蔚曼,蔚曼是知道的,只是,她并不知道,程云卿对她的喜欢有多深……在见到程云卿匆忙而来的那一刻,蔚曼的心里起码可以肯定的是,程云卿对她的喜欢,可以让她实施那个谋划已久的计划…… “是我派人去请云卿表哥过来的,”蔚曼对面色不善的福安王爷解释道:“外祖父很喜欢吃点心,但是,口味却很是挑剔……食香阁里的点心素来闻名,只是,我并不清楚外祖父的喜好,只得特意麻烦云卿表哥来为我挑选……” 听蔚曼如此说,程云卿脸上的红晕则是更甚了些,心里热腾腾的冒着泡儿,他躲躲闪闪的迎着蔚曼的目光,含含糊糊的道道:“对,是,我是来为伯祖父选点心的……” “哦,原来如此,”福安王爷看了看程云卿,又看了看蔚曼,目光冰冷的起来,有些讽刺的说道:“看来,本王该和康老王爷提一提了,是该送几个可心的奴才去伺候程老太爷的,都这么久了,那厨房里的下人竟是连程老爷子的口味都没能摸清,挑选点心这样的小事儿,竟还得麻烦程公子亲自来……” 眼看连累到了无辜的人身上,程云卿当下微一皱眉,忙辩道:“这,厨房里的下人都是很尽心的……” “王爷误会了,”蔚曼抢先道:“并不是幽玉园里的下人们伺候的不好,哎,是我太过小题大做了,心里总觉得云卿表哥会比其他人更让人放心些……” “哼!”福安王爷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些讥诮的道:“蔚三小姐倒是有心了。” 蔚曼不明所以的望着似乎很生气的福安王爷。 福安王爷却是懒得再说一句话,竟拂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宁国侯府和镇国候府很快就将文博远纳蔚雅进门的日子定在了这月的二十四日,同时,安国公府和镇国候府竟又做了一件令京里众人惊讶的事情,那就是,安国公府荣大夫人派了官媒上门,大张旗鼓的为她亲生的嫡子,也就是安国公府的荣三少爷,求娶镇国候府二房的庶女蔚二小姐。 以荣三少爷的身份,和蔚娴定亲,无疑是过于低就的。 安国公府模糊的传言,称是因为荣大夫人特别喜欢蔚大小姐,但是,终是与蔚大小姐无缘……不过,在与蔚大小姐的庶妹蔚二小姐接触后,荣大夫人深觉蔚二小姐也是个不可多的好媳妇儿人选,所以,就有了这次的联姻…… 对于这样的结果,蔚曼并不知其他人是如此想的,但是,她的心里却是不安的很,私下里忙吩咐了李忠去细细的打听那荣三少爷的事情。 …… 蔚雅出门的日子是二十四日,只是,一直到了二十三日的午后,太夫人才解除了对蔚雅的禁足令。 申时左右。 踏歌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跟在蔚曼的身后,一起进了秀雅苑。 在正院里,正好遇见了刚从蔚雅房内出来的二夫人曹氏。 “二伯母。”蔚曼忙行礼。 只是短短几日,二夫人曹氏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样,她以往保养得宜的脸上全是明显的细纹,双眼浮肿,满身疲态。 “三小姐来了啊。”二夫人曹氏机械般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蔚曼有些担忧的望着二夫人曹氏,轻唤道:“二伯母……” 正文 第140章:多端4 http://.biquxs.info/

蔚曼轻唤道:“二伯母……”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二夫人曹氏似在努力的调整着她的心态,半晌,她又看向蔚曼,道:“二伯母知道,几位小姐中,三小姐一直都是最好的……你,你去劝劝你大姐姐吧,她啊,被二伯母给宠坏了,什么都不懂……” 说到这里,二夫人曹氏仿佛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般,眼眶里泛起了雾气。 “这……”看着状态十分不好的二夫人曹氏,蔚曼有些无措,忙将目光投向跟在二夫人曹氏身后的丫鬟冬儿。 冬儿对蔚曼强笑了一下,伸手扶住二夫人曹氏的胳膊,劝道:“夫人,太医嘱咐您要多休养的,奴婢扶夫人回去吧……” “哎,竟是什么个都不懂的傻子啊……”二夫人曹氏一边说着,一边在冬日的搀扶下离开。 “三小姐,”雪兰从屋里迎了出来,对蔚曼屈膝一礼,笑道:“小姐让奴婢来迎一迎三小姐呢。” 二夫人曹氏刚刚那萧索落寞的神情依然停在脑海中,眼下,蔚曼深觉雪兰脸上那笑容过于刺眼了些。 “我见二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是大小姐刚刚同二夫人发生争执了吗?”蔚曼问道。 雪兰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道:“这,怎么会呢,夫人最是疼爱小姐的,且小姐明日就要出嫁了,夫人又怎么会同小姐生气呢……想必,夫人是舍不得小姐出嫁吧……” 出嫁!? 做人妾室,哪里算是上是出嫁…… 蔚曼的心里有些堵,她环顾了一圈毫无喜色的秀雅苑,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与外面不同的是,蔚雅居住的正房里倒是一片喜庆,虽然,那满屋的红,并不是娶妻用的正红色。 蔚雅穿着亵衣,正坐在一堆闪闪发光的首饰中间比较挑拣着,听到声响,她抬起头来,对蔚曼展颜一笑,招呼道:“三妹,你来了啊,快过来坐。” 蔚曼的脚步一顿,不由的愣了一下。 蔚雅很喜欢文博远,蔚曼是知道的,她也曾想过,相比于成为妾室,对于情窦初开的蔚雅来说,也许,能够陪在所爱之人的身边,会令她更心动一些……但是,蔚曼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见到如此神色的蔚雅。 只见,珠光宝气之中的蔚雅,面色红晕中透着光,顾盼之际,全是新嫁娘的娇羞与欣喜,她坐在那里,竟是比那些名贵的首饰更闪亮……那发自内心的欢喜,浑身没有一丝阴霾。 “呀,那三妹要送我的东西吗?”见到踏歌手中捧着的盒子,蔚雅的脸上罕见的没有了往日的尖酸,露出了欢快的笑容来,道:“是什么,快拿来我看一看……哎呀,真漂亮!谢谢三妹妹了。” “大姐喜欢就好。”蔚曼笑了一下,道。 “小姐,”茉莉捧着一个精致的一人高的蝴蝶纸鸢过来,问道:“这个纸鸢,奴婢要收拾进箱笼里吗?” “要!当然要啊!”蔚雅白了茉莉一眼,随即用有些怀恋的目光看着那纸鸢,道:“这可是表哥送我的呢,往日我都不舍得用的,你可一定要小心的收拾,不要碰坏了它。” “哦,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纸鸢放置妥当的。”茉莉说着,小心的捧着那纸鸢退下了。 “大姐,你,你现在很开心,是吗?”蔚曼忍不住问道。 蔚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了凝,很快,那几丝不自然就又消失不见,她斜眼看着蔚曼,撇了一下嘴,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是自甘堕落,去做人妾室还这般开心,是吧?” “大姐误会我的意思了,妹妹并不是看不起姐姐,”蔚曼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我深觉大景朝的女子生存艰难……大姐的身份,本可以过得比大多数人要好的,可是,如今却只能委屈的去做了姨娘……妹妹只是很为姐姐可惜罢了。” “可惜?有什么好可惜的……”蔚雅挑了一下眉,满不在乎的道:“如果要逼着我嫁给那些从来都没有见过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少爷公子哥儿,我倒宁愿去做博远表哥的妾室,和表哥相守一辈子。” 相守一辈子…… 蔚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博远表哥已经有表嫂了啊,大姐进门,总是要屈于表嫂之下的……” 还有…… 还有的,蔚曼实在不忍心说出口,那就是,文博远根本没有蔚雅想象的那般喜欢她……蔚雅以为成为了文博远的姨娘,就能和文博远快乐的相守一辈子,可是,文博远会如此想吗? 如果说,那场落水的阴谋戏里,文博远没有出力,蔚曼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可是,文博远是个惯于流连花丛的老手了,他根本不会对蔚雅有什么执念的,他之所以配合着将蔚雅拽入泥潭,很大的可能,蔚曼想,大约是因为文蔚氏。 文蔚氏很需要蔚雅成为文博远的姨娘。 以前,文蔚氏明显是看不上蔚雅的,只是,在文蔚氏有了一个江若云那般的儿媳妇后,在江若云和文博远整日吵闹不休将宁国侯府闹的乌烟瘴气后……蔚雅在文蔚氏的眼里,立即就变的千好万好了起来。 说白了,文蔚氏就是需要一个她能控制的,又始终能坚定的站在她的阵营里的人,好让她能与江太夫人和江若云相斗罢了。 蔚雅是文蔚氏看着长大的,心思和性子大约都是清楚明了的,对文博远用情至深,又是娘家的侄女……蔚雅进了宁国侯府,自然是一切都听文蔚氏的…… 只是,文蔚氏又很清楚,二夫人曹氏是肯定不会同意让蔚雅为妾的,所以,才会有了那些精心安排的落水,流言,请罪,求娶…… “那江若云算个什么东西!”蔚雅的目光一厉,满脸不屑的道:“表哥之前就是被她给诓骗了,所以才会让她凭着下三滥的诡计成了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表哥已经看清了江若云的为人,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了……江若云就算是宁国侯府的世子夫人又如何,她如今在博远表哥的眼里就只是个摆设罢了……我就不信了,她还敢来寻我的麻烦不成?” 她敢!她为何不敢? 她江若云才是文博远的正妻啊! 再说了,侯府后宅,从来都不是单靠着丈夫的喜爱就能顺心度日的……要是那个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个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那还好些,可是,文博远明显还是个没有长大,只知道逃避的孩子…… 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蔚雅,蔚曼实在是辩驳无力,她想不明白,那般伶俐的二夫人,为何能教导出蔚雅这样天真的女儿来。 见蔚曼那满脸不赞同的神色,蔚雅用一副你什么都不明白的目光睨了蔚曼一眼,不想多谈的挥了挥手,道:“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只要记得,我不欺负那江若云就不错了,她要是敢来惹我,哼哼……” “大姐,江若云毕竟是主母,平日里,你还是不要明着和她做对的好,”蔚曼劝道:“有什么事情,大姐可与姑母商量……” “主母!主母又怎么了?”蔚雅不高兴了起来,她皱眉盯着蔚曼,薄怒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以后会过的很不好,是吧?” “不是不好,”蔚曼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大姐会很辛苦。” “谁说做姨娘就会很辛苦了?”蔚雅白了蔚曼一眼,道:“远的就不说了,就说我们二房的陶姨娘好了,她有什么呢?不就是生了二妹妹,再有就是因陶妈妈在祖母的跟前有几分脸面吗,爹爹也没多看中她啊,可是,我娘却是总要顾忌她的面子,事事都顺着她……我好歹也是镇国候府的大小姐,又有姑母和博远表哥依仗……我就不信了,我会过的比陶姨娘还要差吗?” 陶姨娘过的很好,二夫人曹氏事事都顺着她…… 蔚曼不可置信的望着执迷不悟的蔚雅,她很想大声的质问:蔚雅,你的眼睛是瞎了吗?你要不要去问问你的娘亲,听听陶姨娘私下里到底都遭受了些什么…… 就算你的眼里只看见了简单,那么,你即看出二爷蔚捷待陶姨娘并没有多少情分,如此,你就该明白,要在后宅过的好,丈夫的情爱真的帮不了你多少……陶姨娘如此,那是多方势力相搏下的结果啊…… “大姐……”蔚曼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好了,还了,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蔚雅道:“姑母答应我,她是绝对不会让江若云欺负我的!” 蔚曼垂下眼,心想,也不知道文蔚氏又说了什么来唬弄蔚雅这个傻姑娘了。 蔚雅调整了下坐姿,离蔚曼稍微近了一下,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一般,呐呐的道:“三,三妹,我,我以前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好,你,你不会记恨姐姐的吧?” “大姐说的是哪里话,”蔚曼笑了一下,道:“我们终究是姐妹,不是吗?” “是!是!”蔚雅连连点头,她盯着蔚曼的眼睛,斟酌道:“以后,以后……” 蔚曼的目光轻闪了一下,笑道:“大姐有话,直说就是。” 正文 第141章:多端5 http://.biquxs.info/

蔚曼笑道:“大姐有话,直说就是。”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是,是,你,你……”蔚雅轻咳了两声,似乎是这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一样。 蔚曼好整以暇的看着蔚雅,等着接下来的话。 “哎呀!”蔚雅泄气的拍了一下身下的榻,没好气的瞪了蔚曼一眼,道:“反正,我以前的话都是胡说的,其实,我觉得你比蔚枫更适合进宫就是了……” 蔚曼的面上愣了一下,瞬间就想起了几天前她与蔚雅在曦园门口的那场口角来,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想着定要给蔚雅点教训尝尝呢……思及此,蔚曼不由的笑了起来,道:“事后我仔细的想了想,却觉得大姐说的很有道理,这入宫的人,四妹确实是比我要合适的……” “你,你做什么谦虚起来?”蔚雅微有不快的白了蔚曼一眼,道:“你长的虽不如蔚枫那般好,却也没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你是嫡出,蔚枫是庶出,只这一条,最后入宫的那个人就肯定是你!” 蔚曼并不想顺着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就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蔚雅看了神色淡然的蔚曼一眼,挣扎了片刻,道:“以后,以后你要是做了皇妃,你,你……” 蔚曼有些明白蔚雅想要说什么了,不由似笑非笑的望着纠结的蔚雅。 蔚雅被蔚曼有些戏谑的目光盯的有些恼,她的表情僵了僵,很快,脸就拉了下来,坐正了身子,她一边举起一支精致的簪子迎光打量着,一边凉凉的道:“也罢,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反正,进了宁国侯府,有表哥在,有姑母在,有镇国候府在……想来,我也是用不着宫里娘娘的帮衬……” 蔚曼失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姐,这样的话,不如你可与四妹妹说过。” “四妹?我和她说这些做什么?”蔚雅斜眼打量着蔚曼,目光转了转,想是明白了蔚曼的意思是,却不由撇了一下嘴,道:“哼!蔚枫?她哪里有那个造化……” 蔚曼只得又笑了笑。 …… 出了秀雅苑,蔚曼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个文博远和蔚雅曾落水的鱼池旁。 清澈见底的池水中,约有十尾各色漂亮的锦鲤游来游去,似悠闲自在的很。 “哎!”想到这几日的事情,蔚曼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三妹是为何而叹气呢?”一道淡笑的声音在蔚曼的身后响起。 蔚曼闻言回身,只见不远处,蔚娴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目光蓦的变的幽深,她一言不发的看了蔚娴两眼,转身继续看着池里的锦鲤。 似早有心里准备会遭受到蔚曼的冷淡一般,蔚娴面上的神情一丝不变,她眼神示意跟着她的丫鬟同踏歌一般远远的站在路边,缓步走到了蔚曼的身边。 两人寂静的赏了一会儿锦鲤。 “哎!”蔚娴突然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她微提起裙子,蹲下身去,用手指轻轻地撩拨了几下池水,悠悠的道:“姐姐的生辰是四月十七日,每一年,母亲都会为姐姐大肆操办……我的生辰在七月初五,虽和姐姐的生辰离的很近,可是,却已经好多年都不被人提起了……” 蔚曼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眼蔚娴,心里思量着,蔚娴为何要同她说这些,会有什么目的? “那天,正是我十二岁生辰,父亲送了我几株很好看的睡莲,真的很好看……”顿了片刻,蔚娴却又苦笑了两声,叹道:“好吧,不是父亲送我的,父亲又怎么会记得我的生辰呢……是我寻了生辰的借口,从父亲那里讨要的罢了,父亲当时,并不想给我的……不过,最后,父亲还是将那刚得的睡莲给了我,又让人在幽娴院的附近挖了一个睡莲池……” 蔚娴撩起几串水珠,笑道:“喏,就是在这里,三妹大约是不记得了吧,这里,曾是睡莲池,并不是什么鱼池的。” 蔚曼看着那怡然游动的锦鲤,心里有些了然,想必,这睡莲变为了锦鲤,大约是同蔚雅有关的。 “那些睡莲在这池子里长的很好……偶尔见了父亲,我也能借着睡莲和父亲多说几句话……”蔚娴勾了勾嘴角,叹道:“可是,博远表哥送给姐姐两尾锦鲤……姐姐看中了这个地方,求着母亲,让人将睡莲都拔了去,修成了眼下这鱼池……” 蔚雅…… 蔚曼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蔚雅当初知不知道这睡莲对于蔚娴的意义,可是,蔚曼想,哪怕蔚雅知道,但是,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毁掉那些睡莲的,因为,在蔚雅的人生中,她从来都没有,也不需要顾忌蔚娴这个妹妹的感受…… 蔚娴站起身,用丝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上的水渍,随后,她又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轻轻的往那池里抛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数十只锦鲤欢跃着争抢起来。 “三妹快看,快看那尾红色的,还有那尾黄色的,”蔚娴指着一群锦鲤中尤为肥硕的两只,道:“那两尾就是博远表哥送给姐姐的,其他的那些,是姐姐怕那两尾孤单,特意买来陪那两只的。” 蔚曼看了看那两尾鲜艳的锦鲤,又看了看蔚娴,不明白蔚娴到底想说些什么。 “姐姐不知道有多么宝贝这两只锦鲤呢,几乎是日日都要来看上几眼,呵呵……”蔚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蔚曼皱了皱眉,那压抑的笑声,无端的让她觉得,里面仿佛藏了许多辛酸苦楚一般。 许久,笑声才停下。 蔚娴用帕子拭了一下眼角溢出的眼泪,又伸出手,指着那两尾锦鲤,扭头看着蔚曼,有些神秘的说道:“告诉三妹一个秘密罢,那两尾锦鲤,根本就不是博远表哥曾送来的了!” 不是文博远曾送的那两尾!? 这,是什么意思? 蔚曼有些惊讶的看着蔚娴。 蔚娴翘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缓声道:“那是什么时候呢,嗯,让我想想啊,哦,是了,那是这鱼池刚修好的第八天,那日,我刚经过这鱼池,雪兰却突然跑了过来,嚷嚷着说池里的锦鲤怎么都死了,又连声责问我给锦鲤喂了些什么……” 雪兰!? 雪兰,不正是蔚雅的贴身大丫鬟吗…… 蔚曼凝了一下眉,蔚娴的意思,是雪兰将死了锦鲤的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雪兰在污蔑她…… “三妹很震惊,是不是?”蔚娴苦涩的笑了笑,道:“三妹是三房的嫡长女,身份尊贵,自然是不明白我这庶出小姐的日子是何种艰辛……平日里,三妹只看到姐姐对我呼来喝去,其实,我虽为镇国候府的二小姐,可这府里稍微有些脸面的丫鬟婆子,是都敢给我脸色看的……那雪兰,就是仗着是姐姐的丫鬟,就敢诬陷我,威胁我……” 蔚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蔚娴悠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是从当下有些悲切的情绪中抽离开,静了几息,又道:“雪兰说,她只能帮我隐瞒一天的时间,待第二日一早,姐姐是必定会来赏锦鲤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得将我所有的体己银子都拿了出去,让人满京城的去寻了相似的锦鲤买来,在第二日,又赶在姐姐起身前,将这两尾锦鲤放入鱼池……” “所以,你恨蔚雅,恨到要谋害她去当姨娘,毁掉她的一生,”蔚曼面无表情的望着蔚娴,道:“你是想要蔚雅遭受你曾遇到的所有苦,是吗?” 蔚娴毫无避让的望着蔚曼,笑道:“三妹,你是刚刚见过大姐的吧?依三妹来看,大姐现在的心情如何呢?” 蔚曼的眼睛闪了一下,没有答话。 蔚娴却微微的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道:“我怎么觉得,我是帮了大姐呢?” “呵!”蔚曼冷笑一声,心里叹息,原来,蔚娴就是用这可笑的理由去伪装她丑陋内心的吗? “是!三妹你说的对,我是记恨蔚雅的,但是,这却并不是因为蔚雅对我不好的缘故,”蔚娴溢满笑意的脸上几丝狠厉一闪而逝,她冷声道:“那是因为,蔚雅拥有一切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可是,蔚雅她却从来都不珍惜!我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她却弃之敝履!她应该得到教训……” 能将自己的狠毒,用这般厚颜无耻的方式,歪曲成为正义…… 蔚曼忍不住嗤笑着打断蔚娴的义正言辞,冷冰冰的道:“你不用同我讲这些,我也不需要知道这些,只是,本着大家姐妹一场,我多事的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了,那么,以后行事,你还是不要将事情都做绝的好,毕竟,人生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的!” 说完,蔚曼再不看蔚娴一眼,抬脚离去。 “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蔚娴在蔚曼的身后压抑的喊:“我什么都没有,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我绝不会后悔……” 正文 第142章:多端6 http://.biquxs.info/

四月二十四日一大早,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锣鼓喧天,蔚雅坐着一顶小轿子,安安静静的出了镇国候府。 虽然,文蔚氏许诺过,她会在宁国侯府为蔚雅办一场隆重的纳妾礼,但是,镇国候府却是不会派人去参加的。 纳妾的花轿刚一出门,接着,太夫人,二夫人曹氏,并着二爷蔚捷,镇国候府这三位主子统统都对外宣称自己生病了。 一时间,府里很是愁云惨淡,下人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大些的响动而惹火烧身。 只是,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刻,却很快又出了事情。 蔚雅出门后没几个时辰,也就是午后刚过没多久,京城顶级妓院万花楼的老鸨红妈妈拿着一张据说是三少爷蔚铮亲自签下的欠条,只在两个小丫鬟的陪同下登门讨债来了。 要说,这让人拿着欠条上门讨债的事情,其实,三少爷蔚铮往日里倒是常做的,按照蔚铮的说法,他身为镇国候府的三少爷,又是供职于勋贵公子们聚集的西郊大营里,日常总免不了要结交朋友而请客吃喝的……既如此,不光是妓院,京城里有名的酒楼,茶馆,铺子等,蔚铮都是记账的常客。 像这样的账目,只要上门的人有蔚铮的签字画押,镇国候府的账房都会先付了银子,之后,再从蔚铮的月银里扣除,数目实在太大的,那就只能寻了黄姨娘补上。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却很是特殊。 万花楼的红妈妈将那白纸黑字的欠条在账房丘管事的眼前那么一展示,当下,只见那五十多岁的老账房管事双腿猛的一软,要不是因为身边有人及时的扶住了,丘管事愣是能摔倒到地上去。 原来,红妈妈手上那欠条的数目,竟是整整三万两银子! 围观的下人们都齐齐的倒抽着凉气。 那红妈妈见众人如此,当下花枝乱颤的尖笑了一阵,然后就细细的将这三万两欠条的来历详细的道来……跟着红妈妈的那两个小丫鬟也都是嘴皮子尤为利落的,不一会儿,全镇国候府的下人圈里就将三少爷蔚铮如何欠下三万两银子的事情给传开了。 原来,昨晚,为了蔚雅出门而告假回京的蔚铮没有回镇国候府,却是去了万花楼里,恰巧赶上了万花楼的清倌人登台献艺,蔚铮去的时候,台上有一位叫怜儿的清倌人正跳飞天舞,那舞姿曼妙非常,竟令蔚铮对那怜儿姑娘一见倾心,迷的心智般,不管不顾的驳了好几位权贵,高价拍下了怜儿姑娘的初夜…… 因着镇国候府三少爷的身份,又加之蔚铮怎么着也算的上是万花楼的熟客了,所以,虽然蔚铮拍下怜儿姑娘后,并没有当下就给了银子,而是搂着那怜儿着急的去了芙蓉帐里……红妈妈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缘由,并没有去敲门打扰。 一夜风流,到了今日,蔚铮更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但是,待蔚铮睁开了眼睛,却仿佛是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忘记了一般,不仅不认得睡在身侧的怜儿姑娘,更是坚持他根本没有喊出三万两银子来……只是,昨日万花楼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又有同蔚铮一起来寻乐的友人作证,蔚铮的抵赖明显行不通……很快,蔚铮就签下了三万两银子的欠条…… 红妈妈将蔚铮扣在了万花楼里,然后,亲自带了欠条来到镇国候府要银子,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幕。 三万两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重大,不要说一个账房管事了,哪怕是管家的二夫人曹氏,也是不敢随意支配如此大的一笔银子的,何况二夫人曹氏眼下正病着,肯定不会趟这浑水……如此,消息一层层的递到了上面,没过多久,就报到了太夫人的耳中。 太夫人当场震怒,摔了她最喜爱的一套白瓷茶盏后,更扬言她根本没有蔚铮这般不孝的孙子,直接让陶妈妈将万花楼的人引去见了蔚铮的生母黄姨娘。 雨花台是一座精巧的观景亭子,隶属于外院,与镇国候蔚柏的外院书房离的很近,所以,雨花台虽是观景用的,其实,周围围绕的并不没有几株花草,而是高矮层叠的树木很多,身处其中,所见景致也十分有限。 雨花台的后面有一条小道儿,直通内院的小角门,这角门本是为了镇国候回内院方便而设置的,所以,按理来说,雨花台又更靠近内院一些。 踏出角门,刚走了十几步路,蔚曼就听见一道掐着嗓子的女腔大声的嚷嚷着。 “……哎呦哎,这位姨娘啊,听您这一说话啊,妈妈我就知道您肯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哎呀,像您这般高贵出身的夫人,总是看不起我们这低贱营生的女子……哎,可是我的好姨娘哎,您啊,真真是对我们万花楼有很深的误解啊,就算您不相信我们万花楼这块招牌,您也该对您这世袭的镇国候府有信心不是,您想啊,我就是向天借了胆子,那我也不敢欺骗这堂堂的镇国候府不是……您可看清楚了啊,这的的确就是府上三少爷的笔迹啊,这白纸黑字的,还哪能作的了假了啊,再说了,姨娘要是还不信,那您尽管出去打听打听去,昨晚,我万花楼可谓是高朋满座,京里多少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可是都亲眼见了府上三少爷拍下怜儿姑娘的……哦,还有武宁侯府的阴二少爷作证,姨娘您要是不相信我,那您总该信阴二少爷的吧,阴二少爷昨晚和府上三少爷可是一起的,现在阴二少爷还是我们万花楼里陪着府上三少爷呢,您大可派人去问一问……” 撩开枝叶繁茂的树枝,蔚曼朝那不远处的雨花台里望去。 只见一个穿红着绿,打扮过于清凉喜庆,年纪不到四十岁的丰腴妇人正掐着腰,咄咄逼人的与面色涨红的黄姨娘说着话。 黄姨娘平日里的“牙尖嘴利”都是虚像罢了,那是拙口钝腮的蒋姨娘给衬托出的伶牙俐齿,她与真正巧舌如簧的红妈妈对上,只能气的呼吸不顺,却反驳不出半句有用话儿出来。 见黄姨娘如此,红妈妈那涂抹的异常白净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明晃晃的讥笑来,她了然的环顾了一圈周围可躲藏许多身影的茂密树丛,抹开眼睑,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转换了哭腔,大声的喊道:“哎呀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们万花楼也是看在那人是镇国候府三少爷的份儿上,才会待洞房花烛后才要银子的……妈妈我在万花楼里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啊,哎呀呀,怎么就能一时迷了心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呢……哎呀呀,娇儿啊,媚儿啊,你俩说说,你们苦命的怜儿姐姐,她那梳拢银子还能要回来吗……” “哎呀,妈妈啊,不瞒您说,依娇儿看这府里的态度啊,怜儿姐姐那梳拢银子,怕是要不到了呢,哎呀,我可怜的怜儿姐姐哟……” “妈妈不用忧心,好歹蔚三少爷也是镇国候府的少爷不是,想来,堂堂的镇国候府,再怎么着,也不会让怜儿姐姐白白失身不是……再说了,蔚三少爷还在我们万花楼里住着呢,这偌大的侯府,还能真的不管蔚三少爷了不成……” 娇儿和媚儿这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一边分了白脸和黑脸机灵的劝着红妈妈,一边还不忘给守在雨花台外的男家丁们抛着媚眼。 黄姨娘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抖个不停。 “姨娘,咱们不生气,不气……”扶着黄姨娘的丫鬟罗兰一边揉着黄姨娘的胸口顺气,一边回头瞪着红妈妈,道:“我家姨娘何时说过不给你们银子了,你们休要胡说……你们放心,既是我们三少爷签下的字据,那银子就肯定会给你们的……你,你,你先让我们三少爷回来啊,这么大的一笔银子,我家姨娘总要亲自问一问三少爷的……” “哎呦,这可不成,这可不成……”红妈妈连声否决,满脸是笑的望着黄姨娘,语气真诚的道:“只要兑现了银子,我们万花楼立即就会让府上的三少爷回来与姨娘团聚,可是,要是今日不给银子,或者这三万两白银里少了一块铜板,呵呵,那就不能怪我们万花楼不识抬举了,蔚三少爷怕是要在我们万花楼里再多住上一晚了……” “你!你什么意思!”黄姨娘目光狠厉的盯着红妈妈,用手指着她,怒道:“难道你们还敢扣下三少爷不成?我可告诉你,我的铮儿可是候府的少爷!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我,我们镇国候府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万花楼的!” “呵!姨娘您想差了不是,我们万花楼哪里敢对镇国候府的三少爷不敬啊,”红妈妈笑道:“万花楼打开门做生意的,这京城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我们都是笑脸迎人的,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与人红脸……” “哼!” 不屑的冷哼声在蔚曼的身后突然响起。 蔚曼回头,却见蔚枫不知何时竟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而蔚枫的后面,则是正翘首望着雨花台里的蒋姨娘。 正文 第143章:多端7 http://.biquxs.info/

蔚曼回头,却见蔚枫不知何时竟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而蔚枫的后面,则是正翘首望着雨花台里的蒋姨娘。 “三小姐,”见蔚曼回首,蒋姨娘立即满脸笑容的同蔚曼打招呼,随即,又兴味的挤着眼睛,道:“怎样了?黄姨娘与那万花楼的人谈的怎样了?那三万两的字据是真的吗?三少爷是被万花楼给扣下了吗……三小姐来的早,可听到了什么……” 蔚曼撇了一眼正目光冰冷的盯着雨花台里的蔚枫,笑着对蒋姨娘道:“我刚过来不久,姨娘问的这些,我也不清楚呢。” 说着,蔚曼移步让出她所处于的偷看最佳位置,几步退到了蔚枫和蒋姨娘之后。 蒋姨娘看了身姿笔挺的蔚枫两眼,见蔚枫始终纹丝未动,她抿了下唇,忙两步移上蔚曼刚刚退出的位置,眼睛发亮的注视着雨花台内的情况。 蔚曼轻轻的挑了挑眉毛,她本以为,身为蔚铮的胞姐,蔚枫会更急切的想知道雨花台内的情形……垂下目光,见蔚枫那袖下的手握的紧紧的,骨节泛白中更是有着轻微的发抖。 目光转了转,蔚曼心想,大约,在蔚枫的心里,与其说担忧蔚铮,反而是恼恨蔚铮的不争气更多一些吧。 雨花台里。 “……姨娘您尽管放心,府上三少爷如今在我们万花楼里啊,那是既有美酒佳肴伺候着,又有温香软玉陪伴着,是绝对受不了一丝委屈的……只是,因为昨晚府上三少爷的抬爱,我家怜儿今日的身价啊,那也是今非昔比的,这,姨娘您要是方便的话呢,还是现在就将那三万两银子给我们的好,这耽搁一天,那府上三少爷就得在我家怜儿的香闺里再待上一夜,咳咳,那,我家怜儿伺候一夜,这,明日怕就不是三万两能解决的事情了……” “你!你……”黄姨娘瞪着红妈妈,那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她咬牙切齿的道:“你竟敢敲诈!” “哎呀,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啊,”红妈妈连连摆手又摇头,掐着嗓子,大声辩驳道:“姨娘哎,您去京城里问一问啊,我们万花楼虽是个供人寻开心的地方,可一项讲究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从来都不会有敲诈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混账!”蔚枫突然压抑着,狠狠的骂了一句,骂完,竟是扭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四小姐说的很是,这可不就是混账吗?”蒋姨娘因为雨花台的好戏而兴奋的满面红光,见蔚枫走了,忙又带了肉痛的表情与蔚曼道:“三万两,三小姐哎,那可是三万两银子啊,能买多少好东西啊,三少爷竟是白白的送给了花楼的一个狐狸精……” 蔚曼微微皱眉,见蒋姨娘说话竟是完全不避讳她这个未出阁的小姐,当下就神色淡然的对蒋姨娘点了点头,扭身欲要离开。 刚抬起脚,蒋姨娘却急忙上前拦住了蔚曼的去路,有些紧张兮兮的问道:“三小姐啊,你看,三少爷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太夫人和二夫人眼看着都不会管了,这是明显要让我们三房自己解决的……可是,三万两银子啊,黄姨娘她肯定是没有的,三小姐啊,你说,黄姨娘会不会要我们也拿银子出来救三少爷啊?” “如果黄姨娘要从姨娘借银子,姨娘会给吗?”蔚曼问道。 “当然不会给!”蒋姨娘柳眉一竖,坚定的道:“这是三少爷闯下的祸事,与我有何干系……再说了,我哪里有钱啊,我攒的那点儿银子,都是要留给二少爷的……” “那不就结了吗!”蔚曼勾了下嘴角,道:“反正姨娘是如何都不会给银子的,如此,姨娘还去烦扰黄姨娘是否会从你借银子做什么?” “这……”蒋姨娘有些愣住,心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姨娘你再待一会儿吧,我先回去了。”说罢,蔚曼转身,刚走了两步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蔚曼的身子又顿住,缓缓的回转身来。 “姨娘,二哥现在何处呢?”蔚曼回到蒋姨娘的身前,凝眉问道:“不是说二哥今日也会告假回府的吗?可是,今早大姐出门的时候,我却并未见到二哥啊。” “哦,二少爷今日没有回来呢,”蒋姨娘对蔚彦的未归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想到昨日在万花楼里风流的三少爷蔚铮,她不禁嫌弃的撇了撇嘴,又很是骄傲自豪的道:“二少爷是个有大能耐又听话乖巧的好孩子,想来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二少爷才不会像三少爷那般出入什么万花楼,还花了三万两去给一个妓……” “有事情耽搁了?是什么事情呢?”蔚曼打断蒋姨娘的话,继续问道:“是二哥报信与姨娘说的吗?” 蒋姨娘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是我猜想的。” “猜想的?”蔚曼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蒋姨娘忙笑着解释道:“以前到了休沐的日子,二少爷也会因为公事而没有空闲回府的……二少爷忙的很,我都习惯了……” 见蒋姨娘的面上确实没有一丝担忧的表情在,蔚曼也只得放下了心。 只是,万一…… “姨娘还是派人去寻一寻二哥吧,”蔚曼道:“二哥多日未回来了,见姨娘关心自己,想来二哥也是高兴的。” “哎!还是三小姐想的周到!”蒋姨娘笑道:“二少爷今日肯定是会回来的,我等会就让大成去城门口迎一迎二少爷去” 大成,就是二少爷蔚彦的小厮。 既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蔚曼微微颔首,与蒋姨娘告别。 傍晚,缦回园。 蔚曼正歪在塌上翻看一本时兴的话本子。 踏歌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真被小姐给猜到了,”踏歌笑道:“黄姨娘正在园子门口求见小姐呢。” “黄姨娘来了吗,”蔚曼说着,不禁抬头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又道:“比预想的要晚了些啊。” “小姐,是现在就见,还是要等一等呢?”踏歌的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一圈,出主意道:“奴婢觉得,让黄姨娘等一等的好,哼!她平日里嚣张的很,哪曾料到自己也有今日啊,小姐,我们就杀杀她的威风也好啊……” “呵,现在可不是杀黄姨娘威风的时候,”蔚曼放下手中的书,身子稍微坐直了些,叹道:“她眼下怕是要心急如焚了吧,快去带她进来吧。” “可不是心急如焚的吗!刚刚都差点硬闯了进来。”踏歌说罢,忙掀开内室的帘子吩咐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去迎了黄姨娘进来。 很快,蔚曼就听见了黄姨娘进门的响动。 黄姨娘的脚步很急,匆忙到都等不及丫鬟为她打起帘子就疾步闯了进来,要不是站在门边的踏歌眼明手快的搭了一把手,那帘子怕就碰到了黄姨娘头上的簪子了。 “三小姐……”黄姨娘几步就冲到了蔚曼的身边,她一把握住蔚曼的手,语气哽咽的道:“三小姐啊,你可一定要救一救你三弟啊,眼下,就只有三小姐你能救三少爷了啊……” “呀!姨娘这是怎么了啊,先不要着急,快,姨娘先坐下,我们坐下说。”蔚曼虚扶着黄姨娘在身旁坐了下来。 黄姨娘微微抽噎着,用帕子拭着泛红的眼角。 踏歌为黄姨娘上了一盏茶。 蔚曼对踏歌使了个眼色。 踏歌会意,忙招呼屋内的丫鬟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三小姐啊,你三弟……”说到这里,黄姨娘却是声音一噎,她摇了摇头,似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般。 “姨娘快莫要伤心了,”蔚曼将茶盏往黄姨娘的手边推了推,道:“三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的,其实啊,我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年少的公子哥儿嘛,总会做几件出格的事儿的……” “三小姐啊,三少爷肯定是被万花楼的人给诓骗了,”黄姨娘恨恨的道:“三少爷年纪小,心思又单纯,哪里会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啊……那万花楼一定是看出三少爷是好糊弄的,所以才骗着三少爷签下了三万两的借据……” 蔚曼的目光闪了闪,问道:“姨娘既然说三弟是被人诓骗了的,那么,姨娘是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吗?或者,姨娘是有什么证据吗?” 黄姨娘的面上僵了僵,当下抽噎一声,转移话题道:“三小姐啊,那些事情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当下最紧要的,是尽快让万花楼放了三少爷回府啊,三小姐,你说是不是呢?” 蔚曼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姨娘说的极是。” “可,可是……”黄姨娘抓住蔚曼的手,有些哀求的道:“那三万两,一时半会儿的,我实是凑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太夫人如今又正在气头上,二夫人是肯定不会管我们三房的事情……侯爷和夫人都不在府里,我们三房就数三小姐的身份最尊贵……姨娘知道,府里谁都没有三小姐的手头宽裕,三小姐啊,三少爷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可一定要救你三弟啊……” 黄姨娘的一番话算是情真意切了,蔚曼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正文 第144章:小苍山1 http://.biquxs.info/

蔚曼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蔚铮的花销一直都很铺张,他之所以能维持如此的生活,与黄姨娘的家底殷实有关,但是,要是没有太夫人私下里的大贴小补,蔚铮的日子也绝不能这样舒心……可是,这一次,太夫人是真的恼了,最起码,目前,太夫人是不会帮蔚铮还那三万两银子的……所以,黄姨娘只能来找蔚曼了…… “三小姐,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是,可是你与三少爷的姐弟之情却是多少银子都不能衡量的啊……”见蔚曼不说话,黄姨娘心里急了起来,连声劝道:“只要三小姐肯搭一把手让三少爷度过眼下这个难关,姨娘向你保证,三少爷一定会记着三小姐情谊的……” 蔚曼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姨娘这么着急做什么,三弟虽说正被万花楼给扣着,可是,万花楼肯定是将三弟做上宾对待的,就算姨娘晚几天给她们银子,三弟也是不会受一丁点儿委屈的……怎么感觉姨娘的这副模样,像是三弟有性命之忧似的?” “这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啊,三小姐想想,这可是关系到镇国候府三少爷声誉的大问题,弄不好,三少爷就会被同僚们嘲笑,对以后的仕途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哎呀,三小姐是女子,这里面的关系自然是不明白的,”黄姨娘道:“三少爷以后可是要像侯爷一样领兵打仗,是要镇守一方的人物,怎么能落下这样的污点……” 领兵打仗!?镇守一方!? 就蔚铮那花花公子吗!? 蔚曼努力忍住,没让脸上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顿了顿,才出声打断黄姨娘的夸夸其谈,道:“姨娘,我也觉得三弟以后一定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只是,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姨娘想想,三弟往日里并不是如此糊涂的人啊,昨日怎么就能做出如此荒唐离谱的事情来了呢……姨娘你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这……”黄姨娘皱了皱眉,支吾道:“还不是那万花楼的狐狸精引的……三少爷就是一时糊涂……” 见黄姨娘的样子,蔚曼有些失望,想来,黄姨娘是被那三万两的字据给惊到了,还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问题。 “姨娘,一直跟着三弟的那个小厮回府了吗?”蔚曼问道。 “三小姐是说小北子吗?”黄姨娘道:“北子倒是跟着万花楼的人回来了,不过,三小姐为何问起他呢?” 北子就是三少爷蔚铮的小厮。 在对待贴身小厮的问题上,三少爷蔚铮与二少爷蔚彦有着很大的不同。 蔚铮利用关系,将他的贴身小厮北子安排到了西郊大营里做了一个小小的伙头兵,实质上,就是让北子在军营中照顾自己。 蔚彦则是将贴身小厮大成给留在了府里,每逢休沐日,大成才会去城门口迎一迎蔚彦,当然,多数情况下,大成都接不到蔚彦的人。 “北子可与姨娘说了什么吗?”蔚曼问道。 “这……”黄姨娘垂下了眼睛,嗫嚅道:“说,说那字据确实是三少爷签下的……” 蔚曼面上一愣,瞬间明白了,对于黄姨娘来说,她关注的点是那三万两的字据是不是真的是蔚铮所写,至于其他的,倒是不怎么重要。 “姨娘可有问过他三弟拍下那姑娘的细节吗?”蔚曼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黄姨娘面露不解的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没问过……” 蔚曼轻凝眉头,沉思着抿了一口茶。 张姨奶奶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她既然私下里多方打听蔚彦和蔚铮,那么,必定是有所企图的。 蔚铮平日里虽胡闹了些,可是,却不会如此的没有底线的人。 那么,这件事情与张姨奶奶到底有关吗? 思及此,蔚曼不禁又想到,同样告假的蔚彦,却还一直未回府。 “三小姐?”黄姨娘忍不住催促道:“对于三小姐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知,三小姐这里可有银子……” “姨娘放心,三少爷是我的亲弟弟,”蔚曼道:“我自是不会不管三少爷的。” “真的!”黄姨娘面上一喜,忙道:“姨娘就知道三小姐是个爱护幼弟的姐姐,三小姐尽管放心,三少爷以后一定会报答三小姐这份恩情的……” 蔚曼笑了笑,心想,以后,还是不要有机会让蔚铮报答恩情的好。 “三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这……”见蔚曼并没有立即吩咐人去拿银票,黄姨娘不禁有些着急。 “不急,”蔚曼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望着黄姨娘的眼睛,笑道:“我这里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姨娘答应呢。” …… 离京城不过百里,有一片四五座小山相连的林子,统称为小苍山地界。 相传,前朝末年,起义军和前朝的军队在这里曾惨烈的厮杀过,那战事,可谓是死伤无数,尸横遍野……战事过罢,住在附近的人夜夜都能听闻小苍山上发出的凄厉惨叫声……所以,如今的小苍山,方圆几里都是荒无人烟的。 小苍山上有一座寺庙,单从建造的规模上来看的话,想来以前也是个及有名气的,只是,如今却是已经破败到匾额都找不到了,只留下勉强可以躲雨的几次颓垣断堑。 夜幕降临。 小仓上顶上那破败寺庙的大厅里,今日却是一片灯火通明,酒香混着烤肉香从厅里飘了出来,男人粗俗的笑骂声很是刺耳,清晰可辨大厅里是该有四个男子在推杯换盏,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女子的哭泣求饶声。 跨过两重衰败不堪的院子,大厅里的靡乱之音渐渐变为隐约可闻,到了一排歪歪斜斜,勉力支撑着还未倒下的厢房处,在其中保存最好的一间屋子里,今日却是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屋里,一个高大粗狂的男子斜靠着坐在一个断了扶手,将要散架的椅子上,他正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一边用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屋子的最里面。 这个厢房分为里外两间,中间只用了一个帘子隔开,只是,如今这帘子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了,形同虚设的飘荡着几缕布条,透过昏暗的灯光,隐约可见最里面的墙角里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正蜷曲着瑟瑟发抖。 前面大厅的笑声忽然大了起来,更是伴随着两声女子痛苦的尖叫,虽传到这边的厢房已经微弱了许多,但是,那角落里的女子却是吓的浑身抖如筛糠,拼命的往墙角里缩。 这时,厢房的门外突然有了声响。 那邪笑着望着角落里女子的粗犷男人回头。 一个二十五六岁,姿色只是平平,但却翘臀丰乳的红衫妇人提着一个简陋的食盒闪了进来。 那粗犷男人的眼睛瞬间一亮。 “四爷,”那红衫女子对那高大粗犷的男子抛了个腻腻的媚眼,一边扭着细腰靠近,一边娇笑着道:“四爷空着肚子喝酒,奴家好心疼会伤了爷的身子,特意送了些下酒菜来。” “哎呦,还是娇娘心里有爷,啧!啧!啧!”那四爷用色眯眯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着娇娘喷火的身段,伸手一个使力,猛的将那娇娘紧紧的按在了他的怀里,调笑着道:“心疼爷的身子?嗯?是怕爷伤了身子后就不能满足你这要不够的小妖精了吧……” 那四爷的手很不老实,娇娘在那四爷的怀里百转千回的“嗯啊”了几声,一边欲拒还迎的磨蹭扭动着,一边媚笑道:“爷,你好坏哦,爷,轻点啊……” 少了那四爷如狼似虎的目光,墙角里的女子终于不再抖的那般厉害,缓了几口气,她怯怯的抬起埋在腿间的脸。 清冷的月光从空空的窗户照进屋内,只见那女子娇美的芙蓉面上全是惊惧惶恐,诚然,这女子正是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 晶莹的泪珠簌簌的从阴五小姐的眼眶里落下,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似是害怕她会发出呜咽声从而惊动了外间看守她的人。 只是,阴五小姐刚胆怯的抬起眼,还没看清外间的情况,却正与一双冷冰狠厉的目光对上。 阴五小姐吓的浑身剧烈一震,立刻又将头埋进腿里,双臂环住自己抖个不停。 趴在那四爷肩上,任由四爷对她的胸前为所欲为的娇娘见阴五小姐如此,不由嘲讽的一笑,她抱住那四爷的头往她的胸前按了按,随即,掐着嗓子,大声的媚叫道:“四爷,娇娘,娇娘就想知道,和里面,那位新妹妹比,谁更得爷的心呢?嗯?” 那四爷听得如此问,抽空将埋在娇娘怀里的头抬了起来,火热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角落里正发抖的阴五小姐,想到那张美的不像话的脸,还有他暗中掐了几把的那份手感,心里的火猛的烧的更旺了一些,他一挥手,将娇娘猛的按在了桌子上,急促的扯下那红色的裙子,往前就是一个用力的挺身。 趴在桌子上的娇娘立刻似欢愉又似痛苦的大声吟哦了起来。 那四爷发狠的挺身,手上也不留情的在娇娘的身上揉捏着,赤红的目光却紧盯着不远处的阴五小姐,抽着气道:“她啊,她可没你这手感……待,待大哥享用,用过,看爷,爷我不将她,将她……” 正文 第145章:小苍山2 http://.biquxs.info/

角落里的阴五小姐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那四爷的话,对于她来说,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音,她双手掩住自己的耳朵,仿佛是听不见就能避免伤害一样,自以为很大声的哭喊,其实却是蚊蝇般泣声,道:“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姨娘救我……” 自上次崇光寺一行后,阴五小姐虽成功的救下了莜郡主,但是,福安王府对外的说法中,先是将她对莜郡主的“救命之恩”缩小到为“举手之劳”还不算,更让她与蔚曼共担了这份功劳。 阴五小姐几乎恨死了蔚曼,因为,蔚曼是昏迷不醒着被抬回京城的,而她却只是扭伤了脚,如此一对比,倒显得她根本没什么作为一般。 本来,阴五小姐觉得,无论外界的传言如何,福安王爷却是清楚她对能救下莜郡主是有多重要的,但是,在府里养伤期间,福安王府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就连派一个体面的妈妈来探望一次都不曾……待她终于熬到脚伤好了再去福安王府,却发现她比以往更难见到福安王爷了……这些天的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她硬闯着去了福安王爷的书房,可是,根本不待她说什么,福安王爷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匆忙的离开了…… 福安王爷离开时的那一眼,其实和以往一样的冷淡,但是,阴五小姐却从中感受到了无端的寒冷……之后,阴五小姐更是心里惴惴了许久,怀疑福安王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今日白天,阴五小姐一大早就去了福安王府,但是,直到傍晚,不要说福安王爷了,就是莜郡主,她都没能见上一眼。 心里及其不顺的阴五小姐本想着去珍绣坊里买些东西发泄一番的,哪知,在珍绣坊门口,却被一个闷头疾走的路人差点撞到……虽那书生模样的男子连声赔着不是,但是,阴五小姐还是恼怒的让家丁踹了他好几脚……之后,待阴五小姐坐车回府,在摇晃的马车里闭目养神了许久后,她才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待掀开帘子一看,入目竟是一派荒凉,她与车内的两个丫鬟忙大叫,却见珍绣坊门口遇见的那个书生打开车门跃身进来,一人一个手刀,将她们劈晕…… 待阴五小姐醒来,发现已经是半夜且身处于这破庙之中,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丹梅和念兰被贼人按着上下其手,她也差点被当场凌辱……还是那个书生模样的贼人拦了一下,说待赎身的银子到手后才能动手…… 阴五小姐一边哭泣,一边想着,为了武宁侯的名誉,如果真的到了惨遭侮辱的那一步,她便只有咬舌自尽了…… 外间的那四爷和娇娘两人却是行到正酣处,两人已经从桌子上转移到了墙壁上,那四爷的目光也终于从阴五小姐的身上移开,转而专注的对付怀里的娇娘,口中也不断的说一些下流不堪的秽言秽语。 “哎呀,啊……”想来是那四爷的动作有些粗鲁,娇娘忍不住千回百转的媚叫了几声,抱怨道:“爷,您轻一些啊……” 那四爷听闻,非但没有减轻力度,反而是更用力了一些,桀笑着问道:“说!是爷好?还是老五好?爷和老五,谁更厉害?嗯?” 娇娘不适的皱起了眉头,缓了缓,她才舒张了脸上的表情,调笑道:“自然是四爷您更好啊,那死鬼哪能和四爷您比呢?” 四爷口中的老五,是他义结金兰的五弟,也是娇娘的相公。 离小苍山两百里开外,有一座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大山,名唤虎跃山。 两年前,离虎跃山大约两天路程的县衙大牢里起火,逃出了四个囚犯,这四人一路逃到了虎跃山,并在山上安营建了一个小小的山匪寨子,名曰虎跃寨,靠山坐起了无本的买卖。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历经两年的时间,虎跃寨由最初的四人发展为近六十人的大匪寨,所做的买卖,也由原来的收取路过商旅的过路费变成了杀人越货…… 如此,虎跃寨终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在三个月前,派了大批官兵去虎跃山剿匪……就算虎跃山再是易守难攻,也终架不住敌我力量太过悬殊,没抵抗得了几日,寨子就被剿灭的七七八八,近六十个山匪只逃出了十一人。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十一人从虎跃山一路逃到了大景的上京,却不想,在京城附近又遭到了埋伏……遭到了重创,十一人只剩了四人,且还具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这剩下的四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姓丁的庄子理,四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因为一起打伤了当地大户人家的少爷而被逼着上了虎跃山,在寨子里,依照年龄,被丁大,丁二,丁三,丁四的唤着。 就在这四人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偶遇了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人带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路过他们藏身的偏僻小路,四人当下就劫持了两人,抢了那男人的钱财,干粮,女人…… 四人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那男人,但是,与那男人交谈了一番后,几人都深觉这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是个有大才的,再者,四人在那男人的出谋划策下,成功的躲过了几起官兵的搜寻……几次患难后,四人就与这书生模样的男子义结了金兰,因为这男人姓许,又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所以就换做了许五。 之后,许五引着四位义兄,带着女人娇娘躲进了小苍山里。 …… “哈哈哈……”压着娇娘动作的丁四心情畅快的大笑了几声,颇为自豪的道:“许老五那瘦弱的身板,自然是比不了爷,哈哈哈……” 最初,丁四也被许五的“才华”给折服过,但是,随着许五加入到他们这队伍里,丁四却越来越觉得自己遭受了忽视,渐渐的沦为了几人的小弟……就比喻说这次,那和几位哥哥在前院里吃香喝辣,享用两个水灵丫鬟的人本该是他的,但是,这绑架的主意是许五想出来的,因这功劳,他的位置就被许五给占了去,他就只能在这里吹着冷风,守着一个能看不能碰的…… 想及此处,丁四心里的火气更旺,手上的力道简直是发狠了,他心里恨恨的想,好你个许五,你竟然占了我的便宜,我就要在你老婆的身上找回来不可…… “啊!爷,四爷……轻,轻一些啊……”娇娘趴在墙上哀求道。 “轻?这哪能轻的了!”丁四一边大力的拍打着娇娘的臀部,一边浪笑着道:“啧啧啧,老五那不中用的,哪能满足你这骚的……爽不爽?嗯?爷比那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许五强百倍吧?哈哈哈……” 听得丁四的问话,脸上带着几丝痛苦之色的娇娘,更是又气又恨的咬牙,因为,那许五根本就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一下,她与那许五的关系,也并不是丁氏几兄弟以为的那样是夫妻。 丁四又一个猛的用力,疼的娇娘大叫说了两声,只得暂时将心里对许五的恨意给压下。 尽力调整了姿势,娇娘勉力咬牙忍着丁四的作为,强笑着道:“那死鬼哪里有四爷这般会疼人啊,奴家自从第一次跟了四爷,心里就一直想着四爷,念着四爷……四爷,您可要多疼疼奴家……” “好!好!好!”丁四兴致高昂的笑道:“爷一定多疼疼你……” 娇娘垂下眼,一边在丁四的耳边夸他厉害,一边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骂,就你丁四这只知道横冲直撞,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有多强呢,别的不说,就和以前她跟的那张老大想比,你丁四连张老大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没错,这叫娇娘的女人,正是曾在崇光寺里绑架蔚曼的两人之中张老大的娘子。 去年入冬的一天夜里,张老大因没了银子,被妓院给赶了出来,在他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巷子时,张老大遇到了正逃跑的娇娘。 娇娘本是一个私寮老鸨精心养出的暗娼,不然,她也不会生出如此勾人的身段来,但是,掌管娇娘的老鸨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娇娘在年纪小,风头劲的时候,日子还算过得下去,可是,随着年纪渐大,娇娘在那私寮里的日子就愈发艰难了起来。 那日,老鸨竟要娇娘去陪一个手里经常使姑娘致残,甚至还出过几起人命的变态刘老爷那里去伺候……这明显就是要娇娘去送死,娇娘自然是不愿去的,就暗中使了个计谋,将差事推给了一个刚刚入行的小姐妹……本以为躲过了一劫,却没有想到,那小丫头只在刘老爷的房里待了两刻钟不到,就出气多进气少的被抬了出来…… 娇娘在窗户底下偷听到老鸨和刘老爷保证,会立刻让她去房里伺候,当下,娇娘一咬牙,什么都没带,趁着众人都在查看那半死不活的小丫头那混乱时刻给溜出了私寮…… 正文 第146章:小苍山3 http://.biquxs.info/

娇娘趁着混乱溜出了私寮…… 慌不择路的时候,娇娘遇上了张老大,一是被逼迫没有办法,二是她确实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就被张老大给领回了家里。 几夜的干菜烈火后,张老大并没有将娇娘卖掉,而是让娇娘做了他的屋里人。 跟了张老大后,娇娘的日子过得要比以前舒心了不少,再加上她不光能为张老大操持家务,在张老大的“事业”上,也能不时的出几个阴损的主意……如此,张老大待娇娘也不差,更是对外宣称娇娘是他新娶的娘子。 那日在长积山上,张老大和李四儿虽然在谋杀蔚曼的现场逃走了,但是,福安王爷却早就在山的周围布满了“天罗地网”,两人根本就没能逃出长积山就被抓住了,很快,娇娘也被人连夜抓去了大牢里。 娇娘和那位梅小姐虽接过几次头,但是,她所知很是有限,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待人审问了几次后,娇娘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关在了暗无天日的牢里,多日无人问津。 那段时间,娇娘惶惶不可终日,连觉都不敢睡,因为,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自己被砍头的画面。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日,娇娘从噩梦中吓醒,却见一个书生模样,不过三十岁的男人站在她的牢门口前直勾勾的望着她,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男人给了看守她的狱卒些碎银子,然后,那狱卒就打开了牢房的门,将她推了出去…… 娇娘明白过来,她被狱卒给卖了。 买娇娘的那男人带着娇娘出了牢房,让她坐进了一辆破旧的驴车里,之后,那男人就赶着车,慢悠悠的出了京城。 两人从早上出发,一直摇摇晃晃着走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在一个山野小林子旁停下了车休息。 想着买她的男人,就是她以后最大的依靠,且这男人虽穷了些,却也长的周正……娇娘正思量着该如何讨好那男人,这时候,却突然从一旁的林子里窜出了四个山匪来…… 娇娘被那山贼拉下去欺负的时候,倒也见到买她的男人挣扎着想要救她的,只是,那男人的身板又哪里是身强体壮山贼的对手,没几下,那男人就被打晕在地,之后,娇娘就被那丁氏四兄弟给轮流糟蹋了…… “啊!” 突然袭来的剧痛,让娇娘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呵呵呵……”丁四颇为自得的望着娇娘胸前被自己咬出的痕迹,笑道:“爷这样,够不够疼你……” 娇娘忍着疼,双腿如藤蔓般缠上丁四的身子,一边用手在丁四的胸前点火,一边呻吟着道:“不够,奴家和四爷,怎么都不够……四爷,奴家日日都想着你,只想跟了你……娇娘只想跟着四爷过……” “呦?”丁四用力揉了娇娘一把,笑问道:“怎么?想离了老五,和爷搭伙过日子?” 娇娘猛点头,装着委屈的样子望着丁四,恨声道:“他哪里有四爷半分好,奴家天天都诅咒他早点儿死,好让奴家能跟了四爷……” 娇娘说的这番话,倒是她的真心话。 那买了娇娘的男人,同打劫他们的山匪结拜后,娇娘才知道那男人姓许。 娇娘被许五带上了小苍山后,除了如老妈子一般伺候五个大男人的日常起居外,更是被丁氏四兄弟当做了免费的泄火娼妓。 自从许五和丁氏四兄弟结拜后,那四人顾忌着娇娘是许五的娘子,明面上,丁氏四兄弟都是弟妹弟妹的唤着娇娘,装着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可是,私下里,娇娘却是被几人变着法儿的折腾欺负。 娇娘曾向许五哭诉过,更是向许五展示过她身上的伤……但是,许五却是不理不睬,无动于衷…… 日日辛苦劳累,私下里还要伺候四个变态的饿狼,娇娘心里的恨一天天加深,最后,这恨全都指向了陷她如此境地的许五。 娇娘想离开这个破败的寺庙,她想回到京城,哪怕就算回去做回老本行呢,她想,那也是比在这里强的……但是,光凭娇娘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 在经过反复思量后,娇娘为自己选择了丁四作为新的依靠。 丁四身强体壮,且脑子是四兄弟中最好唬弄的一个,还有就是,娇娘心理觉得,和丁大,丁二,丁三相比,丁四对她的身子更感兴趣些……所以,娇娘想挑拨丁四和许五的关系,能杀了许五才好,更想丁四能带她下山…… “啧!竟是这般狠心的娘们!”丁四抬着娇娘的下巴,贼兮兮的笑道:“为了能跟了爷,你这是想谋杀亲夫了啊……” 娇娘紧紧的抱着丁四,媚笑道:“为了能跟四爷过日子,奴家日日都想杀了他……” 丁四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把将娇娘按到了身下,享受般的哑声道:“好,只要你,伺候好了爷,爷就去帮你,杀了那许五,让你长长久久的跟着爷……” 自然又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响起。 角落里的阴五小姐这时,却是将一直抵在她牙下的舌尖给慢慢的缩了回去,她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渐渐的对死充满了恐惧……她不想死,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敢去死,她想活着…… 可是,阴五小姐悲哀的想,就算她没有被轻薄,被完好无损的救了出去,但是,她在这破庙里同好几个贼人呆了一夜,如此,她的清誉便是跳入东湖也洗不清了…… 阴五小姐泪如雨下。 她,再也不可能嫁入福安王府,成为福安王妃了…… 就在阴五小姐哭的肝肠寸断,丁四和娇娘正尽兴的这时候。 “走水了,走水了……” 外边突然传来了慌张的呼喊声。 屋内的三人具都是一愣。 “是老五!”丁四听出刚刚那声音明显是许五的,且听着,像是离这厢房越来越近了,他忙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娇娘,急慌慌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碰!” 千疮百孔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倒。 一股烧焦的味道伴随着烟雾和灰层飘进了屋里。 “走水了。”许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在丁四和娇娘还未整理好的衣衫上扫了一眼,抬脚直接走去了里间。 “不,不要过来,你,你不要过来……”阴五小姐战战兢兢的缩在墙角,她抖着手,握着一把玉簪子指着靠近的许五。 许五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他大步上前,一个用力就拽起了阴五小姐。 “哇……”阴五小姐一边大哭,一边剧烈挣扎,没几下,竟真的挣脱了许五的手,重新又缩到了墙角里,喊道:“我,我是武宁侯府的五小姐,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姐夫是福安王,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姐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福安王,听着好似一个王爷啊,哈哈哈……”丁四上前,一把拽起阴五小姐,不屑是的道:“就是皇上,老子都不怕,何况只是一个王爷……” 丁四的力气自然不是许五能比的,阴五小姐再怎么挣扎,也是不能挣脱半分……丁四却是烦了,猛的甩了阴五小姐一巴掌,狠狠的喝道:“老实点!不然老子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见阴五小姐终于老实了,丁四将阴五小姐扭送到了许五的面前,有些讨好的笑道:“老五,是不是要带着她转移啊,对了,外面怎么着火了啊,大哥他们呢?” 许五还未答话,这时候,外边却忽然传来了隐隐的厮杀声。 这个声音,丁四很是熟悉,这明显就是官兵冲上山了啊,他瞬间想起虎跃山那晚的经历,脸色一下子变了,再顾不得其他,扔了手中的阴五小姐,大步就往门口而去。 待到了门口,果然见一片火光中隐约有三个结义哥哥与官兵厮杀的场景。 丁四瞬间愣住,竟傻傻的站在了原地。 许五托着瘫软的阴五小姐走到门边,将有些吓傻的娇娘往丁四的身上一推,淡淡的道:“快逃吧,就算你去了,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是逃命要紧。” 丁四目光阴冷的望了许五一眼,拿起门边的刀,就往黑暗的地方逃了过去。 强壮有力的丁四和文弱的许五相比,这个时候,自然是选择跟着丁四活命的几率会更大些,娇娘看也没看许五,一边喊着“四爷,”一边就追了出去。 阴五小姐望着火光里官兵的身影,眼睛里瞬间迸射出炽热的光芒来。 “姐夫,是姐夫,姐夫来救我了……”阴五小姐痴痴的望着前方,一边挣扎着,一边哭喊道:“姐夫,我在这里,韦茹在这里,姐夫救我……” 许五面色冷淡的抬手就在阴五小姐的颈部劈了一个重重的手刀,然后,扛起昏迷的阴五小姐就向后山疾步而去。 天刚微微亮。 镇国候府里,主子们依然在沉睡,部分丫鬟和婆子却是已经忙绿开来。 缦回园里。 蔚曼正处于一个与人纠缠不清的梦中。 突然,外边响起了很大的喧哗声。 心里一惊,蔚曼睁开了眼睛,侧耳听得外边的喧哗声继续,她不由的扶额坐起了身,扬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小姐,”落英端着灯走了进来,面有惶色,禀道:“二少爷,二少爷受了很重的伤,被人抬回府了!” 正文 第147章:鬼祟1 http://.biquxs.info/

落英禀道:“二少爷,二少爷受了很重的伤,被人抬回府了!” “什么!?”蔚曼脸色一变,“刷”的一声掀开被子,一边下床,一边连声问道:“二少爷怎么会受伤?还被抬回来?是有多严重?” “小姐不要着急,奴婢只是听守夜的婆子隐约说了两句,”落英一边伺候着蔚曼穿衣,一边道:“踏歌姐姐已经出去打听了,一会儿就会有结果的……” 蔚曼凝着眉头,待刚穿好衣服,正欲出去,这时,内室的帘子却从外掀起,穿戴整齐的程妈妈走了进来。 “就知道小姐会担心,”程妈妈叹了一口气,握着蔚曼的手,又将蔚曼重新引到了床边,道:“太夫人刚刚派了人过来传话,说是前院有男客至,吩咐后院的众人不得去前院走动。” 意思就是不许下人去前院打听消息,也不许主子去灵远阁里探望了。 蔚曼听罢,只得在床边坐下。 “好好的,二少爷怎么会受伤呢?”蔚曼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程妈妈。 程妈妈自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几人静静的等着踏歌回来。 蔚曼有些不适的扶额, “小姐怎么了?”程妈妈立刻就察觉了蔚曼的状态不太好,忙担忧的问道:“可是又头疼了?” 蔚曼摆了摆手,想了想,问道:“妈妈可还记得,我曾有一串红色的玛瑙手链,嗯,就是上次我戴着去了崇光寺,因变故遗失的那一串。” 程妈妈想了想,恍然道:“哦,小姐说的是那串吐蕃珍品啊……那可是很好的东西,丢了确实可惜了……” “吐蕃的东西?”蔚曼诧异的道。 “可不是啊,”程妈妈道:“成色那样好的玛瑙,只有吐蕃才能有呢。” “那,妈妈可还记得,那玛瑙的来处吗?”蔚曼问道:“它是何时到了我的手里呢?” “来处啊,我记得,那玛瑙是小姐还小的时候就有了的……”程妈妈凝眉想了片刻,眼睛一亮,道:“是了,那是小姐七岁那一年随着太夫人进宫,是宫里的贵人赏给小姐的。” 七岁,宫里的贵人…… 蔚曼的心猛然一紧。 刚刚的梦里,“她”确实是七八岁的模样。 “喏,这是父皇刚刚赏本皇子的玛瑙手串,现在,本皇子将它送给你了。” 梦中,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将一串红色的玛瑙珠串套到“她”的手腕上,因为“她”的胳膊太纤细,那男孩子还细心的将手串绕了两圈…… “妈妈可还记得,那手串是哪位贵人赏的吗?”蔚曼问道。 “是哪位贵人,这个,小姐倒是从未和妈妈提过,”程妈妈笑道:“不过,应该是小姐喜欢的一位贵人,妈妈还记得,小姐当年可是很喜欢那手串的。” “她”,很喜欢吗? 蔚曼的目光微沉。 梦中的那男孩子自称皇子…… 如果没有之前的梦境,蔚曼会毫不犹豫的认为梦中的人是如今的睿王,可是,有了那样的梦…… 如要从年纪分辩的话,可是,皇上和睿王只差了一岁,竟是同样无法区分。 “我一直都很喜欢那手串吗?”蔚曼问道:“以前,我经常佩戴它吗?” “喜欢是肯定的,佩戴,倒是不经常,”程妈妈道:“大约小姐以前是觉得那手串太贵重了吧,都是将它妥善的保存着的。” 蔚曼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踏歌才终于回了缦回园。 “……每个路口都有曦园的人守着,见到了闲逛的丫鬟就立刻给押下……奴婢在灵远阁附近还遇见了二小姐身边的香堇,她的运气不好,被蒋长安家里的给逮了个正着……奴婢为了躲开曦园的人,可是绕了许久的路……”踏歌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抱怨了许久,才道:“说是二少爷昨夜里在一个叫做小苍山的地方剿匪不慎受了重伤……哦,对了,送二少爷回来的人是京兆尹柳大人派出的,跟着一起进府的还有太医院里擅长治外伤的李太医……” “剿匪?”蔚曼诧异的道。 踏歌点了点头,道:“奴婢听灵远阁的人说的就是剿匪……奴婢还遇见了奴婢的表姨,表姨也是这样和奴婢说的,还说那山匪很是凶恶……” “那你可知,二少爷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吗?”蔚曼问道。 踏歌迟疑了两秒,有些不确定的道:“该是不严重的吧……表姨虽说二少爷重伤昏迷,可是,奴婢在灵远阁附近正巧见到了从二少爷屋里出来的蒋姨娘,奴婢看着,蒋姨娘的面上却是喜色多一些的,想来,二少爷的病情该是脱离危险了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程妈妈双手合十,后怕的道:“还好二少爷没事……” 之后,就是梳洗用膳。 快到要去给太夫人请安的时辰时,曦园派了人过来通知,说是太夫人此时正在灵远阁内,所以就免了众人今日的问安,又说二少爷蔚彦的伤势已经稳定,但是李太医嘱咐说蔚彦需要静养,最好不要打扰……意思就是让众人今日不要去探病了。 蔚曼点头表示知道。 正欲退下,落英却脚步一顿,上前一步,斟酌着道:“小姐,刚刚那报信的小丫鬟还与奴婢说了一句八卦,嗯,她说,听送二少爷回来的人说,二少爷昨天夜里救了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 “救了阴五小姐?”蔚曼抬起头,诧异的问道:“二少爷怎么会救了阴五小姐的?昨天夜里,二少爷不是在山上剿匪的吗?” “是啊,奴婢也觉得很是奇怪,”落英蹙眉道:“偏那小丫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跑开了,奴婢也没能问个清楚……要不,奴婢悄悄的去打听打听吧?” 蔚曼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等会儿我们就出府了,在外面打听消息会更便宜,无需在这府里触犯曦园。” …… 东湖。 层叠错落的青山下,波光粼粼的碧水上,一叶扁舟缓缓荡漾。 蔚曼坐在船头,迎着微暖的徐风,惬意的闭上眼睛。 落英动作娴熟的为蔚曼和程云卿各斟了一杯茶,然后悄声的退到了船尾。 程云卿端起茶盏,一边轻抿,一边眉眼带笑的望着蔚曼。 “阿曼表妹很喜欢东湖吗?”程云卿忍不住问道。 蔚曼睁开眼睛,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笑道:“是啊,东湖的秀美能让人内心宁静致远。” 这本是蔚曼随口说一说罢了,但是,听在程云卿的耳中,却令他瞬间想到了最近镇国候府里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来,他自以为蔚曼这几日该是担忧家人而心绪沉重的,如此,他望向蔚曼的目光里不由的带上了心疼……转眼,又想到在这样的时候,蔚曼竟依然赴他的约,程云卿的心里遂溢满了酸甜。 “镇国候府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些……我,我没想到阿曼表妹今日还会同我游湖……”欣喜着呐呐的说了几句,程云卿忙又关心的问道:“听说蔚二少爷的伤势颇重,如今可是好些了?” “谢云卿表哥的关心,二哥已经没有危险了,”蔚曼谢过程云卿的关心,又装着很是好奇的样子,问道:“二哥以往也是常帮着官府抓坏人的,虽也有受伤,但是,却从未如这次这般的严重过,云卿表哥,那什么小仓上的山匪就那般的厉害吗?” 程云卿神情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很厉害的,那些贼人都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们是从一个不久前刚被朝廷围剿的大山匪寨子里逃出来的,这要多亏了他们对那小苍山并不熟,所以才能让官兵一攻即破,不然……” “原来竟是这样!”蔚曼了然的感叹了一句。 “哎!”程云卿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的道:“虽然那些山匪抓的抓,杀的杀,可是,武宁侯府阴五小姐的一生算是给毁了,这以后啊,她怕是免不了要遭人闲言碎语了……” 阴五小姐!? 蔚曼立即不解的问道:“云卿表哥说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阴五小姐她怎么了?为何一生都毁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阿曼表妹不知道吗?”程云卿诧异的道:“从山匪手里救下阴五小姐的人,正是府上二少爷啊。” “啊!?”蔚曼难掩面上的惊讶,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没有握住,迟疑的道:“云卿表哥的意思是,是阴五小姐她,她昨日在那小苍山上,她竟被那些山匪给抓上了山!” 在最初听说二少爷蔚彦救了阴五小姐时,蔚曼一直以为那是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例如偶遇帮着降服发狂的烈马这样的事情……蔚曼竟从未想到,阴五小姐会被人劫持到了匪窝…… 程云卿紧紧的拧着眉头,愤然的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按到一旁的矮几上,力道大的小舟都禁不住晃了几晃,让船尾的落英和撑船的小厮贵子具都有些惶然的往船头方向看。 程云卿的面色因为心里的恼怒而有些微红,咬牙怒道:“那可恶的匪徒!窈窕淑女,竟遭受如此侮辱……” 蔚曼不禁挑了挑眉,目光闪闪的望着程云卿,缓声问道:“云卿表哥和那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相识吗?” 正文 第148章:鬼祟2 http://.biquxs.info/

蔚曼问道:“云卿表哥和那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相识吗?” “不相识啊……”程云卿呐呐的说道,待他不明所以的与蔚曼那亮闪闪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心里终于有了几丝了悟,忙解释道:“我与阴五小姐怎么可能相识呢,只是我曾有幸见过阴五小姐一次罢了。” 有幸!? 蔚曼垂下眼睑。 没想到,程云卿竟是用了“有幸”这个词!? 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蔚曼复又看向程云卿的眼睛,装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问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没想到云卿表哥和阴五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呢……不知那是怎样的机缘呢?” 见蔚曼如此,程云卿面上有些惶恐着急,但是,心里却因为蔚曼这吃醋的模样喜悦异常。 “那大约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程云卿整了整面色,详细的为蔚曼解释道:“那日,我在街上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指指点点,一时好奇,我就走上前去看了看,原来,那妇人刚新寡不久,但是,唯一的孩子却生了重病,那妇人将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没能将孩子的病医治好……那妇人舍不得孩子,只得抱着两岁的小儿跪在路边乞求好心人的帮忙……我见那妇人的面色甚是凄苦,虽穿戴破旧,却甚为整洁,想来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的……我正想上前去帮一帮,这时,阴五小姐却派了身边的丫鬟送了一包银子给那妇人……” “原来是这样啊,”蔚曼似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阴五小姐这般心善。” 嘴上虽如此说,但是,蔚曼的心里其实对那阴五小姐的感情却是很复杂的。 因上次崇光寺里与阴五小姐的那一面之缘,再有之后发生的总总,让容易多想的蔚曼对阴五小姐不免生了很多怀疑……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阴五小姐在蔚曼的心里却是正邪不定的一个人。 不过,想到花容月貌的阴五小姐却被穷凶极恶的山匪给绑到了山上……且被救的又这般的高调…… 蔚曼微微蹙眉,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阴五小姐怎么会被山匪给劫持了呢?”蔚曼很是不解的道:“她怎么说也是侯府贵女,身边跟着的下人何其多,就算一时不慎被劫持了,也不该悄无声息的被带上了那小苍山啊!” “哎!”程云卿叹了一口气,怅然的道:“也怪阴五小姐太大意了,你说,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怎能就只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和一个赶车的车夫呢……那贼人见阴五小姐穿戴富贵,跟随的又只有那车夫一个男子,自然就起了歹心,打晕了那车夫且假扮上……哎,据说那假车夫驾着车都出了城门,阴五小姐觉的路上颠簸才发现不对……” 蔚曼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迟疑的问道:“这些……云卿表哥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哦,那小苍山上共有六名山匪,昨夜,其中的四男一女当场就地正法,另一个逃跑被抓后,官府就连夜审问了……”程云卿憨憨的笑了笑,嗫嚅道:“伯祖父吩咐过,说这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插手,但是,却是要第一时间知晓的……” 蔚曼明了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程老爷子可能在京兆尹府里布置了眼线,又或者,京城里有专人为程老太爷打听各路消息…… 见程云卿的眼神很是闪躲,仿佛是担忧她会继续深问一般,蔚曼善解人意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问起了心里的另一个疑问,道:“阴五小姐被劫持这样的事情,本该是悄无声息的私下进行的,可是,为何却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呢?” “哎!”程云卿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被打晕的那个车夫醒来后就去了福安王府求助,只是,守门的人却不相信他所说,他一时情急,就在大门外嚷嚷起来……恰巧京兆尹府的柳大人当时正欲出福安王府,听了那车夫的话后就立即召集了官兵满城寻找……最后,搜寻的人在城外遇见了蔚二少爷,这才知道阴五小姐的去向……” 福安王府…… 蔚曼的目光闪了又闪。 …… 从小舟上下来,蔚曼和程云卿两人漫步于杨柳依依的东湖岸边。 “对了,上次遇见的那位越三爷,可有再去拜访外祖父吗?”蔚曼装着随意的问道。 程云卿一边小心的为蔚曼撩起前方的一支垂柳,一边道:“并不曾,那日后,我也特意问过伯祖父那越三爷的身份,但是,伯祖父却没有告知什么,只是嘱咐我遇了那越三爷时要恭敬待之……想来,那越三爷必定也是个难得的人物……” 蔚曼沉思着颔首赞同。 两人从岸边拐入一旁的小道儿。 “小心台阶。”程云卿忙轻声提醒蔚曼。 看了一眼正全神贯注于她脚下的程云卿,蔚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待行至开阔处。 “听说表哥会参加明年的春闱是吗?”蔚曼有些悔意,自责的道:“我约了表哥游湖,会不会打扰了你的学业?” “不会,不会……”程云卿摆着手连声道:“伯祖父嘱咐我不能总待在房里用功的,出来走一走会更好……” 两人在一处琼花包围中的石凳上坐下。 落英在两人间的石桌上摆上了茶水和点心。 蔚曼见那几样点心中竟还有她上次在幽玉园里多吃了两块的,不由浅笑着看向程云卿。 “这两种,我见你上次很是喜欢,就让厨房又备上了……其他的几种,”程云卿指着另外几种蔚曼没有见过的,道:“是园子里新来的点心师傅拿手的,伯祖父很喜欢,我就特意带来给你尝一尝……” 蔚曼捻起一块淡绿色的放入口中。 程云卿一边观察着蔚曼的表情,一边解说这点心的构成,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过的。 两人正说着话。 蔚曼忽觉一旁的花丛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她不由凝神细看,却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从那红艳艳的杜鹃花丛中钻了出来。 “哎?怎么又是你啊?”落英一见那孩子,眉头立刻皱起,她忙挡在蔚曼的面前,呵斥那孩子,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不需要你的东西!” 原来,这孩子是游荡与东湖边,专门向游人兜售小东西的商贩,在蔚曼和程云卿刚从小舟上下来后,他就想靠近贩卖他篮子里的东西,却被落英和贵子给拦住了……待蔚曼和程云卿拐入小道儿后,他曾想再次靠近,又被贵子抓住并警告,随后,他就不见了身影,落英和贵子还以为他是终于打消了念头,却没想到他会从花丛里钻出来。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看一看我的果子吧,”那面黄肌瘦的孩子,穿着明显不合身,但却整洁的旧衣服,瞪着一双咕噜噜有些突兀的大眼睛,用力挣扎着试图扭开攥着他的贵子,举着手里的篮子,急声道:“很甜的果子,真的,是我在山上摘的,长在峭壁上的,很难得的……” “贵子,快放开!”程云卿忙制止贵子,有些担忧的道:“莫要伤了他!” 那孩子的眼睛瞬间一亮,他自小就在这东湖岸边兜售东西,所见之人何其多,自有他独特的眼力,之所以追着蔚曼和程云卿不放,也是看出了蔚曼和程云卿两人都是和善的人,就算真的生了他的气,也不会过多与他计较的,何况,以他的判断,只要他能好好的求一求,多半不会一无所获。 贵子抿了一下唇,暗中瞪了那孩子一眼,才慢慢的放手。 程云卿招了一下手,示意那孩子上前。 那孩子上前几步,将手里的小篮子放在地上,从里面仔细的翻找出一枚约鸡蛋大小的野果,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高高举起。 落英用帕子将那枚果子包了,捧到蔚曼的手里。 蔚曼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果子,只见它玫红色的外壳上布满了细软的绒毛,迎着光看,很是漂亮。 那孩子紧张的望着蔚曼,强调道:“大小姐,这果子真的很甜!” 蔚曼对那小男孩笑了一下,却并没打算去尝一尝味道。 程云卿偏头看了眼蔚曼手中的野果,似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贵子给了那孩子一小块碎银子。 那孩子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多的打赏,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银子,兴奋的脸全红了。 “快下去吧!”贵子推了一下那孩子,提醒道。 那孩子忙对蔚曼和程云卿两人作了个揖,这才抱起地上的篮子,转身飞快的跑开。 程云卿笑看着握着那野果仔细观察的蔚曼,道:“你很喜欢它?” “我觉得它很漂亮。”蔚曼笑道。 “这个果子叫做红草,乡下地方也叫它毛蛋,”程云卿解释道:“这个时节,山上会有很多……不过,其实它只是好看一些,却并不好吃。” “云卿表哥吃过?”蔚曼随口问道。 程云卿点了点头,看着蔚曼手中果子的目光有些深沉,轻声道:“小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我都会去山上采摘的。” 蔚曼眨了一下眼睛,心想,既然说这野果不好吃,那么,又为何会专门去山上采摘呢…… 正文 第149章:鬼祟3 http://.biquxs.info/

既然说这野果不好吃,那么,又为何会专门去山上采摘呢…… 难道,是为了果腹…… 不期然的,蔚曼想到了程云卿那段寄居在伯父家的童年,一股心酸涌上了心头。 程云卿的兴致也有所低沉。 一时间,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正在蔚曼打算说些什么打破两人之间的氛围时,一旁的那杜鹃花丛又有了动静,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约五岁的男孩子。 贵子有些生气的望着不远处那个探头探脑的卖红草野果的孩子,眼前这孩子能出现在此处,明显是受了那孩子的指使。 这男孩子小心翼翼的掀开怀里抱着的一个小瓦罐,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茶叶蛋举过头顶,他怯怯的望着程云卿,却是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 程云卿却是笑了起来,竟和善的朝那男孩子招了招手,让那咬着唇不知所措的男孩子到他跟前去。 “你几岁了?”程云卿笑着问道。 虽然程云卿的笑容很是和颜悦色,但是,这孩子还是有些畏缩,口齿不清的答道:“五,五岁,半……” 一边说着,一边还喷出一些口水。 程云卿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在意,亲自接过了那孩子手中的茶叶蛋,更是温柔的摸了摸那男孩子的头顶,然后,从自己的荷包里取了一粒银裸子递给了那孩子。 那男孩子刚欢快的跑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又从那杜鹃花丛里钻了出来。 “大少爷,您,您要花吗?很香,的花……”这小女孩比之刚刚那卖茶叶蛋的男孩子要胆大了许多,但是,声音里也明显带着胆怯。 有些得寸进尺了。 这次,不光贵子生气,连曾很维护卖红草野果那孩子的落英也恨是不满,皱着眉头望着不远处那缩着头的两个小脑袋瞪眼。 程云卿自然也发现了这小小的猫腻,但是,他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而是和悦的招手让那小女孩上前,认真的从小女孩的怀中挑了一支最漂亮的野花出来,之后,同样给了这小女孩一小粒银裸子。 小女孩欢天喜地的跑开,在不远处又与之前那两个男孩子会和。 程云卿笑容温暖的望着那几个孩子的背影,而蔚曼看着程云卿的侧脸,却想到了前世的苏睿,不禁有些失神。 “阿曼表妹?”程云卿轻唤。 “啊,啊?”蔚曼回神,忙掩饰的笑了笑。 程云卿却没有在意蔚曼的愣神,他有些无措的举着手里的野花,呐呐的道:“阿曼表妹……这,这花……送,送你……” 蔚曼伸手接过,笑眯眯的道:“谢云卿表哥。” “你,你喜欢就好。”程云卿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没有躲闪蔚曼的目光,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蔚曼看。 不远处,落英看着蔚曼和程云卿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眉头不禁皱起。 低头轻嗅花香的蔚曼忽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凭着感觉,蔚曼缓缓的抬起头。 斜上方,丛丛琼花玉叶中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他幽深的黑眸里满是寒光,里面的蔑视和冷然,竟让蔚曼不寒而栗…… 蔚曼僵住,愣愣的看着那人。 此人,正是曾在崇光寺里救了蔚曼的越三爷。 见蔚曼目光呆滞的望着上方,程云卿不由也顺着蔚曼的目光看过去,一边还问道:“怎么了?” 只是,待程云卿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越三爷的身影。 “云卿表哥,我,我突然很想吃果脯,”蔚曼的脸上露出几丝馋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刚刚回想起来,我们经过的那家果脯铺子里的蜜饯很是漂亮,想来,它们肯定很好吃……” 蔚曼口中的果脯铺子就在两人下小舟地方的附近,离这里算是有些距离了的。 “哦,好。”程云卿的心里虽然奇怪为何蔚曼会突然想吃什么果脯,但是,他却没有多想,而是很快的应声道:“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谢云卿表哥。”蔚曼笑着嘱咐道:“那铺子上有一种枚红色的小果子,我觉得它甚是好看,想来也很好吃,云卿表哥莫要漏掉了。” 其实,那铺子上,据蔚曼的观察,是没有枚红色果脯的,蔚曼如此说,只是想让程云卿多耽搁一些时间罢了。 “好,我不会忘记的,”程云卿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蔚曼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程云卿疾步离开。 待程云卿的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之中,蔚曼才回过头来打量她身后的花丛……很快,在绚烂琼花的掩映下,一条只有十几级的狭窄台阶出现在蔚曼的眼前。 蔚曼提起裙子,正欲拾级而上。 “小姐……”落英忙上前扶了蔚曼,道:“小姐是想上去看看吗?” “表小姐稍等,”程云卿的小厮贵子忙殷勤的跑了过来,道:“待奴才为表小姐开路……” “不用了。”蔚曼忙摆手制止,道:“我只是觉得这琼花开的不错,想一个人上去看一看罢了,无需你们相陪。” 落英闻言,瞬间缩回了扶住蔚曼的手,脸上却是难掩担忧的望着蔚曼。 贵子面上的神色愣了愣,他抬眼望了望头顶上雪花绿叶中隐现的飞檐,很是不放心的道:“这,今日的游人毕竟有些多,表小姐一个人上去,就怕被不长眼的给磕着碰着……少爷留下奴才,就是要奴才好好伺候小姐,表小姐放心,奴才只远远的跟着,绝不会打扰到小姐赏花的。” 蔚曼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声道:“不用了!” 贵子一个机灵,立即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忙凄惶不安的跪下请罪,只是,他的心里却是叫苦不迭的,在武宁侯府阴五小姐大白天的就被人给劫持的时候,他不由的想到,要是蔚曼万一有个什么不妥……不要说他那少爷程云卿不会放过他了,那程老太爷首先就会要了他的命…… “你起来吧。”蔚曼道。 贵子忙起身,退后了几步,恭敬的垂首而立。 蔚曼叹了一口气,扫了一旁的落英一眼,对贵子道:“让落英陪我上去吧,你就在下面守着,待你家少爷回来了,就上去通报我一声。” “是!”贵子忙应声。 蔚曼看了落英一眼,这才提着裙子,一步步的塌上台阶。 落英故意落后蔚曼七八步的距离,远远的跟着。 走完台阶,上了一条曲折的回廊,蔚曼毫不犹豫的抬脚往右,直直的往那坐着一个银灰色身影的四角亭走去。 两个护卫模样的健硕男子守在那亭子的入口处,待蔚曼靠近时,那两人并未阻拦,但是,他们却制止了落英的靠近。 落英咬牙望着蔚曼的背影,只能在原地转圈。 亭子内,越三爷背着蔚曼,慵懒的跪坐着,虽然身形肆意,但是,浑身却透着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凌厉。 越三爷面前的矮桌上,古朴茶壶里的水正“嘶嘶嘶嘶”的沸腾,而越三爷却始终闭目养神,仿佛是没听见一般。 蔚曼走进,忽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在鼻间萦绕,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还是上前对越三爷行了礼,轻唤了一声,道:“越三爷。” 越三爷动作有些迟缓的抬起头来,目光似无波无绪,又似复杂万千般的望着蔚曼。 蔚曼的心里一窒,迅速的垂下双眼,心里暗想,眼前这男人的气场着实霸道的很,怪不得他年纪轻轻的,程老太爷却吩咐程云卿唤他一声爷,而不是少爷或者公子…… “斟茶。” 听到一声低哑的声音有些不耐的吩咐着,蔚曼忙跪坐到越三爷的对面,小心的为他斟了一杯茶奉上。 越三爷的目光冷冷的看了蔚曼一眼,这才伸手接过。 蔚曼的鼻子轻嗅,那酒味更明显了一些,她不禁抬眼打量着正饮茶的越三爷,却见他的脸上很是清醒,并未有什么不妥。 越三爷放下茶盏。 蔚曼想了想还是起身。 “崇光寺一别,我一直都未曾有机会谢过越三爷的出手相救,”蔚曼对越三爷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多亏了您上次相救,要不然,我恐怕不能站在这里。” 越三爷微微偏头,一双眼睛清冷幽暗的望着蔚曼。 被如此的目光盯着,蔚曼的心里渐渐有些慌乱,她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笑道:“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若是越三爷有何想要的,您尽管说与我知道……只要是我,或者,是我镇国候府能办到的事情,定能倾力为您达成……” 蔚曼的心里一直隐约有种感觉,那就是,不要与眼前之人有牵扯,必须要尽早的偿还他的救命之恩…… 听蔚曼如此许诺,越三爷却是勾了勾嘴角,那唇边的意味似不屑,又似嘲笑。 越三爷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浅尝了一口,他抬眼望向明显不安却尽力保持微笑的蔚曼,缓声道:“你看中了程云卿?想嫁给他?” 温柔的四月里,越三爷的声音却仿佛是含了冰霜一般,让蔚曼的心里生出测骨的寒。 正文 第150章:鬼祟4 http://.biquxs.info/

越三爷的声音却仿佛是含了冰霜一般,让蔚曼的心里生出测骨的寒。 蔚曼惊愕的瞪大眼睛,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越三爷。 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为何他能窥探出她的心中所想? 难道,就只只是凭借着刚刚那一瞥吗? 蔚曼抿了抿唇,努力压下心里浓浓的不安情绪。 是的,越三爷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看中了程云卿,并且,她很认真的在考虑是否要与程云卿成亲。 蔚曼有如此计划,并不是因为她爱上了程云卿,而是因为,程云卿是她短时间里,能寻到的最好的夫君人选。 对,蔚曼将自己的婚姻,只是当成了寻找一个搭伙过日子的同伴罢了。 如果是在蔚曼的前世,蔚曼会选择永远不结婚,可是,这里毕竟是古代的大景朝,蔚曼必须成亲,而且,因为要逃避进宫为妃的命运,和远离复杂侯府内院的深潭,蔚曼需要尽快定亲,甚至是尽早成婚。 如此,蔚曼为她自己选择了程云卿。 诚实来说,蔚曼在与程云卿的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起了心思,之后,又经过了几番接触,蔚曼更是觉得,从性格,学识,人品等各个方面来和这个朝代的男人做比较,程云卿都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 首先,蔚曼并不讨厌程云卿,甚至,她对程云卿有一丝怜惜和几分喜欢,而且,蔚曼也感觉的到,程云卿是喜欢她的……在这个朝代,这个时间,能遇到她不排斥且喜欢的成亲对象,且这个人同样喜欢她,蔚曼觉得,这是她的幸运……如此,她与程云卿算是有了感情基础,婚后,他们大约可以过几年只有彼此的夫妻生活……自然而然的,她会和程云卿生下一个孩子……再之后,经过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感情不可避免的会淡薄,蔚曼想,到了那个时候,她会为程云卿纳几房年轻又貌美的妾室,她会很用心的操持家务,管理后宅……蔚曼有信心,她能做好这个朝代称职的妻子,她能与程云卿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再者,程云卿算是程老太爷教养长大的,他对程老太爷的感情即有尊敬,又有孺幕,还有感恩……如此,蔚曼对与程云卿的婚事更安心了些。 蔚曼想的很是长远,她今年才十六岁,按照她的计划,她希望最近这几天就能和程云卿定亲,且,今年内就能完婚……这样的话,以她能活到七十岁来算,她将要和程云卿做五十几年的夫妻……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她会与程云卿发生争执,吵架,感情变淡……可能,她人老珠黄的时候,程云卿又恰巧的遇见了一个他心爱的女子……她与这个朝代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而这个朝代又以夫为天……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蔚曼想,就算是看在她是程老太爷外孙女的面子上,程云卿也会对她包容几分,尽力善待她的。 最后,站在程云卿的角度想,蔚曼想,她是镇国候蔚柏的嫡女,更是程老太爷唯一的外孙女,凭借身份,程云卿若是娶了她,镇国候府能给予程云卿什么先另说,最起码,程云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西京程府的一切……与她成婚,程云卿几乎瞬间就达到了一辈子努力都到不了的巅峰…… 蔚曼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 即使越三爷看透了她的谋划,但是,蔚曼却是不能承认的,她强颜欢笑般的扯动嘴角,道:“我,我不明白越三爷为何会如此说……我和云卿表哥,我们只是借着闲暇时间来游一游东湖罢了,何至于让越三爷得出如此荒谬的推测来……” “哦?难道,”越三爷目光幽深的盯着蔚曼的眼睛,缓缓的道:“是我看错了?” 蔚曼笑了笑,道:“自然是看错了!” 越三爷又打量了蔚曼片刻,揉了揉额头,似终有所悟般点了点头,道“哦,也对,相比于当一位寻常的官家夫人来说,入宫为妃,自然对蔚三小姐的吸引更大一些……嗯,以你的身份,该是能得到一个很不错的位份的……” 蔚曼的眼眸微闪。 身为镇国候蔚柏的女儿,如若入宫,代表的就是整个镇国候府,位份自然是不会太低的……蔚曼想,也许,这也是蔚枫如此执着进宫的一个原因……只是,再高的位份,蔚曼也是不愿于后宫之中披荆斩棘…… “你的样子……好似并不高兴……为什么?”越三爷的眼睛微眯,道:“不满意妃位?哦,你,想做皇后!” “自然不是!”蔚曼急声反驳,道:“后位何其重要,岂是我一毫无功绩的女子可以肖想……也,也不是我们私下能随意议论的……” “呵呵呵……”越三爷目光复杂难辨的看着义正言辞的蔚曼,像是听了一折很好玩的笑话一般,竟低低的笑了起来。 感受到那笑声里的讽刺,蔚曼不由蹙眉,她以为那笑声是越三爷在针对她,但是,其实却是越三爷在讽刺自己…… 半晌,越三爷才终于停下了笑声,他似晕眩般闭了闭眼,又微移动了坐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红色的东西出来。 “这……”一见越三爷手里的东西,蔚曼忍不住震惊低呼。 看了看越三爷,又看了看越三爷手上那色泽艳丽的珠串,蔚曼呐呐的道:“你,它,怎么会在是你手上……” 蔚曼着实很惊讶,因为,越三爷手上的那珠串,正是她在崇光寺被劫后故意拆开,并将一颗颗玛瑙沿途丢下,期望能为夏兰指引方向的那条玛瑙珠串,同样,也是不知是哪位皇子送“她”的吐蕃珠串。 清醒后,蔚曼曾问过夏兰,夏兰却说她并未见过什么玛瑙,她也曾派了下人去长积山上寻找,也是一无所获。 看着眼前这完好无损的玛瑙珠串,蔚曼终于想到了一直压在她心低的一个疑问,那就是,当初,越三爷是如何寻到她的。 那时候,蔚曼以为一切都是凑巧,如今,蔚曼却怀疑,越三爷是不是顺着她留下的线索,找到她,并救了她。 可是,怎么会? 越三爷怎么会认得这玛瑙是她的呢? 蔚曼愣愣的望着越三爷,喃喃的道:“你,我,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越三爷有些颓然的单手支头,那拿着珠串的手轻轻的对蔚曼抬了抬,似乎是示意蔚曼上前取走珠串一般。 蔚曼轻咬了一下唇,缓步上前。 就在蔚曼的手即将要触及到那珠串的时候,越三爷的目光突然一变,他猛的抓住蔚曼的手,一个用力,蔚曼惊叫着往越三爷的怀里扑去。 “噗嗤噗嗤……” 热炭溅上水的声音连连响起。 蔚曼的上半身撞进越三爷的怀里,膝盖却是跪在了地上,疼的她禁不住的抽气。 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攥着蔚曼的左手腕,粗鲁的将那珠串套上去。 “你,你做什么?”蔚曼挣扎欲起。 越三爷更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让蔚曼不能动上哪怕一分一毫。 蔚曼惊慌的望向四周,这才发现,她上来时见到的少数游人早已不在,连那把守亭子的护卫和跟着她的落英,都不见了。 越三爷的身子半仰着,他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扣上蔚曼的下巴,用力的将蔚曼的脸的扭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 浓烈的酒香萦绕于鼻间。 蔚曼的睫毛极快的忽闪着,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越三爷。 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越三爷的目光太过幽暗复杂,但是,眼下再如此近的相对时,她却发现,那双好看的眉眼里,更多的却是迷惘…… 原来,眼前的越三爷,竟是醉了! “为何?”越三爷神情迷惑的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皇后吗……如今,你明明可以当皇后了啊,你,你为何不愿入宫呢?” 蔚曼的心剧烈一颤。 “她”,一直都想成为皇后!? 蔚曼震惊的不是以前的蔚曼想当皇后,她而是惊诧于,为何越三爷会知道。 以前的蔚曼,和眼前的越三爷,到底是是怎样的关系? 下颚处的力道更大了些。 蔚曼疼的皱眉。 蔚曼有些艰难的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很不好,是不是?” 越三爷的目光闪了几下,他似头痛般闭上眼睛扶了扶额头。 “为何?”蔚曼忐忑的问道:“为何,我们关系为何会不好?” 其实,蔚曼更想问:为何,你会对我有恨意…… 蔚曼心里疑惑,既然越三爷讨厌她,可是,为何却在崇光寺里救她…… 越三爷睁开眼睛,他微偏头,似不解的盯了蔚曼片刻,恍然道:“哦,你不记得了,是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边说着,越三爷的手上用力,让蔚曼的脸离他更近了一些,大拇指在蔚曼的唇边缓缓的滑动,他的目光很是迷离,似在问蔚曼,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既然都不记得了,你为何不愿意入宫呢?” 正文 第151章:鬼祟5 http://.biquxs.info/

越三爷道:“既然都不记得了,你为何不愿意入宫呢?” 不知为何,越三爷的这声低语,无端的让蔚曼的心里生出些难受来,不过,蔚曼很快就忽略了她心中这一丝异样。 和一个醉酒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蔚曼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却抱怨道:就是因为不记得以前了,所以才会选择不入宫啊…… 似是酒意更浓了些,越三爷皱眉轻晃了晃发疼的头,接着,他终于松开了扣在蔚曼下巴上的手,有些烦躁的扯上他的衣领。 没了控制,蔚曼忙起身。 就在将要直起腰的时候,她却听到了越三爷嘴里嘟哝了一句话,那句话很轻,却惊的蔚曼差点摔了下去。 越三爷道:“阿曼,我难受。” 阿曼!? 越三爷叫阿曼?是在叫她!越三爷叫她阿曼! 蔚曼愣愣的望着越三爷。 此刻的越三爷,虽身上没有了蔚曼的压制,却仿佛是全身无力一般,颓然的歪在矮桌上,一副醉酒痛苦的模样。 蔚曼慢慢直起身,凝眉看了越三爷片刻,她的目光投向矮桌上的水壶。 蹲身,重新斟了一杯茶。 蔚曼将茶盏送到越三爷的面前,柔声道:“三爷,喝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越三爷抬眼看了蔚曼一眼,垂眸,竟真就顺从的接过了那茶盏,仰头,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蔚曼接过空的茶盏,将手腕上的珠串在越三爷的眼前晃了晃,柔声问道:“三爷,这珠串,你知道是谁送我的吗?” 越三爷的眼睛缓慢的眨了几下,忽的垂首低笑了起来,道:“你不记得了,对,我忘记了,你都不记得了……”说罢,他又笑了几声才抬头望着蔚曼,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谁送你的……” 蔚曼的心里一喜,忙又斟了一盏热茶,再次送到越三爷的面前,希翼的问道:“他,他是谁?” “他是……”越三爷没有接那茶盏,他微歪着头盯着蔚曼,那目光竟是越来越迷惑,仿佛完全不认得眼前的人一般。 见越三爷始终不说重点,蔚曼不免有些着急,就在她思量着再问一遍的时候,越三爷的目光忽然一冷,竟猛的抓住了蔚曼的胳膊,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手中的茶盏猛然一晃,里面的热茶尽数洒下,大半淋向了越三爷的身上,几滴溅到蔚曼的手背上。 那可是滚烫的热水。 蔚曼立即痛的叫出了声,而越三爷却仿佛是一无所觉一般,他紧紧的攥着蔚曼的手腕,咄咄逼人的继续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蔚曼?”蔚曼忙道:“镇国候府,蔚氏阿曼。” “阿曼?你是阿曼……”越三爷嘴间轻声念叨着,目光却满是怀疑探究的盯着蔚曼,那攥在蔚曼手腕上的力道虽是松懈了一些,却依然让蔚曼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是啊,”蔚曼尽量柔声,道:“我是阿曼。” 越三爷的目光似更加迷惑,半晌,他摇了摇头,目光陡然一变,笃定的道:“不!你不是!你不是蔚曼!” 蔚曼被越三爷面上的坚定唬的心里一跳,不由暗想,穿越至今,她处处谨慎小心,连最亲近的程妈妈都瞒骗住了,如今,不会是被一个醉酒的人给看穿了吧? 突然。 越三爷的面色一寒,猛的用力挥开蔚曼。 蔚曼正胡思乱想着,哪里会料到越三爷会如此动作,被那力道一推,斜退了两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顾不上疼痛,蔚曼抬眼,恼怒又不解的望向越三爷,怒道:“你……” 入目却见一双汹涌着愤怒火焰的犀利眼眸,那目光之冷峻,仿佛要杀了她一般。 蔚曼的心不受控制的一缩,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的气势全消,要说的话也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滚!”越三爷低吼:“给我滚!” 蔚曼不明所以,呐呐的道:“你……” “滚!”越三爷大声怒喝,额角竟有青筋爆出。 蔚曼站起身,抿了抿唇,转身就大步离开。 身后有道令她十分不自在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蔚曼知道,那是越三爷的目光……她的背脊笔直,一步不停的往来的路上走,很快,她就看到了琼花遮掩下的那道台阶。 拐入台阶,身后那道凌厉的目光终于消失,蔚曼轻轻的吁出一口气,瞬间觉得清风徐来,阳光明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能如此蛮横……” 程云卿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蔚曼忙步下台阶,很快就见了面上微红的程云卿正和两个守在台阶下的护卫理论。 “……我要上去寻我妹妹,肯定不会打扰你家主人赏景的……你们是京里哪座府里的,竟无理至此……” “云卿表哥!”蔚曼唤了一声。 程云卿抬眼,见是蔚曼,面上立时一喜,忙迎上前,欢跃的道:“阿曼表妹!你终于下来了!” 蔚曼微笑道:“我下来了。” “阿曼表妹,”程云卿打量着蔚曼,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很好啊,不过去了上面赏了一会儿花罢了,能有什么事儿呢?不过……”蔚曼装着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云卿表哥的面色怎么有些不好……” 听了蔚曼如此问,程云卿脸上的愉色转瞬不见,换成了恼怒的神情,他回首,生气道:“还不是这些人……” 可是,刚刚那些拦着程云卿三人的护卫却是早就没了身影。 “人呢?”程云卿有些愣住,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贵子。 柜子忙上前两步,道:“少爷,那些人都走了,”看了蔚曼一眼,又补充道:“表小姐刚下来,他们就离开了。” “你们是在说何人啊?”蔚曼疑惑的问道:“何人,在我出现的时候就离开了?” 程云卿的目光闪了闪,她看了看蔚曼,又看了看几步远那隐约的台阶,问道:“阿曼表妹,你刚刚在上面,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或者,可有见了什么特殊的人吗?” 蔚曼摇了摇头,不解的道:“没有啊,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也没有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啊……上面很安静的……” “奇怪了,”程云卿迷惑的道:“那,刚刚那些人,为何拦着不让我上去呢……” “有人阻止你上去吗?”蔚曼惊讶的说道,一边看了立在一旁的落英一眼。 “是啊,小姐,”落英上前,道:“奴婢见小姐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赏花……怕表少爷一时寻不到小姐,就特意下来和贵子说一声……却不想,不能再上去了……都是奴婢疏忽,小姐罚奴婢吧。” 蔚曼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跪着请罪的落英起身,凝眉想了想,恍然道:“可能,是哪位贵人想在上面独处片刻吧……我下来的时候,远远的,见了一位华服贵夫人坐在一处亭子里。” 即是身份尊贵的夫人,想独自赏会儿景而驱散阻拦了游人……虽行事张狂了一些,但是,这在皇亲贵族遍布的京城里也是常常发生的事情。 程云卿点了点头,似终对这件事情理解了些,却依然很是不忿的抱怨道:“不知是哪家夫人,在这天子脚下,未免过于肆意……” 蔚曼笑笑,没有说话。 …… 回去的马车上。 蔚曼闭着眼睛假寐。 落英一边揉着蔚曼有些发红的脚踝,一边满脸疑惑,小心的打量着蔚曼的面色。 踏歌则是在向蔚曼汇报着她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阴五小姐被救回来时很是狼狈,据说,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男子的衣服,这是很多人都看见了的,人们就猜测阴五小姐在那山匪窝里肯定是受了欺负的……之后,又传出跟着阴五小姐的那两个丫鬟都是被山匪凌辱至死的,所以,大家对阴五小姐的传言就更难听了些……武宁侯府传出消息,说阴五小姐虽被绑架了,但是,那帮山匪想着能拿到赎银,却是并未对阴五小姐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阴五小姐依然是完璧之身……一大早,京兆尹府的柳大人就当着围观百姓的面,亲自审问那唯一还活着的山匪……那山匪说,阴五小姐之所以能活命,是因为阴五小姐被他的老大给看上了,还讲了阴五小姐为了活命是如何讨好他老大的,言语,很是不堪……” 踏歌的语气无限唏嘘,她想,经此一事,阴五小姐就算真的还是完璧之身,那又如何呢?人们的闲言碎语会跟着阴五小姐一辈子的。 阴五小姐的一生,俨然已经毁了…… 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蔚曼,踏歌轻咬了一下唇,斟酌着问道:“小姐,你说,阴五小姐她,会如何呢……” 蔚曼缓缓的睁开眼睛,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又接过踏歌奉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清茶,才淡淡的开口问道:“武宁侯府最新的消息是什么?” “说是……”踏歌似有些不忍,叹道:“阴五小姐不堪忍受流言,割了腕。” 正文 第152章:鬼祟6 http://.biquxs.info/

踏歌似有些不忍,叹道:“阴五小姐不堪忍受流言,割了腕。” “割腕?”听了踏歌的话,蔚曼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语气很是漠然的问道:“死了吗?” 踏歌没有想到蔚曼会是如此冷漠的态度,顿了顿,才回道:“没有,在紧要关头被救下了……但是,据说阴五小姐目前正昏迷着,很是凶险……” 蔚曼微挑了一下眉,心道,如此看来,武宁侯府并没有放弃阴五小姐,而且,还正试图“拯救”她……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阴五小姐作为武宁侯府的贵女,理应得到武宁侯府全力维护,只是,在这个惯常轻视女子,且将女子闺誉看的及其重要的古代,阴五小姐深陷如此不堪的留言之中,还能能得武宁侯府这般对待,她已算是非常幸运的人了。 想到这里,蔚曼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如果阴五小姐的遭遇被她遇上,那么,她怕是早就被迫自杀了吧…… 踏歌正巧窥见了蔚曼脸上那抹及淡的冷笑,一时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之感,她心里思量着,莫不是自家小姐与那阴五小姐有什么难以解开的过节不成……她向一旁的落英投去询问的目光。 落英此时并没有留意到踏歌的眼神,她低垂着头,从拧紧的眉头来看,她似乎是正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的,今日蔚曼待程云卿的态度,还有蔚曼故意支开程云卿在亭子里见的越三爷,都让落英很是困惑…… 踏歌眨了眨眼,看了看蔚曼,又看了看落英,暗想,为何自家小姐和落英的脸色都不对,今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马车里突然响起一道长长的叹息声。 踏歌和落英具都看向蔚曼。 蔚曼揉了揉眉心,面上有着明显的烦躁,她随手掀开车帘的一角,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 踏歌与落英茫然的对视一眼,具都有些不明所以。 此刻的蔚曼很是焦躁,心里觉得,她对以前的“她”了解越多,越发现“她”是一个没有头绪的谜团……她尝试着解开那谜团,结果却越理越乱…… 醉意甚浓的越三爷,应该是心里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所以,刚刚的越三爷肯定是更多的展现了真实的内心……从越三爷看她的目光里,蔚曼清晰的感觉到,越三爷对她是有情谊的,甚至可以说,越三爷对她有着很深的情谊……可是,再多的情谊,也终是抵挡不了越三爷心底对她的恨意。 对,蔚曼察觉,越三爷对她更多的是恨! 不对,应该说,那恨是针对以前的蔚曼,越三爷是深恨着以前的“她”的! 一个是出身于世代镇守北疆的镇国候府,一个是出身于福建豪族越氏,蔚曼想不出她与越三爷之间可能有的国仇家恨,所以,越三爷这浓浓的恨意,只是针对“她”个人。 可是,正所谓有爱,才有恨……难道,“她”以前对越三爷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蔚曼的眼眸微转,可能……可能,“她”和越三爷有着年少情谊……之后,她却移情爱上了睿王……所以,越三爷才恨她…… 想到此,蔚曼不禁打了个寒噤,愤恨的放下手里的车帘。 蔚曼恼怒的想,不是说古代女子能见到男子的机会很少吗?那为何以前的蔚曼就有机会同睿王与越三爷牵扯不清呢……哦,对了,以前的蔚曼与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皇上,好似也有些不清不楚…… 为什么会这样? 泄气般的叹了一口气,蔚曼想,她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可是,她穿越的这个身体,招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能耐…… 蔚曼烦恼的揉着眉心。 踏歌和落英自然感受到了蔚曼此时糟糕的心情,具都屏息凝神着小心的偷窥着蔚曼。 这时,踏歌眼尖的发现,蔚曼的右手手背上有几处醒目的红痕,她心里一惊,忙仔细的辨别,发现那痕迹与被烫到的伤痕有些类似,心里不由着急起来,可是……看着面色不善,正闭目养神的蔚曼,踏歌却始终不敢开口打扰…… …… 一辆朴实的马车缓缓的驶进镇国候府里。 又行了约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停下,蔚曼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边凝眉思索着,蔚曼一边往缦回园的方向走去。 刚行至半月湖,蔚曼的余光见两个曼妙的身影从北边的湖岸边走来,她不由抬眼望去,正与看着她的蔚枫远远的四目交接。 两人已经许久都没有正视过对方了。 只是思考了一瞬间,蔚曼停下了脚步,等着蔚枫靠近。 蔚曼看了一眼二房院落的方向,笑着问道:“四妹是去看望二哥了吗?” “是的,”蔚枫冷冷淡淡的道:“是刚从灵远阁里出来。” 从灵远阁里出来!? 蔚曼的脸上不由一喜,忙问道:“二哥醒了?” 蔚枫微眯了一下眼睛,仿佛是很不喜蔚曼脸上的愉色一般,她点了点头,道:“醒了一个多时辰了……我看过,二哥的精神很好……” “如此便好。”蔚曼笑道。 蔚枫看了看踏歌和落英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问道:“姐姐今日的收获颇丰,看来是去了有意思的地方。” 蔚曼回首望了眼踏歌和落英手里的东西,眼睛眨了一下,回首语气平淡的说道:“哦,四妹在说这些点心啊,它们并不是我买回来的,而是云卿表哥送的。” “云卿表哥?”蔚枫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迟疑着问道:“是姐姐外家那位表哥吗?” “是啊,正是程家表哥,”蔚曼笑道:“虽说云卿表哥只是外祖父的族孙,可是,外祖父待云卿表哥却如亲孙子一般,竟是比我这个亲外孙女还要疼爱几分。” 蔚枫盯着蔚曼的眼睛里露出了些困惑,有些意有所指的道:“没想到,程家表哥待姐姐倒是很好。” “是啊,”蔚曼却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神态大方的笑道:“我听说这个时节的东湖景色很美,所以就约了云卿表哥一起去游冻湖……幽玉园里新进了一个手艺甚好的点心师傅,云卿表哥想着我喜欢吃点心,就让那师傅将拿手的都做了些……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啊,几乎是全带了回来……” “游东湖?姐姐约的程家表哥吗?”蔚枫看着蔚曼的眼神里迷茫更甚,她探究的打量着蔚曼,似是很不相信蔚曼所说的话一般。 “是啊,确实是我约的云卿表哥。”蔚曼仿佛是没有看见蔚枫眼里的不寻常一般,笑着道:“幽玉园新来的这个点心师傅还是有些手艺的……这么多的点心,我也吃不完,妹妹要是不嫌弃,就选几包看着顺心的带回去吧……” 蔚枫的脸上阴晴不定,她认真的看了蔚曼的眼睛半晌,才道:“好啊,谢姐姐了。” 跟着蔚枫的丫鬟双井忙上前,从踏歌和落英手里各接过一小包点心。 “既然二哥醒了,那我就去灵远阁走一趟罢,”蔚曼对蔚枫点了一下头,道:“四妹妹慢走。” “姐姐慢走。”蔚枫说道。 待蔚曼和两个丫鬟拐入二房的院落,已经看不见身影后,蔚枫却依然站在原地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沉默。 双井悄悄的偷窥了一眼蔚枫,却见自家小姐眼神空洞的看着一个方向,仿佛失神了一般。 …… 蔚曼踏进灵远阁的正院。 这个院子太安静了,蔚曼的脚步不由的有些迟疑。 就算蔚彦很少在家,就算灵远阁里下人很少,但是,蔚曼想,眼前这院子还是寂静的太不寻常了。 待进了院子,蔚曼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迎出来的丫鬟。 “好奇怪哦,小姐,”踏歌不解的道:“这院子里的人都哪儿去了啊?” 就在踏歌的话音刚落,厢房的廊下突然窸窣的站起了一个高挑的女子。 “白芨姐姐!?”落英在蔚曼的身后惊讶的唤道。 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是二少爷蔚彦的贴身大丫鬟白芨,她刚刚是蹲在廊下的,被一株茂密的树木遮挡,所以蔚曼主仆才未能看见她罢了。 白芨见到蔚曼主仆三人,面色瞬间有些慌乱,忙匆忙的从廊下迎上前来。 待白芨走近了,蔚曼这才发现,白芨的眼睛红肿的厉害,脸上竟还挂着残泪。 蔚曼眨了眨眼,心里不由想到,白芨是蔚彦的大丫鬟,担心蔚彦自是正常的很,可是,眼下蔚彦的伤势已无大碍,白芨却又是为何哭泣呢? 白芨虽慌乱,却不失优雅的拭了拭她脸上的泪,对蔚曼蹲身行了一礼,道:“三小……” “蔚彦!” 正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厉喝。 院子里的几人具都愣住。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无耻之徒!”依然还是那个声音,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踏歌和落英的面色不由的一白,白芨更是吓的身子抖索了两下。 蔚曼却是讶然的挑了挑眉,因为,她听出,此时正暴喝的那声音,正是宁国侯府大小姐文虹英的。 正文 第153章:鬼祟7 http://.biquxs.info/

此时正暴喝的那声音,正是宁国侯府大小姐文虹英的。 文虹英的话音还未落下,屋里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模糊不清的在说着:“……英表妹……不是……误会……” 这正是蔚彦的声音,虽听不真切,但是,语气里的焦急和虚弱却是难掩的。 “……无耻……狡辩……” 文虹英的怒喝继续传出。 蔚曼轻轻的咋了下舌,心想,这屋里的两人,火气有些大啊…… 看向满脸担忧慌急的白芨,蔚曼低声问道:“英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芨听蔚曼如此问,红肿的眼眶里立即流出了两行清泪来,委屈的道:“奴婢也不清楚啊,英表小姐气势汹汹的冲进院子,见了二少爷就大声的骂……额,大声的吵起来……说什么二少爷救阴五小姐的心思不纯,说二少爷是无耻之徒,还说二少爷欺世盗名……可怜二少爷刚醒没多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强撑着精神辩解几句,英表小姐却是如何也不相信……奴婢一时忍不住多了句嘴,就被,被赶了出来……” 竟是因为阴五小姐!? 蔚曼勾了勾嘴角。 原来,文虹英是兴师问罪来了。 可是…… 蔚曼思索着,文虹英和阴五小姐到底是有何恩怨呢?竟让她对救了阴五小姐的蔚彦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屋内的争吵声并未停歇。 蔚曼摇了摇头,想着她来的并不是时候,还是先回了缦回园再寻时间过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吱呀”的一声被打开。 院子里的人具都望向那门口,就见一脸怒容的文虹英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疾步走了出来。 刚踏出门槛,文虹英就与院子里站着的蔚曼来了个四目相对,文虹英的脚步霎时一顿,她的眼睛极快的眨了两下,很快,面上的神色就青红交加起来。 “呀!没想到英表姐在这里啊!”蔚曼装着刚刚进门,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面色如常的上前,笑着道:“英表姐是来探望二哥的吗?什么时候来了啊?真是巧了……” 文虹英动作僵硬的往前走了两步,垂首和蔚曼相互见了礼,轻声的唤了一声:“三表妹。” “多日未见英表姐了呢,”蔚曼笑着寒暄道:“英表姐……” “英表妹,你要相信我,我,我……” 蔚曼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男声打断。 原来,文虹英盛怒离开后,蔚彦竟是不顾伤势,挣扎着下床追了出来。 捂着腹部伤口的蔚彦见了淡笑着的蔚曼,面上一愣,一时间,他竟语塞着不知该说什么。 “少爷!”白芨惊呼一声,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门边,一把扶住蔚彦,急声道:“少爷你怎么下床了啊……少爷,你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啊,太医嘱咐过,你不能下床的啊……少爷,奴婢扶你回去吧……” 蔚彦的手扶在门框上不松开,盯着文虹英的后背,嗫嚅道:“英表妹……” 文虹英没有回头,却用余光冷冷的看了白芨的裙摆一眼,之后,她对蔚曼点了点头算是告辞,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英表妹,咳咳……”蔚彦虚弱的又唤了一声。 蔚曼看了文虹英去意坚决的背影一眼,又望向咳嗽着快站不住的蔚彦,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上前和白芨一起扶着蔚彦回了内室。 很快,蔚彦就被重新安置到了床上半躺着。 “少爷,很疼吗?”白芨一边擦拭着蔚彦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细汗,一边大滴大滴的落泪,泣声道:“少爷,你怎能这么不爱惜身子啊,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奴婢,奴婢可怎么办啊……” 听着白芨的哭诉,一直站在一旁的蔚曼忍不住挑了下眉。 “好了,我没事儿,你别哭了,”蔚彦看了蔚曼一眼,面上微显尴尬,他轻轻的挡一下白芨手上的动作,道:“三小姐来了许久,你还未上茶呢。” “哦!是!是!”白芨这才想起一旁站着的蔚曼,忙抹了眼泪站起身,向蔚曼恭敬的请了罪,又道:“三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为三小姐泡茶去。” 蔚曼笑着颔首。 白芨又行了一礼,这才疾步退下,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隐约传来了她呼唤丫鬟的声音。 二少爷蔚彦又极快的看了蔚曼一眼,想来是因为刚刚在院子里的尴尬还未消除,他待蔚曼的态度依然有些躲闪,呐呐道:“三妹妹,你,你坐。” 蔚曼在蔚彦床边的绣凳上坐下,道:“二哥哥不用忧心了,英表姐的性子只是有些直而已……可能,英表姐是和那阴五小姐有些恩,所以,一时听说你救了她讨厌的人,难免会责怪你……英表姐正是气头上,过几天她就会想明白的……” 蔚彦闻言望了蔚曼一眼,他脸上的愁绪不减反而更深了些,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将话都化为了嘴间的一声叹息。 蔚曼不由仔细的打量着蔚彦的面色,心里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像蔚彦这样沉稳的人会喜欢文虹英那般骄纵无理的女孩子,且从目前的发展来看,蔚彦对文虹英的喜欢,简直是到了无条件包容,一切都能容忍的地步…… 既是来探病,蔚曼自然就问起了蔚彦的伤势,顺便也就谈到了他受伤的原因,谁知这一问,得到的结果却令蔚曼心惊又迷惑。 “二哥哥是说,你是在回京的路上被一群人伏击……”蔚曼有些震惊的道:“至于小苍山上的事情,全都是二哥的巧遇吗?” 蔚彦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伙半路伏击我的人虽没什么大能耐,却胜在人数众多……不过,虽然伤了我,他们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处去,再说,当时,我也只是伤了点轻伤……突围后,待发现终于甩开了他们,正巧遇到了那几个山匪绑了阴五小姐和两个丫鬟上山……” 已经受了伤,还连夜寻救兵,又带路去救人…… 蔚曼觉得,镇国候府的这位二少爷对待他自己,着实心狠了些……不过,蔚曼心里却更好奇那帮在在半路上伏击蔚彦的人是是什么身份。 但是,见蔚彦说起那伙人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的模样,蔚曼也不好多问什么,而是感慨道:“没想到那几个山匪这般厉害,竟让武艺超群的二哥这般狼狈!” 蔚彦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呐呐的道:“倒不是因为那几个山匪厉害,是,是我一时不察,中了计……” “啊?中计?”蔚曼不解的望着二少爷蔚彦。 想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蔚彦的脸上不禁有些发窘,道:“我没有想到,那山上竟还有一个女山匪……还以为那妇人是被绑上山的……趁我和其他山匪缠斗的时候,一时不小心,就被她偷袭了……” 竟还有女山匪! 蔚曼对那女山匪比较好奇,颇想去见识一番女山匪该是何等风姿……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大景朝并不是现代,立即克制自己再想下去…… “没想打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蔚曼感叹了几句,忽又想起京城里人人都说是蔚彦救了阴五小姐,就又问道:“那二哥哥是如何救了阴五小姐的呢?” 说了许久话,蔚彦在丫鬟的伺候下喝了几口清水,又抽着气调整了下坐姿,才道:“阴五小姐其实算不上是我救的……有个山匪想趁乱劫了阴五小姐下山,远远的见了我和几个官兵,就丢下阴五小姐独自逃命去了……我见阴五小姐一个姑娘家只穿了件中衣,就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给她披上,谁知她当时太害怕了,一直紧拉着我的袖子不松开……我没有办法,只得抱了她一路下山……其实,我做的这些,我东郊大营任何一位兄弟都会做的,哎,英表妹却生气了……” 原来还有披衣,亲自抱下山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文虹英会生气! 想想也是,阴五小姐一个娇滴滴的侯门贵女,猛然经历昨夜那样的阵仗,肯定是吓的不轻……见了第一个能救自己的人,自然本能的攥着不放了…… 不过,蔚曼心里不由迷惑,文虹英这般吃醋的表现,难道,她心里是喜欢蔚彦的!? 蔚曼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文虹英的心思,而是隐秘的问起了一个当下全京城都关心的问题。 “中衣!?”蔚曼的眼睛闪啊闪的望着蔚彦,惊讶的道:“这,阴五小姐,她……” 蔚彦自是明白蔚曼的未尽之意,他的脸色瞬间一暗,叹道:“阴五小姐当时的样子确实过于狼狈了,且精神也很不稳定,一直惊叫不止……我也不敢多看,不知道到底有没有……” 因为谈及了阴五小姐,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抿了一口茶。 “二哥哥,不知你可曾认得一位姓越的公子?”蔚曼道:“年纪二十许,不过,却被人唤做越三爷。” “越三爷?”蔚彦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道:“京城里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不过,我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号,却并未见过真人。” “听过他的名号?”蔚曼的心有些许紧张,问道:“这位越三爷的身份很特殊吗?” 正文 第154章:鬼祟8 http://.biquxs.info/

蔚曼问道:“这位越三爷的身份很特殊吗?” 二少爷蔚彦斟酌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特殊。” “怎样,怎样的特殊法呢?”蔚曼问道。 那声音明显带着急切,好在二少爷蔚彦正在思索事情并未察觉。 “去年年末的时候,我和东郊大营的几位同袍在东大街里偶遇了沈世子,双方起了些冲突……”二少爷蔚彦的喉咙极快的吞咽了一下,仿佛是咽下许多未出口的话一般,又道:“最后,是福安王爷将越三爷的名号报出,沈世子才没再闹下去的……” 沈世子!? 辅国公府的世子爷沈承志,太后娘娘的亲侄子,当今皇上的亲表弟。 蔚曼不由的有些心绪起伏,因为,蔚彦说,是福安王爷报出了越三爷的名字后,沈世子才给了面子没再为难……这起码说明,沈世子连福安王爷的面子都不给,在福安王爷无奈下祭出越三爷的名号后,沈世子的行为才有所收敛…… 为什么呢? 蔚曼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地位,能让藐视福安王爷的沈世子忌惮呢? “越三爷,他为何能有如此声望呢?”蔚曼问道。 “借势而已。”二少爷蔚彦的反应却很是平淡,道:“当时我也很是惊奇,因为,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京城里有越三爷这号人物,又见沈世子像是很畏惧的样子,过后就让人私下里打听了些,” “如何?”蔚曼问道。 “太后娘娘的母亲,也就是皇上的外祖母,是出自福建大族越氏,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吧。”二少爷蔚彦问道。 蔚曼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二哥是说越三爷是出身福建越家?可是,就算出身越家,他也不应该对沈世子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啊?” 二少爷蔚彦摇了摇头,笑道:“沈世子之所以畏惧越三爷,并不是因为越三爷是福建越家的得意子孙,而是越三爷身后站着的人是当今皇上。” “皇,皇上?”蔚曼喃喃的道。 “没错,就是皇上。”二少爷蔚彦道:“越三爷年幼时曾在辅国公府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恰巧,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也喜欢去辅国公府,如此,两人就自幼结下了情谊……这么多年过去,虽越三爷很少进京,但是,据说皇上待越三爷始终亲如兄弟一般……想来,沈世子是害怕越三爷向皇上告状吧……” 告状!? 蔚曼微微的撇了一下嘴,心想,她所接触的越三爷,才不是个会耍“告状”这般小孩子心机的呢……如果沈世子要是真的惹到了越三爷,蔚曼相信,越三爷不用借任何人的势就能将沈世子修理的爹妈都不认识。 只是,蔚曼又想到了程老太爷对待越三爷的态度…… 如果越三爷只是凭借着和皇上匪浅的关系来做靠山的话,那么,以程老太爷的性子,肯定是不屑于同他打交道的…… 蔚曼道:“这么说,越三爷是皇上及看中的表兄……” “少爷,少爷……”白芨突然很匆忙的走进来,急声道:“曦园刚刚派人来传信儿,说是诚意伯府的冷大夫人一会儿就来探望少爷。” “谁?”二少爷蔚彦有些茫然的问道。 白芨又道:“诚意伯府的冷大夫人一会儿就来了。” 二少爷蔚彦皱了一下眉,想到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镇国候府,应该都和诚意伯府的那位冷大夫人没有什么交情才对。 蔚曼却已经起身,道:“既然二哥哥等会儿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二哥空闲了,我再来陪二哥说话。” “哦,好,三妹妹慢走。”二少爷蔚彦一边掀被下床,一边道:“白芨,快,替我送送三小姐。” “不用了,”蔚曼忙制止了正扶着蔚彦的白芨,道:“你好好照顾你家少爷就好。” 眼看客人就要到了,蔚彦这边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白芨忙感激的对蔚曼行了一礼。 …… 刚出了灵远阁,蔚曼就见草木郁郁中渐渐行来的一群女眷。 蔚曼忙带着踏歌和落英拐到了一旁的小道上,在一株茂密的树后隐着身影朝那群人望去。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说说笑笑着走近。 走在最中间的是一位消瘦高挑,风韵犹存的贵夫人,此刻,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偏着头,仿佛是正用心的听着陪同之人的话一般。 待看清了陪在冷大夫人身边的人后,蔚曼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她本以为陪着冷大夫人来灵远阁的人会是曦园的陶妈妈,或者吴妈妈……却不想,眼下陪着冷大夫人的不光有本该卧床养病的二夫人曹氏,她还看见了一脸热情巴结的黄姨娘。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行人进了灵远阁里。 蔚曼抬脚往三房的方向走,一边问道:“诚意伯府的这位冷大夫人和我们府里关系很好吗?” 落英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们镇国候府和诚意伯府的关系只是平平,平日里,要是遇上了什么必要的交际,一项都是冷二夫人出面的……冷大爷是冷老伯爷的庶子,冷大夫人在诚意伯府并没有什么实权……奴婢也并未听说过冷大夫人曾和我们府上有过来往……” 既然平日里并无往来,那冷大夫人为何要专程去灵远阁探病呢? “这就有些怪了……”蔚曼自言自语道。 “哎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踏歌道:“奴婢倒是想到了一个冷大夫人为何会来探望二少爷的理由,不过,可能有些牵强……” “哦,是什么样的理由?”蔚曼道:“说说看。” “冷大夫人有一个嫡亲的妹妹,进了武宁侯府做了姨娘,”踏歌道:“那乔姨娘正是阴五小姐的生母。” “是呢,那冷大夫人正是阴五小姐的亲姨母呢,”落英也想了起来,道:“小姐,冷大夫人会是来向二少爷致谢的吗?” 致谢吗…… 蔚曼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刚走了两步,蔚曼的衣袖突然被身后的踏歌扯了扯。 “小姐,小姐,”踏歌指着一处,小声的道:“那里,那里是英表小姐……” 蔚曼顺着踏歌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巧精致的假山流水旁,立着一道曼妙中透着傲然的身影,正是蔚曼刚刚在灵远阁里巧遇的文虹英。 而站在文虹英身边的那个人…… 蔚曼的嘴角不禁勾了勾,因为,那个人却是昨夜刚被黄姨娘从万花楼里用三万两白银赎回来的三少爷蔚铮。 叮叮叮咚的流水声中,蔚曼完全听不见文虹英和三少爷蔚铮在说些什么,不过,两人的肢体动作却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三少爷蔚铮正神色慌急的和文虹英说着什么,而文虹英却是偏头看着水池旁那簇绚丽的野花,浑身都透着拒绝和气恼……蔚铮忙又转到了文虹英的正面,用可怜兮兮的神色又说了句什么,谁知,此话一出,文虹英立即恼怒异常的狠瞪了蔚铮一眼,转身就走……蔚铮急慌慌的张着手臂拦住文虹英的脚步,又是作揖又是躬身的赔着不是……文虹英终是气鼓鼓的停住了脚步,在蔚铮的几句话下,面上虽依然生气,脸上却是溢出了清晰的羞红之色……蔚铮的面上一喜,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靠近文虹英,渐渐的,蔚铮与文虹英之间的距离几乎咫尺…… 蔚曼的眼睛不由的眯了眯,目光有些冷的盯着三少爷蔚铮那只越来越靠近文虹英的手……就在两人的手刚刚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文虹英突然一甩手,同时猛的后退一步。 蔚曼看的很清楚,这时候,文虹英盯着三少爷蔚铮的目光里满是厌恶。 三少爷蔚铮明显被文虹英的目光给震的愣住。 文虹英冷冷的看了蔚铮一眼,大步离开。 蔚铮忙跟上去,一边手足无措的拦着,一边说着什么……两人很快便离开了这处偏僻的小道。 “小姐,英表小姐和三少爷……二少爷……怎么能这样……”踏歌结结巴巴的道。 踏歌刚刚才目睹了文虹英因为吃醋二少爷蔚彦救了阴五小姐而在灵远阁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可是,转瞬,她却又遇见了文虹英和三少爷蔚铮在小花园里“幽会”,一时间,她心里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原来英表小姐喜欢三少爷!”落英很是忧心,急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跟着蔚曼的几个贴身大丫鬟都知道蔚曼更希望二少爷蔚彦能成为镇国候府的世子……眼下,落英见文虹英好似更喜欢三少爷蔚铮一些,自然很是着急的。 “不用着急。”蔚曼想着文虹英看蔚铮时眼里那深深的厌恶之色,还有骂蔚彦时那些尖酸的话语,不由嘲讽的道:“我们这位英表小姐啊,怕是谁都不喜欢……到底是二少爷是她的夫君,还是要和三少爷成婚,对于她来说,想来都是没有区别的……” 落英和踏歌对视一眼,具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但是,见蔚曼并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两人只得将疑问压在心底。 …… 回了缦回园。 刚踏进正院,蔚曼就见夏兰被雨燕搀扶着立在院子中央。 “小姐!”见到蔚曼,夏兰的眼睛一亮,忙唤道。 “你怎么下床了?”蔚曼有些惊讶的道。 “奴婢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总待在床上无趣的紧,就请了雨燕姐姐扶着出来多走走……”夏兰一边说着,一边陪蔚曼进了正房,才又小声的道:“小姐,出事儿了!” 正文 第155章:鬼祟9 http://.biquxs.info/

夏兰小声的道:“小姐,出事儿了!” 蔚曼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脚步依然不停的往内室走去。 雨燕早就借故离开,扶着夏兰的人已经变成了夏青。 进了内室。 “出了何事?”蔚曼问道 “冷大夫人进府,是想要二少爷去武宁侯府求娶阴五小姐。”夏兰道。 “你说什么?”蔚曼不可置信的道:“冷大夫人她,想要二少爷亲自去求娶阴五小姐?” 夏兰点了点头,道:“奴婢初听时,也觉得很是荒唐,可是,二夫人最后却被说动了……” “你等等!”蔚曼问道:“你说二夫人被说动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说动二夫人?二少爷的婚事与二夫人有何关系?” 夏兰一愣,伸手拍了她自己的额头一下,忙大致的将事情的始末讲给蔚曼听。 原来,冷大夫人在蔚曼出门后不久就来了镇国候府探望二夫人曹氏,说是探视病情,但是,府里上下都清楚冷大夫人和二夫人曹氏并没有什么交集,又加之此时正是二夫人曹氏卧病在床的时候,但是,冷大夫人却是一直不走……如此,自然引起丫鬟们的好奇,小心一偷听,这才知道,冷大夫人是来求二夫人曹氏帮忙撮合二少爷蔚彦和阴五小姐的婚事…… 听了夏兰的话,蔚曼不禁皱起了眉头,道:“这么说,祖母竟也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也太过荒唐了吧!蔚曼想。 “奴婢也不清楚太夫人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太夫人见冷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时候,是陶妈妈守在了门外……”夏兰道:“二夫人和冷大夫人并没有在曦园里待多久,很快就去了灵远阁里探望二少爷了……” 想到在灵远阁门前见到的黄姨娘,蔚曼这才明白,为何她当时会觉得黄姨娘眼角眉梢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了,想来,她肯定是知道了冷大夫人此行的目的吧。 镇国候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少爷蔚彦和三少爷蔚铮两人到底谁能成为世子,关键是看谁能娶文虹英为妻。 在三少爷蔚铮刚刚从万花楼里赎回来,而二少爷蔚彦却剿匪立功的这个时候,黄姨娘自然是祈求二少爷蔚彦和阴五小姐的婚事顺利,因为,只要二少爷蔚彦娶了阴五小姐,那么,文虹英就只能嫁给三少爷蔚铮了,换句话说,三少爷蔚铮就会是镇国候府未来的主人,如此,黄姨娘在面对冷大夫人时,怎能不热情,怎能不巴结呢…… 可是…… 这场婚事毕竟只是黄姨娘的梦想,关键,还要看太夫人的态度…… 蔚曼觉得,以她对太夫人的了解,阴五小姐的声誉已经有瑕,那么,太夫人就绝对不会让阴五小姐嫁入镇国候府……因为,无论是怎样的利益,太夫人都不会让镇国候府的门庭有损……蔚曼可没有忘记太夫人当初是如何警告她的…… “蒋姨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蔚曼问道。 夏兰摇了摇头,叹道:“蒋姨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奴婢觉得,依着蒋姨娘平日的性子,听了冷大夫人去探望二少爷,她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哪里会想到冷大夫人的目的……” 蔚曼叹了一口气,心想,二少爷蔚彦要是黄姨娘的儿子就好了,如果他是黄姨娘的孩子,那么,他肯定早就当上了镇国候府的世子爷了,哪里还用和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站在一起比较…… “你想个办法,尽快将冷大夫人的目的通知给蒋姨娘知道。”蔚曼道。 “是。”夏兰一边应声,一边已经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要如何通知蒋姨娘。 蔚曼抿了一口茶水,其实,她对二少爷蔚彦和阴五小姐的婚事并不怎么关注,她比较关注的,是二夫人曹氏为何会会帮冷大夫人……还有,张姨奶奶…… “张姨奶奶今日可有什么动静?”蔚曼问道。 夏兰道:“在冷大夫人和二夫人说话的时候,张姨奶奶曾去过文秀院,还单独和二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张姨奶奶走后不久,二夫人就陪着冷大夫人去了曦园……小姐,你说,二夫人之所以会帮冷大夫人,是不是被张姨奶奶说动了呢?” 张姨奶奶,果然有张姨奶奶的手笔…… 听了夏兰的话,蔚曼竟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心中生出正该如此的感觉。 那么,张姨奶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帮助冷大夫人…… 蔚曼捧着热茶出神,她是绝不相信张姨奶奶会和黄姨娘交好从而打压二少爷蔚彦……也许是因为张姨奶奶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屑于掩饰什么的缘故,她了解张姨奶奶,她清楚的知道,张姨奶奶仇视三房任何人,无论是她,还是二少爷蔚彦,又或者是三少爷蔚铮……短暂的结盟绝不是真心的,张姨奶奶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蔚曼问道:“你上次说,发现张姨奶奶和武宁侯府的一位妈妈很是相熟的样子,可查清楚那位妈妈的身份了?” 这是蔚曼曾交代过要仔细查探的事情。 夏兰忙点头,道:“那位妈妈姓陈,是武宁侯府阴太夫人身边最当红的一位妈妈……张姨奶奶和陈妈妈交好,据说是因为陈妈妈一次去寺庙里进香马车却坏在了路上,被路过的张姨奶奶出手帮助,一来二去,张姨奶奶和陈妈妈就有了交情……张姨奶奶通过陈妈妈也和武宁侯府的阴太夫人熟悉起来,据李忠大哥说,他问过武宁侯府的人,说是张姨奶奶几乎每个月都会去拜见阴太夫人一次……” 蔚曼蹙起眉,不禁问道:“阴太夫人为何会和张姨奶奶打交道呢?再怎么说,她也是武宁侯府的太夫人啊……” 这里是大景的京城上京,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存在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一位侯府太夫人,无论怎么看,都不该会和一位姨奶奶有交情才对…… 夏兰笑了一下,道:“小姐不知道,武宁侯府的那位阴太夫人本就是个姨娘出身的。” “什么!?”蔚曼惊讶的道:“武宁侯府的阴太夫人竟是姨娘出身的?” “武宁侯府一项子嗣单薄,上一代的武宁侯是单传,他成亲多年,生了好多女儿却一直都没有儿子,且那许多女儿也只活下了宫里的阴太妃和教导四小姐绘画的阴姑姑两人……有一年,边关战事惨烈,他虽打了胜仗却伤势太重……”夏兰道:“待他的死讯传入武宁侯府,当时的太夫人和侯夫人双双病倒,没过几天,一位病故,一位自杀……偌大的侯府就只剩下了两位年幼的小姐和一位怀孕的姨娘,这怀孕的姨娘就是如今的阴太夫人……据说,当时宫里还专门派了人去崇光寺里为阴太夫人祈福,希望阴太夫人能为武宁侯府生下一位男丁……” 原来是这样…… 蔚曼想,怪不得如今的武宁侯那般糊涂,却能出一位宫妃还能出一位福安王妃…… “这么说,阴太夫人是因为生下了儿子,所以才被封为武宁侯府太夫人的吗?”蔚曼问道。 夏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道:“听说阴太夫人是自小被卖进武宁侯府的,不要说家乡了,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因为她的出身,当初她生下武宁侯后,宫里立即就派了教养嬷嬷和奶娘去侯府,就是不放心她照顾孩子……再说了,宫里虽然给了武宁侯府许多赏赐,但是,那都是给已故武宁侯的儿子和女儿的,怎么会给一个姨娘呢……” “那她是为何从姨奶奶变为太夫人的?”蔚曼好奇的问道。 夏兰的眼里里眨着轻蔑,笑道:“有一年,她和府里的一个下人吵架……嗯,那个下人是武宁侯夫人身边的一位陪嫁妈妈,言语中,那位妈妈似乎有讥讽她只是一个姨奶奶的意思……她气不过,就去武宁侯的面前哭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武宁侯是个糊涂的,竟直接进宫去为自己的生母求封……宫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派了位公公去武宁侯府传了道口谕,说是让武宁侯府的人以后都要称呼她为太夫人……” 只是传了道口谕,并没有颁下诰命文书…… 蔚曼笑了笑,这明显就是宫里的贵人在逗武宁侯“玩儿”! 不过,能让当权者有心去“逗”一下,也是反面证明了当权者眼里有你……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府外,大家对阴氏的称呼也变成了阴太夫人吧…… “小姐!”帘子外响起踏歌的声音。 “进来吧。”蔚曼道。 踏歌掀帘而入,急声道:“小姐,太夫人刚刚派人将三少爷押去了曦园,说是要打死三少爷呢!” “什么!打死?”蔚曼站起身,迟疑的道:“祖母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三少爷蔚铮昨晚被赎回来后,还卖乖去曦园里跪了许久,太夫人也只是惩罚他禁足,见都没有见他……眼下怎么突然又要打死他了…… 正文 第156章:鬼祟10 http://.biquxs.info/

“这……是英表小姐,”想到不久前才目睹了文虹英和三少爷蔚铮幽会,踏歌的脸上很是迷惑不解,道:“英表小姐向太夫人告状,说三少爷禁足期间却在园子里乱逛……太夫人听了很生气,当场就让人去宁怡居里绑三少爷……” 蔚曼挑了挑眉,心想,能让太夫人生这么大的气,想来,文虹英控诉的罪状绝不是什么闲逛那么简单……不过,想到三少爷蔚铮的脾气,蔚曼不禁叹了一口气……文虹英以后要是和二少爷蔚彦成婚也就罢了,但是,万一文虹英最终嫁给了三少爷蔚铮,那么,蔚曼相信,三少爷蔚铮绝对会将他今日所遭受的加倍还给文虹英的…… “英表小姐回去了吗?”蔚曼问道。 “已经回去了。”踏歌道:“告完状……就回去了……” 蔚曼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微摇了下头。 “小姐,黄姨娘已经去曦园求情了,”踏歌试探着问道:“我们,去吗……” 无论蔚曼有多么的看不上三少爷蔚铮,但他毕竟是三房的人,是蔚曼名义上的亲弟弟,如今,弟弟出事,蔚曼自然不能毫无反应。 “闹的这样大,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蔚曼道。 …… 蔚曼带着踏歌,不急不慢的往曦园的方向走去。 在快到曦园的时候,两道人影突然从一旁的小道儿里冲了出来,掠过蔚曼主仆,急匆匆的往前赶去。 “是四小姐!”踏歌望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道:“小姐,看来四小姐很着急啊。” 蔚曼看着蔚枫匆忙的背影也有些诧异,心想,就算蔚枫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且对三少爷蔚铮也从不亲近,但是,她的心里终究都是有这位胞弟的…… 进了曦园,还未到正院,蔚曼就听到了黄姨娘哭天抢地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三少爷蔚铮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 待又过了一道门,蔚曼才望见跪在正院门口的黄姨娘,试图拉起黄姨娘的蔚枫,面无表情立在一旁的蒋妈妈,还有拦在门口的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 “啊!”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一声三少爷蔚铮的惨叫声。 黄姨娘的脸色一白,忙爬起身,一边叫着“三少爷”,一边往院子里冲。 只是,门口有好几个婆子拦着。 黄姨娘与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推搡了许久,除了将她自己弄的狼狈外,竟是没能前进分毫……怨毒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蒋妈妈,黄姨娘一咬牙,“噗通”一声又跪在了石砖上,“咚”的一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姨娘!”蔚枫的脸色一变,忙去拉黄姨娘起身。 “姑母,我求求您了,”黄姨娘挥开蔚枫的手,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朝院子里喊道:“姑母,求您发发慈悲吧,您饶三少爷一回吧……” 说着,黄姨娘又要继续磕头。 “姨娘,你起来!”蔚枫大力的拉着黄姨娘。 这时候,又传来了几声三少爷蔚铮的叫声,任谁也听得出来,这声音里比之刚才虚弱了不少。 黄姨娘已经吓的面白如纸,她紧拽着蔚枫的手,用力将蔚枫往地上按去,嘴里急急地道:“快,快,四小姐,快求求太夫人,求太夫人饶四少爷一命……” 蔚枫的脸上又白又红,她大力的挣开黄姨娘的手,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恰在这时,她余光见到了走过来的蔚曼,就在那一瞬间,她脸上的所有情绪都不见了,变成了冰冷的漠然。 “姑母,您可怜可怜我吧,三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怎么办啊……”蒋姨娘继续痛哭道。 三少爷蔚铮的惨叫声越来越虚弱,黄姨娘的额头也隐有血迹,而正房的方向却始终没有声音。 蔚枫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片刻,就在蔚曼靠近的时候,她猛的往正院里冲。 几个婆子立刻张开手臂拦着。 “让开!”蔚枫目光如刀的盯着她身前的那个婆子,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拦我!” 那个粗使婆子被蔚枫如此看着,心里不禁有些惴惴,虽没有让开身子,却心虚的望向一旁的蒋妈妈。 蒋妈妈目光淡漠的看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心里一凌,忙挺直了脊背。 蔚枫目光冰冷的看向蒋妈妈。 蒋妈妈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蔚枫的目光一般,她面色如常,语气十分淡然的道:“四小姐不要责怪她们,她们不过是遵照太夫人的意思办事罢了……四小姐是侯府的小姐,是瓷器,她们只是奴婢,是那瓦砾,四小姐划不着和她们这些瓦砾生气计较,气坏了身子只是其一,主要还是会有失了小姐的身份……” 蔚枫闻言讥诮一笑,冷声道:“蒋妈妈说这些婆子是奴婢,是瓦砾,那么,蒋妈妈你呢?你是什呢?” 蒋妈妈的目光微缩了缩,她垂眼笑了一下,淡淡的道:“老奴,自然也是瓦砾。” “呵!”蔚枫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道:“蒋妈妈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快让开!” 蒋妈妈也冷笑了几声,随即同样用不屑的语气道:“四小姐你虽是主子,可是,毕竟也只是个小姐,镇国候府的主人却是太夫人,老奴虽是不起眼的瓦砾,可是,为了太夫人,老奴也是能咬牙撑着和瓷器碰一碰的……只是,四小姐可要想清楚了,这万一磕碰中出了什么问题……呵呵,反正老奴原本就是瓦砾,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四小姐你会怎样,老奴就想不出了……” “你……”一项冷清寡言的蔚枫自然吵不过在内宅里混了一辈子的蒋妈妈,只能被气的浑身发抖。 蒋妈妈漠然的与蔚枫对视,那目光里充满了轻视和挑衅。 蔚枫再也忍不住,目光一厉,抬手就要往蒋妈妈的脸上甩去,嘴里还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贱……” 下一瞬。 蔚枫却是被一道力猛的往后扯去,她那挥舞的手险险的错开蒋妈妈的脸,在蒋妈妈的衣领处轻轻的划开。 蒋妈妈半分没动,只是目光冰冷如刀的盯着蔚枫。 在场的丫鬟婆子具都吓的屏息,就连黄姨娘都停止了哭泣……没有人想到,以蒋妈妈的身份,蔚枫竟真的敢打! “妈妈不要生气,”蔚曼一手环着蔚枫的肩,一手捂住蔚枫的嘴,歉意的道:“四妹妹是太过担心三弟了,心里着急难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请妈妈不要生气。” 蒋妈妈的目光在蔚曼的脸上和正瞪着她的蔚枫脸上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小姐说笑了,老奴怎敢和小姐生气呢。” 说罢,蒋妈妈重新看向在蔚曼怀里挣扎的蔚枫,想到三少爷蔚铮竟敢在园子里非礼文虹英,再想到太夫人的怒火……她凉凉的笑道:“太夫人曾吩咐过老奴,要是谁要敢硬闯进去,不论是哪位主子,老奴都可以先请她去小佛堂里静一静心神的。” 这话明显是对蔚枫说的。 听到小佛堂三个字,蔚枫的眼睛急剧的缩了缩,脸上的怒气却是更甚,在蔚曼的怀里大力挣扎起来。 蔚曼没有办法,只得将蔚枫抱的更紧,再凑近蔚枫的耳边,低声道:“明天就是牡丹宴!” 是啊,明天就是牡丹宴,蔚枫千辛万苦才得到牡丹宴的帖子。 如果蔚枫被关进曦园的小佛堂,那么,她明天能不能出来,还真没有人可以保证…… 蔚枫的身子僵住。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听说太夫人要打死三少爷啊!发生什么事情啊”蒋姨娘一边惊叫着,一边赶过来,嘴里说的虽都是担忧的话,但是,语气里的兴奋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蔚枫用力推开蔚曼的手,她目光复杂的望了一眼依然在哀求的蒋姨娘,扭头,竟一言不发的大步往外走去。 “哎呦,四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蒋姨娘望着擦肩而过的蔚枫背影嘀咕道:“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关心三少爷的伤势……” 蔚曼抹开目光,不想看蒋姨娘的样子。 “三小姐也在……”见了蔚曼的身影,蒋姨娘忙欣喜的与蔚曼打着招呼,转眼却见到了正冷然看着她的蒋妈妈,她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有些拘谨的挪步到黄姨娘的身边。 这时,三少爷蔚铮的惊叫声正好传来, “哎呀,怎么打的这样狠啊!这是要伤身的啊,以后不能走路可如何是好……”听着三少爷蔚铮的惨叫声,蒋姨娘小声却兴奋的念道。 不一会儿,三少爷蔚铮的板子终于打完,昏迷不醒着被四个粗壮的婆子拦着从里面出来。 “三少爷!”黄姨娘惊叫着扑上去,抖着手去查看三少爷蔚铮的鼻息。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听说母亲要打三少爷板子……”二夫人曹氏恰好在此刻赶到,一见趴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三少爷蔚铮,唬的差点没站稳,颤声道:“这,这,三少爷怎成这幅模样了啊……” 正文 第157章:被打的柔美姑娘 http://.biquxs.info/

二夫人曹氏颤声道:“这,这,三少爷怎成这幅模样了啊……” “二夫人,二夫人,救三少爷……”黄姨娘一把抓住二夫人曹氏的衣袖,如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尖声叫道:“救三少爷,请太医,太医…… …… 入夜。 二房,文秀院。 屋子里寂静无声。 二夫人曹氏神情疲倦,正闭着眼睛坐在妆台前。 冯妈妈动作轻柔的帮二夫人曹氏拆开发髻,然后又娴熟的为二夫人曹氏按摩着头部。 过了许久。 “哎!”二夫人曹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睁开眼睛。 抬了抬手,二夫人曹氏示意冯妈妈停下动作,叹道:“这耳中,是终于听不到蒋姨娘的尖叫声了。” 因为三少爷蔚铮受伤,二夫人曹氏一是身为镇国候府的当家夫人,二是出于私心,她迫不得已在宁怡居里待了许久,期间,黄姨娘不间断的尖叫哭喊声几乎让她晕倒…… “夫人你何必如此上心呢?府里上下都知道你现在正病着呢……”冯妈妈道:“再说了,将三少爷打成那般模样的人可是太夫人,那是太夫人和黄姨娘,和三房之间的事情……三少爷是死是活又与我们二房有何关系呢……夫人此番受累,也不知道那黄姨娘能不能将这恩情还回来……” 二夫人曹氏凝眉不语,心想,她不稀罕黄姨娘能不能还恩情,只要,只要张姨奶奶说的事情能成,那么,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冯妈妈见二夫人曹氏沉思不语,遂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又不轻不重的为二夫人曹氏捏肩,不过,她的心,却是很不平静。 冯妈妈是伺候了二夫人曹氏半辈子的人了,可以说,二夫人曹氏心里的细微变化,都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自从昨日二夫人曹氏突然答应帮助冷大夫人后,冯妈妈就明锐的察觉到二夫人曹氏心里隐有大事…… 以前,二夫人曹氏要是有什么事情,是定会与冯妈妈商量的,可是,这次,冯妈妈故意挑起话头好几次,二夫人曹氏都一直没有要和她说一说的意思……想到在云实背叛后,二夫人曹氏的日渐多疑,冯妈妈不禁心惊起来,暗想,莫非夫人如今连她都不信任了…… 屋里静了半晌。 “她今日还是没吃厨房的饭菜吗?”二夫人曹氏突然开口问道。 冯妈妈立即收敛了心神,道:“说是胃口不好,厨房送去的饭菜全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没有吃二房厨房的饭菜,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那人没有吃东西,对于这点,冯妈妈心理清楚,二夫人曹氏自也是十分清楚的。 “哼!”二夫人曹氏冷哼了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和冷然。 “夫人。”冬儿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怎么了?”却是冯妈妈出声问道。 “二小姐求见。”冬儿道。 冯妈妈眉眼一挑,忙向二夫人曹氏看去。 二夫人曹氏点了点头。 “请二小姐进来吧。”冯妈妈道。 很快,帘子掀起,脸色有些苍白,眼下青色严重的蔚娴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蔚娴恭敬的给二夫人曹氏行礼。 “免礼,免礼。。”二夫人曹氏笑道。 蔚娴直起身,又微微的对一旁的冯妈妈福了福。 冯妈妈却只是轻颔了下首。 “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二夫人曹氏问道。 蔚娴抬起脸来,她紧紧的咬着牙关,面上带着仿佛是破釜沉舟的一搏,映衬着她不正常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瘆人。 …… 初夏,夜。 一条灯火通明的巷子里,一片歌舞升平,丝竹媚笑之声不绝入耳。 这就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销金窟繁华巷,巷子两旁全都是规格不一的青楼楚馆,上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万花楼就在这繁花巷的最中间。 穿过金碧辉煌的万花楼,紧挨着它后门的是一条长长幽暗的巷子,再走过这条即长又宽的寂静巷子,是一个叫做月牙巷的地方。 月牙巷虽然离繁华巷很近,名字也很好听,但是,它却是一条阴暗,窄小的贫民巷子。 与笙歌鼎沸的繁华巷不同,月牙巷此时很是安静。 突然。 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响起,跟着,就有一道女人的凶狠咒骂声也在这小巷子里响起,然后,在哭嚎和咒骂声中又响起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随之,哭嚎声和咒骂声都来到了巷子中间,在这寂静的夜里,响彻入耳。 巷子里的其他住户有的打开门,有的推开窗,借着清冷明亮的月光,具都看向巷子中吵闹的四个人身上。 那悲戚哭着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那姑娘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眉眼在月光下显得及其秀丽柔美,她一边哭着,一边试图往回走,却都被她身后一个三四十岁,长脸的妇人推搡着不得不往前…… 跟在柔美姑娘和长脸妇人身后的是一个微弓着腰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微抬着手,犹犹豫豫的一伸一缩,他目光担忧不忍的望着那被长脸妇人打骂的柔美姑娘,脸上的神情很是愁苦。 中年男人身后,又跟了一个吊儿郎当般的十八九岁的青年男人,他背着手,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无聊。 眼看就要出了巷子,那柔美的姑娘心下慌急,再顾不得心里的惧怕,突然大力的往回冲去…… 长脸妇人的目光一狠,大力的一拉一拽,猛的将那柔美的姑娘摔倒在了石板地上。 那柔美的姑娘惨叫一声,竟是半晌都动弹不得。 中年男人心里一急,嘴间“咿呀”了一声,就要上前扶那柔美姑娘。 长脸妇人一个眼刀望去,中年男人脸色一僵,呐呐的退后了两步。 “你个死丫头!”那长脸妇人看着趴着不动的柔美姑娘很是恼火,上前就狠狠的踹了那柔美姑娘一脚。 那柔美姑娘可能是刚刚摔的狠了还未能缓神,也可能是平日里挨打的次数多了就学会了隐忍,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 巷子里响起低声的议论声。 那长脸妇人环顾了一圈,心里很是生气被人看着眼下的事情,转眼又见那柔美姑娘依然趴在地上不动,脸上更是愤怒,又上前狠狠的在柔美姑娘的身上补了两脚,这才有些气喘的指着地上的柔美姑娘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还快给我起来,趴在地上装什么死啊……” 柔美姑娘抽泣着,却不动。 “哈!”长脸妇人冷笑一声,怒道:“你这是在摆什么幺蛾子呢?你以为装死就能不被卖了吗?哈!哈!我告诉你,我今日卖定你了,今晚你就是万花楼的姑娘,就是死,你也要等我拿了你的卖身银子,死在那万花楼里……” 听了长脸妇人的言语,那柔美的姑娘终于忍不住又大声的哭嚎了起来,声音很是凄楚。 那长脸妇人的眉毛都快被柔美姑娘的哭嚎声给气的倒竖,她又狠狠的踹向柔美姑娘,喝骂道:“你这死丫头就是成心的!你就是想要我和你大伯丢人……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长脸妇人抬脚又向那娇弱的柔美姑娘踹过去。 “大伯母!”那柔美的姑娘一把抱住长脸妇人的大腿,哀声痛哭着求道:“大伯母,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卖了我……我会干活的,我什么活都干,我会像丫鬟一样好好伺候你的……大伯母,求你不要卖了我……” “你还哭!还哭!”那长脸妇人完全没有关注柔美姑娘都说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周围议论声更大了些,暗恨都是因为柔美姑娘,她才会被人指点,心里怒急……她想抬脚踹那柔美姑娘,可是,大腿却被柔美姑娘紧紧的抱住,她挣了几次都不能脱开,怒火更是直冲到了头顶,她双手握拳,左右开弓,发了疯般的捶打在那柔美姑娘的后背上,那“咚!咚!咚!”的响声直敲咋人心中。 “你个小贱人!你就是成心的!你成心下我和你大伯的面子!”长脸妇人一边捶打着,一边咒骂道:“……几日前就和你说好了今日卖你,你一直不声不响,却在今日给我闹,还闹到外面来……我打死你这个黑心的白眼狼!养你一场就这样报答我的……” 那娇弱的柔美姑娘已经面色惨白,她凌乱的发丝贴在布满泪水的瓜子小脸上,显得尤其凄楚可怜……她依然紧紧的抱住长脸妇人的大腿,如已经陷入一种迷幻之中感受不到被打,只知道嘴里重复着说着求情的话。 月亮巷虽小,可是,却住了很多人,眼下,站在门口张望的,趴在窗子边上往外瞧的,甚至是凑近观看的……众人看那柔美姑娘的目光都有些着怜惜,不忍……但是,却没有人为那可怜的柔美姑娘说一句话。 那柔美姑娘终于被打的没了力气,慢慢的松开了抱着长脸妇人大腿的手。 长脸妇人的腿一挣开,立即嫌恶般的拍打了衣裙两下,然后,她目光凶狠的盯着歪在地上的柔美姑娘,心里陡然冒出一句话:打晕她,打晕她直接抬去万花楼…… 就在长脸妇人抬起脚,即将要踹去柔美姑娘的心窝时。 “住手!”巷子口突然传出一声厉喝。 那长脸妇人一愣,和众人一起往那出声之人望去。 巷口的人群散开,一位温润的华服贵公子正满脸怒容的站在那里。 这贵公子,正是程云卿。 正文 第158章:看不惯 http://.biquxs.info/

清风巷是与月牙巷相邻的一条幽静古朴的巷子,不过,与月牙巷的简陋不同,清风巷里却都是碧瓦朱檐的大宅院,且处处都彰显着一个“雅”字。 出入清风巷的都是京城里有些身份的人,他们在宅子里或以文会友,或共赏珍宝,或只为品尝一道难得的佳肴…… 这晚,程云卿和认识不久的一位出身官宦的张公子在清风巷尾的一家宅院里小聚。 这宅院其实是一家低调的私房菜馆,据说主家曾是宫里的御厨,厨艺很是不凡。 只是,程云卿刚在雅间里坐下不久,就听见了窗外的哭喊吵闹声,他推开屋里的窗子,借着月光,远远的,正瞧见那一张绝望悲戚的脸。 只一眼,程云卿的心就像是被狠狠的击打了一般,揪痛异常,因为,月光下那张柔美的脸,像极了他记忆中娘亲的模样。 程云卿忍不住下楼,出了宅院,走到了月牙巷。 夹杂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之中,程云卿很快就清楚了被围观那四人的恩怨。 那三四十岁的弓腰男人叫庄大富,长脸妇人是庄大富的老婆,唤做庄马氏,那十八九岁的青年是庄大富和庄马氏的儿子庄金宝,至于那趴在地上被打的那柔美姑娘,则是庄大富的侄女庄春儿。 庄大富一家是一个月前刚搬来月牙巷的住户,虽巷子里的原住户与庄大富一家相处的日子很短,但是,他们一搬过来,没得几日,众人却是将庄家的大小事情都探听的清清楚楚了。 原来,这庄大富也算是生在一个家境殷实的家里,他自小就是个老实懦弱的性子,他爹见他一个大男人成天软哒哒的,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吭一声的样子,就为他千挑万选的娶了一个性子霸道的媳妇庄马氏。 只是,庄大富的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那庄马氏的性子霸道异常不说,更是脾气暴躁,好吃懒做,贪小便宜…… 庄大富的爹心里清楚,他那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所以,去世前,他将手里两个铺子中地段好的那间大铺子分给了庄大富,小些的那个分给了小儿子庄二富。 按说,庄大富分到的那间铺子地段是真的好,他只要无功无过般的安稳守着,赚上一家子平日里的开销是绝对宽裕的,可是,没了长辈的管束,庄马氏很快就将她自私奸诈的市侩嘴脸发挥的淋漓尽致,坑蒙拐骗,以次充好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如此,庄大富铺子里的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差,直到被逼着关闭,还欠下一屁股债。 与之相反,庄二富的铺子虽然地段偏,可是,在庄二富的勤勉操持下,生意却是越来越红火。 这期间,庄马氏没少逼着庄大富去庄二富处打秋风,庄二富念着兄弟情谊,自然也没少帮衬大哥一家,甚至还曾出钱出力帮着庄大富盘下一个小铺子,只是,那铺子没开多久就黄了。 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庄春儿十二岁的那年,庄二富去外地进货的途中,却不幸染上了重病,且病死在了异乡……庄二富的老婆庄刘氏在生下女儿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听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竟也跟着去了。 如此,庄大富一家就住进了庄二富辛苦买下的大宅子里,接手了庄二富留下的积蓄和铺子,自然,也收养了庄二富和庄刘氏的独女庄春儿。 最开始的时候,庄马氏待庄春儿也算不错的,不过,随着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差,庄马氏待庄春儿就日渐过分了起来。 庄春儿是在爹娘的宠爱下长大的,自小的日子虽不是锦衣玉食,但是,也是个娇养的小户小姐……在她父母去后不到半年,庄春儿竟是洗衣做饭,擦窗拖地,不仅过着为奴为婢的苦日子,还动不动就要遭受庄马氏的打骂…… 庄大富和庄马氏的生意越来越差,两三年的时间,他们不光败光了庄二富留下的所有家产,更是欠下了一大笔债……庄家不得不从大宅子里搬到了月牙巷这个简陋的小地方。 从庄家人搬来的那一天起,巷子里的人就常常听到庄马氏对庄春儿的咒骂声,时不时地,还能听到门内低低的呜咽和敲打声…… 生意不顺,日子越来越苦……庄马氏的脾气也愈发暴躁。 街坊邻居里谁要是敢劝说一句,庄马氏对庄春儿的打骂更狠了不说,更是要追到那“多管闲事”的人家里去骂一通的。 自此,整个巷子里也就没人敢管庄家的事情了。 庄春儿长的漂亮是有目共睹的,能干更是显而易见的,自从庄家搬来了这月牙巷,有很多人向庄马氏打听庄春儿的婚事,可是,都被庄马氏提出的高额聘礼给吓的退了回去。 至于庄马氏为何今日要卖了庄春儿,则是因为她与庄大富的儿子,就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站在庄大富身后的青年。 庄大富和庄马氏的独子叫庄金宝,今年十九岁,自小就是书读不进去,做生意又嫌烦,整日里懒洋洋的仿佛眼睛都睁不开一般,只要出门,必定惹上是非,不是打了人,就是偷了东西被抓…… 庄金宝如此品行,又加之有庄大富和庄马氏这样的爹娘,自然是没有好姑娘肯嫁的。 不过,就在前几天,有一户人家突然有了要和庄家结亲的意思,但是,提出的聘礼却是有些高……思量了片刻,庄马氏就想到了将庄春儿卖进万花楼的主意。 当天,庄马氏就将要卖掉她的消息告知了庄春儿,又对不愿的庄春儿打骂了半晌,见庄春儿缩在墙角不敢说话了,自以为庄春儿如往常一样屈从了淫威,就得意的去打听价钱去了。 卖掉亲侄女这样的事情,虽然以庄马氏的性子是不惧人说的,但是,她也知道还是尽量避开人的好,所以,她就选了今晚,想悄无声息的将庄春儿卖掉,没想到,却遭到了庄春儿的拼死抵抗,如此,就有了巷子里的这一出闹剧。 …… “住手!”程云卿又怒喝了一声,径直走上前。 庄马氏缩回脚,一双厉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派贵公子打扮的程云卿。 “这位公子……”庄马氏讪笑着询问程云卿,道:“公子是有何事吗?” 程云卿的目光狠厉如刀般的看了庄马氏一眼,然后,他弯腰将那趴在地上的庄春儿扶起。 “姑娘,”程云卿盯着庄春儿那与他母亲四五分相似的脸,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庄春儿的眼睛似闭非闭,她迷糊的看了程云卿半晌,突然伸手扯着程云卿的袖子,低噎着道:“公子,公子救我,救救我……” “姑娘放心,既然让我遇见了,我就不会坐视不管的……”程云卿忙安慰道。 “哟!”庄马氏凉凉的发出一声长叹,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程云卿将庄春儿交到小厮贵子的手里,他回身,没有理会庄马氏,而是盯着庄大富,冷声道:“听闻这位姑娘是你的亲侄女,是你胞弟留下的唯一骨血,你作为她的大伯,怎可纵容妻子卖掉自己亲侄女!” 庄大富哪里敢接话,抖抖索索的藏到庄马氏的身后。 程云卿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这位公子,你是谁啊?我要卖掉的是我的侄女,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做什么要出来说三道四的……”庄马氏的眼睛咕噜噜在程云卿腰上系着的莹润玉佩上打圈,意有所指的笑道:“莫非,公子与我这侄女有旧情……” “放肆!” 不待程云卿时说话,扶着庄春儿的贵子大声的呵斥道:“竟敢污蔑我家少爷!你好大的胆子!” 庄马氏被贵子吼的心里一慌,她身后的庄大富更是抖个不停。 “你,你莫要吓唬我,”庄马氏又打量了程云卿几眼,嘴硬的道:“我怎么污蔑了,你,你家少爷要是和我侄女没有关系,那干嘛要为那死丫头出头啊?” “我和这位姑娘并未见过,”程云卿正色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要卖掉亲侄女,她是你小叔唯一的女儿,你怎可如此心狠。” “哎呦,这位少爷,你是不知道啊,”庄马氏指着庄春儿,咬牙切齿的道:“这死丫头就是个天煞孤星啊,她不光克死了父母,就连我家好好的生意都被她克的做不下去……自从养了她,我是做什么都不顺……我好好的大房子,红火的铺子,却被这个死丫头给害没了,我卖她是应该的……” “你!你这妇人!怎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程云卿怒道:“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这些怎能怪到她的头上……百年之后,你有何面目去见你小叔和妯娌……” “呵,公子你还别说,我卖了这死丫头,我那小叔还要谢我呢,”庄马氏得意的很,高声道:“我家金宝是老庄家的独苗,是要继承香火的……卖了春儿,我家金宝就能娶上媳妇了,老庄家就有后了……公子你说,我那小叔是不是要谢我!” 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令程云卿气的火冒三丈,只是,更令他心寒的是,周围围观的人中,竟还有不少人频频点头赞头庄马氏的话,他的心里犹如坠上寒冰一般。 “呵,我说公子,”庄马氏的眼里涣着光,道:“你要是真的心疼我这侄女,不如,你就买了她吧!” 正文 第159章:幸运的事情 http://.biquxs.info/

庄马氏道:“你要是真的心疼我这侄女,不如,你就买了她吧!” “啊……”程云卿的面色不禁一愣,呐呐的道:“这,这不行……” “哎呀,公子你看看,”庄马氏指着庄春儿,道:“我这侄女能干就不说了,关键是长的水灵啊,公子你买了她回去,就算做不成姨娘,做个通房大丫鬟总是行的……” 程云卿又气又恼,呵斥道:“你,你胡说什么!” “啧!怎么?你不要买她?”庄马氏的脸色一变,冷笑道:“不买就不要妨碍我,我和万花楼可是说好了时辰的,去的晚了,人家万花楼会不高兴的……你快放开我侄女,你家主子都不要买了……” 没得程云卿的点头,贵子自然死不会将庄春儿交给庄马氏的,两人就拉扯了起来,一来一往,不知怎么推搡的,贵子不小心脱了手,庄春儿就往程云卿的方向倒去。 程云卿忙伸手扶了差点摔倒的庄春儿。 “公子,救我,求你救救我……”庄春儿紧紧的攥着程云卿的衣袖,抬起一张苍白惊惧的小脸,泪水涟涟的望着程云卿,哀求道:“公子你买了我吧,我什么活都干,脏活累活我都可以……” “我……”程云卿心里是想买下庄春儿的,可是,如今他毕竟是住在幽玉园里,就这样带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回去,总是有些不便,面上不禁很是犹豫。 “磨蹭什么啊,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给句痛快话!”庄马氏不耐烦的道:“去晚了,万花楼不高兴要是给的卖身银子少了,你陪啊……” 程云卿看了摇头不赞同的贵子一眼,又看向浑身颤抖,满脸希翼望着他的庄春儿,一咬牙,道:“买!我买!” …… 镇国候府,文秀院。 二小姐蔚娴刚刚退下。 二夫人曹氏和冯妈妈依然在内室里说话。 “啧啧啧,”冯妈妈连声叹道:“没想到二小姐的心思这么通透,竟真的将陶姨娘怀孕的消息告知了夫人。” “呵,二小姐可一点儿都不傻,她可精明着呢,”二夫人曹氏的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冷笑了一声,道:“云实行事多么隐秘,我们都没有瞧出分毫来,她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冯妈妈见二夫人曹氏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忙岔开了话题,道:“夫人说的是,二小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看不清楚,只有夫人才是她的依靠……就算陶姨娘生下了少爷又如何,她想过上富贵舒心的日子,只能讨好夫人……” “哼!”二夫人曹氏冷哼了一声,道:“富贵?舒心?呵呵……” 冯妈妈是二夫人曹氏的心腹,心里自然知道二夫人曹氏为何冷笑,她的眼睛转了转,轻声道:“夫人,这二姑爷的情况……要不要和二小姐说一说?” “说一说?为何要说?”二夫人曹氏白了冯妈妈一眼,道:“当然不能说,我们二小姐可是心心恋恋着要嫁入安国公府做三少奶奶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旁的给不了,总要让她高高兴兴的出嫁吧!” 二夫人曹氏认定了蔚娴和宁国侯府勾结着谋害蔚雅成为妾室,心里早就恨不得将蔚娴千刀万剐了。 想到蔚娴成婚后会过的那些“好日子”,二夫人曹氏不禁畅快的又笑了几声,道:“和她一对比,雅儿嫁进宁国侯府为姨娘倒是更好……” 口中虽说着好,冯妈妈又哪里看不出二夫人曹氏眼里的不甘呢,不由笑道:“可不是这样说的吗,据说,表少爷这几日可是日日都陪着大小姐呢,竟是一刻都不舍不得分开……那江氏去寻大小姐的闹腾,还被表少爷甩了一个耳光呢……夫人放心好了,大小姐肯定很快就会怀上表少爷的长子……” “哎!”二夫人曹氏叹道:“早点怀上孩子,就好了……” …… 三房,浮华院。 蒋姨娘正在跳脚大骂。 丫鬟秋月则是手忙脚乱的去捂蒋姨娘的嘴。 “你堵我的嘴做什么!”蒋姨娘呜呜叫着,大力的将秋月的手掰开,道:“武宁侯府竟想让那被山匪破了身的阴五嫁给我们二少爷!我呸!我们二少爷是什么身份,哪能让她这样欺负!你不要拦着我,我现在就去武宁侯府的大门口骂她们去……” “姨娘,你先不要着急啊,这件事情不是还没有定下吗?”秋月道:“就连蒋妈妈那里都没有信儿呢……” “定下就晚了!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就是瞒着我……你不要拦我……” 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浮华院的墙角,听着院子里蒋姨娘的骂声,她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刚刚扯开了嘴角,她又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借着月色飞快的跑远了。 那小小的身影熟门熟路的穿过各个小道,最后,竟是进了曦园。 …… 第二日,冷大夫人又进了镇国候府。 只是,冷大夫人还未与太夫人见上面,就被闻讯赶到的蒋姨娘指着鼻子骂,从内院一路骂到外院……冷大夫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后,蒋姨娘尤不解恨,跟着那马车骂出府外,更是在门口商贩和行人的围观下,将武宁侯府的“龌蹉”心思揭露个底朝天……如此,很快的,京城里关于武宁侯府阴五小姐的流言又出了无数新版本。 曦园里。 太夫人端着茶盏浅饮一口,回味了片刻,方舒心的叹了一口气,与身边的吴妈妈道:“你没有想错,我就是要落武宁侯府的面子,我就是要和他们过不去……当年的那场战争,侯爷也是立下奇功,更是受了重伤差点丧命的……就因为武宁侯死了,所以,所有的功劳就莫名其妙的都被划到了他们阴家的头上,哼!凭什么……我们镇国候府如今依然镇守北疆,他们武宁侯府今日有剩下什么?依靠一个等死的太妃,就想欺辱我们镇国候府吗……” …… 傍晚时分,几辆马车缓缓的驶出镇国候府,顺着京城的街道,一路向鹿韭园的方向而去。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里坐着蔚曼和蔚枫。 蔚曼扶额,看似正闭目养神,其实是在想她午休时做的那个梦。 那是个很短暂的梦,在那个梦中,越三爷先是怜爱的抚摸她的脸,下一瞬,却又狠狠的推开她,说她根本不是蔚曼,最后,更是摇晃着她,咆哮着问她真正的蔚曼在哪里…… “哎!”蔚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想,一个午睡罢了,竟能梦到这些滑稽的东西……一定是她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蔚曼转眼看向垂首盯着绣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蔚枫。 “四妹,”蔚曼道:“三弟的伤势可有好些了?他还是那般痛吗?” 蔚枫抬起脸,冷冷清清的看了蔚曼一眼,淡然的道:“无碍了。” 见蔚枫这幅样子,蔚曼抿了下唇,复又开始闭目养神。 “姐姐,我一定会进宫的。” 寂静的马车里,突然响起了蔚枫如宣誓一般的声音。 蔚曼睁开眼睛,与目光坚定的蔚枫对视。 半晌。 “我一直都很好奇,”蔚曼道:“为何你对进宫的执念如此之深呢?” 蔚枫的眼睛连眨了几下,她垂下眼眸,片刻后才道:“我要尽力站在高处,我会将欺负我,看轻我的人都踩在脚底!” “妹妹说的人是……”蔚曼道。 “很多,”蔚枫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苦笑,道:“看不起我的人有很多……姐姐昨日不是也瞧见了吗?那个蒋妈妈何曾将我这个小姐看在眼里……” 蔚曼轻蹙眉头,道:“蒋妈妈只是借祖母的势罢了,你又何必和她一个奴婢计较……” “我刚刚说了,我计较的人有很多……”蔚枫打断蔚曼的话,语气坚决的道:“我一定会进宫,姐姐,我必须要进宫!” 蔚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真的成了宫妃,你将曾今看轻你的人都踩到了脚底,可是,你的身边会出现更多地位比你高的人,你还是会被人欺负,被人看轻……” 还有一句话蔚曼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在宫外,你遭受的无非是几句不敬的酸话,但是,进了宫,那就是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性命的。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我也有认真的想过,”蔚枫面无表情的道:“我不介意少数人踩到我的头上,可是,我不能忍一个小小的贱婢就能对我冷嘲热讽……姐姐,我一定要进宫!” 蔚曼明白了,蔚枫是在表明她进宫的决心。 “昨日,我和云卿表哥在东湖玩儿的很开心,”蔚曼道:“分别时,我和他约了明日再去逛一逛东大街。” 蔚枫的目光闪了闪,她盯着蔚曼的眼睛,道:“没想到,姐姐和程家表哥的关系如此好。” “因为云卿表哥是一个很好的人,”蔚曼笑了一下,道:“我觉得,如果能嫁给云卿表哥,那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正文 第160章:见一美人 http://.biquxs.info/

蔚曼道:“我觉得,如果能嫁给云卿表哥,那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蔚枫的眼睛眯起,她的目光如炬,一寸一寸的探究蔚曼脸上的神情。 蔚曼沉默的与蔚枫对视。 片刻。 “呵!”蔚枫轻笑一声,有些嘲弄的道:“姐姐在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父亲的嫡长女,再怎么低嫁,也不会嫁给无官无爵的程家表哥啊?” 蔚曼笑了笑,道:“父亲曾答应过外祖父,我的婚事,必须要外祖父他老人家点头才行,也就是说,我的夫君,只要外祖父看中就行。” 蔚枫目光炯炯的盯着蔚曼继续看。 “是真的,”蔚曼认真的道:“我早就与你说过,我不会和你争这入宫的名额,我不是你,我并不向往成为宫妃。” 半晌。 蔚枫垂下头,似乎是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开口。 见蔚枫的样子,蔚曼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本想再多说几句的,不过,转念又一想,按照她的计划,她与程云卿的的婚事该是最近几日就能确定的,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用她多说什么了,蔚枫自会相信的。 …… 虽是落霞时分,街上的行人却很多,但是,见到明显是勋贵府邸里出来的马车,众人都是远远的就开始避让。 马车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鹿韭园的大门前。 门口的侍卫验证了蔚曼和蔚枫所持的帖子后,就有专人上前,引着镇国候府的马车向鹿韭园里面行驶,又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掀起,蔚曼和蔚枫在丫鬟的扶持下出了马车。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放眼望去,精致的花灯高高悬挂,映衬着绿树成茵,夏花灿烂,画面美丽至极。 有人上前,引着镇国候府的马车向不远处的空旷处停靠。 蔚曼望去,见那专门辟出的空地上几乎已经没有了空闲的地方,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和蔚枫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露出了些许担忧。 两人是计算着时间出门的,本想着赶上一个不早不晚的点儿到,但是,见那停的满满的各府马车,却是两人计算失误,竟是来晚了。 又有接待的宫女上前,无论穿戴还是气度,明显都比刚才的引路宫女高出许多来。 那接待宫女向蔚曼和蔚枫盈盈一福,脸上的笑容恭敬中带着大宫女该有的骄傲,道:“奴婢因罗,给两位小姐请安。” 蔚曼和蔚枫忙避开,客气道:“因罗姑娘有礼了。” 踏歌早在因罗蹲身的时候就疾步上前,一边扶着因罗起身,一边将一个荷包塞到因罗的手里,口中连声道:“姐姐等久了吧,我家小姐原也是早就出了门的,不过,路上避了几次行人,没想到就晚了些,劳烦姐姐等了这么许久……” 来的晚,出门却早,踏歌这是侧面的解释镇国候府对这次宴会并没有轻视之心。 蔚曼微微一笑,倒是没有料到踏歌竟如此机灵,再认真看去,她和那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站在一起,气度上竟是也不差什么,心里更是满意。 因罗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立即就明白了踏歌的意思,笑道:“这个时辰路上的行人是多了些,也是两位小姐心善才会如此。” 一边顺着踏歌的借口往下说,因罗一边将手中的荷包捏了下,她脸上的笑容显的更明亮了些,道:“许是为了早些见到传言中的美景,许多小姐都来的早了些……当然,也有和两位小姐府上一样,本就养了不少名贵牡丹的,自然就没有那么心急了……就说董太傅府上吧,那几株二乔可是出了名的,还有吏部尚书丁大人府里,不久前就传出养了几株精品赵粉,再说武宁侯府,那后院可是有一座艳羡京里众人的玻璃花房呢……两位小姐不用担忧,还有好几家小姐没有到呢……” 因罗一边引路,一边笑着为蔚曼和蔚枫委婉的介绍宴会的进度。 一行人步上右边的甬道。 眼角一花,心有所感一般,蔚曼转头望去。 不远处,有些昏暗的角落里,立着三个人影。 背对着的是两个女子,蔚曼虽然看不到她们的容貌,却能从她们曼妙的身姿可判定出必然也是两位佳人。 那两个曼妙的身影正和她们面前的一位锦衣公子行礼说着什么。 蔚曼凝神细看,只见那公子肤色偏黑,气质上有几分豪放与粗犷,虽不是现下京里最流行的翩翩少年郎形象,却依然是令人欣赏的气宇不凡佳公子。 灯光下,那公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肢体动作也显得很是拘谨的样子,与他本身的气质大相径庭……蔚曼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不是偏黑的话,此刻他的脸肯定是羞红一片的。 “两位小姐小心脚下。”因罗笑着提醒蔚曼和蔚枫道,她以为蔚曼停下脚步是观景,要是以往,她自然是不会出声提醒的,只是,现在的时间确实是有些紧张了。 角落里的三人听到了声响,都望了过来。 那背对着的两位小姐一扭头,蔚曼的心中一窒,脚步不由的顿了顿。 前世今生加起来,蔚曼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儿,漂亮到她想不出词语来形容,漂亮到即使同为女人,在察觉到那美人儿眉宇间的轻愁后,蔚曼都忍不住想要去帮那美人儿抹掉。 四目相对,那粉裙少女同样怔愣了一下,却很快的反应过来,远远的,她对蔚曼微微颔首。 蔚曼也微笑着对她点了一下头,这才抬脚继续走。 “两位小姐请这边请,”因罗道:“二长公主殿下和三长公主殿下刚和众位小姐一起游过园,这会儿,两位长公主该是进了大殿了……两位小姐来的时辰刚刚好,倒是不用满园子的去找两位殿下了,直接进入大殿拜见即可,倒是省上不少功夫呢……” 蔚曼一边步上台阶,一边笑道:“那倒真是赶巧了。” …… 那有些阴暗的角落里,国色天香的少女目光中露出些许惊讶,疑惑的看着蔚曼袅袅的上了玉带桥。 “杜二小姐,你们也快进去吧。”那肤色有些黑的锦衣公子道。 “多谢沈二少爷护送我们姐妹。”杜二小姐杜青瑜和杜四小姐杜紫瑜忙又致谢道。 “不碍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沈二少爷沈执亭忙道。 杜青瑜看了眼沈执亭,轻咬了一下唇,面露纠结的道:“那马车……” 沈执亭立即会意,急忙道:“杜二小姐不用担心,那马车就停在这里,待宴席结束,车夫自会送小姐回去的……府上的马车我已经让人去修理了,修好后,我会派人送去文国公府的,你不用担心。” “满分沈二少爷了,小女在此谢过。”杜青瑜又行了一礼,感激的道。 “不,不用客气,应当,应当做的。”沈执亭见那婷婷袅袅的一福,岁力图镇静,却依然手足无措。 一直等在一旁的接待宫女因素斜眼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心里更是奇怪的很。 因素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她明显看出沈执亭对杜青瑜有些倾慕,可是,京城里谁都知道,沈家和杜家是势不两立的。 杜青瑜出身的文国公府在先帝时,圣眷优渥到无一勋贵可以比拟,只是,先帝驾崩后,文国公府的辉煌就瞬间倾塌了……而且,京里人人都知道当年的沈皇后和杜贵妃不和,即使如今杜贵妃已经殉葬,但是,如今的沈太后也没有要放过文国公府的意思。 因素偷眼不屑的瞟了一眼杜青瑜,因为在她看来,肯定是杜青瑜在引诱沈执亭,她扯了扯嘴角,心中对杜青瑜叹道:快莫要使手段了,就算你真的迷惑住了沈二少爷,但是,太后娘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的亲侄子去娶杜家人的啊,甚至,做姨娘都不行…… 杜青瑜一项是个心思敏锐的人,立刻就察觉到了因素对她的嘲讽,她心里的苦涩不禁蔓延到了舌尖上。 在杜贵妃殉葬后,杜青瑜心里清楚,京城里等着看他们杜府笑话的人有很多,所以,杜府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轻易绝不外出,然而,有些事儿,不是你想避开就能躲过的。 长公主的帖子对别人来说是荣耀,可是,对于杜府来说,则是恐惧……明知道会受到羞辱,但是,杜青瑜不敢不来。 以前,文国公府的主子们出门时都是能有多张扬就要多张扬的,为了彰显贵与富,那出门的马车奢华到恨不得刷上一层金光闪闪的金粉才好,只是,新皇登基后下,文国公府迅速破败到连几辆豪华的马车都保不住……最后,也不知道下人在哪个嘎啦里陶汰出来一辆破旧的车子,紧急装扮一番,就让杜青瑜和杜紫瑜两姐妹坐上去。 杜青瑜和杜紫瑜虽然万分不愿,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那辆散发着怪味的马车,一路上,陈旧的车辕吱吱呀呀,两姐妹动都不敢动一下,深怕马车突然就散了架。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正文 第161章:你们是哪家的 http://.biquxs.info/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在一个拐角处,因为要躲避一个骑马而来的人,马车的速度猛然加快,只听“咔嚓”一声,那陈旧的车辕终是不堪负荷的断裂了……还好车夫也算经验老道,赶紧用自己的身子支撑了下,这才没让车里的两位小姐当街滚了出来。 那骑马的公子忙打马上前询问,又顺手帮了把那车夫,杜青瑜和杜紫瑜才顺利的下了马车。 待杜青瑜脚踏实地,这才发现,帮她们的公子是镇国大将军府上的沈二少爷,太后娘娘的亲侄子。 杜青瑜以前只是是沈执亭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并没有说过话,她根本不了解沈执亭是怎样的人,只是一见是沈家人,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令杜青瑜没有想到的是,沈执亭很是和气,不光将错处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还紧急从大将军府里调来一辆马车,更是一路护送她们进了鹿韭园。 杜青瑜自然是非常感激沈执亭的。 只是…… 杜青瑜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其他人见了沈执亭与她在一起,如论心里如何猜测,怕都是觉得是她使了什么手段吧……想到一会儿的宴席,她的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沈执亭却没有察觉到杜青瑜脸上的忧色,他此刻正皱眉看着杜青瑜包着帕子的右手。 洁白的帕子上隐约有几点鲜红,让沈执亭的心没来由的发紧。 沈执亭是经历过真正战争的军人,可是,此刻杜青瑜手上那细小的伤口,竟让他觉得,比他当年受的当胸一刀都要疼痛。 “你的手……”沈执亭看着杜青瑜的手,面上的忧色溢于言表。 杜青瑜将右手在袖子里藏了藏,微笑着道:“只是破了点儿皮而已,不碍事的。” 车辕断裂时,杜青瑜的反应虽然也算迅速,却还是蹭破了手。 杜青瑜苦涩的想,这要是在以前,她受伤自是一件大事儿,宫里的姑母可能还会大张旗鼓的赐下伤药……只是,她等会儿将要经历一番怎样的羞辱还不能确定,又哪里有心思去在意手上那点儿小伤呢…… 沈执亭见杜青瑜脸上的笑容,却是感觉心里又痒又麻,他无措的挠了挠后脑,一项干脆利索的他,却是有些结巴,道:“那,那你,快,快进去吧,已经,是有些晚了的。” 说罢,他又看向等在一旁的宫女因素,招手示意因素上前。 因素恭敬上前,蹲身行礼,道:“奴婢因素,给二少爷请安。” 沈执亭微微颔首,让她起身,道:“杜二小姐的手受伤了,你要小心伺候着。” 因素飞快的看了眼杜青瑜掩在袖子里的手,眼见那包着帕子的柔荑轻抖了一下,她微勾了嘴角,恭敬道:“二少爷放心,奴婢一定小心伺候着。” 沈执亭心里满意,又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厮上前。 小厮会意,忙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因素。 因素谢过沈执亭的赏,起身后,又对杜青瑜一福身,自责的道:“奴婢该死,竟是一直都没发现杜二小姐的手上有伤……奴婢那里正巧备了一些药膏,还是二长公主殿下赏赐的宫里好药,杜二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奴婢等会儿就取了些给小姐先搽上一些应应急,杜二小姐看这样成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因素却是对着沈执亭的方向询问的。 沈执亭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素不待杜青瑜有什么反应,当下就指派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宫女,让她前去取药。 杜青瑜却是心里急的不行,如果可以,她实在是不想和沈执亭有什么牵扯的……只因她的马车已经不能用了,她才迫不得已接受沈执亭的好意,她没想到沈执亭会一路护送着马车进园,眼下更是指使二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大宫女给她找伤药…… 可是,如今她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呢……看着那小宫女一扭身就取药去了,杜青瑜的心里愈发冰凉,不知道等会儿又会听到怎样的风言风语。 一旁的杜紫瑜见杜青瑜垂首不语,眼睛转了转,上前一步,她矜持的笑道:“谢因素为我二姐取药了,这是个小玩意儿,你拿去玩吧。” 杜紫瑜的丫鬟给因素递上一个荷包。 垂首的杜青瑜在杜紫瑜说话的那一刻就是脸色一变,她叫了声“四妹!”,却见那荷包已经递到了因素的面前,不由心里一沉。 因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推拒了眼前的荷包,道:“杜四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当不得杜四小姐的赏。” 虽是笑意盈盈的表情,但是,杜青瑜又哪里看不出因素眼里的冷光呢,张了张嘴,杜青瑜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补救。 杜紫瑜没有想到因素会当场拒绝她的赏赐,一时间,她的脸上又红又白,不禁偷偷向沈执亭那边看去,见沈执亭正在低声嘱咐车夫什么而没有注意到这边,她的心里稍安,却忍不住瞪了因素一眼。 因素挑了下眉毛,心里真真是佩服杜家四小姐了,这样的境遇下,杜紫瑜竟还敢给她这个二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脸色看……因素心里冷笑,真是不知道杜紫瑜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以前,因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她记得,这位杜四小姐以前叫她时,都是:那个丫头,就是你,过来…… 因素心里一阵阵的冷笑,暗想,还以为你是那个有杜贵妃撑腰的杜四小姐吗,你就嚣张吧,等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现在是什么世道…… “因素姐姐,”杜青瑜换上祈求的神色,道:“我四妹只是不会说话,她是真心要谢谢你的。” “不敢不敢,”因素偷瞄着走过来的沈执亭,脸上显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摆手道:“能帮上小姐就是奴婢的福分,可当不得小姐的谢字。” 杜青瑜知道,因素是看在沈执亭的面上才会如此,但她也不能强行解释些什么,要是让沈执亭对因素有了什么误解,那她和因素就真的结仇了,当下只能住口。 杜家两姐妹和沈执亭告别,跟着因素离开。 沈执亭见杜青瑜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下了玉带桥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转身而去。 …… 杜紫瑜又回首,见终于瞧不见沈执亭的身影了,忙拉了下杜青瑜的衣袖,挤眉弄眼的道:“二姐,沈……” 杜青瑜一个凌厉的眼刀飞过去,成功的制止了杜紫瑜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看了眼前面似是一无所觉的因素,杜青瑜压低了声音,道:“谨言慎行!” 这四个字是出门前母亲再三嘱咐的。 杜紫瑜微微撇了下嘴,心里很是不忿。 因为杜青瑜和杜紫瑜年纪的关系,文国公府出于隐秘的心思,对杜紫瑜的“期望”更高,但是,杜青瑜却是杜贵妃当年最看中的……所以,杜紫瑜最爱和杜青瑜别苗头,只是,出府时,文国公夫人再三叮嘱杜紫瑜要听杜青瑜的话,杜紫瑜也知道不能在此时任性,只得翻了个白眼跟在杜青瑜的身后。 见杜紫瑜没再说什么,杜青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一些。 杜青瑜知道杜紫瑜想要说什么,她从小就被教导着怎样讨男人的欢心,自然看出沈执亭对她另眼相看,只是,如今沈家人怎么会允许杜家女儿进门呢。 注定不会有交集的人,多想都是无益的。 …… 蔚曼和蔚枫已经步下长长的玉阶,穿过各色名品牡丹,踏上一地红毯,又走上几十级台阶,隐约的乐声,笑谈声逐渐清晰,又行了片刻,才进入无比奢华的大殿。 殿内,席分两侧,各开四排,席案上摆着各式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席间每隔三座便设一座半人高的精雕,上置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此时,席中已近满座,众人或交头接耳,或起身几人一席敬酒欢言,手捧佳肴的粉妆宫女穿梭在席间……西侧设了一座乐台,竟是有数百位名伶,丝竹声悦耳流泻,一派金碧辉煌的迷醉。 蔚曼一眼便看到了主席位上托腮而坐,似乎很是无聊的一位八九岁的女孩子,华丽的宫装加上她威严的面色,显得她简直贵气逼人。 对照年纪,蔚曼想,这主位上的女孩子大约就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女儿,皇帝的胞妹三长公主了。 三长公主的左右身侧各坐了一名华衣少女。 一个轻摇玉杯,凑在三长公主的耳边说些什么的,正是蔚曼曾遥遥见过的沈曼珠。 蔚曼看向另一个与三长公主同样宫装,正微笑着倾听身旁之人说话的少女,心想,这位大约就是二长公主了。 有小宫女迎上蔚曼和蔚枫,接了两人的帖子,引着两人去了镇国候府的座位上。 这是一个很靠前的位置。 蔚曼有些讶异,微微的皱了下眉。 几步之遥,正懒懒回应着沈曼珠的三长公主瞄见了正要入席的蔚氏姐妹,眼睛一眯,显出几丝兴味,扬声喊道:“你们是哪家的啊?” 正文 第162章:又见面 http://.biquxs.info/

殿里的宾客瞬间一静,全都朝着刚入宴的蔚家姐妹二人望去。 蔚曼和蔚枫忙上前拜见两位长公主殿下。 二长公主对蔚曼还有几分印象,她笑容亲切的让蔚曼和蔚枫起身。 “咿!”坐在三长公主身边的沈曼珠目光惊讶的看了蔚枫两眼,然后就对三长公主耳语了两句。 三长公主有些不善的看向蔚枫,她伸出小手指着蔚枫,居高临下的道:“你竟是是庶出的!上前来,让本宫看一看。” 殿里的气流仿佛一滞。 蔚枫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浑身僵硬的上前走了几步。 这时,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一个宫女,只见她径直走到蔚枫的身后,下手猛的推了蔚枫一把,接着又巧妙的用膝盖撞了一下蔚枫的腿……蔚枫就踉跄着跪倒在三长公主的脚边。 “嘻!”见了蔚枫这狼狈的样子,沈曼珠很是不屑的嬉笑了一声,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垂首不语的蔚曼身上。 这边,三长公主用她手上那支繁复的牡丹花戒子挑起蔚枫的下巴。 尖锐的玫瑰花瓣让蔚枫的眉眼忍不住跳了跳。 三长公主却是一脸兴趣的打量着蔚枫的脸,那目光仿佛在挑剔一件事物一般。 一旁的二长公主见三长公主的神色后,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忧,她想着蔚枫虽是庶出的,但怎么说也是镇国候府的小姐,她怕三长公主会太下蔚枫的面子,正欲劝说两句,却见三长公主的面色突然有些发愣,二长公主心里诧异,忙顺着三长公主的目光看过去。 此时,三长公主正正直直的盯着蔚枫头上那支点翠簪子,目光里露出很是困惑和错愕的神色。 因为角度的关系,又因为三长公主的目光很快又回到蔚枫的脸上,所以,二长公主并未发觉是蔚枫头上的簪子让三长公主失态,只以为是自己看错,忙温言劝慰道:“皇妹,就快要开宴了,快些松开蔚四小姐吧……” 二长公主本以为她还要多劝说几句的,却不想三长公主竟很快收回了手,且意味不明的道:“嗯,模样倒是个不错的,退下吧。” 这句话看似随意的很,但是,按照三长公主的性子,这明显就是在夸赞蔚枫了。 殿里其他不了解三长公主性子的人还好,了解三长公主的二长公主,沈曼珠,还有三长公主身边的服侍的宫女们都不免惊讶的多打量了蔚枫几眼,心里暗自猜测蔚枫为何能让三长公主看重。 “哟!”一直百无聊奈的沈曼珠突然不怀好意的惊讶了一声,眼睛发亮的看着门口,笑道:“快看看,这是谁来了。” 众人随之将投在蔚家姐妹身上的目光收回,都看向刚进殿的两个曼妙身影。 蔚曼扶了一把几乎快走不好路的蔚枫,两人迅速的退到了镇国候府的座位上。 “你还好吧?”借着坐下的姿势,蔚曼小声的问蔚枫道。 蔚枫的脸色依然很是苍白,听了蔚曼的问话,她只是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蔚曼看着蔚枫额头上的细汗,心里不由的担忧,蔚枫只是见了两位长公主就害怕成这样,这以后入宫面见皇上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蔚曼的后背突然被人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蔚曼忙回头,却见一张许久不见的笑脸。 “冷姐姐!”蔚曼惊喜的唤道。 和蔚曼打招呼的人正是诚意伯府的大小姐冷曦。 只是,最开始的高兴过后,蔚曼的面上立即就露出了疑虑,因为冷曦比上一次相见时更消瘦了不说,且气色很是不好。 “冷姐姐,你最近身子有何不妥吗?”蔚曼问道:“姐姐的气色比上次见时更差了。” 冷曦摸了摸脸,淡淡的笑道:“可能是我与京城的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 蔚曼是不信的,因为冷曦眉眼间的惆怅都快蔓延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是水土不服呢?只是,蔚曼正欲再多问两句,冷曦却对她使了个眼色,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蔚曼一愣,这才察觉殿内有些过分的安静了,忙随着冷曦望向首位的方向。 上首,两个容貌出众的娉婷少女正向两位长公主行礼。 蔚曼立刻就认出来那两位少女正是她刚刚在玉带桥下见到的那两位。 只是…… 蔚曼小心的窥视上首两位长公主的神色,还有沈曼珠以及殿内其他小姐们的表情……蔚曼觉得,貌似大家对这两位花容月貌的小姐很不友善啊…… “哎!”坐在蔚曼身旁的冷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蔚曼忙以眼神询问冷曦。 “没想到杜青瑜今日竟真的会来,”冷曦很是索然的又叹了一口气,道:“她明明知道今日来了会遭受什么……做什么偏要来受这份屈辱……” 杜青瑜!? 杜…… 蔚曼扭头,讶然的看向那个不知为何已经跪下请罪的美丽少女,心想,原来她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儿,文国公府的杜二小姐杜青瑜啊! 怪不得…… 蔚曼心想,怪不得她生为女子都对杜青瑜心生怜惜,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如蔚曼一般不忍让美人儿受委屈的。 只见三长公主的脸色突然一变,猛的就将手中的杯子砸向了杜氏两姐妹。 在众人的低呼声中,杜青瑜眼明手快的环抱住杜紫瑜,下一瞬,那杯盏就砸到了杜青瑜环在杜紫瑜胸前的手臂上。 因为三长公主喝的是鲜红的果酒,所以,杜青瑜的衣袖,杜紫瑜的裙摆,一下子都污渍了一大片。 “你们这礼仪都是谁教的!”三长公主怒道:“连跪拜天家公主行何礼都不清楚吗!” 杜青瑜闭了闭眼,暗中掐了不忿的杜紫瑜一把,重新叩拜在在地,谦卑的请罪道道:“都是臣女的错,求三长公主饶恕臣女。” “哟!我们的京城第一美人儿竟还有犯错的时候呢!”沈曼珠皮笑肉不笑的道:“这真是变天儿了啊……” 这可不就是变天儿了吗! 先帝时,杜氏女子处处都压京里女子一头,而如今,杜氏女子却成了殿内小姐们都可欺凌的对象。 “沈四小姐过誉了,我实当不得京城第一美人儿的称号,”杜青瑜垂首轻声道:“再说,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犯错呢。” “呵呵……”沈曼珠直接忽略杜青瑜前面的话,她有些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道:“其他的错儿也就罢了,只是,这礼仪,杜二小姐却是怎么也不应该出错的……我还记得,当初杜贵妃嫌弃我的礼仪不规范,还特意嘱咐我要和杜二小姐多学一学,说杜二小姐你的礼仪是京里小姐中学的最好的一个……” 随着沈曼珠的话,殿内响起彼伏的窃窃低语说笑声,有的不屑,有的愤怒,有的嘲讽…… 杜紫瑜已经吓傻,眼前的场景与她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此刻,她只能抖抖索索的往杜青瑜的身后躲藏。 杜青瑜暗中握了握杜紫瑜的手,这仿佛是在安慰害怕的杜紫瑜,也像是在给她自己一些力气,她镇定的道:“沈四小姐说笑了,那都是姑母夸……” “哦,经曼珠表姐这一提醒,本宫倒是想起来了,”三长公主打断杜青瑜的辩白,做出恍然的样子,道:“那个教导杜二小姐规矩的嬷嬷,是个姓张的吧……本宫记得,那个张嬷嬷以前还在母后的身前服侍过呢,本宫小时候还和她有过几面之缘来着……” 太后娘娘身前服侍的宫人,却又变成了文国公府教导小姐们礼仪规矩的嬷嬷……简单的两句话里,却又藏着多少当年的刀光剑影…… 沈曼珠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杜青瑜的脸色却是又白了几分。 “三长公主的记性真好,竟连那上不得台面的奴婢都记得清楚。”沈曼珠笑道:“那教导杜二小姐礼仪的嬷嬷,可不就是曾服侍过太后娘娘的张嬷嬷嘛……不过,当年不知张嬷嬷做下了何事,竟是得了杜贵妃的眼缘,被杜贵妃亲自讨了去,且放到了娘家文国公府,说是要那张嬷嬷教导文国公府小姐们的礼仪规矩呢。” 殿里的众人都不傻,听到这里,具都已经明白了,三长公主和沈曼珠口中的那个什么张嬷嬷当年肯定是背叛了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且投诚了杜贵妃。 众人都等着,想看三长公主意欲何为…… “哎!”三长公主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张嬷嬷在母后的身前服侍时,还算是个很勤快的奴婢啊,怎么去了文国公府就懈怠了呢?竟是连个礼仪规矩都能教错……” “三长公主殿下!”杜青瑜跪拜道:“这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没有学好……” “放肆!”三长公主身后的宫女厉声呵斥道:“没有殿下的准许,你竟敢插话!” 杜青瑜的面上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三长公主。 三长公主接过宫女新奉上的果酒,她轻嗅了一下酒香,淡淡的道:“本宫当年与杜贵妃的交情也算不错的,今日见了那张嬷嬷竟是如此藐视杜贵妃的所托,那自然要管一管的……嗯,这样吧,半楚,你现在就带人去文国公府,将那有负杜贵妃的张嬷嬷绑了,这,就先打三十板子好了。” 正文 第163章:她比你聪明 http://.biquxs.info/

三十板子……这,三长公主明显是要那张嬷嬷的一条命。 殿里的众人都不禁屏息。 “殿下!”杜青瑜哀声求道:“张嬷嬷虽有错,可,可是罪不至此啊,求三长公主殿下轻罚了张嬷嬷吧……” “罪不至此!你什么意思!?”三长公主立即娇声呵斥道:“你是在责怪本宫赏罚不明吗? “不是,不是……”杜青瑜忙道:“臣女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三长公主不屑的冷哼一声,喊道:“半楚!” 蔚曼就见刚刚那个曾推倒蔚枫的宫女应声而出。 “你现在就带人去文国公府!”三长公主冷声道:“你要亲自数着,本宫赏张嬷嬷的三十板子,一板子都不能少!” “奴婢遵命。”半楚恭敬的应道,然后躬身退下,离去的身影在寂静的殿里带起一阵冷风。 半楚离开后,三长公主继续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杜青瑜和杜紫瑜。 “皇妹,”一直都未开口的二长公主终于出声,她温声道:“杜二小姐和杜四小姐也是无意的……还未开宴呢,皇妹就饶她们一回,让她们先回位置上去吧。” 三长公主的眉头一皱,眼看就要反驳二长公主的话,这时,她的衣袖被人轻轻的扯了扯,三长公主不耐的看向一旁的沈曼珠,忍着性子让沈曼珠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她的眼睛一亮,露出个有些邪魅的笑容,对杜氏两姐妹道:“罢了,看在皇姐的面子上,本宫就先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入席吧。” 杜青瑜和杜紫瑜忙谢过三长公主,又谢过二长公主,这才相互扶持着起身,动作僵硬的在宫女的指引下退到文国公府的席位上。 蔚曼的心里不禁对杜家两姐妹有些担忧,因为,她发现文国公府的席位竟是很靠前的,这要是以往也就算了,可是,三长公主待杜氏两姐妹的态度来看,席位如此靠前,这明显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正为杜氏两姐妹忧虑的蔚曼忽觉斜前方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凭着感觉看过去,蔚曼恰好与那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蔚曼不禁一愣。 柳静慧却很是镇定,见蔚曼看过去后就很漠然的移开视线。 蔚曼的眼睛轻眨了两下,也移开了目光。 这期间,有两名宫女快速的清理干净刚刚三长公主扔酒杯造成的污渍,殿内也恢复了之前的言笑晏晏。 很快,便见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从席上站了起来。 令蔚曼没有想到的是,今晚主持晚宴的人并不是十六岁的二长公主而是刚刚十岁的三长公主。 只见二长公主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安静的站在三长公主的身侧,三长公主则是尊贵逼人的环顾了殿内众人一圈,然后从容的传达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最后举起手中的剔透酒杯一饮而尽。 殿内的宾客皆长身而起,举起手中杯盏,先谢过太后娘娘射两位长公主,再饮尽杯中果酒。 三长公主见众人饮尽,两手合在一处轻拍了两下,娇声道:“开宴!” 乐台所奏曲调陡然变音。 两行身姿窈窕地舞女轻快的从偏处步于席中央,随着优美的乐声缓缓的舞动起来。 文国公府的席位上。 “姐姐,我,我怕,我们,我们回去吧……”杜紫瑜紧紧的抓着杜青瑜的手臂,抖着声音小声的道,她本以为今晚不过是听几句酸话罢了,却不想,三长公主一出手就砸了她酒杯,接着又要了她教养嬷嬷的一条命……又见以前巴结她的人都用怨毒嘲讽的目光盯着她……这与杜紫瑜心里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直到这一刻,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儿骄傲终于被击的粉碎。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杜青瑜神色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舞姬,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道:“你莫要忘了爹爹的嘱咐,我们,我们只能在宴会结束后,才能回去……” 说到这里,杜青瑜不禁感觉她的眼眶有些热,心里悲哀的想,爹爹以为只要她和四妹来了这牡丹宴上受些气,就能保得文国公府一时的安稳……可是,在姑母去后,文国公府又哪里还能安稳呢,她和四妹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在贵人的眼里,不过只是一点点利息罢了…… 杜紫瑜却是打了个冷战,她可是还记得文国公最后的嘱咐,那是就算被打死,也只能在晚宴结束后才能抬出来……杜紫瑜害怕的不禁低声呜咽了起来。 “快别哭了!”杜青瑜低声喝道:“小心三长公主见了又要责怪你没有规矩!” 听了三长公主这几个字,杜紫瑜立即被吓的声音一噎,她咬唇忍住哭泣,偷眼往上首瞧去,却见三长公主正被几个贵女围在中间说着什么,看着似乎很是高兴,并未注意她们这边。 以前,她才是被众人围在中央讨好的对象…… 杜紫瑜的心里又害怕又愤恨又不甘。 “你老实些。”杜青瑜又道。 杜紫瑜见神色似乎很是镇定的杜青瑜,一时间,心里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化为对杜紫瑜的不满,她怒道:“都怪你!一切都怪你!姑母以前天天都接你入宫,你却没能好好把握机会,还说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儿呢,怎么连皇……” 杜青瑜突然一把攥住杜紫瑜的手腕。 手腕上的疼痛和杜青瑜冰冷的目光让杜紫瑜不得不将喋喋不休的抱怨都咽回了肚子里。 杜青瑜见杜紫瑜终于服软的垂下头,她眼里的委屈和愤怒这才显了出来,她知道,现在全府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能入宫,她心里也清楚,文国公府如今还能立足京城,也是因为她可能入宫……整个文国公府,甚至是全京城的人,好似都很确定皇上对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儿”是有些不同的,可是,想起当年沉默寡言的三皇子如今的皇上,杜青瑜自己却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今日,三长公主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罢,杜青瑜心里悲哀的想着,不过,心里却又隐隐的有些兴奋,她猜测着,经过今晚,也许她能知道皇上对她到底有无不同呢…… 杜青瑜胡思乱想了片刻,再回神,却见身旁的杜紫瑜正一杯杯的喝着闷酒。 想到杜紫瑜的酒量很浅,杜青瑜忙夺过杜紫瑜手中的酒杯,闻了闻,她立刻察觉杜紫瑜喝的是几种果酒中最烈的,心里即不安又恼怒,低声道:“你不能再喝了。” 杜紫瑜本就是喝酒壮胆,听了杜青瑜的话后,她一时又起了逆反心理,竟是伸手夺过杜青瑜手中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你!”杜青瑜难以置信的望着杜紫瑜,她怎么也想不到杜紫瑜竟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轻重。 杜紫瑜却是挑衅的看了杜青瑜一眼,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饮下。 “你不能喝了……”杜青瑜忙去拦住。 …… 舞姬转圈转的正令蔚曼有些头昏脑涨的时候,蔚枫突然俯身对蔚曼耳语道:“姐姐,我出去透一透气。” 蔚曼忙一把拉住蔚枫的胳膊,有些担忧的道:“你怎么了,这里毕竟是鹿韭园,你……” 说到这里,蔚曼见蔚枫明显苍白的面色,还有仿佛呼吸很不顺的样子,顿了顿,蔚曼松开手,嘱咐道:“莫要走远了。” 蔚枫点了点头,在丫鬟的陪同下,很快就消失在殿内。 “不用再看了?”冷曦见蔚曼一直盯着蔚枫消失的方向,不由的笑道:“她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自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蔚曼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她好像被吓着了。” 其实,蔚曼是觉得蔚枫今晚让她觉得有些反常。 冷曦想了想刚刚照过面的蔚枫,摇了摇头,道:“她可比你聪明多了,你有那担心她的功夫,还不如为自己谋划谋划呢。” 蔚曼听冷曦如此说,面上不禁一愣,笑道:“原来我在冷姐姐的眼中竟是一个愚笨的人吗?不行,冷姐姐今日不说个所以然出来,我可是不依的。” 冷曦笑了笑,道:“我也就是随便一说罢了……你那四妹妹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她就很聪明,所以,我就觉得你那四妹妹该也是个聪明的认……再说了,她身为庶女,却能让你们府里为她多求了一张牡丹宴的帖子,这不就是证明了她挺有心机吗?” 想到不知蔚枫是托了谁得了帖子,蔚曼只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舞姬们一曲舞罢,一起轻盈的退下。 乐声一停,殿里陡然安静下来。 脸色有些娇红的三长公主从主位上站起身,高声笑道:“本宫曾听杜贵妃赞杜四小姐的琴艺有余音绕梁之妙,借此机会,杜四小姐就为大家弹上一曲吧。” 三长公主的话音刚落,便见两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张古琴摆到了席间。 众人都向文国公府的席位上看去,却见那杜青瑜正摇晃趴在桌子上的杜紫瑜,而杜紫瑜却只是晃了晃脑袋,又继续睡过去,明显是一副酒醉不醒的样子。 “呵!”沈曼珠凉凉的笑道:“杜四小姐是睡着了吗?” 正文 第164章:裙子脏了 http://.biquxs.info/

沈曼珠凉凉的笑道:“杜四小姐是睡着了吗?” 杜青瑜急忙起身,袅袅的跪倒在大殿中间,道:“求三长公主殿下恕罪,家妹贪杯酒醉,臣女的琴艺虽比不得家妹,但请三长公主殿下,二长公主殿下和众位小姐一听。” 沈曼珠见那个探查杜紫瑜的宫女朝她点了点头,心知杜紫瑜是真的醉倒了,遂意味不明的看着杜青瑜,道:“哦,杜二小姐是想代替杜四小姐为大家弹一曲吗?” “是。”杜青瑜没有抬头,低声应着。 沈曼珠扯了扯嘴角,又看向三长公主。 三长公主正眯着眼睛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杜紫瑜,察觉沈曼珠的目光后,就可有可无的道:“那就弹吧。” 杜青瑜起身,缓缓的走至琴旁。 倾城女子轻垂螓首,如玉般的双手在琴弦间拨捻,婉转动人的琴音缭绕人耳。 蔚曼不由在心里再次赞叹杜青瑜不愧是才色兼备的京城第一美人儿。 “杜二小姐弹的琴真好听。”蔚曼与冷曦道。 冷曦淡淡的应道:“杜二确实是在琴艺上下了不少功夫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蔚曼也是心知肚明的,她看向上首正嘴角含笑看着杜青瑜的三长公主和沈曼珠,心想,一会儿杜青瑜肯定不会轻易过关的。 恰在这时,蔚枫的丫鬟双井急匆匆的窜到了蔚曼的身边。 蔚曼一见双井那满脸惶然的样子,心里立时就是一沉,紧声问道:“出了何事?” “三小姐,”双井的脸色惨白,急声道:“我家小姐,小姐她……”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蔚曼扭头对冷曦道:“冷姐姐,我先出去透一透气。” 冷曦点了点头,却是皱眉看了双井一眼。 蔚曼带着踏歌和双井很快退出了大殿,经过殿外三三两两在园子里闲逛的小姐们,走到了一个稍微隐秘的地方,蔚曼顿住脚步,盯着满脸慌急的双井,道:“说,到底是怎么了?四小姐她人呢?” “回三小姐,四小姐就在前面,”双井伸手对前方一指,道:“可是,可是小姐的裙子脏了……” “裙子脏了?”蔚曼讶异的问道:“好好的,裙子怎么会脏?不小心摔了?” 双井摇了摇头,有些不安的道:“是,是小姐的月事突然来了,本来还有两天的……” 蔚曼明白了,心里不禁安稳了不少,但见双井还是一脸恐慌的样子,就道:“裙子脏了就脏了,换上干净的就是了,倒是你,这个时候不去伺候你家小姐换衣裙,却着急找我是做什么?” 这个朝代,大家小姐出门时,丫鬟总会为主子带上一两套干净的衣裙以备不时之需的。 蔚曼的语气有些不善,双井被吓的身子一抖,抹着眼泪,道:“奴婢,奴婢忘记了,奴婢忘了带小姐的替换衣服了……奴婢回去找才发现将包裹落在府里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双井一边说,眼泪一边簌簌的落。 蔚曼这才算明白了双井为何会找她,又为何如此惊恐了。 “你去,将我的衣服拿一套过来。”蔚曼吩咐身后的踏歌,道。 踏歌忙应声退下。 吩咐过踏歌,蔚曼见双井还在一旁掉眼泪,不禁叹道:“这有什么好哭的?眼下不是都解决了吗?” 在蔚曼的印象中,蔚枫身边的这个大丫鬟双井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丫鬟罢了,实没料到竟是如此爱哭的性子。 “不是,”双井虽努力收了脸上的泪,却依旧红着眼眶,道:“小姐,小姐一着急,脚有些崴……正痛着呢……”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蔚曼道:“四小姐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双井又用帕子抹了遍眼泪,道:“三小姐这边走……” …… 几盆开的绚烂的二乔旁。 户部尚书府的司七小姐和中书侍郎府的李五小姐正在说话。 两人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殿内正弹琴的文国公府杜二小姐杜青瑜。 “……那杜四就是故意喝醉的,她就是怕三长公主会找她的麻烦,所以才将自己弄醉……”李五小姐有些不屑的道。 司七小姐点头,叹道:“哎!不知道杜青瑜今晚为何会来,他明知道两位长公主和沈家人都不喜欢她……” 就在这个时候,蔚曼和双井从两人前的小道上走过。 “司姐姐,那是镇国候府的蔚三小姐蔚曼吧。”李五小姐看着不远处灯光下的背影道。 “嗯,就是蔚曼。”司七小姐点了下头,喃喃的道:“她看着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李五小姐却没有多想,她看着蔚曼的身影,有些感慨的道:“司姐姐,大家都说蔚曼的那个庶妹蔚枫长的是多么多么的好,其实我觉得吧,蔚曼和她那庶妹相比,倒是一点儿也不差的……何况,蔚曼又是嫡出的,这进宫的人怎么说也会是她啊……真是想不通镇国候府让那蔚枫也来了这牡丹宴是想做什么呢……” 见司七小姐看着蔚曼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李五小姐想了想,又道:“司姐姐,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说那蔚曼不过是同睿王多说了两句话,就被柳静慧硬逼着赛马,还让蔚曼断了一条腿……” 那是上次在珍绣坊里司七小姐随口而出的话,当时不见李五小姐有何反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司七小姐不禁挑了下眉,道:“是啊,我是曾这样说过的,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啊?” “妹妹当时并没有多想,不过,这几日,妹妹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李五小姐悄声道:“妹妹觉得,柳静慧那般对待蔚曼,可能,可能蔚曼是真的同睿王爷有什么的……” 司七小姐的眼皮一挑,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你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哎呀,司姐姐啊,我就只和你一个人说啊。”李五小姐一边说着,一边还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周围。 司七小姐也环顾了一圈,然后小声问道:“妹妹为何如此说?你那旧事是指何事?快和我说一说……” “司姐姐,这件事情我只和我娘说过,我娘还嘱咐过我,要我千万不能说出去的,”李五小姐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妹妹是当司姐姐是亲姐姐才说出来的,姐姐,你可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说出去啊,我娘要是知道我乱说,会打死我的……” “李妹妹,这么多年,姐姐待妹妹如何,旁人也许不清楚,妹妹难道还不清楚吗?”司七小姐握住李五小姐的手,意有所指的道:“我一直都当李妹妹是亲妹妹看待的,我们姐妹的关系这么好,以后,也会相互扶持的……” 司七小姐知道她会入宫,当然,她也知道眼前的李五小姐同样也会入宫,这么多年,司七小姐的父亲一直都是李五小姐父亲的顶头上司,因此,李五小姐一直都是巴结讨好司七小姐的……这次入宫,司七小姐自觉她的出身比李五高,长的又比李五小姐好,那入宫后,她的位份和圣宠自然都会高于李五小姐…… 想到入宫后的情形,司七小姐的心里不禁有些自得,她明白,李五小姐是想和她继续交好,想在宫里得到她的照拂……她想,宫里毕竟不比家里,倒是可以先和李五小姐交好,万一……再弃不迟…… 想通这些,司七小姐更紧的握住了李五小姐的手,慎重的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希望和妹妹荣辱与共……” “姐姐,真的,真的吗……”李五小姐显得很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我长的不好,性子也不好……没有什么可取之……有姐姐在身边……安心……” “好了,”司七小姐和善的笑了笑,道:“你刚刚说的那件不能说的旧事是什么啊,快和我说一说吧,我都等了许久呢。” “姐姐还记得张岚吗?”李五小姐道:“就是睿王府的侧妃。” “张岚?自然记得啊,”司七小姐道:“她当年被封为睿王侧妃的时候可是很风光的……不过,生了场病后,她就很少出睿王府了,还有人说她是因为惧怕柳静慧才闭门不出的……京里已经许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啊?” “妹妹曾无意间见过睿王,张岚还有那蔚曼在一起过,”李五小姐道:“而且,他们三人当时的情形……现在想来,总感觉有些不对。” “睿王,张岚,还有蔚曼?”司七小姐疑惑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啊,你快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啊?” “当时,我离他们有些远,不过,我却看的很清楚,”李五小姐道:“张岚一手拉着睿王的衣袖,一手却指着蔚曼说着什么,没说两句,蔚曼竟扭身就走,睿王就想去追蔚曼,可是那张岚却拉着睿王的衣袖不让,我就见睿王一掌就将那张岚甩到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追蔚曼去了……” 正文 第165章:怎么办 http://.biquxs.info/

鹿韭园里,双井引着蔚曼踏上一架长长的竹桥。 这竹桥是建在一个湖上的,直通湖中央的一座小岛。 踏上古朴的竹桥,蔚曼看着不远处那显得很是昏暗的小岛,心里突觉有些异样,脚下不免踌躇了些。 “双井,”蔚曼唤住前面引路的双井,道:“你确定四小姐是在前面吗?我瞧那岛上并没有多少亮光,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啊。” “四小姐就在岛上,”双井欠脚看了看远处,仿佛是在寻找蔚枫的身影一般,有些着急的道:“三小姐,四小姐就在前面,奴婢觉得,四小姐可能是害羞躲起来了……三小姐,我们快过去吧。” 说罢,双井就踩着“咯吱咯吱”响的竹桥先走了几步。 虽心里有些狐疑,但蔚曼还是跟上了双井的脚步。 很快,两人就踏上了小岛。 虽说是座小岛,其实,不过是为了追求意境而在湖中人工添上的一块陆地罢了,好在造了风景优美的假山流水,倒也算是独特的景致。 只是,这小岛离主殿还是比较偏的,所以蔚曼来这边的路上遇上的人寥寥可数……看着小道上隔了好远才有一盏的昏暗花灯,蔚曼觉得,可能鹿韭园的人根本就没有料到这边会有人来吧。 用手分开前方挡路的茂盛枝叶,蔚曼又往前走了几步。 周围很是寂静,寂静到能听见踏在石砖路上的脚步声,寂静到在这样的夜里感觉前方变得幽深,甚至很是可怖…… 蔚曼的心里渐渐发凉,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双井!”蔚曼寒声问道:“四小姐到底在哪里!” 前方的双井被突然出声的蔚曼吓的身子一抖,顿了顿,她缓缓的回身,苍白着脸,呐呐的道:“四小姐,就在……奴婢,奴婢……” 蔚曼顾不上其他,转身就往回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蔚曼却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退回来。 一个穿着侍卫服装的高大男子从阴影处冒出来,渐渐逼近蔚曼。 蔚曼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这大约二十岁的高大男子,声音发紧的问道:“你,你是何人?” 虽然那高大的男子穿了鹿韭园侍卫的衣服,但是,在眼前这样的境况下,蔚曼倒不会傻到认为这单枪匹马的人是被派来守卫鹿韭园的侍卫。 那男子不答,又逼近了几步。 蔚曼一步步后退,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走过花灯,直到他的脸全部都隐藏在阴影里,那高大男子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先是对蔚曼恭敬一礼,然后,她举起左手,沉声道:“小姐,奴才是王爷派来接小姐的。” 说着,那高大男子就将他手里的东西往蔚曼的面前递。 蔚曼猛的挥开那高大男子的手,后退了几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王爷?我不认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想活命的话,你还不快快离开!” “小姐,奴才真的是王爷派来的,”那高大男子又逼近了一步,将他手里的东西又往蔚曼的眼前送了送,道:“小姐请看,这是王爷亲手交给奴才的,小姐一看便知……” “滚开!”蔚曼一掌挥开那男子的手。 因为蔚曼用了些力气,就见那高大男子手上一晃,随着一道银光,一个很小的东西叮铃铃的滚到地上,又滚远。 那高大男子眼神幽暗的看着滚到草丛手里的东西,又看向满脸惊惧的蔚曼,呐呐的唤道:“小姐,你……” “啊!”双井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突然大声呼唤道:“啊!救命啊!救命!” 那高大男子没动。 蔚曼却是回身就给身后的双井重重一巴掌,狠声道:“闭嘴!” 双井被甩到一旁布满青苔的假山上趴着,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疼痛,倒是一时没有发出声响来。 “小姐,奴才真的是王爷派来的,”那高大男子突然伸手,竟是一把就攥住了蔚曼的手腕,一边将蔚曼往他的身边带,一边道:“王爷让奴才接小姐去……” 就在这时,蔚曼的目光陡然一变,竟是屈膝猛一用力,狠狠的撞上了那高大男子的下体正中部位。 “啊!”那高大男子立即痛呼一声,微弯下了腰。 蔚曼却紧接着抬脚又狠厉的往那高大男子的同一个部位踹了一脚。 这下,那高大男子似乎是痛的狠了,竟是一副叫都叫不出的样子,弯腰慢慢的往那青石路上倒去。 蔚曼依然不放过,又抬起脚,刚踹上一脚,却突然听见身后传出“啊!啊!”的惊叫声。 满脸惶然的双井见蔚曼向她看过来,脸色一变,立即高呼道:“救命!救命啊!救……” 湖岸上跟着就传来了:“怎么了……哪里在叫救命……在湖中央……快过去看看……” 一滴热汗从蔚曼的额头不慎滴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不能在这里,不能被人发现在这里……蔚曼的心里有道声音一遍遍的对自己说道…… 两步冲过去,蔚曼抱住正尖叫的双井的头,想也不想,就狠狠的往一旁的假山上撞去。 一下! “救……”双井继续唤道。 不够,又一下! “啊……”双井声音微弱的呼痛。 竹桥上杂乱的咯吱声越来越近。 蔚曼咬了咬牙,抱着双井的头,又用力往那石壁上撞了一下。 刚松开手,双井立即软软的滑到了地上。 “快上去看看,是怎么了……”只听一群人踏上小岛的声音。 蔚曼顾不上其他,一把抓起草丛里一件闪着银光的东西,急慌慌的就往小岛的另一面冲过去。 小岛处在湖中央,南北各架了一座通往岸边的竹桥,蔚曼是想从另一边悄悄的溜走,只是,待蔚曼刚跑不远,就见前方的竹桥上有两个人影提着灯笼往小岛而来。 “呀!这里有人……啊!是个侍卫啊……” 蔚曼扭头,虽看不见,可是,她却觉得那些人正一步一步的往她这边而来。 前后夹击!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蔚曼的脸上全是汗水,心跳如鼓般。 …… 大殿里。 一盆冰寒的井水从杜紫瑜的头顶倾盆浇下。 趴在桌子上的杜紫瑜身子一惊,浑浑噩噩的抬起头。 大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和打趣声。 杜紫瑜眯着眼睛打量了周围一圈,竟是傻傻一笑,欢喜道:“下雨了!”说罢,不待众人反应,竟又一头栽下,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呵!”三长公主意味不明的大笑了几声,道:“看来,杜四小姐是真的醉的狠了啊!” “哎呀,这就没有办法了啊,”沈曼珠把玩着手里的一只色泽莹润的玉箫,凉凉的道:“既然杜四小姐都醉成这个样子,那么,杜四小姐的才艺就只能让杜二小姐继续代奏了。” “表姐说的及是,”三长公主笑着接过沈曼珠手里的玉箫,高声道:“来人啊,将这箫送给杜二小姐,让杜二小姐为大家奏上一曲。” 立即有宫女上前接过三长公主手里的玉箫。 “求三长公主殿下恕罪,”杜青瑜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急切的道:“臣女真的不会吹这箫。” “啪!”三长公主将手边的的杯子猛的挥到地上,怪声怪调的道:“不会?你说你不会!呵呵呵……本宫可是记得,杜贵妃当初可是夸你多才多艺呢,只是简单的用箫吹一曲罢了,你却说你不会……你是不是不想给本宫面子!” “臣女不敢,臣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殿下,”杜青瑜又磕了一个响头,咬牙哀声求道:“箫只有四妹会,臣女确实不会,求三长公主殿下恕罪……” “哼!”三长公主打断杜青瑜的哀求,厉声道:“本宫告诉你!不管你会不会,本宫说你会,你就会……你现在要么给本宫奏一曲,不然的话,哼!你的这两只手就都别想要了!” 此话一出,殿内的嘈杂霎时一静。 沈曼珠的面色倒是如常,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 二长公主却是面露不忍的看了杜青瑜一眼,然后面向三长公主,低唤了一声:“皇妹,这,这不妥吧……” “哼!”三长公主却像是没有听见二长公主的话一般,喝道:“来人!” 三长公主的话音刚落,竟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从偏厅里冒了出来,直接就往杜青瑜的位置而去。 “杜二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让三长公主殿下生气了,这箫对于你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快些奏一曲吧,”沈曼珠挑眉笑道:“不然,你那两只玉手可就不能要了。” “殿下,臣女真的不会!”杜青瑜的眼里留下两行清泪,泣声道:“臣女真的没有欺瞒殿下……” 三长公主的嘴角泛起一丝冷血的笑容,扬声道:“看来你是不想要你的手了……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随着三长公主的声音,那两名强壮的太监便绕到杜青瑜的身边,一人捉住了她的两只胳膊,按着不让她挣扎,另一人拿着一个棍子,高高的举起,眼看就要往杜青瑜那柔嫩的小手上砸去。 正文 第166章:搜寻小岛 http://.biquxs.info/

另一人拿着一个棍子,高高的举起,眼看就要往杜青瑜那柔嫩的小手上砸去。 “住手!” 突然,大殿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 那行刑的太监一愣,忙看了一眼上首正皱眉望向着门口的三长公主,缓缓的放下手里的棍子。 围观的小姐们分散开来,只见一个巧笑嫣嫣的十七八岁的盛装小姐袅袅的行来,却正是太后娘娘的另外一个亲侄女,姗姗来迟的沈三小姐沈微云。 上首的二长公主露出了一个微显释然的笑容,三长公主却是面色有些不快的瞪着沈微云,至于沈曼珠,她看向堂妹沈微云的目光里却仿佛是淬了毒一般的怨恨。 沈微云走上前,态度恭谨中又不失亲切的和两位长公主行礼问安。 “你怎么才来?”三长公主语气不善的问道。 沈微云却是一点儿也不惧三长公主的冷然,她笑容和煦的和三长公主解释她来晚是因为路上出了些变故。 “呵!”一旁的沈曼珠冷冷的嗤笑了两声,道:“不知妹妹口中的小变故是何事,竟是比三长公主的牡丹宴还要重要!” 对于沈曼珠这样明显挑衅的话,沈微云却是全然不在意,她包容的对沈曼珠笑了笑,随意的解释了一句“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儿罢了。”然后,她将目光转向依然被太监押着的杜青瑜,面露惊讶的道:“这不是文国公府的杜二小姐吗,这,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按着……” …… 湖中小岛上。 两个年轻的侍卫将一个高大的男子按着跪在地上。 一个三十多岁的侍卫头头抬脚狠狠的踹了那高大男子的心窝位置一脚,喝问道:“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有何目的!” 那高大的男子微垂着眼睛,竟是一直都沉默不言。 “他奶奶的……”那三十多岁的侍卫头头气急,嘴上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左手拽着那高大男子的衣领,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往那高大男子的胸上砸了几拳。 “噗!”那高大男子被打的喷出一口鲜血。 “哎呀……”不远处响起几声女子的惊呼声。 那侍卫头头用余光看向一旁被丫鬟挡在身后的几位娇小姐,心里又是担忧又是火大,他的目光连闪了好几下,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大人!”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赶过来,禀告道:“属下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大人!属下也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另一个侍卫从相反的方向赶过来,同样向侍卫头头禀告道。 那侍卫头头听了属下的禀告,当下心里就是一松。 没有发现其他贼人…… 也没有发现身份贵重的小姐牵扯其中…… 那么,这件事情就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 侍卫头头整了整衣袖,垂眼转身对几位小姐的方向施了一礼,道:“众位小姐,眼下看来,怕是这混入的贼人和那昏迷的小丫鬟有些首尾……卑职这就带了他们下去审问……” “慢着,”忠义伯府的广六小姐示意挡在她前面的丫鬟让开,她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那侍卫头头,面上带着不安的神色,道:“这昏迷的丫鬟肯定是来参加牡丹宴的哪位小姐身边的,眼下她没在主子身边服侍且又昏迷不醒,这……这万一,那位小姐也遭了贼人的毒手……万一是被打昏了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那可怎么办……你们可有仔细的搜查了这小岛吗……今日参加牡丹宴的小姐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能担待的起吗……” “这……”那侍卫头头被广六小姐一句句责问的脸色很是难看,他自是明白今日在鹿韭园的小姐们身份都是不简单的,所以,他就想将今日的事情在明面上定论为是一个小贼人和一个小丫鬟的事情……这倒不是说那侍卫头头不想查明今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反正人已经被抓住,只要人在,他自有办法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侍卫头头虽有心掩盖,但是,他也怕万一,万一这贼人真的害了一个贵女呢…… 可是,偏偏这贼人半个字都不吐! 侍卫头头目光狠厉的望向那跪在地上的高大男子,却见那高大男子正看着别处,他顺着高大男子的目光望去,见那高大男子正望着被两个丫鬟扶着的那昏迷不醒的丫鬟……他的眉头皱起,眼见那丫鬟的穿戴不俗,那么,这丫鬟的主子…… “你们可有仔细搜查?”侍卫头头问那两个下属道。 那两个年轻的侍卫对视了一眼,具都表示自己真的仔细搜查过。 “这小岛虽不大,可是景致很是繁复,想来搜寻会很复杂,”广六小姐道:“这位侍卫大人,我看,你还是禀告了上峰,派多些人来一起搜一搜吧,” “这……”那侍卫头头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道:“小姐也是知道,三长公主很是重视这场宴会……中途出了什么问题,怕是,怕三长公主会不高兴……” 闻言,广六小姐抿了抿唇,其他几位小姐也沉默了下来。 出现在这里的几位小姐有一部分是看不惯大殿上三长公主和沈曼珠那般欺辱杜氏姐妹,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惧怕三长公主的太过喜怒无常的性子…… 这场牡丹宴可以算得上是三长公主第一次举办宴会,第一次以“大人”的身份和京城勋贵圈交际,重要程度可见一斑……如果真的将事情闹大,这就是给三长公主的牡丹宴抹黑……作为在场的目击者,谁也知道三长公主会不会记恨她们,或者怎样记恨她们……再者,生长在深宅大院里的小姐们具都有着伶俐的心思,大家都很清楚,眼前这件事情最好是不牵扯到主子…… 正在这僵持不下时,有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假山里穿了出来。 众人望去,见正是刚刚同侍卫一起去搜寻的阴姑姑和冷曦回来了。 跟在阴姑姑和冷曦身后的两位侍卫也向侍卫头头禀告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阴姑姑,”广六小姐迟疑的问道:“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大家也都看向阴姑姑。 阴姑姑的年纪在这里,又加之阴姑姑的才名在外,又常在京城勋贵府邸里教学,所以,众人对阴姑姑的态度很是恭敬……虽然心里也会奇怪为何阴姑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眼下却是很依靠阴姑姑的。 见众人询问,阴姑姑先是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冷曦一眼,这才笑道:“我和冷大小姐仔细的在北边看过说了,那边确实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 见阴姑姑如此说,那侍卫头头当下面上一喜,道:“如此的话……卑职觉得就是这贼人想要谋害这丫鬟罢了……卑职这就带了这贼人下去审问,至于,这丫鬟……” 那侍卫头头看向昏迷不醒的丫鬟,又看向阴姑姑,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决断的样子。 “先不急,”阴姑姑却是看也没看那昏迷的丫鬟一眼,道:“北边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可是,其他的地方我并没有看过,这心里总是不放心的很……也不能扰了三长公主的宴会,如此,就我们这些人吧,大家四处搜查一番,没有发现什么最好,这要是真的有个万一……那可不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呢……” 阴姑姑此话一出,不要说那相关的侍卫们被吓的冷汗淋漓,就是那些不相干的小姐也被吓的面色惨白。 如此,众人分散开来,结伴去岛上四处查看。 阴姑姑带着丫鬟拐入朝南的一条小道。 走了几步,阴姑姑突然顿住脚步,她回头看着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的冷曦,笑道:“冷大小姐为何总是跟着我呢?” 冷曦面上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阴姑姑会如此问一般,她看了看枝叶繁茂的树丛,随即露出个很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我,我很仰慕姑姑的才学……这里有些黑,我觉得,跟着姑姑才能安心……” 阴姑姑挑眉一笑,淡淡的道:“听说冷大小姐在南境时骑马射箭都有涉猎,是如男儿一般长大的,却不想冷大小姐回京后,竟是变的胆儿小了吗?” 冷曦眨了眨眼睛,羞涩的笑了笑垂眼不答。 摇头轻笑了一下,阴姑姑不再管冷曦继续往前走去,冷曦也亦步亦趋的跟在阴姑姑的身后。 过了一会儿。 探查仔细的阴过依然无所获,这时,却听见不远处有喧哗声,其中,竟隐隐有镇国候府的词冒出,阴姑姑和冷曦的脸色具都是一变,忙向那喧哗处走去。 “……奴婢就觉得这人的面熟的很,将她额头上的血迹擦干净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待阴姑姑和冷曦靠近,就听一个小丫鬟信誓旦旦的说道:“奴婢保证,她就是镇国候府蔚四小姐身边的丫鬟……” “镇国候府蔚四小姐……” “蔚枫的丫鬟……” “蔚枫的丫鬟怎么在这里……” “蔚枫呢?莫不是在这岛上被害了吧……” …… 既认出了那昏迷的丫鬟是蔚枫的贴身大丫鬟,跟着,有关蔚枫的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有人见阴姑姑来了,忙道:“蔚四小姐是姑姑的学生,姑姑快来看一看,这是不是蔚四小姐的丫鬟……” 阴姑姑皱眉上前查看。 冷曦正欲跟上前,余光却突觉那昏迷丫鬟脚边的草丛里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脚步一滞,冷曦缓步走到那处草丛旁站住。 正文 第167章:彪悍的打人 http://.biquxs.info/

脚步一滞,冷曦缓步走到那处草丛旁站住。 阴姑姑蹲下身,仔细的辨认了那昏迷不醒的丫鬟两眼,面色一变,不禁轻咿了一声。 恰在此时,围观的李五小姐同样也“咿”了一声,不过,因为她的惊讶声及时被司七小姐制止,所以众人倒是没有发觉她的反常。 见阴姑姑的神色,董二小姐的目光不禁闪了两下,问道:“姑姑可是认得这丫鬟?” 阴姑姑点了点头,淡声道:“刚刚没有细看倒是没有认出来,如今一瞧,这丫头正是蔚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我记得,蔚四小姐好似唤她做双井,我去镇国候府的时候,她也是为我奉过几次茶的……” 随着昏迷丫鬟身份的确认,围观众人的神色各有不同起来。 李五小姐扯了扯司七小姐的衣袖,附耳轻声对司七小姐耳语道:“司姐姐,这丫鬟,刚刚不是跟着蔚曼……” 司七小姐立即紧握了一下李五小姐的手,眼神示意李五小姐噤声。 李五小姐虽面露疑惑,却也不在多说什么。 这边,阴姑姑不轻不重的拍打双井的脸颊,唤道:“丫头,双井丫头……” 唤了数声,双井却是一直没有声息。 “姑姑,这位姐姐的伤势颇重,”扶着双井的一位丫鬟有些愤恨的看了一眼正被侍卫押着的高大男子,又担忧的道:“也不知道这位姐姐能不能醒来……” “你是……”阴姑姑和善的看着那丫鬟,微微迟疑的问道。 那丫鬟先是飞快的看了董二小姐一眼,然后将双井交于一旁的另一个丫鬟手上,起身恭敬一福,道:“奴婢铃铛,是董太傅府上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见过姑姑。” “起身吧。”阴姑姑对铃铛微微颔首,然后又看向董二小姐,温声道:“蔚四小姐跟随我学了多年的绘画,我与她身边的这丫鬟也有数面之缘,如今既让我撞见了这丫头这幅样子,少不得要帮她一帮……不知董二小姐可将你身边这唤做铃铛的姑娘借我一借,让她送了这可怜的丫头去去医治一番……” 董二小姐心知这是阴姑姑想借一些太傅府的势力,不过,她想了几瞬,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遂点头应允。 阴姑姑示意跟随她的川谷和铃铛一起扶着双井离开。 “没想到,这真的是蔚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啊……”董二小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忧虑的道:“姑姑,蔚四小姐怕是……” 众人之所以在这小岛上搜寻了这许久,就是怀疑昏迷丫鬟的主子也遭了贼人的毒手,如今,昏迷丫鬟的身份已经确定,那么丫鬟的主子蔚四小姐自然让人担忧。 然而阴姑姑的面上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忧虑的样子,反而似很高兴的笑了笑,道:“董二小姐不用担忧,蔚四小姐倒是无碍,我上竹桥前,还与蔚四小姐在岸边见了一面呢……那时我虽见她的身边没有丫鬟服侍却并未询问,想来,蔚四小姐大约是吩咐她身边的丫鬟一些事情了……哎,没想到这丫鬟竟是遇上了贼人……” 经阴姑姑如此一说,在场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那三十几岁的侍卫头头了,眼看一场祸事就这样化解,那侍卫头头又怕多停留会横生事端,忙不迭的押着那高大的男子静悄悄的退下。 董二小姐对阴姑姑点了点头离开,司七小姐拉着李五小姐跟着董二小姐的身后也离开了小岛,很快,空地上就只留下了阴姑姑和冷曦主仆。 “冷大小姐不随众小姐一同回去吗?”阴姑姑笑问道。 冷曦微微一笑,道:“我难得见姑姑一面,实是想和姑姑多待片刻,不知姑姑一会儿去何处,能否准我同行呢?” 阴姑姑修长的眉毛挑了挑,心里实不明白为何冷曦明显不喜她却又为何要跟着她,她无所谓的对冷曦笑了下,也向董二小姐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待阴姑姑拐入了曲折的小道,冷曦看了一眼身后茂密平凡的草丛,没说什么,疾步跟上阴姑姑的身影。 直到竹桥的咯吱声渐渐远去,那茂密的草丛里微微动了动,很快,一个人影极快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却正是蔚曼。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蔚曼选择了在双井的脚边草丛里藏身,只是,她藏身的时候,脚步声和喧哗声已经很近了,虽然有视觉盲点,但是,蔚曼也不能肯定那高大男子没有察觉她的藏身位置…… 蔚曼之所以敢如此冒险,并不是因为她托大,而是因为她心里有种坚定的感觉,她总觉得那高大男子并不是真心要伤害她的……虽然蔚曼在前世学过些防身的招式,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学的那些招式对并不能对那高大的男人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她却轻易的就制住了那高大男子,且,听见有人寻来后,那高大男子就倚在石壁上不动不语……再联想到那男子口中的王爷,蔚曼的心里不禁有了些猜想…… 不过,以上的各种思绪只是在蔚曼的脑海中极快的掠过,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思考这些,蔚曼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蔚枫。 穿梭于小道上,蔚曼很快便来到了小岛的边缘,她目光沉沉的望着阴姑姑曾说的那个见过蔚枫的方向,随意的一挥衣袖上的尘土,蔚曼疾步踏上竹桥。 蔚曼没有提灯笼,在昏暗的的小道上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沿途遇见挡路的树枝花草,蔚曼更是恨恨的折断践踏……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那火燃烧的是那般剧烈,让蔚曼失去理智,只想找到蔚枫…… 与湖的另一边热闹和灯火通明不同,这边很是偏僻,偏僻到蔚曼行了许久都未曾见到一个下人,寂静的夜里,蔚曼只听见自己的击鼓般的心跳声。 又寻到一处立有花灯的亭子,远远的,蔚曼就见一个鬓云欲度香腮雪的曼妙美人立在一株茂盛的花树旁。 瞬间,怒火充满了蔚曼的全身,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在蔚枫闻声回头微显诧异的面色中,蔚曼一把攥住蔚枫的胳膊,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蔚枫一边“啊”的痛叫,一边下意识的想躲开,但蔚曼却立即抬起攥着蔚枫胳膊的那支手,狠狠的,朝蔚枫的另一边脸颊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呼下去。 这一记耳光得蔚曼下了狠力气,蔚枫随之脚下不稳的向一旁倒去,那袭湖水绿的绣纹百褶裙粘上的污迹,那精心装扮的重叠发髻也散开来…… 如此狼狈的蔚枫,却并未让蔚曼眼里的怒火消去。 蔚曼蹲身,使力捏住蔚枫的下颚,目光冰冷的与蔚枫对视,正欲张口质问,余光却见一团玉色身影移动,心里陡然一慌,蔚曼忙讶然的看向那玉色身影的位置。 从阴影处缓步走出一个黑发银冠的男子,他身着一袭玉色锦衣,衣摆与襟边处的精致绣纹随着他的步伐在灯下闪着点点金光……他垂眼缓缓走近蔚曼和蔚枫,最终停在蔚曼的身前,慢慢的蹲身,姿态甚是随意的捡起蔚曼脚边的一个点翠簪子,然后优雅的起身,用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方纯白丝帕,仔细的擦拭着点翠簪子上的污迹。 那簪子正是蔚曼借与蔚枫,又因刚刚的一番“打斗”而从蔚枫的发髻间跌落的那支名贵的点翠簪子。 蔚曼愣愣的看了看她的脚边,又看了看那男子手上的点翠簪子,她刚刚好像差点就踩到了她的簪子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蔚曼现在满脑子都是,越三爷为何会出现这里…… 一瞬间,上次在东湖岸边同醉酒的越三爷发生的种种都浮现在蔚曼的脑海中,那声声质问,还有那含情带怒的目光…… “姐姐,姐姐为何……呜呜……为何……”蔚枫压抑委屈的抽泣声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响起。 蔚曼扭头看向掩面哭泣的蔚枫,眉头皱了皱,松开钳制在蔚枫下颚处的手,缓缓的站起身。 蔚枫在蔚曼松手后,立即就缩到了一边的石壁旁,一边似很害怕的样子抖着身子,一边泣声断断续续的道:“姐姐,为何……为何这般,这般对妹妹……妹妹何处惹了姐姐……” 蔚曼根本不搭理惺惺作态的蔚枫,而是矮身对越三爷一礼,这些动作是蔚曼特意练习过的,自是力求优雅娴静,只是,如今她这般对越三爷行礼时,不免就想到她刚刚那过于彪悍的打人动作,心下不禁很是尴尬,寒暄的话就哑在口中,只得对越三爷僵笑了笑。 然而,至始至终越三爷都只是在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点翠簪子,他并未回应蔚曼的行礼,对蔚枫的哭诉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见越三爷一副生人勿进的凌然样子,蔚曼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未能开口提醒越三爷道他手中的簪子是她蔚曼的…… 又静了片刻。 蔚曼自觉越三爷大约是想独处的,遂抬脚欲离开,只是,她刚一动,立刻就感到越三爷凌厉的目光投向了她,当下蔚曼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怯怯的望向越三爷。 正文 第168章:两场暧昧 http://.biquxs.info/

当下蔚曼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怯怯的望向越三爷。 越三爷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用沉静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着蔚曼,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蔚曼的一双手上。 察觉出不对,蔚曼顺着越三爷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一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素色的衣裙上全是尘土污迹,更有多处被勾破磨损的地方,而她的一双手不光有泥土沾染,且手背上更是有几道渗血的小口子……这,这简直比一旁的蔚枫要狼狈十倍,甚至百倍…… 蔚曼窘迫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察觉到越三爷的目光又投到她的面上,蔚曼很是赧然的看向越三爷,与越三爷幽深的目光对视了两息,却见越三爷一言不发,抬脚就向前走去。 蔚曼的心里微动,虽然越三爷没有开口,但是蔚曼却奇异的明了越三爷目光里的的意思。 又看了看她如今这身不能教其他人看见的狼狈的模样,蔚曼心想,以越三爷和皇家的身份,该是能妥善的帮她度过这次难关……只是思量了几息,蔚曼便跟上了越三爷的脚步。 蔚枫这边,她是一直在关注着越三爷的动作的,在越三爷刚动的时候,她就急切的站起身,见到蔚曼跟上的时候,更是不顾的也追上去,口中唤道:“公子……姐姐……” 只是,蔚枫刚跟上两步,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柄寒光凛凛的剑拦住了去路。 “你!”蔚枫气急,正欲绕行,那剑却紧紧跟随,且离她的颈部更近了些……虽心里万分不甘,蔚枫也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越三爷和蔚曼的身影渐渐远去。 …… 与清风巷只相隔了两条街,一个唤做垂柳巷的寻常巷子里。 巷子深处,一户普通的一进宅院内。 一张四五人围坐的圆桌上大大小小的摆上了五六盘日常的菜肴,更有一只普通的酒壶,壶里确实上好的梨花白,眼下,一只纤巧的手握住酒壶,姿态优雅的倒了一杯酒,然后,那只手握住酒杯,递到了一旁的男子面前。 “庄,庄姑娘……”程云卿有些无措的接过庄春儿奉上的酒杯,却并没有饮下,而是放在一边,呐呐的道:“这……我……我不善饮酒……” 程云卿昨夜买下庄春儿后,在同伴的帮助下,很快为庄春儿在垂柳巷里寻了一户宅院,之后,眼见天色已晚,遂匆忙的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幽玉园。 到了今日白天,程云卿又派了他的小厮贵子来安置庄春儿,说白了,贵子就是来为这个院子添置些日常需要用的东西,在给庄春儿一些度日的银钱,问一问庄春儿可有什么要求…… 按说,贵子做事,程云卿也算放心的,只是,待程云卿晚上闲暇下来时,心里却总有些放不下,所以,他又寻了由头特意来这垂柳巷里看一看。 谁知,待程云卿一进门,就见庄春儿竟是守着了一桌酒菜默默地流眼泪,程云卿心里一惊,忙问发生了何事……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庄春儿为了报答他,所以特意做了拿手的几样菜式,本想着他白日里忙不得空闲,所以就选择了晚上置办酒席,却不想一切妥当后左等右等依然不见他……以为会空等一场的庄春儿正伤心抹泪呢,没想到他竟又突然回来了。 看见程云卿进门后,庄春儿眼里那一瞬间亮起的光芒让程云卿是的心里暖了起来,如此,他没有推迟,顺着庄春儿的心意坐在了桌边。 只是,程云卿隐隐的觉得庄春儿今日的行为有些让他手足无措…… 见程云卿没有喝酒,庄春儿并没有劝说,而是用筷子夹起一块香脆的藕片,小心翼翼的递到程云卿的嘴边,张嘴示意道:“啊~” “不,不用……”程云卿连连推迟,道:“庄姑娘不必如此,我自己来,自己来……” 庄春儿却是不依的,她将手上的筷子又往程云卿的嘴边送了送,面上带着些委屈,又有些伤感的道:“公子,这是奴婢的娘在世时教与奴婢的几道拿手菜,奴婢虽学的不甚好,但是,公子救了奴婢,是除了爹娘外对奴婢最好的人了……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做了这几样简单的菜来报答公子……” “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程云卿连忙摆手,道:“庄姑娘并不是奴婢,我,我虽是从姑娘的伯父手中买下了姑娘,但是,我却从未将姑娘看做是奴婢……我只是看不得姑娘被欺负所以施了一次援手罢了,庄姑娘千万不要自称奴婢,使不得,使不得……” 听了程云卿一番恳切的言语,庄春儿不禁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一时竟不管不顾的悲戚哭了起来。 “怎么了?”程云卿小心的问道。 庄春儿用帕子拭着眼角,泪中带笑的道:“春儿太过欢喜了,定是爹娘在天保佑春儿呢,才能让我春儿遇见公子这样的好人……” 程云卿闻言笑了起来,道:“那庄姑娘就当我是你父母送来帮助你的大哥好了,以后,庄姑娘就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我定像亲哥哥一般的保护你的。” 听见“大哥”这两个字,庄春儿面上的神情不禁怔愣了一下,不过,她又很快掩饰的羞涩一笑,斜飞了程云卿一眼,娇声道:“公子你还不是一样,都是要春儿当公子是哥哥,可是,公子你却一直称呼春儿庄姑娘……” 庄春儿那斜飞的一眼让程云卿的心里猛的急跳了两下,他忙压制下他有些反常的心绪,心里暗暗奇怪,为何他总觉得今晚的庄春儿和昨晚他救下的那人有很大的不同,就像不是同一个人一般,但是,至于到底是有哪些不同,程云卿却是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今晚的庄春儿更漂亮了,还有就是,在面对更漂亮的庄春儿时,他很是不自在…… 程云卿呐呐的笑了笑,道:“好,好,我以后就唤你春儿,你也不要再唤我公子了,就唤我大哥吧。” 庄春儿的脸色微红,看着程云卿的眼睛,样子很是羞涩,轻柔的唤了一声,道:“程大哥……” 程云卿顿了顿,才应声道:“哎,春儿。”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程云卿率先抹开了视线,只觉得他身处的氛围十分的怪异……但是,当他抹开视线后,庄春儿那含羞带怯的目光依然在是他的脑中晃动,让他无端的觉得口有些干,不自觉的,他就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啊~”庄春儿继续递上刚刚没能送出的藕片。 程云卿飞快的看了庄春儿一眼,虽心里觉得不妥,却又狠不下心去拒绝满脸希翼的庄春儿,只是思索了一息,他就张开了嘴。 “怎么样?”庄春儿一脸期待的看着程云卿,小心的问道:“好吃吗?” 见庄春儿如此样子,程云卿不禁认真的慢慢品尝起来。 老实说,庄春儿的手艺很是寻常,不要说程云卿近来的饭食都是幽玉园里的顶级大厨负责的,就是程云卿还小的时候,因为他的家境富足,吃的东西也比庄春儿做的要高好几个层次……只是,不知道为何,程云卿却觉得这入口的饭菜虽然味道寡淡,但是,他却尝到了“家”的味道…… “好吃,”程云卿真诚的道:“很好吃!” 庄春儿立即就欢喜的笑了起来,她掏出帕子,动作自然随意,仿佛是曾做过无数次一般,轻柔的为程云卿擦拭掉嘴角的汁水。 好闻的女儿香袭来,程云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是僵在了原地。 庄春儿收回帕子,又为程云卿倒了一杯酒,道:“程大哥尝一尝,这是上好的梨花白,是我爹爹最喜欢的酒了……” 程云卿动作有些呆板的接过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庄春儿柔柔一笑,又举起了帕子。 “不,不用,”程云卿帮挡住庄春儿的手,道:“你,你莫如此……我,我自己来……” 见程云卿这明显抵触的态度,庄春儿的面上愣了愣,随即,她放下手,垂下头,轻声道:“是,是春儿逾越了吗……” “不是,”程云卿忙摇头,想了想,才道:“春儿你是我的妹妹,你,你不用这般,如丫鬟一般的服侍我……” “程大哥……”庄春儿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着程云卿,含情似怨的道:“没有程大哥,春儿现在怕已经是万花楼的人了,哪里还能安稳的待在这小院里做饭……程大哥救了春儿,春儿就是程大哥的人了,莫不要说是服侍程大哥用饭这样的小事,其他任何事情,只要程大哥开口,春儿都愿意做的……” “你莫要如此说……”程云卿心里很是着急,他望着掩面哭泣的庄春儿,手足无措的道:“我做的这些真的不当什么……你,你莫要哭了……” “程大哥你不知道,自从我爹爹和娘亲去后,我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挨打挨骂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了……有时候,我真的想过死的,可是,我又答应了爹爹好是娘亲要好好的活着……从来没有人像程大哥一般为我出头,还助我脱离伯父一家……” 程云卿的眼圈也有些泛红,庄春儿的哭诉很自然的就让他想起了他幼年在伯父家里时的那些艰辛与不易,那时候,他也是数次想过要去死的……如此一想,再见眼前这哭的不可抑制的庄春儿,他心里不禁下定决心,定要保护好这个和他的命运如此相像的女孩子。 “好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程云卿轻轻的拍了拍庄春儿的肩,安慰道:“不要哭了,你放心,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 就在这时,庄春儿突然一个扭身,竟是紧紧的抱住了程云卿的脖颈,程云卿霎时僵在了座位上。 正文 第169章:净手 http://.biquxs.info/

庄春儿突然一个扭身,竟是紧紧的抱住了程云卿的脖颈,程云卿霎时僵在了座位上。 “庄姑娘,你……”程云卿慌忙着推开紧抱着他的庄春儿,可是,庄春儿抱的却非常用力,他挣扎了好几下,不仅没能分开两人,反而让庄春儿离他更贴近了几分,直到庄春儿的大半个身子都坐到了他的身上,程云卿终是不敢再挣扎,只能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被庄春儿紧抱的姿势,结结巴巴的道:“庄姑娘……春儿……你……这样……” 庄春儿紧紧的抱着程云卿的脖子,她的脸紧紧的贴着程云卿的,在程云卿的耳边一声声的泣道:“程大哥,你不要抛下春儿……春儿只有程大哥了……” 火热的气息吹入程云卿的耳中,将他的心搅的纷乱不堪,脑中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机械的保证道:“不会的……春儿,我不会抛下你的……” 小院的厨房里。 一张简陋却干净的小桌子上,摆了如正房桌子上一样的几样菜色,甚至,同样有一壶上好的梨花白。 此时,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斟了一杯酒,然后递给了一旁的贵子,笑道:“来,来,来,贵哥儿,快尝尝这上好的梨花白。” 贵子一边拿眼睛看着正房门的方向,一边随意的接过酒杯,仰头就一饮而尽,不禁舒爽的咂了一下舌。 那斟酒的妇人呵呵一笑,又为贵子满上一杯,笑道:“不错吧,这梨花白还是老爷在世的时候赏给妇人的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不舍得拿出来……程公子和贵哥儿是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这酒就算是老爷谢过程公子和贵哥儿……” 贵子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庄妈妈不必如此客气。” 庄妈妈却是满脸感激的一边道:“妇人应当如此的。”一边又为贵子斟了一杯酒。 这斟酒的庄妈妈,正是庄春儿的奶娘。 庄春儿的娘生下庄春儿后身子就不好,自然也就没有充足的乳汁供养庄春儿,如此,庄春儿的娘就让她信任的一个媳妇子成了庄春儿的奶娘。 庄妈妈算是庄春儿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 庄二富夫妻去后,庄妈妈就被庄刘氏寻了借口赶出了庄家,而庄妈妈的丈夫和儿子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庄妈妈离开庄家后一直都是孤苦一人……当贵子问庄春儿可有什么要求后,庄春儿就想到了一直都放心不下的庄妈妈,就求了贵子,问能不能将庄妈妈寻来。 这对于贵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况程云卿本就吩咐贵子买一个丫鬟去服侍庄春儿……所以,当天下午,贵子就将庄妈妈带到了这小院子里。 贵子又饮了一杯酒,一边吃菜,一边招呼庄妈妈道:“庄妈妈不必忙活了,都不是外人,坐下一起吃吧。” “好嘞。”庄妈妈口上应着却并没有坐下,而是为贵子又斟了一杯酒,还将贵子多夹了几筷子的菜往贵子的身旁移近了些。 贵子心不在焉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一边往自己口中送了一口菜,一边目光不解的看向正房的门口,心想,为何少爷还不出来…… 庄妈妈顺着贵子的目光也瞧了一眼正房紧闭的大门,面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复又为贵子斟了一杯酒。 …… 鹿韭园里。 蔚曼静静的跟在越三爷的身后,穿过曲折幽静的小道,一直走进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 这院子只有简单的一进,进门就见院内茂密的一片翠竹,与遍植牡丹的鹿韭园全不相同。 翠竹中有一方简约的石桌凳,且石桌上已经摆了一盆清水和洁白的帕子等洗漱用品。 越三爷在一方石凳上坐下,然后眼神示意狼狈傻站在一旁的蔚曼坐在他旁边。 蔚曼看了看石凳,又看了眼越三爷,抿了下唇,终是缓缓的坐下,只是,刚一坐下,就见越三爷微微倾身,她手上就出传来一阵凉意,蔚曼心里一惊,忙抗拒的缩手。 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巧巧的握着蔚曼的柔夷,看似毫不费力,但是,却让蔚曼不能撼动分毫。 “你……”蔚曼愣愣的看着越三爷,完全不知道越三爷为何突然如此。 温热的帕子轻柔的拭着蔚曼手上的污迹。 “不,不用,”蔚曼这才知道越三爷是要做什么,心里不是慌乱那么简单,而是起了一层层的冰针。 蔚曼一边努力想缩回自己的手,一边急慌慌的道:“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可能是蔚曼的挣扎让越三爷起了不耐,他抬眼警告的看上了蔚曼一眼。 只是一眼,虽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但是,那目光里展现的气势却让蔚曼不敢再乱动。 温热的清水洒在蔚曼的手上,犹如洒在蔚曼的心上一般。 蔚曼愣愣的看着正细致为她洗去手上污泥的越三爷。 有夜风自远方而来,穿过沙沙的竹林,吹起越三爷额间垂下的如丝黑发,那随风而起的发丝如羽毛一般轻轻的浮起,一直飘到蔚曼的心里,若即若离地划过蔚曼的内心深处。 小院里很静,静到让蔚曼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静到她竟然感觉到越三爷呼出的温暖气息正吹在她的手上……蔚曼的手指微微的颤了颤,她觉得她的指尖似乎有些痉挛…… 蔚曼忍不住屏息,过了一会儿,她憋不住反而让她的呼吸更剧烈……蔚曼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着身子感受越三爷轻柔的动作……时光被无限地拉长,每一秒都时缓慢的…… 感觉上过了许久。 越三爷将手中的帕子随意一抛,终于放开了蔚曼的手。 蔚曼立即缩回自己的手,一边将手藏在袖子里,一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越三爷目光悠悠的看着蔚曼窘迫的神色,面上有些恍惚,却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这蔚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突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蔚曼扭头看去,却见是两个低眉顺目的丫鬟,只见她们一人手中托着一套女子的衣裙,一人手中则托着各色女子用的洗漱用品。 “去吧。”越三爷淡声道。 蔚曼在见那两个丫鬟手中的东西后就明白了缘由站起身,闻越三爷的话后,蔚曼抿了抿唇,对越三爷福了福身,这才跟着那两个丫鬟去了房里梳洗换衣。 两个丫鬟的手很伶俐,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蔚曼装扮一新,且甚得蔚曼的心意。 待蔚曼再次步入小院,就见那石桌上的水盆等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古朴精致的茶具,而越三爷自然正在饮茶。 听到声响,越三爷扭过头来,那目光轻飘飘的投向蔚曼的身上。 蔚曼突觉很是拘谨,脚步不由顿住,任由越三爷打量。 好在越三爷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蔚曼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上前去。 那两个丫鬟对越三爷行了一礼,又对蔚曼福了福,这才悄声退出小院。 越三爷将一盏茶放在他对面的位置。 蔚曼在越三爷的对面坐下,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心里不禁感叹越三爷的享受。 寂静了片刻。 “我,我还未谢过三爷帮我找回珠串呢……”说到这里,蔚曼的脸色突然一变,脸上立时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蔚曼轻咬下唇,她本是想寻一个话题来打破她与越三爷之间的尴尬氛围,只是,她今日一见越三爷,脑中不禁就回想起了上次在东湖岸边的相见,她想到了到了那条被越三爷寻回的玛瑙珠串……脑子有些混乱,蔚曼不知怎么就觉得那时候的越三爷是醉酒不清醒的状态,自然就没能感受她真诚的谢意……这样一想,蔚曼张嘴就再一次的表达了她的谢意,只是……刚一说完,那日发生的其他事情就瞬间涌入到脑海里,蔚曼立刻就察觉到她寻了一个再差不过的开场白。 果然,听了蔚曼的话,越三爷就目光闪烁的望着蔚曼,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讽的笑,道:“哦,珠串啊,我好似记得,上次你似趁我酒醉想要套我的话来着。” 蔚曼的脸上立即又红又白,呐呐的笑了笑,道:“三爷说笑了,我,我怎敢套你的话呢……” 越三爷端着茶盏,浅尝一口,不在意的道:“哦,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见越三爷这个样子,蔚曼的目光沉了沉,心里暗自坚定,道:“那日三爷曾说要告知那珠串是谁赠与我的,只是,当时三爷酒醉的厉害并没说出那人是谁……不知今日,三爷是否可以告知我那珠串原来的主人是谁呢?” “看来,你当日并没能套出我的话。”越三爷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那语气,仿佛他比蔚曼还要惋惜一般。 蔚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目光却紧盯着越三爷,一副等他回答的样子。 越三爷目光幽深的看了蔚曼片刻,手上一转,一只色彩艳丽的簪子却出现在他手上,正是那支从蔚枫头上滑下,差点被蔚曼踩到的点翠簪子。 轻轻的将那簪子放置在蔚曼的茶盏旁,越三爷缓声道:“那人,和送你这簪子的人,是同一个人。” 正文 第170章:我们是否曾相爱 http://.biquxs.info/

越三爷缓声道:“那人,和送你这簪子的人,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那,是谁呢? 蔚曼抚摸着手边那支名贵的簪子,问道:“他,是谁?” 越三爷垂眼品了一口茶,复又看向远处,仿佛是在回想,又像是在追忆,半晌,他才又道:“至于那人是谁,其实你不必知道……你已经将他忘了,他……他和你也算恩怨两清了……” 恩怨两清!? 那人和她恩怨两清!? 蔚曼错愕的盯着越三爷。 那个和她恩怨两清的人是谁呢?是睿王?皇上?或者,就是越三爷本人呢? “怎么?”越三爷道:“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并没有,”蔚曼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看你今日是否清醒……我,我有事情想问你……” 越三爷淡淡一笑,道:“哦,你问吧。” 蔚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问道:“我们,以前相识吗?” 越三爷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么……”蔚曼继续问道:“我们,以前相爱,是吗?” 越三爷缓缓的抬起眼,那目光深沉如海一般的看着蔚曼,他盯着蔚曼清澈眼里他的人影,许久都没有出声。 蔚曼紧张的望着越三爷,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她不放过越三爷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两人对视了片刻, 越三爷终于垂下了眼睛,淡淡的道:“没有。” 呼吸有些紊乱,蔚曼重复道:“没有,吗?” “对,没有。”越三爷抬眼,又看向蔚曼,语气肯定的道:“我们不曾相爱过。” 蔚曼的呼吸一顿,她看着越三爷,疑惑的问道:“可是,你……你为何要救我,在崇光寺的后山,还有今日……” 越三爷目光深深的望着蔚曼,但是,那目光却又不像是单看蔚曼的,那目光仿佛是穿过蔚曼看向遥远,遥远到似是透过蔚曼看向另一个灵魂。 蔚曼又一次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心里发寒,呼吸困难…… 又过了片刻。 越三爷移开目光,轻轻的道:“因为,你和我喜欢的那个人,长的很像。” “啊!?”蔚曼惊诧的看着越三爷,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是,她实没有料到,原因竟是如此的,如此的“狗血”。 “你说,我,我和你喜欢的人长的相像?”蔚曼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对我,对我特别了些?” 越三爷微微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 蔚曼根本不相信。 长积山上那飞奔而来的身影,东湖岸边那一声声的“阿曼,”还有那含情带恨的目光,还有那斥责她不是真正阿曼的话…… 可是,即使蔚曼心里的信,她却能从越三爷的神情中看出越三爷非常认真,越三爷的脸上没有丝毫作伪。 “你,你对你喜欢的人好就行了啊!”不知为何,蔚曼控制不住她的语气,她很是恼火的道:“你干嘛还要去关注一个和她相像的人!” 是的,是关注! 越三爷能在危急关头救她,能认得她的珠串,能知道送她簪子的人是谁……别的不说,最起码可以证明越三爷对她很关注…… 越三爷的目光投向竹林深处,长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 就在蔚曼被这压制的气氛弄的后悔刚才的态度时。 “她不在了。”一道轻缓微凉的声音道。 蔚曼没有听清,也或者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愣愣的问了一句,道:“什,什么?” “她不在了。”越三爷又说了一句。 不在了…… 蔚曼的脸色一变。 不在了,就是死了! 蔚曼呐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玉带桥下。 “……是我不小心勾破了衣裙,所以双井才会去帮我拿衣服,却不想遇上了祸事……谢过董二小姐相助……” 董二小姐神情不耐的看着拦着她的蔚枫,在听说了蔚枫的身份后,她目露倨傲之色的看了眼蔚枫那条污迹明显的裙子皱了皱眉,对上蔚枫诚挚的致谢她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就目不斜视的抬脚走过蔚枫。 刚散筵不久,各府小姐们三三两两的从玉带桥上走下来,自然就许多瞧见了董二小姐待蔚枫的冷淡态度。 因为在场嫡出小姐对庶出小姐的天生轻视,还因蔚枫又生的极好而引起许多人的嫉恨,所以,蔚枫当下就听到四周响起了嘲笑声和不高不低的冷言冷语。 蔚枫紧紧的握着袖子里的手,面上努力做出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她却不知道她的脸色已经能用青白的可怕来形容了。 这时。 “董二小姐,董二小姐请留步……”一道柔柔的女声远远的唤道。 董二小姐闻言回头,却见蔚曼一边边从玉带桥上走下来,一边朝她挥了挥手,她的目光一闪,虽神情依然倨傲冷淡,却是扭身停了脚步。 蔚曼仿佛没有看见蔚枫一般,笑盈盈越过蔚枫走到董二小姐的面前,微微福了福,笑道:“刚刚听说董二小姐帮助救治了镇国候府的丫鬟,真是劳烦董二小姐了。” 董二小姐侧身避开蔚曼的礼,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道:“蔚三小姐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蔚曼又一次谢过,自然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和董二小姐一路寒暄着往停靠马车的院子方向走去。 蔚枫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如潭一般的看着蔚曼和董二小姐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 蔚枫问自己,为什么呢!? 明明她也是镇国候府的小姐,可是,为什么别人待她和蔚曼就那么的不同呢…… 董二小姐帮的虽是她的丫鬟,但是,蔚枫明白,在董二小姐的眼里,双井并不是她蔚枫的丫鬟,双井是镇国候府的丫鬟,而能代表镇国候府致谢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嫡出的蔚曼…… 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要过这样被忽视的日子……蔚枫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说。 玉带桥上。 李五小姐和司七小姐一边说话,一边携手步下台阶。 “司姐姐,你看那蔚曼的衣服明明是换过的,”李五小姐和司七小姐低语道:“以姐姐看,蔚曼当时在不在那小岛上呢……” 两人刚刚在桥上站着观望了许久,自也看出了蔚曼和蔚枫两人间的微妙。 “那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司七小姐将目光从走远的蔚曼身上收回,转而看向近在咫尺的蔚枫,目光上下一扫,她不禁勾了勾嘴角,道:“蔚曼换了衣服是不假,可是,蔚枫却是连换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啧啧啧……” 李五小姐忙也仔细的盯着擦肩而过的蔚枫看了几眼,随后,她毫无顾忌蔚枫会听到,直接和司七小姐讨论道:“姐姐的意思是,蔚枫才是那个在小岛上的人……可是,我们明明看见蔚曼和那个丫鬟在一起啊,难道是中途离开了……阴姑姑说在岸边见过蔚枫,何况,确实有人看见蔚枫从那岸边的林子里走出来……” “管她们怎么斗法呢。”司七小姐无所谓的道:“那都是镇国候府里的事情,无论是谁赢,只要不牵扯到我们就好……不过,我看蔚枫那样子,该是没有占到什么好处……” “哼!”李五小姐冷哼一声,道:“瞧她长的那狐媚样子……” …… 太傅府的马车已经驶了出来。 蔚曼和董二小姐告别。 往镇国候府马车的方向刚走了两步,蔚曼就见一脸微笑的冷曦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蔚曼想到了在小岛上冷曦的故意遮掩,心里一暖,不知怎么的,蔚曼突然感觉到眼眶微有潮意,她忙疾走几步,上前一把握住冷曦的手,唤道:“冷姐姐……” 冷曦却是神色如常的笑了起来,道:“你啊,去哪里玩儿了,我找了你许久,还以为回府之前不能见你一面了呢。” 见冷曦的反应,蔚曼瞬间觉察过来这里是鹿韭园,忙余光看去,果然确有几双眼睛瞟向她与冷曦的方向,蔚曼忙压下心里的起伏,也亲切的笑道;“还说呢,我也找了冷姐姐许久的,却听人说冷姐姐已经出来了……” 两人亲热的挽着手,一路寒暄着往前走着。 “你没事吧。”冷曦的面上毫无变化,语气里却满是担忧。 “我没事儿。”蔚曼道:“谢谢冷姐姐替我遮掩……” “这些先不必说,”冷曦打断蔚曼的致谢,道:“你要小心阴姑姑,还有你那个庶妹,我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是阴姑姑和你那庶妹勾结……” “冷姐姐,”蔚曼轻轻的晃了下冷曦的手臂,道:“冷姐姐放心,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注意的……” 冷曦仔细的看了眼蔚曼面上的神情,心里立时明白了,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能看清的事情,蔚曼身为局中之人,自然更清楚是谁要对自己不利。 自幼生长在深宅大院里,冷曦自是明白后宅斗争的阴暗,何况又是在这个特别的时候……思及此,冷曦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轻轻的拍了拍蔚曼的手,安慰道:“你,要一切小心……” 正文 第171章:坦诚合作 http://.biquxs.info/

停放镇国候府马车的位置。 蔚曼在丫鬟的服侍下上了最豪华的那辆马车,随后,她根本没有在意蔚枫是否跟上来就直接吩咐车夫启程……如此作风,蔚曼知道会被有心人传播出她不爱护庶妹的自私名声,可是,她还真的不在乎。 安静的夜,疾行的马车里。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踏歌看着蔚曼手上那些清晰的伤口,自责的道:“是奴婢没能保护好小姐……” 蔚曼依然保持着闭目养神的模样,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自责,今晚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踏歌见蔚曼一副明显不欲多谈的样子,遂也不敢在多说什么,她悄悄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蔚曼身上她从见过的衣裙,还有那焕然一新妆容,脸上露出想要询问的神色,只是,挣扎了许久,她始终都没有开口。 蔚曼此时的心有些烦躁,这倒不是因为蔚枫,而是因为她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她忘记问越三爷的事情,那就是越三爷为何说她不是真正的蔚曼……蔚曼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句话绝不是越三爷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只是,蔚曼被越三爷突然说的她和喜欢的女孩长的想象和那个女孩已经死了的消息给震惊到了,由于太过震惊,她的脑中一时混乱,竟忘记了这件让她做了好几日噩梦的事情,还有,越三爷曾唤她“阿曼”,还有越三爷看她的眼神错…… 蔚曼烦躁的揉了揉额角。 “小姐……”踏歌却突然开口,道:“奴婢在园子里听了一件事情,想着小姐该知晓的……” 踏歌是看出蔚曼的心情不好的,这个时候,她本不该打扰,只是,她思量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蔚曼该知晓这个消息的好。 闻言,蔚曼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踏歌,问道:“是什么事情?” “武宁侯府的阴五小姐在傍晚的时候上吊自尽,”踏歌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去了。” 蔚曼呆愣了半晌,最终却只是语气缥缈的叹道:“终究……” 终究什么,蔚曼却没有再说下去。 …… 镇国候府。 蔚曼下了马车。 不在意身后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蔚枫投向的凌厉目光,蔚曼坦然自若的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进了三房的院落。 这时,提着灯笼守在路旁的落英迎上前来,她先是向蔚曼告知了不用去曦园请安的事情,然后又低声禀告道:“小姐,灵远阁里出事了。” 灵远阁?蔚彦! 蔚曼的眉头不禁一皱,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落英舔了舔嘴唇,附耳轻声对蔚曼低语了几句。 蔚曼的脸色一变,却是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几步远的蔚枫身上。 蔚枫的身边同样立了一个正报信的丫鬟,而且,那丫鬟禀告的事情是和落英相差无几的,就在蔚曼的目光刚投过去的下一秒,蔚枫也有所察觉一般的看向了蔚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蔚枫迅速的扭来脸庞,她随意的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然后袅袅的带着丫鬟往她的枫实院而去。 “小姐?”落英询问的望着蔚曼。 蔚曼抬眼望着外院的方向,思考了几息,却是抬脚往灵远阁的方向而去。 落英和踏歌忙跟上蔚曼的脚步,路上,落英不免仔细的讲述了今日灵远阁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变故就在蔚曼和蔚枫刚离开镇国候府不久。 二少爷蔚彦因为剿匪而重伤卧床,这是一件算得上荣耀的事情,何况这时还有三少爷蔚铮的反面对比,所以,在二少爷蔚彦的养伤期间,太夫人对灵远阁很是关注,不仅曾亲自去探病病情,更是让她身边的得力的大丫鬟晴画一日五六次的往灵远阁里探视。 傍晚时分,晴画正是奉了太夫人之命为二少爷蔚彦送一盅补汤,只是,待晴画送了补汤进门后,却是许久都没有出来……直到蒋姨娘也派了身边的丫鬟为二少爷蔚彦送补品,那丫鬟推开房门却撞见蔚彦和晴画竟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之后,那丫鬟因为太过惊讶摔了手中的托盘不说,还在慌乱着跑出去的时候恰好撞到了带着大夫来灵远阁的二夫人曹氏,见那丫鬟狼狈又惊慌的样子,二夫人曹氏自然是要问几句的,如此,二少爷蔚彦和晴画的事情就闹了出来…… 太巧了…… 蔚曼心里冷笑,这件事情发生的所有点都安排的太巧了…… “晴画呢?”蔚曼问道。 “晴画姐姐已经被关进了柴房里。”落英道。 “怎么会这样?”蔚曼不解道。 一般来说,丫鬟被关进柴房里都是犯下了大错的,其结果很有可能是等着发卖或送命的……最近两年来,说晴画是太夫人身边最红的丫鬟绝对不为过,府里众人,就连二夫人曹氏待晴画都是客客气气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就算太夫人恼怒晴画,但是,念着情分,太夫人也该为晴画留几分面子的,何况,晴画是的定亲对象还是外院高大管事的独子高大山,太夫人此举,明显是要二少爷蔚彦和晴画的事情闹大…… “是蒋姨娘,”落英道:“是蒋姨娘去曦园哭闹不休,说是晴画勾引二少爷……” 闻言,蔚曼不禁在心里叹了一气,二少爷蔚彦和晴画的这件事情明明有许多种解决方案,可是,蒋姨娘却是选择了最不利的一种……不过,这也确实是蒋姨娘会做出的反击,至于其中是否还受了些其他的挑拨,蔚曼已经懒得去想。 蔚曼一边踏进灵远阁的大门,一边问道:“最先撞见二少爷和晴画在一起的是那是个丫鬟叫什么?她在蒋姨娘的身边是否得宠?” “是唤做木香的,在浮华院也算是个得力的大丫鬟,”落英道:“她是府里的家生子,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在府里做的差事也都是不起眼的……” 说来说去,就是木香和二房,甚至是和黄姨娘这边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她是蒋姨娘的人,还是个相对受宠的丫鬟,她今日的失误更像是受到惊吓后的无心之过…… 可是,蔚曼却相信,那个木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因为先入为主的怀疑,蔚曼更有预感木香和二房的人有关系。 “继续查,”蔚曼冷声道:“除了她父母,还要查她的亲戚,甚至是与她日常交好的人,往日里可曾受过谁的恩惠或者照拂……” …… 灵远阁,正院。 蔚曼走进寂静又阴暗的院落。 正房的廊下,二少爷蔚彦站在背光处,正浑身萧索的看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听到蔚曼一行人的声响,站在蔚彦身侧一直默默流泪的白芨先看过来,她语带哽咽的唤了一声“三小姐。”后,二少爷蔚彦才缓缓的朝蔚曼看过去。 见了蔚曼,二少爷蔚彦十分勉强的微笑了下,轻声道:“三妹妹来了。” 这一刻,二少爷蔚彦脸上那复杂至极的一笑,突然让蔚曼瞬间回到了她在鹿韭园小岛的草丛里躲避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她和二少爷蔚彦在某些方向很是想象。 “二哥哥。”蔚曼走上前轻唤了一声。 “玩的开心吗?”蔚彦随意的问道。 蔚曼摇了摇头,道:“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开心……差一点,我就被冠上在鹿韭园里和来历不明的男人私会的罪名,只是差一点,我就身败名裂……” 二少爷蔚彦的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他一扫之前的颓然,神情认真的看着蔚曼的眼睛。 一直以来,蔚曼和二少爷蔚彦之间的关系都有些奇妙。 蔚曼是女儿家,在这个时代,娘家是女儿家最坚强的依靠,所以,蔚曼必须要与未来的镇国候府主人交好……因为蔚枫,更是因为她并不看好纨绔的三少爷蔚铮,所以,蔚曼支持的世子人选是二少爷蔚彦。 但是,虽然蔚曼也曾多次示好过二少爷蔚彦,却一直都是温润的方式,因为她一直寻求的是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至于二少爷蔚彦对蔚曼的感情,那也是很复杂,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能得到蔚曼的支持会对他非常有利,另一方面,他身为兄长,也是想努力证明自己是能得信任的人,所以他待蔚曼不是如黄姨娘那般讨好,而是巧妙的亲切…… 如果在以往,二少爷蔚彦再见到蔚曼的神情后是不会问敏感问题的,可是,他今日的脑子有些混沌,一时不查,就随口的问了出来,而蔚曼也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二少爷蔚彦的眼睛炼山了几下,面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四妹妹……” 这一刻,二少爷蔚彦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看着的木讷。 蔚彦一直沉默寡言的,他给人的映像是只知道“埋头苦干”且头脑不发达的……可是,二少爷蔚彦其实一点儿都不笨,相反,他还是个很聪明的人……蔚曼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小事上发现这一点的,而且,蔚曼一直在寻找能和二少爷蔚彦坦诚合作的契机……蔚曼觉得,眼下就是个好时机。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目光幽幽的对视着。 正文 第172章:想象的美好 http://.biquxs.info/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目光幽幽的对视着。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氛围慢慢的变化着,仿佛是终于打破了重重迷雾看到了更加真切的对方一般。 半晌,两人具都露出一个默契的浅笑。 蔚曼是时候的开口问道:“晴画的事情,以二哥哥来看,会是谁的手笔呢?” …… 第二日。 太阳挣扎着,终于将一丝光芒洒向人间。 垂柳巷,庄宅。 厨房的简陋桌子上,酒菜已经被收拾掉,此刻,脸色有些发红的贵子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一声声的呼噜声将盖住他半边脸的单薄被子一次次吹起。 正房。 内室的床上。 程云卿的眉心微皱,似乎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一般,他一边轻摇了几下头,一边模糊不清的呓语了几声。 有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了程云卿微皱起的眉心上,点了点,那根手指随后又缓缓的滑到他的鼻子上,之后又到了他的嘴唇边,似在抚摸珍宝一般的在他的唇上流连着。 庄春儿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肚兜,又因为她此刻正俯身凝望着程云卿的脸,那肚兜垂下去,她的春光全部展现……可惜的是程云卿此时正闭着眼睛…… 几近贪婪的望了程云卿片刻,庄春儿缓缓的低下头,她在程云卿的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就在这时,程云卿犹如被噩梦惊喜,瞬间睁开了眼睛,与还在吻着他的庄春儿四目相对。 程云卿眼下似乎是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他呆愣着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庄春儿。 偷亲被抓,庄春儿的脸霎时羞的通红,他怯怯的垂下头躲闪着程云卿的目光。 程云卿眼睛里神色急剧的变换了几瞬。 “啊……”程云卿迷茫的轻叫了一声,然后,似这才终于找回神志一般,他盯着庄春儿的目光陡然一变,“啊!”他突然惊叫了一声,随之就一把掀开了趴在她身上的庄春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远离了床榻。 “哎呀!”庄春儿被程云卿的力道甩到了床角,她顾不得被撞痛的额头,只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程云卿,下一瞬,两行清泪就流到了下颚。 程云卿则是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竟是赤裸着身子的,他不禁又“啊”的一声惊叫,忙慌张的去扯地上散落的衣裳胡乱的套到自己的身上。 房门被“碰!”的一声撞开。 “怎么了?少爷,怎么了……”随着贵子惊慌的询问声,他已经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内室。 庄春儿立即惊叫了一声,忙拼命的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遮掩。 见到屋内的情形,贵子瞬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立即闭眼退出内室,在程云卿暴躁的“滚出去!”中很快就出了正房。 “哎呀!”提着菜篮子的庄妈妈刚巧进门,一见贵子,她当即就笑了起来,道:“贵哥儿醒了啊,你昨天可喝了不少了酒呢,妈妈以为你还会多睡一会儿的……” “哎呀,哎呀……”庄妈妈低声惊叫着被贵子连拉带拽的扯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贵子紧攥着庄妈妈的衣领,目光阴冷的盯着庄妈妈看。 “贵哥儿,”庄妈妈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不解的道:“你这是怎么了啊,一大早上的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啊,是谁惹贵哥儿不高兴了吗?和妈妈说说……” 见庄妈妈如此,贵子目光里的怒火更甚,他用力将庄妈妈的衣领往上提了提,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昨晚对少爷做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 庄妈妈的目光极快的闪烁了两下,强笑道:“嗨!贵哥儿你在与妈妈说什么呢,妈妈我怎么不明白呢……” 贵子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他凶狠的盯着庄妈妈的眼睛,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我家少爷,说!你们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 “哎呀!贵哥儿!你这可是冤枉我家小姐和妈妈我了啊,”庄妈妈很是委屈的道:“程少爷是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敢去算计程少爷呢,我们做牛做马报答程少爷都来不及是呢……贵哥儿你也是我们的恩人,妈妈一直想报答贵哥儿的恩情呢……” “呵!好一个狡猾狡诈的婆子,”贵子冷笑了一声,他的目光在正房的方向游移了一几息,寒声道:“我知道了,你给我家少爷准备的饭菜里做了手脚!是不是!对!还有我,我吃的东西也有问题……酒!是酒!你们在酒了加了东西……” …… 正房的内室里。 庄春儿裹着单薄的杯子,她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程云卿的小腿,虽看似她在压抑的抽泣,却给人一种她此刻已经哭的声嘶力竭了。 “你,你起来,先,先起来……”程云卿已经狼狈的穿好了衣衫,在庄春儿的不懈哭泣中,他的神情也由最开始的震惊,愤怒,渐渐的变成了犹豫,无措…… 庄春儿的脸贴在程云卿的大腿上,听了程云卿的话,她呜咽着急剧的摇头,隔着单薄的布料,程云卿甚至能感觉到她脸上泪水的湿润。 程云卿微微俯身,他本想扶起庄春儿,但是,目光掠过庄春儿裸露在外的肩颈和大片的后背时,他的目光霎时变的凌乱和窘迫。 庄春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欢爱痕迹……那莹白肌肤上的清晰印痕让程云卿立即回想起了他昨夜酒醉后的疯狂…… 程云卿的脸一时红一时白,他结结巴巴的道:“春儿,你,你先,先穿上衣服吧……” “程大哥……”庄春儿却不理程云卿,她更紧的抱住程云卿的大腿,哀声哭道:“程大哥,昨晚是我勾引你的,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程大哥你昨晚喝醉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是我趁着你酒醉勾引你的……都是我的错……” 宿醉让程云卿的大脑疼痛异常,昨晚的记忆也是零零碎碎的,可是,程云卿却依然记的清楚,昨夜的事情并不是庄春儿的错……在程云卿的记忆中,庄春儿没有勾引他反而是尽心尽力的服侍他用饭,是他,是他最后喝多了……当时的庄春儿实在是太美了,他酒后没能坚持住……是他,是他先抱住庄春儿的…… 庄春儿依然口口声声的说错在她的身上。 程云卿目光复杂的看着庄春儿凌乱的发髻,他想,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是他伤害了春儿,可是,春儿瞧出了他刚才的后悔,所以,这个傻姑娘就将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得不说,程云卿在女色上的认知真的很匮乏,可能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程老太爷的身边一直没有女人给他以影响,更可能是他身边服侍的只有贵子一个……所以,一直没有沾上女色的程云卿完全不知道昨晚其实他是被一个高手给撩拨勾引了……他只是觉的庄春儿当时太美,而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没能经受住诱惑…… 程云卿想,这么多年,还有谁能这么无私的对我好呢? 春儿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清白之身也被他夺走,可是,为了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春儿竟是要独自承担一切…… 生为男子,我要负责,我不能让一个全心为我的姑娘家孤苦无依…… “春儿,你起来,我,”程云卿咬牙保证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程大哥,你,你不要管我了,”庄春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紧紧的抱着程云卿的大腿,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面上带着压抑的悲痛,笑道:“程大哥,你走吧,你不要理春儿了,春儿不是好姑娘,春儿不配待在程大哥的身边……” 程云卿的心里一时热一时冷的交替着。 我不能抛下这个一无所有又心地善良的姑娘! 我曾暗自发誓要保护她的,她和我的历是那么的想象,她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不就是身边多一个女人吗?程云卿想,虽然他还未成婚就纳妾有些不好,可是,也并不是不可以啊…… 这时,蔚曼微笑的脸却闪现在程云卿的脑海中。 阿曼表妹,阿曼表妹…… 程云卿的脸上又露出挣扎的神色。 庄春儿看了程云卿一眼,她突然道:“程大哥,是春儿对不起你,春儿,春儿只有一死……” 说罢,庄春儿就爬起往一边的墙上撞去。 “春儿!”程云卿两步就抱住了寻短见的庄春儿,急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你死了,我,我又有何颜面安心活下去……” “程大哥……”庄春儿瘫软在程云卿的怀里。 程云卿紧紧的抱住庄春儿,他的目光渐渐的变的坚毅,他想如果,如果阿曼表妹真的能和他……阿曼表妹那么善良,听了春儿的身世后,阿曼表妹肯定会比他更心疼春儿的,阿曼表妹应该会对春儿好的……他想,如果他真的能和阿曼表妹成婚,那么,阿曼表妹肯定会让春儿进门的…… 可惜,程云卿心里想象的非常美好,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庄春儿是有心人特意为他安排的人,而那有心人的唯一目的就是蔚曼……程云卿想不到的是,蔚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庄春儿的…… 正文 第173章:小小的抽丝剥茧 http://.biquxs.info/

程云卿想不到的是,蔚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庄春儿的…… “我会负责的,”程云卿语气里半是安慰半是保证的道:“春儿,我以后会待你好的……” …… 轻微摇晃的马车上。 “……那劫匪又突然改口,嚷嚷着说他们并没有侮辱阴五小姐,说他们只是想要钱……福安王爷干预,那劫匪已经被判了凌迟……” 今日一大早,阴五小姐被绑的事件终于完结,踏歌正为蔚曼说着其中传遍大街小巷的曲折。 蔚曼只是沉着脸听着,并未评价一句。 …… 马车在京城最大的一览书肆门前停下。 偌大的书肆里,客人寥寥三四。 蔚曼刚一走进,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堆积如小山般的旧书摊里挑挑拣拣。 一瞬间,崇光寺里发生的种种,从阴五小姐情意绵绵的唤着“姐夫”到刚刚踏歌说的在福安王府的干预下将“欺辱”了阴五小姐的劫匪判了凌迟…… 蔚曼仔细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她曾“看中”的夫君人选,以前,她总觉得那人是个被大众误解的人,那人是个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皇室贵胄……可是,随着时间,蔚曼却真切的感受到她一丝也不了解眼前这人…… 应该是察觉到了蔚曼的目光,那正挑拣书籍的男子扭过头朝蔚曼的方向看来。 心里一惊,蔚曼赶忙整了整自己的心神,上前几步恭敬的行礼,道:“见过福安王爷。” 福安王爷的目光在蔚曼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后又扭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眼见福安王爷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蔚曼识趣的福了福,转身离开。 刚行了两步。 “等等,你过来。”福安王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道。 蔚曼顿住脚步,她现在面上浮现出一个恭敬又不失亲切的笑容,这才转身看向福安王爷。 福安王爷正在解开他身旁一个很大的包裹。 包裹散开,蔚曼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成叠摆放的一地小玩具。 “喏,”福安王爷努了努嘴,道:“选一个最漂亮的。” 蔚曼看了看那些小姑娘喜欢的花花绿绿的玩具,又是看了看面色冷峻的福安王爷,吞咽了口口水,蔚曼才勉强的一笑,道:“王爷是要送小郡主礼物吗……王爷选的东西都很好,可以都送给小郡主的……小孩子嘛,喜欢的礼物总是越多越好……” 福安王爷用有些审视的目光看着蔚曼,道:“所以,女孩子都是贪得无厌的……” 蔚曼脸上的笑容凝了凝,不明白福安王爷只是单纯的说一说,还是意有所指,遂蹲下身子,挑选了一个红艳艳的小蜻蜓,道:“这个小郡主应该会喜欢的。” “这个?”福安王爷接过蔚曼手中的小蜻蜓,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 “阿曼表妹!阿曼表妹!”一个身影一边唤着,一边脚步匆匆的的走了进来。 蔚曼寻声看去,忙笑着挥了下手。 来人正是程云卿,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巧遇,而是蔚曼和程云卿上次相见就约好的。 “你没有听从我的劝告!”福安王爷突然在蔚曼的身后冷声说道。 蔚曼心里一窒,忙回过头去看福安王爷。 这边,走进的程云卿也发现了福安王爷,忙恭敬的行礼。 福安王爷待程云卿上的态度很是冷淡,但是,却是比上次相见时的故意针对要好上许多,如此,程云卿也不禁安心了不少,他本想再多说两句来打破他与福安王爷之间莫名的诡异,但是,福安王爷却并没给程云卿机会。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随从整理好地上的大包裹,紧跟这福安王爷出了书肆。 蔚曼却有些神色不属的立在原地,因为,福安王爷在离开前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为了他好,不要和他来往了……” “阿曼表妹,阿曼表妹!?”程云卿唤道。 “啊,啊?”蔚曼半晌才回神,面上又露出了平日的浅笑。 “阿曼表妹喜欢什么样的书?”程云卿笑道:“这一览书肆我还是很熟悉的……” 蔚曼心绪不宁的和程云卿在一览书肆里挑选了五六本游记,之后,两人又去品尝了有名的小吃特产,下午,更是一起去听了精彩的评书……待蔚曼回镇国候府,已经是到了傍晚。 回到缦回园,蔚曼立即就和程妈妈商议了明日去幽玉园的事情。 在前世,蔚曼听人说过,要是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和男友结婚,那么,就和他旅行一次。 蔚曼和程云卿在现有的条件下根本不可能有几天几夜的旅行机会,但是,短暂的约会却是可以有的,在这几次相处中,要说蔚曼爱上了程云卿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程云卿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蔚曼发觉程云卿是喜欢她的,而且,她也不排斥和程云卿一起度过余生……如果时间准许,蔚曼也许会和程云卿再发展多一些感情基础,可是,听了福安王爷的警告后,蔚曼却不敢等下去…… 待程妈妈刚退下,已经伤势大好的夏兰走进了内室。 夏兰是来向蔚曼禀告她探查到的一些木香的情况的。 木香的爹娘兄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实权,只是承担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活计,她的一家子算是镇国候府家生子里最平凡的低层下人,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木香能成为蒋姨娘的丫鬟算是走了“大运”的。 还未进入浮华院前,木香是在曦园的小库房里当一个传话的小丫鬟,据说,这是因为木香的祖母和管库房的蒋妈妈有些交情……从这上面来看,木香该是蒋姨娘的忠心丫鬟才是。 只是,既然蔚曼认定木香和二房有牵连,那么,在夏兰的心里,木香是必定有关系的,何况,事情只要发生,就算掩盖的再好,也总是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 “……木香曾不小心打碎了曦园库房里的一件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奴婢还没有打听出来,听说大约是件很贵重的摆件,那时候,木香差点被发卖了,不过,最后却发现那件东西早就被三少爷给替换了,所以,木香打碎的那件摆件其实是件赝品,如此木香才能保下一条命……不过,奴婢查到,将那摆件是赝品的事情揭出来的人是陶妈妈……有人见陶贵家里的和木香最近有过好几次接触……” 听了夏兰的话后,蔚曼沉思了许久。 “小姐,这……”夏兰道:“陶妈妈她,她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木香去得罪三少爷和黄姨娘吗?” 在夏兰的心中,木香就算再重要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实不值陶妈妈为了救她而去得罪有可能继承世子之位的三少爷蔚铮。 可是,木香的一切都很平凡,她的人生中仿佛就只有这一件事情勉强有些漏洞可寻。 蔚曼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救木香的话,陶妈妈是肯定不会如此的……我猜,当时可能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而救木香,不过是陶妈妈的顺手人情罢了……更可能,木香一直都是被利用的……” 夏兰凝眉想了想,深觉自己打探的消息十分匮乏,一边想着还要再去打探一些,一边又道:“……高管事的儿子高大山很喜欢晴画,可是,高管事的老婆高丁氏却很看不上晴画这个准儿媳,她不光当众给过晴画几次难看,还对好多人都抱怨过晴画根本配不上她儿子高大山……陶贵家里的是高丁氏的亲侄女,虽明面上和晴画没有什么不和,不过,关系却也不好……” 蔚曼微微颔首,对夏兰带来的消息很是满意。 高丁氏不满意晴画这个准儿媳妇,蔚曼是早就听说过的。 晴画是曦园的大丫鬟,待人很是和善亲切,甚至可以用从不与人为恶的地步,府里上下和晴画接触都能感受如沐春风一般……可是,晴画的这些在蔚曼看来很是难得的优点,在高丁氏的眼里,则是因为晴画不是家生子,随意她在府里没有任何后盾,要在关系盘根错节的侯府后院里生存下去,他只能谁都不敢得罪…… 高丁氏不想要晴画这个“孤苦无依”的儿媳妇,但是,晴画和高大山的亲事却是高大管事亲自向太夫人求的,这显然不是能轻易退掉的……如果高丁氏一定要阻止晴画进门的话,那么,和多方合谋去污蔑晴画的清白,倒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是夜。 曦园最隐秘,最脏乱的角落,阴暗的柴房里。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抱膝缩在枯草堆中微微发抖。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缩在枯草里的身影猛然一僵。 脚步声来到了门口。 “木香?”一道低沉的声音唤了一声。 只见那枯草堆里的身影猛的一个起身,几步就跃到了门口。 “丁姨!”木香按着门板,抖着声音问道:“是你吗?丁姨!是你吗?” “是我,是我……”陶贵家里的连声应道:“你小声些啊!” 正文 第174章:有个陷阱 http://.biquxs.info/

陶贵家里的连声应道:“你小声些啊!” 警告声只是让木香将她的声调稍稍的压低了一些,她继续拍着破旧的木门板,急声问道:“丁姨,你是来放我出去的是吗?我可以出去了吗,你快放我出去啊……” 一天一夜的关押,几乎让胆儿小的木香精神崩溃。 陶贵家里的咳嗽了一声,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木香啊,现在还能放你出来,你再等……” “为什么不能!”木香立即失控的尖叫起来,她打断陶贵家里的话,慌乱的问道:“为什么不能放我出去,为什么要关着我,丁姨,你说过的,你说我会没事儿的,你说我会很快出去的……” “你这丫头!你小声一些啊!”陶贵家里的直皱眉头,她往远远地院门方向看去,只见昏暗的灯笼下,一个驼背的老婆子站在门边正对她讨好的招了招手,她遂安下心来,转而扭头抬高了声音呵斥道:“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啊,都教你多少次了……丁姨是来和你说正事的,你再这样丁姨可走了啊……” “丁姨你别走,别走……”木香终于恢复了些神志,急忙喊道:“木香听话,丁姨你不要不管我……” 门外,陶贵家里的不屑的撇撇嘴,口中却欣慰的道:“这就对了嘛!” “可是,可是丁姨,”木香哽咽的道:“为什么不能放我出去,连晴画都出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啊,为什么还要关着我啊……” 听着木香反反复复的问话,陶贵家里的只觉得头疼,她不耐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谁和你说晴画被放出去了啊,晴画被带走,那是因为太夫人要见她,要问她一些话……要不是晴画被带去了正房,我眼下也不敢来见你不是……” “真,真的?”木香狐疑的道:“晴画不是被放出去了?” “自然不是!”陶贵家里的将她手中的一个温热纸包从下面的门缝里塞了进去,道:“丁姨自然不会骗你,晴画没准一会儿就会回来了,这个,快拿着,给是你带的吃的……” 木香拾起地上的纸包,吸了吸鼻子,瞬间就闻到了鸡腿的味道,当下,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自从被关进柴房,木香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呢,她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如今闻到了肉香,她不禁慌急的打开纸包,抓住鸡腿,张嘴就是一大口。 听到木门后的吞咽声音,陶贵家里的脸上不禁又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丁姨……”木香嘴里含着鸡肉,却依然含糊不清的问道:“我,我什么时候,能,能出去……” “你先不要着急啊,”陶贵家里的柔声安慰道:“太夫人已经见晴画了,我想,没得几天,这件事情就会有结果的,到时候你自然就会被放出来的啊……” “可是,可是丁姨……”木香放下手中的鸡腿,忐忑的道:“我,我有些怕……” “你怕什么!”陶贵家里的抬高了声音,斥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胆子小不能成事儿,你说你有什么可怕的!你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心好了,你以前那样铁定被打杀的死罪丁姨都能将你救下来,如今你不过是受了惊吓撞了二夫人罢了,你不要怕……” 又絮絮叨叨的安慰了木香几句,陶贵家里的很快就离开了。 陶贵家里的离开没多久,晴画就被再一次推进了柴房里。 几乎是窥见门外响动的那一刻,木香已经蜷缩进了枯草堆里,在发现是晴画进来后,木香更是害怕的往里缩了缩。 木香是害怕晴画的,之前,晴画是太夫人身边当红的大丫鬟,木香作为姨娘身边服侍的丫鬟自然是惧怕得罪晴画的,现在,她的惧怕中又添加了做贼心虚……所以,她虽和晴画关在一间屋子里一天一夜了,她却是一句话都没敢和晴画说过。 晴画根本没有注意到木香,她神思不属的走到了木柴旁,在即将要做下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一顿,她轻轻的嗅了嗅空中的气味。 这个味道…… 晴画的冰冷目光立即向角落里的木香投去。 木香虽一直都是垂头闭眼的,但是,仿佛天生有感觉一般,她的身子忍不住一抖,害怕似的又往枯草堆里缩了缩。 晴画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她慢慢的在地上坐下,寻了一个相对较舒服的姿势,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这漫长的一天一夜里,晴画始终都没有睡过,她一直在担心,一直在害怕,甚至在刚刚去见太夫人的路上,她惧怕的差点挪不开脚步…… 晴画悲凉的扯了扯嘴角。 太夫人的反应果然像他想的那样,无论她对太夫人的服侍是多么的尽心尽力,太夫人都不会对她有半分心软…… 可是,再见了太夫人后,在她心底那最后一丝希望破碎后,她反而放松了下来。 怕什么呢?晴画想,大不了不就是一条命吗! 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爹娘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或者是说,爹娘本是想要她死的,可是,她的命大,就算是受了爹娘那般的打骂,她还是活下来了……就算她被卖给了人贩子,路上发生了那样严重的瘟疫,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她一路上京,她被卖进了镇国候府…… 她的家乡在前年发了大水,据说,她的爹娘和弟弟生活的村庄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想到这里,晴画的眼角有些发疼,她想,她活的也够了,最起码,比爹娘和弟弟活的久……她值了…… 想着想着,晴画竟真的渐渐的睡着了。 …… 二房。 水玉院里。 张姨奶奶歪在内室的塌上,头一点又一点,显然正在打瞌睡。 小桃一边为张姨奶奶捶腿,一边无声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终于,在张姨奶奶又一次惊醒中,小桃忍不住说道:“姨奶奶,你上床睡吧,奴婢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奴婢会立即叫醒姨奶奶的。” “哦。”张姨奶奶有些不适的挺了挺腰,睡眼惺忪的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色,问道:“都什么时辰了……” 小桃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皱眉,有些不解的道:“奴婢算了算,该是到时辰了的,这,奇怪了,怎么还没有声响呢……” “你确定她吃了你送的东西?”张姨奶奶凝眉盯着小桃问道。 “确定!确定!”小桃连声保证道:“姨奶奶放心,奴婢将那补汤送去后,是亲眼看着骆姨奶奶吃完了才离开的。” 张姨奶奶也不相信小桃敢骗她,可是,张姨奶奶的面上也露出了深深的不解来,她心中暗想,骆姨奶奶既然喝下了那补汤,为何到了眼下还是没有动静呢? 小桃的眼睛转了转,道:“姨奶奶,奴婢觉得,以骆姨奶奶的性子,她大约此时正在忍着呢,骆姨奶奶的身份可没有姨奶奶这般贵重,就算有些不舒服,骆姨奶奶也没有底气大半夜的叫大夫啊……” 这番分析下,张姨奶奶似赞同般的点了点头。 此时。 幽娴院里。 重重的窗幔里,蔚娴正烦躁的翻来覆去。 躺在床榻上的银柳凝眉望着又大力翻了一个身的蔚娴,不禁思考最近都有什么大事能让自家小姐如此。 蔚娴突然做起身,粗声唤道:“银柳!” “小姐,怎么了?”睡在塌上的银柳忙一骨碌的爬起来,她将夜灯挑亮,掀开窗幔,问道:“小姐,你是口渴了吗?” 蔚娴却是垂着脸没说话。 银柳只得安静的等在一旁。 过了片刻。 “银柳,”蔚娴声音发紧,道:“我,我好像听见外边有喧闹声!” 喧闹声? 银柳凝神听了听,可是,除了虫鸣,她并没有听见什么其他声音。 “你,你快出去看看!”蔚娴突然急声道:“你快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银柳虽然迷惑,却只是顿了一秒,就立即应声道:“哎!奴婢这就去看看!” …… 三房。 缦回园里。 “小姐,小姐,”踏歌轻轻的推了推正沉睡的蔚曼。 蔚曼迷蒙的睁开眼睛,见是踏歌后,她表情一顿,迷惘立即从脸上退去,她“呼”的一声坐起身,清醒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善心堂传来消息,说是骆姨奶奶病重!”踏歌道。 骆姨奶奶病重!? 怎么会突然病重! “有多严重?”蔚曼一边下床,一边问道:“可去请了大夫?” “这……”踏歌却是一脸迟疑。 “怎么了?”蔚曼立即意识到哪里不对,想到一种可能,心里一窒,不由问道:“莫非,难道是骆姨奶奶,她……” 踏歌一愣,忙道:“不是,还没有……” 那就好! 蔚曼松了一口气,心想,骆姨奶奶不能死,最起码,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在镇国候蔚柏不在的时候死…… “小姐……”踏歌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蔚曼不耐的道。 “奴婢,奴婢觉得……”踏歌一咬牙,道:“奴婢觉得小姐不能干预此事,这,这明显就是张姨奶奶为小姐设下的陷阱……” 正文 第175章:设局反击 http://.biquxs.info/

踏歌一咬牙,道:“这明显就是张姨奶奶为小姐设下的陷阱……” 蔚曼失笑的摇了摇头,正欲说什么,内室的帘子一掀,程妈妈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妈妈,”一见程妈妈,蔚曼立即急声问道:“骆姨奶奶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好好的问过栀子了,说是骆姨奶奶晚膳过后没多久就就有些不好了,只是骆姨奶奶却是忍着,一直没有伸张出来,”程妈妈的脸上也全是担忧,道:“谁知到了半夜竟是浑身发烫且怎么也叫不醒,栀子这才着急……” “栀子现在在哪?”蔚曼道:“我要见见她。” “我已经让栀子回去了,”程妈妈拉住欲往外走的蔚曼,劝道:“小姐,妈妈知道你担忧骆姨奶奶,可是,踏歌说的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明显就是张姨奶奶故意设下的陷阱,我刚刚问过栀子了,她说骆姨奶奶晚膳时曾喝了一盅张姨奶奶送去的补汤,还说她最先是去水玉院求助,是张姨奶奶身边的小桃出主意要她来缦回园找小姐求助的……小姐,你千万不能出面,上次你去善心堂已经让太夫人很不高兴了……” “妈妈!”蔚曼大声打断程妈妈的苦口婆心,无奈又诧异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亲自为善心堂出头了?” …… 曦园。 一间算得上宽敞又精致的厢房里,陶妈妈和吴妈妈正相对而坐。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紧张。 陶妈妈的手里捏着一张如字据一般的纸,目光冷厉如刀一般穿过寥寥的热气盯着对面的吴妈妈。 吴妈妈始终微垂着头,仿佛是感受不到陶妈妈的目光一样,她面上一片木然的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吹了吹。 “为什么?”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音节,陶妈妈紧紧的盯着吴妈妈,问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不参与府里这些事情只一心伺候着太夫人……如今是为何,你都到了这把年纪了,却突然站到了三小姐那方了?我倒是不知道三小姐能有什么让你如此伏低……” 无论陶妈妈说什么,吴妈妈都是一言不发,面上的神情也丝毫未变。 “难道?”陶妈妈探究的看着吴妈妈,道:“就因为雨燕嫁给了程妈妈的侄儿?就因为三小姐为你那干女儿寻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人家,你就投靠了三小姐了……” 就在几天前,蔚曼已经做主让雨燕和李忠成婚了,也就因为雨燕已经成婚,所以蔚曼今晚才指使吴妈妈为她威胁陶妈妈……一方面,吴妈妈是最好的人选,另一方面,蔚曼也是借由此事存心探一探吴妈妈待缦回园之心。 “没有时间了,”吴妈妈突然打断陶妈妈的连番猜测,叹了口气,道:“你就当我老糊涂了吧,我们已经几十年的交情了,都知道对方的脾气,你要是恨我,以后要对付我,我都认了……只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你现在吩咐人出府,大约能在三小姐规定的时间里请来大夫,要是晚了,三小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掂量掂量吧……” 陶妈妈目光怨毒的盯着对面的吴妈妈,那捏着纸的手更是微微发抖。 那张纸却是陶妈妈儿子陶贵在赌场里抵押的字据,只是,抵押的东西却是一尊带着镇国候府印记的花瓶。 吴妈妈将这字据拿出来明显就是对陶妈妈的威胁。 陶妈妈此刻又惊又怒又气,她的儿子虽然滥赌成性,但是,有她遮掩着,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可是,就在前几天,她儿子却趁她不注意偷了府里的花瓶抵押在赌场……最糟糕的是那花瓶是镇国候府祖上传下来的,且她发现后,那瓶子已经赎不回来了。 但是,陶妈妈不知道的是,陶贵之所以敢犯下如此大错,蔚曼的设局可谓是功不可没。 蔚曼想过,陶妈妈之所以在她与张姨奶奶的博弈中坚定的站在张姨奶奶一方,除了两人那缥缈的几十年情谊外,陶姨娘就是其中的关键,而陶姨娘这些年来在二房顺风顺水的生活也是铁证……如此,蔚曼就设局抓住了陶贵的把柄,然后在将这个把柄摆到陶妈妈的面前……蔚曼就不相信,陶妈妈会为了女儿陶姨娘而放弃自己的独子不管。 果然,陶妈妈站起了身,硬邦邦的唤了一声,道:“丁氏。” “哎!”陶妈妈的儿媳妇陶贵家里的忙应声推开了门,她先是飞快的看了吴妈妈一眼,这才笑着道:“娘,可是要添加茶水吗?” 陶妈妈这时候对儿子陶贵有气,相应的,看了儿媳妇丁氏心里也有火。 “吩咐下去,立即为善心堂请一位大夫进府,”陶妈妈道。 “啊?”陶贵家里的诧异的看着陶妈妈。 陶妈妈的脸色霎变,怒道:“还不快去!” …… 丑时过半。 缦回园里。 蔚曼正闭目歪在踏上,面上看似平和,其实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感觉有人进来,蔚曼立即睁开眼睛。 “如何?”蔚曼忙问道:“大夫可进府了?” “大夫已经去了善心堂。”程妈妈道:“小姐放宽心,我刚刚悄悄的问了栀子,说是骆姨奶奶的病情已经不是那么凶险了。” 蔚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过……”程妈妈皱着眉头,迟疑的道:“二房那边灯火通明的,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二房?”蔚曼诧异道:“这个时间,二房能有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夏兰的声音就在帘子外响起。 “进来。”蔚曼道。 夏兰急匆匆的进来,道:“小姐,不好了,二房的陶姨娘可能小产了……” ……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 二房,和合院。 蔚娴刚一踏进正院,就见一个丫鬟端着一盆血水从正房里匆匆的出来。 脚下一软,蔚娴一下子就瘫倒在银柳的怀里。 “小姐,小姐你要撑住啊……”银柳红着眼睛使力扶住蔚娴的身子,泣声劝道:“姨娘还不知道如何呢,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二夫人曹氏脚步匆匆的踏进院子,连声问道:“好好的,陶姨娘怎么就犯了急症了?你们这些丫鬟都是怎么伺候的……” 院子里的丫鬟具都跪下不敢说话。 正在这时候,一脸惶然的刺梅从内室里跑出来,一见二夫人曹氏,刺梅的眼睛一亮,三四步就冲过去扑扑倒在二夫人曹氏的脚下。 “夫人,夫人救救姨娘吧,”刺梅抱着二夫人曹氏的脚哭喊道:“求夫人救救姨娘吧……” “这是怎么了?”二夫人曹氏皱眉,不耐的道:“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冯妈妈忙上前和另一位妈妈一起将刺梅从二夫人曹氏的脚边拉开。 这时,又有丫鬟从屋里端了一盆血水出来,且传来陶姨娘凄惨的喊叫声。 刺梅的面色一白,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夫人,夫人,姨娘有孕了,真的,已经两个月了……求夫人救救小少爷和姨娘吧……” 二夫人曹氏的眼睛微微眯起,意味不明的念叨道:“有孕?你说陶姨娘有了身孕?” “是,夫人,姨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刺梅道:“可是,姨娘刚刚突然肚子痛,没一会儿就见了红……求夫人救救小少爷和姨娘吧,求夫人了……” “你们怎可如此大意!”二夫人曹氏的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陶姨娘面皮薄不说也就罢了,你们这些丫鬟竟也帮着隐瞒!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二爷和我都盼着陶姨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多少年了……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也就别想要命了……” 按说,妾室有了身孕,自是要报备主母知晓的,只是,陶姨娘出于种种原因考虑,却是一直都瞒着……眼下,二夫人曹氏不忙着请大夫竟是追究起了责任。 刺梅满脸惊惧的看着二夫人曹氏。 一旁的蔚娴也发怔的盯着二夫人曹氏嘴角那冰冷的笑,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二夫人曹氏不光是想要陶姨娘肚子里孩子的命,二夫人曹氏还想要陶姨娘的命…… 不,不行,绝对不行…… 蔚娴踉跄的上前跪下,她一把抓住二夫人曹氏的衣袖,抖着声音求道:“母亲,母亲,求您救救姨娘吧,求您了……” 面对蔚娴,二夫人曹氏脸上的笑容立即和善了许多,她亲切的将蔚娴扶起,嗲怪道:“你这傻丫头,都是快嫁人的姑奶奶了,怎么动不动的就跪下了呢……就是不看在陶姨娘生了你这个争气女儿的份儿上,我也要看在陶姨娘伺候了二爷这么多年,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妹妹,那肚子里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母亲……”蔚娴希翼的望着二夫人曹氏。 二夫人曹氏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身后的冯妈妈,吩咐道:“冯妈妈,快去请了最好的大夫进府,陶姨娘和肚子里的小少爷可都不能有事情……” 正文 第176章:说服外祖父 http://.biquxs.info/

“是!”冯妈妈应声离开。 屋子里又传出陶姨娘的痛叫哭喊声。 院子里的人都明白,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经没有了。 …… 第二日。 幽玉园,书房。 程老太爷和蔚曼正处于对峙状态。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冷然。 许久。 蔚曼终于受不了程老太爷释放的威压,她咬咬牙,做出委屈讨好的模样,软下语调道:“外祖父,您就答应我吧,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哎!”程老太爷索然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不同意你爹娘的婚事时,你娘也是这样同我说的。” “外祖父,”蔚曼心里很是酸楚,也很抱歉,她上前抱住程老太爷的胳膊,撒娇道:“我和娘是不一样的,您相信我,我会过的很好的。” 程老太爷看了蔚曼一眼,似妥协又似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蔚曼却笑了起来。 …… 镇国候府,善心堂。 “骆姨奶奶,您一定要记住奴婢和您说的话啊,”夏兰握着大病未愈骆姨奶奶干瘦的手,郑重的嘱咐道:“这些话都是三小姐吩咐奴婢要和您说的,三小姐说,您什么都不必问,什么都不必想,只管按照奴婢说的那些行事就可……” “三小姐,可是,三小姐……”骆姨奶奶的面上却是依然惊诧迟疑,甚至,其中还隐隐带着惧怕。 “骆姨奶奶,你要相信三小姐啊,三小姐不光是为了您好,这也是三小姐在自救呢,”夏兰道:“骆姨奶奶,您忍心让张姨奶奶去陷害三小姐吗?您不知道啊,您半夜病重可让三小姐着急坏了,要不是程妈妈拦着,三小姐就真的中了张姨奶奶的计冲来善心堂看您老人家了……骆姨奶奶您想啊,三小姐要是真的来了善心堂,能不能为您请到大夫倒是两说,但是,这事情要是被张姨奶奶添盐加醋的和太夫人说一说,太夫人指不定要怎么惩罚三小姐呢,就上次三小姐来善心堂看您一次都被禁足了许久……” 提到蔚曼,骆姨奶奶面上终于显出了些坚毅的神色。 见此,夏兰眼里露出了几丝喜色,她舔了舔很是干燥的嘴唇,继续道:“您一定要镇定,不能怕……” “姨奶奶,姨奶奶,夏兰姐姐,不好了……”守在门口的栀子突然叫喊着闯了进来,急声道:“太,太夫人,我看见太夫人,带着,带着人过来了……” “什么?”夏兰一惊,立刻站起身。 骆姨奶奶也慌张的起身,呐呐的说不出话的样子。 夏兰只思考了一瞬,转身忙嘱咐道:“骆姨奶奶,您一定要记住奴婢说的那些话啊,一定要按照三小姐所说的行事,奴婢就先走了。” 不待骆姨奶奶再说什么,夏兰忙握了握栀子的手,给了栀子一个坚毅的眼神,然后就迅速的跑出屋子再溜去后院。 环顾了后院几眼,夏兰借着垫起的石块和围墙上破旧的窗棂很快就爬上了那不高不低的院墙,然后,她轻巧的跳了下去,停了停,待听到前面院子里有了声响,估量着太夫人一行人已经进了善心堂后,她才悄悄的从隐蔽处跑开。 善心堂里。 太夫人的今日之行只带了吴妈妈和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和栀子一起守在善心堂的门口,而吴妈妈则是立在正房的台阶下,整个小院都寂静无声。 屋内。 太夫人坐在椅子上,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骆姨奶奶。 看了许久,久到骆姨奶奶眼看就要不支扑倒在地了,太夫人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道:“芸香,你不该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骆姨奶奶的身子忍不住抖的更厉害了些,她嗫嚅道:“奴婢,奴婢……” 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当年,在开封府分别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希望我们主仆这一辈子永不相见,”太夫人道:“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可是,你却突然回来了……” 骆姨奶奶低声的分辩道:“太夫人,奴婢,奴婢并不想回来,是老侯爷,是……”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将你留在侯府吧?”太夫人根本无视骆姨奶奶的话,她继续道:“你已经在这善心堂里住了三年多,你住在这里的每一日,是不是都在提心吊胆我会突然就要了你的命?” 骆姨奶奶害怕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屑浅笑,道:“可是,这三年来,我不仅没有找过你任何麻烦,还默许你衣食无忧的在善心堂里逍遥度日,芸香啊,你觉得我为何会对你这样好呢?” “是,是太夫人您仁慈……”骆姨奶奶感激的道。 “呵!仁慈?”太夫人嗤笑了几声,冷声道:“其他人赞我仁慈也就罢了,可是,芸香啊,我抢了你的儿子,任你在外自生自灭,如今,你的儿子已经是堂堂是镇国候了,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我因为你的儿子受朝廷荫封,享尽荣华富贵……在转过头来看看你,你作为镇国候蔚柏的生母,却只能蜷缩在这个破旧的小院子里……呵!你竟还说对你仁慈?” 骆姨奶奶却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呆愣的与目光怨毒的太夫人对视。 “怎么?你看着很是惊讶?”太夫人冷笑道:“侯爷是你生的,这件事情我隐瞒了几十年,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作为侯爷的生母,却露出这幅不可置信的样子,呵!呵呵!你竟然大着胆子回来了,不就是打量着有一个做了侯爷的儿子吗?” 骆姨奶奶惊惧的连连摇头,辩驳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太夫人却是怒火高涨,她猛的起身,一把拽住骆姨奶奶的胳膊,厉声问道:“回府的感觉如何?那三房的少爷小姐们可都留着你的骨血,看着他们,你莫不是高兴的都忘形了吧?” 胳膊上的强烈痛感反而让骆姨奶奶找回了一些神志。 “太夫人,奴婢从来都不敢这样想……”骆姨奶奶朝太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哭道:“奴婢当年是自愿的,侯爷,侯爷本就是您的儿子,只是借了奴婢的肚子生下罢了……奴婢从来都不敢妄想这些,奴婢身份低贱,奴婢真的不敢……” “呵!”太夫人轻蔑的松开手,她冷冷的看着骆姨奶奶,似乎是在估量着骆姨奶奶所说的话。 “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不敢这样想的,”骆姨奶奶哭泣道:“当年,奴婢本想一死了之的,可是,可是老侯爷却派了人救下奴婢,老侯爷将奴婢安置在寺庙里,老侯爷说奴婢只能老死,不能自尽……奴婢也不想回府,奴婢不想侯爷知道他有一个做奴婢的生母,可是,可是老侯爷却派了人接奴婢……” 太夫人的眉眼急剧的跳了跳,老镇国候蔚修病重时说的话不禁又在脑海中回想……她是在老镇国候蔚修派人将骆姨奶奶接回府那天才知道,原来,老镇国候蔚修早就知道蔚柏的生母是骆姨奶奶……老镇国候蔚修告诫太夫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骆姨奶奶不能横死,她与蔚柏不能因为骆姨奶奶而结仇…… 这也是太夫人容忍下骆姨奶奶的主要原因,但是,自从骆姨奶奶回府,太夫人却总是疑心镇国候蔚柏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谁……因为知道了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待她越来越敷衍,甚至,连过年都不回来…… “太,太夫人……”骆姨奶奶突然反常的膝行两步,抖索的抱住太夫人的腿,面露惊惧的道:“奴婢,奴婢发现,春玉她知道,春玉知道侯爷的身世……” 春玉就是张姨奶奶以前的名字。 太夫人面色一变,不禁道:“你,你说什么?” “是,是真的……”骆姨奶奶恐惧的道:“春玉她,真的知道……” “你给我说清楚!”太夫人瞪着骆姨奶奶,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春玉她怎么会知道!” “奴婢,奴婢不知道,”骆姨奶奶连连摇头,道:“春玉她前几天突然说可怜奴婢,可怜奴婢有儿子却不能认……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太夫人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她眯眼思索了片刻,似是恢复了冷静,又道:“她还说了什么?” “她,她说,奴婢生的儿子比她的儿子有出息,可是,可是奴婢却没她过的好,”骆姨奶奶喃喃的道:“她,她突然对奴婢很好,很好……昨天,送了补汤来,说奴婢的身子弱……” 补汤的事情是蔚曼嘱咐骆姨奶奶一定要说的,这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夫人一问便知,只是,骆姨奶奶的叙述却有些颠倒了,本来,骆姨奶奶正是喝下了张姨奶奶的补汤才会病重,可是,因为骆姨奶奶的身子一直不好,昨晚的病重也在陶妈妈的帮衬下成了虚惊一场,眼下,经过骆姨奶奶如此说,在太夫人听来,却是张姨奶奶担忧骆姨奶奶的身体而特意送了补汤…… 蔚曼早就看出张姨奶奶并不忌讳和善心堂来往,如此,蔚曼猜想,大约太夫人并不会避讳张姨奶奶出入善心堂,她并不理解其中的原因,但是,蔚曼想,经过今日,张姨奶奶往日那些与善心堂的频繁出入,怕是会让太夫人有新的理解了。 …… 幽玉园。 蔚曼陪着程老太爷用了午饭,下午又一起下了两盘棋,在幽玉园里消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离开。 镇国候府的马车刚离开幽玉园,程云卿恰好从另一条街道回来。 “少爷回来了,”门房的管事笑着道:“真是赶巧了,表小姐刚刚离开少爷就回来了,真是前后脚是呢。” 正文 第177章:兴师问罪 http://.biquxs.info/

“阿曼表妹来园子里了?”程云卿惊喜的问道。 “是呢,”那管事道:“少爷离开不久表小姐就来了,一直待到刚刚才离开呢。” 程云卿的面上立刻显出懊恼之色。 因为庄春儿生病了,程云卿一大早就去了垂柳巷探病,他本只是想小待片刻就离开的,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一直耽搁了。 追上去! 有道声音在程云卿的心里响起,追上阿曼表妹,哪怕就只是说一句话也好啊…… 拿定主意,程云卿刚抬脚欲追,却被急匆匆赶过来的小厮给唤住。 “少爷,少爷,老太爷要见你呢,现在就要见你呢……” 程云卿没有办法,只得放弃追蔚曼,跟着小厮疾步去了书房。 幽玉园的书房门紧闭,更有云伯亲自守在院门口,谁也不知道程老太爷同程云卿在里面都说了什么。 过来没多久。 只看见程云卿的脸上带着如梦似幻的傻笑,脚下如踩着棉花一般,踉跄着出了书房。 程云卿的行为太过反常,下人们不免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后,过了没两天,园子里就有流言说程老太爷要认下程云卿为亲孙子,甚至连祭祖的日子都已经定下了。 …… 镇国候府,水玉院。 丫鬟婆子们虽都远远的站着,却是依然能隐隐听到正屋里传出来的争吵声……听不清楚里面争执的是什么,但是,性子活泼的小丫鬟们却都在悄悄的挤眉弄眼。 屋里。 张姨奶奶神色疲倦的解释道:“……陶姨娘的小产真的是一个意外,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会相信……” “意外!”陶妈妈的眼睛里因为怒火已经全红,她瞪着张姨奶奶,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已经两个月了啊,好好的小少爷,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了,你却说是意外!” 那是她盼了十几年的小少爷啊! 是她日夜祈求才盼到的啊! 想到昨夜她赶过来见到的那一盆血水,陶妈妈的身子不禁又是一个轻晃,牙齿被她无意识的咬出“咯嘣咯嘣”的响声……要不是她还存有几丝理智,她怕是已经恨得去将那害了陶姨娘的人咬死…… “哎!”见陶妈妈是的神情,张姨奶奶很是头痛般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自知道陶姨娘小产后,张姨奶奶就清楚陶妈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心里也早有准备,更是反复思量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可是,她却没有想到陶妈妈不仅让她等了一天才来找她质问,更是一副恨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张姨奶奶不知道的是,陶妈妈先是因为多年的期盼落空而深受打击,之后,更是抓紧时间拿着字据亲自去赎回了儿子陶贵抵押的东西,更是跑遍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场才寻到了又欠下新赌债的陶贵…… 陶妈妈无疑是最心疼儿子陶贵的,可是,她也知道儿子陶贵不光没有什么能耐反而时常会惹祸,有她抵挡遮掩,儿子陶贵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可是,她要是不在了呢……所以,很多年前,她就将儿子一家以后的前程都寄托在女儿陶姨娘的身上,更准确的来说,是寄托在陶姨娘儿子的身上……在陶妈妈看来,只要陶贵有了一位当主子的外甥,那么,陶家最起码可享三代富贵……可是,陶姨娘好不容易怀上的小少爷却小产了,而陶妈妈又在这个时候发现儿子陶贵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不争气。 可以说,这一夜一日给陶妈妈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所以,陶姨娘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听进张姨奶奶的推心解释。 “你有什么话说?”陶妈妈咄咄逼人的盯着总按眉心的张姨奶奶,咬牙道:“我女儿受了这样大的苦,你总要给个交代吧?” 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 张姨奶奶揉着眉心的手一顿。 她自打陶妈妈进门后就开始解释,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让她说的口干舌燥了,可是,陶妈妈却依然不罢休的要她给一个交代…… 张姨奶奶的心里也渐渐起了小火。 事情已经发生了,刘姨娘已经被关起来了,她还能怎样啊!? 张姨奶奶尽量放柔语气,道:“我亲自审问过刘姨娘和她身边的丫鬟了,她昨夜真的是随意走走去了花榭的,可是,却没想到陶姨娘也散布去了花榭,她真的没有计谋……她身边的丫鬟也说刘姨娘只是轻轻的碰了陶姨娘一下……这,这真的是个意外,大约是陶姨娘的年纪大了,所以才没能保住孩子……” “狗屁!”陶妈妈大声喝骂道:“多少人都看着她撞了陶姨娘,你却说轻轻的撞一下,不是有意的!” 两人因为离的太近,陶妈妈的吐沫星子大都喷到了张姨奶奶的脸上。 “你竟用这蹩脚的理由唬弄我!好!看来,”陶妈妈怒道:“你是一定要护着那刘姨娘来作践我女儿了是吧……” 张姨奶奶捏着帕子的手有些抖,心里的恶心和愤怒交加起来,面色也沉了下去。 她也是从姨娘熬到现在的,所以,对于陶姨娘小产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则完全怪陶姨娘自己没有能耐,实是怪不得旁人……再说,刘姨娘虽是个愚笨的,却是曦园厨房刘妈妈的女儿,由于种种原因,她更不能去得罪刘妈妈……另外,她昨晚本是为蔚曼和骆姨奶奶精心设计了一个局,可是,在关键的时候,陶妈妈却莫名其妙的出面搅了她计划多日的局,这件事情,她还没找陶妈妈算账呢…… 思及此,张姨奶奶心里的火气渐渐扩大,她面上的态度不禁强硬了许多,语气不耐的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我再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先不管刘姨娘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可是刘妈妈的女儿,蒋妈妈的侄女,而且现在已经被关了起来,你还要我怎么做……这一次,是陶姨娘没有福气,也是那孩子与陶姨娘无缘……” “哈!”陶妈妈突然发出一声似惊又似笑的声音,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张姨奶奶看。 这一刻,陶妈妈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在流血一般。 她与张姨奶奶从小一起长大,张姨奶奶是什么样的人,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她心里自是明白的很。 她知道,张姨奶奶是在责怪她女儿陶姨娘没有本事,竟愚笨到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她早就清楚女儿没有大本事,所以,她当初一心想让女儿进“是非”更少的三房,可是,她还没能为女儿铺好路,女儿就先与二爷有了首尾…… 是,她的女儿是有些糊涂,可是,她却一点儿都不糊涂,她看的分明,当初,要是没有张姨奶奶在里面搞鬼,她女儿也不能那样快的对二爷倾心…… 她一方面是拗不过女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姨奶奶拍着胸脯保证会护着她女儿,她这才不甘不愿的让女儿进了二房……可是,这些年过去,张姨奶奶却根本没有履行承诺,延和三年没能护住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罢了,那个时候想的是陶姨娘毕竟年轻还有机会,可是,这一次却是她盼了十几年的小少爷,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这里面…… 陶妈妈看着张姨奶奶的目光似淬了毒,又似含着刀。 这里面不光有刘姨娘的手脚,肯定还有二夫人曹氏的手笔,眼下,她更是怀疑张姨奶奶也做了什么…… 张姨奶奶被陶妈妈的目光看的有些心凉,她不禁抿了抿唇,自觉刚刚说的话是有些重了,忙又和软了些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些年也盼着陶姨娘能生下一位小少爷的,发生了这件事情,不光你心痛啊,我也很难过的啊……也怪陶姨娘,有了身孕怎么不早些说出来呢,我们早些知道,肯定会早做打算的啊……不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下一次陶姨娘有了身孕,我一定搬去和陶姨娘同吃同住,一定护着小少爷出生……” 听了张姨奶奶的话,陶妈妈的目光却更是阴冷。 以后,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陶姨娘眼看就要四十岁了,上一次小产后吃了十几年的药才有了这次身孕,可是,最后却化为了血水…… 陶妈妈胸闷的仿佛难以呼吸一般,她想,陶姨娘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生下小少爷了,她的儿子和孙子都没有了前程…… 好!好!好! 陶妈妈闭了闭眼,在心中连叫了三声好。 无论是刘姨娘,二夫人曹氏,还是面前的张春玉,更还有隐在后面的刘妈妈,蒋妈妈……你们不要我好过,那么,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张姨奶奶见陶妈妈不说话,心里一喜,自以为陶妈妈是终于想通了,忙又道:“你看,你也兴师问罪了这么久了……” “呵!”陶妈妈却突然冷笑一声打断张姨奶奶的话,道:“张姨奶奶误会了,我可不敢向姨奶奶兴师问罪,我不过是奉太夫人的命来请姨奶奶去曦园一趟罢了。” 张姨奶奶面上一变,忙站起身,又惊又怒的道:“你,你……” 正文 第178章:荣三少爷的隐疾 http://.biquxs.info/

张姨奶奶面上一变,忙站起身,又惊又怒的道:“你,你……” 两人都是陪着太夫人长大的陪嫁丫鬟,自是知道太夫人最烦等人,太夫人要张姨奶奶去曦园问话,先不论事情好坏,张姨奶奶首先应该争分夺秒的跑去曦园的,可是,陶妈妈却是故意和张姨奶奶理论了这许久,这,这明显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见张姨奶奶一脸惶然的样子,陶妈妈却又阴冷的冷笑了两声,这才率先离去。 …… 马车驶进镇国候府。 刚走过半月湖,蔚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踏歌顺着蔚曼的目光往一旁的花园里看去。 远远地,只见二小姐蔚娴正立在亭子里盯着一片花圃出神。 踏歌询问的望向蔚曼。 蔚曼的脸上微显挣扎的神色,最终,她还是轻摇了一下头,继续往前走,只是,刚走了一步,她又猛的扭身往蔚娴所在亭子的方向走去。 两人之间相隔的路并不长,可是,行走间,蔚曼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不久前蔚雅生辰宴上的总总……蔚娴和文蔚氏的私语,反常的劝说蔚韵饮酒,还亲自送酒醉的蔚韵回去,还有讨好荣大夫人…… 蔚娴似乎很是忘我,即使蔚曼已经靠近了亭子,她还是没有察觉,是守在一旁的丫鬟出声提醒,她才回神望向蔚曼。 “三妹回来了?”蔚娴笑道。 蔚曼淡淡一笑,她踏进亭子,走到蔚娴的身边,看向一旁的花圃。 蔚娴看了眼远远站着的踏歌,明白过来蔚曼可能是想和她说什么,遂对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待丫鬟退去,蔚娴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同样看向那花圃,道:“三妹是又要说教我了吗?” 蔚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二姐,你有没有想过,堂堂的安国公府嫡出三少爷为何会与大姐这样的庶嫡的小姐联姻,甚至,与大姐的婚事作罢后,更是与庶出的你定下婚事?” “你什么意思?”蔚娴立即变了脸色,蔚曼的话无疑戳到了她心底最忌讳的东西,她冷笑一声,道:“你是想说,以荣三少爷的身份,无论大姐还是我都配不上他是吗……呵!是啊,要论身份,我们镇国候府怕是只有三妹才能与荣三少爷相配了……” 蔚曼无波无绪的看向蔚娴,道:“二姐,我并不是看低你,你很清楚的,婚姻本就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二伯的官职和安国公府大爷的根本没有可比性,而荣三爷又是大房嫡出……无论你是多么的出色,但是,在外人看来,你的出身确实是与荣三少爷不相配……二姐,你认真的想一想,这门婚事如果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如何评价呢?你是会觉得那位庶出的小姐才情过人应当高嫁,还是,还是会觉得那位国公府的少爷怕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呢……” “你……”蔚娴谨慎又慌张的盯着蔚曼,道:“你,你听说了什么?” 为了得到这门婚事,蔚娴虽然付出了努力,可是,在她真的与安国公府的荣三少爷定亲后,过了最初兴奋的那几天,静下来,蔚娴也有些觉得她的亲事有些太过“顺利”了些,只是,为了这门亲事,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她不想,更是不愿探查着其中的不妥。 看着蔚娴的神情,蔚曼微微一笑,道:“看来,二姐也觉得这门婚事有蹊跷……” 蔚娴抿了抿唇,迟疑的道:“他……荣三少爷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是蔚娴这些天里能想到的最大可能,而且,在蔚娴想过荣三少爷会有什么不妥后,她反而对这桩婚事更安心了些……她已经说服自己,只有荣三少爷有些不妥,她和荣三少爷才是相配的……她想,无论荣三少爷犯了什么病,她都会用心伺候荣三少爷的,她会为荣三少爷生儿育女,她会打点好家务琐事,她会当一位合格的少夫人…… 蔚曼认真的看着蔚娴的脸,看着因为提到了未婚夫,蔚娴脸上那不自在和憧憬……蔚曼的心有些酸楚。 也许是蔚曼心里的感情真实的展现在了脸上,这令蔚娴渐渐的不安起来。 “你,你说啊!”蔚娴不耐的催促道:“他到底有什么不好啊?” “繁华巷里有一座柔情院,里面的红牌小倌有一个叫顾秋的,人称秋公子,据说容貌是比万花楼的头牌仙梅姑娘还要漂亮几分的人,且才情过人……只是,寻常人却是难得见秋公子一面的,因为这位秋公子是……”蔚曼看着蔚娴已经变的惨白的面色,缓声道:“是安国公府荣三少爷的心上人……” “你!你胡说!”蔚娴大声的反驳道:“怎么可能!荣三少爷何等身份,怎么会喜欢男人!” 在蔚娴的心里,一个男人也喜欢男人的话无非是龌蹉的,而荣三少爷出身勋贵,自是不会这样自甘堕落……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感情的事情并不是出身可以操控的,而且,在如今的上京城里,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有时候,这甚至能成为一桩美谈…… “我有什么理由来骗你?”蔚曼淡淡的道:“我只是念在姐妹一场告知你此事罢了。” 说罢,蔚曼不再看蔚娴的表情,转身离去。 “我,我会过的很好的!”蔚娴突然在蔚曼的身后喊道。 蔚曼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我有信心!”蔚娴的语气变的坚定,道:“那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罢了,我才是正妻……” 蔚曼懒得停下去。 “三妹!”蔚娴立即抬高了声音唤道。 蔚曼又顿住脚步。 蔚娴道:“三妹不用替我的婚事担心,相反的,三妹应该担心自己才是,你和四妹到底谁才能入宫……三妹,你……” 不顾蔚娴的呼唤,蔚曼却是已经快步离开了亭子,只留下咬着唇,面上阴晴不定的蔚娴。 …… 曦园,小佛堂。 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张姨奶奶正神思恍惚的瘫坐在蒲团上。 她的心跳的很快,因为,从刚刚太夫人看她的眼神里,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杀意。 是的,是杀意!张姨奶奶肯定她没有看错。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她不知道,却十分紧要的事情…… 似乎是有些怕冷一般,张姨奶奶渐渐的缩起身子。 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太夫人惧怕的朝后退了好远,这才惊慌的问道:“谁!是谁?” “是奴婢。”一个少女的声音答道。 “你,你是谁?”张姨奶奶依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门被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鹅蛋脸丫鬟提着一壶茶水闪身进了小佛堂。 “张姨奶奶,”那鹅蛋脸的丫鬟笑道:“奴婢是红杏啊。” 张姨奶奶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道:“哦,原来是红杏丫头啊。” 红杏算的上是张姨奶奶日常交好的曦园丫鬟之一,上次张姨奶奶被罚入小佛堂后,红杏曾殷勤的送了多次茶水和点心。 “奴婢担心张姨奶奶会口渴,所以送了壶茶水过来。”红杏笑道。 “哦,劳烦红杏丫头上来。”张姨奶奶心不在焉的道。 “姨奶奶见外了。”红杏一边应声,一边为张姨奶奶斟了一杯茶。 张姨奶奶接过茶盏,问道:“红杏啊,今日,太夫人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特别的事情?”红杏疑惑的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张姨奶奶皱眉,不死心的继续道:“你再想想,除了请安的时辰,太夫人今天可还见过谁?” 红杏的眼睛忽闪了两下,装着认真回想的样子,片刻,道:“没有吧……今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哦,是了,太夫人下午去了善心堂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什,什么?”张姨奶奶不相信的道:“善心堂?太夫人去了善心堂?” “是啊。”红杏点了点头,道:“太夫人是去了善心堂没错了。” 张姨奶奶的心瞬间乱成一团。 以她对太夫人的了解,太夫人该是永远也不会去善心堂的…… “哐当!” 张姨奶奶手中的茶盏忽然摔到地上。 太夫人去了善心堂,然后,对她有了杀意…… “张姨奶奶,你怎么了啊?”红杏惊讶的问道。 太夫人刚刚看她的目光又闪现在脑海,张姨奶奶霎时打了一个寒噤,她一把抓住红杏的手,急切的道:“快,去叫陶妈妈,就说我有急事要见她……好红杏,快帮姨奶奶去叫陶妈妈过来……” “好!好!”红杏忙道:“奴婢这就去告诉陶妈妈,张姨奶奶放心……” “快些!”张姨奶奶在门后喊道:“一定要陶妈妈快些过来见我……” …… 缦回园里。 灯光下,夏兰一边为蔚曼的双手涂抹脂膏,一边和蔚曼说着事情。 “……也是奇怪了,”夏兰道:“陶姨娘自从怀孕后,是连和合院的大门都很少出的,偏偏昨夜要去散什么心,还巧合的遇到了夜里同样散步的刘姨娘……” 正文 第179章:往事重演 http://.biquxs.info/

夏兰道:“……还巧合的遇到了夜里同样散步的刘姨娘……” 蔚曼微微颔首,叹道:“确实有些离奇……” 在蔚曼的授意下,夏兰最近一直在和二房的下人们套交情,这其中,最主要的结交对象就是陶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刺梅。 在蔚曼的计划里,本是想通过刺梅去引导陶姨娘相信她迟迟没有身孕,都是张姨奶奶和二夫人曹氏为了平衡她与刘姨娘在二房的地位…… 二房的四个姨娘里,除了那个从外面抬进来的良家女红姨娘外,其他三位姨娘的家里都有在府里算的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陶姨娘和刘姨娘就不说了,就连那位如隐形人一般存在的水姨娘,她的爹娘哥嫂都在府里担着好差事,她的爹水管事更是据说和外院的高大管事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蔚曼挑拨陶姨娘和刘姨娘的关系,其最后的目的,无非就是瓦解张姨奶奶在刘妈妈和陶姨娘那里左右逢源,最好发展成顾此失彼,渐渐交恶…… 只是,蔚曼却没有想到多年都不能有孕的陶姨娘竟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孕……从前几天得知陶姨娘十有八九已经怀孕的消息后,蔚曼就开始思索着重新布局,计划还未完善,只先大约定下试着让陶姨娘相信二夫人曹氏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这时候陶姨娘却流产了,而且,竟巧合的牵连了刘姨娘。 这事情的发展走向…… 蔚曼不禁又叹了一口。 跳过那个可怜的无辜孩子不论的话,如今事情的发展正是太合蔚曼的心意了。 蔚曼几乎可以肯定,张姨奶奶再也不能在陶妈妈和刘妈妈之间左右逢源了,而且,陶妈妈刚破了张姨奶奶为她设的局,两人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缝,又恰逢陶姨娘落胎……可能,陶妈妈现在和张姨奶奶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了也说不定呢。 …… 二房,文秀院。 正房里,二夫人曹氏正坐在塌上放声大笑。 “碰!碰!碰!”似乎是难以纾解心中的兴奋一般,二夫人曹氏连拍了几下她身边的小桌子,口中更是抑制不住的发出“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冯妈妈在最开始也是跟二夫人曹氏一起笑的开怀忘形的,只是,在二夫人曹氏的笑声越来越亢奋后,冯妈妈反而渐渐的就合上了嘴,脸上的欢喜更是慢慢变成了一副凄容。 “太医,太医真的说,”二夫人曹氏一边拭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抽气着问道:“说她,不可能,再也身孕了?” “是的,”冯妈妈忙道:“太医不光说陶姨娘再也不可能有孕了,还说她的身子亏损的太厉害,日后都要精心调养着……” “哈哈哈哈……”二夫人曹氏又痛快的笑了起来。 冯妈妈看着二夫人曹氏那笑的微显扭曲的脸却不禁红了眼眶,她轻声道:“夫人就不要再伤心了,小少爷,小少爷要是在天有灵,他也不希望见夫人这般折磨自己的。” 二夫人曹氏畅快的笑声霎时收住,她怔怔的摸上自己的肚子,那里曾有一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长到了六个月,是她真正意义上的长子,可是…… 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二夫人曹氏的眼眶不由有些发红。 “已经六个月了……”二夫人曹氏哽咽的声音含着怨毒和悲伤,道:“哪怕再等一个月呢……” 当年,二夫人曹氏刚嫁进镇国候府没几天,娘家就因为她父亲的调任而举家搬离京城,本来她的娘家和堂堂的镇国候府相比就处于弱势,如此一来,她更是活的小心翼翼的。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侯府后院的情况要比她想象中的复杂数倍……有一个让她战战兢兢的嫡母婆婆不说,更有一个令她夫君很看重却待她意味不明的庶母张姨奶奶,外加各怀心思的下人无数……总之,二夫人曹氏新婚后的那段日子着实难熬的很。 成亲刚三个月,二夫人曹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其他人如何反应她懒得去管,她自己却是非常欢喜的,一直恐惧难安的的心总算有了慰藉,她不再觉得孤单害怕,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是她的强大依靠,让她更有力气去和府里各色人纠缠,就算遭受了委屈,她也不会软弱,且依然能真诚的笑一笑…… 查出身孕不到半个月,太夫人就以她有孕不能服侍二爷为由赏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姨娘进二房,一个姓花,一个姓陶。 二夫人曹氏虽在府里活的谨小慎微的,却也不是傻的,何况二爷真的不是什么心思深沉之人,日常里总会显现出来……所以,这府里哪些丫鬟与二爷有些不清不楚,她也算心里有数的,自也知道花姨娘和陶姨娘都与二爷有些首尾,特别是陶姨娘,当时更是二爷心爱的人。 新婚之夜,二夫人曹氏从二爷掀开盖头那一刻微微皱起的眉头就明白,二爷不怎么喜欢她,之后,在新婚蜜月里二爷频繁的在暗处和美貌丫鬟勾勾搭搭更是证明了这点,不过,那时候她的心里还有一丝安慰,想着二爷的行为都是隐秘的,如此总算还顾念着她一些的……但是,从她怀孕,两个姨娘进门后,二爷再也无所顾忌了…… 那段晦暗的时光,要是没有肚子里孩子的陪伴,二夫人曹氏根本支持不下去。 然后,花姨娘进门刚两个月就怀了身孕。 那时候,二夫人曹氏虽心里酸楚不安,却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怀孕的不是陶姨娘。 之后,就是那一天。 那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天气很冷,到了傍晚,更是刮起了寒风,她却管不了那些,因为小憩起晚了,她正脚步匆匆的往曦园赶。 是的,她当时虽是六个月的身孕了,太夫人也说过她不必每日晨昏定省的,可是,她却坚持每日两次去曦园请安问好。 只是,待走到花榭时,丫鬟却发现她的耳环少了一只。 仪容不整是大忌,二夫人曹氏自是不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忙命丫鬟回去取一副新的耳环过来……就在丫鬟刚离开不久,花姨娘和陶姨娘就联袂也来了花榭。 她虽心里很不想搭理两人,面上却和善大度的关切两人的日常起居,还特意嘱咐花姨娘要保重身子……她已经忘记当时她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花姨娘突然扑向了她,然后她就撞到了花榭的柱子,再然后,她就摔倒到冰冷坚硬的青石砖上…… 就这样,她的长子,陪伴她六个月已经成型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那时候,二夫人曹氏仿佛疯了一般,她不顾花姨娘也同她一样刚小产,硬要人将昏昏沉沉的花姨娘带到正院里跪着……之后,花姨娘虽然被太夫人下令回了院子,但是,她却阻止大夫为花姨娘看病,如此,不到半个月,花姨娘就死了……她被怒火燃烧的心终于冷却了一些。 冷静了一些后,花姨娘曾哭喊的那句“……是陶姨娘撞的我……”就回响在了二夫人曹氏的脑海里。 只是,二夫人曹氏那时候虽然对陶姨娘有怀疑,但是,因为她刚刚除去了花姨娘,而花姨娘的爹娘都不是善茬,她疲于应付疯狂后的一串麻烦,更不敢再得罪了太夫人身边的当红陶妈妈,只得将这恨压在了心底。 “如今,也算让她受了我当年的苦了……”二夫人曹氏低语道。 “可不是嘛!”冯妈妈应和道:“陶姨娘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盼望了十几年呢……” 话一出口,冯妈妈立即意识到她的不对,陶妈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算是盼望了几十年的,那也比不得二夫人曹氏肚子里孩子的一星半点啊,遂,冯妈妈忙生硬的转了话题,道:“夫人,要不要再放出一些消息去吓一吓陶姨娘,她虽偿还了花姨娘的孩子,可是,还欠了花姨娘一条命呢!” 二夫人曹氏的目光连闪了几下,无声的笑了起来。 陶姨娘之所以会在入夜后去花榭里散心,就是二夫人曹氏让人在陶姨娘的心中种下了花姨娘的怨气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的谣言,她根本不是去散心而是去祭拜花姨娘的……然后,刘姨娘也在二夫人曹氏的安排下去了花榭……之后,二夫人曹氏精心安排的戏码就上演了…… “这……”二夫人曹氏的笑容充满阴森,道:“我现在虽还不能要了陶姨娘的命,可是,也不能让她的日子太和顺了……要我好好想一想……” …… 缦回园。 蔚曼和夏兰正在议论太夫人对刘姨娘的处罚。 虽说是处罚,但是,相比于不久前被太夫人打个半死的三少爷蔚铮来说,对顶着害死二爷骨肉大罪的刘姨娘,惩戒真的不算什么。 首先,太夫人就下令要刘姨娘在平灵院里禁足,之后,太夫人就将一直跟着刘姨娘生活在四少爷蔚炜给分去了外院,就在靠近二少爷蔚彦灵远阁旁的那个叫做文晨轩的小院子里住下,且默许了刘姨娘的丫鬟小思去照顾才六岁的四少爷蔚炜。 提起那个刘姨娘信任的丫鬟小思,夏兰就道:“奴婢和小思也算有些交情的,她虽看着老实胆小的很,对刘姨娘也很是忠心,不过,奴婢却有种感觉,她,好似很害怕二夫人……” 正文 第180章:说一个秘密 http://.biquxs.info/

夏兰就道:“……奴婢却有种感觉,她,好似很害怕二夫人……” 害怕这种感情,是有很多种划分的,小思身为下人对二夫人曹氏害怕是应该的,不过,蔚曼却听懂了夏兰语气里的其他意味,夏兰是担忧小思因为心存畏惧反而更忠心于二夫人曹氏。 蔚曼忙问道:“你是觉得,小思其实是二夫人的人?” 夏兰缓缓地点了点头,斟酌着道:“奴婢并没有什么证据,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嗯……奴婢就是觉得,和刘姨娘相比,小思更忠心与二夫人才是……” 直觉,有时候比某些证据要准确。 这时,踏歌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蔚曼立即招呼她进来。 踏歌走进内室,脸上带着欣喜,道:“小姐,二爷一回来就被太夫人下令去跪祠堂反省了,刚刚,太夫人又将张姨奶奶关进曦园的小佛堂里了……” “真的啊!”夏兰也喜悦的咧开牙看向蔚曼。 蔚曼也是满脸带笑,道:“看来骆姨奶奶这次发挥的很好啊。” “肯定还有陶妈妈的添砖加瓦呢,”踏歌笑道:“张姨奶奶可是陶妈妈亲自从水玉院里押去曦园的呢。” …… 第二日一早,众人去曦园请安时,可以看出太夫人的精神明显的不好,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太夫人就挥退了几个小辈,独留下二夫人曹氏商议事情。 蔚曼退下时,敏锐的感觉到太夫人投向她身上那冰冷的视线,不过,蔚曼却是一无所觉般随众人退下。 刚出门,却见陶妈妈和刘妈妈面沉如水的立在东厢房的廊下。 对于这两人如今的复杂官司,众人也是心里清楚的,具都装着没有看见两人。 蔚曼无视蔚枫,拉着蔚韵的手,缓步离开正院。 走过一道角门,蔚曼余光察觉一旁的回廊里有几道身影,其中似乎有晴画的面目一闪而过,蔚曼忙扭身对夏兰使了个眼色。 夏兰会意的停下脚步。 待蔚曼回了缦回园没过多久,夏兰也也赶了回来。 “刚刚太夫人将晴画姐姐拨给了二少爷。”夏兰道。 蔚曼微微皱眉,问道:“将晴画拨给了二少爷?是做姨娘吗?” “那倒不是,”夏兰摇了摇头,道:“只说是灵远阁的丫鬟少,将晴画姐姐拨去服侍二少爷的日常起居,倒是没有提晴画姐姐的身份。” 这,竟是要晴画做一个不明不白的通房大丫鬟吗? 从曦园大丫鬟到灵远阁的通房大丫鬟,对于晴画来说,这地位几乎是从云里跌落到了地上了吧。 但是,更令蔚曼不解的则是太夫人此举的目的。 蔚曼想,在太夫人的心中,二少爷蔚彦到底是不是世子爷的人选呢?如果是,那太夫人必定会为文虹英考虑,在文虹英还未嫁进府里,太夫人肯定不会让蔚彦的身边出现一个特别的女人,比如晴画这样和二少爷蔚彦“情难自已”的丫鬟,太夫人不要了晴画的命,也会将晴画打发的远远地……可是,太夫人却让晴画进了灵远阁,但是,却又不提晴画的身份,还说要服侍二少爷蔚彦的日常起居……这,难道是太夫人对二少爷蔚彦的考验吗…… “二少爷可有什么反应?”蔚曼问道。 “二少爷在晴画姐姐去后,就亲自去曦园谢恩,可是,太夫人却并没有见二少爷。”夏兰道。 这个反应……蔚曼凝眉,似乎值得推敲了…… 片刻。 “对了,”蔚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个蒋姨娘身边的小丫鬟呢?” 夏兰似乎有些不解的道:“木香也被太夫人一同赏给了二少爷。” 蔚曼眨了眨眼睛,心想,还是明日去找二少爷蔚彦说会话的好。 …… 曦园里。 虽然是白日里,可是,因为这两天太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又有几位管事妈妈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所以,曦园这两天的氛围很是压抑,安静仿佛陷入沉寂一般。 陶妈妈一路都选择僻静的小道,没有遇上一个人,很快就来到一个上了锁的木门前,她从袖子里掏出钥匙,手腕晃了晃,轻巧的打开了房门,在一声“谁!”的惊声中极快的进了屋子。 “陶妈妈!”随着一声欢喜的叫声,一个身影几步跃到了陶妈妈的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屋里的光线很暗,陶妈妈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将张姨奶奶的面容看清楚。 这一看,陶妈妈不禁目露讶色。 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端庄的张姨奶奶,这次只不过是在小佛堂里才待了一夜罢了,怎么就比以往待上半个月都要狼狈些。 “陶妈妈你终于来了,”张姨奶奶连声道:“你怎么才来啊,我昨晚就让红杏那丫头给你带话……” 手臂被攥的有些生疼,陶妈妈三两下就推开了张姨奶奶的手。 “哦,这可不能怪红杏那丫头,”陶妈妈冷冷的道:“她昨晚就给我带信儿了,不过,我懒得动弹罢了……” 其实,要不是陶妈妈发现刘妈妈比她想象中的难对付,她是不会来见张姨奶奶的,她来此,不过是因为知道张姨奶奶必定是有求与她了,她只是想先和张姨奶奶联手,先将刘妈妈斗下去罢了,至于她和张姨奶奶之间的债,那可以晚些算的…… 意识到自己态度的急切,张姨奶奶忙掩饰性的干笑了两声,又柔声道:“陶妈妈,我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不信任我吗……陶姨娘小时候我还抱过呢,虽说是你的女儿,可是,我一直都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对待的,她的孩子没了,我也心痛啊……这一次真的是意外……” “呵!”陶妈妈冷声笑了两声,她抱臂盯着张姨奶奶,凉凉的道:“看来张姨奶奶还想在这小佛堂里多待几天啊!” 张姨奶奶眉眼一挑,急声道:“你的性子怎么这样拗啊……” 陶妈妈却是转身欲走。 “哎!”张姨奶奶一把抓住陶妈妈。 “放手!”陶妈妈却去意已决,大力甩开张姨奶奶。 她想来和张姨奶奶联手不假,可是,张姨奶奶明显依然在打量着左右逢源的主意,如此,她也懒得和张姨奶奶废话,她一人对付刘妈妈,无非就是花的时间要长一些罢了。 张姨奶奶见陶妈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想到太夫人对她已露杀意,不禁心里一横,喊住陶妈妈,道:“我有一个秘密与你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陶妈妈一手放在门上,扭身怀疑的望着张姨奶奶。 张姨奶奶上前,附在陶妈妈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陶妈妈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张姨奶奶。 张姨奶奶坚定的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总与三小姐作对,为什么总去善心堂里找骆姨奶奶说话!” “真,真的?”陶妈妈迟疑的问道:“这是真的?” “不要说你当年就没有一点儿怀疑啊,”张姨奶奶斜睨陶妈妈一眼,道:“现在回想,那时候的事情件件都充满说了疑点!” 陶妈妈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却是已经不在怀疑张姨奶奶刚刚所说的。 片刻。 “晴画?”陶妈妈看着张姨奶奶,复杂的道:“晴画,是你……” 张姨奶奶点了点头,似有些炫耀的道:“是我做的,我如此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看太夫人是否属意二少爷为世子爷。” 陶妈妈似也明白了张姨奶奶的意思,不由道:“今日一大早,太夫人就将晴画赏给了二少爷,不过,却没有提晴画的身份,还是一个丫鬟罢了……” “这样!”张姨奶奶面上一喜,道:“如此看,太夫人已经放弃选二少爷为世子了!谁都知道,英表小姐以后会是世子夫人,以太夫人对英表小姐的疼爱程度,怎么可能会在她还未过门就先放一个打她脸的丫鬟在世子爷的屋里……” 陶妈妈微微颔首,也赞同张姨奶奶的话。 “哈哈……”张姨奶奶兴奋的笑了起来,道:“就凭三少爷那惹是生非的性子,可太好对付了……” “那又如何!”陶妈妈突然冷声道。 张姨奶奶诧异的看着陶妈妈没有一丝波动的脸,不解的道:“三少爷不行,那就临到了我们二房……” “哈!”陶妈妈又冷笑一声打断张姨奶奶的话,不感兴趣的道:“就算爵位落到了二房,可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高兴是应该的,我又有什么好欣喜的?难道,你是以未来老夫人的身份要许我与富贵吗?” 陶妈妈不屑的冷笑了起来。 张姨奶奶这才反应过来陶妈妈为何听到如此消息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只因为陶妈妈认为陶姨娘没有儿子,这天大的好处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陶姨娘以后会有儿子的,”张姨奶奶保证道:“我会嘱咐二爷,一定要他给陶姨娘一个儿子……” “陶姨娘的身子已经不能有孕了,”陶妈妈道:“太医和大夫都说陶姨娘的身子不可能再怀有身孕了……” 张姨奶奶一愣,忙又道:“我会调理好陶姨娘身子的,真的,我的能耐你是知道的……就算真的调理不好,也可想其他的办法啊,这样,你有无可信任的人,送她到陶姨娘的身边替陶姨娘生一个孩子不就好了吗?孩子生下来,那女人尽管你处置……” 陶妈妈笑了笑,道:“这么说,你是想将爵位留给陶姨娘的儿子了?” 张姨奶奶大力的点了点头,道:“肯定的啊,陶姨娘和我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差别……” “好啊!”陶妈妈似乎是来了兴致,在张姨奶奶喜悦的目光中,她道:“你不用说的那么麻烦,要我相信你也很简单,不如,你先让四少爷早夭了吧。” 正文 第181章:蔚娴说谎 http://.biquxs.info/

陶妈妈道:“……不如,你先让四少爷早夭了吧。” “你……”张姨奶奶诧异的瞪着陶妈妈,呐呐的道:“你,说什么?” “怎么?”陶姨娘冷笑道:“你舍不得?” 四少爷蔚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张姨奶奶的孙子,而且在二爷蔚捷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的情况下,张姨奶奶自然是舍不得的。 “呵呵呵……”陶妈妈不屑的嘲笑了起来,道:“连一个庶子你都不舍得除去,又怎么要我相信你以后会除去大少爷将爵位给陶姨娘的儿子?” “这……”张姨奶奶一时语塞。 见张姨奶奶的面色,陶妈妈眼里的讽刺意味更浓。 “你,你要相信我,”张姨奶奶忙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曹氏,我怎么能让她爬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呢……只是,只是大少爷和四少爷毕竟是二爷的儿子,我,我……”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舍得啊,”陶妈妈道:“你刚刚所说的果然都是诓骗我的。” 张姨奶奶面色一急,正欲再解释什么,却被陶妈妈再次出声打断。 “算了,我也能体谅你的心,”陶妈妈大度的道:“那我们就换一个条件好了,我不要四少爷的命了,我该要刘姨娘的命,怎么样,你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吧?” …… 镇国候府门口。 刚驶出的一辆马车里。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香堇小心的问道。 蔚娴没有说话,她掀起窗帘,迷茫的望着窗外。 她本是想去蔚曼说的柔情楼里打听那个和荣三少爷有牵扯的小倌的,可是,柔情楼在纸醉金迷的繁华巷,那是她绝对不能靠近的地方…… 正在蔚娴满腹烦闷之际,一辆马车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一个蔚娴熟悉的身影跳下了马车。 “去!”蔚娴道:“去将他引过来。” 香堇忙下了马车,几步跑到了那年亲少爷的身前,说了几句什么,又往蔚娴的方向指了指,之后,那年亲少爷就跟着香堇往蔚娴马车的方向而来。 待靠近车窗,那年亲少爷行了一个礼,唤道:“蔚二小姐。” “程家表哥有礼,”蔚娴笑道:“你是来寻三妹的吗?” 程云卿笑道:“是呢,我寻了几样特色的小点心,想送与阿曼表妹尝个新鲜。” 蔚娴看向程云卿手中提着的食盒,面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勉强,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叹道:“程家表哥待三妹真好……” 因为已经被程老太爷告知了亲事,程云卿闻言不禁有些羞涩,他有些无措的笑了两声,道:“蔚二小姐是要出去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程家表哥!”蔚娴忙唤住欲离去的程云卿,笑着问道:“我能知道程家表哥都寻了哪些点心吗?” “这……”程云卿微微一愣后,大方的报出了几样小点心的名字。 “程家表哥怕是要失望了,”蔚娴失笑着摇了摇头,道:“程家表哥与三妹相处的时间还短,所以,你并不知道,其实三妹对入口的东西一项很讲究,就是在府里,寻常厨娘的手艺也是入不了三妹的眼的,这些街头巷尾的小吃……三妹一项都是不沾的……” 程云卿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迟疑的道:“可是……” 这一瞬间,程云卿突然就想到了和蔚曼游东湖时,蔚曼突然想吃街边的果脯,他特意去买了许多,可是,蔚曼却只是象征性的尝了一颗…… 大约,阿曼表妹确实是不喜欢这些吧……程云卿想。 “再说了,程家表哥今日来的不巧的很,”蔚娴又笑道:“三妹一早就去太傅府上赴宴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呢。” “啊?”程云卿有些不自在,低落的道:“这样啊……” 见程云卿的样子,蔚娴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又凑近些,压低声音道:“程家表哥,你还不知道吧,三妹十有八九要入宫为妃了呢。” “你,你说什么?”程云卿面上一白,道:“这,这怎么可能!” 蔚娴别有深意的看着程云卿,道:“程家表哥这是怎么了啊?哦,三妹的身份是我们几姐妹里最尊贵的,三妹入宫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没,我惊讶,惊讶……”程云卿道:“阿曼表妹她,她也想入宫吗?” 蔚娴怅然一笑,道:“程家表哥说笑呢?以我们镇国候府的地位,三妹要是入宫的话,很可能就是四妃之一了,这样的福分,那个女子会拒绝呢……我的身份,是不能肖想的……” 程云卿脸上的神色愈加难看。 蔚娴的眼睛闪了闪,笑道:“程家表哥快将这些三妹讨厌的小点心收起来了吧……我就谁先了……” 程云卿神思恍惚的点了点头,与蔚娴告别。 “少爷?”贵子见程云卿站着发愣,不由提醒道:“可要奴才先去门房处递上拜帖?” “不,不用了,”程云卿摇了摇头,心灰意懒的道:“不用递拜帖了……” 贵子也是在一旁将蔚娴与程云卿的对话听了个全的,闻言就又问道:“那,我们是回去吗?” 程云卿想了想,无精打采的道:“去,去垂柳巷吧。” 贵子一听垂柳巷就皱眉,有心想劝几句,但是又想到昨日劝说的结果,他不禁无奈的撇了撇嘴,还是忙跟上了程云卿的脚步。 街道拐角处。 香堇放下帘子,对面沉如水的蔚娴道:“小姐,程少爷走了。” “哦。”蔚娴淡淡的应了一声。 香堇嘴角翕翕,片刻,终于问道:“小姐,小姐为何骗程少爷呢?” 蔚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为什么呢?” 这时,车把式在外道马车停在这里已经妨碍了他人,问何时离开。 蔚娴想了想,道:“去清风巷吧。” …… 镇国候府,曦园。 陶妈妈在小佛堂里见过张姨奶奶后,回到她的屋子里,不禁来回踱步了许久,然后,她遣了个小丫鬟去寻了吴妈妈在何处,得知吴妈妈告病在屋内养病后,她就一路去了吴妈妈的住处。 吴妈妈的房门是虚掩着的,陶妈妈想了想,她没有出声,而是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陶妈妈正弓着腰坐在床上,她的面上怔怔的,而眼中却无意识般的簌簌流泪。 “哎!”陶妈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吴妈妈面上一惊,忙扭身看去,这才发觉陶妈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你,你怎么来了?”吴妈妈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问道:“可是有事儿?” 陶妈妈一边按住欲起身的吴妈妈,一边也顺势坐在了床上,看了吴妈妈红肿的眼眶几秒,她怒道:“那姓潘的又做了什么让你哭成这样?” 吴妈妈却连连摇头,声带哽意道:“不关他的事儿,是我,是我自己不好……” “你还在为他遮掩!你真当我是瞎的吗?”见吴妈妈如此敷衍,陶妈妈瞬间大怒,她大声质问道:“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了,你还看不明白那潘长贵是个什么样的下人吗……当年,他拿他老娘做借口不娶你也就罢了,可是,他娶了别人却还整日的纠缠与你,更是害得你终生未嫁,如今呢,说那老娘早死了,他老婆也死了,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娶你……你这一辈子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为他求人,给他银钱,可是,现在他宁愿娶一个小寡妇,也不娶你,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那小寡妇年轻吗……” “你,你别说了……”吴妈妈的眼中又流下泪来,她用帕子捂了脸,哭道:“你莫在说了……” “怎么?这些事儿他潘长贵能做,我还不能说一说了!”陶妈妈道:“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我就不明白了,那姓潘的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我愣是看不出他有一分的好处来……你这一辈子就是被潘长贵那个小人给耽误了……” 原来,吴妈妈当初在花样年纪里自梳不嫁并不是她原本就不想嫁人,而是另有隐情的。 当年,太夫人和老侯爷大婚时,吴妈妈做为太夫人的陪嫁丫鬟也坐着马车来了镇国候府,下马车时,吴妈妈不慎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危急时刻,却被一旁装卸东西的一个小厮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吴妈妈这才幸免于难。 吴妈妈那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长相俊俏的潘长贵拦腰抱住,虽只是短短的几秒,但是,也足够让吴妈妈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因为是顶替姐姐的位子,所以,吴妈妈当时不仅对镇国候府感到陌生,就连太夫人身边的一切她也是不熟悉的……这时候,潘长贵对吴妈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很快,吴妈妈就对潘长贵倾心,如此,也开始了吴妈妈这一生的孽缘…… 只是,潘长贵的老娘是老太夫人身前服侍的忠仆,而老太夫人和太夫人的关系那时候非常紧张,所以,潘长贵的老娘就拼死也不同意潘长贵娶吴妈妈进门,她不关以死相逼,更是跑到正院里骂吴妈妈是不要脸的小贱人…… “都几十年了,你还没看明白吗?”陶妈妈怒道:“那潘长贵的心里早就没有你了,这些年,他都是在利用你罢了……” 吴妈妈一边哭泣,一边辩驳道:“他,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当年,潘长贵的娘逼迫他娶别人,而太夫人为了争一口气,也为吴妈妈相看了各方面都比潘长贵好的男子…… 可是,私下里,两人却是抱头痛哭,并发誓绝对不会负对方,吴妈妈为了证明她心中只有潘长贵一人,更是将第一次交给了潘长贵…… 正文 第182章:抓住绿裙丫鬟 http://.biquxs.info/

也是在那一天,吴妈妈知道,潘长贵虽是镇国候府里有些脸面的家生子,可是,他的爹已经死了多年,他的娘虽在老太夫人的面前有些颜面,但是,却因身子不好而做不了重要的差事,所以,他家的日子其实穷的很……两人赤裸相见时,吴妈妈才察觉潘长贵的外衣看着没有什么破绽,但是,那里衣却是破旧不堪的恨,当时,这让吴妈妈心疼的不得了…… 吴妈妈永远忘不了她将熬夜做的衣裳和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银子都交给潘长贵的时候,堂堂男儿感动的哭红了脸,更是跪在她的脚边发誓一定会娶她进门,会一辈子对她好…… 想到以前的总总,吴妈妈眼里的泪就更汹涌了些。 这些年里,无论潘长贵做下多少让她伤心的事情,念着当年那个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指天发誓的傻小子时,吴妈妈都能原谅潘长贵…… “哎!你啊……”陶妈妈叹了一口气,怅然的道:“你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太夫人和那潘长贵而活的,那个姓潘的完全就是个骗子……而太夫人,你忠心耿耿的伺候了一辈子,太夫人呢,明明知道你和潘长贵的关系,不为你做主也就罢了,却还为那嫁给潘长贵的小寡妇舔妆,真是……” “你,你说什么?”吴妈妈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呐呐的打断陶妈妈的话,道:“太夫人,太夫人她知道我,我和长贵还有联系?” 陶妈妈没好气的白了吴妈妈一眼,她嫌弃的推了吴妈妈的肩膀一把,道:“要不怎么总说你是个傻的呢!太夫人为何会不知道你和潘长贵还有联系?你在太夫人的身边也伺候了一辈子了,你说说看,这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哪一桩哪一件能逃过太夫人眼睛的……你和潘长贵闹了这几十年,我都瞧的清楚明白,何况是太夫人呢……” 太夫人知道…… 吴妈妈的面上一派惊疑不定。 陶妈妈仔细的打量着吴妈妈的面色,道:“哎,太夫人也是,念着你这么多年的辛苦也该为你想一想的……” “太夫人……”吴妈妈们依然有些迟疑,道:“太夫人一项都不管这些小事的……” “呵!小事?你的事情怎么能是小事儿呢!”陶妈妈的目光有些晦涩,她意有所指的道:“你可是随太夫人回过开封府,是我们几个陪嫁大丫鬟里唯一一个伺候过太夫人怀孕生子的人,你的一切,太夫人自会查的清楚明白……” 吴妈妈猛的站起身,她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惧的望着陶妈妈,道:“你,你什么意思?” 陶妈妈目光奇异的望着吴妈妈,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当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假的,那终究都是假的,就算隐瞒的再严实,那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破绽吧……” 吴妈妈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惶然的道:“不可能,你,你是从哪里是看出来的……” 陶妈妈诡秘的翘起嘴角。 吴妈妈心里一窒,立刻意识到她的失言……不管陶妈妈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件事情,但是,心里却是明显还有些疑虑的,而她刚刚的失言,则是让陶妈妈证明了确有其事…… 陶妈妈的晦涩的低叹道:“果然,果然是,侯爷果然真的是……” …… 缦回园里。 蔚曼正面带沉思的望着渐暗的天色。 “小姐,你怎么了啊?”夏兰问道。 “有些奇怪……”蔚曼轻声道。 夏兰一项在蔚曼的面前都没有什么拘束,不由接着问道:“哪里啊奇怪小姐?” 蔚曼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她本猜测程云卿今日会来镇国候府的,可是,她等了一天,程云卿却始终没来……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吗,程云卿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她吗……那么,眼看时间已经不多了,明天她是继续等一等,还是要主动去幽玉园呢…… …… 第二日。 去曦园请过安后,蔚曼回缦回园里待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灵远阁里看一看二少爷蔚彦。 出了三房的院落,走在半月湖的岸边,隐隐的,蔚曼听到孩童的嬉闹声和女子的低声劝慰声。 又走神了几步,在靠近府中少爷们居所的小花园里,蔚曼见四少爷蔚炜正趴在小木桥上用手里的枝条戏弄池里的金鱼,喜悦的笑声不断的从他的嘴间溢出来,全然不理蹲在他身旁苦口婆心劝他不要玩水的丫鬟。 “小姐,那个丫鬟就是小思,刘姨娘很信任她的,”夏兰指着那个护着四少爷蔚炜的丫鬟,道:“要迁四少爷去外院的时候,刘姨娘拼命抱着四少爷怎么都不放手,最后,吴妈妈没有办法了,应了让小思跟去四少爷去前院,刘姨娘才松了手……” “小思姐姐,小思姐姐,”四少爷蔚炜拍打着池水,欢喜的道:“你看,哈哈,真好玩,哈哈哈……” “是是是……”小思应声道:“少爷小心些,不要再往下了……” 蔚曼看了那水边的两人片刻,不由迟疑的问道:“小思如果真的更忠心与二夫人的话,那四少爷是不是有些危险……” 万一二夫人要小思害四少爷呢? “这个……”夏兰顿了顿,道:“应该不会吧……刘姨娘竟然那么信任她,这就证明她平日里待四少爷该是极好的……再说了,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刘姨娘将四少爷托付给她了,四少爷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她肯定会没命的……小姐你看,她伺候四少爷可小心了呢……” 蔚曼微微颔首赞同夏兰的话,只见小思那全然护卫的姿态确实似没有一点儿作假的。 “走吧。”蔚曼道。 两人又往灵远阁的方向而去。 刚走几步,蔚曼忽觉余光里有人影在动,她不由朝那处看过去,远远的,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丫鬟正蹲在花丛里采摘花瓣,蔚曼微微偏头,只将那丫鬟一闪而过的半张脸看个大概,她觉得那丫鬟有几分眼熟,似在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只看了两眼就同夏兰离开了。 很快,两人就走进了灵远阁。 与往日如同无人一般的空旷院子不同,蔚曼刚进正院,就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为一株碧绿的花树浇水。 听见声响,那女子扭头看来,她的脸上立时就柔柔一笑,放下手中的器物,脚步轻巧的来到蔚曼的身前见礼。 见眼前这女子的脸上平和淡雅,蔚曼不禁有些愣。 她事先有想过会见到一个怎样的晴画,但是,却着实没有想到生活发生巨变的晴画会是眼前这般淡雅温和的样子。 晴画微微一笑,道:“三小姐来的真巧,白芨姐姐刚正在屋里为少爷演示茶艺呢,三小姐正好也品一品……” 眼前的晴画和以前一样是笑容满面的,但是,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和在曦园时已经全然不同……身为灵远阁大丫鬟的晴画,脸上那微微傲气如今变成了谨慎和谦卑…… 不知为何,蔚曼的心里突然有些惋惜。 蔚曼寒暄道:“晴画姐姐怎么一个人在浇水呢,其他丫鬟呢?对了,和你一起进来的……” 说到这里,蔚曼突然哑声。 晴画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住话语的蔚曼,迟疑的道:“三小姐……” “那个丫鬟……”蔚曼喃喃的道:“她,她身旁根本没有篮子……” 晴画与夏兰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明所以。 蔚曼的脸色却是刹那间变的苍白,因为,她终于想起来刚刚那个在花圃里采摘花瓣只露出半张脸的丫鬟是谁了。 那个虽在采摘花瓣却没有提篮子的丫鬟,那个在四少爷蔚炜不远处徘徊的丫鬟,正是和晴画一起被太夫人赏来灵远阁的木香,是那个暗中为陶妈妈办事儿的木香…… 再一回想,蔚曼这才发觉那木香当时根本不是她以为的在认真办差事,而是在躲躲藏藏…… 为什么要躲藏? 四少爷蔚炜…… 思及此,蔚曼转身就往外跑去。 “三小姐,”晴画诧异的喊道:“三小姐,怎,怎么啦……” 夏兰也顾不上其他,忙也提着裙子跟上蔚曼。 蔚曼没有理会身后夏兰的呼喊,她一路疾步出了灵远阁,又往半月湖的方向而去。 刚行至湖边,从旁边的小道上却冲出一个提着小食盒的丫鬟,两人差点就撞上。 “奴婢该死!”那丫鬟忙赔罪道:“差点就撞了……” “小思!”蔚曼的脸色更是难看,怒道:“你怎么在这里!” “额,奴婢……”小思一愣,呐呐的道:“四少爷玩儿的有些饿,奴婢回去取了些点心过来,三小姐,三……” 小思望着已经疾步离去蔚曼的背影,有些茫然蔚曼为何生她的气,皱了皱眉,想到在亭子里等着的四少爷,忙也跟了过去。 刚靠近小花园,蔚曼就见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丫鬟往三房院落的方向赶。 “抓住她!”蔚曼指向那个绿裙的丫鬟,对赶过来的夏兰吩咐道:“快!抓住木香,一定不要让她跑了!” 夏兰立即箭一样的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呼喊道:“来人啊,快抓住木香,抓住她……木香,别跑……” 蔚曼见那空空如也的小木桥,心里不禁一沉。 “呀!”这时,小思的惊呼声在蔚曼的身后响起,只听她惶然道:“少爷呢?少爷怎么没在亭子里,四少爷呢……” 正文 第183章:着凉了 http://.biquxs.info/

小思惶然道:“少爷呢?少爷怎么没在亭子里,四少爷呢……” 这时,蔚曼已经奔到了那金鱼池旁。 只见涣着涟漪的池子里,两只小手正浮浮沉沉的挣扎着。 蔚曼想也没想,在小思的惊呼声中一个跃身就跳进了水里。 …… 文晨轩。 蔚曼一边照顾虚弱低泣的四少爷蔚炜,一边还要忍受小思声嘶力竭的痛哭。 “将这个贱婢拉下去!”随着一道怒喝,一人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四少爷蔚炜的床前,又猛的撞开了蔚曼,她握着四少爷蔚炜的手,心疼又焦急的问道:“四少爷,刘妈妈来了,你哪里不舒服……” 来人正是曦园的刘妈妈,四少爷蔚炜生母刘姨娘的娘。 蔚曼稳住差点摔倒的身子,忙朝身后托了自己一把的人致谢,一扭身,这才发现帮她的人却是传言中最得太夫人宠信的蒋妈妈。 “三小姐勿怪,”蒋妈妈歉意的笑了笑,道:“刘妈妈是太过忧心了,这才不慎冲撞了三小姐……” “蒋妈妈说的是,”蔚曼忙道:“刘妈妈此时只怕心急如焚了,自是顾不得其他的……” 这时,刘妈妈可能是终于确定了四少爷蔚炜没有性命之忧了,心里一松,她不由放声大哭了起来。 蒋妈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她上前拍了拍刘妈妈的肩膀以示安慰。 “四少爷如何了,四少爷怎么样了……”二夫人曹氏一边冲进来一边慌急的叫喊道:“四少爷呢,好好的,怎么会落水呢,我可怜的儿啊……” 二夫人曹氏很快就赶到了四少爷蔚炜的床前,不免又是一番心肝儿的唤。 太夫人临时指给四少爷蔚炜的这个院子本就小,随着二夫人曹氏又呜呜啦啦的进来一二十人,一时间,蔚曼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小姐,你还好吧?”夏兰不知是从哪里钻到了蔚曼的身边,她将一件披风围到穿着湿衣的蔚曼身上。 蔚曼紧了紧披风,看了一眼被围住的床,道:“我们回去睡吧。” …… 二房,和合院。 “姨娘,你多少吃一些吧……”蔚娴捧着一碗燕窝粥坐在陶姨娘的床边,柔声劝道:“姨娘的身子本就虚弱,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姨娘会生病的……” 苦劝了许久,陶姨娘却只是背对着蔚娴怔怔的盯着窗幔里挂着的一个香囊。 蔚娴顺着陶姨娘的目光看去,见是那个父亲为姨娘所求的生子符,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疼痛,她忙别过脸去。 站在一旁的刺梅见蔚娴脸上的暗淡神色后忙接过蔚娴手上已经冷却的粥碗,又奉上一杯热茶,道:“二小姐累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喉吧。” 蔚娴却没有理会刺梅的讨好,她随意的摆了摆手,拒绝了刺梅奉上的茶盏,然后又倾身靠近陶姨娘,继续劝道:“姨娘是不喜欢那燕窝粥吗?要不,我去让陶妈妈为姨娘做一碗甜羹吧?银耳羹如何?或者是……” “姨娘,姨娘……”一个小丫鬟慌里慌张的掀帘跑了进来,道:“姨娘,二小姐,出……” “放肆!”蔚娴厉声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自从定亲后,蔚娴的威仪日重,又加之她此时的脸色难看的很,竟唬的那小丫鬟脸色一白,忙惧怕的跪下请罪。 待那小丫鬟磕了几个头后,蔚娴才缓和了神色,道:“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吧。” 小丫鬟忙道:“是四少爷,四少爷被灵远阁的木香姐姐给推进了水里……” “什么?”蔚娴讶然的道。 “你,你说什么?”躺在床上的陶姨娘却是猛的翻转身来,她面容有些凄厉的望着那小丫鬟,道:“你,再说一遍!” “四少爷被灵远阁的木香姐姐给推进水里了。”那小丫鬟又说了一遍。 “哈!”陶姨娘沙哑的笑了一声,她灰白的脸上显出兴奋的微红,急声问道:“四少爷呢?死了吗?” 陶姨娘的神情和语言都表明了她是有多么的希望四少爷蔚炜死去,那面上的狰狞竟让小丫鬟瑟瑟的往后缩。 蔚娴忙挡住陶姨娘的面色,一边扶起无力瘫软在床上的陶姨娘,一边问那小丫鬟道:“四少爷可平安?” “四少爷被路过的三小姐给救了起来,”小丫鬟道:“奴婢瞧着,四少爷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听到四少爷蔚炜没有死成,陶姨娘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恨急的神色而蔚娴则是轻声念叨着:“又是三妹……” …… 缦回园里。 程妈妈正一边用毛毯密不透风的包着蔚曼,一边呵斥着抬水进来的两个婆子,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快手脚麻利些!热水怎么还没抬来。” 已经算是争分夺秒的两个婆子不敢言语,忙手脚轻快的将热水倒进木桶。 倒了水,两个婆子才敢低声请罪。 “废什么话!”程妈妈怒斥道:“还不快出去!” 两个婆子忙躬身退下,还差点和另外两个抬水进来的婆子撞上。 “妈妈,我,阿嚏!阿嚏……”蔚曼心知程妈妈这是在生她的气,吸了吸鼻子,安慰道:“我没事儿的,阿嚏……” 见蔚曼这嘴硬的样子,程妈妈脸上的怒容更甚了些。 蔚曼忙讨好的笑了笑,道:“妈妈,我真的,阿嚏……” “好了,别说话了!”程妈妈没好气的道。 又打了一个刁钻的喷嚏,我们讪笑道:“我真的没事儿的……” 谁知,话还没说完,蔚曼又接连打了三个大喷嚏出来。 程妈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满脸的怒容也变成了担忧与关切。 “你去,”程妈妈对正在兑水的夏兰道:“快去安排人请太医进府。” 夏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退出去。 “妈妈,不用请太医这么麻烦吧,”蔚曼一想到要喝那黑苦的药汁不禁胃疼的很,争辩道:“我只是有些着凉罢了,喝些姜水应该……” 这时,浴桶里的热水已经备好,程妈妈不搭理蔚曼的话,只几下就将蔚曼推进了桶里去。 被热水一包围,蔚曼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程妈妈忙又为蔚曼拆开湿发。 待将蔚曼的一头乌发绞的半干了,程妈妈这才开始数落起蔚曼来。 “……那满园子的丫鬟婆子并着小厮,你招呼一声,立即就有一大堆下人争着抢着去救四少爷,你倒好,竟自己跳下去……情况紧急?就算当时紧急的很,你将四少爷救上岸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跟着去了文晨轩待上那许久……你的身子本来就弱,这又是跳水又是乱跑的……你啊你,你为何就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呢,夫人要是泉下有知……” 蔚曼用帕子拭着鼻子里留下的清鼻涕水,知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遂不敢再言语,只能乖乖的垂首听训。 程妈妈见蔚曼一副默默无言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没能消停,反而更加高涨了些,竟是历数蔚曼的每一桩任性的事儿来。 “小姐,奴婢踏歌。”一道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听到这解救的声音,蔚曼忙道:“快进来。” 踏歌小心的掀开帘子的一道缝,闪身入内。 “怎么了?”程妈妈没好气的问道。 踏歌讨好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帖子展开来送到蔚曼的眼前,道:“程家表少爷在门外递了帖子进来呢。” 终于等到了程云卿的消息,蔚曼脸上的笑容不禁璀璨了许多。 程妈妈却是不快的冷哼了一声,瞥了那帖子一眼。 自从知道蔚曼有意要嫁给程云卿后,程妈妈对程云卿的意见就莫名的很深,蔚曼劝说无果后,就将程妈妈的这种情绪归结为前世的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情来…… 看完帖子,蔚曼心情好了一些,还暗中和踏歌挤了一下眼睛,谁知道,下一秒,她就乐极生悲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程妈妈为蔚曼的浴桶里加了些热水,凉凉的道:“去回绝了程少爷吧,就说小姐的身体违和,今日不能和他一起去听曲儿了。” 刚刚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程妈妈也是将帖子上的内容看个清楚的。 蔚曼明白程妈妈说的是实情,她如今确实是着凉了,如此,今日还是老实的待在房里不要乱跑的好,遂,蔚曼对踏歌点了点头,嘱咐道:“你亲自去和他解释,就说我身子好了就会去幽玉园的……” “哼!”听了蔚曼这略带些小意讨好的话,程妈妈立即不满的冷哼起来。 蔚曼对踏歌微微颔首,踏歌忙会意的躬身退下。 待踏歌走后,蔚曼让让守在一旁伺候的落英和夏青也先退下,这才对程妈妈道:“妈妈,你为何还是对云卿表哥这般不满啊?” 程妈妈不快的道:“妈妈就是看不上他……他哪里好了……” 蔚曼低低的笑了起来,揭短道:“妈妈,我可还记得,你以前可是夸云卿表哥聪明又学识渊博,是难得的少年佳人公子呢……” “那时是那时,”程妈妈没好气的应了一声,顿了顿,她又忍不住叹道:“小姐,你毕竟是侯府嫡女,你真的要嫁给他吗?他,他什么都没有……” 蔚曼是侯府嫡女,而程云卿不光没有一官半职,甚至是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他的一切都是程老太爷给的,也可以说,是程老太爷看他可怜赏下的…… “妈妈,”蔚曼握住程妈妈的手,失笑道:“妈妈怎么又提及这些啊,我和妈妈说过的,云卿表哥这些外人看来短处,恰巧是我看重的长处啊……” 程妈妈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道:“这哪里是什么长处,就小姐你的性子奇特……” 正文 第184章:一枝红杏出墙 http://.biquxs.info/

程妈妈道:“这哪里是什么长处,就小姐你的性子奇特……” “妈妈,我们不提这些了,我们想一想以后啊,”蔚曼撒娇道:“成婚后,我就带着妈妈四处游玩吧,对了,妈妈不是想回去西京看看吗,那我们就去西京住上一段时间吧,妈妈正好可以陪我一起逛一逛娘亲从小生活的地方……” 提起西京和蔚程氏,程妈妈的面容瞬间就柔和了不少。 蔚曼见状,忙又顺着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小心的督促道:“好妈妈,你快些让李忠大哥将那些消息都散布出去吧,这时间都有些来不及了呢,进入五月,指不定哪一天就是选妃的日子呢……” 程妈妈皱眉,眼里全是不赞同之色。 “妈妈,”蔚曼晃了晃程妈妈的手臂,微微急切道:“妈妈,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入那吃人的后宫吗?妈妈,我这性子,进了那后宫能活几天啊?妈妈就忍心吗……” “好了好了,”程妈妈佯装薄怒道:“妈妈去和忠儿说就是!” 蔚曼立即面露笑容,甜甜的道:“我就知道妈妈最疼我了……” …… 平灵院门口。 “二夫人。”两个守门的婆子对二夫人曹氏行礼问安。 二夫人曹氏淡淡的“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道:“打开吧。” “是。”两个婆子忙一左一右的将平灵院的院门打开。 二夫人曹氏带着冯妈妈和冬儿走进了虽只是闭了一天却已露出衰败之势的院子里。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来人啊,快告诉我四少爷如何了,四少爷怎么样了……”往里走,一道沙哑的嘶喊声应和着拍打木门的哐当声传入三人的耳中。 这声嘶力竭的急切又哀伤的呼喊声让二夫人曹氏不禁勾唇微微一笑。 冬儿上前打开了锁住的房门,冯妈妈则是拦腰抱住了要往外冲的刘姨娘。 刘姨娘不仅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且已经连续哭喊了好几个时辰,她自然是没有力气对抗的,只得被冯妈妈拖拽着进了室内。 “放开我,我要去见四少爷,你放开我,四少爷……” 在刘姨娘的挣扎反抗中,二夫人曹氏走进了屋子,冬儿又随手“碰!”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因为窗子都被钉上的关系,所以屋内瞬间就阴暗了起来。 二夫人曹氏对挣扎的刘姨娘道:“刘妹妹,我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你,你这是怎么了,只是一天不见,怎么就这样狼狈啊……” “夫人,夫人,四少爷呢,四少爷怎么样了……”刘姨娘膝行着过去抱住二夫人曹氏的腿,泣声求道:“夫人,求您帮帮我吧,您让我去看一眼四少爷吧,四少爷从小就最怕水,现在不知道有多害怕……” “哎!”二夫人曹氏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在冯妈妈和冬儿将刘姨娘再次控制住后,她缓步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刘妹妹啊,不是姐姐不想帮你啊,只是,你谋害了陶妹妹的孩子,眼下正在禁足呢……” “我没有!我没有害陶姐姐的孩子!不是我……”刘姨娘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凄厉的叫道:“夫人,真的不是我,是陶姐姐不舒服,我只是想上前看一看,我没有撞陶姐姐……我也不知道陶姐姐为什么会小产啊……夫人,您相信我,陶姐姐的小产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刘妹妹啊,”二夫人曹氏打断刘姨娘的辩驳,叹道:“我相信你又有什么作用呢,陶妹妹指认是你撞了她才使她没了孩子的,这……就算我相信你,可是,太夫人不相信,二爷不相信,府里其他人也不相信啊……” “可是,可是,可是真的不是我啊……”刘姨娘哭起来,道:“真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去害陶姐姐的孩子啊,我已经有四少爷了,我没有理由去害陶姐姐的啊……” 二夫人曹氏凉凉一笑,道:“这可就说不准了,也许你是为了争宠呢,或者,刘妹妹是为了四少爷呢,毕竟,二爷目前只有大少爷和四少爷两个儿子,要是陶妹妹这一胎也是少爷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刘姨娘道:“夫人,我不会的,我不会这样做的,我不会的……” 二夫人曹氏又是一笑,道:“妹妹说不会,可是,外人却不相信啊。” 刘姨娘只是拼命摇头说自己不会。 “那好,”二夫人曹氏道:“那刘妹妹和我说一说,那么晚了,刘妈妈为何会出现在花榭里,刘妹妹去花榭所为何事?” 听二夫人曹氏如此问,刘姨娘脸上的神色不禁一变,她躲闪着二夫人曹氏的目光,结巴道:“没事,没什么事,只是,只是睡不着随便走一走,走一走……” “睡不着随意的走一走?”二夫人曹氏念叨了一遍,竟低低的笑了起来,语带嘲讽道:“二房的院落这样大,刘妹妹竟是经常夜里睡不着就走去了花榭,这真是巧合的很啊……” 听到“经常”两个字,刘姨娘的面上明显出现慌乱,她忙掩饰的干笑了一下,道:“我,我哪里是经常……” 二夫人曹氏看着强做掩饰的刘姨娘不禁怜悯的摇了摇头。 其实,二爷的几房姨娘里,二夫人曹氏最喜欢的就是刘姨娘,从她只让刘姨娘生下二爷的庶子就可看出……刘姨娘在府里虽有靠山,但是,其本性却是懦弱又愚笨的,要不是情况特殊,二夫人曹氏还真的不舍得除掉刘姨娘。 “刘妹妹,你进门这些年,我待你怎样?”二夫人曹氏突然问道。 “啊?”刘姨娘明显有些不明所以,呐呐的道:“夫人待我一项很好的……” “是啊!我待你一直都很好……”二夫人曹氏有些怅然的道:“可是,我待你再好,那也不能容忍你……容忍你背着二爷,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啊……” 刘姨娘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她的身子抖的厉害,嘴上喃喃的分辩道:“没有,我没有……” 虽在反驳,但是,从刘姨娘的神态却可看出,二夫人曹氏这些话明显不是无的放矢。 二夫人曹氏冷冷的盯着刘姨娘,道:“刘妹妹啊,我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证明我是有十足的证据的……哎!其实啊,我早在两年前就发现你和那张二海的关系有些不同的,可是,我一项喜欢妹妹,想着你可能是一时糊涂罢了,总思量着你最后终会醒悟过来的……可是,刘妹妹你却是变本加厉……” 刘姨娘仿佛却是呆住了,她的耳边回想着二夫人曹氏说的两年前……两年前,却正是她和张二海开始联系的时候…… 张二海是她的邻居,两人从小一起青梅竹马般的长大,本来,两家是有结亲的意思在的,可是,十岁时,张二海的爷爷和父亲相继得病去世,张家就此在镇国候府的家生子中没落下去,而她家却越来越好……待她渐渐长大,她每日里都在惧怕父母会将她许配给旁人……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天爹娘就将她送进了府里为姨娘…… 她反抗过。 自小都不敢在爹娘的面前大声说一句话的她第一次反抗了,她跪着哭求爹娘不要将她送进二爷的屋里,她说她想嫁给张二海……可是,她的反抗除了得到打骂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成了二爷的姨娘,但是,二爷只是在她刚进门的那一个月待她好一些,之后,就渐渐的将她抛在了脑后……可是,她并不是受到了二爷的冷落所以就红杏出墙的人,她见张二海,只是,只是她放心不下张二海,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二爷的事情,她和张二海只是在花榭里说说话罢了…… “夫人,夫人……”刘姨娘瑟瑟发抖着解释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二爷的事情啊,夫人,我和张二哥,不,不,我和张二海只是说说话罢了,我们什么不捡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啊夫人……” “刘妹妹啊,有件事情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二夫人曹氏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刘姨娘,道:“你送给张二海的那个头钗被人发现了,他也已经承认了那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之物,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你和他的丑事儿……哎,这也就是为何在四少爷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放你去看一看的缘故……” “不,不是的,我是被冤枉的,我和张二海没有什么的,”刘姨娘惶然的解释道:“那头钗是我给他换些银钱周转的,并不是什么定情之物啊……” “刘妹妹啊,无论那头钗是你借了什么缘由送给张二海的,你和他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二夫人曹氏叹道:“哎,二爷听了当场就要打死你,还有太夫人,更是训斥了你的爹娘……” 刘姨娘处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她只知道哭泣,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甚至,四少爷……”二夫人曹氏道:“大家都怀疑四少爷的身份……” “什么?”刘姨娘一下子瞪大眼睛,她大声叫道:“怎么会,怎会怀疑四少爷,四少爷是二爷的儿子,你们为什么会怀疑四少爷的身份,你们没有道理……” “谁叫妹妹你做下了那样的事情呢,”二夫人曹氏道:“你可知道四少爷是为何落水的吗?哎!这府里奴婢那样多,偏偏让四少爷落水了……” 刘姨娘的面上惨白一片,她抖着调子问道:“四少爷,四少爷为何会落水,难道,难道是,是……” 是什么,刘姨娘却始终说不出来。 二夫人曹氏伤感一笑,叹道:“刘妹妹,二爷是个什么性子,这些年了,想来你也看明白了吧……你做下这样的事情,二爷,二爷他……” 正文 第185章:外室被发现 http://.biquxs.info/

二夫人曹氏伤感一笑,叹道:“……你做下这样的事情,二爷,二爷他……” 刘姨娘的脸色更白,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二爷蔚捷有多么的冷心冷性,刘姨娘早就看的清楚明白的,更不用说二爷本就很不喜欢她,如今二爷对她有这样的怀疑,刘姨娘难以想象二爷会如何待她……可是,四少爷是二爷的孩子啊,二爷难道因为厌恶她连四少爷也不要了吗…… “不会的,夫人,”刘姨娘满脸灰败的喃喃道:“不会的,四少爷是二爷的亲生儿子啊,二爷不会这么狠心的,不会的……” “哎!刘妹妹,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啊,你刚害死了陶妹妹的孩子啊……”二夫人曹氏叹道:“二爷有多么看中陶妹妹你不是不知道吧,这么些年,我都对陶妹妹多番忍让呢,何况,何况二爷待妹妹你本就……哎,这个紧要的时候,你和那张二海的事情又露了出来……” “夫人,求您救救四少爷吧,求您了,四少爷真的是二爷的亲骨肉啊,夫人啊,您救救四少爷吧……”刘姨娘抱着二夫人曹氏的大腿哀声痛哭道:“夫人,只要您救四少爷,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真的,夫人,只要能救四少爷……” “哦,什么都可以?”二夫人曹氏不信的质问道:“只要我能救四少爷,你什么都可以做吗?” 刘姨娘忙点头,坚定的道:“是的,夫人,只要您能救四少爷,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什么都可以……” 闻言,二夫人曹氏微微一笑,她伸手扶起满脸彷徨的的刘姨娘,道:“哎,刘妹妹,你也知道的,我的膝下只有大少爷和大小姐两个孩子,如今呢,大小姐更是已经出嫁,我的名下就只剩下大少爷一个了,可是呢,大少爷偏偏就学了二爷的性子,总是不爱归家的,我啊,日常总觉膝下空虚的很……” 刘姨娘脸上的神色全是是迷惑不解,她不明白二夫人曹氏为何突然和她说这些。 见刘姨娘的样子,二夫人曹氏不禁又摇了摇头,她拍了拍刘姨娘的手,道:“我啊,想让四少爷记到我的名下,不知刘妹妹意下如何?” “什,什么?”刘姨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夫人,您,您要将四少爷记到您的名下?” 记到二夫人曹氏的名下,那就是嫡子,无论是将来的前途还是分家所得的财产,那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刘姨娘只是想求的二夫人曹氏保四少爷一命,却没有料到会为四少爷求得这般的福分,一瞬间,她竟是有些傻了。 “四少爷机灵懂事,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大少爷也很喜欢四少爷这个弟弟……”二夫人曹氏叹道:“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刘妹妹你是没有看见二爷听说了四少爷落水后的表情,那……哎!二爷也是,就算在生妹妹的气,也不能连四少爷都不要了啊,二房可就只有两个少爷啊……这要是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想夺了妹妹的孩子……” “我愿意!夫人,我愿意!”刘姨娘忙跪下磕头,脸上全是喜意,道:“夫人,您将四少爷记到您的名下吧……我就是个没用的,四少爷跟着夫人才有前途……” “那好!”二夫人曹氏爽快的点了一下头,道:“刘妹妹放心,四少爷既记到我的名下,那就是正院的嫡次子,是大少爷的嫡亲弟弟,我怎样待大少爷,也必定会怎样待四少爷,绝对不会让四少爷受一丝委屈的……不过,刘妹妹却要做一件事情。” 满脸欢喜的刘姨娘面上一愣,呐呐的道:“我,我要做什么……” 二夫人曹氏却是不再开口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冯妈妈清咳了两声,引了刘姨娘的注目后,道:“刘姨娘,就算夫人将四少爷记到名下一时保住了命,可是,二爷是恨极了刘姨娘的,只要有刘姨娘你在的一天,就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二爷四少爷有可能是野种……姨娘不用辩驳,就算老奴相信你,可是,二爷已经不信姨娘了啊,再说,二爷认定的事情一项都是难以改变的,如此,难保二爷还能做出什么来,要是四少爷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夫人的一番心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你,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刘姨娘脸上惊惧的问道。 冯妈妈白了刘姨娘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刘姨娘还不明白吗?为了四少爷,姨娘你该自尽谢罪才是!” …… 缦回园。 因蔚曼在内室休息,所以,院子里的下人们连走路都是踮起脚尖的,力保缦回园里寂静无声。 只是,躺在床上的蔚曼却睡的很不踏实,只因她又陷入到了一个复杂的梦中。 在这个梦里,她身处于比侯府半月湖还要宽广数倍,遍植了含苞待放荷花的湖水里,她一直在冰冷的水里艰难的游着,似乎是在寻找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终于,她看到了她要找的,那是一个十二三岁溺水的男孩子……她奋力的游过去,那男孩子也察觉到了她,然后挣扎着扭身牢牢的抓住她……如此,蔚曼就看见了那男孩子的脸,就在那一瞬间,蔚曼几乎忘记了一切,只呆呆傻傻的看着梦中的这个男孩子…… 那是苏睿的脸,前世,蔚曼第一次见见苏睿时,就是梦中的这一张脸…… 蔚曼想不明白为何她又一次的梦见了苏睿,更加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在梦中救溺水的苏睿,自然也想不明白她救的这个苏睿为何穿着大景朝的古装…… 可是,眼前的这个苏睿似乎就要溺水而亡了,蔚曼顾不得再想这些,忙试图托起苏睿,只是,她刚一动作,这才察觉到不对……她的手是那样的小,比十二三岁苏睿的手还要小上许多,这一诧异,蔚曼的脑海中立即就告知自己,她现在是十岁……这个信息是如此的清新,清晰到仿佛梦中的这件事情是她经历过的一样。 灌入口鼻的冰冷湖水让蔚曼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她使出浑身力气将梦中的小苏睿往湖边拽去…… 可是,离岸边的路程似乎是遥遥无期的,而小苏睿又将她缠的那样紧,渐渐的,她感到了脱力…… “小姐,小姐,小姐……” 浑身难受的蔚曼听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她,是谁在唤她呢,蔚曼如此想着,下一瞬,她终于惊醒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好吧?”夏兰担心的扶起蔚曼,问道:“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蔚曼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静了片刻,待平复了那有些激烈跳动的心,她才接过夏兰递过来的清水喝了几口,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夏兰道:“小姐睡了一下午呢,可想吃些什么东西?” 蔚曼摆了摆手。 见蔚曼的额头全是冷汗,夏兰忙拿了帕子为蔚曼擦拭,忧心的道:“小姐是做噩梦了吗?奴婢刚刚听着小姐睡的很不踏实呢……” “去吩咐一下,”蔚曼道:“我想洗个澡。” 夏兰忙应声退下吩咐。 待泡进温暖的浴桶里,蔚曼终于觉得沉重的身子有了一些缓和,她不由的暗自苦笑,看来,她的身子依然没能休养好,只是泡了一番冷水罢了,竟还是生病了。 蔚曼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头,想着梦中苏睿的脸,还有那犹如亲历的梦境……她已经不能确定,这是她太想苏睿而做的一个梦,还是以前的蔚曼在十岁时真实所经历的事情…… 洗完澡,落英和踏歌刚服侍蔚曼穿好衣服,夏兰就端了一碗药进来。 “小姐,奴婢已经吩咐人去请朱太医了,这里是施太医开的药,”夏兰递过来一碗药,道:“小姐先喝了吧。” 蔚曼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将空的药碗递给夏兰,蔚曼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是因为药苦,二则是因为蔚曼隐隐听到屋外似乎有些喧哗。 “小姐在里面吗?”这是程妈妈的声音。 “是的,妈妈,小姐在里面沐浴。”这是夏青的答话。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往蔚曼的这边而来。 蔚曼有些疑惑,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项淡定的程妈妈如此。 “唰!”的一声,程妈妈掀开帘子几乎是冲了进来。 见到蔚曼,程妈妈盛怒的脸上竟是突然就出现了委屈至极的神色来。 “妈妈,你,你怎么了?”蔚曼愣住,不解的道:“发生了何事?” 程妈妈却不答,只管上前一把就握住了蔚曼的手,看了蔚曼几瞬,竟是流下泪来。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蔚曼心下着急,忙一边为程妈妈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安慰道:“妈妈不要伤心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啊,我们商量着解决,是李忠大哥那有什么难处吗……” 程妈妈摇了摇头,哽咽道:“是,是程云卿,那程云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他还没成亲呢,竟在外养了一房外室……” 蔚曼瞬间觉得心里一凉,她觉得自己有些幻听,呐呐的问道:“妈妈,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有了外室?” 正文 第186章:是否放弃程云卿 http://.biquxs.info/

蔚曼呐呐的问道:“妈妈,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有了外室?” “还能是谁!”程妈妈怒道:“就是那个程云卿啊!就是小姐以后要嫁……呸!小姐才不会嫁给程云卿那样忘恩负义的小人呢,不行,我现在就去幽玉园,我去找老太爷,我要老太爷看清那程云卿的真面目,我要老太爷将他赶出程家……” 蔚曼却是一把就拉住了暴怒欲走的程妈妈。 …… 风雨欲来的傍晚,沉闷又阴沉。 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从镇国候府驶出,一路疾驰,直至东大街的一角,马车停住,守在一旁的李忠忙上前和那车把式坐在一起又用手指了方向,马车这又继续奔驰起来。 大约过了两刻钟,马车缓缓的停下。 “小姐,云卿少爷和庄姑娘就在前面。”李忠在车门外轻声道。 马车内的夏兰一听,忙为蔚曼掀起车窗帘子。 蔚曼向外望去。 因为快下雨的关系,也因为阴沉的天气,或者是这里只是几条小巷子的交叉口,所以此处的行人寥寥无几……蔚曼一眼就看到了文质彬彬的立在一个小摊位旁的程云卿,当然,还有贴着程云卿身旁站着的那个语笑嫣然的女子。 那女子的年纪看着并不大,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却自有一股独特的娇媚风情……此时,她正捧着一个陶土娃娃,如献宝的孩子一般眨着晶亮的大眼睛,欢快的向程云卿展示…… “咿!小姐,你看那小贱人的样子,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这般作态的……”夏兰怒道:“小姐你莫要生气,云卿少爷一定是被那小贱人给骗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蔚曼却是始终面沉如水,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程云卿与庄春儿的互动。 庄春儿将那陶土娃娃抱在怀里一副不愿意撒手的模样,程云卿却是失笑般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对面前的女子很无奈的样子,但是,那笑容却充满了宠溺……两人就这样相视笑了片刻,不知程云卿说了什么,庄春儿却是娇羞的瞪了程云卿一眼,然后她又红着脸垂下了头……这情形,在外人看来,两人俨然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小夫妻…… 马车里的夏兰也不再为程云卿说些辩护的话了,她气红了脸,怒道:“小姐,奴婢忍不住了,奴婢一定要下去骂他们这对狗男女去……” 一边说着,夏兰一边挽起袖子,竟是一副要下去打架的模样。 踏歌比夏兰要清醒的多,她一把拽住夏兰,一边朝蔚曼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边道:“听小姐的!” 夏兰不禁往蔚曼看去,却见蔚曼始终是面无表情的,那模样,倒不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姑娘亲近,而是旁观一对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在听说云卿少爷有外室的时候,小姐明明是很在意的,更是不顾大家的劝阻,要第一时间来见那外室长的是什么模样……但是,小姐现在脸上的表情又太平静了……夏兰一时间很是迷惑。 马车外,程云卿已经付过钱,他和庄春儿两人继续往巷子里走去。 “跟上。”蔚曼道。 马车缓缓的跟在程云卿和庄春儿的后面。 前方,抱着陶土娃娃的庄春儿偷眼瞧了瞧程云卿,却见程云卿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眉心微索,仿佛心中隐藏了无数的烦心事情一般……她的心不由一紧,程云卿这两天总是会露出这幅表情,这样的程云卿让她觉得无比的遥远…… 庄春儿咬了咬唇,她单手抱住陶土娃娃,又靠近了程云卿一些,然后,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她一下子紧紧的握住了程云卿的手。 程云卿飘远的思绪被这样一扰忙回过神,他迅速的挣脱了庄春儿的手,面上浮现出对庄春儿敢如此动作的惊讶来。 见程云卿被自己吓到,庄春儿却是欢快的笑出了声,她继续跟上去,再一次欲握程云卿的手,程云卿却是又闪开,如此再三,待这条巷子过半,庄春儿始终没有握住程云卿的手。 这时,天上飘下零星雨滴。 程云卿抬眼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蔚曼曾伸手接雨滴的情景……他嘴角浮现浅笑,也伸手接了一滴,又笑了笑,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他并未带伞,忙招呼庄春儿快些回去。 待程云卿一回头,却见庄春儿正垂首默默的抱着怀里的陶土娃娃,那身形说不出的可怜。 “春儿?”程云卿唤道。 庄春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委屈和怯怯。 程云卿心下一软,他无奈的一叹,主动伸手去握住庄春儿的手。 两只手握上的那一刹那,庄春儿的脸上立即绽放出艳如朝霞般的笑容。 程云卿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蔚曼的目光却是愈加清冷。 这条巷子本就不宽阔,蔚曼所在的马车虽然低调的很,却也让前方手拉手的程云卿和庄春儿怀疑的往后看了好几眼,有那么一瞬间,蔚曼的目光更是与程云卿相对。 蔚曼心里一慌,忙做贼心虚一般迅速放下帘子,吩咐道:“快走,不要让他们发觉……” 马车缓缓的驶过程云卿和庄春儿,拐进另一条巷子后停下。 马车里,对上夏兰和踏歌很是迷惑的眼神,蔚曼不禁有些难为情的躲开目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第一反应竟是不能让程云卿发现她…… 静了片刻。 “小姐?云卿少爷进了旁边的垂柳巷,”李忠在外询问道:“我们,还,还跟吗?” “他们这是要去哪?”蔚曼问道。 李忠小心的道:“垂柳巷里有云卿少爷置办的一处院子……” 原来,已经到了程云卿外室的住处……已经跟到了这里,该见的也已见到,之后还能做什么呢…… “继续,”蔚曼道:“继续跟过去吧。” “可是,”李忠为难的道:“可是,垂柳巷有些窄小,马车行驶过去,肯定是会让云卿少爷察觉的……” 蔚曼掀起马车窗帘。 外面已经很是昏暗了,程云卿和庄春儿的身影也很是模糊。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踏歌劝道:“云卿少爷和那个女人那般亲密,想来也是放在心上的……小姐,你这还没过门呢,云卿少爷就如此,这以后还了得……小姐,我们回去找程妈妈商量……奴婢觉得程妈妈说的对,云卿少爷根本就配不上小姐……” 夏兰猛点头赞同踏歌的话,道:“没想到云卿少爷竟是这样的人,小姐,咱们不嫁了……这满京城里比云卿少爷好的公子多如牛毛,小姐这般品貌还愁找不到逞心的姑爷吗……还好小姐和云卿少爷的婚事还未定下,这样最后……” “可是,我已经写信和父亲说了。”蔚曼突然道。 “啊?什么?”夏兰和踏歌具都不解的望着蔚曼。 “我已经写信和父亲说了云卿表哥与我的婚事,”蔚曼继续道:“我同父亲说,我喜欢云卿表哥,我想嫁给云卿表哥为妻……” 夏兰和踏歌相视看了一眼,眼睛溢满惊讶和愤怒。 惊讶的是,两人都没有料到蔚曼喜欢程云卿有如此之深,不光向程老太爷求了这门婚事,更是写信向远在北疆的侯爷表明心迹,仿佛是生怕侯爷不答应婚事一般…… 愤怒的自然是自家小姐倾心对待的人,此刻正牵着另一个女人…… “小姐,侯爷不会怪罪的,”踏歌道:“侯爷只会心疼小姐……” “云卿少爷有什么好的,奴婢觉得程妈妈说的太对了,他根本就配不上小姐……”夏兰道:“小姐,你就将云卿少爷忘了吧……” 蔚曼微微的摇了摇头。 此刻,她的内心很是平静,虽然,她对程云卿的感情并不像夏兰和踏歌以为的那样,但是,蔚曼是喜欢程云卿的,这一点是无可否认……但是,在最开始,蔚曼喜欢程云卿的理由就不纯,她是按照这个朝代的夫君人选来看待程云卿的,所以,蔚曼虽喜欢程云卿,但你感情却远不是爱情,或者说,蔚曼始终更喜欢上的还是自己。 蔚曼曾想过程云卿会有妾室,但是,在她的设想里,那是两人成亲许多年后的事情,最起码,是在她生下嫡子,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后,而且,那些姨娘该是她挑选的人…… 可是,如今这突然出现的外室,却打乱了蔚曼的所有的谋划。 失去程云卿,她会心疼吗? 蔚曼一项都是很务实的女子,她认真的问自己,答案是会,失去程云卿,她会很心疼。 程云卿是她为自己在大景朝里挑的依靠,她已经想过许多,更是计划了许多她和程云卿成亲后的生活,如果要她放弃程云卿,那不是放弃一个她喜欢的人,更是放弃一种理想的人生,是放弃她刚刚对以后人生建立起的希翼…… 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也能引起人生的巨变……这一瞬间,蔚曼突然想到了前世,想到了她曾手握戒指站在梧桐树下,一直呆呆的看着对面咖啡馆里苏睿近两个小时的事情。 正文 第187章:撞上一个熟人 http://.biquxs.info/

蔚曼想,当初,她为何不能勇敢的迈出一步去和苏睿表白呢,明明那时她的心里是那般的不甘心……特别是在做了那个苏睿隔着笔记本屏幕为她拭泪的梦后,她想,如果她当时能勇敢一些上前问个清楚的,那么,她前世的人生会不会不同呢…… 人生真的很短,蔚曼想,就算为了多年后没有遗憾,她也应该更勇敢一些才对…… “呀,小姐,你……”夏兰见蔚曼下了马车,忙一边帮扶着一边也下了马车,道:“小姐是要去骂云卿少爷吗……外面下了小雨,待奴婢为小姐撑伞……” 踏歌也跟着下了马车,她却是一脸惊慌的拉住蔚曼,道:“小姐,这样不妥,传出去会,会……” 与夏兰不同,踏歌毕竟是镇国候府的家生子,所以,她更明白如果蔚曼如果真的追到了程云卿外室的住处闹开,那么,传出去可不止蔚曼一人丢人,更是有辱镇国候府的颜面…… 李忠也道:“小姐,要不,奴才去将云卿少爷唤过来吧……” 蔚曼摇了摇头,安慰的拍了拍踏歌的手,道:“我只是去看一看罢了,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们就等在此处,不必跟上来。” “小姐,这不行,”夏兰忙道:“奴婢是必须要跟着你的……” “小姐怎能一人前去,这样不妥……”踏歌也道。 蔚曼的态度却很坚决,她扯了扯身上的宽大披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到只露出两个眼睛,然后她坚定的往垂柳巷里走去。 有风吹过,带着湿意抚上蔚曼的额头,她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天上已经下起了小雨,她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两个相携着的隐约身影。 三人之间隔着几丈远,缓缓的行在昏暗的小巷子里。 这时,如有所觉一般,程云卿却突然回过头来,他的脸上带着疑惑,直直的看向身后不远的蔚曼。 蔚曼心里一紧,首先想到的却是垂首慌张的往一边躲避。 “哎呀!” 匆忙中,蔚曼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忙一手捂着发疼的额头,一手扯着披风挡住口鼻,瓮声瓮气的道歉道:“对不住……” 抬起眼来,待和那被她撞上的人四目相对时,蔚曼却是瞬间愣住了。 “你!?”那被撞上的男人却比蔚曼显得更惊讶一些,他瞪大眼睛看着蔚曼,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会在此?” “福安王爷?”蔚曼呐呐的道:“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惊诧的相视片刻。 福安王爷“刷”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风度翩翩的扇了两下,他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蔚曼,意有所指的道:“本王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反倒是你,堂堂的镇国候府三小姐却穿成这样,还出现在这简陋的小巷子里……” 蔚曼僵笑了一下,恰在此时,蔚曼却看到了远处的程云卿竟是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蔚曼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忙一把夺过福安王爷手上的折扇,“啪”的一声盖在福安王爷的脸上,同时又将自己的头埋进福安王爷的胸口处……在外人看来,两人俨然是一对相依相偎的鸳鸯。 “对不住了王爷,求你别动啊,”蔚曼一边小心的窥视着程云卿,一边低声哀求道:“借你人一用啊,替我挡一挡,一会儿就好……” 不远处的程云卿见那与蔚曼身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竟当街和一个男子相拥,不禁讶然的顿住了脚步。 “程大哥?”庄春儿追上来挽住程云卿的手,有些不安的道:“程大哥在看什么呢?眼看雨愈下愈大了,我们快些回家吧,我还要做一道拿手小菜给程大哥尝一尝呢……” 程云卿失笑着摇了摇头,他想,阿曼表妹是堂堂的侯府千金,怎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对庄春儿笑了一下,继续往庄宅走去。 蔚曼和福安王爷这边。 见程云卿终于走了,蔚曼这才放下心来,她忙离开福安王爷的胸前。 “对不住了王爷……”蔚曼道:“谢王爷替我遮掩了……” 而福安王爷却依然是直挺挺的站着,双手更是往两侧举着,一副不关他的事和被蔚曼动作吓到的模样。 蔚曼看了看浑身僵硬的福安王爷,不禁笑了笑,她将手中的折扇又重新塞到福安王爷的手中,笑道:“王爷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福安王爷的身份尊贵,而且两人有限的几次见面里都算不上愉快……可是,也许是她知道福安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无论是福安王爷对待女儿时的爽朗,还是暗中谋算阴五小姐时的阴狠,又或者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神秘……反正,无论福安王爷待她是冷言冷语还是阴郁沉闷,她在面对福安王爷时却是很放松的,特别是在放弃了嫁入福安王府后,蔚曼待福安王爷更是从容了许多。 福安王爷的面色有些白,他小心的看了巷口的一个方向一眼,这才缓慢的放下举起的手,摸了摸鼻子,他呐呐的道:“你,你这又是做什么?堂堂的侯府小姐,竟当街对一个大男人投怀送抱,这要是传出去……” 蔚曼却是没有理会福安王爷的嘀咕,她正看着不远处程云卿和庄春儿相携进了一座宅院的大门。 福安王爷也顺着蔚曼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啧啧”的叹了几声,道:“这姓程的小子倒是人不可貌相啊,不声不响的竟是偷偷地藏了一个娇俏的外室在这里……啧!你莫不是抓奸来的吧?” 蔚曼扭头瞪了福安王爷一眼。 “你!你!你!”福安王爷“刷”的一声收了折扇,他用那扇子点着蔚曼,难以置信的道:“你也太大胆了吧!你说你,不顾我的提醒也就罢了,竟还巴巴的跑来这里抓奸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了啊你,你就不拍败坏了你们镇国候府的颜面……” 一边数落着蔚曼,福安王爷却是又忍不住拿眼睛瞟了巷口的某一方向好几眼。 蔚曼又瞪了福安王爷一眼,愤愤然的道:“王爷即要我听你的提醒,那你就该大发慈悲的告诉我原因啊,请王爷明言,我到底为何不能和云卿表哥在一起?” 福安王爷抿了抿唇,哑了哑,他躲闪着蔚曼的目光,不耐的道:“这个,本王却是不能说的,但是,你要相信,本王自不会害你就是了……” 蔚曼轻哼了一声,道:“王爷不说,我大约也能明白一些……反正,反正我已经忘记了一切,不管那理由是什么,那都算是我上一世的经历了……我的现在,和以前都没有关系……” 福安王爷清咳了一声,他偷眼又往不远处瞧了瞧,才又道:“你,你当真看上了那姓程的小子了?” 蔚曼疑惑的看着福安王爷,她总觉得这次相见的福安王爷很是奇怪,不是说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也不是说没有端着王爷的架子……这只是一种感觉,仿佛福安王爷待她亲近了许多,但是,这又不是男女之间的亲近…… “你还真的看中了那姓程的小子了啊!”福安王爷感慨的叹了一句。 蔚曼的脸不由的有些红,她不理福安王爷脸上的意味不明,举步欲离开。 福安王爷却是伸手挡了蔚曼的去路,不解的道:“你既看上了那姓程的小子,也不顾身份的追到这里来抓他的外室了,那么,你刚刚为何还要躲呢?何不上去问个清楚明白……” “我自是要问的,”蔚曼咬了一下唇,道:“但是,但是却不是这个时候……” “不是这个时候,那要等到何时?”福安王爷道:“你跟着他们,难道不是为了当面责问她们,而是要看那姓程的小子和他那外室如何的卿卿我我吗?” 顿了片刻,蔚曼承认的点了点头。 福安王爷则用是难以置信的目光,仿佛盯着傻子一般的看着蔚曼。 蔚曼被那目光盯的很是狼狈,有些恼怒的道:“我就是要看他们是如何相处的……责问,那自然要等着云卿表哥从那屋内出来……” 虽存着要找程云卿问个清楚的心思,但是,蔚曼却从未想过在那外室在场的时候去问程云卿这些的,她之所以一路跟随,并不是在意那外室,而是她想从程云卿和那外室相处的点滴中窥视出那外室在程云卿心里的位置罢了……她想,如果程云卿真的和那外室情投意合的话,就算再不舍,她也一定会放弃嫁给程云卿的,不过,好在从目前来看,程云卿待那外室并不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福安王爷目光奇异的看着蔚曼,在他想来,女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不是应当冲上去大哭大闹的吗,哭闹后,再想方设法的将那看不顺眼的外室处置了……就如他的母妃,就如他已故的王妃一样…… 这时,蔚曼却突然又往福安王爷的身后躲。 福安王爷了然的朝那庄宅望去,只见程云卿正站在那门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只是,和门内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却又走进了门内。 “呵!”福安王爷微带嘲意的笑了一声,道:“那姓程的小子倒是很看重他那外室嘛,你看,他这都舍不得离开了……” 正文 第188章:我容不下她 http://.biquxs.info/

福安王爷道:“那姓程的小子倒是很看重他那外室嘛,你看,他这都舍不得离开了……” 蔚曼凝眉望着庄宅的方向,想了想,抬脚就往前走去。 “哎,你这是要做什么……”福安王爷伸出折扇拦住蔚曼,道:“你刚刚不是说要等着那姓程的小子出来后再相见吗?怎么,见人家郎情妾意的,你就反悔了,想冲上前去问个明白了?” “这个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蔚曼笑了笑,心不在焉的道:“王爷贵人事忙,臣女就不打扰了。” 说罢,蔚曼就绕开了福安王爷径直往那庄宅走去。 福安王爷嘴角噙着一丝笑,默默的立在阴暗里看着蔚曼的背影,有风吹过,门廊下挂着的灯笼来回晃动,忽明忽暗中,福安王爷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晦暗。 庄宅的大门是虚掩着的。 蔚曼靠近。 “……好了……你不要哭了……” “呜呜……” 程云卿的说话声和女子低低的哭泣声隐隐传出。 蔚曼一步步的踏上那台阶,门内的说话声渐渐的变的清晰。 “春儿,今日真的是有些晚了,我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程云卿正柔声劝慰。 “程大哥总是很忙,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的,”庄春儿用哀婉的语调泣声道:“奶娘买菜就要回来了,程大哥再等一等嘛,我新学一道菜式,程大哥吃了晚饭再回去嘛,很快的……” “我今日真的有些事情,下次再吃吧,”程云卿的语气里虽满是无奈,但是,却没有一丝怒气,温声道:“我明日再来看你啊……” “程大哥总是很忙,说是明日,可谁知道明日会不会又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庄春儿很是委屈的道。 只听程云卿低低的笑了几声,叹道:“说的好似我许久没来一般,我昨日不是也来看你了吗?还给你带了许多小吃呢,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门外的蔚曼听到此心里不由一窒,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昨日她在府里等待程云卿登门的场景……明知道她不应该和那叫春儿的女子争风吃醋的,可是,蔚曼的心里却很不舒服。 “你,你是何人?”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在蔚曼的身后响起。 蔚曼惊讶的回头,却见一个挎着菜篮子,年近四十的妇人正警惕的打量着她。 不待蔚曼反应,那妇人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你鬼祟的站在门口做什么?” “吱呀”一声,蔚曼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 完了…… 蔚曼无奈的闭了闭眼。 “小姐,少爷,”那妇人大力的从蔚曼的身前挤进门内,惊慌的喊道:“我刚买菜回来就见这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你,你是何人,为何要偷窥我们?”庄春儿拉着程云卿后退了两步,她缩在程云卿的身后,看着被庄妈妈撞的微侧身的蔚曼,害怕的道:“程大哥,我,我怕……” 程云卿却是没有理会庄春儿,他脸上带着疑惑和惊疑的神色看着那裸露在披风外的一小半光洁的额头和一段高挺的鼻梁,还有那风中隐隐飘来的熟悉香味,他的声音有些抖,喃喃的问道:“你,你是,是阿曼表妹吗……” 似乎是随着这一声问话,天上的雨瞬间大了许多。 蔚曼抬眼望了一望淅沥的小雨,似下定决心一般,她踏步走到门内,更是随手关了大门,这才抬起头又放下了裹住头脸的宽大帽子。 “阿,阿曼表妹!”程云卿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真的是阿曼表妹!” 蔚曼笑了一下,道:“是我。” 说罢,蔚曼随意的环顾了一圈这个寻常的院子。 程云卿的脸色先是一白跟着又一红,意识到了什么,他忙用力的挣脱了庄春儿的手,几步上前,他呐呐着看似要解释些什么,却最终僵笑了下,问道:“阿曼表妹,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刚刚在马车上看见你往这边过来,心下一时好奇,就跟了来。”蔚曼平静的道:“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被那买菜回来的妈妈撞见了。” 庄春儿和庄妈妈具都是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蔚曼。 程云卿脸上的神情则更是尴尬,他看了站在院子里的庄春儿一眼,又看向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的蔚曼,躲闪着目光,他含混不清的道:“我,我,她,她……” 蔚曼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程云卿,说实话,她的心里有些失望,眼下,她更希望见到一个能理直气壮的说出一个理由的程云卿,而不是面前这般羞愧难言的一个人。 程云卿的窘迫正是证明了他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错的,可是,他还是知错犯错…… 一直观察着蔚曼和程云卿的庄春儿这时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庄春儿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小姐,小姐啊,你这是做什么啊,痛不痛啊……”庄妈妈立即哭天抢地的去扶庄春儿。 程云卿的面上也露出不忍,只是,因顾忌身旁的蔚曼,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见程云卿如此,庄春儿的指甲更是扣进了掌心的肉里,她推开庄妈妈的服侍,低声道:“不要管我!” “这位小姐,请你明察啊,这都是我的错,不关程大哥的事啊……”庄春儿朝蔚曼哭道:“是我,是我让程大哥的名誉受损,是我不知廉耻硬赖着程大哥不放的……” 蔚曼皱了皱眉,终于在进了院子后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庄春儿。 “程大哥本是看我可怜才救了我的,程大哥是好心,是大善人……”庄春儿继续悲悲切切的哭道:“是我恬不知耻的喜欢上了程大哥,还总想着和程大哥待在一起……” 被一个女人揽过所有的责任终是触及到了程云卿的尊严,他低喝了一声:“春儿,够了!”,然后,他转头对蔚曼道:“不是她的错,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将事情处理好……阿曼表妹,我,我对不起你,你,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不待蔚曼回答,那庄春儿已经又是连磕了几个响头,她哀声哭道:“这位小姐,你不要听程大哥的话,程大哥那都是看我可怜所以才维护我的……就像,程大哥也是看我可怜,所以才会每日都来看我,也是看我可怜,程大哥才会答应我所以的事情,无论那事情是否合乎情理……我一直以为程大哥是没有心上人的,所以才霸占着程大哥,但是,这位小姐,自你一出现,从程大哥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了,你才是程大哥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这位小姐,你不顾一切的追了过来,想来也是心里有程大哥的,这位小姐,你放心,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人罢了,要不是程大哥怜惜,我现在就该待在那万花楼里了,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待在程大哥的身边……” 蔚曼扭转身子正对着庄春儿,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一副怯生生模样的女子。 眼前这女子看似直白无心,但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细品起来都有其另有的深意。 她说程云卿是看她可怜才每天都会来看她,更是对她予取予求的,这恰是说明了程云卿待她的一往深情……她说她不知道程云卿有心上人,这是在说明程云卿在私底下从未提及过特殊的人,如此,又哪里有什么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呢……中间特意提及自己追过来的事情,无非是隐晦的说自己不顾廉耻的追到她的家里来罢了……至于她说她卑贱,说她不配待在程云卿的身边,这正是典型的以退为进啊…… 程云卿先是被庄春儿口中说的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是蔚曼而心生些羞意,再被庄春儿说的蔚曼心里也有他震的心神一荡,最后,见庄春儿竟是一副决然求去的神情,不由急道:“春儿,你要去哪里?你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啊,难道,你还想回到你大伯家里被再卖一次吗?” 庄春儿被程云卿的话激的一愣,仿佛这才清楚自己的处境一般,她的脸色一白,竟是瘫软在地上哀哀的哭了起来。 那哭声如刚出生菜几个月大的小兽一般,呜咽着内心的哀伤,让人闻之心生怜惜。 一直跪在庄春儿身边的庄妈妈也跟着哀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将庄春儿的悲惨身世又从头说了一遍,末了,更是道:“……小姐莫怕,大不了老奴陪着小姐一起去地下找老爷夫人去……” 蔚曼几乎是目瞪口呆,她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白莲花”这个词来……她进门到现在不过只说了两句话而已,但是,如果被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却是已经涨势逼人的迫使庄春儿一心求死了…… 程云卿看了哭倒在地上的庄春儿,犹豫了片刻,终是面露坚定的神色来,他看着蔚曼,哀求的道:“阿曼表妹,春儿她,她确实是没有地方可去了……我,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你一直是心善大度的人,能不能给她一条活路,让她,让她……” 两人毕竟还未定亲,再深的话,程云卿却是也说不下去了。 蔚曼看了一眼瘫在地上正一边哭泣一边偷眼瞧她的庄春儿,她看着程云卿的眼睛摇了摇头,认真的道:“不能,我容不下她!” 正文 第189章:你放手啊 http://.biquxs.info/

蔚曼看着程云卿的眼睛摇了摇头,认真的道:“不能,我容不下她!” 话毕,院子里陡然一静。 “为,为何?”程云卿没有料到蔚曼回绝的这般决绝,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不由着急的解释道:“阿曼表妹,我真的只是可怜春儿,并不是,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蔚曼的眼眸轻闪,她打断程云卿的解释,依然坚定的道:“不行!云卿表哥,我不同意!” 其实,在知道有庄春儿这个人存在时,蔚曼并没有排斥此人,因为,在蔚曼的意识里,她和程云卿成亲后,程云卿的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妾室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所以,她在最初并没有想过要打发了庄春儿这个外室,可是,在进了这庄宅,在听了这庄春儿一番伶牙俐齿的辩驳后,她却是不能容下此人了…… 蔚曼不介意程云卿和其他女子有情谊,甚至是拥有很深的感情,可是,她介意那些将会和生活在一个府邸里的女子心机深沉,而眼前的庄春儿则是蔚曼最不喜欢的一种女子类型…… 按说,庄春儿这些小伎俩并不难拆穿,可是,蔚曼却并不想费那些时间与口舌,最起码,在她还未与程云卿成亲的时候,在她发现程云卿竟是连这么低劣的小心机都看不破的时候……她不禁对以后的日子有些迷茫…… “阿曼表妹,春儿她……”程云卿被蔚曼清澈的目光盯的有些心慌,他嗫嚅着道:“她除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即救了她,就不能在半途又抛下她啊,这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救……你能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你喜欢她吗?”蔚曼问道。 “不!不是的!”程云卿忙摇头,辩解道:“我喜欢的是,是……不是她……” 程云卿很是难为情,终是没有将“我喜欢的是你。”这句话说出来。 “你只是想让她生活的好,是吗?”蔚曼又问道。 程云卿忙点头。 “那好,”蔚曼道:“我可以为她买田买地,如果她愿意,我还可以为她置办一份嫁妆,甚至是,我可以为她寻一个夫君……” “不要!我不要!”瘫在地上的庄春儿突然凄厉的叫了起来,她膝行到程云卿的脚边,一把抱住程云卿的大腿,抬起一张满是雨水与泪水的一张脸,哀声求道:“程大哥,求你不要不要春儿,没有程大哥春儿会活不下去的……春儿生死都是程大哥的人,是绝对不会再嫁旁人的……” 庄妈妈也在原地咚咚的磕头,求道:“程少爷,你是知道我家小姐心思的啊,我家小姐是自从遇见了程少爷才有了活下去的盼头啊,你要是抛弃了我家小姐,那就是将我家小姐往死路上逼啊……呜呜……可怜我家小姐从小就命苦啊,好不容易得老爷夫人保佑遇见了程少爷,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却没有人点灯。 稀薄的光亮里,庄春儿瞪着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程云卿,那目光在程云卿看来,是天地万物里只有他才是依赖的哀求……可是,在蔚曼看来,则更像是两团拼命挣扎的烈焰…… 程云卿的面上满是犹豫之色。 “这位小姐,求你可怜可怜我吧……”庄春儿扭身又跪倒在蔚曼的身前。 蔚曼的心里一惊,忙飞快的往后退,却还是被庄春儿一把抱住了脚踝。 “求小姐不要赶我走,我只是想待在程大哥的身边,每天只要远远的看程大哥一眼就好,我绝不会和小姐枪程大哥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会有非分的想法的……什么样的身份我都可以的,小姐要是不放心,那求小姐收我做个奴婢吧,我什么活都会做的……”说着,庄春儿竟是对蔚曼叩起头来,口中连声呼着奴婢,道:“求小姐赏奴婢一口饭吃……” 蔚曼被庄春儿那些夹杂不清的话给气的呼吸不顺,想离开吧,又因那紧紧攥在脚踝上的手而动不了,使力挣扎了几下,竟是差点摔倒,险险的扶住了身后的墙才勉强稳住身子……蔚曼的心里火起,不禁怒道:“放手!” “求小姐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只求能每日见程大哥一面……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的……”庄春儿却是抱着蔚曼的脚连连哀声痛哭。 挣不开又说不听,蔚曼深觉额头的疼痛更严重了些,她抽空看向一旁的程云卿,这一看,她只觉心里的火气“蹭!”的一声就涌到了头顶上。 只见程云卿此刻正一脸心疼的望着庄春儿,眼里全是担忧之色。 可能是察觉到蔚曼的目光,程云卿也看向蔚曼,他不忍的劝道:“阿曼表妹,我最初真的只是想救下春儿当妹子的……发生了一些了一些事情,我不能不管春儿的……春儿她生病还未痊愈,阿曼表妹,要不,你先应下春儿,我们以后再谈这个事情好吗……” 蔚曼仔细的看着程云卿,道:“这件事情并不复杂,云卿表哥,我们还是今日就解决了吧,我说了,我容不下她……” 庄春儿的哭喊声陡然尖厉。 程云卿忙道:“阿曼表妹……” “你待我说完!”蔚曼突然拔高声调打断程云卿的话。 如此满面寒霜且浑身威仪的蔚曼,不仅程云卿的面上发愣,就连庄春儿和庄妈妈的哭喊声都为之一静。 “我可以保她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蔚曼冷声道:“但是,我不希望你以后再见她,一面都不可以!” 蔚曼在程云卿的面前一项都是温婉可人的,如此强势的蔚曼让程云卿忽然就想到了蔚曼的出身,还有那些有关蔚曼的传言…… “云卿表哥,”蔚曼放柔了声音,道:“外祖父都和你说了吧?” 程云卿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蔚曼在说什么。 蔚曼会嫁给他,他会成为蔚曼的夫君……这件事情即使到了今日,对程云卿来说,依然是个不可置信的美梦…… “说了……”程云卿有些无措,他似尽力摒弃心中的羞意,看着蔚曼的眼睛,轻声保证道:“阿曼表妹,我,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蔚曼感觉攥着自己脚踝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却始终看着程云卿,面上更是带着请求的神色,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见她,云卿表哥,你能答应我吗?” 程云卿道:“我……” “程大哥,求求你……”庄春儿终于放开蔚曼转而抱住程云卿的大腿,哀声求道:“程大哥,你答应过春儿的,你答应永远都不会抛下春儿的……我会死的,没了程大哥我真的会死的……” 刚刚才涌出的那一点儿坚定又被紧紧抱着他的人哭的软化了,程云卿又重新陷入到犹豫不决里。 见程云卿面上的神色,蔚曼不禁闭了闭眼,她说不清此刻她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感觉,那仿佛是心里空了一块,又像是心里被硬塞进一些东西……总之,蔚曼觉得浑身发冷,她的心很难受…… “阿曼表妹,”程云卿艰难的道:“春儿,春儿她只求做一个丫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这,这也不成吗……” 蔚曼的嘴角微勾了一下。 只求做一个丫鬟……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程云卿会信吧。 可是,蔚曼却不能怪程云卿耳轻,因为对于程云卿来说,庄春儿是全心全意爱慕着他,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可怜姑娘……何况,庄春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苦笑道:蔚曼,你何时变的这般不干脆了呢? “云卿表哥,”蔚曼道:“你以后好好待这位姑娘吧。” 程云卿的面上一喜,道:“阿曼表妹,你,你同意了!?” 跪在地上的庄春儿却是忽然停止了哭泣,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阴暗里的蔚曼。 蔚曼却没再看程云卿一眼,扭身就打开了大门。 “阿曼表妹,你,你等等,我拿了伞送你回去……春儿,伞在哪里……” 蔚曼却不理会身后的呼喊,埋头就走进了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似是想尽快的远离这个地方,蔚曼脚步匆匆,只是,待刚步下庄宅的台阶,蔚曼又一次迎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这一次的力道尤其的重,蔚曼捂着又酸又痛的鼻子,竟感觉到疼的眼里满是潮意。 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托起蔚曼的下巴。 蔚曼心里一凉,忙往后退,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又极快的拦住蔚曼的腰。 蔚曼惊恐的抬起头,正待喊叫,却看清了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瞬间哑然。 “越,越三爷?”蔚曼失声唤道。 朦胧的灯光里,被细绵雨丝萦绕的越三爷,清冷的仿佛是寂寥的神仙一般。 有冰凉的手指抚上蔚曼的眼角,蔚曼被冻的猛的一缩,这才回神察觉到她与越三爷此时的姿势很是不妥。 “你放手啊……”蔚曼挣扎。 越三爷不但没有放手,反而一个用力又将蔚曼又往怀里带了带,如此,两人已经近的鼻息相闻了。 正文 第190章:你笑够了吗 http://.biquxs.info/

越三爷不但没有放手,反而一个用力又将蔚曼又往怀里带了带,如此,两人已经近的鼻息相闻了。 蔚曼又惊又怒,大力的挣扎,无奈她力小,始终未能撼动钳制半分。 “你哭了?”越三爷捻起手指,那样子仿佛是在感受着指腹上那微温的触感。 对上蔚曼愤怒迷惑的目光,越三爷继续道:“你为他哭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蔚曼自是不答,她怒瞪着越三爷,厉声道:“你在做什么?还不放开我!” “你在做什么?”身后跟着传来一道男子的暴喝,急切道:“快放开她!” 是程云卿! 瞬间,蔚曼感觉她眼里好似又有些湿,这一刻,她只想离开这里,她不想面对程云卿……她屈膝,用力往越三爷的下体撞去…… 下一秒,那环在蔚曼腰间的胳膊就松开了,蔚曼立即推开越三爷跑了起来。 “阿曼表妹……你等等……阿曼表妹……” 程云卿的呼喊声越来越远,蔚曼却依然脚步匆匆。 “小姐……”夏兰和踏歌打着伞小跑着迎上来,不远处,正驾着马车的李忠也忘这边张望。 …… 庄宅门口。 福安王爷正在狂笑,虽然他没有发出一丝笑声,但是,从他那扭曲的脸和快直不起的腰上,都可以看出他此刻是如何的心花怒放。 越三爷的脸有些红,他目光冰冷的望着乐不可支的福安王爷,半晌,方寒声问道:“你笑够了吗?” “哎呀,哎呀……”福安王爷喘着气,眼看着就要坐到了泞泥不堪的街道上去,吓的那为福安王爷撑伞的丁平差点就要躺到地上当坐垫了……好在最后福安王爷又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 “老三啊老三……”福安王爷念叨着,目光又忍不住朝越三爷的腰腹下看去,只看了一眼,他就又忍不住,扭身抱上一旁的丁平,一边压抑着“嘶嘶嘶”的大笑,一边大力的拍打着丁平的后背。 越三爷的目光更冷了,简直如寒冰铸成的箭一般射向福安王爷,就连为越三爷撑伞的那高大侍卫也目露不快的盯着福安王爷的后背瞧。 福安王爷却是一无所觉,倒是一旁被那瘆人的目光所波及的丁平却是战战兢兢的几欲拜倒。 不远处,被两个侍卫拦住的程云卿正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越三爷。 …… 马车里。 夏兰和踏歌对视一眼。 “小姐,”夏兰看着闭目养神的蔚曼,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是进了庄宅吗?可有见过云卿少爷那外室,说,说什么了吗……” 蔚曼却似没有听见一般。 夏兰和踏歌又对视了一眼,踏歌担忧的摇了摇头,夏兰遂也不敢再问。 这时,马车外渐渐嘈杂,又行了一小段路,马车竟是缓缓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夏兰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车窗的帘子。 嗡嗡的议论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和男子的责骂传进了马车。 蔚曼一听女子那悲悲切切的哭泣就忍不住皱眉,她捏了捏疼痛的额角,不耐的道:“绕过去!” 夏兰忙对外招呼一声道:“快些绕过去!”语毕赶快放下帘子,还细心的掩了掩。 只是,等了片刻,马车只是晃了晃,却是没能移动多少。 蔚曼脸上的神情愈加烦躁。 “小姐,这,马车一时出不去……”李忠小意的在外禀告道。 “小姐你先等一等,待奴婢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夏兰不待蔚曼说什么,已经麻利的下了马车。 踏歌捧了一杯热茶递给蔚曼,道:“小姐,先喝杯热茶吧,你刚刚淋了雨,奴婢有些担忧……” “没事。”蔚曼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茶盏。 “我没有往汤里放不干净的东西,张郎,求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在莹娘喝下的那碗汤里放不干净的东西……”只听一女子哭喊道:“张郎,咱们一直都没有孩子,我比谁都盼着莹娘能顺利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啊,那也是我的孩子啊,张郎,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妇,事到如今,你竟还在狡辩!”一道男子大声的呵斥道:“莹娘一直都是好好的,只喝了你做的汤后就见了红,你却说和你没有关系……”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这样做啊张郎,我那么盼着孩子,我怎么会害莹娘啊……” “你还狡辩……哼!这是你的休书,你拿着休书滚吧……” 马车里,蔚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一则妻妾争宠的闹剧。 这时,夏兰重又爬上了马车。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出路都被堵住了呢,”夏兰为难的道:“前面全是看热闹的人,眼下也黑了,还下着小雨,就怕一不小心撞了人,所以前面是肯定走不了的……李忠大哥本是想退回去的,可是,后面不知是谁家的两辆板车正停在路中间,又加之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着,一时还真走不开……” “那怎么办啊?”踏歌着急道:“小姐的身子本就有些不舒服的,又加上刚刚吹了冷风还淋了雨……小姐要尽快回府才行啊……” 夏兰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又替李忠解释道:“小姐,李忠大哥也是想早些送小姐回府才走了这小巷子的,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姐,你的身子感觉怎样……围了这么多人,小姐也不能下马车去,这可如何是好……” “告诉李忠不要着急,我们等着就好。”蔚曼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哎呦,朱嫂子,你看呐,这张秀才和彩娘子闹起来了呢,啧啧啧……看着闹的还挺凶啊,哎呦,竟是连休书都写了的……这是为啥子闹啊……” “哼!张妹子,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张秀才纳那莹娘为妾的时候我就说了张家以后肯定不会安生了……你看看现在,我说什么来着,这莹娘进门才刚一个多月呢,就给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两个听声音大约三十许的妇人恰好聚在蔚曼马车的车窗下看着热闹说着闲话。 因为只隔了一道厚厚的帘子,所以,那两个妇人的闲话就清晰的传入到马车内三人的耳朵里。 “呀,朱嫂子,这回你可料错了呢,我听着今日这好似不是那莹娘的错呢,好像都是彩娘子的不对哎,你看,那莹娘不正好好的待在门边吗,张秀才可只冲着彩娘子一人发火呢……” “哎呦,是啊……这是发生了啥了不得的事儿了,咋闹成这样啊……” 两妇人没再说话,都聚精会神的张望着张宅门口发生的事情。 因为车窗边那两个妇人一时没了声响,不远处彩娘子和张秀才的声音又传到了蔚曼的耳中。 “……张郎,自从莹娘怀孕后,我是如何待她的你是看见的啊,我为她端茶倒水,揉肩捶背,我半夜为她做吃的……我怎么会害莹娘呢……莹娘,莹娘,你说一句话啊,自从你来了家里,我可有一日待你不好吗……莹娘,你是不是吃了其他的东西,你快想一想啊……” 有一道柔怯的声音答了句什么,接着就又是张秀才的怒喝:“你竟还想莹娘为你遮掩不成,你莫觉得莹娘心善你就可以欺辱至此,我亲眼见莹娘喝下你端来的汤水才肚子疼的,你还想抵赖……就算莹娘是吃了其他的东西才肚子疼的,可是,这屋里哪件吃食不是你张罗的……” “啧啧啧……” 马车窗子外响起了朱氏和张氏两个妇人啧啧的感叹声。 “朱嫂子,这听着,那莹娘像是怀了身孕啊,啧啧……”张氏妇人感叹道:“那莹娘进门还不到两个月吧,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可怜那彩娘子和张秀才成亲都七八年了,肚子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哎呦,张妹子,你傍晚才刚从亲戚家回来,所以妹子你还不知道呢吧,”朱氏拉着张氏依靠着马车说悄悄话,语气神秘的道:“那莹娘是前几天刚查出有了身孕的,就是隔一条巷子那刘大夫给诊出的喜脉,啧啧啧!我和你说,这巷子里都传遍了的,说是刘大夫喝醉了亲口说的,那莹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两个多月呢……” “啧!可是真的!?”张氏妇人吸气道:“这莹娘进门为妾也才刚一个多月呢,啧啧啧……算上莹娘从老家进京第一次登张家的门,那也不过三个月罢了,哎呀呀,莹娘竟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这不就是说,那莹娘和张秀才刚一见面就……哎呀,羞死个人了……” 说罢,朱氏妇人和张氏妇人嗤嗤的笑成了一团,中间还夹杂着些意有所指的污言碎语。 马车里,踏歌最先听不下去了,她伸手就想将帘子掀起好赶了这两个碎嘴的妇人离开,却被蔚曼的眼神制止住。 蔚曼摆了摆手,示意踏歌和夏兰噤声,她则面无表情的继续听着车外两个妇人的闲话。 “这也怪不得张秀才和莹娘的,想他二人本就是曾有过婚约的相好……”张氏妇人道:“我家那汉子说了,张秀才有好几次喝醉了都念叨着老家的青梅竹马呢,本就是一直都惦念着的,没想到那莹娘又千里迢迢的从老家寻了来,这两人一见面,啧啧……” 正文 第191章:被休的彩娘子 http://.biquxs.info/

张氏妇人道:“……本就是一直都惦念着的,没想到那莹娘又千里迢迢的从老家寻了来,这两人一见面,啧啧……” “也怪彩娘子平日里总守在那豆腐摊旁,这让张秀才和莹娘两个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屋里,他俩又是互有情谊的,可不就要发生点儿什么吗……”朱氏妇人道:“啧啧,不瞒你说,我第一眼见那莹娘就觉得她不是个简单的……张妹子你还记得吗,莹娘不是和我们说,她在老家里等着张秀才回去一直都没有嫁人吗,哼!巷子口相面的胡妈妈和我说莹娘那身段早就不是大姑娘了……” 蔚曼正听着,忽听窗子边的两人“哎呦!哎呦!”的连连惊叫起来,跟着,她就听到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马车上。 “滚!拿着你的东西滚……休书已经给你,你和我再也没有关系……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张郎,不要啊……你让我去哪啊……” 张氏妇人弯腰捡起落在车辕旁包的结结实实的一个小包袱,和朱氏一起将那包袱层层解开。 “咿!”朱氏轻咿说了一声,道:“这,这是彩娘子当年的嫁衣呢!” 朱氏妇人细细的辨认那绣衣上繁复的刺绣,指着一处和张氏妇人道:“张妹子你看,我记得桂婶当年为彩娘子绣嫁衣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喝药时不小心洒了一些药汁在这里……这朵花就是特意绣了要掩盖那污迹的……” 提起彩娘子的娘,张氏妇人不禁感慨道:“哎,桂叔和桂婶都是好人呢,可惜了,两人去的早,又只有彩娘子一个女儿……彩娘子现在被休竟是没个兄弟来帮衬着,桂叔当初要是在族里认下一个儿子就好了……” 仿佛是应和张氏的话一样,那边彩娘子的哭声陡然增大,充满声嘶力竭的绝望。 围观的都是巷子里的邻居,大家都是认识的,自然也有人上前劝和,但是,被人一劝,张秀才的神情却变的愈加暴戾了起来,他叉着腰站在张宅大门的台阶上,全没了往日里的书生模样,竟如泼妇一般的大声向周围的人历数彩娘子这些年来的种种不是…… 那如米饭做的硬了,菜放的盐多了,哪天多唠叨了两句这样零零碎碎的借口,不仅听的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让蔚曼也忍不住掀起了车窗的帘子。 雨恰巧的在此时停歇,围观的人们纷纷收起手中的雨伞,如此,就空出了好大的空隙出来,在蔚曼望过去时,就清楚的看到一个满脸凄苦的女子正抱着一个近三十岁书生模样男子的腿苦苦哀求。 因为刚刚才感受过庄春儿的哭求,再对比那唤做彩娘子的女子,蔚曼就觉得彩娘子的表情尤其的愁苦,彩娘子的哭声更是样凄凉委屈道了极点…… 即使彩娘子尽力解释哭求,但是,她的夫君张秀才却是愈加恼怒嫌弃,并一再将彩娘子从身边推开……彩娘子再爬起扑过去,张秀才火起,一个用力,竟是将彩娘子从高高的台阶上推倒,摔的彩娘子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蔚曼面上的神情并未变化,但是,她握着绣帕的手却青筋凸起。 很快,围观的人群又三三两两的重新将那空隙遮住。 见不到张宅门前的情形后,蔚曼先是闭了一下眼睛,这才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车窗旁好奇打量她的张朱两位妇人。 蔚曼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见蔚曼似乎很是和善,那张朱二人遂满脸带笑的上前打招呼。 朱氏妇人的眼里带着惊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蔚曼露出的小半边脸看,笑容满面的道:“哎呦呦,这可如何是好,竟将小姐挡在了巷子里了……看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黑天雨夜的出门准时有急事……要是小姐急着出巷子的话,待妇人去张罗几个年轻的后生来为小姐开路吧……” 听声音,蔚曼已经辨认出这说话的正是正是那姓朱的妇人,她淡淡一笑,道:“谢过这位嫂子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等一等无碍的……只是,不知这是出了何事呢?” 两个妇人的眼里一亮,忙热情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蔚曼讲起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对蔚曼问及的事情有些不清楚,她们也要编排说合理的的一番说辞来,如此,蔚曼很快就弄清楚了张宅几人的恩怨。 那被休的年轻妇人姓桂,名彩儿,大家都唤她为彩娘子。 彩娘子家里从太爷爷那辈起就是做豆腐的,据说,彩娘子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是远近有名的豆腐西施,很多人,宁愿多走几条街的路程,就是要来专门买彩娘子家的豆腐…… 八年前,一个进京赶考的张姓秀才,昏倒在了彩娘子的豆腐摊前……彩娘子的爹娘桂叔和桂婶救了那张秀才……再之后,没有儿子的桂叔拒绝过继族里的男孩,闹的和桂氏族里几近断绝关系的程度,将独女彩娘子嫁给了张秀才,让张秀才继承了桂家的一切,却没有让张秀才入赘…… 如此,身无分文,既病且饿,本都快要死在异乡的张秀才,一日之间不仅有了一房秀丽的娇妻不说,名下更是多了一个四合院和一个位置口碑都不错的豆腐摊……父母双亡,孑然一身的张秀才就这样在京城里安了家,落了户。 一家四口的日子,在最开始过的也算安稳喜乐,只是,桂叔和桂婶的身子都不大好,在彩娘子成亲一年后,两位老人就相继去世了…… 张秀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自然的,维持生计的豆腐摊就全压在了彩娘子柔弱的肩上…… 张秀才和彩娘子平静的小日子是在三个月前起波澜的。 三个月前的一天,与张秀才曾定亲又退亲,一个唤做莹娘的女子从老家一路寻到了张秀才家里…… 莹娘对外说她当初并不知道家里给她退了亲,又说她一直都在老家等着张秀才回去,她之所以孤身上京,是因为等不到父母不在后,兄嫂竟是逼着她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财主做填房,她抵死不从逃了出来,又记起曾听人提起张秀才在京城安家,她就一路寻到了京城……如此,没了依靠的莹娘在张宅住了不到一个月,张秀才就张罗了几桌酒席,告知街坊邻里纳了莹娘为妾……之后,就在前几天莹娘诊出了喜脉……再之后,就是眼前这一幕,彩娘子在莹娘的吃食里放放不干净的东西害莹娘差点小产,而一直没有孩子的张秀才大怒,休了彩娘子且将彩娘子赶出了大门…… “……想想桂叔和桂婶,看在二老曾救过你的份上,你就不要将彩娘子赶出去了……”人群中有好几人都这样劝张秀才。 提起已故的岳父和岳母,张秀才面上的神情不禁起了变化,竟是停了许久都没说话。 围观人们都窃窃私语着这张秀才还是个知道恩义的,瘫在地上的彩娘子见了也是一喜。 但是,提起桂叔和桂婶,让张秀才想起的却是他无比痛苦潦倒的一段过往……那一年,他失去了双亲,乡试失利,穷困潦倒……和彩娘子相遇的那个黄昏,对于张秀才来说,只留下饥寒交迫的死亡气息……那是张秀才此生不愿想起的落魄岁月……如今,自认已经有了一些头脸的张秀才,不愿意想,更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那段不光彩的过往…… “张郎,你忘了吗?”彩娘子如抓住了最后一丝曙光般,她迫不及待的声音有些刺耳的尖锐,喊道:“那日你昏倒在我面前,我喊了爹娘救你,你浑身是伤,又生了重病……” 张秀才的脸先是一白,接着又迅速地变为通红。 这些话哪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张秀才抬脚几步就冲到了彩娘子的身前,他用力的捂住彩娘子的嘴,喝道:“你这歹毒的女子,成亲多年都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也就罢了,如今莹娘好不容易有孕,你却暗中谋害……你是成心要我绝后,你好恶毒的心肠……” 彩娘子被张秀才捂住口鼻不能呼吸,她呜呜的叫着,挣扎着,却是渐渐的翻起了白眼来。 眼看张秀才就要将彩娘子捂死,在围观众人动作前,一直依门站在院内的莹娘却是飞快的上前拉开了张秀才。 “莹娘……”张秀才有些不满的道:“你还护着她,她这般对你,你怎能还护着她……” 莹娘的凤眼红肿,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先是望了一圈围观的人群,然后她才对张秀才柔声道:“张郎,姐姐的父母毕竟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是读圣贤书的君子,你不能忘恩负义啊……我的孩儿和张郎你的救命之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当初要是没有姐姐收留,我哪能活到今日……” 一番话说得张秀才哑口无言,更是让周围的人交口称赞。 众人也跟着一起劝张秀才莫要赶了彩娘子。 张秀才虽无力反驳,但却不想彩娘子再进门,如此,场面就这样僵下了。 就在围观的人群议论声渐大的时候,莹娘突然捂了肚子,似忍不住痛一般,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向地上倒去。 正文 第192章:有猫腻 http://.biquxs.info/

莹娘突然捂了肚子,似忍不住痛一般,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向地上倒去。 一旁的张秀才哪能让莹娘倒到地上去,他一把就扶住了莹娘,急声问道:“莹娘,你怎么啦?是肚子又痛了吗?这可怎么办?对,叫大夫!刘大娘,麻烦您帮忙请大夫来……” 张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抱着莹娘往屋内赶。 莹娘却拉了张秀才的衣袖,忍着不适哀求的看着张秀才,道:“张郎,莫要赶姐姐走……”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张秀才连声应着,又扭头看向正希翼望着他的彩娘子,面上不禁浮现出厌恶,恶声恶气的道:“你还不快跟进来!” 彩娘子忙不迭的点头,忙慌乱的捡了附近的几个包裹匆匆的跟进了门。 没了热闹可看,人群很快就散开了。 蔚曼让踏歌给了张氏和朱氏一些银钱,在两人千恩万谢声中,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小巷子。 …… 晃动的马车中。 夏兰叹了一口气,小声的感慨道:“哎,那个彩娘子真是太可怜……虽然没被赶出去,可是,这以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的……哎,好好的正妻呢……” 踏歌闻言蹙了下眉,道:“那莹娘也很可怜啊,她和张秀才本是自小就定亲的,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妾室……” “那都要怪莹娘的父母……”夏兰反驳道:“如果没有彩娘子,张秀才早就死了……彩娘子的父母将一切都给了张秀才,让他光鲜安逸的读书,可张秀才呢,那莹娘的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彩娘子做的,他查都不查一下,就要休了彩娘子赶出家门……” 踏歌皱眉想了想,觉得夏兰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想到另一种可能,她反驳又道:“可是,彩娘子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孩子,那张秀才最后总会纳妾的……莹娘最后不是给彩娘子求情说了吗,万一张秀才纳了旁人,那妾室要是比莹娘心狠呢……” 夏兰也被说的哑然,顿了顿,不禁愤然的道:“彩娘子的爹娘就应该过继一个儿子的,这样,彩娘子出事了就不会没人为她撑腰了……哼!就该让那张秀才入赘的,那房子就不该给他的……” 踏歌摇了摇头,道:“张秀才可是个读书人呢,他以后是要科举的,又怎能入赘呢……彩娘子的爹娘肯定也是看中了他秀才的功名的……” “哼!”夏兰翻了一个白眼,讽刺道:“你没听人说吗?他十三岁就是秀才了,这么多年了,依然是个秀才……” 两人正嘀咕着,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蔚曼突然道:“如果我嫁给程云卿的话,过了几年,会不会也落的如那彩娘子一样的下场呢……” 夏兰和踏歌两人具都惊诧万分的望着蔚曼。 愣了片刻。 “小姐在说什么呢!”夏兰抢先大声反驳道:“小姐怎么会和彩娘子一样呢?小姐是什么身份,那彩娘子又是什么身份……” “是啊!是啊!”踏歌忙点头道:“小姐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是侯爷的嫡长女,云卿少爷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慢待小姐啊……” 夏兰帮腔道:“何况还有程老太爷呢,就算侯爷远在北疆一时帮不上,程老太爷也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蔚曼笑了笑,抬手制止了夏兰和踏歌继续说下去,缓声道:“我不过随便说一说罢了,你们不用如此着急……好了,踏歌,让你哥哥快一些,我们早些回府吧。” 踏歌忙应声去车门处嘱咐正赶车的哥哥。 夏兰却目光疑惑的窥视着蔚曼,她总觉得蔚曼的神情很是不对,可是,她又知道自己小姐是个讨厌下人问东问西的性子,思量再三,她只得什么都没有多问。 …… 缦回园里。 蔚曼的脚步有些虚浮,被夏兰和踏歌一左一右的扶着进了正院。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样?你见到那个外……”程妈妈本是一脸忧急的迎上来问蔚曼是否见了程云卿的那个外室,只是,在见到脸色难看,神情疲惫至极的蔚曼时,她的脸色一变,惶然问道:“这,这是怎么啦?小姐哪里不舒服?” “妈妈,”蔚曼语气虚弱的道:“朱太医可还在?” “在的在的,”程妈妈替换了踏歌的位置,一边扶着蔚曼进正房,一边道:“朱太医正在外院喝茶呢……来人,快去请朱太医来缦回园……” 蔚曼脚步虚浮的进了内室,待坐到塌上,不由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程妈妈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给蔚曼。 蔚曼捏着疼痛难忍的额角,将茶盏放在桌边,道:“妈妈去迎一迎朱太医吧,顺便安排一下,我一会儿要沐浴。” 满院子的人,程妈妈是最适合去迎朱太医的,程妈妈忙点头,道:“好,好,妈妈这就去。” 待程妈妈退下,蔚曼摆了下手,道:“都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屋内的丫鬟也随之退下。 听到有脚步声在一旁迟疑,蔚曼抬起头来,见是一脸有事要说的夏青,就道:“怎么了?” 夏青抿了抿唇,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吧。”蔚曼有气无力的道。 “是,是二房的刘姨娘,”夏青呐呐的道:“刘姨娘她自尽了,就在小姐出府后不久……留了遗言,说是她害了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愧对二爷和夫人……” 蔚曼本就暗淡的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她揉着额头的手顿住,半晌都没有动作。 “小姐……”夏青见蔚曼的面色白的吓人,不由担忧的道:“小姐你没事儿……啊!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蔚曼直觉天旋地转。 夏青一把抱住昏迷的蔚曼,着急的喊道:“快来人啊!小姐昏倒了,快来人啊……” 二房,文秀院。 冯妈妈正一边为二夫人曹氏捶腿,一边道:“……都上了凳子,那头都伸进绳子里一半了,她却突然反悔,闹着要下来……还是冬儿机灵,眼明脚快的将那凳子踢开了……” 说到这里,冯妈妈就看了一眼垂首无声无息的立在角落里的冬儿。 那角落里的灯光阴暗闪烁,映衬着冬儿犹如飘忽的鬼魅一般。 冯妈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她忙转移了目光,心里却在想,这冬儿平日里只觉得话少性子冷,可是,却不想是个心狠的…… 二夫人曹氏放下手里的茶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人啊,既是被安排好了命,那岂容得去更改啊……” “可不是这样说的吗,刘姨娘既答应了夫人去自尽,哪能在关键的时候反悔了呢……”冯妈妈附和了几句,一时又想到了二夫人曹氏是答应了刘姨娘会将四少爷蔚炜记在名下的,不由探问道:“这……四少爷那里,夫人的意思是……” 二夫人曹氏微蹙了下眉,问道:“四少爷眼下如何了?” “奴婢不久前刚去文晨轩看过,”冯妈妈道:“四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刘妈妈一刻不离的陪着呢,想来四少爷很快就能恢复以往的模样了……” “哼!”二夫人曹氏不由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刘妈妈将四少爷当心肝似的守着,心狠到女儿死了都不去看一眼……她是深怕我会对四少爷不利吧?呵,她也不想一想,没了刘姨娘,四少爷还不是任我处置……她现在能陪着四少爷,那是我有心给她留面子……” 冯妈妈忙点头称是,顿了顿,又小心的问道:“夫人,这四少爷以后,要如何处置呢?” 闻言,二夫人曹氏皱眉,思索了片刻,她叹了一口气道:“本是想借着陶妈妈的手除去他的,却没想到他命这样大……这样也好,如今四少爷在我手里,最起码可以支使刘妈妈做一些事情……” …… 曦园里。 吴妈妈正轻声对太夫人禀报着缦回园的事情。 “这么说,三小姐是在救了四少爷后身子就不妥了,傍晚却还出府淋了雨……”太夫人的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喜,冷哼一声,道:“可打听出她傍晚去了哪儿?” “说是三小姐突然想吃东大街上的一道点心……”吴妈妈道。 “呵……”太夫人嗤笑了一声,明显的不信,想起一事,她又不耐的问道:“京城里那些关于她的流言查的如何了?” 提及此,吴妈妈的心里不由一突。 那些流言她自是知晓的,因为,她的干女儿雨燕可是那些流言的出处。 “都是些在市井里传来传去的消息,”吴妈妈镇定的道:“经过了许多人的口,话早就变的理不清了,这出处着实很难查……” “哼!我就不信,好好的,为何会有人传她欺辱姐妹,还影射她不忠不孝……”太夫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冷声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样陷害三小姐……”吴妈妈应了一声,因怕自己多说会露出什么马脚,遂也不敢再多言语。 正文 第193章:一个又一个梦 http://.biquxs.info/

吴妈妈应了一声,因怕自己多说会露出什么马脚,遂也不敢再多言语。 抿了一口茶,太夫人才漫不经心的又问道:“朱太医对三小姐的病情怎么说?” 吴妈妈道:“奴婢离开时,见朱太医正愁眉不展呢……奴婢觉得,三小姐这次的病似乎有些棘手呢,不过,以前葛太医就说过,三小姐的身子需要好好养着,……” 太夫人的眉心拢起,沉思了片刻,才又道:“你说,这一次,那葛仲是否会过来呢……前几次,他可都是不请自来的呢……” 想到葛太医的身份,吴妈妈的眼里不由露出惊诧来。 正在这时,丫鬟红杏在帘子外禀报,道:“太夫人,葛太医遣了身边的药童来给太夫人请安呢。” 太夫人面色一变,忙道:“你进来,快说是怎么回事儿?” 红杏道:“说是三小姐的病情凶险,朱太医才特意派人去请了葛太医进府……葛太医已经去了缦回园,所以遣了身边的人来曦园给太夫人问安……” …… 缦回园里。 蔚曼正浑身滚烫的躺在床上呻吟着。 她又继续做起了白日里的那个梦,周围都是冰冷的湖水,但是,却没有了那个像极了苏睿的古装少年。 她不甘心,一直努力的找寻着,很快的,她终于脱力了,再也游不动了。 湖水向她涌来,她感到了窒息…… 就在她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迷蒙中,她看见水中有一人正向她游过来……她嘴中吐出几个泡泡,似是要呼救,又似是想叫出那人的名字……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托上了岸,她正喘息不定,那只手臂又将她翻过来横在大腿上,冰冷修长的手抠她的喉咙里……她难受的仿佛要死掉一般…… “阿曼,阿曼,阿曼……”有一道清冷又磁性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唤着,她却没有力气去应一声,但是,她觉得这声音的主人抱的她太紧,紧到她能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声。 蔚曼挣扎着想转身,但却觉得手脚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嘴里被灌进极苦极涩的东西,蔚曼晃着脑袋想逃开,可却有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她终是咽下许多苦涩至极的汁水……不过,那东西虽然极难下咽,但喝下后,那恼人的头疼却似减缓了不少…… 耳边传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隐隐的,犹如从天边传来。 “……她又昏迷了吗……” “……主子不必忧心……只是睡着了罢了……” 那声音复杂莫名的叹道:“是睡着了……先生,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小姐已经将以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主子和小姐重新开始……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那声音充满了苦意,道:“是啊,她全忘记了……先生,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以前了,那么,她,还是真正的她吗……” “主子,小姐自然是真正的,只是,小姐忘记了一些事情罢了……” “不,不是的……她忘记了以前,忘记了有关我的一切……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先生,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蔚曼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她却总是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拼了命的想要挣开眼睛,却觉的眼皮沉重的掀不开一丝缝隙。 “小姐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主子……老夫无能为力……” “不怪你……只是,她以前眼里就没我……如今,她对我更是全然陌生……”这道无奈的声音里渗出难言的悲凉来。 有冰凉的手抚上蔚曼的面颊,那清清爽爽的感觉让她很舒服,意识更是飘忽。 这时,却突然有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太夫人来了……要见您……” 太夫人来了…… 蔚曼微微的皱眉,心想,太夫人何时对她这般上心了呢,竟亲自来缦回园里看她了…… “主子,您快离开吧……” 脸颊上冰凉的手指离开,又听到有脚步声从屋内走出去,内室静了下来。 很快,有纷杂的脚步声进了内室,耳边也响起嗡嗡的说话声,蔚曼察觉出,离她最近的那个声音正是太夫人的,太夫人好似正在和人说着什么…… “……这病可是伤了三丫头的身子……” “太夫人不用担心,三小姐的身子虽弱,但仔细调养几年终会好的……三小姐以后的日子定会平安顺遂的……” 蔚曼依然没能睁开眼睛,她在半梦半醒间不忘苦笑一声。 平安顺遂…… 是啊,她也想以后的日子是平安顺遂的,所以她不愿意入宫,她冒着和整个镇国候府为敌的风险,瞒着太夫人选了她认为合适的夫婿,暗中编排污蔑自己的流言……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手,一直与她作对的手,在不断的扰乱她的努力……好像她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每当她意图踏入其他轨道,总会发生各种事情将那轨道重新拨正。 她能怎么办呢?她该责怪谁呢? 程云卿并没有任何错,程云卿的所做所为都算的上是这个朝代里难得的良人……错的,是她与程云卿相识的时间太短了,两人的感情太浅……程云卿是喜欢她的,可是,程云卿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她,程云卿不知道她和这个朝代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对于其他女人来说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却是不能容忍的。 没有人能理解她…… 梦中,蔚曼想,她在大景朝的未来在何处呢? 她期盼的是一个在婚前能从屏风后偷看过的,或者,是在长长的走廊里巧合的遇到过的,更甚至是,她会和他说了几句话……她期盼的是一个有些淡淡的缘分,她不会排斥的夫婿。 在刚成亲的那两年,会是她和他的感情最好的时光,她会很快怀孕……如此,他会想要纳妾,她会尽力为他安排一房,甚至是多房妾室……她有信心可以做一位标准的贤妻良母…… 她很清楚,在这个朝代里她会活的很艰难,她要放下她所以的坚持,甚至是尊严……她早有准备,而且,在之前的一年时间里,她觉得她扮演的很好,她对在这个朝代好好的生活越来越有信心。 可是,就在刚刚,她决定放弃即将定亲的未婚夫……她的所以努力几乎全废,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这,似乎将她击败了…… “葛太医,您快来看一看啊,小姐流了许多汗……” “……再喂一碗药……” 苦涩的药汁又被灌进嘴里,蔚曼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却陷入到一个又一个乱糟糟的梦境中。 她仿佛处在前世,正趴在阳台上看着黑色的天幕,心里狠狠的想念着一个人……手机就在她的手里,那人的电话号码就在屏幕上,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去拨…… 一会儿,梦中的她又穿回了大景朝的古装,她的嘴角残留还未干涸的血液,她倒在瓢泼大雨中,她一直伸手向前努力的抓着,似是想要抓住前方那隐约的男子身影,只是,那男子却离她越来越远…… 如此这般,在前世今生里纠缠了许久,她又突然间置身于一片鲜红之中……全世界都是血一般的红,只有她的脸是瘆人一样的苍白……梦里的她很害怕,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挣扎,却始终挣不开那片可怖的红……突然,从那片血红之中伸出一只黝黑的,青筋暴起的男人手臂,那蒲扇似的大掌,“啪!”的一声,将她按进无穷无尽的血红中。 “啊!”蔚曼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小姐醒了……”夏兰喜悦的道:“快来人啊,小姐醒了……” 蔚曼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的,特别是额头,疼的简直是和她刚穿越而来时一般无二。 “小姐,你感觉怎样?是不是头疼的厉害……”夏兰扶着蔚曼缓缓坐起身,道:“葛太医说小姐的头疼约会持续一段时间的,不过,他嘱咐说小姐只要忍过刚醒来的几个时辰就不会辛苦了……小姐,你很难受吗……” 蔚曼还未应声,就听程妈妈一路嚷着进了内室。 “小姐醒来了,小姐醒来了,我的小姐啊……” 程妈妈一把抱住蔚曼,哭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啊,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小姐竟伤心成这样样子……葛太医都说小姐没了活下去的意志了,妈妈怎会相信,小姐怎么会抛下妈妈呢……小姐啊,你虽忘记以前,可是,性子却是一点儿没变的,你以后万不可如此傻了……” 蔚曼被程妈妈攥的紧到几乎没法呼吸,听了程妈妈的哭诉,则更觉好笑,想她是对程云卿有一些喜欢的,但是,这还远没有为了程云卿寻死觅活的地步吧…… 拍了拍程妈妈的后背,蔚曼唤道:“程妈妈……” 谁知,这一开口,蔚曼却意识到自己竟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正文 第194章:一碗药 http://.biquxs.info/

谁知,这一开口,蔚曼却意识到自己竟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一旁的夏兰见状,脸色一变,忙惶然的问道:“小姐,你,你的嗓子怎么了……” 程妈妈也急慌慌的检查着蔚曼的不适。 不一会儿,落英端来一杯蜂蜜水。 润了喉,蔚曼疼痛的喉咙终于有所舒缓,又过了片刻,她试了几次开口,万幸,她的声音虽然很是沙哑,但却是能发出声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小姐不用担心……”程妈妈安慰道:“过两天就会好的……” 踏歌又端了药进来。 蔚曼拒绝了程妈妈想要一勺一勺的喂药,她接过药碗,皱眉一饮而尽。 漱了口,又缓了片刻,蔚曼才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都睡了一天两夜了!”眼眶泛红的程妈妈心有余悸的道:“小姐啊,你是要吓坏程妈妈啊……” 蔚曼见程妈妈的眼窝深陷,脸上全是疲倦之态,心下一叹,忙用沙哑的嗓子安慰这个真心关爱她的妇人。 程妈妈毕竟是上了年纪了,自蔚曼昏倒后,她又忧又怕,更是一直都没有合过眼,如今见蔚曼终于脱险,她的精神一放松,倦意立刻就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她就在踏歌和落英的搀扶下回房休息去了,内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夏兰和蔚曼两人。 “小姐,这燕窝粥是程妈妈特意吩咐厨房备下的,”夏兰端着一小碗粥,试探着问道:“为了身子,小姐多少吃一些吧……” 蔚曼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疲惫的道:“扶我去沐浴吧。” 热气腾腾的浴桶里。 夏兰一边为蔚曼打理着头发,一边小心的道:“小姐,云卿少爷昨日递了帖子进园,说是有要事想见小姐……程妈妈那时正伤心着,又将小姐的病都怪罪到了云卿少爷的头上,一听云卿少爷的名字,程妈妈当下就闹着要去找云卿少爷的麻烦……” 袅袅的雾气中,蔚曼闭着眼睛,面上的神情始终未变,待夏兰停顿后,她只是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见蔚曼的反应如此,夏兰就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语气也活跃了许多,道:“奴婢心里就想着,小姐肯定是不希望程妈妈和那样做的……眼见程妈妈都快要出了这院子,奴婢和姐姐们好说歹说,终是又将程妈妈给劝了回来……” 蔚曼微微偏了一下头,调整了姿势,淡淡的道:“你做的很对。” 闻言,夏兰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她保证似的说道:“小姐放心,有奴婢在,定叫程表少爷以后不能扰我们缦回园半分去……” 夏兰对程云卿的称呼,从云卿少爷又变回了最开始的程表少爷,就如同蔚曼和程云卿的关系一般,兜转着又回到了最初的生疏有礼。 …… 第二日。 一大早,缦回园里来了一位令人意料未到的客人。 “老奴谢三小姐的救命之恩……”一见蔚曼,刘妈妈就满脸感激的跪在蔚曼的面前,道:“要不是三小姐相救,四少爷恐怕就没了……” 蔚曼一边避开刘妈妈的拜礼,一边急声道:“刘妈妈这是做什么,快,夏兰,你们快扶刘妈妈起来……” 刘妈妈在夏兰和落英的搀扶下起身,口中还不迭的说道:“三小姐的大恩,老奴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 “刘妈妈严重了,”蔚曼虚扶着刘妈妈在椅子上坐下,道:“四少爷是我的堂弟,我救自己的亲弟弟本就是应当的,当不得刘妈妈如此……” “就是,就是……”刘妈妈笑道:“老奴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三小姐可是四少爷的亲姐姐呢……” 又寒暄了几句后,蔚曼就问道:“刘妈妈今日可见了四弟,四弟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托三小姐的福,四少爷大好了,”刘妈妈笑道:“老奴担忧的一宿都没睡啊,一大早就赶去了四少爷的文晨轩,谁知却摸了个空,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二夫人不放心四少爷,昨晚将四少爷挪去了文秀院了……” 蔚曼的眉眼轻挑,面上却是嘴角含笑着听着。 “老奴又往文秀院里打听,正巧就遇见了二夫人身边的冯妈妈,冯妈妈和老奴说啊,四少爷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说二夫人昨晚守在四少爷床边大半宿呢……”刘妈妈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感叹道:“哎,二夫人昨晚肯定累的不轻,老奴离开的时候,二夫人和四少爷都还没醒呢……” 看着眼前这满脸喜气刘妈妈,再想到刚死的不明不白的刘姨娘,蔚曼的心里越发的凉。 刘姨娘可是刘妈妈的亲生女儿啊,可是,对于女儿的去世,她非但没有半分伤心,反而在此洋洋得意与她女儿生的庶子得到了嫡母的关爱。 和刘妈妈这样的人寒暄,蔚曼感觉全身都难受的紧,好在刘姨娘一直记挂着再去文秀院,所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待刘妈妈离开,夏兰用抹布将刘妈妈坐过的那椅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口中还恨恨的抱怨道:“怎么能笑的出来呢,刘姨娘刚死啊,竟是一点儿都不伤心,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是啊,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呢。”蔚曼叹了一口气,怅然道:“可是,世间就是会有如此的亲娘……” 一旁的落英瞪了夏兰一眼,岔开话题道:“小姐,请安的时间快到了呢,让奴婢们服侍小姐更衣吧。” …… 曦园。 蔚曼刚被丫鬟引进内室,就见太夫人掩嘴连咳了好几声。 “祖母,您老人家还好吧,”蔚曼疾步走到太夫人的床边,面露惭色的道:“都是孙女的错,要不是为了照顾孙女,祖母也不会生病,都是孙女不孝……” “三丫头,来,”太夫人用手轻拍了一下床沿,柔声道:“快过来坐。” 蔚曼忙恭顺的坐到了太夫人的床边。 “身子可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夫人拉着蔚曼的手,关切的问道。 蔚曼忍住浑身的不适,笑道:“孙女已经全好了,只是,连累祖母生病,孙女心里不安的很……” 说到此处,太夫人又适时的轻咳了起来。 蔚曼忙上前为太夫人抚着胸口顺气。 离的近了,蔚曼才发现太夫人的面色竟是真的很差,她本以为太夫人这次的生病是作秀的,如今再一看,怕是太夫人真的生病了。 “这不怪你,咳咳,”太夫人摆了摆了手,叹道:“年纪大了,身子就大不如前了啊。” “祖母为何说这样的丧气话,”蔚曼佯装反驳道:“祖母一点儿也不老,您只是最近有些累罢了,休息两天,祖母定会无碍的。” 太夫人似乎是很满意蔚曼的话,微笑着拍了拍蔚曼的手。 “太夫人。”丫鬟红杏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何事?”屋内的吴妈妈问道。 “二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来给太夫人请安了。”红杏在帘外道。 吴妈妈看向卧床的太夫人。 恰在此时,陶妈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了内室。 太夫人示意陶妈妈将药碗递给伸手欲接的蔚曼,这才淡声道:“让四丫头在院子里候着,二丫头和五丫头就回去吧。” 红杏应声退下。 蔚曼一边在心里猜测着太夫人留下蔚枫的用意,手上却不疾不徐的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吹热气,递到了太夫人的嘴边。 太夫人慈爱的笑了笑,顺势喝下。 待蔚曼正欲舀第二勺药时,却见刚咽下药汁的太夫人面色陡然一变,接着,她的头一偏,竟是吐了起来。 蔚曼惊骇的站起身。 “哎呀,这是怎么了?”陶妈妈惊慌的叫了起来,忙上前为太夫人顺气,担忧的道:“太夫人啊,您这是怎么了啊?” 内室里候着的吴妈妈和秋浓忙也上前查看,反而是蔚曼,静悄悄的退到了床尾。 干呕了好半晌太夫人才缓过气来,她用手指虚点着蔚曼依然捧着的药碗,语气惊疑的道:“这药……” 已经闻出手中这药味道古怪的蔚曼装模作样的问道:“祖母,可是这药很苦?要不要含一块蜜饯呢。” 太夫人没有理会蔚曼,她转而目光凌厉的看着陶妈妈,语气里夹杂着风雨欲来之势,厉声问道:“这药,是谁煎的!” 内室里落针可闻,众人都看向陶妈妈。 “回太夫人,这药是老奴和张姨奶奶一起煎的,”陶妈妈忙跪下,一脸惶然的道:“太夫人,这药,是李太医开的方子啊,老奴一直守着,没有离开半步的……” “张氏!?”太夫人怒声打断陶妈妈的话,道:“我不是交代过,张氏不能沾曦园任何吃食的吗?” “太夫人息怒,太夫人息怒……”陶妈妈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道:“老奴见张姨奶奶实在是很担心您的身子,她哭求,老奴一时心软,就,就……” 太夫人面上一变,随手就将一旁秋浓捧来她漱口的茶盏摔到了陶妈妈的身上。 “说!”太夫人厉声道:“张氏是不是在这药里加了东西!” 陶妈妈一脸惊愕的看向太夫人,随即,她的目光游离,面上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喃喃的道:“这……” 正文 第195章:正面迎敌 http://.biquxs.info/

陶妈妈目光游离,面上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喃喃的道:“这……” “还不快老实交代!”太夫人目光凌厉的盯着陶妈妈,怒道:“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息怒!太夫人您息怒啊!”陶妈妈连连磕头,急声道:“奴婢们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才会如此啊……” “混账东西!”太夫人气急,她用手点着陶妈妈,咳嗽了半晌才停下寒声怒道:“还不快如实交代!” “是,是加了样东西……”陶妈妈泣声道:“可是,可是奴婢这样做,实是担忧太夫人您的身子啊,最近您的气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奴婢看着真的是很忧心啊……张姨奶奶就和奴婢说起了往年宫里流出的一道秘方……张姨奶奶和老奴都是担忧太夫人您的身子才会如此做的啊……” 听到此处,再观陶妈妈的总总作态,蔚曼的心里已经明了,张姨奶奶和陶妈妈在药里加的东西必定是有益于太夫人病情的,且,蔚曼肯定,药里加的这东西是及其难得的,是定会扭转目前太夫人对张姨奶奶态度的…… 蔚曼的眼睛微微眯起,相对于张姨奶奶到底在太夫人的药里添加了什么,蔚曼则更加好奇于张姨奶奶到底是用什么利益打动了陶妈妈,让本因陶姨娘流产而和她生了间隙的陶妈妈冰释前嫌且如此相帮。 “药里加了,加了,”陶妈妈一咬牙,大声道:“加了张姨奶奶手心的一块肉!” 屋子里霎时落针可闻。 蔚曼惊愕的望向她手中正捧着的药碗。 静了几息。 “你说,加了什么?”太夫人不确定的问道。 “是张姨奶奶手心里的一块肉,”陶妈妈红着眼睛望着太夫人,语带委屈的道:“张姨奶奶说太夫人这么多年待她就如亲妹妹一般,为了太夫人您能早日康复,她甘愿做任何事情……” 听着陶妈妈的各种表忠心,太夫人抿了抿唇,竟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屋里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状。 蔚曼做垂首恭敬状,抛开对立面,她的心里倒是十分佩服张姨奶奶此番刲肉救主的勇气。 正在众人静默的时候,忽听院子里响起一阵彼伏的惊呼声。 “不好了,不好了……”丫鬟银杏在帘子外禀告道:“太夫人,不好了,张姨奶奶在院子里突然昏倒了,左手上流出好多血呢……”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陶妈妈的脸上立即露出焦急的神态,忧愁的道:“自从住进曦园,她就一直胡思乱想着是犯了大错,又加上她担忧太夫人的病情……这整日里不是担惊就是受怕的,那是都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啊,这又刚刚割下了手心的一块肉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夫人脸上复杂的神情渐缓,愠怒道:“她不是该在小佛堂里吗?为何会出现在院子里。” “这……”陶妈妈看了一眼已经被蔚曼放在了桌子上的药碗,呐呐的道:“她想早些知道太夫人喝下药后有无好转,这,因着她手心里的那块肉,奴婢实是不好拒绝她对太夫人的关心,就做主让她待在院子里等消息,谁知她的伤会这样重……” “哼!”太夫人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很为她考虑。” 陶妈妈忙辩解道:“老奴如此做,都是念着她是全心全意想养好太夫人您身子这片心啊……太夫人,您是奴婢们的天,只要能换的您的康健,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啊……老奴也是将心比心,这才答应了张姨奶奶……” “好了,好了……”太夫人摆手打断陶妈妈的话,她轻吐了一口气,顿了几息,才淡淡的道:“既是晕过去了,那你就去找几个人将她抬回二房好生休养着吧。” “哎,老奴这就吩咐去。”陶妈妈应声而起。 待陶妈妈正欲掀开内室的帘子。 “等等,”太夫人又出声道:“给她找一个好些的大夫看一看伤口吧。” 陶妈妈面上的喜色这才浓郁,忙轻快的应了一声,在她转身离去时,还有意无意的与蔚曼对视了一眼。 “三丫头也回去歇着吧。”太夫人似非常疲倦的挥了挥手,道:“祖母有些累了。” 蔚曼和站在太夫人身边的吴妈妈对视了一眼,应声道:“祖母好好休息,孙女退下了。” 院子里。 水玉院丫鬟小桃的怀里正抱着昏迷不醒的张姨奶奶,她跪坐在地上,一边低头恐慌的唤着:“姨娘奶,你怎么了,姨奶奶你醒醒啊……”,一边还抽空看向人群,喊道:“求求你们,求你们救救姨娘奶吧……” 院子中叉着腰的陶妈妈正吆喝着人递水,端椅子,叫人…… 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蔚曼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正张罗着的陶妈妈眼光扫到蔚曼,眼睛一转,她忙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哟,三小姐这是要回缦回园了吗?”陶妈妈似无意般的上下打量了蔚曼一番,笑道:“老奴还以为太夫人要留三小姐多说一会儿话呢,没想到三小姐却是和老奴前后脚的出来了。” 蔚曼忽略陶妈妈话里的意有所指,微笑着道:“祖母有些累了。” 陶妈妈了然自得的一笑,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喊道:“醒了醒了,张姨奶奶醒了……” 陶妈妈立即不再管蔚曼,忙一边咋呼着喊:“张姨奶奶哎……”,一边上前去查看。 蔚曼好整以暇的看着陶妈妈对张姨奶奶关怀备至,一直到有婆子将张姨奶奶背到太师椅上坐下,在那太师椅抬起的时候,张姨奶奶竟是怨毒又得意的对蔚曼笑了一下。 “咿!”站在蔚曼身后的夏兰不忿道:“小姐,你看她!” 蔚曼却是悠然自得的翘起了嘴角,淡然的回了张姨奶奶一个微笑。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蔚曼倒是一点儿也懒得再去遮掩什么了。 对太夫人隐忍,对文蔚氏克制,对蔚枫纵容,甚至是对于“她”过去总总的躲闪……重生于大景,蔚曼好像一直都在束手束脚,然而,区区一个张姨奶奶而已,蔚曼却是有信心应付的。 蔚曼选择正面迎上张姨奶奶,诚实来说,这与程云卿对她的打击有很大的关系……一夕间,她畅想了许久的未来安稳生活被打破,之后的蔚曼,对未知的以后都是心怀忐忑的,她总觉得她的未来会布满荆棘……所以,和张姨奶奶的开战,也是蔚曼在自我提升,让她更适应与这个尔虞我诈的高门后宅…… 张姨奶奶被抬走,待院子里就空了下来,蔚曼这才发现蔚枫竟是直挺挺的站在院子的一角。 五月的阳光虽然谈不上烈,可是,在太阳底下罚站的耻辱却是能击垮心高气傲的蔚枫的。 才蔚枫四目相对,蔚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之前太夫人那句“让四丫头在院子里候着”是什么意思。 蔚枫看向蔚曼的目光很是凌厉,仿佛,罚站她的人不是太夫人反而是蔚曼一般。 蔚曼静静的与蔚枫对视了片刻,然后,她抬脚就往那角落走去。 见蔚曼靠近,蔚枫的目光里先是震怒,随后,则是极快的抹开了目光。 “四妹。”蔚曼轻声唤道。 蔚枫没有抬头,而是冷声道:“呵!怎么,姐姐是要看妹妹的笑话吗?”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蔚曼道:“妹妹你误会我了。” “哼!”蔚枫继续冷笑,道:“想侮辱我你尽管做好了,不用假装好心!” “蔚枫!”蔚曼突然低喝了一声,附在蔚枫耳边厉声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会阻碍你的路,如有必要,我还会帮你……是你不相信我,不仅出尔反而,并且一再相逼……你如今的处境都是拜自己所赐,怨不得旁人!” “呵呵呵……”蔚枫用愤恨的目光死盯着蔚曼,哑声笑道:“不会阻碍我……会帮我……呵呵……蔚曼,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吗?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妄图欺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蔚曼低声恨恨的道:“我对你所说的话没有半句虚假,是你一直不相信我!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你从来都没有骗过我!”蔚枫又是冷笑了数声,嘲讽的道:“如此说来,你想嫁的人依然是那个无官无爵的程家表哥了?” 听到蔚枫提起程云卿,蔚曼的神情不由一窒。 见蔚曼面上如此,蔚枫脸上的笑容更是讥诮了些,凉声道:“或者,是妹妹意会错了,姐姐这些天不是厌弃了程家表哥,而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又或者,在最开始,他就只不过是姐姐摆出来的幌子!” 原来,蔚曼这几日对程云卿态度的转变都被蔚枫看在眼中且臆想出了其他。 深知蔚枫误会了,但是,蔚曼却并不想将她与程云卿情断的总总说与蔚枫知道,顿了顿,她岔开话题道:“明日我会去崇光寺一趟。” 蔚枫冷眼看着蔚曼,似在审视蔚曼为何会突然说起去崇光寺。 轻叹了一口气,蔚曼道:“去崇光寺后,很快就会传出我重病的消息……这次,我的病会很凶险,大约会在寺里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你……”似是明白了蔚曼的意图,蔚枫瞪着大眼睛,惊疑不定的盯着蔚曼瞧。 蔚曼锁定蔚枫的眼睛,淡淡的道:“妹妹当知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的吧!” 正文 第196章:视如己出 http://.biquxs.info/

缦回园。 夏兰一边虚扶着蔚曼步上台阶,一边继续着路上的抱怨,反复着说道:“……四小姐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小姐的多次忍耐却换不得四小姐的半分收敛……” 蔚曼的面上却始终是平淡无异的。 待进了内室,踏歌和落英两人忙着服侍蔚曼净手更衣,夏兰则依然立在一旁忿忿不平着。 蔚曼待她身边的丫鬟们一项和善的很,特别是缦回园里的四个大丫鬟,主仆之间相处更是随意,见夏兰如此,又见蔚曼面色神情还好,踏歌和落英两人不禁好奇的询问夏兰所为何事。 待知道了刚刚在曦园里发生的事情后,三人不免齐齐替蔚曼这个主子打抱不平起来。 蔚曼并没有出声打断三人的话,却是默默无言的坐在塌上小口饮茶,暗中,她则是在细细的观察着踏歌和落英的面部神态…… 过了片刻。 心里有了几许把握后,蔚曼这才出口停住了三个丫鬟口中偏了主题好远的谈话,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了,再说,我对四小姐的态度本就是因为我有私心,所谓的帮她,也是借着缘由在帮自己罢了。” “就是!就是!”踏歌忙附和道:“我们小姐这么聪明,才不会被四小姐算计去呢!” 夏兰的眉毛一杨,冷哼了一声道:“就凭四小姐!她也没有能耐算计我们小姐啊,再说了,我们缦回园里的人可都不是什么软柿子!” “可是……”落英却有些担忧的道:“四小姐总是这样毫无顾忌的乱出招,这,奴婢总是有些担忧,万一有疏忽……” 夏兰也跟着皱眉,忧心的道:“是啊小姐,万一再发生上次在鹿韭园里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啊!” 牡丹宴上发生的事情,缦回园里的大多数人,其中包括程妈妈,都只是知道蔚曼和蔚枫之间有了很大的嫌隙,但是,这姐妹情断是因何而起的,在蔚曼的授意下,夏兰却是只将矛盾的由来告知了夏青,踏歌和落英这三个缦回园里的大丫鬟知晓。 见三人具是满眼期盼的望着自己,蔚曼不由的微眯了眼睛,笑了一笑,她转而对三个丫鬟吩咐道:“你们一会儿去曦园里找相熟的姐妹们说说闲话去……目的就是要让刘妈妈知道,当初四少爷出事的时候,张姨奶奶身边的小桃也是在场的……还有陶妈妈和张姨奶奶联手后对刘妈妈的利害关系也要讲的透彻……对了,还要对外宣扬,就说陶妈妈正在物色益生养的丫鬟送去陶姨娘的身边服侍……” 蔚曼细细的交代了好几项事情,三个丫鬟郑重的点头应下,自去办理。 …… 第二日一大早。 文秀院。 刘妈妈刚踏上二房院门的台阶,恰巧就遇见了正准备出门的冯妈妈,当下,冯妈妈就疾步热情的迎了上去。 “刘妈妈怎么有空闲这么早就过来了啊!”冯妈妈一把握住刘妈妈的手,一边不容推辞的拉着刘妈妈往她住的方向引,一边寒暄着道:“走走走,去我那里坐坐去,夫人昨天刚赏了我上好的新茶,正好泡给刘妈妈尝尝鲜……” 刘妈妈本是想早些过来看两眼四少爷蔚炜的,但是,冯妈妈如此热情,她也不好推拒,只得不甘不愿的被冯妈妈拉着拐过角门去了后面的下人房。 待清香扑鼻的热茶斟上,在冯妈妈的的热情招呼下,刘妈妈敛心神,随意的在桌子上几样精致的点心里捡了一块尝了一口。 “怎么样?还不错的吧!”冯妈妈的脸上带着几分自得,道:“这可是我们夫人的娘家千里迢迢的从山东那边送过来的,是山东的百年老字号了,每年都会往宫里送呢!” 刘妈妈心里有事,只随意的附和着冯妈妈夸赞了糕点几句,话题一转,却是问道:“这四少爷不知往日是何时起床的啊?” “四少爷?”冯妈妈的目光闪了一下,笑着问道:“刘妈妈怎么问起这个来啊?” “这……哎!”刘妈妈先是有些窘迫,随即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的道:“昨夜我刚一睡下,我那可怜的女儿就入了梦,哭哭啼啼的说她放心不下我们四少爷,求着我好好的照顾四少爷……这半夜醒来后啊,我就总觉得心里空闹闹的难受,之后就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这不,一大早我就赶了过来,想着亲自服侍四少爷洗漱也好……” “哎呀呀!刘妈妈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坐在我这里也总是心绪不宁的,我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原来刘妈妈是想我们四少爷了啊……”冯妈妈责怪似的连摆了好几次手,又意有所指的道:“按说刘妈妈对于我们四少爷来说也不是旁人,伺候四少爷洗漱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啊,四少爷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呢,四少爷那可是我们正院的正经少爷了,那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我们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这眼下啊,不是谁都能上我们四少爷跟前伺候的啊,所以啊,伺候四少爷洗漱这样的小事呢,我看是不能劳烦刘妈妈了……” 冯妈妈虽说是在拒绝刘妈妈,但是,话里话外,冯妈妈却都是在显示四少爷如今的身份尊贵的很,这恰是刘妈妈最期盼的事情,当下刘妈妈的脸上就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我也知道四少爷今日的身份显贵,”刘妈妈忙拉住冯妈妈的手,小意的道:“我这也是不放心不是,我就想去看两眼……” “嗐!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啊!”冯妈妈大力的拍了拍刘妈妈的手背,道:“那丁妈妈你是知道的吧?就是伺候我们大少爷长大的那位丁妈妈,她可是跟着我们夫人陪嫁过来的,我们夫人一项倚重的很,她在我们大少爷身前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昨天啊,我们夫人为了四少爷,特意将丁妈妈从博宝斋里要了过来……” “你是说……”刘妈妈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欣喜,喃喃的道:“丁妈妈她……” 刘妈妈确实是知道丁妈妈这号人的,不要说丁妈妈是二夫人曹氏的陪嫁丫鬟,单就说二夫人曹氏能放心的让丁妈妈去伺候大少爷蔚钰就可以看出丁妈妈在二夫人曹氏心里的位置了……如今,二夫人曹氏竟是专门抽了大少爷身边的丁妈妈去伺候四少爷……想到二夫人曹氏待四少爷的重视,刘妈妈兴奋的脸色都红了。 见刘妈妈如此,冯妈妈欢快的笑了起来,又帮刘妈妈续了一杯热茶,劝解道:“刘妈妈你就放心吧,如今啊,我们夫人可是将四少爷当成亲生的小儿子来疼呢,我看着啊,这大少爷都有些靠后了呢……” 刘妈妈附和着连连点头,在冯妈妈的热情下,又吃了好几块点心。 心绪渐渐平复,不知为何,昨天听的那些闲话又涌上了心头,刘妈妈又想起昨晚偶然间与陶妈妈对视时的那个冷测测的目光……刚刚还沸腾的心又慢慢的开始不安了起来。 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刘妈妈询问道:“眼下这个时辰,想来四少爷该是起了吧,要不,我就去看一眼……” “哎呦哎!刘妈妈哎!你急什么啊!”冯妈妈倾身拽住欲站起的刘妈妈,急声道:“你知道四少爷昨晚睡在哪里吗?你就急匆匆的要去服侍……” 刘妈妈的身子顿住,不解的问道:“四少爷不是睡在偏院里吗?” “自然不是!”冯妈妈暂金截铁的道。 “不在偏院!”刘妈妈心里一惊,咄咄逼人的问道:“那四少爷现在在哪里?” “刘妈妈哎!你看你,不要着急啊!”冯妈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她安抚的拍了拍刘妈妈的手,这才在刘妈妈急不可耐的催促下慢慢的解释道:“想来啊,刘姨娘昨夜不仅托梦给了刘妈妈你,她还入了四少爷的梦了……昨天半夜啊,四少爷突然惊醒,之后就是哭闹不止,任丫鬟婆子们怎样哄都不好……我们夫人去看四少爷,哪知四少爷抓着我们夫人的手硬是不放开了,夫人心疼四少爷,就亲自抱着四少爷回了正房休息……” “什么!”刘妈妈又惊又喜的道:“四少爷在正房住!还是,还是二夫人亲自抱过去的!?” “是啊!”冯妈妈亲热的道:“四少爷如今正睡在正房的暖阁里呢,还有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在门口遇见吗?是我们夫人昨晚就吩咐的,要我一大早去博宝斋通知大少爷,说是今早要大少爷来正院陪我们四少爷一起用早膳呢……” 冯妈妈话里透露出的各种信息让刘妈妈喜形于色。 “这,这……”刘妈妈有些患得患失的道:“四少爷年纪小,我就怕四少爷会失了礼仪规矩……” “看刘妈妈你说的!”冯妈妈佯装责怪的瞪了刘妈妈一眼,道:“先不说我们夫人昨日还夸过四少爷聪明伶俐的紧,就说四少爷是我们大少爷的亲兄弟,如今我们夫人又将四少爷当做了亲生的……这二房上下谁会低看四少爷去……” …… 缦回园里。 夏青掀帘而入。 椅子上一身出门穿戴的蔚曼抬眼,见夏青的面色,她不由垂眼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还在门口啊!”夏兰忿然的问道。 “嗯!”夏青点了点头,小声的道:“说是今天一定要见小姐一面。” 正文 第197章:多方探听 http://.biquxs.info/

夏青点了点头,小声的道:“说是今天一定要见小姐一面。” “哼!”踏歌一脸不快的道:“真是烦!我们小姐哪有闲功夫去见他啊!” “就是!”落英也脸色不善的附和道:“真没想到他原来竟是这般的没有眼力见!以前我们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夏兰斟酌着对蔚曼道:“他这样守在门口,我们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啊,要不,奴婢出面去将他赶走吧……奴婢就不相信了,他一个大家公子能有那颜面和奴婢在门口僵持……” 夏兰口中那及其不待见的大家公子,正是蔚曼眼下不想见的程云卿。 蔚曼本打算今日一早从曦园请过安后就出门赶往崇光寺的,但是,就在她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出门的时候,门房处却来人告知说是程云卿正在门口求见蔚曼。 虽然程云卿养了外室这件事情给了蔚曼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想着眼下的朝代和社会风气,蔚曼自知程云卿其实并没有犯下多大的错,甚至于,在放弃嫁给程云卿后,蔚曼已开始渐渐的理解了程云卿的所作所为……只是,她也算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殇”,心里终归是有几丝埋怨在的,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程云卿…… 所以,蔚曼今日实不想见程云卿的,谁知,夏青去传话说蔚曼今日不舒服所以不便见客后,程云卿不但没有离去,反而是守在门口不走了,还求着夏青传话,说他今日一定要见蔚曼一面,大有不见蔚曼就不离开的架势……如此,蔚曼就被堵在了府里,慢慢的竟是耗费了一个时辰之久。 “奴婢和夏兰一起去,”踏歌对蔚曼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尽快让程表少爷离开,绝不会耽误小姐出门的……” “算了。”蔚曼轻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起身,一边往内室的方向走,一边道:“帮我换身家常的衣服,我们先去灵远阁看一看二少爷吧。” …… 文秀院,门口。 冯妈妈正笑着对一步三回头的刘妈妈挥手道:“刘妈妈,我就不送你了啊,有空常来啊!” 待刘妈妈的背影终于不见后,冯妈妈脸上的笑容刹那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屑的冷笑。 这边,走在回去路上的刘妈妈总觉得心绪不宁,她虽然从冯妈妈那里了解到了四少爷如今过的很好,但是,可能是因为她最终还是没能见上四少爷一面的关系,所以她心里总有些惴惴……离了文秀院和冯妈妈,她的心思渐渐清明了不少,那偶然间听到的闲言碎语就涌上了心头……如此,刚刚平复了些的一颗心渐变的烦躁难安起来。 刘妈妈突然顿住脚步,她凝着眉原地的思量了片刻,脚步一转,就往张姨奶奶居住的院子而去。 因为在冯妈妈的屋内盘桓了许久,所以,当刘妈妈赶往水玉院的时候,起晚了的张姨奶奶不仅已经用过早膳,她还正准备去二房的小花园里走走,但是,在门口听丫鬟禀报说刘妈妈正往这边赶来后,张姨奶奶略一思索,转身就回了屋内躺下了。 张姨奶奶刚躺下,丫鬟谷雪就引着刘妈妈进了内室。 “咳咳咳……”张姨奶奶一边轻咳着,一边很是费力的坐起身,虚弱的笑着道:“刘妈妈怎么来了啊,你可是太夫人身边缺不得的大忙人呢,快坐……” 刘妈妈却没有应声,她僵着脸在谷雪端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对于刘妈妈的态度,张姨奶奶的面上却也不见丝毫恼意。 “咳咳咳……”张姨奶奶又掩嘴咳嗽了几声,然后她看着刘妈妈歉然的道:“我还没来得及谢过刘妈妈呢,这次在曦园里多亏了刘妈妈的照应……” “哼!”刘妈妈突然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张姨奶奶的话,她瞅了张姨奶奶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左手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张姨奶奶的话严重了,我所做的都是些分内的小事罢了,哪里比得上陶妈妈为姨奶奶尽心尽力的打点……” 张姨奶奶包裹的左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心思转了转,忙用完好的右手去拉住刘妈妈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切的道;“你看你这话说的,这么多年了,你待我的心我还能不明白吗……我知道,你心里这是埋怨我呢,怪我没能护住刘姨娘……旁人不清楚,刘妈妈你当是明白的,我一项都当刘姨娘做亲生女儿疼的,她进二房的这些年,我发誓我是半分都没有薄待过她啊……” 听张姨奶奶如此说,刘妈妈就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其实,在刘妈妈的心里,刘姨娘这个女儿和一无是处也差不离什么了,所以,女儿能入二房为姨娘,还生下了四少爷蔚钰,刘妈妈一项都认为这些都是得益于张姨奶奶的照拂的。 张姨奶奶余光窥视着刘妈妈的面色,语气一转,又道:“虽说刘姨娘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大妥当,但是,念着她是四少爷的生母,我也该保了她性命的……哎!都怨我前几天一直被困在曦园里,这还不待我周旋,刘姨娘竟是就自尽了……” 张姨奶奶即是长吁又是短叹的,但是,刘妈妈却是在听了那句“刘姨娘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大妥当”后就心惊肉跳的听不进其他了。 在二夫人曹氏的安排下,刘妈妈已经知道并且相信了刘姨娘是和其他男人有不正当关系的……这也是她对刘姨娘的自尽保持缄默的主要原因……眼下,她猛然听张姨奶奶如此说,心里不禁后怕张姨奶奶是不是清楚刘姨娘的龌蹉事情……本事打量着兴师问罪的刘妈妈,面上的神情愈发不自在起来。 “一想起可怜的刘姨娘啊……”张姨奶奶安慰似的拍了拍刘妈妈的手,道:“我的心里就难过的很,觉得对不住刘妈妈你啊……” “这,这和你没什么干系的。”刘妈妈强笑了一下,喃喃的道:“你当时不在二房呢……” 张姨奶奶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看刘妈妈的面色,她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分刘妈妈的心态了,顺着自责了两句,她又说道:“不过啊,刘姨娘那孩子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她这一去啊,不但撇清了四少爷,还让二夫人对四少爷待如己出了……我本想着,没能护住刘姨娘,那我就将四少爷接来水玉院里照顾好了,可是,我这一提,二夫人却是不答应了,还怕我抢人似的早早的就将四少爷挪去了正院……你放心好了,在我这里,四少爷以后和大少爷是绝没差别的,大少爷有的东西,我保证四少爷都有……昨天二爷还和我提起了四少爷的学业呢,说是已经在为四少爷物色好的先生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被张姨奶奶哄的满脸红光的刘妈妈才出水玉院的门。 刚踏出房门,刘妈妈就与正欲进门的小桃迎面遇上。 “哎呦,刘妈妈早啊。”小桃笑着给刘妈妈行了个礼。 “你就是小桃吧。”刘妈妈的眼睛闪了闪,亲善的问道:“张姨奶奶这一大早的就差使你办事儿呢,看这额头上的细汗……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劳刘妈妈记得我的名字。”小桃也亲热的和刘妈妈寒暄道:“我这是刚从家里回来呢,早上和我家姨奶奶告了个假,回家了一趟……” 两人就站在水玉院的门口顺话聊了几句。 “谷雪啊,”刘妈妈看向一旁送她出来的谷雪,道:“这都送到门口了,你就先进去吧,我这还有点私事想问问小桃。” 听此,小桃的眼睛不禁眨了眨。 谷雪的心里虽也疑惑,却还是老实的应声退下。 “这……不知刘妈妈要和我打听什么呢?”小桃佯装自信的道:“妈妈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小桃知道的,我一定不藏着掖着!” “我知道小桃你是个好姑娘!”刘妈妈亲热的拉住小桃的手,夸赞了两句后,她凑近小桃的耳边,轻声问道:“我听说,前几天四少爷落水的时候你也在场,是与不是?” 小桃心里一颤,她实是没有料到刘妈妈开口问的竟是这个,当下,迎着刘妈妈那探究十足的目光,小桃的面上不禁僵住,后背竟是冒出了冷汗。 “小桃姑娘……”刘妈妈眯着眼睛打量着小桃,道:“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啊……”小桃有些慌乱的应声,眼睛只转了一圈,她就转而皱眉问道:“妈妈这是从谁那里听的话啊,这人怎么能乱说呢……四少爷出事的时候我是在那园子里是不错的,可是,我离四少爷落水的地方可远着呢,我也是听了大家的喧闹才赶过去的……” “哦?是这样?”刘妈妈将信将疑的道:“可是,草珠那丫头却说你和三小姐是一同到的啊!” 草珠是曦园的使唤小丫鬟,因为四少爷蔚钰出事的时候她正在附近采花,所以,她算是最早到现场的几个人之一。 提起草珠,小桃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扔了花篮,跳着脚大叫“落水了……四少爷落水了……三小姐落水了……”的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一时间,她的心里是即慌又乱的。 正文 第198章:跌宕起伏1 http://.biquxs.info/

“小桃姑娘?”刘妈妈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小桃,道:“草珠没和我说谎吧?” “嗨!原来是草珠妹妹说的啊!”小桃的眼神虽有些躲闪,却大声的辩解道:“我也只不过是比草珠妹妹早去了一步罢了……妈妈您想啊,要是我当时就在近处的人话,那是怎么着也不可能让三小姐去救四少爷不是,我小桃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我们四少爷救上来啊……再者说了,如果我在那里,我是肯定不会让我们四少爷落下水的……” 尽管小桃一番情真意切的表忠心,但也只换得了刘妈妈是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这让小桃的心里很是忐忑。 正忧心着,忽听刘妈妈话题一转,却问道:“听说你们姨奶奶正物色出挑的人去伺候陶姨娘,有这回事吗?” “啊!?”第一次听说此事情小桃不由迷茫,挑眉反问道:“物色出挑的人去伺候陶姨娘?我们姨奶奶?没,没听说过这事儿啊……陶姨娘身边要添新人吗?可是,这也不是我们姨奶奶拿主意的事情啊……” 见小桃的神色,刘妈妈提着的心终是松缓了一些,她心想,要么是根本没有物色通房丫鬟这回事,要么,就是张姨奶奶行事缜密,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瞒着…… …… 在灵远阁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当蔚曼出了二少爷蔚彦的院子刚拐出小花园,就见夏青一脸郁郁的站在路旁候着。 一见夏青的面色,夏兰就忍不住嚷了起来道:“他竟还在!竟还守在门口!” 夏青小心的看了蔚曼一眼,点了点头。 蔚曼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在两人的陪同下回了缦回园。 “小姐,”踏歌上前自告奋勇的道:“让奴婢去打发了程表少爷吧,小姐请放心,奴婢一定将他赶走……” 夏兰忙也跟着道:“奴婢也跟着去……” 蔚曼心知她与程云卿的事情这样拖着总归不是办法,况且,婚事作罢也应尽早的告知对方才是……考虑了片刻,蔚曼遂让人去请了程妈妈过来叙话。 待程妈妈前来,蔚曼如此这般的和程妈妈聊了许久,最后,程妈妈微红着眼眶,她轻抚了几下蔚曼的鬓发,安慰道:“小姐放宽心,妈妈这就去领了云卿少爷回幽玉园去……妈妈会好好和老太爷说清楚的,老太爷定会体谅小姐的难处……” “妈妈,你先代我给外祖父磕个头吧,就说不孝外孙女阿曼让他忧心了。”蔚曼语调低落的道:“你和外祖父说,待我从崇光寺出来,就会亲自去他老人家面前领训去。” “哎!好,妈妈这就去。”程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她暖暖的包裹着蔚曼的手,叹道:“小姐你多虑了,老太爷那般疼小姐,这事儿上,老太爷只有心痛小姐的心,哪里会责怪小姐呢……” …… 送了程妈妈出门后,蔚曼看了看天色,眼见就要到了午膳的时辰,心里想着本就是和太夫人报备了今晚会在崇光寺里住上一夜的,如此,她只需在天黑之前赶去崇光寺就行了,实不用着急赶路,遂蔚曼不仅在府里用了午膳,之后又休息了些许时间,如此一耽搁,当蔚曼出缦回园的时候,已经是未时过半了。 蔚曼几人来到马车前。 “二舅!”踏歌瞪着低头哈腰着候在马车旁的一个中年汉子,讶异的道:“怎么是你啊二舅,我哥呢?今天不是该我哥赶车的吗?我昨日和我哥说好了的啊……” 那被踏歌唤作二舅的汉子没理咋咋呼呼的踏歌,他先是躬身给蔚曼行了个礼,语气谦卑的介绍自己道:“奴才姓丁,名二全,是三小姐身边踏歌姑娘的舅舅,在这给三小姐请安了。” 蔚曼打量了这丁二全两眼,只觉他始终垂着头,很是卑微的样子,就淡笑着道:“免礼。” 丁二全起身,对满脸困惑的踏歌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哈着腰,笑着对蔚曼解释道:“奴才那外甥,哦,就是踏歌的哥哥大有,他今日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托了奴才来伺候小姐。” “我哥肚子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啊!”听到自己大哥身体不妥,踏歌忙皱眉追问道:“二舅,我哥到底怎么了,怎么差事都出不得了啊,很严重吗?” “是小病,小病,你不用忧心,”丁二全忙安慰踏歌道:“我估摸着你哥该是昨天吃错了什么东西,所以肚子就闹腾了一夜……今早我遇见他的时候啊,他那是连扶墙的力气都了了啊……你哥怕耽搁了三小姐的事情,就特意求了我来伺候三小姐……” “这……”踏歌犹豫的看向蔚曼。 “三小姐请放宽心,”丁二全拍着胸脯向蔚曼保证道:“奴才在府里赶了大半辈子的车了,那大有还是奴才带出来的徒弟呢……” “那今日就麻烦二全舅舅了。”蔚曼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就作势要上马车。 “哎呀!不敢当三小姐如此叫的,三小姐抬举了……”二全一边连呼不敢,一边手脚麻利的用袖子将脚凳拭了几遍放在蔚曼的脚下,笑着道:“三小姐小心脚下……” 站在马车旁的踏歌面上却是有些犹豫不觉,她的这个二舅丁二全,其实只是她娘的一个有些远的表亲,并不是她的亲舅舅,因住的还算近,在她还小的时候,丁二全和她家来往的很是勤快,她哥赶车的手艺也确实是随着这个丁二全学的……但是,至从丁二全在几年前迷上了赌博后,两家就渐渐的疏远了,眼下,对于面前这个已算是陌生人的舅舅,踏歌的心里却是放心不下的。 踏歌站在一旁思量着:要不,现在去找爹来替一下呢…… “踏歌啊,两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愣着做什么啊,快上车啊……”丁二全笑呵呵的对踏歌道:“你不用忧心大有的病,他没事的,躺一天就好了,快上去吧,可不能叫三小姐等着你啊……” 见丁二全这讨好的笑,踏歌不由念及小时候这二舅待她的好来,心里不由更是犹豫。 “踏歌姐姐,”已经上了马车的夏兰伸出手,招呼道:“姐姐快上来啊,来,我拉姐姐一把。” 眼见蔚曼已经在车里等着,而丁二全和夏兰又都在催促,心里想着丁二全的赶车本事是府里公认的好,该是出不了事儿…… 压下心里的不安,踏歌顺势跟着上了马车。 踏歌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她这一时的心软和疏忽,竟是差点就害了她们主仆几人的性命。 镶有镇国侯府印记的马车平缓的驶出城门,一路不紧不慢的沿着官道越走越远……待马车里的主仆三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不光赶车的丁二全消失了,连跟在蔚曼所坐马车后面那载着粗使婆子和行李的马车也没了踪迹,徒留一匹受惊的马儿拽着马车在崎岖未知小道上狂奔不止。 马车又一个剧烈的颠簸。 “哎呀!”肩膀撞上坚硬木板的蔚曼忍不住痛呼出声。 “夏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蔚曼一边尽力稳住身子,一边对正哈腰站在车辕上,欲去拉拽缰绳的夏兰呼喊道:“你快回来,危险!踏歌,拦住她!快护住夏兰!” 踏歌毕竟不是从小就在乡野间长大的夏兰,只见她颤颤的趴在车门边抖着手,空有心,却是连夏兰的衣角都碰不上……不过,踏歌倒不是想如蔚曼说的那般拉回夏兰,她心里是期盼着夏兰能制服住那马儿的,她深知只有这样才能救蔚曼,更是救她自己……踏歌想帮夏兰一把,只是,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哪里能帮得上夏兰呢…… “小姐,”夏兰张着手臂极力稳住身子,忍着心里的恐惧,抽空对蔚曼喊道:“小姐你坐稳了啊,看奴婢的……” 就在这时候。 “夏兰!”眼见夏兰前方横出一条粗壮的枝桠,蔚曼一边惊呼,一边欲上前拉夏兰。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情况更加危急了起来。 先是夏兰惊叫着被那枝桠扫落车辕,再就是踏歌欲拽住夏兰的裤脚而被一同拉着坠下马车,再之后,就是马儿再度受惊,蔚曼被重重的颠回到马车最里面的角落里闷哼出声。 摔的七荤八素的蔚曼顾不得其他,忙挣扎着匍匐往那车门处爬去,因为,之前本想着等马儿平复下来的蔚曼不光发现马儿已经全然发狂,且,她刚刚还看见了道路旁那树林掩映中的深谷…… 前方是一处断崖,且是一处摔下必定会没了性命的断崖……这是蔚曼此时心里做的最坏预测…… 此刻的蔚曼是后悔不已的,是她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她明知道张姨奶奶和蔚枫都想对她不利,她也猜测到,去崇光寺的路上她会遭遇不测……但是,蔚曼以为对方不过是想败坏她的名声而已……直到眼前这一刻,蔚曼才明白,对方竟是想要了她的性命! 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在蔚曼刚爬到了车门处,那发狂的马儿就如慢动作一般在她的眼前直线坠下,那悬崖下蒸腾的雾气仿佛如狰狞的怪兽般向她扑过来…… 正文 第199章:跌宕起伏2 http://.biquxs.info/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蔚曼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她不久之前在长积山上经历的生死瞬间……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相似,不同的是,这一次,却没有了那个飞奔而来救她的人。 就这样吧,蔚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想,与其在这个吃人的朝代苦苦挣扎,不如就这样结束这偷来的一生吧…… “碰!” “咔嚓!” 就在蔚曼已经放弃生命的时候,耳中却突然响起了两声巨响,蔚曼只觉身下的马车猛的一顿,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由于惯性飞向了空中。 同时,悬崖边上一道男子的身影飞快的向蔚曼的方向纵身跃去。 正欲尖叫的蔚曼忽觉脚踝被一股力道拉住,接着,她腾飞的身子被往后一扯,身子翻转,眼前一花,腰上一紧,再抬眼,蔚曼就迎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虽是电光石火的瞬间,却让蔚曼突感一眼万年之感……眼前的情景与长积山陡坡下的危急时刻重叠起来……这一刻,蔚曼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天地之大,徒留她与眼前之人。 越三爷越演,这个迷一样的男子,又一次如英雄一般在蔚曼最绝望的时刻出现了。 马车四分五裂的残骸飞来,环抱着蔚曼的越演微一侧身,那锯齿状的木板就擦着蔚曼的耳边飞去……那木板带起的风仿佛迎面吹进了蔚曼的心里……这一刻,蔚曼已经分不清她此时急促的心跳,是因为危急时刻体内分泌的肾上腺素作怪还是其他的什么…… 两人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然后就一起迅速的往崖下坠去,不过,也只是落下了一丈有余,在一个阻力下,两人下坠的趋势又猛的顿住,随后,两人就直直的往一旁的崖壁上撞去。 越演的左臂缠绕着一根与崖上相连的拇指粗细的绳子,右臂则尽力的环紧蔚曼的腰,然后,他的后背重重的撞上了坚硬的石壁。 蔚曼只听头顶处响起一声闷哼,但是,她腰上环着的手臂则是更紧了些,她抬眼看去,正见越演脸上的痛楚神情一闪而逝。 越演低下头,迎上蔚曼的目光,他眼中却是有片刻的怔忡。 就在这时。 “主子!主子……”上方传来一男子焦急的询问声。 两人间的旖旎被打断,越演和蔚曼俱都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道银光闪过,趴在悬崖边上呼喊的卫觉一边和敌人兵刃相接,一边担忧急切的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为什么会有拼杀声!? 见此情景,蔚曼的心里不由一的凉,心想,难道,要害她的人买通了车夫将她引到悬崖还不算,竟还在一旁安排了杀手…… 蔚曼的心里惶惶不安,心里猜测着今日这场杀局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在这个朝代,除了她所知道的敌对之人外,是不是还有更想除她而后快的人隐藏在暗处…… 可能是察觉到蔚曼的不安,越演的眉头皱了一下,轻声道:“别怕!” 说罢,不待蔚曼应声,越演的左臂一个用力,借着脚步的力量,抱着蔚曼就往上跃去……在越演用脚在崖壁上借了两次力后,两人就看见了灰色的石板地面了。 悬崖上缠斗的两方人也发现了即将要跃上地面的两人,一方面露欣喜,另一方则是目怒凶光的欲提刀砍过去……两方厮杀的更激烈了。 就在这时,一炳铮亮的大刀却是突然的从旁边的乱石堆里冒了出来,直直的就朝越演怀里的蔚曼砍了过去…… 这欲要置蔚曼与死地的人之前一直都是躲在旁边的巨石后面的,无论是越演的人还是那些正与卫觉他们厮杀的人,两方都没有发现他,因为角度的关系,这惊险的一幕只被越演和那个正与卫觉打斗的人看见了。 在这危急的时刻。 与卫觉打斗的那蒙面人攻势突变,他不惜被卫觉刺伤肩膀,转而将手里的剑刺向了那偷袭之人。 同时,越演的目光一凝,右臂环着蔚曼的腰在空中飞快的一转…… 越演这情急之下的动作虽是让蔚曼成功的逃过了一劫,但是,眼下他毕竟是在空中,因为没有着力的关系,所以,他的这一转身,那炳砍向蔚曼的刀不知怎么的就直直的砍向了他攥着绳子的左臂上,瞬间刀入血肉……越演左手的力道随之一松,支撑着他与蔚曼重量的绳子也跟着松散,由于重力,越演与蔚曼又重新飞快的往崖下落去…… 因为越演左臂一时脱力,那绕在他手臂上的绳子“唰唰唰”的从他的手中划过,虽是极快的呼吸间,但是,等越演反应过来又重新握紧绳子时,他左手握着的已经是绳子的最末端了。 当初,蔚曼坠崖的时候因为情况过于紧急,飞奔赶到的越演只来得及将绳子固定在悬崖边上的一块巨石上,他根本没有时间将绳子的另一端栓在自己的身上,只随意的在左臂上缠绕了几圈……如此,两人的重量现在就完全靠越演那只受伤的左臂来支撑了…… 蔚曼紧紧的环住越演的腰,抖着音调担忧的问道:“你,你还好吧……” 说话间,蔚曼就见越演左臂的衣服慢慢的浸红。 越演额头的青筋暴起,他顺着蔚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臂,却淡淡的道:“无事。” 言罢,越演右臂用力的将蔚曼抱的更紧些,深深的一个呼吸后,他左臂猛的使力,终是咬牙让那绳子在他的左手腕上绕了两圈。 勒在她蔚曼腋下的铁臂将她攥的生疼生疼……但是,看着呼吸困难的越演,蔚曼却是没有吭声。 有血,一滴,两滴,“啪嗒,啪嗒。”的落在蔚曼的脸上。 蔚曼咬唇,她清楚自己此刻帮不上忙,眼下她能做的,不过是尽力不给越演添麻烦而已。 悬崖上。 卫觉拼力脱身,转而目眦欲裂的扑到崖边张望。 “主子!”见越演无事,卫觉忙喜悦的喊道:“属下这就拉主子上来……” 随后,蔚曼就感觉支撑两人的绳子往上动了起来……只是,她心里的一口气还未松下,只听悬崖上响起一声尖锐的兵器碰撞之声,然后,刚刚上升了些许的两人又是猛的一个下坠,骨头断开的咔擦声中,一道人影惊叫着从两人的头顶上飞入深不见底的崖下。 如此近距离的见证生死,蔚曼瞬间感觉浑身无力。 觉察到蔚曼的不同,越演咬牙缓了两息,他一边加重右臂的力道,一边低喝道:“抱紧!” 蔚曼勉力的抬起头,入目却见越演那已经被鲜血浸红的胸口。 这时,上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兵器交接之声和哀嚎声渐烈,越演手中的绳子又是猛地一个升降,之后,两人如钟摆一般贴着崖壁左右摇摆……就算越演耐力惊人,也不由的痛呼了两声,明显的几近脱力。 风贴着崖壁呼啸而来。 错觉下,瑟瑟发抖的蔚曼甚至听到了越演那只受伤手臂血肉撕裂的声音。 又望了一眼正吃力支撑的越演,蔚曼咬了咬牙,竟是慢慢的放松了环着越演腰部的手。 “阿曼!”越演立即感觉到了蔚曼的变化,忙警告道:“抱紧!” 蔚曼迎着越演如深潭一般的目光怅然一笑,道:“你放下我吧。” “你说什么!”越演不可置信的瞪着蔚曼。 此时,蔚曼的手臂已经垂下,她平静的又说了一遍,道:“你放下我吧……你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这一刻,蔚曼没有考虑眼前之人和真正的蔚曼到底有什么牵扯,她也不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才能让越演甘愿冒着生命相救……蔚曼只知道她与越演不过只有数面的缘分,她和越演最大的牵扯不过是她和越演深爱的人长的相似罢了……她,实不值得越演如此对待的…… “抱紧!”可能是察觉到蔚曼的意图,越演几乎目瞪欲裂,他一边更用力的攥紧右臂,一边似警告又似保证的道:“阿曼,相信我!” 说罢,借着脚与崖壁产生的力量,越演的左手又缠绕了一圈绳子。 一滴血从蔚曼的眼前滴落。 蔚曼的目光不由的顺着那血滴的轨迹往下看去。 只一眼,恐惧的晕眩感就让蔚曼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她垂在身侧的紧握成拳的双手也微微发抖。 “阿曼,你不要放弃,我会带你上去的!”越演的声音黯哑,低声道:“阿曼,相信我!” 蔚曼的脑袋低垂着,闻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跟着,她竟是挣扎了起来。 已是强弩之末的越演差点就让蔚曼滑下,那一刻,他面上的表情是惊恐万分的,他后怕的攥紧右臂,惊呼道:“阿曼,不要!” 这声“不要”里,竟是夹杂着恐惧、坚持、哀求……一时间,蔚曼的一颗心又酸又涩,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挣扎。 “我会带你上去的!”越演的语调明显不稳,他保证道:“阿曼,相信我!我会带你上去的!” 就在这僵持的时候,两人却明显的往上移动了些许。 两人一愣,忙抬起头往上看去。 正文 第200章:跌宕起伏3 http://.biquxs.info/

两人一愣,忙抬起头往上看去。 绳子停顿了下,然后就开始快速的拉着两人往上。 这一瞬间,蔚曼的心里好似炸开了万丈光芒般,她忙重又紧紧的抱住越演的腰。 越演目光里的凌厉也消散了少许。 “主子!你受伤了!”卫觉拖着两人上来后就焦急的查看越演的伤势。 趴在地上喘息的越演在卫觉为他的手臂正骨的时候竟是半点痛觉反应也无,待卫觉要查看他的伤势,他却是僵硬的摆了下手,哑声道:“身后!” 多年的默契下,卫觉头也没回,抓起一旁的剑就迅速的朝身后狠狠的一刺。 利器刺入血肉之声响起,背后那偷袭之人被当胸一剑,吐血倒地。 卫觉顾不得再去查看越演的伤势,他一边应对涌上来的刺客一边道:“主子你先走,属下殿后。” 越演深深的一个呼吸,踉跄着站起身,又欲拉起依然趴在地上的蔚曼…… 在悬崖下的时候,蔚曼虽然害怕,但是,不知为何,她却保留了几分冷静,甚至还一度有不连累他人而慷慨赴死的勇气,但是,等她双脚真正的回到了地面上,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后,蔚曼才意识到她的内心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惧…… 越演拉扯了好几下,都没能让腿软无力的蔚曼站起来。 而,从两人被拉上来后,敌方的主要攻击就都往两人的方向招呼而来,如此,此地实是耽搁不得……越演一脚踹开了个突围扑上来的刺客,随手捡起地上不知是谁落下的一柄剑,在随从的掩护下半抱着蔚曼边打边退,不一会儿,竟是踉踉跄跄的突出了围攻。 精神依旧处于恍惚状态的蔚曼被架着,蹒跚着跟着越演的脚步……两人身后,黑布蒙面的一方见越演和蔚曼即将消失,俱都欲追赶过去,这自然是遭到了另外一方的强力拦截……两方厮杀的你死我活……越演则拉着蔚曼一路磕磕绊绊的进了悬崖旁的密林里。 …… 暮色渐深,密林里更是阴暗异常。 蔚曼觉得很冷,可是,她胸口却又热的仿佛要炸开来一般……横生的荆棘划伤了她裸露在外的手和脸,蔚曼却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了。 在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摔倒后,蔚曼实在是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不禁对拉扯她的越演道:“离开,好远了……休息一会,吧……” “不行!”没比蔚曼好上多少的越演用右手吃力的扶起蔚曼,附耳对蔚曼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快走!” 蔚曼的心里一惊,一路上她都只顾着跟上越演的脚步,感觉周围寂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喘息声,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们的……这跟着他们的人如此隐秘却又是意欲何为呢? 求生的本能让蔚曼又激发了一点力气,再一次的爬了起来跟着越演往林子深处走去。 只是,没走一会儿,脚下一歪,蔚曼又一次的摔倒了,并带着前面拉着她的越演也半跪在地。 蔚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着想站起。 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咔擦”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阴暗林子里是如此的清晰与可怖,蔚曼瞬间被吓的呼吸都不敢了。 越演往后退了一步,严实的挡在了蔚曼的身前,他目光凌厉且准确无误的看向那发声处。 那是离二人不足两丈远的漆黑一处,只是,他们盯了半晌,却是再也没有一点儿声响发出了。 越演左手握着剑,举步就往那发声处走去。 刚走两步,越演的衣角就被蔚曼拽住。 越演扭头,安抚的看了蔚曼一眼,又拍了拍蔚曼拽着他衣角的手,眼神示意蔚曼待在原地。 蔚曼咬了下唇,虽说她的心里很是不安,却终是放开了手,静站在原地。 越演缓慢的,一步一步的朝那发声处走去。 在越演和那刺客藏身处距离大约一丈远的时候,蔚曼眼尖的发现那处漆黑里有东西在晃动,随即,一个人影从阴暗处渐渐的现出身来。 那是个矮小精瘦的男人,大约三十许的年纪,瘦长的一张脸上却有着仿佛是皱成一团的五官,搭配着贼兮兮的笑容,让处于昏暗中的他显得尤为的狡诈狠厉……他将右手上提着的大刀随意的往肩上一搭,左手胡乱的扯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叼着,斜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站住不动的越演。 “小兄弟,鼠爷我可是盯了你许久了,啧啧啧,瞧着你这伤势不轻啊!”说罢,他又色眯眯的打量了蔚曼两眼,转而挑衅的对越演道:“瞧你这走路都不稳的模样,你当真能护的了你身后那小娘子吗?” 越演将剑举起,冷声道:“你大可试一试。” 那自称鼠爷的男人却是一点儿也不惧,他吐了嘴里的草,似轻松惬意般的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好声劝道:“小兄弟啊,鼠爷我呢看你也是个出身不凡的,你说你这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又是这年纪轻轻的,死了也太可惜了不是……这样吧小兄弟,鼠爷我呢,保证不动你,你呢,只要将你身后的那小娘子交给鼠爷我处置就行……” 蔚曼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几下,这自称鼠爷的人明显单是奔着她而来的。 越演的目光晦涩不明的眯起,淡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自称鼠爷的男人哈哈笑了两声,摆了摆手道:“这一行呢就有一行的规矩,鼠爷我在道上也是有几分头脸的,这种坏规矩的事情是万不能做的……鼠爷我呢,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我只要你身后那姑娘的性命,至于小兄弟你呢,就当我们今天没有遇上,小兄弟自走你的阳光道去……” 越演冷笑了一声,那指着鼠爷的剑依旧笔直。 “啧!”见说了许久也没能劝动越演,那鼠爷不由怪叫了一声,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越演,又叹又气的道:“你看你这年轻人怎的就不听劝呢!你呀,就是年纪还小!等你再活个几年,到了鼠爷我这个年纪了,你就明白了,这女人啊也就是那么回事,只要你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那鼠爷一边劝着越演,目光却不时地瞟向蔚曼。 不知道为何,蔚曼总觉得那鼠爷意味不明的目光很是瘆人可怕。 “我只要她!”沉声说了这一句,越演突然朝那鼠爷攻去。 就在这时,那鼠爷的嘴角竟突然勾起了一个奇怪的弧度,还飞快的瞟了蔚曼一眼,接着,他却是一点儿迎战的意思都没有,竟飞快的向后退去。 蔚曼被鼠爷最后的那一眼看的心里发寒,还不待想是为什么,突觉身后有毛骨悚然之感,正欲回头,眼前却猛的出现了一只黝黑粗糙的大手。 “啊!”蔚曼本能的尖叫着抱头往地上蹲下。 就在蔚曼尖叫的那一刹那,空中响起破空而来的呼啸声,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蔚曼却无所觉,依旧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头瑟瑟发抖……她感觉只是在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 “啊!”蔚曼依旧闭着眼睛,惊叫着拼命挣扎。 “是我!是我!”那抓着蔚曼胳膊的人将蔚曼一把紧紧的抱进怀里,安抚的道:“阿曼,是我!是我……” 是越三爷! 是越演!是越演…… 终于反应过来的蔚曼复也紧紧的抱住了越演,下一瞬,竟是趴在越演的胸口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越演先是被蔚曼的举动震的僵硬了片刻,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虽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一直如存着寒冰一般的眼眸在此刻竟是焕出如春日湖水般的温柔光芒。 在越演的怀里汲取了片刻的温暖,蔚曼的理智也渐渐的找了回来,她慢慢的松开了手,低垂着头,面上不免有些尴尬。 蔚曼扭头欲看向身后。 “别看。”说着,越演就伸手将蔚曼的脸轻转了过来。 蔚曼的心里一暖,低应了一声“嗯。”,但是,刚刚那一眼她已经看了个大概,模糊中,该是一炳匕首直插入了那偷袭者的额头,一招毙命。 越演越过蔚曼,面色冷然的将那插在尸体头上的匕首拔下,又在那尸体的衣服上擦拭了两下血迹,这才将匕首“刷!”的一声重新插入了小腿上绑着的剑鞘里。 蔚曼的余光看见越演的一套接连的动作,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越演在之前起身的时候就将他腿上的匕首拔出了……如此,蔚曼也想通了一些之前许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比喻说,越演的左手明明受伤严重,但是,他在攻击那鼠爷的时候却一直是都左手执剑,而完好的右手却始终别在身后……本该是速战速决的事情,越演却站在离她只两米的距离就停下不动了…… 还有,蔚曼一直觉得那鼠爷瞅她的目光奇特,而且废话特多……原来,那鼠爷说那么多话并不是因为怕打不过越演而游说,他只是想拖住越演让隐在暗处的人杀了她罢了…… 正文 第201章:跌宕起伏4 http://.biquxs.info/

那鼠爷说那么多话并不是因为怕打不过越演而游说,他只是想拖住越演让隐在暗处的人杀了她罢了…… 想通了这些,蔚曼的心中不禁后怕不已。 蔚曼不知道的是,远在那自称鼠爷的和那偷袭她的刺客刚跟上她与越演的时候,越演不光察觉到了这两人的存在,且从这两人的追踪技巧上分析出两人并不是“棘手”的人。 一路上,越演可以说是时刻都在警惕着这两人进攻的,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人的耐性竟是极好的,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跟着,却始终都没有进攻的意思……本来,在越演如今受伤严重的情况下,就如此的和这两人耗下去也不是下策,可是,在进了林子后不久越演就察觉到了一件及其严重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晕眩感竟是越来越严重了,并且,在他服用了贴身带着的紧急药物后,晕眩感也并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 越演担忧,怕这样耗下去真的会被两个小毛贼得手了……所以,在将暗中这两人的计谋思量了一番后,他借着由头逼出了身后的那个…… 蔚曼看了一眼那鼠爷刚刚站立的地方,那里自然是早就空无一人的,遂问道:“那个人呢?” “跑了。”越演挡着一旁的尸体,一边拉着蔚曼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不用管他,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越演心里清楚,那自称鼠爷的人只是给刺杀蔚曼的那人做掩护的……就如那鼠爷根本没有杀他之心一样,他的目的里也没有要杀那鼠爷的……刚刚和那鼠爷的几句话里,他已看出那鼠爷就是个胆小又滑头的人罢了,那鼠爷的同伴已死,依照那鼠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单打独斗的来攻击他的……越演想,那鼠爷要么是一去不回,要么就是去找了帮手再杀回来……越演心里自然是希望那鼠爷是第一种情形的,但是,他也必须提防着是否会出现第二种的可能性,所以,越演决定带着蔚曼尽早的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路上,越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蔚曼忙扶住他。 见越演的脸色非常不好,蔚曼不由担忧的问道:“你,你怎么样了?” “还好。”话虽这样说着,越演却凝眉看向他之前受伤的手臂……不知道是药丸不对症还是没能发挥药效,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而且,他已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他必须要在倒下去之前带蔚曼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越演的嘴角不禁扯出一个苦笑来,他的心里是后悔的,后悔他没能计划周全……今日外出本就匆忙,加上他并未带齐人手,且又出乎意料的遇到了那伙蒙面人…… 此时的越演无疑是狼狈的,除了救坠崖的蔚曼时受的伤外,在护着蔚曼逃离厮杀圈子的时候,他虽有属下相护,却也不可避免的添加了好几道较轻的伤口,加之他眼下又中了不明药物……越演看了一眼身旁正撕了裙摆为他包扎伤口的蔚曼,心里不由嘲讽,他没有想到,到了今时今日,因为眼前这人他竟还能如此难堪…… “怎么了?”见越演盯着她的目光有些晦涩,蔚曼试探着问道:“是我弄疼你了吗?” 越演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林子,重又拉起蔚曼的手站起,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吧。” …… 镇国候府,枫实院。 书桌旁,蔚枫正全神贯注的作画。 橙色的灯光仿佛为蔚枫镀上了一层朦胧飘渺的光晕,显得本就绝色的她更加出彩的不似凡人。 但,手上突然一抖,一滴浓黑的墨汁不慎落下,笔下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莲花就这样被生生的毁了,一瞬间,蔚枫的眼里溢满了暴戾,她先是狠狠的扔了手上的画笔,跟着就是“刺拉”一声将桌子上她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画揉成一团,然后再大力的扔到了地上…… 站在角落里的双井不禁瑟缩着往后退了又退。 蔚枫沉着脸来回几个深呼吸后,心里的火气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一直小心窥视着蔚枫脸色的双井这才悄声上前,她小心翼翼的为蔚枫重新铺了一张画纸,整理了有些凌乱的桌面,之后,又为蔚枫奉上了一杯新茶。 蔚枫接过茶盏,瞟了一眼花盆旁的纸团,道:“拿去烧了吧。” 双井忙应声,去捡了那纸团退下。 过了一会儿。 待烧完废画的双井回来,就见蔚枫正坐在案前沉思,脸上却已然没有了刚刚的凌厉之色,她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双井。”蔚枫突然唤道。 “哎。”双井忙上前两步。 蔚枫凝眉问道:“三小姐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没呢,”双井道:“奴婢一直让人守在门房处候着的,没见三小姐的人传信回来啊……奴婢和曦园那边打听过,说是三小姐会在崇光寺里住上两天的……” 双井自是不明白为何蔚枫会突然很关注蔚曼,也不清楚蔚枫特意吩咐人守在门房处等的消息是什么,所以,她只得猜测着回话。 蔚枫的面上闪过几丝急躁,又问道:“张姨奶奶那边呢?她今日可有见什么特殊的人吗?” “没有呢。”双井摇了摇头,轻声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派了机灵的丫鬟一眼不错的盯着水玉院呢,张姨奶奶除了傍晚的时候去了趟幽娴院,待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其他的都同往日一样……” “去幽娴院?”蔚枫不解的道:“张姨奶奶去幽娴院做什么?她不是一项都无视蔚娴的吗?” 双井强笑了一下,道:“奴婢打听过了,那时候正是安国公府荣大夫人身边的妈妈进府,想来,张姨奶奶是担忧二小姐会在那妈妈面前失了礼数,所以前去嘱咐几句吧……” “哼!担忧?她会担忧蔚娴!?”蔚枫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嘲讽的道:“她怕是瞧着蔚娴就要成了国公府的媳妇儿,想着去巴结讨好吧……不过就是国公府次子,也值得这般……” 双井一时语塞,只得陪笑。 放下茶盏,蔚枫又问道:“那荣国公府为何会派人傍晚进府,是个什么由头?” 这个双井是知道的,忙回道:“二小姐给荣国公府的荣大夫人做了一双鞋,很得荣大夫人的喜欢,所以荣大夫人就派了身边的妈妈送了些时令果子进府作为回礼。” 听罢,蔚枫讽刺的勾起了嘴角,目光一转,思及其他,不由问道:“你说,蔚娴她知道荣三少爷在外包养男戏子的事情吗?” “这……”双井的脸色先是一红,跟着又是一白,呐呐的道:“奴婢……奴婢猜想……二小姐她,怕是不知道吧……” “哦?”蔚枫瞅了双井一眼,道:“何以见得呢?” 想起今日遇见蔚娴的情景,双井道:“二小姐送荣国公府那妈妈出内院的时候,奴婢曾远远的瞧了一眼,当时,二小姐笑的可开心了,待那位妈妈也亲昵的很……” 蔚枫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自言自语的道:“就算知道,蔚娴怕是也期待着嫁进安国公府吧……” 双井抿了抿唇,其实,她心里更希望蔚枫能将荣三少爷包养男戏子的事情告知蔚娴,但是,她提过,蔚枫却只给了一个冷眼……眼下,她只当没有听见蔚枫的话,转而提起其他事情。 “小姐,明日阴姑姑会进府,”双井问道:“小姐想穿哪一身衣裙啊?” 听到阴姑姑这几个字,蔚枫的脸上瞬间浮现的却是厌恶至极的神情来,不过,很快的,她就收了脸色,竟是沉着认真的想了片刻,才道:“将上个月新做的那套淡蓝色的准备准备吧。” “哎,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双井心里奇怪蔚枫待阴姑姑的阴晴不定,嘴上却轻快的道:“小姐穿那套淡蓝色的衣裙可衬脸色了。” …… 黑漆漆的密林里。 越演和蔚曼两人一路逃亡,只感觉越走越偏僻,却是迷了路,不知何时,两人上了一个小斜坡,俱都停下来气喘吁吁。 不停下来还好,这一停下,蔚曼就感觉她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了,扭身看向身后寂静无声的漆黑林子两眼,她正想开口询问身旁的越演眼下该如何,却不想她刚要开口,就见越演双眼一闭,接着就是重重的,干净利落的,砸向了她的身上。 “哎!”蔚曼惊叫着,她没有任何防备,又没有力气,本能的趔趄着往后退,但是,她忘记了两人身后就是斜坡,如此,只听“碰!”的一声,两人就一起“哗啦啦”的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更不巧的是,两人滚完了这道小斜坡后,只在平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更是掉进了接连着的更大斜坡…… 不过,值得两人庆幸的是,好在这斜坡虽长却并不陡峭,也没有什么艰险阻碍,又有茂盛的野草作为缓冲,所以,两人只是断续的和几颗小树相撞,还被丛生的荆棘给刮伤…… 最开始的时候,蔚曼是抱着越演的,只是,在她的头被撞了两次后,她就身不由己的松开了越演转而护住自己的头……待终于停下翻滚后时,她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躺在地上缓了许久,蔚曼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朦胧中,上方有一处火光,目光渐渐清晰,却见几个面像粗犷的男人正围着她打量,蔚曼“啊!”的一声惊叫着坐起身,恐惧的盯着围着她的几个男人。 正文 第202章:跌宕起伏5 http://.biquxs.info/

蔚曼“啊!”的一声惊叫着坐起身,恐惧的盯着围着她的几个男人。 “啧!”那举着火把离蔚曼最近的小伙子被蔚曼的反应吓的往后一缩。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那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扭头对身后同样在打量着蔚曼的三个男人露出一口白牙,指着将脸埋进两膝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睛盯着几人的蔚曼,道:“我就说这是个小娘子吧,你们看,这小娘子的眼睛长的还挺耐看的呢。” 蔚曼此时的衣服已经脏破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与款式,头上也满是枯叶和泥土,在黑夜里,她黑乎乎的缩成一个小团,几乎就要与地面融为一体,也难怪几人没能辨别出她是个女孩子。 一个右手持梆,不断有节奏的敲打着他的左手心,痞气的动作,面相却奇特的有些书生的内敛气息的男人凉凉的看了一眼发抖的蔚曼,对一旁抱胸立着的年纪最长的男人评价道:“没啥油水。” 站在那大哥模样的粗犷男人另一侧,手里在地上支着一柄长刀的浓眉宽脸男人却是已经对蔚曼失了兴趣,他抬眼瞧了瞧天色,道:“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我都饿了。” 那三十许的大哥用宽大的手掌抹了把前额的乱发,粗声粗气的道:“走吧,回去。” 说罢,三个站在一起的男人俱都转身离去,只有那个举着火把的小伙子看了眼蔚曼,又看向那三人的背影,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手持木棍的那二十许的男人回头,皱眉对依然立在蔚曼身边的小伙子喊道:“石头!做什么呢?走啊!” “广平哥……”那被唤作石头的小伙子诺诺的唤了书生气的男人一声,目光却是投向了那个年纪最长的男人,道:“大虎哥,我们就这样走了啊,这,这小娘子……” 这四人本是离京不足百里的一个叫做高家村的村子里的村民,因是世代都居住在同一个村子里,这四人的关系算下来均是沾亲带故的,所以四人都以兄弟相称。 石头今年只有十六岁,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接触外界最少的一个,他毕竟年少心善,想着就这样放任一个姑娘在这荒郊野外的自生自灭,心里总是有些不忍的。 高大虎的嘴唇抿了一抿,不由牵扯着他脸上的一道颧骨到耳畔的旧疤痕动了动,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面色就显得尤为可怖。 石头不禁害怕的缩了缩脑袋。 这时,已经走出近两丈远的那个提着刀的男人回过头来,不耐的喝道:“石头,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哎!来了,二良哥,这就来了……”石头显然是已经接受了现实,他不再多话,又看了蔚曼一眼,扭身就疾步追了上去。 “慢!”就在石头经过高广平身旁时,直盯着蔚曼身后瞧的高广平突然一把拽住石头,他夺过火把,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几步就越到了蔚曼的身后…… 蔚曼也惊慌的回身,这才看见,离她只两步远的地方正躺着昏迷不醒的越演。 此时,高广平正举着一块刚从越演的腰侧拽下的玉佩迎着火光仔细打量。 其他几人见此,也回身围了上来。 “广平哥,怎么了?”石头蹲在高广平的身边,他凑近那玉佩辨别着,看了一会儿,他不禁砸吧着嘴道:“这玉佩看着像是官老爷家里才有的好东西啊……啧啧啧,广平哥,你说,要是我们将这玉佩拿去当铺,那该是能当老多钱了吧……” 因为眼下几人正是缺钱的时候,所以,见了这不似凡品的玉佩后,石头想到的并不是拥有此玉佩的主人身份,他首先考虑的却是将这玉佩当了能得多少银子。 其他几人听了石头的话,倶都是眼睛一亮。 银子,这何尝不是他们此时最关心的呢? 高二良伸手接过玉佩,和高大虎一起认真的端详,越看,两人的眼神就越亮。 “真的是个好东西!”高二良欣喜的道:“大虎哥,当了这玉佩后,没准我们的银子就够了呢……” 高大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轻叹道:“是个值钱的物件!” “广平,”高二良一边摩挲着玉佩,一边念叨道:“你的见识广,你快说说看,这玉佩大约是个什么价……要不,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城去当铺……多打听几家,省得被当铺的人骗了去……” 高二良一高兴不免多话了起来. 高广平只是笑笑,却没有说什么,就像高二良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是几人中“见识”最广的那个,这不光是因为他是村长的儿子,更是因为,他是高家村里唯一有功名的读书人,所以,他自然就比眼下正高兴异常的其他三人想的多了几分……刚刚,他只是无意间见黑暗处闪了一道柔和的光,待他的手触到这玉佩的时候,那莹润的手感让他明白手里的玉佩绝不是凡品……虽然,以他有限的见识还说不清这玉佩大约值多少银子,但是……高广平看向脚边无声无息躺着的男子,心道,这男子的身份怕是有些来头的…… “这下好了!”石头一脸兴奋的围着玉佩打转,口中念道:“当了玉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快当快当,我们现在就去城门口守着吧,开了城门就进城找当铺去……” 就在高氏几人都围着玉佩打转的时候,蔚曼先是暗中用污迹斑斑的衣袖抹了几遍脸,然后才唯唯诺诺的出声道:“几位大哥,求求你们,求几位大哥救命……” 各怀心思的几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一个蔚曼存在。 “哥哥和我本是去京城里走亲戚的,却没想到路上竟是遇到了劫匪,他们,”说到这里,蔚曼不禁掩面哭了几声,继续道:“他们不光抢了所有的钱财,还杀了我的丫鬟……哥哥护着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这是哪路的劫匪,竟是这般凶残!”石头最先变了脸,他气呼呼的骂道:“劫财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谋害人性命呢?简直是比虎狼还狠毒……” “石头!”高广平瞪了聒噪的石头一眼。 石头悻悻的闭上嘴。 蔚曼抹了把眼泪,大而明亮的眼睛看向高广平,泣声道:“那伙贼人也许还在找我们也不一定,求几位大哥救救我们吧,只要几位大哥肯帮忙,我爹爹一定会重谢你们的,真的,我是爹爹的独女,你们要多少银子我爹爹都会给你们的……” 高氏兄弟四人听了银子,眼神都变了变。 见此,蔚曼忙褪下腕上的镯子,双手举高,慎重的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镯子,是外祖家的祖传之物,先给几位大哥当做定钱,几位大哥放心,待事了后必有重谢……” 高二良狐疑的接过蔚曼的镯子,看了看,又递给高广平。 高广平打量了镯子两眼,对高大虎和高二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高大虎突然目光锐利的遥看林子深处,他抬手制止其他几人说话,静听了远方的动静片刻,他突然扭身就将火把快速灭掉。 “大虎哥?”石头有些害怕,小声的问道:“咋啦?” “好像有人。”高大虎对几人轻声道。 蔚曼却是手心冒汗,忙急声道:“求几位大哥救我们一命吧,你们要多少银子都可以的……” 黑暗中,高大虎的眉头一皱,他两大步上前,一个手刀就劈向了蔚曼的颈侧,随后,蔚曼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大虎哥,这……”石头惊讶的瞪着高大虎。 高大虎一把抓住蔚曼的后背衣衫,如提小鸡似的抓起蔚曼,他看了一眼依然迷惑的望着他的高广平和高二良,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啊,快将后面那个男的抬车上去啊。” …… 镇国候府,灵远阁。 蔚彦正在灯火明亮的屋内来回的踱步。 “少爷……”下首立着的大成见蔚彦实在是忧心忡忡,就试探着道:“要不,奴才去让蒋大哥再想想办法……总要出城上崇光寺里探一探……奴才就不信,三小姐一行人竟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蔚彦终于停下踱步,他望着窗外廊下左右晃动的灯笼出神半晌,轻叹了一口气,道:“文恩一项谨慎小心,既然他说城门戒严出不去,那必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大成口中的蒋大哥,蔚彦口中的文恩,都是蒋姨娘的亲侄儿蒋文恩,他是从小就在蔚彦的身边当差的,因是蔚彦的亲戚又是个机灵能干的,所以,在蔚彦进了东郊大营后,他也被施恩脱了奴籍随着进了军营,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是蔚彦身边最得力的人了。 蔚彦对蒋文恩的能力还是了解的,所以,眼下的他对蔚曼的处境就更忧心了些。 蔚曼在离开前曾嘱咐过蔚彦,说是她要去崇光寺里住几天,这期间外面万一要是有关她的不好传言,让蔚彦不必当真,还说她会和灵远阁一直保持联系……虽然,蔚曼没有说明她在计划着什么,面上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在蔚曼离开后,蔚彦却是越想越担忧…… 蔚彦终是不放心,所以就派了蒋文恩追过去保护蔚曼,却不成想,蒋文恩傍晚回府,却告知蔚彦崇光寺里并没有接过镇国侯府三小姐的车架,并且他在沿途也没有发现镇国侯府马车的踪迹…… 正文 第203章:跌宕起伏6 http://.biquxs.info/

沿途也没有发现镇国侯府马车的踪迹…… 蒋文恩心知此事不能耽搁,忙回了镇国候府告知蔚彦……然而,待他再次奉命出城时,却发现城门口已经戒严了……往日,打着镇国侯府的旗号,又有东郊大营的身份在,他在宵禁后进出城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一次,蒋文恩却没能出城…… 出身于勋贵世家,该有的政治敏锐蔚彦是不缺的,他心中清楚定是京里又出了什么大事了……眼下的镇国候府里,侯爷蔚柏常年不在京城,而侯府世子也没有定下,蔚彦觉得,京里的波澜和镇国候府的牵连该是不大的。 只是,蔚曼却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要是以前,蔚彦是绝对不会将城门戒严这样的事情与蔚曼联系上的,他因常年在军营里待着,就算回府也有男女大防和嫡庶之分等各种原因在,所以,他和蔚曼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对蔚曼的映像也不过是一位身子有些弱的贵女…… 可是,蔚柏上次回来,却隐晦的提醒他,蔚曼和睿王,甚至是当今皇上,都有几分牵扯…… 思及此,蔚彦不禁凝眉,今日的城门戒严之事,是巧合……还是,蔚曼也卷入其中了呢…… “少爷,少爷?少爷!?”见蔚彦一直眉头紧锁着沉思,大成不由提高了声音唤了几声,待蔚彦回神,他忙小心的道:“蒋大哥还在外院候着呢,这,他今晚肯定是出不了城门了,要不,奴才去嘱咐他明日一早就去崇光寺……” “让他先回去歇着吧,”蔚彦摆了摆手,斟酌着道:“明日他也不必匆忙,让他在城门开后约半个时辰后再出城……” 交代完了这些,蔚彦将一只古朴的宝石戒指递给大成,嘱咐道:“你明日一大早就去西大街上找一家名为一品干果铺的店面,将这枚戒指交与那铺子的掌柜的辨认,然后,你问他是否知道三小姐的下落,如果他知道,你就说我不放心三小姐,让三小姐务必给我回个信!” “是,奴才明个儿一大早就去办。”大成将那戒指小心的收好,又问道:“可是,少爷,万一,万一那掌柜的也不知道三小姐的行踪呢?” “万一……”蔚彦低叹,这个万一是他最不想要发生的,可是,就怕真的有这样的万一存在…… 是啊,如果那个三妹妹告知他的联络点也失去了三妹妹的消息,那么,他又该如何呢?他该怎样做呢…… 一时间,蔚彦愣住。 …… 就在蔚彦为蔚曼焦急万分的时候,另一边,负伤的卫觉也正心急如焚的带着人漫山遍野的寻找越演的下落,只是,因为是在夜里,加之动静不能闹的太大……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却是遇上了隐匿行踪的高手,所以,卫觉一行人竟是许久都没能寻到越演和蔚曼两人的踪迹。 高大虎眼下虽说只是个在土里劳作的寻常百姓,但是,其实在两年前,他却是个军中的精锐斥候,像隐匿行踪这样的基本技能,高大虎做的自然是得心应手的……虽然不能说高大虎的手段是天衣无缝的,也不能说卫觉的本事就低与高大虎,只能说,因为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关系,以至于越演和蔚曼就这样被半路冒出来的高大虎一行人给悄悄的带走了。 …… 昏睡的蔚曼是被人摇醒的。 一个激灵,蔚曼本能的往后缩,她双臂环胸,惊疑不定的望着摇醒她的那姑娘。 摇醒蔚曼的姑娘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她容色中等,皮肤有些黑,一双眼睛倒是生的很是明亮,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莫名的给人一种亲切感。 “你醒了啊。”摇醒蔚曼的姑娘笑着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见面前站着的那姑娘确实不像坏人,蔚曼这才有些放松的环顾了一圈眼下她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十分破败的屋子,四处漏风的墙壁不说,斑驳的墙上还有火烧后留下的残迹。 蔚曼摸了摸她身下散发着霉味的枯草,对面前的姑娘露出一个友好怯弱的笑,小心的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你是谁?” 那姑娘大方一笑,她先将身旁水盆里的棉巾拧干递给蔚曼,这才道:“这是山上啊,我叫柳儿,来,快擦擦手和脸吧,收拾好了,我就带你去前面见你相公。” “相,相公?”蔚曼握着棉巾的手不禁抖了一抖。 柳儿却没有察觉到蔚曼的不同,她一边打开脚边的一个小包袱,一边继续道:“你相公正在前面和广平哥他们喝醉呢,他怕你饿着了,所以叫我来带你去前面吃点东西呢。” 蔚曼的眼睛眨了眨,瞬间就想到了越演……这么说,越演不仅醒过来了,还不知他做了什么,竟和那几个劫匪有了交情能一起喝酒了,而且,他还将两人的关系说成了是夫妻……只是,她之前明明骗说过两人是兄妹关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穿帮…… 心里惴惴,蔚曼就找话寒暄的问柳儿道:“柳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柳儿将小包袱里的东西提起展开,原来是一套有着折痕的粉色崭新衣裙。 虽然是很寻常的样式,做工和布料更是与蔚曼平日穿的不能比,蔚曼还是真心的夸了一句,道:“好漂亮的裙子啊。” “漂亮吧,这是广平哥选的呢,”柳儿先是自豪的一笑,然后她留恋的摸了摸那衣裙领口处的绣花,这才一脸肉疼的递到蔚曼的面前,催促道:“给,快换上吧。” “啊?”蔚曼抱着衣裙不明所以。 “你的衣服又脏又破的,”柳儿看了一眼蔚曼脏兮兮的衣裙,鼓了鼓嘴,道:“广平哥让我先将我的衣服给你换上。” 蔚曼看了一眼她不堪的衣袖,却笑着将手里的衣裙又递给了柳儿。 “怎么?”柳儿眼睛一瞪,不快的道:“你不喜欢?” 蔚曼摇了摇头,道:“这是柳儿的心爱之物,我不能夺了去,再说,我的衣服只是有点脏,整理一下就好了,不用换的。” 说着,蔚曼就低头拍打她裙摆上的污迹。 柳儿见蔚曼不似作伪,面上不由的一喜,她小心的将手中的衣裙重新折好放进小包袱里,回头,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越嫂子,不是我吝啬舍不得一套衣裙,只是,这衣裳是广平哥给我选的呢,我自己都舍不得穿呢……” 话到最后几不可闻,柳儿的脸也满是可疑的红。 蔚曼却被柳儿那句“越嫂子”给震的不轻,反应过来后就忙敷衍道:“知道,我心里明白,柳儿是个好姑娘……” …… 稍微整理了一番,蔚曼就随着柳儿出了破败的房门。 路上,看着眼前重峦的黑影,蔚曼不由的问道:“柳儿,这,这是什么山啊?” 柳儿一边用昏暗的灯笼照着脚下,一边随口道:“小苍山啊。” 小苍山…… 蔚曼在心里默念了两声,却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又走了两步,蔚曼的脚步猛的一顿,他环顾了一圈夜色中这规模庞大却残破不堪的院子,道:“这里,莫不是小苍山上的寺庙吧?” “唉?你看出来这里以前是个寺庙了啊?”柳儿笑道:“你真聪明,我当初可就没看出来,还是广平哥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呢。” 蔚曼的心里有些发寒,她哪里是看出来的,她只是想到了当初阴五小姐就是被劫持上了小苍山的…… 可是,小苍山上的匪徒不是都被福安王爷灭了吗? “越嫂子,快走啊。”柳儿拉了蔚曼一把,道:“夜里这山上的风还挺大的,我们快些吧。” 蔚曼一边跟着柳儿的脚步,一边试探着问道:“柳儿,你们在这山上待了多久了啊?” “也没几天。”柳儿随口答道。 没有几天,那柳儿口中的广平哥他们就不是之前劫持了阴五小姐的那帮匪徒了,如此,蔚曼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 又穿过一道角门,男子的拼酒笑语声就清晰了起来。 “……今日承蒙几位大哥不嫌弃,小弟在此敬先干为敬……” 蔚曼的心里微微一震。 这声音…… 这声音,明明就是越演。 很快,柳儿就领着蔚曼步上了大厅的台阶。 门被“吱呀”几声推开。 屋内的人听见声音俱都朝门口望来。 蔚曼抬眼,就见了坐在上首的那脸上有道疤的粗犷男人放下酒碗,对左侧笑道:“越演兄弟,你看,你家媳妇来了。” 话落,一人站起身朝蔚曼望过来,不是越演又是谁呢。 瞬间,所有的担忧和害怕统统消失,蔚曼只觉得她的眼眶发热,心里冒出的竟是满满的委屈……她忙垂下头掩饰面上情绪。 越演的面色倒是很平静的样子,只对进来的蔚曼淡淡的说了句:“坐旁边吃点东西吧。” 大厅的角落里已经支起了一块木板,被当做了临时的小桌子,蔚曼被柳儿引过去时,石头还机灵的抱了个树桩放旁边,笑道:“越嫂子,坐,坐。” “就你鬼机灵!”柳儿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就回席上去了。 “越嫂子,你坐。”柳儿道:“我去拿点吃的过来啊。” 蔚曼点了点头。 这时,席上却暴发出了几声打趣的笑声。 蔚曼好奇的看去,却见越演正朝她走过来……蔚曼不自觉的握紧双手,盯着一步步走近的越演的眼睛。 正文 第204章:跌宕起伏7 http://.biquxs.info/

蔚曼不自觉的握紧双手,盯着一步步走近的越演的眼睛。 “越演兄弟毕竟是新婚,”高大虎在越演身后打趣道:“你们瞧,越演兄弟待他媳妇儿多好,越嫂子真有福气。” 蔚曼羞涩的轻咬了下唇。 石头却抢白道:“我以后会对我媳妇儿更好的!” 高大虎一个巴掌就拍在了石头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骂道:“你有媳妇儿吗你!” 众人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越演将手中装着一只鸡腿的碗放到蔚曼的面前,温声道:“吃些东西吧。” 蔚曼点了点头,双手捧上小碗。 越演却突然俯身,他伸手拿开蔚曼鬓发上的一片枯草,嘴唇却擦过蔚曼的耳畔,低声道:“不要怕,一切有我!” 灼热的气息在蔚曼的耳朵里流窜,她本能的往后一缩。 垂眼看着蔚曼脸上那虽涂了一层灰褐却也掩饰不住红润的脸,越演的眼睛里溢出温柔的笑意。 手在蔚曼的肩上轻按了下,越演这才转身回席。 席上,高大虎正在批评拽着鸡腿的柳儿,叹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了还是毛毛躁躁的啊,你也不和人家越嫂子学一学……” “我这样怎么就不好了啊!”柳儿一边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一边却将鸡腿放进了高广平的碗里。 高广平饮了一口酒,仿佛没看见一般,什么也没说。 高大虎的眉头皱了下,脸上的笑意消了不少。 “咿!”石头却惊呼起来,忿忿的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偏心啊,我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那鸡腿该给我才是……” 高柳儿随手拽了个翅膀给扔进石头的碗里,敷衍的道:“你都多大了,还贪吃呢。” 石头努了下嘴。 柳儿为高广平倒了一碗酒,嘴上却说:“广平哥,你不像我哥他们酒量好,你少喝一些啊。” 高广平淡淡的“嗯”了一声,扭头和刚入席的越演说起话。 高大虎瞪了自家妹子一眼,道:“行了,快过去陪你越嫂子去。” 柳儿噘了下嘴,却听话的端着碗筷离开了。 高二良隔着桌子和越演对饮了一碗酒,放下碗,高二良盯着越演的眼睛,很是慎重的问道:“越演兄弟,你,你当真能和沈小将军搭上话儿?” 话音落下,大厅里霎时一静。 越演放下酒碗,他环顾了盯着他的高氏几兄弟一眼,淡笑道:“看来二良兄弟是不信任我,不如这样好了,明日一早,几位同我一起进京,我们眼见为实,你们看我是不是能进的了那辅国大将军府,如何?” 见越演的表情如此笃定,高广平先是低喝了一声“二良!”然后道:“越演兄弟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他断不会对我们行欺骗之事,再说,越演兄弟答应帮我们已是对我们有大恩了,你不知报答,怎可还无端怀疑越演兄弟,还不快些给越演兄弟道歉。” “广平说的有理!”高大虎也道:“二良,这次是你的不对,快,快自罚三碗酒。” 高二良与高大虎和高二良对视了一眼,他双手举酒碗,对越演道:“越演兄弟,对不住了。” “没关系。”看着高二良连饮了三大碗酒后,越演才微微的笑了下,道:“我明白二良兄弟只是急着回家,并不是他不信任我,二良兄弟的心情我理解。” …… 席上闹的热闹,蔚曼这边正一边小口的吃着鸡腿,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席上的对话。 “哎!”身旁的柳儿用胳膊碰了碰蔚曼的肩,小声的问道:“你相公真的是福建越氏的少爷啊?” 福建越氏? 蔚曼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越演竟是报上了真实身份。 蔚曼忙点头,肯定的道:“是啊,我们就是一路从福建上京的。” “真的啊!”柳儿看蔚曼的眼神更亮了些,她抱着蔚曼的胳膊,求证的问道:“你家真的是那个与皇帝的外家沈家有姻亲关系的福建越氏啊!” 蔚曼拍了拍柳儿的手,笑道:“是呢,老辅国公夫人就是我家老姑奶奶呢,这次相公带着我上京,就是要去拜祭老姑奶奶的呢。” 柳儿脸上的神态更加亲昵了起来,她高兴的道:“这么说,你家相公真的能和那沈小将军搭上话了?” 沈小将军?莫非,就是沈执亭吗? 蔚曼笑道:“你说的是沈二少爷吗?相公倒是曾和我提起过这位沈小将军,说是小时候和沈小将军见过几次,还说沈小将军是个很好的人呢。” 柳儿点了点头,赞同的道:“我哥也说沈小将军是个好人,还说沈大将军和沈小将军肯定都不知道那姓杨的在私底下做的事情……我哥说了,只要将那姓杨的做的事情告诉沈小将军知道,沈小将军就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去惩治那姓杨的……” 蔚曼做出迷糊不解状,问道:“姓杨的,什么姓杨的啊?他是什么人,又在私下做了什么事情啊?” “哎呀,那个姓杨的就是大将军夫人,就是沈小将军亲娘的侄儿啊!就是那个叫杨中宝的。”提起这个人,柳儿不禁咬牙切齿的道:“那姓杨的就是个不要脸的赖皮,他占了我们村的地不说,还要将广平哥和我哥都关进大狱里……要不是那姓杨的,我们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家不待反跑到这破山上来啊……” 蔚曼想了片刻,才在脑子里想清楚大将军夫人的侄儿到底是个什么人……她约莫记得,柳儿口中那姓杨的,不就是沈二夫人娘家堂兄的妾生子吗……沈二夫人的侄儿蔚曼是没有见过的,不过,上元节的时候,蔚曼倒是曾见过沈二夫人那娘家嫂子一面的,据说,那杨夫人的娘家与文国公府还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这其他的不谈,蔚曼却是对那位杨夫人的印象不怎么好的。 又问了些问题,旁推侧击下,蔚曼总算将席上几人与那杨中宝的恩怨理出个大概来。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土地。 话说,与高家村的土地相接连的一大片良田原是一户姓杜的人家所有,没错,这个“杜”,就是与文国公府同根同源的“杜”,总之,因为杜贵妃之势而得到的土地,在杜贵妃殉葬,文国公府失势后,那姓杜的人家自然也就保不住那些良田了…… 良田很快易主,而新主人就是沈二夫人的娘家侄儿杨中宝。 听到这里,蔚曼不由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杜家人”的土地被“沈家人”接手,也算是映照了朝中的权力交替吧。 只是,高家村的人却没有想到杨中宝不光接手了那片良田,还顺带着霸占了一大片高家村的土地。 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命,杨中宝如此作为,自然是遭到了高家村人的反抗……只是,杨中宝不光有签字画押的地契在,更是早就让当地官府占在了他的那一方……事情越闹越大后,官府竟是派人要抓带头闹事的高大虎,高广平和石头三人,这三人也不是傻的,见势不妙就开溜逃了出来。 几人一路逃到了京城,本是打量着上京告状的,可是,待几人真正的进京后才明白告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先不要说京兆尹府的大门口日夜都有杨中宝的人守着抓他们,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待他们遮遮掩掩的守了约一个月,总算遇上了京兆尹的官轿,但是,还不待几人拦轿喊冤就差点被官兵当成刺客给打死…… 告状不成,几人正一筹莫展之际,高大虎恰巧在大街上偶然间见了沈执亭骑着大马一闪而过,如此,高大虎又动员几人一起去求沈执亭的念头…… 高大虎信任沈执亭的为人,所以他坚信杨中宝做下的事情定是沈执亭不知道的,他认为,只要让沈执亭知道了高家村的事情,沈执亭是定会为高家村讨回公道的……但是,几人却没有想到,见沈执亭一面竟是比见那京兆尹大人难上百倍还不止。 先不要说辅国大将军府比京兆尹府严了几倍的防守,就说几人在外风餐露宿了一个月,那仪态自然是邋遢且令人过目难忘的,如此,在几人还分不清缘由就上门要拜见沈执亭的情况下,被门房赶了几次后,辅国大将军府的门房和护卫竟是都认识了几人,有事没事的就追着他们赶出好几条街去……这样你追我赶的又过了一个月,几人竟是连沈执亭的影子都没有遇见过。 一晃,几人在京城里就流浪了近三个月,逃的时候匆忙,他们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带,再在京城里熬下去,他们没被杨中宝的人找到,怕是就先饿死了。 几人没办法了,只有出了京城,守在路上,劫些富,济自己的贫。 就在上个月底,几人巧合的遇见了跑出来寻他们的柳儿,又听说了福安王爷小苍山剿匪的事迹,几人一合计,就带着打骂都不愿意回去的柳儿上了小苍山,如此,几人这才算是有了片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了口热饭热菜填肚子…… 正在蔚曼感慨的时候,耳中突听“碰!”的一声响。 正文 第205章:跌宕起伏8 http://.biquxs.info/

耳中突听“碰!”的一声响。 蔚曼抬眼往席上看去,却见石头和高大虎两人正在劝说着显然是喝多了的高二良。 “哎!”柳儿望着席上的高二良长叹了一口气,道:“二良哥也是个可怜人啊!” 不待蔚曼询问,席上的高大虎就已经向越演解释道:“越演兄弟,你不要多想啊,二良这样不是对你有意见,他啊,哎!他这是心里苦啊……” 被石头好不容易按回座位上的高二良听了高大虎的这声叹息后眼睛一红,他猛的抢过石头面前的酒碗,仰头就尽数将酒往嘴里灌了下去……因为喝的太急,跟着他就是弓着腰止不住的咳嗽,一时间,倒是狼狈的很。 “二良兄弟这是……”越演的目光闪了闪,问道:“莫不是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哎!”高大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高广平沉默不语的饮了一口酒。 石头一边为高二良顺气,一边气愤的道:“那姓杨的不光占了我们村的地,他还强纳了二良哥的未婚妻秋兰姐,二良哥去说理,还被那姓杨的将胳膊打断了!” 说到这里,石头小心的将高二良右臂的袖子捋了捋,心疼的道:“二良哥的伤现在还没养好呢!” 越演看向高二良的右手臂,他这才发觉高二良的右臂一直都是垂着很少动的,之前他还以为高二良是惯用左手,眼下看来,那竟是因为右臂受伤还没好的关系。 “秋兰,秋兰……”咳了半晌,高二良有气无力的伏在了桌子上,低低的念叨着未婚妻的名字。 原来,是夺妻之恨…… 想到了“夺妻之恨”这几个字,越演却是扭头往蔚曼的方向看去。 蔚曼此时也正注意着席上的几人,察觉到视线后她很快就迎上了越演的目光,对越演晦涩的目光投去了一个迷惑询问的眼神。 越演却是勾了下唇,他没有回应蔚曼而是很快又扭回了头。 蔚曼不明所以的瞪了越演的后脑勺几秒。 席上。 “二良,这……”高大虎明显是不会安慰人的,他拍了拍高二良的肩膀,干巴巴的道:“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我们要往前看……哎,莫要伤心了啊……” 石头跟着道:“二良哥,石头知道你心里苦……都怪那个黑心没天良的杨中宝……” 高广平倒了一碗酒,默默的推到了高二良的面前。 “二良兄弟不用伤心,”越演道:“待我禀明了沈小将军此事,想来二良兄弟很快就能将未婚妻接回去的。”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俱都愣愣的看向越演。 见众人都盯着他看,越演以为是不相信他,就保证道:“你们放心,我既然敢如此说,就保证此事能成,二良兄弟放心,最快明日,最晚后日,定可让你接回你的未婚妻!” 见越演如此笃定,高大虎,高广平和石头三人又都看向正发怔的高二良,连角落里的蔚曼和柳儿两人也都盯着高二良望着,仿佛众人都在屏息等着高二良的决定一般。 “还,还回来?”高二良喃喃的念叨道:“秋兰,能回来?” “自然能!”越演坚定的道:“既是你的未婚妻,就应当还与你。” “可是……”石头插话问道:“秋兰姐是杨中宝给了彩礼正经纳进门的妾,这样,这样也能要回吗?” 正经纳进门的妾室? 越演询问的看向高大虎。 高大虎叹了一口气,道:“越演兄弟你有所不知,秋兰妹子虽说和二良兄弟是自小就定下娃娃亲了,但是,这些年大年叔却一直都没有同意秋兰妹子过门……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大年叔做的不地道,他刚前脚去二良家里退了亲,后脚就让杨家的轿子抬了秋兰妹子出门……大年叔是下了决心了,一点儿缓和的余地都没留……” 原来,高秋兰的爹大年叔和高二良的爹在年亲的时候关系非常好,两人娶妻生子后两家的孩子又年纪合适,两人一合计,就高兴的为高二良和高秋兰定下了娃娃亲,但是,这桩娃娃亲定下没两年,高二良的爹却突发了一场急病去了,这之后,高二良家里就剩下了寡母和才十岁的孩子了,本就是孤儿寡母,又加上高二良的娘身子不好,这日子自然就越过越困难,如此,大年叔对他亲自定下的这桩娃娃亲就有了悔意。 高二良也不傻,自是明白为何大年叔会一直压着婚事不松口的,不过,因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为了颜面,大年叔始终也没有撕破脸皮,高秋兰这些年也都是好好的在家待嫁,所以,高二良总觉得婚事会有转机…… 但是,令高二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听说了杨中宝看中了秋兰想纳进门为妾的事,还没能想出个对策来,大年叔就上门来退亲了,更是不管他说什么,大年叔是扔下了当年的信物就走,高二良自是去追……待高二良追到了大年叔的家门口,却正瞧见杨中宝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轿子来接高秋兰进门……一项老实的有些懦弱的高二良刹那间被羞愤、气恼等冲击,提着锄头就要去和杨中宝拼命…… 话说,杨中宝那日去高家村的主要目的却并不是为了接高秋兰进门的,他本是带着官府的人去抓因土地闹事的高大虎,高广平和高石头三人,接高秋兰这个妾室只不过是顺带着罢了……既然遇上了高二良当众行凶,官府的人自然是要将高二良一起抓,如此,这才有了四人结伴逃出的事情。 听罢高大虎的一番话,越演思虑了片刻,道:“既然今日我和二良兄弟有缘,那么,其他的原由先不论,我只问二良兄弟是否希望和秋兰姑娘成亲过日子,如果二良兄弟真心放不下秋兰姑娘,我就定会为二良兄弟达成愿望。” 越演的一番话落,其他几人对视了两眼,然后,又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高二良的身上。 高二良的嘴唇翕动了半晌,喃喃的道:“我,我,我……” 见高二良许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越演眯了下眼睛,心里不禁对高二良有些轻视。 “二良哥!”石头着急的道:“难得有越大哥帮忙,你还想不想和秋兰姐成亲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高二良突然猛的推了石头一把,红着眼睛吼道:“我想有什么用,秋兰,秋兰她都有了身孕了!” “啊!”石头趔趄了两步坐下,挠了挠后脑勺,后知后觉的道:“对哦,秋兰姐已经有了身孕了,我给忘记了。” 高二良的目光又投向蔚曼所在的角落。 高秋兰怀有身孕的消息还是柳儿带给他们几人的。 柳儿垂下眼,声音不高不低的道:“村里很多人都看见杨家那报喜的婆子了……大年叔还要我带话,他说秋兰姐现在过的很好,要你不要再去闹事了……”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了起来。 是啊,高秋兰虽是个妾室,但是,在高家村人的眼里她却是进了杨家那样的大门大户,是去享福的,更何况她眼下又怀了身孕,而杨中宝还没有娶正妻,高秋兰在杨家的地位只会更高……再者,先不说高秋兰愿不愿意跟着高二良过苦日子,就算高秋兰肯离开杨家,高二良的娘能同意高二良去娶一个为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吗…… 现实中要面对的问题根本不是高二良一句想不想能解决的。 高二良又开始沉郁的灌酒。 高大虎三人深知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已经不是外人可置喙的,也俱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高二良握着酒碗的手背上骨节焕白,但他却始终抿唇不语。 “我还是那句话。”越演把玩着手中粗糙的瓷碗,道:“只要二良兄弟坚持,我就定能让杨家交出秋兰姑娘。” “碰!” 高二良突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带着哭音恨声道:“我要杀了杨中宝,我一定要杀了杨中宝!” “二良!”高大虎忙按住发狂的高二良。 “二良哥!”石头抱着高二良的手臂,抽气道:“你这是做什么啊,你的胳膊还没好呢……” 一项少话的高广平也劝道:“二良,想想你娘,她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不能这样……” 一旁的越演却是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既是他喜欢的女子,那么,不论那女子是否嫁与他人,或是已经怀孕生子,无论那女子经历了什么,而现实中又存在多少阻碍……他只需确定他的心中是否认定了那女子,只要他的心里放不下那人,那么,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定要将那女子抢到他的身边。 多年前,他还年少,曾一度比高二良更纠结痛苦,他真心的爱过,也刻骨的恨过,绝望下,他更是置之死地的伤过那女子……可是,挣扎了许多年后,他依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渐渐的,他放过了自己。 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无力去改变,曾今走过的路他也没法回头,可是,未来却是他可以掌控的,他去争,去抢,就算所有人都说他们不可能,他却偏要为他们造就一个可能来…… 事实证明,他真的做到了。 想到这里,越演又忍不住的回头看向蔚曼。 正文 第206章:情窦1 http://.biquxs.info/

越演又忍不住的回头看向蔚曼。 这一看,越演的脸色却是猛的一变。 角落里,蔚曼似推辞不掉柳儿的好意,正端着柳儿递上的酒碗欲饮。 这一刻,越演几乎就要起身前去阻止,好在,他刚刚离座,失去的理智就很快的回来了,他又动作自然的重新坐下。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事情牵扯到了蔚曼,他总是忘记其他而先乱了方寸……越演垂眼看着手中酒碗里晃动的一张脸,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这酒虽然有问题,但终归却是对身体无害的,再说了,蔚曼也只是喝少许罢了……越演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口中念叨着秋兰的高二良已经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 一直照顾着高二良的石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许是累着了,也许是酒劲上来了,没一会儿,石头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高大虎的眼睛半睁着,他颤悠悠给越演倒了一碗酒,笑着招呼道:“越演兄弟,来,喝!喝!不用担心酒不够,我和你说,后院里,有上百来坛子,喝!喝……” 说来也奇怪,此处虽是寺庙,后院却不知为何竟有一个颇大的酒窖,还机缘巧合下被乱窜的石头发现了。 酒窖里的酒虽不是什么名品,却数量很足,所以,几人日常就将酒当水喝了。 “还是,少喝一些,好!”这时,一旁醉态尽显的高广平指了下越演受伤的位置,吐字不清的道:“有伤,在身,喝酒,不好……” 未待越演说什么,高广平竟说着话倒在了桌子上不动了。 “对,对!”高大虎大着舌头应和道:“还是广平心细,越演兄弟,你少喝些,少喝……” 高大虎虽是醉眼朦胧了,但是,他的酒量和高广平几人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其他几人俱都倒下了,高大虎却依然头脑清楚的和越演寒暄这。 “无碍的。”越演笑着应了一声,和高大虎又碰了一碗酒,才道:“难得今日高兴,自然要和诸位喝的尽兴。” “好!”高大虎拊掌一拍,大笑道:“今日能结交到越演兄弟这样的人物,也不枉费我这几个月的东躲西藏了,来,我们不醉不休!” 两人又对饮了三大碗酒,越演问道:“大虎兄似是对掩盖行踪有些研究,不知大虎兄是否在军营里待过?” 高大虎一愣,笑道:“没想到,这都能被越演兄弟你看出来了……” 打了个酒嗝,高大虎继续道:“我和你说,我十二岁就进了军营,十五岁就上了战场,我当年,嗝~,我当年还是正六品的校尉呢我和你说……” 越演不禁有些吃惊,惊讶的“哦?”了一声。 似乎是觉得越演在晃动一般,高大虎伸手正了正越演的肩膀,打了两个酒嗝又道:“越演兄弟,你,你不要不信,我跟你说,延和,延和十五年末,乌伊之战,听,听说过吧?” 乌伊之战?延和十五年末的乌伊之战!那可是让沈溱获封辅国大将军封号的大胜仗!也是让沈执亭一战成名的赫赫战役。 越演的神情慎重了起来。 “我!”高大虎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我!当时我在!我参加了乌伊之战!” “当真?”越演盯着高大虎的眼睛问道。 “我,我不骗你!”高大虎“砰砰”的拍打着他的胸脯,断断续续的道:“最后,最后沈小将军那一战,我,斥候,我是斥候……我跟你说,越演兄弟,我跟你说,我没骗你……我是斥候,我……乌伊之战,有我,真的有我,我没骗你……” 越演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高大虎,问道:“既如此,大虎兄当是为朝廷立下大功之人,但是,大虎兄怎会在此处呢?” 高大虎已经是醉了,他又饮了一大碗酒,砸吧了下嘴,含含糊糊的笑道:“在这里,呵呵……谁叫,谁叫我的,顶头上司,他,他姓杜呢……” 虽口齿不清,但语气里却透着几多寂寥。 高大虎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辅国大将军沈溱军下的正六品校尉,也的确是参与了那场有名的乌伊之战,且为沈执亭的成名之战立功……他之所以离开军营,全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杜郎将是文国公府杜家的人。 要说这个姓杜的郎将与杜贵妃的关系还算是不出五服的亲戚,所以,在他既没有能耐又特别怕死怕伤的情况下,却空降到了军中做了个正五品的郎将,可是,也正是因为他与文国公府的这层关系,在文国公府倒台后,他迅速的成了第一批被清算的人,安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被拉出去砍了头…… 既然杜郎将的罪名是通敌卖国,作为杜郎将手下亲信二把手的高大虎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被关了起来,好在高大虎平日里和上下的关系都不错,且在乌伊之战中立了功,最后,只是“因伤”离开了军营回老家作罢。 “有些可惜了。”越演淡淡的评价了一句,在他看来,高大虎虽不是什么难得的将才,但也不失是个合格的军人,离开军营回老家种地确实是有些可惜的。 “呼!”趴在桌子上的高大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喃喃低语道:“杜大人,杜大人才可惜,他可惜,好人,好人呐,可惜,不在了……” 杜郎将虽说官做的不称职,但他待手下的弟兄们却是不错的,尤其是对地位仅次于他的高大虎,请喝酒,赏银钱这样的事常有不说,更是完全信任高大虎,以至于高大虎虽是六品校尉却能拿正五品郎将的主意。 越演看了一眼似是睡着了的高大虎,他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碗,从怀中的荷包里取出一粒褐色的小药丸吐下,又闭上眼睛养神了片刻,这才扭身朝蔚曼所在的角落望去。 此刻,蔚曼正依着墙缩在墙角,她的头一摇一晃的,就像是在尽力抵制昏沉睡意的孩子一般。 之前待在蔚曼身边的柳儿在两刻钟前起身说是要去嘱咐高广平少喝一些酒,只是,摇摇晃晃的走在半道上,她竟就糊里糊涂的就地躺下不动了。 越演站起身。 恰在此时,蔚曼的脑袋不知怎的就撞了一下墙,她低低的呜咽了一声,迷茫的意识像是清醒了少许,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看着正向她走过来的越演迷迷糊糊的绽开了一个笑容来。 那笑容似花非花,如云似雾,飘飘渺渺着仿佛穿过了两人相识的这近十年的岁月……时光倒转着,抹掉了两人间那些流泪的,甚至是流血的伤痛,回到了两人的初见时,定格在了越演记忆里那个站在纷纷花瓣雨下展演欢笑的小女孩脸上。 越演的心像是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越拽越紧,他一步一步的往蔚曼走过去,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他的脚步却是无比的疲倦而沉重。 “阿曼。”越演半跪在蔚曼的身边,他伸手抚上蔚曼的脸,低声唤道:“阿曼……” 昏昏沉沉中的蔚曼闭着眼睛,她无意识的用脸蹭了蹭越演的手。 越演眼里的温柔几乎是要溢出来一般,他紧挨着蔚曼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沾了些桌上碗里的酒水,轻柔的擦拭着蔚曼的脸颊。 慢慢的,蔚曼脸上那附着的灰褐色褪去,火光的映衬下,她的脸颊绯红的似最艳丽的花儿,那长而翘的睫毛更是忽闪着撩人心神的频率。 越演的目光渐渐的深沉下去,他俯下身,嘴唇擦着蔚曼的耳边,呢喃道:“阿曼,你既已忘记,那就永远也不要再想起,可好……我们将以前的一切都忘却,重新开始,可好……” 蔚曼只觉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她想睁眼,却仿佛是累极了一般没有力气,努力了许久,她终是睁开了一道缝。 看清楚了,是越演,是越三爷……不,不对,他们现在是假扮的夫妻…… “相,相公……”蔚曼软软的唤。 这声相公仿佛是一根极细的丝线,它繁复的缠绕着越演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 越演的目光流转,他不自觉的更凑近蔚曼,两人呼吸相闻,唇几乎要贴在一起,他用酒后独特的沙哑嗓音道:“你唤我什么……阿曼,再唤一遍……” 蔚曼却不理,她只觉得难受的紧,又困、又累、又晕,她无力的晃动着脑袋,发丝不断的撩拨着越演的喉结。 越演只觉他的醉意越来越深。 蔚曼依在越演的怀里,凝眉喃喃:“我难受,很难受,难受……” 越演从荷包的小瓷瓶里又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目光一闪,却是放入了他自己的口中,然后,他一手托住蔚曼的后脑,一手环上蔚曼的腰,俯身就压上了他垂涎已久的唇。 轻轻的,浅浅的触碰,那又柔又软的触感和记忆里令越演魂牵梦绕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一刻,越演百感交集,他的心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过往的总总,仿佛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刻的来临做引。 “阿曼……”越演一边轻声呢喃,一边心跳如鼓着用唇描绘着蔚曼的唇形。 越演想起了他和蔚曼的初吻,哦,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偷吻才对。 正文 第207章:情窦2 http://.biquxs.info/

越演想起了他和蔚曼的初吻,哦,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偷吻才对。 那时候,他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而蔚曼则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那一天,他听说蔚曼受伤昏倒了,他不顾一切偷偷摸摸的潜去探望,只见蔚曼小小的一团安静的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发髻散乱,可是,他却觉得蔚曼好看的紧…… 他在蔚曼的床边坐下,那颗听说蔚曼出事后焦躁难安的心渐渐安宁,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就像是受到了魔力的指引一般,他低头含住了蔚曼的唇……待他反应过来,他先是震惊的连连后退,背后涔涔全是冷汗,然后就是返身狂奔而去…… 唇下温润,越演眼里的温柔却渐渐的变成了冷冽。 那日,待他再次返回,在他想与蔚曼表白心迹的时候,却见蔚曼正和其他人抱在一起。 被冰冷包裹的窒息感,仿佛再次涌上全身。 心里好似有只怪兽在咆哮,越演叩开蔚曼的贝齿,深深辗转着吻下去,这一次却不再是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吻,他牢牢的困着怀里的人,近乎是在啃咬般的亲吻着蔚曼,贪婪的汲取着蔚曼的味道…… 唇很软,手上的腰身也温软的不可思议……越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世间万物仿佛都消失不见……可是,在这样动情的时刻,他的眼角却缓缓的滑下一滴泪来。 昏睡中的蔚曼难受的挣扎。 越演留恋的放开蔚曼的唇,将怀中软香的一团紧紧的贴在他如鼓跳动的心口位置。 “阿曼,你说过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越演自失的笑了笑,轻声道:“可是你看,你终究还是我的……” 就在今夜,越演终于确定,蔚曼是真的不记得之前的总总了。 如此,甚好! …… 京郊,一座庭院深深的的宅院里。 一株花开艳丽的紫薇花树下,立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他静静的仰头看着灯光下烂漫的紫薇花,仿佛是入迷了一般。 “主子,”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弓着腰,面露担忧的劝道:“奴才扶你进屋里等吧。” 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几缕散落的乌发垂在他病态苍白的脸上,乌木一般的星眸里满是坚定之色。 那清瘦的年轻男子焦急的望了望门口的方向,顿了顿,又出声道:“主子,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待小姐来了,定是要责怪奴才失职的。” 提起“小姐”,男子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下,却是依然身姿未动,轻声的道:“十二,我想在这里等她。” 那被唤做十二的清瘦男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知多劝无用,只得满脸焦急的望着门口,心中期盼着某个身影快些出现。 突然,一直盯着紫薇花的男子扭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一直竖耳倾听的十二欢喜的道:“主子,来了,小姐来了……” 锦衣男子的黑眸刹那间闪亮如星,抬脚就疾步往那门口走去。 刚迈出两步,却见一道浑身是血的踉跄身影冲进了院子。 细看,却正是在鹿韭园里劫持蔚曼未果的那个高大男子。 锦衣男子的心刹那间一沉,却还是依然希翼的望向院门的方向,似那里还会出现另一个身影一般。 满身伤痕的高大男子已是强弩之末,他疾走几步扑倒在锦衣男子的脚边,道:“主子,属下无能……” 话未说完,竟是就晕死了过去。 “哎!”十二慌忙唤道:“泰平!” “噗!”锦衣男子的嘴一张,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主子!主子……”十二忙扭身扶住软身倒下的锦衣男子,连声焦急的喊道:“大夫,叫大夫……” 锦衣男子失神的盯着他手中一直握着的一串手链,望着那玉石打造的,被鲜血染的更加绚烂的紫薇花簇,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 小苍山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蔚曼迷糊的轻哼了两声,她凝眉难受的抚上额头,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盘腿坐在一旁的越演道。 蔚曼心里一惊,她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由缩了缩身子机警的打量着眼下所处环境,但见越演坐在她身边的小桌子旁闭目养神,而高氏四兄弟和柳儿俱都是一副沉睡的样子。 探究的望向越演,蔚曼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越演睁开眼睛,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他们没事,睡一觉就好。” 说罢,越演就扶着小桌子欲要站起身,只是,那小桌子本就残破,哪里支撑得了越演的身量,眼看着那小桌子就要倾斜倒下,蔚曼忙起身托住了越演的胳膊。 眼见越演依旧很是虚弱,蔚曼不由担忧的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越演垂眼看了蔚曼一眼却并没有答话,他此时的虚弱并不是装的,白日里他本就受伤严重,之后又不慎中了刺客的毒,虽说那药并不霸道,他也很快的就解了毒,但是,一番折腾下终究是耗费了他许多精神,又加之他清醒后就耗神与高大虎几人周旋不说,还硬是拼了半夜的酒…… 想到酒,蔚曼的目光不由滑过桌子上横倒的酒坛子,心中暗想,柳儿她们之所以睡的如此沉,怕是因这酒里被下了什么东西的。 “我们即刻下山,”越演微依着蔚曼,道:“尽快离开这里。” 下山?离开这里?现在!? 虽然心中很是不解,但是蔚曼并没有提出疑惑,而是立即就扶着越演往门口走去。 蔚曼心中虽觉得高家四兄弟和柳儿并不算什么坏人,但是,人心自古都是难测的,再说,这个朝代对于她来说还是全然陌生的,她不敢轻易的做出判断去相信谁,但是,越演毕竟是数次舍身救她性命的人,先不论这其中的原由是什么,蔚曼觉得她都该尊重救命恩人的决定。 此刻已是进了后半夜,躲藏了许久的月亮眼下正又圆又亮的高挂在天上,外面虽说不是亮如白昼,但却是不妨碍走夜路的。 直至出了屋子蔚曼才发现,她一直以为的大厅其实不过是一处小偏殿罢了,不远处,真正的大殿则早就是一片黑漆漆的残桓断壁了。 “看什么?”见蔚曼一直看着烧毁的大殿出神,越演不由问道。 “听柳儿说这里是小苍山,”蔚曼问道:“是吗?” 越演看了烧毁的断腕残垣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蔚曼本想提及阴五小姐,转念一想,却道:“听说这里之前盘桓了一伙无恶不作的山匪,前不久刚被福安王爷给灭了……福安王爷剿匪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里啊?” 越演的眼睛微眯起,脑中却闪现出在小巷子里如鸳鸯一般相依相偎的蔚曼和福安王爷的画面,他勾了嘴角,凉凉的道:“你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竟也关心剿匪这等事情,难道,你与那福安王爷是认识的?” “怎么会……”不知为何,蔚曼警觉的感到了越演语气里的危险意味,遂,她掩饰性的干笑了两声,扯谎道:“是福安王爷往日的作风有些霸道,这次王爷为百姓做了这样一件大好事自然就免不了被人们津津乐道,我不过是听周围的人议论了几次罢了。” “哦。”越演语调悠悠的道:“这么说你和福安王爷是不认识的。” 蔚曼没有正面回答,她看了一眼左手上那可能与当今皇上有关的伤痕处一眼,转移话题的道:“越三爷和沈家关系密切,想来,你定是不仅和福安王爷相熟,该是和宫里的主子们都是认识的吧?” 越演垂下眼,面上的神色有些冷,他一边步下窄小的石阶,一边甩出三个字,道:“不认识。” 明明和福安王爷关系匪浅!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蔚曼的心里很是腹谴,但是,见越演一副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她也不能多问。 只是,想到那个梦中掐着她脖子欲置她于死地的三皇子,蔚曼的心里很是焦躁。 越演是蔚曼目前认识的人中最适合打听当今皇上信息的人了,可是,蔚曼想象的美好,奈何越演却一点儿也不配合。 在越演的指引下,两人进入了一条隐秘的石板小道。 是的,这条通往山下的近道就是在越演的指引下蔚曼发现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蔚曼问道。 越演道:“我们就是从这条路上山的。” “在上山的时候你就醒了吗?”蔚曼又问。 “没有。”越演平静的道。 没醒!?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条路的? 越演看了疑惑盯着他的蔚曼一眼,微皱了一下眉,不快的道:“半昏半醒。” 蔚曼挑了一下眉,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竟还能将这条隐秘山路的方位记下,她心中暗想,越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两人沉默着,相互扶持着下了一段陡峭的路段。 待路况好转,为打破两人间这寂静的尴尬,蔚曼就找话问道:“我们连夜下山,是因为高大虎他们说的话有假吗?” “没有。”越演的语气里依然含着几丝冷淡。 “既然没有,”蔚曼不由疑惑的问道:“那我们为何要急着离开呢?” 越演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蔚曼,反问道:“他们是否要害你,你又怎会知道?” 正文 第208章:情窦3 http://.biquxs.info/

越演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蔚曼,反问道:“他们是否要害你,你又怎会知道?” “你怎么……”蔚曼弩了一下嘴,用微含抱怨的语气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他们啊。” 越演的整张脸都隐在树下的黑暗里,只听他冷声道:“因为我自小就身处在随时背叛中。” 心里一窒,一时间,蔚曼竟无法接话。 自小,随时背叛之中…… 那是怎样的成长环境呢? 蔚曼心中猜测,越演该是从小就吃了许多苦的吧。 想的太过入神,一时不察,蔚曼脚下一绊,“哎呦”一声,挥舞着双手就向一旁的低洼处倒去。 微靠前的越演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蔚曼的胳膊,却被力道拉着也一同往下倒去,一瞬间,越演忙将蔚曼护在怀里,同时,另一只手则迅速的扯住路旁的荆棘,下一瞬,却听“呼啦啦”的几声,那丛荆棘被连根拔起,随后,两人就一同滚到了低洼处的乱石里。 “好痛!”胳膊撞到了石头的蔚曼低呼出声。 “嗯~”被压在下方的越演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留意……”蔚曼忙起身,一边连声道歉,一边趴着欲要查看越演的伤口。 “哎呀~”因为动作有些急,扯到了刚刚伤到的胳膊,蔚曼不禁小小的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顾不得全身的疼痛,越演撑着手坐起身,他握住蔚曼的胳膊,有些焦急的问道:“哪里伤到了?” 蔚曼的目光从越演肩膀处那溢出猩红的白布上移到了越演的眼睛里。 背光的阴暗里,越演的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亮,蔚曼的心似被那光芒晃的狠狠的一个抽痛。 见蔚曼不答,越演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双手扶上蔚曼的肩,目光在蔚曼的身上扫视了一遍,口气不善的道:“到底是哪里伤到了?” “为什么?”蔚曼突然愣愣的问道。 越演凝眉,不明所以的看着蔚曼。 “为什么?”蔚曼盯着越演的眼睛,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护着我。” 越演面上的不快渐渐消散,他的眼眸闪动了两下,慢慢的放开了握在蔚曼胳膊上的手。 一阵夜风吹动林中的枝叶,沙沙的声响中夹杂着远处不知名的虫鸣声,只让闻者的心也跟着悠悠扬扬。 两人间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许久。 “为什么?”蔚曼直直的望着越演的双眼,追问道:“你明明有伤在身,刚刚却全力护我……悬崖下,你更是舍命救我……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越演迎着蔚曼的目光,黑眸深幽,却始终不答。 半晌。 “是因为,我和你喜欢的那个人长的相像,是吗?”蔚曼咬了会儿下唇,认真的问道:“因为我和她相像,所以你就能爱屋及乌的为我付出生命,是这样的吗?” 越演的喉结耸动了一下,眼眸更是幽深,却还是没有开口。 “你为什么不说话?”蔚曼身子前倾,靠的更近了些,这让本就挨着的两人几乎鼻息相闻,她轻声问道:“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幽幽的的月光下,越演的眼里似有万种思绪在翻转一般。 不待越演说什么,蔚曼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救我只是因为我和别人长的相像……我不相信我们以前是不相识的……如果我们真的不相识,那你为何在酒后失言说我想当皇后?还有,你……你为何在醉后那般恨我?我只是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是,我并不傻,那次在东湖,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恨透了我……” 仿佛是被蔚曼说中心事,越演的目光游移了几瞬,然后垂下了眼睛。 蔚曼却不让越演逃避,她伸出手,双手轻轻的捧起越演的脸,如此,两人重又四目相对。 “送我玛瑙珠串,送我点翠簪子,那个人,”眼角涣红的蔚曼深深的望进越演的眼睛里,轻声问道:“是不是你?” 越演的嘴角翕动了两下,终是开口,哑声问道:“是我,你当如何,不是我,你又当如何?” 这无疑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就是送蔚曼珠串和簪子的那个人了。 一时间,蔚曼的心里又酸又涩。 结合知道的总总信息,蔚曼肯定的猜测,以前的“她”不仅是想入宫为妃的,“她”怕是对皇后之位也是势在必得的才对……为了后位,“她”背叛了很可能是与“她”两情相悦的越演,转而周旋于当年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之后,“她”审时度势的选择了素有贤名,胜算更大的五皇子,也就是睿王一方……只是,世事难料,最后登上帝位的人却是三皇子,“她”的百般算计终还是押错了宝…… 曲终人散,“她”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被陷害,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笙歌不在,还记着“她”的人却只剩下了“她”曾伤之最深的越演,多次护她,更是屡次救她性命…… 蔚曼想起越演醉酒后那望向她的眼神,心仿佛被揪起来一般的难受着。 越演,他对以前的蔚曼,到底爱的有多深呢…… 而以前的蔚曼,她怎会那么傻,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抛弃了真心待她的越演,更是伤他至深…… 看着眼前的越演,蔚曼的心里突然滋生出想要待他好,要弥补他的想法来……不过,这个念头刚起,蔚曼就被她自己吓的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我是也跟着傻了吧,蔚曼想,她刚刚一定是痴傻了,不然,她绝不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的…… 夜风似乎更大了些,呼呼啦啦的应和着此刻两人纷乱的心。 “你为何不说话?”越演追问道:“你当如何?你说啊!” 蔚曼的眼角连跳了几下。 是啊,她当如何?她又能如何? 以前的蔚曼已经不在了,越演倾心爱恋的那个人,并不是如今的她啊,她有什么资格去续写这段缘分呢? “我……”蔚曼喃喃的道:“我只是……只是,不想你那么恨我……” 越演挑了一下眉,仿佛是被蔚曼的这句话引出了他心中藏匿许久的怨一般,他用冰冷的指腹轻轻的描绘了下蔚曼的眉眼,口中却夹杂着风暴,道:“蔚曼,你可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蔚曼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两人间离的是如此的近,越演目光里的情绪被蔚曼尽数收入眼里,那黑眸中的恨、悲伤、眷恋……总总情绪,慢慢的传递到蔚曼的心里。 “以前是我不对……可是我都不记得了……”蔚曼几乎是语无伦次,喃喃的辩解道:“以前的我……现在的我不一样……我希望你开心……我不想入宫……” “够了!我不想听!”越演却是突然发火,打断蔚曼后,竟是甩袖转身就走。 冷冽的语调裹上夜风扑面而来,寒的蔚曼打了一个颤栗。 只过了一息。 “越演……”蔚曼叫着越演的名字疾步追上去,下一瞬,她从背后猛的环住越演的腰。 越演浑身僵直,他垂眼看向他腰上那十指纤纤绵软,但却仿佛是缚住了他灵魂的一双手,屏息无言。 此刻,不只是越演愣住,始作俑者的蔚曼更是如呆傻了一般僵在原地。 蔚曼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如此了,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紧紧的环住了越演的腰。 心乱如麻…… 蔚曼想,难道,就因为越演在危急之中救了她,所以,她就爱上了越演不成? 不,不,不可能! 蔚曼在心里连声否认,前世她爱过人,她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对越演虽有好感,却还远没有达到爱的地步。 那……那该如何解释她这突然的冒失行为呢? 因为,心疼他的痴情……感激他的舍命相救……亦或者,在这孤单的异世,留恋他给予的温暖和依靠…… 月光穿透云层与枝叶,柔和的投洒在拥抱着的一高一矮的人影上,朦胧中仿佛为两人笼罩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一般。 林中静谧了半晌。 蔚曼渐觉尴尬,不由的松开了手臂。 只是,当蔚曼刚一松动,越演却是突然捏住了蔚曼的手腕,然后,他回身猛的揽住蔚曼的腰,霸道的逼着蔚曼连退了好几步,直至蔚曼的后背靠上一颗粗大的树干上。 越演托着蔚曼的脑袋,他俯视着蔚曼面上的表情,涩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是……我……”蔚曼感觉她的耳朵似要烧起来一般,目光游移,呐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越演探究的扫视着蔚曼面上的表情,低声道:“是,以前我是一厢情愿过。” 心里一颤,蔚曼抬眼迎上越演的目光。 越演此时的眼眸却是深邃如夜,他与蔚曼对视了片刻,倾身在蔚曼的耳边道:“你现在知晓了,然后呢,你当如何?” 又是这样的问题。 袖摆被蔚曼攥成一团,那纠结的褶皱就犹如她此刻乱糟糟的心一般。 一瞬间,蔚曼想了许多,却是没有一个成型的主意。 “我……我不知道……”蔚曼躲闪着越演的目光,呐呐的道:“不知道……” “为何会不知道!”越演手上一个用力,强迫蔚曼不得不与他对视,他面上显然是带了薄怒,语气更是含恨的问道:“你苦苦追寻逼问,然后呢……刚刚……蔚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一切都是你先开始的,最后却,却……” 正文 第209章:下山 http://.biquxs.info/

却是什么,越演却始终都没能说下去。【最新章节阅读.】 蔚曼却从越演这怒急的只字片语中明白了,原来,“她”和越演以前的缘分是“她”主动的。 既是如此,那“她”为何又主动背叛呢? 联想到“她”的所作所为,蔚曼不由的多想,“她”是为了权势转而去攀附身份贵重的皇子,还是,“她”最初结识越演就是有心利用呢…… 想到被“她”珍藏的越演送的礼物,蔚曼更愿意相信“她”心里是有越演的,如果不是……那越演岂不是更加难堪…… 见蔚曼走神,越演的目光渐冷,他攥着蔚曼的后颈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以前都是我不对……”蔚曼忙有些委屈的道:“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原谅我,好吗?” 越演目光晦涩的盯着蔚曼,半晌,才似是从牙缝里溢出几个字,道:“原谅,如何原谅!” 蔚曼的心一横,眨了眨眼,道:“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越演的眼睛眯起,那探究的目光似是想从蔚曼的表情中探查出她话里的真假一般。 “你说吧,”蔚曼道:“只要能让我们的过去一笔勾销,只要你能开心,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 越演的眼眸闪动了几下,却是渐渐的松开了钳制的力道,似颓然又似愤恨的转身,一边还低声道:“你怎么做,我都不开心!” 说罢,竟是大步就往山下走。 看着几步远那努力逞强却因为虚弱不得已踉跄的背影,蔚曼却没有了之前那种被寒冷包裹的感觉,反而心里似得到了心爱的糖果一般,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 待两人相携着到达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站在宽阔的官道旁,蔚曼神情紧绷的环顾着四周。 被蔚曼扶着的越演也同样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不过,与蔚曼的紧张不同,他的面上更多的却是疑惑与思量。 “现在怎么办?”毫无主意的蔚曼不由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越演抬手拭了拭他额头上的汗珠,有气无力的回道:“自然是回京。” 说罢,越演就挪动脚步往几步远的一块大石头处走去。 蔚曼扶着越演坐在石头上,担忧的望着他苍白虚弱的面色,小心的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无碍。”闭目养神的越演低声道:“这里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我们只管等在这里就好。” 眼睛眨了眨,蔚曼望向远处隐在密林中的官道,心想,两人这是要等在路旁等待进京的人们寻求帮助…… 只是,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毕竟,前有穷凶极恶的刺客追杀,后又有高氏几兄弟的劫持,两人悠然的等在这里,真的没有关系吗? 但见越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蔚曼只得也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 “怎么了?”越演突然出声道:“为何频频的望向小苍山?” 原来不知何时越演睁开了眼睛,正巧见蔚曼满脸思虑的望着小苍山。 蔚曼有些忧虑的道:“眼看天就快亮了,不知山上的柳儿他们醒了没有,万一……他们要是追过来了怎么办……” 越演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神色淡然的道:“他们至少还要睡上一个时辰。” 蔚曼轻声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会帮他们从沈二夫人侄儿的手里要回耕田吗?” 越演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看着蔚曼问道:“那你希望我帮,还是不帮呢?” “自然是要帮的。”蔚曼立刻应声道。 仿佛是被蔚曼脸上的笑容晃到,越演重又闭上眼睛,语气僵硬的道:“如此,我便不帮。” 蔚曼脸上的笑容一僵,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越演。 这,又怎么啦? 性子也太反复无常了吧。 静了几息。 越演忽又睁开眼睛,与蔚曼气恼的目光对个正着。 “怎么?”越演面无表情的看着神情生硬转变的蔚曼,冷声道:“你在生气。” “怎么会!”蔚曼掩饰的笑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高家村的百姓们生存不易,心里有些不忍罢了。” “嗯?”越演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蔚曼叹了一口气,道:“你出身于福建勋贵越氏,自是不能体会寻常百姓的疾苦,土地是高家村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对于他们来说,是同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杨中宝在你眼中也许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在高家村人的眼中,那却是凭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官宦公子……有时候,也许只要你一句话,却能救高家村许多人的命……” “我只不过是沈家的一房远亲罢了,”越演似不耐烦的打断蔚曼的话,道:“那杨中宝怎么说也是沈二夫人的亲侄儿,我为了素昧平生的高家村人去开罪他,这与我有何好处。” 蔚曼一时间哑住。 是啊,是她将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越家在福建也许算是一言九鼎的土皇帝,可是,在世族遍地的京城里却并无根基,在沈家,越演不过算是一房偏远的亲戚罢了……何况大家族里人情本就复杂,在她想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内里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弯弯绕绕…… “是我考虑不周。”蔚曼苦笑了一下,道:“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罢。” 见蔚曼如此说,越演却皱起了眉,目光探究的望着蔚曼。 “怎么了?”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的蔚曼摸了一下脸,问道:“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我以为,”越演道:“你会继续劝我帮高大虎他们。” 以为?凭什么以为? 难道,按照以前蔚曼的性子,“她”是会力劝越演帮助高家村的百姓的吗? 如此的话,以前的“她”似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比着,蔚曼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起来。 起了逆反心理,蔚曼故意反其道而行的道:“为什么要劝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就像你说的,我们和那高家村的人是素昧平生的,能帮忙就善意的帮一帮,可是,也不能为了不相识的人去做对自己有损的事情吧。” 越演盯着蔚曼的目光闪了闪,像是在重新审视蔚曼这个人一般。 “怎么了?”蔚曼耸了下肩,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很不一样?” 越演眼里的情绪急速的翻转了一下,他垂眼转开目光。 见越演如此,蔚曼却是来了兴致,她起身,半跪在越演的面前,仰头望着越演,笑道:“以前的我会怎么做呢?遇上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管,是吗……是不是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你和我说一说嘛……” 可能是嫌弃蔚曼烦,越演将脸扭到了另一边。 “你怎么不说话啊?”蔚曼伸长脖子去观察越演的表情,道:“你和我讲一讲嘛?” 越演眉头一凝,突然扭头看向蔚曼。 蔚曼被吓的不禁往后一缩。 “与其好奇这些无关紧要的,”越演不耐的道:“你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那些追杀你的刺客是谁的人。” 蔚曼抿了抿唇,垂头没有形象的就地坐下。 静了片刻。 抬头望着天上即将消失的月亮,蔚曼怅然的道:“我不知道是谁要杀我……我不记得以前,不知道得罪了谁,也不清楚是谁如此恨我……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忧,怕那些追杀我的人又突然的出现,那该怎么办……” 镇国侯府内部的明争暗斗先按下不提。 惊马,穿越,鹿韭园的劫持,悬崖上的追杀…… 更有那些关于她和睿王的传言,还有蔚曼故意忘却的那个梦,那个当今皇上要杀她的梦…… 思及这些,蔚曼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次刺杀,策划者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此细心周到的谋划,无疑表明对方对她非常的了解……很可能,缦回园里,与她朝夕相对的人里,就有对方的人…… 一张又一张脸,在蔚曼的脑海里转来晃去,他们都很像那个背叛者,同时,又都不像…… 悬崖边上时,蔚曼因为是刚被救上来的关系,思绪还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所以,她并没有辨别出崖上的真实情况。 当时出场的除了保护越演的一群人,和同越演的人厮杀的黑巾蒙面人,另外还有两方人马,他们分别是隐藏在暗处偷袭蔚曼的刺客,还有一方就是远远地旁观着,最后跟着越演和蔚曼两人进了密林的鼠爷一行人。 崖边,当那柄从乱石堆里冒出的大刀即将要砍上蔚曼的时候,是那个与越演厮杀的蒙面人最先察觉,也是他不顾卫觉的刀就在眼前的转了攻势去杀那个偷袭者,这才为越演争取到机会去护住蔚曼。 蔚曼只见了被那柄刀砍伤的越演,全然没有发现受伤的蒙面人看向她的目光同样关切。 所以,隐藏的两方人是要杀蔚曼的,而蒙面的一群人却是为刺杀越演而来。 而蔚曼更不知道的是,被雇佣杀她的两方人分别受命与不同的雇主,而车夫的背叛,路程的调换,跟随护卫的消失,被逼上了悬崖等等,却是几方人马在不知对方的情况下各自谋划而出现的结果。 正文 第210章:又遇红妈妈 http://.biquxs.info/

第210章:又遇红妈妈 被逼上了悬崖等等,却是几方人马在不知对方的情况下各自谋划而出现的结果。&1t;/p> 如画容貌上的担忧黯然加之柔弱娇软的语调,让越演的心不由的一颤,他垂着的手渐渐的握紧成拳。&1t;/p> “你当真不记得以前生的事情了?”越演目光悠悠的望着蔚曼,问道:“一点儿也不记得?”&1t;/p> 蔚曼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复又想到了什么,中途又摇头,迟疑的道:“倒也不是全然忘记了。”&1t;/p> 目光一变,越演声音微紧的问道:“你想起了什么?”&1t;/p> “其实,也不算是我想起来的,是我在梦中看见的,”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蔚曼的面上露出了明显害怕的神色来,她抱膝回忆道:“梦里,我被一人狠狠的掐着脖子,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很真实,每次从梦中惊醒,就像真的死过一次一样……不过,奇怪的是,我始终都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却感知了他的愤怒,他是真心要置我于死地的……”&1t;/p> 越演的身子一僵,面上的神色晦涩难辨,静了几息,他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没能看见他的脸?”&1t;/p> 蔚曼轻轻的抚摸衣领处,似在缓和回忆使她产生的不适一般,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只感觉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梦中的我也还是个孩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他竟那般的恨我……”&1t;/p> 越演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复又握紧,他问道:“梦中,他可有说话?”&1t;/p> 蔚曼摇了摇头,道:“没有说话,只是拼命的要杀了我罢了。”&1t;/p> 又静了一会儿。&1t;/p> “你,经常做这个梦吗?”越演问道。&1t;/p> 心里几经思量,蔚曼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只是在病中反复梦过几次,病情好转一些后就没有再梦见过了。”&1t;/p> 越演没有再说什么,他出神的望着脚下的一株紫色小花,不知在想些什么。&1t;/p> 眼眸闪动,蔚曼小心的问道:“你……你知道梦中要杀我的那个人,他是谁吗?”&1t;/p> 话音未落,越演却猛的睁开眼睛,那目光里的凛冽让蔚曼的心不由的漏跳一拍。&1t;/p> “为何会这样问?”越演紧盯着蔚曼,道:“你现了什么?”&1t;/p> 为什么突然间又生气了!?&1t;/p> 蔚曼安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只是想着我们以前认识,所以猜测你也许知道他是谁,可能,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是什么……”&1t;/p> 越演神色复杂的望着蔚曼,似在探究蔚曼的心中真正所想。&1t;/p> “我只是在猜想,”蔚曼道:“也许,昨天追杀我的人就是他雇来的呢……”&1t;/p> “不是!”越演打断蔚曼的话,声调不高,却是斩金截铁。&1t;/p> 蔚曼的眼角微挑,勾唇笑了笑,探究的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肯定,莫非,你真的认识他?”&1t;/p> 越演用同样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蔚曼。&1t;/p> 两人对视了片刻,就在蔚曼败下正欲移开目光的时候,越演却问道:“你为何想要知道他是谁?你想记起以前的事情?”&1t;/p> “不!”蔚曼忙摇头,坚定的道:“我一点儿也不想回忆起以前生的任何事情。”&1t;/p> “为何?”越演追问道。&1t;/p> 蔚曼惆怅的笑了下,道:“奶娘说我以前过的很不开心,而我的潜意思里也觉得以往是不该记起的……经历了一次生死好不容易活下来,无论之前是好是坏我都不想再提及了……我想重新为自己而活一次……”&1t;/p> 可能是蔚曼的神情太过真挚,越演面上的紧绷似有几分松动,却依旧追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追究梦中的人是谁?”&1t;/p> 蔚曼无奈一笑,道:“我不想与过去牵扯,可是,他却派了人来杀我,为了活命,我总该知晓他是谁啊……”&1t;/p> “他不会!”停顿了一下,越演又道:“那次,你梦中的那次,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些误会……”&1t;/p> 误会?&1t;/p> 是什么样的误会?竟是恨到欲置之死地的地步!&1t;/p> 蔚曼的心里百转千回……&1t;/p> “你放心。”察觉蔚曼的忧虑,越演道:“他不会对你不利的。”&1t;/p> 蔚曼抿了下唇,心道,越演如此笃定,如此的话,他竟是连当今皇帝和她小时候的事情都是清楚的,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1t;/p> “我相信你。”蔚曼道。&1t;/p> 这句话并不是作假,虽然越演此人前一刻深情,后一刻就会无端怒,实在是喜怒无常的很,但是,就凭着他舍身相救的情谊,蔚曼也选择相信他所说的话。&1t;/p> 就在这时,蔚曼明锐的听到远处传来车马声,心里一喜,蔚曼忙跑到路中间张望。&1t;/p> 晨曦中,一前一后共两辆车前后各跟了四个骑着马的大汉,渐行渐近。&1t;/p> 蔚曼欣喜的迎上几步,站在路中间等待。&1t;/p> 更近了,那队伍不出预料的缓慢了度。&1t;/p> “干什么的?”为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厉声喝道:“不想死就快些闪开!”&1t;/p> 蔚曼忍着没让声音颤,大声的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否是前往京城的……”&1t;/p> 那大汉虎目一瞪,正要大声叱骂,身后却响起一道不耐烦的询问声,道:“怎么回事啊,车怎么停下来了啊?”&1t;/p> 那对着蔚曼横眉怒对的大汉立即收了脸上的戾气换了一副讨好的神情,他扭头笑道:“红妈妈醒啦,没事,没事,就是有个不长眼的在挡道呢……”&1t;/p> 蔚曼也循声望过去,只见当先的那辆马车门被打开了半扇,露出一个捂着嘴打着哈欠的妇人。&1t;/p> “挡道?哟!眼下这个时辰,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那刚睡醒的妇人半睁着眼睛,兴味的打量着站在高头大马旁的娇小身影。&1t;/p> “是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脏兮兮的……”那大汉一边抱怨着,一边驱使他身下的马儿往蔚曼的方向动了动,逼着蔚曼硬是退到了路旁。&1t;/p> “等一下。”马车上那妇人跃下了车,她一步步的往蔚曼走去,那双上上下下不断打量蔚曼的眼睛也越来越亮。&1t;/p> 望着几步远的那张涂着厚厚妆粉的脸,蔚曼却是已经认出了她,此人正是曾去镇国候府讨要蔚铮三万两嫖资的万花楼老鸨红妈妈。&1t;/p> 蔚曼将目光投向其后那辆明显比前一辆大许多,却也破旧许多的马车车门处,只见那车门打开了少许,露出几张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窥探的眼睛却俱都灵动年轻的很,想来,里面女子的必也是姣好的。&1t;/p> 就在蔚曼思绪万千的事情,红妈妈已经围着蔚曼转了好几个圈了,她像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怎么如此狼狈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1t;/p> 蔚曼抬手将面颊上的乱拨到了耳后,她姿态曼妙且标准的给红妈妈行了一个礼,抬头柔弱害怕的一笑,轻声道:“这位夫人,不知你们是否是要去京城的。”&1t;/p> 红妈妈眼里的光芒更甚了些,她一把握住了蔚曼的手,笑容亲切和善的很,道:“是呢,怎么,姑娘也是要去京城的吗?这……姑娘是回家啊,还是走亲戚啊?”&1t;/p> “夫人……”蔚曼却是眼眶一红,扑通一声,她就跪在了红妈妈的面前小声哭泣了起来。&1t;/p> “哎呀!”红妈妈似被唬了一跳,她忙一边去扶了蔚曼起身,一边连声道:“这是怎么了啊这是,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跪下了呢,快起来,快起来……哎呀呀,年纪大了就看不得你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落泪,快,莫要再哭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与妈妈知道,能帮上忙的,妈妈一定尽力……”&1t;/p> 如此,蔚曼就声具泪下的编造了一个哥哥带着妹妹在上京的途中不幸遇上劫匪的故事,故事中,他们兄妹不关被抢光了财物,那帮匪徒还杀了他们的随从护卫,且一路追杀了两人半夜……&1t;/p> 蔚曼说的情真意切,又加之她现在着实狼狈的很,那跟车的几个大汉都有些紧张的环顾四周,红妈妈却是也跟着红了眼眶,满脸心疼的为蔚曼拭眼泪。&1t;/p> “快莫要哭了,”红妈妈安抚的拍了拍蔚曼的手,道:“你这就随妈妈一起进京去,对了,你兄长呢?”&1t;/p> 蔚曼扭身朝越演的方向看去,这一下不免大吃一惊,那石头上哪里还有越演的影子,她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过去查看,近了,这才现越演不知何时竟是昏倒在了背光处。&1t;/p> “喂?喂!”蔚曼摇晃了越演几下,触手滚烫不说,越演也是毫无反应的。&1t;/p> “哟!”跟着上前的红妈妈眉头拧起,啧啧叹了两声,道:“姑娘这兄长看来是伤的不轻啊。”&1t;/p> “妈妈……”蔚曼可怜兮兮的望着红妈妈,脸上全是惶惶惧怕。&1t;/p> “放心,放心,有妈妈在呢。”红妈妈拉起蔚曼,对身后那几个大汉随意一指,道:“你们两个过来,将这位公子抬到我那车上去,小心些,这公子病着呢……”&1t;/p> 蔚曼又是再三谢过,然后才同红妈妈一起上了马车。&1t;/p> 不一会儿,队伍就继续动了起来。&1t;/p> 摇摇晃晃的车内。&1t;/p> 蔚曼小心的为越演拭去额头上的汗水。&1t;/p> 一旁的红妈妈端了一盏茶水在手里摩挲着,目光却在蔚曼和越演的身上来回扫视。&1t;/p> “从姑娘的举止来看……”红妈妈唏嘘了两声,探究的道:“姑娘着实不像是小户人家里出来的,敢问姑娘府上是哪里啊?”&1t;/p> &1t;/p> &1t;/p> 顶点阅读网址:m. 正文 第211章:编故事 http://.biquxs.info/

投红票收藏本书返回书目书名:穿越之逃妃再嫁作者:十月飞霜分类:穿越时空公众版最新更新:正文第82章:惊闻1【点击阅读公众版】本书为纵横vip作品,以下最新章节仅限于纵横vip付费阅读,请登录后订阅订阅自动订阅点击充值选择:全选反选选择本书现有vip章节发布时间章节字数普通用户订阅点数vip2级以上用户订阅点数第211章:编故事2017-12-0210:32:01312415.0点9.0点第210章:又遇红妈妈2017-12-0116:37:01311615.0点9.0点第209章:下山2017-11-2314:53:05308115.0点9.0点第208章:情窦32017-11-2121:44:26316115.0点9.0点第207章:情窦22017-11-1523:02:44310315.0点9.0点第206章:情窦12017-11-0810:42:01308515.0点9.0点第205章:跌宕起伏82017-11-0710:23:02311215.0点9.0点第204章:跌宕起伏72017-11-0610:54:06304015.0点9.0点第203章:跌宕起伏62017-11-0510:45:05317215.0点9.0点第202章:跌宕起伏52017-11-0414:00:52316615.0点9.0点第201章:跌宕起伏42017-10-2914:18:45322315.0点9.0点第200章:跌宕起伏32017-10-2322:50:01302715.0点9.0点第199章:跌宕起伏22017-10-2216:45:22303915.0点9.0点第198章:跌宕起伏12017-10-1219:35:15307315.0点9.0点第197章:多方探听2017-10-1200:07:06311315.0点9.0点第196章:视如己出2017-10-0720:31:04316515.0点9.0点第195章:正面迎敌2017-10-0120:40:19315315.0点9.0点第194章:一碗药2017-09-0800:28:29308715.0点9.0点第193章:一个又一个梦2017-06-0319:28:11301315.0点9.0点第192章:有猫腻2017-06-0123:41:47301515.0点9.0点第191章:被休的彩娘子2017-05-3121:32:59310215.0点9.0点第190章:你笑够了吗2017-05-3111:42:03313215.0点9.0点第189章:你放手啊2017-05-3100:23:46304015.0点9.0点第188章:我容不下她2017-05-3002:17:11312815.0点9.0点第187章:撞上一个熟人2017-05-2920:27:21310515.0点9.0点第186章:是否放弃程云卿2017-05-2818:52:41304815.0点9.0点第185章:外室被发现2017-05-2712:08:14308515.0点9.0点第184章:一枝红杏出墙2017-05-2600:12:15327815.0点9.0点第183章:着凉了2017-05-2500:43:24321815.0点9.0点第182章:抓住绿裙丫鬟2017-05-2400:16:41315715.0点9.0点第181章:蔚娴说谎2017-05-2300:46:55324615.0点9.0点第180章:说一个秘密2017-05-2202:06:12326715.0点9.0点第179章:往事重演2017-05-2116:21:41312515.0点9.0点第178章:荣三少爷的隐疾2017-05-2020:05:38302815.0点9.0点第177章:兴师问罪2017-05-1917:54:56303715.0点9.0点第176章:说服外祖父2017-05-1800:56:39344815.0点9.0点第175章:设局反击2017-05-1711:45:34348715.0点9.0点第174章:有个陷阱2017-05-1600:43:12306015.0点9.0点第173章:小小的抽丝剥茧2017-05-1518:16:04302815.0点9.0点第172章:想象的美好2017-05-1414:38:37308515.0点9.0点第171章:坦诚合作2017-05-1321:46:41307115.0点9.0点第170章:我们是否曾相爱2017-05-1218:28:01305415.0点9.0点第169章:净手2017-05-1116:15:27306915.0点9.0点第168章:两场暧昧2017-05-1020:09:55331815.0点9.0点第167章:彪悍的打人2017-05-0920:43:52308315.0点9.0点第166章:搜寻小岛2017-05-0823:53:29318415.0点9.0点第165章:怎么办2017-05-0722:37:13306315.0点9.0点第164章:裙子脏了2017-05-0521:38:06301415.0点9.0点第163章:她比你聪明2017-05-0418:38:00308515.0点9.0点第162章:又见面2017-05-0322:57:03311215.0点9.0点第161章:你们是哪家的2017-05-0217:31:01302815.0点9.0点第160章:见一美人2017-05-0117:36:01303615.0点9.0点第159章:幸运的事情2017-04-3015:59:33300915.0点9.0点第158章:看不惯2017-04-2918:38:43315615.0点9.0点第157章:被打的柔美姑娘2017-04-2818:03:01315615.0点9.0点第156章:鬼祟102017-04-2716:22:16300715.0点9.0点第155章:鬼祟92017-04-2618:54:07302515.0点9.0点第154章:鬼祟82017-04-2517:23:01318615.0点9.0点第153章:鬼祟72017-04-2418:42:01307515.0点9.0点第152章:鬼祟62017-04-2317:31:22303515.0点9.0点第151章:鬼祟52017-04-2222:15:59300415.0点9.0点第150章:鬼祟42017-04-2117:15:50300115.0点9.0点第149章:鬼祟32017-04-1922:46:03302315.0点9.0点第148章:鬼祟22017-04-1821:40:07311615.0点9.0点第147章:鬼祟12017-04-1715:00:53311115.0点9.0点第146章:小苍山32017-04-1618:55:01312715.0点9.0点第145章:小苍山22017-04-1518:56:16302715.0点9.0点第144章:小苍山12017-04-1420:07:09311815.0点9.0点第143章:多端72017-04-1318:33:01309015.0点9.0点第142章:多端62017-04-1219:46:01308215.0点9.0点第141章:多端52017-04-1120:18:01300915.0点9.0点第140章:多端42017-04-1018:30:01308815.0点9.0点第139章:多端32017-04-0920:11:01307115.0点9.0点第138章:多端22017-04-0818:57:01306915.0点9.0点第137章:多端12017-04-0723:36:48306615.0点9.0点第136章:暗度102017-04-0623:57:06306415.0点9.0点第135章:暗度92017-04-0516:41:22320115.0点9.0点第134章:暗度82017-04-0417:21:02308415.0点9.0点第133章:暗度72017-04-0317:14:01304115.0点9.0点第132章:暗度62017-04-0217:04:11315915.0点9.0点第131章:暗度52017-04-0117:15:17303615.0点9.0点第130章:暗度42017-03-3117:19:01306215.0点9.0点第129章:暗度32017-03-3016:43:01302415.0点9.0点第128章:暗度22017-03-2917:19:01306415.0点9.0点第127章:暗度12017-03-2816:46:01301515.0点9.0点第126章:栈道92017-03-2717:35:01320815.0点9.0点第125章:栈道82017-03-2616:13:24301315.0点9.0点第124章:栈道72017-03-2522:24:14306315.0点9.0点第123章:栈道62017-03-2418:45:23306715.0点9.0点第122章:栈道52017-03-2318:10:01313115.0点9.0点第121章:栈道42017-03-2218:27:02312115.0点9.0点第120章:栈道32017-03-2118:11:01303415.0点9.0点第119章:栈道22017-03-2018:27:01305015.0点9.0点第118章:栈道12017-03-1917:42:02301815.0点9.0点第117章:环生72017-03-1823:52:34306915.0点9.0点第116章:环生62017-03-1718:32:01311515.0点9.0点第115章:环生52017-03-1618:35:01317415.0点9.0点第114章:环生42017-03-1518:32:01302315.0点9.0点第113章:环生32017-03-1418:25:01308015.0点9.0点第112章:环生22017-03-1318:23:01304315.0点9.0点第111章:环生12017-03-1018:24:01302315.0点9.0点第110章:命悬52017-03-0917:58:01311515.0点9.0点第109章:命悬42017-03-0723:55:08302215.0点9.0点第108章:命悬32017-03-0623:41:14326715.0点9.0点第107章:命悬22017-03-0523:58:01302915.0点9.0点第106章:命悬12017-03-0422:40:21314415.0点9.0点第105章:崇光寺82017-03-0223:57:35303115.0点9.0点第104章:崇光寺72017-03-0121:39:47311215.0点9.0点第103章:崇光寺62017-02-2816:38:09313415.0点9.0点第102章:崇光寺52017-02-2719:53:46301815.0点9.0点第101章:崇光寺42017-02-2619:39:28305215.0点9.0点第100章:崇光寺32017-02-2522:12:42301515.0点9.0点第99章:崇光寺22017-02-2422:52:05308415.0点9.0点第98章:崇光寺12017-02-2323:51:21304515.0点9.0点第97章:相见32017-02-2223:53:04300615.0点9.0点第96章:相见22017-02-2123:42:26305415.0点9.0点第95章:相见12017-02-2023:46:13304815.0点9.0点第94章:三月82017-02-1922:06:38312815.0点9.0点第93章:三月72017-02-1823:21:17301815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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您发现有作品中出现色情、反动、抄袭以及其他非法内容后,请在此举报。 纵横中文网感谢您的热情参与,并将视情况给予奖励。—女生热书榜—类别/书名[vip]作者[都市言情]独宠新妻:蜜宠一生一世江园[都市言情]陆少的暖婚新妻唐玉[古代言情]落灯花剑客笑傲书生[都市言情]小妻多娇:少将难自控蕾西[都市言情]盛世婚宠:老公送上门冰公主[都市言情]隐婚厚爱,总裁超霸道洛轩[古代言情]医等邪妃蛮杏出墙来[古代言情]毒妇驯夫录叶无双[幻想时空]带着神龙回娘家捡贝拾珠[都市言情]总裁不霸道:只为爱你浮梦一休[古代言情]榻上欢:养妃为患张伊墨[古代言情]不死魂女:劫夫三世千煦的城[幻想时空]妖帝逆天:女剑仙的逍遥人生帝都龙少[幻想时空]激萌小半仙草西木白[都市言情]千金女贼:总裁的心尖宠闫娥—vip作品最新上架—类别/书名[vip]作者[古代言情]军阀七姨太郑捷[古代言情]王爷闷骚:独爱小辣妃白鹭未霜[都市言情]总裁房东爱撩人言洣莱[古代言情]催眠小萌妃清风挽明月[古代言情]将门闺秀一泓喜悲[古代言情]王妃太能闹,夫君请躺好小拳头[都市言情]暖婚入骨:床头吵架床尾和冬雪花[都市言情]新妻嫁到:独宠金牌律师紫语[幻想时空]狼的诱惑:捡来的老公是妖怪蓝真[古代言情]厨娘小悍妃秋风笑笑[都市言情]一婚惊人:夫人改嫁忙三点三九千克[都市言情]婚约三章:傅少追妻狠狠爱瑾树[古代言情]后宫好乱:朕的皇夫太闹心零的冰糖葫芦[都市言情]替嫁成宠:隐婚长官么么哒若存[都市言情]首席设计师:墨总的暖萌娇妻文木木—女生新书榜—类别/书名[vip]作者[古代言情]妖后倾城,夫君在劫难逃君陌惜[都市言情]顽妻上岗:总裁大人定力足凤飞沙[古代言情]女将守则:我为皇上打天下邻家大姐姐[幻想时空]仙妻难宠秋灯琐忆[都市言情]昏婚欲罪:二嫁前妻太难追盛夏文儿[古代言情]头牌王妃海棠于[耽美同人]绑个系统去写文东风落[古代言情]孤女凰妃苏合晓晓[都市言情]备胎转正计划不二虫幺[幻想时空]命里缺你:王爷请多指教桃花流水鱼肥[古代言情]将府秘闻:夫人要搞美容业花意[古代言情]宁负天下不负卿欣润[都市言情]缠宠逃妻:总裁追爱路漫漫唐宋伊人[古代言情]泪落君前容止若静[幻想时空]新生温良暴力女祖神长征姐(本章完)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 请关注()!! 正文 第212章:送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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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送柿子 大门刚打开不久,武宁侯府阴太夫人身边的陈妈妈就递上了名帖要见骆姨奶奶。&1t;/p> “陈妈妈您老人家来的可真早啊。”高大山一边迎上作揖,一边招呼旁边的小厮道:“快去,快去水玉院禀了骆姨奶奶去,就说武宁侯府阴太夫人身边的陈妈妈来了,跑快着点!”&1t;/p> 小厮应声跑开。&1t;/p> 陈妈妈随着高大山走进休息的屋内,笑着寒暄道:“今日怎么是大山你当值啊?前几次我来府上都没有遇到你呢,听你娘说你一直都在外面管着铺子,忙的很呢……”&1t;/p> 像陈妈妈这样的人,和来往府上排的上号的管事婆子们即使没有交情也是有几分面子情在的,因为骆姨奶奶的关系,她于镇国侯府里走动的也算频繁,如此,镇国侯府外院的大管事她自然就十分留意了,而作为高大管事的独子,陈妈妈对高大山也是十分的亲切客气。&1t;/p> “我只是在铺子里打打杂罢了。”高大山不想在此事上多谈,忙转移了话题道:“我和陈妈妈就是有缘嘛这不是,您老人家难得来府上一次,这就正巧赶上了我当值……陈妈妈一路辛苦了,妈妈不要嫌弃,先喝两口茶水润润喉吧,妈妈请……”&1t;/p> 陈妈妈的眼里满是赞赏,她接过高大山奉上的茶饮了一口,笑道:“庄子昨天送进府几筐柿子,我们太夫人记得府上的骆姨奶奶喜欢这一口,昨晚就特意吩咐人将柿子放到冰窖里存放着,这不,一大早就让我给骆姨奶奶送过来尝鲜……”&1t;/p> 高大山笑道:“府上阴太夫人待我们骆姨奶奶真是好!”&1t;/p> “那可不是!”陈妈妈砸吧了一下嘴,意有所指的叹道:“不过,也是府上骆姨奶奶有能耐,第一次见面竟就投了我们太夫人的眼缘!”&1t;/p> 高大山连连点头,讨好的道:“这还不都是因为有陈妈妈您在吗,我们底下人都知道骆姨奶奶能和阴太夫人搭上话全是陈妈妈您老人家的功劳的,要不是妈妈您的牵线搭桥,骆姨奶奶那是根本都进不了武宁侯府的门不是……”&1t;/p> 陈妈妈被高大山奉承的高兴,笑道:“说实话,我一见大山你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后生,陈妈妈我今个儿就把话儿给放这,高大山你以后肯定是有大造化的人!”&1t;/p> 对于陈妈妈的这些高度赞赏,高大山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什么起伏变化,笑道:“承妈妈您吉言了,待我高大山他日有了造化,定会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1t;/p> 两人俱都哈哈的笑了起来。&1t;/p> 笑了一会儿,陈妈妈突然凑近些,神神秘秘的道:“哎,大山啊,我好像听说你的亲事黄了啊,这是真的吧?“&1t;/p> 提起自己的亲事,高大山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他支吾着敷衍道:“陈妈妈怎的还关心这些啊……”&1t;/p> “啧!看来这事儿是真的!”陈妈妈拍了一下高大山的胳膊,笑道:“那,如今你的亲事还没有定下吧?”&1t;/p> “呵呵……”高大山强笑了两声,却并不说话。&1t;/p> “哎呦,你看你,提起亲事你还害羞了呢,咯咯……”陈妈妈捂嘴打趣的笑了两声,随即神情亢奋的道:“我和你说啊,我有一个侄女,那可是比外面那些小户人家里的小姐养的都金贵呢,模样长的标志不说,更是心灵手巧的很,和大山你这样的后生正是相配……”&1t;/p> “妈妈这说的是哪里话,”高大山脸上的假笑已经快维持不住了,摆手推脱道:“我只是个奴才出身,哪里能配得上陈妈妈您的侄女,陈妈妈真是爱开玩笑……”&1t;/p> “你这孩子就是太看轻自己了,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陈妈妈并没有看出高大山的谢绝之意,反而更加兴致盎然的道:“你要是怕我的话不实,那不如这样,改日我带着我那侄女和你见上一面,你亲自看看我这有说假话……我跟你说啊,依我那侄女的相貌,你只要看上一眼,那铁定是千百个满意我跟你说,远的不说,我那侄女可比你上一门亲事定下的那叫什么画的丫头长的好看多了……”&1t;/p> 高大山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就在他胸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住要爆的时候,门口却突然响起了小厮的禀报声。&1t;/p> 两人往门口望去,见原来是接陈妈妈的水玉院婆子来了。&1t;/p> 陈妈妈瞬间忘记了她那侄女,起身很快就和那婆子离开了屋子。&1t;/p> 待陈妈妈的背影消失,高大山恨恨的“呸!”了一声,这才招来一旁的小厮小安,道:“你去灵远阁,就说刚刚武宁侯府阴太夫人身边的陈妈妈进府给张姨奶奶送吃的。”&1t;/p> 小安应声正欲退下,高大山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又喊道:“等一下!”&1t;/p> “大山哥?”小安询问道:“还有什么嘱咐吗?”&1t;/p> 高大山摸着下巴想了下,道:“顺便再禀一声,就说二夫人身边的冯妈妈昨日是在府外家里住的,今日开大门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等着进府了……”&1t;/p> “这……”小安不解的道:“大山哥,冯妈妈只不过是比往日里回府早了些罢了,这也值当去禀告二少爷吗?”&1t;/p> “可是,往日她却从来都不会回来的这般早,”高大山转而问道:“那冯二宝还没回府吗?”&1t;/p> “没呢。”小安道:“昨日一大早就跟着大少爷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1t;/p> 高大山深思了片刻,道:“总之,你就这般禀报就行,没事自然就好,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呵呵,那就更好了!”&1t;/p> 冯妈妈要是真的有什么猫腻,那高大山和小安自然是立了大功的。&1t;/p> “呵呵,还是大山哥能耐!”小安机灵的道:“那我回头去菩萨那拜一拜去,让菩萨保佑哥哥心想事成……”&1t;/p> “小兔崽子!”高大山轻踹了小安一脚,骂道:“还不快去办差去!”&1t;/p> ……&1t;/p> 灵远阁里,没睡好的蔚彦忙着斟酌各方的消息,然后再部署出尽可能最好的安排来,团团转的他竟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1t;/p>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过了辰时。&1t;/p> ……&1t;/p> 枫实院里。&1t;/p> 屋内,蔚枫和阴姑姑两人正紧挨着立在桌子旁作画。&1t;/p> 阴姑姑的左手扶着蔚枫的纤腰,右手则握着蔚枫画画的手,两人倾身一起描绘纸上那朵开的及其艳丽的牡丹花。&1t;/p> 双井捧着茶水进了屋内,她轻手轻脚的为两位主子换上热茶,在即将退下的时候,余光一扫,却正瞧见阴姑姑的手在蔚枫掀起的裙子里摩挲着……&1t;/p> 手上一抖,托盘上的茶盏随即“叮叮咚咚”的响了几声,这声音虽小,却依旧是扰乱了阴姑姑和蔚枫两人间的旖旎氛围,双井心里一慌,忙抬眼往上看去,却见一道肃杀的目光投来,膝下一软,双井直接就摊跪在了地上。&1t;/p> “奴婢,奴婢一时手滑,求小姐饶过奴婢这回吧!”双井的脑袋贴着地面,颤声求饶着。&1t;/p> 蔚枫收回盯在双井身上的视线,她没有开口,转而细致的观摩着画作上她刚刚落下的笔触。&1t;/p> 阴姑姑随意的理了下蔚枫的裙子,之后,她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望着双井,问道:“你就是新的双井丫头吧,抬起头来,让我看看。”&1t;/p> 之所以是新的双井,那是因为上一个双井被人抬着从鹿韭园回来后,第二天就被曦园的人给领走再也没有回来,而眼下跪着的双井则是蔚枫新抬的贴身大丫鬟。&1t;/p> 要说像这样的情况,在蔚枫的身边也生了三四次了,但是,无论枫实院的大丫鬟是犯了错被赶走,还是到了年纪放出去配人,蔚枫待她们都是淡淡的,走了一个,她立即毫无波澜的再提上一个,且同样命名为双井。&1t;/p> 因为上一个双井的下场过于凄惨,所以,眼下这新的双井自上任起心中就一直惶惶难安。&1t;/p> 听了阴姑姑的话,双井慢慢的抬起脸来。&1t;/p> 一张娇弱秀美的脸,虽与明艳的蔚枫不能相比,但如此相貌在丫鬟中也算的上是及出挑的了。&1t;/p> 然而,看见双井的这张脸后,阴姑姑面上的笑容却是刹那间的冷了一下。&1t;/p> 放下茶盏,阴姑姑一边倾身也去看那画作,一边淡淡的道:“模样倒是个出挑的,下去吧。”&1t;/p> “是。”如蒙大赦的双井慌忙应声退下。&1t;/p> 看了几眼画,阴姑姑重新握住蔚枫的手,轻轻的揉了几下,笑着道:“站了这许久也累了,我们歇一会儿吧。”&1t;/p> 蔚枫扭头对阴姑姑露出一个柔笑,道:“好,听姑姑的。”&1t;/p> 门边候着的丫鬟得了蔚枫的指使很快就奉了好几样点心上来。&1t;/p> 蔚枫并没有坐在椅子上,反而是矮身依在阴姑姑的膝上,她抬手从桌子上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再递到阴姑姑的嘴边,笑道道:“这些都是我早上特意为姑姑做的,姑姑快尝一尝味道,看看我最近的手艺可有长进。”&1t;/p> 阴姑姑先是微微后仰了些许,待将那糕点的样子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她满意的点了下头,再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蔚枫一眼,她这才咬上一口。&1t;/p> “嗯,手艺精进了不少。”阴姑姑道。&1t;/p> 得了肯定,蔚枫不由欣喜一笑,她的目光转到阴姑姑的唇边,倾身过去,微微偏头,伸手温柔的拭去阴姑姑唇边粘上的小碎屑。&1t;/p> &1t;/p> 顶点阅读网址:m. 正文 第213章:万花楼后巷 http://.biquxs.info/

蔚枫微微偏头,伸手温柔的拭去阴姑姑唇边粘上的小碎屑。 阴姑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目光悠悠的望着眼前可人的蔚枫,她记得,自从偶然间她提过蔚枫眼前这样子最让她动心后,蔚枫但凡有所求就定会摆出这个模样来……头微偏的角度,嘴角拉开的幅度,说话的语气……经过无数次的重复,这些动作甚至都能精确的一模一样,而唯一变化的,则是随着年纪愈发娇艳的脸。 这么多年的相处,蔚枫的用心阴姑姑如何不明白呢,也正是因为她清楚明白,所以她会恨,恨捧上的一颗真心被无情的践踏,但是,每当她面对眼前这绝色容颜上浮现的脆弱时,她又觉得心疼,更想护住蔚枫。 阴姑姑将蔚枫拉到她膝上坐下,有暗香盈鼻,她闭上眼睛狠吸了一口。 这个香味阴姑姑很熟悉,因为这香料是她送给蔚枫的,她的嘴角翘了翘,她就只送了那么一丁点儿,难为蔚枫每次见她身上都是这个香味……如此看来,蔚枫是多么的不喜欢这个味道,不然,也不会过了这许久还有剩余…… 心里有火,却发不出。 蔚枫的手指在阴姑姑的唇边轻轻的划了两圈,然后,在阴姑姑叵测的目光中,她将那沾了点心碎屑的手指含进自己的嘴里…… 阴姑姑的眼睛眯起,她伸手去抚摸蔚枫的脸。 蔚枫顺从的闭上眼睛。 阴姑姑面上的神情很是晦涩,她明明知道蔚枫是虚情假意,可是,很怪,她反而对这样的蔚枫越来越着迷……她捧起蔚枫的脸吻下去。 这是一个动情的深吻。 吻渐渐的从唇边滑到蔚枫的耳朵上,再到脖颈,然后到了胸口……就在阴姑姑欲解开蔚枫的衣襟时,帘子外却传来丫鬟的禀告声。 隔着衣服,阴姑姑在蔚枫的胸前咬了两下,这才一边慢悠悠的为蔚枫掩上外衫,一边扬声问道:“何事?” “是姑姑身边的川谷姐姐来了,”双井禀告道:“说是姑姑早上走的急就忘带了一幅要送xiǎojiě的画,川谷姐姐给送过来了。” 听到川谷两个字,阴姑姑怀里的蔚枫立即全身一僵,抬眼,她紧张的望着阴姑姑,道:“是蔚曼……” 阴姑姑抬起手指按在蔚枫的唇上,她笑着微摇了一下头,见蔚枫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她握起蔚枫的手,似是奖励般的吻了吻,这才道:“哦,确有其事,让人去领她过来吧。” 双井应声退下。 阴姑姑理了理蔚枫的鬓发,轻笑道:“总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她才能进来,你急个什么。” 是啊,这边派人去接,然后再领着川谷进来,一来一去的总要耗费一些时间……再等一会儿,蔚枫心中安慰自己,多年谋划何必在乎这多等一会儿的时间。 “是呢。”蔚枫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阴姑姑依然握着蔚枫的手,笑着问道:“做什么去?” 蔚枫对阴姑姑投去一个嗲怪的眼神,撅嘴道:“净手!” 阴姑姑笑了起来,她又吻了下手中的柔夷,放开道:“去吧。” 待见蔚枫婷婷袅袅的去了净房,阴姑姑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她端起一旁冷掉的茶一饮而尽,眼里的情绪却莫测的很。 …… 万花楼后巷,一间简陋的屋子里。 头发全白的老大夫为床上的越演处理完伤口,又交代了蔚曼几个注意事项才在蔚曼的再三感谢中离开。 待送走了大夫,蔚曼打了些水为越演清理了脸和手,刚整理妥当,却见床上的越演睡的及其不安慰。 莫非是要醒了? 这样想着,蔚曼就去推了推越演的胳膊,唤道:“喂!醒醒!” 突然,“哎呀!”蔚曼一声惊呼。 原来,越演竟忽然就握住了蔚曼的手,很紧很紧,蔚曼甚至感到了痛楚,她挣扎了几下,却让昏迷的越演攥的更紧了些。 蔚曼放弃挣脱,垂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昏迷中的越演眉头皱的很深,口中不断的shēnyin着什么。 缓缓的倾身过去,附耳倾听。 滚烫的气息有些急促的喷在蔚曼的耳中……但,即使是离的如此近,蔚曼也只能分辨出越演大约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却实是分不清叫了什么。 他在唤谁呢? 昏迷中依旧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会是谁呢? 如此想着,蔚曼又凑近了些,但是,除了耳中流窜的灼热气息,还有她加速的心跳外,她依旧没有得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蔚曼有些气恼的看着越演,随即却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心想,她何时变的好奇心如此重了…… 抬手,食指缓缓的按在那凝起的眉心处,轻柔了几下,没想到越演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 枫实院,净房内。 蔚枫正用力的搓洗着她的双手,力道之重,仿佛是想蜕一层皮般。 “换水!”抬起手,蔚枫冷声道。 一旁伺候的双井忙将盆中的污水倒去,很快又添了干净的温水。 蔚枫将手又放入盆内,下一瞬,就重复着大力的搓洗…… 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再洗下去,那手可就要破皮了…… 一旁的双井欲言又止,她的心中焦急万分,但是,却不敢出声阻止。 就在这时,只听只闻水声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凉凉的声音,道:“枫儿。” 双井骇的一跳。 正搓洗的蔚枫背脊一僵,刹那停了手上的动作。 双井忙对站在门边的阴姑姑行礼。 阴姑姑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她只是随意的依在门边,好整以暇的望着蔚枫。 屋子里静的可怕。 双井敏锐的察觉到两位主子间气氛古怪,她看了眼阴姑姑,又偷眼瞧了瞧蔚枫,心惊却一动都不敢动…… 又过了几息。 蔚枫缓缓的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手,轻声道:“你下去吧。” “是。”双井应声,小心的从阴姑姑的旁边退出了屋子。 反复的将手擦拭了好几遍,心中却思量着阴姑姑到底在门口看了多久……抿了抿唇,蔚枫的脸上浮出笑意,她扭头对阴姑姑笑道:“你怎么进来了?” “哦。”阴姑姑淡笑着道:“川谷来了,你却久久不出来,所以我就进来看一看。” 一听川谷来了,蔚枫的面色立即一变,她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阴姑姑的手,紧张的问道:“如何?蔚曼,她现在在哪里?” …… 万花楼后巷。 一扇简陋的木门前。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响起。 早就听到屋外的声响,且已经候在门后的蔚曼很快的打开了门。 “红妈妈。”蔚曼笑着给门口的红妈妈行礼。 见到已经收拾一番的蔚曼,红妈妈的眼睛瞬间一亮,她忙亲热的攥住蔚曼的手,一边满眼惊艳的打量着蔚曼,一边寒暄道:“我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姑娘,不过来亲眼看一看就是难以安心……姑娘一切都还好吧,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吗?尽管和妈妈哦提……” “一切都很好,妈妈派过来的人很照顾我们兄妹,”蔚曼请红妈妈在椅子上坐下,不好意思的道:“妈妈您这么忙,还要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看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和姑娘有缘先不说,就说姑娘在这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这怎么能放心的下呢……”说着,红妈妈招手让门边立着的一个提着个食盒的小丫头过来,一边对蔚曼笑道:“我想着你该是饿了,但又不知道你平日的口味,就让人随意的装了些吃食,你先垫垫肚子……” “多谢红妈妈。”蔚曼忙感激的道。 “谢啥。”红妈妈依旧握着蔚曼的手不放,情真意切的道:“我啊,一见姑娘你就像是见到了年亲时的自己,就总想多帮一帮姑娘,可是,妈妈我也没啥大能耐,又做着这样旁人看不起的营生……哎,真是委屈姑娘了,你好好的一个大户人家的xiǎojiě,却被我害的屈就在这妓院的陋舍里,我这坏名声可能还连累到姑娘的声誉……” “妈妈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要是没有妈妈您,哥哥和我也许就死在荒郊野外了也说不定,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有屋子住,有大夫来看病……妈妈就是我们兄妹无以为报的救命恩人,”蔚曼一派天真无邪的道:“再说了,爹爹一直教导我,评一个人是好是坏,万不能只看表面的……妈妈如此热心的帮萍水相逢的我们,如此还不能证明妈妈您是一个大好人吗……只要做到心中无愧,我才不怕其他人乱说呢……哥哥最喜欢的女子就是我们同州花楼里的头牌,我经常听哥哥提起她,说她才艺双绝,特别是琴艺,让人闻之忘俗,还说她聪明绝顶,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不怕妈妈笑话,我也会一些琴,以前一直都想去会一会那个头牌姑娘的,只是哥哥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 听了蔚曼的一番话,红妈妈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兴奋异常来形容了,她拍了一下蔚曼的手,道:“原来姑娘是爱琴之人啊,巧了!我们万花楼头牌仙梅姑娘的琴声在满京城里可是被盛赞是余音绕梁呢!” “真的。”蔚曼露出向往的神情。 “妈妈我还能骗姑娘不成!”红妈妈一把将蔚曼从座位上拉起,道:“我现在就带姑娘去见仙梅,你们俩都是好琴之人,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正文 第214章:巷口相撞 http://.biquxs.info/

第214章:巷口相撞 红妈妈道:“我现在就带姑娘去见仙梅,你们俩都是好琴之人,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1t;/p> 兴致很高的蔚曼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扭头看了躺在床上的越演一眼,随即很是难为情的对红妈妈道:“还是改日得闲了再去打扰吧,如今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1t;/p> 红妈妈脸上的笑容凝了凝,她也看了床的方向一眼,随即就是重重的一叹,道:“你看我,你看我,和姑娘你聊的高兴就将正事儿给忘记了……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去求见姑娘的主子,其他的都要靠后……只是,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1t;/p> 蔚曼扶着红妈妈坐下,道:“爹爹早些年跟随主子在京城行走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姓李的管事,两人从年亲时关系就很好,平日里都是以兄弟相称的,去年年初的时候,李伯父路过同州,还在我家里盘桓了数日……我知道李伯父在西大街上开了一间铺子,就想去寻一寻看是否能见到李伯父,他也是主子身边的老人了,兴许能有什么法子让哥哥见主子一面。”&1t;/p> “原来是结拜兄弟的关系啊!”红妈妈的目光轻闪了两下,问道:“这位李伯父,可靠吗?”&1t;/p> 蔚曼无奈的一笑,轻声道:“听哥哥说,李伯父与爹爹是过命的交情,只是,现如今爹爹身陷牢狱,哥哥又重伤昏迷,我虽与李伯父有数面之缘,但,也拿不准李伯父是否愿意帮我……”&1t;/p> “这,既是过命的交情,那肯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说了,姑娘在这里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也无用,总要去见一见人才能知道。”红妈妈问道:“姑娘莫非是要孤身一人去寻你那伯父吗?这可不行的,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但姑娘你这样的妙龄姑娘一人行走在巷子里还是有些危险的,要不,姑娘就等你哥哥醒来一起去吧。”&1t;/p> 蔚曼摇了摇头,道:“想到爹爹还在牢里受苦,我就没有办法关等着什么都不做,妈妈,我心里着急啊。”&1t;/p> 红妈妈点了点头,叹道:“姑娘是孝心的好孩子啊!也是,早一日见到主子说明实情,姑娘的爹爹就少受一天的苦……”&1t;/p> 提起在牢里的爹爹,蔚曼不禁眼眶泛红的垂下了头。&1t;/p> “嗨!姑娘就不要伤心了,你相信妈妈,这些不好的事情很快就会都过去的!”红妈妈安抚的拍了拍蔚曼的手,又道:“你一个姑娘家前去,妈妈还是不放心,要不,找两个人陪着你一起去吧,这万一遇见了什么事儿,就有人挡在你前面了不是。”&1t;/p> “谢谢红妈妈,不过,还是不要这么麻烦了,”蔚曼拒绝道:“地址我只是知道个大概罢了,免不了要浪费许多时间去寻,就不要再麻烦其他人跟着我一起了。”&1t;/p> 红妈妈的眼睛转了转,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床,也不知道是想了些什么,竟也没有与蔚曼再多做争执,当下就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一个人可要小心些。”说罢,红妈妈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艳俗的荷包来,道:“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钱可是不行的,这个姑娘你拿着,虽说里面的银钱不多,但应应急总是可以的。”&1t;/p> “这怎么行!”蔚曼推辞道:“红妈妈帮我的已经够多了。”&1t;/p> “拿着,拿着。”红妈妈将荷包硬塞到蔚曼的手里,嗲怪道:“以姑娘和妈妈我的关系,这些钱值当个什么啊,快拿着,不够的话一定要和妈妈说啊,其他的妈妈我帮不上,这银钱我还是有一些的。”&1t;/p> 蔚曼收下了荷包,感激的道:“谢红妈妈。”&1t;/p> 两人又聊了几句,很快,红妈妈就站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门。&1t;/p> “行了,不要送了。”红妈妈道:“有什么话要稍给我的,你只管让这巷子里的任何一位姑娘给我带个口信就行,她们都是我万花楼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你孤身一人在外,出了事情可千万不要自己扛着……”&1t;/p> 蔚曼免不了又是一番千恩万谢。&1t;/p> 目送红妈妈走远,蔚曼转身回了屋内,她正准备关门,却见斜对面的房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髻散乱的女人端了一盆水走出来。&1t;/p> 蔚曼一边慢慢的关门,目光却一直透过门缝盯着不远处的那女人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十分憔悴的女人有几分熟悉,仿佛是她认识的人……只是,那女人倒了盆里的水后很快就转身进了屋里,如此,蔚曼只见了她散着乱的半张脸,着实没有想起那女人与她有何渊源来,只得将这件事情丢下。&1t;/p> 关上门,蔚曼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越演,想了想,她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又在屋子里找出了一条很大的围巾,也不管这围巾与当下的节气很是不符,挡着口鼻就出去了。&1t;/p> 虽是白天,但巷子里很是安静。&1t;/p> 蔚曼已经打听出,这条巷子是给万花楼里还算有些头脸的女子放月假休息所用,正所谓月假,这是女子每月不舒服的那几天不能待客的日子。&1t;/p> 想来,她们都在睡觉吧……&1t;/p> 蔚曼垂着头疾步走出了这有些讶异的小巷子。&1t;/p> 又拐了两个巷口,眼看就要拐入人流较多的大街上,一旁的小道里却猛的冲出了一个人来,好巧不巧的正撞上到了蔚曼的身上。&1t;/p> “哎呀!”蔚曼被撞的后退了两步,抬眼,却见与她相撞的人则是捂着胸口的位置踉跄着退到了墙边。&1t;/p> 蔚曼不禁上前两步,关心的问道:“你,你受伤了?”&1t;/p> 听了蔚曼的声音,那扶墙而立的男子抬起脸来。&1t;/p> 那是一张清秀年轻的脸,此时,他正目光呆滞的望着蔚曼,仿佛是对眼前所见的一切震惊不已。&1t;/p> 蔚曼被这年轻的男子盯的有些不舒服,她微微后退了一小步,小心的问道:“你还好吧?”&1t;/p> 那男子的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似是霎那回神,他突然三两步的冲到蔚曼的面前,一把抓住蔚曼的胳膊,惊喜的唤道:“小姐!”&1t;/p> 蔚曼却是被这男子突然的动作吓的不轻,她一边拍打那男子的手,一边连连后退,惊慌的道:“你做什么!救命啊!救命……”&1t;/p> 见蔚曼如此反应,那男子不禁满脸错愕,他愣愣的僵在原地,目光怀疑的打量着蔚曼,喃喃的道:“你……”&1t;/p>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带着萧杀之气的箭飞了过来,眼看就要射中那男子,那男子却凌空一个略显笨拙扭转,险险的避过那箭羽后,他又倒地几个翻滚,躲过随之而来的数支箭羽……经过这样一连串的动作,他已经离蔚曼很远了。&1t;/p> “就在前面!”&1t;/p> “抓住他!”&1t;/p> “快!”&1t;/p> “站住!”&1t;/p> “不要动!”&1t;/p> ……&1t;/p>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1t;/p> 那男子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他抬眼望了蔚曼一眼,那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一般,但是,不远处呼啸而来的官兵却让他不敢停留,他捂着伤处,扭身头也不回的跑入旁边的暗巷里。&1t;/p> 一队官兵呼啸着从蔚曼的身边跑过。&1t;/p> 三三两两看热闹的百姓也围到了这个巷口。&1t;/p> “抓的是犯了啥罪的啊?”&1t;/p> “看模样该是罪名不轻……”&1t;/p> “这么多人围堵呢……”&1t;/p> “……受伤了,肯定是逃不了……”&1t;/p> “莫不是个杀人犯吧……”&1t;/p> “难说啊……”&1t;/p> “昨天城门戒严不会就是因为刚刚那人吧……”&1t;/p> “有道理……”&1t;/p> “啧,看着还是个年轻的后生呢……”&1t;/p> “是啊,年纪轻轻的犯下的罪却不小……”&1t;/p> “哎呀,现在的恶人可不能凭面相定了……”&1t;/p> 围观的人群闲聊了几句后很快就散去了。&1t;/p> 蔚曼也平复了刚刚的惊吓,她凝眉思索着望着那年亲男子消失的方向。&1t;/p> 那男子唤她“小姐”!&1t;/p> 是认错了人,还是……&1t;/p> 蔚曼长吐了一口气,她微微侧身,见从万花楼后巷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她的小姑娘竟然还在,打量了一番地形,蔚曼抬脚就进了前面的街道。&1t;/p> 左躲右转的,没一会儿,蔚曼就将身后红妈妈派来跟着她的小姑娘给甩掉了,再确信身后再无人跟随后,蔚曼这才一路直往李忠铺子的方向走去。&1t;/p> 走了许久。&1t;/p> 终于见了“一品干果铺”的牌匾,蔚曼不由露出笑容来。&1t;/p> “三小姐!”有人惊呼的喊道。&1t;/p> 蔚曼抬眼看去,却见蔚彦身边的小厮大成正站在铺子的门口惊讶的望着她。&1t;/p> “小姐!”随后的李忠也惊喜的唤了一声。&1t;/p> 心里感叹还好这会儿铺子里没有什么客人,蔚曼抬手制止了门口那两人欲说出的话。&1t;/p> 待进了铺子后面的屋子。&1t;/p> “大成?你怎么会在这里。”蔚曼问道。&1t;/p> “少爷让奴才一大早就来这里候着呢,”大成一副委屈的都要哭出来的样子,道:“三小姐你可算是出现了,你要是再不出现,少爷恐怕就要亲自来这里了……李忠明明有三小姐你的信儿,可是他就是不说,刚刚奴才差点就给他跪下了啊,他竟一个字都没吐,害奴才在这里担忧害怕的都快晕过去了……”&1t;/p> 蔚曼笑了笑,她知道大成这是曲线的在为他的主子抱不平呢。&1t;/p> “事出有因,怨不得李忠。”蔚曼道:“他也不知道我要过来的。”&1t;/p> 李忠却懒得去管怨气满满的大成,他小心的问道:“小姐怎么这个样子?可是生了什么事情?”&1t;/p> &1t;/p> 顶点阅读网址:m. 正文 第215章:再见云实 http://.biquxs.info/

李忠小心的问道:“小姐怎么这个样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了点意外。”蔚曼避重就轻,转而问大成道:“可知道踏歌她们的下落。”< “她们昨晚就找到了,少爷已经将她们安置在了郊外的一座宅子里,三小姐放心,那宅子里服侍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大成又道:“那赶车的丁二全是今天一大早在管道上被蒋文恩抓住的,已关在了别处,少爷说等着三小姐处置。”< 蔚曼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让踏歌她们继续在宅子里待着吧,恩,对外就说我昨天受了些惊吓,所以要停在宅子里修养几天……”想了想,蔚曼又对李忠道:“今天后半夜你去一个地方接我,明日一早再送我去和踏歌她们会和。”< 大成和李忠两人俱都应是。< “我托二少爷打听的消息,二少爷可有回复?”蔚曼问大成道。< “有的有的,在这里。”大成从胸口掏出一个信封交予蔚曼。< 拆开,纸上密密麻麻的记着昨日到今日镇国侯府的出入情况,对于蔚曼特别关注的那几个人则是接触了谁都有记载。< “这是半个时辰前少爷派人送来的,”大成道:“再过半个时辰还会有新的送来。”< 蔚曼沉思着拿手指一下下的点着桌上的白纸黑字。< 李忠将一副笔墨奉上。< 思来想去,一封回信,蔚曼费了约有两盏茶的时间才写好。< “回去将这封信交给二少爷,”蔚曼将信折好递给大成,道:“跟二少爷说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大成忙不迭的接过信应下。< 待大成离开,李忠为蔚曼上了一盏新茶,问道:“小姐,你现在在哪里落脚?可安全?”< “你不用担心,我落脚的地方很安全。”蔚曼如此说着心中却想,如果让李忠知道她现在在万花楼的后巷里住着,指不定李忠会吓的疯掉的。闪舞< 见李忠的面上纠结,一副还想多问的样子,蔚曼先开口道:“你是混与市井的,对于福建越家的越三爷,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忠一愣,想了想,他道:“知道的并不多,他是越家的嫡系公子,一项都很是低调,市井里流传的也只是些传言……听说他小时候曾来京城了里小住,且还和当时的几位皇子一起读书,更有人说他和当今皇上的关系很好,还说就因为皇上对他好,所以辅国公府的沈世子对他也很是忌惮……”< 听罢,蔚曼不由喃喃自语道:“信息竟是这么少。”< 李忠问道:“可要我想些办法再去打探吗?”< 蔚曼微微颔首,道:“想办法和辅国公府或者辅国大将军府的下人套些交情,特别是那些有些年岁的老人……既然越三爷小时候曾在辅国公府里待过,那就免不了有曾近伺候过的下人知道些他的喜好。”< “是。”李忠忙应下。< 慢慢的饮了几口茶水,思绪飘远又转回,蔚曼突然笑了笑,她抬头看着满脸疑惑的李忠,问道:“李忠大哥,你说,我嫁到福建去可好?”< “啊,啊?”李忠吓的目瞪口呆。< 蔚曼挑了一下眉,笑着问道:“怎么?不好吗?”< “这,这……”面对眼前这位将婚姻大事当儿戏的小姐,李忠心里苦成一团,支吾着道:“这,有些,有些远吧……”< ……< 万花楼后巷。< 床上,紧皱眉头的越演睡的及其不安稳。< 他在做梦,在做一个他很熟悉的梦,一个他梦见过无数次的梦……< 梦中,反复上演着他被她杀,还有她被他杀!< 鲜血无休无尽的流淌着……< 她微笑着立在他的面前,他满心欢喜的欲去抱她,心口却忽的一痛,他垂眼看去,一双莹白的手将匕首狠绝的插在他的心口,他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她,却见她的脸上全是厌恶绝情的冷笑,他感到那痛似入了骨髓一般,但他绝望的竟分不清身和心到底哪里更疼一些。< 冰冷的匕首猛的从她的胸口拔出。< 一声惊叫,越演猛的睁开眼睛。< 眨了眨眼,入目就是一顶颜色艳丽的猩红色纱幔。< “主子!您醒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越演扭头望去,见是咧着嘴的卫觉,他的目光不由扫过整个屋子,却并没有其他人,他掀开被子,在卫觉的帮助下坐起身。< “她呢?”越演问道。< 转身正准备端药碗的卫觉动作不觉一愣,很快,他就调转了表情,回身答道:“小姐不久前出去了,主子,这是葛太医送来的药,说是主子一醒就要喝的。”< 越演却一点儿要喝的意思都没有,继续问道:“去哪了?”< 喉结滚动了一个来回,卫觉只得回道:“去了西大街上一家名叫一品干果铺的地方,见了镇国公府二少爷蔚彦身边的一个小厮。”< 越演抬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卫觉收了药碗很是踌躇的立在一旁,一副想开口又不敢的模样。< 越演闭着眼睛,淡淡的道:“没有抓到他,是吧。”< 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 卫觉“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床前,惭愧的道:“都是属下无能。”< “起来吧。”越演却始终都是淡淡的神情。< 卫觉起身,又躬身小心的禀报道:“是我们去晚了一步,赶到那里时,睿王爷已经离开了,不过,属下可以确定,睿王爷受了重伤,属下已经布置了人去搜索,定不会让睿王爷再逃脱……”< ……< 午后。< 蔚曼提着几包吃食走进了万花楼后巷。< 虽是阳光正好的时候,但此时的巷子依旧消沉的很,偶见一年轻的女子依在门边,但她的面上毫无表情,目光却是紧锁着蔚曼上下打量,蔚曼垂着头疾步走过那女子的门前。< “……臭娘们……”< “啊……不……”< 一旁的屋内突然传来的男子喝骂声和女子的隐忍声让蔚曼吓的一个激灵。< 这时。< “吱呀~”< 几步远的房门被打开,一个披着外衫,袒露着胸膛的大汉从屋内走了出来。< “咿?”那面相猥琐的大汉一眼就看见了路中间的蔚曼,他脚步有些虚浮的拦住蔚曼的去路,调戏道:“姑娘长的,真水灵!爷怎么没见过你?新,新来的?”< 酒臭味扑面而来,蔚曼将眼睛以下都埋进了脖子上的围巾里,左右突围着欲绕过大汉离去。< “诶?”见蔚曼始终不答话,大汉有些生气,恼道:“咋?看不起爷!爷有钱!有是我是钱!你开,开个价……”< “刘爷~”一道腻人的呼唤声响起。< 一直抱胸看热闹的女子终于开口,道:“刘爷怎么刚出了花儿的门就找上其他姐妹了啊,这是怪花儿伺候的不好吗?”< 趁着大汉愣神的功夫,蔚曼猫身从大汉的手臂下钻过去,然后就是疾步狂奔。< “碰”的一声撞开屋门,又大力的反手带上,隔绝了巷子外,蔚曼这才敢靠在门后大喘气。< 喘了一会儿,倾听外面似没有什么声响,蔚曼慢慢的将门打开一道缝,目之所及并没有那个大汉,巷子里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长长的一个呼吸。< 还好,蔚曼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她今夜就会离开。< 正欲关门,蔚曼却见斜对面的房门打开了,那个让蔚曼有几分熟悉感的女人走了出来。< 那女人微弓着腰,似有些不舒服,她一手揉着肚子,一手随意的将面颊上的乱发抚到耳后,如此,就露出了一张异常苍白的脸来。< 待看清了那女子的脸,蔚曼着实愣了一下,因为,她终于知道为何那女子会让她觉得熟悉了。< 那女子,蔚曼上一次见时,她叫做云实,穿金戴银的跟在镇国候府二夫人曹氏的身旁……小道消息灵通的夏兰还附耳嘀咕说云实是二夫人曹氏为二爷自小养起的姨娘……不过,没过多久,又听说二夫人曹氏发现了二爷与她在书房里鬼混,二夫人曹因不忿她的背叛,又因她不小心受了伤……结果就是她被发卖了……< 蔚曼当时听说时,以为云实的发卖不过是换了一家府邸当丫鬟罢了,却没想到,她竟是被卖到了万花楼里。< 怪不得……< 怪不得她当时感叹云实的丫鬟之路要从新来过会有些艰难的时候,踏歌和夏兰的表情都不对……< 就在蔚曼回忆的时候,从屋内却走出了一个三十许的长脸男人来,那偏矮的男子很是不老实的在云实的胸上捏了几把,色眯眯的道:“下次爷还来找你。”< “下次云实空闲一定提前知会马大哥。”云实握住那男子乱摸的手,飞了一眼,嗲怪道:“真是的,张大哥刚还没摸够呢?云实可是没有力气了……”< 嘴上虽调笑着,但云实的心里却将面前这抱着她的男子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个遍。< 女子每月不方便的那几天其实总会有些偏差,比如说提前一天没了月事,如此,囊中羞涩的姑娘就会私下里接那些不愿意花大价钱去楼里快活的客人。< 在这巷子里接私活因为没有楼里的分成,所以客人虽给的少,但她们其实要比在楼里赚的还要多一些,如此,即使云实的月事刚完且身体依旧不舒服,她还是招了一个熟客进屋。< 正文 第216章:变颜色的伤药 http://.biquxs.info/

第216章:变颜色的伤药 即使云实的月事刚完且身体依旧不舒服,她还是招了一个熟客进屋。&1t;/p> 这姓马的男人虽是老客人了,但云实心里却是十分腻烦他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一个花不起钱去楼里找姑娘而守在巷子口捡便宜的穷酸读书人,而是因为他明明没有什么能耐,每次却都是变着花样的在她的身上折腾……伺候他一回,云实总是身心俱疲的……&1t;/p> 云实又和那姓马的男人周旋了几句,寻了个机会扭身就进了屋,抓着两扇门说了句“马大哥慢走。”,转身就“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1t;/p> “这翻脸无情的骚货!”姓马的的男人怒骂了一句,转而又摇头晃脑的念叨了几句“……婊子无情……先贤诚不欺我……”之内的感慨。&1t;/p> 屋内的云实脚步虚浮的上了床,她只当没有听见屋外男人的呱燥,蒙上被子就迷糊着睡了过去。&1t;/p> 屋外姓马的男人一边走着一边系着松散的衣带,待走过蔚曼暂住的房门,他突然脚步一顿,往后退了两步,扭脸兴味的看着刚刚有些声响的紧闭房门。&1t;/p> 蔚曼不知道的是,上午她出门的时候正逢马飞高进云实的屋子,当时,一阵风起,吹开了蔚曼面上的围巾,如此,蔚曼的一张脸就被正关门的马飞高看了个正着……瞬间,马飞高的眼睛都看直了,待他推开门欲去追,却只见了蔚曼匆忙离开的背影,加之云实很快的缠到了他的身上,所以色字当头的马飞高一时就将蔚曼抛到了脑后。&1t;/p> 马飞高摸着下巴打量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想着,也许那个美人已经回来了也不一定呢,回忆着惊鸿一见的好颜色,他思量着,虽眼下没有银钱了,但,就是吃不到那摸几把也是值得啊……这般想着,马飞高就猴急的欲上前敲门。&1t;/p> 门后的蔚曼却是吓的心惊胆战,她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抵制的工具,眼看马飞高一步步的走过来,她没有办法,只得紧紧的按着门栓。&1t;/p> 近了,更近了……&1t;/p> 就在蔚曼握着门栓的手因为惊惧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时候,门外,那正欲步上台阶的马飞高却突然膝盖一疼,随即,他的双眼一翻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1t;/p> 眼看着一颗脑袋笨重的砸在石阶上,而那人却是无声无息的如死去了一般,门缝里的蔚曼不由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1t;/p> “怎么了?”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1t;/p> 蔚曼瑟缩了一下回过头去,见竟是半坐起身的越演正疑惑的望着她。&1t;/p> “有人!门外有人!”蔚曼几步冲来到越演的床前,大喘气的道:“门外有一个男人,要,要冲进来了,怎么办?”&1t;/p> 越演却是皱眉瞪了蔚曼一眼,语调讥讽的道:“这里是妓院后巷,闯进来一两个男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1t;/p> 蔚曼被话噎住,她小心的窥视着越演的脸色,心想,莫非越演是生气她选择的落脚点上不得台面吗?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啊……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顶顶重要的是屋外那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猥琐男人。&1t;/p> 蔚曼打量了越演一番,如果忽略掉他肩臂处包裹着的醒目白布,单从他的面色来看,是绝对想不到他昨夜还是个昏迷不醒的重伤病人。&1t;/p>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蔚曼即老实又敷衍的认错,她拉了拉越演的衣袖,担忧的道:“外面那个男人怎么办啊,万一他硬闯进来,我是一个弱女子,你又有伤在身,我们……”&1t;/p> 打不过啊……&1t;/p> 越演垂眼看向攥在他衣袖上的葱白手指,顿了顿,才淡淡的道:“你说的那个人这么久了都没有闯进来。”&1t;/p> 对啊……&1t;/p> 蔚曼后知后觉的看向不远处的房门,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何什么动静都没有呢?&1t;/p> 心中疑惑,蔚曼轻手轻脚的靠近门边,她小心的从门缝里往外瞧,看了一圈,却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1t;/p> “咿?”蔚曼迟疑着拉开一条门缝,巷子空空,不要说是那个男人了,巷子里连人都都没有一个。&1t;/p> 奇怪!那男人呢?&1t;/p> “咳咳……”坐在床上的越演掩嘴轻咳了几声。&1t;/p> 蔚曼忙关了房门,倒了杯清水递给越演。&1t;/p> “你感觉怎么样啊?”蔚曼问道:“我见你面色还好,不过怎么又咳上了呢……那个老大夫的医术也不知道好不好,你的伤口还疼吗……”&1t;/p> 蔚曼喋喋的问了许多,越演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还好。”&1t;/p> 真是喜怒无常!蔚曼在心里暗自嘀咕。&1t;/p>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蔚曼起身在盆内倒了些清水,然后端到床上的炕桌上放好,之后再将老大夫开的药打开摆上去。&1t;/p> 刺鼻的药味中,一直盯着蔚曼作为的越演终于忍不住问已经在撸袖子的那人,道:“你做什么?”&1t;/p> 蔚曼看了眼越演肩臂处缠绕的白布,理所当然的道:“换药啊,老大夫说了,这个伤药要半天一换的。”&1t;/p> 越演的嘴角翕动了一下,他本想说不用了,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1t;/p> 蔚曼暗暗地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她伸手,动作一派自然的,毫不避讳的,缓缓的解开了越演身上宽大的衣衫。&1t;/p> 除去衣衫,指腹轻轻的划过肌肉,越演的面上毫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微闪,身子早已经僵硬成石。&1t;/p> 蔚曼偷眼瞧去,只见越演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阴影,仿佛是在撩拨她的心。&1t;/p> 稳了稳心神,蔚曼慢慢的解开了几圈白布,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抬眼问道:“对了,你吃东西了吗?我……”&1t;/p> 四目相对,蔚曼还没来得及陷进越演的眼眸里,越演却已经飞快的移开了目光。&1t;/p> 两人之间静了几息。&1t;/p> “我在路上买了些吃食,”蔚曼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要是没有吃东西的话,要不要先拿些垫垫肚子?”&1t;/p> 说着,蔚曼看向桌子,但她却并没有现她买的那些东西,眼睛眨了眨,蔚曼想了起来,那几包吃食根本就没有被她带进屋子,早在之前的惊慌中不知洒在了哪里了……&1t;/p> 蔚曼有些尴尬,因为在李忠那里吃了些东西,所以她特意在路上为越演买了几包吃食的。&1t;/p> “我吃过了。”越演道。&1t;/p> 蔚曼扫了一圈屋内,见红妈妈曾提过来的那个食盒没了踪影。&1t;/p> 想来是被人给收走了,这样的话,也不好判断越演到底是吃没吃,或者是吃了多少……不过,蔚曼想,像越演这样的勋贵公子,该是吃不惯这寻常的饭菜的,遂蔚曼也没有多说什么,垂眼继续小心的解开缠在越演伤口上的白布。&1t;/p> “这药的颜色……”蔚曼看着越演伤口处涂抹的伤药,又看了眼炕桌上装药的瓷瓶,她目露疑惑,因为她明明记得老大夫早上为越演伤口处敷的伤药是泛黄的,但是,眼下那伤口处的药膏却成了乳白色的了。&1t;/p> “怎么了?”见蔚曼的样子,越演也看向自己的伤口处,淡淡药香的乳白色药膏令他的眉头微皱了下,他却抬眼看向蔚曼,困惑的问道:“有何不妥吗?”&1t;/p> 抿了下唇,蔚曼想,也许是药膏挥了作用,所以它们从淡黄色变成了乳白色?!&1t;/p> 蔚曼靠近伤口,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道:“比早上好多了。”&1t;/p> 这明显敷衍的话,越演却是微勾了下嘴角。&1t;/p> 将旧药刮下,蔚曼为伤口敷上药膏,很快又重新包扎好再帮越演穿上了衣衫。&1t;/p> “好了。”蔚曼移开炕桌,扶着越演躺下,道:“大夫说你要多休息。”&1t;/p> 越演看了眼底泛青的蔚曼一眼,移开目光没有说什么。&1t;/p> 蔚曼笑了笑,动手将琐碎的杂物归置好,转身回到床边,她正欲和越演商量着今晚离开这里,却见越演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1t;/p>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蔚曼不满的低估了一声,她隔着被子轻轻的推了推越演的腰。&1t;/p> 越演却依然沉睡没有反应。&1t;/p> 早就困乏的蔚曼顺势在床边的脚凳上坐了下来,胳膊支在床沿托着脑袋,她认真的看着熟睡中的越演,仿佛是和眼前这人相处的越久,这张脸对她的吸引力就越强,拥有前世记忆的蔚曼不知道眼下这个情况是好还是不好,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抑制自己的这份情感,还是助其蔓延生长……望了许久,见越演不是早上那般呓语而是睡的很是安稳,心里松了一口气,蔚曼心道,没想到红妈妈请来的那个老大夫的医术很是了得。&1t;/p> 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中,蔚曼就趴在床边睡着了。&1t;/p> 一束阳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正好洒在蔚曼的身上,画面温暖动人。&1t;/p> 屋内静了半晌。&1t;/p> 一只修长的手缓缓的伸过来,将蔚曼脸颊上的碎轻轻的撩到她的耳后。&1t;/p> 似被阳光刺激到,沉睡中的蔚曼怕光般的往胸口躲了躲。&1t;/p> 那只好看的手张开,挡在了蔚曼的眼睛前,隔绝了阳光。&1t;/p> 蔚曼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1t;/p> 就这样,越演一边为蔚曼遮挡阳光,一边如痴了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蔚曼的脸。&1t;/p> 阳光渐渐不见,屋内慢慢的变暗,终于,外面的灯光从窗户透了进来&1t;/p> “啊!出来!哪个贱人叫云实……云实小贱人给老娘出来……”&1t;/p> 安静中,巷口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叫。&1t;/p> &1t;/p> 顶点阅读网址:m. 正文 第217章:云实被打 http://.biquxs.info/

安静中,巷口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叫。 越演迅速的捂住蔚曼的耳朵,抬眼目光凌厉的望向门的方向。 巷子里的喧哗声却越来越大了起来。 “碰!咔擦!碰……” “你们是什么人……哎呀……你们做什么啊……” “云实那贱人呢……你就是云实……还不承认……打死你这天煞的**……”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哎呦……” “哪个贱人是云实……” “我不是……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 “说,你是不是云实……” “你们什么人啊,哎,你们干什么啊……我不是,我不是云实,你干什么,你怎么打人啊……” …… 各种打砸声和男男女女的吵闹声乱成一团。 很快,似乎是有人指引了方向,那喧哗声越来越近。 “碰!碰!碰!”几声大力的撞门声响起。 一个激灵,蔚曼被惊醒,睁眼,就见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望向她,那里面的情感没有半分保留。 越演移开目光,他缓缓地半躺在好,将目光投向窗外。 蔚曼的心里很是惆怅,她想,越演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忘记以前的蔚曼呢…… “啊!救命啊!救命……呜……” “贱人!我打死你……都是你这小贱人作怪……全都是因为你这**……我今天定要剥了你的狐狸皮……” 这时候,屋外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和怨毒的咒骂声传来。 蔚曼微微蹙眉,起身缓缓的走到门前。 “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救命啊……” “凭什么!你还有脸问凭什么……就因为你这贱人,我相公都要死了……” “啊……住手……啊……我不认识你相公……啊!好疼!救命啊……” “你这贱人还在这里胡扯……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轻轻地将门打开一道缝儿,蔚曼小心的朝外望去。 昏暗的灯光里,五六个男人持着棍子气势汹汹的立在路中间,他们俱都看着一个三十许的丰腴妇人拖拽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拳打脚踢。 “我相公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从你屋里出去后就昏迷不醒了……大夫说我相公没救了你知不知道……”那丰腴的妇人想来是打的累了,她揪着那年轻女人的发髻,气喘吁吁的喊道:“你到底对我相公做了什么……还不快说……你说不说……” 那年轻的女子被打的受不了了,她胡乱的躲闪着,口齿不清的连连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救命啊……” 这里虽是万花楼的后巷,但是,那年轻女子呼叫了无数声救命却都没有得来一个人上前说一句好话,她们只是三三两两的立在远处观望。 “狐狸精……贱人……我打死你……”那丰腴的妇人使劲的抽打着地上那女子的脸。 “啊!”地上那年轻女子突然一声大叫,她发狠的撞向那丰腴的妇人,喊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你相公!” 那丰腴的妇人被撞的仰面倒在地上,年轻女子得了这空档忙飞快的爬起来往前冲。 就在这时候,一旁拿着棍子围观的男人一脚猛的踹向那年轻女子的肚子。 年轻女子惨叫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即使离的有些距离,即使灯光昏暗,当那女子无比苍白的一张脸被蔚曼瞧见后,她不禁惊讶的微张了嘴巴,因为,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年轻女子正是她认知的那个云实。 没想到,被卖进妓院后,云实依然保留着二夫人曹氏为她起的名字。 巷子里。 倒在地上的丰腴妇人很快的就爬了起来,她又气又怒的上前狠踹着缩成一团的云实,骂道:“你还敢跑!你个贱人!你跑啊你……” 这样…… 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蔚曼环顾了一圈周围神色冷然的围观者们,咬了咬牙,刚抬起脚,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道:“你最好想清楚了,以你的身份,出现在这万花楼的后巷里,后果是你能担负的起的吗。” 瞬间,蔚曼浑身一僵。 是啊,这里不是镇国候府,而是万花楼后巷,她身为侯府千金,如果此刻真的就这样走出去……蔚曼想,太夫人绝对会立即让她暴毙的。 蔚曼看向越演,却见他正出神的望着窗外,似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红妈妈来了!红妈妈来了!”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道。 众人都朝巷口看去,只见穿红着绿的红妈妈带着男男女女近二十人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除了女人,红妈妈身后跟着的男人可是万花楼里正经的打手,和跟着那丰腴妇人来的那几个男人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见红妈妈这边人多势众,围着云实的那几个男人俱都有些瑟缩的退了又退。 三四个年轻的女子上前,合力拽开了揪着云实不放的那个妇人。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啦!”那丰腴妇人挣脱不过,转而看向红妈妈,不客气的问道:“你就是这儿管事儿的人是吧?” 红妈妈轻蔑的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丰腴妇人两眼,然后在两个姑娘抬来的椅子上坐下,支这下颚,不咸不淡的道:“我就是,敢问这位夫人怎么称呼啊。” “我夫家姓马,”那丰腴夫人指着歪在一个万花楼女子怀里的云实,道:“就是被这个小贱人害的快死了的马飞高!就是这个叫云实的贱人,我相公从她屋里出来后就昏迷不醒了,定是这小狐狸精对我相公做了什么……” 门后的蔚曼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从云实屋里出来的人…… 那,那不就是那个摔在石阶上的那个男人吗? 蔚曼记得,那个男人当时确实是摔昏过去了的。 那么,是谁将那个男人运走的呢?而且还行运的那样迅速…… 听到是桩命案,红妈妈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未变,她抬眼扫了不远处廊下围观的姑娘们一眼,其中一个住云实隔壁的女子忙小碎步的跑到红妈妈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红妈妈点了点头,摆手让那女子退下,清了清喉咙,她故意拉长了调子高声道:“马夫人请慎言,我们万花楼打开门做生意的,一项追求的是让光顾我们的各位爷在楼里都是胜似神仙般的快活……今日马夫人你却在这里诬陷我们楼里的姑娘谋害你家相公,马夫人你这是要砸了我们京城第一花楼万花楼的招牌啊……马夫人你要么将我这女儿谋害你相公的证据展示出来,让我们心服口服的跪下任由你处置,但是,夫人你要是拿不出证据,那你这可就是诬陷……” 说到这里,红妈妈满意的看着马夫人变了脸色,她冷笑了两声,盯着马夫人继续道:“妈妈我定要和马夫人去衙门里辩一辩去!” “你还想抵赖!”马夫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有了些底气,喊道:“我相公出门的时候好好的,不到两个时辰,却倒在路边怎么也唤不醒……我问过了,我相公就是来了这后巷里进了那个叫云实的小贱人屋里……我相公从那小贱人屋里出来就倒下了,这还不是那小贱人害的?” “没有,我没有……”终于缓过来些气力的云实挣扎着爬到红妈妈的脚边,她抱着红妈妈的小腿,哭道:“妈妈,不是我,和我没关系,马飞高从我屋里出去的时候是好好的,他很高兴,还说下次还来找我……妈妈,马飞高是我的熟客,姐姐们都知道的,我没有理由害他啊,我为什么要害他啊,妈妈,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啧啧啧……”红妈妈拿帕子包着手抚上云实被打的青肿不堪的脸颊,心疼的感叹道:“哎呀,我本是花容月貌的好女儿啊,刚刚楼里还有好几个客人点名要你去作陪呢,啧啧,怎么一转眼就被人打成这个模样了啊,哎呀呀,妈妈我看着真是心疼啊……马夫人哎,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呸!这打的都是轻的。”听了云实说那马飞高离去的时候恨开心不说,竟还许诺着下次还要来,马夫人心里的火早就冒到了头顶了,不由恨恨的瞪着云实道:“小贱人,我就该打死你。” 原来,马夫人虽没有见过云实,但却是早就听说了有云实这号人存在的。 马夫人的娘家姓郭,是做小生意的商户,她的上头有六个哥哥,她算是爹娘的老来女儿,养的自然是骄纵的很,偏她从小就梦想着做官家夫人,宁死都不愿嫁与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去……直到马夫人二十八岁的时候,才捡漏似的寻了一个家里穷的叮当响,没钱给去世的爹办丧事的秀才嫁了,这个秀才就是马飞高。 自嫁给马飞高后,马夫人就成天幻想着她的相公高中,但是,她没想到马飞高却是个偷奸耍滑且好吃懒做之辈,成婚数年,马飞高依旧只是个秀才不说,一家子全靠岳家养活也不提,最让马夫人恨急的却是马飞高会私下里一点点儿的攒银子,然后再去找一个叫云实的青楼贱人。 要问马夫人为何对“云实”这个名字这么敏感,那是因为马飞高不止一次的在她的床上将她叫错为“云实”这个名字…… 正文 第218章:闹事儿 http://.biquxs.info/

马飞高不止一次的在她的床上将她叫错为“云实”这个名字…… 所以,马夫人的心里是早就将云实千刀万剐了的,待她见了真人,瞧云实是个年轻且娇滴滴的小美人,又加之有谋害马飞高昏睡不醒的仇恨种子在,马夫人自然就下了十足力气去收拾云实。 云实被马夫人恶毒的话吓的浑身一抖。 红妈妈却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她轻柔的抚摸着云实脸颊上的一道指甲划痕,心疼的道:“哎!我可怜的女儿啊,想当初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xiǎojiě啊,没想到一朝落难竟沦落到被人打成这样啊……妈妈得想一想,这该怎么办呢?” 马夫人又“呸!”了好几声,得寸进尺的骂道:“这样的贱人就该打死!” 红妈妈随手将手上的帕子塞到云实的胸口,笑着安慰道:“乖女儿你放心,妈妈和你保证,你这顿打无论如何都不能白挨了,这一身伤痕请医问药的花费,多日不能伺候客人的损失,妈妈我定让那打你的人用银钱加倍偿还你。” 见红妈妈突然转变了话风,马夫人双眼一瞪,叫道:“你,你什么意思!” 红妈妈似笑非笑的看了马夫人一眼,转而继续和云实道:“乖女儿啊,像咱们这低贱的身份呢,被个正室夫人打了也就只能忍着了,但是呢,虽然咱们不能动手打回去,但得些银子消消委屈却是再正当不过的……妈妈知道,咱们万花楼里的姑娘们啊,最爱的就是银子了,只要给银子,被打个几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吧?” “是!妈妈说的极是……” “妈妈说的对,我就喜欢银子……” “我也是……” 围在红妈妈身旁的姑娘们俱都捧场的娇笑着迎合。 “哎,马夫人啊,要不你也打我几下吧,下手多重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多陪些银子给我就行,这样我还可以歇息几天呢……” “是啊是啊,马夫人你也受累打我一顿吧……” “对啊,就照着打云实mèimèi那般在我身上招呼……” 许多姑娘一边娇媚的扭着身子对郭家几兄弟抛媚眼一边言语挑衅马夫人。 “她该打!”马夫人叫道:“赔钱?休想!” “呵!”红妈妈冷笑了一声,阴测测的盯着马夫人道:“是吗!” “就是!”马夫人犟道:“我没打死她就是便宜她……” 不待马夫人说完,红妈妈突然一把抢过身旁女子的团扇,角度刁钻的用力一扔。 “嗖~” 那扇子直直的就朝着马夫人的脸飞去。 “啊!” 下一瞬间,马夫人就捂着脸惨叫起来。 “妈妈我忙着呢!”红妈妈站起身,一边抚着衣袖,一边语调阴冷的道:“你说我楼里的姑娘谋害了你相公,好啊,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被红妈妈脸上的狠厉吓到,一直都是窝里横的马夫人抖索着跑到她几个哥哥的身后躲着,叫喊道:“我相公见过那小贱人之后就病了,这就是云实那个贱人害的!” 红妈妈冷哼了一声,随手指了廊下围观的一群女子,厉声道:“她!她!她!还有她和她!她们都可以作证你家相公是好好的从我女儿的屋里出去的……谁知道你家相公出了巷子后都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家相公是我女儿谋害的!拿出来!” 马夫人哪里会有什么证据,只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相公就是云实那个贱人害的!就是她……三哥,你快说句话啊,我相公就是被云实那小贱人害的……” 被马夫人唤做三哥的郭老三是郭家几兄弟里长的最人高马大的一个,也就是那个一脚将云实踹的半天动弹不得的男人。 郭老三安抚的看了马夫人一眼,转而抱拳对红妈妈粗声道:“这位妈妈,妹夫出事后,我们查了许多地方,也问了很多人,我妹夫最后见的人确实是楼里的云实姑娘……妹夫现在昏迷不醒,大夫还说我妹夫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如今,我们只想弄清楚那个云实到底对妹夫做了什么,只有弄清楚了妹夫受伤的缘由,这样才能尽快的救人……” “这位爷~”红妈妈拉长了语调,换了个习惯性的笑脸,对着郭老三哥抛了个媚眼才道:“爷你可不能就凭着这点儿猜测就诬陷我们清清白白的姑娘啊。” 郭老三见红妈妈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虎目一瞪,威胁道:“妈妈难道是想要我们报官吗!” “呵呵呵……”红妈妈捂着嘴笑了起来,半晌,才停住笑,讥诮的看着郭老三,道:“好啊,那就报官啊!正合我意呢!来人!”红妈妈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住,喝道:“将这几个打砸万花楼的人给我看紧了!” “是。”十几个大汉一起围上了郭家几兄弟。 “你们干什么!”郭老三一边推搡着欲困住他的两个打手,一边喊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万花楼这是要以势欺人不成!” “以势欺人!”本欲转身离开的红妈妈又扭身走了回来,她来到郭老三的面前,挑眉附耳低声在郭老三的耳边道:“你知道什么是以势欺人吗?如果我现在将你们当做闯进万花楼的贼人给杀了,让你们几兄弟死的无声无息的,让官府不会多说一个字……这!才叫做以势欺人,” 郭老三又惊又怒,咬牙道:“你敢!” 红妈妈勾起了嘴角,她轻浮的拍打了下郭老三的胸脯,道:“哎呀!爷你不要生气,更不要害怕啊,妈妈我可是万花楼里有名的心善呢,怎么会要了你们的性命呢,再说了,你们的命对我能有什么用啊。” 郭老三挣扎不脱控制,狠狠的瞪着红妈妈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银子啊!”红妈妈的眼睛瞬间一亮,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爷你看啊,你妹砸了我万花楼的东西不错吧,你妹将我好好的女儿给打的不成样子了是吧,我是不是没让人动你们一下呢……我和你说,今晚我放了你,但是,明天一大早,你拿来的银两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哼!那你就只能在大牢里见你那五个兄弟和你那宝贝mèimèi了!” 说完这些话,红妈妈似真的厌烦了,她不再管身后郭氏几兄妹又喊了些什么,转身就招呼着跟着她的一群人道:“回去!” 郭氏兄妹大喊大叫着被押到巷子深处,云实也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巷子里围观的人也很快散去。 待巷子里重新又安静下来。 屋内。 蔚曼走到越演的床前,问道:“万花楼背后的人是什么身份啊?” 越演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他淡淡的吻道:“为何问起这个” “我只是见红妈妈一副底气很足的样子,所以就好奇的问一问嘛。”蔚曼试探着问道:“万花楼背后的主子来头很大吗?” 越演的眼里浮现些许冷色,道:“总不过是那些皇亲国戚!” 蔚曼赞同的点了点头,心想,像万花楼这样日进斗金的妓院,背后要是没有一两个皇家人撑腰,恐怕在京城里就没法立足。 不过…… 蔚曼偷眼瞧了瞧越演,心道,你越三爷可是连辅国公府的沈世子都要忍让三分的皇帝发小,凭着和当今皇帝的关系,你怕是比一般的皇亲国戚都要有面子吧。 …… 万花楼里。 红妈妈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秀色女子正动作熟稔的为红妈妈揉捏着肩膀。 “哎呀!”红妈妈感叹道:“身边这么多女儿啊,就数紫兰你的手艺最好!” 紫兰笑道:“能服侍妈妈是紫兰的造化。” 红妈妈满意的笑了笑。 这时,不远处的一间雅间打开门。 “哎呦!杨公子,这样可不行啊……” “怎么不行!爷说行就行……” “求您了……杨爷,真的不能这样……” 虽房门很宽关上,但几声别样刺耳的喧哗声还是传进了红妈妈的耳中。 闭目放松的红妈妈不禁叹了一口气,烦躁的道:“本想着,待我从后巷回来他们就不在了,没想到他们却是换了间雅间继续折腾!” “哎!”紫兰也跟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妈妈您离开后啊,那杨公子竟是跟疯了一般,将那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不说,还伤了两个mèimèi呢……您不在,只能花妈妈去张罗了,听说啊,花妈妈还被杨公子给打了一耳光呢。” 红妈妈睁开眼睛,挥开了紫兰的手,她气恼的道:“真是晦气!他要是个王爷啊世子啊什么的,哎,他就是个一般的勋贵公子好吧,妈妈我受些委屈也就认了,可他姓杨的是个什么身份啊,一个一无品二无爵的破落户,仗着是辅国大将军夫人的侄子就在这万花楼里耀武扬威……” “谁说不是呢!”紫兰道:“也就是看在镇国侯府蔚大少爷的的面子上花妈妈才没有翻脸,不过啊,今日在里面伺候的几位mèimèi怕是要受大罪了。” 正文 第219章:缩在墙角 http://.biquxs.info/

紫兰道:“也就是看在镇国侯府蔚大少爷的的面子上花妈妈才没有翻脸,不过啊,今日在里面伺候的几位妹妹怕是要受大罪了。” “这蔚大少爷也是!”红妈妈没好气的道:“虽说他平日里结交的人都是些鱼龙混杂的,可是,就拿他前几天带进来的那几个街头泼皮都没有这个杨中宝要混账啊……” …… 万花楼后巷。 屋内。 蔚曼将搜寻到的所有的伤药打包,正要系上包裹时,手上一顿,想了想,她又将白日里在李忠那里拿的一张银票也放了进去。 靠坐在床上的越演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蔚曼的动作,直到蔚曼提着包袱打开房门的时候,越演才凉凉的开口,道:“蔚曼!莫忘了你的身份!” 蔚曼的脚步顿住,只在门口踌躇了一息,她勾头朝外面空无一人的巷子看了看,然后扶着门框扭头对越演笑着道:“我会小心的,只要一会儿就好。” 说罢,蔚曼不等越演再开口,只听“碰!”的一声,蔚曼就从屋外带关上了房门。 几乎是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越演扬手就暴怒的掀翻了他身旁的炕桌。 …… 夜已经很深了。 凉风夹杂着湿气一阵阵的在安谧笼罩下的京城里呼啸而过。 偌大的京城徒留一条灯火通明的繁花巷里是人声鼎沸的,如此,靠近繁花巷的地界就自然的聚集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离繁花巷不远的一个两条街交汇的风口处,几个黑乎乎的人影蹲在一起缩于角落里。 寒风潇潇。 那角落里抱膝取暖的一个人抖抖索索的问道:“啥,啥时辰了啊。” 其中一人缩着脖子抬头望天,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他脸上有一道颧骨到耳畔的狰狞疤痕,此人正是小苍山上被越演下药迷晕的高大虎。 “该是丑时过半了。”高大虎拍了下对面高石头的肩膀,鼓励的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再忍忍,很快就天亮了。” 高石头一边吸鼻子一边点头,道:“大虎哥放心,俺能坚持。”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缩在一起的几人都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冷噤,高石头更是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蹲在高石头左侧的高广平伸手环住了高石头的肩膀,他看了看天色,面上微露忧愁的道:“这天儿怕是要下雨了。” 蹲在高石头右侧的高二良忙环顾头顶,见几人正处于屋檐之下,不由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地方不挡风却是遮雨的。” 高广平看了眼头顶上那寻常的屋檐,心知若是真的下起雨来,头顶上这屋檐怕是根本不顶用的,他面上的神情就更加忧虑了。 高大虎长叹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妹子高柳儿,却见高柳儿正紧紧的挨着高广平的后背上搓手取暖。 眉头一皱,高大虎不由的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高广平,吞咽了一口吐沫,他瞪目数落着高柳儿道:“冷死你个不听话的丫头!你说你不愿意回家也就罢了,那你要是听话在山上等着,眼下也不会受这份儿苦不是……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要和我们一起进城,现在知道错了吧你……” 嘴上虽不饶人,但高大虎却将他身上的外衫脱下来没好气的披到了高柳儿的身上。 高柳儿一边扯着衣衫裹紧自己,一边讨好的对高大虎咧嘴一笑。 “大虎哥。”高二良缩了缩膀子,问道:“俺们在这里真的能守到那个天杀的杨中宝吗?” “不会错。”高大虎望着不远处那条通往繁花巷的道路,道:“那个叫长福的小厮可是收下了我们整整五两银子才说的消息,再说了,你们也看见了,那杨中宝确实是进了繁花巷的。” 傍晚,几人确实是都亲眼见了杨中宝进了繁花巷里的万花楼的。 静了片刻。 高石头又支吾着道:“可是……大虎哥,真的……俺们真的要绑了那杨中宝啊……” 是的,几人之所以守在这漏风的角落里,却是打着要寻机劫持了杨中宝这个念头的。 几人谋划出这样冒失的主意实是无奈之举,他们其实早就苦撑不下去在山上躲藏的日子,而越演和蔚曼的逃走则是给了几人希望幻灭的沉重打击……在这绝望的时刻,高大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曾在军营里遇到的一件的事情。 那一年,军营里调来了一个出身京郊西大营姓沈的郎将,即是姓沈,那他不免就和辅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那姓沈的郎将自然就和高大虎的顶头上司杜郎将有了难解的“仇”。 杜郎将是个万事不管纯混饷银的主儿,他表达不和的方式不过是在见了那沈郎将的时候斜眼冷哼两声罢了,因着杜贵妃当时在后宫中如日中天的恩宠,那沈郎将总是僵着脸做无视状,但是,私下里,那沈郎将却是千方百计的寻杜郎将的属下,也就是高大虎他们的麻烦,比如克扣他们的东西,或者无端的训斥和体罚…… 一次,两次,三四次…… 终于有一次,高大虎他们又一次被沈郎将惩罚时被刚从外面溜达回来的杜郎将正巧遇见了……待杜郎将问清楚了沈郎将的所作所为后,竟是抹黑带着高大虎几个心腹将那姓沈的敲晕后绑到了军营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一夜过后,杜郎将拿着一张沈郎将亲手写下的与庶母有染的认罪书回了军营……至此以后,不要说遇见杜郎将了,就是远远的瞧见了高大虎他们,那沈郎将都是绕着走的…… 正是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启发,高大虎异想天开的想着也去绑了那杨中宝并让他写下一张有威胁作用的认罪书来…… 此计,高大虎只求杨中宝不再欺压高家村罢了,但他没有想明白的是,当初杜郎将之所以能够威胁住沈郎将,那是因为两人同等地位且杜郎将的后台要比沈郎将的要“硬”的情况下才成功的,而此刻的他们在杨中宝的眼中不过是同蝼蚁一般的存在而已。 好在几人中高广平还存有理智,高大虎这计谋一经提出就招到了他的强烈反对,此计实施中的各种凶险不提,高广平着重强调了即使绑了杨中宝且拿到了所谓的认罪书,但谁又能保证那杨中宝日后不会同样绑了他们再逼迫他们将认罪书拿出来呢?何况,以杨中宝的性子,那之后的报复则是不可预测的…… 几人就这样争论来争论去,最后,高大虎一拍桌子,吼道:“奶奶的!大不了老子拿着那认罪书永远躲起来!” 高大虎只要求高广平几人帮着绑人,待逼迫那杨中宝写下认罪书后,高大虎就会带着那认罪书躲起来,这样的话,那杨中宝因拿不到认罪书就会忌惮而不能对高家村做什么,如此高广平几人就可以回到高家村里继续以往的生活…… 虽然此计看着完美,然细想却是漏洞百出的,但此计是高大虎想出,且又是只牺牲高大虎一人的计谋,几人只得跟着高大虎在此埋伏着。 眼下,见高石头问起这话,几人俱都看向了高大虎。 高大虎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底的,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叹气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俺们总不能这样躲着过日子吧。” 高广平望着高大虎,沉声道:“可是,你以后怎么办,你难道要躲一辈子不成!” “是啊!”高石头道:“大虎哥,杨中宝他肯定会派人找你的。” “哥~”高柳儿有些害怕的拉住了高大虎的衣袖。 高二良也担忧的望着高大虎。 高大虎将高柳儿的手放进她的怀里,掩了掩她肩上披着的外衫,叹道:“我一个人躲着,总好过我们一起躲着啊。” 几人都沉默起来。 一阵风吹来,却吹不散角落里浓浓的无奈和悲哀。 高大虎笑了笑,又道:“兴许我躲几个月就没事了呢,那杨中宝家大业大的,总不会一直盯着我们高家村那点儿地吧……关键是此事了后,你们就可以回村里过安稳的日子了。”目光看向高柳儿,笑道:“你啊,都是大姑娘了,眼看就要嫁人了,以后莫要再这般耍性子了!” 听高大虎说起嫁人,高柳儿不禁羞涩的垂下头,余光却不断的瞟向高广平的方向,。 高大虎也看向广平,却见高广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凝眉望着繁花巷的方向,像是根本没有察觉高大虎和高柳儿的注视一般。 失望的垂下眼睛,高大虎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哎!”高石头懊恼的长叹了一口气,悔道:“俺们不喝酒就好了,那样越大哥就跑不掉了,有越大哥帮忙,俺们就不用在这里挨饿受冻了……” “哼!”高二良冷哼一声,斥道:“你还唤那小人叫大哥,那姓越的就是个两面三刀的骗子!他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骗俺们的!里面肯定没有一句真话!你还信那姓越的……” 高石头努了努嘴,虽心有些不平,却也没有反驳。 “要是再让我见到那个姓越的,我定饶不了他!”高二良忿忿的道。 这时,高广平却突然拉了喋喋不休的高二良一下,他面色紧张的看着前方,沉声道:“你们看!” 正文 第220章:玉佩和镯子 http://.biquxs.info/

高广平却突然拉了喋喋不休的高二良一下,他面色紧张的看着前方,沉声道:“你们看!” 几人顺着高广平的目光看过去,却见两丈远处有近十个肃穆大汉正大步向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逼近。 “他们,他们,大虎哥,广平……”高二良惊惧着缩到高石头和高广平的中间去。 作为几人的大哥,高大虎忙站起身挡在几人的前面,神情慌乱的打量了几眼已经来到眼前的队伍,强作镇定的对为首的那人拱手行礼,道:“这位爷,不知有何贵干?” 那为首之人正是卫觉,只见他沉着脸,目光凌厉的上上下下扫视了高大虎一番,冷声问道:“你就是高大虎?” 高大虎一愣,不禁警觉的后退了一小步,迟疑的道:“这位爷何以知道小人的名字……” 卫觉没有答话,只抬手随意的一摆。 瞬间,卫觉身后的汉子上前将小小的角落围了个严严实实。 高大虎慌忙张开手护住身后惊恐的几人。 高广平将高柳儿一把扯到他身后,紧张的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高二良则是抓着高广平的胳膊,恐惧的朝外喊道:“救……” 只是,那个“救”字才刚脱口,站在卫觉身后的一个年轻汉子就飞快的上前一脚踹上高二良的肚子处,刹那,高二良的声音就哑在了嗓子里,弓腰捂着肚子往地上跌去。 “二良哥……” “二良……” 高石头和高广平惊叫着扶住高二良。 “这位爷!”高大虎瞪大虎目,大声质问道:“不知我家兄弟何处得罪了你!竟让你下如此重手!” “卫离。”卫觉淡淡的唤了一声。 那踹了高二良的卫离冷冷的看了高大虎一眼,默默的退到了卫觉的身后。 虽心里极端愤怒,但高大虎却被卫离眼中那凌厉的气势吓的不敢妄动,咬牙又是一礼,缓着语气道:“请众位爷明示!若真是我们做错什么,我们一定赔罪!” 卫离突然“唰”的一声拔出他腰上的佩剑。 这刺耳的声音让高大虎感到双腿有些软,他身后的几人更是发出畏惧的抽气声。 卫觉瞟了卫离一眼,伸手拿过那寒光晃晃的佩剑立在脚边支着手臂,他慵懒的望着高大虎,道:“听说你手上有两样首饰要卖,拿出来吧。” “啥!?”高大虎不明所以的问道。 卫觉的眉头一皱,他身后的卫离立即不耐的喝道:“首饰!快拿出来!” 原来是打劫的! 高大虎有几分明白过来,忙不跌的将身上的两块碎银子和几个铜板往外掏。 卫离抬脚就踢落了高大虎手上的银钱,气恼的提醒道:“玉佩!!” 高大虎的脑袋一哄,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从越演身上得到的玉佩,心里想着莫非这些人是越演派来的,手上却迅速的将怀里的玉佩取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卫觉。 卫觉只看了一眼就拿起玉佩收进怀里,又道:“还有个镯子,也拿出来吧!” 一声尖锐的利刀出鞘的声音响起。 “在,在我这。”藏在高广平身后的高柳儿抖抖索索着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镯子来,却正是蔚曼的那个镯子。 高广平将镯子递给高大虎,高大虎又举到卫觉的面前。 卫觉拿起那镯子仔细的辨认了几眼才偏头对卫离微点了下头。 卫离得了指示,取下腰间的一个钱袋扔向了高大虎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高大虎晃了两个没能接住,那钱袋就重重的砸在了他脚边的石板上,银子相撞的声音清楚的传入到众人的耳中。 高家村几人惊惧不安的对视了一眼,望了望那钱袋,又望向卫觉,俱都不明白眼下所发生的是哪一出。 “拿着吧。”卫觉随手将手上的刀插入卫离的刀鞘内,道:“这些钱是买那玉佩和镯子的。” “愣着做什么?”见高大虎不动,卫离双眼一瞪,喝道:“拿着啊!” “是!是!是!”全然糊涂的高大虎忙弯腰拾起地上的钱袋,触手的重量让他面上的神情更是迟疑不安。 “早上城门一开你们就回高家村去。”卫觉道:“不用忌惮那杨中宝,你们只管放心回家就是,他侵占高家村耕地一事不日就会解决。” “真……真的!?”高大虎又喜又疑。 “敢问诸位是什么人?”高广平拱手道:“你们为何会知道高家村的事情,那杨中宝的事情是怎样解决……” “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卫离斥道:“让你们回去就回去!城门一开立即出城!” 高广平被呵斥的不敢再出声。 卫觉伸手,他身后一人忙递上一张帖子,卫觉将那帖子递给高大虎。 高大虎接过,疑惑的打开来。 虽识字不多,但高大虎毕竟混迹于军营多年,手里帖子上那清楚的东郊大营标记他还是认得的,如此,他不禁傻傻的望着卫觉。 卫觉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淡淡的道:“回去收拾收拾,寻个日子去报道吧。” …… 万花楼后巷。 “……我五岁被卖进府里,爹娘长什么样我一点儿都不记得……”平躺在床上的云实目光呆滞的望着床帐,轻声述说道:“从小到大,只有干娘是真心待我好的,干娘她总是嘱咐我要尽心服侍夫人,要我万不可背着夫人去理会二爷……” 坐在床边的蔚曼凝眉想了想,脑中记起夏兰曾提过云实是认了张姨奶奶身边的一位姓古的妈妈做干娘的,不过,听说这位古妈妈前年就病故了……如此看来,那位古妈妈大约是将二房的情形看的透彻,她明白二爷是个靠不住的,二夫人曹氏才是那个把握云实命运的人,所以她才会嘱咐云实要全心全意的服侍二夫人曹氏……可惜,云实并没有听古妈妈的话。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是要做姨娘的……”云实突然瞪大眼睛,咬牙恨声道:“我不甘心,总想争一争,我不想没名没分的做两年通房丫鬟后被打发到庄子上等死……” 蔚曼有些不忍看云实现在的表情,她心里酸涩,云实又有什么错呢,她本就是二夫人曹氏为拉拢二爷买下养着的,她自小就在二夫人曹氏的身边伺候,目睹了二房众多通房丫鬟的下场后姿色出众的她自然想为自己的前程搏一番。 发过狠,云实却笑了起来,那笑声渐渐变大,神经质的“哈哈哈……”声中充满了绝望。 “已经过去了。”蔚曼安慰道:“已经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云实落到今日的地步,归根结底,不过是这吃人的环境造成的,无尽的无奈和压抑让蔚曼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云实。 “叩叩叩……” 突然,敲门声响起。 蔚曼面上一慌,忙站起身警惕的望着门的方向。 “云实妹妹?云实妹妹你睡下了吗?”一道柔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云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蔚曼一眼,一边应答门外的人,一边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衣柜。 蔚曼会意,忙快步躲到了那衣柜后面去。 云实按着疼痛的肚子,缓缓的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紫兰姐姐!”看着门口立着的秀色女子,云实苍白的脸上满是诧异,顿了顿才热情的招呼道:“姐姐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不了不了,楼里正忙着呢,我是抽空过来看你一眼的。”紫兰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将手上提着的一个朴素食盒递过来,笑道:“吶,这是镇国侯府蔚大少爷托我转交于你的,里面装的说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呢。” 蔚钰? 听到镇国侯府蔚大少爷这几个字,衣柜后的蔚曼不由心里一震,忙竖起耳朵。 见了那食盒,云实面上的笑容却是僵了僵,不过,很快她脸上又带上了似惊喜又似羞涩的笑容,接过那食盒,歉意的道:“真是有劳紫兰姐姐了,姐姐那么忙,却还为这样的小事儿专程跑一趟,妹妹真是过意不去。” 紫兰自然不是专程为了给云实送糕点的,她只是因为眼下楼里正乱着,所以借故离开一会儿罢了。 “哎,看妹妹这脸……”紫兰心疼的望着云实脸上的伤痕,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听说妹妹遭了大罪,姐姐这心里就总放心不下,正巧蔚大少爷让我转交东西,我就过来瞧一瞧妹妹,妹妹可还好?可请了大夫来瞧过。” 云实的眼眶有些泛红,似是被紫兰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感动到了一般,她将食盒随手放在地上,拉着紫兰的手不停的说道:“妹妹谢过姐姐……就属姐姐待我好……” “哎!看我!竟勾起了妹妹的伤心了。”紫兰忙转换了表情,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笑着打趣道:“这镇国候府的蔚大少爷待妹妹可真好,不仅记着妹妹喜欢什么,更是巴巴的从侯府里带出来给妹妹,啧!啧!啧!这样难得的情谊,姐姐我真是好生羡慕啊。” 云实也收了脸上的苦色,笑道:“不过是几块糕点罢了,哪里及的上邓大爷昨儿个送姐姐首饰,今个儿又送姐姐衣料的……” 见云实如此说,紫兰不由真心的笑了起来,又想到云实曾帮着她应付过好几次难缠的客人,心里一软,眼珠转了转,她握紧云实的手,认真的道:“妹妹啊,眼下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妹妹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啊。” 正文 第221章:踏进密室 http://.biquxs.info/

紫兰认真的道:“妹妹啊,眼下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妹妹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啊。” “啊?”云实不明所以的望着紫兰。 紫兰幽幽的一叹,道:“姐姐在这欢场里待了许多年了,那些少爷公子们待我们到底有无真心我还是能分辩一二的,妹妹,虽说那蔚大少爷送你的不过是几块值不了什么的糕点,可是,这里面的情谊却是真真儿的啊,趁着眼下蔚大少爷对妹妹正是情浓的时候,妹妹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谋划,没准蔚大少爷真能为妹妹赎身呢!” 想到蔚钰的凉薄心狠,云实的心里阵阵发苦,不过,她却是没有料到紫兰能对她说出这番真心为她的话来。 见云实面上怅惘,紫兰不由拍了一下云实的胳膊,道:“你发什么愣啊,这样吧,一会儿我去将你眼下所受的苦告知蔚大少爷知晓,得几分他的怜爱也是好的啊,” “不用了,紫兰姐姐,不必如此的。”云实忙制止道。 紫兰皱眉,推心置腹的道:“就算蔚大少爷不能将妹妹接去那侯府里住,但是,就只在外面给你置一个小院子那也是比待在这万花楼里强不是,妹妹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啊!” 这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才会说的话! 云实不由泪盈于睫。 “我知道姐姐是真心待我好的。”云实摸了摸她脸上的伤,苦涩的道:“只是妹妹眼下这幅样子实在是不便见人,待养上几日再说吧。” 紫兰望着云实脸上那可怖的伤痕点了点头,赞同道:“也是,以你现在的样子去见蔚大少爷确实不妥,这样吧,我去红妈妈面前为你求求情,让你先好好的休养几日要紧……” “谢谢姐姐。”云实忙不迭的行礼,道:“妹妹会一辈子记着姐姐的恩情的。” “好了好了!”紫兰扶起云实,道:“我也该回去了,你进去歇着吧。” “姐姐慢走。”云实忙道。 目送紫兰走远,云实将门关上,捂着肚子回头,就见蔚曼正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手里的食盒。 扯了下嘴角,云实随手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大少爷和你……”蔚曼迟疑的看着走到床边欲重新躺下的云实。 歪到床上,云实冷冷的道:“大少爷不过是想补偿罢了。” 补偿! 为何补偿? 蔚曼试探着问道:“大少爷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吗?” 闻言,云实的手不由的摸上了小腹,扯了下嘴角,她语气飘忽的道:“我的孩子,那个被打掉的孩子……是大少爷的。” “什,什么?”蔚曼一脸惊诧。 云实当初怀的那个孩子,不是二爷蔚捷的,竟是大少爷蔚钰的!! “我都这样了,难道还会骗三小姐不成?”云实冷笑了一声道。 目光投向那食盒,云实的眼里渐渐又蓄起了恨。 是她贪心了,她清楚在二夫人曹氏的手下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才半推半就的从了大少爷蔚钰,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大少爷蔚钰比二爷蔚捷更靠不住,最起码,二爷蔚捷不会放任怀了孕的丫鬟不管,但大少爷蔚钰听说她怀孕后竟是大半个月不敢回府…… 云实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留了下来。 眼看就要瞒不住,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故意去见喝醉了的二爷蔚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见云实如此,蔚曼虽不知她在二房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想着大少爷蔚钰的性子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抬手粗鲁的抹掉了脸上的泪,云实语气嗡嗡的道:“三小姐,干娘曾和我说过,说三小姐是个好人……” 古妈妈曾这样评价过吗? 蔚曼苦涩一笑,也许以前的蔚曼是个好人,但是她…… 假仁假义的送些伤药和银两,又哪里算的上是什么好人呢? 云实又道:“我不知道三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里不是三小姐你该来的地方,三小姐还是快些离开这儿吧。” 蔚曼此行虽是存了目的的,但眼下云实的状态实是不适合谈些什么,再者,蔚曼也没有想过要亲自与云实达成什么交易,她今日不过是示好罢了。 蔚曼点了点头,道:“你好生修养。” …… 打开房门,扑面就吹来一阵湿气,蔚曼抬眼看向绵绵的雨雾中,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竟是下起了小雨。 余光里闪现出一个黑影,蔚曼心下一惊,忙扭头看去,却见一个二十许的年轻女子正对她恭敬行礼。 蔚曼心里惊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轻的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这年轻女子生了一张及其平凡的脸,浑身气质虽不是多数女子的柔美却正是蔚曼所欣赏的刚柔并济,只见她“滋~”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雨伞,抬手举到蔚曼的头顶,她低声道:“奴婢辛夷为小姐引路。” 目光闪了闪,蔚曼看向对面黑漆漆的屋子,心知越演该是已经离开了那屋子,既然越演和他的属下联系上了,那么,眼前这个叫辛夷的女子该是越演特意派来接应她的人了。 蔚曼点了点头,抬脚同辛夷一起走进了淅沥的雨中。 安静的走了一段路。 环顾一圈似空无一人的昏暗巷子,蔚曼问道:“你家主子已经回去了吗?” 辛夷飞快的看了蔚曼一眼,眼里的厉芒一闪而逝,她轻声答道:“主子在前面等着小姐呢。” 原来不是不辞而别…… 蔚曼的心情不由好了许多,她唇角浅浅勾起,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在多说什么。 两人很快就出巷子,抬眼就见前方的雨雾中停了一辆黑漆漆的马车。 见蔚曼走过来,那守在车旁的车夫先是躬身对蔚曼行了礼,然后手脚麻利的放下了脚凳。 辛夷扶着蔚曼上了马车。 拉开车帘,蔚曼就见坐在里面正闭目养神的越演。 想起离开时在门外听到的响动,蔚曼有些心虚,轻手轻脚的爬到车内坐好。 刚一坐定,马车就缓缓的移动了起来,但越演却是始终都闭着眼睛的。 蔚曼小心的掀开了身旁窗帘的一角,看了几眼窗外湿漉漉的石板路和寂静无人的街道,她默默地放下了帘子,转而看向越演,轻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越演的面上依旧是毫无反应的。 蔚曼皱眉,对眼前这人阴晴不定的古怪性子心生厌烦。 可是,虽心里烦恼,但蔚曼却奇怪的并不多么生气,反而滋生出真的是她做错了什么的感觉来。 咬了下唇,蔚曼用无奈又委屈的语调道:“你怎么又生气了啊……我和那个姑娘曾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见她可怜去看一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再过一会儿也有人来接我的……” 越演始终都是冷淡的坐在一旁。 马车缓缓的停下又启动,感觉是进了一道门,蔚曼掀开车窗帘子,见窗外果然是修剪整齐的一座院子。 这……蔚曼心想,这莫非是到了越演的住处吗? 马车拐了几个方向又行了许久才终于缓缓的停下来。 越演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越过蔚曼下了马车。 蔚曼只得也随后拉开了车帘,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眼前,抬眼,见越演一手执伞,一手伸到她面前,但是,与越演的目光对上,蔚曼却是心里一窒。 这双眼睛如以往一般深邃难测,可是,蔚曼却是明锐的察觉到了越演情绪的巨变……经历过这次逃难,两人间亲近的氛围全然消失,眼下越演虽然和她近在咫尺,但蔚曼却觉得越演仿佛是将她推到了千里之外一般。 难道,在她去见云实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可是,是什么事情,能让越演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呢? 雨渐渐变大,噼里啪啦的打在两人头顶上的雨伞之上,那响声如击打在蔚曼的心里一般。 蔚曼不禁轻咬下唇,眼前的越演让她感到很是害怕。 见蔚曼的迟疑,越演的目光微闪,右手又往蔚曼的面前送了少许。 蔚曼眨了下眼睛,缓缓的将手放进越演的手里。 手很冰冷,相握的一刹那,似是被冻着了一般,蔚曼的心微抽了一下。 这时,突然一声惊雷响起。 刺眼的闪电中,蔚曼的眼前有些恍惚,她愣愣的看着那只牵着她的冰冷大手,脑海中竟是模糊的浮现这只手也曾这样牵着她…… 越演沉默着握着蔚曼的手穿过月亮门,拐过一道长廊,又进一道厚重的铁门,步下数层楼梯后进了一道窄小的甬道。 黑暗里,蔚曼的心里惴惴,要不是深信越演不会害她,她怕是早就夺门而逃了。 “我们去哪?”蔚曼问道,昏暗里她的声音显得很是紧张。 “见一个人。”越演终于开口。 “见谁?”蔚曼紧跟着问道。 “故人。”越演淡淡的道:“一个故人。” 一问一答间,前方有明亮的灯光透出来,视野也变的开阔,踏进门里,却是进了一个很是空旷的密室里。 随越演走到屋子中央,蔚曼一头雾水的环顾着,扭头,蔚曼的目光顿住。 “啊!”尖叫着,腿上一软,蔚曼就向地上倒去。 正文 第222章:我心悦你 http://.biquxs.info/

尖叫着,腿上一软,蔚曼就向地上倒去。 越演手上一个用力,蔚曼就身不由己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蔚曼不由的浑身一震,因为,她在越演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瞧见了讥诮。 为什么? 为什么越演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蔚曼想不通。 越演却是很快的抹开了目光,他看着前面微挑了下眉,道:“你看,就是那位故人。” 忍下心里的恐惧,蔚曼勉强的又朝前方看去,只见不远处是一排小臂粗壮的铁栏,透过铁栏,就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一动不动的挂在乌黑的刑架之上,不知是死是活。 只看了一眼,蔚曼的后背就全是冷汗,她没有想到,前世在影视剧里见过的严刑逼供现场,今日竟是这般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囚室角落里的一个粗犷大汉走到刑架前,拎起旁边的一只水桶,猛的就往那昏迷不醒的人头上浇去。 “碰!”的一声,大汉放下水桶,又默默的退到了墙角里。 绑在刑架上的人轻轻的晃动了两下脑袋,他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又喘息了片刻后才缓缓的抬起脸来。 这被囚禁的人虽身上全是血污,但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却只有几缕湿发贴着,很是干净。 待瞧清楚了那张苍白的脸后,蔚曼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绑在型架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正是她白日里在街上遇到的那个被官兵追杀的清秀男子。 那人看见蔚曼却是一愣,那目光里有错愕,有担忧,有心急……接着,他目光凶狠的瞪向蔚曼身旁的越演,语气无力但明显是咬牙切齿般,道:“你,你要对小姐,对小姐做什么!” 虚弱到几近模糊的一句话,却让蔚曼感觉一股凉意从她的脚底升起,一丝一丝的慢慢寒到了心里去。 那样的目光…… 如此的称呼…… 原来,越演带她来见的故人,真的是她的“故人”。 越演嘲讽的微勾了下嘴角,他不理会蔚曼的拒绝,强硬的拉着蔚曼靠近铁栏。 血腥味在鼻间漫延,令精神紧张的蔚曼几欲作呕。 “放开!你放开她!”那浑身血污的男子虚弱的挣扎了两下,用仅有的力气吼道:“事情,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冲我来,不要,不要伤害她……” 到底是怎样的情谊?才会让眼前这个男子在气息奄奄的情况下依旧担忧她的安危。 蔚曼的神情很是晦涩。 眼前这人和以前的蔚曼是什么关系呢? 主仆?或者朋友? 无论以前的蔚曼和这被囚禁的男子是什么关系,单从这男子对她的维护程度来看,两人的关系应当是非常亲密的才对,可是,她为何不仅从未见过这个男子,甚至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再有,这男人口中的那件与她无关且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呢? 思绪混乱,不用照镜子,蔚曼也知道她的脸色此刻一定是非常难看的。 那绑在刑架上的男子大约是见越演全然不理会他心生恼怒,竟是尽全力朝越演的方向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吐沫。 这口吐沫自然没有波及到越演分毫,但是这冒犯的举动却是激怒了那个角落里的粗犷大汉,只见那大汉快步上前,朝那男子的胸口甩手就是狠狠的一鞭。 刑架上的男人抽搐了几下身子,垂下了头,显然是又一次的晕了过去。 破空的鞭声让蔚曼的心跟着颤了起来,她闭着眼睛将头低低的垂到胸口……但是,经此一吓,蔚曼却是从之前的迷茫中回了些神……是啊,她想,眼下重要的不是纠结“她”与这被囚男子的关系,重要的是越演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越演的目的定不是带她来见一见故人这么单纯,那么,越演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拖起蔚曼的下巴,迫使蔚曼不得已抬头,迎上上方那幽深难测的目光。 “不忍心看?”越演盯着蔚曼的眼睛,道:“不想为他求情吗?” 求情!? 蔚曼眨了眨眼睛,越是沉浸入越演的目光中她越是迷惑,因为,她觉得越演是希望她能为那男子求情的,但是,她又感觉越演更害怕她会真的如此做…… 眼前的越演为何如此矛盾!? 心思飞快的转了又转,蔚曼问道:“我求情,你就会放了他吗?” 越演的眼睛微眯,他认真的审视着蔚曼,缓缓的道:“你可以试一试,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无论何事,我大都会答应你的。” 心里一窒,但蔚曼混乱的思绪却被越演的这些话激的渐渐清明了起来,她想,越演是在意她的,并且是非常在意的那种,她虽不是男子,但也清楚没有哪个男子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对其他男人有什么情谊……那么,越演为何还让她为别人求情…… 蔚曼看向刑架上毫无声息的男人,这个以前和“她”关系亲密的男人被官府追杀,并让当今皇帝的“发小”越演抓住,且关在眼下这个隐秘的囚室里,那么,这个男人必定是犯下了违背朝廷的事情,不期然的想到了突然的城门戒严……蔚曼想,可能,这个男人所犯的事情还很大,甚至,也许是关乎与江山社稷的这种…… 突然想到了什么,蔚曼的呼吸不由一顿,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能将所有事情的都牵连起来的人,那个人就是:睿王! 对,就是睿王,如果将睿王代入其中,所有的事情也就都能合乎情理了……那么,越演之所以会带她来这里,是因为不相信她忘记了以前,是觉得她和睿王一党还有联系…… 委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让蔚曼的胸腔里泛起闷闷的疼。 “为什么不说话?”越演沉声问道。 迎上越演幽邃的目光,蔚曼却突然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见蔚曼如此,越演面上不禁一愣,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蔚曼却是大力的挣脱了越演的手,在越演还未反应过来时转身就往外跑去。 “去哪!”越演喝问着两步就追上了已经跑到门口的蔚曼。 “放手!”蔚曼目光冰冷的盯着越演的眼睛,冷冷的喊道:“放开我!” 与蔚曼的目光相触,越演蓦的浑身僵硬,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回到了被蔚曼憎恨厌恶的以前…… 蔚曼趁机甩开越演,疾步跑入阴暗的甬道里。 愣了片刻,越演似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忙慌急的追了出去。 …… 天色渐明,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 蔚曼跑出铁门,一头就扎进了倾盆大雨之中,刚跑出两步,胳膊就被一股力道抓住。 “你发什么疯!”越演气急的吼道,一手为蔚曼遮挡雨水,一手欲拖着她回到廊下。 “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蔚曼不管不顾的挣扎,大声吼道:“我爱如何就如何,与你无关!” 两人竟在雨中拉扯了起来。 大雨很快将两人都淋湿。 “你到底要干什么!”越演紧抓着蔚曼的肩膀,厉声问道。 蔚曼用力甩开越演的手,瞪着一双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湿润的眼眸,反问道:“你呢?你到底要干什么!” 越演面上一愣,莫名的问道:“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蔚曼继续问道:“你将我带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越演刹那沉默。 “你说啊!”蔚曼逼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越演一瞬不瞬的盯着蔚曼,却依旧沉默。 蔚曼逼近一步,仰头盯着越演的眼睛,问道:“我说过,我不记得以前了,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来试探我?” 越演的嘴角翕动了一下,却是伸手欲将蔚曼揽入怀里。 蔚曼用手抵着越演的胸口,清冷的道:“不必再遮遮掩掩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就算我不记得了,也一定会去为越三爷打听清楚的,你问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一声惊雷响起。 越演一手揽着蔚曼的腰,一手张开在蔚曼的头顶遮挡雨水,他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蔚曼,缓缓的道:“其实,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一个我始终都不敢问的问题。” “那是什么?”蔚曼问道。 “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越演道。 “是什么问题?”蔚曼道:“你问!” “可是……”越演的神情微显苦涩,道:“万一,我得到的并不是想要的答案,怎么办?” 见越演如此神情,蔚曼的眼眸轻闪了下,她不禁缓和了语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阿曼……”越演轻轻的唤了蔚曼一声,顿了片刻,才认真的道:“我心悦你。” 即使到了这一刻,越演依旧没能问出他心中想问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心底埋藏的话。 一道闪电亮起,让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越演抬手,他轻抚去蔚曼脸上的雨水,紧紧的注视着蔚曼的眼睛,道:“阿曼,我想对你好,比任何人对你都要更好,我想护着你,让你不受一点儿伤害,我想让你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我想……阿曼,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 正文 第223章:审南流 http://.biquxs.info/

越演道:“……我想让你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我想……阿曼,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 “我……”蔚曼的表情怔忡,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越演轻轻的托起蔚曼的下巴,目光里全是痛色,却认真的说道:“阿曼,我受不了,受不了你心中有旁人。” 眼泪就这样簌簌的留下,此刻,蔚曼完全抑制不住她心底这份浓浓的悲伤之感,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般强烈的感觉,迷惘到只能用汹涌的眼泪来宣泄……或许,她是因为感动与愧疚吧,感动于越演的深情,愧疚于她竟想利用这份真挚的情谊。 嘴唇翕翕,蔚曼却始终都没能将心里早就打好腹稿的话说出口来,理智上,她知道她应该抓住眼前这个机会,让她与过去划清界限,让越演再也不会提及以前,让他们的关系重新开始……或许,她还可以对越演说她也喜欢他,这句话她本就可以说的毫无愧疚的,因为,她是真的喜欢越演的……可是,蔚曼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感觉,如果真的按照她设想的那般发展,那是对她和越演的侮辱,那会让她夜不能寐…… 越演却像是并不期望得到蔚曼的回应一般,他只是护着情绪缓和的蔚曼往廊下走去。 …… 卫府暗牢。 此时的暗牢里灯火通明与白昼无二,身穿靛蓝色长袍的卫觉正神情紧张的盯着一位红光满脸的老者,而这老者正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葛仲,葛太医。 葛仲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他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将那银针慢慢的插入到邢架上昏迷男人的头顶里,而那男人的头上早就已经密密麻麻的扎了十余根银光闪闪的银针。 吁出一口气,葛仲接过一旁徒弟递上的巾子擦拭着鬓角上的细汗。 “好了吗?好了吗!”见葛仲似终于停下了施针,候在一旁的卫觉忙一边打量着邢架上的男人,一边紧张兮兮的问道:“他怎么没动静啊?” “急什么!”葛仲没好气的瞪了卫觉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黑瓷瓶子,拔掉塞子,室内立即就飘散出一股奇异的幽香来。 葛仲将黑瓷瓶子置在昏迷男子的鼻下,手腕轻微的晃动了两下。 卫觉一眼不错的盯着邢架上那男人的脸,过了片刻,见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不禁眉头一皱,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葛仲,想是不敢再催促,抹开目光却又恰好触到全是血迹的衣服上,眼睛一跳,心里的火气顿时涌起,他转头瞪向角落里的粗犷大汉,骂道:“好你个胡光!我让你下手惦念着轻些,你他妈的没长耳朵啊!你看看他身上的伤,你这是想把南流这小子打死是吧你,你莫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角落里的大汉瞪着眼,忙拱手辩解道:“将军误会,属下全是按照将军您的吩咐做的,南流大人身上的伤看着瘆人,其实都是没有伤到要害的,将军明鉴啊……” “成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胡光的辩解。 “真的!”卫觉忙惊喜的看向绑在邢架上的南流。 只见南流轻轻的晃动了两下脑袋,顿了两息,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目光却很是迷茫,仿佛是穿透眼前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一般。 “真的成了!还是葛老头儿你有办法!”卫觉拍了一下葛仲的肩膀,低声催促道:“快,快问他睿王在哪里,快!” “啧!”葛仲不耐烦的瞪了卫觉一眼。 卫觉立刻讪讪的笑着闭上了嘴。 “孩子,你受苦了……”葛仲用及其轻柔的语调在南流的耳边呢喃道:“乖孩子,你现在安全了,不要怕……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乖,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南流的眉头皱起,艰难的低语道:“……平……平……” 葛仲疑惑的望向卫觉。 “不对!”卫觉忙摇头,道:“这不是他的名字,南流,他叫南流!” 葛仲转而继续柔声问道:“好孩子,好好想一想,你叫什么名字?” 南流微挣扎了几下,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喃喃的低唤道:“平……平……” “这,好像是什么平……”卫觉道。 “啧!”葛仲疑惑的看着卫觉,道:“你确定这人是叫南流吗?莫不是假名字吧,也许这什么平的才是他的真名字……” “怎么可能!”卫觉坚定的道:“这小子就是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他就叫南流!” 葛仲的目光一闪,不怀好意的道:“你是在人家手上吃了大亏了吧。” 卫觉的面上一顿。 “哈!”见印证了心中猜想,葛仲不由嗤笑了一声,道:“你小子铁定是在人家手上吃了大亏,所以你才求我在他的身上试药是吧……哼!还说胡光呢,我看你才是公报私仇的那个!” “您老人家说什么呢!”卫觉的面上不由有些红,他与南流这些年里明争暗斗的,不要说受伤了,死里逃生都有好几次,要说他与南流之间没仇那自然是假的,但是,抛开两人各为其主的原仇,他其实对南流这个对手是尊重中带着点敬佩的……只是,这些心思又不好说出来,只有直白的辩解道:“好歹您老人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吗!” “是啊!”葛仲拆台道:“我看你就是!” “你!”卫觉哑口,这时,耳中又听到一声压抑的笑声,他扭头看向角落里鼓着嘴的胡光,不由怒道:“笑什么!滚出去!” 胡光紧抿着嘴憋笑,抱拳飞快的退下。 待胡光退下,卫觉看了一眼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葛仲徒弟一眼,对葛仲抱怨道:“我让您老人家对他用药不过是因为和他打了这些年的交道了,深知他是个什么脾气,严刑逼供在他这里是根本没有用的,而主子那里催的又急……你还说我呢,我看就是你这次的药制的不行!还吹牛说问什么就答什么,现在呢,连个真名都没问出来,你莫不是在骗我吧。” “好你个小子,你敢质疑我!”葛仲瞪着卫觉,气道:“这天下,医术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你竟敢质疑我,你家主子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好了好了……”卫觉忙服软,连声道:“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求您老人家不要和我计较了,快审问犯人吧,主子还等着呢。” 葛仲没好气的瞪了卫觉一眼,不屑的道:“要不是看在你小子送的那几坛好酒的份儿上,我才不会管你!” “是!是!是!”卫觉讪笑道。 见卫觉态度良好,葛仲这才不紧不慢的又捏出一根银针,谨慎的,慢慢的插入南流的头顶处。 南流垂着头轻哼了两声。 葛仲将黑瓷瓶放在南流的鼻下,柔声继续问道:问道:“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南流低低的道:“南流……” “对了!”卫觉兴奋道:“就是南流!这次对了!” 葛仲不耐的看向卫觉。 卫觉忙闭上嘴,却又忍不住小声的提醒道:“睿王!” 葛仲轻蔑的瞪了卫觉一眼,转而柔声问南流,道:“南流啊,好孩子,你家主子在哪儿,你知道吗?” “主,主子……”南流重复了几遍,脸上却渐渐浮现挣扎的神色。 葛仲的眉头一皱,又继续问道:“南流啊,好孩子,睿王去了哪里呢?” 南流痛苦的摇了摇头,除了口中不断的重复那听不清的“平……平……”外,竟是再也问不出其他来。 又在南流耳边喃喃低语了几遍问题,却见南流面上的抗拒之色越来越严重,就在南流欲咬上自己的舌头时,葛仲忙闪电般的按上南流颈上穴位,南流立即软软的垂下头晕过去。 “怎么了?”卫觉忙问道。 葛仲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我这法子对一般人是肯定管用的,但,他显然是受过这方面训练的,要是强求的话,怕是这个人就要废了啊……” “那不行!”卫觉忙道,皱眉看了南流一眼,又问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您老人家可是神医来着,您再想想,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这……”葛仲轻抚着花白的胡子,围着南流在邢架前来回的踱了几步,抬眼对期盼的望着他的卫觉道:“倒是有一个办法……” “真的!”卫觉面上一喜,忙道:“那您老还等什么呢?有办法就赶紧用上啊!哎呀,求求您啦葛老爷子,您就帮我这一回,赶明儿我寻更好的酒给您送府上去……” 葛仲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但是,待看向昏迷的南流时,他却又面露难色,踌躇着道:“不过,这个方法需在他的心口位置辅佐施针,只是……” 见葛仲举棋不定的样子,卫觉有些想偏了,不由有些紧张的道:“老爷子,他可不能死啊……” 葛仲斜了卫觉一眼,道:“那倒不是!老夫这方法对身子倒是无碍的。” 卫觉松了一口气,不禁道:“既如此,您老就赶紧施针啊,我还里着急着呢!” 葛仲白了卫觉一眼,转眼看向南流却依旧皱起眉头。 正文 第224章:清院方嬷嬷 http://.biquxs.info/

葛仲白了卫觉一眼,转眼看向南流却依旧皱起眉头。 “又怎么啦?”卫觉不满的问道。 葛仲咋了一下舌,吩咐卫觉道:“你去叫个信得过的婆子进来吧。” 卫觉看了眼南流,又看向葛仲,不明所以的问道:“叫个婆子进来,为什么啊?” 葛仲一边整理他徒弟手上捧着的银针,一边理所当然的道:“脱衣服啊!在心口施诊自然是要脱衣服的啊。” 卫觉的眉毛一竖,觉得葛仲是在又耍起神医的臭脾气来了,在背后狠瞪了葛仲一眼,心道:就你能折腾…… 环顾囚室,卫觉见胡光早就不在,而葛仲的那个小徒弟手里捧了一大堆针啊药啊的显然也腾不出手来,挑了下眉,他一边撸起袖子,一边道:“不就是脱个衣服吗,还费什么工夫去叫婆子啊,我来,我来给您老人家打下手……” 卫觉的动作飞快,不等葛仲说话,手就已经粗鲁的扯上了南流胸前的衣服。 好在葛仲的反应也是不慢的,只见已经七十岁的老爷子身手矫健的一把拽着徒弟飞快的背过身去。 那徒弟一时不查,手里捧着的托盘跌落,上面的瓶瓶罐罐尽数的洒落下来,叮叮当当声中夹杂着衣料破裂之色。 黑瓷药瓶咚咚响着还未滚向墙角,囚室里就爆发出一声惊骇的叫声。 “啊……” 这位大景朝最年轻有为的卫将军的惊叫声让暗牢外边守着的侍卫们都吓的身子忍不住抖了几抖。 囚室内,卫觉连退了好几步猛的跌坐在地上。 “他,他,他……”卫觉的手上还缠着一条碎布,他抖着手指着邢架上的人,惊恐的道:“他,他是女,女的!女的!!” 闭着眼睛的葛仲微微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狡诈的目光射向卫觉,正色道:“是啊,她是女的啊!咋?你不知道啊?” “我……他……”卫觉的脸一下子爆红的如血一般,朝葛仲怒吼道:“我,我怎么会知道!!!” …… 京郊别院,清院。 暖风徐徐。 一座置于花团锦簇之中的亭子里,蔚曼正趴在栏杆上出神的望着不远处的花圃出神。 离暴雨那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那句“阿曼,我心悦你。”一直在蔚曼的耳边萦绕着,仿佛是一个魔咒般……虽然,蔚曼知道这句话严格来说并不是对她说的,但是,那一刻,甚至于到了现在想起,她都是心动的……想起那日越演面上的表情,蔚曼更是十分后悔,后悔当时她没能和越演说出她也是喜欢他的…… 那日,越演将蔚曼拉回廊下后就命丫环带她去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待她换好衣服出来却没有见到越演,她被请上了一辆马车,之后就被送到了白日里她与李忠相约的地方……如此,蔚曼才知道,虽然越演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对所有的事情他却都是了如指掌的……蔚曼深知像越演这样心机深沉之人是应该远离的,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越演,这与喜欢程云卿有本质上的不同,对于程云卿,蔚曼的喜欢里是没有爱存在的,但是,对于越演,她却清楚的明白这份喜欢是男女之爱……可是,越演喜欢的那个人是以前的蔚曼,她不知道以她的努力未来是否能超越以前的蔚曼在越演心里的位置,也许,那是她永远也不能越过的鸿沟…… 选妃在即,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蔚曼纠结选择,而最重要的是她终于遇上了一个她真心喜欢的人,她不想如前世那般错过,她想,就算她以后会后悔呢,可是,曾近拥有是不是比遗憾终生要好上许多呢…… “哎!”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捧着一壶新茶走进亭子的踏歌正好听见蔚曼这声叹息,不由问道:“小姐为何叹气?” “啊。”蔚曼回神,扭头见是踏歌就勾唇苦笑了一下,道:“是踏歌啊。”又见踏歌身后跟着一个圆圆脸的十岁小姑娘,就笑道:“春晓也来了啊。” 那叫春晓的小姑娘显然是很拘谨的,她动作僵硬的给蔚曼行了个礼,红着脸怯怯的望着蔚曼,大声的道:“奴婢给小姐送些点心,是奴婢的娘做的,可,可好吃了。” 蔚曼脸上的笑容大了些,柔声对春晓道:“春晓真是好孩子,替我谢谢你娘哦。” 闻言,春晓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她眼睛亮闪闪的给蔚曼又行了一礼才躬身退下。 待春晓离开,一直观察着蔚曼脸色的踏歌不由迟疑的问道:“小姐是昨夜没有睡好吗?脸色不太好呢。” 其实,踏歌更想说蔚曼为何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的。 蔚曼确实是没有睡好,但她却不想就此多谈,就问踏歌道:“见过你哥哥了吗?” 这几日,在这个时间段里,踏歌的哥哥大有总会来别院一趟的。 踏歌忙正了脸色,道:“见过了,哥哥说府里的一切都按照小姐吩咐的安排妥当了,还说小姐只管放心,定不会误了小姐的事儿。” 蔚曼心知大有这次行事如此谨慎是因为上次闹肚子的疏忽而心生惧意,不由安慰道:“明日和你哥哥说,上次的事情我不怪他了,只要以后做事小心些就行了。” 见蔚曼不会处罚哥哥,踏歌忙替哥哥跪下,磕头哽咽道:“奴婢替哥哥谢过小姐大恩。” 上次蔚曼差点丧命,追究起来可全是因为大有疏忽而被丁二全钻了孔子引起的,如果将事情报到了太夫人面前,莫不要说大有还有没有命在,以太夫人的性子,怕是踏歌一家都会被发卖掉……蔚曼如今旧事不提并且依旧重用大有,这对踏歌一家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情。 “起来吧。”蔚曼道:“你当知我是个赏罚分明的性子,只要你们尽心办事,事后我定会重赏的。” 听到“赏罚分明”几个字,踏歌的心里不由一跳,脑中惴惴,猜测着蔚曼是不是知道她想为表舅丁二全求情才故意说这样的话给她听的。 其实,踏歌是恨不得丁二全去死的,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天,而所有人都是有惊无险的,她心里的那股恨意渐渐沉下,加之刚刚大有和她说起怀孕的表舅母在她家里哭晕过去,丁二全也是被人逼着没办法才如此的……踏歌又对丁二全滋生了些同情……只是,眼下听蔚曼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后,踏歌却是不敢为丁二全辩解些什么的。 心里不安,踏歌忙转移了话题,双手捧上一盏茶,笑道:“这是方嬷嬷送过来的茶叶,是她闲暇时在这附近的山上采摘的,虽说不是什么名茶,但奴婢尝过觉得味道还算清冽,所以就泡了些,小姐尝一尝,看看是否能入口。” 踏歌口中的方嬷嬷是这清院的管事嬷嬷,也就是春晓的祖母,至蔚曼住进来后,她忙前忙后的伺候的很是热情周到。 “好。”蔚曼接过茶盏,道:“不要忘了替我谢过方嬷嬷。” 这样的小事儿踏歌自然不会等到蔚曼来提醒,忙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早就谢过的。” 想起方嬷嬷不久前求着她教导春晓见小姐的礼仪,踏歌不由暗自的笑了笑。 蔚曼抿了一口茶。 见蔚曼似乎很是满意,踏歌就笑道:“奴婢还想着为何方嬷嬷竟对小姐的喜好这么清楚呢,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年轻的时候竟是伺候过夫人呢,想着她就是按照夫人的喜好来猜测的,而小姐和夫人的口味差不多竟是被她给蒙对了。” “夫人?”顿了顿,蔚曼才恍然道:“是我娘?” “就是先夫人呢。”踏歌点头,道:“方嬷嬷说她一家是在小姐出生的那一年被夫人派来这里看管院子的,哦,对了,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个清院以前本是夫人的陪嫁呢,是之后才被夫人赏给了二少爷的。” 这些蔚曼倒是真的不知道,进了这院子后,蔚曼虽然心里惊讶“一穷二白”的蔚彦为何会有这样精致的别院,但她却没有想到院子竟是程氏赏下的……不过,对比于这个别院的来历来说,蔚曼却更加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你说,方嬷嬷曾服侍过我娘?”蔚曼好奇的问道。 “可不是吗!”踏歌笑道:“她说她曾是宛园的媳妇子,奴婢也找不到人求证去,不知道是不是她骗奴婢的呢。” 蔚曼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回廊,勾唇一笑,道:“是不是骗你的,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踏歌一愣,眨了眨眼,她顺着蔚曼的目光看去,就见刚刚说起的那方嬷嬷正满脸堆笑的往这边走过来。 方嬷嬷有些黑瘦,脸上的皱纹比实际年纪要深许多,加之她的穿着打扮与京郊农家妇人无异,所以完全看不出她竟是出至堂堂镇国侯府的家生丫鬟。 “这是老奴刚刚从园子里摘下的果子,”方嬷嬷局促的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送来给小姐尝一尝鲜。” “劳烦方嬷嬷了。”蔚曼笑道。 “不敢!不敢!”方嬷嬷将手上的碟子交给踏歌,连声道:“能伺候小姐是老奴的福分!” “方嬷嬷坐。”蔚曼道:“这会儿我得闲,正好和嬷嬷聊会儿天。” 正文 第225章:谈程氏旧事 http://.biquxs.info/

蔚曼道:“这会儿我得闲,正好和嬷嬷聊会儿天。” 方嬷嬷的面上一喜,却道:“老奴身份低微不敢坐,站着陪小姐说话就好。” “哎呀,嬷嬷真是!小姐让嬷嬷您坐,嬷嬷还推辞什么嘛。”一边说着,踏歌一边扶着方嬷嬷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更是体贴的斟了一杯茶放到方嬷嬷的面前。 方嬷嬷感激的对踏歌投去一瞥,口中连声道:“老奴谢小姐赐座。” “听说嬷嬷以前曾伺候过我母亲。”蔚曼问道:“不知可是真的?” 方嬷嬷似是没有想到蔚曼会问起这个问题,面上愣了下才道:“是呢,老奴一家子当年先是随着老太爷去北疆游历,夫人和侯爷成亲时,老太爷就将老奴一家子都赏给了夫人作陪房,再之后,老奴一家就跟着夫人从北疆进了京城。” 听完方嬷嬷的话,蔚曼和踏歌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踏歌本以为方嬷嬷不过是有幸曾在程氏院子里待过的普通奴婢罢了,却不想方嬷嬷竟是先夫人程氏的陪房媳妇子,她看方嬷嬷的目光立刻就慎重了许多。 蔚曼的讶然则正好是同踏歌相反的。 “没想到嬷嬷竟是伺候过母亲的老人。”蔚曼问道:“不知嬷嬷是什么时候被遣来这别院里当差的呢?” 方嬷嬷的面上有些白,想来她也是明白了蔚曼话里的意有所指了,吞吞吐吐的道:“是,是夫人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这……那时候……突然有一日,夫人唤了老奴过去,就这样决定了……老奴一家子就来了清院……” “哦!”蔚曼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淡淡的道:“就没发生些特别的事情吗?” 方嬷嬷并不是程氏去世后被侯府其他人排挤来到这里的,而程氏不会无缘无故的将陪房一家子派来京郊看管什么院子,这清院再精致也不过是一座常年无人问津的别院罢了,来到这里就是断送了方嬷嬷一家人的前程,和流放无异……蔚曼相信,定是方嬷嬷犯了大错,程氏才会如此打发她一家子人。 “没有,真的没有啊小姐!”方嬷嬷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蔚曼的面前,眼含热泪的道:“老奴知道小姐的意思,话说老奴当年也认为定是老奴哪里做错了才惹得夫人生气,可是,这十几年过去了,老奴思来想去,实是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啊,老奴一项尽心办差,重来都没有忤逆过夫人……” 蔚曼的眼神闪了下,淡笑道:“嬷嬷的意思……是说你没有错,无缘无故的,母亲就这般对你了,是吗?” 质疑主子,还是在其亲生女儿的面前,方嬷嬷自然是不敢的,只见方嬷嬷的脸色一白,吓的重重的给蔚曼磕了好几个响头,要不是踏歌及时拽住她,她那额头怕是就要出血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三小姐误会老奴了……”方嬷嬷急慌慌的辩解道:“老奴从小就伺候夫人,夫人待老奴更是恩重如山,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见方嬷嬷的面上实在是没有作伪的样子,蔚曼不由心里奇怪,就道:“既然你什么错儿都没有,那为何会被打发来这清院呢?” “这……”方嬷嬷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喃喃的道:“这,老奴,老奴……” 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害怕模样。 “踏歌,扶方嬷嬷起来。”蔚曼道:“嬷嬷还是坐下吧,我之前就说了,我只是闲来和嬷嬷说说话儿罢了,嬷嬷不必拘谨,即使你说错了什么,我保证定不会追究就是了,当然,就算嬷嬷当年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儿,既然母亲都没有对嬷嬷如何,我自然也不会再清算什么。” “小姐!老奴当年真的没有做什么啊……”方嬷嬷说着就又要跪下去。 踏歌一把扶住方嬷嬷,笑着提醒道:“看嬷嬷怎么动不动就跪下啊,嬷嬷快不要如此了,我们小姐可是最不喜欢人下跪的,嬷嬷坐!” 听踏歌如此说,方嬷嬷也不敢再跪了,只满脸惶急的道:“小姐啊,老奴当年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啊,这些年了,老奴想来想去,大约,大约是……” 说到这里,方嬷嬷的目光却开始躲闪起来。 “嬷嬷但说无妨。”蔚曼笑容和缓的道:“我像嬷嬷保证,今日无论嬷嬷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怪罪嬷嬷。” 得了蔚曼这句话,方嬷嬷的面上扯出一丝笑,显然是并未得到多大安慰,却也是怯怯的开口,道:“老奴想来,怕是夫人当时的心情不好,所以……” “心情不好?”蔚曼讶然。 见蔚曼面上不信,方嬷嬷着急道:“小姐,不是老奴乱说的,当年,夫人至从怀了小姐后脾气就一日日的变着……老奴算是看着夫人长大的人,可是,有时候夫人的样,老奴都不敢认……” 蔚曼的心提了起来,迟疑的问道:“你是说,母亲怀孕后性子大变?” 方嬷嬷猛点头,道:“夫人一项娴静,可至从有了身孕,夫人就变的易怒非常……” 怀孕后性子大变,这……莫非,是孕期抑郁? 蔚曼凝眉,沉声道:“怎样的易怒非常?讲清楚些!” 方嬷嬷惴惴的看了一眼蔚曼,喃喃的道:“小姐当知道,夫人在怀小姐之前,曾小产过……” 蔚曼点了点头,示意方嬷嬷继续说下去。 “夫人婚后三年才怀上的孩子,小产让夫人很是伤心……小产后的第三年夫人才又怀了小姐,也许是好不容易才再次怀了身孕……”方嬷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当时夫人对肚子特别的小心,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可是,开始的几个月里,夫人却是吃什么就吐什么,怀相非常的不好,连累夫人的脾气也变的很是不好……好在之后请了张姨奶奶做药膳调理,不然……” “等等!你说谁!?”蔚曼突然打断方嬷嬷的话,道:“你是说,母亲当年请了张姨奶奶做药膳调理身体?” 方嬷嬷点了点头,道“是啊,夫人总是吃不下东西,眼看瘦的厉害,有次去曦园请安的时候,太夫人就说起她当年怀孕的时候也是吐的厉害,最后是吃了张姨奶奶的药膳才挺过来的,就让张姨奶奶为夫人也做些补汤试一试,没想到,夫人竟是将张姨奶奶做的补汤全吃了,一点儿都没吐……” 蔚曼却感觉周身发寒,她的心狠狠的纠在了一起,她想,太夫人是好意还是歹心有待商榷,但,张姨奶奶是绝对不会真心的去照顾程氏的,得了这个机会,她定会让程氏落胎才对…… 也不对,程氏没有落胎,“她”明明活了下来! 是了,孩子虽生了下来,可是,程氏却因为难产死了…… 难道,张姨奶奶只是要害程氏吗? 为什么呢? 还有,当年在那样有利的环境下张姨奶奶没有害程氏的孩子,那么,如今她又为何要置“她”于死地呢? “母亲当年和张姨奶奶的关系非常好吗?”蔚曼问道。 “是呢,那时候,张姨奶奶几乎整日都陪在夫人的身边,她给夫人做好吃的,陪夫人说话解闷……夫人待张姨奶奶也非常好,送了许多珍贵的东西给张姨奶奶……”说到这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方嬷嬷面上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夫人的肚子渐大,脾气也越来越难测了,只和缓的过了一个多月,这……夫人突然就变的不爱说话,不再笑,整日都是精神恍惚的样子,莫要说对奴婢们了,就是对张姨奶奶也是冷淡的很……” “突然?那是母亲怀孕几个月的时候?”蔚曼问道:“母亲待张姨奶奶冷淡后,张姨奶奶还为母亲做药膳吗?” “那时候,大约……大约是夫人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吧……”方嬷嬷回忆道:“开始的时候,张姨奶奶倒是依然来三房做药膳的,夫人却总是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着不见张姨奶奶……有一次,老奴撞见夫人命人将张姨奶奶做的饭菜都倒掉,老奴好奇就看了一眼,那饭菜好似都没有动过……” 为什么没有动张姨奶奶做的饭菜? 是不是,程氏发现了张姨奶奶做的吃食有问题…… “你看清楚了吗?”蔚曼问道:“那饭菜确实是没有动过的吗?” 方嬷嬷肯定的点头,道:“一点儿都没有动过。” “之后呢?”蔚曼问道:“之后张姨奶奶依旧来三房做药膳吗?她就没有发现母亲根本没有吃她做的东西吗?” 方嬷嬷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道:“老奴也不清楚张姨奶奶是否知道夫人没有吃她做的东西,不过,虽然夫人待张姨奶奶冷淡,但张姨奶奶却是如往常一般来三房给夫人做吃的……” 蔚曼轻轻的冷笑了一声,道:“真是难为张姨奶奶了……” “哎!谁说不是呢!”方嬷嬷并没有听出蔚曼笑声中的冷意,她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虽然待张姨奶奶冷淡,可张姨奶奶每次来三房却都要问一问夫人的身子如何了……有一次,老奴见夫人站在窗前出神,那模样看着让人心疼的紧,老奴就想起以前张姨奶奶总能几句话就将夫人逗笑,恰巧那时候张姨奶奶正在小厨房里,老奴就上前问夫人想不想见张姨奶奶一面,夫人却是一句话没说就让奴婢退下……” 正文 第226章:孤立无援 http://.biquxs.info/

方嬷嬷道:“……老奴就上前问夫人想不想见张姨奶奶一面,夫人却是一句话没说就让奴婢退下……” 心里一动,蔚曼看了正凝眉回忆的方嬷嬷一眼,心想,也许她知道程氏为何会流放方嬷嬷一家了。 从程氏冷淡对待张姨奶奶可以猜测她定是察觉到了张姨奶奶的歹心了,不过,既然张姨奶奶一直都是安然无恙的,想必那时候程氏该是没有实据的,再者,程氏当时已经是即将临盆,就算她有心查证也是无力去做什么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方嬷嬷却提议程氏见张姨奶奶……方嬷嬷可能只是想程氏能心情好一些,但是,程氏却因此怀疑方嬷嬷是张姨奶奶的人……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有空闲去查证,又念着方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所以,程氏就将方嬷嬷一家打发出了侯府…… 想通了这些,蔚曼不免惆怅万分……她无法想象,那时候腹背受敌的程氏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老奴这些年闲下来就想当年是做错了什么……”方嬷嬷继续喃喃自语道:“……夫人是好人,却走了早了……” “嬷嬷。”蔚曼有心提点,就道:“从你劝母亲见张姨奶奶那天算起,过了多久你被母亲派来这清院呢?” 方嬷嬷脱口就道:“就是在第三日呢。” 见方嬷嬷这么快就回答出来,倒是让蔚曼愣了一下,不由道:“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嬷嬷却记得这么清楚。” 见蔚曼如此说,方嬷嬷的眼睛闪了下,却是面露忧色,小心的问道:“听说小姐去年入夏的时候病的很重,老奴虽担忧却不能随意去府里拜见,这心就一直提着……如今,除了忘了一些事情外,小姐的身子想来是无碍了吧?” 蔚曼抬眼与踏歌对视了一眼。 “已经无事了。”蔚曼笑道:“早就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嬷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不记得一些事情不打紧的,只要身子好就成……哎!夫人要是知道小姐受了这般的大罪,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蔚曼微笑不语。 踏歌就笑道:“嬷嬷竟是知道小姐病好后忘记了一些事情!不知嬷嬷这是从哪里听谁说的?” 方嬷嬷的面上一顿,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下脸色就是一白,慌乱的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老奴故意要去打听小姐的事情的,是老奴刚刚和小姐说话儿才知道的,刚刚许多问题都是小姐去年初曾问过老奴的,老奴见小姐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老奴才猜测……” 心里一惊,蔚曼道:“你说刚刚的许多问题我在去年初都曾问过你?那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是去年一月底。”方嬷嬷道:“小姐本是要去寺庙里上香的,和这次一样,也是不巧的马车坏在了附近的官道上,所以小姐就拐道儿来了清院里落脚,又听说老奴曾是服侍过夫人的奴婢,小姐就唤了老奴去说了些话。” 又是马车坏了…… 竟这么巧!? 蔚曼的心微微纠起,顿了顿,才又问道:“那时候,我和嬷嬷是否也说起了母亲怀孕时候的事情?莫非,也提起了张姨奶奶吗?” 方嬷嬷点头,道:“提了的,张姨奶奶每日给夫人做了什么吃食,说了什么话儿,几时来的,又是几时走的……小姐问的可仔细了呢。” 蔚曼沉默起来,心里却思绪杂乱,她想,是不是以前的蔚曼也发现了张姨奶奶的不妥,所以她才借故找方嬷嬷问询当年的事情? “还有,还有一件事……”蔚曼正沉思的时候,方嬷嬷却又喃喃的开口,道:“那次小姐离开清院没几天,张姨奶奶身边的媳妇子赵二石家里的也来了这院子,说是张姨奶奶梦见了夫人,醒来后就想起了老奴,念着与先夫人的情谊,张姨奶奶就派了她来给老奴送了块布料……可是,闲谈中,她却向老奴打听了小姐都和老奴说了些什么……因记着小姐的吩咐,老奴就随便说了些家常话搪塞了过去……张姨奶奶这些年都没有想起老奴过,突然闹这一出,老奴就总觉得不寻常……” 蔚曼轻轻颔首,心想,寻常才怪了。 只是…… 难道,张姨奶奶是发现了以前的蔚曼在查旧事吗? 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蔚曼不由惊诧的望向方嬷嬷。 方嬷嬷被蔚曼看的心里一凉,小心的道:“老奴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最后,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 “这件事情你应付的很对。”蔚曼无力的道。 方嬷嬷诚惶诚恐的道:“那就好,老奴就怕误了小姐的事儿。” 蔚曼心里苦笑,她虽知道这个时代的内宅妇人是不容小觑的,但是,在经历过了这次的逃亡后,蔚曼对如张姨奶奶之流的后院女眷却又有了新的认识……她想,也许是她想错了,去年三月底,“她”的那场坠马丧命也许和当时的哪个皇子都没有关系,幕后真正的黑手很可能是察觉她在查旧事的张姨奶奶也说不定…… 虽此事实施有些艰难,但是,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够了银子,天下间有什么事情是办不了的呢,像福安王府小郡主那样尊贵的身份,不是依然有铤而走险的贼人去下手吗……再者,她与张姨奶奶同处一府,打听她的行踪再是容易不过,加上谋划得当,算计“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更重要的是,蔚曼始终都觉得,就算“她”再重要,可那个时候毕竟是夺嫡的关键时刻,无论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都忙着夺位大业呢,哪里会有什么闲功夫去盘算她一个小女子的性命。 心事重重的方嬷嬷看了凝眉思索的蔚曼一眼,犹犹豫豫的又道:“其实……老奴不久前,想起了一件旧事……” 又想起了什么? 蔚曼抬眼,示意方嬷嬷继续说下去。 方嬷嬷道:“那是张姨奶奶刚为夫人调理身子不久,一次,老奴去二夫人的院子里办差,暗中听见二夫人身边的冯妈妈和一个丫鬟闲话,冯妈妈怪腔怪调的说,说……” “说了什么?”蔚曼道:“放心,你只管说就是。” “……要张姨奶奶去调养身子,哼!咱们等着瞧好了,过不了多久,三夫人这胎就要没了……”方嬷嬷艰难的复述道。 蔚曼暗中紧握了双拳,咄咄逼人的看着方嬷嬷,道:“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夫人!” “三小姐息怒啊……”方嬷嬷吓的又跪了下去,喃喃的辩白道:“老奴,老奴以为冯妈妈只是看不得夫人好酸几句罢了……夫人嘱咐奴婢们万不可与二房的人争执……夫人身子不好,老奴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蔚曼闭了闭眼,程氏作为镇国侯府的侯夫人,堂堂正正的侯府主母,却对庶出的二房百般退让……远嫁京城,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身旁却全都是豺狼虎豹…… 程氏的难产,虽目前来看只是张姨奶奶一人的手笔,但是,蔚曼相信,太夫人,二夫人,甚至是程氏身边伺候的人,都逃不开干系…… 那时候,夫君蔚柏呢?父亲程老太爷呢? 是程氏没有求助,还是他们知道,但却放任程氏在京城里孤立无援呢? 蔚柏的心思蔚曼暂时还不好猜,但是,从程老太爷对她的态度来看,程老太爷该是十分疼爱程氏这个女儿的才是,可是,为何她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上报给西京知道,而程氏在侯府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西京的程老太爷却愣是没有发觉…… “小姐……”见蔚曼的脸色晦涩不明,踏歌担忧的轻唤了一声,道:“小姐是不是累了,不如奴婢扶小姐回房里歇息吧?” 方嬷嬷忙也应声道:“都是老奴没有眼色,说了这许久的话儿定是累着了小姐,小姐快回屋里歇息歇息吧。” 蔚曼捏了捏发疼的额头,转眼见方嬷嬷一脸担忧害怕的模样,不由强笑了一下,想了想,道:“春晓那丫头很是聪明伶俐,就这样一直待在清院里的话就埋没了,这样吧,让她跟在踏歌身边吧,一来可以帮着踏歌分担一些小事儿,二来也可以让她学一学府里的规矩。” 方嬷嬷面上大喜,忙激动的给蔚曼磕头,连声道:“谢三小姐!谢三小姐……” 至从蔚曼住进清院,方嬷嬷尽心尽力的讨好莫不都是为了春晓这个孙女,蔚曼开始的时候看破不说破是因为她不想在身边放一个陌生人,如今得知了方嬷嬷的出身,又见方嬷嬷当年确实没有背叛程氏,就是看着曾跟着程氏远嫁的份儿上,她也该全了方嬷嬷这小小的心思,赏春晓一个前程。 “哎呀!嬷嬷怎么又磕起头来了!快起来!嬷嬷快些起来!”见蔚曼有意施恩,踏歌忙笑着扶起方嬷嬷,热情的道:“春晓那小妮子我一见就喜欢,这下好了,小姐竟让她跟着我了,我这心里高兴着呢……嬷嬷放心,我待春晓一定如亲妹妹一般的!” 正文 第227章:奴大欺主 http://.biquxs.info/

踏歌热情的道:“……嬷嬷放心,我待春晓一定如亲妹妹一般的!” “使不得!使不得!”方嬷嬷忙道:“春晓那妮子哪里能当踏歌姑娘的妹妹,踏歌姑娘只管将春晓当做小丫鬟使唤,端茶倒水捏肩捶背这样的小事儿只管让她做……” 踏歌面上一顿,心想,这句话是将小姐放在何处?看来这个方嬷嬷是在这郊外待久了,说话全没个顾忌…… 见蔚曼端了茶,踏歌忙随便说了两句将这个话头圆过去,打眼色示意方嬷嬷告退。 …… 镇国候府。 天儿已经全黑了,园子里的路灯次第被点亮。 半月湖旁的小花园,靠近文晨轩院门的昏暗花树旁坐了一个正勾头张望的婆子,仔细瞧去,却正是曦园的刘妈妈,她之所以等在此处,是为了见四少爷蔚炜的。 刘姨娘故去后,四少爷蔚炜被二夫人曹氏接去了二房正院里教养,这件事情可是让刘妈妈高兴了许久的,只是,四少爷蔚炜在正院里不过只住了两天,二爷就发话让四少爷蔚炜跟着大少爷蔚钰去前院里读书,如此,为了来往方便,四少爷蔚炜就又搬回了文晨轩里居住,对此,刘妈妈的心里虽觉得惋惜的很,但想着四少爷蔚炜既能学本事又能与二爷和大少爷亲近,对比下来,刘妈妈也就很快的释然了。 只是,因为四少爷蔚炜的底子差,所以二爷就吩咐了许多课业下去,如此,四少爷蔚炜每日很早就会去前院里读书,之后午膳和晚膳都会在前院里用,直到入夜后四少爷蔚炜才能回文晨轩里休息……掌管着曦园厨房的刘妈妈也是个大忙人,由于时间的错开,至从四少爷蔚炜开始读书后,她竟是难有机会见四少爷蔚炜一面了。 今日,刘妈妈特意寻了空闲,她做了些四少爷蔚炜喜欢的点心,估量着时间,在文晨轩的附近守着。 心里一会儿忧虑着不知道四少爷蔚炜在前院里过的怎么样,是否受了气……一会儿又将心里的那几个能讨好二爷和大少爷的点子反复思量,想着该如何提点四少爷蔚炜……没一会儿却又担忧她多日未见四少爷,四少爷会不会对她生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她打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了,但是她却没有见到四少爷蔚炜的身影,她不由的有些着急,忧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刘妈妈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耳中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说话声,刘妈妈心里一喜,正欲起身,却因为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身子有些僵而一时没能站起身,她呲着牙扶上腰缓缓的起身……就在这耽误的功夫,那说话声越来越近,话语也清晰了起来,刘妈妈却是面上一愣,浑身僵硬的立在了原地。 “……你也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连个茶盏都端不住……四少爷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那可是我们大少爷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了,等着吧,看明日大少爷怎么罚你……”一个年轻男子恶狠狠的的声音越来越近。 心里一凌,刘妈妈忙小心的将身子隐在花树后面,然后探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朝那发声处看去。 昏暗的灯光里,只见两个人影正从小径里走过来,刘妈妈一眼就瞧见了低垂着脑袋走在前面,胸前衣服上有着大片污渍的四少爷蔚炜。 “走快点啊,兄弟们还等着我去喝酒呢!”跟着四少爷蔚炜身后的男子环抱双臂,他斜眼看着前面的四少爷蔚炜,不耐烦的咕哝道:“倒霉催的,我怎么就被派来伺候你了呢!哎!跟着你这个没权没势的庶子能有什么前途……连个茶都不会喝!打碎的那个茶盏看你怎么赔……” 四少爷蔚炜紧紧的咬着牙,他一声不吭的任由身后男子喝骂,脚下急匆匆的,像是要尽快逃离一般,也许是因为心急,脚踝一歪,左脚绊到右脚,四少爷蔚炜就惊叫着狠狠地朝地面上摔去。 刘妈妈吓的心一瞬间骤停,她正欲呼喊出声,却见那个跟在四少爷蔚炜身后的人不光没有上前搀扶反而是上去就一脚踹在了四少爷的小腿上。 “还不快起来!”男子斥道:“连走路都不会了!在这耽误小爷的时间……” 四少爷蔚炜在摔下去的时候就警觉的将头仰着,这样,虽摔的他很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伤到脸,只是,这样,他脸上的愤怒就清楚的暴露在了那男子的眼中。 “嘿!”那男子愣了一下,不禁怪叫道:“你还敢瞪我!” 四少爷蔚炜忙垂下头,他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害怕的道:“没,没……” 男子用脚踢了下四少爷蔚炜的腿,冷笑道:“你当小爷我瞎!” 虽力道不重,但四少爷蔚炜毕竟年幼,脚下不由的踉跄了下,竟是差点又摔倒。 刹那,刘妈妈只感觉浑身都要冒出火来,但是,她却尽力的忍着没有动弹,盯着那个正推搡着训斥四少爷人,刘妈妈记得,这人好像是大少爷身边的小厮,是唤作常有的。 刘妈妈恶狠狠的瞪着常有,她想着,我倒是要看你这个小畜生能做到什么地步! 常有又推搡了四少爷蔚炜几下,嘴上也一直喋喋不休着,很是不罢休的样子……在一个趔趄摔倒后,四少爷蔚炜突然狠推了常有一把,然后,在常有处于惊讶中,他爬起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去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常有的面上一变,转身就飞快的追上去,只两大步就赶上了刚六岁的四少爷蔚炜,只见他一把拽住四少爷蔚炜的肩膀,随手就是一甩,四少爷蔚炜就惊叫着仰面摔倒在路旁的花树上。 花树虽托住了四少爷蔚炜,让他免了摔到石板地上的疼痛,但是,尖锐的树枝却是扎的他浑身都疼,特别是没有衣服保护的脖子处,好似割破了般火辣辣的。 常有恶狠狠的拽着四少爷蔚炜的衣襟,不敢打脸,他“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了四少爷蔚炜的肩膀上,骂道:“小兔崽子!你还敢去告状!” 四少爷蔚炜想来是被压制了许久终于爆发,他面红耳赤的挣扎着,不服气的高声喊道:“母亲!来人啊!救命……” 常有的面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来,他虽看出二夫人曹氏和大少爷蔚钰都不怎么重视这个四少爷,反而很是厌烦,但是,主子终归是主子,他私下里欺负可以,但是,如果闹到了明面上,那,二夫人哪怕是为了面子,怕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住口!再叫我就打死你……”常有急慌慌的去捂四少爷蔚炜的嘴。 四少爷蔚炜挣扎着哭喊起来。 常有一边去捂四少爷蔚炜的嘴,一边冷笑着嘲笑道:“你当你是谁!刘姨娘已经死了,谁还会管你,二夫人看见你就心烦……实话告诉你吧,我对你这样可都是二夫人吩咐的!你还去二夫人那里告状!你以为你是二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少爷吗……” 不光是四少爷蔚炜被常有的话吓傻了,藏在花树后的刘妈妈更是气的哆嗦着眼睛都红了。 就在常有和四少爷蔚炜纠缠着,而刘妈妈正想冲出去的时候,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淡的询问声:“这是怎么啦?” 常有的面上一白,忙一把将四少爷蔚炜拽起推到了身后藏着,这才扭身警惕的看着那发声处。 不远处的假山旁,一个妇人的身影提着个灯笼慢慢的走了过来。 近了。 “陶妈妈?”常有诧异的唤了一声。 昏暗的灯光下,陶妈妈的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晦涩。 见来人是陶妈妈,常有瞬间就放松了脸上的紧张,他松开了紧捏着四少爷蔚炜手臂上的手,朝陶妈妈拱手行礼,讨好的笑道:“您老人家怎么来这儿了啊,这黑暗的地方,妈妈可要小心脚下。” 陶妈妈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凉悠悠的掠过捂着胳膊战战兢兢的四少爷蔚炜,淡淡的道:“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花园子,你当注意些的好。” 常有忙不迭的连声道:“是!是!是!妈妈您教训的是!都是小的不对……下次一定注意……” 注意什么? 隐在暗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刘妈妈死命的咬着后槽牙。 是要寻了僻静的地方欺辱四少爷不成! 刘妈妈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相比于欺负四少爷蔚炜的小厮常有,眼下的刘妈妈却是更恨话里有话的陶妈妈。 因为刘姨娘和陶姨娘都是二房的姨娘,前者无宠有子,后者有宠却无子,两位姨娘的关系先不提,刘妈妈和陶妈妈作为两位姨娘的母亲,又同在曦园里当差,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些年来,她们虽面上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和睦”,但是,私下里却都是暗自较着劲的。 在刘妈妈气愤的时候,陶妈妈却是已经淡然的转身欲离开。 常有忙喊着:“妈妈您老人家这是要去二房吧,您等等,我送了四少爷回头去替您掌灯啊……” 说着,常有双手提起四少爷蔚炜就大步的往文晨轩的院门走去……踹开院门,将四少爷蔚炜随手往里面一推,“咚!”的一声带上门,常有转身就往陶妈妈离去的方向追去。 正文 第228章:二爷书房 http://.biquxs.info/

“咚!”的一声带上门,常有转身就往陶妈妈离去的方向追去。 “陶妈妈!您老人家慢些哎!小的送送您啊……” 待常有谄媚的呼喊声渐远,刘妈妈才慢慢的从隐藏的花树后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似恨,似忧,似怒的奇怪神情,脚下虚浮的往前走着。 走过花园,踏上台阶,上了游廊…… 不知道走了多久,刘妈妈的脚下一软,她忙恍惚的扶住一旁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根红漆木柱子,她诧然的环顾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正在二房附近的亭子旁。 刘妈妈觉得浑身无力,她目光扫了扫,缓缓的坐到了不远处阴影里的一块石头上。 被骗了! 被二夫人曹氏骗了! 刘妈妈的眼里流下了又悔又恨的泪来。 其实,刘妈妈清楚二夫人曹氏不会如说的那般待四少爷如己出的,但是,她觉得二房的子嗣只有大少爷和四少爷两人,四少爷年纪小又没了生母,无论是出于拉拢还是为了做做面子,二夫人曹氏都该待四少爷好才对,但是,她万没有想到二夫人曹氏的心竟是如此狠,连一个失了姨娘的年幼庶子都容不下,竟是铁了心的要虐待致死的打算…… 刘妈妈紧紧的捏着拳。 她本想去文秀院里找二夫人理论,可是,二夫人怎么说都是四少爷的嫡母,如果她现在与二夫人翻脸……万一,二夫人记恨上而下狠心去谋害四少爷,那四少爷可就没法活命了…… 四少爷是她的未来,是她儿子和孙子以后的依仗,她绝对不能让二夫人的奸计得逞了!刘妈妈在心里发誓。 转眼,刘妈妈心中的豪情又跌落,她想,该怎么办呢? “……哎呀,我看二爷今晚是醉的有些厉害呢,姐姐你说,一会儿要不要叮嘱人送碗醒酒汤去书房啊……” “你管那些做什么,我们只管去向二夫人禀告二爷回来了就是,至于醒酒汤,那是二夫人和姨娘们的事情……” “姐姐说的是,呵呵,没准早就有人巴巴的送过去了呢……” 两个丫鬟聊着天越走越远。 暗处,坐在石头上的刘妈妈却是眼神一亮。 对啊,去找二爷!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四少爷在二夫人的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只有两个儿子的二爷心里就不一样了,不是说二爷对四少爷的功课很是上心吗?那二爷自然是很重四少爷的…… 刘妈妈的眼睛里闪上了光,她忽的一下站起身,急匆匆的就往前院二爷的书房赶去。 …… 二爷蔚捷是个出了名的附庸风雅之人,他亲自设计了他在外院的书房,可说修的甚是精巧别致,但是,因为追求过多的景致,却让书房弯弯绕绕的显得有些拘谨。 书房院门旁边是一座小巧的假山,此时,守门的两个小厮正背对着院门挨着假山而坐,两人身前的石头上还放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酒,两人就一边闲聊一边喝酒吃花生米。 刘妈妈思索了片刻,想着还是防着二夫人曹氏才妥当,就悄悄的往院门口踱,想略过这两个小厮暗中去和二爷说话。 两个小厮一边喝酒一边八卦,很是尽兴的样子,刘妈妈瞅准时机飞快的溜进了院门。 瘦些的那个可能是感觉到了身后一闪而过的异样,他不由狐疑的扭头望去。 “啧啧啧……”胖些的那个喝了一大口酒,一边砸吧嘴,一边拍打了下瘦些那个的手臂,猥琐的笑道:“哎,你猜猜,小思姑娘今晚能不能成事儿?” 见没什么异样,耳中又听了这样的话,瘦些的那个忙回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他晃着身子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胖些的那个,斜着眼道:“啧啧,你还不清楚我们二爷的性子吗?我看啊,没准那小思姑娘现在已经不是姑娘了呢……” 姑娘是指未出阁的女子,瘦些的小厮是在暗指小思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想到了一处去,两个小厮都面带污秽之色的笑了起来。 此刻,正躲藏在门后的刘妈妈将两个小厮的话听了个清楚,她心里不由大恨,暗自咒骂小思:好你个蛇蝎心肠的贱蹄子,嘴上保证着会全力伺候四少爷,转眼却抛下主子去爬二爷的床…… “我和你说,其实我早就看出她是个不正经的,打着服侍四少爷读书的旗号,却抓着机会就像二爷抛媚眼……” “哎!长的好看一点儿的女人哪个不想往上爬呢……不过,她今日这一打扮,倒是勾人的很……” 两个小厮继续议论着,门后的刘妈妈却是气的咬牙切齿的。 好你个小思! 刘妈妈握拳,心中发狠道:看老娘我今日非撕了你不可…… 环顾了几眼安静的院子,刘妈妈猫着腰直奔书房而去。 …… 靠近书房,二爷蔚捷和小思的调笑声渐渐清晰。 刘妈妈气得哆嗦,恨不得冲进去将小思打死解气才好……好在她还保有理智,清楚这里是二爷的书房,她虽说是服侍太夫人的老奴,二爷平日里待她也算有礼,但是,她要是在这关头闯进去败坏二爷兴致的话,怕二爷也不会轻饶了她…… 只能下次寻了机会再来和二爷说话了。 深深地一个呼吸,刘妈妈正欲转身离开,恰巧却听了书房里传出“四少爷”几个字眼,刘妈妈的眉头一皱,略一思忖,转而又轻手轻脚的移到了书房的窗子下。 “……不要嘛二爷,奴婢还要回去服侍四少爷呢……二爷不要这样子嘛……”小思欲拒还迎的语气里似藏着钩子一般撩拨着二爷蔚捷的心。 “小美人儿……你不要哪样啊……”二爷蔚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醉意,一边脚步不稳的追着小思,一边桀笑道:“小美人儿,快过来,爷可是惦记你许久了……你还跑,看你往哪里跑……” 书房里响起你追我躲的淫笑声。 “见不着奴婢四少爷会害怕的,二爷,您就放了奴婢回去伺候四少爷吧……”小思道。 “四少爷身边自有人伺候,你今日先将爷伺候舒服了再说……”二爷蔚捷醉醺醺的道。 “二爷,您不要这样子……” “哈哈哈……不要哪样啊……” …… 刘妈妈气的捂住胸口,一边暗骂小思奸诈,嘴上惦记着四少爷,身子却往二爷的怀里撞……一边又忍不住气恼二爷对四少爷一点也不关心,随意的指派了个人去服侍四少爷,害的四少爷被上不得台面的小厮欺负。 这时,屋内突然响起一声衣料的破碎声和小思的惊呼声。 “二爷您不要这样……”小思捂住胸前的丰腴,尽力挣开了二爷蔚捷的手几步躲到了窗边,泣声惊恐道:“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奴婢会没命的……二爷,奴婢不想落得和云实姐姐一样的下场……” 提起二夫人曹氏和被卖的云实,二爷蔚捷脸上笑容顿时淡了许多,可能是围着桌子跑的几圈让他有些累了,他衣襟半敞着在椅子上坐下,有些嫌恶的道:“曹氏她算个什么东西,爷抬举她,她才能在二房里作威作福……你记着,爷才是二房真正的主子……” 缩在窗前的小思眼睛闪了又闪,脸色绯红,含羞带怯的喃喃道:“二爷,奴婢……奴婢心里想伺候二爷,可……可奴婢不能这样不清不白的……” “哦!”二爷蔚捷似是明白了小思的心思一般长长的哦了一声,无所谓的笑道:“这有何难,你今日伺候的爷高兴了,爷明日就告诉二夫人将你收房就是。” 收房,就只是个过了明路的通房丫头罢了。 小思的银牙紧咬,她的目的要只是个通房丫头的话,又何至于在这里冒险色诱呢…… 将胸前的丰腴挤了挤,小思尽力将身子扭出一个最动人的曲线来,她抬起头,委委屈屈的瞅着二爷蔚捷,道:“二爷,奴婢从小就仰慕您,做梦都想在二爷身边服侍……您不知道,这几日陪着四少爷在前院读书,能偶尔见到二爷几面是奴婢长这么大最快活的日子了……” 二爷蔚捷虽说是个见惯了风月的人,但是,面对一个青春靓丽小姑娘满腹思慕的话,心里除了自得,也不由的对小思有了些怜惜来。 打了个酒嗝,二爷蔚捷摇晃着起身走到小思的身边,抚上小思的脸,笑道:“傻丫头,你有这心思为何不早说,你放心,爷一定会好好的疼你的……” 见了二爷蔚捷的脸色,小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依旧捂着胸口不让二爷蔚捷肆意,期期艾艾的道:“可是,二爷,奴婢总想起如云实姐姐……” “哈哈哈……”二爷蔚捷畅快的笑了起来,他在小思白净的脸上咬了一口,得意的道:“小丫头这是吃醋了……云实是谁爷都想不起了,爷心里如今只有你一人……让爷好好的疼一疼你,爷就疼你一人……” “哎呀,二爷,您,您往哪里摸……”小思柔媚的叫道。 “让爷摸一摸,小美人儿,可叫爷想死了……” “哎呀,二爷,您轻些……二爷,不行,那里不行……” 两人,一个急不可耐,一个尽力推拒。 天气渐热,加之二爷蔚捷喝了很多的酒,在小思的一再推拒下,他心里渐渐的烦躁了起来,扯了两下自己的衣襟,他不耐的道:“口口声声说仰慕爷怎么还左右推辞?欲拒还迎也要有个度!” 正文 第229章:梦见程氏 http://.biquxs.info/

二爷蔚捷不耐的道:“口口声声说仰慕爷怎么还左右推辞?欲拒还迎也要有个度!” 小思的眼眶立即就红了,怯怯的叫了一声:“二爷……” 见小思这个样子,二爷蔚捷的心又有些软,安抚的道:“你放心,只要你能生下子嗣,爷定会要二夫人抬了你做姨娘,爷跟了爷,爷绝不会亏待你的……快放手,爷今日就让你怀上爷的孩子……” 怀孕? 想到云实那被血染红的下身,小思不禁打了个冷噤,她想,就算她有运气怀了孕,但依照二夫人的手段,她不光保不住孩子,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去。 “怎么了?”感觉到小思身子的变化,二爷蔚捷以为小思是因他的动作而情不自禁,不由自满的笑道:“听话!好好的服侍爷,爷今晚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二爷!”小思紧紧的抓住二爷蔚捷的手,道:“奴婢想要一个名分,只要能堂堂正正的陪着二爷就好,奴婢不敢奢望怀上二爷的孩子……” 听小思如此说,二爷蔚捷不免讶然,这些年来,明面上,私下里,二房的通房丫鬟来来去去的有很多,虽说她们都向他求过姨娘的名分,但是,她们首要做的往往是千方百计的怀孕,因为,只要有了孩子,不管是姨娘的名分,还是后半辈子的依靠,她们想要的就都有了。 可是,眼前的小思想要名分,却不在意孩子…… 混沌的脑子转了转,二爷蔚捷道:“怎么?你现在就想做姨娘?” 小思的心猛的一跳,却只楚楚可怜的望着二爷蔚捷不说话。 二爷蔚捷摇了摇头,道:“这怕是不行,前几日我刚和二夫人定下了规矩,二房以后的通房只能生下子嗣才能抬姨娘,你若要做姨娘,得先生下个孩子来……你放心,只要你生下孩子,无论男女,爷到时候都会抬了你的身份……” 云实之事后,二爷蔚捷和二夫人曹氏在张姨奶奶的调和下,各退了一步,最终才定下了这个抬姨娘的条件。 小思不禁咬唇,她能有今日的谋划,这个抬姨娘的条件她也是早就打听了的,只是,就是知道了这个条件她才不得已出了今日的谋划,因为她很清楚,二夫人曹氏是绝对不会让通房丫鬟生下孩子的。 只见小思伸手褪去二爷蔚捷的外衫,用手指在他的胸前来回轻划着,道:“奴婢想光明正大的,想日日都伺候二爷,奴婢不愿意躲躲藏藏的……” “呵呵……”二爷蔚捷低头在小思白嫩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笑道:“躲躲藏藏怎么就不愿意了啊?你呀,是不知道这其中的乐趣,爷和你说,躲躲藏藏才刺激呢……” 一边说着胡话,二爷蔚捷的手就往小思的裙子里探去。 “二爷,不要,不要嘛二爷……”小思笑着左躲右闪。 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如愿,半醉的二爷蔚捷也有些烦了,他毕竟不是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小思在他的眼里也只是长的周正罢了,吸引他的只是年轻新鲜,欲拒还迎是能增加情趣,可是,推拒的过了,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薄怒道:“贱婢!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就出去!爷有的是女人伺候!” 小思的脸上一白,忙一把抱住二爷蔚捷中年发福的腰,急急地去吻他的身子,一边道:“二爷……不要走……不要走……” 二爷蔚捷笑了起来,大力的揉上小思的胸,俯身深吸了一口香气,道:“这样才乖嘛……嗯,没想到你这丫头的皮肤这么好……放松些,手拿开,让爷好好的疼疼你……” 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关系,二爷蔚捷的动作很是粗鲁,小思的身子忍不住轻轻发抖,口中却柔媚的道:“二爷,奴婢有一个主意,您听一听,您要是答应了,奴婢今夜一定好好的伺候您……只要您能答应,二爷想怎么着都成……” 被这意有所指的话一激,二爷蔚捷更是情动,他一边咬着小思的酥胸,一边含含糊糊的道:“什么主意啊,小狐狸精,真软……” 小思环上二爷蔚捷的脖子,媚声道:“二爷,您将四少爷记在奴婢的名下吧?” 二爷蔚捷一愣,不明白的问道:“什么?” “二爷,您将四少爷记到奴婢的名下吧?”小思轻轻的摇晃着二爷蔚捷,道:“将奴婢抬了姨娘,再将四少爷记在奴婢的名下,这样一来,犯错自尽的刘姨娘就与四少爷没有关系了,奴婢既能好好的照顾四少爷又可以名正言顺的伺候二爷您……二爷,您就答应奴婢吧……求您了,二爷……” 二爷蔚捷解了小思的裙子,随口道:“炜儿不是有夫人照顾吗,你只管伺候好爷就行……” “好二爷,刘姨娘临终前将四少爷托付给奴婢,四少爷也只和奴婢最熟悉,奴婢是照顾四少爷最好的人选了,再说二夫人管家繁忙,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打理四少爷的琐事呢……四少爷年纪还小,万一有了什么疏忽,四少爷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呢……”小思撒娇道:“您就去和夫人商量商量吧,将奴婢抬了姨娘,再将四少爷交给奴婢照顾……奴婢有了身份后,一来会将四少爷照顾的更妥帖的,更重要的是,奴婢可以毫无顾忌的,跟用心的伺候二爷您了不是……” 二爷蔚捷此时已经扯下了自己的裤子,他抓着小思的腰,一个挺身就进了小思的身体里,顿时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小思却是痛的脸色煞白,但她却没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她紧紧的抱着二爷蔚捷的脖子,一边忍者痛楚,一边在二爷蔚捷的耳边求道:“我的爷,您就应了奴婢吧……将四少爷记在奴婢的名下吧……抬了奴婢做姨娘吧……” “好!好!好!”二爷蔚捷正是兴致正浓的时候,自然是小思说什么都是好的,他一边在小思的身上用力,一边应道:“爷答应了,将四少爷记在你的名下,抬了你做姨娘……” …… 将书房内二爷蔚捷和小思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刘妈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在院门口直直的撞上了那两个喝的微醺的两个守门小厮。 “喂!你,你是谁!”瘦些的小厮指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刘妈妈惊惧的问道。 胖些的小厮扭身看去,不禁骇然的道:“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刘妈妈却是毫无反应,她硬闯般的从两个小厮中间穿过,将两个小厮撞的差点站不稳。 “哎呦……” “你……” 两个小厮相互扶持着站直身子,都直愣愣的望着刘妈妈的背影。 “哎,她好像……”瘦些的小厮皱眉道:“好像是太夫人院子里的刘妈妈啊……” 刘妈妈也算是镇国候有些权势的老仆了,外院的小厮自然对她是有印象的。 “我,我也觉得像……”胖些的小厮喃喃的道:“可是,她,刘妈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啊,我们,一直守在门口,没,没看见她老人家啊……” 两个小厮对视了片刻,脸上一变,异口同声的道:“定是我们看花了眼了!” 瘦些的小厮忙点头补充道:“对!就是我们看花了眼!” “对!”胖些的小厮也附和道:“没人!刚刚没人!眼花!是我们眼花!” …… 京郊,清院,后宅,主院。 是夜。 典雅精致的内室里,层层窗幔之后,躺在床上的蔚曼睡的很不安慰,因为,她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正默默地看着她流泪。 “你,你是谁?”蔚曼迟疑的问道。 那看着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却不说话,只目光幽幽的望着蔚曼,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般。 “你……”蔚曼无端的觉得这女子很是熟悉,像是她的亲人一般,特别是这女子的目光,竟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妈妈来,她惊疑不定的打量了这女子片刻,试探着问道:“你是程氏?是,是母亲?” 女子没有说话,流泪的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柔和至极的笑容来,似是默认了她就是程氏。 “你真的是程氏!”蔚曼十分惊讶,重又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子,只见她正是花样年华却满面忧愁,又想起她去世时不过才二十一岁罢了,心里一酸,不由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的难产,是张姨奶奶害的,是吗?还有谁是帮凶?” 程氏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但是,她眼里的泪流的却汹涌了许多。 “你不要哭啊,你说话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蔚曼一边朝程氏喊着,一边想要上前靠近她,但是,无论蔚曼怎样绕,却始终都走不到程氏的身边去,两人之间仿佛是隔了一道看不见却又不可逾越的屏障。 绕了许久,蔚曼放弃。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蔚曼急道:“你告诉我,当年害你的都有谁?我会替你报仇的,我……”说到这里,蔚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顿时一暗,讪然的道:“你,你知道了吧,你的女儿已经不在了,我,我不是你的女儿,你……” 正文 第229章:梦见程氏 http://.biquxs.info/

二爷蔚捷不耐的道:“口口声声说仰慕爷怎么还左右推辞?欲拒还迎也要有个度!” 小思的眼眶立即就红了,怯怯的叫了一声:“二爷……” 见小思这个样子,二爷蔚捷的心又有些软,安抚的道:“你放心,只要你能生下子嗣,爷定会要二夫人抬了你做姨娘,爷跟了爷,爷绝不会亏待你的……快放手,爷今日就让你怀上爷的孩子……” 怀孕? 想到云实那被血染红的下身,小思不禁打了个冷噤,她想,就算她有运气怀了孕,但依照二夫人的手段,她不光保不住孩子,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去。 “怎么了?”感觉到小思身子的变化,二爷蔚捷以为小思是因他的动作而情不自禁,不由自满的笑道:“听话!好好的服侍爷,爷定不会亏待你的……今晚定会让你舒服……” “二爷!”小思紧紧的抓住二爷蔚捷的手,道:“奴婢,奴婢想求一个名分,求二爷给奴婢一个能堂堂正正的伺候二爷的名分……奴婢,奴婢不敢奢望怀上二爷的孩子,奴婢只求一个名分……” 听小思如此说,二爷蔚捷不免有些讶然,这么多年以来,明面上的和私下里的,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的有很多了,虽他清楚她们都是看中姨娘这个名分的,但是,在得到名分前,她们首要做的往往是千方百计的怀上身孕,因为,只要有了孩子,不管是姨娘的名分,还是后半辈子的依靠,她们想要的就都有了…… 可是,眼前的小思想要的只是名分,却不在意怀上孩子…… 混沌的脑子转了转,二爷蔚捷道:“怎么?你不想要孩子,却现在就想当姨娘吗?” 小思的心猛的一跳,面上却只楚楚可怜的望着二爷蔚捷不说话。 二爷蔚捷摇了摇头,道:“这怕是不行,前几日我刚和二夫人定下了规矩,二房以后的通房只能生下子嗣后才能抬了姨娘,你若是要做姨娘,得先生下个孩子来才行……你放心好了,有爷为你撑腰,你只要怀上身孕,爷就抬了你的身份……” 云实之事后,二爷蔚捷和二夫人曹氏在张姨奶奶的调和下,两人各退了一步,最终定下了这个抬姨娘的条件。 小思不禁咬唇,她能有今日的谋划,这个抬姨娘的条件她自是早就打听清楚的,只是,就是知道了这个条件她才不得已出了今日的谋划,因为她很清楚,二夫人曹氏是绝对不会让二房的通房丫鬟生下孩子的。 只见小思妩媚一笑,伸手褪去二爷蔚捷的外衫,白嫩嫩的手指在二爷蔚捷的胸前来回轻划着,拉长调子道:“奴婢想光明正大的好好伺候二爷您嘛,奴婢不愿意躲躲藏藏的,奴婢喜欢二爷的紧……” “呵呵……”二爷蔚捷环住小思的腰,色眯眯的低头在小思白嫩的手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笑道:“躲躲藏藏怎么就不愿意了啊?你呀,是年纪小,还什么都不懂呢……你不知道这躲藏间的乐趣啊……爷和你说,这里面可刺激呢……” 一边说着胡话,二爷蔚捷的手就往小思的裙子里探去。 “二爷,不要,先不要动手嘛二爷,哎呀,好痛啊……”小思笑着左躲右闪,保持着欲拒还迎的状态。 来去试了好几回都不能如愿,半醉的二爷蔚捷也有些烦了,他毕竟不是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小思在他的眼里也只是长的周正的新鲜丫头而已,说来,欲拒还迎是能增加情趣,可是,推拒的过了,他的脸色自然就不好看了起来,手上用力一掐,薄怒道:“贱婢!你是个什么意思?磨磨唧唧的!不愿意就出去!爷有的是女人伺候!” 小思的脸上一白,忙一把抱住二爷蔚捷中年发福的腰,急急地去吻他的胸口,一边含糊的叫道:“二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心里全是爷……没有二爷,奴婢活不下去啊……” 下一瞬,二爷蔚捷就笑了起来,手上用力去拉扯小思的衣服,俯身,深吸了一口女儿家的香气,叹道:“这样才乖嘛……嗯,没想到你这丫头的皮子这么好,这么滑……啧!放松些,将手拿开,害羞什么啊,爷会好好疼你的……” 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关系,二爷蔚捷的动作很是粗鲁,小思忍不住身子发抖,一边掩饰面上的难耐情绪,口中却柔媚的道:“二爷,您轻些……奴婢有一个主意,您听一听,您要是答应了,奴婢今夜做什么都成……只要您能答应奴婢,二爷想怎么着都成啊……” 这意有所指的话不禁让二爷蔚捷有些浮想联翩,他一边咬着嘴里的嫩肉,一边含含糊糊的道:“什么主意啊,小狐狸精儿,说来爷听听……” 小思环上二爷蔚捷的脖子,媚声道:“二爷,您将四少爷记在奴婢的名下吧?” 二爷蔚捷嘴上的动作一顿,抬头探究的打量小思,不阴不阳的:“你说什么?” “二爷,您将四少爷记到奴婢的名下吧?”小思轻轻的摇晃着二爷蔚捷的鼻子,柔声道:“奴婢心疼四少爷,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二夫人有许多事情要忙,四少爷却是在最要小心伺候的年纪……您将奴婢抬了姨娘,再将四少爷记在奴婢的名下吧,这样一来,犯错自尽的刘姨娘就与四少爷没有关系了,奴婢既能好好的照顾四少爷,又可以名正言顺的伺候二爷您……二爷,您就答应奴婢吧……求您了,二爷……” 二爷蔚捷垂眼去扯小思的裙子,随口道:“炜儿有二夫人照顾,你还是伺候好爷……” “好二爷,刘姨娘临终前将四少爷托付给奴婢,四少爷也只和奴婢最熟悉,奴婢是照顾四少爷最好的人选了啊……再说二夫人管家繁忙,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打理四少爷的琐事呢……四少爷年纪还小,本就因为刘姨娘有心结,这万一有什么疏忽,四少爷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呢……”小思紧紧的贴着二爷蔚捷,撒娇道:“您就去和二夫人商量商量吧,将奴婢抬了姨娘,再将四少爷交给奴婢照顾,记在奴婢名下……奴婢有了身份后,定会将四少爷照顾的更妥帖的……更重要的是,奴婢可以毫无顾忌的伺候二爷您了不是……” 二爷蔚捷此时已经扯下了自己的裤子,他懒得说话,一把将小思推到书桌上,紧接着就俯身压上去…… 小思惊叫了一声,痛的脸色煞白,再也说不了话。 不知过了多久。 二爷蔚捷顿终于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小思此时的嘴唇都是抖的,但她却没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她紧紧的抱着二爷蔚捷的脖子,一边忍者痛楚,一边在二爷蔚捷的耳边求道:“我的爷,您就应了奴婢吧……将四少爷记在奴婢的名下吧……抬了奴婢做姨娘吧……” “好!好!好!”二爷蔚捷正是兴浓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小思说了什么,只是连身应好 …… 将书房内二爷蔚捷和小思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刘妈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在院门口直直的撞上了那两个喝的微醺的两个守门小厮。 “喂!你,你是谁!”瘦些的小厮指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刘妈妈惊惧的问道。 胖些的小厮扭身看去,不禁骇然的道:“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刘妈妈却是毫无反应,她硬闯般的从两个小厮中间穿过,将两个小厮撞的差点站不稳。 “哎呦……” “你……” 两个小厮相互扶持着站直身子,都直愣愣的望着刘妈妈的背影。 “哎,她好像……”瘦些的小厮皱眉道:“好像是太夫人院子里的刘妈妈啊……” 刘妈妈也算是镇国候有些权势的老仆了,外院的小厮自然对她是有印象的。 “我,我也觉得像……”胖些的小厮喃喃的道:“可是,她,刘妈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啊,我们,一直守在门口,没,没看见她老人家啊……” 两个小厮对视了片刻,脸上一变,异口同声的道:“定是我们看花了眼了!” 瘦些的小厮忙点头补充道:“对!就是我们看花了眼!” “对!”胖些的小厮也附和道:“没人!刚刚没人!眼花!是我们眼花!” …… 京郊,清院,后宅,主院。 是夜。 典雅精致的内室里,层层窗幔之后,躺在床上的蔚曼睡的很不安慰,因为,她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正默默地看着她流泪。 “你,你是谁?”蔚曼迟疑的问道。 那看着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却不说话,只目光幽幽的望着蔚曼,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般。 “你……”蔚曼无端的觉得这女子很是熟悉,像是她的亲人一般,特别是这女子的目光,竟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妈妈来,她惊疑不定的打量了这女子片刻,试探着问道:“你是程氏?是,是母亲?” 女子没有说话,流泪的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柔和至极的笑容来,似是默认了她就是程氏。 “你真的是程氏!”蔚曼十分惊讶,重又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子,只见她正是花样年华却满面忧愁,又想起她去世时不过才二十一岁罢了,心里一酸,不由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的难产,是张姨奶奶害的,是吗?还有谁是帮凶?” 程氏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但是,她眼里的泪流的却汹涌了许多。 “你不要哭啊,你说话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蔚曼一边朝程氏喊着,一边想要上前靠近她,但是,无论蔚曼怎样绕,却始终都走不到程氏的身边去,两人之间仿佛是隔了一道看不见却又不可逾越的屏障。 绕了许久,蔚曼放弃。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蔚曼急道:“你告诉我,当年害你的都有谁?我会替你报仇的,我……”说到这里,蔚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顿时一暗,讪然的道:“你,你知道了吧,你的女儿已经不在了,我,我不是你的女儿,你……” 正文 第230章:梦见南流 http://.biquxs.info/

蔚曼讪然的道:“你,你知道了吧,你的女儿已经不在了,我,我不是你的女儿,你……” 因为心中有愧,说到这里的时候蔚曼不由的垂下了头,所以她没能发现此刻的程氏正慢慢的“融化”着。 “我占用了你女儿的一切……我不是有意的……你们让我重新活了一次,我无以报答,是我对不起你们……”蔚曼喃喃的道:“我知道你们的死都存在很多疑点,你放心,我会让害你们的人都受到惩罚的,你……” 说到这里时,蔚曼偶一抬头,却见不远处的程氏竟化成血水,那血水快速的向她流过来。 蔚曼惊骇的往后退,可是,却半分也动不了,眼看着那血水化成一条张着大口的巨蛇,凶狠的朝她咬了过来…… “啊!” 蔚曼惊喘着坐起身。 满室寂静。 喘息了半晌,蔚曼才渐渐的从噩梦中恢复神智,接着就感到阵阵的头痛。 蔚曼苦笑着扶额,她不过是少喝了一碗药罢了,却没想到后果竟是这么严重。 葛仲太医开的药奇苦不说,闻起来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偏偏这药每隔一段时间蔚曼就要喝一次,每一次都是煎熬……这一次,她已经连续喝了七日,昨晚那最后一碗药,蔚曼实在是不想喝了,借口太烫放了一会儿,然后又趁着丫鬟们不注意的时候倒掉,却不想,只是少喝了一碗药,她夜里开始做噩梦不说,头痛的老毛病也跟着犯了。 倾听了片刻,见外间守夜的夏兰并没有什么动静,蔚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掀开被子,轻轻的下了床。 推开虚掩着的窗子,凉风徐徐的吹来,在初夏的夜里,这风虽带着凉意,拂面而来,却让蔚曼的头痛缓和了许多,静静的看了半晌夜空中的圆月,她不由的想起了梦中的程氏。 大兴二十四年,程氏还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跟着父亲程老太爷出了西京北上游历,于第二年夏天到了北疆并暂住下来,因为暂住的地方距离驻守的军营很近,所以治安一项很好,程氏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就时常带了丫鬟去街上游玩。 有一次,程氏被两个自大的外地来客欺负,正好被路过的蔚柏撞见并出手相救,两人就这样相识了。 程氏与蔚柏,一个是西京程府大小姐,一个是镇国候府世子,两人俱都隐了身份,假扮着路过富商家的小姐和附近军营中的寻常兵士相交,之后自然是偶遇了一次又一次,两人就这样情愫渐深。 大兴二十五年十一月初,前一天还一派安静祥和的北疆突然遭到了相邻瓦刺国的举兵进犯,北疆一夜之间大乱。 战争一起,北疆附近的百姓全都举家往内陆逃离,程老太爷却决定留下来照顾伤兵为战事出一份力,他吩咐下人送程氏离开,但程氏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一定也要留下来帮忙,程老太爷拗不过女儿,最后只得同意程氏留下。 那场史称铁岭之战的战争不过打了近两个月罢了,虽时间很短,但因为是敌方大举突袭,虽大景将士全力抵挡住了进犯,却也伤亡很是惨烈。 战事结束后半月有余,一日夜里,待在外忙的筋疲力尽的程老太爷回家,程氏却跑去跪在他的脚下痛哭,求他去打听蔚柏的消息。 原来,程氏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北疆全是因为担忧蔚柏,然而,等到战事结束,新年过去,元宵节也过去了,她却依旧没有等到蔚柏的任何消息,一日日的彷徨不安着,她苦苦的支撑了半个多月终于熬不住求到了程老太爷的面前。 看着泣不成声且消瘦了许多的女儿,程老太爷这才知道了程氏和蔚柏的事情。 程氏是程老太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见她为了一个男人竟这般不顾及自己,程老太爷自然是很生气,可面对苦求的女儿程老太爷也没有办法,只得托了人去军中打听,但又因为蔚柏是用了假身份的,打听了好几日也是毫无音讯,这让程氏伤心的开始不吃不喝起来,程老太爷见了也只能暗自叹气。 就在程府众人都以为蔚柏已经战死的时候,一日,蔚柏却被人抬着进了程家人暂住的小院子里。 原来,蔚柏并没有战死,但却受了严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着,前一天他刚醒过来,就求了父亲带他来寻程氏…… 见了两个劫后抱头喜极而涕的两人,老镇国候和程老太爷也只能默许了程氏和蔚柏的关系,并很快的将两人定了亲,之后,程氏就以未婚妻的身份照顾着行动不便的蔚柏,这样过了小半年的时间,在大兴二十六年六月,两人在北疆成亲。 进入大兴二十七年,蔚柏的腿伤渐渐有了起色,至十月份的时候,老镇国侯就安排腿伤大好的蔚柏带着程氏回京城拜见太夫人,就在收拾好一切准备启程的时候,却又遇到了瓦刺国突然进犯,蔚柏自然就也去了战场,这一次,蔚柏的运气却是很好的,竟是抓住了亲征的瓦刺国太子……如此,本是蔚柏和程氏专程回京拜见太夫人就变成了蔚柏进京献俘带着程氏顺道回京。 程氏于大兴二十七年年底和程老太爷在北疆分别后启程进京,之后,她的命运就开始巨变,五个月后她经历了小产,丈夫有了两房姨娘,她的名下有了庶长子,直至难产生下蔚曼去世,她就这样走完了短短的一生…… 想到程氏在镇国侯府生活面临的种种艰难,蔚曼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她想不通,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程氏在侯府生活的艰险,但为何程老太爷却没有给予程氏一点儿帮助呢? 按照程妈妈的说法,程氏五月份小产,六月份信儿就送到了西京程府,据说程老太爷接了信后就晕了过去,接着就是一病不起,无力打理琐事,一直到程氏生下蔚曼去世,程老太爷一直都是重病卧床的……程氏下葬,西京程府也只是按照礼节送了东西过来,并没有为程氏的去世声讨半句……所以,直到现在,镇国候府里还流传着程老太爷因不喜程氏嫁入镇国候府而与程氏决裂的传闻…… 可是,蔚曼是见过程老太爷的,程老太爷对她这个外孙女都是恨不得摘星星捞月亮的,蔚曼不相信程老太爷会狠心置程氏于险境中不理睬,但,蔚曼认真的打听过,程氏在最艰难的时候又确实没有得到过西京程府的帮助…… 这其中到底发生何事呢? 程氏的四个陪嫁大丫鬟在程氏去世后的五年内,两个重病去世,一个犯错被卖,一个难产而亡,而当年在程氏面前有头脸的仆妇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蔚曼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存在! 但是,偏程老太爷没有追究…… 莫非,当年程老太爷当真是厌弃了程氏,间接导致了程氏芳华早逝,而程老太爷如今待她这般好,全是因为对程氏的补偿不成? 但,其中也有很多说不清的关节…… 想不出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蔚曼纠结的敲打着疼痛的额头。 或者,寻了由头,让府里的几方势力乱起来,这样,或许她能从中查出当年的一些事情…… “小姐?”夏兰的声音突然响起。 外间亮起,下一瞬,夏兰捧着灯进了内室。 “小姐怎么在吹冷风?”夏兰的声音有些急,忙上前关了窗子,撅着嘴道:“太医嘱咐过,小姐是万不可受凉的,小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有那么娇气了。”蔚曼笑着回到床边坐下,道:“我只是有些口渴罢了,本不想打扰你睡觉的,既然你起了就去倒一杯热水给我吧。” “小姐口渴唤奴婢一声就是。”夏兰倒了热水递给蔚曼,道:“小姐慢些。” 喝了几口温水,蔚曼又重新躺下,夏兰退下,室内很快暗下去。 蔚曼感觉脑袋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渐渐睡去。 只是,刚睡去不久,蔚曼又做起了梦。 梦中,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远处有成群结队的马儿在奔跑,近处有几个随从一样的人守在一旁,她与一个清秀的少年此时同乘一骑,少年坐在她的身后,正手把手的教她骑马。 那少年教的很是认真,梦中的她却学的不大用心,总是嘻嘻哈哈的与那清秀少年闹来闹去的不认真,少年要她这般做,她偏要反其道而行,像是故意要惹那清秀少年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一般……每当少年苦笑,梦中的她就哈哈的笑的欢快,见她笑的开心,那清秀少年也不生气,只随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这人是谁? 蔚曼疑惑。 为何这少年与“她”举止如此的亲密。 不待蔚曼再想,温馨的画面突然一变,眼前刹那变成一间暗牢,面前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绑在刑架上。 滴滴答答的血从他的身上不断的落下。 蔚曼觉着眼前这个画面很是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时,刑架上那奄奄一息的人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庞望着震惊的蔚曼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轻柔的唤道:“小姐……” 正文 第231章:有贼闯入 http://.biquxs.info/

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庞望着震惊的蔚曼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轻柔的唤道:“小姐……” “不……不要!” 蔚曼惊叫着做起身,浑身冷汗淋淋。 “……抓贼啊!有贼!抓贼……” “往那边去了……” “抓住他……” 屋外传来阵阵喧哗声。 夏兰捧着灯掀帘冲进内室,窗幔掀起,就见蔚曼正满脸惊恐之色,她忙握住了蔚曼的手,安抚道:“小姐不怕,是园子里闯进了一个没眼色的小毛贼罢了,护院们已经将他围住了,小姐尽管放心……” 蔚曼慢慢的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恍惚的道:“毛贼?” “是啊。”夏兰为蔚曼披了一件外衣,道:“可能现在已经被护院抓住了呢,小姐不用害怕。” 至从遭遇了上次的遇险后,得知情况的程老太爷和蔚彦都送了护卫来清院,蔚彦送来的人是经过军营历练的身手自不必说,而程老太爷送来的五个人却俱都是混迹于江湖的高手,特别是领头的那个姓常的护卫,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很是寻常的样子,但浑身的气场则像是岿然如山般,虽没有在蔚曼的面前显露什么身手,但是,从蔚彦送来的那几人看他时露出的忌惮中带着崇拜的星星眼也可看出他绝不是寻常人。 对清院如今的安全问题蔚曼是没有什么可担心,深深的一个呼吸,心跳渐渐平缓。 “小姐怎么样了?小姐还好吗……”程妈妈一边问着,一边让踏歌扶着急匆匆的进了内室。 夏兰忙起身让开位置,程妈妈就坐到了床边握住了蔚曼的手,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有吓着?” 蔚曼朝程妈妈露出了笑脸,道:“我没事,倒是妈妈你年纪大了,怎么能这么急慌慌的就赶来了,要是磕着碰着了该如何是好啊。” 在程妈妈的眼中,蔚曼则永远是孩子,她轻轻的摸了摸蔚曼手腕上的细小伤痕,叹道:“我的身子骨好着呢,倒是小姐你,最近这两年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多灾多难的呢。” 蔚曼的这次遇险虽对程妈妈说是马车坏了出了个小事故,但是,因为之前蔚曼的那场大病就源于一场马车事故,所以,这一次还是将程妈妈吓的不轻,不仅立刻带着留守在缦回园的两个大丫鬟来到了清院不说,还派人去通知了幽玉园……程老太爷可不像程妈妈那么好骗,虽没有将事情查个清清楚楚,但也知道了有人欲害蔚曼的性命,如此,才有了常护卫一行五人的到来。 “我哪里就那么娇弱了。”蔚曼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是小了很多,看来常护卫是将人抓住了。” “有常护卫在还能让他给跑了不成!”程妈妈对常护卫很是信任,气恼的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小毛贼,竟敢来镇国侯府的别院里撒野,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 程妈妈这明显是一时迁怒,依照她心软的性子,可能这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蔚曼了然的拍了拍程妈妈的手,抬眼对夏兰吩咐道:“你去给常护卫传个话儿,就说是我说的,要是闯进来的是寻常的毛贼,他就适当的教训一番就好,莫要下手太狠伤人性命。” 夏兰笑着看了程妈妈一眼,应声退下。 就这这说话的空档,外面似乎安静了下来。 蔚曼就吩咐另外的三个大丫鬟,道:“你们也下去吧,留程妈妈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就好。” 踏歌,夏青和落英应声退下。 围在床边的人都离开,打在蔚曼脸上的灯光瞬间强了些。 程妈妈这才发现蔚曼的脸色很是不好,她的眉心一蹙,抬手细心的摸了摸蔚曼有些湿润的鬓角,疑惑的问道:“你……又做噩梦了?” “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却不知道算不算是个噩梦。”蔚曼苦笑了两声,做出回忆的样子,道:“梦中的事情,我隐约觉得该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嗯,好像是在一个很大的马场上,我和一个长的很是俊俏的少年同乘在一匹马上,我在前,他在后,他好像在教我骑马的……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他教,我学,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从那马上摔了下去,但那少年非但不救我,反而朝我露出奇怪的笑……然后我就醒了,妈妈,我觉得梦中教我骑马的人该是和我关系很好才是,你知道他是谁吗?” “学骑马?俊俏少年?”程妈妈的脸色几经变化,眉头深深皱起,半晌才道:“你有段时间身上总有些轻伤,被我发现后你才对我说是在西郊马场里学骑马……不过,小姐当时和我说那教习是一位女子啊,怎么会,小姐梦中怎会是一位俊俏的少年呢?” 额?是啊?! 蔚曼哑然,和程妈妈迷惘的对视着。 她不是真正的蔚曼,那就不能分辨程妈妈的话是以前的蔚曼对程妈妈有所隐瞒,还是她刚刚真的是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见蔚曼如此,程妈妈就道:“这是梦罢了,做不了真的,太医可嘱咐过你不可多思多虑的,不过就是一个梦罢了,你就不要在意了。” 可是…… 蔚曼想到梦中那男子看她的眼神,心里就无端的纠结起来,顿了顿,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教我骑马的真的是一位女子吗?关于她,妈妈还知道些什么呢?” “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时候我不放心你去西郊马场,你为了宽慰我,就说了一些那女子的事情,”程妈妈回忆道:“我记得,她的名字很是特别,叫,叫什么来着……” 回想了片刻,程妈妈突然一拍床铺,道:“南流!对,她叫南流!” “南流?”蔚曼轻声念叨,只觉这名字有些奇怪。 “当时我还嘀咕呢,说一个女子为何起了个这么怪异的名字,之后才听你说起缘由,知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程妈妈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小时候被父母放在木桶里顺河留下的,一直漂到了西郊马场旁边,被在马场当差的养父捡到,因为是从南边流过来的孩子,所以就给起了南流这个名字。” 见程妈妈说的很是真实,蔚曼不由问道:“那,妈妈可知那叫南流的女子现在在何处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程妈妈道:“你学骑马这事情是瞒着府里的,和我说过一回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现在的话,我想,她应该还在西郊马场吧。” 西郊马场? 蔚曼想起,她因为柳静慧而摔断了腿的地方,好似也是西郊马场…… 或者,她该寻了机会去那西郊马场看一看,没准真的能见到那个南流……可是,万一呢,万一那个被关在暗牢里奄奄一息的人才是南流,并且,那个南流对她很重要呢…… “小姐,常护卫过来了。”夏兰在帘子外禀告道。 蔚曼收回思绪。 程妈妈一边帮蔚曼调整衣襟,一边扬声道:“让常护卫在屏风外回话。” 很快,就有男子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外间的屏风处。 “小姐,属下已经抓住了那个闯进来的男人,”常护卫高声禀告道:“不过,那人看着却不像是寻常的小毛贼,据他说,他是庐州人,本是要一路游玩进京的,在同州的时候不慎得罪了当地的大户,然后就被人一路追到此处……” 常护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突然又响起了喧哗声,他的耳力非常,听了几个大概的字眼后,神情一变,他忙拱手道:“还请小姐允许属下前去查看一番。” “麻烦常护卫了。”蔚曼忙道。 常护卫大步退下。 穿戴妥当,蔚曼想了想,带着程妈妈几人去了大厅等候。 “小姐。”前去打探的夏兰疾步迎了上来,她面上的神色很是气愤,恨恨的道:“外边那群什么老爷家的人真是太猖狂了,守门的老方叔只是盘问了他们几句罢了,他们竟一言不合就出手折了老方叔的胳膊,老方叔也是上了些年纪的人了,这胳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呢。” 老方叔就是方嬷嬷的男人。 闻言,蔚曼的心里也生出一股火来,忙问了老方叔现在如何了,得知老方叔已经被人扶下去医治了,又听说常护卫已经带人治住了那些惹事的人,她的心这才平顺了少许。 在大厅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常护卫就大步走了进来。 “小姐,大门外守着七个人,声称是同州首富钱老爷府上的下人,”常护卫道:“他们说钱老爷府里的逃奴进了我们的园子,求小姐能将逃奴交还给他们。” 呵! 想起不久前的喧哗,还有老方叔那折断的胳膊,蔚曼扯了下嘴角,心想,他们怕是和护院交手后察觉了这个院子的不寻常,不敢硬闯,所以才这么客气的守在外办的吧。 “同州首富?”蔚曼疑惑的问道:“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吗?” 这……是什么意思? 常护卫不明所以,不由抬眼望了上首的蔚曼一眼,入目就见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他忙又飞快的垂下了头。 见常护卫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蔚曼又道:“我不给他面子的话,会有什么麻烦吗?” 正文 第232章:庐州柳然之 http://.biquxs.info/

蔚曼又道:“我不给他面子的话,会有什么麻烦吗?” 常护卫心里惊诧,不明白出身镇国候府的蔚曼为何会问出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但想到门口那几个心狠手辣的打手,他口中恭敬的道:“不会,他们,对于小姐来说,不足挂齿。” 这意思,就是那什么首富没有她的后台硬喽。 蔚曼很是满意这个结果,素手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道:“你一会儿去将他们的胳膊按照老方叔的伤势也折一回吧。” 常护卫的浓眉挑了挑,口中应是,心中却想,那几人的两只胳膊本已经都被他折了的,小姐这样吩咐的话,看来他只能再折一条腿了了…… “闯进来的那人可有受伤?”蔚曼又问。 “没有。”常护卫道:“那年轻人身手不错,外面那几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问过他了,他说因为出门的时候答应了家里的长辈不能伤人,所以就只能躲着,谁知道那些人却一直追着他不放,他是没有办法了才躲进我们园子里来的。” 虽没有多说什么,但常护卫话里那偏袒闯入者的意图却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念头在蔚曼的脑中浮起,她咬了下唇,道:“常护卫,你将那人带来这里见我吧。” 常护卫惊讶的看向蔚曼。 “小姐!”站在旁边一直都没有出声的程妈妈忙不赞同的道:“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底细,还是不要冒然相见的好,小姐要是觉得那人可帮,不如就让常护卫代劳吩咐一声就是,小姐何必去见一个外人呢。” “妈妈,你们都在这里呢,没事的。”安抚了程妈妈一句,蔚曼转头继续吩咐常护卫,道:“你去将人带来这里吧。” 常护卫应声退下。 程妈妈嘴角翕翕,但念着众人都在,她终是没有再当面反驳蔚曼。 很快,常护卫就再次出现在门口,他朝蔚曼拱手行礼,然后侧身让开。 只见一袭蓝色身影出现,缓缓的踏进屋内,那人大约二十岁的年纪,冠发高高的绾起,微仰着头,一双灵动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前方,行至中央,他潇洒的拱手一礼,端是一位风流倜傥的佳公子。 蔚曼有片刻错愕,他没有想到被几个无赖追的慌不择路的人竟是眼前这般的神态。 “你……”蔚曼看着面前浑身贵气,一丝狼狈也无的人,怀疑的问道:“你当真是被逼无奈才闯进来的吗?” “当然!”那人挑眉一笑,竟有几分惊心的魅惑,他郑重的道:“在下庐州柳然之,谢过小姐搭救。” 呵,搭救?你这般作态,要我如何相信! 蔚曼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道:“柳公子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光是程妈妈等人,就是常护卫也诧异的看着仿佛和刚刚的气质截然不同的柳然之愣神。 柳然之仿佛是没有察觉到蔚曼语气中的异样一般,他甚是熟稔的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对蔚曼身旁的踏歌飞了一个眼色,一边笑道:“对于小姐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于然之来说,则是救命之恩,你放心,这份恩情我定会涌泉相报的。” 踏歌面色微红的瞧向蔚曼。 蔚曼朝踏歌微微颔首,然后继续看向随意瘫坐在椅子上的柳然之,话里有话的道:“柳公子真是严重的,那些人连我家的护院都不能伤及分毫,更何况是去难为柳公子这样的人呢,这救命之恩我真是愧不敢当。” 口中这样说着,蔚曼却在心中思忖眼前之人混进清院的目的。 柳然之对为他奉上热茶的踏歌又是挑眉一笑,让踏歌的耳朵都红了,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朝门口立着的常护卫看了眼,意有所指的道:“门口那些人不敌你的护院这不假,但,这却不是因为他们不济,而是你家这些护院可不是寻常的护院,说实话,要是没有几招家传的武艺在身,你这院子我还真闯不进来。” 常护卫怒目而视,不由的上前两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的架势。 程妈妈等人也不禁上前少许挡在蔚曼的身前。 蔚曼被柳然之的话气的嗤笑一声,也学着他用意味不明的语气道:“没想到公子竟是如此高人,更没有想到公子这样的高人脾性秉性竟是这般柔和,对门口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杀手真是慈悲的很。” 柳然之又连饮了两口茶,牙疼般的摇头叹气,道:“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的脾气秉性可一点儿也不好,你这话要是被我家里人听了,指不定是要瞪目结舌的……” 蔚曼不置可否。 柳然之摆手无奈的叹道:“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出门的时候可是和家里人保证过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万不可与人动手,更何况是去伤人了……哎!也是我运气不好,一路上我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时忍不住动手教训了哪个不长眼的……路过同州时,听人说那广聚楼的烤乳猪是当地一绝,好吃的我怎可错过!啧!没想到烤乳猪没有吃上一口,却不小心听了隔壁雅间一耳朵腥密之事,还好巧不巧被发现了,哎!我的一世英名啊……你说,我都明确的表示了我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对他们谋划的事情更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可他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派了几个人一直对我紧追不放……哎!你不要看门口那几个人的武功不咋地,可他们的体力倒是真的好,追了我一天一夜了都,硬是没有罢手的意思……哎!这一天一夜我都是东躲西藏的,不要说睡觉了,连口水都没有功夫喝啊,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和你说,我家也算有些体面的,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我跟你说……我算是已经忍他们到了极限了,要不是躲进你这里来,我怕忍不住已经将他们给办了,啧啧啧……我要了人的性命,这被我家里人知道了,不要说在外游玩了,恐怕很快就会被抓回去生不如死啊!啧啧啧,那情景……可真是不敢想啊……” 蔚曼的眼眸轻闪,一眨不眨的盯着柳然之看,仿佛是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一般。 柳然之似万幸般的叹了一口气,道:“反正啊,你确实是救了我一命!” “柳公子这话说的有些早了吧。”蔚曼扯了下嘴角,道:“那些人可还在大门外守着没走呢,再说了,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帮你呢,外面那些人是什么背景?帮了你我可有麻烦?这些我都还不清楚呢,我一个弱女子,要是为了你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而连累家里,那就不好了。” “哦?”柳然之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嗤笑了几声,看了眼蔚曼的脚,道:“先不说这园子有几位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做护院,就单说小姐你这绣鞋上的两颗珍珠好了,这成色的珠子……啧啧,在整个大景朝,怕也找不出二十颗来吧……” 蔚曼垂眼看向自己的绣鞋,粉色的缎面绣鞋上,晶莹的珍珠发出莹润的光芒。 这绣鞋上的珍珠是程老太爷送的。 蔚曼不由看了程妈妈一眼,她没有想到整个大景朝都找不出二十颗的珍珠,程老太爷却是一次送了他一匣子,共十颗,而程妈妈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吧,有这样大手笔的外祖父,她应当开心才是,蔚曼想。 “我虽不知你的身份,但是……”柳然之朝蔚曼投去了一个你懂的眼神,道:“应付门口那些人的主子,你的身份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蔚曼点了点头,似是赞同了柳然之的话,却又问道:“可是,我为何要帮你呢?” 正喝茶的柳然之抬眼诧异的望着蔚曼。 蔚曼眨了下眼,无辜的与他对视。 柳然之的凤眼一挑,笑了起来,道:“那不如这样,只要你帮我打发了他们,我就许你两件事情好了。” “两件事情?”突然想到了前世看的那些武侠,蔚曼随口就道:“不应该是三件事情吗?” “额?”柳然之自然是不明白蔚曼为何会这样说的,还当蔚曼这是在与他讨价还价,他不甚在意的道:“那就三件好了!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让人给我安排一间客房吧,顺便再做些吃的呈上来,我真是又累又困又饿啊。” 蔚曼僵着脸顿了顿,她不过是一时脱口罢了,却不想就这样与眼前之人达成了协议……看了一眼皱眉看着柳然之的程妈妈,蔚曼无奈的一笑,转而对踏歌道:“你去安排一间房间给柳公子吧。” 柳然之立即对踏歌挑眉一笑,道:“有劳!” 踏歌又忍不住红了脸,垂首对柳然之福了福,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然之潇洒的起身,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回身对蔚曼笑道:“你可要快些想好那三件事情,我是出门游玩的,时间有限,很快就要离开的。” 蔚曼却是敷衍的笑了下,道:“我会的。” 见蔚曼脸色不好,柳然之却是开心起来,倜傥的一甩衣袖,道:“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正文 第233章:求助 http://.biquxs.info/

见蔚曼脸色不好,柳然之却是开心起来,倜傥的一甩衣袖,道:“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 天刚蒙蒙亮。 镇国侯府,后罩房。 满脸忧急的刘妈妈叉着腰在一间房门前来回的踱步。 晃悠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刘妈妈抬眼看了眼天色,面上的神情一整,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她扭身大步的走到门前,长吁了一口气,抬手,不轻不重的叩了几声门,低声道:“表姐?我是春燕,表姐,你醒了吗?” 喊了几声,刘妈妈就倾耳去听了片刻,见屋内并没有什么声响,她的面上不由焦灼,环顾了一圈周围安静的房间,心一横,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扣了几声门,微抬高了声音继续唤道:“表姐!你醒了吗表姐?是我!表姐……” 又过了约半盏茶的时间,屋内才终于响起了些许声响。 刘妈妈的面上一喜,忙道:“表姐!是我,我是春燕啊,我有话要和你说,表姐你开开门吧。” 屋内静了几息才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嗯。”。 刘妈妈面上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忙道:“表姐你慢些,我就在门口等着,不急的……” 刘妈妈的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刘妈妈忙扭头望去,见是她相熟的一位厨房里的妈妈,她的面上一红,讪讪的笑着和那位妈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待那妈妈离去,紧接着几步远的房间里也亮起了灯,眼见一会儿遇见的人会越来越多,刘妈妈的心里不由着急起来,她抬手欲扣门再催一催蒋妈妈,只是,想了想,她却没有动作,而是拿袖子掩耳盗铃似的垂首等在门外,心里却在暗骂那些早起当差的仆妇们肯定在一起嘀咕她来找蒋妈妈做什么…… 镇国候府里的人都知道刘妈妈是蒋妈妈的表妹,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借着蒋妈妈的势,刘妈妈这些年在府里过的很是有些体面……年轻的时候,刘妈妈最爱将蒋妈妈这个表姐挂在嘴边,恨不得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是蒋妈妈的亲戚,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却开始厌烦别人再将她和蒋妈妈扯在一起了……特别是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是何处惹恼了蒋妈妈,她敏感的察觉到蒋妈妈待她很是冷淡,如果是前些年,她肯定会诚惶诚恐的讨好赔罪,只是,如今她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自觉也混了些脸面,就很不乐意再去拿热脸去贴蒋妈妈的冷屁股了,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去想办法缓和与蒋妈妈的关系,而是见了蒋妈妈就绕开……只是,她想了一夜,眼下能帮她的却只有蒋妈妈了,不得已,她只得心怀忐忑的求上门来。 房门终于缓缓的打开,终年面无表情的蒋妈妈披衣立在门前。 “表姐!”刘妈妈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有些哀求的道:“我有些话想和表姐说,我,表姐……” 蒋妈妈上下打量了刘妈妈两眼,似是无奈般的轻叹了一口气,侧身让开了路,淡淡的道:“进来吧。” “哎!”刘妈妈忙应声进了屋里。 蒋妈妈关上了房门,回身就见刘妈妈正手脚轻快的斟茶,她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衣,缓步走到刘妈妈的身边坐下。 刘妈妈将一杯热茶递给蒋妈妈,见蒋妈妈接过饮了一口,这举动让她提着的心终于松快了一些。 “这一次是办砸了何事?”蒋妈妈轻描淡写的道:“说罢,纰漏有多严重?” 闻言,刘妈妈的脸上霎时一红。 女人间的情谊是很奇怪的,虽然刘妈妈最近只是没往蒋妈妈的面前凑了,但是,她对蒋妈妈这微妙的排斥她相信蒋妈妈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没能忍多久就又求到了蒋妈妈的面前,眼下又听了蒋妈妈这意有所指的话,她的心里真是难堪至极。 虽然心里难受,但刘妈妈也只得觍着脸赔笑,小心的看着蒋妈妈的脸色,心里却一直惴惴的,说实话,这些年来,因为蒋妈妈对刘妈妈一家子都颇多照拂,刘妈妈就一直巴结奉承着蒋妈妈这个表姐,但是,蒋妈妈终年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刘妈妈虽全力讨好,却依旧没能摸清蒋妈妈的性子,说了顺心的话还好,往往是她无意间说了什么惹恼了蒋妈妈,而她却不知道,而且她隐约的察觉到蒋妈妈是个很记恨的性子,所以,刘妈妈每次面对蒋妈妈的时候都是惧怕不安的。 “……这些年,表姐待我比亲妹子还好,事事表姐都为我打点,可我却是个没用的,差事总出错去麻烦表姐善后不说,家里人也总惹祸让表姐出面……表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是报答不了了,只求来世能做表姐的小丫头,一辈子伺候表姐……”刘妈妈红了眼眶,见蒋妈妈面上淡然,只得继续道:“有时候我就想啊,我也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总不能整日麻烦表姐你啊,所以,这半年来,我一直是谨慎办差,还叮嘱你侄儿和侄媳妇要小心做事,以求不要麻烦表姐……” 不管事实是怎样的,刘妈妈总算是寻了一个勉强的缘由来解释这半年多来对蒋妈妈的疏远了。 刘妈妈情真意切的说了许久,蒋妈妈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哦,是这样啊。” 刘妈妈一项猜不透蒋妈妈的心思,她见蒋妈妈的面色始终都是毫无起伏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蒋妈妈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是在内心嘲讽她,却顺势抓着话头继续道:“可不是吗,表姐帮了我许多,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表姐了,只是……哎!表姐,这一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说着,刘妈妈的眼里竟流下了两行泪来。 蒋妈妈的眼里闪过嫌弃之色,她微微蹙眉,冷声道:“有什么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就是,做什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刘妈妈忙拿帕子擦了脸,露出一个勉强的强笑来,道:“表姐勿怪,是我不懂事,只是,我这心里啊,一想起四少爷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眼泪啊,就忍不住啊……” 说着,刘妈妈又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 蒋妈妈神色不动的饮了一口茶,道:“四少爷怎么了?他如今不是能去前院读书了吗?这眼看着过的越来越好,你还担心些什么?” “表姐,你是不知道哇,我们都被那个黑心的曹氏给骗了啊!”刘妈妈恨恨的道:“那曹氏先是做模做样的将四少爷养在身边,做出一副十分怜惜四少爷的样子,之后又帮着四少爷去前院读书,让我们都以为她这是要真心的要好好待四少爷的……是我鬼迷了心窍啊,我本想着二房只有大少爷和四少爷两位少爷,两人又是差着年岁的,四少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妨碍到大少爷前程的,曹氏作为嫡母,但凡有一丝良心,都会选择好好的教导四少爷,让四少爷日后成为大少爷的左膀右臂……我没有料到曹氏竟是这般的黑心肠啊,我怎么就相信了曹氏的话了呢,这些年来,二房里死在她手里的孩子还少吗?我怎么就这般糊涂啊……四少爷如今没了生母,这么好的机会,那曹氏肯定不会放过四少爷的啊,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才是,都是我糊涂啊,是我被她的做派骗了啊……” 听了刘妈妈这一通哭天抢地却云里雾里的抱怨后,蒋妈妈很是不耐烦,冷声道:“你好好说话!二夫人她怎么说也是主子,就算你再怨恨,那曹氏两个字也不是你一个仆妇可以随意称呼的,再说了,二房子嗣的事情是你能乱说的吗,你没凭没据的,是不想要命了不成……好了,你说,二夫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她待四少爷面甜心苦了?” 刘妈妈完全没在意蒋妈妈的呵斥,只听到了蒋妈妈最后的问话,她情急的一把抓住蒋妈妈的手,热切的道:“表姐,那哪里是面甜心苦了啊,面甜心苦可还留了一条性命在呢,二夫人那做派明显是要逼的四少爷没了活路啊!” 见刘妈妈的神色不似作伪,想到四少爷毕竟是与她沾亲带故的,蒋妈妈的眉头一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些给我说清楚了!” 刘妈妈忙胡乱的擦了脸上的泪,从她多日未见四少爷而心里担忧说起,到她躲在花树后撞见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对四少爷拳打脚踢,还听了那小厮说一切都是二夫人曹氏默许的,再说到她去找二爷拿主意时却在书房窗外听见了二爷同意抬了小思做姨娘,还要将四少爷记在小思这个新姨娘的名下…… “哼!”听了前后发生的事情,蒋妈妈的脸上一黑,一拍桌子,怒道:“好个曹氏!” 见蒋妈妈发怒,刘妈妈的心里就是一喜,忙附和着道:“可不是吗!我们都以为她将四少爷打发去前院读书是为了四少爷好,是要好好的教养四少爷,谁知道,她却是看中了四少爷在前院的话我们就照看不到,她就可以随意作践四少爷的主意……” 说到这里,刘妈妈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去捅二夫人曹氏两刀的狠。 正文 第234章:吃酒 http://.biquxs.info/

说到这里,刘妈妈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去捅二夫人曹氏两刀的狠。 蒋妈妈却是黑了脸。 刘妈妈诅咒了二夫人曹氏几句,继续道:“表姐啊,你是没有看见啊,以前四少爷白白胖胖的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四少爷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啊,小小的一个人儿,蜷缩在地上任由那小厮打骂都不知道反抗啊,可怜见的……我这整夜整夜的都睡不着啊,一闭上眼睛就见四少爷朝我哭……表姐,我思来想去,能救四少爷的就只有表姐你了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四少爷啊表姐……” 蒋妈妈看了刘妈妈一眼,怒气却突然像是奇异的消失了一般,她轻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然的道:“我想想办法吧。” 时刻关注着蒋妈妈神色的刘妈妈自然是看出了蒋妈妈脸色的瞬间变化,她不由一愣。 见蒋妈妈如此,刘妈妈的心里一急,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蒋妈妈的脚边,她拉着蒋妈妈的裤脚,哭求道:“表姐,我求你了,求你救救四少爷吧……冬青是你看着长大的啊,她死的不明不白的,只留下了四少爷这唯一的骨血啊……这全府上下只有你能救四少爷了啊表姐,你要是不管,四少爷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啊……” 冬青就是四少爷的生母刘姨娘,刘妈妈的女儿。 蒋妈妈的眼睛微眯,她看着跪在她脚下哭的鼻子泛红的刘妈妈,嘴角竟是奇怪的翘了翘,一边抿了一口茶,脑中却在在回想着大年夜里发生的事情。 大年初一本是个喜庆的日子,但是,因为蒋妈妈的男人就是在大年初一夜里去世的,所以,从那之后的每年大年初一这日蒋妈妈的情绪都很是不稳,有时候是欢欢喜喜的叫了儿子女儿一起开心,但多数时候却是打发了亲人自己一个人待着……今年大年初一,蒋妈妈一大早就怏怏的没有精神,到了傍晚更是情绪低沉,打发了儿子和儿媳妇,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守着暖炉温着酒消磨时光,只是,这酒刚温热,刘妈妈却提着食盒叩开了门。 见了刘妈妈,蒋妈妈的面上虽不显,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心里觉得刘妈妈惦记着她这个表姐的,也不枉她对刘妈妈一直都很是照拂了。 …… 门被推开,风雪呼啸着吹进屋子。 刘妈妈一边嚷着“这天儿可真冷!”一边急急的关上房门。 “你怎么来了?”虽面上冷淡,但蒋妈妈的语气却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 “哎呀,我这不是想和表姐你说说话吗?”刘妈妈笑着将双手置在暖炉上烤了烤,然后献宝似的将带来的食盒打开,一边往外边端东西,一边道:“表姐快看看,我带来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呢,正好给我们姐俩做下酒菜使,今日喝个高兴……。” 见刘妈妈端出来的几盘菜式都很是精致难得,蒋妈妈略一诧异,就道:“你是从冬青那里过来的吧。”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表姐。”刘妈妈就笑道:“我刚刚正和冬青说着体己话呢,却正巧撞见了二夫人身边的婆子赏了席面过来,我见那些菜式有些很是难得,想起表姐,就让冬青装了几盘最好的来孝敬你……” 蒋妈妈闻言微扯了下嘴角,心里好不嘲讽。 什么体己话?明明就是算着时间上门去打秋风的…… 蒋妈妈拿了筷子随意的挑拣了一块笋片送入口中,甜脆可口,她不禁微微颔首,心里不免就想到了那刘姨娘冬青来。 那可是个老实懦弱的丫头……、 蒋妈妈暗自叹气,心想,要是没有她这个表姨母帮衬着,冬青怕是早就被刘妈妈给“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或者,就算冬青有运气进了二房为姨娘,但是,上面有二夫人曹氏那样狠心的主母在,冬青恐怕是都活不过两年的时间……没有她的暗中谋划,冬青哪里能平安的生下四少爷,更何谈时时去贴补刘妈妈了…… 想到这些,蒋妈妈自觉自己仿佛就是那暗中主宰旁人命运的神一般,是愚昧如刘妈妈等人不可及的存在…… 自得的饮了一口酒,蒋妈妈不由高深莫测的啧啧叹息了两声。 刘妈妈自然不知道蒋妈妈的心中所想,见蒋妈妈这般样子,她自觉是带来的吃食讨了蒋妈妈的欢心,如此,她也跟着欢喜了起来,忙陪着连饮了几盅酒。 “呀!”爽快的砸吧了下嘴,刘妈妈由衷的赞道:“还是表姐这里的酒好啊!” 蒋妈妈神色淡然的轻抿了一口酒,道:“这是年前宫里赏赐下的,我只得了这一小壶,今天刚开封,你倒是运气好的正巧赶上了。” 宫里赏赐的…… 刘妈妈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思及自己刚刚喝下的酒竟和皇上喝的酒是一样的,她的呼吸窒了窒,心跟着火热了起来。 “太夫人待表姐可真好啊!”刘妈妈即嫉妒又羡慕的叹道。 既是宫里赏下的酒,蒋妈妈就算再有权势也没有胆子去偷偷昧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壶酒是太夫人赏下来的。 “啧!啧!啧!”刘妈妈连声赞叹,竖起拇指奉承道:“这全府上下,除了表姐谁还能有这份体面啊,那陶妈妈和吴妈妈两人虽平日里看着是很得太夫人的重用,但是,大家可都知道,这府里的仆妇里,真正的让太夫人放在心里的人可就只有表姐你一个呢,她们俩就是再蹦跶也不可能越过表姐一星半点去……表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太夫人连宫里赏赐的东西都想着赏些让表姐尝……” 听了刘妈妈的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蒋妈妈脸上的神情霎时一僵,周围的气氛跟着就是一寒。 正巧将蒋妈妈脸上的神情变换看了个真切的刘妈妈不由的缩了缩肩膀。 这…… 又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的变了脸色? 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刘妈妈舔了舔唇,仔细的将她刚刚说的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这…… 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刘妈妈不由的皱紧了眉,心里嘀咕着,蒋妈妈故意将这酒的来历说出来不就是要显摆在太夫人的面前有多红吗?不就是要听奉承的话吗……一切都按照蒋妈妈希望的那般发展了,咋还惹得蒋妈妈不高兴了呢? 这性子……真是越来越怪! 刘妈妈撇了撇嘴,她想不出到底是哪里说错了,思及蒋妈妈本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变脸,加之蒋妈妈的面色又很快的缓和了下来,她就自觉的将这个小插曲给翻页揭了过去。 “表姐,你尝尝这鹿肉,”刘妈妈讨好的为蒋妈妈布菜,道:“听二房那送菜的婆子说这道菜是二夫人顶顶喜欢的呢,还是特意赏给冬青那丫头的,连陶姨娘都没有呢……表姐尝尝看如何……” 蒋妈妈浅酌了一口酒,不咸不淡的道:“冬青那里虽看着面子风光,其实却很是不容易,二夫人这番特别对待不过是想拿她作筏子去打那陶姨娘的脸罢了,你这个时候不帮着也就算了,从中截胡让她难做却是不该的。” “嗨!她能有什么难做的!”刘妈妈毫不在意的道:“就算二夫人真的像表姐说的那样用心叵测好了,但是,表姐你说,依冬青那愚笨的脑子,她能会意出二夫人和陶姨娘间的明争暗斗吗……哎!二夫人一项精明的很,就是这时不时的想拿冬青去压陶姨娘的想法可真是个大大的昏招……冬青是我生的,我还能不清楚冬青的斤两吗?那就是个再抬举都扶不起的……” 刘姨娘这个女儿在刘妈妈的眼中一直都是个无用至极的人,她没做姨娘前,刘妈妈是连个正眼都懒得给的,就是她成了二房的姨娘又生下了四少爷后院,刘妈妈依旧看不上她,总觉得旁的任何人都比她要伶俐懂事…… 想到冬青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刘妈妈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继续喋喋不休的抱怨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她抬了姨娘啊,她走运又生下了四少爷,你说,就凭她是四少爷的生母,在那二房里,除了二夫人不就数她最大了吗……嘿!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倒好,不要说得势帮衬娘家了,还偏被那个只生了二小姐的陶姨娘给压的抬不起头来……真是丢脸!她一个人伏低做小也就罢了,还害的我在陶妈妈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蒋妈妈皱眉,觉得刘妈妈愚昧又呱燥。 刘妈妈一无所觉,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得意的一撸袖子,献宝的道:“表姐,你看,这镯子不错吧!” 蒋妈妈斜眼望去,就见一只色泽莹润的镯子套在刘妈妈暗沉枯黄的手腕上,两相对比,蒋妈妈只觉得很是刺眼。 刘妈妈还以为蒋妈妈是被她手腕上的镯子给惊艳到了,不由的更加得意起来,道:“这是二爷赏下的呢,我特意问过了,陶姨娘那里也得了一只镯子,不过,说是和我的这只相比起来成色可差多了…… 那陶姨娘更得二爷的喜欢又如何?谁叫她的肚子偏生不争气呢……冬青虽傻,可是傻人有傻福啊,就是命好的生下了四少爷……啧啧啧,这就是命啊,怨谁去……” 一直没有言语的蒋妈妈又饮了口酒,眼里的冷然却是越来越深。 正文 第235章:生隙 http://.biquxs.info/

一直没有言语的蒋妈妈又饮了口酒,眼里的冷然却是越来越深。 二夫人曹氏心狠手辣又嫉妒成性,二爷身边多一个女人她都忍不下,更何况是允许二房除了她生的大少爷和大小姐外有其他子嗣存在呢……这么多年来,有陶妈妈做靠山的陶姨娘也不过是只生下了一个二小姐罢了,那还是在二夫人曹氏刚入门根基不稳的时候…… 刘姨娘进门时,大少爷蔚钰已经十三岁,曹氏也早就是掌管镇国侯府中馈的二夫人了,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却让老实懦弱的刘姨娘生下了四少爷……这其中的缘由,这些年来她都做了什么,蒋妈妈一直以为刘妈妈心里是知晓的……然而,刘妈妈刚刚却句句都说一切都是因为刘姨娘运气好…… “运气好……”蒋妈妈意味不明的念叨了一句。 刘妈妈却是将蒋妈妈脸上的晦涩看成了落寞,她的语气一顿,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讨好的道:“当然了,冬青那丫头就算运气再好那也不及半夏不是,不!不!不!是蒋姨娘,冬青这点儿运气在蒋姨娘的福分前那是根本不够看的,蒋姨娘那可是生下了侯爷的庶长子呢……” 蒋妈妈垂眼吃菜,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的样子。 刘妈妈的眼珠子又转了转,她凑近了些,拿肩膀碰了碰蒋妈妈的胳膊,故做神秘的道:“表姐,大家都说相比于三少爷,太夫人更看中我们二少爷呢,还说英表小姐醉红颜是肯定会嫁给二少爷的……啧!啧!啧!蒋姨娘以后就是侯爷的生母了呢,表姐你是蒋姨娘的亲娘,这以后的日子啊,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哎!表姐,蒋姨娘过年都送了你什么啊,拿出来嘛,也让我长长眼啊!” 蒋妈妈本就暗下去的脸色在听了刘妈妈最后一句话后更是黑了起来。 刘妈妈一愣,她这才想起蒋姨娘和蒋妈妈的感情一项淡薄,蒋姨娘自小时起就特别怕蒋妈妈,在蒋妈妈面前她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说一句话,等到她成了三房的姨娘后,见了蒋妈妈却依旧是缩成一团垂首做哑巴状,不要说逢年过节的问候了,那模样是恨不得和蒋妈妈这个亲娘永远不见才好…… 想到这里,刘妈妈对蒋妈妈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表姐就生出了几丝同情来,她的女儿刘姨娘冬青就算愚笨的很,但是,见了她这个亲娘也知道上前说几句话,她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刘姨娘更是二话不说就奉上……又想起二少爷来,面对蒋妈妈时,二少爷和面对其他寻常奴仆没有半分区别,想到每回看见她都喜笑颜开的四少爷,刘妈妈心里对蒋妈妈的同情不由更深了几分。” “哎!”环顾这满室寂静,叹了口气,刘妈妈推心置腹的道:“表姐,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你整日都是板着一张脸不笑一下,那半夏可不就怕了你吗?明明表姐你才是半夏的亲娘,可半夏待我这个表姨都比待表姐你亲切呢……表姐你以后可要改改性子了,毕竟……”刘妈妈碰了蒋妈妈一下,露出个“你懂!”的眼神,道:“这以后我们可都是要仰仗半夏生活的不是……” 蒋妈妈却是气的脸都红了。 如蝼蚁一样让她看不起的刘妈妈如今竟敢出口教训她! 还说她以后要仰仗依靠她才能活着的蒋姨娘。 “我!仰仗她?”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蒋妈妈的手都是抖的。 “是啊!”刘妈妈理所当然的道:“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吧。”说着,刘妈妈抬起她的手,将手腕上的镯子在蒋妈妈的眼前晃了晃,道:“表姐你看,你要是软和下来与蒋姨娘修好母女关系,那成色这么好的镯子你不就也有了吗……” 蒋妈妈不屑的看了那镯子一眼,心道,比这成色要好的首饰我手上多了去了。 偏刘妈妈没有看到蒋妈妈眼里的不屑,她轻轻的摸了摸莹润的镯子,叹道:“哎呀!我算是熬出头了,靠着四少爷,我怎么都会吃喝不愁的……” “呵!”蒋妈妈短促的笑了一声,道:“你要靠四少爷生活?” “是啊。”刘妈妈道:“眼看四少爷渐渐长大了,刚刚冬青还和我说二爷有意要四少爷去前院读书呢……啧啧,只要四少爷有了前程,我这以后的日子啊,那就是蜜里调油啊……” 呵呵…… 好你个刘姨娘!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的是什么! 蒋妈妈的心里冷笑连连,她气急反而面上不显,却勾起了嘴角,心道,你既然无视我,将今日所得的一切都归咎与那运气,更将以后的一切都托付与那四少爷,那好,她就放手好了,她倒要看看,没了她,这运气该如何延续下去。 …… “表姐……”刘妈妈晃了晃蒋妈妈的手臂,哭诉道:“表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四少爷眼看就要没了啊,没了四少爷我可怎么活啊表姐,求求你了啊……” 蒋妈妈垂眼看向刘妈妈,心道,你不是能耐吗,不是运气好吗?她只不过是放手半年不管罢了,你们怎就落到了如今这个下场了呢? “表姐啊……”刘妈妈继续哀求。 “你想怎么办?”蒋妈妈终于开口。 刘妈妈面上一喜,忙道:“表姐,你能不能去太夫人面前求求情,就让炳媳妇去四少爷屋里做管事妈妈罢。” 都被逼到这个境地了,竟只想出让自己的儿媳妇去照顾四少爷这一出主意……刘妈妈不禁嘲讽的笑了笑。 “表姐,你看……”刘妈妈小心的问道:“可行吗?” “这……”蒋妈妈皱眉,不赞同的道:“炳媳妇和四少爷的关系府里上下都是清楚的,你这样做不就是当众说不信任二夫人吗?二夫人岂是好相与的人,你这般打她的脸,她要是下决心与你计较去算计四少爷起来,炳媳妇也挡不住啊!” “那,那可怎么办啊!”刘妈妈又流起泪来,道:“我也是没办法了啊,表姐你不知道啊,如今四少爷身边是没有一个能用的人啊,以前还以为那个小思是个好的,没想到,小思那个贱人想做姨娘也就罢了,竟还无耻的将主意打到四少爷的头上,妄想要将四少爷记在她的名下,小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冬青那个不中用的,活着的时候不能给四少爷长脸,死了还安排一个祸害在四少爷的身边……可怜四少爷年纪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要是真的被小思那贱人给得逞了,那四少爷以后可就忘了我是谁了啊……” “呵!”蒋妈妈冷笑了一声,在脑中回想着记忆中小思的模糊印象,烦躁的道:“不过就是个心比天高的小丫头罢了,捏死她就和捏死只蚂蚁般容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她也值得你这般紧张兮兮的对待吗。” 刘妈妈的面上一僵,辩解道:“可是,二爷答应她了……” “二爷!”蒋妈妈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道:“二爷管得了内宅吗?他但凡有半分能耐,那二房现在会只有两位少爷吗?” 这就是在明说二爷无用,眼睁睁的看着二夫人谋害二房的子嗣了。 刘妈妈努了弩嘴,正欲说什么,却突然响起了叩门声。 “娘,媳妇给您做了几样小菜送来。”蒋妈妈的儿媳妇蒋长安家里的在门外道。 蒋妈妈故意不去看刘妈妈焦急的神色,张口就道:“进来吧。” …… 傍晚。 清院,花园,小亭里。 蔚曼正手持剪刀摆弄一株花草。 夏青捧着帕子立在一旁正轻声禀告道:“……说是太夫人担心小姐的身子,还说这里毕竟不比府里适宜,让小姐还是回府里养病的好……” 中午的时候,太夫人派了身边的婆子来了清院,名为探望养病的蔚曼,实为催促蔚曼回府,蔚曼自是懒得应付,借口说喝完药后睡下了,将夏青推出去招待那婆子。 “依奴婢看,府里这两天不见小姐回去的话,肯定很快又会派人来催的。”夏青道。 “恩。”蔚曼一边剪下一旁叶子,一边不甚在意的应了声。 夏青的眼睛闪了下,不由疑惑的偷瞧蔚曼的脸色,却怎么也辨不出蔚曼的情绪,这时,她听了些响动,遂寻声望去。 “小姐,踏歌和夏兰过来了呢。”夏青忙道。 蔚曼抬眼朝联袂走过来的踏歌和夏兰看了一眼,放下剪刀,接过夏青递上的帕子擦手。 踏歌和夏兰两人上前给蔚曼行礼。 将帕子递给夏青,蔚曼随口道:“你先下去吧。” 夏青的脸色有些白,却咬唇恭敬的行礼退下,对此,踏歌似一无所觉,倒是夏兰特别的看了夏青的背影一眼。 蔚曼转身回到石桌前坐下,接过夏兰递上的茶盏,却看向踏歌道:“说吧,事情进展的怎样了。”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踏歌道:“大少爷和那个叫杨中宝的昨夜又一起歇在了万花楼里,据说,据说……两人,还是,同一间屋子……” 正文 第236章:求见无果 http://.biquxs.info/

踏歌道:“大少爷和那个叫杨中宝的昨夜又一起歇在了万花楼里,据说,据说……两人,还是,同一间屋子……” “同一间屋子!?”思及那个画面,长于乡野,一项脸皮厚的夏兰不由面红耳赤,呐呐的道:“太……无耻……” “还有呢!”脸上通红的踏歌见蔚曼并没有阻止就继续道:“大少爷昨晚还将云实姐姐也叫去作陪了……真是!我要是云实姐姐,一定会拼着命和大少爷同归于尽的……小姐你是不知道啊,最初的时候,云实姐姐是根本就不想和大少爷有什么牵扯的,是大少爷用强,云实姐姐是没有办法了才和大少爷暗中来往的……大少爷欺骗说一定会给云实姐姐一个身份,可是,当得知云实姐姐怀孕后,大少爷却要云实姐姐将孩子打掉,云实姐姐不忍心,大少爷就骗了云实姐姐去前院,让喝醉的二爷轻薄了云实姐姐……没想到,二爷比大少爷也强不到哪里去,嘴上答应要抬了云实姐姐的身份却一直都不和二夫人提起,最后,害得云实姐姐被卖去了那万花楼里……” “这……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呢!”夏兰先是惊讶,然后气愤又心疼的道:“云实姐姐真是好可怜啊!” 蔚曼却是目光一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其中总总的?” 踏歌道:“是云实姐姐告诉哥哥,哥哥又说给奴婢听的。” 蔚曼微微颔首,她是让踏歌的哥哥大有去万花楼里和云实接触过……但是,她却没有料到云实和大有两人还说了这许多别的东西。 “大少爷真是……太不要脸了……”夏兰恨恨的道:“还是侯府公子呢!真是恶心!他怎么还有脸去面对云实姐姐啊!” “是啊!”踏歌也附和道:“他将云实姐姐害的那样惨,却还去万花楼里施恩似的叫云实姐姐作陪,真是没有一点儿人性……” 蔚曼挑眉看着面前这两个义愤填膺的小丫头,心里却思量着要不要提醒她们,就算真如云实所说的那样,大少爷蔚钰对她百般纠缠又用强,可是,大少爷蔚钰毕竟不能在后院久待,只要云实真的一点儿攀龙附凤的心都没有,不给旁人一点儿轻薄她的机会,那么,不管是大少爷蔚钰也好,二爷蔚捷也罢,是都不能将她怎么样的……但是,从事情的发展来看,云实显然是个不甘心老实做平凡丫鬟的主……可,蔚曼又一想,不论云实之前是怎么想的,如今的她肯定是万分后悔之前的作为的,又想到云实这般多数是想离开万花楼后好好的过日子才说与大有听的,遂,蔚曼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谁曾想,就是蔚曼这小小的心软,却是为以后埋下了个祸引,不过,这些却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转而想到大少爷蔚钰的行事,蔚曼就问道:“大少爷的婚事如何了?” “这……”踏歌面露疑惑的道:“说来也是奇怪了,没除服的时候二夫就对大少爷的亲事很是着急的样子,到处相看合适的小姐,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二夫人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像是突然忘记了这件事情似的。” “那怎么可能!”夏兰道:“二夫人就是忘记了什么也不可能忘记了大少爷的亲事啊。” 蔚曼颔首,道:“是啊,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大少爷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也说不定……” 在蔚曼看来,大少爷蔚钰之所以要打掉云实肚子里的孩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庶子影响他的婚事……蔚曼本以为二夫人曹氏也许在为大少爷蔚钰说一门及其重要的亲事的,但是,如今孩子没了,云实也被卖了,可是,大少爷蔚钰的亲事为何却没有什么反应呢? “奴婢倒认为大少爷的亲事肯定还没有定下来!”踏歌笃定的道:“依照二夫人的性子,如果给大少爷真的定下了合适的亲事的话,那二夫人肯定要大肆宣扬出来的,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呢。” 蔚曼还未说话,夏兰已抢先道:“也可能是对方的门第太低,二夫人好强不好意思说出来呢。” “那根本不可能!”踏歌用“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看着夏兰,道:“二夫人那么捧高踩低的性子,她怎么会允许未来的大少奶奶是上不得台面的呢!” 蔚曼也赞同踏歌的话,二夫人曹氏一直都在为大少爷蔚钰的婚事谋划奔波着,一心要娶一位出身“高贵”的大户小姐进门,不可能最后却求娶了位门第低的姑娘进门来。 “哎呀,管那些做什么啊,大少爷无论娶谁都和我们缦回园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是。”夏兰不耐烦的跳过这个话题,眼睛闪啊闪的望着蔚曼,期待的问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教训大少爷啊,奴婢们都等不及了呢!” “是啊!是啊!”闻言踏歌也是精神一整,道:“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大少爷才行!欺负云实姐姐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暗处谋害小姐!” 被两个兴奋的丫头拉回神志的蔚曼想了想,对踏歌道:“你一会儿去嘱咐你哥哥继续盯着大少爷和那个杨中宝,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最好都要打听清楚,如果云实不方便打听的话,告诉你哥哥,再收买几个万花楼里接待两人的姑娘也是可以的……我写一封信给你,你让常护卫派人去府里送到二少爷手里……” 如此这般的嘱咐了许久踏歌才退下。 夏兰为蔚曼重新斟了一盏新茶。 蔚曼饮了一口茶,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的问道:“那边,还是没有答复吗?” 夏兰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将拜帖分别送去了辅国公府和辅国大将军府,只说自家主子和越三爷是偶然间相识的,因为主子近日要离京,所以想在离开前见越三爷一面……他们都接下了帖子,可是,却都说越三爷此时并不在府里……那辅国大将军府也就算了,接了我们的帖子只说待越三爷回来后就立即将帖子递上,而那辅国公府的下人却拉着我们送帖子的人千方百计的打听主子的底细,是怎样和越三爷相识的,都说了什么话等等……” 蔚曼不由凝眉,两处都没有反驳越三爷暂住在府里,却又都表示越三爷目前出府在外联系不上,可是,越三爷不会同时暂住在两个府里啊……一般来说,越三爷应该是住进辅国公府里才是,可是,蔚曼想到越三爷谈及辅国大将军府的沈小将军时那熟络的样子,就让人也去辅国大将军府里也投了一站拜帖,却不想得到现在这个结果……那么,越三爷到底是在哪座沈府落脚呢,又或者,越三爷根本就是住在了别处。 “小姐放心,我们的人一直都守在国公府和将军府的门口呢,”夏兰安慰道:“只要那边一有消息,就会立即通知小姐的。” 蔚曼苦笑了一下,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她能等下去,可是,那暗牢里的人却不能等下去啊,万一那人真的和她有关系,但却熬不住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蔚曼问道:“那个柳然之现在何处?” “柳公子正在客房里休息呢,”夏兰道:“刚刚奴婢过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方嬷嬷,方嬷嬷还和奴婢抱怨呢,说柳公子的口味刁钻的很,总吵着说厨房的饭菜不和他的胃口,变着法的将方嬷嬷支使的团团转呢……方嬷嬷大约是记着小姐的吩咐说要好好的招待柳公子,就尽力让柳公子满意了,奴婢瞧着方嬷嬷可是被柳公子折腾的够呛。” 蔚曼笑了笑,心想,能让事事尽力的方嬷嬷专程跑到夏兰的面前抱怨,看来那位柳公子着实是个难伺候的主了,随道:“想来柳公子是已经养足精神了,也是时候该找些事情给他做了,你去将他带过来吧。” …… 是夜。 清院。 内室里,床上的蔚曼睡的很不安稳,显然是又处于梦中。 梦里,是一处有着重重护卫和随从包围着的很大马场。 一群十几岁不等的贵族小姐们正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她们俱都神情专注的望着前方,似焦灼的等待着什么。 远处尘土飞扬,越来越近。 “来了!来了!你们快看!他们来了……” 随着这声音,很快,一队鲜衣怒马的十几岁贵公子们就纵马飞驰而来。 看台上的小姐们发出欢呼声。 人群中,一个粉雕玉琢,年约十岁的小女孩深深的一个呼吸,那样子,似她之前一直都在屏住呼吸的,直到此刻才终于放松的样子。 就在众人正欢喜的时候,却见,那呼啸而来的马队中,处于最前方的那个十六七岁的贵公子突然毫无预兆的一勒缰绳,随即他身下的乌黑色马儿斜斜的一个仰头……看台上发出彼此起伏的尖叫声,眼见紧跟其后的那一人一骑就要撞上去,只见那马上十三四岁的贵公子脸色一变,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紧勒缰绳,身子一转,身下的枣红色马儿就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生生的避开了那前方的乌黑色马儿,然而,枣红色马儿之上的少年还未松口气,耳中就听看台上的惊叫声愈加尖锐,他目光一凝,明锐的转头,就见其后一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贵公子惨白着一张脸,高呼着“三皇兄!”朝他冲过来……看台上的人俱都惊慌的呼喊,有的人已经开始急匆匆的冲下看台。 “五皇子!”众贵女中,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跑在众人的最前面,满脸的惶急。 正文 第237章:夜探将军府 http://.biquxs.info/

“五皇子!”众贵女中,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跑在众人的最前面,满脸的惶急。 “小姐!小姐你慢些……”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丫鬟紧跟小女孩。 “三皇子……” “大皇子……” “少爷……” “主子……” 场上瞬间混乱,众贵女们都高呼着冲下看台。 而事发中心,就在三皇子和五皇子相撞的那一刹那,守在附近的两个护卫也几乎同时飞身上前,一人护着一位皇子翻转着摔倒在地上,下一瞬间,呼啦啦的许多人都围了上去。 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跳下层层台阶,全力挤过重重人群,奔到事故中心只有三四个呆立无措的护卫围在身边的五皇子身旁,膝上一软,她就跪在了五皇子的身边,一边紧张的查看五皇子的伤势,一边急急地问道:“你可还好?哪里疼……” 有些瘦弱的五皇子正眼眶泛红着,被小女孩这样关切的对待,他反而忘记了害怕和疼痛,而是有些发愣的望着小女孩,半晌都没有说话。 围在五皇子身旁的那几人见小女孩衣饰不凡,又见她对五皇子很是关心,几人对视了一眼,俱都悄悄的退后了几步,显然是不想掺合进这次的事情里去。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晃了晃五皇子的胳膊,然后又去查看五皇子的腿,见除了左脚脚踝处有些擦伤外并没有其他大碍后,小女孩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对五皇子柔柔一笑,心疼的问道:“很疼吧?” 五皇子看向不知何时被脱掉了鞋袜的脚正被小女孩托在手里,脸上徒然一红,慌忙缩回脚,呐呐的道:“不,不疼……” “殿下!五殿下……”一个清瘦的年轻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五皇子的身边,一把抓住五皇子的手,惊恐的道:“奴才来迟了,奴才该死,主子您没事吧……” “十二公公。”那小女孩显然是认识这太监的,和气的对他道:“五殿下没有大碍,只是脚踝被擦伤了些,还请十二公公搭把手,我们快些扶五殿下去安静的地方上些药吧。” 余十二擦了擦眼角的泪,忙小心的去查看五皇子脚踝处的伤,见问题真如小女孩说的那般不是很大,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恭敬的对小女孩一礼,道:“蔚三小姐说的是!奴才谢蔚三小姐提点……” 谢罢,余十二就扶起了五皇子,他本是要背五皇子的,偏五皇子始终不肯,执意要余十二扶着,余十二没法,只得扶着五皇子的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场外走,蔚三小姐见此,忙上前去扶了五皇子的另一边,只是,她人小,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就转头对身旁的妙龄丫鬟道:“和罗,快帮着十二公公扶住五殿下。” 唤做和罗的丫鬟忙应声上前扶住五皇子的另一边。 “殿下,很快就不疼了,你忍忍……”蔚三小姐不住的安慰着…… 四人身后,被众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三皇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目光晦涩的盯着那蔚三小姐渐渐离去的背影。 …… 画面一转,却见蔚三小姐和那五皇子正围坐在一个火堆旁,小小的火堆上,架着的两条巴掌大的鲫鱼,此刻,那鲫鱼正吱吱的冒着香气。 蔚三小姐专心致志的烤鱼,而在她对面席地而坐的五皇子看似也在看着烤鱼,其实却是不住的拿眼偷偷的打量着蔚三小姐,蔚三小姐也许是察觉到了,也许是毫无所觉,只见她始终是神态平和安然的小心翻动着架子上的烤鱼。 “主子!蔚三小姐!奴才又抓了一条!你们看!”不远处的河水里,高举着鱼叉的余十二朝岸边兴奋的喊道:“主子!你看!好大的一条呢!” 岸边的五皇子和蔚三小姐两人俱都朝余十二看去。 “嗯!十二,你干得好!”五皇子点头,他看着那鱼叉上在阳光下闪亮亮的鱼儿,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兴奋的笑意来,好似那鱼儿是他抓的一般。 蔚三小姐笑看了五皇子一眼,这才对不远处的余十二高声喊道:“十二公公真是个抓鱼的好手!” 余十二傻笑了两声,手上一个用力,那鱼儿就抛到岸边立着的和罗脚下。 和罗笑嘻嘻的拾起鱼儿,扭头对蔚三小姐和五皇子高呼道:“两位主子稍候,奴婢这就将鱼儿收拾了送过去。” “好嘞!”蔚三小姐轻快的应道。 五皇子好奇的看了蔚曼一眼,又看了烤架上的鱼,他微微蹙眉,似有些不解的样子,问道:“你,很会烤鱼,是谁教你的呢?是你的娘亲吗?” 蔚三小姐摇了摇头,道:“娘亲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了,这烤鱼的手艺是偶然间和一位老人家学的。” 五皇子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喃喃的抱歉道:“我,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蔚三小姐的脸色只是黯了一下而已,见五皇子不自在的样子,忙笑道:“殿下误会了,我没有伤心,娘亲一直在我的心里的……” 见蔚三小姐如此说,五皇子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怜惜来,两人间的关系却似乎是瞬间亲近了许多。 蔚三小姐似是想转移这气氛,她递过去一条烤鱼,道:“殿下尝尝,看味道如何。” 五皇子接过烤鱼,小小的尝了一口,脸上很快浮现出欣喜,点头道:“恩!很好吃!” “真的吗?”蔚三小姐道:“殿下莫不是在骗我吧?” 五皇子忙摇头,道:“我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你烤的真的很好吃。” 蔚三小姐闻言笑弯了眉眼,随口就道:“那我下次入宫就悄悄的带烤鱼给殿下吃吧。” 五皇子吃鱼的动作一顿,抬眼探寻的望着满脸含笑的蔚三小姐。 “怎么了?”蔚三小姐不明所以,摸了下脸,道:“莫不是我的脸上粘上了灰吗?” “你,你为何对我这般好?”五皇子似是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认真的看着蔚三小姐,不解的又问了一遍,道:“刚刚,他们都去大皇兄和三皇兄身边了,只有你,你为何偏偏待我好呢?” 蔚三小姐脸上的笑容依旧,自然而然的脱口就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五皇子的脸腾的一下全红,很是不知所措的道:“你,你不可胡说……” 蔚三小姐的目光狡黠,似没有察觉到五皇子的窘态一般,大方的又道:“我可没有胡说哦,大殿下和三殿下刚刚害你差点受伤呢,他们太凶悍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而五殿下永远都温和的笑,我自然喜欢五殿下了” 见蔚三小姐如此直白,五皇子知道是他会错了意,但是,听蔚三小姐这般大方自然的说喜欢他,她的心里也不禁发窘,同时却又滋生了甜丝丝的羞涩来。 “妈呀!啊!”余十二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怎么了?”五皇子的身子一抖,忙站起来朝余十二的方向望去。 跟着站起的蔚三小姐却抢先两步护在五皇子的身前,紧张的望着提着裤脚跑上岸的余十二和不明所以却同样满脸惊慌的和罗。 “死,死人啊!那里有死人!”余十二惊叫着跑了过来。 “哪里有死人?”这个时候,蔚三小姐反而是三人中最沉稳的一个,她安抚的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站起身来,看着平静的河面,迟疑的道:“十二公公怕是看错了吧?” “那,那里!”十二公公指着不远处道。 蔚三小姐低声安抚五皇子待在原地,她朝余十二指的地方走了几步,很快,她就见一根黑色的浮木顺流慢慢的漂了过来,再一看,却见那根浮木上竟趴着一个毫无声息的人。 “是,是个人啊!”和罗叫道:“小姐,那上面有个人。” “快!救人!”蔚三小姐朝余十二和和罗喊道。 …… 画面又一转,五皇子,蔚三小姐,余十二,还有那个之前趴在浮木上被救起的人都身处在一间简朴的屋子里。 发髻散开,却见那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竟是个单薄的少女,那少女手起刀落,利落的将一头乌发挥掉一大半,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道:“我的命是少爷和小姐救的,以后我就是少爷和小姐的人,还请少爷和小姐为我赐名。” 屋内默了默,蔚三小姐开口道:“你既是至南顺流而下漂来的,如此,就唤你南流好了……” 南流…… 南流!!! 蔚曼瞬间惊醒,坐起身,抚着胸口平复气息。 半晌。 窗幔浮动,有风徐徐吹来。 想来是丫鬟们忘记将窗子关上,蔚曼掀开被子,正欲披衣下床,抬眼却见一个黑影立在几步远的窗边。 一时,蔚曼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一般,只是,还未等她惊叫出声,那道黑影就用熟悉的轻佻语气道:“是我!柳然之!” 蔚曼的一颗心瞬间又落到了实处,却盯着黑夜怒道道:“你!你为何这般吓我!你!你是故意的!” “呔!”背光里的柳然之不屑的挑了挑眉,却并不反驳故意吓蔚曼的话,只见他纵身一跃就进了屋内,几个大步就走到桌子旁坐下,一边为自己道茶水,一边斜眼盯着蔚曼,不善的道:“就你这胆子?却忽悠我去那将军府的暗牢里救人!” 将军府的暗牢?! 蔚曼的面色一变,再顾不得去计较柳然之刚刚的惊吓,赤脚几步就走到柳然之的面前,急急的问道:“什么将军府?你的意思是你寻到的地方是将军府?” “你不知道?”柳然之见蔚曼的惊诧不是作伪,就道:“按照你所描述的,我寻了一整夜,最后却摸进了将军府的暗牢。” 蔚曼将她那夜所见的一切和猜测的大致方位尽力详尽的描述给柳然之知道,她明白那暗牢不简单,但是,她哪里会想到那里竟是堂堂的将军府暗牢…… “是哪位将军的府邸?”又突然想到那里既是将军府,防卫自是不会弱,忙上上下下的打量柳然之,问道:“你没事吧?” 正文 第238章:采荷 http://.biquxs.info/

又突然想到那里既是将军府,防卫自是不会弱,忙上上下下的打量柳然之,问道:“你没事吧?” 见蔚曼还知道关心他,柳然之的面色瞬间就好了许多,却是龇着牙,仿佛很疼的样子将左臂堪堪的举起一些,佯怒道:“你没发现本公子一直都行动不便吗?为了完成你的一件事情,本公子的这条手臂差点废了你知道吗?” 柳然之是已经洗漱过且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蔚曼自是看不出他到底伤势如何,但是,眼见他还有心情在这里插科打诨,再想到之前他身手利落的翻窗入室,蔚曼就料想他即使受伤也严重不到哪里去,遂认真的问道:“你快说啊,那里到底是哪位将军的府邸?” 柳然之此时的目光却在蔚曼如玉的赤足上扫过,他的脸上不由红了红,忙移开了目光,一边为蔚曼也倒了盏茶水,一边道:“正是当今皇上的宠臣,大景朝最年亲的将军,卫觉卫将军的府邸。” “卫觉?”蔚曼不由在脑中搜寻这个卫将军的信息。 大兴二十四年,隔海相望的东加国突然大举来犯,名将卫坤率十万水军在东海之上全力抗击了三个月,最后,东加国呈上降书,愿俯首称臣,承诺年年进贡,但是,卫坤却因为伤重不治而亡…… 卫家人丁单薄,嫡支无叔伯兄弟不说,老父与妻子也俱都早逝,卫坤这一去,偌大的卫将军府就只剩下了只有十二岁的独子卫觉与年过花甲的卫太夫人,也正因此,先帝不仅将卫觉接进了皇宫交给沈皇后照顾,还特许卫觉如皇子一般在国子监里学习…… 延和十五年,沉寂多年的东加国撕毁盟约再次来犯,年仅二十六岁的卫觉率军大胜东加国,更是生擒了御驾亲征的东加国皇帝……先帝大悦,厚赏了卫觉不说,更是加封卫觉成了大景朝最年轻的的大将军…… 也许是因为感恩沈皇后当年的照拂之情,也许是与三皇子本就情深友于,总之,卫觉始终都坚定不移的是三皇子党,即使是三皇子最失意,遭受先帝厌弃的时候,他依旧毫不忌讳的站在三皇子的身边…… 卫觉,说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而卫府的暗牢里却关了一个可能是“她”旧人的犯人。 “哎!”柳然之伸手在蔚曼的眼前晃了晃,目光清亮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蔚曼勉强笑了一下,道:“那,你可有见到那关在暗牢里的人?” 柳然之蹙了蹙眉,道:“见是见到了,不过,那里防守太严,我没能将她带出来。” 看了一眼垂在柳然之身侧的手臂,蔚曼道:“你已经尽力了,反而是我唐突害你受伤……可是,我必须要救她,我,我再想其他办法好了。” “其他办法?”柳然之目光灼灼的盯着蔚曼,晦涩的道:“我虽不知道那个南流犯了什么事儿,但是,她既关的那般隐秘,想来犯下的事儿不小,依卫觉和皇上的关系,她很有可能还牵扯上了皇家的腥秘,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蔚曼却是脸色大变,质问道:“你说他叫南流?你没有听错?!” 柳然之目光一闪,缓缓的道:“我亲耳听卫将军唤那姑娘做南流,绝不会错!” “什么?!”蔚曼再次惊诧,道:“姑娘?!” 想到程妈妈说教她骑马的人是位女子,再想到之前的梦,蔚曼忍不住握紧了微颤的双手……梦里的场景已经模糊了,即使她现在全力回想,依旧想不起梦中人的脸来,可是,梦里几个人的名字她却记得清清楚楚,五皇子,蔚三小姐,余十二,还有,南流……那个顺河水至南漂下被救,那个一刀挥断自己长发的女孩子…… 五皇子,即是夺位失败的睿王,至新皇登基后,他就再也没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京中传言他一直都在睿王府里养病…… 余十二,他即是五皇子的贴身太监,那他此刻定是和睿王在一起的…… 蔚三小姐……即是蔚曼……可是,以前的蔚曼已经不在了,只留一个与前事毫无关系的她,但她却又莫名的梦见了旧事……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在天有灵一说,这个梦是不是以前的蔚曼托梦求助于她,求她救助“她”在意的旧人……不然,蔚曼想不通,她为何会梦见这些非常真实却不应该出现在她梦里的情景…… 和罗,即是以前蔚曼的丫鬟,她是当年随蔚曼坠马当场死亡的…… 还有南流,梦中的那个南流,却是身陷卫府暗牢之中,她到底所犯何事…… 见蔚曼的面上一阵恍惚,柳然之的眉毛跳了跳,颇为生气的道:“不知道她的姓名!竟连性别也不清楚!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既如此陌生,那又为何要执着与救她?” “我……”这其中的总总要蔚曼如何说得清楚,她只得忽略柳然之的逼问,转而问道:“你怎会知道他是位姑娘的?” 柳然之不满的瞪了蔚曼一眼,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朝蔚曼翻了个白眼,答非所问的道:“本公子虽没能将她救出来,但你也不必担心,想来她在卫府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意味深长的嗤笑了两声,道:“也不知道那卫大将军是怎么想的,先将人伤的奄奄一息,然后又急巴巴的寻了人去医治……啧啧啧,还有他审问的那个语调啊,哎呀!你是没有听见啊,卫大将军审问南流姑娘的那个语气,啧啧,那可实在是不像是询问犯人的调子啊,那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惊着了那南流姑娘似的,啧啧,有趣!真是有趣,嘶!好不容易遇见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必须得要再去探一探卫府暗牢才行……” 蔚曼却是真切的见过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南流的,她自是不信柳然之的胡扯,以为眼下不过是柳然之的恶趣味罢了,她粗鲁的将柳然之摸着下巴的手拉下,着急的问道:“卫将军审问南流什么?南流可有招供?” 被打断思绪,柳然之有些不悦的瞅了蔚曼一眼,随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才目光闪烁的盯着蔚曼,道:“卫将军审问南流睿王的下落。” 不知为何,蔚曼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她舔了下干燥的唇,哑声道:“睿王,他不在睿王府……” 柳然之欣然的点头,似笑非笑的道:“显然!” …… 夏日晌午的阳光尽情挥洒,放眼望去,仿佛是给天地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光般,实在是晃眼的很。 声声蝉鸣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裙,打扮寻常的妇人引着一个头插金步摇,身穿青色收腰罗裙的妙龄少女正走在坑洼的乡间小路上。 这三十岁左右的农妇是附近庄子里种菜的农户,大家都唤她做汤娘子,而那青色罗裙的少女则是蔚曼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夏青。 “夏青姑娘热了吧。”汤娘子眼明手快的将拦在夏青身前的一支荆棘拨开,讨好的笑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夏青一边用帕子不断的扇风,一边有些烦躁的眯眼看着前方仿佛是没有尽头的小路。 她后悔了,后悔不该揽下这个差事了。 早膳时,蔚曼不过只用了几口粥就停下了,想着蔚曼昨晚也吃的极少,照顾蔚曼饮食的落英自然是忧心不已的,正在厨房里思量着做些开胃的吃食,汤娘子正巧上门送菜,并送了几个新鲜的莲蓬来,一问之下,才知道附近就有一塘荷花,汤娘子送菜路过见莲蓬长的好,就采了几个顺道送来……落英一时心起,就想着做道荷叶羹出来。 落英本是要亲自和汤娘子去采摘荷叶的,只是,方嬷嬷却正巧来寻落英商量午膳的菜式,原来,方嬷嬷也察觉到了蔚曼这几日的胃口不好,想和落英商量午膳的菜单……如此,落英就没有空闲了,正欲去前面唤一个得力的丫鬟过来,夏青取冰块经过,问清缘由后,夏青就主动揽下了这采摘荷叶的差事……只是,夏青实是没有料到外面竟是这般燥热的。 “姑娘真是好气度!”汤娘子艳羡的打量着夏青的穿戴,夸道:“小妇人所见的大户小姐也比不得姑娘的气派,姑娘在府上小姐面前一定很得力吧?看姑娘这通身的打扮,小妇人想小姐一定很宠爱姑娘……” “普通的丫鬟罢了。”夏兰的面上却是淡淡的,心里却想,小姐身边四个大丫鬟里她怕是最不得宠的那个了吧,不过,她也不在意,所求不同罢了,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熬到年纪放出去配人就很好…… 汤娘子本想巴结几句的,却见夏青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遂老实的不再多话,安分的引路,很快,两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方不小的荷花塘。 清风吹来,盈盈欲滴的荷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清香阵阵拂面,夏青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汤娘子当先踏上塘边的一艘小船,破旧的小船摇摇晃晃的漂远,汤娘子一边撑船,一边对岸上的夏青招呼道:“姑娘看哪个得了眼缘,尽管支使小妇人去采来……” 夏青满意的颔首,抬眼打量了一下,指着一处道:“那片不错。” 正文 第239章:乞丐和罗 http://.biquxs.info/

夏青满意的颔首,抬眼打量了一下,指着一处道:“那片不错。” 汤娘子轻快的应了一声,忙顺着夏青指的方向撑船过去。 夏青拿着帕子遮挡阳光,支使着汤娘子很快就采摘了十几片叶子,想着约是够用了,正欲唤汤娘子回来,余光却见一朵娇艳的荷花正亭亭玉立煞是好看。 “那株荷花也摘下了吧。”想是怕汤娘子不知是哪一株,夏青一边说着,一边撩开脚边齐膝盖的一丛野草想去指给汤娘子瞧。 只是,她拨开野草刚踏出一步,脚踝处就被一个又湿又软又滑的东西用力缚住。 “妈呀!”脑海中想到最可怕的东西,夏青立即尖声惊叫,那脚踝处的力道更紧,夏青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跌在了地上。 “走开!救命啊……”夏青蹬腿挣扎着呼喊,然而,脚踝处的东西却抓的更紧了。 “哎呀!”小船上的汤娘子忙一边撑船过去,一边着急的喊道:“姑娘你怎么啦?” 夏青依旧抱头尖叫:“救命……” 小船撑到岸边,汤娘子一跃跳上岸,三两步就奔到了夏青的身边,她一把扶住夏青,问道:“怎么了这是,姑娘,你怎么了?” “有东西!抓我!”夏青指着僵着的小腿,大喊道:“走开啊……” 汤娘子看过去,先是一愣,待看清那抓着夏青脚踝处的东西是一只手后,她不由的“咿”了一声,忙移过去看……扒开浓密的草丛,却见一个脏兮兮的婆子歪倒在地上。 “呀!这疯婆子怎么在这里啊……姑娘莫怕,这是个人呢,是附近的乞丐婆子呢……”汤娘子用力去掰那扣在夏青脚踝上的手,道:“快松开姑娘,你这婆子是不想活了啊,快松开……” 脚上湿腻的触感消失,夏青猛的缩回脚,惊喘了几息才渐渐的平静了少许。 “姑娘莫怕,莫怕……”汤娘子依旧安抚着夏青,道:“只是一个乞丐婆子罢了,不小心冲撞了姑娘……” “真,真的…是人?”夏青白着脸道。 见夏青面色不好,汤娘子忙上前将那草丛里的人拉出一个头来,随手拨开那人面色杂乱的头发,露出一张枯黄泛着油光的脸来。 见了那张枯黄的脸,夏青却是猛的睁大了眼睛。 汤婆子却是狠狠的打了那乞丐婆子肩膀一巴掌,斥责道:“你这疯婆子,不在街上好好的乞讨来这里做什么啊?你看看你,还吓着了我们夏青姑娘……”汤娘子回头看了眼呆愣愣的夏青,转而又重重的打了那乞丐婆子几拳,道:“还好我们夏青姑娘玉一样的人儿,懒得和你这样的污秽东西计较,你还不快滚远些……” 那看着本就重病在身,意识不清的乞丐婆子被汤娘子打的咳嗽了起来,那孱弱的咳嗽声,仿佛是下一刻就会闭过气去。 突然,夏青上前猛的推开了汤娘子。 “呀!”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打乞丐婆子几下的汤娘子被夏青的力道差点掀倒,抬眼,却见夏青跪在那乞丐婆子的身旁,正抖着手撩开那乞丐婆子面上的乱发。 此刻,夏青望着眼前这张蜡黄粗糙的脸,脑中却闪现出另一个温柔靓丽的妙龄少女来……冰天雪地,她被祖母罚跪在刺骨的雪堆里,那少女匆匆的跑过来为冻僵的她揉搓身子……寒风刺骨,娘亲拿着藤条发疯似的抽打穿着单衣的她,那少女冲过来想也不想的一把抱住她……烈日炎炎,爹爹不理她的哭求,铁了心的要将她卖给人做童养媳,那少女又跑了过来,高呼着为她在府里求了差事……那个处处维护她,一直保护她,她此生最在意最关心的人,那个本应该死了一年多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汤娘子小心的观察着夏青的脸色,她本是心善,怕夏青恼怒那乞丐婆子,就小心的道:“姑娘玉一样的人儿划不着和这个脏兮兮的婆子计较的,说来,这个婆子也是很可怜的,能活到今日也是不容易……” “你,你认识她?”夏青回头看向汤娘子。 见夏青眼里似有要将人烧了般的火光,汤娘子不禁心跳加速,强笑了一下,道:“是啊,这附近的人都认得这个婆子的,她来我们这里有大半年了呢,哎呀,也是可怜啊,不知道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有一日就出现在街口,病的很重不说,腿还断的……” “怎么会这样……”夏青呢喃,她转头看向那眼睛半睁半闭的乞丐婆子,抖着手拿帕子狠狠的擦拭那婆子的侧颈,很快,那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淡褐色的小伤痕……夏青呆住,她还记得,这伤痕是为保护她被她娘误伤的……眼泪忍不住的簌簌落下,夏青哑声唤了一声:“姐姐?” “唉?”在场的汤娘子愣住,怀疑是自己在幻听。 “姐姐!”夏青却是哭着喊了起来,她一边擦拭那乞丐婆子脸上的污迹,一边唤道:“和罗姐姐!怎么是你啊,他们都说你死了啊……和罗姐姐,是我啊,你看看我啊……” 那乞丐婆子费力的抬起手来,迷迷糊糊的眼唤了声“红丫”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 清院。 花园的凉亭里。 蔚曼正手持特制的木炭笔在画架前画画。 一旁立着的夏兰从未见过如此画法,不禁满眼惊奇的盯着那跃然出纸外的兰花看的目不转睛。 “啪!” 一声脆响,正看的入迷的夏兰心里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蔚曼手里的炭条断了,她忙上前两步奉上了一根新的木炭条。 蔚曼却是低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接夏兰手里的炭条。 夏兰瞧了眼蔚曼的脸色,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端了一旁的水盆上前,道:“小姐已经画了一早上的画了,想来是累了吧,是时候该歇歇了。” 伺候蔚曼净过手,夏兰又递上帕子,道:“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如小姐这般画画的呢,真好看……” 蔚曼却有些烦躁的放下帕子,问道:“程妈妈和踏歌这会儿到哪里了?” 夏兰抬眼望了眼天色,回道:“算着时辰,程妈妈和踏歌姐姐应该是刚进城。”见蔚曼面色不虞,又补充道:“小姐放心,有程妈妈和踏歌姐姐在,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保证都会打探的清清楚楚的,还有小姐吩咐她们的事情肯定也会办好的……” 听了夏兰的话,蔚曼脸上的愁容却并没有消散,转而问道:“你说,如果我将给越三爷的拜帖送去卫觉卫将军的府上,这样,是不是有些失礼……” “啊!?”夏兰满脸惊讶,不解的道:“卫觉卫将军?这……小姐不是想求见越三爷吗?为何却将帖子送去卫将军府啊?” “这个……”蔚曼顿了顿,却是没有解释下去,那夜,蔚曼和柳然之的谈话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平日里,在外间值夜的丫鬟都是非常警觉的,但凡蔚曼翻个身,她们都会知晓,但是,那夜蔚曼和柳然之在房内说了许久的话,值夜的夏兰却是一无所觉的……蔚曼心知,一定是柳然之事先使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 见蔚曼没有说下去,夏兰就试探着道:“莫非,越三爷和卫将军交好吗?小姐的帖子已经递出去好几天了,辅国公府和辅国将军府一直没有音信,难道,越三爷不在沈府而是在卫将军府吗?不过……越三爷和卫将军的关系小姐是如何知晓的,奴婢倒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是啊,她是如何知晓的呢? 总不能说是夜探将军府后猜测出的吧…… 缓缓的坐下,思索了片刻,蔚曼又问道:“柳公子还未回来吗?” 夏兰摇了摇头,道:“奴婢不久前刚去柳公子住的客房里看过,床铺像是没有动过的样子。” “哎!”蔚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想,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再耽误,也许南流就支持不住了……目光一凝,似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蔚曼道:“夏兰,你去叫常……” “小姐,小姐……” 突然响起的惊呼声打断了蔚曼的话。 蔚曼和夏兰俱都寻声望去。 回廊上,发髻松散,一脸惊慌之色的夏青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呀!”夏兰惊讶的道:“是夏青姐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兰上前一步,自然的拦在了蔚曼的身前,对已经跑入凉亭的夏青问道:“夏青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夏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蔚曼的面前,道:“和罗姐姐,求小姐救救和罗姐姐吧,救救和罗姐姐……” “和罗?”蔚曼在口中轻声念叨着,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的,不由问夏青道:“你口中的这个和罗,是谁?” 夏青面上一愣,反应过来后忙上前膝行了一步,急急的道:“是小姐你的丫鬟啊,曾服侍小姐的大丫鬟和罗啊,是小姐以前最宠爱的丫鬟和罗啊!” 以前服侍的丫鬟……和罗…… 和罗! 那个死去的和罗!! 那个在河边举着鱼儿笑的欢快的和罗!!! 蔚曼俯身一把拽住夏青的肩膀,厉声道:“话说清楚,救救和罗是什么意思?难道,和罗她还活着!!” 正文 第240章:不该救 http://.biquxs.info/

蔚曼俯身一把拽住夏青的肩膀,厉声道:“话说清楚,救救和罗是什么意思?难道,和罗她还活着!!” “是!”夏青不住的点头,连声道:“和罗姐姐她活着!还活着!她此刻就在后门,只是生了重病不省人事……求小姐救救她吧,看在她以前尽心服侍小姐的份上,求小姐救救和罗姐姐吧……” 见了眼前夏青的神态,蔚曼的眼神不由闪了一下,她早就知道夏青和和罗的关系很好,但却没有想到和罗对夏青来说竟是这般的重要。 “起身带我去!”蔚曼道。 “是!是!是!”夏青忙起身,一边引路一边不住的诉说:“当年她们都说和罗姐姐当场就死了,奴婢也以为和罗姐姐不在了,却不想刚刚在荷塘边遇见了她,奴婢好怕这是个梦……和罗姐姐已经变了样子,要不是奴婢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了解甚深,怕是就这样错过了……可怜的和罗姐姐,也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弄成了那个样子……” …… 清院,厨房边的小院子。 “她……”盯着躺在简易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憔悴妇人,蔚曼迟疑的朝夏青问道:“她真的是和罗?你没有认错吗?” 不怪蔚曼怀疑,在她的想象中,和罗该是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才是,就算经历了不为人知的磋磨,那也不该是眼下躺在地上这形容枯槁的的四十岁老妪的模样。 “她确实是和罗姐姐啊!她认得我,她还唤我红丫,这是我小时候的名字……”可能是怕蔚曼不愿搭救,夏青情急之下又“扑通”一声跪在了蔚曼的脚下,泣声道:“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她就是和罗姐姐,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小姐啊,对了,程妈妈,程妈妈是认得和罗姐姐的,小姐可以遣人去将程妈妈请来,程妈妈一看便知……小姐啊,这一年多以来,和罗姐姐定是吃了大苦头才变成如今的模样的,对了,汤娘子呢,汤娘子,你说,你快告诉小姐,和罗姐姐这一年多是不是过着风餐露宿的乞讨生活的……” “是呢!是呢……”正悄悄打量着蔚曼的汤娘子被突然点名,她忙不迭的点头讪笑,道:“这疯婆子,哦,不是,是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之前确实是一直都在街角讨饭的,只是,小妇人记得,她大约是半年前的一天突然出现的,谁问都不言语,打也不还手,就孵在角落里不动,我们都以为她是脑子有毛病的,过了一个多月才知道她的腿是走不了的……也是奇怪,她平日里都是在街角的,不知今日为何却出现在了荷塘边,还遇见了夏青姑娘,这真是巧了,呵呵,巧了……” 是啊,是有些巧了,蔚曼心想。 “什么?”夏青却是心疼的看向和罗的腿,哑声道:“和罗姐姐不能行走了吗?” 汤娘子舔了舔唇,艰难的道:“这只是小妇人的猜测罢了,可能,诊治一下,也是可以行走的也不一定啊……” “小姐,奴婢求求你了……”夏青捏住蔚曼的裙角,哀求道:“和罗姐姐这个样子定是身子出了大问题了,求小姐救救她吧……奴婢的爹娘都不喜奴婢,奴婢的这条命就是和罗姐姐救下的,从小到大,只有和罗姐姐一人待奴婢好……奴婢就是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和罗姐姐的,小姐,她就是你曾最宠爱的丫鬟和罗啊,求你救救她吧……” “好了,你不要哭了。”蔚曼对一旁的夏兰和落英使了个眼色,转而安抚道:“我不会不管她的,你放心。” “是啊,小姐怎么会不管和罗姐姐呢。”落英忙去扶起夏青,安慰道:“你快莫要哭了,这大热天的,动一动就全身的汗,你再这样哭下去,怕是要中暑的,和罗姐姐还等着你照顾呢……” “是……”夏青忙胡乱的拭脸上的泪,低声道:“落英妹妹说的是……” 夏兰则是已经点了人去请大夫,又找了几个人来准备抬了和罗进后院。 …… 落日的余晖尽情挥洒。 接天莲叶无穷碧中,一座精巧的亭子藏于清香里。 蔚曼遍寻不到的越三爷越演盘腿依着凭几而坐,正全神盯着手上捏着的一张纸……凑近些,那纸上的图案悚然竟是蔚曼白日里用木炭条画的兰花…… 越演看的非常认真,但脸上的神情却并不像是欣赏,他的目光里似含了幽深的火焰一般扫视着手上的画,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绷直到僵硬,似是想捏碎这幅画儿一般。 终于,郁气似是到达了顶点,只听“碰!”的一声,越演将手上的宣纸用力的拍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几本拜帖被他的力道震的落到了地上,细看,猝然正是蔚曼假借蔚彦的身份给辅国公府和辅国大将军府投的那几张拜帖。 原来,并不是沈家人联系不到越演,而是越演明知道蔚曼在找他却故意避而不见。 立在一旁的冯安小心的拾起地上的拜帖,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又轻轻的放在了案几上。 “你说……”眼睛望着一株在余晖中闪着光晕的含苞荷花,越演突然出声,道:“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哎呀!”冯安满脸的不赞同,道:“怎么可能呢?主子你又多想了不是,葛仲可是拿他的人头保证过的……再说了,小姐身边有人日夜看着呢,但凡有一点儿反常的就会立即来报的……这画儿……”冯安看了眼案几上那边缘已经破损的木炭画,又道:“画画是手上的技艺,不是有句话叫熟能生巧吗?这就是小姐随手涂鸦的罢了,再说了,奴才看着,眼前这幅画儿和以前小姐的画儿差别可大着呢……” 越演的目光重新投向案几上的木炭画上,微风吹过,单薄的纸张翘起又落下,似是将越演的心神牵动,他脸上的神情几经晦涩,似有万千情绪一般。 一直小心窥视着的冯安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主子不用忧心,就算小姐真的如主子猜想的那般想起了什么,但,眼下不是刚送了个丫鬟去小姐的身边吗?那个丫鬟可是从小就伺候小姐的,以前也是颇得小姐的宠爱,说是知晓小姐的一切也不为过了……小姐到底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儿,或者是想起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那个丫鬟肯定能觉察出的……小姐如今毕竟是忘记了以前的事儿的,就算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明白了,这样,就算小姐有心,骗过了身边的人,但是,总不该让从小伺候的丫鬟看不出分毫来吧……” 听冯安如此说,越演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厉色来,他挑眉冷声道:“是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还能有这般作用,如此来说,你当初私下里将她救下却是大功一件了。” 冯安的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石砖上,大呼道:“老奴知罪!老奴知罪!”连磕了三个头,才又道:“当年,老奴也是一时心软,念及她是条人命,又想着平日里她也算得小姐的欢心,就顺顺手也救下……” “哗啦!”一声响,案几上的东西被越演一挥衣袖大力的扫下。 冯安立时住口,只缩身安静的伏在地上。 “你根本就不应该救她!”短短几个字,却像是从越演的心底嘶喊出来的一般。 这个“她”却不是指之前两人口中的那个丫鬟,但是,虽越演没有说明,冯安却是瞬间就懂了。 “主子!”冯安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再抬起脸来,脸上却全是哀伤疼惜之色,他的眼眶泛红,看着眼前紧绷着下颚的越演,哀声道:“主子心里的苦,老奴都知道,当年,主子是气的狠了,老奴清楚,那时候主子是真心的想要了小姐的命啊,可是,老奴是看着主子长大的,老奴即知道主子当初杀小姐的决心,可也知道要是小姐真的就那样去了,主子您日后是一定会懊悔的啊……主子啊,当年是老奴逾越了,可是,老奴却是一点儿也不后悔的,这些年来,老奴将您和小姐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小姐说是您的喜怒哀乐也不为过啊,您想一想,如果今日小姐在这个世上不存在了,那您该是什么模样啊,没了小姐,主子您……” “滚!”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冯安的话一般,越演厉声喝道:“滚!!” 腹中纵有千言万语,冯安也只得拭了眼角,恭敬的退下,待走过曲折的长廊,他忍不住回身,只见层层叠叠里一个孤寂的身影,没来由的,他又红了眼眶。 …… 清院,客房。 “这位姑娘先是受了及重的内伤,之后虽也诊治调理了段日子,但明显是不够精心的,这个,如果按着之前的方子好生休养着,时日一久,也能将身子养成以前的六七分来……”发须全白的老大夫一边细细的诊脉,一边道:“老朽猜测,这位姑娘的内伤还未养好就遭了个大变故,至此就开始饥寒交迫,又大病小病不断,渐渐的就将身子亏损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和罗姐姐……”夏青却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她伏在落英的肩头,泣声道:“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正文 第241章:诉说颠沛 http://.biquxs.info/

“和罗姐姐……”夏青却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她伏在落英的肩头,泣声道:“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夏兰看了一眼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蔚曼,转而笑着问大夫道:“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 老大夫捋须思索了两息,道:“老朽这方子是祖传的,很是灵验,按说这位姑娘服药也有一段时间了,眼下该醒来的,嘶……老朽想来,之所以这位姑娘还未醒,大约是她的身子亏损太过的缘故,不过,想来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这位老大夫在附近算是小有名气了,既然他如此说,众人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蔚曼微微颔首。 夏兰忙连声对老大夫道谢,又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钱奉上,之后亲自送了老大夫出去。 “和罗姐姐……”夏青跪到了床边,紧握住和罗干枯的手,泣声道:“姐姐你醒醒啊……” “好了,夏青姐姐,快别哭了。”落英有些无奈的上前,安抚的拍了拍夏青的肩膀,低声道:“小姐还在这里呢,有小姐在,还有什么值当你哭的呢?是不是?快不要哭了。” 随着说话声,肩膀上的力道却徒然加重,夏青的哭声顿了顿,她不由疑惑的抬眼望向落英,却得了落英明显的警告一瞥,心里一跳,立即的,她就明白了落英的意思。 落英的意图很简单,不过是提醒夏青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行事要适可而止罢了……虽说夏青是几个大丫鬟里最不得蔚曼欢心的一个,但有些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是,想到和罗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蔚曼没能维护……夏青的心里就有股郁气堵着,拧巴着没有顺着落英的意思对蔚曼说些软和话,而是背脊僵硬着紧紧的抓着和罗的手不说话。 蔚曼倒是没有注意到落英和夏青之间的小官司,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按说,她一直想寻一个知晓“她”旧事的人打听她想知道的事情,和罗的出现应该是令她喜悦的,只是……和罗以前毕竟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对以前的蔚曼了解甚深,而眼下她成了蔚曼,虽有“失忆”为借口,但蔚曼也不由忧心是否会引起和罗的怀疑…… “动了!手动了!”夏青突然叫了起来,急声喊道:“和罗姐姐!姐姐你醒了吗……” 蔚曼忙往床上看去,就见昏迷的和罗微微的晃了晃头,脸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很快,她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目光正好对上站在床边的蔚曼。 如此熟悉的一双眼睛…… 瞬间,蔚曼有些恍惚,眼前这个枯槁如四十岁的妇人和她梦中那个迎着阳光欢声而笑的女子重合在一起……脚下一软,蔚曼不禁怔愣的后退了一小步……因为,她直到此刻才确信,那一切都不是梦……梦里的一切不是她的梦,而是真实的发生在“她”生命里的事情。 “和罗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呜呜呜……”夏青如被抛弃的小女孩一般,扑倒在和罗的怀里大哭起来,那哭声甚是哀伤,甚至有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本对夏青有些微词的落英不禁有些讶然,她是知道夏青和和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且和罗对夏青颇多照拂,两人关系很好,却没有想到夏青对和罗的感情竟是这般的深…… 床上的和罗意识渐渐清晰,她没有理会趴在她身上情绪激动的夏青,而是瞪着一双含着惊讶,喜悦,不可置信等等情绪的眼睛望着蔚曼。 “小,小姐……”和罗沙哑着声调喊道,她微微抬手,似要抓住什么一般。 蔚曼扯出一抹笑,道:“和罗,是我。” 夏青拭了拭眼角,抽泣着让开床边的位置。 蔚曼上前坐在了床边,顺势握住了和罗的手。 “真的,真的是小姐……”和罗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视蔚曼的脸,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手上用力,反握住蔚曼的手,哑声道:“奴婢以为,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啊,小姐啊,呜呜呜……” “这不是见到了吗?”蔚曼安慰道:“你身子弱,可不能再哭了,眼下你即回来了,就不需再担心其他了,首要就是要养好身子……” “和罗姐姐,你病还没好呢,大夫交代你的情绪不可起伏过大……”夏青紧张的道。 “是啊。”落英也跟着劝道:“姐姐即回到了小姐的身边,这以后的好日子就还长着呢……” 和罗却是听不进去,只顾拉着蔚曼的手哭泣,但是,她的身子实在是亏损的厉害,没哭得多大功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蔚曼叹了一口气,转而对夏青道:“你将身上的差事都交于落英吧,这几日,你就好好的照顾和罗就好。” 夏青和落英忙俯身应是。 …… 和罗这一睡就睡到了晚膳时间。 入夜。 蔚曼刚靠近和罗暂住的房间,就听屋内传来了夏青软声劝慰和罗多吃些东西的声音。 抬手制止了欲跟上的夏兰,蔚曼轻脚踏进屋内。 “姐姐,妹妹知道你没有胃口,可是你的身子太弱了,必须要多吃一点儿补补才行……” 一步步靠近,绕过屏风,蔚曼就见夏青正一边劝慰一边将汤匙递到和罗的嘴边。 “我已经吃了不少了。”和罗憔悴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但话虽如此说却也顺从的张开口。 夏青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即拿了帕子拭了拭和罗的嘴角,又道:“大夫嘱咐过,姐姐这两日要食的清淡些,姐姐就先忍忍,待过了这两日我就做些好吃的给姐姐尝一尝,姐姐还不知道吧,我现在的厨艺可是大涨了的,特别是姐姐喜欢的那道八宝豆腐,现在可是我的拿手菜……” “真的吗?如此我就很期待了……”和罗正说着,偶一抬眼却见微笑立在屏风处的蔚曼。 “小姐!”一边唤着,和罗一边掀开被子试图起身。 夏青忙也起身行礼。 “你不要动!”蔚曼忙上前按住了和罗的手,顺势坐在床边,道:“身子可有好些了吗?” “小姐……”和罗却是又哭了起来,她紧紧的拉着蔚曼的手,泣不成声的道:“奴婢……奴婢没有想到,奴婢今生还能再见小姐……” 蔚曼安抚的拍了拍和罗的手,却抬头对夏青道:“你出去吧,我与和罗说些事情。” 夏青应是,却是不放心的看了和罗一眼才退下。 很快,屋内就只有蔚曼与和罗两人,蔚曼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任由和罗哭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和罗的抽噎才渐渐的停下。 “当年,奴婢同小姐一起从马车上摔下,奴婢当场就晕死了过去……”想来是猜到了蔚曼定会问她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的,所以,在好好的哭了一场后,和罗就抽噎着诉说了起来,道:“是一个早起砍材的樵夫救了奴婢,只是,当时奴婢的伤势过重,虽那樵夫也给奴婢请了大夫抓了药,却也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过了将近一个月才清醒的……在那樵夫家里又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奴婢心里实在是担忧小姐,加之两个月来并没有听到什么危险消息,奴婢就求了那樵夫带着奴婢一起进了城……奴婢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先去了奴婢的表姑那里……表姑年轻的时候是伺候太夫人的大丫鬟,之后得了太夫人的恩赐脱籍嫁给了在西大街上开杂货铺子的表姑父,这些,奴婢以前同小姐提过的……哪知,表姑见了奴婢却是大吃一惊,问清原委后,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府里对外宣称杏坛和奴婢两人在两个月前摔下马车的当场就没了命,还说小姐命在旦夕,竟是昏迷了两个月都未醒……太夫人责怪缦回园里的下人没能照顾好小姐,将留在府里的紫苏妹妹和细辛妹妹活活的打死,还将院子里二等和三等的丫鬟们全部发卖……表姑给了奴婢一些钱,要奴婢快逃,嘱咐奴婢万不可回府……” 说到这里,想是思起之后的总总艰辛,和罗不禁又拭起了泪来。 “之后呢?”蔚曼继续问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为何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和罗拭了拭泪,道:“都是奴婢没有防人之心,看错了那樵夫……他之所以救奴婢,全是因为见奴婢穿戴不似小户出身,想着救下奴婢能得到更多的钱财……从表姑家里回去后,他见奴婢其实并没有什么靠山,身上又没了银钱可赚,他对奴婢就越来越放肆了起来……一日半夜,他竟无耻的摸进了奴婢的屋里欲轻薄奴婢,奴婢拼死相搏,最后用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将他刺伤才逃了出去……万幸,那樵夫想是见奴婢不是个好欺辱的,又被奴婢的几句狠话镇住,所以他并没有追奴婢……奴婢本想逃到山上的寺庙里躲一段时间的,可奴婢的身子还未养好,那夜又下起了雨,迷迷糊糊中,奴婢也不知道是走去了哪里,最后又不慎跌倒……待奴婢再醒来,就已经身在这附近的街上了,只是,奴婢的病情加重,嗓子干涩说不了话不说,腿也摔伤动不了,只能等在街角乞讨度日……” 正文 第242章:情分不寻常 http://.biquxs.info/

和罗拭了拭泪,道:“……奴婢的病情加重,嗓子干涩说不了话不说,腿也摔伤动不了,只能等在街角乞讨度日……” 蔚曼轻轻的拍了拍和罗的手。 和罗哽咽了两声,继续道:“奴婢本以为活不长了的,没想到,天气渐暖,我的身子竟渐渐的有了些气色……几天前,奴婢偶然间听街上的人说起镇国侯府的小姐在清院里休养,奴婢就猜测可能是小姐,腿还未好,奴婢就慢慢的爬了过来,只是,在荷塘附近实在是没了力气……” “你受苦了。”叹了口气,蔚曼自责的道:“都怨我当初没能护住你……” “不怨小姐……”和罗忙摇头,道:“小姐当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哪里还能管了奴婢们,对了,奴婢听说如今小姐的身子虽无大碍了,却是将以前的事情忘了许多,很严重吗?那么,小姐还记得奴婢吗?” 蔚曼自是不记得和罗的,只是,一瞬间,梦中那个站在河边欢笑的女子却在脑海中闪过,她略一迟疑,点了点头,道:“我确是忘记了许多事情,刚醒过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不过,最近,脑中却慢慢的回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嗯,我隐约记得,你是不是有一副耳环,淡紫色的藤萝花样式。” 和罗手上的力道一紧,连连点头道:“是!那还是小姐赏给奴婢的,奴婢很喜欢,一直戴着……没,没想到小姐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记得……” 蔚曼的目光闪了闪,虽眼前的和罗情绪再正常不过,但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记得的往事并不多。”蔚曼道:“想起的只是零碎的一些事情,你那耳环是我见了你后脑中一闪而过的……哎,你要是能早些来见我,可能我会记得的更多,总觉得见了旧人会有益于我恢复记忆……”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胆子小……”和罗很是惭愧的道:“一醒来,奴婢就听说皇上驾崩了,衍王爷登基成了新皇……奴婢很害怕,不知道镇国候府会怎样……又等了一个月,没有听说镇国候被降罪,奴婢这才敢进城去……” 心里一窒,蔚曼勉强压下极快的心跳,问道:“为何?你为何会觉得镇国候府会被降罪?” 和罗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蔚曼,迟疑的道:“小姐,小姐你忘记了?你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蔚曼点了下头,用力回握住和罗的手,认真的道:“我确实不记得了,所以,你要讲与我听!” 不知道是因为难以置信,或是恐惧,或是其他,和罗的身子竟是忍不住的颤了颤,哑声问道:“小姐,你,莫非你连睿王爷了也忘记了吗?” 睿王…… 果然! 见和罗的神情,蔚曼心想,看来“她”和睿王真的关系匪浅啊。 蔚曼诚恳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你要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为何会坠下马车重伤?” “小姐,是衍王爷,一切都是衍王爷做的!”和罗的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她紧紧的攥着蔚曼的手,道:“是衍王爷害的小姐,他要杀小姐……” 衍王爷,那就是当今皇上! 有什么事情比当今皇帝要杀她更恐怖的吗? 蔚曼猛的攥紧和罗的肩膀,道:“你要想好了再说!你口中的衍王爷可是当今皇上!” “奴婢不管妄言!”和罗急声道:“是衍王爷!小姐从马车上摔下全是因为衍王爷!是衍王爷一鞭将马车掀翻的……” 蔚曼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就仿佛是凌空有道鞭子抽打她一般。 和罗见蔚曼脸上怔忡,疑心蔚曼是不信她的话,忙急切的握紧蔚曼的手,道:“是奴婢亲眼所见的,衍王爷带着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言不发,扬鞭就狠抽在小姐的身上,小姐立即就翻倒入了沟壑里……” 蔚曼的面上还算冷静,发际处却满是细汗,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 “衍王爷也太心狠了……”和罗则继续道:“就算和小姐有了嫌隙,可是,怎么说他和小姐也是从小就相识的情谊啊,却不想他竟是挥手就要小姐的命……” “她……”蔚曼舔了下干涸的唇,涩声问道:“我,我那天,不是坐在马车里的吗……” 和罗连连摇头,道:“不是!小姐那日没有坐马车,你身边只带了杏坛和奴婢两人,我们是各骑一匹马上路的。” “普宁寺的师太说,那个时候,眼看着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你却突然要套了马车回京……师太不放心,就嘱咐你先等一等,她去帮着安排几个人陪着你一起回京……师太安排妥当,再去寻你,却发现你只带了贴身的两个丫鬟坐着马车已经离开了普宁寺……如此匆忙,连府里的婆子都没有来得及叫上……。” 太夫人略带讽意的话在脑海中回想…… 原来,“她”不是坠下马车重伤,是坠马…… 那,这个偏差,是消息传递中出现误会,还是有人故意要外人以为“她”是摔下马车才重伤的呢? “我那日,”蔚曼又问道:“为何要仓促回京?” 和罗又摇了下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小姐那日是怎么了,本来前一刻还在山上好好的赏景呢,转眼却突然急匆匆的要回京,连套马车的功夫都等不得……”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蔚曼想,“她”如此急迫,定是出现了必须要回京的重要事情。 可是,这个事情,是什么呢…… “你于二十二日坠下马车昏迷不醒,但是,直到二十六日将近午时,府里才接到信儿……” “二十二日那晚,先帝病危,当时,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微服出京,秘密调派了驻扎在京外的长羽军包围京城……普宁寺,恰巧是当今皇上的必经之地……” 太夫人冷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想到某种可能,蔚曼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再仔细的想一想!”蔚曼盯着和罗的眼睛,道:“当时,我可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和罗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在要回京前,小姐突然莫名的问了奴婢一句睿王爷现在何处?” “睿王爷?”蔚曼凝眉,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小姐当时很是着急的样子,还不待奴婢回话就匆忙着要回京……”和罗有些无奈的道:“奴婢劝小姐明日一早再下山,可小姐却一定要立即下山去……” 先是问睿王爷在何处,然后不待和罗回话就匆忙下山…… 蔚曼道:“睿王爷那时候是不是在京城里?” 和罗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下头,为难的道:“奴婢也不清楚,兴许在,这,兴许也不在……” 睿王爷的行踪岂是和罗这小小的丫鬟能知晓的。 蔚曼垂眼思索。 二十三日是先帝驾崩的日子,二十二日夜里衍王爷连夜出城秘调长羽军…… 睿王爷也许就在京城! 是啦! 先帝驾崩前后,京城内也许会掩饰的如平日一般安静,但是,城外,特别是京郊,定是风起云涌的…… 莫非,“她”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急于回京通知睿王……又或者,是“她”觉察到身在京城的睿王有危险,情急之下匆忙回京示警…… 只是,“她”不幸遇上了秘密行军的衍王爷。 面对站在睿王一派的“她”,衍王爷自然是杀之而后快的…… 和罗虽是个丫鬟,但自家主子站在谁的阵营她还是清楚的,所以,在衍王爷登基后,和罗才不敢贸然的回府。 可是,既然以前的蔚曼是帮着睿王爷夺嫡的,那么,登基后一直雷霆手段的衍王爷为何没有为难镇国侯府呢? 蔚柏依旧镇守北疆,甚至,宫里还给了镇国候府一个进宫为妃的名额,且,这个进宫为妃的人十有八九是她…… 灵光一闪,蔚曼想到了她在病中见到的镇国侯蔚柏。 也许,“她”虽是支持睿王爷的,但“她”毕竟只是个闺阁女子罢了,所作所为都十分有限,同镇国侯府真正的掌权人蔚柏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蔚柏私下里却是支持衍王爷的,所以,衍王登基后镇国候府才会无恙…… “看看你这张脸儿,这眉儿,这眼儿,啧啧啧……真真是副勾人的相貌啊!” 太夫人曾说过的话又闪现。 “小姐……”见蔚曼许久不说话,和罗不由迟疑的轻唤了一声,似保证般的又道:“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小姐半句……”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再试图回忆……”蔚曼勉强笑了下,道:“你刚刚说,皇上和我是自小就相识的情分?这个情分,是寻常的认识,还是……” 虽没有明言,但蔚曼相信和罗是清楚她话里的意思的。 和罗确实清楚,似抵触般的抿了下嘴,她才道:“衍王爷和小姐的情分……是,是不寻常的……” 正文 第243章:品行 http://.biquxs.info/

和罗道:“衍王爷和小姐的情分……是,是不寻常的……” “不寻常……”蔚曼语意模糊的低语了一句,接着问道:“是怎样的不寻常?哪里不寻常?” 和罗轻晃了下身体,有些不情不愿的低声道:“衍王爷他……他喜欢小姐?” 喜欢? 既是喜欢,为何能一鞭子要了“她”的性命?! 蔚曼缓声问道:“在你看来,他有多喜欢?” “应该是,很喜欢的……”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思索了片刻,和罗才用有些怨恨的语气道:“小姐喜欢的是睿王爷,所以,衍王爷就想法设法的欺负陷害睿王爷……有一次,睿王爷和小姐在荷花池旁赏花,衍王爷突然出现,硬说小姐是先和他约好了的,还要带小姐走,小姐不愿意,衍王爷就用强,睿王爷去拦,衍王爷就发了疯般的对睿王爷拳打脚踢,最后更是要掐死睿王爷,小姐上前去拉他,被他用力推倒撞到石头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竟有这样的事情?”蔚曼很是惊讶,不由问道:“那荷花池在哪里?” “是在宫里。”和罗道:“因为那地方僻静,所以没回小姐进宫就会和睿王爷约在那里相见……奴婢记得,那天正是三长公主的满月宴,小姐跟着太夫人进宫朝贺……” 三长公主是延和十一年十月出生的,那一年,“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而当今皇上和睿王爷则一个是十四岁,一个是十三岁。 那荷花池即使再僻静,那儿也是在宫里……两位皇子和一位外臣之女,这三人平日里都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在森严的后宫内竟能闹到危急性命的地步……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在,蔚曼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那天跟着我的人是谁?”蔚曼问道。 “正是奴婢。”和罗道:“那天奴婢守在远处,是听见小姐的呼救声才知道出事的,正巧杜贵妃也在附近,听了声响也赶了过去,衍王爷见人多才没有再动手……” “之后呢?”蔚曼继续问道:“事情是如何处置的呢?” 两位皇子青天白日的打了起来,连累了一位重臣之女受伤,且事情恰巧被与沈皇后对立的杜贵妃撞见……这件事情该不会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吧…… “杜贵妃吩咐宫人将小姐抬去了皇后的宫里,不仅派人去请了太医,还安慰奴婢说一定会为小姐主持公道的……”说到这里,和罗的脸上又露出了痛恨的神色来,道:“可是,皇后问都不问,硬说小姐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受伤的,还责怪睿王爷没能护住小姐……太夫人也跪着请罪说一切都是小姐的错……最后,皇上责怪了睿王爷两句,对衍王爷却是什么都没说,这件事情就这样轻轻的揭过去了。” 蔚曼的嘴角勾了勾,心想,那样的天时地利下,杜贵妃却没能撼动沈皇后分毫利益,如此看来,那时候的沈皇后在后宫还是挺能打的。 “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和罗冷哼了一声,脸上幸灾乐祸的一笑,道:“沈皇后没能得意多久就因为犯了心疾被圈在宫里静养……” 眼眸一转,蔚曼好奇的问道:“沈皇后她……真的是犯了心疾吗?” “大家私下里都传,是因为沈皇后做了了不得的错事,但先帝念着夫妻情义没将沈皇后的错事宣扬开,只是将她软禁在宫中……”又想到了什么,和罗脸上的表情一变,突然很是愤慨的道:“可是,衍王爷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硬说是小姐害了沈皇后被软禁,还差点将小姐掐死……” 掐?! 灵光一闪,蔚曼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她曾做的噩梦。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害我母后……” 那压抑的,满是戾气的责问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蔚曼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脖子。 “小姐……”见蔚曼面色很不好,和罗小心的问道:“小姐是不舒服吗?” 蔚曼勉强笑了笑,问道:“那,当时我是如何逃脱的呢?” “奴婢大声呼喊,衍王爷听见有人寻来才放开小姐的。”和罗道:“当时小姐的脖子都青紫了呢,衍王爷是下了狠手的……” 抚在脖子上的手颤了颤,蔚曼涩声问道:“之后呢,他会寻机会继续质问我的吧?” “那倒没有。”和罗道:“小姐自那日后遇上宫里设宴都是称病不去的,就没有和衍王爷再照面,再者,第二年衍王爷就请命去了西域……” 蔚曼曾听人说过,当今皇上在延和十三年初请命去了西域,在边关足足待了两年,积累了大小好几个战功,与延和十五年初才回京的。 蔚曼了然,不论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沈皇后明显是一败涂地的,他作为沈皇后所出的未成年的皇子待在皇宫里必定是危机四伏的,而去由母族沈家世代镇守的西域历练则是最妥当的一步棋。 思绪飘远。 半晌。 “小姐?”和罗小声的唤了一句。 蔚曼回神。 “小姐……”和罗迟疑的问道:“小姐你……当真不记得睿王爷了吗?” 蔚曼看着和罗的眼睛,却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睿王。” “嗯!”和罗认真的点头,道:“小姐很喜欢很喜欢睿王爷,睿王爷也非常喜欢小姐,你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见面,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蔚曼扯了嘴角笑了笑,道:“这么喜欢……他还是让别的女人进门……” “啊!”和罗似乎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忙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莫非你在说张侧妃吗?可是,张侧妃是小姐选的人啊,是小姐要睿王爷纳进门的啊……当初,睿王爷本就不同意纳侧妃,是小姐劝说了许久,睿王爷才同意的……自从张侧妃那次对小姐不敬后,睿王爷就再也没有理过张侧妃了……” “张岚是我为睿王选的侧妃?”蔚曼讶然,道:“还有什么敬不敬的是怎么回事?你快讲与我听。” 和罗嘴角翕动了几下,认真的道:“小姐,睿王爷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的……那个张侧妃,还有那个柳三小姐,她们都是小姐为睿王爷选的人啊,睿王爷对她们根本就没有上心过,娶她们不过是因为她们身后的势力罢了……” 原来…… 原来如此啊…… 蔚曼苦笑了两声,眼角却满是冷意。 “小姐。”像是怕蔚曼误会,和罗发誓般的又道:“睿王爷心里只有小姐一个啊……” 深吸了一口气,蔚曼问道:“那个张侧妃敌对我,是因为发现了睿王与我的关系了吧?” 和罗点了点头,愤然道:“她就是嫉妒小姐!” 闭了下眼,蔚曼语带嘲讽的道:“柳静慧最后也知道了,所以,她在西郊马场断了我一条腿……” 和罗道:“那是她设计陷害小姐……” “她”的一点儿皮肉之苦如何能抵得过柳静慧和张岚所遭受的呢? “她”想当皇后……怕是早就不择手段了吧…… 作为一个女人,能狠心让心爱的人去娶旁人,蔚曼想不出这份“爱”里还剩几分真诚在……而一个男人,以女人为垫脚石也就罢了,在得到了他想要的后,却将那些可怜的女人弃之如敝履,如此男人,蔚曼觉得他的品行也高洁不到哪里去…… 不过,如此来看,以前的蔚曼和睿王倒是很相配…… 懒得再听下去,蔚曼直接站起了身,道:“很晚了,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吧。” 还欲再说些什么的和罗神色呆傻的看着蔚曼的背影。 帘子打起。 蔚曼回身,一瞬不瞬的盯着和罗,道:“你当真不知道南流去了哪里?” 和罗忙摇头,道:“奴婢只在小姐救她的那天见了她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小姐也从未再提及她过。” 蔚曼微微颔首,道:“你好生歇着吧。”说罢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 延和十二年,正逢杜贵妃于宫里举办三月三春宴。 十一岁的蔚曼猫着腰,躲躲闪闪着,却甚是熟门熟路的穿梭于假山流水和各个宫殿之间。 渐渐从人声鼎沸至幽静偏僻。 探头,却见两个十四五岁的宫女各捧着一盆花走了过来,蔚曼忙矮身躲进一旁的假山里。 “贵妃娘娘出手就是不一样,今年的三月三春宴比去年皇后娘娘举办的可热闹奢华多了……” “那是!这可是贵妃娘娘第一次办春宴,那肯定是要想着法儿的去压往年皇后娘娘办的宴会几层啊……” “哎呀青儿姐姐,你说,这宫里以后就真的要以贵妃娘娘为尊了吗?这,我这心里总不安稳,这,我们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就这样明晃晃的去近华阳宫真的没事吗?” “啧!我看你就是心疼你攒的那些银钱吧!不是我说你啊藤儿,你这脑子也太不灵光了,怪不得你一直都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宫女呢!这几个月贵妃娘娘是什么光景你还没瞧清楚呢……就算你笨吧,可我还能害你吗?你就放心吧,你孝敬华阳宫的钱绝对不会打水漂的……眼看华阳宫今日风光,那想巴结奉承却没有门路的人多了去了,你能将银子送进去就该偷乐……” 正文 第244章:黑洞 http://.biquxs.info/

“……眼看华阳宫今日风光,那想巴结奉承却没有门路的人多了去了,你能将银子送进去就该偷乐……” “是!是!是!我知道,青儿姐姐是将我当做亲妹妹才会如此提携我,姐姐对妹妹的好,妹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妹妹哪能不相信姐姐呢!只是,那些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这一下子都孝敬出去却只得了个搬花的差事……” “你就知足吧你,你没看见有一大群人想得到这个搬花儿的差事都苦于没有门路吗?你我能有这个机会全是因为我和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悦可是同乡……” 两个宫女聊着天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隐秘处的蔚曼伸出白嫩的手指,垂眼在斑驳不平的假山石壁上无意识的划弄了会儿,半晌,才轻脚从阴暗处走出。 阳光洒在蔚曼粉嫩的脸上,抬眼,不远处,绿叶掩映下,朝阳宫的牌匾映入眼帘,她的嘴角不由的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似是有些急切般,只见蔚曼微提起裙子,抬脚就小跑起来。 但是,刚踏出一步,一个深蓝色的身影突然闪到蔚曼的面前。 脸颊被衣襟上繁复的绣纹磨的生疼,蔚曼“哎呀!”一声连连后退,但那个深蓝色身影却紧跟其上,只见修长的手捂上蔚曼的嘴,随后,一条手臂拦上蔚曼的腰,带着她疾步两个转身,竟是瞬间又回到了蔚曼刚刚藏身地方。 后背撞上凹凸的假山石壁,隔着单薄的春衫,蔚曼痛的眼角跳了跳,她紧咬牙关,冷静沉默的盯着上方禁锢着她的人,那个少年。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他漂亮的薄唇紧抿成线,星目里闪着幽冷的目光紧锁着蔚曼的双眼,正是当今皇上的嫡子,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赫连衍。 苦难使人成长。 沈皇后出事不过才短短三个多月,三皇子赫连衍就迅速的“长大”,蔚曼甚至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成年人才有的坚决。 又有宫女的说话声传来。 “……真是倒霉!像今日这般能在众人前露脸的日子,偏被那悦可派去永安宫里伺候,真是太晦气……” “可不是吗!还说什么怎么也是过节,要送几盆花儿去让皇后娘娘也赏一赏今年的春色……哼!要我说,皇后娘娘现在哪里还有闲心赏花啊,再说了,我们这一去,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如今有多风光嘛!这就是要我们去给养病的皇后娘娘添堵的……” “你还别说,我看啊,那悦可肯定就是成心的,哎呀!你说,贵妃娘娘那般宠幸悦可,悦可的用意不就是贵妃娘娘的用意吗!哎,你说,是不是贵妃娘娘特意派了我们去气下皇后娘娘的面子啊……” “你说的有道理啊!也许贵妃娘娘就是要看皇后娘娘气急败坏出笑话呢……对了,不是说皇后娘娘有心疾吗?听说这病是最受不得生气的,没准啊,贵妃娘娘是想看皇后娘娘一病不起……” “既如此,等会儿我们不如好好的表现,仔细学了皇后娘娘的神态回去学给贵妃娘娘听,没准能逗贵妃娘娘开怀一笑呢……” “还是你机灵……” 两人经过蔚曼与赫连衍藏身的地方,一无所觉的说着话走过去。 察觉到捏在肩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蔚曼却忍着没有反应,只用沉静无波的目光反看着赫连衍。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了半晌。 终于,赫连衍的眼睫闪了闪,他缓缓垂眼,看向蔚曼的脚上,只见精致的粉色绣鞋上各有一颗莹润的东珠坠着,眼睛似被刺痛了般的眯了眯,他复又缓缓抬眼盯向蔚曼的眼睛。 蔚曼的眼眸依旧沉静,却又似深潭般幽幽. 捂在蔚曼唇上的手轻轻抬起,缓缓的往下,滑过蔚曼小巧的下巴,竟渐渐的扣上蔚曼的脖子。 呼吸有些不畅,蔚曼长而翘的睫毛不由飞快的闪了又闪。 “十二月初五那日,你做过什么?”赫连衍沉声问道。 蔚曼又极快眨了下眼睛,双手无意识的捏紧裙摆,却故作迷惑的道:“十二月初五?那日不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吗?三皇子忘记了吗,那日我跟着祖母在永安宫里为皇后娘娘祝寿啊,我们那一天还打过招呼的呢。” 赫连衍目光专注的盯着蔚曼的眼睛,继续问道:“你可去过仙雨台?” 心里一窒,蔚曼的眼神闪躲了下,又很快重新淡定的看向赫连衍的双眼,道:“仙雨台?那是哪里?” 捏在蔚曼脖子上的力道陡然一重,赫连衍厉声道:“说!你可有去过仙雨台!” “没,没有!”蔚曼哑声道:“我没有去过那什么仙雨台,我一直都在大殿里陪着祖母。” 见蔚曼如此说,赫连衍却轻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只是,那笑意去是冰寒刺骨的很,发红的眼睛里甚至有几分绝望的意味来,他扣在蔚曼脖子上的手用力,这力道虽不至于让蔚曼窒息,却令蔚曼疼痛异常。 蔚曼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倔强的看着赫连衍的眼睛。 “你穿着宫女的衣服,从永安宫后门出去,一路去了朝阳宫见五弟,”说到这里,赫连衍盯着蔚曼惊骇的双眼,冷声道:“从永安宫的后门出去,必定会从永安宫的后门进来吧,如此,你定会经过仙雨台,对吧?” 瞬间惊讶后,蔚曼却是垂下了眼,她冷淡的道:“我不明白三皇子在说什么,皇后娘娘寿辰那日我一直都在前殿里,根本没有去过什么后门,更不知道那仙雨台在哪里……” 扣在蔚曼脖子上的手蓦的收紧,蔚曼瞬间呼吸困难。 “经过仙雨台,你见了母后,然后呢,你做了些什么?”赫连衍寒声问道。 蔚曼挣扎着去掰脖子上的手,一边坚持道:“三皇子的话,我不明白,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赫连衍的目光简直暴戾,掐在蔚曼脖子上的手几乎用上了全力。 很快,蔚曼就因为缺氧而面色紫红。 “你做了什么!”赫连衍的脸色却是煞白的,他目光里溢满凶残,怒目切齿的道:“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害我母后……” 蔚曼自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的,只顾拍打脖子上那只扣住她性命的手。 “是你对不对!是你设计害我母后……”满是戾气的责问后,赫连衍的语气里却带着压抑的软弱,念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蔚曼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只觉得难受至极,眼前一阵阵的发白,仿佛又要死了一般,但是,就在她以为快要死的时候,脖子上的手却突然松开,下一瞬,蔚曼就瘫软着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数息后,待蔚曼平复了急促的呼吸,抬眼,望着赫连衍深蓝色的衣角拐入岔道消失不见,眨了下眼睛,却是流下两行清泪来。 …… 清院。 睡梦中的蔚曼猛然睁开眼睛,目光迷茫了片刻,她缓缓的抬起手,抚上眼角,然后,将沾上湿润的手指举到眼前,盯着那清澈的水渍出神。 看了半晌,神思回转的蔚曼突然觉得屋内哪里不对,眼眸闪动,发现窗幔外竟有灯光投射进来,她警觉的坐起身,一把掀开窗幔,讶然就见神出鬼没的柳然之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饮茶。 寥寥茶香拂面。 “你……”蔚曼诧异的道:“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然之把玩着手里的茶盏,闻言竟先装模作样的回想了下,然后轻挑一笑,道:“回来?嗯!我喜欢这个词!听起来感觉这里就是我的家,而阿曼你呢,自然就是我的家人了。” 对柳然之这自来熟的厚脸皮没有办法,蔚曼轻叹了口气,下床随意的披了件衣服走到桌子旁坐下。 柳然之顺手递给蔚曼一杯温水,挑眉一笑,道:“你喝这个比较好。” 蔚曼顺从的接过,喝了一口,又问道:“你什么进来我房间的?” “喔!让我想想啊……”柳然之拉长调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蔚曼的眼睛,缓缓的道:“嗯,大约吧,是你开始掉眼泪的时候?!” 蔚曼的面色一怔,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摸眼角,那里的眼泪自然是已经干涸的,她又抬眼与目光幽深的柳然之对视一眼,随即不由的苦笑了一声,垂眼又饮了一口温水,才似埋怨般的轻声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叫醒我,反而让我陷在梦里挣扎。” 柳然之却是意有所指的笑道:“开始的时候本公子是想乘机掀开小姐的窗幔来着……呵,不过啊,我转念又一想,觉得,也许阿曼你并不想挣脱刚刚的那个梦境呢?或者,阿曼你更想体会那梦中的悲欢离合呢?” 如一记重击猛然敲打在心头,蔚曼不禁一愣。 是啊,她虽不是以前的蔚曼,也一直想抛开以前蔚曼的总总重新生活,可是,时至今日,她再明白不过,她逃不开以前蔚曼的爱恨情仇,就算再怎样抵抗,她都必须接受以前蔚曼的一切……再者,虽清楚梦中的一切和她没有关系,但是,那梦中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仿佛就是她所经历过的一样……但是,同时,蔚曼的心里又藏着一丝恐惧,那恐惧时刻在提醒她,提醒她以前蔚曼的一切就是可怕的黑洞,一不小心,她就会陷进去…… 正文 第245章:质问 http://.biquxs.info/

但是,同时,蔚曼的心里又藏着一丝恐惧,那恐惧时刻在提醒她,提醒她以前蔚曼的一切就是可怕的黑洞,一不小心,她就会陷进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蔚曼的眼前晃了晃,蔚曼抬眼看向柳然之。 柳然之探究的看着蔚曼,问道:“阿曼,你在想什么?” 虽然心里觉得柳然之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但是,蔚曼深觉与柳然之的相识时间过短,何况柳然之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神秘,如此,她这些心里的隐秘想法自然是不能对柳然之全盘托出的。 蔚曼的眉毛一挑,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正事,道:“我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见蔚曼逃避,柳然之也不再追问,面上的探究一收,露出个自信满满的笑容,鄙视般的瞪了蔚曼一眼,道:“本公子出马,还能有办不成的事儿吗?那人不光找到了,本公子还好心的顺手给你带回来了,眼下正被你心爱的丫鬟夏兰带去洗漱呢。” 蔚曼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张姨奶奶寻了多年却无果的人却被刚来此地的柳然之快速的找到了,佩服柳然之的同时,心里对柳然之的戒备又增加了一分。 “哎!要我说,你那叫夏兰的丫鬟真是事儿太多。”柳然之抱怨道:“我要直接带了那婆子来见你,偏她觉得那婆子仪容不整,非要拉了那婆子下去洗漱,你说,你现在这还没进宫,还不是后宫的娘娘呢,见个外人就这么讲究了……” 蔚曼的眉头一皱,警告的瞪了柳然之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 柳然之却笑的无辜,道:“怎么了,本公子说错了吗?你这表情,我觉得,莫非你是不愿意进宫为妃的?” 蔚曼却收起脸上的笑意,学着之前柳然之的样子,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柳然之,问道:“张姨奶奶找了多年都没有音信的人,再过了这许多年后,你一个外乡人,只用了几天时间,不光将人打探到,还将人带了回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然之好看的眉眼一挑,不屑的道:“你口中那些人能和本公子我相比吗?”随即,他以手支头,朝蔚曼眨了眨眼,道:“你对本公子很好奇吗?是不是有很多想知道的?要不这样,你随我回柳州吧,我将我们柳家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你……” 蔚曼白了柳然之一眼,道:“我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何要去柳州啊,谢柳公子相邀了,本小姐对你的好奇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你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柳然之嘴角露出个有些诡异的笑,怀疑的道:“你日子过的很好吗?本公子怎么不这么觉得呢?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就拿近期发生的事儿来说吧,先是你脑子不清楚相中了个男人,可转眼那个男人就被人设局抢了,再有,你出门上香却差点掉下悬崖丢命……” 见柳然之竟连她与程云卿的事情都知道,蔚曼“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打断柳然之的话后,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似笑非笑的柳然之,道:“柳公子,我知道你不是凡人,那些被人逼着无奈之下才躲进这院子里的话从一开始就虚假的很,我之所以同意你住进来,一是看出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二是我想利用你……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我们以前就相识也不一定,但是,如今你也看见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眼下只想安安分分的过小日子罢了……如果柳公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还劳烦你告诉我,我不喜欢被人背后设计,只要你说出来,能帮上你的我一定帮!” 本来柳然之说这番话是想提醒蔚曼的,提醒她那个程云卿是被人设计才和旁的女人有染的,那个女人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每个表情,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还有她的那场坠崖,中间牵扯了好几方人不说,有的势力竟是深的根本探查不进去……但是,柳然之没有想到的是,蔚曼根本就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警示,反而对他起了提防之心。 自失一笑,柳然之看着蔚曼,笑道:“你这是要同我交好的意思?” 蔚曼点头,道:“虽柳公子看起来并不需要我帮助什么,但是,我好歹也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日后柳公子用不上最好,万一有事情能用上,我肯定义不容辞。” “嗯!你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柳然之故作沉思的分析了会儿利弊,点了点头,郑重道:“好!我柳然之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了,从今往后,你必像亲妹子一样待你!” 颇有发誓的意味。 “啊?”蔚曼刹那间满脸问号,不是说交朋友吗,怎么转眼又变成了妹妹了? “怎么?”见蔚曼的表情,柳然之立即没好气的道:“做妹妹在我这里的待遇可比做朋友强太多了!不信你去柳州打听打听,我那表妹被我放纵的都快成为柳州的土皇帝了……” 说起表妹时,虽柳然之是一副摇头叹息加不忍直视的样子,但是,他眼里的光芒却亮的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喜欢那个表妹。 很奇怪,本来之前还很防备的蔚曼,在看了柳然之谈及表妹的样子后,瞬间安心了不少。 “好了。”蔚曼放软了语调,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那唐氏的啊。” “找到她很容易。”柳然之道:“将藏起她的人查清楚,也就能大致猜出她被藏到了哪里,只是,她能一直活到你想起她来,却是她自己造化大。” 蔚曼来了兴致,不由问道:“这话怎么说?” 柳然之抿了口茶水,道:“她啊,当年早就发现自己喝的补药有问题了,可她害怕,没有跟任何人说,日常也做出平淡如常的样子……每日都悄悄的倒些药在随身的帕子上,本是想着出府后再去寻医的,哪里料到,出府就被卖了……开始的几年,她也是被逼问过的,可她愣是咬牙什么也不说,直到我的人找到她且将她救出,她始终都是一句话不说……待我的人带她去见了多年未见的儿子,且说出救她的人是宁国侯夫人后,她这才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叹了口气,蔚曼道:“想来她这些年过的是非常苦的。” 柳然之点头赞同,道:“被卖后跑了无数次,奈何那山里的地形特殊,没有当地人引导,外人是根本走不出的,如此,她也被打了无数次……” “她在那里可有孩子?”蔚曼问道:“她逃出来不会连累到孩子吧?” 柳然之摇了摇头,道:“她当年喝下的药太厉害了,怀了几胎,却都能保住。” 买来的女人,却不能生孩子……可以想象,唐氏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而她在被卖前是有相公和儿子的,如此,她怕是恨不得对害她的人剥皮抽筋吧…… 又叹了口气,目光一转,蔚曼看向柳然之左手边的一个拜帖模样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柳然之垂眼看了一下,顺手拿起那东西递了过去,道:“吶,我打开看过,好像是个姓越的人约你今天吃饭。” “什么?”蔚曼的心一瞬间急跳,忙抢过拜帖打开。 典型的字如其人,苍劲的字体仿佛是那人的目光一般凌厉,果然是越演的帖子。 “哎?”柳然之半趴在桌子上,微微仰视盯着蔚曼的眼睛,道:“你很高兴?为什么?你喜欢他?” 是有些喜欢的…… 蔚曼合上帖子,没好气的白了柳然之一眼,道:“我这是要去救你没能救出来的人好吗。” 听蔚曼如此说,没能将南流带出来的柳然之倒是一点儿异样情绪都没有,而是挑眉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姓越的小子能救出那个南流啊?” 是啊,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 蔚曼的面上不由一愣。 柳然之继续道:“那个南流被关的那般严密,防守的地方连我都出入困难,不论她犯了什么事,显然她都是个重犯……先不说那姓越的能不能做主放了她,我们就假设那姓越的能做主好了,可是,难道就凭你一句话,那姓越的就会将人给放了?他这般听你的话?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关系是有一些……只是,这个关系还真知道该如何向柳然之描述才好……蔚曼看了柳然之一眼,垂眼做整理拜帖的样子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柳然之的面色陡然一变,哎呦了两声,他拿手点着蔚曼的鼻间,连声斥道:“这个姓越的莫不是你又看中的男人吧!你!你!你!这回你又相中了个啥啊?不会和之前那个程云卿是一路货色吧你?你赶快老实交代了!” “你想什么呢!”蔚曼被柳然之连珠带炮的话质问的有些脸红,不由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文 第246章:贤妃 http://.biquxs.info/

“你想什么呢!”蔚曼被柳然之连珠带炮的话质问的有些脸红,不由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柳然之更大声了,怒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那姓越的要是和你没有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你……我说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你要真的想通过选个人定亲来逃避入宫的话,那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啊,要不这样吧,你随我回柳州,虽说柳州比起京城是差了一点儿,但那也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啊,本公子做主了,只要你去,整个柳州的青年才俊任由你挑……”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蔚曼急慌慌的去捂柳然之的嘴,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想入宫?” 柳然之瞥了蔚曼一眼,随手轻轻一扯,挣脱了拽在衣袖上的手,一边打理袖摆上的褶皱,一边凉凉的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就你的那点小心思还不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在蔚曼的惊愕中,他又没好气的道:“你看男人的眼光可不怎么样!不行,我今天也要去会会那个姓越的……” “你……”蔚曼无力的叹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 京郊官道。 轻微颠簸的马车里。 蔚曼正闭目养神,脑中却在不断的回想清晨做的那个梦。 目前,蔚曼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与沈太后的软禁有着关系,最起码的,在当今皇上的心里,她是沈太后被软禁的主谋,那么,她想不明白的是,皇家明明认定她犯了大罪,但为何没有将她从入宫名单上除名呢……还有一件事情蔚曼很是忧心,昨晚的梦与和罗对她的所诉说的有明显的出入,在和罗的描述里,是和罗的呼救声引来了人,当今皇上赫连衍才不得已放弃了掐死她,但是,在她的梦里,“她”是孤身一人的,身边并没有和罗的身影,且,是赫连衍在最后关头主动放弃了杀她…… 梦,是不会欺骗她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和罗在欺骗她……再一想,和罗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存在很大的巧合,虽然蔚曼查证过,和罗说的话似是没有什么破绽,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有种哪里奇怪的感觉……和罗欺骗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和罗是“她”以前最信任的丫鬟,吃尽苦头,历尽波折才又回到她的身边,如今,更是只有依靠她才能生存,欺骗的目的是什么呢? 突然,马车一个急转弯,蔚曼一个不稳,“哎呀”了一声往一边倒去,下一瞬,夏兰和夏青就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蔚曼。 “小姐你没事吧?”夏青扶住蔚曼的胳膊问道。 蔚曼看了夏青一眼,微笑道:“无碍。” 夏兰见蔚曼无事就忙掀起车帘子叮嘱车夫小心些,而马车内,蔚曼却与夏青话起闲话。 “你与和罗的关系亲近些,”蔚曼问道:“依你看,要不要通知和罗的家人同她见一见呢?” 夏青忙摇头,急声道:“小姐千万不要,他们都是无情无义的人,要是知道和罗姐姐还活着,她们不仅不会管和罗姐姐,没准怕连累还会上门打死和罗姐姐的……” “不会这样狠心吧?”蔚曼微微蹙眉,道:“怎么说,和罗也是他们的女儿啊,又是失而复得的……” “真的不行!”说着,夏青就在窄小的车厢内跪了下去,拉着蔚曼的裙摆道:“当年小姐重伤,太夫人虽生气,但念着和罗姐姐当场没了性命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倒好,闻声跳出来大骂和罗姐姐无用不说,还扬言没有和萝姐姐这个女儿,连收尸都不肯去,任由和罗姐姐躺在沟壑里,如果他们能念及骨肉亲情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呢,和罗姐姐也不会受之后的许多苦……小姐你不知道,大夫说了,和罗姐姐的身子亏损的太厉害了,是没有几年好活了,呜呜呜……” 掩面哭泣的夏青看着着实悲伤的很,蔚曼叹道:“你哭什么啊,我们不将和罗的事情告知府里就是了,还有,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和罗医治的,你放心……” “谢谢小姐。”夏青抹了眼泪,磕了个头,道:“奴婢先替和罗姐姐谢过小姐。” 蔚曼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何谢啊,你快起来吧。” 夏青却没有起来,而是犹犹豫豫的又道:“奴婢……奴婢想求小姐一件事儿……” 蔚曼鼓励的看了夏青一眼,示意夏青说下去。 “小姐能不能,能不能派我去照顾和罗姐姐……”和罗祈求道:“小时候要是没有和罗姐姐的照顾,奴婢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和罗姐姐正是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想陪在和罗姐姐的身边……” “夏青!你……”不待蔚曼开口,夏兰就诧异的盯着夏青叫了一声。 夏青的身份是奴婢,她哪里能放着正经的主子不伺候,却去照顾另外一个奴婢…… 蔚曼微抬手制止了夏兰的话,转而对夏青道:“不日我就会回府,你知道的,和罗是万不能跟着我一起的,你既要照顾她的话,那你就得留在清院里,且何日是归期谁都不知,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诚然,夏青一直都是四个大丫鬟里最不争强好胜的一个,甚至说,她将日子过的得过且过,但是,镇国侯府蔚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和京郊清院丫鬟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这几乎是放逐般决定,很可能让夏青要面对全然不一样的人生。 夏青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道:“奴婢不后悔,奴婢的命都是和罗姐姐救下的,奴婢为和罗姐姐做什么事情都是甘愿的。” 蔚曼微微的翘了翘嘴角,扶起夏青,道:“和罗能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有福气。” “不……”夏青摇了摇头,道:“奴婢自幼有和罗姐姐相护才是福气。”又道:“要是小姐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小姐一定会比我待和罗姐姐都要好的,小姐以前最喜欢的丫鬟就是和罗姐姐。” 这句话就有些争议了,深追究起来,可以说是蔚曼薄待忠仆。 夏兰眉头一皱,不由不安的看了蔚曼一眼。 蔚曼却是毫不介意夏青的失言,反而感兴趣的问道:“我以前很喜欢和罗吗?” “嗯!”夏青连连点头,道:“以前小姐去哪儿都爱带着和罗姐姐,连进宫也是让和罗姐姐陪着,比待其他几位姐姐都要好,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丫鬟,别提多羡慕和罗姐姐了……和罗姐姐的爹娘都催她嫁人,可是和罗姐姐总是推脱要再等等,说要多伺候小姐两年……” 眉头一挑,蔚曼问道:“嫁人?和罗定亲了吗?未婚夫是谁?可是府里的下人?” 夏青点了点头,道:“和罗姐姐的未婚夫是姓冒,因为在家里兄弟家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叫他二冒,冒家是镇国候府的世仆……二冒哥与和罗姐姐的亲事是两家祖父在世的时候就定下的,他是很好的人,对和罗姐姐也很好,可惜……” 蔚曼问道:“他很喜欢和罗吗?” “是。”夏青道:“二冒哥很喜欢和罗姐姐的。” “哦。”顿了顿,蔚曼又问道:“那,和罗喜欢二冒吗?” 夏青又是想也不想的点头,道:“自然是喜欢的,和罗姐姐曾还哭着对奴婢说想早点嫁给二冒哥呢。” “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儿……”蔚曼说着,思绪却有些飘忽。 …… 马车缓缓的在食香阁的大门前停下。 蔚曼刚下马车,面前就冲过一阵熙攘的人群。 “快些……去晚了就领不到赏钱了……” “快!快!快……” “隔壁二狗说可能随时都会撒钱……” “满地都是啊……” “快跑……”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从主仆几人的身前跑过去。 赶车的大有早就察觉到今日京城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他挡在女眷的前面,待慌乱的人群跑过后,他扭头对蔚曼道:“小姐,看来今日城里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奴才好似听说了什么圣旨……” “这位小哥说的不错,可不是有大事发生吗!”迎客的徐娘子袅袅的走过来,先是对蔚曼福了福,然后才道:“蔚小姐恐怕是刚从京郊回城的吧?” 对于徐娘子能猜出她是由京郊刚入城的,蔚曼倒是一点儿也不惊奇,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边往食香阁的大门走去,一边对身旁引路的徐娘子问道:“京城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姐猜的不错!可不是发生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吗,哦!不对,应该是两件了不得的大事才对!”徐娘子虚扶着蔚曼踏上台阶,道:“这晌午啊,先是董太傅府上的董二小姐被封了贤妃,圣旨刚下,董府就在门前洒了数不清的铜钱庆贺,可让门口看热闹的人捡了个大大的彩头……” 乍然听到封妃,蔚曼不免心里一惊,不过,她很快就掩饰好了脸上的情绪,淡然的继续走路。 一拖再拖下,当今皇上终于开始充盈后宫了。 正文 第247章:图纸 http://.biquxs.info/

一拖再拖下,当今皇上终于开始充盈后宫了。 董二小姐董宝珠,蔚曼记得那是个有些孤傲的大才女,以她的才貌和家世,被封为四妃之一的贤妃也算让人不出所料。 “倒是一件大喜事。”蔚曼淡淡的道。 “可不是一件大喜事吗!董太傅府接旨后可在门前洒了数不清的喜钱呢……”描述完了当时的盛况,徐娘子又道:“不过,这董太傅府上的热闹还没散去呢,皇上跟前的公公又去了诚意伯府上,就在不久前,诚意伯府上的冷大小姐被皇上封为了惠妃娘娘呢,哎呀,这京城了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呢……” “谁?”蔚曼诧异的停下脚步,道:“你说谁被封为惠妃?” “诚意伯府的冷大小姐啊!”徐娘子道:“冷大小姐现在是惠妃娘娘了呢,哎呀,不瞒小姐您说,小妇人曾有幸为惠妃娘娘引过好几次路呢,那可是个娇俏的美人儿……当然了,董二小姐,不,是董贤妃娘娘生的更是光彩夺目,那才华更是不输男子……两位娘娘都是不可多见的有才有貌的美人儿呢……” “小姐……”夏兰一脸喜色的朝蔚曼眨眼,小声道:“冷大小姐是惠妃娘娘了呢!” 蔚曼也露出一个笑来,不过,笑意却没达眼底,因为,她虽与冷曦没有深谈过,但心里就是有种感觉,冷曦并不是很想入宫……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冷曦能不能入宫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思及此,蔚曼不由担忧起了自己,不知道程老太爷的保证能不能让她逃过入宫的命运…… …… 徐娘子引着主仆三人穿过食香阁的大厅,一路上了二楼,竟巧合的又进了那间名为“静思”的雅间里。 蔚曼抬眼看着雕花窗前红花梨色架子上摆着的青花缠枝牡丹团花瓶不由微微一笑。 夏兰和徐娘子商议了几样点心,很快就打发了徐娘子退下,回头,顺着蔚曼的目光看去,她不由鼓了鼓嘴。 “小姐送来的这个瓶子可比之前打碎的那个好太多了!”夏兰有些肉疼的道:“食香阁可是赚到了!” 蔚曼伸手轻抚了抚细腻饱满的纹饰,并没有说什么,随手推开了窗。 “你抢了多少?给我看看嘛,我又不会抢你的……” “啧!这诚意伯府可比董太傅府小气多了……” “我觉得也是!董太傅之前可是洒了五六遍的喜钱呢,这诚意伯府却只洒了两遍,还没有几个钱,人又特别多,我拼了老命了也没抢到几个子……” “太小气了,大家说,诚意伯府可有带兵打仗的,哎,我听人说啊,这打仗的将军可是油水最多的了,这怎么说家里也是出了个娘娘的大喜事儿,才洒了这么点儿钱真是太小气了……” “可不是吗……”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清晰的传来,蔚曼微微探头朝下望去,见原来是几个闲汉围在一起寒暄。 听了几句,蔚曼就清楚了他们谈论的缘由,见不过是几句抱怨,正要关上窗,却忽然听到有人提起镇国候府,手上顿住,蔚曼不由又听起了墙角。 “诚意伯府驻守南境,镇国候府世代镇守北疆,既然诚意伯府家的小姐能成为惠妃娘娘,那镇国候府自然也该出一位娘娘才是……”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是同样镇守我们大景朝的边疆,可在咱们皇上心里肯定是有个亲疏远近之分的,我可听人说了,先帝在时,镇国候府可是更亲近睿王爷的,倒是听说诚意伯府一直都是支持当今皇上的,呵呵,咱们皇上登基后虽然没有严办镇国候府,但在封妃这件事情上,肯定不能让镇国候府压过一直忠心的诚意伯府去啊……” “可拉倒吧,你是听谁说的镇国候府是睿王党的?我可听说镇国候府一直都是站在咱们皇上这一派的,倒是那诚意伯府,听说先帝在时是个左右逢源的,和哪位皇子都交好……” “你们都错了,当今皇上在先朝可不怎么受先帝爷的宠,你们想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那时候啊,有权有势的人可都巴结杜贵妃呢,怎么会有人站在当今皇上这边来呢,所以啊,无论是诚意伯府还是镇国候府,他们在当今皇上眼里可都不是什么宠臣,我倒是觉得吧,皇上封诚意伯府家的大小姐为惠妃明显是在施恩,定是还想用诚意伯守着南境呢,既然对诚意伯这样,那皇上对镇守北疆的镇国候府也不会差,我觉得吧,那镇国候府的小姐大约也能得个妃位去……” “你莫胡说,妃娘娘可是那么还当的,那镇国候府虽然镇守北疆有功,可这满朝文武大臣比镇国候府功劳大的多的去了,按照你这样封法,妃位眼看就要没了……” “啧!就算镇国候府的小姐封不了妃子,但凭借镇国候府的功绩,那肯定是进宫当娘娘没跑了吧,我们这几日就守在镇国候府的门口,总能抢在前头去……” “有道理啊,哎,我好似记得镇国候有好几个女儿呢,你们说,哪位小姐会是之后的娘娘啊,要不我们去门口守着看是否能有幸看这未来娘娘一眼啊,啧啧,那以后可是伺候皇上的人儿啊……” “哈哈哈!就你鬼点子多,不过,你有所不知,镇国候名下虽有三位小姐,但老二是庶出,老三年纪不对,唯有大女儿,不仅年纪合适,还是原配嫡出,这未来进宫的娘娘啊,指定就是她没跑了……” …… 蔚曼听的入迷,捏着帕子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屋内寂静。 房门推开,一个男子抬手,制止了夏兰和夏青的张口欲言。 夏兰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夏青悄无声息的退下,并轻轻的带上房门。 那靛蓝色的身影毫无声息的靠近蔚曼,而蔚曼却一无所觉。 “就是那个蔚三小姐是吧,老五,你的消息最是灵通,这几天你去打听一下,看这个蔚三小姐时常都爱去哪里,我们去守着,肯定能见着未来娘娘一面……” “为啥不去镇国候府门前守着啊,这样的话,只要蔚三小姐出门,我们不就能看见她了吗?” “就说你啥!那满京城有可能被封娘娘的小姐多了去了呢,我们干嘛只守着镇国候府啊,有这闲心,我们去守着沈府的两位小姐看个够啊,那两位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呢……” “是啊是啊……” “对啊,是该去守着沈家的小姐啊……” “不过,沈家小姐有两位,这,是该去辅国公府还是去辅国大将军府呢?” “这谁能知道,我看啊,全京城都在猜这皇后娘娘的宝座是落在沈家两位小姐谁的头上,不过,不管是谁的头上,总归都是姓沈的,呵呵呵,咱们皇上肯定不是将这皇后娘娘的位置让给旁人的……” “依我看还是辅国大将军府上的沈小姐又希望些,毕竟辅国大将军战功赫赫啊……” “可辅国公怎么说都是承袭了国公位的,无论辅国大将军府多风光,那也是分出去的,再过几代可就是旁支了……” …… 靠近的男人听到这些话不由凝了凝眉。 蔚曼等待,看着街上的热闹,想着自己要不进宫, 越演从后面来,在她耳边突然道:“在看什么?” “啊!”蔚曼被吓的惊叫一声,脚下一软就要倒下。 越演立即伸手环住蔚曼的腰,然后双手一带,就将蔚曼抱在怀里。 蔚曼挣脱开来,很是不自在的轻轻咳了一声。 越演也放手,抹开目光,不自在的说,“干嘛吓到啊。” “你突然出现啊。”蔚曼垂眼,气咕咕的道。 越演目光犹疑,道:“听说你一直要见我,有什么事情,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所以来了。” “什么事情?”越演的神情有些冷淡,似是不甚在意的看了蔚曼一眼,道:“你身体还好吧?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深吸一口气,蔚曼跟着越演再对面坐下。 踏歌为两人斟了热茶,然后悄声退下带上了门。 屋内片刻安静。 “那个……”两人同时出声。 对视一眼,又极快的移开目光,蔚曼抢在越演之前开口道:“还是我先说吧,” 越演轻皱了下眉,似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的预想很不相同,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看看这个吧,”蔚曼将手上的东西推过去。 越演扫了一眼,一边打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先是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然后目光一变,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纸认真的看起来。 那图是蔚曼早就准备好的,蔚曼自然没有想过光凭借一句话就能让越演放了南流,任何事情都是等价代换的,她也知道南流惹上的人不凡,她想了许久,才绘画出这张连弩图来。 这是蔚曼在向蔚彦打听后,根据后世的图纸以铁为矢,矢长八寸加以改良的,这是蔚曼当初看三国演义时看了连弩在古代兵器在战争中的运一时兴起认真研究过,有了这份图纸,在这冷兵器的大景朝,是何等的重要是不言而喻的,如此,该是能换的南流的性命了吧。 正文 第248章:真心吗 http://.biquxs.info/

在如今的冷兵器时代,而大景朝又是边疆不稳战事不断的情况下,这张图纸所代表的分量是不言而喻的。 最初,蔚曼只是想准备一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东西罢了,只是, 她更清楚,无论越演与她的感情如何,只是求求情就让越演放了可能犯谋反罪的南流是不现实的,一切事情都需要代价,而蔚曼觉得连弩图就是能等价交换南流性命的东西,所以,思量再三,她将这张连弩制作细节图给了越演。 半晌,越演面上的激动神色渐渐消去,他将图纸折叠收起,重新抬眼看向蔚曼,问道:“你想用它换什么?” 嗯? 蔚曼有些疑惑,心想,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问这张图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虽疑惑,蔚曼却也将嘴边准备的说辞咽下,转而老实的答道:“我想用这张图换回那日你带我见的那个犯人,可不可以?” 越演的目光蓦然幽深,一瞬间,蔚曼甚至能感觉到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刀一般的锋利。 “我只想救下她的性命。”蔚曼解释道:“如果能将她交给我最好,如果不能,那,我只希望她不要受苦就好,例如,将她软禁,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你为何要救她?”越演凌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蔚曼,问道:“上次相见,你说根本不认识她,如今只是刚过去几天,你为何要救她?” 蔚曼想起她曾和越演说过她是不记得以前的一切事情的,那自然也并不会记得什么熟人,眼下不记得以前的她却突然要千方百计的救一位故人……这件事情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本想编个理由的,但转念,蔚曼却实话实说道:“那天回去后我夜里就做了一个梦,虽梦境很是模糊不清,梦醒后我也几乎忘记了梦中的所以,但是,我却记得她出现在我的梦中,且与我的关系很好,她有用心的教我骑马,我和她共乘一骑恨死亲密……醒来后,我心里就放心不下她,想起她那日血淋淋的,我的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如果不救她的话我有一日定会后悔的。” “做梦?”越演声音有些紧绷,道:“你还梦到什么?” “没有什么了。”蔚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梦里的一切都很混乱,似都蒙着很厚的纱一般看不真切……” 越演盯着蔚曼,一字一句的道:“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吗?” 蔚曼不由皱了下眉,觉得眼前越演的神情有些奇怪,似希望她记起什么,但又害怕她记起什么一样。 蔚曼认真的道:“没有,除了她,梦里的一切在醒来后就全都想不起了。” 越演盯着蔚曼看了两息,突然,他毫无征兆的起身,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 窗外已经没有了议论“国事”的闲汉,远远的,传来两声悠长的叫卖声。 “怎么了?”蔚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越演的背影。 背对着蔚曼的越演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问道:“你急着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 不知道为什么,瞬间,雨中那句“阿曼,我心悦你。”就萦绕在了耳边,蔚曼的脸又有些发热,心也慌了些,她的目光从越演的背上游离开,没有说话。 越演转过头,她盯着蔚曼,继续问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同我说吗?” “没……”蔚曼弱声弱气的说了一声。 但是,其实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你喜欢的是以前的蔚曼,并不是我。 你喜不喜欢现在的我? 如果我同意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一直护着我,即使发现我不是“我”。 …… 很多,很多的话,可是,蔚曼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是,时间却是不等人的,皇上已经开始封妃,就想刚刚的那帮闲汉说的那样,依镇国候府世代镇守北疆的功绩,蔚府是必定会有人进宫的,而且,她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你真的没有其他的要和我说!”越演的脸僵了下来,冷声道:“你数次求见,就是为了救旁人。” 蔚曼敏感的察觉到越演语气的变化,她抬起头来,却撞见越演一双闪着锋芒的眼眸里。 见蔚曼回望,越演却是瞬间就移开目光,他重新转身看向窗外,僵直的背脊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我……”蔚曼想解释。 她不是没有将那告白放在心上,相反,那句告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因为那告白不是对着她说的,但是,她却希望那时真的…… “你对今日的事情怎么看?”越演突然问道。 “什么?”蔚曼迟疑的问道。 越演转过身来,他看向蔚曼的眼神已经又变为幽深,道:“今日董太傅府和诚意伯府各出了一位嫔妃,你怎么看?” “啊?”蔚曼有些迷糊,不解的问道:“我,我能怎么看?这些,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虽然她是入宫的热门人选,但是,她的入宫和其他入宫的小姐却是没有什么冲突的,就像镇国候府会有一位小姐入宫一样,董太傅府和诚意伯府也需要一位小姐进宫为妃,虽然在众人眼里入宫的小姐必定是嫡出才相得益彰,但是,也许在宫里上位者的眼中,那只是需要一位姓氏,代表着京城权势府邸的姓氏,所以,是家世决定的一切,即将入宫的小姐们目前是没有什么敌对的,或者说,眼下是没有什么争抢耍手段的条件,一切都是祖上决定的。 见蔚曼如此,越演的嘴唇抿了下,道:“宫里刚封了两位妃子,四妃之位去三,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蔚曼先是迷糊,瞬间又恍然,心道,原来越演还是以为她想入宫。 蔚曼有些生气,因为越演的不信任,但是,转念又想到,在她那般保证没有入宫为妃的心思后,越演却一点儿也不相信,可见以前的蔚曼对越演的“伤害”,如此,蔚曼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心堵。 “我说过,”蔚曼认真的道:“我没有想过呀入宫。” “为什么?”越演不易不然的问道。 无名之火涌起,蔚曼别开脸,很快,她转回目光,盯着越演,生硬的道:“你希望我去!” 越演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与蔚曼对视。 半晌。 越演垂下眼,道:“我这几天被人嘲笑。” “啊?”蔚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道:“什么?” “我被人嘲笑!”越演重又看向蔚曼,道:“嘲笑我竟对你说那样的话,我的真心,而你,你……” 你却没有回应…… 越演的眼睛里有些委屈,有些受伤,虽那眼眸幽深似潭,但蔚曼就是感受到了那目光里的控诉……而越演是何等骄傲坚决的人啊,瞬间,蔚曼的心仿佛被针狠狠的扎。 蔚曼上前两步,两人近在咫尺。 “那天之后,我的心一直都跳的很厉害……”蔚曼抿了抿唇,继续道:“你说的话一直在我的脑中回想,一闭上眼睛全是那天的画面……” 说到这里,话停住。 越演的喉结动了两下,他看着蔚曼的眼睛,问道:“但你除了救人,却没有话要和我说。” 蔚曼伸出手,缓缓的捏上越演的衣袖,她垂下头,盯着她白嫩的手,道:“对不起,我心里其实又很多话要和你说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亲近的举动似乎讨好了越演,他的声音也变柔和了许多,道:“说出来,你要同我说什么,我想听。” 蔚曼捏着衣袖的手用力,却不说话。 越演看了一眼衣袖上有些颤抖的手,目光眯了下,他伸手握住,轻声道:“你在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很多……”蔚曼终于开口,她抬眼,看着越演认真的问道:“如果,如果我不是以前的我,你还会对我好吗?” 越演握着蔚曼的手瞬间用力,又极快的松开,哑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是我。”蔚曼的脸上有些悲哀,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不是“她”,纠结了下,才道:“我永远也想不起以前,我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就是,你以前喜欢的我消失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人你以前喜欢的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的我,你有信心会一直待我好吗?” 越演没有回答蔚曼的话,却低声道:“你在害怕,恐惧。” 两人对视。 “是。”蔚曼承认,道:“我在恐惧。” “恐惧什么?”越演问道。 “恐惧我的付出得不到我想要的。”蔚曼道:“恐惧所以的努力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我会护着你的,阿曼。”越演看着蔚曼的眼睛,保证似的道:“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恐惧,不会让你的付出得不到回报,不会让你的未来一场空,我会守护你,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真的。” 越演看着蔚曼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 蔚曼的眼眶有些红,哑声问道:“真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