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这流金岁月》 第1章 当时应该是没有 林远辉如约来到了咖啡馆，提前了好些的时间，这是他长期养成了的习惯。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他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杂志，很快地又放了回去，转头看着窗外。 这样的时刻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比较难得的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思想被放空了，他只需要这样静静地坐着，然后随遇而安。 大门处进来了一个女子，一眼望去，与听说到的大致相符，于是他就站起了身来，女子果然微笑着就走了过来。 “你好，林律师。” “你好，张老师，请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张老师笑着说到。 林远辉垂了垂眸，瞥了一眼桌面上他喝过了一大半的那杯柠檬水，“并没有，你很准时，只是我来得早了。” 张老师是他今天相亲的对象，中学的语文老师。 虽然职业是律师，但其实林远辉在生活当中话说得并不多，好在张老师正好相反，她是个比较善于言谈的人，因此彼此之间并没有显得过分地拘束。 只是张老师提起了她早就认识他，这让林远辉很感意外。 “林律师，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认得你了。” “哦？” 林远辉是省大法律系毕业的，张老师则是省师范大学的，省大的东门与省师大的西门就在同一条街道上。 省大作为全省的最高学府，无论从哪个方面上比起其它的院校都是明显要优越不少的，学科丰富，校区宽广，园林绿化又是特别地出色，同时还又因为设有一条美食商业街，更是把周边相邻院校的学生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就很喜欢在空闲的时候往省大校园里跑。 张老师接着又说起她看过了好多次他的篮球比赛，也听过了他的演讲，还挥舞过荧光棒给他参加的歌唱比赛热烈地捧过场。 说得真是让林远辉意想不到，一个相亲的对象竟然曾经与他有过那般多的交集。 只是，即便是如此他大概也是给不了对方太多的回应的，感觉这东西吧，它就是这么地难以说得清楚。 然而他也就是因为张老师的这些话想起了自己上大学的那个时候，那好一些的往事来了。 其实，他此时想得最多的，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人的身影而已。 * “林律师！”，对面的张老师轻唤了他一声。 他掩饰着把自己的杯子挪开了一些，缓缓地抬起了双眼，“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突然就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上面去了。”，这话其实还真算不得是在撒谎。 张老师笑得有些许地尴尬，“没关系，我之前就听说了的，你平时的工作都是挺忙的。” “嗯，确实是有一些。”，林远辉笑了笑，顺着对方的话一起把这个场面圆好了。 然后他又瞥向了自己的杯子，他想要，却又并不能够确定自己在刚刚是把那只小茶匙搅动了有多久的时间。 选择在中午相亲的人大概不会太多的，然而对于他来说，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免去了生出其它枝节的可能，工作繁忙倒真地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情深缘也深，天涯知心长相伴的人，他其实是一直渴望着的。 只是，相亲可不就是这么样的一回事嘛，许多时候它对于别人的交待是要多过于自己的，对于自己的父母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他对张老师的歉意真地也就是刚才的那么的一点，说过了也就过去了。 * “我送你回去吧，张老师。”，林远辉说。 张老师看着他，笑着摇头拒绝了，她从来就是个识趣的人，既然断定了他不会再与自己联系了，那她自然也就不会还想着要主动地靠近上去。 她当初听说相亲的对象是他，确实是曾经抱有过一些希望的。 可是就在刚刚，当她提到了上大学时的那些事情，他严重走神的那个样子就已经很好地说明了就在那个时候，在他的心里面其实是有了喜欢的人的。 只是，大概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结果，起码，在那个当时应该是没有的。 第2章 这是谁在想着谁 舒颜在返回公司的路上给李安琪打包了好吃的回来。 李安琪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急急地把饭盒打开来，虾仁韭黄炒面，蔬菜青汤，还有一份红豆双皮奶，她笑嘻嘻地对舒颜说到：“哎呀，满意，满意，今天终于可以换一下口味了。” “那就快吃吧，安琪姐。” “嗯，那是自然，来，小颜你坐我边上，陪我边吃边聊啊。” 舒颜摇头，“不要了，相反我还得离你远点。” 李安琪这时才注意到了她的鼻音确实是明显重了，“哦，知道了，是老毛病又犯了。” 舒颜用纸紧紧地捂住鼻子，别过头去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才缓缓说到：“今天早上小区的电梯，有人在里面吸烟，留了好大的一阵烟味，先是给呛到了，然后又是一个早上都呆在工地，就加重成这样了。” “网上不是挺多那些什么民间妙方的嘛，既然医院治不了你也上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啊。” 舒颜抽了一张纸又擤了擤鼻子，笑着说到：“安琪姐，你的建议真是好敷衍哦，这两天你就只能是多担待点了哦。” “网上当然不全是真的，可是我想那也未必又全都是假的。” “那，我就先吃饭了哦。”，李安琪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拌着面条，舒颜这慢性鼻炎也是习以为常了的，所以其实她如今的同情心已经是不算太多了，否则就有些做作了。 “嗯，你趁热快吃啊。”，舒颜说。 * 下午，舒颜又把对客户做的简单征询资料再看了一遍才把电话打过去，向客户提出了自己想去看一看对方如今住所的要求。 电话那头的客户很显然感到十分地意外，毕竟在之前还真是没遇到过要求这么特别的设计师，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的设计师有这样认真的工作态度，那他们作为客户的其实也是求之不得的。 跟客户约好了时间，放下电话舒颜又立即急忙地抽了一张纸巾，紧紧地把鼻子捂住了，生生地就又把新一轮的处于萌芽状态中的喷嚏风暴给强压了下去。 李安琪抬头看了过来，今天手头上的工作其实是挺多的，只是这个时候，她却是看着舒颜说到：“欸，小颜，你说呵……” “我看到你这样子，怎么突然之间就生出了一个好怪，好怪的念头来了呢？” 舒颜眨了一眨大眼睛，问到：“那是有多怪的啊，安琪姐。” 只见李安琪煞有其事地说到：“就是，你说是不是其实是有一个什么人在想着你，所以才让你今天这样的状态啊？” “啊，会是这样的吗？”，舒颜的浓眉扬了扬，觉得李安琪的说法不太成立的，“可是，我一直不就都是这个样子的嘛，连我自己都快要忘了这原来就是病了。” 但其实她自己也是感觉到了，今天的固疾发作确实还是厉害了那么一点，毕竟前一段用过了一款进口药水，是明显好转了的。 李安琪想了想，“嗯……也是呵，所以我就才说是怪了呀。可我刚才真地就是这样想的。” “好了，说过就过了啊，我不跟你聊了，今天的工多着呢。” “嗯，那你要需要到我帮忙的就说一声。”，舒颜说。 “好的，我不会客气。” 舒颜笑了笑，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放慢了下来，刚才对着李安琪她做出的那个故作思考的动作是夸张了一些，但其实就在那个同时，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有在思考的。 如果李安琪所说是真的，那么她就很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如果说一场感冒或是一次发烧，是可以跟一份思念或者感情相联系起来的话，那么，她还是希望它起码是来自于一个自己在意一些的人，那样才会是更好的吧，毕竟互相在意又互相思念对于彼此来说才算得上是真正地有了意义，不是吗。 第3章 相亲相成的不少 落地窗前，林远辉抱着双臂笔直地站着，眼前是夕阳余晖停驻在那高矮不一的建筑物上面的迷人色彩，他的思绪又一次地飘远了。 她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睫毛飞扬，笑起来的时候就仿佛有两簇阳光盛放在了眼底。 就是从一双眼睛的吸引开始，到了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她整个的样子。 此时回想，他曾经见过了她很多不同的样子，只是，没能见过的却是更多，而他在多年之后确定自己仍然是很想要看到。 也是到了这时，他才想到了要问上自己这么一句，那么她呢，她会不会其实也认得他，或是记得他呢？ 她来看过他打球吗，她来听过他演讲吗，他的歌唱比赛她也有到场了吗，他真地好希望她曾经都有为了他而来过。 只是当年，在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也都没有发生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走向前去，跟她打过一声招呼，甚至在彼此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还要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每个人的青葱岁月里，总难免会有过一抹过于喜欢的身影，并从此就念念难忘，然而年轻的时候却又总是没能去想得太明白，也就是等到再见不着人了的时候才会暗生悔意。 也就在多年之后，蓦然地才会发现，竟然就在对对方的回忆当中，也看到了当年的青涩却又纯真的一个自己，竟又有些被那一个自己给感动到了。 * 他又不知道这样地站了有多久，然后才给自己母亲打了电话过去，说了说今天相亲的情况。 林母李兰华放下了电话，微微地噘着嘴巴，然后转头对着自己老伴说到：“你儿子今天又是没有看得上人家。” 正在看着报纸的林启庆闻言推了推老花镜，“他刚刚是这样跟你说的？” “不会的啦，他怎么可能这么直接地说呢，当然了，他要想的话能够给你列出来的理由就多了，可是我不用多问也能肯定是他没看上人家。” 林启庆折了折手里的报纸，放在了膝盖上，“你啊，也别总是把自己儿子抬得这么地高。” “欸，老林，我们家儿子，他条件确实是真的很好啊。”，李兰华听着就不服气了。 “那你就不用太心急了，急也没有用。” 李兰华把身子转过来正对着丈夫，有些认真地说到：“老林，我跟你说啊，你这话可别在儿子面前说，他自己是不会急的，那我们就要让他知道我们着急了才可以的。” 林启庆在一对儿女面前从小确实就多是一副严父的形象，退休有一年了，清闲下来了他当然也很想早日抱孙子，只不过他到了这年纪却又反而是不太想过多地干预了孩子的生活了，“相亲这种事情，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有特效，自己儿子你还能不了解嘛，从小主意就大着呢，如今没有驳了你面子已经是很好的了。” “有效没效地，总也算是让他多一个选择嘛，你也别尽是泼我冷水啊，相亲相成的也有不少的。” 到八月底，儿子就要三十岁了，正是因为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太突出了，李兰华原来才真地是没有多去担心了他成家的问题，可是隔三茬五地，就总是有好心人要过来问起她儿媳妇和孙子的事情，这被问得多了以后她还真地就受到了影响了。 事情一旦放到了心上再想要把它放下来就会有些困难了，所以，李兰华在明知道自己的意见对于儿子来说影响不会太大的情况下，她还是要给他张罗起了相亲的事情。 这两次相亲，儿子不就是没有拒绝了吗，这种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顺从，对于她这做母亲的来说，很自然就会成为了一种鼓励了。 那还是得要她继续张罗着，她想。 第4章 等人也是如此的 因为原来的设计方案应客户的要求做出了几处变动调整，这个星期一连几天的上午，舒颜都是来到工地上查看。 尽管工地的施工环境时常会让她的鼻子遭受上不少的罪，但其实即使如此也并不会让她真正地感到厌烦，她甚至会很希望能够多一点听到客户主动地提出他们自己的各种想法来，因为这样往往可以给到她一些积极的启发。 她是真地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可以一直保持着很高的热情。 今天，她是约了客户过来，要在施工现场一起确认翻工重整的效果，客户在亲自查看过后对于效果表示了满意。 她也因此本可以早一点回公司去，而正当她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接到了李安琪的电话。 李安琪说自己是事出临时，要陪同客户去建材市场选材料，问她要不要从这边赶过去一起逛一逛，然后再一起去吃午饭。 从目前所在地去往建材市场并没有直达的车子，转乘甚至还需要多绕一段路才可以，不过舒颜是顶喜欢去建材市场逛的，自然就不会去介意了这些。 * 最近正在代理的一个案子今天终于宣判下来了。 林远辉轻轻地拍了一拍委托人的肩膀，态度诚恳地对他说到：“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我们改变不了就只能是充分地尊重了，在这之后的事情我还是会尽力而为的，放心吧。” 对方对他点了点头，又一次地表示了感谢。 然而就在此时，林远辉突然就看到了一个身影，他先是微微地一怔，接着是跟对方又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地道别离开了。 此时，在公交车站牌前面，舒颜对着车子要来的方向弯了弯唇角，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用手机搜过了，车子马上就要到站了。 每一次坐车的时候能够遇上这样的，刚刚好的事情就是最让人心情愉悦的了。 其实，等人也是如此的，她又想。 待到林远辉赶来的时候，舒颜的长腿已经踏上了公交车，身影轻轻地一晃就消失在了门边。 公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早就看到了从远处奔跑而来的林远辉，于是很自然地多等了他一等，可是他却又是站住不动了，司机瞥着后视镜最后地确认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角，抬起手用力地一摁，车门迅速地关上，车子迅速地开走了。 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林远辉此时才开始懊恼起自己来了，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又是这样生生地错过了一次跟她的相遇。 这个城市不过也就只是这么大，然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去靠近。 距离上一次他见到她，那已经是过去了四年了。 那一天，他也曾经是如同今天这样的，向着她奔跑了过去，却也同样地不过是停顿在了原地。 因为那天，他看到她停在了一个男人的面前，笑颜如花，然后那男人牵起了她的手，她也很自然地依偎了上去，两个人亲密地一起走着，直到最后彻底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牵着她的手昂首阔步的那个样子，那样的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明明清楚自己并没有资格，可他却偏还是会隐隐地在耿耿于怀。 又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如今应该已经结婚了吧，过得一定会是很好的吧，可一定要是那样才好啊，她就是应该被人好好地爱着疼着才对的啊。 他终是有些失落地走回了停车场，坐进了自己的车里，静静地坐着，脑海里又是把她刚才的那一番模样默默地复习了一遍。 第5章 关于橙汁与红牛 舒颜与客户见面的时间是约在了下午，就在客户接了孩子放学回到家的时候。 客户所在的小区名字叫蓝湖景苑，这里是曾经的南城地王，面向着蓝湖而建。 客户是很随和的一个人，当看出了舒颜对于蓝湖的景致很有兴趣之后，她便热情地领着舒颜来到了自家的阳台上，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介绍说这就是从她家看湖最好的角度。 然后她还解释到，当初自己因为资金不多，只能买了小户型，阳台就只得这么一个，还很小，说着又指了指隔壁人家的大阳台，说大户型的那边就很不一样了，他们可是什么都比自家的这边要好。 舒颜顺着客户的指引也看了过去，确实，光是拿这湖景阳台来做比较的话，这之间的差异还真是很明显，那一边的阳台很大，长度就跨过了两个卧室。 舒颜随后以闲聊的口吻，极随意地问了一下客户搬走之后会不会要把这套房子出售，不想客户闻言却颇为认真地回答，房子不打算要卖，南城就只有一个蓝湖，这样的湖景房是要一直留着。 然后客户又热心地问舒颜，是不是有意向想要购买这里的房子，如果是的话她可以帮忙留意和打听一下信息。 舒颜连忙笑着解释，自己并无此意，只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区，就多问了两句而已。 客户也跟着笑了，说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说起来哪里用得着要自己去买房啊，那些买不起房子的男人也不敢去追她了啊，能好意思嘛，不能的。 舒颜听罢还真地是很想要为自己辩解上一两句，不过她顿了顿还是作罢了，只笑而不答。 客户仍又好心地建议她，要真地是喜欢湖景房的话，到时候就带着男朋友一起过来这边再好好看一看呀，到时候一定就能很顺利的了。 这一次，舒颜就不再多做犹豫了，果断直接地点头称好。 她在屋子里一边在看也同时一边在问，还对客户表示了将要继续使用的家具和用品拍了照。 客户是个单亲妈妈，离异时从前夫那里得到了一笔还算可观的财产，她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同时还开有一家小店铺，日常里受到各种琐碎事务所累，其实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并不太积极主动。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舒颜依然还是通过提问题的方式，不断地启发着客户的需求表达，在这期间也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一些专业上的设想和建议，客户听罢也都欣然地接受了。 最后，她把自己需要的信息收集整理了一下，跟客户当面再次确认了一番，就起身要告别了。 客户也并没有做作地说出留下来一起吃饭之类的话，只是好奇地问了她一句，说这样的工作方式是不是他们公司要求的，怎么之前很少听说过呢。 舒颜笑了，回答说这只是她自己的工作方式而已，主要的出发点是认为既然是新的房子那就一定是要争取比以前有所进步了才更合适啊。 客户听罢爽朗地笑了起来，对她的好感顿时又再一次地提升，硬是往她的手里塞了两听红牛，说辛苦了。 舒颜走出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她看了看手里的两听红牛，才想起刚才只顾着说话和做笔记，客户给倒的那杯水自己都没有喝上一口。 只是，她又感觉到事情挺有趣的，为什么就是红牛，为什么不是其它的呢，她平时极少喝红牛，最喜欢的饮料是橙汁。 她想了想，把一听红牛放进了袋子里，另外的那一听就打开来，在小区门口的人行道边上就直接地喝了起来。 因为一个新手车主在地下车库的入口处磨磨蹭蹭了好久，后面很快地积压起了一串回家业主的车队，林远辉的车子也在这其中。 相对于后面的那些此起彼伏，极不耐烦的喇叭声，他就显得淡定得太多了，他瞥了一眼副驾上的那份外卖，他的晚饭就已经全都在这里了，实在也没有什么理由需要急成那个样子。 他伸手过去摁了摁饮料杯上的盖子，饮料是鲜榨的橙汁，消费满额之后店家赠送的。 甜食他其实是挺喜欢的，只不过如果有得选择的话，男人应该去选红牛这一类的会更合适一些吧，他想。 前面的车子开动了起来，他也迅速地转头看向了前方，驾着车子进入了地下车库。 而几米之外的地方，舒颜的嘴唇微微张着，手里捏紧了红牛的罐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林远辉的侧脸在眼前轻轻地掠了过去。 是他？ 是他啊！ 他住在这里吗？ 那他应该是早就成家了吧？ 嗯，一定是的了，这个时间可不就是在赶着回家去了嘛。 第6章 要去上海看一看(一) 舒颜倒了一大杯的白开水，捧着杯子，光着脚丫走到了阳台。 偶尔，她会特别地喜欢光着脚丫踩在地上的感觉，无拘无束又稳稳当当地，而在许多时候只要稍微地体会也能够品得出这白开水里面的那么一点甜。 今晚的夜空之中并没有哪一颗星星是特别地闪亮，但是此刻这被清风轻拂而过的心情却仍然是温暖柔软。 她想起了那个匆匆而过的男人的侧影，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大学校园里的那一份悸动。 她第一次看到他，当时他正在她走回宿舍必经的那个小篮球场上打球，一身白色的球衣，他是那样地自信满满又自得其乐，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 她停下了脚步，在低矮的树荫之下远远地看着。 随着他的一个纵身上篮得分，这场小比赛也随之结束，他在球场边上跟大家坐在一起。 他身旁的人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些什么，而他却并不积极，只是静静地用毛巾擦拭着汗水。 晚霞之中，他成为了她喜欢的少年，目若星朗又清清爽爽。 在那之后她时常会去看他打球，不敢把自己的心思张扬，通常都会选了不起眼的角落，“林远辉，这边……”，他的队友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她亲眼见证了他作为球队主力连续两年获得了省级大学校际篮球赛的冠军。 在校园歌唱比赛的节目表上，她看到了他的名字，她没想到看似是有一点闷闷的他竟然会高调地去参加歌唱比赛。 比赛的那一晚，她去了，没有座位，就挤在了礼堂的门边听着，他唱的是一首老歌《明年今日》。 是他让她对于这首歌曲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也或许是比起别人，她到底对他有着偏爱，她觉得他就应该得奖才对，然而他却并没有，甚至连前五名都没进，得奖的又一次全都是那些校园里的文艺大红人们，仿佛早早就内定好了地一般。 在那次歌唱比赛之后没有多久，他就离开了学校。 明年今日别要再失眠 床褥都改变如果有幸会面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现 …… 她也是后来才有些恍然大悟过来的，也许他的这首歌，其实就是想要向什么人来做出一份表达吧。 她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了多年之后的这一天。 * “小颜，你明天是几点的飞机？”，李安琪问。 “下午两点钟的。” “你一个人去啊？” “是啊，一个人。”，舒颜答到，她已经申请了从明天开始休年假，准备要去一趟上海。 在施力美公司，不分服务的年限长短，正式员工每年的带薪年假一律都是给五天，算是比上不足比下余吧，不过对于私人企业，只要工资待遇给得还不错，通常也就并没有人特别地想要为此去计较了。 本来舒颜在今年是没有要外出旅游计划的。 那，又为什么要去上海呢？ 那是因为刚刚从表姐那里听说了，汪海平在上海开了一家特色海鲜餐厅，还已经成为了网红潮店。 她看着表姐手机上面的相片，餐厅里确实是很热闹，菜品看着也是很有特色，可见汪海平经营得颇为用心。 表姐看到她并未表现出抵触情绪，还又特地给她翻找出了之前汪海平专程去到云南考察野生菌类的相片，一边还饶有兴致地给她做着解说，就仿佛她自己当时也一起在现场一般。 表姐在她的面前对于汪海平的喜欢总是表现得很明显，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初她就是通过表姐夫妇俩才与汪海平相识的。 而如今也是因为表姐手机里的这些相片，她又被触动到了。 她突然之间就很想要去看看这家餐厅，也或者，算是去看一看如今的汪海平吧。 尽管那一段感情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是了结了，但毕竟这餐厅就是属于他的，就算到时彼此未必就一定会遇上，可非要去说对于他这个人，自己就不会带有了任何的想法那未免就有些虚伪了。 遵从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意愿，她订了去上海的飞机票。 “安琪姐，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回来吗？”，舒颜问。 李安琪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现如今买什么都是巨方便的，你玩得高兴，然后呢，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了。” “好的。” 第7章 要去上海看一看(二) 到了晚上，舒颜的两个闺蜜，宁慧心和赵玫都分别给她打来了电话，赵玫是她的初中同学，宁慧心则是她的高中同学，是她让三个人连到了一起成为了好朋友。 通常来说，舒颜总是会跟宁慧心聊的时间要长一些。 “颜颜，我应该直接跟你说我要一起去的。”，宁慧心说，她今年年初经历了大事件，这大半年以来心身都处于调养当中，她知道舒颜就算是想要让她陪着也是不太好开口的。 但其实，舒颜这一次还真地就是只想一个人去看看，“慧心，我前后不过就去三天，剩下来的两天是要留给我老妈的，上街去走走啊什么的，反正就想陪着她。”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都有多久了啊，都没有跟家里人一起去逛逛街了呀。”，宁慧心顿了顿，才又问到：“那，阿姨她就没有跟你说要一起去吗？” “没有，我们俩谁也没有主动提到这个，其实我表姐说起汪海平的时候，我妈她当时也在的。”，舒颜说。 “那你到了上海之后，会要跟他见面吗？” 舒颜默了默，“其实坦率地说，我现在也说不好，就看当时的感觉吧。” “不过，我想应该还是不会的吧。”，然而她却又很快地补充了一句。 宁慧心说：“说起来，当初阿姨一开始对他的态度确实是比较一般，只是，后来都对他那么好了，可是你们又还是分手了。” 舒颜说：“慧心，如果说是为了去看一看人的话，我是不愿意去承认的，但是如果说我纯粹就是要去看一看那家餐厅，却又显得是做作了，你说对吧？” “嗯，是的吧，反正我们大家一听说你要去上海，第一时间就想到你可能就是在想要多给他一次机会了。”，宁慧心说。 舒颜淡淡地一笑，“慧心，先不去说他是什么想法了，对于我，我跟他是走不回去了。” 她承认，早两年的某些时候是曾经有过那份心思的，毕竟那时候还年轻，既然是真心地爱一个人，就很自然地想要让他成为一生的伴侣，结果，后来他并不是，所以就会需要有时间去让自己接受和面对了这个事实。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曾经是有过这样的害怕，害怕到了最后，更让自己感到遗憾的还并不是已经错过了一个多好的人，而是，在之后遇上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却已经是给不了一个好的自己，从而又将会要去错过了更多。 只是，有许多的事情并没有趁热去把它完成，待到它凉透了下来以后却就又再也不想去要了。 “慧心，你知道的，汪海平刚认识我的时候对于吃的方面并不是太讲究，一直以来更喜欢吃的，甚至更想要开一家餐厅的人一直都只是我。” “结果事到如今，却是他把自己的餐厅开成了。” “我呢……还真是蛮复杂的一种感受，很大一部分当然只是属于自己的失落了，但是另外呢，也是难免有着对于别人的成功里有过所谓的一些小小作为，很自以为是的一点小虚荣。” “就总是忍不住地自我感觉，那餐厅多少跟我是有那么一点的相关的。” “人生总是太过平淡无奇了一些，对吧。” “如果他从这个餐厅开始就此走上成功大道，那你说我岂不是也算是有了一件可以说上一说的事情了呢。” “你看看我这话说得，这哪里还是什么小虚荣啊，分明是太虚荣了。”，舒颜一口气说了好多，笑着说的，可是说完怎么感觉眼眶里有了一些湿湿的感觉。 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并不那么宏伟的目标，却一直都没有去实现，而当你听说那个你曾经爱过的，听过你把这个目标说过了好多遍的人，他如今把这个目标实现了，你这心里面，其实一时还真是不太能确定到底是在希望着这事情是与自己有关的多一点呢，还是不要相关的要多一点。 也许她去上海这件事情，它复杂就只是复杂在这一点上面。 爱过了就一定是会留下了印迹，只不过，既然彼此都已经走散了这许久了，往后也就只会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慧心，我真地就是过去看一看，看了就回来。”，她想着向宁慧心又强调了一次。 第8章 要去上海看一看(三) 在舒颜临出门的时候，颜素苹对着女儿是有些欲言又止。 舒颜宽慰自己的母亲：“妈，还是我没有想得周全，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做个表态的。” “妈，我跟汪海平已经是不会的了，我真地就是过去看一看，之后就回家。” “嗯，好。”，颜素苹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晚上要没有什么事的就不要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人生地不熟的。” “好的，放心吧，我记着了。” 母女俩一起来到楼下，约好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舒颜伸手过去扶了一扶母亲的手臂，“妈，你上去吧。” “嗯”颜素苹在女儿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走吧，平安回来啊。” 颜素苹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子走远。 然后她上楼回到家里，先是来到了舒颜的房间里，只是没有任何例外地，女儿的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是需要她来帮着收拾善后的，他们家的闺女就是这么地懂事。 这么地想着，她也想起了关于汪海平的好一些往事来了。 说句心里话，就是在刚刚，虽然明明很清楚自己女儿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脾气，但她还是有过想要劝劝女儿别回头走的想法的。 毕竟在她的心里，可以说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汪海平配起自己的女儿终归还是差上了那么一点，就算是如今听说他做了老板又是赚到了钱了，她也依然是这么认为的。 可能也是因为她从舒爸爸那里得到过了真正的满足和幸福，所以她可以确定女人的幸福并不只是谈论钱就可以了的。 她也相信，如果有一天，那个合适的人出现，她作为母亲肯定是可以在第一时间里就能感知得到。 * 八月的上海并没有比南城凉快上多少，独自旅行的舒颜穿得相当地随意不太起眼，一件白色卡通印花t恤加阔脚牛仔裤，一双黑色罗马凉鞋，只求的是舒服自在。 街道的这一头，在这个小拐角上刚好有两根紧挨着的造型柱子，这里的视角很不错，舒颜就站到了柱子之间的凹嵌处里。 早上九点，汪海平的餐厅还没有开始营业，远远地看过去，虽然做的是粤菜，外部装修却更像是一家樱花国料理店多一些。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餐厅的门前，待到有店员从店里走出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汪海平才慢悠悠地走下了车。 车门全都打开，只见采购回来的食物大包小包地真是不少，汪海平一开始只是站在了一旁看着店员卸货，后来也参与了进去。 此时一个女店员也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毛巾和茶杯。 她在一旁等着，等到汪海平得了空闲，便立即把茶杯递到了他的跟前，而汪海平也很自然地接过了杯子，仰头猛地灌了几口。 女店员接着又举着毛巾踮起了脚尖，这时汪海平显露出了片刻地迟疑。 然而最后，他还是微微地俯下身子，由得女店员帮他擦拭了额上的汗，然后不发一言地捧着杯子先行走回了店里。 卸货的男店员就开始调侃起了女店员，女店员绞了绞手里的毛巾，笑着又给一一地怼了回去，然后又扭头盯着汪海平的背影方向在看，那意味实在是太明显。 这时的舒颜也笑了，很轻淡地，凭着以前对他的了解，她不至于就此断定了汪海平与这女子之间早已有了怎么样的故事。 她此时想得更多的竟然是，一个懂得拒绝的男人真地是能够带来加倍的安全感。 然而以前的汪海平，却又正是在这一点上掌握得并不是太好。 但是说到底了，就算是这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样的故事，那也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是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汪海平在工作当中的样子，只不过大概也是最后的一次了吧。 第9章 要去上海看一看(四) 夜幕降临的时候，舒颜再一次来到了餐厅的附近，此时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在落地玻璃窗的前面还摆有一个大大的招牌，发着光字体一闪又一闪地很是抢眼，上面写着“宵夜”两个字。 这人还真地是蛮拼的，不过也是应该，在大都市里想要立足很不容易，既然拥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开始，那实在是值得了好好地去拼一拼的。 正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见汪海平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此时已经换上了光鲜的衣着，相比起早上此时的他才是她熟悉的样子。 只不过，他怎么似乎显露出了一些的心不在焉？ 汪海平先是对着街道的那一头张望了颇久，接着缓缓地转过身又对着她所站着的这一边看了过来。 舒颜就连忙把自己的身子又往背后躲进去了一些，之前她极少会做这样的事情，此时就感到了些许的难堪。 汪海平看了好一会，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上。 舒颜想起了那一次的吵架，他气急了就抄起一侧的小板凳，狠狠地往自己的手上砸去，把手指砸得鲜血直流。 当时包括了他自己，两个人谁都没有预料到他竟会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一时全都呆住了，直到她先回过了神急忙就扯着他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之后，她就开始深深地后悔了，他的伤实在是不轻，手指给砸断了。 从此他右手无名指的末节就是歪曲的，就是此时他夹着烟的这只手，这也是唯一的一件让她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了的事情。 如果，她能知道有这么不好的结果，那她就不要跟他吵了，无论是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说如果，往往都是因为有了结果，全都来不及了。 这个八月的上海，同一天里她和汪海平又一次站在了同一条街道之上，也许本可以靠得再近一些，然而此时心的距离早就给出了彼此之间现实该有的距离。 汪海平到底是没有能够安静地把那一支烟吸完，有顾客主动走过去跟他打了招呼，他连忙掐灭了手里的烟，引领对方走回了自己的店里。 舒颜也随即转身离开了。 她去到了黄浦江的江边。 江上的风吹得人心神清明，她静静地在一角站立，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想着任何人，就只是吹着风，看着这都市绚丽的夜景。 风吹够了，她就又要离开了。 所谓的旅途，就是停留与离开的次数是一样的。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回到酒店的房间，很快就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表姐竟然在问她，是不是她此时人在上海。 她给问得一时怔住了，抬起眼看着空调的出风口，只感觉自己心里面那刚刚得到的，那所有的平静与淡定，在这一刻就又都被轻轻地吹皱了起来。 她试探地反问表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一边的表姐倒是并没有太执着地再去追问她，只解释说是自己刚刚接到了汪海平的电话，是他先问起这个来的，接着表姐笑称天知道那家伙为什么竟然这么莫名其妙地会问这样的问题。 舒颜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还好，他虽则是有了强烈的预感却又没敢去相信，从而也就没有想过要直接地来问一问她了。 当初分手是他提的，而过后又非要纠缠着让她重新把他加回来的也还是他自己，所以其实这些年来彼此一直还偶有联系，然而这些都并非是她的意愿，她反而一直是认为，分了手再见就不容易平静地做得回什么普通朋友。 只是，如果他真地是给她打来了电话呢，那她又会是要对他说一些什么呢？ 她此时真是不想要对表姐多做解释，只能是选择了撒谎，否认了自己此时此刻就正是在上海的事实。 而表姐大概也是在心里早就认定了她去到上海这个事情可能性实在是很小，也就果断地相信了她。 第10章 要去上海看一看(五) 既然已经来到了上海，舒颜就想要去找一找罗阿姨和周姐，希望能够跟她们见上一面。 其实两家人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联络过了，以前留下的电话号码全都已经打不通了，唯有地址可用，舒颜很想要去试一试。 那个时候，舒颜刚刚考上了大学，颜素苹的一个好朋友就介绍了罗阿姨和周姐母女俩到家里来借住，介绍说她们从上海到南城来散心，顺便想转道去越南看看，因为身份上有一些特殊就不想入住酒店，在住宿费方面绝不会有亏待的。 其实亏不亏待的，颜素苹并不稀罕要去挣了这一份钱，但是好朋友都开了口，而家里也确实是有地方可住，她也就不好推托了。 两对母女，住在一起相处得很好，只是原来说好的是付钱的住宿，最后颜素苹是分文没收，在这期间舒家母女俩还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接待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罗阿姨和周姐母女俩也赠送了她们不少礼物，罗阿姨高兴的时候甚至还曾经不止一次提出过要认舒颜做自己的干女儿。 当时的舒颜对于这“身份特殊”的说法很感好奇，后来也搞清楚了，原来说的是周姐跟了一个大老板，大老板出了经济问题当时正在被审查当中，而周姐作为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自然免不了也深陷其中，她们母女之所以要跑到南方来，就不过是一时在逃避面对，远离上海一段时间而已。 在舒家住了一个多月之后，罗阿姨和周姐就回了上海，并且很快又寄来了礼物，之后两家人就开始了交往。 只不过后来彼此终究又很快地还是淡了往来，因为周姐还是出事了，给判了几年，然而这所有的消息都只是从颜素苹的朋友那里听说的，对于舒颜母女俩，罗阿姨对自己女儿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罗阿姨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主动地跟她们联系了。 * 这是一栋有了些年头的住宅楼，舒颜上去敲门，里面没有人来答应，又多敲了几下，倒是引来隔壁的人家打开房门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好一番。 舒颜来到楼下等候，没过多久还真地是看到了罗阿姨。 罗阿姨正从小区大门外缓缓地走进来，人老了，也消瘦了。 多年之后遇见故人，舒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笑着往前走了几步，然而罗阿姨的目光在跟她的对上之后只是略微地愣怔了短短数秒，很快地就若无其事地朝着这边继续地走了过来。 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舒颜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罗阿姨就这样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与一个陌生人无异。 舒颜站在原地，很快也想明白了。 当别人不愿意去向你承认他的窘境时，你还是要选择去配合，配合着假装出你也并不了解。 也许这样做实在谈不上就有多高尚可贵，但最起码能给到了对方一份尊重，如果说那确实是他想要的话。 正如与绝大多数的人之间一般，大家说到底了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也许曾经有过亲密与愉快，在相识一场过后又要回到陌生人的位置上对于彼此来说都不会是困难。 确实就是如此，此时在高楼之上，罗阿姨就站在楼道的窗子前面，看着楼下的舒颜离开走远，然后她平静地转身回到家中，对着自己女儿也仍然是只字不提。 说道理也许不难，只是，在舒颜的心里面还是免不了会感到有些遗憾，毕竟对于她们母女俩真地不必要去这样地防备。 * 虽然时间上是有一些赶，但舒颜还是非要再去吃上一顿地道的小笼包和三鲜馄饨才肯罢休。 一个人独坐，桌子上的东西点得有点多，邻桌的人频频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而舒颜却吃得依然很欢喜。 在上海就认识这么几个人，见到的和没见到的也就只能到这里了，这趟旅行很快就要结束，下午她就要飞回家去了。 第11章 总是在不期而遇 舒颜出发的那天宁慧心没有去送机，今天回来她就非要过来接机不可，只是她信心满满地早早出了门，此时却是被堵在了路上，着急地打电话过来让舒颜别着急。 只是，舒颜其实一点都没有着急。 此时她站在一角，手撑着行李箱的拉杆，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大小的车子，朝着不同方向涌动的人们。 早就在飞机停稳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就已经明显地变化了，一如之前每一次的远行归来。 所谓家，就是不管旅途有多长，最想要回到的那一个起点。 她就这样有一些置身事外地站在了一旁，一直到，她看到了林远辉，才不得不收起了有些懒散的目光。 他并不是一个人，一起的还有大学时跟他几乎形影不离的那个男生，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 余立使劲地亲着自己女儿的小脸蛋，小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样子可爱。 只是林远辉，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别处，他更在意的是小女孩的脸上残留了多少余立的口水，他需不需要把纸巾递过去。 余立向他瞥了一眼，故意指着他问女儿：“宝宝，你是不是想要林叔叔抱抱啊？” 小姑娘转头看着林远辉，然后就张开了一双小手臂。 林远辉眉心却是紧了紧，他不懂得去把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抱好，就是自己亲外甥在这么小的时候他也都没敢去随便地抱过。 迎着孩子纯洁无邪的期盼目光，他还是把小姑娘抱了过去，动作十分地僵硬，看得陈奕峰都不禁扭头到一边使劲地憋着笑。 余立却直接爽朗地笑了出声来，“我家女儿长得漂亮吧？” “嗯”林远辉简单地应了一声，有些敷衍。 然而，余立竟然接着又问到：“我爱我女儿，但是你知道吗，我偶尔会想，要是我们当初结婚也有了孩子，会不会也同样地优秀，甚至可能还要更厉害一些呢。” 她的话太过直白，让林远辉和陈奕峰都同时怔了怔。 陈奕峰瞥了眼林远辉，“我说余立，你可不要害了阿辉啊，他现在无牵无挂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你女儿她爸可是在米国等着你们俩回去的呢。” 余立白了一眼过去，“我就是随便问问嘛，你们俩才这么点年纪，是不是开个玩笑都要这么费劲了呀。” “老肯定是老了不少，不过奕峰说的一点没错。” “我们那些都是箱底的陈年旧事了，都要上飞机了你还非要去翻它出来干嘛。”，林远辉却是认真地说到，说完也顾不上怀抱中的小姑娘是什么感受，就想要把她急急地转手给到陈奕峰的手上，“奕峰，你也来抱抱。” 他真是不觉得刚才那样的话是有什么说的必要。 今天要不是陈奕峰这个好好先生劝了一句，他才不会过来。 “我不会！”，陈奕峰不会上了他的当，甚至还连忙伸手过去拉起了行李箱来躲避。 余立留意着林远辉的脸色，果断地没有再纠缠说下去，“来，宝宝回到妈妈这里来。” 余立，林远辉的前任女友，大学同班同学。 毕业之后，林远辉要自己开事务所，余立就提出了想要入伙，林远辉一口拒绝了，说的是初次创业不想拖累了同学。 余立当然清楚自己被拒绝的真正原因，只是她也从没想过要轻易地放弃，他不给机会那她就多来制造机会好了，她又改口说要到事务所里去打工。 就这样，天天陪在了林远辉的身边，还真的是让她等到了。 只是，在一起两年的时间，看着一切条件似乎都已成熟，林远辉就是不带她回去见家人，也没有想要去见她的父母。 有一天余立负气地对林远辉说她要移民，想的是要借此刺激一下他，却没曾料到他竟也没有多做挽留，她也终于是不得不去承认自己输了，对于他她真就不过只是一场将就。 * 舒颜看着林远辉高大的背影，看到他在嘱咐了一些什么，然后才把小孩子交到了女人的手上。 她很自然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丈夫和父亲在送别就要出远门的妻儿。 他这年纪，哦不对，是他们这个年纪，这样的画面才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吧，她想。 她转身走回到大门口，刚才她站立过的那一个小角落，此时已经是站着了别人。 也对哦，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非要留给了谁的。 而正在这时，她听到了宁慧心在对着自己呼唤，于是抖擞起精神走了过去。 上了车之后，她与宁慧心有说有笑地，可是心底里却一时难以挥去林远辉的那个背影。 她自己也说不好这到底算是一种什么的感觉，与此同时她自然也忽略了转换一个角度去多想一想看，最近自己与林远辉之间数番地不期而遇，那当中是不是可以意味着另外的一些什么呢。 从来都是自有天意，要来的是急不得，亦是挡不住。 第12章 总有热心人帮忙(一) 假期还有两天，舒颜全都用来陪着母亲。 这天母女俩上了一趟街，其实颜素苹并没有什么想要添置的，然而看到女儿的兴致那么高，她也乐意配合。 她过两天要去短途旅行，舒颜为此就非是要给她选一顶素净一些的遮阳帽。 颜素苹戴上了渔夫帽，对着镜子看了看，还是不想买，倒不是心疼了钱，她就只是觉得自己戴帽子不好看。 “颜颜，我戴旅游团的便宜货就可以，没必要另外买了。” “反正也都是不好看的，是这个意思吧？”，舒颜很自然地把话接过了来。 她说着也把另一顶帽子给自己戴上了，把脸凑了过去，母女俩同时看着镜子里面，“妈，不怕，你看，我戴帽子也是不好看呢。” “今天我们母女俩就一人一顶，难得高兴，买了再说。” 颜素苹伸手过去帮女儿正了正帽沿，眼里即时泛起了宠溺，“谁说不好看了，我就觉得我女儿戴什么都好看。” “那只是因为你偏心。”，舒颜笑了，转身就跟售货员说两顶帽子都要了。 * 接着母女俩又去老街那边吃了煲仔饭，喝了糖水，那都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味道和环境什么的都不会要去多计较的，吃的就是情怀。 从老街回家，选择步行的话可以绕着小街巷走，一共也就是五六站公交车的路程，舒颜今天真是很高兴，她问：“妈，累了吗？” 颜素苹摇了摇头，“不累啊。” “那我们走着回去吧，要真觉得累了再坐车，好不好？” “好的啊。” 母女俩一边走一边聊，在经过一个小菜市场的时候，颜素苹拉着女儿走了进去。 这其实并不是她们平时买菜会经常来的地方，可是颜素苹对这里却相当地熟悉，母女俩先在云吞饺子店里称了一斤生鲜云吞。 “你上回说好吃的云吞就是这店里的，口味很多，你看今天还要试试别的吗？”，颜素苹问女儿。 “不用了，妈。”，舒颜说，其实她虽然也挑剔，但是认定了的就又就得是有些固执了。 接着颜素苹又引着女儿往肉摊上走过去，路过一个摊子，舒颜看到排骨不错就买了，买好了之后就走到了靠近角落的另一个肉摊上去找颜素苹。 摊子上卖肉的阿姨一看到她就笑了，“这一定就是你们家闺女了，长得跟老舒好像，一看就知道。” 舒颜没想起来这是哪一位，“阿姨好。”，陪在母亲身边嘴巴轻巧一点总是不会错。 “你好，大家都好啊。”，阿姨说着已把肉切好，“哟，大姐，你看我手重了，多了一块钱。” 颜素苹笑着回到：“没事，多点少点都没有关系。” * “妈，这阿姨是谁啊？”，舒颜问。 “张叔叔你还记得吧，这个就是他爱人。” 舒颜当然是记得的，张叔叔是以前住在单位宿舍时，那个负责查抄各户水电表的杂工。 “我之前也是无意中发现他爱人在这边摆摊子的，我跟你说哦，其实每一次跟她买肉的时候，她都会多收我一块钱的。”，颜素苹的语气是淡淡的。 “那，你为什么还是非要去跟她买呢，妈？” “她摊上的猪肉明显是早上卖剩下来的。”，舒颜说。 颜素苹却说：“这些我当然知道，其实以前张叔叔帮过我们一回。” “哦？” “那时候你还很小，我们家刚分到两居室，因为电视机是刚买没多久的嘛，我跟你爸商量着就不去买新的了。” “那你爸就说要请人来搬，我就想，唯独请人过来搬这么一台电视机可能还不一定好请。” “我就跟你爸说要不就不请了，我来跟他一起搬。” “你爸他就反复问了我好几遍，说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就昂首挺胸说我行的啊，能有多难。” 颜素苹说到这里自己就笑了起来，“可是，还真是让你爸说中了，你想啊以前那种电视机，25吋的，又厚又重，我跟你爸一起就从二楼搬到了楼下，就再也搬不动了。” “我远远看着新楼，感觉怎么就那么远啊。” 舒颜听到这里也不禁掩着嘴笑了起来，颜素苹笑着挥了巴掌轻拍在女儿的手臂上，嫌弃她笑话了自己，“后来就是张叔叔刚好经过，就主动来帮忙，跟你爸一起把电视机搬上了新楼。” “那确实是要好好地谢谢他，然后呢，妈？” “没有什么然后了呀。” “啊？” 颜素苹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颜颜，不过其实你也想啊，人与人之间哪来的那么多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啊，多的不过就是这样的，小小的一些互相帮衬而已啊，你想是不是。” “这一块钱又不是多的，我们完全能给得起，人家起早贪黑地也是不容易的，是吧。” 舒颜点了点，“嗯，反正我妈是大好人。” “什么好人不好人地，都说妈妈戴帽子不好看了，你还又弄了一顶大高帽过来了。”，颜素苹说。 第13章 总有热心人帮忙(二) 每每独自一个人在家，舒颜还会特别地喜欢此时的这样一个状态，找个舒服的姿势将身体窝进了沙发里，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都不去想，哪怕是歪歪斜斜地不好看。 阳光从阳台外面照了进来，细小的飞尘在那当中翻舞，就好像是沙漏里跑掉的细沙，清晰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因为你明白自己无法去阻断它们，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一动不动。 手机铃声响起，舒颜一看屏幕提示，立即坐直了身子。 “你好啊，刘阿姨。” “我记得的，就今天。” “谢谢你了，刘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舒颜放下手机，立即重新缩回到了单人沙发里，只是，无论如何她都再也找不回之前的那种惬意感觉了。 刚才电话里的刘阿姨是宁慧心的小姨，在提醒她今天相亲的事情。 其实她好想问一问，为什么男人到了30岁，女人过了27、28岁，要仍然是单身的，就很自然地会成为了一件让人比较担忧的事情了呢。 总有热心人要来帮忙，相亲算得上是最典型的一种帮助方式了。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也给单位里的年轻人做过媒，那个时候相亲都是需要由介绍人到场亲自为双方做介绍的。 百货大楼，市中心广场，和人民公园都是最经常的见面地点，而颜素苹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就带上她一起去了几次。 现在的相亲当然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那么如此想来，那个年代在对待事情上面人们还是颇为讲究一种仪式感的。 * 舒颜今天的相亲对象叫陈强，司法局的，31岁，他会直接到小区门口来接她去吃饭。 她并没有想要对方破费，吃饭的主意是陈强自己提出来的。 她走到小区的大门口，见到一侧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车子，车窗全都半开着，却没有人。 一个瘦高个男子快步地向她走来，身形有些单簿，头发也有些长。 “你好，是舒颜吧，我是陈强。” “你好，我是舒颜。” “其实我远远一看，就知道一定就是你了，我在认人方面很不错的，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时间也还早的。” 舒颜浅浅地一笑，抬手看了看手表，其实她并没有迟到。 “我刚才一直在跟你们小区保安聊天，他们上班也是无聊。”，陈强明显地表现出了对于自己在应对人情世故上的信心。 只是，舒颜听罢却是有点不好接受。 虽说她们家里并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但还是会觉得他这样完全没有必要的，毕竟彼此今天过后会不会再见面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 陈强把车开到了司法局附近的一家餐厅的门前。 “这餐厅离我们单位近，经常会过来的，最主要还是这里的菜做得好，你尝过就知道了。” “哦，好的。”，舒颜笑了笑，其实她对到哪里吃饭本就不太在意。 “小舒，要不，还是你来点菜吧？”，陈强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却始终捏着菜单没有松手。 “这里你比我更熟悉，还是你来吧。”，舒颜说。 “哦，那好，我就来点了啊。” 陈强很快就点好了菜，“你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啊，小舒？” 舒颜说：“我其实也没有太多特别的爱好，不外乎也就是听听音乐啊，旅游摄影这些，跟大家也都差不多。” “哦，要说到音乐，我也是很喜欢的。” “就比如说，平时跟办公室的人一起出去，如果不是非要我一起的，那我就一定会要留在车里，听着音乐等他们。” “另外，我也特别喜欢去唱k，我歌唱得也很不错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唱给你听。” “挺好。”，舒颜说，只是这关于自己爱好音乐的举例听起来…… 陈强似乎是越说越放松了起来，“我呢，房子车子是全都准备好了，公务员嘛，虽然拿的是死工资，但是福利保障就是很好啊。” “我平时呢还喜欢炒股，我是有钻研过的，所以挣得了一些钱。” “我爸妈他们是自己住的，虽然退休金不算多，但是又好在他们两个人身体都很健康，没有让我们多操心的地方。” “总之吧，我觉得就看是要跟谁来比了，一般情况下我这样的算是很不错的了，对吧。” 其实舒颜心里面颇有些不以为然地，但还是回答：“嗯，确实。” “那你也来说一说你自己呗，小舒。”，陈强说。 “我的情况其实也很简单的，我父亲去世了，我跟我妈妈一起住，家里也是没有特别要负担的，目前对于自己的工作呢，我也是蛮喜欢和满意的。”，舒颜说。 第14章 什么是大富大贵(一) 回到家，舒颜就给宁慧心打了电话，把今晚的情况大致说了，而陈强说起他自己是怎么喜欢音乐的，以及他对她们家经济情况的那些打听，这两件事情当然是被她特别地提到了。 陈强那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和习惯了去提及自己的工作单位，显而易见他是发自内心地对于自己的工作感到了满意，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他用那样的一个事例来解释自己对于音乐的喜欢，就还是让舒颜免不了想笑。 还有的就是他那几番直接地向她打听家里的经济情况，也是让她觉得他真是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毕竟彼此不过第一次见面，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都是未知的。 其实刘阿姨是一片好意，是主动来帮忙的，但是舒颜还是想让宁慧心帮忙委婉地转达一下，借口就说她还想要在家里多陪着妈妈一段。 宁慧心是答应了下来，却也说了自己并不能保证什么，要真是不愿意的，下回倒是可以考虑自己直接地回绝了。 舒颜想了想，也觉得那样做确实也是挺好。 只是说归说，她们俩心里都明白，直接地推掉所有的相亲并不那么地所谓明智。 为了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会更愿意去让自己表现得更为符合了世俗的眼光，你需要去向大家表现出你自己从来都是一个身心正常的女子。 所谓的正常，就是你虽然到了这么一个已经不适合单身的年纪却仍然是单身的，作为你自己，内心也是有着很想要及早地摆脱掉这样一种状态的强烈愿望的。 * 每个周一上班，总是会显得比平时要繁忙。 上周，几套楼盘样板间的设计项目交到了舒颜的手上，今天早上又被通知说是要求在本周五报出最终的效果图来。 一个早上她都在画图，这个时候就想休息一下。 桌面上的这盆豆瓣绿，种了快有三年了，肥肥厚厚的叶子一直都是绿油油的，健康极了，因为它的长势实在是太好，她已经给它换过两次花盆了。 相反地，李安琪桌面上的植物就总是养得不长久，就在前两天李安琪还言辞凿凿地对她说，她的花长势好就说明了她的运势也错不了，特别是财运方面，要有机会就一定得紧紧地抓住了。 如果李安琪说的话是可以期待的，那她当然是欢迎之极了，只是，每一天似乎也就是差不多的同一个样子，她也实在是找不到自己的运势就快要好起来的证明啊。 不过话说，运势足够好了又会如何，是就此大富大贵了起来吗？ 那什么又算是大富大贵了呢。 她只怕是没有过任何相关的体验，她常常会想要的只是妈妈和她，两个人都是平平安安和无病无痛的，可以相伴很长久。 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得好像是有点太远了哦。 她转过头往李安琪那边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拿起李安琪和自己的杯子去了茶水间，再回来时，手机铃声刚好响了起来。 “你好啊，刘阿姨。” “嗯，是的，今天周一，一般都会有点忙。” “真对不起，刘阿姨，没有及时给你反馈，还要麻烦你打过来”。 “嗯，是，昨天他来接我一起去吃了饭，只不过，我跟他不太谈得到一起。” “嗯，是的，确实是没有感觉。” “我啊，有些什么具体的要求？” “刘阿姨，要说太具体的，我自己其实还真是说不得好，主要还是要看缘分吧。” “是的，非常感谢你。” “我知道，你为我选的都是条件很好的，从来不会怀疑的。” “好的，那就再联系，让你多有费心了。” 挂上电话，舒颜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拒绝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李安琪是再忙也不想要放过了八卦的消息，她其实早就侧耳在听着舒颜说话了，“刘阿姨这是还要继续给你找合适的人。” 舒颜点了点头，“安琪姐，这到了滞销的阶段，面临着清仓，让长辈们很是操心啊，怎么办呀？” 李安琪给她逗笑了，“那你也没有去好好地营销过自己啊，对吧？你自己都不着急的，别人急也是没用的。” “只是，我看这刘阿姨也真是够热情的，我怎么感觉比起你老妈来还要着急似的呢。” 舒颜说：“人家真是热心肠，要不是慧心，刘阿姨才懒得管我。” “不过，安琪姐你说的也是哦，我老妈好像还真是不怎么着急哦，哪天我要亲自问一问她。” 李安琪笑了笑，说到：“其实要我说啊，你这人就正是因为自己的心里面太清楚了，所以才会这么容易没有感觉的。” 舒颜闻言就笑了起来，“哎呀，安琪姐，一下全都你揭穿了，那我也没有话说了呀。” 第15章 什么是大富大贵(二) “哦，对了，差点就要忘了告诉你了。” “早上我是跟施总一个电梯上来的，他说今天他生日，让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李安琪说。 通常这样的事情舒颜会在第一时间就想要推托开去，“他要过生日不需要多我们两个去凑热闹的吧？” “就知道你不愿意，可老板说需要的啊，我问过了，不算太公开，不过各个部门都是叫有人去的。” 舒颜还是很不想要去，“安琪姐，要不你去做代表吧，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啊，你得陪着我，到时我们俩找机会一起溜就可以了。”，李安琪说，其实她自己又何尝是想要去啊，只是作为部门负责人，通常情况下也就只能是身不由已，“好在把这事给想起来了，现在得赶紧把我儿子安排好。” 她打完电话转头对舒颜说：“我老公今天出差去了，我们家儿子放学之后只能是到他同学家蹭饭了。” “嗯，也是你平时注意培养着跟其它家长的关系。”，舒颜说。 李安琪点了点头，说：“其实也就是大家互相地培养喽，谁都会遇到事情有分不得身的时候。” “其实也不用我多说，等你以后到了我这个时候自然就全都知道了的，总之呢都是一样的。” 怎么终于又还是绕回到了这个话题上了，舒颜笑了起来，“行啦，你就别着急给我上课了，这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 “可是你也想啊，八字不就才是一左一右两笔嘛，要有纸有笔了写起来就快了。” “好吧，这个我说不过你。”，舒颜说。 * 老板的生日宴，两张大桌子的包厢，一张桌子上坐的是施承的朋友和家人，另一张则是他的员工。 那一边的中年男人们一直都是话题不断，时而还互相之间吹捧。 而反观到舒颜他们这一边，本来都是公司里的同事，天天都见面的人，此时却竟然被那一边的喧闹烘托得显出了一些些的尴尬来，大家都有一些拘束。 舒颜压低了声音说到：“安琪姐，吃完了我就要走哦。” 李安琪笑着点头，知道她向来最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之前她的推托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嗯，一起走，先好好吃饭。” 这时，坐在了李安琪身边另一侧的覃可就小声地说了一句：“施总过生日跟自己的朋友一起玩就好了，没必要还非要拉上我们来陪着的啊。”，小姑娘明显也是来得并不情愿。 然而无论是明白了的，还是尚未清楚的，终究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回答了她的话。 舒颜和李安琪也只是相视一笑。 今天来的人当中只有财务部是整个部门的人全都来了的，那么今天的所有费用很明显就是要记在公司的账上的。 虽然说目前施力美对外的老板就只是施承他一个人，然而其实公司合伙人之间的账目还没有清算完结，他也尚不是拥有了绝对的支配权，但是从今年开始，他就已经是在以多种方式把公司的资金用在了他自己和家人的个人消费上面了。 对此，舒颜和李安琪她们两人当然是保留有自己的个人意见。 只不过，公司老板之间的这些事情，她们是很不愿意掺和进去的，舒颜单身一人，凭着这份工资过得也算得是相当地自在，而李安琪呢，每个月有好几千块钱的房贷，夫妇俩还正准备想要换一辆新车，自然就更是希望工作能够安稳一些地继续下去。 而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这件事情确实也不是她们俩能够管得上的。 * 话说的是施承的家人也来了，但其实来的只是他母亲施老太太。 据说施家的婆媳俩是长期地不和，施家对外应酬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只要见得到了施老太太，就会见不到施太太，更甚的是就在一个屋檐下面住着，施承他要是不回家吃饭的话，这婆媳两个人就必定是不会坐一起吃饭的。 而总是时不时地在公司里给大家传出这些消息的，是施承的发小，韦晓梅。 提到这人，公司里的人都不会陌生，她有事没事就喜欢往施力美公司跑，每一次偏还都表现得颇为高调，最喜欢的是四处找人聊天。 公司组织的团体活动她也都总是会跟着施承一起过来，今天办的是生日宴，那就更是不能缺少得了她了。 惯于应酬的人多是有着更为玲珑的心，此时，那一边的韦晓梅站起了身，款款地向舒颜他们这一边走了过来。 她先是向大家举杯祝酒，接着又询问起大家对于菜式可否满意，说酒楼的老板是她朋友，要有什么意见的就尽管提出来，她保证都会转达得到甚至还能让他们尽快地全都改好了。 大家都是笑着表示感到很满意的，一切都很好，舒颜也顺大流地笑着举了举杯。 第16章 什么是大富大贵(三) “我看你们这边的气氛可是太沉闷了一些哦。” “一会我们去唱歌，大家都快点活跃起来啊。”，韦晓梅说着往这边挪动了几步，刚好就站在了舒颜与李安琪她们两人的中间。 旋即，只听到她用颇为惊讶的声音说到：“呀，舒颜，你这包包，跟我的可是同一个牌子啊！” “来，我来看看。”，说着她都没等舒颜给出回应，就已经自己伸手把皮包拿了起来。 舒颜只得浅浅地一笑，心里面却是极不乐意一个不太相干的人来摆弄自己的随身物品。 “我有经常去看的啊，怎么就没有看到还有这个款式呢？” “不过……这个也就是只合适你们年轻人了，配我就太不合适了，对吧？”，韦晓梅一边说着还一边在自己腰身的曲线上比划了一下。 诚然，今天她穿的是一套鱼尾裙装，知性优雅，确实跟舒颜这个皮包的款式是完全地不搭。 “对啊，韦姐你一向走的是优雅端庄嘛。”，舒颜说。 她这话在韦晓梅听来明显相当地受用，却又还要在故作谦虚，“看你说的，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的啦。” “不过这个品牌我太了解了，舒颜，你这包包一定不会是便宜的，是不是让男朋友给你买的？” 她识货的眼光舒颜自然是没有怀疑，但是她这话说得，舒颜就有些不爱听了。 “韦姐，我这不过就是人家换季清仓的样板，跟你买的那些不能比的。”，她并没有正面地回答价格和男朋友的事情。 其实她当初买这个拼色邮差包真不是因为品牌而去的。 它的价格确实是不便宜，但难得这么合了自己心意她也就没多做犹豫就买了，当时买的时候也确实听说就只得这一个了，至于韦晓梅之后会不会真要去查清楚她也先不想去理会了。 她此时就是想用一些简单的恭维话去尽快地摆脱了韦晓梅，却不料，韦晓梅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满足之后竟不愿离开，“嗯，打了折之后当然是可以便宜好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家的东西就算是打了折也都是顶好的，买了都值的。” “舒颜啊，我之前可真是一直都没注意到，原来你还是一个蛮讲究的人呢。” 舒颜笑了笑，“没办法，喜欢上了就是不吃饭也一心想着要买，要不然就要轮到连觉都睡不成了。” “说的就是啊，看着喜欢了当然是就要买了嘛，钱挣了就要用来花，花了再挣就是了。” 韦晓梅说着瞥了那一边的施承一眼，然后提了声量对全桌人说：“我找个机会去帮你们好好地说一说，让施总给你们加工资啊。” “那太好了，先谢过韦姐了。” “是啊，谢谢韦姐。” “韦姐可是一定要记得啊。” 大家又一次地纷纷附和着，只是恐怕各人心里各有看法。 * 吃过了饭，正想悄悄溜走的舒颜和李安琪被韦晓梅拉住了，非要把她俩拉上了自己的车里。 没偷溜成功，舒颜有些小郁闷，而韦晓梅对她却仍是满满的热情。 “舒颜没有买车吗？” “没有呢，韦姐，钱都拿去买包包了。” 韦晓梅笑了起来，“安琪，你看平时我们聊天舒颜就坐一边不爱吭声，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她只是真人不露相呢。” 李安琪自然是要帮着舒颜的，“韦姐，那只是因为你没有我了解舒颜，其实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是啊，韦姐，你看给你这么一说，我都快以为自己真是有那么一回事了。”，舒颜也说到。 她这人与别人相处最是讲究直觉，也就是因此她才一直以来相当地注意要与韦晓梅保持着距离。 只是哪能想得到啊，就在今天一下子全都被改变了，因为一个新买的皮包还是让她得到了韦晓梅的特别关照，实在是倍感无奈。 第17章 什么是大富大贵(四) 在最大的包厢里，韦晓梅又是率先地高歌开场，《青藏高原》和《天路》，虽有几处破了音，大家的喝彩声却是一点都没有吝啬，难度确实明摆着的。 两首歌唱罢，她笑吟吟地拉住了覃可，主动说起了自己先生是省艺术学院的事情。 过后，覃可跑到了这边来坐下，“怪不得韦姐这么能唱，原来是家里就有现成的老师。” 舒颜和李安琪闻言，都笑而不语。 对上了覃可不解的目光，李安琪就解释到：“韦姐的先生并不是教唱歌的，我们韦姐厉害就厉害在自学成才。” 覃可就问：“韦姐的老公不是教声乐的老师吗？” 李安琪笑着摇头，“不是，他是搞财务的。” “啊？只是……”，覃可想，那韦晓梅选择在刚刚的那个时候对她做出那样的说明可不就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嘛。 其实舒颜和李安琪都明白，也就正是因为覃可是新来公司的人，韦晓梅才会主动地要跟她说起自己的。 她似乎真是一个不爱藏住自己的人，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基本全都是她自己主动告诉大家的。 比如，她说她从小家里就住的是两层楼的大房子，她父亲一直都配有专车和司机。 还比如，她说从小就不断有人说她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命格，最能为此证明的是她丈夫自从结婚之后就开始一路通达。 当然了，她对于自己与施承之间的事情也是没有少说。 总之，对于施力美公司来说，她这个人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 覃可有些小困惑的样子挺可爱，舒颜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地说到：“小覃，其实也不用太着急的。” 不用太过着急地去了解和适应了这个社会，如果你所要的并不是那么多的，那么就算学得慢一点未必就一定是坏事，不如顺着路慢慢地走下去，问题出现的时候就再说吧。 韦晓梅挨着施承的身边只是坐了一小会，就起身又往她们三人的这一边走了过来。 “舒颜，你平时总是躲一边净是想看热闹，今晚可不能再那样了，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们唱一首歌。”，韦晓梅说。 “好，那我也来唱一首。”，舒颜这一次表现得倒是爽快得很，她让其它同事帮忙点了歌，《明年今日》。 这是她第一次k这首歌。 其实这歌听着并不算难，然而要唱好却也不太容易，因为听得懂了就会越发觉得那歌词是有着一些重量的。 她的心里也很清楚，此时之所以想要尝试这首歌，没有别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最近自己与林远辉之间的那些不期而遇。 * 韦晓梅注意到舒颜的歌声响起之后，包厢里明显就安静了许多，显然在场的人也都是不常听得到舒颜开口的。 这人就这么不爱表现自己吗？ 有这个必要吗？ 在最后一次副歌的时候，她对李安琪说：“舒颜这个人平时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人长得好，歌也唱得好，你们施总平时出去应酬怎么也不带上她一起呢？对他谈事情肯定是有好处的。” 李安琪闻言，在心里先是冷哼了一声，“韦姐，施总他要真是这样做的话，那可就是在逼舒颜辞职哦。” 韦晓梅转头过去又瞥了瞥舒颜，“至于有这么严重吗？” 李安琪脸上还是微微地笑着，“我看未必的哦，有没有条件是一回事，个人怎么样的性格才是最主要的呢，你说是吧，韦姐。” “再说了，舒颜的专业能力可是全公司最好的，施总他这是把人才放到了最有效用的地方，很高明啊。” “嗯。”，韦晓梅随意地应了一声，她当然听得出来，李安琪费了这么多口舌，不过全都是在说舒颜这人清高嘛。 只不过她心里的感觉却是，一个打工的哪来了那么多的资格去讲究啊，说到底不过只是运气好遇上了一个很好说话的老板罢了。 同时她也不会随便就相信了舒颜是一个单纯的人，看看她之前回自己话的那些太极拳不就打得挺好的嘛。 第18章 一起吃好多的饭 这天颜素苹旅行结束，回到南城之后同行的众人又说要再一起聚一餐，好好地补一补这几天路上缺了的油水。 舒颜收到了消息，决定下班以后直接在外面吃好了再回去，到家时看到母亲已经先她一步回到了。 颜素苹看到女儿就把遥控器放了下来，“小小，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舒颜换好了拖鞋，洗过了手坐到了母亲的身边。 颜素苹说：“早知道我就不跟她们一起，回来跟你一起吃。” “不用的啊，你跟着大家一起不挺好的嘛。”，舒颜把遥控器放回到了母亲的手上，“妈，这次出去好玩吗？” 颜素苹说：“还不就是那样喽，几百块钱玩上几天，哪能去要求太高啊。” 舒颜点了点头，“嗯，那倒也是。” 颜素苹指了指电视机，“颜颜，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等我看完了这一段再跟你好好说话啊。” “哦，好，那你继续看吧。” 这是能有多紧张啊，舒太太？最近这一段时间好几部热播剧，不都是差不了多少的嘛，舒颜笑着起身回了房间。 她换了衣服又回到客厅，看了看颜素苹的杯子，伸手过去探了探，拿起杯子去兑了些热水，颜素苹有慢性胃病，很是忌生冷的。 颜素苹接过女儿递来的杯子立即就喝了一半，“对了，那天不是去相亲了吗？那人怎么样啊？”，事情是想起来了就问，心里并没有多在意地，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看电视而让女儿有被冷落了的感觉。 “哦，那个人啊，跟他谈不来。”，舒颜说。 颜素苹点了点头，“嗯，说不上话的肯定是不行的。” 舒颜窝进了专属她自己的那张单人沙发里，抱起了膝盖，又把头慢慢地靠了上去。 颜素苹瞥到了，就柔声地问：“小小，是累了吗？” 舒颜抬起头，“妈，我不是累呢，只是想在这里陪你坐一会，你不用管我。” 颜素苹闻言却是挪近了过来，伸手去顺了顺女儿的头发，“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吧，是工作不顺利吗？” 关系再和睦的父母与子女之间，终归也还是会存在着沟通不顺畅的时候，就比如说此时颜素苹看着女儿抱腿半蜷起身子，就以为女儿的情绪有了不对，但其实她这却是完全地想错了，舒颜此时真就是纯粹地想要陪在自己母亲身边多坐一会。 舒颜瞥了一眼电视机，广告时间到了，她就站起身来坐到了母亲的身边，“妈，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啊。” “嗯，你问吧。” “就是，我就要28了，还是这一副所谓的人生大事毫无着落的样子，妈，你有为这个事着急过吗？” 颜素苹没多想就摇了头，“没有。” “当然啦，如果说要是遇到合适的，先有个男朋友呢其实也是挺好的，就多了一个人照顾你了啊。” “但是妈也知道，这种事情就不是急能急得来的，我可是见得多了，心急了随便找个人就把婚结了，过后又要过得不好的，这样的人实在是不算少。” 舒颜笑了，“妈，你能这么想，好厉害的。” 颜素苹也笑了，“厉害什么啊厉害，你还是快想想看，明天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买，我们晚上一起好好地吃饭。” “我就知道，妈最爱我的了。”，舒颜说着把头靠到了母亲的臂膀上面，“有人就说了，爱一个人就是想要一起吃好多好多的饭。” 颜素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起来，脸颊贴过去蹭了蹭女儿的头发，“说着吃饭的，也能扯到这个上去，真是有这个说法的吗？” “有的啊，人家说感情就在那一起吃的饭里！” 而就在这时，广告的时间结束了，舒颜很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妈，那我就先回房间了哦。” “嗯，去吧。” 舒颜起身了却还是在一旁多站了一会，看着表情恢复认真的颜素苹，她笑着慢悠悠地走开了。 我的妈妈，她爱看苦情戏。 第19章 缘分的到与不到(一) 今天的聚会选在了一家新开张的餐厅，叫霁月轩，因为在广告公司上班的赵玫有这里的优惠券。 赵玫惯例地又迟到了，不过舒颜和宁慧心她们对此早就是习以为常了，还在念初中的时候舒颜就给过赵玫“迟到大王”的称号。 餐厅的装修是全中式的风格，充分地映衬着名字，舒颜一进来就是有些职业病地多番打量过了，只觉得这店家的用心是处处可见的。 只是，虽是说民以食为天，经营起餐饮业却并不容易，就光是说这么些年以来，她们三个人在南城里光顾过的大小店铺真不算得是少的，而在那当中做得长久一些的却也实在是一点都不多。 “慧心，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大学高年级的男生吗，篮球打得特别好的那个？”，舒颜问。 宁慧心点头，“我记得啊。” “突然说起这个，你是最近有遇见吗？” “嗯，就是我上海回来的那天，在机场。”，舒颜答到。 “呀，不会吧，那你当时怎么也不指给我看一看呀！”，宁慧心真心觉得好可惜啊。 “你过来的时候，他走了。”，舒颜说着垂下了眼眸，手指玩起了茶杯的小耳朵。 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这是怎么了，既然之前是跟谁都没有去提起过的，那么此时又为什么想到了要把它说出来了呢。 宁慧心问：“那，你当时就一点没有想过上去，试着打一声招呼？” 舒颜抬起了双眸，淡淡地一笑，“当然没有啊，人家的老婆孩子就跟在身边呢。” “啊？哦。”，宁慧心喝了一口茶，然后又轻声问到：“颜颜，那你有没有曾经觉得可惜？” 其实当年舒颜提及林远辉的次数并不多，但是老友多年，宁慧心自然能明白她当初实在是动过了心的。 而对于宁慧心语气之中的那份遗憾意味，舒颜自然也是听得出来。 也许，对于每一个内心善良柔软的女孩，都难免会认为最好的爱情就应该是从青春烂漫的时季开始尽情盛放，然后彼此就牵起了手一直地走，一路地就走到了双双白头。 她轻轻地拍了拍宁慧心的手背，“慧心，说实在地，我自己倒没有感觉到特别遗憾或是什么的，毕竟当时的缘分就是不到啊。” 说完她却又笑了起来，“你听听我这话，说得好像到了现在，我自己就是有多了解了缘分这东西一样。” 那所谓的缘分到与不到，必定总是需要有人主动地先表白了心意的吧，那既然双方谁也都没有做得到这一点，那不也就表明大家都没有了谈论后悔的资格了吗。 她这么想着，缓缓地转头看向了窗外。 宁慧心看着她好看的侧脸轮廓，自己的这个好朋友对于很多事情总是可以看得比别人要清楚一些，却也因此容易产生偏执，突出一点就是她会很难去接受女倒追男的方式，她不会去做主动的第一个。 舒颜竟然似乎看穿了宁慧心此时的所想，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慧心，我太在意要去表现出这样的一种状态，就是有没有人来爱我，我都一定会先是好好地爱我自己。” “所以，我想我这种所谓的淡定和甘于被动，其实大概也只是因为我内心的自私吧，太过保护。” * 迟到的赵玫一坐下就急急地问两人：“快说说，你们最近都有些什么新闻？” 宁慧心对她摆了摆手，“我没有。” 舒颜先给赵玫倒了茶，然后说到：“我这边是有一个八卦可以跟你说一说的。” 接着她就把最近偶遇到林远辉的事情告诉了赵玫。 “咦，不对啊，你这个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啊？”，赵玫说。 “你当时不是在外省上学嘛。”，舒颜说，“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当时真是什么也没发生，我就远远地看着人家，一句话都没说过。” 赵玫扬了扬眉毛，显出有些不信，“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真是没有，就连眉来眼去也都没有的，面对面遇上了人家也都不多看我的。所以赵玫，你就别太怪我到了现在才来告诉你这个事情啊。”，舒颜说。 赵玫高中是转到了离她家更近的中学，大学也是出省外读的，虽然彼此之间感情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关于在大学里遇上林远辉这个事情，舒颜当年确实是并没有特别地提到过，所以此时她才想着要向赵玫说得尽量详细一些。 第20章 缘分的到与不到(二) “那你说起了这个，我就又要想起唐明宇的那个事情来了。” “舒颜你说，要是当初唐同学他没有要搞什么曲线救国那一套，你会不会给他一点机会？”，赵玫问。 舒颜没有多想就摇了头，“不会的。”，对她来说既然没有感觉那就不会想要去开始。 宁慧心轻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啊，今天聚在一起竟成了来说舒颜的八卦往事了。” 舒颜和赵玫上到初三的时候，班上来了两个插班生，男生叫唐明宇，女生叫黄静，他们都是因为没有考取重点高中才要复读重考的，而唐明宇的成绩是尤其突出，一来到就马上成为了班里的第一。 而黄静因为临时借住的亲戚家离舒颜家很近，两个女孩子没过多久就时常结伴一起骑车回家。 然后从某一天开始，唐明宇放学之后也要来等着黄静一起走，那班上的同学就很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喜欢对方了，毕竟他们俩是一起过来插班的，走得近了实在是很自然的事情。 后来舒颜考进了省大，又与唐明宇碰到了，而到那个时候舒颜也是比较明显地察觉出了唐明宇对于自己的好感了，不过又因为几年下来唐明宇并没有要刻意地接近，那她也就不去多花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有人组织了一次初中同学的聚会，聚会上黄静因为得知舒颜已经有了感情不错的男朋友，才向舒颜揭晓出来，说其实当年唐明宇喜欢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不过就是因为放学与她同行才成为了挡箭牌。 而那一次的聚会，唐明宇是因为跟父母在国外旅游没能到场。 * “当时因为没有感觉啊，根本就没去想太多，只觉得他们俩成了一对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后来我就总是故意没有跟得上黄静，一心是想离得他们远远地，就怕打扰到人家了。”，舒颜说。 赵玫笑了起来，“哎呀，人家唐同学可是巴不得你快点来打扰呢。” “得，这说了半天啊，我们还是又绕回到了缘分到不到的问题上面了。”，宁慧心说着，与舒颜相视一笑。 “说起来，这个事情好在是大学毕业之后才知道的，要不然那时跟唐明宇碰到，应该免不了要很不自然了。”，舒颜说。 赵玫却说：“那能有什么好不自然的，人家家里可是家财万贯的，只可惜了，喜欢的人不是我啊……” 唐家非常有钱的事，也是那一次同学聚会上黄静说出来的。 宁慧心问：“那赵玫，你的意思是，人家要喜欢的是你，你就一定是愿意的了？” “愿意啊，长得是不怎么帅，可是慧心，你这种小富婆哪里知道我们这些月光族是有多稀罕钱啊，是吧，舒颜？”，赵玫说。 宁慧心笑了起来，“你要说就说你自己好了，别拉上舒颜。” “对啊，说到月光族，这里可就只得你自己一个啊。”，舒颜也故作嫌弃地看着赵玫。 * 舒颜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着屏幕有一些迟疑，“喂。” “我现在是在外面跟慧心和赵玫一起吃饭。” “没关系，可以聊，你说吧。” …… 宁慧心问：“汪海平吧。” “嗯。”，舒颜看到两位好朋友充满期待的眼神，坦然地继续说到：“汪海平刚刚亲口跟我说了他上海餐厅的事情。” 赵玫忍不住就叫了起来，“到现在他才想得起要来告诉你这个事情啊？！” 宁慧心轻轻地摁了一摁赵玫的手臂，“赵玫，没必要激动。” “我没激动啊，就是觉得好莫名其妙而已。” “你们说他不就一心想要做老板嘛，那现在明明把这个梦圆了却又好像不想要告诉舒颜，那不说就不说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他今天又突然要扯出来是想要干嘛吗。”，赵玫说。 宁慧心瞥了舒颜一眼，其实赵玫说的真是没有错，“颜颜跟他早就分手了，他说与不说都自有道理，不是义务。” 舒颜点了点头，“嗯，慧心说得对。” 她神色淡然地接着又说到：“他说家里的房子卖了，把手头上所有能拿出来的全都压了进去，这一次要是没押对，就要悲惨了。” 赵玫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他们家海南那边的房子是联排别墅那种样式的，应该还是会卖得钱吧。” 舒颜又点了点头，“嗯，他爸单位的房子，年代旧了一些不过还是能值点钱，要是在三亚的话那应该就会卖得更好了。” “他说家里的房子没有了，他把自己老妈也接到上海去了。” 宁慧心说：“那他基本是没了退路了，确实是只得去拼了。” “是啊，所以希望他成功吧。”，舒颜说。 赵玫看着她，“那舒颜，你就过去当老板娘呗。” 舒颜浅浅一笑，想起了分手半年之时那个女人的电话，接着是这次上海行的那个女服务员，“他的老板娘得由他自己好好地去找了。” 赵玫顿了顿，又问到：“那他真要回头来找的话，你也不考虑了？” “是的。”，舒颜说，如果说分享喜悦都已经变成了需要犹豫再三才开得了口的，那彼此之间就已经离得太远了。 第21章 怎么才算是复杂(一) 辉煌地产集团公司里。 唐明欣走进会议室，绕着大桌子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妥当之后掩门离去。 作为唐家的千金，她没有为就业的事情伤过半点脑筋，她的所谓职业生涯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被她爸爸给预定了的。 会如此顺从地进入了自家的公司，按着她的性格其实很正常，她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上面还有一个能干的哥哥，什么事业心一类的，她几乎就不需要去认真地考虑过。 她就做好一个行政小助理，事情有些细碎却是不需费脑不必担责，这样就挺好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如何，不争不抢想得很明白。 * 林远辉和陈奕峰两人提前了十分钟到达辉煌集团，时间是刚刚好。 听说他们已经到达，唐国民也立即就往这边过来了，此时唐明欣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再一次来到了会议室。 只见眼前的两个男人身材挺拔，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笑容是自然又亲切，而另一个呢，他目光深遂，皮肤白皙，虽然脸上是微微地笑着，却还是显得清冷。 看到他们一行人到来，原来坐着的男人们同时站了起来。 “你好，唐董。”，清冷男子率先地向唐国民伸出了手。 “你好啊，林律，请坐。”唐国民也热情地回握了过去。 接着唐国民又与陈奕峰握手，“陈律好啊，又见面了，两位都快请坐。” 因为合同是在之前就已经充分地沟通过了的，所以签约过程并不复杂，在公事办结以后，大家自然而然地就转入到了闲聊的时间。 唐国民看向林远辉，“林律师，宏韬的那个车位预售违约案，应该是快要判下来了吧？”，他对这个案件当然很有兴趣，毕竟辉煌与宏韬都同为南城甚至本省规模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的前三甲。 林远辉回答到：“昨天刚好判下来了，宏韬赢了。” 唐国民欣赏地说到：“所以说啊，你们律所是业界的楚翘啊。” “唐董过奖了。” “不会，你们是当之无愧。那这个案子，现在方便给我们多说一说了吧？”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没问题。”，已经是判决下来了的案子，他也没有要去避讳太多。 “当初宏韬是因为采用了内部认购的方式，才会给出了低于市场那么多的价格，在收取定金的时候，他们确实是没有取得任何的许可。” “不过就在他们催收合同尾款的时候，手续已经是全部齐备了，那么整个事情再追溯回去，当时预收定金的行为就成为了是可以得到认可的了，而那些交了定金却执意以质疑他们资质为由不履行合同的业主，则就成为了首先违约的一方。” “在我们的监督之下，他们的整个催收过程是严格按照了法规来进行的，对方律师对此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最后呢，尽管作为业主的一方因为显得相对弱势而极为容易得到社会普遍的同情，但终归还是要依法来办事。” “那是当然，那以后我们辉煌这边也要请你们多指导一些了。” 唐国民说着转头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就为林远辉和陈奕峰介绍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小女，唐明欣。” “她现在是在公司的行政部帮忙，还太年轻啊，很多事情都不懂，以后啊，还要请你们二位多多地帮助帮助她才好。” “欣欣，林律师和陈律师可都是你要好好学习的榜样。” “林律师，陈律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唐明欣说。 “不敢当，不敢当。”，陈奕峰笑着摆了一摆手。 “唐小姐，谦虚了。”，林远辉也说到。 唐明欣嘴角含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远辉与唐明宇是相识的，那真是一个低调之极的有钱公子，没想到今天见到他的妹妹竟也同样不过是一副寻常人家女孩的模样。 要说起唐国民这人，总是时常被人传说是小包工头出身，没什么文化的一个暴发户，然而林远辉此时却认为唐国民对于自己孩子的教导很显然是极为用心，也很有水平的，他对此不禁心生佩服。 只是，不对啊，他什么时候对于小孩子的教育问题感起兴趣来了，是因为最近都在相亲的缘故吗？ 而就正是他此时思绪略微地发散，目光多停留了那么一丁点时间，当对面的唐明欣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林远辉并没有回避，选择坦荡地与她对视了片刻，又微微地点头示意，然后才把目光移开。 唐明欣看着他迅速地恢复到了之前的那般清冷的状态上，心想他这人大概只有说到了自己专业上的事情，才可以做得到侃侃而谈吧。 然后她又做了另一番的猜测，他应该会更喜欢能干一些的女孩子吧，于是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背，又暗暗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 第22章 怎么才算是复杂(二) “唐董，术业有专攻而已，至于其它方面上，恐怕还是要唐董和唐小姐给予我们多多的指教才是。”，一旁的陈奕峰说到。 “那就还是你们谦虚了。”，唐国民笑着又看了看自己女儿，“我就这么两个孩子，可是你们看，他们俩是一个刚回来，另一个又走了，这分明不就是嫌弃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在身边唠叨了嘛。” 唐明欣连忙地争辩到：“爸，我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想啊。” 唐明宇是林远辉和陈奕峰省大的校友，虽然交情并不深，然而辉煌地产集团如今要更换了以前的事务所，转而聘请了他们，正是唐明宇的大力推荐。 但其实，唐国民在这之前对于林远辉这个人也是耳闻甚多了的，毕竟林远辉带着奕辉事务所早早地就在业界里声名鹊起了。 所以，本来签合同这样的事情，唐国民自是不必亲力亲为的，但他实在也是很想要见一见林远辉本人。 “唐董，大家中午一起吃个饭，让奕峰再陪你好好地喝两杯。”林远辉提议到。 “是啊，唐董，我们再喝一次尽兴的。”陈奕峰也说。 唐国民确实喜欢喝酒，他笑着点头，“好的啊，今天是要多喝两杯的，大家以后合作愉快。” * 吃过饭在回公司的路上，唐明欣忍不住就开始打听了起来，“爸，奕辉事务所一直都是宏韬那边的代理吗？”，不想太过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那就需要多拐上一些弯。 “是啊，帮那边摆平了不少的麻烦事。” “也是因为你哥先说起来的，我之前其实是想着不那么紧要的，我们公司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什么大事件，不过这公司迟早要交班给你们的，那就多听听你哥的。” “虽说请他们的费用是比之前的多了，不过我也相信这个钱花得是值得的。”，唐国民对着女儿向来是好脾气，今天又难得她对公司经营显露出了一些兴趣，此时他说话就更是耐心了。 “没看出来，陈律师长着一张娃娃脸，酒量竟然很不错。”，唐明欣说。 “是啊，他确实是个能喝的，不过林远辉的酒量就一般了。” 唐明欣顿了一顿，然后才又问到：“那他们俩，不会也跟我哥一样吧，岁数不小了也都没想着成家的？” “据我了解，陈是结婚了的，林就还没有。” “哦。”，唐明欣眼里的光闪了一闪。 唐家对女儿保护得很好，对外的应酬一般不主动带上她，当然也是因为她自己也并不喜欢，今天她竟然相当主动地要求跟着来，又结合之前的这些话，那意思就明显了。 唐国民老江湖一个了，“欣欣，你是看上林远辉了吗？” “啊？”，唐明欣的眼神有些闪烁，急忙地要解释，“没有，哪里啊，我就是随便问问的嘛。” “明明是爸你自己说人家有多厉害的，我就不过多问了两句，怎么就扯得这么远啊。” 解释就是掩饰，何况还要这般地着急。 唐国民看着女儿，这孩子从小他们对她要求不高，对于家里她是最不需要也最不应该有所负担的，甚至就包括了在人生大事上，家里将来也不会是给出些什么条条框框来的。 想及此，他缓缓地说到：“欣欣啊，林远辉这人现在我们这么看着确实是很不错，了解有限，还有他可是比你大了很多啊。” “爸，你别乱猜了，我真地就是随便问问的啦。”，唐明欣嘴上挺硬，心里却是在想，男人比女人大个七、八岁的算得什么嘛。 “欣欣，谈婚论嫁方面的事情，我和你妈说过了不干涉你们就不会随便地插手，家里面也不需要为了生意去对你们有要求。” “但是呢，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俩呢，最好就不要搞得太复杂了还要给家里招惹来了麻烦，真要那样的话，那爸爸可就要不乐意了啊。”，唐国民说。 “哦，我知道。”，唐明欣想了想，然后又问到：“那，什么才算是复杂啊，爸？” “就是……”这下轮到唐国民想了一想，竟然发觉真不是那么好去说出来的，“我现在可能还说不得好。反正人品要好的，清清白白的，彼此你情我愿。” “这是基本的，有了这些个就不太容易复杂了。” 辉煌地产是唐国民白手起的家，说起来他还真是没有别人那么多的门第观念。 他刚才要提起年纪上的差距其实也并非是他真就认为这个问题是有多大，只不过是以他自己的判断，林远辉不太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女儿这样的小女孩就对了。 他书是读得不多，可一直认为多遵从一些传统礼教总归是错不了的，女孩子在谈恋爱上过分地追求了所谓的自由就尤其是要不得的，所以作为父母该给的提醒他是一定要给到的。 第23章 这算输给了什么(一) 这天是辉煌地产样板房装修方案开标的日子，施力美公司去了三个人，舒颜，李安琪和覃可。 覃可刚新来公司不久，名义上的职位是行政秘书，却其实是身兼多职，因为施承看人家小姑娘脾气好，就把其它很多的零杂事务，甚至家里的私事都交给了她，今天她跟着一起来是因为设计方案之外的其它事项主要就是由她来完成的。 一般来说，像辉煌地产这样的大公司都是已经有了长期合作的伙伴了的，这一次不知何故有了例外，施力美也就得到了一次机会。 办好了来访登记，舒颜她们三个人乘坐电梯要上22楼的竞标现场，此时已经不是上班高峰时间，电梯里就是她们三个人。 “我们没迟到，还提前了十分钟，应该是刚刚好的。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投标呢。”，覃可说。 李安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不用太紧张，小覃。” 舒颜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电梯门关上，开始徐徐地上升，舒颜习惯了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看，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不断地跳动变换着，9、10、12，16…… 突然，数字停顿了，紧接着的是感觉到电梯明显是正在往下方直直地甩落下去，反应过来的三个人这时才先后地惊呼了起来，“啊……”，均是慌张而无助。 也不知道到底是跌下去了几层楼，就在大家感觉到也许一切就这样完全地失去控制的时候，电梯下跌的速度又突然之间就慢了下来，接着在一阵地“嘎嘎吱嘎吱”的怪异声响过后它轻轻地晃了两晃，竟然停了下来。 舒颜仍是紧紧地抓住电梯里的扶手不敢放松，保持着姿势没敢移动了半步，深怕自己任何一个不够小心的移动就又会引发了它的再一次地发疯。 李安琪和覃可两人亦是如此的。 三个人又静静地等待了好一会，不再听到有任何的响动，舒颜先开口问了：“小覃，安琪姐，都还好吧？” 两个人也跟着她慢慢地直起了自己的身子。 “我没事。”，李安琪回到。 而覃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电梯里的灯没有灭，舒颜看到覃可一脸的青白色，可以想象自己此时的脸色必定也是不会好了多少。 三人都互相看着彼此，然后都不禁地抬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上，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厉害。 这前前后后不过就是那么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却又分明是感觉到经历过了好多。 她们开始求救，并且向大厦的物业表明了她们的身份。 没多久，她们听到了电梯外面的说话声音，只是，电梯门一直都没有被打开来。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她们签到的最后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三人当中没有人再想要去为此多说些什么。 等待救援的过程太过无助，舒颜感觉到电梯里的氧气正在快速地流失掉，越来越稀薄，她知道这大概主要还是因为了后怕。 电梯门外有前来救援的人们，她知道这一次自己不会死，只是，刚才的害怕还是太过分地真实了。 她不想死，而如果，是可以选择的，那么就算是死，她也极不希望自己是要死在电梯里面。 到了最后的时刻，连一个眼神都给不了自己牵挂着的人们，那心里面该会有着多大的不甘心啊。 因为有着眷恋，所以她还是希望可以面对面地作一个告别。 * 当电梯门终于被打开来，看到对面墙壁上的数字，她们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直被甩落到了7楼，更准确地说它此时是正卡在8楼与7楼之间，距离7楼的地面还有半米有多的高度。 电梯的外面站着几个人，他们的目光同时在她们的身上扫视，确定到没有人受伤之后都明显地松下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人走上前来向她们连声道歉。 而此时的她们也没有顾得上要去给予对方所谓合乎礼节的一些回应，全都显得有一些木然，只一心想要尽快地离开这台电梯。 她们搭着工作人员的手，先后跳下了电梯。 当双脚重新站回到钢筋混凝土的地面，另一份同样真切的结实质感迅速地就替代掉了之前的害怕，舒颜缓缓地挺直了有些发僵的脊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整理了一下身上微微渗着了汗水的衣服。 深蓝色工作服再一次地道歉，然后领着她们乘坐了另一台电梯，把她们送到了开标现场。 此时这里一切正常地进行中，她们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这里大概还没有人知道她们三个人刚刚经历过了一些什么，只有她们自己感觉复杂，本来是角逐其中的身份，此时却成为了来观看热闹的了。 深蓝色工作服往评委席上递送了消息，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到了分项打分的阶段，施力美公司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让一切程序重新地再走过一遍。 舒颜轻咬了一下嘴唇，设计方案她曾经花费了不少精力，如果可以选择，那么就算是要输，她也希望是输给了比自己强的对手，而不是仅仅因为了自己的运气比别人的差。 第24章 这算输给了什么(二) 最后中标的是力恒新公司，力恒新那边派来的代表还是她们俩的旧同事，李安琪与舒颜相视一笑。 覃可却是没能够看得明白她们的这个笑容，而她们也都没有打算主动地去解释，都是一些个人是非恩怨的八卦事情，她们俩都认为不知道其实也是挺好的。 施力美与力恒新，两个公司名字当中的“力”字代表的都是张力持这个人。 虽然是合伙人，可是张力持与施承并不是同龄人，张力持比施承小了十几岁。 当初张力持父亲机缘巧合，听说到业界资深人士施承有自立门户的想法，便出资让儿子与他成为了合伙人。 让张力持屈就成为合伙公司的二老板，原本只是张父考虑到自己儿子年纪尚轻，希望他先以学习和锻炼为主，却没曾想到了后来爆发出了那么激烈地争斗，导致最终要散伙。 张力持年轻，思想活跃又敢说敢做，在很多观念上与思想保守却又一心想要独揽了所有大权的施承就很容易会发生冲突。 其实后来有一段时间张力持已无心争斗，找了门店代理了一个品牌，也从没让施力美公司帮着推销，就靠自己把生意给做了起来。 只是大概也是一份妒忌心作祟吧，这招致了施承更大的不满，双方的矛盾彻底地激化，到最后就是直接当着员工的面不遮不掩地争吵。 那个时候，施力美公司的人自动地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姓施，一派姓张，因为施承长期掌握着公司的实权，所以那一边的人数远超过了一半，在这一点上张力持是落尽了下风，也因此造成张派的人更倍感受到了排挤，他们的敌意又略微重一些。 舒颜是谁的边也不想去站靠，可她还是被自动地划归到了施承的那一边去，就因为当初是施承去面试了她并且把她招了进来。 但其实在公司这么些年，她与施承之间私下里极少有工作之外的联系，毕竟她这人真是挺简单的，只需要一些时间相处就能看得懂，这也是为什么施承的业务应酬从来没有要叫上过她的原因，他对她的脾性是了解的。 而作为舒颜自己，她对于这个工作现状确实也感觉到还不错。 * 在辉煌集团大厦的一楼，她们三人与力恒新公司那边的人同时在等着车，当初跟着张力持离开施力美的旧同事当中没有跟舒颜和李安琪关系特别好的，今天遇上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没过一会，只听得力恒新那边有人惊喜地先叫了起来，“张总他是要过来接我们啊？” “说是刚好经过，你们说张总是不是要对我们组进行特别鼓励？” “那我说，要鼓励的就再来点更实际的就更好了，对吧。” 虽然之前自己跟张力持的关系同样极为一般，但是舒颜还是觉得张力持不像是这么体恤手下员工的人。 “张力持是因为他们中标了，就要专程过来接人？”，果然，李安琪很快地也表达出了相同的怀疑。 张力持还真就来了，他向来是自己开车，当初公司出资同时给两人买的一模一样的车子，如今他已经先一步换上了更高档次的新车。 李安琪暗暗地给了舒颜一个眼神，舒颜会意，两个人便轻轻地拉了一把覃可，一起往一旁挪了挪，她们俩也不太想跟张力持太过正面地碰上，毕竟真是没什么话要说。 其实李安琪的情况跟舒颜差不多，她也并不愿意拉帮结派，她是老员工，而公司又长期是由施承在掌握实权，张力持以前并不是每一天都会到公司来的，而李安琪自己也没有主动地凑上去建设关系。 而张力持带着人马离开后没多久，李安琪就升职成为了部门主管，这在张派的人看来无疑就正是坐实了她是施承这派的人了。 事实就往往是如此的，许多人和许多事就是会被类似于这样地进行着最简单地划分，当事人自己反而成为了最被动的那一个了。 此时张力持走下车来，踱步绕到副驾驶座这一边，手都已经搭到车把手上了却又扭头过来看着舒颜和李安琪，“你们俩没事吧。” 自从去年年底，施和张两人在公司又大闹一场之后，舒颜再没有见过张力持一面。 所以他这话问得让她先是怔了一怔，不过立即明白他说的是电梯的事情，只是他的消息如此迅速真是让人好感意外。 想来也是，今天的电梯算得上是帮了他公司的忙了，他可是多了一个用来笑话施承的机会了。 “没事，谢谢。”，舒颜说。 “谢谢”李安琪也说到。 张力持的鼻子似乎哼了一哼，转身要上车，却又回头说了一句，“后会有期。”，眼光有意无意地在舒颜身上停了一停。 第25章 这算输给了什么(三) “小颜，你说张力持刚才的那个话，意思是说以后两家公司要全面地杠到一起了？”，李安琪问。 舒颜想了想，觉得倒是未必，“可能也不一定是这个吧，是说要遇上了就用全力把施力美给斗到服输？”，其实她也一时没有想得很明白，特别是张力持最后投来的那一眼。 张力持向来不怎么正眼看过来的，她一直也不太会计较，她进公司的时候这两个老板之间已经开始不对付了，她既然已经从一开始就被认定了是施一派的人，那张力持不待见自己也很正常地。 覃可一直看着张力持的车子远去，“两位姐，这人是谁啊。” “张力持。”，李安琪说。 “原来张力持长这个样子啊。”，覃可知道张力持这个名字，只是并不知道力恒新与张力持的关系。 舒颜说：“施总要是还没付清那笔分家散伙费过去的话，其实现在他也还算是我们的老板。” 覃可点了点头，“嗯，这个我懂，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舒颜和李安琪都不愿意再多说下去了，可以说的依然还是一些八卦罢了。 其实以前公司里设置过一面公告墙，上面贴有许多公司集体活动的相片，张力持的也有不少，只是后来施承让人全都给清理掉了。 在张力持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带走之后，施承就在第二天迫不及待地让人把他的办公室里外都清理了一个干干净净，还通知了物业把张力持原来的那个车位改换给了韦晓梅。 这关系闹得实在是太热闹。 以前也听过不少类似的事情，然而全都丝毫不及得当它发生在自己身边来得的真实，而施承他作为年长的一方，似乎总是表现得少了那么一点的气度，舒颜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 * 下午上班时间一到，她们三个人就一起来到施承的办公室，当面向他说明了上午遇到的突发情况。 一开始，施承还安慰了她们几句，但是当听到说是力恒新那边中了标之后，他的态度就明显有了变化了，言语当中那失望的意味就越发多地表现了出来。 * 当天晚上，唐明宇刚好打电话回家，问候了父母亲之后点名要让妹妹来接电话。 “欣欣，你到我房间，书桌抽屉那找到一个蓝色文件袋，找个时间送到我公司去。” “深蓝色还是浅蓝色的，里面是些什么，我要丢了怎么办，哥？” “那就只有一个浅色的袋子。” 唐明欣还想要继续地耍顽皮，“哥，是送到你的哪个公司去啊？” 只听唐明宇直接回到：“算了，我看还是不麻烦你大小姐了。” “别啊，哥。”，唐明欣咯咯地笑了起来，“开玩笑都不行了哦？” “放心吧，我都听明白了，是要找一个浅蓝色的文件袋，然后尽快送到金明子那边去，你自己以前的公司。” “你呢，现在还没有回来接管爸的公司，我们家的公司呢你还没有当成是你自己的，我懂得的。” 唐明宇听罢，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唐明欣平时就很喜欢粘着自己的哥哥，聊上了就没想放快收线，“哥，你们家公司大厦的电梯，今天突然间卡住了，里面有三个女孩子呢，好在她们人都没事。” “哦？那大厦之前有出过这样的状况吗？” “就是没有过我才想起来要跟你说的啊。” “那你说说看，那电梯到底是怎么一个卡法了？”唐明宇不过就是随便地问问。 “说是直直地往下跌，然后又突然就停住了，过后检测好像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的样子。” “那几个人得吓得厉害吧，是公司自己人？”，唐明宇又问。 唐明欣说：“不是，她们是装修公司的，叫施力美，过来竞标的，不过人家也没有闹。” “是叫施力美吗，你确定？” “我确定的啊，怎么了，哥？” “……没什么。” 放下电话，唐明宇立即就找了自己公司里的熟人去查对此事，反馈很快就有了，说被困在大厦电梯里面的人确实有一个就叫舒颜。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盯着天花板，第一次到自家公司来的舒颜竟然就是被困在了电梯里，真地是在他看来毫无道理的事情。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因为卑微就怕让她知道了，又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放得下就又会怕她一点都不曾知道过。 只是，他这一次算是输给了什么呢。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其实一直不过就是老天爷而已，对吧？ 第26章 算命先生说过了 颜素苹没有参加广场舞，平时要是没有在追的电视剧，她吃过饭之后会出去找住在附近的朋友一起随便地走走，这个时候舒颜一般就不会要跟着一起了。 但是这个晚上，颜素苹很快就察觉到女儿有些粘自己。 此时女儿挽着自己的手分明也是有一些地紧，她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小小，是有什么事吗，要一起说说吗？” 母亲既然问到了，舒颜就把自己白天的经历说了出来。 颜素苹听罢默了默，然后安慰到：“别怕，小小，不会有事的。” “以前就不止是一个算命先生说过了的，你会长寿的。” 当初舒爸爸病了好些年，在没能寻得到让他康复起来的有效办法之下，颜素苹曾经有过蛮长的一段时间就喜欢上了求神拜佛。 那个时候的她是真地急了，不管是打听到什么方法都想要去试一试，只一心祈求能够让丈夫好起来。 “那，他们说的长寿，又是有多久呢？”，舒颜问到。 颜素苹刚想要开口，想了想，又有些害怕女儿听了之后要说出一些大不敬的话来，最后她只是说到：“反正人家就说会没事的，逢凶化吉。” “哦。” “妈，那，算命的又是怎么说你的呢？”，舒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她其实有些害怕那个答案，手上不禁又是紧了一紧。 颜素苹却是相当地淡然，又是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再度安慰到：“那按他们说的，我也还不错的，不用担心。” “不过，不管会是怎么样，你已经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了，那作为妈妈这边，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照顾好自己。”，舒颜低声地应到。 颜素苹欣慰地说到：“是啊，所以别怕，小小。” 舒颜点了点头，看着母亲的侧脸又轻声地问到：“那爸呢，妈，他们又是怎么说我爸的？” 在更长的一阵沉默过后，颜素苹回答说：“那些人说你爸，还真是都说准了的。” 舒颜不禁想起了在父亲去世的那个早上，母亲的表现。 昏迷之中的父亲在抽了血之后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迅速地消褪殆尽，医生护士急救忙过了好一阵仍然是毫无起色，这时医生问母亲是不是再次抽血去加急做个检验，母亲拒绝了。 母亲当时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上前握住了父亲的手，然后向她招手，让她过去一起跟父亲作告别。 面对着那个早早就被人告知了的结局，它的终于发生，比放声痛哭更加悲伤的是内心无边的无奈和无助。 眼眶有些湿了起来，舒颜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就不应该主动地去谈论起这些事情。 可是，她同时又是那么地自豪，为了母亲她可以与自己面对面地来谈论那一场终是谁也免不去的离别。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舒颜说：“妈，我想爸了，这周休息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颜素苹点头，“嗯，好。” 去给父亲扫墓，舒颜一般是想去就去，不会拘于时节的说法。 然而颜素苹对此却就显得有些固执，她通常只会在清明和重阳这两个重要节日才会去，而且每一次她都要准备得特别地周全，对仪式感十分地注重。 今晚她也是因为有感而生，难得爽快地答应了女儿。 * 夜深了，舒颜总也睡不着，就爬起来听音乐，戴上了耳机之后却是越听越清醒了起来。 如今什么样的音乐都可以在网络上轻松地找得到，可是她对于细节总是有些执迷，最喜欢的还是听cd，总是希望能把每一个音符听得更完整。 夜又更深了一些，她也知道，时间早已经跨到了另一天，自己这心里还要在反复地纠结确实是有些矫情了，只是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就是做不到这么快就可以当成了没事。 她大概要比许多同龄人更早地去面对过了与至亲的永别时刻，早已经懂得了真正体会到痛的其实还并不是那一个当时，而是在那之后更长的甚至是一生的时间。 她如今最大的牵挂就是母亲了。 如果今天，她就那样匆忙地也离开了，母亲她一个人，可以撑得过去吗？ 这个问题，她只是稍微地多想了想都会觉得心疼得不行。 总有人说因为心疼对方，希望自己爱的人先于自己死去，小时候对这样的话总不能听得明白，活得更长久的那个人不就才是最好的吗。 后来，长大到了一定的年纪，却又那么自然地竟全部都懂得了。 第27章 那陌生的责任感(一) “我们三个人昨天一起经历过了那么一场，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去吃一顿好的吧，我请。” 第二天，舒颜一见面就向李安琪和覃可发出了邀请。 这两人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李安琪的心里很明白，对于前一天施承的表现，舒颜是有了不满的。 但她同时也可以确定舒颜自己也很清楚，施承那人其实一直不过就是那一个样子，只是要看那更真实的一面会流露出来多少罢了。 舒颜豪气地请客，大家吃得也都很尽兴，中途甚至还加了一次菜。 吃过之后李安琪的老公刚好顺路过来要接人，李安琪就带着自己儿子先走了一步。 覃可指了指桌上的菜盘，坦率地对舒颜说到：“舒颜姐，我想打包这些菜回去。” 虽然在这两天跟舒颜相处的时间多了，但彼此终归还算不得就此成为了好朋友，所以她的话说完之后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舒颜却笑着说到：“好啊，这样就不会浪费了，我刚刚正想要跟你说这事呢，你倒是主动地要来帮我一起分担了，真好。” 其实她平时并没有打包的习惯，也并非是她在人前穷大方，只是因为她自己就会做菜，对外面的吃食自然就免不了总是会有些挑剔。 覃可说自己家离得不远，问要不要一起随便地走一走，舒颜爽快地答应了。 “舒颜姐。” “嗯？” “我其实一直有感觉到你是很善解人意，也很豪爽的一个人。” 舒颜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我，算豪爽啊？有吗？” 覃可点了点头，“嗯，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舒颜看着她脸上有些认真的表情，还是在笑着，“只怕我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豪爽，只不过是任性罢了。” 这话让覃可也笑了，“舒颜姐，我还发现到你很能言善辩。”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应该也看到了，这缺点也同样地太明显了一些，都不愿意主动地去给人家说些好听的话。”，舒颜说。 覃可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舒颜姐，你还非要这么谦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啊！” 说罢，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就住在前面的城中村里。”，覃可指了指右前方的片区。 “哦，那很方便的啊。” 那地方舒颜当然知道，南城的城中心保留下来的城中村有四个，这一个是最富裕的，它占地不大，历年来市政建设的原因如今整个地块的形状变得很不规则，估计也是因为这些因素至今都没有被动迁。 城中村里的房租是便宜，只是环境也就相对地不会太好。 “小覃，不管是住在哪一边吧，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多注意点安全才好的哦。”，舒颜说。 她不过只是很自然地说了这一句，却是一下子让覃可受到了触动。 “好，我会的。” “姐，你要不嫌烦的话，我跟你说一下我自己的事吧。”，她说。 这真是有些出乎了舒颜的意料，“小覃，你要主动地告诉我，那我感到很荣幸。” 覃可抬了抬拎着的食品袋子，“实话说，我打包这些回去就是想给我妈尝一尝的。” “她来南城之后我还从来没带她出去吃过饭，就是说相对正式点的，就像我们今晚这样，点上好菜，大家一边吃一边有说有笑的。” “哦……”，舒颜想要去宽慰她一句，却发现竟然并不容易。 只听覃可接着说到：“在我们老家，家里没有儿子就会低人一等的，我亲爸嫌弃我妈没能给他生儿子，我还很小的时候就不要我妈，离婚去找了别人。” “不过还真地是让他心想事成了，他现在应该是很满意了吧，有了两个儿子。” 是啊，许多时候确实会觉得坏人未必就会有报应的，舒颜想。 “我跟我妈后来只能够是回了我外婆家。” “舒颜姐，不用多说你也能想得到的，在乡下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女儿回到娘家，那个情形……” 舒颜点了点头，“是，不难想象。”，那些场景就算她没有亲眼见过，在颜素苹平日追着的苦情戏里，类似的剧情也实在是很多。 “我上中学时就已经是一心要到南城来了，说起来也是不容易，复读了一年才终于考来了。” “但是要说到最不容易的肯定就是我妈了，一个人把我养大她确实太辛苦了。” “我都记着了的，没敢忘啊。”，覃可说。 这样的话在舒颜听来总是莫名地亲切，她拍了拍覃可的手臂以示安慰和鼓励。 第28章 那陌生的责任感(二) 覃可接着又说：“我实习那年，我妈她也来了南城，我就租了一个小单间，我妈也很快在附近的小区里找了一份保洁员的工作。” “那挺好的啊，你们都有收入，家里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了。”，舒颜说。 “是啊，那工作要求不高找得是很容易，不过做起来也不轻松，一个月二千块出头，其它的什么就不再管了，一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我妈她自己就挺满意，说比起在老家强多了。” “反正吧，我们母女俩就慢慢地来呗。”，覃可说。 “是，确实需要有一个过程。小覃，你这么懂事，你妈妈一定是以你为骄傲的。”舒颜说。 覃可闻言笑了起来，“我妈她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我们母女俩吧，事情都同样记得，道理也都明白，可是从来没有直接去谈这些的。” 舒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就对覃可说到：“那下一次你其实可以试一试啊，也许会有惊喜也不一定呢。” 覃可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 舒颜问：“那你们跟你爸那边的人，真地就不再来往了吗？” 覃可说：“以前是极少，不过现在知道我留在了南城，也开始想要来联系了，应该就是因为有了想法吧。” 舒颜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还真是能厚着脸皮的哦。” “姐，别担心，我可不会轻易地为他们去做什么。”，覃可说。 “嗯，那就好。”，舒颜点了点头，“我刚刚之所以会问你，就是因为觉得那是我对于你爸舍弃了你们这个事情，一个很低了的，或者就直接说是最低的要求了。” “当初最需要你的时候就没有能够指望得上半分的，现在根本已经不再需要你了，那就拜托你自觉点别来打扰了。” 覃可又笑了，心道自己果真是没有看错了人，“嗯，实话说，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们一直都没去计较过往就已经是足够宽宏大量的了。” “姐，你知道吗，覃可这名字是我自己改的，我要跟我妈的姓，用了一个‘可’字呢，是想要表示‘我可以的’，‘我们可以的’这么一个意思。” “我们母女俩可以的，我也可以照顾好我妈的。” 舒颜顿住了脚步，侧头看着覃可，在这一刻她竟然才明显地看出了这女孩身上的那点倔强来了，“嗯，那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是误会了。 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天生的一副柔软服帖的好脾气，她不过只是在生活压力面前做出了一种选择，她收起了自己的个性，这既是妥协也算得上是一种自我保护。 “那你对在公司的工作感到还满意吗？” 覃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觉得还挺好的啊，毕竟我现在也没能去要求太多，对吧。” “嗯，先积累一下。”，舒颜说。 “是，我之前实习的也是一家装饰公司，在那里我发现自己还蛮喜欢室内装修的，所以还能留在这个行业里也是蛮高兴的。” “原来还以为可以在那家公司起码呆上几年呢，谁知道老板突然间就跑掉了，还欠了大家那么多的工资。” “嗯，是有不少这样的公司。”，舒颜说，这两年这种情况其实算是少了，前几年跑路的公司要多出好多，毕竟那时的行业扩张得太快。 舒颜相信是因为乐观和坚强，使得覃可诉说时的语气一直都是相当平和的，哪怕是提到了自己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她不禁又是想到了自己，只是她们家在各方面的条件比起覃可母女俩来却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突然之间她竟生出了一份责任感来了，那大概是属于兄弟姐妹之间的，这于她而言其实算是一种相当陌生的感觉。 基于此，她就很不想要让之前自己所见到的那样一种乖巧讨好，小心谨慎，从此就成为了年轻的覃可在之后更长的道路上一个长久不变的一种习惯和选择。 于是她对覃可说：“小覃，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跟我说说，好吗？能帮得到的我绝不会推托。” “哎呀，姐，你看我只顾得说得痛快了，可能是让你误会了，我真地只是想跟你说说我自己，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并不是要……”，并不是在要套近乎好方便了以后利用起来，覃可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意思说明白了出来。 舒颜笑着说到：“我明白的。” “不过呢，你也别期望太高了，我其实也不是个有什么大能耐的人，只不过刚刚说过的那些却确确实实是出自于真心的。”，她说。 覃可笑着单手挽住了她的手臂，“谢谢舒颜姐。” 第29章 要不要可不可以 宁慧心来到这里上班快要半年了，公司这个月又开始要拖欠工资了，大家的工作情绪明显地都受到了影响，同事们无可避免地都会发上了一些牢骚。 然而每每这样的时候，她都是不会主动地参与进去的，因为她根本不缺钱，只是在这里还没有人知道罢了。 想起来当初她在宏韬地产集团的工作实在是安稳，如今的这份工作相比较起来无论在哪一个方面上都是差了蛮远的距离。 但是也不得不说，就是只站在一个小职员的角度上来看，小公司也有着小公司的好处，在万事由老板一人说了就算数的制度下，什么事务应付起来都显得简单得太多了。 这就完全地符合了她目前想要得到的懒散状态。 从相恋到结婚，周峻从来都没有让她吃过苦，即使是在挣得不多的时候他也从不会小里小气，结了婚之后直接就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了她。 如今他作为宏韬地产集团的销售总监，月薪是十万块钱，这是年薪里面的保底部分，不过就在两个人分居之后的第一个月，她看到卡里的工资就涨了一万。 她作为曾经的宏韬地产的财务，对于他在这个时候涨了工资还是很自然地就产生了一些猜疑，毕竟如今房地产不如之前景气。 她又一次想到了两个人谈恋爱时，她当作是开玩笑般地曾经对他说过，她说要是以后他挣到了钱了，那就让他每个月给她一万块钱单纯是用作购买衣服的零花。 那一天她之所以要说起那些话，是因为当时他又一次向她展望了彼此未来的好日子，他这人确实一直都在努力。 她当时就不过随便地一说，过后也似乎并没有谁去当真了。 因为周峻他后来是挣得越来越多了，却也从没有特意地给过她这个钱，他就总是喜欢自作主张地给她买各种东西，有用的没用的，还全是挑了顶好的来买。 她想到这里，不禁又一次地在心里否定了，不会的，那句玩笑话，他大概都已经不记得了。 或者说，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承认那又是他期求和好的一个表现呢，他是想要告诉她，她说过的话他其实一直都有记着的？ 她缓缓地看向了窗外，指间的笔慢慢地转动了起来，觉得还是舒颜说得对，她要不要原谅周峻这个事情，只要她自己是一天没有能够想得通透的，那就先不要急着去做出太多的决定来。 这两个月，她没有再是一见面就要跟他提离婚的事情。 之前无论她的态度如何坚定，他都只是反复地强调说他不会离婚。 而她自己呢，她的决心还是像当初那般地坚定吗？ 之所以不再去提到离婚，是不是也就是意味着时间还真地是在让心中的怨恨减少了呢。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暂时就这样吧，她最后想。 * 这天中午，正准备出去吃午饭的舒颜和李安琪被韦晓梅叫住了，她表示要跟她们一起。 李安琪说：“韦姐，你今天不跟我们施总一起吃了吗？”，这两人都是订饭一起吃的，听说这笔账是借了其它名目报在了公司里。 韦晓梅说：“今天不理他，我跟你们一起，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是要谈些什么样的大事情吗？ 舒颜与李安琪暗暗地对了一对眼光。 这时，一个送餐员从步行梯上跑下来，韦晓梅然竟很有灵犀地把对方叫住了，过去一看还真地就是施承订的饭送到了。 他今天只是订了自己的那一份饭。 韦晓梅抢先地向舒颜她们解释：“我今天过来没有跟他说的。” “别管他了，我们快走吧。” * 刚走出写字楼，韦晓梅就亲热地一把挽起了舒颜的手臂，“你们俩是要上哪吃去啊？” 舒颜如实地答到：“韦姐，我们原来只是想要去吃一碗米粉。” 韦晓梅说：“哦，是要吃米粉啊？” “可是，你们上一整天的班呢，下了班回家又晚，中午不吃点实在的不行吧？” 舒颜怎么会听不明白，也是很果断爽快，“安琪姐，那我们改吃米饭吧。” 李安琪说：“行，没问题。” 韦晓梅满意地笑了，“对的啊，去吃米饭，米粉我今天早餐已经吃过了的。”，她说着挽着舒颜的手又紧了一紧。 李安琪落后了两步跟在她们的后面，看着舒颜明显有些僵直的背影，她也是暗自地感到有些无奈。 说到底，她也同样不乐意与韦晓梅走得太近了。 感觉不对的只能是走得太勉强。 第30章 接受和忍耐寂寞 三个人来到一家夫妻小店，韦晓梅在店门口往里看，店里狭小的空间，陈旧的桌椅，她的兴致明显有些受到了打击。 “韦姐，你先来点餐吧。”，李安琪说。 韦晓梅挑了一张桌子，正准备要坐下来，就对二人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就跟舒颜要一样的就好。” “那小颜，你可是得给我们韦姐点一份好的啊。”，李安琪说着背过了身子，对着舒颜坏笑。 舒颜试图劝说，“还是不要了，韦姐，你别盲目信任我啊，你还是自己过来看了看吧，不费多少时间的。” 只是那边的韦晓梅不为所动，还是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没事的，舒颜，你随便帮我点吧，我又不是挑食的人。” * 点好了餐走过去，舒颜一边坐下一边说：“韦姐，饭菜我们俩是要了一样的，不过我另外再给你加了一个汤，他们店里的汤一般做得不多，味道却很不错。” “哦，好。”，韦雪梅说，然后马上又问到：“那你怎么没给自己也点一份汤呢？” 舒颜笑了笑，“因为我晚上可以回家喝我老妈煲的汤啊。” “哦，那你们家天天都有汤喝吗？” “也不至于，但我们确实是比较爱喝汤。” “这样，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为了要省钱呢。”，韦晓梅说。 她觉得自己要这样问也算得上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舒颜自己明明就承认过自己可以为了买包包饭都可以不吃的。 所以说，一个同品牌的皮包到底并不是真正地拉近了彼此之间什么所谓的距离，韦晓梅的这一句话就让舒颜听得不爽。 她只不过是在想，既然是第一次带了韦晓梅过来，那她很自然地就希望对方能在这店里吃得满意点，说到底不过是一份善意，怎么却从那话里就听出了其它的意思来了？ 没办法，她这人就是天生敏感。 公司里确实大部分人都相当地顾忌韦晓梅与公司老板的关系，但是那绝不包括她，她不会为此去讨好韦晓梅。 韦晓梅瞥了眼舒颜，“要不今天我来请你们吧。” “刚刚你们是谁的付钱呢，我在手机上给转过去。” 李安琪很自然地就看向了舒颜，刚才的钱是她付的。 其实她们俩也并不是每天都会一起吃中餐的，时常需要去工地，有时为了赶工就直接在办公室订饭，另外舒颜偶尔也会自己带便当来。 要是她们俩一起吃的话也不会特别地说谁来请，也不搞aa制，谁动作快就先把账结了，下一回另一个人就注意主动一点就好了。 “别这么客气了，韦姐。”，舒颜说。 其实韦晓梅也没有多大的诚意，闻言立即就表示说“那下回吧，下回我来请你们啊”。 * 现炒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好，这让韦晓梅很感意外，“我说你们俩倒是真会吃啊，这么小的店我就是经过都不会想要走进来的。” 舒颜闻言抬头瞥了一眼过去，然后又转头去看正在小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夫妇，“我倒觉得这里是挺好的。” 她转回头又看了看胃口很不错的韦晓梅，只觉得她对人对事是极容易摇摆的。 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害怕寂寞的吧。 正因为他们只是在努力地想要表现出自己对于交际活动的激情和耐心，所以他们才总是不善于去发现，也不愿意去体会生活当中那一些小小的美好，比如一对小店里搭档的夫妻，一天里都是忙忙碌碌的却还是不忘了要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笑容。 * “这汤确实是不错哦。”，韦晓梅把空了的汤碗往旁边一推。 李安琪说：“那是，小店虽然不起眼，东西就是好吃。” “嗯。”，韦晓梅的话锋一转，“对了，你们刚刚怎么没有叫上覃可呀？我还以为她跟你们玩到一块了呢。” 舒颜闻言心中微微地一怔，这女人确实是不太一般，竟然已经察觉出覃可与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变化了。 “小覃她家住得近，中午可以回家吃，比我们总是不得不去想要吃什么的好太多了。”，她说。 其实覃可中午要来回地跑就是为了省点钱，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在公司订餐的话就不好意思吃得太随便了。 “要我说呢，她住的那地方可真是不怎么样，你们说她怎么就会想到要在那个地方租房子了呢，是吧。” “她还是得要找一个好点的地方才行的，不能什么都贪了便宜的，特别是女孩子。” 这话听起来，韦晓梅似乎是挺关心覃可的。 只不过，舒颜和李安琪都并不信任，所以也不都想多说。 第31章 又有人要来帮忙(一) 就在舒颜和李安琪，她们两个人都快要忘记了韦晓梅曾经提过的，有一个什么事情是要跟她们来说的时候，韦晓梅自己就先说了起来。 “舒颜，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男朋友。” “我就想要把你介绍给我表弟。” 舒颜闻言是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去拒绝，只听到韦晓梅又在继续地说了下去，“我表弟是轨道集团的，那边的待遇自是不用我去多说了，你们说对吧。”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部门领导，这么年轻未来肯定还有得升的。” 韦晓梅说着也瞥了李安琪一眼，“人家那种单位是一般私人公司根本就没有办法比的，你们说对吧。” “再说了，要论到长相嘛，我表弟他也是一点不差啊。” 这一大堆的话，舒颜其实都没有仔细地去听，“韦姐，那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 “你说人家条件那么好的，那想要个怎么样的人没有啊，是吧，我还是不要麻烦到你了。” 在韦晓梅的心里，确实觉得自己表弟的条件那就是极好的，“你先听我说，你们各自的情况我怎么会没有想到了呢。” “我呢，就是最近发现到你的条件其实也还是不错的，就想起这个事情来了。” “不过实话说吧，我其实还什么都没有跟我表弟说过。” 舒颜只想着要尽快地结束这个话题，连忙地说到：“那不就是正好了，韦姐，真的，你就别麻烦了。” “哎呀，没什么麻烦的啊。”，韦晓梅却仿佛说得有些停不下来了，“我想到倒就是还有一点，是什么呢。” “就是那小子之前找的人吧，大都是些刚毕业的小姑娘，按说其实你的年纪也是比他小，只不过我也还不知道他现在的看法。” 真是越说就越觉得好笑，舒颜也确实是对着韦晓梅浅浅一笑，“韦姐，我都说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了，你真地不需要为了我去忙的。” 她感觉自己如今是越来越懒了，老气横秋地，对着说不到一起的人说话就越来越可以做得到淡定了。 既然不想要让自己有被对方累到了的感觉，那她真地很愿意去学着淡定一些。 她是不愿意去多理会，只是一旁的李安琪却并不是一样地淡定。 李安琪在心里暗道，这女人知道什么啊，就在这话里话外地一直在说舒颜怎么样都只会是在高攀了。 “韦姐，其实想要给舒颜牵红线的人一直都不少，听起来那些人的条件也都是没有特别差的。” “所以我就总是跟舒颜说了，越是这样有得选的情况下，我们可是越要看得仔细些了，你说我这样说没错吧，韦姐？” 韦晓梅却立即回到：“安琪，你这是因为自己跟舒颜的关系好，很自然地就会要向着她。” “你也想啊，舒颜之前见过的那些人不也是没有谈得成了的嘛，终究还不是各人都会有各人的顾虑嘛。” 李安琪也真是较真上了，“是啊，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说其实也没有哪一个就绝对是好的嘛。” 韦晓梅瞥了瞥舒颜，说到：“安琪，我跟你，我们俩生的都是儿子，以后都是要做人家婆婆的人，对吧。” “那你多想想应该也会懂得啊，是，舒颜个人的条件当然是不错，可是人家对方必定也是少不得要从家庭情况上去多考虑的啊，对吧。” 舒颜此时正捏着一次性杯子喝水，听罢韦晓梅这话脸色迅速地就冷了下来，是，她是不愿意花费心机去多应酬了这一类人，可是也实在是好讨厌看到这般的自以为是。 对于她个人来说，需要特别去顾虑的是她家里只得母亲一个人，谁要选了她就等于是把她们一家人都娶回去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言反击，李安琪则是又一次地抢在了她的前头，“韦姐，我儿子还太小了，我现在还真是没有你想得那么远呢。” “可能吧，也是我根本就没有你的这份自信，我儿子长大了还能把我的话听得进去多少，我真是不太敢去多想呢。” “是啊，两个人要不要在一起可不就是你挑我来，我又要去挑你嘛。” “不过其实还真是不说就不知道啊，舒颜她们家可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弱。” 舒颜听到这里，立即强烈地预感得到李安琪想要说的是什么了，她连忙就在桌子底下捏着李安琪的手，使劲地想要去制止。 可是，那边的李安琪已经是收不住自己的口了。 第32章 又有人要来帮忙(二) 其实韦晓梅对于今天李安琪的这般表现是相当意外的，她记得这女人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而与此同时，在她心里面更多的是不喜欢。 她不喜欢那些所谓家世和能耐不如自己的人要来跟自己辩论，尤其还是施力美公司里面的人。 她觉得自己在这上面真是太有心理优势了，这些人可都只是施承的员工啊，就凭着自己与施承的关系，他们实在是并没有什么资格的。 “韦姐，别看舒颜家里就是母女两个人，她们俩那可是实打实的包租婆。”，李安琪说。 “哟，还有包租婆的说法呢。”，此时韦晓梅脸上的笑容显出了一些敷衍，只不过好奇心也确实是真地给勾了起来，“那你就给我说说看呗。” “城里那套出租房就不去说了，主要是她们家还有一栋小楼。” “一栋小楼？那楼是有多高啊？”，韦晓梅问。 李安琪比了比手指头，“四层。” 韦晓梅转头过去直接问舒颜：“那你老家是在哪个地方呢？” “在机场附近。”，舒颜说着瞥了李安琪一眼，李安琪却竟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的心里真是不情愿的，“其实那房子没什么的，韦姐，不过是安琪姐抬举了。” 韦晓梅可并不是这样想，听八卦嘛可就是不能够听得不清不楚的啊，“机场的附近，现在那一片不就是空港新区了吗？” “嗯，现在是叫这个。”，舒颜点了点头。 “那，一层楼是有多大啊？” “面积不大，九十平，主要是后面留了一个小院子。” “哟，你说你们干嘛还留什么院子呢，多起一些房子不是可以收更多钱嘛，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啊。”，韦晓梅说。 舒颜听罢也同样是笑了笑，却说：“那房子是我爸起的，我们到现在还是觉得它很好，就该是那个样子。” 韦晓梅眉心蹙了蹙，一时有些不是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最关心的也并不是这个，“那你们家一直都是拿来出租的吗？” “是。” 韦晓梅笑了笑，然后说到：“地方不算小，我看普通人也没几个能租得起的，所以你们其实也没有能够全都租得出去了吧？” “本来确实如此，不过我们运气还可以，整个地出租给了一家私人诊所和药房。”，舒颜有些淡淡地回到。 韦晓梅闻言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哟，那你们是有眼光啊，这两个行当可是最好的了。” “那一年你们家能收到多少钱？” 韦晓梅如此直白地不断追问，舒颜是早有厌烦，然而为了敷衍她而要去撒谎又觉得是实在不必要，于是只得又如实地回答，“十八万。” “那确实是很不错啊，你就算是不去上班也不用愁吃喝了。” “所以我不就早说了嘛，舒颜，我就知道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嘛，会舍得去买那么贵的包包。” “韦姐，算我求你了，就别老是去提起那个包包了，我都要不想再去背它了。”，舒颜半开玩笑似地说到。 韦晓梅不相信她，“不至于的吧？” 舒颜却点了点头，“至于啊，现在已经觉得它都沉了好多了，就是给你说得压力太大了，快要背不动了！” * 舒家的那栋房子是十几年前建起来的。 当时是一位堂叔到家里来想要借钱，说自己刚要得了两块相连的宅基地，想要起楼房可是手上没有钱。 舒爸爸是个精明人，就跟堂弟提出了一个方案，就是两块地上的楼房由他出钱起好，然后两家就各占一栋，堂弟想着对于自己也很划算，就爽快地同意了。 以如今的标准回头去看，当年在郊县起楼房的成本已经不算是高的，但是当时舒家也是倾尽了所有，还需要去外借了不少。 事实证明了这个投资是很成功的，由于在前两年南城对几个郊县的撤县设区整合，当年成本二十万块钱的楼房，如今它的市值已经涨了十几倍，房租当然亦是同样的趋势。 在把当初建造房子借来的外债逐步偿还的同时，舒爸爸又果断地通过贷款买了一套三居室，就是目前舒颜母女俩居住着的房子。 正是舒爸爸当年积极地谋划和建设，即使他早早地离开了舒颜母女俩，却也留给了她们一份厚实的底气，她们无需为生计忧虑。 父亲，一直是对舒颜影响至深的人，他对于自己的疼爱，以及他对于家庭的付出与担当，总是时常让她感念。 而同样地，在颜素苹的心里对于自己未来女婿的评定标准，也是早早地就已经确定有了。 第33章 人家要是有心的 一回到两个人的小办公室，舒颜就对李安琪说到：“安琪姐啊，你怎么一下子就把我的事情全跟她抖出来了呀？” 她的心里确实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意的，毕竟如今的韦晓梅已经是够纠缠的了，今天李安琪还又这么主动地说得太多，以后只可能是要更招麻烦了的。 李安琪的脸上显露出了歉疚之色，“对不起了，小颜。” “我还不是给她小看了人给气的嘛。” 她说着伸手过来拉住了舒颜的手，晃了晃，“我现在也后悔了，可你说当时哪里顾得上啊，只想着要帮你怼回去，这口气才顺得下来。” 舒颜反手握了握她的手，“其实没什么大必要的，安琪姐。” “我知道，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小颜。” “就她那个人，真要是对你的事有了心思，她也总是会有办法的。” “你说对不对嘛？” 李安琪这些话当然主要还是在自我辩解，但其实舒颜也明白的，现在再追究也是没用的，于是她说：“那好吧，算了，不去管它了。” “那，我就罚你下了班请我去吃一个甜筒吧。” “哇，就这样吗，那我就真是太划算了呀。”，李安琪欢喜地说到，“我给你买两个！” “好哇！” “又爱喝汤，又爱吃冰淇淋，你可真是什么好吃的都没耽误。” * 唐明欣没想到会在街上能偶遇到林远辉，心里满是欢喜，情不自禁地就马上指着他介绍。 “就那人吗。”，陈莉菲显出了一些不以为然，“那个最近提起的老男人？” 其实不远处的男人是身形挺拔，气质出众。 只是，这一类的男人吧，也不会有看得上自己的，陈莉菲是心里酸嘴上硬，就图个先得了痛快再说呗。 唐明欣点了点头，即刻又察觉出了不对，“欸？” “什么老男人啊，不就比我哥大了一岁而已嘛，你以前不是说我哥要是能喜欢上你就好了吗？” “我说是说过的啊，可是，你哥他不是也没有喜欢上我嘛，虽然说其实你哥要再帅一点就完美了。” 陈莉菲这是心里的大实话，不过也就只是在确定了唐明欣不会去介意的情况下才会这么直接罢了。 唐明欣也确实没有生气，自家亲爹妈的基因就是这样的，她可是万万不能为此有怨怪，“你说你就那么稀罕要来做我嫂子啊？” “那要真是那样了，以后我们俩还能做得成朋友吗？” 陈莉菲扁了扁嘴，心里暗道，实话说我还真地是巴望得很呢，嫁进你们唐家天大的好事啊，不用干活还能够有花不完的钱。 不过她还是岔开了话题，“走，我们跟上去，去看看他开的什么车，顺便呢，也看看他车上有没有什么女人在等着啊。” “还是不要了吧……”，唐明欣第一反应先是拒绝，却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好奇极了。 * 停车场上，林远辉并没有多做逗留，很快就开车离开了。 在星巴克的门前，唐明欣和陈莉菲并肩地从墨绿色的大遮阳伞下走了出来。 “嗯，车上没有女人，你应该还有希望。” 唐明欣还在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人家车上要真有什么人，那也轮不到我管的啊。” 陈莉菲心眼比唐大小姐多，她就故意地不主动再说林远辉。 往前走了几步，唐明欣果然就先按捺不住了，“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陈莉菲有些得意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身材不错，车子也是不错。” “人家可是省大篮球队的主力，身材自然不会有错的啊。” “哦，是跟你哥一样，都是省大的啊。” “嗯，高我哥一届。” 陈莉菲当然清楚能够被唐明欣看上的必定是差不了的人，可是，那样的人跟自己也不会太相干啊不是嘛。 倒是唐明宇，她通过唐明欣好歹也算得上是可以搭得上一点边的，那她自然就会更有兴趣，“欣欣，你说你哥为什么现在才要去留学呀，还有啊，当初怎么就没有想着要出去上大学呢？” “还不是为了我爸妈，就一个儿子，他们俩倒是从来没有对我哥劝过一句，是我哥自己主动地选了省大。” “再说了，我们省大不也是很好的学校吗。” 陈莉菲撇了撇嘴，“就我们省大那样的，能有多好哦。” “陈莉菲，你快打住吧，省大都要有一百年了，它再不好，你和我，我们俩不是也都上不了线，进不去了嘛。” 陈莉菲被戳到了痛处就不乐意了，“唐明欣，你说有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吗，怎么就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唐明欣却是笑了，“我这不就是实话实说嘛。” “好了，不说那些了，你既然喜欢上老男人了就主动点呗。” “你怎么又来了，老什么老啊。”，唐明欣想了想，说：“你说人家要是有心的，还用得着我去主动啊？” 陈莉菲看着她摇了摇头，真是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你可要记得自己是堂堂辉煌的千金大小姐，他就一个小律师还想要拽什么啊？” “哎呀，陈莉菲！”，唐明欣向来不喜欢用身份压人，否则论到做朋友的份量，怎么轮得到陈莉菲呢，“你别动不动就对人家这么大的敌意好不好，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那才不对呢，你就是要听了我的劝，可能还有机会呢。”，陈莉菲时时地就没忘了要自夸。 听着有意，唐明欣想了想，没有说话。 第34章 八月下旬的这天 今天林远辉外出办事刚好路过，就进了一趟商场，去给自己的外甥买了一只新书包。 其实才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对于书包的要求还不必太过讲究，可是他还是会在每一学年开学前都给外甥买一个最新的款式。 八月下旬的这一天，是他的生日，属狮子座。 他不爱张扬，每一年的生日基本上都只是到姐姐家里一起过，加两个菜一起吃一顿饭，简单也温馨。 因为林启庆的态度，林家从不会专门为了孩子的生日去操办，这个事情在林家实在是太自然，自然到林远辉姐弟俩都快要忘了他们自己曾经对于此事的那一份介意了。 李兰华倒是从来都把家里每个人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地，但也仅此而已。 她今天一大早就给儿子打过电话了，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就只是要向他表示一下，自己没有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林家夫妇俩对家务事都不擅长，而在退休之后，李兰华很快地就有些迷上了养生之道，因此又硬是把家里的饭菜给做得更加地无趣，规矩禁忌又多了一些，菜品是无油又无色。 后来请了保姆，只不过也并没有引起任何积极的转变，因为保姆其实还是都得要听从了李兰华。 所以，林远辉不爱回家吃饭，通常只在双休日才会回去。 林家姐弟俩从小感情就很好，林远虹成家之后就让弟弟到自己的家里来，负责起了他吃晚饭的问题。 姐夫为人很随和，还特别喜欢做菜，所以林远辉只要是没有应酬的就一定会过去。 两年后随着外甥的出生，林远辉就不再是天天来了，有了小孩子之后家里的事情自然就多了好多，他不愿意给姐姐家多添麻烦。 后来外甥曾子睿一路地长大，而他原来的那个过来蹭饭的习惯却再也没有改了回去。 林远虹也跟他提过了好多次，作为姐姐她真是心疼弟弟总要在外面订饭吃，但是林远辉却一直都没有给予她积极地回应。 说起来，这确实是一件让人一时说不得太清楚的事情，有些习惯被中断了之后，再想要重新地把它续接回去，就总似乎是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那般自然了。 林远辉把书包的标牌剪掉，给曾子睿背了起来。 曾子睿表现得很配合，“谢谢舅舅。” “舅舅，你的生日蛋糕又是我跟妈妈一起去买的。” “好的，那我又一次谢谢睿睿了。”，林远辉把书包背带的长度调好，自己看着很是不错，“去吧，给你爸爸妈妈看一看。” “哦。”，曾子睿一阵小跑离开，回来时把林远虹拉了过来。 林远虹坐下来，“有家长反映说，在帮洗澡的时候发现孩子身上有伤痕，怀疑老师存在体罚。” 林远辉闻言，伸手把曾子睿往自己身边拉近了过来，“姐，我们家子睿没事吧？” “他身上，我没有看到过。” “今天学校发了一张调查表，说是要想问问，是不是要增加摄像头，把监控范围扩到最大。” “想想，其实他们应该也不好做，自己的老师是要管好，但是也是怕这边有人喊着自己的孩子被打了，另一边可能又有人说要保护好个人隐私权啊什么的。”，林远虹说。 “嗯。” 她瞥了一眼正专心拼着孔明锁配件的儿子，稍微压低了点声音，“只不过，我总感觉他有些害怕他们新换的那个班主任。” 林远辉的剑眉蹙了蹙，“哦？” “就是我问到他一些上学的事情吧，说到班上同学有不乖表现的时候，我经常免不了就会问起他们班主任的态度啊什么的。” “每一次他就总是会对我说，‘妈妈，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林远虹越说竟越有了些无奈，早上把自家孩子往幼儿园送进去，一整天就是交给了别人来帮照看，孩子真要是招了老师的不待见那确实挺让人放心不下的。 林远辉想了想，“我想他大概也是不喜欢那人，但是又不想在你们面前说自己老师的坏话。” “姐，我看睿睿是个小小男子汉。”，他说着伸手过去挠了挠曾子睿的头发，小外甥仰头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埋头继续地拼着玩具。 林远辉看着，突然之间就有些心疼起来，他不愿意看到自家孩子不过是上个幼儿园，就需要学着做出这般与年纪严重不相符的选择来。 林远虹瞥了眼厨房丈夫的身影，双手同时轻拍了一下膝盖，挥去了不好的情绪，“好了，我们快要开饭了，你们先去洗手吧。” 舅甥二人一起过去洗好了手，经过冰箱前面的时候，曾子睿仰头问到：“舅舅，那你想要先看一看你的生日蛋糕吗？” 林远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只是你自己想要看的吧？” 林远辉一把抱起了曾子睿，打开了冰箱门，“好吧，那我们俩就一起来先看一看吧。” 那是一个卡通图案的生日小蛋糕。 家里人的生日蛋糕都是曾子睿给挑选的，小家伙为此觉得自己可是厉害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的，还有舅舅的，每一年他得要去选好几次的蛋糕呢。 林远辉看着此时曾子睿心满意足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第35章 可是得仔细看好 赵娟最近在跟老公闹离婚，带着女儿回娘家的时间就更多了。 赵玫下班回到家，看到桌子上的好饭好菜很高兴，跑去草草地洗了手就坐下来捧起了碗筷。 瘫痪在床的赵父提前喂过了饭，她回来就可以开饭。 “妈妈你快看啊，小姨她又买了美美裙子和包包了。”，女儿对赵娟喊到。 赵玫对着外甥女做鬼脸，“梁蕴涵，你是小管事婆吗？” 只听赵娟淡淡地说到：“以后你们就得改叫赵蕴涵了。” 赵母一听，立即是满眼的担忧，“你说你们夫妇俩闹就够了，也不用非要搞到这一步了吧？” 赵娟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只大虾，“咔嚓”，一口就把虾头咬了下来，“妈，那你来评评看，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他出过多少钱来养过了？” 赵母说：“那人家小梁在家也没有偷懒啊。” 赵娟笑了笑，“我倒宁愿是我自己不敢偷懒。” “外婆……”，这时梁蕴涵怯生生地叫到。 赵母柔声地问到：“怎么了，涵涵？” “外婆，小姨，我不想要改跟妈妈姓，我还想要姓梁。”，梁蕴涵小声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母亲的脸色。 赵玫问：“姐，看样子你这次真是铁了心了？” “嗯”赵娟的鼻子哼了哼，然后顺势把话锋一转，“你以后找男人可是得仔细看好了，我这可是以身示范给你看过了的。” “不用你说我都是会好好地找的啦，这个你还真是不用替我担心。”，赵玫笑了，说得尽是不以为然，“那你们母女俩是要搬回家里来住吗？” “不会啊，我为什么要搬走，房子是我的！”，赵娟说，住着的是单位集资房，买的当时她还是单身一人，产权一清二楚。 “其实，我看原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你们俩越吵就越厉害，还收不了场了呢？”，赵母看着大女儿这般倔强的模样，担忧就更甚了。 梁蕴涵这时看准了时机，又是小声告诉外婆，“爸爸昨天在楼下等我们，可是，妈妈没让他上楼回家。” 赵娟放下了碗筷，无奈地看着自己女儿，低声地感叹：“真是没办法，女儿流着他的血啊，天生就是要站亲爹的那边的。” “再是没有用的人都还是不舍得。” 赵母见状也赶紧地又劝，“是啊，只是吵架嘛，怎么又想到要让孩子改姓呢，那……” “那要是以后，不再吵了，你再去又改回来？” 赵娟说：“妈，你别老试探了。” “不管我跟他以后会怎么样，女儿肯定是要跟我姓赵了，我也全都问好了，趁着年纪小办这个也不难。” 她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暗自在想，是，他们夫妇俩吵的不过就是那些老问题，并不是诸如出轨之类的那些所谓的大原则上的事情。 她之前其实也极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的丈夫窝囊。 只是，自己小家，娘家，这两头的家里靠的可就是她一个人啊，难道她就不可以对着那个最应该帮着自己分担，却不但是没有帮得到，反而还要对她诸多拖累了的臭男人发脾气了吗？ 不能够啊，她就觉得她是完全可以的啊。 * 临走，赵娟对赵玫说：“小玫，年纪不小了，存点钱吧，你说你的衣服和袋子还少吗，好多不是摆房间里招灰尘了嘛。” 赵玫扭捏了一下，“姐，这不就正是因为要老了，才想着多要打扮一点嘛，就是得要趁着还能穿得起来啊。” “再说了，存钱的事，你和舒颜她们都老在说，我已经听进去了，现在每个月存了两千，以后年终奖也会存到一起。” 赵娟挑了挑眉毛，“就才两千块啊？你在家里吃住什么都用不到你自己的，就只存了这么一点哦？” “哎呀，姐，你怎么比妈还管得厉害了啊。”，赵玫说。 赵娟想了想，行吧，那怎么样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开始，“好，我也不逼你了，就慢慢来吧。” “哦，对了，还有个事啊，我这个月还差点任务，想让宁慧心帮忙再放点钱进来，下个月初就可以提走，你说合不合适，毕竟她一直都在帮我？”，赵娟是银行小营业部的经理，拉储是工作。 赵玫立即就大包大揽了起来，“肯定没问题的，姐，你还可以找舒颜啊。” “嗯，这个我知道。”，赵娟顿了顿，说到：“小玫，你这两个朋友啊是真的好，你跟她们俩一起我是最放心的了。” “我要跟你说，我们自己心里也要明白，人家再有钱也不是理所当然地就要来帮我们的，你呢，平时也要多注意着点，多回馈给人家，情义讲的就是彼此互相的，知道了吧。” “哎呀，姐，你怎么又来了啊，这我都不懂得吗，你就是喜欢把我当成小孩子！”，赵玫不服气地噘嘴。 “我看你可不就还是一个小孩子嘛，老妈她不舍得去说你，那就只能是由我来当这个坏人了。”，赵娟说。 第36章 回答会是怎样的(一) 宁慧心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在入院的当天就马上做了手术。 舒颜决定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周峻。 宁慧心最喜欢的水果是樱桃，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给她买了。 舒颜没有预料到周峻要过来接自己，她为了方便就把水果全都装进了普通的塑料袋子里。 周峻的车子一到，看到人家给自己老婆买的，比起她手上提着的袋子真是大气得太多了，樱桃买的还是最昂贵的品种，两个精美的大盒子，还有一箱进口的牛奶。 “这么多东西，盒子又是这么大，一会下了车不好拿。”，舒颜故意地去挑毛病。 周峻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袋子，仔细地跟自己买的东西放到了一起，“不会有问题，一会下车我全都拿上。” 一路上，两个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周峻，我再问你一次，那个女人，那之前和之后你到底是有没有碰过的？”，舒颜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周峻连忙把车往前面的路边一靠，然后才看着她说：“没有！” “不管你们什么时候要问，回答都是一样的。” “在那天之前我对那女人就没有过任何想法，那一天我是醉得不轻，可是心心她不是赶到得很及时嘛。” 他顿了顿，“当然了，如果那天她没有赶来的话，那个后果，都不知道要糟糕过今天多少倍。” 两人的目光相对，舒颜没有在周峻的眼里看到任何的闪烁或迟疑。 女人要求不来男人在婚前守身如玉，那实在是太不现实。 但是女人必须得明确地要求男人要守婚如玉，这是不能够放松了的，男人也同样是需要自爱自重的。 舒颜知道宁慧心心底对于周峻的不舍得，然而其实她也并不太想要在两人中间积极地活动，大家都是奔向“3”字头的人了，需要独立地为自己做决定，做选择，并且对此完全地负起责任来。 “舒颜……你不知道我这大半年来是有多难过。”，周峻说着半抱着方向盘，没敢再去正眼看舒颜，“只是，跟心心她心里的苦比起来，我那点又算得上什么呢。” 舒颜轻叹一声，“那你就不可以直接把那人开掉吗，还要让她继续留在那里，还要搁在慧心的眼睛里做一颗砂子？” “你明知道那样做了，在慧心的心里会好过上那么一点的！” 周峻默了默，却是摇了摇头，“那人跟公司签的是长期合同，公司确实是完全可以赔上一笔钱就让她的用工合同了结。” “这个钱我给到双倍、三倍甚至更多都没有关系，程董也说过了，这事情我可以自主处理，想怎么样都行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就算数了，我儿子的命可不能够这么地便宜。”，周峻说。 舒颜听出了他刚刚那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顿了顿才问到：“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有计划的？” 宏韬地产集团的程董对于周峻，那是一个既是老板又是师傅的存在，而既然已经得到了老板最强有力的支持还是留着人不动手，那只能是因为另有打算了。 “当然了！所有我跟心心经历过的那些不堪，我都是要一一还过去的，我觉得那样才是最好的。”，周峻说。 舒颜垂了垂眸，“那看吧，我们都在看着呢。” “这事情我还是先不去跟慧心提了。” “嗯，谢谢。” * 两人下了车，舒颜先是用消毒湿巾把带来的东西都擦过一遍，然后主动地先提起了那一袋樱桃和那一箱牛奶，把那两个大盒子留给了周峻。 只是走出去了一小段路，她想起来自己手机忘在了车上，“周峻，我手机忘在车里了，跟矿泉水瓶放在一起。” 刚才不是一时没有话要说嘛，她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就拿手机出来玩了一会。 周峻连忙就转身往回走，“你在这等我，我帮你去拿。” “喂，你还要捧着那些盒子回去啊，来，把它们给我吧。” “不用，我就放地上好了。” 舒颜一听就着急了，连声地制止：“不要，不要！” “地上多脏啊，一会还又要往慧心的病房里面放的。” “这样吧，牛奶你提着，其它的我都先拿着，你快去快回。” 周峻笑了，对于她的洁癖是清楚的，一直以来从宁慧心那里就没少听说过的，于是也不再坚持，照着她说的做了。 等到周峻拿着手机小跑回来，舒颜很自然地侧了侧身子，让他把手机放进自己的袋子里，“麻烦了。” “没事，来，你把东西都给我吧。”，周峻说着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去，牛奶也一并自己拿了过去。 刚好是各人的东西各人拿着，挺好的，舒颜也不跟他抢，乐意给他这个表现机会。 她笑着说到：“我平时才不会这样丢三落四地，今天都是因为你刚才发表的那个战斗宣言给吓到了。” 周峻也笑了，“那不好意思了。” 舒颜向来待他友善，甚至于当初出了事情她也并不只是一味地来指责和怨恨了他，这些全都是出于她对宁慧心的那一份情谊，所以她才会愿意要让事情留有一些余地，他对此是很明白的。 第37章 回答会是怎样的(二) 因为来探望做白内障手术的爷爷，林远辉也来到了同一家医院，车子刚刚停好就看到了舒颜，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见舒颜此时两只手上全都拿着东西，显得并不轻松，他深吸一口气又整了整衣服，下定了决心，却就在要推开车门之际，看到了周峻向舒颜跑了过去。 于是他只得缓缓地松开了车门把手，坐了回去，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个人在看。 周峻，他是认识的，工作上的关系时有接触。 他迅速地回想，确信之前有听人说过，周峻结婚了。 那么，难道说，周峻娶的人就正是舒颜吗？ 只是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想了想，却始终是想不起来太多，毕竟他平时也不会刻意地多去理会了别人的家事。 从他此时的这个角度上看过去，那边的两个人身体贴得很近，周峻还伸手帮着舒颜弄了弄衣服。 最关键的，无疑还是舒颜对着周峻笑了。 那个笑容其实很浅，并不是他记忆里最迷恋的灿烂明媚，而此时落在他的眼里却很快地就盖过了其它的想象和思考，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她活生生的笑容了吧。 周峻显然并不是他曾经在街上见过的，那个牵着她手的男人，不过，周峻这人是很优秀的，这个他要承认。 所以，舒颜后来是选择了周峻，那，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他怎么就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呢？ 是因为与之前的那个陌生男人不同，这一次他看到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他的那一份自我安慰就消失无踪了吗。 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怯懦是越来越后悔了吗？ 他又在车里坐了好久。 也许最让人感到懊恼的，还并不是没有得到过任何机会，而是你明明有过不止一次的机会，你自己却又总是一而再地将它错过了。 * 宁慧心还不能走动，但恢复情况良好，病房里是宁母在陪着。 宁母看到周峻很高兴，心里就盼望着女儿女婿能够早日和好。 而宁慧心对于周峻的到来是早有准备的，舒颜已经告诉了她。 当听舒颜说起，周峻得到了消息之后就立即想要赶到医院来，她的心里还是欣慰的。 相恋三年结婚两年的感情，真不是说要放就放得下来的，在独自忍受病痛的时候，还是不禁会很想要让他看到，就想要看看他到底还会不会心疼自己。 而其实自己的内心里，也还是会认为，如果有他陪在自己身边就更可靠一些。 这是什么，这就是余情难了。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在假装不去想他，假装没有再去在意他。 “心心。”，周峻小心翼翼地走向前一步。 “嗯。”，宁慧心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我昨晚没来。” “没关系，我是手术过后才把消息发出去的。” “当时很疼吧？” “嗯。” “那，现在需要我去做什么？”，周峻问完心里就有些慌了。 他好担心宁慧心又再要说出之前那样的话来，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要让他把儿子还给她。 宁慧心抬眼又是看了看他，然后再一次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要是想起来了，再跟你说吧。” “嗯，好，我听你的。”，周峻心里是巨大的惊喜。 一旁的舒颜看着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 在病房走廊上，周峻又一次诚恳地对岳母说对不起。 宁母叹了口气，对着他摆了摆手，看着原本恩爱极了的女儿女婿成了如今这样，她心里是好无奈啊。 做父母的自然不愿意自己孩子被人欺负了去，只是周峻的那个事情吧，要说跟别人比也并不是最糟糕的，到底也是被人设计了，也没有走到实质的那一步嘛。 这脾气，闹肯定是需要闹一场的，是要去表明态度啊，只不过差不多就行了，也不知道女儿的这股气是想要怄上多久去。 “妈，好久没去看你和爸了，你们身体还好吧？” “我们都挺好的，你呢，阿峻，那小房子住得不习惯吧？” 周峻说：“妈，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停车确实有些麻烦，以前我们不是没钱买车位嘛。”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其实一直对那房子挺有感情的，我跟心心之前住过了好些年的，现在住那里，我也是刚好可以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 闻言，宁母只得又是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它房子都没有装修，分居之后，周峻就搬回了结婚之前两个人住的那套一居室去了。 当时没什么积蓄，那房子是两人各自回家去找父母帮忙才凑齐的首付，好在他后来很快就拼出了点名堂，把双方家里的钱全部还清了。 没隔多久，他还特地另外各送了一套小户型过去当作是利息。 正是因为他向来是极会做人的，出了事情之后悔过认错的态度也是很认真积极，所以宁家父母一直也没有过分地排斥了他。 作为宁母，她更是根本不支持女儿要离婚，这女婿实在是够好的人了，真是非要离了婚，女儿以后只怕是很难再找得到这样的人，二婚的女人哪还有什么资格去挑三捡四啊，不明摆着的事情嘛。 第38章 回答会是怎样的(三) 林启庆在家里排行第二，林爷爷是跟林远辉大伯一家住在一起，那是老人家传统观念重，自己做的决定。 林远辉把一个装有现金的信封递到了大伯母的手边，伯母立即就推托，“阿辉，不用了，你爸妈早上已经给过了，家里也不缺的。” 林爷爷自己有退休金，连同老房子出租的租金收入全都直接交由大伯一家来处分。 林远辉还是坚持要伯母把这钱收下，虽说爷爷目前身体没有很大问题，但是在照顾老人的方面，他们家这边在平常能帮得上大伯一家的时候并不多，这点钱不过就是他想要弥补上一二，求一个心安罢了，再多说了终究也还是他们的不对，一直就没有做得好嘛。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会强烈地同意，自己在这个处事方式上跟自己的父母亲倒是极为相似地，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务，就有点迷信了钱财它能起到的平衡作用。 林爷爷是个爽快人，儿孙们能够时常地孝敬过来，那就说明他们自己也是有了点能耐的，“阿辉给你，你就大方拿着吧。” “好的，爸。”，伯母把钱收下了，“那阿辉，你陪爷爷多说一会话，我出去走一走透透气，你大伯也快要送饭过来了。” “好的，伯母。” 大媳妇离开之后，林爷爷就问了，“阿辉，三十岁了哦，还没有去找女朋友吗？” 林远辉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林爷爷明显就是觉得只要他愿意，找女朋友这事情就再容易不过了。 “我说你爸妈就是太惯着你了，没有好好地说一说你。”，林爷爷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是笑嘻嘻地。 林远辉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堂哥也没有结婚，爷爷只怕亦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爷爷，我妈可是没少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想过要单身一辈子。” “我就奇怪了，怎么现在的孩子都不想成家？” “那你跟爷爷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个怎么样的人？” 林远辉默了默，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刚才见到的舒颜的模样，“爷爷，这个真不好说，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他只能这样说。 “你啊，又在说这种耍太极的话了。” “那爷爷，我以后就找一个像伯母这么麻利能干的人，好不好？”，林远辉笑着问到，实话说，自己母亲在家务事上跟大伯母真地是不能够比的。 林爷爷闻言，先是瞥了眼病房门口，然后压低了声音，“能干的当然好啊，要是长得再漂亮一点就更好了。”，老人家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林远辉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来的还是舒颜，然后又是四年前那个男人，紧接着又转换成了周峻。 头脑都要有点乱了，他迅速地收敛起思绪，“那我就努力地去找一找，然后就带她来见你啊。” “对喽，这样说才对头！”，林爷爷猛地点头。 * 林远辉回到停车场，首先是去找周峻的车子，车子还在的，他坐进了自己的车里等着。 只是没一会，他就有了些烦躁，翻来翻去地又找不到烟，也不敢下车跑去买，就是担心再回来的时候要见不着她一面。 就这样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看到舒颜和周峻走了出来，只是这时与他们同行的多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他们站在一起又是说了一会的话，然后才分别地离开。 他好希望能看到舒颜跟周峻是分开走的，尽管理智也很快地提醒着他，即使他们两人这一次并没有同乘一辆车离开，其实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太多的。 他开车跟上了周峻的车子，从来没做过这般偷偷摸摸的事情，还是免不了会有些紧张。 只是在经过了两个十字路口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他把车靠边停下，挥起双掌使劲地拍向方向盘，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这算是一种不甘吗？ 只是，他凭的又能是什么呢？ * 舒颜向赵玫姐妹挥了挥手做道别，转身上了周峻的车子。 周峻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娟和梁蕴涵，“赵玫的姐姐还是在营业部上班吗？” “是啊，这不是得罪了副行长嘛，所以一直没有升得上去。” “她是在哪个营业部？” “禽蛋批发市场那边，很小的营业部，但是听说平时很忙，那边跟你们这种大公司不太挨得上吧。” “哦，不过感觉，她们姐妹俩的性格差别是蛮明显的。”，周峻说。 舒颜点了点头，“是，我跟慧心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我们俩都挺喜欢娟姐的，她今天本来说是有事情来不了的，让赵玫等她再一起来的，结果还是赶过来跟我们汇合了。” “嗯，感谢大家了，心心她很快就会康复的。”，周峻说。 舒颜瞥了他一眼，不禁弯了弯唇角，只觉得他说得实在是太自然了一些，遇上不知情的人未必能看得出来其实他们夫妇俩分居已久。 第39章 回答会是怎样的(四) “那个小女孩，教养得也很好的。”，周峻又说到。 舒颜听出了他的些许伤感，就简单地应了一句：“娟姐她平时确实很注重培养女儿。” 接着两个人就沉默了下来。 其实就在赵娟回娘家高调地宣布自己女儿要改姓赵的当天晚上，赵玫就立即大嘴巴地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她们。 舒颜一直都知道，赵娟不容易，从小是被父母当成男孩子来养大的，长久以来就担当起太多了，好在女儿是乖巧听话，成绩优秀，要不然只怕就又要再难上一些了。 她想着，不禁又侧头过去瞥了一眼周峻，转回来时又是想起了宁慧心。 唉，到底就是各家总有各家的事吧。 在驶离医院之后的第三个十字路口，她就从车上下来了。 颜素苹就是这附近做头发，她想要过去给自己母亲一个惊喜。 她站在路边一直目送周峻的车子远去，回想着之前跟他之间的谈话，她可以确定自己已经选择了相信他。 她拐进了一条巷子，这地方她陪颜素苹来过好多次，一个以前国营理发店的大师傅在自己私宅里开的店，生意靠的是客户的口口相传，颜素苹到这边来做头发也有小十年的时间了。 而，就在她的身影在大道上消失之后没一会，林远辉的车子缓缓地经过了她刚才下车停留过的地方。 * 颜素苹此时顶着一头的卷筒正在跟别的客户聊天，突然瞥到了镜子里面女儿的身影，惊喜极了，“颜颜，你怎么来了？” “我让周峻送到路口，过来找你一起回家。”，舒颜说。 “我以为你会要多陪一陪慧心呢。” “本来是这样想的啊，只是慧心觉得我一个回家不方便，非要我坐周峻的车子。” 身旁的人向颜素苹打听，她便向人家介绍说这是自己女儿，听到对方夸奖舒颜长得漂亮，她很骄傲，主动对人说女儿长得像她爸爸。 这本来是挺高兴的事情，结果在对方问过了舒颜几岁了，有没有结婚了，不结婚可不行啊这年纪不小了该要好好计划了，生儿子啊生女儿啊什么的一大堆之后，颜素苹的兴致是一下子就彻底地给败坏了。 “妈，你还想要走着回家吗？” “走吧，都坐了半天了。” “那我们要去菜市场吗？” “家里有菜，不过，经过的话就去看看呗。” “那还要去找张叔叔的爱人买肉吗？” “要是遇上，就买一点吧。” 舒颜笑着晃了晃母亲的手臂，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地劝了，“妈，那人又不相干，你就别去跟她计较了。” 颜素苹却有些认真地对女儿说到：“不是啊，就因为大家根本不相干的，她才没有必要那样子说话啊。” “她的女儿22岁就生了第一胎，这关我们什么事嘛，我女儿28岁还没有结婚也吃不着她们家的，她也同样是不必要着急的啊。” “至于非要去说什么年纪大了就不好生养了，有奶没奶啊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嘛。” “难道你就是神医啊，还是其它的什么呢？” “你晒自己就晒，不会有人拦得了你，可也别去随便伤人啊。” 颜素苹就是不想让人随便地来说自己女儿，而作为舒颜虽然觉得今天母亲这气生得有些大了，但也确实觉得那人自以为是了一些。 之前就是在周峻的车上，自己不是正好有想过了嘛，各家都有各自的欢喜忧愁，你对自己的生活感觉满意于你本人自然是很好的事情。 只不过吧，哪有什么完美的生活啊。 谁都成为不了所谓的胜者，也许不过就是看谁能够在这细碎的时光里找寻得到一盏灯光，汲得了一份温暖，燃烧起往前的勇气罢了。 * “你说，杨俐在公司跟周峻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林远辉问。 “周峻？”，陈奕峰想了想，平常跟周峻接触都是因为公事，而他在家里，确实也没怎么听到老婆全主动地提起这个同事，“那我得要问问她才能确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林远辉默了默，“算了，也没什么事。” 死党多年，陈奕峰不是这么容易相信了他的，“你就先说说看啊。” “他们俩在公司都是一个级别的，有事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当然了，我们家杨俐可只是挣得到人家的一个小零头。” “谁不知道宏韬地产向来对销售人员最是厚待的了，人家周峻就是销售总监啊。” 林远辉就知道陈奕峰这话唠，问了一句就会得回十句的，“还是先算了，我再看看。” 也对哦，周峻确实是很不错的，她要选了他也是合适的，他想。 “不愿意说啊？不愿意说就算。” 陈奕峰看得出他根本就是有事，不过也不去逼他，逼也是没有用的，这家伙他要不愿意说真是一点也不会跟你说的。 第40章 怕改变是不自信 这天刚刚上班，李安琪就告诉舒颜，说施承脑中风住院了。 “就昨天的事情，说是好在家里有人，没有直接摔到地上去。” 舒颜说：“施总自己不是说过，自从喝了那个铁皮石斛水以后，血脂什么的就全都在下降吗？” “我看他最近也是清瘦了一些，肚子都消下去了。”，脑中风这病是会有多消磨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积重难返，终归也是很难一下子就好得回去的吧，不过说归说，他出去应酬也确实主要还是为了公司发展。”，李安琪说。 “是，不容易。”，舒颜想到了自己父亲当时也是因为调换了部门，应酬多了，几年下来就把身体搞坏了。 “行政部今天要组织人员到医院去，我现在去看看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我要跟着去看看，你要一起吗？”，李安琪问。 “好啊，一起去吧。”，舒颜说。 说实话，施承对她相当地不错，她这人比较要强，很多时候在工作上就免不了表现得有些过于固执已见，另外就是她一直都没有去选边站队，然而依然是得到了重用。 有一个认同自己工作能力的老板，得到一份与自己能力匹配相当的待遇，而对于与同事之间呢，当然也不会天真地想要什么亲如家人般的美丽场面，只求得是非纠葛不要过多就好了。 能有如今这样的，她觉得已经是很不错了的，到底是不能够太理想化了。 这其实也是她之前并不会主动地去考虑跳槽到别处的原因。 不过，施承如今是说病就病倒了，那么也许，这就将会是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变化的一个节点了吧。 她此时心里生出了这样的一种强烈预感。 她又看向了自己的那一盆豆瓣绿，一根手指伸过去，轻轻地搭在了一片叶子的上面，它的长势依然这般地好，她这两天正要给它物色一个大一些的新花盆呢。 是时间过得太快了吗？ 她竟然都不太能想得起来，它当初的那一个小小只的模样来了啊。 她收回手指，对着叶子吹了一口气，叶子微微地动了起来，似乎是在对着她点头，她笑了。 就算是变了那又怎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去担心害怕的，害怕改变也许不过是因为还不够自信罢了，她想。 * 当天下午，公司的一行人去医院探望老板。 施承平躺在病床上，气色看着还不错，嘴角明显地歪斜了，右手手臂压在了薄被的上面。 舒颜一时有些走了神，忍不住地暗自想象，被子下面施承另一侧的肢体是软弱无力的，那么，他康复需要多少的时间，他家人对他的照顾和支持会是如何，他又可以恢复到一个什么状态上面呢。 这就是因为父亲最后的那几年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短短时间里就产生出了这一串条件反射般的问题。 施承有些含糊地对他们说到：“你们来了。” 大家逐一走上前去跟他握了握手，同时也在鼓励和祝福。 病房里陪着施承的是韦晓梅。 韦晓梅此时把施承软绵绵的左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开始帮他按摩，一边向大家说明着他的病情，“医生说他送过来很及时。” “他现在清醒过来了，就总是说他自己问题不大，问题大不大你病人能说了算数啊，你们说对不对。” “喏，他这一边的手脚啊，人家医生说得要持续地做康复。” “我看他想要赶着回去上班可是不容易。” 舒颜看着，只觉得这俨然称得上是一副老板娘的模样了。 在床头柜上面，端正地摆放着一只红色的新皮包，在病房里就显得更是抢眼，韦晓梅可真是对这个品牌钟爱得很。 李安琪不禁暗暗地对着舒颜挤了挤眼睛，“她这不会是因为你特地去买了一个新的吧。” 舒颜轻悄悄地摇头，“不会吧，她完全就没有这个必要的啊。” * 离开的时候，韦晓梅非要跟着一起，舒颜和李安琪只得落在其它同事后面很多。 “韦姐是每天都过来看施总吗？”，李安琪问。 韦晓梅苦着脸地说到：“我能不来吗？” “我每天都要给他擦身子，换衣服，还要按摩，你们是知道的，我以前哪有做过这么多事情啊。” “这家人可真是，小气得很啊，明明自己都动不了了，就是不愿意请人过来。” “说到他老妈啊，自己儿子说不要请人她真地就不去请了，年纪这么大了，晚上自己过来陪着。” “哎呀，我看我都快要累死了。” 这些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大啊，舒颜和李安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默默地听着。 这两位吧，在平时就是够暧昧容易引人去猜想的了，偏偏又是他们自己一直在强调彼此只是纯洁的发小情谊。 只是一个端端正正地冠着夫姓，一个又明明白白地有妇在堂，却仍然是可以将擦身换衣这样的事情毫不犹豫地做了。 最不可思议的还要算是，竟然就这般自然地说了出来。 舒颜此时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地感叹，自己也许真地是太封建、太守旧、太狭隘了。 但其实，即使是他们俩之间确有着什么，老板的身份摆在了那里，大家也就只能是去接受了。 这样一说起来，倒似乎真是他们这些打工的想得有一些多了哦。 第41章 确实是一点没急 探望过施承出来，天空下起了雨。 舒颜与几个同事是跟谁都不同路，所以独自一人回家。 因为雨在医院大楼的廊檐下驻足不前，想及这些日子前后两次跑来医院探望病人，她感觉自己又是有了一点的伤感。 其实此时的雨下得并不大，不过是一些飘扬的小雨丝，她停留，是因为心里并不着急。 可她也确实并不想这样，动不动地就多愁善感，年纪明明也没有多大，怎么就老气横秋了呢。 正在这时，覃可打来电话，询问起此番探视老板的情况，显然正在为自己没有表现出积极主动而惴惴不安之中。 她没有一起来，是因为覃母说她正值本命年，切记要远离了红白喜事，去医院探望病人亦在此列，她听从自己母亲了，只是很快却又开始去担心这会影响到自己在老板眼中的印象。 舒颜劝到，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自己母亲，那就不要反复纠结了，至于以后真是要产生不好的影响，那也就只能是等问题出现了再说了。 其实，更多的事情也都同样地只能是这样去对待了，不是吗。 * 这一天，唐明欣鼓起了勇气，让自己的表姐陪着直接来到了奕辉事务所。 “林律师，实话说我不想拖着了，主要考虑还是想先把财产保住了。”，正准备要办离婚的唐表姐对林远辉说。 “能理解的。”，林远辉一边说着，一边往两人的杯子里添上了热茶。 唐明欣直直地盯着他的手在看，手指修长白皙，不像是时常投出篮球的手。 作为好表姐，唐表姐当然时刻记着自己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只是在与林远辉交谈过之后，她就已经意识到这男人不是一般的。 她决定了，与其装模作样地去东扯西扯，倒不如直接地出击，“林律师，我很冒昧地问一句，你成家了吗？” “你看我这脸皮呵，自己明明就是过来要请你帮忙办离婚的，倒是还好意思要去关心起你的个人问题来了。” “没关系，这没什么问不得的。”，林远辉悠悠地放下了茶壶，“我还没有成家。” “哦。”，唐家表姐妹暗暗地对了对眼光。 “也是，像你这么优秀的人确实也是不必太过着急，不过，要想成为你的女朋友要是不够优秀我看也是不可以的。”，唐表姐又说到。 林远辉说：“过奖了，女朋友我目前也还是没有。” “女朋友也没有啊，那看来林律师确实真是没有着急呢。” “像你们做律师的，平时做事情一定要比我们这些人更冷静理智，所以我就猜想了，林律师你平时应该也是很少会对女孩子主动地，对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没错，可还不是免不了时常要后悔了嘛。 林远辉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其实，律师不过只是一份职业。” “虽然职业必然会对人产生不可忽略的影响，但是显而易见地，它并不能够决定感情产生的时间，还有感情的多少。” 唐家表姐一见面就如此地直白，林远辉觉得真是挺好的，毕竟他对唐明欣无意，正好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别留麻烦。 “这么说来，我要感谢二位今天这番的善意提醒，看来我也确实是需要去主动一次了。” “只是，希望这个机会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他说完笑了笑，让这话里的意味显得有些不明确。 唐明欣轻轻地咬着下唇，她此时没有顾得上去分辨林远辉那话里是在自嘲抑或只是玩笑话，她只是听清楚了他的态度。 诚然，在来之前她也并不是看不懂林远辉，可是此时还是免不了感到了后悔，自己就不该贸然地主动，好在是拉了表姐来陪着。 “我们说回正题吧，坦白说，离婚官司并不是我的专长。” “当然，我们这里也从来不缺少这方面的优秀律师，他们同样值得托付。” 林远辉说着看向了唐明欣，“陈律师在这方面就很有经验，他以往的成绩是最好的。” 他推荐了陈奕峰，真不算是他想要刻意地去回避唐明欣，打离婚官司确实是陈奕峰的专长。 唐明欣对自己表姐点了点头，“陈律师我也是认识的。” * 陈奕峰送走了唐明欣她们之后，直接过来找林远辉。 “人家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怎么了，有生意也不想做？”，林远辉问。 “当然不会啊，听你这意思，我还要谢谢你了？” “那倒是不必过分客气了。” “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你和杨俐两个人？” 陈奕峰点头，“对啊，你来就三个人了。” “不了。”，林远辉拒绝了。 “我们俩都老夫老妻了，你已经算不上是电灯泡。” 林远辉笑了，“跟你，我就没担心过这个。” 陈奕峰又点了点头，“嗯，那倒也是。” “要不，你也赶紧去找一个人吧。” “我听着好像是有多容易似的。”，林远辉说着，伸手抓起了桌上的派克笔，单手推开了笔帽，又盖了回来，如此反复地玩着。 “嗯，不容易，但其实我现在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虽然说我从没在意过我媳妇她不会做饭，不过阿辉，我看你最好呢，还是找一个会做饭的吧。” “我跟你说啊，结不结婚的，其它的我就先不去说了，就是我发现到有一点还是蛮有意思的。” 陈奕峰说到这里故意地就停住不说了，想要等着林远辉开口来问，却不料对方是根本不配合，他只得继续地又说了下去，“那是什么呢，就是在结了婚之后，你就完全可以确定了，自己每一天下了班是要跟谁一起吃饭。” 林远辉抬眼看了看自己兄弟，手上的动作跟着就慢了下来。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说法听着挺新鲜的，尔后很快地，他竟然也觉得那似乎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第42章 是不是说你自己 林远辉的话有所委婉，但唐明欣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主动了这么一次，她到底还是会心有不甘，还是会觉得有些委屈。 她需要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倾诉，就给自己哥哥打了电话。 可她还是一时没有能够忍住，还是先又在旁敲侧击地打听了林远辉的一些事情来。 只是在几句话过后，唐明宇就听明白了她的心思。 其实他与林远辉之间也算不上是熟悉，只是因为好朋友跟林远辉是篮球队队友才相识的。 当听明白了林远辉的态度，唐明宇沉默了。 然后他就开始了劝说，让唐明欣不如就果断尽快地放手。 “欣欣，一厢情愿这事要是处理得不好，那就跟自虐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哥可一点都不想你那样。” “其实你对他要去谈到感情什么的实在就还有点远，最多就是好感比较地强烈，对吧。” “如果说，你能尽快地放下来那是最好的了。” “如果……暂时还是不行，那你就先把你自己收藏起来。” “欣欣，哥跟你说，你要是收得好了，其实就是给自己留了一点可以后退转身的余地，也就算是主动地去保住自尊。” 唐明宇确实就是在由感而发，所以平时话不多的人一下子就倾倒出来了这么多。 唐明欣本是想从自己哥哥这里寻求一些安慰的，没想到哥哥从头到尾地都是在劝说自己及早放弃，不要执迷。 她听着，竟然是有些接不上话来。 “哥，那我自己先再想一想吧。” “嗯，是的，最关键的确实还是自己。” 各有心事，兄妹俩一时无话，最后还是唐明欣说了，“哥！” “嗯？” “哥，你刚刚是不是……说的也是你自己啊？” “……”，刚才还有理有据说个不停的唐明宇一下子就失了言语。 “我就是刚才，听着你说了吧，就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个意思出来了，哥？”，唐明欣又怯怯地补了一句。 唐明宇抿紧了嘴唇，然后挺了挺腰背，说：“嗯，那你就当是吧。” * 放下电话，唐明宇立即去订回国的机票，机票订好了之后，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他倒头靠上了椅背，想起一些当年事来了。 其实在初中毕业之后，他不止一次去过舒颜家的附近。 那是一条从大道上分岔出去的小街道，不过比小巷子宽了一些，道路的两侧都是单位宿舍大院，路的尽头还有中学和小学，所以那地方走进去是相当热闹的。 他在路口的店铺门前笔直地站立等过，他把小路从头到尾几个来回地走过，他甚至就坐在了正对着舒颜家大院的小吃店里吃过汤面，只是人来人往地，他却始终遇不上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 一直到彼此在省大的校园里再次重遇。 只是，她对他仍然是那么地轻淡，初中那短暂的一年同窗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份量。 好朋友们也给他分析过了，终究是他一直不够主动。 可是他对此并不同意，他或许怯懦却并不是呆傻啊，那是显而易见地，她明明从来就是无意，甚至于都懒得要去揣测了他的心思。 重遇本是应该很喜悦，然而他的挫败感比之前却还更浓重，曾经偶尔有过的那一点所谓的不甘心也都可以忽略，所以大学四年又过去了，他甚至自觉地都没有要刻意地接近。 只是无奈，年少时那份不过是只停留于外表之上的钟情却似乎有些根深蒂固，他很想要去摆脱却又不得不为此继续地苦恼。 有人说过，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犹如是要在码头上等待一架飞机。 这话深得他的心，是啊，真是没有办法啊，单恋这种事情真是让人用不上力气来。 那，自己刚刚这么着急地想要赶回去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他当然很清楚，他是想要回去亲口告诉她，他唐明宇，就是辉煌地产集团的唐明宇。 他不愿意就此承认自己的动机其实是世俗与势利，同时他也不敢多想下去，去想象如果自己的这番行为它要真地是起了作用，那么她之后的行为又该要他如何地去重新评价呢。 他此时刻意不去多理会那些问题，他就是忍不住地不断在猜想，这也许就是一次值得的挣扎尝试。 * 这天中午临近下班，舒颜很意外地接到了唐明宇的电话，唐明宇要邀请她一起午餐。 她确信他是有话要说，就爽快地答应了。 躲避，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好的办法。 为了保险起见，唐明宇预订了两个地方，一个中餐，另一个西餐。 舒颜也没有扭捏，选择了西餐，说是有好久没吃了，是实话。 唐明宇把车开到了蓝湖湖畔的五星酒店，这里有着南城最好的西餐厅，每一年的圣诞节自助餐要999元一位还是一票难求。 舒颜之前是久闻大名，一直也是没有来过。 只不过，她此时是坐在了这家餐厅里面，也谈不上就是有了多大的一份惊喜，毕竟她看待这一顿饭的态度是很冷静的，在这之前并没有过多的期待。 第43章 多的是擦身而过(一) “七分熟的牛扒？”，唐明宇问。 舒颜点了点头，“嗯，我一直是这样吃。” 唐明宇好奇地又问，“那日料的生鱼片呢？” “哦，那个我也一直就那样吃。”，她回答到。 只是，她话一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长久以来早已经是划分好了，对于肉类就能有着如此清晰地区别对待，如果不是在刚刚被唐明宇提醒到，她自然就不会去多想，那也就似乎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 而当此时已经意识到了，她就又转而会是那么强烈地感觉到，那实在是一个好矛盾的归类与禁忌。 那么，还有其它的什么事情自己也其实一直是在这样做了的呢，一时也不能想得起来，所以她忍不住就笑了。 她从根本上是一个相当简单的人，而这种简单往往就体现在了应酬人情世故上的方式直接之上。 所以，就算在严格意义上唐明宇算不上是朋友，她凭着直觉愿意相信他，那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向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笑。 唐明宇看着她，很想要告诉她，说其实他自己刚刚也是略有琢磨，大概也能够想到了一些的。 只不过，她越是这般淡定自如地，越是落落大方地，他竟就似乎越是不好开口了。 “你上次到辉煌地产大厦那边，电梯出了故障，那事情我听说了。” “让你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我一直很是过意不去。”，他说。 “辉煌地产那边的事情，你要过意不去？”，舒颜顿了顿，恍然大悟到：“哦，那我明白了。” “同学聚会时，黄静把你家的情况给大家说过了一些，却没有说你们家的公司就是辉煌地产。” 唐明宇想，她果真是一点就通的人，“这个我其实一直也并没有明确地告诉过她，只是有一次提到了家住在哪里，我多嘴了两句。” “不过，那些全都是我爸妈创造的，当然了，我必定是免不了要沾上了太多的光了。” 舒颜笑着说到：“那你也还是太客气了，出现那样的事故又不是人为的，作为公司，当天辉煌公司方面就多番道过歉了，之后还主动联系我们，给了一个项目，我认为已经是很有诚意了的。” 唐明宇点了点头，“嗯，这个事我也有了解，只是那都是应该做的。”，那个翻新的小项目他自然是清楚的，有他促成的成份在里面，“我今天这是对你个人的道歉，之前我一直在米国。” “哦，是过去留学吗？” “是的，去了一年多了。” “我也一直想去那边看看的，就还没有机会。”，舒颜说，本来她确实是跟宁慧心约好了的，只是后来因为宁慧心怀孕，原来的计划就一直搁置了起来。 “那你去的话，最想要去的是哪里呢？” “首先是黄石公园和大峡谷，然后是大瀑布，接着的应该会是洛城，毕竟是从小就看着那里的电影长大的嘛。” 唐明宇说：“听你说到这些，就觉得全都不会意外的。” “那是怎么说呢？” “就是，我有些不能想象得出来，你四处跑去扫货的样子。”，唐明宇如实答到，他对于自己妹妹的那个样子倒是熟悉的。 舒颜笑了，“那也不全对的，我也会购物，只不过已经很理智了。” 唐明宇跟着也笑了，“意思就是之前有过比较盲目的阶段了？” 舒颜点头，“那当然啊，是交过一些学费的。” 唐明宇看着时机似乎不错，看着她说到：“你刚刚说的地方我全都去过了，我想以后要是有机会跟你再去一次的话，会是很让人期待的。”，他说着桌子底下的那只手紧张得不自觉地就蜷了起来。 舒颜的目光坦荡，并没有回避，“有你这半个地主陪着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这事我现在真是一点也说不好。” “我们这几个人吧，都是要扎到一起，吵吵闹闹过后才能决定出一个目的地来的，然后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我有时间，可以等的。”，唐明宇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谢谢你，就是怕到时候会太麻烦到你了。”，舒颜说。 “不必客气，都什么也没有做呢。”，唐明宇知道她的话全都是在拒绝，桌子底下的那只手缓缓地展开来了。 他掩饰性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那你还有什么特别地想要去的地方吗？” 舒颜说：“当然有的，说起来还不少呢，不是总有人感叹这世界好大就好想要去看一看嘛，我也有着一样的想法。”，回答得就有些宽泛了。 其实她很想要去的地方还有马尔代夫，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特别地提起的。 马尔代夫，她一直很想去却又至今都没有去成，最主要还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合一起去的人。 他要是体魄健康，身姿健美，还擅长游泳的，哪怕他只是极其随意地飘浮在了那蓝色的水面上，就可以让她挪不开眼睛，倾慕不止。 他还要，一定是要与她是彼此相爱的。 或者说，事情也可以是最简单的那个样子，他只需要是与她真心相爱着的，那也就完全可以了的，其它的那些全都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第44章 多的是擦身而过(二) 唐明宇把舒颜送回到公司的楼下。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了。”，舒颜说。 “你都说过好多次了，那，我们就再联系？”，唐明宇说。 “好。”，舒颜点了点头，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他没有最终把心意说破予她，而她也不必要费了心去婉转。 她站在路边，等着他先把车开动起来了，才转身走进了大楼里。 如今很少见到女孩子能体现出这般的传统家教了，唐明宇对着后视镜感叹到，看着她还是很喜欢，太无奈了啊。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一起吃饭，以后大概也是没有什么机会了的。 她只是对于自己与辉煌地产有着关联而感到了意外，仅此而已，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出其它的期待。 这样很好，自己对于她的多年倾慕丝毫都不曾有冤枉。 罢了吧，终是无缘的人。 也是保险起见，其实礼物他也是准备了两份的。 一份是镶着钻石的铂金玫瑰花胸针，另一份则是一套世界顶尖设计师案例图册，都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 前者因为使用了玫瑰花造型，通常就可以直接地理解为它代表着爱情，而后者呢，只与她的专业是相关，它规矩得甚至让人都看不得清楚那当中友情的深浅。 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这么心思清爽的人一定最是不喜欢被人纠缠了，而非要纠缠，到了最后最难堪的那个人也只能是他自己。 诚然，这世上，多的不过就是擦身而过的情缘。 * 舒颜并不知道，之前唐明宇到公司的楼下来接她，这么凑巧地，正好就被韦晓梅看到了。 韦晓梅秉承她惯常的世俗判断，对于唐明宇的车子最是感兴趣，然后第一时间就上网去查了，呵，好家伙嘛，什么人呢，这是。 切，装什么清高嘛，还不是要认钱！ 早就说了嘛，能有几个女人能不爱钱呢，再是有上那么几分姿色的就更是免不了的了。 看来，这要把人介绍给自己表弟的事情还是先别去提了，她想着。 以己度人，向来往往总是越想越准，越想越真的。 * 舒颜又接到了新的项目。 李安琪说，这任务是在家中养病的施承特别吩咐下来，要直接分派给她的。 舒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面是感动的。 上一次在辉煌地产，不论原因到底如何，那也要算是在她手上搞砸了的，而施承这一次还是选择了信任自己。 然后她是感到了惭愧，开始反省自己当初的反应可能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到底欠缺些气量了。 但其实作为施承，在他的角度上，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有这么几点，首先，舒颜的业务能力在公司里一直就足够地突出，并且除去上一次之外，她在那之前也是没有失过手的。 其次，距离开标的时间已经不充分了，所幸这一次的户型跟上一次的类似，他想着就算舒颜直接要把已有的方案拿过来再用，也是完全可行的，之前的那个没公开过的方案他是看过了的，没有问题。 舒颜当然不会得知，自己老板的这番弯弯绕绕的真实想法，她这一次憋着了一口气，更是用了心。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重复地使用旧设计，她就要展现出更好的，所以一连几天她都在忙这个。 只是一连吃了几天的冷饭盒，她今天就特别想要出去走走了。 吃过了饭之后，她独自在公司附近的街道上散步。 只要不是人挤着人的，她其实是极喜欢步行的，边走边看，总是能够发现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小路上一家五金杂货店的门前，摆放着一张小圆桌，老板的一家正准备要开饭，先坐下来的两个小男孩拌着嘴。 她内心的好奇心莫名地就强烈了起来，她看到那张折叠小餐桌子的上面，有木耳炒鸡，肉末玉米，蒜末生菜，还有紫菜蛋花汤。 不过是些家常的小菜，那菜却是做得很得她的心，特别是那盘炒鸡里，那些已经被鸡油浸软了的莴笋片和红辣椒丝，还有炒玉米，特别有心思地添加了青豆和胡罗卜粒，菜做得全都是色彩斑斓的。 正在招呼着家人开饭，忙着给两个儿子分着碗筷的老板娘，一个普通的女子，身材苗条十分匀称，只是如果要跟她家人那些壮实的身板比较起来，她就明显是显得有些瘦了。 此时在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让人看着很舒服的淡静和满足，那表情大概说的是，对于照顾着家里这一大两小，三个男人的这一份工作，她是既习惯又从容的。 因为责任而习惯，因为习惯而自然，因为自然而从容。 已经走过去一段路的舒颜，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她就转了回去。 她对着已经在餐桌边上站起来的老板娘问到：“老板娘，请问有502胶水吗？” “有的。” “那最好的是哪一种？” “你等等啊。”，老板娘转身进店里，拿了样板出来，“喏，是这种，3块一支，要吗？” “要啊，要五支吧。” “好的，那我再给你去拿。” 舒颜付了钱，接过了胶水，“你们这才刚吃饭呢？” “是啊，今天有点晚了。” “你这菜做得真好。” “有吗？也就只是一般吧。”，老板娘笑得有些腼腆，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家人，他们埋着头依然是大口地在吃着，全都是吃得很香也很喜欢的样子。 “谢谢你啊。”，老板娘对舒颜说到。 “是我不好意思了才对，打扰到你吃饭了。”，舒颜说。 老板娘连忙地说到：“哪里，开门做生意的人讲究不起这个的，下次有需要就再来啊。” “好的。”，舒颜说。 第45章 终于还是要变了 老板缺席现场管理了将近一个月，公司明显少了一点活力，却依然是有序地运转着。 这天早上一来上班，李安琪就爆料了，“刚刚听说从明天开始，我们老板娘就要正式来公司上班了。” “也应该的，毕竟是自家的生意。”，舒颜说。 老板娘黄方芳是一个破落国企的工会领导。 这个企业因为连年亏损已经停产好多年了，并且在前两个月已经退市了，曾经大名鼎鼎的，产品畅销了国内外的大企业，作为南城直至省内的第一家上市公司就那样黯淡收场了。 舒颜有些质疑的是黄方芳管理企业的能力，毕竟之前她的工作经验确实相当地局限。 “安琪姐，那你说，我们往后应该怎么去称呼老板娘才合适呢？”，她问。 “这个……” “黄总？黄经理？叫施太太，就更不合适了吧？”，李安琪说。 舒颜又问：“那你说，要是真正的老板娘过来了，韦姐又是要算在什么位置上面呢，她最近跑过来也是很积极的啊？” “这个……我也是不知道啊。”，李安琪说，“不过，难道你的意思是，搞不好，这两个女人都会来公司吗？” 舒颜想了想，觉得还真是不无可能的呢，“搞不好还真会那样。” 那这么看起来，施力美公司终于还是要变了吧。 * 第二天，施承夫妇俩是一起来到公司的。 施承的一条腿微微地跛着，其它方面看着恢复得还不错。 他的脸色甚至比之前还要红润健康，大概是因为这段日子远离了烟酒，另外据说最主要还是施老太太，她为了儿子穷尽了一切的方法。 舒颜想起了自己母亲，自觉对此可以说得上有着真正的理解。 全公司员工聚集过来，召开了一个大会。 当着大家的面，施承只是把拐杖拿在了手上并没有去撑扶起来，而黄方芳双手交叠在小腹之前，站立着的两人相隔出了几乎两个人的距离，夫妻之间俨然过分地疏离。 这不过只是舒颜第二次见到黄方芳。 论姿容，黄方芳要略胜于韦晓梅，但是她从来没有在公司露过脸，而且她此时脸上的笑容也过于公式化了，大家看着一时实在是没办法表现出热情来，反应就相当地平淡了。 而其实，黄方芳给予舒颜的第一印象也并不算好，那是几年前在施承父亲施老先生的追悼会上。 那天的黄方芳全程是一脸的假笑，甚至于她在跟大家握手的时候，把小手臂一直是缩紧起来贴在了自己身侧的，那个样子，就仿佛是从她身体里长出了一只会跟人自动握手的手掌一般，那姿态真是太别扭，挺难看地。 一个长期从事工会管理工作的人，她会真地不懂得跟人如何握手的礼仪吗？ 她会不知道那样一个握手的姿势，根本体现的就是对于别人的不尊重吗？ 舒颜当初与汪海平谈恋爱，就要走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她曾经跟汪家父母相处过几个长假的假期，彼此相处看着算是不错。 但她也要去承认，那样的经历到底是与真正意义上的嫁为人妇之后，所需要面对的一切是有着必然的差别的。 只不过，就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黄方芳仍然执意地要把自己对于施家的那种毫无归属感表现得如此地不加掩饰，实在也是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此时只听到施承站在自己全体员工的面前，称呼自己的太太为“黄主任”，而一旁的黄方芳微笑着点头，表示了对这个称呼的认可。 舒颜与李安琪相视一笑，这下就很清楚了，以后就这样去称呼老板娘。 * 中午下班之前，覃可主动帮她们俩把饭盒拿了过来，坐下来又聊了两句。 覃可说：“我们的会还没有开完，施老太太的电话就追杀过来了，催促施总赶紧回家去继续休养。” “施总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妈妈的乖宝宝。” 李安琪闻言，挺了挺腰背，“这个嘛，那我可以来说两句。” “我跟你们说，这种当妈的心情肯定是会跟上一辈子的，不过呢，我觉得也不能总是太护着了。” “尤其是男孩子，……” 舒颜和覃可都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嘛，只能是一直听着了。 李安琪一个人说得也没了兴致，她摆了摆手，“不说了，反正你们到时候就会一下子都明白了的，我现在说再多也不算数的。” 舒颜笑了，对覃可说：“我们还想要做笔记呢，人家安琪姐却不愿意说了。” “只是，都不知道我们运气好会遇到了哪一位，也不知道谁的运气不够好注定了躲不过，要遇上了我们俩这样的。” 说罢，两个人就笑了起来。 李安琪看着这两人竟然是越笑就越厉害了，甚至还要发展到需要彼此扶着手臂，她顿时就觉得这两个人可真是没有出息啊。 她弯起了手指，分别在这两个人的头顶上都轻扣了一下，笑着说到：“本来都是多好的姑娘。” “就偏是喜欢乱说话来贬损了你们自己。” 第46章 时间实在太无敌 黄方芳正式来公司坐镇之后，一开始韦晓梅是有一阵没有出现，不过，她很快地又来了。 而这一次，她直接就有了职位。 事情说起来，起源于黄方芳来到公司之后不久，她大笔一挥，把施承一直故意地拖着就是不愿意给过去的，那一笔要给张力持的散伙费，一下子给全部地结清了。 她的这个做法立即就引起了施承最强烈的反感，一来是他生病本就对于公司是一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这么一大笔钱又给划走了，对之后经营的负面影响可想而知，二来呢，就是他依然很想要去跟张力持继续地较劲，就想对方得了痛快，反正这笔钱结不结他都是这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一直就是，那是谁也拿不走的地位。 他很生气，所以韦晓梅就来了，理由是说要来辅助黄方芳管理公司，毕竟韦晓梅也是自己开过公司的，怎么说似乎都比黄方芳强一些。 而韦晓梅一来就直接成了公司常务副总，这就让黄方芳尴尬了。 这个事情做得确实相当地不好看，仿佛是在故意要给两个女人搭起擂台似地。 说到那笔两个股东的分手费，那是张力持请了人专门进行了评估清算，在得出的报告上施承自己也是签过字了的，本来就没有异议的事情，而只有把这个事情办清楚了，这个公司才完全算是姓施的，很显然，黄方芳她想要的也正是这一个结果。 她的目标直接明确还表现在，她过后立即就让覃可去办理了变更登记，做得真地是干脆又利落。 所以，就这个事情而言，舒颜对于黄方芳的看法反而是有了一些改观的。 * 国庆中秋假期就要到了，调休的原因，这个周末只休息一天。 宁慧心早上起得有点晚，出去散了散步顺便把早餐解决了，返回来要去拿车回一趟父母家。 出院之后有一段时间，她上下班都是打车出行，最近才恢复到了以往搭乘公共交通的节奏上来。 去到小公司之后，她上下班就不开车了，你说你一个小会计，开的车比老板的车还要好，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去招惹麻烦嘛。 在家的楼下看到周峻，她有些意外，脚步放得更慢了一些，明显是有些犹豫，但说话语气是平和的，“有事吗？” “嗯。”，周峻点了点头，尔后又连忙解释：“不是，没有什么事，就是给你拿了点东西。” 宁慧心看他没有动作，“东西很重吗？” “嗯，是挺重的。” 宁慧心说：“那就一起上去吧。” “好的。”，周峻又是连忙地点头，生怕了她下一秒会即时反悔似地。 其实他们任何手续都没有去办，那也是他的家，只是他知道她不想要看到自己，所以才自觉地离得远一些。 那是三文鱼，樱桃和红酒，周峻把东西放好，说：“这些都是程董给我们几个人分的。” 本来显得有些无所谓的宁慧心听完他的话，竟然笑了，“还有分三文鱼呢，可以啊你们宏韬，如今房子卖不好了也不去抓生产，反而要去讲吃喝玩乐了。” 不过她很快就又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过分欢乐了，于是就立即迅速地敛起了唇角。 “是的，因为程太太的缘故，程董他现在确实也喜欢上谈论美食来了。” 周峻此时的心里却是高兴极了，要知道老婆今天不仅让他回了家，刚刚还对着他笑了，那样情不自禁，自然地一笑，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得到赦免的那一天也快要到了呢。 只是他高兴劲还没过，两个人之间接着就又是一时无话了。 “还有事吗？”，宁慧心问。 “嗯……没有了。” 宁慧心等了等，看到他没有动作，“还想要喝一杯茶？” “不，不用，我这就走了。”，周峻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够着急，切记、切记！ 临迈出房门的时候，“老婆，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他说着，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想要握住宁慧心的手。 宁慧心却敏捷地缩手躲开了，“你有计划去做就好了呀，不用跟我说太多的啊。” 其实这句话就是放在以前她也会时常对他这么说的，只不过彼此之间绝不是如今这般的氛围罢了。 有他在的时候，家里的大事她真是很少需要去操心的。 也是，也就是因为她自己的懒惰吧，所以他后来就搞出了一桩最厉害的给她看了。 这么想着，宁慧心的脸就变冷了。 周峻一瞥，果断地没有纠缠，主动地走了出去，还没走到电梯口，就听到宁慧心把门重重地拍上了。 他顿时又觉得刚才的好天气太短暂了，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 宁慧心背靠上房门，眼泪流了出来，想起来，她已经有好久没有为门外的那个人哭过了。 舒颜让她把事情交给时间，多给一点时间去听听自己的心里到底更想要的是什么，结果她今天就又确定了，自己还是会为他哭。 只不过，时间只是长了那么一些，眼泪还真地就会少了好多。 这么一想，她就只觉得时间这家伙啊，它实在是太无敌了。 她坐到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又到洗手间去收拾了一番，把周峻拿来的东西分成了三份，然后拿上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只是她开着车子刚刚拐出小区的大门，就又看到了周峻。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看到他的同时都没有太多地犹豫，就立即也把车靠边停了下来了。 不过，终究还是周峻的动作更为迅速，他跑过来俯身看着她，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她一听，只感觉自己又想要哭出来了。 第47章 似非而是的态度 宁慧心不得不垂下了眼眸，抬起手臂随便地对着放在车后座上面的袋子比了一比，说：“我把东西分成了三份。” “现在要给颜颜和赵玫她们俩送过去。” “那，需要我帮着做些什么吗？”，周峻问。 “不用。” 宁慧心缓了缓过后，抬眸一边打量了他一下，一边问到：“你这是还有事，怎么停在这里了？” 周峻连忙地说：“我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抽根烟了而已。” 宁慧心闻言，默了默，“也是啊，现在烟嘛你是大可以随便地抽了的。” 周峻在心里狂喊到“完了，完了”，自己这张嘴怎么就又主动地撞上去了呢。 在她怀孕之后他就把烟完全地戒掉了，他刚才不过就是想在自家小区门口多呆上一小会，并没有其它太多的想法，结果没想到就被她给撞见了，然后随便地编出了一个理由结果又是说得很不对。 周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妻子的车子渐渐远去，心里默默地数了一数，老婆今天跟他说的话有好多句呢。 他也是因为上次她住院，对待他的态度有了明显地松动，今天才借着送东西过来要再次试探的，她出院之后他也都没有贸然地提出要过来接送她上下班，只是远远地跟着看了几天。 * 宁慧心先把东西送到了舒颜家，舒颜主动跟着她一起又来到了赵玫家。 赵玫带着二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家住的是旧楼房，经过了两次改扩建才成为了今天的这个样子，是赵玫自己主动占了这一个最大的，光线最好的房间的。 舒颜和宁慧心其实并不时常会到赵家来，只不过此时赵玫房间里的景象还是让她们不免有些皱眉。 在书桌底下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网络购物小纸箱，有好些都还没有打开来；衣帽架上压着的衣服过多，已经是看不到它原来的样子了；大衣柜上有一个柜门坏了，就歪歪斜斜地立着，似乎随时可能倾倒。 “赵玫，你都不收拾房间的吗？”，宁慧心问。 “哪有，当然不是的啊，人家又不知道你们会突然过来嘛，我刚刚就正准备要开始收拾的。” 舒颜笑着戳穿她，“狡辩！” 赵玫对着二人吐了吐舌头，为宁慧心把懒人椅上的毛巾一把扯走，接着又把电脑椅子拉过来给了舒颜，她自己就坐到了床上。 三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去相亲的事情上了。 “我觉得刘阿姨真是有些偏心呀，你们看，刘阿姨她给舒颜找的人，他们全都是好单位的，司法局啦，又医院啊。” “给我拉过来的呢，就是什么建筑单位啊，新华书店这样的了。”，赵玫说完还噘了噘嘴巴。 宁慧心听得有一些怔然，立即在心里自己暗暗地评判了起来。 她之前确实是并没有去多想，一是她认为自己小姨确实也是太热情了一些，并没去多理会了自己这两个好朋友的想法，而最主要的还是，她真地一直以为赵玫跟舒颜的想法其实是差不多的，她们看待相亲都并不会有过多的期待的。 而此时面对赵玫这个似非而是的态度，她想着是不是自己在这方面上真的是跟赵玫沟通得少了呀，毕竟对于舒颜，她是能够完全确定到的，那要不是她亲小姨，舒颜恐怕未必就会给了面子的。 作为她自己，真是从来就没有对自己小姨特别地要求过什么的，不会在背地里搞什么区别对待的。 其实给人做媒这事情，应该也是不太可能做得到事事讨好了的，想给哪两个人牵起红线，那里面免不了要掺和进很多的个人主观判断，出发点也不外乎是希望能够提高促成的机率。 所以说，就算她已经听到了赵玫的抱怨，她也还是没觉得自己小姨就有着偏了心的。 但她还是赵玫说到：“赵玫，既然你今天跟我提到了，那我会找机会跟我小姨说一下这个事情的。” 她说完瞥向了舒颜，看到出来对方明显也是有一些意外，同时，还有一些不自然。 赵玫也跟着瞥了舒颜一眼，很快地又对着她们否认了起来，“哎呀，慧心，你怎么这么认真啊，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啦。” “难不成，我们今后就真地只能够是指望去相亲了吗，你说是不是，舒颜？” 舒颜回答说：“我当然不会。” “那不就是喽。” “你们想啊，那些男人在没见到人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听起来就是一个错不了的样子，对吧。”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舒颜准备去见的那个医生吧，人家是博士，要说他的医术我肯定不会怀疑，至于其它的就不好去多说了，他都32岁了，真要是那么好的早就不会剩下来了。”，赵玫说。 舒颜笑了笑，“赵玫，你就别动不动去说人家年纪大了，我们俩也同样不算小了的。” “我才不要去承认呢。”，赵玫说。 宁慧心也笑了，“哦，你自己的就可以不算，人家就可以随便去说。” 赵玫点头，“那是自然啊，我又不认识他，哪用管他啊。” “得，就你最有道理了。”，宁慧心说。 第48章 世界好像没多大(一) 在回去的路上，舒颜对宁慧心说：“慧心，这次相亲过后我就去跟刘阿姨说明，我往后呢就不想再麻烦她了。” 宁慧心心里很明白，她到底是受了赵玫那些话的影响，不希望在好朋友之间存下间隙，“也好在今天，赵玫她自己说出来了，否则我们还真是不够了解的呢。” 舒颜点了点头，“是啊，看起来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急了的。” “嗯，我听着也是这样理解的。” 其实说起来，赵家本身的经济条件也并不算是差的。 赵玫的父亲以前做过单位的领导，只是过早地就病退了在家里，错过了经济发展最好的时代，而赵母比赵父小了十几岁，从年轻时候一直就有些被宠着的人，当丈夫不能够再支撑起家庭的时候，她管家能力上的不足就完全地暴露了出来。 另外，赵父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对亲戚有事找上门来，特别是来借钱的，他全都是来者不拒的，如此时间长了以后就俨然成为了家里一份不小的负担了。 因为没有得到购买集资新房的资格，他们家一直住着旧楼房，同时没有电梯，日常上又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利。 赵玫就时常地向她们抱怨过，说自己最不喜欢在家里呆着了。 正因为这些情况舒颜都是了解的，所以她当然是会很希望赵玫能够尽快地找得到她的幸福，建立起一个她喜欢的自己的小家。 尽管说，赵玫看起来是比她母亲要开朗好多，做起事情来呢似乎也是会强上一些，可是舒颜深深地以为，赵玫也同样是一个不善于管家的女人，她需要的也还是一个值得并且可以依靠的男人。 * 早上十点，宏韬地产的开标会正式开始了。 舒颜亲自过去给自己抽了签，抽到了一号，竞标单位一共是五个，所以这个签抽得并不能算是好的。 她对自己的设计方案很有信心，只是联想到之前的经历，此时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起自己的运气来了。 她看向李安琪，“安琪姐，还记得你说过我有好运势的事情吗？”，她指的是之前李安琪说的她那盘能带来好运的小豆瓣绿。 李安琪立即安抚道：“小颜，其实我觉得排在第一个也并不就是一点不好了，你看我们既然有最好的方案，那我们先出场可不就是在把之后的标准都拉高了嘛，评委们都先入为主了。” 覃可听罢，只觉得自己真学不来李安琪这般能说会道地，她简单地附和道：“对啊，舒颜姐，我们这次是意在凯旋啊。” 舒颜对二人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就努力去实现吧。” * 大屏幕上不断地从各个角度上展示着精致的图片，舒颜认真地逐一在演示着。 …… “总体上，这是一个讲求时尚的效果，颜色是以白色为主。” “彩色，通常被认为能够最好地反映着青春，但是我们认为，更明亮简洁的空间同样是可以昭显出年轻的直率，和不断提升的可能。” …… 一套简约风格的小样板间演示完毕之后，是另一套两百多平方米的和院，这是最近很畅销的户型，舒颜为它选定了中式风格。 中式设计风格，想要体现出沉稳，往往在用色上就会偏深，随之地就是在变化上就会减少，而她自己总是会更为喜欢灵动一些的事物，所以说她只是一般不会太过主动地去采用这种风格，却并不就代表了她会做得不好。 “这套户型，我们在格局上的改造不多，我们注重的还是在局部上的风格混搭，可以说，这样的混搭它多处可见，比如说在这里。” “还有这里。” …… “本来在空间上就相当地充足，而适宜的混搭设计，揉和进偏重于沉稳的中式风格之中，不仅是毫无冲突感的，甚至还带出一种包容的气质来了。” …… 此时站在讲台上的她，全程表现得自信又坚定，风采飞溢。 演示结束之后，她款步走回了座位，覃可脸上有些小崇拜地对她比了比大拇指，“舒颜姐，你厉害！我们这次稳了。” 李安琪也表示赞同，“小颜，我也觉得这次就是我们了。” * 舒颜从会场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周峻，她跟李安琪和覃可说了两句，便走向了周峻，“你这是专门来等我的？” “对啊，我也没敢要让你事先跟我说上一声啊，就只能等着了。”，周峻笑着回到，他也是无意间听到同事提起，才专门打听，知道了她今天到宏韬地产大厦来了。 彼此说话，周峻明显是表现得越来越放松了。 舒颜也笑了，“那我要跟你说了，你就要来帮我赢下来吗？” 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一身工作制服的样子，感觉有点新鲜，她就多看了两眼。 “我们可是正规的公司，否则也没必要搞公开招标。” “再说你也不需要啊，你们公司不是已经赢了吗。”，周峻说。 舒颜点了点头，“嗯，不过实话说，这一次还真是有不小的压力。”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她最近跟周峻说话的腔调也是越来越往之前的状态上靠回去了，这个当然是与宁慧心最近的一次谈心有着最直接的关系的。 第49章 世界好像没多大(二) 舒颜瞥到了在不远处，站着几个力恒新公司的同行，他们也是她之前施力美公司的旧同事。 那几个人正往她和周峻这边盯着在看，只不过在接触到了她的目光之后他们就又全都立即地转过头，走开了。 力恒新在今天的评审结果中只排在了第三，她则代表施力美拿到了第一，竞逐本来就是会有输有赢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想也许真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一些吧，只是，刚才那些人的目光分明是让她感觉到了不那么地友善。 难道说，就因为她此时站在公众的场合之下，与一个穿着开标公司工作制服的人说上了几句话，他们就已经在开始猜疑起她来了吗。 周峻也跟着往那边瞥了一眼，“怎么了，那些也是来开标的人吧？” 那不值得多说，舒颜就岔开了话题，“无论如何，今天实在是值得高兴，也是希望我的坏运气就这样过去了。” 周峻就问了，“坏运气？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而那个此时也是不想说太多，舒颜只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过就是乱发牢骚的。” “哦。”，周峻也没有再多问，“要不然，中午就在我们食堂一起随便吃个饭吧，叫上你的同事。” 以前宁慧心还在这边上班的时候，她和赵玫不止一次过来蹭过饭的，要说宏韬地产大厦食堂的饭菜真心地不错，连小炒和烧卤外卖都有的，所以周峻的这个建议其实让舒颜听着有一些地心动。 不过，还是算了吧，说到底她对于周峻的态度最终还是要由宁慧心的态度来决定的，她可以陪着宁慧心一起去等，并且无论宁慧心选择了什么，她们也都会站在同一边。 “今天就先算了，刚才已经跟同事约好地方了。”，她说。 “嗯，那就下回吧。”，周峻说着稍微一侧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杨俐，于是他向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却没想，杨俐看到他正在跟一个漂亮姑娘说话，就来了兴趣，脚步顿了一顿之后，就直直地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周峻，你是上来看开标的呢？” 周峻说：“朋友过来竞标，我过来看一看，你呢？” 杨俐说：“我也是来找人的啊。” “这位，是我们公司人事部经理杨俐。”，周峻接着给二人做了介绍，“这位是舒颜，我们家慧心最好的朋友，刚刚他们公司中标了。” “你好，恭喜了。” “你好，谢谢。” * “老公。” “嗯？是不是又要来问我，我们到底是要去吃什么啊？”，陈奕峰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问到。 这两个人结婚好几年了，在家自己生火的时候真是少得可怜，既然不会做那也就懒得要去折腾了自己了。 “不是，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想问你，你说过的林远辉大学时特别钟意的那个女孩子，是叫做舒颜吧？” 陈奕峰点了点头，“是啊，是叫这个啊，怎么了？” “舒服的舒，颜色的颜，对吧？” “对啊”陈奕峰这回是蹙起了眉头，“怎么了，老婆？” 杨俐说：“我想今天我应该就是终于见识庐山真面目了。” “那你是在哪里见识得到的呢？” “就在我们公司啊，今天我们公司开标，她过来投标来了。” “投的什么标？” “样板间装修，她是设计师。” “哦，那这个专业是完全对得上的。”，陈奕峰说，“这么说来，重名的可能性就又更少了。” “是啊，我就觉得是错不了的，还有啊你说巧不巧，她跟周峻还是认识的，周峻给我介绍说那是自己老婆的闺蜜。” “周峻他老婆的闺蜜？” “嗯，对啊。” “周峻的老婆，之前不就是你们财务部的人嘛？” “是的，所以老公你看哈，这个世界啊它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样子嘛，转来转去，还是要撞到一起来了。”，杨俐笑着说到。 “是哦，倒是就这样让你遇上了。”陈奕峰有些喃喃地说到。 他记得就是周峻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吧，自己是有跟林远辉扯过几句八卦的，只不过吧，那人应该不太会当一回事来听就是了。 他想了想，突然感觉到自己之前其实就已经漏掉了一些什么，就前一段林远辉变就曾经向他打听过周峻的，“我还是现在马上就给阿辉打电话过去说一说。” 杨俐说：“嗯，那你就打啊。” 只是，明明刚刚才一起离开事务所的人，连打几次电话都是联系不上了。 陈奕峰只得说：“要不，我们俩先去吃饭，晚点再跟他说。” “随便你了，反正现在都知道怎么样能找得到人了，对吧。”，杨俐说。 “嗯，对头。” 只是他们夫妇俩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于林远辉而言，事情恰恰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第50章 明年今日遇见你(一) 今天晚上，舒颜的相亲对象是谢医生。 因为对于上一次相亲，与司法局的陈强吃饭的事情还基本算是记忆犹新的，所以在前一天，当听到谢医生又提出了要一起吃饭的提议，舒颜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 然而，她接着又听到谢医生说起，他自己在这几天里工作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得好好地吃上一顿饭，她就又立即地答应了下来。 谢医生是省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外科骨干，他普通的长相，戴着粗黑框的眼镜，脸色有些憔悴，衣着也没有太讲究，以致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显老气了。 如果不是那天赵玫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同样是做医生的，还会有着那么多的区别。 据说外科医生是工作很忙但收入也很高，而儿科医生呢，则就是又忙又不讨好了，甚至于可能连个高压舱室的普通科员都不如。 也不知道赵玫怎么就有兴趣去打听这些事情了，只不过到底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随便地听听就好，也不必认真。 谢医生本就是个不太善于言辞的人，此时又是看到舒颜高挑又漂亮，还是不免有了一些的不自信。 然而与自以为幽默和着急来探听相比较起来，舒颜倒是更愿意去多照顾着他一些，所以她今晚说话就比较主动。 其实，她也并不需要太费心去寻找话题，只是多去问起一些关于医院和学习上面的事情，谢医生就会极其自然地接着说下去了。 “我是在中山医科大完成的本科和硕士，回到南城工作几年后，我就想再回广州去攻读博士。” “可是我们医院不同意，非要我在省医科大读，后来我跟家里人商量，为免去麻烦也就不再争取了。” “毕竟说，父母的年纪也大了，我无论是在哪里完成学位，也肯定都是要留在南城生活的。” “我的工作确实很忙，就这两天的凌晨一两点钟都有手术，一个是安全事故，一个是交通事故。” “不过，这都是太平常的事情了，其实也真不值得说太多。” “我想，父母亲看着当然是会有心疼，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更多的还是对我当初选择了去学医感到了庆幸吧。” “嗯……这也确实是大家普遍认同的观点了，医生这工作不会愁找饭碗，还是唯一的不必担心年纪问题的。” “所以，其实许多时候，对于累不累的这种问题，我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顾不上了，就这样地不断循环下去就好了。” 看似不过是对自己生活现状的一些描述，却触及了不少深层次上的东西，已经足够让舒颜确认谢医生其实是一个聪明又清醒，也应该是一个蛮有责任心的男人。 只不过，不管今晚面对的是谁，舒颜一早就已经当作这是最后的一次相亲来对待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谢医生，希望他能早日遇上一个心甘情愿与他相互扶持的女子。 她想，她其实也一直是在等着一个人，他有着一个最接近于理想中的轮廓，还有着其它的许多细节，然而她却又实在无法去再进一步地把它们都完整起来。 所以，她只能，也愿意继续地等着。 * 其实就在舒颜刚走进餐厅的时候，林远辉就看到了她。 他看到她走过去，一个独坐的男人站了起来，然后她就在那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刚好背对着他。 他有些紧张，一只手在桌子底下缓缓地握了起来，却又不得不沉住了气，仔细地观察和分析着。 看到舒颜与那男人一直保持着拘谨有礼，极为疏离的样子，让他不禁拿来与自己此时此刻的状况相对比，于是他开始去猜测她其实是在跟人相亲。 他太希望那就是真实的了，所以就几不可查松下了一口气。 他再去回想起之前见到过她的那些情景，立即就对自己生气了，真是太想当然了。 他今天会出现在同一家餐厅里，也是来相亲的。 通常情况下，他会更愿意见面地点是在中午的咖啡馆，环境安静，食物也简单，如果再又遇上了一个不喜欢喝咖啡的人，那见面时间就会缩得更短，挺好的安排。 不过后来对方说临时有事，最后就改成了晚上一起吃饭了，餐厅也是对方指明的。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这个更改实在是太好，太应该了，甚至算得上就是天意。 他的严重心不在焉，引起了相亲对象的不快，对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舒颜，“那女的你认识？”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时刚好有服务员过来上菜，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只是他越是不想说，对方就越是来了兴趣，“是前任？” 他笑了笑，还强装镇静地去给对方盛了一碗热汤。 “不是？那就是一直没有追得到人家喽？” 对方接着就笑了起来，“我说，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有点搞笑了啊，就你这样的人，她也没看得上吗，却要跟着那样的一个男的？” “你说你们两个，这是在搞什么嘛。” “怎么样，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才不敢说话吗？” 之前真是没看出来，原来这人是这样的一个性子，林远辉仍是又笑了笑，依然是不置可否。 只不过，刚才那一连串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真是无言以对。 第51章 明年今日遇见你(二) 因为林远辉的注视确实是灼热，让舒颜其实是早就有所察觉了。 她是越想着，心里就越是有些痒痒的感觉，真是好奇得很。 于是她索性借着要去整理靠在椅背上的手袋，微微地侧身往后方看了过去，接着又往左右两边看去，然后，她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与林远辉的碰上了。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他。 四目相对，她尽管一时有些怔住了，却又竟然还能够想得到要去看一看此时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那并不是上回在机场见过的同一个人，只见这个女子的嘴边竟然挂着了些许耐人寻味的笑意，一时也是让她看得很不明白。 她挪开了目光，缓缓地转回了身，垂着眼眸继续在想，这个女人，是他的谁，为什么要那般地看着自己呢？ 谢医生也又看了一眼林远辉，问到：“那是你认识的人吧？” 舒颜抬起双眸，感觉到有些为难，说不是朋友，林远辉他确实就不是，可是，自己又明明不仅仅是认得他，记得他，甚至还让他在自己心里有着位置。 其实她会感到为难，是因为她并不想随便地去说谎敷衍。 “那是我们大学的校友，是一位很优秀的法律系的学长，我刚刚只是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了他。” “嗯，那人看着就明显与众不同。” 谢医生明智地没有再问下去，那男人跟他是相对而坐的，他早就注意到那人的目光一直放在这一边，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要跟舒颜联系起来，而见到了刚才舒颜的那番表现，他想他也大概懂得了一些了。 他当然不会为此去介意，就在见面之后不一会，他就已经是看出来了，她这样的女子眼界和要求必定是相当高的，自己这般普通的人机会并不会太大。 * 尽管林远辉依然是久久地收不回自己的目光，然而那种自己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的感觉又来袭了。 他暗暗地想象和设计着，自己出场的时机和场景，想着，想着，桌子底下的手又是缓缓地握起了拳来，紧张又怯懦。 他没有向任何人做过表白，并且还是一个最接近自己理想的人，然而这些当然并不能够就成为了胆怯的理由，只是年轻的时候胆量不够就算了，时至今日竟还是这般地没有长进，他不免又对自己生气了。 他心里在自嘲，要是上法庭都是这样的一个怂样子，他早不知道是要死过多少回了。 一直到他看到舒颜站起身，开始在往门外走，他才真正地着急了。 他突然地站起了身，扯动到了桌布，水杯倾倒洒了半桌子的水，让独自玩着手机的相亲对象都有些给吓到了。 他连声地向对方道歉，“今天真是十分地对不起，事情一时我也不好向你解释，只是我现在必须要赶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请随时来联系我。” 其实这位相亲对象对于他的态度早就已经很冷淡了的，不过这却也实在是一个爽快人。 她接过名片，极其随意地往桌上一放，完全就没有去当真，“那你记得先把单埋了啊，我再坐一会等朋友过来接。” 这男人吧，各方面的条件确实是很不错，只不过既然他都已经要当着自己的面这么毫不遮掩地把心放在别处了，那她又何必要去浪费心机，反正走出了这个大门彼此就直接恢复为陌生人就好了。 林远辉虽然是心急如焚，在又匆匆地瞥了一眼餐厅大门之后，他还是再次诚恳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他想要强调，对于今天自己如此地不礼貌他是真地感到了抱歉，而至于说以后要帮忙就联系也同样是当真了的。 对方闻言，只得又伸手捏起了名片，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说到：“那好，那真要有那个时候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哦。” 后话就是，这位女士若干年后还真是联系了林远辉，林远辉也真是分文不收地帮她打赢了一场官司，就把自己当初的口头承诺兑现了。 * 舒颜婉拒了谢医生要相送的好意。 她一个人缓缓地走向公交车站，抬手抚了抚脸颊，自己刚刚是对着林远辉在笑了吧？ 她刚才站起身的时候，压抑不住地又回头看向了林远辉，看到了他似乎有对着自己勾了一勾嘴角，所以她就不禁也对他回以了一个微笑。 只是，她此时回想刚刚的那个情景，竟又是变得不能确定了，觉得可能那根本就是自己看错了眼了。 这算是自作多情吗？大概就是了吧。 她举起两个手掌同时去轻拍了脸颊，顺了顺耳边的碎发，然后又是整了整衣襟，小动作接连不断地，在掩饰着紧张，也是想要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不要再去多想。 她用手机搜了搜信息，公交车还要几站才能到达。 她仰起头看了看夜空，突然就好想要多走一走，于是就开始向着下一个车站走了过去。 * 追出来的林远辉远远地看着舒颜的背影在车站附近停了下来，然后他才急急忙忙地转身，大步奔去了自己的车边。 其实，舒颜在刚才并没有看错，他真是对着她笑了，虽然因为紧张嘴角显得太过僵硬，以致当看到她也对着自己回以微笑的时候，他一时竟然就忘了要再给她多一些的反应表示了。 第52章 明年今日遇见你(三) 林远辉缓缓地开着车过来，却没有看得到舒颜。 他的车子被正要进站的公交车用喇叭声在驱赶，他不得不离开，在前面找了个地方才停下。 他下车走了回来，停在了刚刚舒颜站立过的地方，向四处张望，却依然是没能见到舒颜的身影。 他再次地对自己生气了，并且心里是越想越是不甘心，甚至，竟还似乎有些害怕了起来，这一次，他确实只能够是尽最快的速度向她奔跑而去了！ 可是，她在哪里呢？ 他仰起了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忽然之间仿佛真是得到了某一个指引似地，他看向了大道的前方，果断地跑了起来。 * 公交车打着转向灯正在徐徐地靠站，舒颜整理了一下皮包的肩带，排在其它乘客的最后面准备要上车，正在这时却听到有人往这一边大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她不能确定那声音是对着公交车喊的，还是喊的是前面的哪一位，但还是不禁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正向自己疾步过来。 她还来不及去细看，那人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林远辉站定，深吸了一大口气过后还是在喘息着，“请，先别走。” 舒颜微仰起头看着他，竟然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她是一米六八的身高，跟别人比是毫无问题，然而站在他的面前就一点也不显高，她的目光落下，很自然地停在了他依然微微起伏着的胸膛之上。 她想起她曾经见过一次他在球场边更换球衣的样子，立即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变得剧烈了起来。 林远辉又是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才说到：“你好，舒颜。” 听到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她恍然大悟般地笑了，一只手抬起来去顺了顺碎发，然后才回应了他，“你好，林远辉。” 林远辉看了看她柔软的头发，然后停在了她闪亮的，会笑的眼睛之上，一时间就忘了接着应该是去说些什么了。 片刻沉默之后，两个人同时地笑了起来。 原来，原来他们根本就是记得彼此的。 * “我们……再找个地方坐一坐吗？”，林远辉问。 舒颜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就随便地走一走吧。” 林远辉说：“好的。” 好的，好的，无论你说什么，我全都会回答你“好的”，他想着嘴角就是勾了起来，而那只远离了舒颜一侧的手也很自然地就在大腿上极轻又有节奏地拍了几拍，那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而平时能言会道的舒颜，到了此时竟然也会感觉到自己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她有些小紧张地拽着皮包的肩带。 林远辉主动地向她解释到：“我刚刚在那边，是在相亲。” 她笑了，“我也是。” “真是没想到，我们会是因为这个遇见了。” “是啊，没想到。” “我的工作跟专业完全对口，是室内设计师，你呢？”，她问。 他也笑着回答，“我也是，我现在就是一名律师。” 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里就只是静静地走着，气氛虽然有一些拘束，却又是微妙得甚为可爱。 他们一直走到了这条大道的尽头，然后又自然地转身原路折了回来，回到了林远辉停车的地方。 他的车子此时已经是被贴上了一张交通罚单。 他把罚单折了折之后捏在了手上，走过去为舒颜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我送你回家。” “好的。”，舒颜说。 坐到了车里，就不比刚刚在街上走动了，这个时候对于空间的感知一下子就变得具体和强烈起来了，舒颜就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他的气息所包围。 其实林远辉的车子里面是整洁之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她的紧张是因为今天晚上这所有一切，它的进展完全地超出了她的准备。 她甚至忘了去系上安全带，直到车子发出了提示，“不好意思。” “没事，不需在意。”，林远辉说。 只是当他转过头去，却又立即有些不淡定了，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瞥，车窗外照映进来的朦胧光线，刚好突显出了她扎上安全带之后胸口的那道曲线。 他抿了抿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紧了紧。 车子开往舒颜家的一路上，两人之间的谈话依然没有活跃。 舒颜侧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幻的灯影，渐渐地就放松了下来，她还时不时地跟着收音机，低声地哼出了旋律。 林远辉的嘴角又轻轻地勾着，今晚真是太美好了。 今晚的他哪里还是法庭上的那个沉稳的常胜大统领，分明就不过是一个有些得意忘了形的大学生。 * “我到了。” “虽然会近好多，但是你一会在路口还是别往左边拐了，那边在修路。”，舒颜说。 林远辉闻言心里一动，问到：“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应该是要往左边走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住在哪呢？” 舒颜脸上微微地发热，却又强作镇定，“我不过就是随便说的。” 这让林远辉更是觉得她好神奇，此时的他当然还并不知道，她其实早就在他家大门前见过了他，她说的确实就是他回家的路线。 眼看着她就要推开车门，他连忙说到：“电话……我们还没有交换号码。” 舒颜笑了，“哦，对的。” 林远辉掏出手机，它却因为没有电早已经自动关机了，这种事情在平时是极少会出现的，竟然偏在今晚就碰到了，这让他有些窘然，“手机没电了。” 他找出了名片，“好在带了名片。” 舒颜接过了他的名片，在自己手机上利落地输入和保存，接着从手袋里拿出了笔，在名片的背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然后又是把那张名片给他递了回去。 她还是要把主动的机会留给了他。 林远辉看向她明亮的双眼，只一眼就读懂了她的意思，他把名片接回来，小心地放好。 第53章 明年今日遇见你(四) 舒颜站在一旁，等着林远辉先把车子开走。 然而这时，却是看到林远辉又从车上下来了，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认真地问到：“舒颜，我，真地可以吗？” 舒颜先是怔了怔，然后就笑了，真是没想到他这样的男人竟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其实吧，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虽然比起别人来呢，我也许更喜欢独自地去胡思乱想，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从来就不希望自己，为了要遇上一个人或是等待一个人，必须要去花光自己的所有运气。” “我想要对你说，今天真是太值得庆幸了。”，她说。 那是《明年今日》里的歌词，“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到最后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林远辉听罢，情不自禁地就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而舒颜此时感觉到了他的手，竟然有一丝地颤抖。 林远辉确实就是太激动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啊，她当年明明就是去听过他唱歌的，而他的歌又明明就是为她而唱的。 蠢笨的他竟然还要去花了那么长久的时间，绕过了那么遥远的路途，才走到了今天，才来到了她的面前。 真地似乎就是，只差要他去花光所有的运气了。 “谢谢你，舒颜。” “谢谢你，给了我今天。” 舒颜的手轻轻地反握住了他，回到：“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还是追了过来。” * 林远辉回到家里，把那张名片和交通罚单并列着摆放在桌子上，先是拿起了名片，大拇指反复地在舒颜那刚劲如男子般的笔迹上抚过，越看就是越欢喜。 之后又拿起了罚单，他看了看就放下了，然后用手掌仔细地在上面轻轻地压了一遍，想要把那些折痕抚平。 他给陈奕峰打了电话，“阿峰！” 陈奕峰说：“我说你电话老是打不通啊！我也刚好有事要跟你说，那是你先呢，还是我先啊？” “我刚刚，跟舒颜在一起。”，林远辉本来以为自己还是能够稳得住气地，结果话一出口还是不太淡定了。 陈奕峰闻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谁在一起，舒颜？我的天啊，这么巧！你们在哪遇上的？” “就相亲的时候。” “哦，你的意思是，你们俩各自去相亲，然后就遇上了？” “嗯，就这么遇上了。” “我跟你说，我想要跟你说的事情就是跟她有关！你先说说，这一次，兄弟你果断地就过去了，是吗？”，陈奕峰问。 “嗯……没那么果断。”，林远辉给问得有些许心虚，音量低了一些，“不过，我走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立即就听到陈奕峰在电话的那一头开始大笑不止。 陈奕峰的笑声把老婆招了过来，接着林远辉就听到杨俐在那一边开始出言制止陈奕峰，让他赶紧有话就说。 于是陈奕峰不得不憋着笑，说到：“阿辉，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你上次为什么会突然来问我周峻的事情了。” “今天杨俐跟我说，她看到舒颜到宏韬地产去竞标了，周峻给她们俩介绍说，舒颜是他老婆的闺蜜。” “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事情。” 他说着又笑上了一会，“我就猜测吧，你之前，是不是在街上看到人家两人，就在误会了什么啊？” “怎么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当初就有跟你说过的，就周峻跟她老婆的那些事情，你要是听进去了现在早就能对得上，想得明白了。”，果然同是做律师的人，陈奕峰的思维同样十分地敏锐。 被自己兄弟给说中了，林远辉只得迅速地就挂了他的电话，要不然他得要没完没了了。 * 林远辉的车影是早已看不到了，舒颜缓缓地转身往家走去。 她沿着花圃走着，小红方砖的路上迎面走过来了一人一狗，雪白的萨摩耶，很漂亮的狗儿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抬起头来傲娇地瞥了她一眼，尔后扭头又继续一扭一扭地往前走去。 舒颜原地回身，一路看着这一人一狗悠然自在地相伴走远，心情就更是舒畅了。 她仰起头看向夜空中的星星，它们全都披着银色闪亮的衣裳，它们一直就在那里啊，远远地，也许还会都带着了微笑呢，她想着也向夜空回以了微笑。 她最喜欢看星空了，遥远而神秘，却又能够让她有着一份亲切感，那种感觉相当地奇妙。 她用刚才与林远辉相握过的手抚在了脸颊上，回想着今晚，彼此之间这到来得如此地猝不及防，却又是水到渠成的相遇，又笑了。 如果说，最后我们总能够在一起，那么晚一点也都是无所谓。 * 林远辉捏着手机，写了信息，“舒颜，晚安，明天见。”，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看了又看，最后也没有发出去。 他决定要直接打过去，只是拨完了号才想着要去看墙上的挂钟，时间真是不早了，然而就在他想要摁掉的时候，舒颜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喂。” “喂，是我。” “我知道！” 他笑了，“舒颜，晚安了。” “晚安，林远辉。” 林远辉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两只手又再次分别地拿起了名片和罚单，然后把它们放下，摆好，最后傻笑着为它们拍照留存。 傻吗？ 是挺傻的！ 可是能把她找回来了啊，再傻一点又何妨呢！ 就在今晚他听到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之际，那以往所有的，迟疑，自卑，懊恼……所有的所有，瞬间地就轻轻地全都被放下来了。 喜欢一个人，就说出来吧，如果她也刚好是喜欢你，那么你们就好好地在一起，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你就给她你的祝福，然后安静地转身离开，往后也不再去纠缠。 好在，他终于还是做到了。 更好在的是，他还来得及。 第54章 这么巧又这么好 早上，舒颜是在家里吃的早餐，香菇肉丝粥和水煮蛋。 通常她的早餐都会是面包牛奶一类的，图的是方便省事，但其实她更喜欢是吃些热乎乎的食物，那样就感觉到会更有能量去开始新的一天。 每天要去为女儿准备热乎的早餐，这对于颜素苹来说是乐意之极的，不愿意的人反而是舒颜她自己。 她之所以不愿意，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们母女俩早餐的口味根本很不相同。 已经有好些年了，颜素苹顶喜欢的早餐是在一只大白老面馒头中间剖开，夹进一块现蒸的猪肉饼，她很享受这个吃法，就算是天天吃也不会觉得腻的，然而有趣的还有，她却又分明并不喜欢真正的汉堡包或是肉夹膜。 南疆大地土生土长的人家，从小对于面食都没有特别地偏爱，所以母亲的这个喜好在舒颜看来，它来得实在是好神奇的。 只不过对于创新与尝试，她向来都是支持的。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就更是在督促着自己要更为独立，做事情不能太过于依赖了别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她也还是会相当在意的。 而颜素苹明白到了女儿的用意之后，也就不想再多给压力了，也就只会偶尔地才做上一顿早餐，母女俩的早餐，比如今天早上。 虽然说，在她看来，女儿的那些顾虑根本就是不太必要的，只要女儿好，她都没关系的。 在母女俩的内心深处，都在默默地想要尽力地去照顾到对方，不同的是母亲随时都可以为了女儿去妥协，而作为女儿的舒颜却固执地不想要让母亲来将就。 吃过早餐，舒颜马上就要出门了，“妈，我走了哦。” 颜素苹叫住了她，手里的白色小背心袋里装有一颗水煮蛋，“颜颜，我多煮了一个鸡蛋，你晚些时候吃。” “嗯，好的。妈，今天的粥很好吃，谢谢。” 颜素苹笑了，“好了，走吧，要不然就要赶了。” “不会，我看着时间的呢。” * 林远辉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车边，一双眼睛紧盯着小区大门处进进出出的行人。 他没有告诉她他会过来，所以只能是这样地守着看了。 其实他也是没想好该要怎么去告诉她，难道就是要直接地对她说，自己昨天晚上就没睡得踏实，一心想着要快点见到她吗？ 才第二天哦，他，好像，真是还不好意思地。 虽然说他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接得到她，但是他就是在想着，哪怕是白跑了一趟，他也很想要去再测试一下自己的运气。 果然，有了底气的人，才敢想要去赌一赌运气。 舒颜一边用手机搜索着信息，一边直直地往公交车站走去。 “舒颜。” 她循声回头，看到了林远辉，他站得笔直，笑着向她招手。 他的笑容总似乎是过于轻浅，却又清朗得如同此时的蓝天。 她欢快地一阵小跑，来到了他的跟前，“你怎么这么早？” “来和你一起去上班。”，他说。 * 车子夹在早高峰的车流当中，速度起不来，而他们的时间却也有着富裕，不必着急。 只是，就在这么清爽的夏末晨风之中，还是有不少人把车子开得太过急躁，舒颜看着前面那些东塞西挤的车子，不禁又一次感觉到开车这工作确实是不怎么适合于自己啊。 她五年前就考到了驾照，却也只是一个本本族而已，她一直有自我诊断，认为自己存在机械操控协调困难症，能够顺利地领到驾照就已经算得上是一项小成就了。 在第二次扭头去看他的侧脸的时候，她问：“怎么就想到要来送我上班了？” 林远辉说：“哦，今天晚上我要去打球，每星期固定一次的，大家这样约定有好多年了，那打完球之后时间就会是有点晚了，所以干脆就直接过来了，心里面是很想要早点见到你。” 原来大方地向她承认了自己，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这时，车子刚好在红灯前面停下，他转头过去看她，见到她也正笑着看着自己。 舒颜知道，按着他的性格，要主动起来真是不太容易的。 问一问自己，她有没有设想过他们今天是要怎么样地见面，回答当然是有过的，只不过，她确实也没有想得到他会是一大早就直接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当然会好喜欢这样主动的他了。 “你刚刚，一口气说了好长的一句话，我想这在平时应该不是常有的事情吧？”，她说。 他想了想，点头，“嗯，确实。” * 今天再见面，虽然林远辉仍是显得相对被动一些，但是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是多出了好多。 “你吃早餐了吗？”，舒颜问。 林远辉说：“吃了，跑步之后一般会顺便解决好，你呢？” “我也吃过了，今天我妈煮了热粥。” “家里有人给煮，很好的。”，他由衷地说到。 舒颜点了点头，“是啊，家里总是需要有着点烟火气才好，否则就算住的人再多，也会显得有些冷清。” 林远辉闻言，心中大为触动，“你平常在家里也会做饭吗？” 舒颜又是点了点头，“会的啊，我是喜欢做饭的。” 他听罢就笑了，嘴角越勾越弯。 他是想起了陈奕峰曾经说过的话，说让他最好能够找到一个会做饭的人。 真地是，就是这么巧，又是这么好地，他找得到了，而且这个人的名字还是叫做舒颜。 第55章 差点就追不回来 “你每天都会去跑步吗？”，舒颜问。 林远辉说：“基本上算是，有时也会有偷懒的。” “那你今天为了接我，是要比平时起得还早了吧？” “就一点点吧，不成问题。” 她顿了顿，说到：“我这人就很懒的，正儿八经地锻炼，也就是在上小学四年级的那一年，每天早上会到广场公园那边跑两大圈，我们家以前就住在那附近。” “广场公园吗？”，他问。 她点了点头，“是啊。” “其实，我小时候住得离那也不远的。”，他说。 她笑了起来，“那时候南城又不大，你说不会是，我们当时就见过了吧？” 他听罢也跟着笑了，“应该不会吧，上小学之前我们家就搬走了。”，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他就是六年级了哦，“你刚才说的，为什么是四年级呢？” “哦，那是因为那一年我妈妈的肩周炎发作得特别地厉害，医生让她要多做操多运动，我就陪着她一起去公园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到：“可能就是因为那一年发了狠地跑过吧，那之后我长得特别地快，身高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是吗？”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四年级的小女孩子啊。 好想看看你当时的样子啊，他想着，嘴角不禁就又扬了起来。 * 来到了公司的楼下，舒颜轻轻地松开了安全带，却没有下车。 她装作有些一本正经地说到：“还有一点时间，你要不要我多呆上三分钟呢？”，说完她自己还是没忍住先笑出了声来。 他只觉得她的笑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真好，又多得了三分钟啊。” 只是，接着两个人却是一时谁也没想到要说些什么了，只顾着各自回味此时车厢里自然又甜蜜的气息了。 还是舒颜先又开了口，“这里到你们公司远吗？” “不远，按刚才的速度十五分钟左右。”，林远辉答到，顿了顿，问到：“你的工作忙吗？” “刚刚已经忙过一段了，不过，就算工作很多，我也都是努力要用上班的时间去完成的。” “下了班的时间，就算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也很不情愿用它们来加班。”，她说。 他笑了笑，“那其实，也是在说明了工作能力的问题。” 她闻言，得意地扬了扬小方下巴，“嗯，是的。” “那你们呢，真实的律师这一行，需不需要经常地加班？” “真实的意思是指不是电影、电视里的那种样子吗？”他问。 “嗯。” 他说：“我自己就并不算是的。” “不过也还是要看具体的案子。” 估摸三分钟就要过去了，他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暖暖的，是她喜欢的舒服而安稳的感觉。 她垂眸，仔细地打量着他的手，手指修长却不会纤弱，但是看着仍然还是不像打篮球的手。 她把自己的手轻轻地翻转了过来，两只手心就贴到了一起，十根手指也缓缓地相扣在了一起。 然后她笑意不变地，同时也是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三分钟到了，那我要下车了。”，其实三分钟早就过去了，她现在真地是必须要上去打卡了。 他也很配合地放开了她，“好的。” 她站在车边，向他挥了挥手。 他放下了副驾驶座那一边的所有车窗，向她微笑点头，就准备要把车子开走。 却又见到她跑了过来，“这个给你。”，说着塞了一只还是暖暖的鸡蛋给他。 * 陈奕峰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就一直对着他在笑。 林远辉明知故地：“怎么了，这是？” 陈奕峰抖了抖二郎腿，“办公室外面可是都传开了，说今天第一个到公司的人竟然是你。” “大家都在猜测，林大律师你这是为了什么。” 林远辉轻轻地一笑，低头又看起资料来了。 “他们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你一定是早上过去接送人家上班了吧？”，陈奕峰说。 林远辉闻言，瞥过了一眼废纸篓里的那几片蛋壳，悠悠地放下了手上的笔，双手十指交叉于桌上，对着陈奕峰在笑。 陈奕峰也跟着笑，用手指对着他点了点，“看着你这么高兴的，以后都要做第一个来公司的人了？” “这又不是难事。”，林远辉说。 奕辉事务所早上是九点半上班，而施力美那边则是八点半。 虽然是老板，但是平常他也并不会迟到的，只不过也从没有成为过第一个到达公司的人。 “阿辉，说真地，我真心地为你高兴。” “你说你啊，多悬啊，你差点就要追不回来了。”，陈奕峰诚恳地对他说到。 “是啊”林远辉点了点头，“差点就追不回来了。” * 舒颜心里欢喜，来到办公室坐定，就在群里跟宁慧心和赵玫她们做了一个实时汇报。 那两个人都连声说是没想到，就那样的表现不像是冰块啊。 赵玫还不忘了提醒她，说要让林远辉请吃饭，要尽快地亮相。 舒颜回答说自己当然是会尽快找时间的。 而同时，她想起了当年周峻第一个请她们吃饭的情景，她真心希望赵玫也能早日找到一个来请她们吃饭亮相的人。 当舒颜又把林远辉的情况介绍给了李安琪的时候。 “不会吧，小颜，还真是这么戏剧性的呢？”，李安琪说。 “嗯，是的，安琪姐。”，舒颜笑着说到。 第56章 不必去处处小心 舒颜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回房间去换好了衣服，就走进了厨房，直接掌起勺来。 这是她们母女俩多年的习惯了：颜素苹会在女儿回来之前，就把所有前期的准备完成好了，待到女儿回来亲自把菜炒好，就可以一起吃热饭菜了。 舒颜记得从小，晚饭在父母亲心中的地位都是特别重要的，都是要等到人回来齐了才会开饭的，大家围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一顿饭，说一说话，白天里的各自奔波总会因此而获得最大程度地慰藉。 在舒颜炒菜的时候，颜素苹总是会陪伴在一旁的，常常就是在两个人说话之间，菜就做好了，毕竟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地周全。 生活里就总是有许多像这样的小习惯，它们也许简单自然到不值一提，却其实又饱含了一份情意。 今天的这个时候，舒颜主动跟颜素苹说起了林远辉。 “妈，他是省大法律系毕业，高了我两届。”，舒颜说。 颜素苹说：“哦，我知道，就是电视剧里面，都喜欢叫做学长的。” 舒颜单手握着锅勺转身看母亲，笑了起来，“对的，妈，你厉害。” “那么说，他就是做律师的了？”，颜素苹问。 “嗯，是的。” “那，他现在做得怎么样啊？”，作为母亲，对女儿对象的经济条件总是会比较在意一些的，就算是开明豁达如颜素苹这样的，也是难免于此。 舒颜想了想，“他一毕业就跟同学合伙经营自己的事务所，看样子，我想应该做得相当不错的吧。” 说到林远辉到底是不是已经称得上所谓的事业有成，要做出这个评语对于舒颜来说，还真的是会有所犹豫的。 她想吧，所谓的事业成功，用世俗的眼光，是不是只是用一些外在的物质上的表现来说明就足够了呢，从住的房子上，从开的车子上，从身上的衣着穿戴上？ 然而，细想两人短暂地相处，她对于他，年少时期那份纯真朦胧情怀被彻底激发，而彼此真实相处起来得到的感觉又是自然而舒服的，以致她确实还来不及去仔细思量过他的所谓的成功与否，以及这一个问题它的重要程度又是如何。 用浮浅一些的眼光去揣度的话，他最起码的也是能说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了吧。 “妈，从这两天接触来看，我感觉他挺好的。”，舒颜还是选择这样回答了自己母亲。 “哦，那就挺好。”，颜素苹顿了顿，又问到：“那，这个小林，他跟汪海平比起来的话，人长得怎么样？”，话说完，她又马上觉得其实自己想要问的就并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以前女儿没对象的时候，她是没有去想太多，如今一听说有了这么一个人了吧，她这心里又好像立即就变得又好奇又有些紧张了。 舒颜如实回答说：“妈，他还要高出一点，样子长得也很不错。” “嗯，颜颜，妈刚刚就是随便问的，没有太多别的意思，男人的样貌又不是最重要的。”，就算只是对着女儿的背影，颜素苹其实也已经察觉出了她对于对方的明显肯定了。 “这个我懂得的，妈。”，舒颜说。 她心里当然是清楚的，不管如今出现的人是不是林远辉，他对于她的至亲好友来说，那都总是免不了要跟汪海平来做比较的。 那并不是代表说在这之前，汪海平就给出了一个怎么样的高大全的标准，而是她只谈了那么的一次恋爱，而且还只差一点点就出嫁了。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舒颜就陪着颜素苹看了一会电视剧，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八点半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要给林远辉打一个电话的想法。 * 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林远辉很利落地就把衣服换好了，然后他看着在一旁还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的陈奕峰，“阿峰，我要去买蛋挞，你要一起吗？” “怎么了，想要加餐吗？”，陈奕峰敏锐地抬起头，他要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一个不吃夜宵也不爱零食的人！ 林远辉也不打算掩饰，果断地坦白：“我是要给舒颜买。” “哈哈，那我明白了，我跟你去，我也要给我们家杨俐买。”，陈奕峰说着，两下三下地就把自己的衣物袋子收拾好了。 他直起身子，站到林远辉的面前，“我说，你这次可真是变了哦。” 林远辉淡淡一笑，说：“变什么变啊，人都不是对的。”，他说着侧了侧身就绕过了陈奕峰先走了出去。 “人不对？”，陈奕峰喃喃自语，又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 * “舒颜，你在家吧？我现在就在你们小区大门口。” 挂上了林远辉的电话，舒颜就拿了钥匙，对颜素苹说：“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啊。” “嗯，好。” “是那个小林来了吗？”，颜素苹追问。 舒颜笑着点头，“嗯，是的。” “他开车进来绕了一圈，找不到车位，只得又把车开出大门去了。” “哦，这个时间车位是最难找的了。”，颜素苹说：“不过，颜颜，你不先去换件衣服再下去吗？” 舒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家居衣服确实不是那么地新了，可是她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的，“还是不要换了，我就这样下去。” 如果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那她就并不必要去处处小心。 第57章 被喜欢的人关心 舒颜看到了林远辉，他又是站在了车边，又是对着她要走过去的方向在张望，而她，亦是又向着他一阵地小跑过去。 “嗨！”，她停在了他面前，他的眼睛十分明亮，头发因为汗水湿润成了一缕一缕的粗线条。 “嗨！”，他乐于被她带动着。 他看着她身上这件宽松的，印着了漫画图案的深蓝色t恤，这个漫长寻宝的故事，据说有人一追就追了二十年，从小小少年一直到了小小少年的父母亲。 他这时就不禁有些想当然了，笑意就更深了，“onepiece？” 她立即去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连忙笑着解释到：“不是的，我并不是海米，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图案设计。” 她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图上的路飞，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了一个相同的姿势，“你呢，有追过吗？” 他摇了摇头，“我也只不过是略知得一二。”，顿了顿，又说到：“我小时候的课外爱好，大概全都用在ufo上面了。” 她闻言不禁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热切地对他说到：“真是好巧啊，我也是。” 看吧，他们这两个老气横秋不合群的异类家伙，凑到一起也是很有理由的，她想着，笑得就更灿烂了。 * 林远辉从车上拿出了蛋挞，“过来的时候，顺路去给你买了新鲜出炉的点心。” 她接过来，纸盒子的底部还透着些许的温度，“是美点甜心总店的？离这里不近呢？离打球的地方近吗？” “也，不近的。” 她一只手在盒子上轻轻地一拍，“那你先跟我说一说，你今天晚饭吃的是什么？” 他笑着反问：“这是在检查和监督吗？” “嗯，是的。”，她说。 他说：“我们会各自提前一点先把饭吃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一份快餐。”，单身男人的世界里，快餐饭盒是总也少不了的，“今天的菜，吃的是滑蛋牛肉和猪肝粉丝汤。” “哦，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哦。”，她说。 他又笑了一笑，“可是，我每天吃的也基本是如此的。” 她闻言，又一次伸手过去在他手臂上轻轻地拍了拍，带着一些郑重其事地对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放心吧，有我在，以后这个事情一定是会有改变的。 一系列动作是太自然，她自己竟也没有觉察，就从今天早上开始，对于与他之间的肢体上的亲近完全就不需要任何的适应过程。 她把手收回去，看了看路上的行人，“那我陪你在这附近散散步吧？” 他却笑而不答，从她手里拿走了糕点小纸盒，把它放在了引擎盖上，然后双手同时握起了她的手。 他看着手掌上托住的那双手，她的手非常地柔软，他轻轻地捏了捏，然后才说到：“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我也想快点回去洗洗。” 他缓缓地放下了她的手，转身把蛋挞盒子又递回到了她的手上，“不过，你以后还是要继续监督和检查我吃饭的问题，好吗？” 被喜欢的人关心那感觉太好了，他想。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崭新的感觉来得太紧凑。 不过就是这两个晚上之间，她总是忍不住地在比较，把校园里远远看着的那个人跟眼前的这个真实的存在来做比较，以前的那个大男生，可是不敢过来跟她说话的，如今的这个人却分明就是很会说也很敢说的啊。 她扬了扬眉毛，又在邀请，“那，你要不要一起吃了蛋挞再走？” “好啊。”，他说。 她先上了车，等到他坐好了，她才打开了小纸盒，从里面挑出了一个烤得最漂亮的蛋挞给了他。 看着他咬了一大口之后，她自己才笑着也拿起了一个来。 * 美点甜心面包店的总店，以制作蛋挞和手撕包出名，尤其是蛋挞，最是新鲜，因为生意实在太好，全天店里面都是在不间断地烘焙。 林远辉平日里对这些自然是不会去在意的，他是无意之中听到了两个小助理聊了两句，说美点甜心的蛋挞是全南城最好，而它们总店的蛋挞又是全部连锁分店里最好的。 因为他想要去买给舒颜，所以他一听就记住了。 只要是动了真心的，宠爱对方的技能大概都是能无师自通的吧。 正如他在更衣室里跟陈奕峰说的，他当时说的就是他自己之前跟余立走过的那一段，那既是有所将就了的，那他自然就会少了一份肺腑之上的惦念了。 * 第二天是长假之前最后的一个工作日，林远辉想了想，竟就有些不畅快了起来，他这才刚享受得到接送心上人的乐趣，却又不得不要被假期中断了。 他给舒颜准备了最合常规的节日礼物，月饼，茶叶和水果。 舒颜看着却是笑了，因为这些东西的包装都极其地隆重夸张。 施力美公司在春节和中秋节这两个传统的大节日也是会发放物资福利的。 公司此时是由黄方芳做主，她不忘了用这件事来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地位，她放弃了之前与公司多年合作的商家，改换了自己的老关系，不过，给到每个员工的物资额度她还是严格地延续了。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这一段时间里其实一直都在发生。 舒颜不知道在别的同事眼里看来，它们到底是值不值得去在意，又会是有多在意呢。 作为她自己呢，就会觉得，公司所有者或是管理者，在日常工作当中总是带进来彼此之间太多的纠葛情绪，真算不得上是一件好事情。 而偏偏，施力美公司似乎就总是躲不开这样的一种局面，以前是两个股东在争，如今又成了老板家里人自己在斗了。 第58章 这点真是差远了 长假的第一天，中秋节，林远辉在早上就回到了父母家里。 稍晚一些，姐姐林远虹一家三口也回到了，他们夫妇除夕夜是肯定要留在婆家那边过的，所以就把中秋节安排给了林家这一边。 也是多得了林远虹丈夫是一个好脾气，对这些事情从不计较。 晚上，他们全家人是要一起到大伯家去家庭大聚餐。 就在饭桌之上，林远辉和堂哥的婚姻大事又被林爷爷给专门提了出来，其它长辈也是趁机地敲打，要求他们认真地对待起来。 而林远辉这一次与堂哥的惺惺相惜之中，明显多出了那么一些的意味，还有他一整天里，都是在频繁地查看手机的信息，这些变化别人并不容易看得出来，可是林远虹就注意到了。 * 林远辉搭着父母亲走在前，林远虹一家跟在之后，一家人又回到了林家的楼下。 下了车的李兰华却没有急着上楼去，她抬起头看着自家黑漆漆的窗户和阳台，心里突然就有些害怕冷清了起来。 保姆回家过节了，又带上之前积攒的休息日，前后要过十来天才会回来，近两百平的大房子里就他们两老，可不得要冷清嘛。 看到女儿领着外孙走了过来，李兰华就跟女儿提出，说让他们一家三口在家里住一个晚上。 林远虹为难了，平时要遇上老公出差，她自己带着儿子回来住是问题不大，但是这样的长假期她真地就不情愿了。 她犹犹豫豫地说不出直接拒绝的话，曾子睿轻轻地挣开了妈妈的手，向自己爸爸跑了过去。 只是外公和爸爸背对着这边已经一起抽起了烟来，曾子睿就走向了舅舅，过去拉住了他的大手。 他远远地看了看妈妈，然后仰头看着自己的舅舅，明显是有话要说。 林远辉轻俯下身，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这孩子养得极好，这才相隔了没多少的时日，抱在手上感觉又是沉了一些了。 曾子睿凑到他耳边说到：“舅舅，我不要留在外婆家住。” “嗯，为什么？” 小朋友说到：“上次妈妈被外婆骂了，妈妈都不高兴了。” 林远辉蹙了蹙眉心，看了看跟父亲站在一起的姐夫，又看了看被母亲拉着了的姐姐。 他抱着曾子睿走了过去，“妈，姐，你们还在说些什么呢，白天不是都说一天了吗？” 李兰华立即有些期待地转向儿子，“阿辉，你今天晚上也一起在家里住下吧。” 林远辉说：“不了，前前后后都要收拾房间，太麻烦。” “那能有多麻烦的啊，又不要你来弄，我们俩一下子就能弄好。”，李兰华说着手指还在自己与女儿之间比划了一下。 “不必要，妈，各家离得又不远，我们明天再回来也一样。” 李兰华扁了扁嘴，“哪里一样呢，今天才是过节。” “那不如就来问问睿睿吧，睿睿要愿意的，我们大家就一起留下来。”，林远辉说着，颠了一颠自己臂弯里的小孩子。 曾子睿一字一句地说：“外婆，我想要回家去玩花灯。” 李兰华笑着凑近了两步，“花灯我们已经有了呀，刚才大外婆不是已经给过我们一盏了嘛，我们就先玩那个好不好，睿睿？” 曾子睿却仍是很认真地说到：“外婆，我家里还有好多，好玩的，爸爸妈妈给我买的。” 李兰华这下就不好接话了，他们老两口确实就并没有为自己外孙特别地准备有什么。 她刚才开口要留人，也是一时的情绪，听到小外孙说了不愿意留下，她就算是不高兴也不好表现得太多。 * 林远辉把曾子睿抱到了姐夫的车边。 林远虹瞥了一眼仍然站在楼梯口处往这边看的父母，“大伯母真是有心，每一次过节都会给睿睿准备有礼物。” “嗯”林远辉点了点头，“妈这点真是差得有点远了。” 说起来曾子睿虽然只是外孙，可也实在是林家目前唯一的一个第四代孩子。 他把小外甥放到儿童座椅上，“睿睿，拜拜了。” “舅舅拜拜。”，小孩子对他挥了挥手。 “姐夫，我跟我姐再多说两句。” “没事，不着急。”，姐夫笑着回到。 林远辉直起了身子，问姐姐：“姐，睿睿刚才告诉我，上回你跟妈又大吵了一架？” 林远虹笑着瞥了一眼车里的儿子，“这小家伙！” “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你不必多想，这不都是惯常的嘛，从小妈她就总是在嫌我做事合不得她心意的。” 林远虹说着还拍了拍弟弟的手臂，“说正题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呀？” 林远辉怔了一怔，笑着反问到：“姐，你就看出来了？” 林远虹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 “姐，我不是要瞒你，只是想说给你个惊喜，哪天直接带她到你那去坐一坐的。”，林远辉解释到。 林远虹频频地点头，“好啊，哪一天呢，你们过来吃饭吧。” 林远辉却又说：“还得等一等，她明天要出远门去看亲戚。” “嗯，没事，也不急这一时，那你先说说，是怎么认识人家姑娘的？”，林远虹说。 林远辉想了想，说：“她本来就是上大学时已经认得的人，只是才重新遇上了。” 林远虹却对他说：“听你这一句话说得是简单，不过这位啊，肯定就是不会一样的。” 林远辉抬手挠了挠额头，“姐，你这个，又是什么说法？” 林远虹再一次得意地笑了，“以前那个女同学，你都分手了也没想过要让我见一见人的，如今这位，这才有几天呢你在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了。”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林远辉给自己姐姐说得有些窘然，又是挠了挠额头。 只不过，他自觉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如今，大家似乎都能够很轻松地就从他的身上看出来这么多了呢。 第59章 假期时光一晃过(一) 比较起来，节日里的舒家就要显得冷清得太多了，不过母女俩也都并不会为此太过地在意。 人生，本就是聚散都有时，热闹强求不来，而那些需要彼此努力去敷衍的喧哗也实在是没必要去凑近。 到了长假的第二天，母女俩去到了顺德，她们此行是要去探望颜素苹的叔叔。 舒颜的叔公，老人家如今是颜家唯一健在的一位长辈了，他当年考到广州上大学，之后就一直在广东工作。 事情的起因是，这一年来老人家的身体大小毛病都不间断，颜素苹的堂妹就给亲戚们发来信息说了情况，大家收到信息之后也都心领神会了，纷纷地前去探望，原来完全冷了下来的各地亲戚之间的走动，因此又活跃了起来。 大家极其自然地就是按着各自的脉系结伴一起出行，然而，颜素苹就在前些日子才无意中从别人那里得知，自己弟弟早就背着自己独自地去过了，她为此是相当地恼怒。 所以这一次出行，她也堵气地没有跟对方吭声。 可是，最最让她耿耿于怀的还要是，因为被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结果就让她们母女俩成为了最后一批过去探望老人家的人。 颜素苹感觉心里太难受了，想来自己向来可是对弟弟很是用心，很宽容的人，如今竟生出了一种被陷害了的冤屈。 见了面，大家都很高兴，表姨和家里保姆早早就做好了一桌子的好菜，她们母女俩人一到马上给拉到了餐桌边上坐下来。 叔公乐呵呵地看着舒颜，说她越长大越像爸爸了。 叔公在刚刚退休的时候，还是在时常返乡走动的，而在南城最主要接待他的就正是舒颜的父母亲，所以舒颜小时候其实是不止一次见过了叔公的，只是印象不深刻罢了。 叔公的精神不错，就是身体太消瘦了，说话声音也很小，而他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显是清楚的，言语之间却是极为豁达。 叔公又主动地跟舒颜说起了她爸爸，对舒爸爸以往的热情款待记忆犹新，这让舒颜心中极为感动，为爸爸感动，也为叔公感动。 在来之前她有个计划，她想把探望叔公和带母亲游玩顺德，这两件事情一起完成了，所以她一开始就并没打算住到叔公的家里，无奈叔公一家人实在是太热情了，最后只得留了下来。 叔公和表姨夫妇俩都是金融系统工作的，家里的条件相当地优越，住的是大别墅，房间确实是有的是。 叔公一家的富裕从来就不是新鲜的事情，而这一点，其实也就是舒颜舅舅为什么非要背着自己姐姐单独过去巴结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说，那些家长里短啊，要去细究的话就难免有些不堪了。 不同于自己女儿，颜素苹对于游玩，她倒是不那么地在意。 人老了以后，总是会喜欢和习惯了要反复地去提起以前的事情，即使是年轻时那么精明能干的叔叔也是免不了，颜素苹看着老人家心里也是感慨良多。 刚好叔叔说的那些事她也都有着印象，可以说到一起，所以就是这样陪着老人家说说话，颜素苹也觉得这一趟过来就很值得了。 别墅区离街市不近，住下以后个人的行动就不是那么地自由了，舒颜稍有表露出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的意思，表姨夫妇俩就立即转身要去拿车钥匙，这真是让她压力山大。 后来她哪里都没有去，一天过后，她也不再去执着了，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还主动进厨房去给保姆帮忙。 院子的小池塘里养了锦鲤，她这几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拍下这些活蹦乱跳的鱼儿。 * 明知道回程的车票早早在她的手上，林远辉还是总在追问她，是不是可以按期回来，要不要他去接车。 出发那天，她没有让他来送，从家里到车站，交通很方便的。 不过看到他为了要早点见到自己，竟然都没怎么意识到他一旦过来接车，必然就要直接面对自己的母亲了，她就不禁偷笑。 经她一提醒，林远辉果然就才有了一些紧张，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地说自己没有问题。 舒颜自己对此没太当一回事，要把人带到母亲的面前，远比不得把他介绍给自己好朋友那么随意，大家年轻人可以当作是多一个玩耍的伙伴，而作为母亲，自然都是带着了更高的期望和要求的，这些她是懂得的。 不过她也去问了母亲，颜素苹想了想，说还是先不急着在这一时了。 林远辉听到舒颜的回复，感觉上就有一些复杂了，失望当然是会有的，更多的还是自己就有些拿捏不准舒颜母亲的意思。 而这个意思当然就是非常重要的，不言自明的事。 * 回到家里，母女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各自去休息了。 颜素苹起来的时候，看到女儿的房门没有扣上，就走过去想要问问，晚饭就煮点白粥来消消食可好，毕竟这些人天全是被大鱼大肉地款待的。 “颜颜？”，她轻轻地推着房门，女儿却并不在房里。 通常这样的情况，回来时间不能确定的，女儿都会给她留下一张纸条做些简单说明，而此时看来，很明显地，应该只是那个小伙子又到她们家的楼下来了。 其实，她何尝不想要快点见一见这个男孩子呢，她只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她不愿意给任何人造成了任何的误会，要认为自己女儿是急吼吼地，已经等不及了想要把自己快快地嫁出去。 那当然不是事实，她也知道对于自己的这些顾虑，女儿是不太当回事的，但是她作为母亲，她觉得就是想再多，那也是应该的。 第60章 假期时光一晃过(二) 接着的这天，舒颜选择了在家里休息，跟两个好朋友也只是在网上聊天，想要安排她们与林远辉正式见面，聚餐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 谈话期间，赵玫向舒颜问起谢医生。 赵玫似乎对于谢医生的外形比较关心，特地追问了一句：“这谢医生的样子跟那个叫陈强的，比起来还不如吗？” 舒颜只得老实说，如果非要比较的话，基本算是这样的情况，不过她也表示谢医生也主要是因为没有太多时间去拾掇自己。 不过在得到了舒颜的肯定回答之后，赵玫却又一次地强调了自己之前的那番判断，“我就说嘛，外科医生，又是博士，怎么就找不到老婆了呢，长得不好就是很大原因了嘛。” 舒颜闻言又是劝到：“赵玫，我们俩也不一样没有嫁得出去吗，实话说，比起谢医生来也没强得太多。” “得了，舒颜，你还谦虚，你现在哪里还跟我是一样的啊？” “哎呀……” “要不然我怎么老在说了嘛，舒颜的命就是好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能让她又遇上那个人了。”，赵玫说。 宁慧心立即就说：“什么那个人这个人啊，人家叫林远辉。” 赵玫立即回了一个偷笑的头像出来，然后问到：“做律师一定也是很有钱的吧，舒颜？” 舒颜回到：“我真就没问过他这个，应该是还可以吧。” 赵玫又回到：“也是啊，你们俩呢都不是缺钱的人，也没必要太在意这个。” “还有你啊，宁慧心，你应该也是在想要让周峻回家了吧。” 宁慧心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干脆不发声。 舒颜本来当是一件想要分享的好事过来召集聚会的，此时却给赵玫这几番话给说得，竟是反省起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想了想，发出了一个握手的头像出去，“赵玫，你别太着急了，无论怎么样，我跟慧心，我们俩都会陪着你的。” 宁慧心也跟着发出了一个相同的头像，“是啊，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那好吧，反正你们俩过得甜蜜蜜了，不能不管我就行了。”，赵玫说。 “当然不会。”，舒颜和宁慧心异口同声地表示。 * 在出发去跟宁慧心和赵玫她们会面之前，舒颜把一个红包递给了林远辉。 他不解地看着她，同时也不禁捏了捏红包的厚度，数额不少。 “你一会把这个给赵玫。” “这是我们以前的一个玩笑话，谁要带男朋友出来亮相，就给其它人红包，但是，结了婚的人就不能再拿红包了。”，舒颜说。 还有这种做法的呢，林远辉听罢就笑了，“那就是说，在宁慧心当初带周峻来跟你们见面的时候开始的了？” 舒颜向他介绍到宁慧心的时候，他也告诉了她，他因为工作关系其实早就跟周峻认识了。 “是啊，当时我其实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因为原来以为只是说来玩的，没想到真地就那样做了。” 林远辉又笑了，“我想这个事，不像是你会主动提出来的。” 舒颜点了点头，“嗯，确实不是我，也不是慧心，是赵玫她提出来的。” “那我来捋一捋。” “这个主意是赵玫提的，一直没有男朋友，一直收红包最多的人也是她。” “以后你也结婚了，她又有了男朋友，那也不需要给你和宁慧心红包了，是这样吧？” 林大律师总结得精准，舒颜点了点头，“嗯，就这个意思，不过其实，赵玫她也是并没收得过几回啊。” 林远辉顿了顿，说：“可是，我还是感觉到赵玫，她是一个能掐会算的人呢。” 舒颜听罢仍是不以为意，“嗯，她的歪点子确实真是不少。” 林远辉要把红包退回给她，“那这个应该是我来准备的。” 舒颜用手挡了回去，“当初也是临到见面慧心才告诉周峻的，我跟她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你们就当是陪我们三个一起玩了一个小游戏就好了，完全不需要有负担。” 说起来，慧心与周峻是直接从恋爱升级到了婚姻，而她这是第二次准备这样的红包了，上一次给赵玫红包的人，是汪海平。 她垂下眼眸，默了默。 林远辉立即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他没有告诉过她，其实多年前他就在街上见过了她，而他此时也相信，当时她的身旁那个男人是已经给过赵玫这样的一个见面红包了。 “好吧，那我不跟你争了。”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再把这红包加大一些，反正，这一次过后，赵玫也没有机会了。”，他说。 舒颜给他的话逗笑了，“你这么自信呢，我们这才几天啊。” 他却自信满满的样子，“时间的长短并不都是绝对的。” “你说的也对哦。” “好了，快开车吧，别本来是早的，一会反而要比迟到大王赵玫还晚了。”，舒颜说。 “不会，放心。” 车子开出去之后，林远辉说到：“不过你们几个好朋友，脾气性格明显都不太一样的。” 舒颜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不止你一个人说过的。” * 先是去探望了叔公，然后又把林远辉正式地介绍给了自己的好朋友，这些都是计划里的事情。 在长假刚一开始的时候，舒颜以为时间应该是挺多的，自己无论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总还是可以游刃有余的。 然而，这个假期仿佛一晃眼的功夫就这样过去了，她发觉到，原来她能做到的远比想象当中的要少。 第61章 职场江湖不由已(一) 如今的施力美公司，每个周三的下午是员工集中培训的时间，培训的内容有专业知识，也有国家政策法规，不定时地还会要求大家分成小组，轮流上讲台去演示自己制作的主题ppt。 如此一来，大家对于每个周三的下午就有了心理抗拒，都很主动地要跟自己的客户定在这个时间去约洽，躲得一次算得一次。 黄方芳长期在国营大企业里从事政工工作，在观念和效率上都带着了比较深的烙印，经营管理方面的能力确实是相当地欠缺。 不过，从韦晓梅那一边也放出消息来了，她透露给大家说施承就快要回来上班了。 而黄方芳对此却是不置可否，从不主动去提及这个话题。 * 这天，舒颜意外地接到了黄方芳的内线电话，说要找她谈话。 舒颜敲开办公室的门，正要在把冲泡好的茶倒进茶海里的黄方芳抬头看了看她，说：“舒颜来了，快坐下吧。” “好的。”，舒颜走过去坐了下来。 “来，试一下这个茶。” “好的，谢谢黄主任。”，舒颜爽快举杯一饮而尽。 黄方芳又给她斟上了一杯，“怎么样，这茶？” “这茶叶啊，可不便宜，几百块才得一两。” 舒颜顿了顿，如实相告：“这么贵的茶叶一定错不了的，只是可惜我这人不太懂茶。” “哦？平时家里没有喝茶的习惯？”，黄芳挑了挑柳叶眉。 舒颜又是坦然地回答：“嗯，我们家里对茶叶不讲究，甚至都不经常去采买，大多都是亲朋好友送的，有什么就喝什么。” 她从不否认自己对待喝茶这件事上的淡漠态度。 也许有人喜欢用喝茶来展示出自己某些精神追求层次上的与众不同，然而喝茶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极其私人化的饮食爱好和习惯，它跟一个人的内涵素质并不存在绝对必然的关系。 就比如说，你不能仅仅是凭借着一个人他喜欢喝可口可乐而不喜欢喝茶，就去判断那是一个没有文化素养没有追求的人，同样地，你也不能够只是因为一个人他非常地精通于茶道，就要去认定了他会有着怎么高深的学识和眼界。 “哦，是这样啊。” “不过各有所爱，这茶啊，其实喝的是心情。”，黄方芳说。 “嗯”舒颜点了点头，“是有这样的说法。” 黄方芳一如既往地端着颇为公式化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总是会因为太过于工整而没有温度。 听李安琪说，其实她比施承还大了一岁，不过快要到五十岁的人了，黄方芳的保养绝对称得上是极好的，她今天一身贴合的宝蓝色的职业装，这坐姿也相当地标准，透着教课书般的典范味道。 坦白地说，舒颜不止一次感觉到施承的这位原配夫人就只从姿容上来做比较，确实是要比他的红颜知已韦晓梅胜出不少的。 不过吧，男与女，情和爱，大概就是如此的吧，当事人自己就觉得一切皆是太正常，而局外人呢，就总是喜欢去妄作评论以增加自己的一点谈资。 黄方芳把杯子悠悠地放回到托盘上，然后双手缓缓地交叠在膝前，“施总他啊，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能干。” “你看现在他病了，我也是不得不到公司来帮着把关，我和他，我们都为公司能有你这样的优秀员工感觉欣慰啊。” “那是施总谬赞了，其实大家都很努力地。”，舒颜回到，其实她心里很是怀疑施承他到底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黄方芳又是笑了笑，“宏韬地产样板房那边的进展不错吧？” “嗯，挺好的，正在按照工作计划逐步地推进。”，舒颜说。 “实际施工过程当中，我们设计师及时地跟进，积极地与工程部那边协调配合都是职责内的事情，大家一起去把工作做好。”舒颜说，说到工作方面的事情，她还是很坦诚的。 黄芳点了点头，“对的，你这个工作态度我就很欣赏了。” 然后她的话锋一转，“其实呢，我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个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听一听你的意见。” “我的外甥女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可是一直就呆在家里边瞎玩了好几个月。” “年轻人整日无所事事怎么可以呢，现在她算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愿意到我们公司来试试看。” “那我就想，她来了之后就由你来带着她吧，你们俩都是年轻姑娘，最容易相处起来了，对吧。” “你不需要有顾虑，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地让她去做，她就是来这里学习和提高的，是吧。” 舒颜一直微微含笑地听着，铺垫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她想，这其实不是听什么意见更不是商量，是领导在布置工作，不过这也毫无不妥，这公司本来就是人家家里的。 只是，不去多绕一个弯的话，就可以节省掉彼此好多的表情。 问到心里一句，她当然不愿意了，丝毫不会想要去带什么皇亲国戚的，那样只会把事情弄得复杂，一下子就能扯出好多的是是非非来。 黄方芳接着又说到：“虽然说并不是专业的，不过我这外甥以前学过画画，那跟我们这行还是很容易能联系得上的。“ 公司的职位有限，业务员和工程部就不去考虑了，文员倒是比较合适的，可是也不能把原来的人炒掉了啊，剩下的就是设计师了。 当初她明明就劝过别去报读那样的专业了，就偏是没听得进去，什么工商企业管理，听起来是够高大上的，可是你这家里到底是没根没基，就没有你用武之地的，这要是早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现在也未必需要到她来善后不是。 第62章 职场江湖不由已(二) 舒颜说：“黄主任，你的信任我很荣幸。” “只是我心里也不免忐忑，我在公司里的资历并不是最深的，同时我之前也没有带新人的经验，就怕到时会对你有所辜负了。” 黄方芳的脸色微微地有一些冷下来了，“你个人的具体情况，我自然是了解好了的。” “公司这不也是想要有意地培养你嘛，什么事情不都是要有第一次呢，再说了，这件事情想来也不会太难的吧，那又不是一个小学生，需要手把手地去教的，对吧。” 舒颜闻言，果断地不再去争取了，“嗯，如果公司确实觉得我适合，那我也就不推托了，听公司的安排。”，既然是躲不过了，那就接受下来吧。 还是那一句话，路先走着，问题出现的时候就再说吧。 * “你说，为什么要让你带这样一个徒弟？”，李安琪问。 舒颜摇了摇头，“我也很想要知道啊，推不掉呢。” “你说，她这是往我们设计部里塞人啊，也不跟我先打声招呼，直接这样点名让你来，这个事情……”，李安琪说。 “你是觉得自己这个部门领导没有被尊重吗，安琪姐？”，舒颜笑着问到，心里确定了对方不会是为了这个。 其实就是她自己，也是觉得这事情有一些的不对，毕竟黄方芳那样观念的人，做事是相当讲究权威性的，而这种权威性的判定条件里，年纪上的成熟应该要算是其中之一，那很明显她在这一条上就不符合。 “现在老板一家全都过来上班了，还谈什么尊重不尊重的啊，我只是坐着这位置，哪怕是暂时的，岗位津贴记得按时算给我就好了。” “一千多块啊，你姐我可是养家糊口的人，一早就没有太崇高的奋斗理想了，想得最多的还是家里头的那五斗米。”，李安琪说。 舒颜这下就不得不掩起嘴来笑了，“安琪姐，你至于要这样卖惨吗，我姐夫他什么时候让你吃过苦了。” 李安琪故作思考状一番，然后说：“还真是没有。” “虽然没有给我大富大贵，但确实没有吃过苦的，那么说我还真不能怪他了。” 舒颜又是笑了笑，又是听到了大富大贵这个词，字面意思看着并不太难，但往深里去说，恐怕就未必是容易说得明白的了。 到了下午，她们在两个人的小办公室里比划了一番，发现实在是再不好多放进来一张桌子了，只得是安排了其它位置给新来的人。 舒颜还把那套桌椅里里外外地全都擦拭了一遍。 只是，第二天，传说中的徒弟并没有到公司来报到。 第三天是星期四，舒颜又是没有见到人，她不禁猜想这个徒弟大概是要到下一周才来了吧。 或者是，根本就不来了？那样对她来说真是挺好的事情。 *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了，陈莉菲冲过去猛地拍按着开关，硬是把电梯门又给拍开了。 她看着站在最前排的舒颜，就往舒颜的脚边抬起了脚想要硬挤进去，却看到舒颜根本是无动于衷地一动没动。 她想，这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明明她的身后就是空的，往后挪一步就可以了，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臭美什么呢！ 这时，电梯里有人说了一句“进不了就等下一趟吧，我们都赶时间呢”，陈莉菲只得极不甘心地收回了脚，一双眼睛一直有些恨恨地瞪着舒颜。 舒颜清楚自己是彻底地被对方误会了，真实的情况是，她此时的身后紧紧地顶着两只28寸的旅行箱，她自己站得尚且是相当地勉强，自然就挪不出什么余地来了。 几天前，她有想过一些带着一个皇亲国戚背景的徒弟有可能招来的麻烦，只是，她不能料到的是，彼此之间的不愉快竟是来得这么地直接这么地快。 * 陈莉菲走到黄方芳的办公桌前，有些气鼓鼓地噘着嘴，“小姨，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跟着那个舒颜啊，她就才大得了我几岁啊，就想要来做我师傅了？！” 黄方芳却是缓缓地问到：“菲菲，你这才刚到公司来上班呢，就要开始耍小姐脾气了？” “没有啊，我的意思只是说公司里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非要是她呢。”，陈莉菲说。 黄方芳紧紧盯着她的表情，“不会是，你们之前就认识吧？” 陈莉菲垂眼看着办公桌上的资料，不再争辩。 自己小姨严肃起来，那股上级领导的冷硬气质到底还是会让她有所顾忌的，而且这么两句话竟就能猜出一个方向来了，那她就更不好去提早上电梯里的事了，否则耍脾气任性就更是坐实了。 “你坐下来说吧。”，黄方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待到陈莉菲坐定，她却又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继续地打量着。 “舒颜那个人，这为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确实是不算太有把握，可是就专业上来看，她是错不了的，人家真有能力的就是年纪比你小，来做你师傅也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得，又开始要来给她上课了，陈莉菲心里暗道，却仍是没敢吱声，随手就翻了翻桌面上的一个本子。 黄方芳却明显很不喜欢她这个态度，把本子从她手里抽了过去，盖好，放到了自己的手边。 “菲菲，我们先不去管你到底会在这一行呆得多久，你要清楚，你自己本来就不是专业出身的，你这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去做呢，就已经要挑三拣四了。” “说真地，我也不想看着你这个不情不愿的样子，要不然我还是跟你妈说一声吧，你就别过来上班了。” “别，小姨，我这一个月给我妈说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听你的。”，陈莉菲自知理亏，这下应得也爽快。 她确实是一点都不喜欢上班，家里也不是缺了养她的那点钱，再说了，她又能吃得了用得了多少啊。 无奈家里铁了心不想再让她在家呆着了，那既然都是要帮人打工，呆在有人关照的地方总好过自己出去瞎找的吧。 她其实还想着，在小姨家这小公司真要是呆不得下去了吧，那她就去找唐明欣帮忙，人家家里能耐大着呢。 第63章 职场江湖不由已(三) “菲菲，你呢，就先静下心好好地学一学，以后要有好的机会了，小姨难不成还能不给到你吗？” “嗯，我知道了。”，陈莉菲识趣地不去多说。 黄方芳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 不同于对待施家那一边的人，她对于自己娘家这一边的亲戚惯常就要亲和上很多的，此时看到陈莉菲把自己话听进去了，她的语气也就软了好些。 “你中午就不用跟着他们订餐了，下了班就到我这里来，我们俩一起吃。” 陈莉菲点了点头，“好的。” “对了，小姨，在公司我是该叫姨夫呢，还是要叫施总啊？” 黄方芳说：“上班时间当然是叫施总才合适啊。” “哦，那，小姨，我也要跟他们一样叫你黄主任吗？”，陈莉菲又问。 黄方芳闻言不禁顿了顿，“在公开场合还是跟大家一样吧。” “哦，我知道了。” * 韦晓梅是以来帮忙黄方芳的名义进的公司，可是黄方芳对她的抗拒一直都比较明显，所以她直到现在，也没做得成什么事情。 只是，她依然每天对着谁都是笑嘻嘻的，似乎是并没有受到任何地影响，可是在心里面就并不是这样了。 她清楚自己与黄方芳之间彼此身份上到底不是对等的，这一段时间里，她甚至都没有主动地向施承去告过黄方芳的状，她不要急着这一时，要沉得住气，她确定只要施承回到公司，那这一切都将会很不同的。 而黄方芳的目标一直也很明确，儿子就要留学回来了，她为了儿子，无论如何是一定要先把这个公司给看住了的。 因此，她要安排陈莉菲去跟在舒颜的身边，其实根本就是存有了心思的。 施承身体没事的时候，只要他拿钱回家她真懒得管他公司的事，后来她要来公司，施承就不止一次主动地提到了舒颜，而这个女人又长得一副好模样，她就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去多提防了。 她有想过，也许自己是过分紧张了，也许那只是杯弓蛇影，只不过，一个心机满满的韦晓梅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就别又再搅进来其它的女人来了，心太累。 * 舒颜觉得很有必要跟陈莉菲解释一下电梯里的事情。 “小陈，其实早上在电梯里，我身后是两只大行李箱，就贴着脚后跟，我是实在没有办法腾出地方来给你。” 陈莉菲怔了怔，然后反问到：“我又没说过你什么，你怎么还要说起这个？” 舒颜坦诚地看着她，“因为我想你当时一定是对我有所误会了，我很有必要解释清楚。” 陈莉菲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一时有些分不得真假来了，就因为早上的事情她还全都记着账的，所以要去分清舒颜话里的意思就显得很重要了。 舒颜接着又说到：“就算你不是新来的同事，高峰时间里搭电梯有多难，大家都是有体会过的，没有必要去互相为难。” 陈莉菲看着她的双眼，明亮又坦荡，坦白说此时她也觉得舒颜说的是有那么一点的道理，“哦，也是。” 只是，她哪能这么快就真正释怀啊，以后大家要相处得好了那就好说，要不是的，合适的时候这事情她还是得再说道说道的。 一个早上，陈莉菲都没有正面地称呼过舒颜，听着覃可一直在叫唤她“舒颜姐”，她也暗暗地斟酌了一番，觉得这称呼也算是比较合适，自己不算是吃亏。 陈莉菲只用了半个上午，就已经跟自己工位附近的几个同事都熟络了起来，午休时间他们还组队打游戏。 陈莉菲也主动过来找了舒颜和李安琪，要添加她们俩。 当陈莉菲看到舒颜的朋友圈里内容少得可怜时，即刻就表示出了巨大地不解。 “舒颜姐，你看人家安琪姐也都喜欢玩微信的啊，你怎么都不玩起来啊，相片也没两张的？”，陈莉菲说着还指了一指李安琪。 那一边的李安琪就撇了撇嘴，什么意思，是在说自己老了吗？ 她的表情让舒颜瞥到了，忍不住就笑了。 而到了下班的时候，舒颜竟又是再一次让自己的徒弟失望了，因为她没有车开。 陈莉菲问：“舒颜姐，你的车放在负几层？” “我没有买车呢。”，舒颜说。 “啊？那不是很不方便吗？” “嗯，有时候确实是，不过总的来说，还不算是太麻烦。” “那，你住哪里，要顺路的话你可以搭我的顺风车。” “谢谢，不用了，你先走一步吧。” 舒颜只感觉彼此之间的对话，透着一股假模假样的怪味道。 她走到平时等待林远辉的地方，他今天来得晚了一些，一般都是他来等她的。 舒颜上车坐好，想象着在陈莉菲眼中的那个有着代沟的自己，忍不住就笑了。 “自己傻笑什么呢，嗯？ 听到林远辉的问话，她反而还笑出了声来，“今天我那个徒弟，她好像各个方面都是挺嫌弃我的。” 林远辉剑眉蹙了蹙，“她嫌弃些什么了？” “我既不爱玩微信也没有车开。”，舒颜说。 林远辉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左手，“她懂得什么！” 舒颜用右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所谓地，她还没那么重要，再说电梯里的事我解释过了，也就没有什么负担了。” 林远辉却问：“你是觉得，她未必信了你的话？” 呀，林律师怎么这么聪明啊，舒颜把手抽离他的掌心里，笑盈盈地用手背去蹭着他的脸，“嗯。”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他抓住了她的手，递到唇边去亲了亲，“那我买辆车给你吧？” 舒颜连忙摆动起右手，“不用，不用，我真地是不想开车。” “不过，会不会其实是你自己已经厌烦来接送了呢，嗯？”，她说着，脸蛋就靠近了过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他说着也学着她刚才那样，用手背去划着她的脸颊，然后又用手向她比划了一下，“要是可以把你变成这么小的一个就好了，那我走到哪都可以带在身上。” 舒颜笑得更灿烂了，“那要是变不得回来，你怎么办？” “不会的！”，他自信满满地。 “那就是会的，你怎么办？” “那也简单，我变得跟你一样就好了。” “那，谁又会来帮你变呢？” “嗯……你要是不可以的，那就我姐？或者让奕峰来？” 她欣赏着他的侧脸，这人对着自己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那要是，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听他在说了，如今的感觉会不会要有所不同了呢，她无从得知。 她此时十分确定的是，她爱上了他，那有着他的以后就可以期待，也值得努力。 第64章 往昔今朝酸辣粉 舒颜看着此时窗外那徐徐地往后方不断滑动的景象。 有了林远辉，如今她上下班就不需要去赶公车了。 这一带，她独自一个人都不知道是走过了多少遍了，可是如今坐在他的车上再看着，它们似乎与之前的印象就不太一样了。 而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它竟又似乎是不必要太过在意的。 想一想，信任和习惯它来得是那么地自然，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心里面往往早就已经是有所寄托，又有所依赖了的。 明明才过了如此短暂的一段时间，你却就已经相信了，相信那将会成为最自然的一种状态，就是你们两个人要一起去面对一切。 * 舒颜领着林远辉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走到一家川菜小馆的门前停了下来。 林远辉先上前一步，推开了玻璃门，“经常会过来吃吗？” “是啊。”，舒颜应着，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座位，招呼着他一起坐了下来，接着点了两碗酸辣粉，一份炒菜心和半打炸芋丸。 店家上菜的速度很快，只等了一小会，两碗酸辣粉便被端了上来，一阵微微发腻却又极为诱人的红油香气飘来，让人胃口顿开。 林远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盯着大汤碗，扑闪的大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就是一个馋嘴的小孩。 到了这时，她仿佛是突然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歉意地对他说到：“呀，我好像一直都忘了问你能不能吃辣的了哦。” 他笑了笑，倾过身去，帮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没问题，我可以吃辣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笑得还是像个小孩。 她先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了他，然后才再给自己拿了一双。 接着她用筷子把浮在汤上的香菜轻轻地压了下去，再看着它们披着红油汤缓缓地浮了上来，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动起来。 他勾了勾唇，他如今最是喜欢去体会这样的小细节，有意思极了。 单身一个人，平时他除去应酬或朋友聚会，对于吃食虽也有一点要求但不至于讲究，到这样的小店里来坐坐的机会自然是不会多。 想着以后就让她领着自己一起四处走走又尝尝，他唇上的弧度就更大了一些。 吃到一半，她抬起头来对他说：“辣得真是好过瘾啊。” 她的唇色本来就润泽，此时因为辣椒油的洗礼更显得很是艳丽，并且还微微地嘟着。 一时让他看得有些想入非非了起来，他直了直腰背，掩饰性地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味道怎么样？”，她问到。 他点了点头，“好吃。” “以前学校后门对过去也有一家这样的小店。” “嗯，是的”她也点了点头，他们想到的是同一家店，那算得上是她读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不想吃食堂饭菜的时候，她就喜欢到那里去点上一碗酸辣粉。 但她也并不是每一回都只吃酸辣粉的，偶尔她也会点一份麻婆豆腐，拌着白米饭吃，亦是十分地美味。 想到这，她问：“你也喜欢去那里吗？”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却有些答非所问，“奕峰他每一次回来总会跟我抱怨，说去那边吃饭，一碗吃不饱两碗又夸张到被人家笑话。” “但是，我还是要拉上他去。” 对上她眼里的疑问，他轻声说到：“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去那里。” 她笑了，垂下眼眸想了一想，再抬眼时笑得更甜蜜了。 她记得的，她曾经在小店里遇到过他跟陈奕峰，她当时没有要往别处去想，以为那只是巧合。 “可是，你怎么能藏得这么好，目不斜视的样子？”，她问。 他抬手虚握成拳，轻轻戳了戳鼻尖，笑而不答。 他哪里藏得有多好啊，恰恰就是担心藏不住，才要装作视而不见。 她放下了筷子，把手递给了他。 他立即伸手过去握住了她，迎着她眼底的那两簇阳光，让它们直直地暖到了自己的心底。 * 从小店走出来，舒颜抬起头看了看店家的大招牌，有些遗憾地告诉他：“其实后来我特地回去找过的，看到那家小店换了招牌，成了卖烧烤的了。” “哦……”，林远辉听得也跟着有了遗憾。 两只手很自然地牵到了一起，她说：“我们绕远路走一走吧。” “我要到去给我妈买一碗芝麻糊。” “好的，阿姨她喜欢吃这个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不是，她并不爱吃甜食，但是她会很高兴的。”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他，“我跟我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也清楚其实很难去真正地平衡，但是我还是希望尽量做到不要让她感觉自己太过被冷落了。” “你这样想很好啊，我无条件地支持。”，林远辉说着紧了紧她的手，“我们走吧。” “嗯。” * 买好了甜品，走到了停车场。 两个人来到车前，很自然地就要往各自的一侧分开，她在这时却迅速地转身拉住了他。 她主动地投进了他的怀抱，他张开双臂顺势把她抱紧。 “嗨，林远辉。”，她的声音在他胸口闷闷地响起。 “嗨，舒颜。” 他瞥了一眼斜上方的摄像头，拥着她轻轻转了一个角度，用自己的后背将她挡住，然后才放心地吻了她。 他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 这就是记忆里的大眼睛啊，他以前没敢想过有这么一天，它们会在距离自己这么接近的地方闪耀，甚至以为此生终是要错过。 他还是等到了，虽然波折，何其幸运。 太轻易得到的，往往就不会去珍惜，珍爱才能够最好地赋予价值与荣耀。 第65章 重回校园找寻你(一) 把人送到了家门口，林远辉就开始舍不得放人走了，“明天休息，想到我们要去做什么了吗？” 舒颜笑了起来，“那你自己也说一说，我听听看啊。” 他果断地摇头，“我没有什么计划。”，他话的后半截是，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呆着，去哪里和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舒颜用右手的食指在下巴上连扣了两下，“要不然，我们就去坐公交车玩吧，一直坐到终点站，再换一辆原路坐回来。” 这真地就是她一直很想去做的一件事情，总是在中途上了车，又在中途下了车，很多的路就从来没有能够从头到尾地走过一次。 她想了想，又说：“或者，我们可以回学校去看一看？怎么样，就二选一？” 林远辉的眼睛亮了亮，“想要回学校去看看是吗？”，果然还是她的主意多啊。 舒颜点了点头，“嗯，就在刚才，突然很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那是她和他共同的学校，多年之前，那个他没能牵着她的手走过的校园，就让他牵着自己去走过一次吧。 他笑了，“那我们明天，坐公车回学校去，就是二合一了。” 那是他和她共同的学校，在他大学时代的记忆里，无可回避地都是有着她的身影。 年少的时候，对未来多的总是想象不到。 对于生活，你要想象不到，自己到底是可以去妥协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 而对于感情，你也是想象不到，还会有那么的一天，你会害怕孤独，你会如此地害怕找不到，或是等不到一个彼此互相爱慕的人来与你相伴终老。 * 不远处，省大高门之上的镀金大字已经是清晰可见了。 舒颜心里泛起一些感触，“其实说起来，中学也好，大学也罢，这么多年来的同学聚会，我也就是各参加过一次。” “就是感觉到，其实大家能说到一起的事情并不多。”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我们班去年也聚过一次规模挺大的。” “哦？”，她拽了拽他的手，鼓励他说下去。 “因为好多人都升级为父母了，他们就这一个话题就足够了，我跟奕峰这样的就插不上话了。” 她说：“其实结婚和孩子，你们男人晚一点问题还不算是大的，倒是我们这样的，年纪到了什么都还没有的，那问题就大得多了。” “确实，社会上类似的实际差异还是避免不了的。” 他也学着去拽了一拽她的手，“不过具体个体上，我其实一直都有家里人的压力，我们的差别就又不太大了。” 她笑着轻拍他的手臂，“哄人都哄得文绉绉地。” 如今的校园既熟悉，也陌生，熟悉是因为曾经在这里学习生活了好几年，而陌生，是因为很清楚自己已经很难再融入到其中了。 林远辉登台演唱过的大礼堂已经被扩建改造过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面貌。 在西大门那边，新建了一个小食堂，豪气地采用了全玻璃幕墙，其实就是一个装修时尚的餐厅，虽然还挂着学校食堂的牌子。 因为一个舍友有亲戚在食堂工作，她们几个人就总喜欢挤到那个亲戚上班的窗口前面，贪图多得到一点关照。 舒颜想起这来，不禁笑了，现在再去看，其实当时分明不过只是为了好玩罢了。 然而，她接着也想起来了，突然意识到那时的自己其实相当地浪费，凭着心情挑着吃，也很贪多，吃不了的就直接倒掉，很少有犹豫地，而好些边远山区来的同学往往只能点一个素菜，他们毫无抱怨。 也只是到了今天，多年之后的故地重游，她才会有所反省，才惊觉到，原来自己并非就是一贯自我感觉良好当中的那样，从来就都是一个明理又懂事的孩子。 有了一些小心虚，她瞄了瞄林远辉，而他却在看着别处。 林远辉此时正看着不远处的一栋教学楼，就在三楼的走廊之上，他等着，又看着她从楼下走过。 这样的事情要问是有过多少次，其实他一直就记不得太清楚。 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还要瘦一些，有着猫一般的敏锐，冷淡以及优雅，所以他总是毫不费力地就在人群里一眼把她找到。 他最积极地先去把那个离她宿舍楼最近的小篮球场抢占下来，在那里他也可以等着她，看到她。 从那时起，陈奕峰就一直在问他，为什么总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却什么行动都没有呢，这家伙每一次都会陪着他，缺点就是话多些。 他当时没有回答，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信心，他担心年轻的自己配不上也护不住她的美好。 后来他通过努力工作有了经济基础，似乎是挣到了勇气，可是同一个问题他也依然是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不仅又一次胆怯了甚至还妄下判断，告诉自己已经是错过了。 她此时从未如此真实地站在了自己的身旁，算了算，真地是迟到了好多年了啊。 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反复地划动，看着她的目光也更热切了起来，他特别地想要在这个他们共同的校园里好好地吻她。 身边往来的学生不间断，他们两人的身高和样貌也相当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他只得拉着她，退回到了刚刚经过的小竹园里。 一阵轻风吹过，繁茂的竹叶抖动了起来，发出了仿佛是轻声低诉的声音，他仰起头看着，笑了。 他再看她，“此时此刻，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吻你。” 她抬起另一手，手掌翻开来，依稀感受得到风在上面掠过的轨迹，然后才笑着回到：“那就开始吧。” 她刚好也正想要给他一个更热烈地回应。 第66章 重回校园找寻你(二)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十月的南城是来到了夏天的尾声，虽然温度只是略微降了一点，但阳光却明显已不是过分地猛烈了。 他们坐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之上，看着两队学生正在打着比赛。 林远辉往球场上指了指，说：“那个穿红背心的，打得挺好。” “哦，那，他打的是一个什么位置呢？”，舒颜问。 对于篮球，她就只属于凑热闹的类型，看不出什么门道，此时看着球场上奔跑着的人，她脑海里想得更多的也还是当年他的样子。 “后卫，控球后卫。” “那你呢？” “我也是后卫。” “可是，我看到你得分很多的啊。” 他笑了，“我是得分后卫。” “哦，我还以为厉害的人都是叫前锋的呢，就跟足球差不多。” “陈奕峰就是小前锋，其实一个团体，各司其职，谁都重要。” “那么，你自我评价一下，陈奕峰和你谁更厉害一点？” 他又笑了，伸手过去顺了顺她的碎发，“你说呢？” 她果断地回到：“是你更厉害！” “是吗，那就给解释一下看看？” “因为你是得分后卫，他只是小前锋，又不是得分小前锋，大家都不得分球队就要输掉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地，直接把他逗笑了，还很难得地笑出了声来。 她这时才笑着依偎了过去，“你应该多笑，笑起来也很帅。” “嗯，好。”，他说着，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 * 路上一辆缓慢逆向而行的汽车里，有人微探出车窗来叫唤了林远辉的名字。 车子停下，车上的人立即下了车，正穿过马路要来到他们的面前。 舒颜暗暗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林远辉却不愿意放开手。 “哎呀，林远辉，我真是想不到会这样遇见了你啊。”，女人说着瞥了一眼他们相扣着的两只手。 林远辉给她们做了介绍，“黄雪，这是舒颜。” “这是我们同班同学黄雪，读研之后留校做了老师。” 黄雪的目光早就已经停在舒颜的身上了，“我说你这是，带着女朋友回到母校观摩来了吗？” 林远辉唇角勾了勾却没有说话，只看向了舒颜。 舒颜于是落落大方地对黄雪说到：“黄学姐，能够与二位是同一个母校我深感荣幸。” “哦，原来如此，你们这是在故地重游啊。” “嗯。”，林远辉和舒颜同时点了点头。 黄雪笑着，眼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转，然后她问舒颜：“不过，我看你应该跟我们不是同系的吧？” 舒颜答到：“确实不是。”，百年的省大，正是以法律和土木工程这两个专业最是优秀，对方的优越感实在也是不无道理。 “我就说嘛，我看呢，恐怕你应该也是比我们小一点吧。” 舒颜爽朗地笑了，“学姐真是神了，我确实是低了你们两届。” “我不神。”，黄雪说着指了指林远辉，“他才厉害。” “你可能还不知道的吧，当时他啊，无论我们老师怎么劝也不愿意留校，也不肯读研，哎哟，把我们老教授气得。” “不过也没有任何关系的啊，大家果然也是没有看错人，他现在不也成了业界的名人了嘛，哪里像我们，窝在这里过着小日子。” 舒颜笑着说到：“学姐这么说就太谦虚了。”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就分头走开了。 已经坐回到自己车上的黄雪喃喃地自语，“呵呵，今天竟然让我见得到了这个样子的林远辉呢。” 也是事有凑巧，她与林远辉的前任余立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睦，她想了想，心生一计，果断地又走下了车来，对着林远辉他们的背影拍了照片。 “余立啊余立，你不是很能装吗，人家林远辉现在找了一个比你年轻还比你美的女朋友，我看你气不气！” “你越生气，我就越要祝这两个人白头到老！哈哈。” 而已经入镜成相的两个人对此是完全地不知晓。 * 回家的路上，经过kfc的落地大窗，舒颜停下不走了。 双休日里这个地方最是喧闹的了，在家长和孩子们的前面都摆满了食物，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样子。 林远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餐厅里面。 然后，他只觉得手臂被人轻轻地一抱，她的大眼睛眯眯地笑着，“我想吃冰淇淋，你快请我吧。” 他的眼里即时涌起了宠溺，拉紧了她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身旁的人全都是捧着堆满了食物的托盘，林远辉觉得他们俩只买两只甜筒似乎就有些不太合适，手机下好了单，拇指停住没有确定，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她，她却依然肯定地说：“我只要冰淇淋。” 一人拿着一只甜筒，找到了一张最偏僻的小桌子坐了下来。 舒颜一口紧接着一口地吃着，那表情颇为认真，也好像是一个刚得到了一大把糖果，心满意足的孩子。 林远辉看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满了起来。 她很快把冰淇淋吃了精光，他看着她那意犹未尽的神情，嘴角弯了弯，“想再要一个吗？” “啊？”，这不对啊，按着正常的套路，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要用对身体不好啊什么的来好言相劝吗？ “好吧，那就还要一个。”，她甜甜地笑着。 她话音刚落，他已经站起了身来，“坐着等我。” “嗯。”，她的目光在他的身后一路追随，他的身姿什么时候都是笔直笔直地，挺拔得像一棵树，她感觉好可靠。 第67章 回头再寻又太难 就是没有开车，林远辉还是执意把她送回到家门口，就像在早上他也是过来等着她才一起出发。 舒颜问：“那你晚饭要吃什么呢？” 他说：“我回去拿了车，就回父母家，做的什么就吃什么。” “哦，那样也挺好。” “嗯，就不用多想。” “那，我就先回去了哦？” “嗯，回去吧，好好吃饭。”，他说。 她立即就笑了起来，“你怎么抢了我的话啊，那我要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嗯。”，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你先走，我要看着你。”，她说。 “我看你进去了，就马上走的。” “不好，我转个身就两步路，你要先走。” 她坚持，那他就妥协好了，“好吧，那我走了。” “嗯。” * 下午林远辉回到父母家，林远虹一见面就问到：“阿辉，你是不是没看到我的信息？” “嗯？是还没看，怎么了，姐？” “我说让你带小舒回家来吃饭的。”，林远虹说。 林远辉这才在手机上面找，信息收到的时间大致就是他跟舒颜道别的那个时候。 其实他漏掉的信息还不止这一条，不过也并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想想，他今天跟她在一起实在是很充实的，手机自然是被晾在了一边。 “那你明天还回来吗？”，林远虹问。 “现在还不确定。”，他顿了顿，问到：“姐，你说我到时，是不是要先跟妈说说？”。 他说着瞥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母亲。 此时李兰华正站在家里保姆的身后，不断地指导着对方的工作，颇有一点监工的味道。 林远虹也往那边看了看，“按道理确实就应该这样，不过你准备好了吗，让妈现在就马上来对你刨根问底？” “她要有了足够的时间，就是在你这全都问清楚了，她也肯定还会自己再去追查的。” “虽说我就认为小舒各方面都是很好的，可是，谁能说得准妈她在看到人之前，会要先入为主到什么程度呢？” 看到弟弟沉默，林远虹接着又说：“这样，你要决定在哪天把人带回来，我到时就提前一点回来，我来把消息先透一点过去。” 林远辉觉得甚好，“嗯，谢谢姐，还是你想得仔细。” “哪里，只是这事情你自己成了当局者，我才有了一点提醒的机会。”，林远虹笑着说到。 * 星期天，舒颜要把时间留给母亲。 颜素苹要去看望生病住院的朋友，那她就陪着一起。 生病的阿姨夸奖了舒颜，说她知道疼爱自己的妈妈，什么事情都愿意陪着妈妈。 阿姨还又提起了舒颜小时候的故事，说她当时想要跟颜素苹订娃娃亲的，可颜素苹却就算是当作玩笑话也没有同意，就是不愿意。 颜素苹在一旁笑而不语，而舒颜听得就咯咯地直笑。 从住院楼走出来，颜素苹指了指后面工地的地基大坑，“以前妇产科是在那一边，你就是在那出生的。” “现在我们老了，你长大了，楼房也全都要拆光了。”，颜素苹又是看了看，才转了身。 舒颜连忙上去挽住了母亲的手臂，安慰到：“妈，现在的医院不起大高楼是真地不行，城市大了，时代不同了。” 颜素苹说：“这个我懂，就是随便说一说而已。” * 以前南城确实不算大，早期的医院学校都比较集中，市第一幼儿园就在第一医院的附近，母女俩今天刚好也经过。 舒颜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往里面看。 “怎么了，颜颜？”，颜素苹问。 “妈，我突然好想进去看看。” 幼儿园门卫室的保安已经注意到了她们，舒颜索性走过去，“师傅，请问我可以进去操场那看一看吗？” “进去看看？你有认识的人吗？有的话就来登记一下。”，保安说。 舒颜问母亲：“妈，陈老师的全名是什么了？” “呀，陈秀明？陈秀萍？我记不准了。” 然后颜素苹对保安说：“师傅，我们是这么一个情况，我女儿小时候是在这里上的学，我们今天刚好经过，就想进去看一看。”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舒颜，“那也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就是不用进去也能看得出来了啊，肯定就不会是一样的啦。” 舒颜说：“嗯，那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 “好多年了，就算是记得陈老师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陈老师还在不在学校里面呢。”，颜素苹说。 “是啊，所以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颜素苹说：“颜颜，我好像看到以前走进去的小路已经没有了，是吧？” 舒颜点了点头，心中也很感遗憾，“是啊，没了。” 曾经，那里有过一条林荫小道，一直从学校大门口延伸至操场。 当时父母亲工作的地方与家离得不近，每天早上父亲把她送过来，看到她平安地走进学校门口就赶紧去上班了，而她对父亲挥手告别过后，就会独自一个人走在那条林荫小路之上。 所以对于幼儿园的记忆里，关于这条林荫小路的部分是最多的。 想到了这条小路，她也就想起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有一天早晨，当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操场，回头去看，第一次看到了才走到了半路的小男孩。 从此，她喜欢上了回头去看。 曾经她还躲到了树后，想要吓唬吓唬他，只是小男孩根本就没有被吓到，停下来对她笑了笑就先走开了。 觉得不好玩，她之后也就不再这样玩了，可是她还是会回头去看，而他也总是在远远地跟着。 所有的这些，都是相当零碎的回忆片段，甚至小男孩的样子也都是模糊的。 也许，年少时候才是更应该去记住，那些对自己真诚笑过的脸，因为你们的相伴总会是太过短暂，而想要回头再寻又太难。 第68章 你是更好的人吗(一) 母女俩去到菜市场，颜素苹一口气就买了好多的菜。 父母亲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可是母亲今天这么高的兴致还是让舒颜觉得有必要问一问地。 “妈，今天怎么要买这么多菜啊？” 颜素苹说：“颜颜，你打个电话给小林问一问，他要是有空，晚上让他到家里来一起吃饭吧。” 舒颜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妈，你菜都买好了才说打电话呢。” “没关系的，他要来不了，我们总也要吃的啊。” “可是，妈……你没觉得快了一点？” 颜素苹笑了笑，“不快啊，妈觉得这个时候也合适了。” 两个年轻人也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她觉得也是时候要见一见那个小伙子了。 “你觉得好的人，总是不会错的。” 这是颜素苹的真心话，就算是之前的汪海平，那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她心里一直总希望能看到一个更好的。 不过事到如今，坦白地说，她对于汪海平是有所记恨了的。 那是他先提出的分手，就在女儿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就在前一天女儿才刚为他的家人寄去了一大箱的年货和新年礼物，就在女儿刚订好了机票要去与他相聚的当天。 汪海平，是他先说了不要自己这么好的女儿的，那么在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就从那以后她也就不再准备去重新接纳他了，而女儿也并没有要去回头这事情就很好，她很满意。 * 林远辉早上在家里，做什么都是磨磨蹭蹭的，就是好怕会漏掉舒颜的最新消息，直到看到了她跟他说自己马上就要出门了，他就才放心地出去跑步。 他沿着蓝湖湖畔跑了一大圈，也没有急着回家去，溜达到附近的小店里随便地填了填肚子，又转回到了湖畔边的公共健身器材区里去打发时间。 他终于接到了舒颜的电话，当听说舒妈妈主动提出让他过去吃晚饭时，他一时有些怔住了。 他怎么又开始感觉自己又是有些准备不充足了呢。 没办法，也许就是因为他太认真了，所以当遇到与舒颜有关的事情时才总是太容易有着这样的一种感觉。 他见家长的经验实在是也不多，甚至这根本就是头一回。 当然，那些不管不顾地只一心去追求爱情的人，从古至今都多的是，只不过如果可以理智一点的话，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中，如果从一开始就能够争取到双方家长的祝福，那么两个人以后的路就很可能会走得轻松好多了。 即使是头一回，这些道理他当然也都是懂得的。 他回到家，洗了澡，拉开衣柜看着，到底还是紧张，看着哪件衣服都有些觉得不够合适。 然后他想起舒颜说的，让他不必紧张，先好好地睡个午觉。 她的话他听了，只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问，自己要几点到是最合适的。 得到了她的准确信息和指示，他真地就安心了好多，但也仍然还是睡不着。 他索性起来，跑去买见面礼，舒颜对此没有半句的要求，仿佛是在考他一样地，就让他自己去发挥。 舒颜家里对吃食是有讲究的，那他就先买了最上等的海参，又挑选了一批海鲜干货。 经过进口商品货架，他停下来看了一眼，立即就有促销员上前来向他推荐苹果醋，他也就买了好些。 他记得舒颜有说过她妈妈喜欢吃火龙果，那就是一定要买的，舒颜自己喜欢的橙子和哈密瓜，他自然也是要全带上的。 * 他在小区里绕了两大圈才找到了停车的地方，然后站在车边等着。 只一会，神采奕奕的女孩向他欢快地小跑过来，“嗨，你来了。” “嗯，我来了。”，看到她会笑的大眼睛，他感觉到心里一下子就又满了，伸手过去帮她顺了顺头发，这动作他如今真是熟练自然得很。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上了楼，手上全是满满的东西，舒颜就直接摁了门铃。 “回来了。”，颜素苹闻声过来开门，目光很快地越过自己的女儿，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你是更好的人吗，小伙子？ “这位是我妈妈。”，舒颜说着，为自己身后的人挪开了一步，“妈，这就是林远辉。” “阿姨，您好，我是林远辉。” 颜素苹看着向自己微微躬了躬身体的高个子年轻人，“你好，小林，快进来吧。” 这小伙眉目硬朗，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跟她想象的是不太一样，是还要更出众一些。 “阿姨，初次拜访我就随便买了一些礼物，请笑纳。”，林远辉有一些拘束地对颜素苹说到。 颜素苹却说：“小林，你这可不是一些了，买得也太多了啊，你真是太破费了。” 一眼过去就能知道，林远辉买来的全都是好东西，不过颜素苹说的也是她的真心话，她在自己女儿的眼里确实就是有着这么一个毛病，就是接受起别人的礼物来总是时常会扭捏了一些。 林远辉也就是爱屋及乌，面对自己未来岳母大人竟是莫名地觉得亲切，“好的，那我下次注意。” “来，你就坐在这里吧。”，舒颜把林远辉轻轻地拉到了在她最喜欢的单人沙发之前。 林远辉却并没有马上就坐下，待到颜素苹先坐下了，他才跟着坐了下来，坐得是端端正正的。 家里确实是只得她们母女两个，但那张小沙发也是这个小家里默认了专属于女儿的位置，颜素苹瞥了一眼此时女儿脸上的甜美笑容，女儿这次确实是有了些不同了。 第69章 你是更好的人吗(二) 林远辉打量着屋里的布置，整个装修线条感十足，浅灰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橡木的家具，墙壁上挂着色彩鲜艳的画架。 窗帘选用了淡绿色的麻质布料，里层的窗纱却又是艳丽的色彩，墨绿色的底、白色黄蕊的大花，这样类似的深与浅地搭配细节很多，能够极其自然地添加了空间的灵动气息。 坦白说，这并不像是他们这些行外人想象当中的一个专业室内设计师的家，实在是缺少了炫耀技巧的细节，所求的只是平静和温馨，却又实在是让人感觉舒适。 舒颜拿起茶壶开始泡茶，那只是一个超市里卖的简易茶壶，茶叶是小铁罐装的，也并不是特别名贵的品种。 颜素苹笑着说到：“我们家喝茶是一向讲究不多，小林你今天将就着喝吧。” 林远辉连忙就说：“哪里，阿姨客气了，我其实也懂得不多。”，是实话，他自己平时是爱喝咖啡。 他从坐下就一直在专心地等待着未来的岳母大人要来询问他的各种个人情况，然而颜素苹却似乎并没有这般打算，甚至看到他明显有些紧张，她还主动把电视机打开了。 有了电视机的声响，三个人虽然话不多，却也不会显出任何尴尬。 喝了一会茶，舒颜对林远辉说：“要不，我带你到我书房去看看吧，我的书和唱片全都放在那里。” “好。”，林远辉应了一声，却没有行动。 颜素苹对着他笑了笑，“别太拘束了，小林，你们去吧。” “好的，阿姨”林远辉这才起身跟着舒颜去了书房。 颜素苹则是一直对着他的背影在看。 * 舒颜的书房不大，最显眼的是两个并排的嵌入式橡木大书柜。 林远辉凑近过去看了看，转头笑着问她：“既听卡朋特，也很喜欢老鹰和皇后呢？” “嗯”她笑着猛地点头，他竟是都懂得的，太好了。 她选了一张肯尼金的专辑，放到小型音响上播了起来，“所有的乐器里，我最喜欢的是萨克斯风，神秘、浪漫、还特别地深情。” “我一直喜欢钢琴，小时候也有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林远辉说。 “真不错，那你家里还保留有琴吗，什么时候你也为我拉一拉？” “琴一直放在我爸妈那边，不过我拉得不好，你可别太抱希望。” 她连忙摇头，“我怎么会嫌弃呢，我自己什么乐器都不会的。” “其实我爸年轻时对音乐、电影和摄影都很喜欢，都有追求的，我妈也不差的，她的国际舞跳得很好，还会唱粤剧。” 他笑了，“原来你们家就是多才多艺之家啊。” 只听她又说到：“后来工作没那么忙了，我爸妈他们也是有点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再多花点时间在这方面去培养我。” 他却说：“会演奏一两样乐器也并不能就说明才艺素养的高低，我反而觉得你在这些方面天分不浅，所以他们才容易有所忽视。” 她想了想，“你说得也是有点道理哦。” “只是，我根本就不会怪他们的啊，爸爸总是给我做好吃的，妈妈总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觉得自己的童年就是很快乐的。” “嗯，当然”他顺了顺她耳边的碎发，“所以你笑起来才最好看。” 她掩嘴小心地在笑，“哎呀，你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不容易啊，林律师。” “那你说说，我现在去学吹萨克斯风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不晚，真想学就去学吧。” “嗯，也对。” “不过让人有拖延的理由也是很多的，哪天要是失业了可能我就有的是时间了。”，她说。 他蹙了蹙眉头，“是有了这个可能了吗？” 舒颜自己也是把话说完了，才是怔了一怔。 她自知自己的预感确实算是还不错，只不过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还是会感到意外的，“我就是随口说的，我的工作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她顿了顿，“算了，先不要去管了。” “那你就先在这里听听歌看看书吧，我要去厨房准备了。” 他拉紧了她的手不想放人，“我去厨房给你帮忙吧？” 她笑着轻轻地挣脱开了，“不用，那里有我妈，我们俩说说话就会把饭菜做好了。” * 书房里的相片墙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那都是她在旅游途中的作品，基本都是风光景物。 唯一的一张人物的相片里，她一个人站在雪山之上，身穿着红色冲锋衣，背着一个黑色大背囊。 她身后的背景只有两种颜色，白色和蓝色。 白色绵延的雪山山峰时隐时现地掩藏在了白云之间，那样的一片肆意的白色完全是喧宾夺主了，把那本是更为广阔无边的蓝天生生地分割开来，成为了绽开在白云和雪山之间的，零碎的小小的海子。 轻微缺氧的原因，相片里她的脸色不算太好，但是，那个笑容在他眼里依然是最美的。 两个书柜上杂志，学习书籍，小说，唱片，还有各种小猫造型的装饰摆件，所有的这些让人很容易地就窥到了它们主人的内心世界。 林远辉把其中一本《傲慢与偏见》拿下来翻开，这部小说她收集了好几个版本，中文译本，中英文对照版，还有一本英文进口原版，完全可以断定这就是她最钟爱的故事。 舒颜再回到书房的时候，给他拿来了一杯热茶和一小盘水果。 看到他手上的书，她说：“在初中之前，我最喜欢的书是《简爱》，而到了后来，《傲慢与偏见》就成了我的最爱了。” “我也就从不去在意那些对这本书的批评，其实我看书时候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生啊。” 确实就是很单纯的啊，好喜欢达西先生，所以好羡慕伊丽莎白。 有更好的人吗？ 是谁？ 就是从这本书里，她认识到了，能把爱认定为一种责任的男人一定是更好的，就算需要等那也是值得的。 林远辉什么话也没说，走到了门边手指微微地一推，书房的门就合上了一半。 然后他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在她头发上，额头上，鼻尖上，最后是唇上，都轻吻了一遍，压着声音问到：“你知道我是有多喜欢你吗？” “嗯，知道。”，她的小脑袋点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良久，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可是，这是我家里，我的母上大人就在外面，林律师你要小心了。” “嗯。”，他轻轻地放开了她。 她没马上离开，抓起了他的手，垂着双眸，认真地用自己拇指的指腹逐一地抚过他指甲上的那十个清晰可见的小太阳。 她一定不知道她这一个动作在他的眼里是有多么地性感。 她跟着却还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手指轻轻地在他的眉目和鼻尖之上描了一描。 他轻轻地反手，就反握住了她的手，却也只能是放到唇边吻了吻。 她踮起了脚尖，快速地在他的下巴上印了一印，“我又要走了哦，去给你做好吃的。”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然后笑着抬起手，在她手指刚才经过的地方都点上了一点。 第70章 你是更好的人吗(三) 稍晚一些，当宁慧心和赵玫来到的时候，舒颜已经把一只葱香油鸡做好了，砂锅里正在焖着排骨，整个厨房里香气交织，只是一直身在其中的母女俩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罢了。 一直呆在书房里面的林远辉听到了客厅那边传来的动静，他立即收拾好了书和杂志，关掉了音乐。 他刚走出书房，迎面就遇上了嘻嘻哈哈地正要往厨房去的赵玫，她的身后是微笑着的宁慧心。 “赵玫，慧心。”，他点头招呼。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早就过来了的。”，赵玫一向比较自来熟。 “是，比你们早了一些。” 赵玫扭头问颜素苹：“阿姨，他一定是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了吧？” 颜素苹点头，“是啊，都是好东西，就是买得多了。” 赵玫闻言就上去一把挽住了颜素苹的手臂，“哎呀，阿姨，你可别跟他讲客气，他是律师。” “是有名的律师，阿姨，有钱！” 颜素苹却并不同意，“小玫，话也不是这样说，本来就不过是做个意思的事情，太破费了就不合适了。” “就是，阿姨说得对，你啊也别老是钱啊钱的。”，宁慧心说。 赵玫却辩解：“什么啊，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 “阿姨，舒颜今天有没有多做两个我喜欢的菜啊？” 颜素苹笑着点头，“有啊，都是小玫你喜欢吃的。” “好哇好哇，我就是怕舒颜有了林远辉，就不给我们做好吃的了。” 宁慧心立即又对她说到：“喂，阿姨在这的呢，你净乱说话。” 她说着还伸手在赵玫的肩上轻打了一下，一双俏目同时也瞪了过去，示意赵玫别说多错多。 无奈她实在是一个温柔的人，就算是瞪了眼也没有什么震慑力，那一边被瞪了的赵玫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林远辉在一旁看着，觉得也是蛮有趣的，女人之间的相处到底是与男人之间不一样的。 颜素苹笑了笑，“慧心，没有关系，你们三个赵玫就最活泼的。” “我们颜颜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就是说得再多也还是成不了那样的人的。” 她说着，目光不禁就往林远辉的身上轻轻地瞥了过去。 而林远辉只能够是装作自己完全不觉，其实他的心里好想要对未来岳母大大说一说，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把舒颜改变，她完全可以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因为他爱的就是她如今的样子。 这时，舒颜刚好捧着碟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一边放下碟子，一边看着众人问：“你们怎么都站着啊，在说些什么呢？” 赵玫摆了摆手，“没说什么啊。”，她松开了颜素苹的手臂，过去对着碟子上那只酱红油亮的鸡吸了吸鼻子，“好香啊，舒颜。” “赵玫，先忍着啊，很快就能开饭的。”，舒颜说，在她转身返回厨房之前，还特地瞥了林远辉一眼。 她是把这两位好朋友当作是自己娘家人，才会也把她们叫过来的，原来确实是有一些顾虑的，毕竟今天就他一个男人，怕他会不自在。 刚才看着还挺好的，想想也是，他见过的人和听过的事太多，只要他是愿意的，与人打交道这样的事难不到他的。 赵玫和颜素苹先后跟在舒颜的身后进了厨房。 宁慧心则是与林远辉一起走回了客厅。 “你刚刚一直是在书房看书吗？”，她问到。 林远辉说：“是，颜颜她让我在那打发时间。” 宁慧心笑着又问到：“那你一定是看到达西先生了吧？” 林远辉点了点头，“看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多了解。” 宁慧心依然微笑着，“嗯，有空看一看也好，只不过无论如何，颜颜她要找的还是她自己的达西先生，你说对吧。” 林远辉这下是完全听明白了，“谢谢你，慧心。” 这一番简短谈话，真是让他对宁慧心的好感翻倍。 虽然彼此关系只算一般，但他此时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周峻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这么温柔善良的老婆追回去。 * 莲藕花生汤、葱香酱油鸡、可乐排骨、茄汁大虾、双色鱿鱼卷、甜酒鲈鱼、香菇扒菜心、素炒豌豆山药片，一桌子勾人食欲的菜色当前，林远辉看着，就觉得心中是暖暖的，又满满的。 他找到了一个充满着未知潜能的美妙女子。 “小林，你第一次来家里也不要客气，随便点，慧心和赵玫她们俩我早就不用招呼了的。” 颜素苹看着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是很高兴的。 而美味佳肴当前，林远辉也确实不想再拘着了，“阿姨，我一直都在吃，并没有客气。”，说完就给自己又夹了一块排骨进碗里。 “是啊，这个你一定要多吃点。” “我跟你说啊，这排骨，还有这鸡，还有……，算了，舒颜的拿手菜其实不止是这些。”，赵玫说。 “嗯，知道。”，林远辉说着不禁就看向了舒颜，她刚好也看了过来，只对着他微微地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赵玫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转，“有舒颜在，让她给你做一个星期不重复的菜都不成问题的，你以后的口福大了。” 林远辉轻轻地瞥了一眼未来岳母大人的方向，心底里是已经开始在幸福了，脸上却在小心翼翼地淡定着。 “那我要好好地谢谢在座的大家，让我加入到这个团队，可以一起同享这一份口福。”，他说。 赵玫听罢，哈哈地笑了起来，“好文绉绉地啊，你平时跟舒颜说话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宁慧心说：“我说就数你一个人问题最多。” 颜素苹也又笑了笑，“小林说的是，你们大家年轻人，以后是要多聚在一起才最好。” 作为母亲，她就从来没有想着要拽住女儿不放手，女儿找得到值得她依靠的爱人，身边又还有知已良朋一路地相伴，里外都有可以照应的人那才是最好的。 * 看着宁慧心的车子走远了，两个人走到林远辉的车旁。 “今晚的菜还合口味吗？”，舒颜晃了晃彼此牵到一起的手，问到。 “嗯，很好吃。”，他说着对她扬了扬眉，“怎么了，不自信了？” “嗯，今天真是有一点的哦，担心你不喜欢。”，她说得坦白。 “怎么会，我都很喜欢，只是你辛苦了。”，他捏着她的手指。 “没事，你们都喜欢我就很高兴了。”，舒颜说，家人和朋友总能长相聚就是很好的事情。 第71章 工作房子和孩子 “有看大学同学群吗？”，陈奕峰单手插在裤袋里，有点吊儿郎当地逛进了林远辉的办公室。 “没有，都说了什么了？”，林远辉问，他恐怕要算是同学群里最不活跃的那一个人了。 “黄雪图文并茂地说，她看到了你回学校去拍拖。”，陈奕峰边说边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笑得甚为得意。 林远辉大方地承认，“前天我们是回去看了看，就是这个事传起来了？”，他们俩就随便地走了走怎么成了八卦了呢。 “当然会啊，这样就足够传得起来了啊。”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第一，你这人是眼高于顶，当然了，你自己是不会承认的，群众对你的女人长什么样很感兴趣。” “第二点才是关键，你遇上的可是班上最喜欢说八卦的女同学，更何况她还曾经跟你前任女朋友大吵过一架。” 林远辉感觉很看不得眼前这家伙这一副嬉皮笑脸的鬼样子，他站起身走了过去，抬起脚就踢掉了陈奕峰的二郎腿，然后自己才靠着沙发的另一头坐下。 陈奕峰丝毫没有恼，悠悠地重新把长腿翘了回去，还又抖了抖，静等着林远辉自己说下去。 “前天，我们一起回去转了转，在篮球场那看了一会学生打球，走出来的时候就遇到黄雪了，一起说了几句。” “哪个篮球场？我们经常去的那一个吗？”，陈奕峰挑了挑眉。 “不是，是办公楼前面那个。” 只是说到这里，两个大男人就沉默了下来，各自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各自头顶上的天花板，都不禁有些怀念学生时代。 那个总是无忧无虑，又简简单单的青春岁月，不经意间就过去好多年了。 “奕峰，你有想过自己孩子的样子吗？”，林远辉先又开了口。 “哦？孩子？你这就想到孩子的事情上了？” “看看，你说你都浪费了多少年了，你当年要直接去找她的，你们俩的孩子现在大概早都到处乱跑了。”，陈奕峰说。 “也许吧”林远辉心里也是有些感慨，“可是，我们俩也都觉得现在也是挺好的呢。” “得，我也懒得再说，你们觉得好就行。” “对于孩子嘛，我自己感觉还是很一般，杨俐她是已经计划着了，我自己真是还没想清楚，还是拖延着她。” “我就想吧，把孩子生下来，跟之后一路教养他相比起来，那就要容易多了，你说是吧？”，陈奕峰说。 “嗯，必定地”林远辉点头。 “所以就说啊，我哪里敢随随便便地要啊，我自己都还想着要继续做一个小孩呢。” “嗯。”，林远辉又再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怕你有心却总教不好。” “对啊，真要教不好可要怎么办？” “欸，绕回来，你为什么要问起孩子的事情？”，陈奕峰说。 “那天我跟舒颜有说起过一些孩子教育上的问题，不知道你跟杨俐有没有谈过相关的。” “哎呀，我现在就是怕遇见那些个熟人，一见面不是问工作、问房子，就是要打听起孩子来，有时真挺烦人的！” “嗯”林远辉看到陈奕峰自己先岔开了话题，也就没有向他坦陈，自己其实是被舒颜当时说的那个关于父母亲是孩子的一面镜子的说法给触动到了。 陈奕峰离开之后，林远辉这才去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看到了同学群里的相片，拍得还不错，主要是舒颜的风采没有受到任何地折损，那他就放心了。 * 因为一个公司并购案，林远辉预计要为此忙上几天时间，但他还是表示想要下班的时候过来接送舒颜。 舒颜却不同意，只答应了他早上仍然是一起去上班。 林远辉就顺着她的意思了，这大概是事务所年底前最大的一笔业务，是得用心对待。 而就在签约之前还真地是出现了一些状况，他原以为两天时间就差不多办结了的，最终未能如计划达成。 * 舒颜和覃可两个人下了班之后一起走，她要绕远路去买明天早餐的面包，而覃可又并不急着回家，所以也一起跟着来了。 各自挑选好，舒颜一起把账结了。 “小颜姐，你现在早餐都是买两份的吗？”，覃可问到。 舒颜点了点头，“基本上吧，他那人不挑食，我给什么都说好吃。” 覃可笑了起来，“姐，你这是赤果果地秀恩爱。” “有吗？”，舒颜也笑着问。 “当然是啊。” 两个人从面包店走出来，就被停在对面的一辆车子的车灯闪了两下，看着不认识就不想去理会。 然而车上的人走了下来，竟然是张力持，又没想到的事情是，他竟然直直地向她们走了过来。 “舒颜，老施现在上不了班了，你们那公司还撑得下去吗？”，张力持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舒颜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这么些年，自己跟这位前老板是极少这样面对面地说话的，“还好，施总休养，老板娘就来看着自家公司。” 张力持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自家公司？嗯，倒也没错。” “这样吧，我今天给你一句话。” “哪天施力美要真倒了，你可以到我这边来。” 舒颜诧异地看着他，“张总，你这是开玩笑的吧？” 张力持嘴角扯了扯，有些似笑非笑地，“信不信由你。” “那不管如何，我先谢谢张总了。”，舒颜说。 覃可看着张力持的背影，“小颜姐，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舒颜自己也觉得好莫名其妙啊，“我也还不确定呢。” 覃可一直看着他的车子走远了才收住了视线。 这么明显地动作，舒颜当然是注意到了。 她知道，小姑娘从小缺少父爱，也许会比较喜欢年长一些的男子，可是这个张力持，似乎也并不是一个良人。 “小颜姐，你了解张力持他的新公司吗，会不会比我们公司要大一些？”，覃可问。 舒颜说：“我不太了解，不过听说他那边发展很快，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建材专卖店。” 覃可点了点头，“哦。” “说来你可能不信，以前他都不怎么正眼看我的，毕竟我是给他们那边的人划归为施派的这一边了嘛。” “这个我知道。”，覃可说。 “那还有一个事情一定要跟你说的，就是以前的公司年会啊，团队拓展啊，他每一次带去的女朋友都不相同，大家都说他花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看着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覃可听明白了，立即地辩解到：“小颜姐，我才就见了他两次，哪有什么想法啊，没有的。” 这话舒颜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没有放心上，毕竟这两个人看着是隔着有点远。 第72章 大家一直在学习 林远辉手头上的案子在星期四的上午成功地签约了，这给今年事务所的业绩锦上添了花。 在返回事务所的路上，他让陈奕峰陪着自己去了一趟购物中心。 “你有没搞错啊，快有一个月了吧，你都还没有送过正经的礼物！”，陈奕峰叫了起来。 “嗯。”，林远辉也自知理亏，这段日子为了能更多地与她一起，他在上班的时间里，工作全都排得十分地紧凑。 但是无论如何，就算是她也并没有在意，作为他也不应该就此安心地去疏忽，这个事情自己做得特别不好，实在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你说我买些什么比较合适？”，他问。 “我说，你不会是真地想要问我意见的吧？”，陈奕峰忍不住地就白了一眼过去。 不过他也立即又接着说了下去，“其实女人们喜欢的东西都差不了太多的，想想以前余立非要让你送的那些喽。” “你要真是不确定该买什么的，也可以去那边看看。”，陈奕峰说着向那一排金店比了比下巴。 林远辉也去看了看那些金光闪闪的橱窗，忽然就在他的脑海里闪出了一个景象，那是舒颜她全身上下佩戴着各种金灿灿的首饰，脸上却是百般难受的表情，他想着不禁就勾了勾嘴角。 被陈奕峰瞥到了，又在说了：“你笑什么啊，还笑得出来呢。” 林远辉依然由着他要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在使劲地表演说教，没多说话，只抬手戳了戳鼻尖。 而就正是这时，他就明白到要送什么礼物才最合适了。 “去那边”他指了指前方，两个人就往手表专柜走了过去。 他选了一款女表，并不是特别地华贵，却足够简约优雅，自觉与她甚为相衬，心里满意。 回到了办公室，他闭目小憩了一会，等到午休时间过去之后才给舒颜打了电话。 他一边说话手指一边不停地在包装好了的表盒上轻轻地划着。 “颜颜，早上那个案子完成了。” “今晚我们律所聚餐，你想要过来坐一坐吗？” 而电话那头，舒颜却是犹豫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跟母亲约好了的，晚饭她们母女俩就吃一顿素的菜粥来清一下肠胃，她不想让母亲失望，更想要回家去喝粥。 她如实地告诉了他。 林远辉也并没有试图要劝说，“好的，知道了，那我这边吃完之后就给你电话？” “好，我等你。” 舒颜没来吃饭，陈奕峰就开始琢磨着要创造出一个机会，好让舒颜过来在同事面前亮个相。 于是，他宣布让大家继续玩第二场，唱歌去。 他对林远辉说：“你还不赶紧给人家打电话过去啊，没看到兄弟我在帮你了吗？” * 晚些时候，林远辉开车过来接人。 只见舒颜穿了一件绣花的浅蓝色牛仔衬衫，衬衫的前襟微敞，露出了一小半截白色低圆领的针织打底衣，一副锁骨轮廓清晰，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宽腿裤，腰间是一条红色金扣的小皮带。 她的脸上也上了妆，是眉秀目美，又唇红齿白。 他知道那大概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就在今晚的夜色之中，她确实很好地展现出了娇媚的一面。 当林远辉轻扶着她的腰出现在包厢的门口时，众人不得不立即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自己老板突然带女朋友出现。 舒颜微笑着向众人欠欠身，说：“大家晚上好，不好意思了，我今晚是过来蹭歌的。” 她这话就让气氛瞬间地就缓和了过来，大家很快地就恢复了原先的欢乐吵闹。 林远辉拉紧了她的手走向陈奕峰夫妇。 杨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舒颜，来，我们坐一起。” “好的啊。”，舒颜顺势坐了下来。 两个人聊了一会，事务所里的一位年轻女助理主动过来要帮舒颜点歌，舒颜瞥了一眼林远辉，让对方帮忙点了一首《心动》。 小助理太急于表示自己的友好，就把这首歌直接切到了最前面。 …… 谁知道你背影那么长 一转身就看到你 …… 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 也至少给我们 怀念的勇气 拥抱的权利 好让你明白 我心动的痕迹 舒颜唱着歌的时候，大包间里又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林远辉的眼里饱含爱意地看着她的侧脸，那张红唇一张一合地，她唱得感情投入。 他想要去吻一吻她的眼皮和鼻尖，他想把她马上从这里带走，更想要告诉她自己就是个笨蛋，做了好多年的胆小鬼。 陈奕峰向他这边挪近了过来，用膝盖去撞了撞他，“你小子行啊，眼力是够毒的。” “你说你们俩当年，要是手拉手到台上去，唱上一首那个《世间始终你好》，会是怎么样？”，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哈哈”杨俐也要跟着自己丈夫在起哄，“对！《射雕》的歌随便哪一首都可以，随便挑。” 她还又笑嘻嘻地对林远辉说到：“我说这里的可都多是单身狗啊，你们俩可是要注意别伤及无辜了啊。” 舒颜这一曲唱罢，有人就先叫了一声“好听好听”，然后另一个人又说“刚才是不是放的原唱啊？这是谁点了歌又不唱啊”，大家一时都给逗笑了。 舒颜坦然接受大家的赞赏，“你们公司的气氛不错。” “嗯，还不错。”，林远辉伸手过去帮她顺了顺头发，还故意让手背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滑过。 杨俐给舒颜添了热果茶，“舒颜，你唱歌好好听啊，林远辉也是的啊，我们俩就是五音不全了，老公是吧？” “嗯，老婆说得对，那我们今晚就让他们俩给我们多唱一点。”，陈奕峰的一只手揽在杨俐的肩上，咧开嘴笑着。 没一会，那个小助理又走过来了，还要为舒颜再点歌。 舒颜说：“那我想先帮你们林律点一首《明年今日》。” 小助理却说：“这首是我们林大状的保留金曲，是逢k必唱的，应该已经有人帮点了啊。” “那要不然，我去看看啊。” “好的，谢谢你。”，舒颜侧头去看林远辉，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这歌啊，我以后要唱得少一些了。”，他说着把手掌翻了过来，贴在了她的手边。 “嗯，那以后就可以多唱些新歌了。”，她把手半蜷起来放进了他的掌心里，然后又看着他的手掌缓缓地把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 岁月如飞，一晃经年，舒颜再一次听到了林远辉唱起了同一首歌。 到了这个年纪，对于感情的体会和思考，甚至是期待，都会跟年少的时候不再是一样了，他们两个人自然也不会是例外。 这么些年里，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曾经爱过了几个女人，又是怎么样去爱的呢？ 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做到如何才算是更好地去爱一个人呢，那始终都是一个很难得以圆满毕业的课题。 没有天才，亦没有捷径，大家都只是一直在学习。 第73章 以后你就多提醒 零时十分，聚会要散场，大家相互简单地告别，一一离去。 “奕峰，杨俐，谢谢了，今晚玩得很尽兴。”，舒颜从林远辉那知道了这第二场是陈奕峰主动来做东的，她特意表达了谢意。 “说什么谢呢，以后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啊，大家都高兴了多好的事，我说对吧，老婆。”，陈奕峰说。 “是啊，舒颜，以后咱们就是要多聚一聚啊。”，杨俐也笑着说到。 “好的。”，舒颜说。 林远辉说：“我车子放得远，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陈奕峰点头，“嗯，走吧。” 舒颜伸手过去握了握杨俐的手，“那晚安了，杨俐。” “晚安。” 看着林远辉牵着舒颜的手离开的背影，杨俐也抱紧了丈夫的臂膀，“老公，我觉得他们俩看起来很般配的样子，你说是吧？” 陈奕峰说：“嗯，阿辉这家伙运气实在是好，你看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真让他再遇见了舒颜。” “我跟你说啊，老婆，你都不知道，他当年是有多怂啊，就是喜欢远远地看着，都不敢过去跟人家打一声招呼，我就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啊……” “得了，这些你早说过了，快别罗嗦了，回家。”，杨俐说。 “那，有一个事情你应该没听过，要不要听，老婆？” “那又是什么？” “那我告诉你，老婆，阿辉他有一次啊……” 真是好一个问一句得十句的兄弟陈奕峰。 * 夜很深了，林远辉心情却是好极了，他慢悠悠地开着车。 “困吗？”，他问。 舒颜摇头，“我不困啊，反而是你们，忙了好几天了，今晚又玩到这么晚。” “我也不困。”，他笑了笑。 “刚才我们过来的路上，经过了江滨广场，好多年没有去过了，想要去那边去随便走一走吗？”，她问。 林远辉当然是一口答应，这样的建议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此时的江滨广场上已是空无一人，深夜的风里裹着明显的寒意，在节能减排的环保措施下，一半的照明灯已经关掉了，乍一看是一副颇为寂寥冷清的景象。 然而细看之下，那跨江大桥上的灯光在江面上的倒映，在夜风吹拂之下灯影粼粼地闪烁，又似乎成为了一种安静地陪伴。 这样的一个时刻，最适合去拥抱和亲吻。 然而，对于这个吻，林远辉真地不敢太过放纵，他如今的想法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他心里想要的正在越来越多，自制力看着随时就会脆弱。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下巴贴着她的发际，她那细软的头发被风轻轻地吹起，扑到了他的脸上，挠得一阵发痒，他在她的发间吻了吻又蹭了蹭，然后把下巴轻架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舒颜双手回抱着他，脸埋进了他的衣襟，鼻腔里全是他衣间传来的温热的，健康而干净的气息。 “颜？”，他在她耳边轻唤。 “嗯？”，她因为脖子上的湿润触感，心里颤了一颤。 他却是轻笑，“没事，就只是想叫一叫你。” “嗯。”，她转头，把另一边的脸颊贴进了他的怀抱里。 “颜！” “嗯。”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还没入睡的人似乎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 回到家门口，舒颜接过了礼盒，打量了一番，“这是手表吧？” “嗯，是的。”，林远辉点了点头。 她认真地说到：“那，我就回到家再拆开，我要慢慢地看。” 林远辉却有些歉疚地说到：“颜颜，对不起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才想起要送你一份这样正正经经的礼物。” 她却是笑了起来，“要这么严肃啊，还正正经经的礼物呢？你是想要做圣诞老人吗？” “可是你想，一年里面也还是有十一个多月，是要见不到圣诞老人的啊。”，她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小礼盒，“我最喜欢手表了，谢谢。” 林远辉抿了抿嘴唇，“颜颜，我想要说，这并不是因为今天拿下了那个案子才想要买礼物给你的，这只手表其实也并不是太贵。” “我这个人吧……” “以后呢，就请你记得多提醒着一点了，好吗？” 舒颜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点头应到：“好，我会的。” * 第二天是星期五，颜素苹抢在女儿又要打回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之前，主动给女儿打了电话，说让他们俩一起回家吃饭。 吃过了饭，大家一起看了一会电视，随便地聊了聊，林远辉比之前也表现得明显自然了很多。 林远辉回家以后，舒颜继续陪着妈妈看电视剧。 “小小，小林平时下班了都不回父母家吃饭吗？”，颜素苹问。 舒颜点了点头，“嗯，一般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哦，这样”颜素苹顿了顿，并没有再细问下去，毕竟同为父母，不需要事事查问也能够想到一些大概的方向，“那，你看这样好不好。” “以后呢，你们俩下了班，要没什么特别事情的就一起回家来吃饭吧。” “小林他现在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又喜欢运动，那不得更要好好地吃饭了嘛，反正多他一个人也不会费事，还可以热闹一点，是吧？” 舒颜坐直了身子，对母亲说：“妈，可是，我并不希望你为此感到有所勉强了。” 颜素苹笑了，“怎么会，我一点不勉强啊。” “那……” 颜素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说：“我们就还是按平时一样，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等你回到家把菜炒好了，我们大家就开饭。” “或者说，也可以我全都煮好了来等你们，就是我做的菜没你好。” “妈，要不然，我们就再过一段时间看看吧？”，舒颜说，母亲的这个决定显然并不是突然之间做出来的，看来她这一段时间以来还是让母亲受到了冷落。 颜素苹摆了摆手，“不必要，我看小林那小伙子就挺好的，总之，你好好的，妈妈呢也就跟着高兴了。” “妈……” 舒颜单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明白母亲这是再一次地要爱屋及乌了，她只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了起来。 第74章 让你心平气和的 林远辉听从了姐姐的建议，打算就在这个星期六带舒颜回父母家去。 这是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父母亲的意见当然并不能左右了他的最终决定，只不过呢，他是丝毫不希望要让舒颜去面对那样的压力，所以他不会畏惧，但还是免不了地会有一些紧张。 而舒颜自己就并不会感到特别地紧张。 因为她一直都是在想，她就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好了，这样是最简单也最轻松的，毕竟从来就没有人能真正地做到人见人爱，试图讨好未必就能真正地有用，而那却又正是她不屑的。 同样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在南城本地的风俗里向来只对于男方的要求颇高，而对于女方基本上没有明确的要求，他们俩先去了一趟超市，很快就把买回林家的礼物选好了。 然后舒颜说：“那我们再到处随便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吧。” 林远辉说：“好啊。” 在经过新鲜蔬菜的货架前，只见一个女人把原来扎好的蔬菜全都打散开来，再一根一根地挑出自己想要的才重新扎成了一捆，然后就留下那一片凌乱离开了。 舒颜想要走上去跟对方理论，可是小嘴张了一张，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林远辉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这丫头，还挺嫉恶如仇的呢，“颜颜，算了，这样的人就不少，我们也管不过来不是。” 舒颜抬头看着他，气一下子就泄去了好多，只是一张小嘴还是有些微微地噘着。 林远辉有些宠溺地看着她，伸手过去轻轻地扣上了她的，又用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了两划，问：“气又消下去多一点了没有，嗯？” 她垂眼看着两个人扣在一起的手，点了点头，“嗯。”，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面正迅速地平和下来。 然而，此时的林远辉道理是说得轻描淡写地，只是很快，他们就会再次遇到类似的情况。 * “这里有新鲜的一点红哦，你不是说你老妈很讲养生嘛，野菜应该会合她心意。”，舒颜说。 “哦，那就买。”，林远辉。 只是要了一点红之后，舒颜又忍不住去要了其它更多的新鲜的有机蔬菜，“我就总是这样，每次进超市都忍不住买得太多。” “高兴就好，这车子不是还没满嘛。”，他说。 她笑着说到：“足够了，我不要买了。” 超市里的人很多，此时就在称重台的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轮到舒颜的时候，突然旁边就窜出了一个人，抢先就把自己的蔬菜放到了电子秤上面，“来，先帮我秤，东西很少，很快地”。 超市服务员在迟疑，看着舒颜在等待她的态度表示。 舒颜直接就把那些蔬菜全都拿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放到了秤上。 那女人把手搭在自己的蔬菜上面，竟还抢先愤愤地说上了，“我说你这人可真是够小家子气的啊，我就不过是这两把青菜，你至于吗。” “你看你自己的东西那么多，就让一让给我先来，那是能占得了你多少时间啊！” 舒颜这时才用正眼地去看对方，这就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 她也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女人都转过了好几圈了，就是不愿意去排队，只一心等着要插队，只不过这女人偏还又选错了人，居然是就撞到了她的面前来了。 “我说，你有这个强词夺理的功夫，老老实实地去排队都已经排得到了。”，她此时的情绪免不了也就又上来了，就是只有一棵葱，她也不愿意让着。 女人立即就叫了起来，“哎哟，亏得你还要摆出这么一副很有教养的鬼样子呢，我多大岁数你又多大岁数啊，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人？” 舒颜正欲再予回击，林远辉这时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完全地隔断了那女人的视线。 林远辉冷着脸，“法律上有说过年纪大的人就可以做什么都不用排队了吗？” 女人怔了怔，仰起头来看他，然后又扭头想要去看他身后的舒颜，没能看着。 “买个菜，还要扯什么法不法的，算了，我今天自认倒霉。”，她低声地说着，终究还是没有胆量在林远辉面前再次吵嚷。 然后她一把抓起了自己的那些菜，悻悻地走开了。 林远辉转过身，看到舒颜已经把所有秤好的食物一一放回到了购物车里，他的一只手搭在把手上轻轻地一转，就把购物车接了过去。 他瞥了一眼她，勾了勾嘴角，“没生气，挺好。” 她笑了，“竟然就是之前那个人，本来我还真是有些生气的啊。” 她说着挽住了他的手臂，极轻地拍了两下，“不过你都把她给挡住了，那我就不必再管了，不是吗？” “对啊。”，他点头。 只得两个人的时候他还会要给你讲一些道理，结果当有外人真正试图来挑衅予你的时候，他就是容不得了。 是不是那个总是让你很快就能心平气和下来的人，就是对的人呢？ * 林远虹带着儿子提早先回到了父母家里，把弟弟要带女朋友回家来吃饭的事情提前透露了出来。 李兰华连忙去把丈夫林启庆拉过来一起坐下，才开始打听起儿子这个女朋友的情况来。 林远虹是早有准备，也并没有专挑好的来说，就大致地说了一下。 只是母亲的表现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竟没有怎么地去挑剔。 李兰华有些小得意地对林启庆说：“老林，你看吧，这思想工作重要了吧，你们一个个还老是嫌我罗嗦。” “阿辉今天带得姑娘回家来了，那可不就是我一直像唐僧一样地念叨才出的效果嘛。” “嗯“林启庆随便应了一声。 “我看搞不好啊，我们甚至都能赶在大哥大嫂他们的前面做爷爷奶奶呢，你说是吧。” “你难道还非要事事都跟别人去比啊。”，林启庆心里却是在想，你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真是想得太多。 李兰华却不高兴他这个态度，觉得自己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功劳很大的，结果不仅没有得到夸奖还给泼了冷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都不着急的喽？” “每每说到正经大事，总是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的，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上班教训手下人呢？” “没有心平气和的那个总是你吧。”，林启庆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林远虹看着形势不对，连忙插话进来，“妈，我爸的意思只是，阿辉他们俩才刚开始，还需要时间。” 李兰华转而小白了女儿一眼，“我难道不懂得这个嘛，聊天，不就是随便地说上一说喽，还要用规矩框着呢？” 林远虹很识趣地沉默。 第75章 我是艺高人胆大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舒颜。” “今天过来吵扰你们了。”，舒颜说着微微地欠了欠身。 “怎么会，欢迎，小舒，快过来坐。”，李兰华一边笑着招呼一边地打量，眉目秀丽，身材苗条，整个人看着是大大方方的，儿子的眼光果然是有水平。 这长得高就好啊，以后无论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要随爸还是随妈，都肯定会是高个子。 这大概就是婆婆看媳妇，与丈母娘看女婿的一个很大的区别。 站在婆婆的角度上，想到的总多是关于夫家血脉的传承问题，而作为丈母娘，想到更多的则是这个男人他能够给予自己女儿一些什么，女儿将来会不会要跟着吃苦受累，所以也就总是在经济上多有计较。 “随便吃点糖果，小舒。”，李兰华说。 “好的，阿姨。”，舒颜说着，很配合地拿了一颗奶糖，剥了糖纸送到了嘴里。 其实在林家父母打量着她的同时，她也对他们看了一个大概。 相比起来，林远辉姐弟俩的模样是随了母亲多一点，而个子和皮肤却又随了父亲。 林远辉坐在她的旁边，他的后背深深地靠进了沙发里，一双长腿懒散又自然地交叠了起来，靠着她这一侧的手臂展开来，同样自然地搭放在了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之上。 李兰华瞥了他一眼，看来自己儿子这明显是很动真心的了。 而相对于舒颜挺直着背略显拘束的坐姿，从林远辉的视线角度，刚好对着她的发根和耳垂。 她的耳垂，那又圆又厚的耳珠子，圆圆满满的轮廓非常地可爱。 没一会，李兰华便立即趁热打铁地就展开了家长见面会传统的那些话题，尽管林远虹在之前就都有所提及了的，不过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自己亲口来问一问的。 而坐在一旁的林启庆就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眼睛看着报纸，却久久地也没有翻过，耳边明显是一直在听着这一边的对话。 舒颜是有问有答，态度很是配合，她今天确实就是作为林远辉正式交往对象的身份过来的，没有什么好去计较的。 这时，曾子睿从房间里走出来，小手里捏着一块小拼图片，只是他直直走到了舒颜的面前，“阿姨，一起玩拼图吧？” 李兰华笑了起来，“哟，我们家睿睿可真懂事，都不认生的呢。” 曾子睿听得懂，就对自己外婆说：“上次在家里，我和阿姨一起玩了拼图。” 李兰华立即瞥向了女儿，林远虹就解释说：“之前阿辉他们俩是到家里来吃了一顿饭。” 她之前没有把这事说出来，就是怕母亲会多心，只是不曾想儿子童言无忌，终还是给说破了。 李兰华还真是敛起了一些笑容，“哦，原来这样。” “我就说嘛，怎么睿睿对小舒是一点不认生的呢。” 嚼着奶糖的舒颜其实一直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却也只能是不动声色，这些事情自然是要留给林远辉自己去处理的。 而林远辉却似乎完全地不以为然，他从林远虹的手上把果盘接了过来，插上了水果叉子，先递到了李兰华的面前，“妈，我们那天是刚好路过，才临时决定上姐那蹭了一顿饭的。” 他说完，也没有等自己母亲给出什么反应，就把果盘摆在了舒颜的跟前，又向曾子睿招了招手，“睿睿，来，我们先吃点水果，然后再一起玩，好吗？” “好的。”，曾子睿平时就最听自己舅舅的话了。 * 林远虹原是想过来把儿子叫走，好让弟弟能跟舒颜两个人说一说话，来到房间却发现这三个人却一起玩得又是很开心。 她站着一旁看了一会，“那你们就在这好好玩吧，今天阿姨休息了，我先去做饭。” 舒颜闻言，立即向她表示要去帮忙。 林远虹却摆了摆手，“不用，我做得是不算太好，但也能吃的。” 舒颜笑了起来，“我真是没关系的，虹姐，一起去吧。” 看她态度实在是真诚，林远虹也爽快了起来，“那也好，今天我们就一起合作。” 舒颜看向林远辉，“那我去厨房了啊。”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 跟在林远虹的身后走到了门口，舒颜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今天穿的衣服实在很不方便干活。 一直盯着她背影看的林远辉挠了挠小外甥的头，“睿睿，你先自己玩一会啊，舅舅去去就回来。” 他走过来牵起了舒颜的手，带着她来到一间卧室。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很显然平时极少地住人。 “这是你的房间？” “嗯，很少住了。” “你的书，你的小提琴？”，舒颜也站到他的书柜前在看。 “嗯，留有一些不常用的在这边。” “今天可能没有空了，下回你随便给我拉点什么来听吧。” “好的。” 她转身来到他的面前，“你都没跟家里人说过我是吧？你老妈刚刚问得可清楚了。” 他点了点头，“我确实还没怎么跟他们说过你。” “我当然希望他们会轻松接受你，但是我们要在一起这件事，并不需要依仗他们的意见。” “嗯”她也点了头，这个说法她完全同意，经济上真正独立的男人被家里人所左右的时候就要少得多了。 她把风衣脱下，挂在了衣帽钩上，然后把他刚找出来的旧外套穿上，却又太大了穿不成一个样子，于是她笑着又脱下来叠了回去。 她看看身上的打底衣，又正了正小丝巾，确定这样穿也问题不大。 林远辉看着她修长的脖子，玲珑的曲线，上前两步，轻扶着她的颈项，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唇。 她只回应了一下就推开了他，还在他胸口轻轻地捶了一捶，“好啦，你现在可真是在哪里都敢放肆了。” 他竟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低声地说到：“我这是艺高人胆大。” “好吧，厚脸皮。”，她踮起脚，主动地在他的下巴上印了一印，“不理你了，我去帮你姐做饭了。” * 李兰华看到舒颜往厨房走去，向她招了招手，“小舒，不玩拼图了？” “阿姨，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得上虹姐的忙。”，舒颜说。 李兰华却说到：“不用了，你来坐着就好，让你虹姐她来做。” 舒颜笑着回到：“没事的，阿姨，其实我在家也经常做饭的，我跟虹姐两个人动作也可以快一些。” 这时，林远辉已经走了过来，“妈，舒颜做的菜好吃，就让她去吧。”，当然是让她跟姐姐呆在一起，他才是最放心的。 李兰华看了看自己儿子，“哦，那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小舒。” “你第一次到家里来，还要让你进厨房做饭，真是不好意思。” 舒颜依然是微笑，“阿姨你这话就太客气了。” 李兰华看着舒颜走进了厨房，转头看向了一直言语寥寥的丈夫。 林启庆这时也是瞥了过来，似乎有对她做了一些回应，不管说的是真假吧，这年头，会做饭菜的女孩子真心不算是多的。 第76章 从此有人照管了 林家两百平方的房子，厨房很大。 林远虹看着挽起了衣袖正准备加入自己的舒颜，“你第一次来家里，就要让你来帮做饭。” “那，来，先系上这个。”，林远虹把一条折叠成小方块的旧围裙递了过来，然后笑着压低了声音说到：“这是我们老妈专用的，平时我可不敢随便碰的，我用的这个就是保姆的。” 舒颜笑了，没有去接过围裙，“那还是算了，其实我平时也不大喜欢用这个的。” “那也好吧。”，林远虹此时并不知道舒颜的真实厨艺如何，还想着她不过是来帮帮手的，所以就觉得那也不成什么问题。 只是当看到林远虹的动作比明显相当地不自信，舒颜又说到：“虹姐，要不然，今晚就由我来给大家煮吧。” 她的自信眼神竟一下子就把林远虹说服了，“好吧，那就换我来给你打下手。” “那虹姐先跟我说一说叔叔阿姨他们的大概口味吧。” “好，我爸妈他们最喜欢吃白切鸡和清蒸鱼，青菜呢他们喜欢吃的是软的，不爱吃脆口的。” “哦，知道了，那辣的他们能吃吗？”，舒颜又问。 “那是可以吃一点的，不过舒颜，我们家这边吃的菜是不放鸡精或味精的，也没有蚝油这样的调味品。” 舒颜听罢笑了，“嗯，明白，那我知道怎么做了。”，她看着案台上摆放着的菜，在心里立即就有了数。 “那，这围裙，我还是给你系上吧，别把你好好的衣服给弄脏了。” “好的，谢谢虹姐。” “哪里”林远虹连忙就说：“是我们不好意思了才是。” 舒颜笑着说到：“虹姐，我真是没关系的。” “倒是我，恐怕还要谢谢你的成全呢。” “哦？” “就是说我拜见家长的经验，远远不如我做菜的多呢，呆在这里就挺好的。”，舒颜有些调皮地笑着。 林远虹也了然一笑，“那听了你这么说，我可就真放心了哦。” “嗯，我们就都别这么客气。” 舒颜说着，已经动手开始处理起案台上的食材来了。 “虹姐，你帮我找找看，家里有没有虾米，和榨菜。” “好的。”，林远虹把干虾仁找出来递了过去，“榨菜，确定家里没有，要不要去买一些？” “按照我的菜谱有就最好了，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舒颜说。 “当然不麻烦，等我把这菜洗了就去。” * 林远辉来到厨房的门边，看到舒颜跟自己姐姐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一暖。 舒颜还是很快地瞥到了他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舒颜笑着说到：“你别出去了，虹姐，我们来了一个帮手。” 林远辉立即走过来问到：“要买什么，我去吧。” “不用，我这边也弄好了。”，林远虹把洗好的菜放在一边，“你就留在这陪舒颜说说话。” “嗯，那好。”，林远辉也没有坚持，只是他也跟在姐姐的后面走了出来。 林远虹先去房间里看了看独自玩耍的儿子，转头看到弟弟杵在一边等着，她就问：“有话要跟我说吗？” 林远辉摸了摸鼻尖，“姐，她，好吧？” 林远虹笑了，走近过来，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好是好啊，只不过嘛……” 林远辉闻言，缓缓地敛起了笑容，“只不过什么，姐？” “嗯，只不过嘛……” “我看着就是瘦了一点点。”，林远虹偷笑着快走了一步闪身离开。 林远辉站在原地，双手插进了裤袋，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 只是，他的舒颜瘦吗？不会啊！反正他没觉得的就不能算数的！ * 林家的菜谱一直就相当死板，原来准备的食材看着都是再稀松平常不过，只是当舒颜做好的菜被一一地摆到了餐桌上时，大家还是被惊艳到了。 尤其是豆腐榨菜肉丝汤，用浸泡了白斩鸡的汤水做成，冒着鲜香热气，那汤面番茄粒和香菜红红绿绿地，让人看着就胃口大开。 对于那盘白切鸡，今天林远辉也是奉献出了平生第一次的刀工来了，他斩得很认真却也极慢，舒颜就一直陪在他的身旁简单地指导。 这时李兰华喝光了小半碗汤，忍不住侧过头低声地问女儿，“今天是去买了鸡精了？” 林远虹笑了笑，“没有，妈你是说这个汤的味道很鲜是吧，是因为放有了榨菜的缘故啊。” “所以说，舒颜很有经验的。” “哦，这样。”，李兰华转头看着舒颜，“看来小舒你真是很会做菜的啊。” “阿姨过奖了。”，舒颜说。 * 舒颜没想到离开林家的时候，林启庆和李兰华夫妇俩竟然跟着一起下了楼。 “小舒啊，今天辛苦了。”，李兰华又说到。 舒颜说：“不辛苦，阿姨，大家能喜欢就好。” “喜欢啊，我们大家不是全都吃了好多嘛。” 李兰华顿了顿，“小舒，我们阿辉平时上班很少回家吃饭的，他自己一个人也是难去讲究，你以后就帮着我们多照看一下他吧。” 舒颜看了一眼林远辉正在缓缓地驶近过来的车子，点头答应：“好的，阿姨。” 这时，一直寡言少语的林启庆也开了口，“嗯，辛苦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上班了。” “好的，叔叔，阿姨再见。”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林远辉就伸手过来握住了舒颜的手。 “是想跟我说什么吗，嗯？”，她侧过头去看他。 他却只是用拇指反复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着，嘴角的笑意深深，却就是不说话。 她就反握过他的手，又是在他指甲上的小太阳上逐一地抚过一遍，然后就把他的手放回到到方向盘之上，“光是笑又不说话，那你就专心地开车。” 收音机里这时唱着一首好听的歌，舒颜知道这歌，《喜欢你》。 这本来就是一首好歌只是一直沉寂，最近因为一档电视节目才真正地引起了大家的一些注意。 喜欢你 给我你的外衣 让我像躲在你身体里 喜欢你 借我你的梳子 让我用柔软的头发吻你 喜欢你 车窗外的雾气 仿佛是你的爱在呼吸 喜欢你 那微笑的眼睛 连日落也看作唇印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我喜欢你爱我的心 轻触我每根手指感应 我知道 它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 歌词记得不准确，但她还是不禁跟着哼出了声来，手指也在车窗边上轻轻地敲着。 林远辉看着她的侧脸，又转到她跳动的手指上，感觉心里面又满了，如今这样的一个体会对他来说已经是很熟悉。 * 站在车边，他倾身过来，凑近她的耳边说：“不想放你走！” 她笑而不语，抬手帮他正了正茄克的衣领。 “累不累？”他问。 “不会”她摇了摇头，“你老妈刚才对我说了，让我以后多照顾着你吃饭的问题。” “哦，就是有这么巧吗？”，他已经得知自己得到了未来岳母大人的首肯，从此下了班之后他也是有热饭菜吃的人了。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了嘴边吻了吻，“其实你早已经开始在管着了，不是吗？” “嗯”她认真地点头，“我当然要管的啊。” 爱，它有时就是要具体到一杯温开水，一碗热汤面，许多时候它就是简单直接到，仅仅只是希望对方能吃得好、睡得好，平平安安的。 第77章 分享是一种友爱 “舒颜！” 舒颜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李安琪正向自己走过来，“安琪姐，早啊。” 林远辉也连忙跟着下了车，“早啊，安琪姐。” “早，小林。”，李安琪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早餐，热情地问到：“你早餐吃了吗，没吃的话我这买有多的。”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林远辉说着看了看舒颜。 李安琪笑了，“对哦，是我自己记性不好，小颜早就说过了，你们俩现在早餐是一起吃的。” 舒颜上前一步，挽住了她的手臂，“安琪姐，走吧，我们进去了。” “哦，那小林，我们有空再聊啊。”，李安琪说。 林远辉笑着点头，“好的，下次见了。” 他又看向了舒颜，她在别人的面前总是不会表现得太过热情的，果然，相视一笑，她有些轻淡地只对他说了一句：“那你慢点开哦。” “嗯，知道了。”，他又是点了点头。 舒颜在快要走进大厦的时候，故意落后了李安琪两步回过头来看他。 看到他站在原地目送着自己，她瞬即灿烂地一笑，接着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追着李安琪进到了楼里。 她的身影早已经是看不到了，林远辉依然是站在原地，然后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仰头去看了看天空。 “嘀嘀”，有人冲着他按了喇叭，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骑警正透过头盔冷冰冰地瞪着自己。 他淡淡地回了对方一眼，淡定地转身。 而就在上车之前，他又匆匆地瞥了一眼远方的天空，心情依然还是很好的，因为它就根本无关于此时这真实的天气如何。 * “对了，你怎么不直接坐小林的车到工地去呢？”，李安琪问。 “哦，是因为本来就跟陈莉菲说好了先到公司，然后再坐她的车子一起过去的。” “哦，那怎么现在也没见她人啊。”，李安琪又问。 舒颜说：“刚收到信息说她今天不过来了，还说她自己会跟黄主任说的。” 相对于去施工工地，陈莉菲当然会更喜欢在办公室里呆着了，但其实舒颜也并没有真是把她当作了所谓的徒弟来看，也就从没有要求过她非去不可，是她自己觉得在黄方芳的面前不好交待，才不好不跟着一起的。 “她请不请假对我们真没什么所谓的，可施总也快要回来上班了，说是说皇亲国戚了，只是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了。”，李安琪说。 舒颜说：“应该不至于有太大变化的吧，到底有黄主任看着啊。” “也对，但谁又说得准呢，你看看这两天韦姐那春风得意的样子。” 李安琪想了想，又说到：“小颜，以前我真觉得我们公司挺好的，不需要过多地去想工作以外的事情。” “嗯，是的。”，这个舒颜是同意的。 “就算是跟张力持那边的人之间吧，我也觉得算得是相安无事的吧，毕竟对工作的影响没那么大嘛，当然之前房地产繁荣，我们的工作也是没停过，大概也没太多精力去想其它的太多吧。” 舒颜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安琪姐，你今天怎么发出这么多的感慨来了啊？” “我有吗？”，李安琪反问。 “有的啊。”，舒颜肯定地回答。 “哦，那算了，就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点别的啊。” “就是上次我们两家人一起吃过饭之后，我们家老公看着小林的那车子就心痒得很啊。”，李安琪说。 舒颜有些不好意思地争辩，“什么两家啊，安琪姐，还远着呢。” “不远了吧，我看人家对你可是在意得很，姐是过来人，能看得清楚的。” “姐，刚才是说到你们家车子了，赶紧说回正题吧。” 李安琪也没再去逗她，“嗯，我家老公心痒是心痒，不过上星期的车展我们全家过去逛了逛，他也就很快地死了心了。” “入了户起码得要六十万，冲动确实是魔鬼，可是再冲动它也到底是要讲实力的啊，旧车子的贷款我们才刚还清呢。” “这是随便你想美就美得起来的吗，我们家又不是谈生意的，不用太多地考虑面子的问题，对吧。” “是啊，姐你一直就是实在过日子的人，只是，他那个车子有这么贵呢？” 李安琪微微地一瞪眼睛，“有啊，你一直就没弄清楚过的啊？” “没有呢，看着很不错而已。”，她觉得林远辉的车子里里外外总是干净清爽的，这个对于她来说似乎才是更关键的。 李安琪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姑娘，你这是要飘了啊。” 舒颜也笑了，“那你就让我再飘一会吧，我们中午去吃一顿好的。” “好啊，那你先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好事情？” “刚刚一开市我把股票卖了，挣了一点小钱。” “还有，明天晚上我跟慧心她们上街的时候，再帮你们家宝贝买一套新的乐高，怎么样，飘得厉害吧？” “哟，那看来赚得其实是不少，我的好小颜，我代我们家儿子先谢谢了啊。”，李安琪笑盈盈地回到，舒颜向来为人就大方，也是很喜欢与人分享，所以她接受起这些礼物也相当地坦然。 * 周二的晚上，林远辉还是会跟陈奕峰去打篮球，并没有因为有了舒颜而随便地中断。 对此舒颜完全地支持，跟篮球去抢人真是没有必要。 她自己不是一个太喜欢运动的人，然而对于热爱运动并能持之以恒的人，她甚至是相当敬佩的。 现在她也总是喜欢把与宁慧心她们之间的闺蜜聚会定在了星期二，而她们两人也都给予了充分地理解。 今天晚上她们约好了要去吃比萨，现烤比萨是赵玫最喜欢的。 她们常去的那家店，叫有芝有味，刚好距离施力美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新店，所以舒颜到得最早。 她看着时间先点好了餐，然后去自助餐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悠悠地走回到了餐桌前坐下。 她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小店，临街的地方是一大幅的落地窗，红砖墙，墨绿色的桌椅，耳边是英文慢歌在轻唱，真是别致又自然。 顾客陆续地多了起来，店里的姑娘小伙也愉快地忙碌了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唇角不禁微微扬了起来，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非常地想要开一家这样的店铺。 她想，如果这是她的店的话，她应该还会在店里弄一个大书架子，架子的最下面放上几把颜色炫丽的长柄伞，上面的架子则放上丰富的杂志，音乐，摄影，旅游地理的，甚至她自己的老本行室内装修的。 如果她也有一家小店，那当她兴致来了的时候，她会亲自进厨房去大显身手一番，直接就让店里的大厨放假回去休息几天。 而同样地，当心情没那么晴朗的时候呢，她就可连自己店里的东西也不多看两眼，就直接到隔壁的店里买上一盒叉烧饭回来，坐回到自己的店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来与人往，在那大窗之外的，还有在这店门之内的，就做一个局外人。 第78章 再见亦是朋友吗 “哈喽，哈喽，我来了。”，赵玫毫不意外地又是来得最晚的那一个。 而正好这时，一盘刚出炉的比萨被送了上来，她看着面前的大饼，搓了搓手掌又吸了吸鼻子。 舒颜和宁慧心都在看着她，同时笑了起来，其实她们俩对比萨的感觉都算是一般，唯有赵玫特别地钟情。 舒颜对赵玫说：“你最爱的两个口味我都要了。” “还没有送上来的有蛋挞和烤鸡翅，今天的饮料是赠送的，你看要想加什么就再点吧。” 赵玫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够丰富了，先不多说了，我们还是开动起来吧。” 一块饼安稳地进了肚子之后，她才又说：“跟你们说啊，我最近呢，就特别想要自己买一套小房子。” 舒颜与宁慧心对了一对眼光，“你这是打算要从家里搬出来吗？” 赵玫顿了顿，答到：“其实我现在也还说不好，反正最近这脑子里就是老在想着这个事情。” “那你就是真存了点钱，可以交首付了？”，宁慧心问。 对于这点赵玫倒是比较肯定的，“嗯，确实是存有了一点，不过其实也没多少的。” “我就是想着吧，以后我要真是一直一个人的话，那我总还有一份像样的财产可以依靠，你们说对吧？”，赵玫说。 “嗯”舒颜点了点头，“这事情你要决定好了我们当然就会支持的，不过，你以前不是一直说跟父母住好多的便利吗？” “对啊，所以我才说其实也没有真正地想好了嘛。”，赵玫说。 宁慧心建议到：“那要不然我们就一起去先看一看吧，可以先在宏韬地产的楼盘里考虑，看上了就找周峻，让他给个好折扣。” “对啊，要看上他们的房子，周峻他好意思不帮我啊。”，赵玫说。 宁慧心刚才说得那么地自然，她自己都似乎浑然不觉，舒颜心中了然，微微地一笑。 她说：“那赵玫要买房子的事就说到这了，现在说点别的啊，今天我的股票挣了点钱，一会我们就一起去挥霍一下吧。” 赵玫闻言眼睛一亮，“好哇，那我们就快吃了就走吧。” “你别着急，大可以慢慢地吃的。” “其实我一直就觉得颜颜你挺有财运的。”，宁慧心说。 舒颜说：“其实也就是马马虎虎而已。” 赵玫却说：“你就别刺激人了，我知道坐这里的就只有我最不好了。”，说得有了一些消沉，还有一点歉意。 舒颜说的一起去挥霍，那意思其实说的是要为了大家去挥霍一番，这样借名头送礼物的事情舒颜和宁慧心她们时常在做的，倒是她自己就极少会主动地去做了，心没有那么细，财力也自认最羞涩。 舒颜安慰到：“你也不会差的，时候未到啊，而且不是有家里人和我们俩照看着你的嘛。” 宁慧心也点头表示了同意。 话刚说完，舒颜的手机来了信息。 林远辉问，今晚是吃什么了？ 她回答，就按照计划吃比萨啊，不过这时间你怎么有空理我？ 那边回得飞快，今天有人迟到在等人齐，吃了要去哪里？ 她又回复，还是按计划逛街血拼去啊，到时电话联系？ 林远辉说，好的。 舒颜收起了手机，压抑着没有让自己笑起来。 赵玫却直接地点明了，“一定是林远辉！” “不过我说舒颜啊，你直到现在也没去他家里看一看吗？” 舒颜摇头，“还没有呢。” “那就是说，你们俩还没有那个的喽？” 宁慧心连忙说到：“我说赵玫……” 赵玫却笑着说到：“我们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假模假样地干嘛啊，那慧心，你说你跟周峻都分居这么久了，难道真地就一次也没有想过他了吗？” 宁慧心这下真是给问得答不上话来了。 因为她就是有想过的，有过了那么多的暖意融融的时候，那当然就会很容易地觉得出了那些冷意袭人的夜晚了。 舒颜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宁慧心的肩上，而宁慧心却对她笑了笑，“我没事啊。” 舒颜想了想，说到：“赵玫，其实我这一次呢，在想法上还真是跟上一次不一样了，我现在会更在意我妈的感受，当然也会在意他家里人的感受。” “以前还是年轻嘛，总是会觉得只有两个人彼此的感觉好了，对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宁慧心微笑着看她，“颜颜，那就说明你想要跟他可以是长久的，所以想得多了才会很自然。” “嗯，是的。”，舒颜点了点头。 赵玫就说：“可是你以前也一定是想着要跟汪海平长久的啊。” “是啊，我想说的是我现在也许要更会考虑了，也更愿意多去承担了。”，舒颜说。 恰恰又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 “嗯，还不错。” “哦，那恭喜了，有了一个真正落脚的地方，挺好的。” “那按我们家的经验，在前面的几年压力会比较大，你确实是得注意一点。” “我妈她挺好的，谢谢关心，也请代向你家人问好。” 赵玫等到她收好了线，“这个也不用去猜了，肯定就是汪海平！” 舒颜点了点头，“嗯。” “刚刚跟我说他在上海买了一套二手房。” “哟，也是买房，我们才刚说完呢。他买的是二手房呢，多大啊？”赵玫说。 “说是70多平方。” “在上海，就这么大也是要不少钱的啊。”，宁慧心说。 舒颜点了点头，“是啊，我只是想不到他的餐厅发展得这么快。” “刚刚有提到贷款，他具体是说什么了？”，赵玫问。 “他说月供负担挺重的，还要顾着店里的周转资金，所以我刚刚不也是多说了两句嘛。” “所以说，赵玫你真要买房的话呢，同样也是得注意这个问题。”，舒颜说。 “呀，说得我又有些纠结了，这以后可真地是不能随便地花钱了，是吧？”，赵玫说着扁了扁嘴。 宁慧心笑了，“贷款也没那么可怕，合理利用起来是很好的融资手段，房子你别贪大，量力而为就好。” “当然啦，你那个乱买东西的习惯应该也真是要改掉了。” …… 那边宁慧心在劝导着赵玫，而这一边舒颜却沉默了下来，她瞥了瞥自己的手机。 再见，亦可以是朋友吗？ 其实她对于这样的一种关系是并不认同的。 但是，她也确确实实是从没有坦诚地对汪海平表达过这个意思，不曾说出过不如大家就别再联系了这样直接明了的话。 她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了他就这样时不时地打来一个电话，维持着彼此之间这种尽管极其脆弱，却也一直并没有被终止了的联系。 这样的一种维系方式，它究竟是让谁更感到心安多一点了呢。 她觉得那个人并不是她自己，否则，她怎么说话总是可以这么地礼貌得体，分寸有度了呢？ 而关于彼此的近况，也都是他在主动地提起和探问，她当然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对于他的好奇心的，就在分手之后半年的一个夜里他打过了一个电话之后。 她想了想，还是确认到自己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倾听者，连表示出一份关心也时常是有些被动的，那既然如此，也是时候不要再这样拖拖拉拉地了。 她拿起手机果断地就把汪海平的号码删除了。 第79章 接送工作不能丢(一) 一进到购物中心，赵玫先是拉着两人来到手表专柜前面，非要去现场核实一下舒颜新手表的价格。 “真是比网上贵了好几千啊，那你们说网上卖的是真的吗？” 宁慧心说：“也未必都是假的，不少厂家有多加一个字母或是改型号上的数字用来做标记，区分开实体店和网店。” “只是，你非要查这个干嘛呀，林远辉怎么会随便给舒颜买呢。” 赵玫反驳到：“我查一查也没有问题啊。他们俩才刚开始，他再小气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啊，要不然舒颜他还想不想要追了，对吧。” “那你现在有结论了？”，宁慧心又问。 赵玫点了点头，“林远辉确实是个能挣钱的人。” 宁慧心笑了笑，“你的理论就是多。” 舒颜等到这两个人说完了，才对赵玫说到：“看来你自己真是想得挺明白的啊，那你以后也帮自己看仔细点。” 赵玫自信满满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啊，我怎么会不看清楚呢。” 顾客并不多，三个人乐得精挑细选了一番。 最后，舒颜给母亲买了一件毛呢薄外套，她们三个人是各买了一双皮鞋，她给林远辉买的是一件衬衣和一支派克钢笔。 就为了这多出来的一支钢笔，赵玫又有话说了，“也对哦，人家送了你这么贵的手表，你要给人家回过去也不能太少了哦。” “但是舒颜，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今晚的主角就是林远辉，阿姨和我们俩就只是托了他的福，对不对。” 宁慧心手指对着她点了点，“你啊，你确定这双新鞋也都不能堵得住你的嘴了，是吗？” 赵玫笑嘻嘻地凑近到舒颜的跟前，“堵得的，堵得的，舒颜，我是一个穷鬼，欢迎来多多接济啊。” 舒颜也学了宁慧心，笑着用手对着她点了点。 * 舒颜目送了两个好朋友离开，立即给林远辉报了自己的方位。 林远辉发来的留言说的是，他过来就只是接她一个人，今天晚上就不方便去送宁慧心她们了。 她很感诧异，也略微地不安，却也没贸然地对宁慧心和赵玫说起。 待到她上车坐好，才完全地明白了过来。 他此时的样子甚为狼狈，整个右眼是又红又肿，完全地变了形，以致他开始在躲避着与她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关切地凑上前去，手指轻轻地探了探他的眼皮，只觉得指尖异常地滚烫，“疼不疼啊？” 看着不像是打球撞伤的，再说了，要真是因为打球受的伤，他都能伤成这个样子，那对方也肯定不可能轻松的。 他微微地又别开了脸去，“有一点。” 她双手轻捧，把他的脸转了回来。 “刚刚拿车的时候，一只大飞虫冲过来进了眼睛，我就用手搓了两搓，就成这个样子了。”，他说。 “嗯。”，她又看了看，“那我们上医院去看看。” “嗯？”，他明显地迟疑。 “就听我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嗯，好吧。” “那要不，换我来开车吧。”，她说着就要拉开车门下车，却被他拉住了。 他说：“我开车没有问题。” “嗯，那好吧”，她说着也才意识到，其实开车这事她未必做得就能够比受伤了的他好上多少。 * 夜晚的医院急诊部里是一片消极的气息，病人和家属的精神全都看着不太好。 其实，舒颜对于医院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 当年父亲曾经是反复地住院，最后的告别也是在医院里，她对于这里的大片白色和长长的走廊有着强烈地抗拒，对手里的病历本也有着很大地不信任。 但无奈的是，她怎么想的毫不重要，想得再多她也终是跟大家一样，这里就是生病之后唯一可以来求助的地方。 急诊科医生给林远辉做了检查，给他开了两支不菲的眼药水。 拿了药，他牵起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嗯。” “要不，车还是我来开吧，你要不嫌弃的话。”，她说，多年本本族的她愿意在今晚为了他去试一试。 他抬手顺了顺她耳边的头发，笑着说到：“你是真的想要试一试吗？是的话我支持你，你要只是为了我才要去勉强的就不必了。” “我能确定我自己开车没有问题。” 被他说中了，她吐了吐小舌头，“坦白地说，我不想开车，不过，我也是持证多年的老司机，大不过就是开得慢一点喽。” “老、司、机？” “嗯？”，他仍然笑着，大手加上了一点力，捏了捏她的手指。 “啊？哦。”，她笑着耸了耸肩。 * 她换了两次台，收音机里依然是知心类节目，她索性就关掉了。 想要帮着别人开解感情事可是一点不会容易的，如果不是自己也确曾有过类似的经历，那就极容易成为了装模作样。 她说：“我们刚才买了不少东西，给你买了衬衫和钢笔。” “还买了两套乐高，一套是给睿睿的，一套给安琪姐家公子。” “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他问。 “我跟慧心她们一样，买了鞋子。” “怎么想到要送我钢笔了呢？” “哦，这个啊。” “是因为现在大家都不怎么用手写字了，就是要写也都是用的很便宜的水性笔，就跟吃快餐差不多，所以我就想送你一支正式点的笔。” 他的嘴角勾起了老高，“嗯，明白了。” 把她送到家门口，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下了车，走过来又牵起了她的手，“今天花钱很开心吧？” 她点了点头，“嗯，是的。” “那，下次用这张卡来刷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显然是早有准备了的。 她看着卡片，没有接，只是心里想起了一点往事，就更觉感动了。 “这卡你不用交给我，下回我们一起逛的时候你来刷就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太多，就是喜欢看到你高高兴兴的。”，他说。 她把卡片轻轻地推回去，“跟你在一起，我就是高高兴兴的啊。” “真的？” 她笑着点头，“真的！” “好”他也笑了。 只是他今晚笑起来的模样跟往日太不一样了，受伤的右眼已经把他的五官改变，她看着就有些心疼。 她突然好希望变成一个小仙女，一定要是穿着一身飘逸白裙的那一种，用手里的魔法棒指一指又点一点地，划出来一串闪亮的小星星，或是其它的那些只有神仙才能弄得出来的晶晶亮的小玩意来，当这些神仙戏法消失，她的他就变回来了，又是她熟悉的那个英俊男人了。 他看着她走了神，问：“在想什么呢？” 她笑着摇头，“没什么。” 看到她笑了，他也就没有什么要追问的了，转身帮她把购物袋都拿了出来，“那，我明天就在家休息，晚上还是不过来吃饭了。”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其实我老妈她看到也不会笑话你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当然知道，阿姨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我还是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丑样子。” “哦，那好吧。” “可是我还想说，等明天你来吃饭时试穿新衣服看看呢，那你还是先拿回去吧。“ 他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心里其实好想要对她说：那你今晚就跟我回去吧，你想什么时候看我都会穿给你看的啊，随便看，我还可以尽情地拥抱你，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的。 他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把袋子交到她手里，“嗯，改天也好。” “那明天早上你就别赶过来接我了，在家里好好地休息。” 他对此却立即地拒绝了，“这个不要改。” 她笑了起来，“嗯，好吧，那你到家了给我电话。” “好的。” 第80章 接送工作不能丢(二) 回到家，舒颜让颜素苹试穿了新衣服，很合身，母女俩都很满意。 她回到房间去等林远辉的电话，等到了就又说了好一会的话。 然后她赶紧又给宁慧心打了电话，两人又聊了好一会，说的主要是赵玫的事情。 宁慧心说：“赵玫这家伙也是够胆大的，存了五万块钱就敢说要买房子了，厉害。” 她说：“是啊，这家伙有时真是很行动派的，比我们俩强。” “不过也是阿姨和娟姐都表示了要给她资助，让她心里有了底气。”，宁慧心说。 “是啊，我很同意娟姐的说法，反正这个家伙都是留不住钱的，不如就让她背着一点贷款，也算是在督促她了。” “颜颜，其实我今晚听到赵玫说以后要是一直单身的那句话，就觉得……就特别地希望她无论怎么样都要是好好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慧心，我有一个想法要跟你说。” “那快说说看啊。” …… 两个人很快地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然后同时笑了起来，笑话赵玫那家伙还真是挺让身边的人操心的啊。 * 今天林远辉戴上了墨镜过来，红肿的右眼被遮挡住了，却也衬托着他的肤色更白了，竟是添上了一点明星的气质来了。 车子开出去，在前面的路口，舒颜跟往常一样下了车去买早餐。 他坐在车上静静地看着她，一时竟然就走了神。 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薄外套，里面是一件红白小格子的衬衣，浅蓝色的微喇叭牛仔裤，整个人显得特别地年轻活力，很是有着当年校园里的那个模样。 她回到车上，“诺，这个是你的，我今天给你多加了一个鸡蛋。” 他笑着问到：“吃鸡蛋能治好这眼睛吗？” 她想了想，“大概是不能，不过你是伤员啊，就是要多吃点。” “好。”，他接过了自己的那份早餐，可能是在小题大做了，但是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身边总有爱人在意自己的寒暖就是福气，他想。 * 门被人敲了两下，正在专心工作的宁慧心抬起头，一个市场部的同事站在财务室的门边，眼神却不太友好。 “宁姐，大家让我来问一问，公司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工资呢，我们都快要没钱去吃饭了。” 宁慧心看着这个小同事，耐心地解释：“最近公司要谈一个项目，资金暂时都先转过去作保证金了，可能要再等上一等。”，这样敷衍的理由，她编过好些了。 “而且工资的这个事情，我们这边其实一直有在老板说的。” 小同事听罢仍是一副极其怀疑的态度，“那我们不是一直都有签了合同回来了嘛，怎么会说没有钱了呢？” “动不动就说没有钱，我们真是不能想明白。” “……”，这个问题，宁慧心答不上来，“我们大家只能尽量地多体谅一些公司了，我们就一起再等等吧。” “次次都这样说，真是的，来这里上班这么久，工资就按时发过一次……”，小同事恨恨地说着，离开了。 工资一旦被公司所拖欠，其它部门的人就极自然地会对财务部充满了怨念，宁慧心来上班的时间不长，今天这样的质问却已经是多番地经历过了。 虽然次数一多人也比较容易感到麻木，但是其实每一次也还是会被弄得心情有些不好的。 “怎么了，刚刚又来人问工资的事了？”，一个刚刚从外面回到财务部的同事问到。 “嗯，是啊。”，宁慧心回答。 “真是的，难道这有没有得发，什么时候发，发多少真的是我们这些人能定的吗？我们自己不也是一分钱也没得嘛，凭什么凶我们。” 宁慧心又不得不对这个同事劝了两句。 她如今虽然已经不需要为生活发愁了，可是在这之前她也曾是过过紧日子的，对于同事们的焦虑她是能够理解的，并且也分明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态度立场本就是一样的，凭什么他们做财务的就要成为了出气筒了呢，说到底就是冤有头债有主才对的啊。 高考填志愿时，在选择专业的时候受到了父母亲的严重地干预，他们反复说着那两句“女孩子就最合适做会计的了，不需要跑来跑去的”，“会计可以做到退休都没有人会嫌弃了你的，还越老越值钱”。 于是，她妥协了。 她此时想起了舒颜曾经说的，说会计这工作其实还蛮适合她的性格的。 真是适合和喜欢吗？ 她确信自己与舒颜是一样的，心里也是爱憎分明的，只不过既然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足够可以去脱颖而出，那她也就更愿意去做出所谓更理智务实的选择了。 所以说，其实她也许只不过就是太懒，过分地随遇而安罢了。 她从小就是安静的性子，没有特别大的抱负，所以在家时多是听从了父母，遇到了周峻之后就事事又有他在挡着，可以说，在今年之前的所有的那些随遇而安，都曾经被她认为算得上是一种福气。 直到今年周峻惹了事情出来，她才渐渐地意识到那各种的依赖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懒惰。 只是她想着她大概也是太难去改了，也已经缺乏了改变的动力，她早已经被宠惯坏了。 而恰是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那个曾经最宠惯她的人，周峻发来的信息，说想要送海鲜过来给她。 她捏着手机想了想，直接就打了过去，让他把东西给别人。 周峻说他不要。 她又让他留下来给自己吃。 周峻说他不会做。 她停顿半晌没说话，周峻则是百倍耐心地等在电话的另一头，最后她就让周峻下了班过来接她，送她把东西拿回父母家去。 周峻立即答应了，他等着的可不就是这样的一个答复嘛。 * 舒颜在午休的时候，打电话给林远辉。 “药水按时滴了吧？” 他回答：“滴过了。” “那你刚刚吃的什么？” “面包和牛奶。” “哦？” “我早上送了你之后，买了点面包放家里。” “那，你晚上也是想着要吃面包牛奶？” “当然不是啊，晚上不是就有你了嘛。” “可是，如果我对你说要回家去吃饭呢。” “那也没关系，无论怎么样我都是要接你的，这工作不能丢。” 她掩嘴笑了起来，“那今晚，我去做饭给你吃吧。” “好的！”，他说着勾了勾唇角，我就等着你来做我的海螺姑娘呢。 舒颜放下电话就去了一趟离公司最近的超市，采买好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其实就告诉了颜素苹，说他们俩晚上不回家吃饭，却没有说他眼睛受伤的事情。 回到公司，她想着要不要借公司的冰箱先把刚买的肉保存起来。 走过去打开了冰箱，只见里面，施承的各种茶叶和养生粉剂还是挤得满满地。 之前他每天一来上班，就把石斛水当成了开水来喝，可是，他现在也还是病倒了。 以前早上坐公车来上班，总是会遇到赶着要去听养生课的老人家。 他们总是在大声地交谈，交换着各自的心得，当然也会常常说起那些从吃的到用的，各种免费的物品。 对于这个现象，有人解释说，老人们平时独自在家里很孤独，也极害怕衰弱无助，当去到那样的一个环境里，有人不厌其烦地教导他们如何延年益寿，还时常地发放礼物，又还有那么多晚辈们亲切地叫唤自己“爷爷奶奶”，甚至是“爸爸”和“妈妈”，于是，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就是到了最后，得知到自己就是被骗了钱了，也并不会觉得有太值得去纠结的，他们甚至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 轻轻地合上了冰箱门，此时此刻她也还仍然觉得那是一个不合逻辑的解释，对于自己被欺骗了就应该本能地抗拒才是正常的表现。 那如果说那样的一个解释它是对的，那么，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孤独和害怕，竟然会连欺骗都成为了可以心甘情愿地去接受的了呢？ 第81章 我家的海螺姑娘(一) 林远辉放下电话之后，就在屋前屋后走过了一圈查看。 钟点工阿姨昨天刚刚来收拾过了，房间里的各处都很干净整齐，只是，自己这房子还真地是缺少人气，花瓶里的花也是假的。 他若有所思地走回了书房，坐下来想要继续看一看资料的，却始终不能专心得下来。 他索性又戴上了墨镜出门了，想要去买点鲜花。 花店的姑娘问他是想要买什么样子的，他回答说是要放花瓶里的，看着自然舒服就好。 姑娘卖花的经验似乎很是丰富，对他所说的自然舒服的真正含义略作一番思量，然后拿起了一支香槟玫瑰，问他这个看着怎么样。 “这个挺好。”，林远辉一看就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确实不想要太过艳丽的。 花束很快就扎成了，花店姑娘看人的眼力也同样是很优秀的，净挑选了贵的拿，最后成品的定价是一点都没有手软。 在手机收款的语音声停下之后，姑娘笑着对他说，先生，其实每一种花都是有着它自己的花语的。 “哦，谢谢”林远辉随便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对着香槟玫瑰是越看越觉得好，心里认定了舒颜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他捧着花束走出了小店，几步之后却停了下来，然后又折了回去，问那姑娘，那请问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姑娘笑着告诉他，这花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一生的骄傲。 * 林远辉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的时间，早早就过来等着接人了。 其实今天下午，舒颜的工作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因为材料的问题，她跟供货商那边的人吵了一架，原因是对方因为库存不够就掺了低规格的产品来充数，她接到了工地工人的反映之后就在第一时间与对方进行了交涉。 现在的建材生意不好做她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如果大家的态度都能尽量坦诚一点，那么事情并不是不可以商谈的，而对方背着自己耍弄这样的小聪明，那她就不会丝毫地让步了。 她当时的表现强硬，连一旁的李安琪也没有敢随便地出声过来劝她，在那过后也没有主动地跟她再去说这事情。 她知道自己一旦要较真起来真是很倔强的，但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相信了自己做得没有错，那就不会轻易地去妥协。 此时她远远地看着林远辉的车子，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的同时，心情也一点又加一点地回复到了晴朗。 车子往城东开去，十多年前城市往东边扩展，然后就在蓝湖的湖畔一带形成了一小片富人居住区，如今这里的房价当然已不再是全城的最高，却又有着新地王地带根本无法比及的成熟街区和完备配套。 舒颜在等着一个机会来告诉他，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他住在这里。 “当时到这边来买房是因为蓝湖吧？”，她问。 “嗯，喜欢跑步嘛，蓝湖就是最好的地方。”，林远辉说。 “嗯，所以价格也很不便宜。” “是，当时的钱全用在这里了，奕峰当时就为了省下三十万，没有买在一起。” 她笑了起来，“那他当时一定是还没和杨俐在一起，杨俐一定会比他有眼光。” “说中了”他点了点头，“那时他们俩还真是没在一起。” 车子在地下车库刚一停好，她说：“我有一个客户住在这里，其实我之前来过这里的，当时还见到了你。” 他很感意外，“是啊？那，你是在哪里见到的我？” 她说：“就是刚刚经过的车库入口。” 他连忙松开安全带，兴奋地说到：“走，带我去看看吧。”，眼神竟像是一个正在跟大人讨糖果吃的小孩。 她立即就被他感染到了，“好啊，我就故地重游吧。” * “这里！”，她走到了当时自己喝红牛的位置上，跺脚站定。 他走过来并肩地站着，想象着她当时的样子，看向了地下车库的入口，然后笑了。 这时又听到她说：“其实，我还在机场见过你一次的。” “机场？”，他最近几个月自己没坐过飞机出行，那么就只能是被陈奕峰拉着去给余立送行的那一次了。 他的笑容渐渐地敛了起来，“那次是跟奕峰一起去送人了。” 他拉起了她的手，“那天那个人，她的身份要细说起来还挺复杂的，既是我们的同班同学，然后又是我们事务所的律师。” “再后来，我跟她是有过一段交往的。”，他说着更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颜颜，你要问什么，我都一定有问必答。” 她的手被他捏得有些生疼，但是却默默地忍着，“那好吧，我就要开始问了哦。” “嗯，那你问。” 她看着他一脸的严肃，笑了，“那你们俩完全过去了吗？” 他点头，“这毫无疑问地，奕峰知道这其中所有的事情，我们可以把他找来。” “我听你说就够了，还要去麻烦陈奕峰干嘛啊，走吧。”，她说，她自己也有着过去，过去如果不影响到现在，那也只是满足了好奇心而已，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他却拉紧了她没有动，然后缓缓地说到：“其实我后来见过了你一共五次。” “哦？”，她转过身来看他，“那这个我现在就要听听。” “我后来其实回过两趟学校，远远地看到过你。” “那之后又在街上见过了你两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医院的停车场，你当时跟周峻走在一起。” “那一定就是慧心住院的时候。”，她说。 他点了点头，“嗯。” “其实，后来听你说起了许多的人和事，我就暗自把每一次见到你的情景按着自己的想象对了上去。” “然后在我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点欣慰来了。” 她笑着问他，“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欣慰啊？” 他也笑了笑，“我确实错过了你很多的岁月时光，但却又似乎并不是彻底地错过，甚至还算是刚好经过了那其中的好些片段。” “我就想着，就在我们不见的这些年里，我们也并不是完全地断隔开来的，就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想法，我就已经很高兴。” 她心中感动，垂了垂眸，用另一只手捂上了他的手背，“林律师，生活中的你刚刚又是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篇话呢。” 然后她笑着问：“那我们还要不要回去做饭吃呢，我的林律师？” “当然要的！”，他还是拉紧了她的手不放，“那我们快走吧。” 第82章 我家的海螺姑娘(二) 舒颜走进到屋里，果真很快地就先被那一瓶鲜花吸引住了，“这花很好看啊。” 林远辉笑了，“这是让花店的人帮我选的。” 她的手指轻轻地托着一朵花，“那你当时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他也走了过来，“我就说要看着自然舒服的，怎么样，喜欢吗？” “很喜欢！” “只不过，你有跟人家说过花瓶是蓝色的吗？”，她的手指转到宝蓝色的花瓶之上。 “哦，这个是她主动问过了的。” 她笑了，“那就对了，这个蓝色的点缀的小花，明显就是她用来呼应花瓶的颜色的。” “那这个蓝色的花叫什么呢？”，他问。 “这个叫蓝色矢车菊。” 他靠近了一些，“你对花也很了解吗？” “并不是，知道这个是前一段给客户用过一款墙纸，客户自己认得这个花，就告诉了我。” “我还是跟你多说两句这个香槟玫瑰吧。”，她说。 他点头，“好啊。” “当年慧心跟周峻结婚的时候，所有的礼服都是大家一起选的，唯有手花她是交给我一个人去准备的，我当时给她选的就是这个花。” 他又挪了挪，几乎要贴着了她，“那么你早就知道它的花语的了。” 她点头，“是的，这两个花的花语我都知道的。”，笑着直起身，几乎要撞上了他的身体。 他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际，“听到了吗，我的心口在重复着那个花语？” 她在他胸口闷闷回答，“还没有。” 他又抱紧了一些，“现在呢？” 她笑了，“好像是听到了。” “好像，嗯？”，他的手臂又更紧了。 “听到了，我就要喘不了气了。” 他笑着松开了手臂，接着却分毫不差地找到了她的唇。 * “就简单做两个菜，你先去看体育台吧。”，她说。 他又是拉住她的手不想放，“我来帮你。” “你坐着等就好了，我很快地。” “嗯，那你随时叫我。”，他说。 “好的。” 只是他打开了电视机之后，就立即走了回来，在小岛台前面坐下。 他安静地坐着一旁，而他的海螺姑娘会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他，对着他笑。 他感觉这样的时光真好，距离自己想要的是那么地接近。 他又一次环视了自己一个人住了好些年的房子，强烈地感觉到它已经因为她的到来正在改变。 * 两菜一汤，磨菇汤，香煎鳕鱼块，苦瓜牛肉，两个人的家常菜。 除去在外就餐，在家里的环境当中，像今天这样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地吃饭还只算是第一次。 暖暖的吊灯下，谁也没有多说话，偶尔响起了餐具碰撞的一两声脆响，但是两个人的心情和胃口都是好极了。 “碗我来洗，你休息一会。”，他说。 “没几个碗，还是我来吧。”，她虽然不喜欢洗碗，却也会觉得不必在家务事上过多地要求了男人，尤其是能够挣钱回家的男人。 “以后你做饭，我来洗碗。”，他说着已经开始收拢起碗筷。 “那好吧。” 只是碗筷还没有开始洗呢，他又问：“你看我这厨柜还合适加装一个洗碗机吗？” 她笑了起来，“我还想着要多夸你两句的呢，你暴露得太快。”，说着却也开始去查看，“没有预留电源和排水，如果是嵌入式的机器，改装工程会相当大，建议还是算了。” “我想也是，那以后的房子你给留出两个洗碗机的位置。”，他说。 她又笑了，“两个？哪来的这么多碗碟啊？” “多吗？那你到时喜欢怎么弄都好。” “还想着要买房子吗？” 他点了点头，“嗯。” * 舒颜对着他收拾厨房的背影看了一会，走到了阳台上。 眼前的景致真地是很不错，名副其实的湖景房。 她就这样安静地站着，体会着晚风的吹拂。 就是听到身后有了动静，她也没有回头，只是等着，后背是可以交给自己信任的人的。 一个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从背后包裹住了她，她身体向后微微地一倒就靠了上去，双手同时回抱在了他的手上。 “这里的环境还好吧。”，林远辉在她耳边问到，声音异常性感。 “嗯。”，她的心被他挠动，却又装作镇定地指着前方，“你平时跑步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呢？” “逆时针，想要去那边散散步吗？” “今天先不去了，等你眼睛好了以后。” “那，我们明天晚上还是这样自己做饭吗？”，他的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头发。 “我今天买的是两天的菜。”，她说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嘴角轻勾，抱紧了她，一起看着这个被灯火点亮的都市。 他几番欲言又止，好想要开口留下她。 她其实也是心思浮动，却到底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更深地靠进了他的怀抱里，这样实在是太安稳。 这时，隔壁的阳台上走出了一个男人，开始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林远辉瞥了一眼，轻轻地松开手臂，站直了身体，舒颜也转过身来，由他拉着走回了屋里。 “我再来仔细看看，眼睛有没有好一点。”，她说。 “嗯。”，他听话地微微地俯下身体。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的眼皮，“不烫了，也没那么肿了，应该就要好了。” 他静静地感受着她手指的触摸，缓缓地睁开眼睛，把她正要收回去的手放到了唇边吻了吻。 * 舒颜正要拉开车门，手又收了回来，然后就笑了，“一个晚上了，我们竟然谁都没有想得起来那件衬衫啊，第一次给你买衣服心里到底少了一点自信。” “那我们要不要再转回去？”，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不要了，我要回去了。” “嗯，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哦。” “嗯，好的。” 她下了车，仍是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和车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而他回到家里，刚才离开的时候把屋里的灯全留着了，可是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的失落。 他脱了外套，又慢悠悠地换上了拖鞋，走到了沙发的前面，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不过是才刚分开，他却已经在开始想她了。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即就到网上去查，蓝色矢车菊的花语。 这个蓝色小菊花的花语是，遇见幸福。 他笑了，原来真是不只有红玫瑰才说的是爱情。 太多的美好事物早就被善良的人们赋予了寄望与祈愿，而此时此刻，他也是从未如此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其中的美妙。 第83章 说一说家长里短 第二天，两个人再过二人小世界的计划并没能实现。 颜素苹打来了电话，说小区的物业刚刚送来了油和米，说这些是前一天家里人去预交了物业费赠送的。 舒颜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的，又禁不起颜素苹的一番细问，就把林远辉右眼受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颜素苹直说林远辉是傻孩子，然后非要让他们一起回家里来吃饭。 听着母亲有些着急的语气，舒颜不得不承认林远辉实在是挺厉害的，尽管在这个物业费的事情上表现得确实很主动，但其实一直以来他看着似乎就并不是太过努力的，却还是让母亲这么快地就接受了他。 前一天早上，林远辉无意间看到小区的公告栏，说预存物业费会有回馈赠礼，他倒是无所谓这些小优惠，但是想想快到年底了，物业大概也是出于某些压力才会这样做，所以他就预交了一笔费用进去。 然后他又直接驱车来到了舒家的小区，这边的物业公司竟也有相同的活动，不过这边赠送的物品还没有准备好，他就帮舒家预存了一笔物业管理费，并请物业人员在货物备齐了之后直接送到家里去。 舒颜猜想着，他大概也是一直在寻思一个更为妥当的方式，要给颜素苹交付伙食费吧。 而当她亲口问起的时候，他却只说自己真是一时忘记说了，并非有意要去制造惊喜。 到了晚上，林远辉喝着特地为他煲的鸡汤，又听着未来岳母大人的问寒问暖，他心底里很高兴，却又小心地掩饰着。 吃过了饭，颜素苹还给自己的朋友打了电话，询问起药方来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的民间特效偏方，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舒颜就看到林远辉的右眼已经明显恢复了，他送了她之后自己也回去上班了。 到了晚上，林远辉陪着舒颜在厨房一起收拾好了，回到客厅里陪颜素苹一起看电视。 这时，颜素苹的手机响了。 “哦，我挺好的。” “颜颜她也挺好。” “你每回都要问这个，我也都说了好多次了，我不跳广场舞。” 舒颜闻言，对着林远辉先是扮了一个鬼脸，然后用嘴形去跟他说“这一定是我舅舅”。 “哦，那他们一家人都好吧？” “请我喝茶？不用了吧。” “没多大的事，我那时照顾他们也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你就跟人家再说，都是陈年往事了，就别太放心上了。” “嗯，我还是不去了。”，颜素苹对着电话说到。 这时，舒颜又顽皮地用嘴形对林远辉说到：“又是说请喝茶，但是只请我母亲大人一个人，不会有我的份”。 林远辉给她逗得忍不住扯动了嘴角，真是好想把她抓过来立即就把她的那张小嘴给堵上。 而颜素苹的目光在他们俩的身上来回转了转，急急地就要跟对方收线，“要就先这样吧，喝茶的事你代我再说声谢谢。” 她放下手机，就对林远辉说：“刚刚是颜颜的舅舅，说国外亲戚回来，要请喝茶。” 舒颜在这时抢先就说了：“那是我舅妈的弟媳，那时候还没得签证，一个人在这边生孩子我妈帮着照顾她到出月子。” 林远辉点了点头，“哦。” “妈，你说，他们这次回来，会不会得到舅舅他们家亲手杀鸡宰鸭来款待呢？”，舒颜问母亲。 颜素苹用眼神示意女儿别乱说话，“人家那么老大远地回来，肯定是会好好地去招待的啊。” 舒颜却继续说到：“也是啊，不过也可以像上回那样的，就直接让表妹在单位饭堂买菜回家给客人吃啊，省事又省心。” 颜素苹颇为尴尬地瞥了林远辉一眼，“那个也是因为时间太匆忙，他们家里又没人会做，颜颜，你别总是计较这个事。” “我并没有多去计较啊，只是在说事实嘛。” 眼见女儿不依不饶还想要说下去，颜素苹果断地岔开了话题，“遥控器呢，在你那边，你帮我换一个台，我听她们说现在有一个电视剧还挺好看的，我们看看。” * 待到之后林远辉起身走开了，颜素苹才对女儿说到：“颜颜，你别当着阿辉的面那样说你舅舅，影响不好。” “对你舅他了解的不多，要总是听你说起你舅的那些不是，就会觉得你是在小题大做了。” 老话总是说，舅舅疼外甥。 可这话要到了自己身上，舒颜可不能够同意。 “他才不会这样想呢。”，她说。 “妈，实话说，我就是很难忘得了舅舅他当初提着那四只菠罗包去医院看我爸，我们家一直以来但凡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用的可都要往他们家送一份过去的。” 颜素苹听着有些急了，她自然清楚自己弟弟是什么人，可她就担心这个事情处理得不好，会让林远辉，甚至是以后直到林家的人都要产生出误会来，“你以后别老是说这些事了，我们家也是给得起才给过去的不是嘛，也算不上是亏得就多了。” “妈，我这说的就不是亏不亏，亏多少的事情，我这说的根本是人心啊。” “你看你刚刚没答应人家去喝茶，不也是因为人家请喝茶也好请吃饭也罢，从来都不会叫上你唯一的女儿，你自己在生闷气了嘛。”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说话还要这么小心谨慎地啊。”，不说还好，这一说开来了舒颜还真是有气冒了上来了。 “你快小点声吧，还越说越激动了，颜颜，你要听妈的，这事往后在阿辉面前少去提，肯定是没有错的。”，颜素苹却也很坚持地。 舒颜本意也并不是要让母亲不高兴，她调整了一下自己，“妈，林远辉他不会因为我说了这些话就嫌弃我的，如果说我连这个自信都没有，那我还要跟他谈什么恋爱啊。” 颜素苹瞥了瞥洗手间的方向，摇了摇头，“行了，不要再说这个了，你这脾气啊，我到底是拿你没有办法。” 林远辉待到母女俩不再讨论之后，才走了回来。 他真不是故意偷听她们的谈话的，他刚刚只是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面去清理一下牙齿，这边的谈话一起他就成了进退不得了。 他完全认同刚刚舒颜的话，她说的是一点没错，他就是相信她的。 而同时，她也确实是不必要在他面前端着一个什么样的淑女模样，她就做她自己就好了，他都喜欢，都爱着的。 * 颜素苹今晚也是不容易，趁着女儿暂时走开的时候，她又转头对林远辉说：“阿辉，颜颜她对她舅舅确实是有点意见。” “那是因为除了那套单位的旧房，家里的房子我已经全都转到了颜颜一个人的名下。” “后来她舅舅知道了这事情，就来说我做得不合适，问我说要是颜颜她以后不养我了我到时要怎么办。” “这样的话……确实是很伤人，偏偏还让颜颜给听到了，这孩子啊，从小到大没有使过坏心眼，最是介意被人冤枉和小看的了。” 林远辉说：“阿姨，其实我自己处理起这方面的事情也很不擅长。” “不过怒我直言，既然我们都毫无疑问地认可颜颜的为人，那么舅舅他作为长辈，他没有得到颜颜的信任，那就说明他以往做得确实不是太好。” 颜素苹问：“你不觉得颜颜她任性吗？” 林远辉却诚恳地回答到：“阿姨，我倒是觉得她更多的是坦荡，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她知书知礼的根本。” 颜素苹默了默，“不管怎么样吧，阿辉，我看以后你还是得多督促着她一点，她舅舅这事就算了，可是还有其它长辈的不是吗。” 林远辉听得明白，这其它长辈指的是他们林家那一边的，他此时此刻也不好立即拍胸膛保证什么，索性就先答应了下来，“好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提醒她的。” “嗯，那好。”，颜素苹点了点头。 第84章 我随时可以坦陈 林远辉回去的时候，舒颜下楼去送他。 “我妈很担心我以后在你的面前管不好自己的硬脾气。”，她说。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她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只是因为太疼你了，才会总要去想得长远一些。” “站在了她自己的角度上面。” 她点了点头，“嗯，我都明白的。” 他看着她的侧脸，说：“我也相信你，不用担心的。” “嗯”她把头轻轻靠上了他的臂膀，“谢谢。” “明天晚上，还是一起回我父母家去吃饭吧？”，他问。 “好啊。” 他顿了顿，“那，你要不要带上干净衣服，打了球直接到我那里去换洗？” “哦，这样？” “嗯，毕竟从我那边回我爸妈那也稍微近一点。” 她停下了脚步，把他的身体扳了过来，相视片刻，她笑着点头，“那好吧。”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他一步接一步地拐带回家去，不过完全没有关系的，她自己也同样是好想有更多的时间跟他在一起。 他的嘴角勾了勾，把彼此相扣的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捂了捂。 * 隔天的羽毛球场上，大家如约而至，宁慧心开车去接的赵玫，有人去督促着，赵玫这次难得地没有迟到。 杨俐与宁慧心是彼此早就相识的，赵玫也是个自来熟的人，陈奕峰也是相当地开朗活泼，所以六个人的首次聚会大家相处得很好。 此时林远辉和陈奕峰正在场边休息，看着场上的四个女子，舒颜与杨俐是配成了一对，舒颜个子高，站在了后场。 有些出乎了林远辉的预料，舒颜的羽毛球打得很不错地。 好多次她明明可以在宁慧心的那一边直接就能把球扣死了的，却又把球回给了宁慧心很舒服的位置上，而杨俐也是同样心里有数的样子，没有对她表示出任何地疑问。 在前一晚，舒颜就跟他说过了，宁慧心在手术之后身体完全恢复经历了不短的时间，她们三个人自那之后就没有再一起去打过球了。 她此时很显然是想要帮宁慧心建立起信心来。 陈奕峰似乎也是看得懂的，笑着说到：“你说我们俩怎么这么有眼光呢。” 林远辉也笑了，“是啊。” “哦，对了，跟你说个事，余立又要回来了。”，陈奕峰说。 林远辉很不以为然地，“她倒是喜欢什么事都来跟你说。” 陈奕峰却说：“你是在装作不懂吧，她那是真地喜欢跟我交心吗，她那不过是料定了我一定是会把消息带给你罢了。” “不过，也不知道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不才刚回去也没多久嘛，人家说了，想让你到时一起去给她接机。” 林远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反问到：“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惯过她了？” “说的也是呵。”，陈奕峰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感情事里从来都是陷得更深的那一个才会最卑微，他长年夹在这两个人的中间，绝对算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了。 “以后啊，除了我妈和我姐，别的人我都不会随便去接送了。”，林远辉接着说到，如今有了舒颜，他更是不想随便去招惹了麻烦。 “哟，说得这么绝对啊？”，陈奕峰扬了扬眉毛，“我看，一定是出过了什么状况了吧？” “没什么状况，只是上次去送余立，舒颜刚好也在机场，当时是见到我了。”，林远辉说。 “哦，还有这事，那你们俩，有谈过各自之前的事情了吗？” 林远辉回答说：“没有。”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了。”，陈奕峰说。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只要是真正过去了的就不会影响到现在，不过，我随时都可以向她坦陈。” “却并不会非要求她都说出来不可。” “嗯”陈奕峰说着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说你啊，好在现在总算是追得回来了。” * 大家收拾好各自的物品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奕峰看了看时间，就提议大家不如就一起去再聚一餐。 然而本来还相谈甚欢有些喧闹的女人们却显得迟疑了，毕竟不先好好地收拾一番实在也不会玩得自在。 舒颜看了看大家，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要不然，我们明天再好好地聚一聚吧，我来给大家做一顿好吃的，怎么样？” 女儿们很明显对于这个建议都来了兴致。 这时林远辉说：“那大家要都没有异议的话，明天就定在我那里吧，我和舒颜一起等着大家。”，说着与舒颜相视一笑。 “那舒颜，我还是想要吃葱油鸡。”，赵玫立即就提出了要求。 舒颜点头，“嗯，没问题。”，然后她看向宁慧心。 宁慧心笑着说到：“那我就点一个紫苏炒蟹。” “也没有问题。”，舒颜说着又转向了陈奕峰夫妇，“杨俐，你们两口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也给我说一说吧。” 杨俐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舒颜，不怕大家笑话，我们俩啊什么都不会，平时家里的炉灶也不冒火星的，所以我们明天等着吃就好了。” 这时陈奕峰却说了：“我说老婆，你也不要这么轻易就给舒颜吓到了嘛，话说我们俩的开水泡面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啊。” 他说完，大家都同时笑了起来。 * 两个人一起回到了蓝湖景苑。 林远辉先进了门，从鞋柜里给舒颜拿出了一双崭新的拖鞋。 这是一双样式可爱的拖鞋，鞋面上是一个小歪着头卖萌的粉色小熊头像，小熊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紫色的花领巾，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悄悄地买回来的。 她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却立即就被他单手拉了过去，额头上被他轻啄上了一口。 然后他背着两个人的球袋，又提着刚刚买回来的食物，往屋里先走了进去。 她利落地换上了新拖鞋，笑着跟了上他的脚步。 他把鸡蛋逐个地放进冰箱里，接着是把酸奶也放了进去。 “橙汁也冰起来吧，口感会更爽一点。”，她把橙汁也递了过来。 “天凉了，冰冻的饮料还是先少喝点。”，他接过饮料瓶看着她。 “好吧。”，她笑着倾身过去把橙汁拿了回来。 她的靠近带着越来越让他沉迷进去的温度和气息，他慢慢地关上了冰箱门，转身就把她拉进了怀里，直接就寻着她的双唇而来。 只是两个人身上是透着汗味的衣服，其实这真地不是亲热的好时候，可他还是把她抱在怀里不想放开，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在他的怀里笑了起来。 他的心底一片温柔，低头问她：“在笑什么呢，嗯？” 她仰起头看他，“我只是觉得我们身上的衣服都快要发馊了，肚子也是空空如也的。” 他却又把她拥了过来，“我还想再抱一会，就一会，嗯？” “软软又暖暖的你，抱着好舒服。” “好吧。”，她重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回抱在他腰间的一双手臂也不禁加上了力。 其实，她也同样好倾慕他健硕挺拔的身体啊，而更是让她留恋不止的，就是被他同样地爱慕着。 第85章 几近成为了胆怯 舒颜一个人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饭，心情很愉快。 其实找得到一个会给自己做饭的男人应该也很是不错，但是她对此就不会去苛求了，她想，男人嘛，讲的还是要在家门之外的担当。 她打算要做个小葱蛋花面汤，再炒两个菜，培根甜笋丝和油菜，不复杂的一顿饭，她却也不想太过地随意，所以也是要花上一点时间。 她把所有的前期准备都做好了以后，思忖着不如就等一等林远辉，面条就是趁热吃才好吃。 她走到走廊边上往主卧的方向看了看，依稀地听得到一些他淋浴的水声，她的脚步就这样靠近了过去，直到看到了那道浴室门，她才慌忙地掉头，快步地走回到了炉灶之前。 她打开小汤锅的盖子，又盖上，拿起一棵青菜，又放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让自己尽快地平静下来好好地做饭。 当林远辉一身清爽地走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去看他，“快坐着吧，马上可以开饭了。” “好的。”，他听话地坐下，盯着她的手在看，待到她一一地把饭菜都摆好了，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辛苦了。” “不辛苦，就这么两个菜。”，她笑着说到，却仍是回避了他的眼光，只因为他发间和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闻起来太舒服。 她坐下来，先给他盛了面条，“先喝两口汤，我加了一点虾皮。” “嗯，好。”，他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鲜，“好喝。” 她又把一块煎得微焦的培根片夹到了他的碗里，“再试试这个。” 他却摇了摇头，非要她重新再夹一片喂到他的嘴里，她只得笑着照做了，他就有些小得意地嚼动起嘴巴，就像个大孩子。 她喝汤和吃蔬菜，其它的吃得不太多，早早地就放下了筷子，“有个事情我还是想要跟你特别地说一下。” “嗯，你说。” “以后的集体活动，我还是会时常要叫上慧心和赵玫她们一起，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特别不想让她们感觉到被我冷落了。”，她说。 他笑了：“这很好啊，我都明白的，不会让你为难。” 她伸手过去盖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谢谢。” 他立即反握住了她，“怎么这么客气，嗯？” 她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手指逐个地点在了他的小太阳之上，“其实吧，我就是觉得我们太好了，心里面很开心地，好想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可是我也很明白，未必是每个人都喜欢听到的，毕竟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不相同，所以我就时常假装着自己很淡定地，并没有骄傲。”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假啊？” “我并不觉得啊，了解你的人一定也不会这样觉得的，而不了解的人再多说也未必是有用的。”，他说。 她点了点头，“嗯，我自己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再一次把她的手反握了过去，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划了划，“我想，这跟阿姨从小对你的教导有着极大的关系，其实你对于传统礼教有着许多认同的地方，最突出的就是善义和礼仪。” 她又点了点头，“是，我妈比较注重这些，而且传统思想里确实还是有不少东西是值得延续的。” “嗯，不过我现在还想说点别的。”，他说。 “哦？” “刚刚你说到了骄傲，我想要说的是，能让你觉得有值得骄傲之处，那也就是我最大的骄傲。”，他说着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头。 她笑了，看着彼此扣在一起的手，他这人现在可是太喜欢这个动作了，“你这嘴巴可真是越来越油滑了。” 他闻言，竟然就嘟起了嘴巴，“那你就给我擦擦吧。” “是要得寸进尺了哦。”，她嘴上说着却也是笑着照做了。 “好了，我吃饱了，我来洗碗，你去好好地洗个热水澡吧。”，他说着已经开始收拾起碗筷。 “好吧。”，她站了起来，“那我是要在哪一边卫生间？” 他放下碗筷，过来拉起了她的手，“当然是到我房间这边啊，更宽敞自在。” 她看到此时卫生间里面早被他清理过了，地面，玻璃，镜子上全都没有了水渍，相当地干爽。 “新毛巾和浴巾我都准备好了。”，他松开她的手，指了指置物架。 “毛巾我自己有带的，跟衣服放在一起的。”，她说着转身去找自己的球袋。 没料到他竟也跟了过来，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只得用外衣把贴身的内衣包好了才转过身来，到底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而他却是很自然地要看她手上的衣服，她只得单手去推他，“你快去洗碗了。” 他此时的心里其实真没有想得有她多，只是怕她拿东西不够衬手，才跟过来看看她要不要帮忙的，听到她要赶人，他就笑着把她拉了过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吻，转身走开了。 只不过，当他把厨房收拾好了之后再走过来时，他的心里已经是想过了许多的了。 他倚靠着墙壁，看着那道紧闭的浴室门，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水声，每一声似乎都在挠动着他。 重逢已让他如获至宝，她分明也是爱着自己的，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陈奕峰所说的那个更卑微一些的人，但深知她的性格是又敏感刚强的，他就很在意她的感受和意愿了。 今天之前，他确实也一直在想着要做到什么水道渠成啊，又是什么顺其自然啊的那一套的，他让自己安静地等待着。 可是，此时此刻他越来越清晰地听得到的，只是自己一再压抑的冲动即将决堤而破的声音。 * 而浴室里面，雾气尚未散尽，舒颜看着大镜子，此时镜子中的自己容光焕发，每一寸清洗过了的肌肤似乎都在欢快地大口呼吸。 她的手指从左到右地，在好看的锁骨上轻轻地划过，然后整个手掌心捂在了心口的位置上，她的心里也是一直平静不下来。 她都明白的，他爱她，所以才会越来越迷恋上了与她之间的各种肢体触碰，而她也是爱他的，所以才会不想要看到他的这份迷恋再给到了其它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自己刚才为什么非要跟他去谈论什么传统礼教了呢，真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此时这门里门外的，当然算不得是两个心智完全成熟的成年人也许应该有着的表现，但是多年以来的求之不得，让他们都太在乎对方的感受了，过分地小心翼翼几近成为了胆怯。 第86章 巧了我也不是呢 沐浴水声停下来之后过了良久，电吹风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远辉一直就站在原地，脚步挪离不开，电吹风的声音没有那么地撩人，却又似乎带着了催促的意味。 其实，也许根本就是他的心早就已经有些乱了节奏。 有人说过，只是喜欢就会随意放肆，若是真爱就能时常地克制，可是，时时克制终究是太不容易，感情它又不是一个水龙头开关。 只是，如果说，他的爱人，她也完全地愿意呢。 他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也找到了勇气，走过去敲了敲门，“颜颜？” 没有听到回答，门却直接被打开了，只见舒颜就站在门边，身上只拢紧了一块大浴巾。 他目光灼热，喉结滚了滚，推门走进去，长手一伸就扯过了架子上的干毛巾往洗漱台面一铺，然后一把就把她抱了上去。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碰，然后双唇才缓缓地合在了一起。 他正要抱起她往外走，她这时却突然地移开了自己的唇瓣，轻轻地推开了他。 “是弄疼了吗？”，他以为是自己吻得太过用力，拇指在她微微肿起的唇上轻轻地摁了摁。 她摇了摇头，把右手放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细细地感受着他心脏每一次的跳动，“我，不是第一次。” 他刚刚原来是有了一些迷茫的，不过听了她的话之后却又瞬间地如释重负，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最害怕听到了她的拒绝，他真地一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她真地是拒绝了，他该要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他把她拉了回来，在她的耳珠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同样轻声地告诉她：“巧了，我也不是呢。” 他不是纯情无知少年，却也肯定不能算是高深老手，他只不过是真情尽露，在向她坦承自己越来越无边的迷恋。 “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啊，颜？” * 他一直都在看着她，没舍得入睡片刻。 她睡得很安静，红唇微开，他到底忍住了没有再吻上去，给她枕着的那只手臂早已经僵硬，另一只手臂也一直没有随意去动作。 她为什么要在意这是不是第一次呢，真是个小笨蛋。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十年前他们就走到了一起，那么当时的自己有没有能力去维护好他们的那份感情呢？ 而每一次，他都是得不到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这些年他一直在帮别人打官司，见过了各种的互相伤害和太多的分离，他也并不就是害怕自己会爱得不够深，只是当时年轻的自己终究还是太弱小了，面对世事只怕不得不妥协的时候会有太多，最终只能是护不住最要护着的人。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底气，所以他能够肯定的就是现在，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给予得更多，也同样能够抵挡得更多，无论以往自己曾经是多么地怯懦和笨拙，他如今要成为她最好的男人。 他轻轻地转头，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想着今天就先不回父母家去了。 然而她却醒了，强行睁开的眼睛很干涩，眉心跟着就皱了起来。 他笑着用手指轻轻地在她的眉心上抚了抚，“嗨，舒颜！” “嗨，林远辉……”，她的声音有些软糯糯地。 她的这一副有些小迷糊的表情特别地可爱，他还从未见到过，好在他此时也无需再忍着了，直接就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我睡了有多久了？”，她问。 “没多久，勉强一个钟而已。” “哦”她笑着动了动身体，感觉到微微的凉意，小脸就往薄被里缩了缩，她一向浅眠，还不习惯示果睡，刚刚竟然就睡得这么安稳。 为了掩饰羞赧，她急急地翻身转到了另一边，背对着他，他却立即又靠了过来，下巴抵在了她的后颈处，属于他的气息和体温，又再次包围住了她。 她极轻地吸了吸鼻子，全是他那安稳的气息，悄悄地弯了弯唇。 “再睡一会吧，嗯？”，他轻声说。 “嗯。”，她还是又翻身回来，找回了刚才的那个姿势。 他抬了抬下巴让她更好地靠着，被枕着的手还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直到她不再动作，他才也闭起了双眼，嘴角一直扬着。 * 回到林家的楼下，舒颜意外地碰见了陈强。 陈强也是刚停好了车，看起来明显颇为犹豫，却还是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舒颜暗暗在想，世界还真是小，原来陈强不仅是住在这个小区里，他跟林远辉还是认识的，彼此客套寒暄了一番。 毕竟是一直呆在大单位里的人，陈强表面上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甚至还邀请了他们俩到他的家里去坐一坐。 这当然不过是标准的客套说辞，林远辉以要赶着回家婉拒了。 陈强远远地看着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背影，情绪在这时就慢慢地上来了。 他是一早就看出来了，舒颜这人极为清高不可能轻易动了心的，可是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自己，这事情到底是多少都伤及了他的自尊，更何况他就从没有觉得自己在哪里就特别地差劲了。 当然他也就是自己生闷气，林老的儿子他还真是比不起。 “你怎么会认得陈强？”，林远辉问。 舒颜说：“我之前跟他相过亲，没想到会这样又遇见了他。” “其实在职人员都住在这里。” “哦。” “舅舅，舒阿姨，我跟妈妈在这里。”，曾子睿蹬着小单车正向他们这边骑过来，林远虹小跑着跟在了后面。 林远虹站定了就说：“我正想打电话问问呢，你们今天晚了好多。” 舒颜笑着抬手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没有说话。 林远辉也没有接自己姐姐的问话，“姐，姐夫今天一起回来了？” “嗯，回了，我们快上去吧，这时间饭菜应该都做好了。” * 听到门边有了动静，李兰华就走了过来。 “阿姨好。”，舒颜先向她打了招呼。 李兰华笑着说到：“小舒快进来，去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好的。”，舒颜点了点头。 李兰华对着落在最后的林远辉问到：“今天怎么这么晚呢，饭菜早就做好了，是加班了吗？” 舒颜闻言，轻悄悄地回过头去。 她越过了李兰华的背影，看到林远辉放下了曾子睿的小单车，淡定地回到：“嗯。”，不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李兰华也并没有问下去，看到他把单车随便靠墙一放，就非要让他摆放得跟平常一样才可以。 舒颜看着林远辉一连摆放了三次才得到了满意，掩嘴偷笑，迅速地走开了。 * 林远虹正在给儿子擦着小手，看到舒颜就说：“舒颜，你教我做的那个糖醋排骨啊，我前两天学着做了，睿睿他们父子俩都喜欢，蛮大一盘呢，全都吃光了。” 舒颜一边洗手一边说：“虹姐，其实这个菜还有一个小故事，上回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是吗，那你说来听听。” “就是教我妈做这道菜的那个叔叔啊，平时生活上有点那个，那这排骨又是酸甜的口味嘛，所以我妈她们一帮姐妹私下里就又给这个菜起了个名字，叫做咸湿排骨。”，舒颜说着自己就先笑了。 林远虹也笑了起来，“阿姨她们还真是挺幽默的。” “在笑什么呢，一个个这么高兴的？”，李兰华又是循声过来了。 林远虹说：“就是一个小笑话而已，妈。” “睿睿，去跟外婆手拉手吧，我们要去吃饭了。” 舒颜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往外餐厅走去，而此时与众人迎面而过的林远辉一双眼睛只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对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今晚人聚得很齐，饭菜又很丰盛，林启庆的话就多了一些，不过他最关心的主要还是儿子和女婿工作上的事情，其它人也不太插得上话，但是气氛仍然很和睦。 这是舒颜第二次来到林家，她明显地感觉到，虽然林家的父母与自己的孩子之间在感情沟通上是存在明显隔膜的，但是整个林家都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甚至于是第一次见面的保姆阿姨也不例外。 她完全明白，起到最为关键作用的就是林远辉他一个人，是他的能力让林家所有的人都有信心，才不会对他的选择随便地质疑。 第87章 现在这样才最好 第二天的早上，林远辉来到舒家一起吃早餐。 过来给他开门的是颜素苹，“阿辉，快进来，一大早地你还要跑去买水果呢。” 林远辉笑着回到：“刚好顺路就买了。” 舒颜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他迎面而来，两个人就同时地停住了脚步，相视一笑，并没有说话。 待到他洗过了手回来，她已经在给颜素苹和他盛着热粥了，“菜干肉粥，芝麻鸡蛋饼。” 她把小碗轻轻地放到他的跟前，“早间新闻说今天蓝湖那边是有环湖徒步走活动，你还能去跑步吗？” 他点了点头，“人太多，我就跑了一小段路。” 舒颜接着对颜素苹说：“妈，一会我们吃了就去采购了，晚上你自己弄点好吃的啊。” “嗯，我会的。”，颜素苹想了想，“颜颜，你先看看家里有什么合适用的就带点过去吧，上回阿辉买来了好多的。” “哦，那我一会去看看。” 颜素苹把鸡蛋煎饼的盘子往林远辉跟前轻轻地推了推，“阿辉，你多吃一点。” “好的。”，林远辉立即就给自己夹起一块饼。 “妈，最近天气这么好，你们没有打算出去走走吗？”，舒颜问。 颜素苹说：“是有人提过了啊，只不过有的人想要去海边，有人又想到上山去走走，意见都还不统一。” 舒颜想了想，说到：“那妈，你干脆也选到山上去走走吧，去海边我们三个人可以自己开车去。” 颜素苹笑了，“还是算了，你们年轻人还是自己去玩吧，就这么些休息的时间，哪有我们这些闲着的人自由。” “妈，去吧，我想我们一起去自驾一次了嘛。”，舒颜又劝到。 颜素苹看向了林远辉，只见他也对着自己点头表示完全同意了女儿，她笑了笑，“那就看情况吧，到时候再说了。” “嗯”舒颜也笑了，“给你说得我都好想要出去玩两天了。” * 有自己点的紫苏炒蟹，有赵玫点的葱香油鸡，宁慧心看着桌上的菜肴很高兴，指着其中的一盘菜说到：“颜颜，你最近真是挺喜欢这个菜的啊。” 那盘肉末手撕包菜在和暖灯光的照映下泛着光亮，勾人胃口。 舒颜点了点头，“这个菜，我小时候特别地不爱吃，所以我爸妈也就买得很少。” “可是现在，我感觉自己能够吃出了人家常说的，那一种甜甜脆脆的感觉来了，就开始觉得它好吃了。” “所以就说吧，事物到底总是时时在变，人也是一样，没有例外。” 宁慧心笑着比了比大拇指过去，“受教了哈，舒老师。” 舒颜爽朗地一笑，转身返回了厨房。 林远辉也跟着过去，然后把餐具拿了出来。 看到宁慧心仍是站在餐桌边上，他说：“慧心，坐一会吧。” 宁慧心指了指餐桌，“颜颜是不是给你的厨房添了好多的东西，像这些砂锅啊，鱼碟子啊什么的？” 林远辉笑了笑，“是的，我这里以前不太讲究。”，厨房里是添了不少的器具，都是今天一起去采购回来的。 宁慧心又说：“颜颜她就是这样的，总是想要做到更好，你就多理解理解了。” 林远辉却说：“不需要的，我觉得现在这样才最好。” 他的家里终于也炊烟袅袅起来了，他心底就是真心喜欢的。 宁慧心看着他回到了厨房里，跟舒颜站在了一起，真好，她最好的朋友等到了一个好男人。 她又转头看向了独自坐在客厅的赵玫，那人正捧着小果盘看电视，只是仿佛进到了屋里没多久，这家伙的情绪突然就变了啊。 “好看吗？”，她走过去坐在了赵玫的身边。 赵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就这样了，旧片子。” “那你是想到了什么呢，看着无精打采地？” “我哪有啊，就是这一段以前没看过啊。”，赵玫说。 “还说没有，你这样子不要太明显了好吗，你说我听听啊。” 这时，门铃响了，宁慧心连忙起身过去给陈奕峰和杨俐开了门。 “哇，舒颜，你果然是好厉害啊！”，杨俐看了看桌上满满的菜肴，又看了看自己老公，心里感觉到有一些惭愧。 陈奕峰却是笑嘻嘻地把她拉到了身边，“老婆，我们不会做又有什么大关系呢，你一会就跟舒颜多说点好话，看看以后我们两家能不能一起搭伙开饭啊。” 杨俐笑着反问：“你好意思哦，那你说说看，我又要跟舒颜说我们俩能做些什么呢？” 陈奕峰立即就说：“我们能吃啊，负责光盘，也能够洗碗啊。” “我们到时呢就买两个洗碗机过来，一个洗小碗，一个就洗碟子。” 大家听罢都笑了起来，而舒颜的笑意就更深了，她暗暗地瞥了林远辉一眼，看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舒颜越想越觉得好笑，不得不掩了掩嘴，这是什么样的兄弟啊，连买洗碗机都想的是一样的，一买要买两个。 大家全都坐下，很快就开动了起来。 林远辉此时也暗暗地瞥了舒颜一眼，和暖的灯光之下她脸上轻浅的笑带着女主人的从容，他微微地倾身过去，说：“辛苦了，谢谢。” * 舒颜看到赵玫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就立即走了过去，“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赵玫头也没回，“没什么啊，随便看看。” 舒颜也没有再追问，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赵玫的肩上。 赵玫却顺势干脆半趴到了栏杆上，“今天要不过来，我都不知道原来林远辉这房子会有这么好。” “嗯，他这里是不错。” “我看到了，你的毛巾都挂在这里了。” “哦，是昨天打了球直接过来这边的，因为晚上一起回他父母家。” 舒颜刚想要对昨天的事情多说两句的，却听到赵玫又继续在说了：“那我看你还是赶紧嫁了吧，别又像之前跟汪海平那样了，谈了那么些年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我一直觉得吧，汪海平那样的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当然啦，林远辉确实又是比他更好，你妈之前担心的那些问题这下是全都不存在了，你不需要考虑会不会离开南城，林远辉的经济实力很明显地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我一直就说了嘛，舒颜你这人啊，运气其实很好的。” “可是，你也想啊，你们要是最后也都遇不上呢？” 赵玫的消极情绪让以往一直在谈话中保持主动的舒颜，此时成为了被动，只能跟着她的话去走了，“赵玫，就算是没有遇上他，我也不会随便地去找一个人的。” 赵玫却又跳转开了，“说到慧心吧，即使是现在这样她也还算是好的啊，周峻的工资卡在她手上，就完全不用愁吃穿了，哪一天她让周峻回了家，事情就完全过去了。” 舒颜靠近过去揽住了赵玫的肩膀，“赵玫，慧心和我，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想过要给你任何形式的压力，真的。” “我们还是希望你别太着急了。” 赵玫顿了顿，极轻地点了点头，“下个礼拜你们陪我去选房子吧。” “我就先要一套小小的房子应该也很不错的吧。” 这时，宁慧心也走了出来，“在说什么呢？” 舒颜说：“慧心，我们下星期陪赵玫去看房子。” “好的啊。” “哦，对了，我昨天在林家的楼下居然碰见了陈强。”，舒颜说。 赵玫就问：“陈强？施法焗那个？” “是啊。” 宁慧心也问：“那你们有说话了吗？” “说了，不过主要还是他们两个男人在说。” 赵玫又问：“舒颜，当时相亲他没跟你说过住在哪吗？” 舒颜笑了笑，“我就没想过要问他这些。” “那我记得你说过林家的小区环境不错，而且都是大户型？” “是啊，这种单位的集资房怎么可能会差呢。” 宁慧心笑着问赵玫：“赵玫，你现在对房子就这么敏感啊？” 赵玫耸了耸肩，“自己要买房了嘛，各方面多了解一下而已。” 此时客厅里，林远辉是往她们三个人的方向在看着。 前一天听到舒颜说起这两个好朋友，他就断定了她的顾虑主要还是因为赵玫。 第88章 如此日子不着急 又是把她送回到了她家的门口，他又是那个一点不想放她离开的热恋中的男人。 “要跟我回去吗，嗯？”，林远辉拉起了舒颜的手在问。 她浅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那以后，到了周末单独给我一整天？”，他又问。 她的手掌在他的脸颊上捂了捂，“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要找一个机会跟我妈好好地说一说。”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好的，来日方长。” 就在他拉开车门之际，又对着站在车边的她说到：“颜颜，我不着急，反正这一次去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如此说来，如此的日子不必太着急。 这墨黑的夜幕之下，他眼神炽热地看着她，他想，就算是她也一定是不及的，就只有他自己，才会最清楚他是有多么地想要直接地把她带回到车上，就不管不顾地开走，不想与她分开。 她的眼眶刹时之间有些发热，她抬起了手在鼻眼之间挡了挡，然后才向他挥了挥手，“你慢点开。” “嗯，那我走了。”，他说。 他独自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电台里正播放着一首歌曲，这歌里唱着的每一句歌词，真地是完全地符合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在迷乱现实中梦想 是如此的匆忙 在虚幻城市中荡漾 是如此茫然 在变幻中寻觅永恒 是如此的简单 在漫长时空里爱你 是如此短暂 想与你乘着流逝的时光 不在乎是沙漠或海洋 就算全世界都暗淡 你始终在我的心上 想与你飞向未知的远方 不理会那身后的喧嚷 就算全世界都停止 我依然守在你身旁 * 要不是看到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了一半，他就直接地走了进来，陈奕峰猜想他大概在有生之年，都将难得一见这个样子的林远辉。 此时的林远辉，正靠在椅子上独自地傻笑。 他的手里正在把玩一支派克钢笔，而这笔的一整套包装，过分规整地被摆放在了一旁，连包装纸和小绸带都被一一地保留了下来，足见这人真是宝贝得很啊。 看到了陈奕峰，林远辉缓缓地放下了唇角，开始慢悠悠地把钢笔放回到盒子里，接着又收进了抽屉里面。 陈奕峰一直在笑着看他，显而易见，这一支笔，这个家伙从收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打算过要去用它了。 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了腿，“我说年底了，你怎么反而是懒起来了，把手上的案子都分出去了，有钱也不想去挣了？” “你要有话，就直接说吧。”，林远辉扬了扬剑眉。 陈奕峰戳了戳鼻尖，说：“就是前几天舆论闹得挺大的那个交通肇事逃逸，现在当事人大老板亲爹来找我们所了。” “又是肇事逃逸的？”，林远辉顿了顿，又说到：“这一段，我比较想要轻松一点地呆着。” “也对，你30岁了才真正地谈上了恋爱，这个我能理解。那行吧，你要不接就只能是由我来了。” “我只不过就是想着，在这个案子完了之后呢，就让人家跟我们有一个长期合作什么的。” “人家公司那规模，虽然不比宏韬和辉煌，不过也肯定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陈奕峰说。 林远辉闻言，勾了勾嘴角，走过来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也是翘起了长腿。 他们俩从同住一间宿舍开始，毕业之后一起创业，再到如今小有所成，十几年的时间了，彼此之间到底是太了解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对方人现在怎么样了？”，林远辉问。 “伤得是不轻，但情况也还好。” “那这个case我接了，正好可以多挣点钱去买房。” 正中下怀，陈奕峰得意地笑了，“对喽，我实话跟你说，人家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根本就不是过来随便找一个人。” “咦？你刚才说了要买房子吗？” “嗯，小区有一套顶楼的复式毛坯想要卖，170平。”，林远辉说。 “可是，你现在住的也已经是有140多平了啊。” 林远辉笑了笑，“非要说去比较的话，人家那有一个几十平的大露台，又多一个阳台，很不错的。” “哦，那挺好，关键这房子各方面情况你自己心里是有底的。” “嗯”林远辉点了点头，“不过人家现在在外地，还没得当面谈，有提过是要一次性付款。” “哦，那就很明显是急着要套现了，应该能压他一点价。” “是，而且就那个一次付款的要求，我估计我的竞争对手也不会太多。”，林远辉轻轻地一笑。 陈奕峰也笑了，还用手指点了点他，“人家也不容易的，兄弟，你到时下手就别太狠了啊。” “说起来，你跟舒颜也是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房子其实就是想要买来结婚的吧？” 林远辉勾了勾唇角，“觉得快了一点是吗？” 陈奕峰摇头，“不快的啊，我跟杨俐当初也是一年时间不到啊，这种事情又不是时间长了就能够可靠多一点的。” “那你到时有什么需要到兄弟的，就尽管说。” “那是当然。” 陈奕峰又补充到：“不，应该说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来做的你都尽管地说，我和杨俐两个人。” “嗯。”，林远辉顿了顿，又说到：“不过吧，我们家舒颜这么地能干。” “我看，大概也是没有什么机会要麻烦到你们了。” 说到舒颜的能干，陈奕峰是完全同意的，“那说的是。” “最近要离婚的人多吗？” “从来就没怎么少过吧？” “那结婚好吗？” “好啊。” “嗯，我也觉得。” 陈奕峰闻言，笑着就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这话说得，真是的，你觉得什么啊觉得，你有资格了吗，现在？” 林远辉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就先由得你再多嘚瑟上一阵子吧。” 第89章 今天明天和后天 施承的身体一直恢复得是很不错，只是脑中风这种病往往总是在恢复到一定的阶段就会显得停滞不前了，他如今就正处于这样的一个阶段，所以他决定还是尽早地回来上班。 毕竟这公司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公司已经在开始吃老本了，他的心里面就很着急。 儿子一年留学花费将近一百万，当时为了面子和黄方芳的强烈干预，给儿子选了最繁华的城市最好的学校，费用当然也就最贵了。 前几年他找钱很顺手的时候，老妈施老太太就非要缠着他给自己置买了一套小户型，之后出租的收入是老太太自己收着。 每个月家里正常的日常开销至少要他拿出一万块钱，黄方芳自从结婚的第二天，这个家里需要花钱的事情她是一律都不管，自己的钱每一分都是她自己拿着。 如此说起来，作为一家之主，他也真是一点不容易，每一个人都要求他来好好地养着，他甚至都不敢把自己的工资卡直接地留在家里，要不然，就说这一次的住院医疗费，他都不太确定要让谁来帮他支付。 他星期一回到了公司，马上让各个部门领导过去开了一个会。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李安琪告诉舒颜，在会上施承宣布了，以后市场部和工程部就交由韦晓梅来直接管理，还说黄方芳没有出席会议。 “这是在给实权吗？”，舒颜问。 “嗯”李安琪点了点头，“说她人面广，家里也有关系，以前还自己开过公司，总之就是都合适。” “没关系，安琪姐，我们部门还没有归过去。”，舒颜说。 可是，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已经有好一阵子不来找她们闲聊的韦晓梅今天过来了。 “我家里有个亲戚，刚买了一套和院，我已经跟他说了，他把房子交过来，我们公司保准给他一栋小区里最漂亮的小楼。”，韦晓梅说。 李安琪附和到：“对啊，我们帮他精心打造起来。” 韦晓梅往舒颜跟前挪了两步，舒颜于是不得不把手头的工作停下来，“韦姐，那是几层楼高的，家里有老人吗？” 韦晓梅说：“说是三层吧，家里是有老人一块住啊。” “那得考虑装一台小电梯。” 韦晓梅笑了，“我说舒颜，你其它的都不去说，怎么就直接说到电梯上面去了呢？” “哦，我是曾经跟在房地产的朋友聊过了。” “我朋友说，较早之前在郊外买了独栋别墅的那批人，现在有好多人都搬回到市区的大平层去了。” “突出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小区太冷清，想找个人说话都不容易，另一个就是爬楼梯，老人爬不动了，家里其它人慢慢地也不想要再爬。”，舒颜说，这些事情都是周峻告诉她的。 “那也没什么难的吧，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加装一台电梯不就完事了嘛。”，韦晓梅说。 舒颜笑了笑，“确实是没错，当然也不会是所有人都在搬家的，我说的只是一个趋势。” “其实现在的大平层户型都很不错的，又一梯一户，有些人就会想，与其再要去翻新旧别墅，还不如直接去住新房算了。” “嗯，也是”韦晓梅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说，还是舒颜的门路多啊，安琪，你说是吧？” 李安琪回到：“我们这样的哪里有什么好门路啊，就是打工仔两个而已，韦姐。” 舒颜也觉得自己不过只是给出了一些职业的建议罢了，怎么觉得此时韦晓梅脸上的那个笑容是意有所指的呢。 她索性不再理会对方了，继续工作。 只听韦晓梅又说到：“过几天我要去谈一个酒店翻新的项目，我就跟你们俩说实话吧，也就是因为你们施总回来了，我才能放了心去努力地工作。” “我就不是一个爱表现的人，但我也不想要白白地去辛苦。” “我也已经跟你们施总说了的，目前公司业务绩效奖励这一块的管理，是要做出调整才行了。” 李安琪就问：“那这个是想要怎么去改呢，韦姐？” “原则上是能者多劳啊，就是要让大家都要行动起来。” 韦晓梅的话锋一转，又对着舒颜：“舒颜啊，你往后也要主动地把自己的人脉利用起来啊，于自己是好处多多的了。” “我的人脉？”，舒颜有些听不明白，毕竟她并不知道那天唐明宇送她回到公司楼下，其实是被韦晓梅看到了的，就看了唐明宇那辆汽车一眼，韦晓梅就自以为了解到了她的好些事情来了。 “哎呀，我说舒颜，你就别老是谦虚了。”，韦晓梅说。 她一直都在笑着，只是舒颜看着这笑容就是顶不喜欢的。 这时陈莉菲走了进来，经过韦晓梅的身边，挤到了舒颜的桌前要问一个图库的问题。 因为黄方芳的关系，她对于韦晓梅的态度一直就相当不友好。 而韦晓梅呢，也是看不起要去跟她这种小孩子相斗，一直是不急不燥的，此时看到陈莉菲走进来了，她的兴致也就收了起来，走开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李安琪问舒颜：“刚才韦姐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舒颜想了想，“我怎么感觉到她是在说，想要给每个员工分配业务量下来，以后就让工资跟绩效挂上钩？” “你是这个感觉啊，小颜？” 舒颜点了点头，“嗯，我刚刚想到的就是这个。” 李安琪说：“那施总要真是听了她的，不就是在变相给降了工资吗？现在这样的物价，工资不涨就算了，还要挨减吗？” “你也不用着急，安琪姐。”，舒颜安慰到：“我这都是乱想乱猜的，又不算数的。” “我介意的反而是，她怎么老说什么我的门路啊人脉啊的，我怎么听得好莫名其妙。” 李安琪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没听明白呢。” * 林远辉这天刚吃过了晚饭，就说要返回事务所去加班。 他自己跟颜素苹解释说，自己刚接了一个案子，可能是要忙上一阵，这几天就不过来吃饭了。 颜素苹叮嘱他注意休息。 他笑着点头答应。 舒颜送他下楼，却竟然是被他劝上了车。 “不是说要去加班嘛，怎么还要磨蹭？”，她问。 “花不了什么时间，我们就在附近绕上一圈。”，他说。 他的车子真地是绕了一个圈就把她送回来了，只是这个是可选的道路里绕得最大的一圈。 “颜颜，我好喜欢你，你知道吗？”，他问。 她笑着点头，“嗯，知道。” 他又问：“那你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她说：“昨天。” “今天的昨天，明天的昨天，后天的昨天，那你会每天都坚持下去吗？” “我当然会的！”，他说。 “那我们俩就一起努力吧。” “好的。”，他说着，抓住她的手抓吻了吻，“快回去吧。” 她笑了，“还不是你非要拉着人家去乱跑的。” “那今天让我先看着你走进去了，我再走。”，他说。 不同于往日，今晚她很爽快地同意了，“好吧，你慢点开。”，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工作，她纵是有心也未必能帮得上他的忙，所以还不如别多占了他的时间。 第90章 生日里加倍想念(一) “生日快乐！”，林远辉一见面就说到。 此时站在晨光里的他，那脸上的微笑就好像是一道彩虹，投印在了舒颜的心里面。 “谢谢。”，她还是掩不住了欣喜于色。 而她此刻脸上这一个灿烂的笑容，落在他的眼里，也同样成为了一道风景。 “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手里的礼物盒，包装纸是用了深咖啡色的，一粗一细的丝带打上了两层，是浅灰色和深紫色的，这样的颜色搭配不是常见的，她却一眼就很是喜欢，深咖啡和浅灰就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她接过了礼物，手指在丝带上划了划，“这些颜色是你自己选的？” “嗯，看起来还行吗？” “非常好看啊。” 她伸手去帮他理了理衣领，他的衣服其实一点都没有凌乱，她只是觉得自己给他选的这衬衣，他穿得真是好看。 她把另一只手里的礼物拿过去比了比，几乎是一样的紫色。 “选这颜色，是因为这衣服吗？”，她笑着问。 “嗯，对的”他笑着点了点头。 “真好。”，她轻轻地掂了掂礼物盒，“那，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他依然笑着，“你猜啊，上次不是一下猜就中了吗？” 她又再掂了掂盒子，有一点沉，还是不能确定。 “猜不出来吗？”，他帮她拉开了车门，“那就快点拆开来看了。”，语气里满是宠溺。 “可是我想一个人的时候再拆开，好不好？”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脸颊，“当然没有问题啊，今天你最大了。” “嗯！”，她先是比了比，然后把礼物直接放进了袋子里，“你手上的工作忙完了吗？” “嗯，不用加班了，晚上我们带着阿姨一起出去吃饭吧。”，他说。 她摇了摇头，“我们今晚就在家里吃火锅吧，这个冬天的第一次火锅，虽然说这天气还不像是已经到了冬天。” “好，都听你的。” 来到办公室，李安琪还没有到，她坐下来就开始拆开礼物。 他送的是一台微单相机，顶尖的品牌，最新一代产品。 他送了她手表和相机，是在告诉她，就算她什么都不曾多说，他就是都能明白她。 她笑了，竟然已经有些好奇起他明年会送什么礼物来了。 她仔细地把相机放回到盒子里，轻轻地把它抱在了怀里，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决定今天就要任性一回，她先给林远辉打了电话，得到了他的答复之后，她就请了半天的假。 中午下班，林远辉过来接她一起去吃午饭。 一见面，她就说出了吃饭的地点。 在她的小脑袋里一定是有着一个关于这个城市的美食大地图的，林远辉对此越来越深信不疑。 * 古城路在南城算是一条很有意思的马路，它地处市中心，路的一头人多车多甚为拥挤，本城最高档的百货商店就在那里，而在它的另一头却就安静好多了，这里有宽敞的人行道和高耸的常绿乔木。 就在这繁茂的榕树绿荫之下，有一家开了好多年的老店，区记肠粉店，卖的主要是传统的广式布拉肠粉和牛肉丸汤。 店里的厨房就设在门口，向着街道半敞开式的，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得到师傅在里面工作，设施虽然有些陈旧了却总是保持着干净。 舒颜一直就很喜欢这样的店铺，它们有着浓浓的街坊邻里的感觉，最关键的是，它们总是轻易地让她回忆起小时候，父亲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去吃早餐的情景。 小时候街上的早餐比现在要丰富得太多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并不是像如今非要上茶楼去才能够吃得到的。 以前的人们也都还没有打包外带的习惯，大家都总是挤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慢慢地吃着。 而现在，大家似乎只需要有一个手机就完全不会害怕有孤单了，也就因此不太愿意在手机里的世界之外多做一些停留，就算店铺里有的是座位，也还是更喜欢装起袋子一提就走。 与科技时代和集团经营相对应的，就是传统的小店越来越少，城市的人情味早已经在远离。 离得还有点远的地方，舒颜就看到店铺门边的显眼位置，挂着了一块写有“旺铺转让”字样的大牌子。 走近了细看，白底红字的，色泽极鲜明，明显是新做的。 而店里高挂着的价格表又是陈旧上了几分，价格略有上调，新价格打印成小纸片，直接就贴盖住了旧标价，像极了衣服上的补丁。 她拉着林远辉一起站在玻璃墙之前，看着里面工作的师傅们，心情复杂。 一门手艺的传承，在如今真地是那么地难吗？ 她想起不久前陪母亲去烫头发，那位以前国营理发店里当大师傅的老阿姨当时就对她们发过感慨，说自己儿子不愿意出去打工，也不愿意跟她学手艺来继承小店，三十岁的人了每天就窝在家里打游戏，让她来供养，要是哪一天自己做不动了，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只是，这样的问题旁人听到也就只能是苍白地安慰上几句了，答案到底还是得要自己去找，去等待。 大概没有谁就特别轻松，比如这家粉店的老板一家。 这时，林远辉拽了拽她的手，示意他们的号叫到了可以取餐了，然后他取过一个托盘，把他们的食物装在了一起。 她跟在他的身后，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她夹起粉条反复地蘸着酱汁，没有吃，还是忍不住情绪有些低落地看着他，“没想到，这里也快要没有了。” “想来也是奇怪，我今天就是特别地想要带你过来这里看一看。” “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啊，再晚一些日子就会吃不到了。” “嗯，好在你今天带我过来了，我认识了这个店。”，他也并没有刻意地去宽慰了她，帮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说：“先趁热吃吧。” 吃完要走的时候，她又是没有忍住，走过去问老板娘，这铺面转让指的是要搬迁呢，还是要关门了。 老板娘有些淡然地对她说，这是要关门了，铺面的租金又上涨了一截，人工钱也是越来越高，挣不到钱，索性就关张回家休息了。 她接着又说，店里的生意看着不是都还挺好的嘛，顾客不少的啊。 老板娘扭过头，也去看了看自己店里的顾客，然后勉强地笑了笑，回答说那也只是看上去还算不错罢了。 现在就都问清楚了也挺好的吧，以后看到店铺换上了新的招牌也不至于伤感得太过莫名。 她抿着唇，走回到他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 性格和职业，让他总是不会太过于情绪化，但是他非常希望以后她每一个多愁善感的时候，自己都可以陪在她的身边，让她放心地把手交给他。 他把她的手更紧地握住了，带着她一起向前走去。 第91章 生日里加倍想念(二) 此时的墓园里很安静，前来祭拜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今天是她的生日，因为她特别地想念父亲了，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舒颜把鲜花一枝一枝地插好，接过了林远辉递来的矿泉水，往小花瓶里斟满。 墓碑上的相片，是从父亲去世那一年的春节全家福上裁剪下来的。 “我每一次过来，买的都是黄色的菊花。” “它很明亮，就算是遇上了不好的天气，看着它就总是会觉得其实也还不错的样子。”，她说着缓缓地站起了身。 那一年的春节刚过，父亲就又住院了，尽管情况不算是太好，可在她们母女俩看来那也绝不是到了十分危急的那一步，也就因为这样，当父亲真地走了，一开始她们才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在心理上，她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如果说，这最后的离别，它是需要并且也可以在心理上做出一些准备的话。 风吹动着树上的叶子，沙沙地作响。 她指着山坡下，“以前，那里原来是一个大池塘，绿树环绕，种着荷花，池塘旁边的那个小山坡上有一个凉亭，当时周边的景致很不错的。” “后来池塘被填平了，成了现在的停车场，凉亭也是拆掉了，又建起了一片新的墓地。” 她把视线转回到父亲的照片上，“我从小就深受我爸爸的影响。” “我爸他很会做菜，还有音乐，电影，摄影，侦探小说，他总是知道得很多，所以从小，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顶厉害的爸爸。” 停顿了良久，她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眼眶已经有些泛红。 “你知道我自己做成的第一道菜是什么吗？”，她说着，一颗泪珠从眼角跌落。 他明白她其实并不是真地在问他，只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肉末茄丁。” “那天傍晚，我等着爸爸妈妈回家。” “夏天天黑得不都是很晚的嘛，可是那天的傍晚就不一样。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天突然就变了，很阴沉，还刮大风，看着像是要下一场大雨的样子，只是雨却始终都没有下。” “然后就是妈妈打电话回家，说她刚接到爸爸单位的电话，爸爸突然倒在了地上，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我放下电话再看到窗外，大风已经停了，云也散了，就好像之前的所见只是我的一个错觉一般。我至今都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总是要把爸爸生病的事情，去跟当时那个奇怪的天气联系到一起。” “当我看到病床上的爸爸，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爸爸他也会病得那么地重，我很难过，却又并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出自己。” “我只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让妈妈分心来给我，我还要表现得更好才可以。” “虽然一直有跟在他们的身边在看，但在那之前，我从没有独立地去买过菜和做过菜，所以当我跟妈妈说，以后我会把饭做好了送到医院来，妈妈看着我一开始很犹豫地，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的犹豫并不是不信任我，她只是在想要不要让我去承担起这些。” “因为心里面没有底，我就把茄子和尖椒都切成了小丁，做成了一道肉末茄丁。” “妈妈说我做的菜很好吃，不过她也让我开学以后还是要以功课为重，我答应了，从那天起我自己去买菜，做好了饭菜就送到医院，一直到暑假结束。” “爸爸转好之后的一天，妈妈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再难她也不会害怕。”，她说着两行泪水静静地滑落了下来。 他伸手去帮她轻轻地擦了擦。 “说实在的，那样的时候确实是最容易看清人心的，不过，人到底总是需要经历才能成长的，如果没有机会多去看上一看，那就不能想得更明白，我之后对家里亲戚朋友的态度也就在那时发生了转变。”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可我现在仍然时常会想起家里的那一段日子，同时也时常地会为了妈妈说过的这一句话而感到骄傲。”，泪水有些管不住了，她不再说话。 他疼惜地揽过了她，“颜颜。” 她伸出手去抱紧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衣襟，终于是哭出了声来，“林远辉！” “嗯，我在。” “我想我爸爸了，我真地好想啊。” 他轻拍着她的脊背，在安抚着她。 待到她渐渐地回复了平静，他才缓缓地说到：“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姐，我们与爸妈之间的隔阂挺大的。” “我们不容易亲近起来，原因简单，不过就是在我们小时候我们彼此之间就从没有真正地亲近过。” “他们年轻时，抱负太大，总是以工作为重……为理由。” “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情，我只确定的是当我们都已经长大，以前曾经想要过的许多东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嗯，明白。”，她在他的衬衣上蹭了蹭眼泪，转头换到了另一边的脸颊靠着他。 “跟你说的学小提琴的事情，其实也并非是得到了有意地培养，那是小学班主任让我进了学校小乐团。” “当然，并不是说我就不喜欢小提琴不愿意去学，我是想要说，这件事情它并不是它应该看起来的样子。” 他说着也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所以，其实我羡慕你，宝贝。” “颜，你以后多了我了，我都在。” “嗯，谢谢。”，她更紧地回抱着他。 * 离开了墓园，舒颜给颜素苹打了电话，询问说还需不需要他们俩再去采买一些。 颜素苹连忙说不需要了，早上她是拉着小车去买的菜，要买的全都已经买有了，让他们直接回家就好。 林远辉开车绕到了美点甜心面包店的总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她不在意是一回事，他还是要买的。 正如舒颜所希望的，这是又一个简单而温暖的生日，妈妈，爱人，闺蜜，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今年冬天的第一顿火锅，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吃得极尽兴。 在生日礼物方面，早上李安琪送给了她小雏菊的干花礼盒，宁慧心送的是一支最经典款的ysl口红，赵玫送了一件牛仔薄风衣，舒颜全都很喜欢。 而除了丰盛的晚饭，颜素苹没有再给女儿另外准备有礼物。 她无比虔诚地祈愿女儿的健康平安，却也态度极其地谨慎，不愿意太过张扬得意而招惹了天怒。 母亲这又是与父亲生病的那几年息息相关的，尽管在那段时间里她频繁地四处求医和求神拜佛，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多留住了父亲，然而她的思想到底还是变化了，既然已经意识到人力如此地单薄无力，那么如果家人都可以得到安康，那么母亲她愿意向老天爷表现出自己最大的谦卑和弱小。 当舒颜想明白了这些，母亲的生日礼物，她已经完全不会再介意，因为母亲对于自己的爱从来就是确定无疑的。 第92章 喝醉了的林律师(一) 陈莉菲一直都不喜欢去工地，今天又是没有跟着一起过去，不过舒颜也依旧是对此毫不在意，自己一个人更自在。 样板间的进度和施工质量都很不错，只是在装修现场的地面发现了不少的烟头，这原属于工程部同事的职责，不过安全意识人人应有，所以她还是当面跟不相熟的小工头多提醒了几句。 从楼盘出来，到这个时间已不必赶回公司，她就坐上公车要直接回家，在车上就接到了林远辉的电话，说他晚上有应酬。 前一天晚上吃火锅留下了不少的菜，所以母女俩索性又简单地烫了一次火锅。 吃过饭，母子俩坐在一起聊天。 有些犹豫，但颜素苹还是告诉了女儿，说有人想要介绍老伴给她。 舒颜默了默，“妈，你是不是已经在想我以后搬走的事情了？” 颜素苹却没有正面地回答她的问题，“人家好心提起，我也就是随便地听着，你也听过了就算了，不必放心里去啊。” 舒颜却是握住了母亲的手，“妈，我带林远辉去看过爸爸了。”，她没有说明这其实就是昨天自己生日当天的事情而已。 “我们俩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的感觉确实是都很好的，但是妈，我还是要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跟他会不会走到结婚的那一步。” “欸，颜颜！”，颜素苹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别再说这样的话，既然觉得阿辉他人是好的，那你们俩就要好好地。” “妈，我这就是实话实说啊。”，舒颜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她就知道母亲的讲究比较多，“你看，我都是过了二十八岁的人了，如果我看待问题还跟大学刚毕业时候一样，那不是白吃米饭了嘛。” 颜素苹垂了垂眸，知道女儿说的是汪海平，其实汪海平在当时并没有对自己有过不敬之处，但是他真是时常表现得更像一个大孩子，让女儿夹在他们中间也是时常有所为难了的。 “妈，我们家的情况就是这个样，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想要娶我的人他不可能对这个问题去回避的，选择不对的人我就会放弃。” 这样的话真是让颜素苹着急了，“颜颜，你别总是这么任性，妈妈当然知道你孝顺，可是呢，妈妈会老，会……” 她终是说不完整这个句话，“颜颜，以后陪着你更长时间的，肯定是你自己的小家，妈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自己过得好好地。” 舒颜却又是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再次地强调：“妈，这些我全都明白，可是我刚才说的也全都是认认真真的。” “至于要不要再婚这件事情上，我也不想太过地干预了你，我只是希望，你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只要你是心甘情愿的，无论什么决定，那我就都会支持你。” 在母亲的心里其实从来就没有放下过父亲，对此她怎么可能会不能确定呢，这么多年了，母亲根本都不去想过再婚的问题，现在想法却有了动摇，肯定就只能是跟自己相关了。 毕竟正如赵玫说过的，如今的林远辉与当时的汪海平太不相同，汪海平是外地人，当时的经济实力也很欠缺，母亲当年对着汪海平想的多是汪海平大概免不了会让自己女儿去吃苦了，而如今对于林远辉，她已经认同了他，所以她的想法则就变成了想要女儿的姻缘是美满和长久的，她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 成长的过程中，有一份代价是那么地让人感到无奈和伤怀，那就是，那些看着你出生，又一直陪伴着你成长的人们，他们终究是在渐渐地老去，一直到某一天的清晨，他们不得不永远地离你而去。 母女俩对视片刻，舒颜对着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颜素苹也是微微一笑，顺了顺女儿的头发，“算了，我刚刚说的那个事，大家都别再去多想了，啊。” “嗯。” 舒颜给母亲递了一杯暖开水，手机上查了查，“妈，我查了，融江那边现在已经挺冷的了，你得带件大衣。” “嗯，好，不过，我们也就在那住一晚上。” “融江？我还没去过那个地方呢。”，舒颜说。 “大山里的小地方，以前厂里有那个地方来的女同事，因为晕车，说起回家就会害怕，现在有了动车了，也就几个钟的事情。” “对了，颜颜，我今天还是去菜市场走了走，买了排骨放冰箱了，阿辉最喜欢吃你做的排骨。” “他喜欢吃的就多了。”，舒颜笑了起来，“可是，再喜欢也不能顿顿饭都给他做的啊。” “怎么不能，你就多给他做一点嘛。”，颜素苹说。 舒颜还是在笑着，“妈，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一旦喜欢上你做的哪一个菜，你就总是接二连三地做给我和爸爸，后来我们俩都吃到有些厌倦了？” “你们父女俩的嘴巴本来就很挑。”，颜素苹想了想，问到：“那你以前最喜欢我做的什么菜，一直都没有吃到厌的呢？” 舒颜立即说到：“酸菜肉末，红烧猪脚！” 颜素苹笑了，“这两个菜，我现在是做得少了，都是听了那些宣传，说腌菜不要多吃了，饮食最好要清淡的。” 舒颜咯咯地笑了起来，“妈，那你下星期就给我们做吧。” “嗯，行，那是要吃面条还是米饭？你以前喜欢拌面条吃的。” “那就面条！” * 九点钟刚过，林远辉的电话打了过来，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舒颜感觉到了不对，“颜，颜颜啊……你是在家里吗？” “嗯，在家啊，你们那边散了吗？”，她问。 他回答到：“散了，刚刚散了。” “你喝多了吧？”，她又问。 “是有一点点地多了，不过我没有醉，要不然怎么还知道给你打电话呢，是不是，宝贝？” 然而在舒颜的眼前，分明是已经可以看得到一个喝醉了的林律师了，“你这个状态可千万不能再开车，知道吧？” “嗯，知道啊，我不开车。” “颜，不喜欢喝酒，我难受，胃难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软软地，“宝贝，你以后也别喝酒！” 她心疼了，实在是不能放心，“那我过去接你回家吧？” “啊？颜，你是要来接我吗？” 然后他笑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也在想我了，嗯？” “一定是的，我告诉你哦，颜，我也好想你啊。” “时时都在想，想停都停不下来，知道了吧，宝贝，嗯？” 舒颜也笑了，你说这个男人啊，他怎么可以就算是喝醉了酒，也还不忘了要来撩动她了呢。 第93章 喝醉了的林律师(二) 这时，舒颜隐约听到了陈奕峰说话的声音，“辉，奕峰是不是就在你的身边？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两句吧。” “哦，颜，你放心，他也没有醉，喝得过他的人就没几个。” 林远辉扭头又对陈奕峰说到：“奕峰！你快来，我老婆找你。” 尽管次数是屈指可数的，但陈奕峰到底还是见识过喝醉了的林律师的，这个人以往喝大了就是会犯困，让他睡一觉就过去了，今晚他对着舒颜倒是想要说个不停。 他也不曾想过，他亲耳听到这位兄弟的这一声“我老婆”，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的。 他接过了手机，“喂，舒颜吗，我是陈奕峰。” “是，今晚的情况是老客户介绍过来的客户，来的人有一个能喝就老是在劝酒，阿辉也不好总是推，所以喝着，喝着就喝大了。” “那当然，刚刚我就是去找了代驾，先把客户送走了。” “是，我们俩也正准备走，放心吧，我看着他的呢。” 林远辉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对陈奕峰就那样把舒颜的电话挂断感到不高兴了，“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帮我挂断了？” “那你是还有话要说？” “我老婆说了，她要来接我。” 陈奕峰笑了起来，“哎哟，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不过，你就不要让她再跑过来了，我先送你回去。” 林远辉却说：“我要去找她，要见她。” 陈奕峰看了看他，“那好，那我们的车子就绕到她家去，然后才送你回家，行了吧。” 林远辉点了点头，“好。” 陈奕峰只得又给舒颜打了电话，告知了这个最新的情况。 得知林远辉还是坚持要跑过来一趟，舒颜先是把大概情况跟颜素苹说了一下，然后就去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里等着。 陈奕峰本以为来到了舒家的楼下，见上面之后林远辉就会安心地回家了，可林远辉并不是。 他一见到舒颜就粘了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就是不愿意分开。 这让陈奕峰看得有些怔然，心道自己今天晚上也真地是对这个兄弟有了新见识了啊，他还会发嗲呢。 舒颜把一只保温瓶递了过去，“奕峰，我知道你酒量厉害，不过喝一点蜂蜜水也总是会舒服一些的。” “好，谢谢了。” “他这车你有开过吗？”，陈奕峰问。 舒颜摇头，“没有，不过他上回眼睛伤了以后，我就有多留意他平时的操作了，有备无患嘛，我可以一试。” “嗯”陈奕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拍了拍林远辉的肩膀，“行了，有比我更好的人过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林远辉显然对此极其地满意，他对着陈奕峰摆了摆手，“我们颜颜她也会开车，她跟我一起回家。” “谢谢老婆！” 他此时笑得实在是天真淳良，就好像是一个小男孩，在幼儿园的门口看到了来接自己的家人，口袋里还带着他最喜欢的零食，就是那样的一种简单的欢乐和满足。 舒颜轻轻瞥了陈奕峰一眼，强忍住笑，这人身上明明都是酒气，这一句话说得却让她听着是散发了糖味。 陈奕峰哈哈地就笑了起来，“舒颜，我跟你说，他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得见，真地！” 舒颜也笑着回到：“反正这是看在了我们的眼里，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对吧？” 陈奕峰听罢，秒懂了话里的含意，竖起了拇指，“是这个道理。” * 毕竟一直缺少实践，舒颜的车技真是不怎么样，开得很慢，而一旁的林远辉却一直很享受地在闭目小憩，嘴角始终是微微地勾起的。 开车的时候，她可没敢随便去看他，到达了蓝湖景苑的门口，车子停好了，她才去仔细地看着。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到了吗，颜颜？” “嗯，你就在车上等我一下啊。”，舒颜说着就下了车。 她自认没信心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便想着要跟当值的保安解释和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开到楼底的露天车位，没想到那位保安是认得林远辉和他的车子的，对她表示说没有问题，主动开闸让她把车子开了进去。 上楼回到家里，她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半蹲着在他的膝边。 “来，先把这瓶水喝了。” “这是什么，老婆？” “蜂蜜水，还暖，喝吧。” 他接过了水瓶，问到：“老婆，你会变魔术吗？” 她笑了，“我没有那本事，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不是说不舒服吗，喝这个会感觉好一点。” “哦。”，他仰头把水一饮而干。 “真乖。”，她的手掌软软地贴在他发红的脸颊上。 他身上正因为喝酒而燥热，就觉得她的手掌上那种凉凉的感觉好舒服，就又在她的手背上捂上了自己的大手，又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心领神会，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吧，你枕着我的腿睡一会。” “好的！”，他作势就要在沙发上躺下。 她却又想要起身，“等等，我去找被子来，晚上凉。” “不用。”，他说着选了一个抱枕递给了她，“老婆打开。” 她打开一看，还真的是一张小簿被，他又给她递过来电视机的遥控器，“我，还要给你这个。” “好的，谢谢了，你躺好点。” 这张加长大沙发，他的大长腿却也只能微微地蜷着，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就睡着了。 * 当身体有些发僵，舒颜很轻地往后面挪了挪，很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却还是把他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她的大眼睛，笑了，没一会就又睡了过去。 她又让他多躺了一会，看了看挂钟，电视机的声音逐级地加大。 待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她用手指去轻轻地刮了刮他的鼻梁，“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 “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回房间去好好地睡吧，好不好？” “嗯，好。” 在他去洗澡的时候，她帮他收拾了一下衣服和沙发，刚坐下来，就看到他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她连忙站了起来，“怎么了？” 他看到她就松了一口气，过来拉起她的手，“我以为你走了。” 她笑了，拉着他走了回去，用电吹风帮他把头发吹干，又帮他挤好了牙膏递了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都笑了。 他的笑容全都是今晚才特有的有些憨憨的样子，她心里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留下来陪着他。 他刷好了牙，过来抱她，下巴软软地搭在她的肩上，“颜颜，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她轻拍着他的手背，“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不舒服的吗？” “有，哪里都有一点不舒服。” 他身上有沐浴露和牙膏的淡淡清香，让她的心立即又软了几分，“嗯，我……” 这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颜素苹打来的。 “颜颜啊，阿辉他回到家安顿好了吗？” “好，妈。” “那要没什么事的你也快些回家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哦，知道了，妈。” 她收好手机，主动过去抱了抱他，“今天我还是先回家了。” 他拉住她的手，“真地不留下了吗？” 她转身又抱了抱他，手掌抚着他的脸颊，看着他还是在发红的眼睛，“不是说过来日方长的吗，那我们就再等等吧。” “那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他说。 “我回到家了会给你信息，跟你道晚安。” 他想了想，抬起手抚了抚额头，“那好吧。” * 舒颜回到家，颜素苹果然还在客厅里等着她，看到她回来了才回房间去休息。 她洗漱好回到房间，立即给林远辉发了信息，等了好久也没看到他的回复，断定他一定是睡着了，笑着放好了手机。 躺下来好一会了她也还是没有什么睡意，原来喝醉了的他是这个样子的，她刚才确实是很想要留下来陪着他的。 不过她赶回来也是对的，即使母亲并没有打那一个电话，母亲到底也还是需要有这么一个去适应过渡的时间的。 第94章 友情不是塑料的 第二天是星期六，约好了的，大家陪着赵玫去看房子。 舒颜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没有看到林远辉的信息，可想他昨晚其实真是醉得不轻，她也没有去打扰他。 等到宁慧心开车过来先接了她，又一起去接了赵玫，三个人就到老街去吃了米粉。 期间，宁慧心打开手机给赵玫介绍了两个楼盘，说是周峻推荐过来的，户型和总价比较合适，而且这两个楼盘最近就有活动，也划算。 赵玫闻言，立即对舒颜挤了挤眼睛，“慧心，你先打给他的吗？” 宁慧心也没想掩饰，“是啊，我为了你就打给他了。” 赵玫又是看了看舒颜，看到她并没打算跟自己一起哄闹，就转而问到：“那他有没有说过在活动价上面再多给我点优惠？” 宁慧心说：“说了，不过他说你还是先选定房子再看，如果定下来了他就帮你去找老总签字也没问题。” 赵玫听罢，兴高采烈地说到：“那好哇。” 舒颜看着她的样子，转头对宁慧心说到：“慧心你看，这人真是难得有对某件事情这么投入的，对吧。” 宁慧心也笑着点头，“是啊，难得。” 今天，她们俩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毕竟这也算是能陪着赵玫去完成了一件大事了，她们的这个好朋友就要从月光族荣升为业主了，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来到第一个楼盘，有一个55平方的loft户型，清盘活动价是一万八千多，赵玫看过靓丽的样板间之后就表现出心动得很。 舒颜却冷静地向她指出了房子使用年限和可选楼层的两个明显不足，可是她还是觉得这房子在各方面都符合到了自己的要求，还让宁慧心马上跟周峻联系，问问还能给多少的优惠。 而舒颜考虑到赵玫一向在经济上对赵娟的过分依赖，提议她带赵娟过来看过再做最后的决定，宁慧心在一旁也表示了对此认同。 赵玫同意了，却依然拉着舒颜继续在样板间里转，问这问那。 “赵玫，你真要买了这户型，这个阳台就留着吧，别封起来，家里也有一个透透气的地方。”，舒颜说。 “哦，知道了，可是舒颜，到时你还不得帮我设计好吗，我才不担心呢，你说对吧，慧心？”，赵玫说。 宁慧心点了点头，“那当然，你看颜颜帮我们家设计的，楼上楼下都跑来我们家里看，都快成样板间了。” 赵玫挽住舒颜的手臂，“那你也要给我弄得美美的。” 来到第二个楼盘，因为赵玫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明确的意向了，所以她也就是随意地看了看。 这个楼盘的单价比之前的略高，舒颜给她推荐了一个70平的2+1户型，七十年的期限，好楼层也有，不过她一听说就算是周峻给了她最优惠的价格，每个月的月供要多出好多，立即就不再去考虑了。 这时，舒颜与宁慧心对了对眼神。 宁慧心就对赵玫说到：“赵玫，这是你要第一次置业，这事情其实我们俩是很重视的，能陪着你也很高兴。” 赵玫憨憨地笑了笑，“不是说让我带我姐来看过了再说嘛，我这还没买呢。” 宁慧心又继续说到：“其实我们俩在今天之前早就说好了，我们也会给你一份实实在在地支持。” “实在地支持我？”，赵玫问。 宁慧心和舒颜同时点头，“嗯。” 宁慧心张开手掌，“我们每个人各出五万给你买房。” “啊？”，赵玫张大了嘴巴，“不是吧，你们俩是当真的吗？” “嗯！”宁慧心和舒颜又同时笑着对她点头。 舒颜握起拳头轻打赵玫的手臂，“所以加油吧，赵玫同学！” 赵玫反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使劲地蹭着，然后又转而斜扑到了宁慧心的身上又开始在蹭着，欣喜地喊到：“天啊，太好了，我的富婆好朋友啊。” “什么富婆不富婆的，我们俩对你的友情什么时候是塑料的了啊？”，舒颜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又故作嫌弃地说到：“你高兴了也别去学大金毛啊。” 赵玫却厚脸皮地嚷嚷：“不，我不要做金毛，我要做萨摩！” 宁慧心笑着问了：“那又有什么区别啊，真是的。” “有的啊，反正我就是要做萨摩！” 赵玫此刻确实就是高兴坏了。 自己说要买房子，老妈和老姐都已经表示每个人要资助给她二十五万，也就是说家里人给她把首付钱准备好了，她自己手上的那点钱就留着交手续费和税金了，银行工作的姐姐还针对她每个月的工资收入设定了一个月供的合理限额。 所以说起来，这一次她的决心确实很大，房子无论如何她都是要买的了，只是她对于自己买房之后经济上可能的压力也是颇有些忌惮的，毕竟一直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 现在她又得到了十万块的资助，她的月供就要少了好多了啊，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嘛。 * 林远辉来到的时候，赵玫和宁慧心已经先行离开了。 舒颜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恢复得不错，你后来是去吃了什么？”，就算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们愉快地相聚在一起，她心里也还是在惦记着他的。 “去吃了点白粥和咸菜。”，他答到。 “那你陪我去吃点糖水吧，你要想吃的也再一起吃一点。” “好，那你来带路吧。” “今天晚上，是要到我大伯家吃饭，我妈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事，爷爷听了很高兴，让过去吃饭，其实我也是答应过爷爷了的。”，他说。 她问：“你答应你爷爷什么了？” “我对爷爷说，找到好姑娘之后就带给他看。” 她听罢，掩起嘴在笑。 两个人吃过了糖水立即就去采购，买了很多礼物，舒颜还买了新鲜的羊排，天也凉了一些，正好可以给大家做一个羊排煲。 去到了林大伯的家里，舒颜先见过了林爷爷，林爷爷笑呵呵地塞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大伯和大伯母都很面善，大伯母看到他们买来的菜，连声说好，说自己刚好就是差了这一道菜了。 舒颜主动地跟着进了厨房，大伯母却说她第一次到家里来可不好辛苦了她，她还是留了下来。 林远虹母子俩没多久也来到了，她就把刚买的小礼物给了曾子睿。 后来林小姑一家也来了，林远辉又进来把她带出去做了介绍，她进进又出出地挺繁忙，原来想要亲手做的羊肉煲就只能交给了大伯母。 林启庆和李兰华夫妇反而成了来得最晚的人了，车子久不开动了，又是洗车又是加油的，路上还遇到了事故堵塞。 李兰华素来给人的印象就是家务不勤，所以当她瞥到舒颜与大嫂在厨房里有说有笑，心里面不免有一些的不快。 当听说他们不仅来得最早，还专门去买了羊肉，她问自己儿子：“怎么还想到要去买羊肉过来了，你大伯母平素都会做好多的菜的？” 林远辉淡淡地回到：“舒颜说肉很新鲜，而且天气也开始凉了，今天长辈也多，刚好大家都补一补。” “她倒是想得很仔细。” 林远辉对母亲话里的真实意味没有多去理会，“当然，其实她的想法一直就是特别地简单。”，说完就走开了。 李兰华看了看大侄子，这侄子从小就比不过自己儿子，她又去看着舒颜的身影，那恐怕以后找到的侄媳妇也是…… 这时，大伯母从厨房走了出来，她迎过去，“大嫂，辛苦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大伯母摆了摆手，“不用，就快好了，阿辉可真是有眼光啊，小舒很能干的。” 她说：“是啊，你看我之前是催个不停的，阿辉他谁也没得看上，倒是自己去找到了小舒了。” 大伯母笑吟吟地又说：“兰华，你们好福气啊。”，说得极为坦荡。 “嗯。”，她转头看到林启庆正在看着自己，眼神里的意味是“看到了吧，就是你自己非要去跟人家比罢了”。 她也没有要跟他说的话，扭头找自己的小外孙去了。 * 这天晚上，舒颜接到了赵娟的电话，赵娟在得知她和宁慧心要资助妹妹买房之后，非要亲自分别向她们俩致谢。 舒颜说这些钱也不算是多，只是赵玫懂得开始要为以后有所打算她们理应去支持的。 赵娟却坚持说，自己妹妹能有她们这样的好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第95章 每天爱你多一些 自从离开大伯家坐到车上的那一刻，林远辉就一直在笑着。 车子回到蓝湖景苑停好，他又抢着一个人去拿东西，食物和水果，还有就是那个装着舒颜换洗衣服的袋子，这就是他高兴的原因。 他单手提着所有的东西，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他就急赶着先去换了被单。 她倚在卧室门边看，“这不是刚换过的吗？” “昨天喝醉了嘛。”，他说。 她故意逗他，走了过来，“那，我来检查一下。” 他闻言，把换下的被单卷起来往读书椅里压了压，然后直起身子向她伸开了长臂。 她笑了，“我是说检查被单。” “那我欢迎你先来检查我，好不好？”，他竟然也会坏笑。 “你不是已经生龙活虎了吗，我不检查。”，她忍着笑，说完扭头要走，却被他抓住了。 他俯近她的耳边，“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的。” “反正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嗯？” * “醒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心。 她问：“你早就醒了吗？” “嗯，一直在看你。”，他说。 她眨了眨大眼睛，“好看吗？” 他在她的额上吻了吻，“明知故问！” 她也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轻轻地翻了个身，然后把一双手臂伸出了薄被外面，“几点了啊？你要去跑步吗？” “八点没到。”，他却是立即把她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我就去跑一小圈，你再睡一会。”，说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起身下床。 她竟调皮地在他身后用手指去戳了戳他紧实的大腿，力气只是弱弱地，结果却遭到他的报复，他绕过来蹲在了床边，把手伸进被子里对着她就是一阵捣乱，她笑得在躲，又躲不开，只得迅速地求饶。 他上上下下地帮她把被子掖紧，又蹲回床边看着她。 很舒适的床铺，满心喜欢的男人，一开始，她还是可以跟他温柔对视的，结果渐渐地又感觉到确实是有些睡不够了，毕竟昨天晚上被这人折腾得不轻。 他也再没有来闹她，在她眉心之间亲了一口，手指跟着在同一个地方轻轻地抚了抚，又亲上一口，手指又再次轻抚而过。 如此几次，她也就不再勉强挣扎地去看他了，只是还不忘了用软软的声音跟他说：“快去吧，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有早餐吃了。” “你就安心睡吧，我们可以出去吃的。” 只见她微微地嘟了嘟小嘴，“可是昨天都买有菜了哦。” “放着也没事啊。”，他轻轻地拨去她额上的几缕散发，深深地看着他记忆中的那个美人尖，然后就在上面吻了吻，下来到额头，眼皮，再到鼻尖，“先别管那些了，睡吧。” “嗯。” 他却也一直没有离开，依然在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英气的双眉，细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她的嘴唇，敏感极了，被他一吻就会着上了艳丽的红色。 脚步似乎有点挪不开，他就开始在犹豫，不想出去了。 只不过，这心里面实在是又甜又满的，他也许真地是应该出去走走，就给自己一个独自细细回味的时间。 * 此时舒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林远辉是什么时候才离开的，翻身过去看了一眼小闹钟，九点刚过。 她趴到了床边去看，地面上的物品全都被他清理好了。 她把头埋进了他的枕头里，嗅着那上面他淡淡的气息，然后笑着把他的枕头卷起，左边接着右边，各滚了滚，笑得更灿烂了。 而正在蓝湖湖畔的林远辉，他此时也是在笑。 他刚跑了半圈，他今天跑得慢了，不断有人在他的身侧超越过去，有个别时常会打照面的跑友还颇为猜疑地看了看他。 又跑出去一小段路，他索性停了下来，双手撑着湖边的栏杆，看着平静的湖面还是在发笑。 这是热恋中的人最常有的笑容，有点傻，却也有点暖。 他今天早上醒来，终于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了。 只不过是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一切来得就是那么地自然，而他，分明是早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跟她在一起去生活就是他最想要的。 他想着，重新奔跑了起来，无论方向是东西或南北，他跑得再远，目的地都将会是她在的地方。 他回到家，一进门立即就在叫唤她的名字，“颜颜！” “回来了？”，她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汤勺，“先进去冲个澡吧，我都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开饭的。” “嗯。”，他走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又转了一个圈。 “我的手上拿着东西的呢！”，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让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 而他却仰头看着她，就是不听，偏还又多转了一个圈。 她缓缓地敛起了笑，手指抚弄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这个聪明的脑袋里是想到什么了呢？” “嗯。”，他轻轻地将她放下。 她又问：“那现在想要跟我说一说吗？” 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她却毫不在意，“那就快去洗澡吧，要吃早餐了。” 他拉住了她的手，反而有些巴巴地问到：“为什么不再问了？你再问一次我可能就会全说了呢？”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的笑得这么地好看，我知道不会是坏事，所以晚点说也没有关系的。” 他双手轻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怎么办，颜颜，每天爱你都会多加上一些？” * 下午，两个人回到舒家，为颜素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其实也是舒颜早就有计划了的，自己越是跟林远辉过得甜蜜，她就越是不想让母亲有被冷落的感觉。 她知道这事情其实很不容易，她自己以往做得也并不是太好的，可是能想得到的她还是希望多去留心注意着。 颜素苹回到家里，看到女儿为自己准备的可口饭菜，欣慰之情果然是溢于言表。 一个家，最能温暖人心的不过就是总有一盏灯为你留着，总有一个人会在灯下为你等着，总是有一碗热汤或一杯热茶为你暖着。 颜素苹一边喝着汤，一边说起了一些旅途上的趣事，然后还提到，有两个同伴再出去游玩的话就来不了了，她们要留在家里带孙子。 舒颜很认真地说到：“妈，我以后有了小孩呢，我就自己来带。” “你该去玩的还是放心地去，我不拖你后腿，不会把你困在家里。” 颜素苹听罢，停下了筷子，“其实说来，我们也不是说就那么地喜欢玩耍，非去不可的。” “我们就只是到了这个年纪，孩子都长大成人了，自己也有着一份养老金，有时候就不免想过得稍微地潇洒自在一点而已。” “也并不是说，我们就是有多不愿意帮着带小孩子。” 舒颜点了点，“是，这个我明白的啊。” “不过，妈，我刚才说的也是认真的哦。” “小孩子的一岁、三岁、或者十岁，全都只有唯一的一次，要是能一直地看着他这样一路地成长，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好了，就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颜素苹最不想要当着林远辉的面来跟女儿谈这些了。 她顿了顿，还是又补充了一句：“颜颜啊，你就是什么事都是自己的主意太大，有时候你也是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的。” 她还是有些担心女儿总是表现得太过强势会招惹到他的不满，于是暗暗地瞥了林远辉一眼。 却只见他眼含笑意地在看着女儿，显然对于女儿刚才的那些话没有异意。 第96章 怎样才是不可信 这天中午下班之前，覃可过来了，一坐下来，她就扁了扁小嘴，“唉，韦姐刚才又在笑话我了。” 李安琪听着有些不以为然，笑着问：“那她这次又说的是什么了？” “她说，怎么我尽是贪便宜，只知道在网上买衣服，作为我们公司门面部门的主要人员，显得太寒酸。” 舒颜心里冷笑一声，“这么说，我们韦姐现在是开始要管起我们穿什么样的衣服来了？” 李安琪也没想到说的会是那样刻薄的话，也敛起了笑，“这确实真是有点过分了。” 舒颜摇了摇头，“她这只是在展示野心吧。” 覃可还是很在意这份工作的，一个月五千多块钱，对别人可能算不上什么，对她们母女俩来说却是能够带来不少安全感的，所以牢骚发过了之后也就让它过去了，她主要还是想着在允许的经济条件下对自己也做出一些提高。 她对舒颜说：“小颜姐，哪天你有空陪我去选一些衣服吧，你来帮我把把关，虽然我也买不起太好的。” 舒颜爽快答应了，“好啊，我陪你去看看。” “小颜姐，你穿牛仔装是最好看的了。” 舒颜笑了笑，“我从小就很喜欢穿这个的。” “对喽”李安琪对覃可说：“小覃，你小颜姐她这就是因为了自信嘛，穿什么都好看了。” 覃可点了点头，“是的，这个我当然明白，可是我也学不来啊。” 舒颜笑了，“你们俩这一唱一和地，听我都有些紧张了。” 李安琪说：“我说那你们还等什么啊，一会下班就去啊。” 覃可却立即怯怯地说到：“还是等发了工资之后吧，我们家的钱都得计划好了再用的。” “我再跟你们说点别的吧，昨天我家房东打电话给我，问我们会不会也要买电动车，我就说我跟我妈大概是不会的了。” “房东就说她准备要给有电动车的租户提租金，我们家没有的话那就按旧的租金好了，不用涨了。” 舒颜听罢笑了，“我感觉你家这个房东还蛮有意思的。” “是啊，是啊”覃可点头，“平时有什么事给她打电话吧，十有七八是在外面旅游的，日子过得好潇洒呀。” “那像你们住的那种民居，电动车全都是要挤在了一楼了吧？”，李安琪问。 “是啊，前几天就把原来的杂物间拆掉了，才勉强能够放得进大家的车子。”，覃可说。 李安琪说：“那肯定也是想着准备要涨租金才会去拆的了。” “是啊，还多拉了线方便充电，原来就是早有计划的了。” 舒颜却说：“这也算正常吧，毕竟人家的服务是跟上了的。” 而这时，韦晓梅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门口，“人这么齐啊，在说些什么事情呢？” 覃可立即站了起来，心里面好担心刚才自己说的话被她听了去，也没敢随便地应了她的话。 好在韦晓梅直接地越过了她，把几本广告宣传册递给了李安琪和舒颜，让她们俩以后在给客户的方案里大力地推荐这个品牌。 舒颜和李安琪接过资料看了看，是一个新的品牌，设计上就是在模仿某个大品牌，但这其实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也不是太有所谓的，关键还是在产品的质量上。 然后，韦晓梅就说，今天中午要请她们去吃饭，说是自己上回答应了之后无奈是一直就没有空闲。 覃可趁机就跟大家告别，说自己要回家吃饭去了，却是被韦晓梅叫住了，让她一起去吃饭。 覃可连忙地推托，她很清楚为什么韦晓梅今天会过来找舒颜她们去吃饭，因为施承上午没来公司，没有人给她订饭。 自从施承回来上班之后，他每天中午一般是要订四份饭菜，他自己和黄方芳的，韦晓梅和陈莉菲的，送餐员会把饭菜统一送到他的办公室里，然后各人拿了各人的饭，黄方芳和陈莉菲就回到黄的办公室去一起吃，而如今韦晓梅也不会再时时地与施承一起在他的办公室吃了，毕竟黄方芳如今就是坐在了隔壁的办公室呢。 有一次舒颜去打下班卡的时候经过，刚巧是看到了他们四个人在分着餐盒，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更不用说彼此还会有话可说了，那个场面让人看着也真是特别地古怪。 其实，最近韦晓梅时不时地都有到她们办公室来，一直也没有说过什么要回请吃饭的话，此时突然提起让舒颜和李安琪也是颇感意外。 算了，也就别去找什么推托的理由了，她们俩答应了下来。 而就在三个人一起吃饭期间，韦晓梅这一次却是有意无意地对李安琪家里的经济情况打听了起来。 这似乎并不像是单纯地在聊八卦，让李安琪和舒颜都是相当地警觉，都觉得韦晓梅这大概是要在公司里面计划着什么事情了。 舒颜在心里暗叹，也不知道施力美公司以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 最容易让人为难的资金已经不存在问题了，对于买房这件事情，赵玫真地就做到了速战速决。 就在带着姐姐赵娟到楼盘去看的当天，她果断地签下了购房合同。 那天舒颜和宁慧心，她们俩当然也是一起去了。 赵玫原来贪便宜很想要选临街的那一边，最后还是听了舒颜的建议，买了一套单价略贵一些的面向着小区花园的房子。 之后，赵娟请大家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她当着赵玫的面再次诚恳地感谢了舒颜和宁慧心。 她们三个人真地是跟赵玫一样的高兴。 她们都欣慰地看着赵玫，大家心里面都想着她这一次应该就算是迎来了一个心理真正成长的机会了。 * 到了新的一个星期开始，舒颜就开始联系大家，确定了下来，这个双休日一起自驾去海边转一转。 可是到了星期四，赵玫却表示说自己家里有事，去不了了。 舒颜还想要多问一问是什么事情，要不要去帮忙，赵玫却并不想为此多说。 一向贪玩的人竟然不愿意去玩，舒颜觉得有点不寻常，却很快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自己对人对事终归总是太敏感了一些，再好的朋友也是要讲一些空间的，赵玫要是以后想说了自然就会对她们说出来的。 少了赵玫，舒颜就让宁慧心跟着她和林远辉同一辆车子算了，别自己开车了，宁慧心也觉得这样安排也挺好的。 但是她没忘了打趣舒颜，“那我这么一个大电灯泡跟在你们车上，会不会对你们俩不方便啊？” 舒颜说：“确实是会的哦。” “那我还是自己开车吧。”，宁慧心当然知道她并非是真心介意地。 舒颜笑了，“不过就是我还有任务要给你的呢。” “我坐个车还有任务呢？” “嗯，不是有一种说法嘛，说要嫁就嫁给一个可以跟你最好的朋友一起去旅行的男人，你就来帮我去好好地考验考验他。” 宁慧心顿时就来了兴致，“他说了嘛，怎么跟你说的？” “没有啦，没说过这些。”，舒颜想了想，问到：“慧心，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好了一些了？” 宁慧心对此表示了反对，“什么话，依我看，如果说你们俩从大学那时就一路走过来都是好好地，一直就完美得不得了，那才是不太可信的。” “慧心，你怎么总是能一下就说中我的心了呢。”，舒颜笑了。 宁慧心得意地回到：“那是当然，都说好一直要做好朋友的啊。” “是啊，还是赵玫那家伙啊。”，舒颜说。 第97章 第一次出门旅行(一) 周五的晚上。 舒颜说：“本来我订了三个房间，可是现在赵玫又说去不了了。” “嗯，所以呢，其实想要说的是？”，林远辉说着，伸手把她的肩膀揽住。 她的手也自然地环上了他的后腰，“所以，我是想说。” “到时候我就跟慧心住一个房间，你就自己一个人住，好不好？” 他侧头看着她，故作严肃地说到：“你不用问都能知道的，我肯定不会觉得好的了。” “我们第一次出门旅行，你就要不管我了，嗯？” 她停下来，拽了拽他的手，吧唧一声响地亲在了他的下巴上，“这样行了吗？” “那这样呢？”，看到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又再踮高了一些脚跟，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他笑着把她圈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么点的补偿当然是不够的，其实你可以给点别的我更想要的呢。” “比如说上车跟我一起回去，怎么样，嗯？” “又来了，再多等等啊。”，她贴着他的胸口，还是嘟了嘟嘴。 他的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那么说，是想好了，明天晚上狠了心跟我分居了是吗？” “嗯，本来也没有同居。” 也对，措辞不严，他又在她背上拍了拍，“那，可不可以就让慧心她自己一个人住，我请她吃一个星期的晚饭作为补偿。” “只要南城有的她想吃什么都可以，怎么样？” 她笑着推开了他，亏他想得出来，“我说林律师，你就不要再一心想着来翻案了，就这么定了。” 他又把她抱了回来，“那我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上诉。” “立即驳回。”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怎么都不讲道理的呢，小坏猫？” 她在他胸口咯咯地笑，“什么小坏猫啊，在哪呢？” “就是你啊，大眼睛，身体又软又暖。” 她笑着把手伸进他的外套里，巴掌摊开贴紧了他的衬衣，“可是，我是想着你来暖我的呢。” 他在她的头顶亲了一口，“我当然乐意至极，宝贝，每天都可以把你暖醒的。” “你怎么又绕来了啊？” “好吧，不绕了，再给我多抱一回。” * 正如天气预报里说的，这真是一个适合出行的日子，风和日丽。 国境之南，这一带的海边大致分属于三个相邻的城市。 因为只是单纯地想要散散心，在海边晒晒太阳，所以舒颜选定的目的地是这当中最大的也最有名的海北城。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两个小时之后抵达了预订的酒店。 此时不是旅游旺季，价格很合理，舒颜预定的是三间最好的海景房，每个房间都能够看得到大海。 林远辉打开了自己的车尾箱，和舒颜一起把饮料、水和零食拿了出来，大致按着个人的喜好分发了出去。 宁慧心接过了一瓶奶茶，喝了一口，然后看到林远辉把一瓶橙汁拧开递到了舒颜的手里。 舒颜接过去喝上了一小口之后又递了回去，林远辉就仰起头来喝了两大口，瓶子又被递回到了舒颜的手里，舒颜这才大口地喝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 宁慧心会心地笑了，感情这东西啊，对于明白的人来说它不是想要装就能装得出来的。 舒颜的洁癖，她尤其了解，而如今两个人可以共用一个瓶子喝水，还显得是再和谐不过的事情。 “舒颜，慧心，要不我们去沟通一下，我们三个人住一个房间，就让他们两个男人一起，怎么样？”，杨俐走过来，提议到。 “好啊。”，舒颜觉得也挺好玩的，然后她转头去看着还站在车边的男人，嘴角弯起。 男人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向这边看了过来，也对她笑了。 然而杨俐与酒店沟通的最终结果是，酒店已经没有三人间了。 陈奕峰这才松下了一大口气，对于自己老婆这突如其来的怪念头，他只觉得自己特别地冤屈，他可是明媒正娶，合法合规的啊，怎么还要遭受这样的待遇啊。 而林远辉，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趟不会有什么优待的了，此时脸上倒是平静得很。 * 酒店的大门与海滩公园就隔了一条宽敞的马路，走过了马路不用多远，双脚就已经是踩在了白色的沙滩之上了。 舒颜向远方看过去，在海的尽头，是蓝天，而在天的尽头，那里也是只有海洋，它们之间明明遥不可及，此时却成为了一线相连。 接近正午时分的太阳暖暖地晒着，这个季节里海滩上，少了在水中享受清凉，尽情地嬉戏的身影，多的是在海浪冲刷过后的细沙里寻宝的人们。 看到宁慧心和杨俐也加入到了找贝壳的行列，舒颜也跟着找了找。 只是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玩法。 她踩出了好多的脚印，然后跑到一边等着，让下一次的海浪过来冲刷，接着她又走上前去重新印上了脚印。 无论她弄出的是什么模样的印迹，最终都会被海水带走，而她也再踏不出一模一样的印迹。 她又看了看远处的海天一线，那个遥远的地方，有着凡人总是参不透的神秘，那不重复的时间，还有生命。 “舒颜，你看这边来，一、二、三，ok！”，宁慧心帮她拍下了好几张相片。 然后她急赶了几步，走到宁慧心和杨俐的身边，三个人一字排开挽着手沿着海浪刚刚拍打过的边缘，一路悠悠地走着。 她还不时地回过头去，去看她们留下的那些深浅不一的脚印。 在一把蓝白色相间的太阳伞之下，两个男人有些懒散地坐在白色的沙滩椅上，他们看着沙滩上的人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其实从一开始，林远辉的目光都只是在追随着那同一个人。 她今天穿的是深咖色的皮茄克和浅蓝色的小喇叭牛仔裤，戴着一顶同色的宽沿灯心绒棒球帽，脚上的短靴也是深咖色的，这一类偏中性的衣装是她最喜爱的，也确实总是能够把她的洒脱和利落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时海滩之上，有着那么多的，穿红又戴绿的娇娆女子，而他的目光却只会为她一个人所吸引。 她时而抢在别人之前大步地走着，时而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看着远方微微地发呆。 跟朋友们说话，她不停地笑着，灿烂的阳光刚好给她素净的脸上添加了最自然的明媚色彩。 “那房子的主人还没回来呢？”，一旁的陈奕峰问到。 他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喝了一口水，“说是下周，具体的没定。” “今年的分红不会少，马上就可以让你缓上一缓了。” “嗯，这次确实是要把手上的现钱全都拿出来了。” 陈奕峰看着远处妻子的身影，有感而发：“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我们家的杨俐，我当初结婚可没有你今天这么地豪气。” “你当时要有也一定不会小气。”，他顿了顿，又说：“再说，你现在也一点没有迟啊。” 他说着又把视线转到了舒颜的身上。 她总是那么地好看，他真地是喜欢极了她那个个性昭然的样子了，多年之后也同样是确定无疑的。 “也对。”，陈奕峰说着就站了起来，善解人意地说到：“走吧，我们俩也过去，跟我们的媳妇合影去。” 第98章 第一次出门旅行(二) 靠山吃山，靠海就吃海，今天一连两餐都是吃海鲜，而当地的各色糖水也很出名，所以也是要过去品尝的。 南方的城市最不缺的都是夜幕降临之后的喧闹和繁华，一行五人在步行街上随意地闲逛。 小吃街距离酒店也不算太远，小店林立的窄小街道上，此时极为热闹，女人们的兴致明显要比男人们的高太多，于是走着走着，原来一直走在后面的林远辉和陈奕峰就走到了前面去了。 而本来是走在一起的三个女人，也因为宁慧心和杨俐她们俩临时拐进了一家小店，一时就让舒颜落了单。 这时，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背后有异样，她突然地往一侧一停，然后才转身去看，只见一个一身酒气的男子紧跟着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如果刚才她没有及时地闪开，估计脚后跟都会被这人给踩上来。 她站得笔直，杏眼含怒，瞪着对方。 男人应该是没有料到她竟是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在她冷冰冰的目光之下，男人被酒精熏红了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无措，然后干脆直接地夸大了自己醉酒的程度，身体歪歪扭扭地往一旁走了两步，却也并没有就此走开。 舒颜转身向前急走了几步，挽住了林远辉的手臂。 林远辉的唇角弯了弯，只是侧头看着她抿着唇的样子，立即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 他回过头去看，刚好与那男人的目光对上，他皱了皱眉，心里对事情猜出了一个大概。 他拉着舒颜的手一起转过身去，目光冰冷地盯着对方。 其实那男人的个子不算矮小，只不过跟林远辉比起来那个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他也不敢持续地对视，转身拐进了旁边的一家小便利店里，在玻璃柜台前掏了掏口袋装出了要买烟的样子，只是余光一直在瞥向了他们俩的这一边。 “怎么了，他是要干吗？”，陈奕峰走了过来，顺着林远辉和舒颜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们这两个高大的男人这么并肩地一站，气势终是不一般。 那个本来只是想借着酒气占点便宜的男人扭过头过来望了他们一眼，手里买到了烟，他还是继续在小店里磨磨蹭蹭地没敢走开。 林远辉握紧了舒颜的手，“没事了，我们走吧。” 不一会宁慧心和杨俐也走了上来，大家一起悠悠地走回酒店去。 林远辉特意拉着舒颜落在了后面一些。 “对不起了，颜颜。”，他轻声地说到。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什么错都没有，不用道歉的。” “我没事，我也不怕他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我知道，但是，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对付坏人别逞强，还是要先跑开，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嗯，我记着了。” 她瞥了瞥他有些严肃的神情，“我告诉你一件小时候的事情吧。” 他点了点头，“好。” “在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是班长嘛，经常就会为了老师安排下来的任务得罪到其它同学，我就曾经跟一个男同学打过架。” 他扬了扬眉毛，“真的？” “嗯，我本来只是过去要跟他理论的，结果也不记得是谁先动的手了。”，她说。 “一定是他！”，他想象着当年小小的她那张倔强不服气的小脸，觉得一定也是可爱有趣的，“只不过，你当时够威严啊，宝贝。” “那老师都交代下来了，我也不能不去做啊。”，她想了想，“其实我们也就是互相推搡了几下，场面没有太难看。” “不过，他把我的书包甩到了楼下去了，书包摔破了，里面的文具撒了一地。” “那是我爸过年刚刚给我买的新书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对那个同学很生气的哦。” 他又捏了捏她的手指，笑了笑。 她眨了眨大眼睛，“在笑什么呢？” “明明刚刚是我做得不够好的，现在却要让你来安慰我。”，他说。 “我不是安慰你啊”她笑了笑，“好了，刚刚那事就让它过了吧。” * 走回到酒店的停车场。 “老公，我的数据线好像是忘在车上了，要去找找。”，杨俐说。 “好的。”，陈奕峰转头对其它三人说：“要不，你们先上去吧。” 而林远辉他们三个人还是要等着他们夫妇再一起上楼去。 然而就正在这个时候，刚才街上那个男人带着另外三个小混混也来到了停车场。 杨俐和宁慧心两个人一时看不明白这帮人的用意。 杨俐就看了看自己老公，陈奕峰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而宁慧心则是看向了舒颜，舒颜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宁慧心也就明白了舒颜的心里也是清楚的，反正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她跟着一起行动就好了。 林远辉和陈奕峰默契地对了一对眼神，这样的货色，一打二，他们很有信心。 陈奕峰拉着杨俐走在前面，林远辉，舒颜和宁慧心走在后面，大家装作没当一回事地继续往酒店大堂走过去。 小混混们也只是观察了片刻，就把他们五个人之间的关系看明白了。 只见其中的一个混混突然地跑了上来，伸手撩扯了一下宁慧心的裙子，算是正式地挑衅找打了。 “啊”宁慧心惊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裙摆。 舒颜也连忙把她往自己身后拉，并且往那死混混的身上踢起一脚，扑了空，那个死混混就对着她们猥琐地笑着。 林远辉把她们俩挡在了自己身后，对舒颜说：“你们先进去，出什么事都不用出来。” 舒颜连忙掏出手机向他扬了扬手，他点了点头。 陈奕峰也对杨俐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三个女人就一阵小跑进了酒店的大堂，回身再看时，林远辉和陈奕峰已经跟对方打了起来。 舒颜捏紧了手机，并没有立即报警，只是随时准备着，她刚刚看到林远辉和陈奕峰表现得都很自信，而且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报警这事情她就等林远辉的示意就好。 如果说确有一些技能对于男人来说，是并不需要经过特别地教习和演练就可以做得到的，那么打架应该算是其中的一项。 就正如林远辉和陈奕峰这样的，从小就作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而存在的人，就算从来也没有跟人打过架的，此时此刻就凭着自身优秀的体格，在一对二的情况下也没有吃了亏，还将对方的一个人打倒在地。 反观那几个小混混，虽然之前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然而没有多久却就开始动作虚浮了起来。 在又一个自己人摔倒在地上之后，他们自知不敌，几个人慢慢地聚拢到一起，彼此对了对眼色之后同时撒开腿就跑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连夜赶回南城更为妥当。 林远辉和陈奕峰的态度是特别地明确和坚决，他们不是怕了那些混混，三个女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输不起的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所以也就不会再要去逞强，到了这个年纪，做起事来取舍就是这样地简单。 大概是因为怕被报复，刚刚打架的时候，酒店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主持一下，事后更是不愿意过问，只是听说他们要退房就很爽快地退回了一半的房费，只想让麻烦事赶快地远离了自己。 舒颜他们自然不在乎这些钱，和这酒店的态度，只不过终归是挺郁闷的，好好的一个假期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许多年之后，舒颜和林远辉还是会时常说起他们的这第一次的出门旅行。 第99章 第一次出门旅行(三) 一行人是说走就走，开车回到南城已经是凌晨。 舒颜跟着宁慧心一起下了车，“我陪你一起上去吧，慧心。” “不用的，颜颜。” “你要拿的东西不少哦，反正我们不着急。”，舒颜说。 “没事的。”，宁慧心说着伸手把自己的物品接了过去，“颜颜，时间很晚了，你们俩快回去吧。” 舒颜也就没有再坚持。 回到家里，宁慧心立即把被海北城小混混碰过的裙子换下来。 她卷起裙子来到垃圾桶前面，却终是没舍得，这是自己很喜欢的裙子，周峻给她买的。 她想着缓缓地转身，还是把裙子扔进了污衣篮里。 之后她也没有赶着去洗澡收拾，只是坐到了沙发上面，对着手机屏幕良久地看着。 最后她还是摁动了周峻的号码，却又没有等到他接起来就又急急地挂断了。 那一边的周峻没有赶得及接起电话，连忙地回拨过来。 宁慧心却又是不接了，因为她的心里实在是太过矛盾了。 之所以会想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她想到如果今天周峻也在场的话，他一定也会像林远辉和陈奕峰那样挺身而出地，这个她其实从来就不曾怀疑过的。 所以，她在此时此刻才会感觉到是有着一些什么，她是想要去跟他说一说的。 只是，当电话打出去了之后，她才又发觉到自己其实并不确定是要从哪里说起才好，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是有太久时间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 周峻紧接着又打了好几次电话，终是没有被接起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就给舒颜打了过去。 舒颜听周峻说起是宁慧心先给他打的电话，心中对这两人的复合又多上了一分把握，她把当天的情况大致地跟他说了。 周峻立即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 “是周峻，问起慧心的情况。”，舒颜向开着车的林远辉解释到。 林远辉问：“他知道我们今天去了海北？”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的，对于今天的事情慧心可能觉得有些委屈和后怕，就给他打的电话，却又没等他来接，之后他给慧心打过去，慧心又不接了。” “哦，慧心心里还是比较纠结。” “是啊。” 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之后，林远辉竟然就笑了，“你看，跑过了几百公里的路，你还是得跟我回家来。” 舒颜说：“哦……原来你这一次出门是这么地不情愿的啊？” 他抓住了她的左手，“一点都不是，我只是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最后无论是什么都总是不会差的。” 她想了想，竟然迅速地就被他的话说服了，“有点道理，那我们俩以后就找个时间，带上舒太太一起再去一趟海北城吧。” “不过，那家酒店不会再住了，不吉利。” “都没有问题，我和舒太太就听你的。”，他说。 她笑着用两只手捂住了他的手掌，“让慧心受惊了当然是不好，但我实话告诉你哦，今天看到你们俩揍那些渣渣，我心里其实是觉得挺痛快的。” 他侧着身体，用左手去蹭她的脸颊，“你看打架看得还挺过瘾的，嗯？” 她点了点头，“嗯，你打架的样子也很帅。” 他说：“其实我们在那边的巡捕房是有关系的，只是并不想随便地就去找人家帮忙。” “这么小的一个事情，欠了人情不说还要浪费自己的精力。” “最为关键的其实还是你们，我们丝毫不想让你们三个人因为这事情有任何地牵连，如果我们实在是搞不定了，那就再说。” 她又是点了点头，“跟我当时猜测的差不多，那今天的事，我们还是别跟舒太太说了。” 林远辉笑着挠了挠她的头发，“知道了，我们下车回家吧。” * 周峻回到了自家的门口，又一次拨打了宁慧心的电话，这一次她竟然接了。 “心心，是我，我回到家门口了。” “你要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宁慧心的眼泪竟然就这样涌了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地矫情起来了，明明也没有多大的事情的，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没什么事，刚才只是拨错号了。” “哦，这样，那也没有关系的，心心。” 然后两人是一片的沉默，周峻想着老婆大概是不会给他开门的了，他正想着要道别离开，却听到老婆先挂断了自己的电话。 接着的就是自家的房门打开了，宁慧心站在门边对他说：“你进来说吧。” “好的。” 看到宁慧心想要去泡茶，他说：“你在睡前还是喝一杯牛奶吧，就别喝茶了。” 宁慧心的手顿住了，侧头看着他问：“那你也要一杯吗？” 周峻立即点头，“嗯，好的。” 宁慧心去热了牛奶出来，放下杯子，在距离他最远的沙发一角坐下，又一次瞥了瞥他下巴上的胡子茬，终是忍不住地问到：“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周峻会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公司没什么事，只是我爸昨天住院了。” “哦”宁慧心闻言连忙放下了翘着的腿，“你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公婆待她都是很不错的，为了周峻他们俩还专门去到她家里，当面给她的父母道了歉。 尽管当初她和周峻一直就是打算雇人回来的，但是两家父母还一起商量过大家以后怎么轮流帮着照看小孙子的事情，彼此相处得是相当融洽的。 “我爸他没什么大事，还是老毛病，调理一段时间就好，我陪着他做了一天的检查。” “那上回给爸请的那个陈师傅，人挺好的，人家有空过得来吗？”，宁慧心问到。 周峻看到老婆难得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兴致自然也跟着高了，“陈师傅下午就赶过来了。” “其实我爸妈都觉得这一次不必要请人，检查方面我也陪着基本都做完了，我还是找了陈师傅，我妈也就不用跑来跑去了。” “是啊，又不花什么钱，请个人陪着我们也能放心一些，主要是要防着别让爸摔倒了。”，宁慧心说。 周峻闻言，心里面默默地有了一份欣喜，“今天陈师傅见了我，一开始有些吱吱唔唔地，后来才说了现在的护工费涨价了。” 宁慧心就问：“那现在是涨到多少了呀？” 周峻说：“像我爸这种轻症的是两百五，病情重的听说就是要到两百八了。” “那么说，不是很多人家要请不起护工了吗？” 周峻点了点头，“应该对于许多人来说负担真是挺大的。” 他说着摸了摸牛奶杯，“心心，先把牛奶喝了吧，要冷了。” “嗯。” 夫妇俩同时拿起了杯子，把温牛奶一饮而尽。 周峻轻轻地放下杯子，然后起身告别。 宁慧心没有挽留，默默地送他走到门口。 周峻迈出了家门，走向电梯，等待着身后的关门声响起，却一直没有听闻。 要不要回头去看上她一眼呢，他极其地犹豫。 电梯门打开，他还是头也没回地走了进去，心里默念一定得忍着，不能着急。 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家房门关上的声音。 他的心里默默地又添上了几分的欣喜，并且已经快要想去确认自己在老婆的心里还是很有希望的了。 * 第二天，在回家之前，舒颜先绕路去了一趟赵玫的家里。 舒颜提着两箱海鸭蛋上楼，赵玫此时却并不是家里。 赵妈妈看到她，即刻显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舒颜啊？” “赵玫她不是跟你们一起去玩耍了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舒颜虽然不明情况，反应却也是迅速，“哦……她公司临时有事，所以中途就下车了，我就先帮她把东西送回来了，阿姨。” 赵妈妈一向也不是一个好管事情的人，听到了她这么地解释，也就不再多去问了。 舒颜回到车上，立即给赵玫发了信息：你是上哪里去疯玩了呀？我刚送了海鸭蛋到你家里，没有你的提前通知，差点就在阿姨面前穿帮了。我跟阿姨说的是你因为公司有事半途就下车了，你回家以后说话注意点哦。还有啊，我看你肯定有古怪哦，我随时都有时间听你来说八卦的。 只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的信息并没有得到赵玫的回应。 第100章 执念到底有多重(一) 只相隔短短的数月，余立再一次回国了。 下了飞机一番简单地安顿之后，她直接找到施力美公司来了。 她对小前台说要找舒颜，被告知说舒颜此时并不在办公室。 这时覃可刚好经过，就以为她是舒颜的客户，连忙主动过来热情地接待了她，并且还叫来了李安琪。 其实余立的心里并不屑与除了舒颜之外的任何人多说废话，此时却也还是继续假扮客户想要问出舒颜的名片或是电话。 关于舒颜的情况，她只是之前有意地从陈奕峰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陈奕峰这人性格外向，话多，从他那里打听消息并不会困难。 然而李安琪到底也工作了十年，也是有着她自己的直觉，此时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了。 这并不是说舒颜的电话需要她来帮着保密还是怎么的，只是在她再次暗暗地打量了余立一番之后，认为自己还是谨慎一些为最好。 余立看到了李安琪的迟疑，料想到对方不太愿意痛快地给她号码，于是她干脆建议李安琪直接给舒颜拨个电话问一问。 这个李安琪想着也对，就给舒颜打了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舒颜回答说没有关系，毕竟人家要真是有心的，区区一个电话号码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余立向李安琪伸出了手来，强烈表示她要亲自来说一说。 李安琪眉心微微地一皱，不太喜欢这种过于强势的行为，手机给得颇为不情愿。 只听到余立对那边的舒颜说：“舒颜吗，我是余立。” “你好，余女士，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舒颜说。 “事情嘛，也不是很急的，等你有空了再说也可以的，反正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那好，那就再联系吧，余女士。” “很好啊。” 舒颜当时就已经觉得这女人说的这些话有些怪怪地，从工地回到办公室又听李安琪稍微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更是觉得有疑惑。 她并没有一个老客户或者潜在客户，是叫余立这个名字的，而且无论谁介绍过来找的自己，对方没有自己的手机号这就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正如李安琪所说的，说这人颇不像是一个客户。 * 到了晚上，一起吃过了饭以后，颜素苹就出门散步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颜问林远辉：“你有认识一个叫余立的人吗？” 她本来问得只是无心，认为也有可能会是他介绍过来的新客户，却不想，林远辉就直接地告诉她，说这个叫余立就是他之前有简单提到过的那个既是同学和旧同事，又是前任的人。 林远辉说话之间一直是蹙着眉头的。 余立又要回国这个事情他是早就从陈奕峰那里听说了，只是之前她明明还要求陈奕峰去给她接机的，结果就改了主意了。 而最让他警觉的当然还是，与此同时，她竟然直接地就找到舒颜的公司去了。 他很了解余立，要说她独自过去要见舒颜，是想着要去结交朋友什么的，那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那人实在是太要强了，跟他分手之后立即就出国嫁人，嫁的还非要是一名在米国业界里排得上号的华裔大律师，彼此的年纪相差很大。 对于此事，他当初就曾经有过猜疑，那当中很大的一个原因也许不过就是她急于想要做给他来看的吧。 甚至于，说起她对于自己的那一份所谓的感情，它到了如今，只怕早就已经从最初的年少情怀演变成了求而不得的一种执拗了。 他这么想也许显得是有些冷酷了，但是实话说吧，他对于余立，就总是可以如此地冷静和理智。 对于他自己，她到底是未曾走得进心里的人，即使彼此贴到了再近，也终究是生不出那一份心意互通的喜悦来，所谓的将就，这也就是他与余立不可能走得长久的最主要原因。 * 舒颜的手指抚了抚他的眉心，“那，你觉得自己对于她，有感觉到过亏欠吗？” 林远辉抓住了她的手指，放到了唇边去吻了吻，默了默，“坦白地跟你说，我并没有。” “那一天晚上是事务所的聚餐，她喝醉了，一直抱着我的手臂不放，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她的好，她差在哪了。” “那个时候我当然并不会想要告诉她，为什么？原因何其地简单，不过就是我心里一早就有了一个最想要的人的模样了而已。” “我让奕峰去送她回家，她当时醉得很厉害，还在呕吐，可是刚才一直抱着我不肯松手的人，离开的时候却不允许奕峰帮忙，自己扶着墙壁慢慢地挪着走。” “她当时脸上的妆全都糊在了一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还有一些难看，但是看着她的那个背影，我突然之间就有些心软了起来。” “她酒醒了之后，对我热情不改，而我也就不再是那么地抗拒了。” “在一起两年，来到了另一个晚上。” “这一次她没有哭，只是吐着烟圈冷冷地问我，这么多年了我到底是在等着一个谁，什么样的一个人。” “可见她确实很聪明。” “我知道的，她当时已经在办理出国的签证，所以也很自然地觉得既然都到了那个时候了，那我就更没有了必要去告诉她原因了。” “就在那之前的不久，我在街上见到了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她依然还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模样。” 舒颜轻轻地刮了刮他的脸颊，“你对她，心是硬了一些了，毕竟是你自己先松的口给了机会的。” 林远辉对此，并不否认不做辩解，“是的。” “如果说我确实有过错，那么我想那就一定是这两个时候了。” 一场将就，它从一开始是错误的，走到了结束的时候也就不能够简单地算做是在纠正了这个错误了。 毕竟终究是缺少了同时发自于彼此内心的两情相悦，分别归属于各自一方的不甘和悔意其实是一直都存在的，即使不想去面对，甚至于也许连承认都不愿意，它也都还是一定会伴随着的。 他早就清醒地看清楚了这一点。 所以他完全地可以确定，自己与余立之间，就是再多加上几年的时光，结局也终会是一样的。 然而如今面对着舒颜，他却很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对于她的认定，从此他就想要护着她，这就是区别。 而纵使余立心中的不甘再多，他也不会为此而向她做出道歉，他一直反复地拒绝在先，是她非要胶缠着坚持的，他不可能去承担下所有的责任。 是的，他对于自己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就是会这么地硬心肠，他从不自诩品格高尚，更不想为此做出错误地表达。 舒颜伸手过去盖住了他的手背，这男人在日常生活当中实在是话不多，刚刚却是向她说出了这么多。 他的手掌轻轻地一翻，就把她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她喜欢，并且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动作，就笑了。 他受到了鼓励，手上加了点力捏着她的手，她立即反捏了回来，唇角也弯起得更高了。 他看着，心里满足极了。 至于说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份悔意，就在终于牵上了舒颜的手之后，他也感觉出来了。 他之前总是让自己不要太过地去纠结，时隔多年之后他们的重遇就是如此地恰好的，他变强大了啊，有了能力守住感情护住了她，诸如此类的。 但是其实，他同时也太想要去知道，如果他一直等待着与她的重遇，得以把一个纯洁简单如最初的自己交给她，那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美妙感受呢。 他偶尔就是太想去了解这样一种感受了。 只是，关于这些他不会向任何人去提起，这是一个秘密，有一些幼稚却也十分地诚挚，他就想要留给他自己。 第101章 执念到底有多重(二) 次日的一早，余立给陈奕峰打电话，说晚上要一起吃饭，让他和林远辉都把各自的家属带上。 “她是这么说的？”，林远辉问。 要知道余立向来对于杨俐就不曾热情过，那么这一次这么主动地示好，说到底不过还是冲着舒颜来的吧。 “首先我并不想去，其次，要去我就一个人去，搞什么带家属的，那她这是站在什么位置上提的要求呢？” 陈奕峰说：“我说吃饭你还是去一下吧，算是帮我的忙，要不然我过后还得费一番功夫去应付了她。” “你要不想让舒颜去，那我也不让我们家杨俐跟着来了。” 林远辉对他点了点头，这就是他兄弟，做起事情来总是会不言亦明，“只是，奕峰，你说，我有必要还跟她保持着这样的一种联系吗？” 陈奕峰想了想，“说真地，真不怎么地必要了，无论是同学和旧同事也好，或者你的前任也罢，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了舒颜，对吧。” “嗯，正是如此。”，林远辉点了点头，然后把余立其实在前一天就已经直接去找过舒颜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会吧，她想要干吗，来者不善？”，陈奕峰问。 林远辉说：“你知道的，她这人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今天晚上我可能需要对她做些提醒。” 陈奕峰点了点头，“嗯，那样其实也好。” “也是说真地啊，其实这么些年我夹在你们俩当中，传话也是传得有些厌烦了。” 林远辉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歉疚地说到：“对不起了，兄弟。” “言重了啊。”，陈奕峰却笑了笑，“其实我就是在说，有些女人确实是挺难缠的，偏偏我又是个耳朵特别软的。” 他说的其实也是实在的。 如果他也是林远辉这般的冷性子，那么余立即使是找到了他也未必就会有用，所以到了如今，到底算是谁的错多一点，真是一下子扯不得清楚的，也许就从他第一次帮着余立给自己兄弟传递消息开始，他也就注定了很难脱得开身了吧。 * 果然，到了晚上，当余立看到只是他们两个男人过来赴约，即刻就开始笑话起他们来了，特别针对的当然就是林远辉。 “怎么了，我是洪水猛兽吗，弄得你们都不敢带着自己的女人一起过来了？” “你早上说得急急忙忙地，还不允许人家一早有事来不了啊，真是的。”，陈奕峰说。 “不是这样的吧，陈奕峰，我看你老婆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吧？” 余立说着目光转向了林远辉，直直地看着他再问：“你呢，阿辉，你怕也同样没有告诉你的女朋友吧？” 却不料，林远辉回答她说：“我决定要来时就跟她说过了。” “呵……”，这完全地出乎余立的预料，她身子往椅背上重重地一靠，抱起了双臂，“那可真是没想到啊。” “林远辉，你终于也遇到了需要向女人报备的时候了，真是好好奇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 陈奕峰就说：“喂，余立，怎么今天说话句句带着刺啊，莫不是我们来这不是来吃饭的？” 余立白了他一眼，这两个男人什么事都肯定是站一起的。 林远辉则是淡淡地看着她，心里面只觉得依然还是那么地不喜欢她这样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非要说起来，大概就除了我，没有其它人会怕你的，余立。” 余立闻言笑了起来，抱着的手臂也同时撑到了桌面之上，依然是态度甚为强硬的表现，“林远辉，你会怕了我？我是在听笑话吗？” “那你为了什么呢？” 林远辉仍然是不急不慢地语气，“就因为你昨天都已经直接登门去找过人了。” “我一直有些自以为了解了你，却还是有些琢磨不透你还想要做些什么。” 余立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我何德何能，还需要你费功夫去想起我来了？之前我天天在你身边玩了命地刷存在感，你都没想过要好好地琢磨过我的吧？” “就为了你的女朋友，我们的一个小学妹，你就有必要对我防备成这样了吗？” “林远辉，我看你也没有多自信的嘛。” 林远辉此时说得也极其地直接，“你一直都很清楚的，至于你怎么来看我，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地重要的。” “要我说，如果这一次你真是失望透顶了，那其实也挺好的。” 余立听着就急了，抿紧了嘴唇，她知道再说下去她也还是会输的，因为伤心的人从来就只有她自己。 眼前的，这就是她从新生报到的那第一眼就爱上了的，省大法学院同届学生排第一的男人，他从来都是可以对待自己如此地冰冷的。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压不住，眼眶也红了，泛起了泪水。 哎呀，陈奕峰可看不得这种，“好了，你们这是当成了在上庭呢。” “余立，你说你山长水又远地，飞了十几个钟头回来，难道是为了回来吵架的吗，对不对？” 他说着用公筷夹起了一块排骨，放到了余立的碗里，“来，尝尝，招牌菜。”，其实他哪来得及去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人家的招牌菜啊。 余立的眼泪没有流下来，只是整个场面已经变得僵了，就是陈奕峰这么一个话可以说不停的人也是有些不想说话了。 余立主动给自己点了啤酒，只是在喝完了一听之后，心口一阵地难受，竟然有些想吐。 林远辉和陈奕峰都知道她的酒量一直不错，此时见到她用手捂紧了嘴巴，显露出难受的样子，还以为她只是因为喝得太急了才造成的。 陈奕峰连忙劝说她别喝急酒，林远辉的脸色也是稍微柔和了一些，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单身，一个是丁克族，至于其它更多的他们也是知之不多，一点也没有多想。 然而余立自己对于这种感觉心里是完全有底的，她暗暗地瞥了林远辉一眼，在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来了。 大概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能了解得到她对于林远辉的执念到底是有多么深重了。 林远辉一来就立即抓住了机会要给她做提醒，她怎么可能会没听得懂呢，只不过，她向来决定了的事情就总是会主动去出击的，就比如当年她放下了面子要倒追他。 * 隔天的下午，余立等在了奕辉事务所的楼下，然后尾随着下了班的林远辉，来到了施力美公司的楼下接人。 她终于是见到了舒颜本人，只是……，这人怎么让她竟然感觉到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呢。 出租车司机回过头来看了看她，问她还要不要继续跟着那辆车子。 她一时沉浸在大学时的零散回忆片段当中，反应就迟钝了些许，回答说还要继续跟上时，出租车司机却又说人家那车子刚刚过了交通灯了，跟上去也大概没什么用了。 她犹疑地看了看前方，只能作罢。 她的记忆力极好，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继续在想着舒颜的容貌，最后，还真地是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来了。 有一次，她在女生宿舍区的附近见到了陈奕峰，他正和他的一个小老乡聊着些什么，见到她之后就马上急匆匆地走开了。 陈奕峰那小老乡正好就住在她隔壁的寝室里，她就好奇地过去打听八卦，得知陈奕峰是在要向小老乡打听一个新生的名字。 然后这个小老乡还很讨好她地指着一个正在往这边走回来的人，告诉她说‘这个就是舒颜了’。 如今，她可算是恍然大悟过来了啊。 她明白了，当年想要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根本就正是林远辉啊，到底是她当时想问题不够仔细啊，太想当然了。 原来远在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输了的，就是输给了名字这个叫做舒颜的女人。 你这恍然大悟得实在是太晚了啊，余立，亏得你还自以为比多少人要聪明呢，她心里立即嘲讽起了自己。 只是，当年那个因为军训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统一运动装的新生，那个自己匆匆地一瞥看似并无特别之处的女人，如今已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了。 对于林远辉，她就从来不曾容易过，而原来竟然还又遭到了这么一个后来者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之后所有的希望，她心中实在是愤恨。 关于林远辉不爱自己的所有事实，无一不在刺疼着她的心，想多一次就多扎一针。 想着，她就随手抓起手边的电脑鼠标往墙上用力地砸了过去。 那只鼠标给摔得成了好几份，她看着地上散落的零件，感觉竟然更是不好。 单恋，倒追，然后是失恋，远嫁，可以说哪一个都不是高傲的她想要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她就好想问一问，她到底是错在哪里了？！ 第102章 执念到底有多重(三) 十二月底的南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强冷空气的到来，来势真地是很强劲，直线下降了将近二十度，人们立即全线换装，包裹起了自己。 虽然说这里的冬天前后其实也没有几个月，但舒颜终归算是一个在冬季里出生的孩子，她并不怕天气冷，只是一到冬天手脚就时常是冰冷的，也是颇有不舒适的地方。 把她送到了公司的楼下，林远辉还是非要再帮她捂了一捂双手。 “要是能够把你变成小一个小就好了，装在口袋里，去哪里都可以。”，他又说到。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她笑了起来，这个人总是一心想要把她变到小人国里面去。 “好了，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迟到了哦。” “嗯，好吧，快上去吧。”，他笑着轻轻地松开了手。 这本是又一个心情愉快的早上。 * 确实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余立想要一个号码不会是太困难的。 “舒颜，是我，余立。” “嗯，有什么话你说吧。” “今天，你来定个地方，我们见面再谈。” 舒颜笑了笑，“可是，我并不是非见你不可的。” “为了林远辉，我相信你会来的。” “你就这么地自信？” “嗯，我还真是一直就这么地自信了，你会知道的。” “那好，就凭你的这一句话，我是真要去见一见你。” “呵，你有点意思。” “彼此彼此。” 说真地，舒颜从来无意于跟人去多做纠缠，这个叫余立的女人，就是凭着听过了她这两通的电话，就已经是让她不容易喜欢得上了。 自信是没有错，只不过既是尚未谋面的两个人，那彼此之间实在不必如此地冷硬又自大。 * 接着，两个人的正面交锋在一家咖啡店里展开了。 舒颜把报告书放回到了桌面上，“这个检验报告上面说，你怀孕了三个月，然后呢？” “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这么说，你似乎是觉得说这些还不足够吗？”，余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如果我说，让我怀孕的男人，兴许他与你很有关联呢，比如说林远辉？” 舒颜又拿起了那张报告看了看，依然还是很淡定，“按理说，省医院作为我们最好的医院，这么一个小检验出错的可能性是不大的。” “但是，我就还是想问一问你，对于这个检查结果你自己是认可了的吗，很确认了？” 余立轻蔑地笑了笑，“怎么了，不是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的嘛，你这是怀疑我让省医院给我做了假的报告吗？你也真是够自以为是的。” 舒颜也同样轻蔑地看了回去，“到底是谁自大，很快就会明白的，你不用着急。” 她之前真是一星半点地，从没有打算要跟这个人有什么交集的，这是属于林远辉的事情，就交给他就好了，她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只是这个女人还是偏要跑到跟前来想要找她的麻烦，以为她是一个软柿子，那她当然只能是自己来回击过去了。 她把检验报告往余立那边推了回去，“我只是问你，你确定自己确实是怀孕了，并且有三个月这个事实了吗？你先直接回答就好了。” 余立讨厌极了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把抓起了那张报告书，对着她抖了一抖，“我确认的啊，你还有什么问题？” 舒颜又问：“嗯，那你也同样确定了，这孩子就是林远辉的？” 余立说：“就是他的。” 舒颜又一次问到：“我看你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说这孩子是你上次回国时候怀上的了？” 余立更为轻蔑地笑了，心道你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懂不懂得啊，以为上过了律师的床了自己也就够格去当律师了吗，真是笑话！ “我看你的脑子转得是不慢啊，怪不得了啊，就这么点时间就能够哄住他了。” 舒颜却仍是笑得轻浅，“下面的话可能会有所冒犯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还整天需要去费心哄好了他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他不爱你，或者说是并不那么地爱你。” 她其实在根本上是一个急脾气，但是此时能够做到了不急不燥，她才不会被这女人一点就着，去争吵，甚至去撕扯，那样做只能说明她对于林远辉的爱是不够坚定的。 她所有的自信，就是基于对于林远辉爱着自己这个事实的认定。 如果说彼此换位过来，她才是即将要成为了前任的那个人，林远辉不再爱她的了，要跟着别的女人离开了，那她也同样是会努力地让自己显得体面的。 因为她是先作为了一个内心自由独立的人，然后才是去爱人和接受爱的，不管这一场爱情它将要经历多长的时间，程度的浓烈如何，她的内心都要是始终独立的。 余立没想到是被这样将了一军，只觉得她此时的笑容实在是可恨之极，她生气地把那张报告拍到了桌面上，“我说这孩子就是他的，你怎么办吧？！” 舒颜看着有些近乎恼羞成怒的女人，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却也是很有些无趣感，是不是一个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偏执起来就极容易地丧失掉一部分的智力了呢。 她说：“这孩子是谁的，我都并不能怎么样。” 余立蹙了蹙眉头，直觉她这话里其实另有含意。 果然，又听到她继续说到：“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孩子不是林远辉的，虽然你也许很希望自己说的就是真的。” 言毕，轮到余立笑了起来，“行啊，那你就安心地做你的鸵鸟吧！” 舒颜却又说到：“八月初，我在机场见过你和你的女儿，你是那个时候离开的南城，林远辉和陈奕峰当时也在，他们去送的你。” “你一定是没有想到，事情它就是有这么地凑巧，对吧？”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余立慢慢地把那张报告揉捏成了一团，把它放在碟子上面，然后拿出打火机把它点燃。 服务员见状连忙跑了过来，看到余立一直低垂着眼眸，张了张嘴巴话也没有说出来，却又看向了舒颜。 只是舒颜也是静静地看着那燃烧的纸团，毫无表示，自己任性惹来的任何结果当然就得由自己背着了，反正大家又没有多熟不是。 一张纸到底没能燃烧多久，服务员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它就成了一堆灰烬了，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向余立指出了她刚才行为的不妥当，恳请她不要有再次了。 余立翻起眼皮，冷冷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不打算搭理。 然而，当她看着舒颜这副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冷笑一声，还是开了口，“你们俩，别说，还真是甚为相像，心肠要是冷起来就不会顾及一点人情。”，这话说得漂亮，仿佛换成是她自己，她就会有多讲人情味似地 只不过关于她所说的这一点，还真是舒颜在以往并没有注意过的，于是她暗暗地琢磨了一下，并没有搭话。 余立向来言辞犀利能言善辩，此时此刻因为低估了舒颜，又是被她的不按套路出牌严重地干扰到了，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舒颜只得拿出了手机来看，看到了林远辉的信息，给他回了一个过去。 然后又等了等，既然余立不想说话，她自然也不想多呆，她把服务员叫来，说要埋单。 但是，她只是要付自己的那部分账，这一杯的咖啡她其实一口也没有喝过，她平时也并不喜欢喝咖啡。 “姓舒的，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余立满满地嘲讽。 舒颜也是立即针锋相对，“我这样才没有辜负了你刚才的那番冷心肠的评语啊，同时我也是不想跟你再有多一点的牵连，姓余的。” 她说着站起身来，“陈年往事了，如今就各自过好各自的不好吗，还非要弄得自己如此地不体面？”，说完转身离开。 这样的事情她当然是很有想法的，心情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她实在不想被余立牵着走，所以到了下班见面的时候，她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林远辉，说自己跟余立见过了面了。 她并没有去提那张怀孕检验报告的部分，觉得余立不惜用到了这样的手段到底是有些让她说不出口来。 而余立最后直接地烧掉那张纸就恰恰充分地说明了一切，就算这孩子确实是有的，那也不会是林远辉的孩子。 虽说余立的出现完全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但当林远辉听到了舒颜面对面地向自己表明这事情无大碍，那他就先当是没事了，尽管他也是很清楚的，她从来就不是遇到了事情就会想要去找人帮着出头，总是太容易感到委屈而无法自理的那种女人。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是可以完全地确认了，余立此次回国的目的就是缺乏善意的了。 第103章 执念到底有多重(四) 第二天，余立再一次来到施力美，再一次地点名要找舒颜。 这里毕竟是公司，舒颜还是有着顾忌的，她就让李安琪陪着自己一起走了出来。 余立说自己有房子要装修，于是李安琪很自然地就以设计部门负责人的身份来跟她谈。 余立却越过了李安琪指着舒颜，说自己只想让舒颜来接下她的这笔生意。 李安琪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说舒颜手头上有其它的项目要忙，目前并不太适合，公司完全可以另外安排其它优秀的设计师。 余立就坚持说不要，并且嗓门是越来越大，故意地闹出动静来。 她成功了，公司里开始有同事走了过来，想看究竟。 舒颜最是厌烦去应付这样的人和事，耐心将近要用完之前，她冷冷地看了余立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余立可真是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被她这样的无视了自己深深地给刺激到了，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指着舒颜的后背就喝到：“舒颜，你给我站住听着！” 舒颜缓缓地转身回头，却看到余立正在向自己倾身扑了过来，一双眼睛里似乎有着古怪的意味。 舒颜的脑海中即时就闪过了一丝猜测，视线迅速往下瞥到了余立的小腹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即就拼了力气地去抱住了对方。 “安琪姐，快来帮忙，别让她摔了。”，她半憋着气喊到。 李安琪本来对眼前的状况一时都没能反应得过来的，“哦。”，听闻了此话才立即上前，一起搀住了余立。 余立就这样一左又一右，被她们半架在了中间，挣扎一会过后就显出了无奈，“你们快放开！” 此时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李安琪就用眼神去询问舒颜，是不是要松开手了，舒颜却对她摇了摇头。 然后她定了定心神，吸了一口气，对在场的人说到：“对不起了，各位，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位余女士跟我之前曾经有过一点争执，她怀着身孕，所以说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够让她在这里摔倒受伤了。”，她的话其实说得相当简单，但是意思还是说明白了。 这时，只听一个市场部的小同事脱口而出：“哦，我知道了，她不会是想要像小说里面写的，是要过来栽赃人的吧。” 余立恶狠狠地循声瞪了一眼过去，不料那小同事竟也不怯她，还又说到：“你瞪我？那就更说明你是被我说中了。” 余立咬着牙根，气急败坏地扭头对着舒颜大声吼到：“你们还不快点放开我！” 这时，一旁的覃可也说话了，“小颜姐，安琪姐，你们放开她吧，我刚才全都录下来了，还有这么多现场证人，不用担心她要搞事情。” 舒颜和李安琪慢慢地松开了手。 只见余立撇着嘴，立即先是极为嫌弃地用力拍打着刚刚被她们俩拉扯过的袖子，接着是从衣领往下一路正了正身上的外套，最后又拨了拨头发，挽起自己的手袋，目不斜视地越过围观的人往外走去。 只是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又折了回来。 她抬脚对着舒颜刚才坐过的那张休闲椅就是用力地一踹，椅子倒在地上晃了晃，她待到椅子不再晃动了，才转身又往门外走去。 舒颜弯腰扶起了椅子，对覃可说到：“小覃，你过来检查一下，这要是坏了我就赔给公司赔。” 覃可没有动作，只说：“小颜姐，不用检查，哪有一倒就坏掉的。” “这人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临走还要搞了一套阿q的把戏。” 舒颜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坐，确定没有损坏，就把它摆了回去。 这样的一阵大闹，影响到的不仅是施力美公司自己内部，就是连隔壁的公司也有不少的职员跑过来看了热闹，看热闹的人直到余立走进了电梯，才开始纷纷地散开。 她问覃可：“刚刚的场面很难看吧？”，她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在职场上的清白淡静，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余立一手给破坏掉了。 她也因此对于这个女人真正地有了一份厌恶。 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聪明女人，仅仅是因为爱而不得就可以迅速地变身成为了一个市井里的寻常小妇人，这事情也真是让人感慨良多。 覃可摇头，“要说难看也是那女人自己难看啊，不过小颜姐，你刚刚反应真是好快。” 舒颜轻轻地拍了拍覃可的肩膀，“其实，我倒宁愿自己永远都不必去学会这样的斗智斗勇。” * 此时，在施承的办公室里，舒颜与施承夫妇，韦晓梅，还有李安琪和覃可，坐到了一起。 她自己先把情况说了一个大概，对大家再次地表示了抱歉。 然后李安琪和覃可也各自做了补充，并没有添油加醋，她们肯定是要站在舒颜这一边的，只是另外的三个人就是各有心思了。 施承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了舒颜的身上，倍感意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什么太多，只是说相信那并非是舒颜的本意，不过闹到公司里来了也确实谁都不会好看，希望舒颜能够尽快地处理好这件个人的事情。 韦晓梅关注的重点是，舒颜的男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那个开着豪车送她的人，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地问一问，要是有些什么可以利用起来的资源就不要放着不用了。 而黄方芳呢，这一段时间对于舒颜的为人有了不少地了解，而且施承的身体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此时思忖着的是自己对于舒颜的防备是不是要没有太多必要了呢。 * 而林远辉在知悉此事之后是异常地生气，他立即拉上陈奕峰去找到了余立。 一见面，他就用冰冷的语气问余立：“你看，在我们谈话之前，我是不是有必要先把120叫过来在一旁等着呢？” 他的这话，让陈奕峰和余立两人都同时怔了怔，要知道，他是一个很注重措辞的人，就算是在法庭上跟人唇枪舌剑的时候，他也极少会去说很尖刻的话。 余立似笑非笑地，“你们是过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喽？呵，告起状来倒是一点也不慢啊。” 林远辉反问：“那听你这意思，是你还先有理了？” 余立抬眼，触及到他冰冷的目光，立即就把视线移开了。 “我听说你在到处传播，说你怀的孩子跟我有着关系？” “先不去管你之前对别人曾经怎么地说过了，现在我就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 答案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嘛，此时当着他的面，余立能要去怎么说呢，她只得选择了不发一言。 顿了顿，林远辉又说：“清者自清这话说得是没有错，只是境界太高了。” “余立，如若你非要不回头，我们就只能法庭上见了，我完全没有理由伸手去接着别人泼来的脏水，然后等着天下雨来帮我洗干净。” 余立的眼睛一直只盯着地面，闻言眼皮动了一动，唇角也是微微地一抿，但仍是不说半个字，无法辩驳。 林远辉看着她一直都是这一副样子，话说完了以后也不着急，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翘起了长腿，就等着对方给出了有效的反应之后自己再去做应对。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下来，终究还是陈奕峰先打破了沉默，“余立，你自己开口说一说啊！” 面对着他，余立到底还是有着自信的，她抬起了眼，“那陈奕峰你想要听我说些什么？” 陈奕峰脾气不错，试图好言相劝，“你说你啊，这真是何必呢，家里面还有老公和女儿等着你的呢。” 余立闻言极轻地冷哼了一声，“我要你管！”，然后重新又垂下了眼皮，回复到之前的那个样子。 三个人之间也恢复到了沉默，陈奕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地转了又转，感觉似乎比帮别人打官司还要难一些。 良久，只听到余立开口了，“陈奕峰，你先出去，我没什么要跟你谈的。”，语气竟显得颇有些不耐了起来。 林远辉却伸手拉住了陈奕峰，“没这个必要，我和阿峰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是听不得的。” “我没关系。”，陈奕峰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 然后他转头看着余立，语气有些失望却也诚恳，“余立，你早上跑到舒颜公司去闹的那一出，我不得不说，实在是太难看了。” “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演出那样的戏来了。” “你魔怔了，余立，还是快点回家去吧，往后呢，我们之间就少点联系了吧。”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又拍了拍林远辉的肩膀，“我在外面等着。” 余立撇了撇嘴角，她当然明白陈奕峰说的这个“少点联系”，其实就等同于让她以后不要再联系他们俩了。 心口此时又泛起了一阵反应，她连忙掩起了嘴，眉头微拧着独自地消化。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过的那些最是失分数呢，她就是看不得林远辉那么轻易地就爱上了别的女人啊。 要来责问她又是有什么资格要来管这个事情？ 她要是能够控制得住她自己不去管就都好办了呀，可她就是不能够啊，让她要怎么办呢。 第104章 执念到底有多重(五) 陈奕峰离开之后，余立却又是再一次地沉默了下来，她单独面对着林远辉的时候总是不太容易自信得起来，这一直是一个事实。 而林远辉看着似乎也并不是太着急，他摸了摸腕上的表带，距离过去接舒颜下班，时间还很充足。 他的手指压在了平整的袖口之上，轻微地摩挲了几下。 这是她给他买的衬衫，精梳棉的手感极其地舒服，深紫色在接受到不同强度的光线会有很轻微地变色。 她告诉他，说当天买的礼物里价格最贵的就是他的这一件衣服，让她当时为此遭到了赵玫的抗议，笑话她重色轻友，还判断说她之所以出手那般地舍得全都是因为她收到了他送的手表在先。 然后她就很坦诚地又对他说，其实自己还真是让赵玫说中了的，毕竟感情的付出从来都是彼此相互的才有了意义。 他们的这一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清清白白，又简简单单的，他爱她的给予和付出，也爱她的接受和依赖。 他不敢轻易地说出自己已经视她为生命了，那样实在显得过于做作了，他更愿意去用行动来表示，并且努力地去做得到更好。 虽说他自己对于她的感情，是根本无需任何人来提醒的，然而竟就是这么地凑巧，他今天就穿着她送的这件衣服坐在了余立的对面。 他深爱着舒颜，总想要把最好的给到她，与此同时他尤其不想的就是因为了自己的缘故而要让她去承受任何形式下的压力。 而对面的余立，却从国外急赶着回来看着是想要从中捣乱，他不可能没有态度。 “阿辉。”，余立这时抬起了头，“我，我原来只是想……” 她的话还是停顿了下来，她盯着林远辉此时手上的小动作，显然他对着衬衫走了神。 林远辉的拇指又在袖口上轻轻地划了一划，两手交叠着放在了腿上，抬起了眼缓缓地问到：“你想说什么？” 余立看得到他眼里的柔情已迅速地收敛了起来，心里一阵微微地刺痛，她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干涩，“我一开始，只是想去试探试探她而已。” 林远辉微微地一笑，含带着些许的不屑，“那，这样的解释你自己相信吗？” 余立又看了看他的手指，然后反问到：“这件衣服，是有着一个什么秘密吗？” 林远辉语气平淡地问到：“有又如何，没有又是如何？” 余立咬了咬嘴唇，又问：“你是不是在上大学时就已经喜欢上她了？”，余立又问。 林远辉闻言不禁再是一笑，就说嘛，这从来就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只不过这样的人一旦犯了蠢也最有可能连一般的女人都及不上。 “所以说，余立，我们之间，谁也别想着太轻易地就能先糊弄了谁，今天我确实是要把话说得更清楚明白一些了。” “你不愿意正面回答，那我就当你回答说是了。” “那么你会跟她……结婚吗？”，余立此时却是执着了起来。 林远辉回答得没有犹豫，“当然会的，如果我做得足够地好，她愿意的话。” 余立闻言笑了起来，笑到咳嗽起来，笑得有些难看。 “以前你从不把我介绍给家里人，我就是想要见一见你姐，都是靠自己设计了才在超市里打上了一个照面，更别说去见你父母了。” “而你现在竟然就几个月的时间，又是带着她回学校去显摆，又是已经在想着要结婚了！” “林远辉，你怎么就是可以对我这么狠心了呢？”，余立说完又垂下了双眼，心里到底太难受。 过了好一会，林远辉才说到：“余立，在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了，我的心里始终是有着勉强的，你对我说那个没有关系，是不是？” 余立抬起头，听着他的声音是略软了一些，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依然没有太多的温度，她咬了咬嘴唇，“是。”，声音很小。 林远辉接着又问到：“那么，难道是到了分手的时候，我们彼此之间的话没有说得清楚明白，分手分得不够彻底了吗？” 余立双眼噙着了泪水，“没有。” “那么余立，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跑出国外去结的这个婚，它只是一个小游戏，你自己从来就不曾当一回事过的？” “当然不是这样的！”，余立立即大声地回答。 这个事情她是对谁都不能够去承认了半分的，自己的丈夫可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搞不好到头来自己将落得一无所有。 “很好，那么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 余立这次没有给出回答，是啊，一看到同学黄雪发在同学群的信息，她就开始坐立难安了，只一心想要赶回来，可是赶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什么都改变了，不变的只是他依然地不爱自己，以前不爱，如今隔着了一个太平洋就更不可能还能有爱了。 林远辉再缓和了一些语气，“早点回米国，回到你自己现在的生活去吧，余立。” 余立听着却又笑了，一边流着泪一边笑，“是啊，说道理我什么时候说得过你了，从来就没有啊。” 一阵沉默之后，她突然单手握起了拳，涨红了脸地大声喊到：“林远辉，你就真地是，这么在意她吗，她除了那张皮长得还不错，还有什么我是比不过她的了？！” “我想要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其实就想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你跟她拆散了就万事ok了！” 她的这些话瞬间地就激怒了林远辉。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心仪的女人，对于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一段自己也一直是心硬嘴也硬，然而非要去细究起来，其实他内心里的歉疚多少还是会有的，最起码就在过来之前他真地是无意于要把场面搞得太过难看了。 只是，当此时余立承认了那份想要试图把自己与舒颜之间的感情搞坏的心思，那么他曾经有过的那一点歉疚就灰飞烟灭了。 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种没完没了的纠缠，甚至还想要恶意相向了。 他想着，一只手也握起了拳头，“那张皮”这几个字眼尤其让他感觉到厌恶，真是厌恶之极。 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瞥着余立因为愤怒和嘶喊而扭曲了的脸，“你之所以还是要这么问，正是因为你其实一直都只是自以为自己什么都已经知道罢了！” “那你又以为你自己的这一张皮长得是如何了？” “我最后再说一次，别再靠近她，别再试图伤害她，否则……” 余立还是要强作镇静，恨恨地回问：“否则，你要怎么样？” 林远辉冷笑一声，双手插进了裤袋里，“否则，我出手只会比你更狠，并且我保证，最后后悔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自己！” 余立仰头看着此时他的脸上这个完全陌生的表情。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个表情，透着一股狠厉，还有阴郁，如果年少时候的自己当年看到的是这样的他，那她大概就不会再喜欢，不会再爱得上那一个少年了。 如今她通过了试图去攻击另一个女人，竟然成功地让自己最在意的男人，表露出了这样的一面来，她此时的心里极度地茫然，和惶恐，或者还有其它更多的一些什么，她说不上来。 然而她可以确定的是，她想得通或想不通都不再重要了，她在他的心中已经是彻底地毁了一个干净，连那一点同窗之谊也抹清为零。 只是，体面不体面地又会如何，她就是做不到落落大方地祝福他和另一个女人。 * 陈奕峰看到走出来的林远辉脸色不太好，上前一步问到：“没什么事吧？” 林远辉站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事，就看她想不想得明白，会怎么做了。” “嗯”陈奕峰点了点头，“你说，这平时多聪明的一个女人，遇到你就一下子全变了呢。” “那是怪我喽？”，林远辉冷冷地反问到。 陈奕峰说：“那也确实是跟你脱不得干系的啊！不过，就你这副脸色，还要去接人家舒颜，还要上她家吃饭去呢？” “当然是要去的。”，林远辉说着，眼睛转向了远方不知名的某处。 陈奕峰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却找不到他的焦点，“想什么了？” 林远辉收回了视线，“带有烟吗？” 陈奕峰拍了拍自己的裤袋，“当然，是没有啦，明知故问！” 林远辉又缓缓地说到：“奕峰，实话跟你说，我怕死了她突然说不要我了。”，他说着竟自己先是笑了起来。 陈奕峰瞪着眼睛看他，“得，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里面那位拿你没有办法，人家舒颜手指头轻轻地一动，你就乖得很了。” 第105章 讲道理的林律师(一) 周五的这天，吃过了晚饭，舒颜独自在厨房里面收拾。 对于今天林远辉不过来陪在自己的身边，她并没有在意，因为余立的出现，她其实能够感觉得到他有着自责。 而林远辉今天其实也是另有计划，他看到颜素苹走到阳台上去淋花，连忙地就跟了过去。 颜素苹回头看他，笑着给他介绍，“这一盆龟贝竹，种了好多年了，跟着我们一起搬的家，当初是颜颜爸爸带回来的，一个热带作物研究所的朋友给的。” “现在看着不稀奇了，在那个时候可并不多见。” 林远辉走过来，也半蹲了下来，“原来它还有故事。” 颜素苹说：“是啊，你看，又新长出了两张嫩叶。” “嗯，它长得很健康。”，林远辉说着，伸手过去托了托尚还是卷着的长嫩叶子。 颜素苹笑了，这几天她就总是感觉到他表现得有一些地拘谨，她还担心是不是两个年轻人吵了架，如此看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他这么主动地跟过来找自己还真是头一次，她不禁揣测他是不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也不忍心让他这么一个大高个子陪着自己一起蹲着，就先站了起来，“阿辉，快别蹲着说话了。” “哦，好。”，林远辉站了起来，走过去也挨着栏杆站着。 他暗暗地酝酿了一下，“阿姨，我们小区有一套大户型的二手房要出售，我今天已经开始跟对方在谈了。” 颜素苹闻言，一时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我听颜颜说过，你就住在蓝湖边上，那里周边的环境很好。”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是的。” “阿姨，我跟舒颜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 颜素苹点了点头，“嗯，我都看到了。” “阿姨，这套房子谈下来以后，我想把它直接记在颜颜的名下。” 这下颜素苹是完全听明白了，小伙子在表示想要娶自己女儿。 她从女儿听说了，林远辉住的小区二手房价也是相当地高。 她对于自己女儿最是看重，有慧眼的男人对待自己女儿再好那也是应该的，只是，当这一份几百万的房产，林远辉就这样说给就要给的时候，她的心中却很快就有了矛盾了。 这如果算作是聘礼的话，对于她来说，还似乎是稍微贵重了一些了，她可一点不想把嫁女儿弄成是在卖女儿了。 要说，林远辉无论外形和内在都出色，此时又展现出了这一份实在的经济能力，这样的女婿她可以说已经是很满意的了。 而他此时看到颜素苹久久地没有说话，就感觉有了一些紧张。 面对自己的未来岳母，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表示的只是，他想要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给到舒颜的手上，他从此要好好地护着她。 这一套二手房正是现阶段最先符合到了他的要求的，他首先最想要给的就是一份切实有力的经济保障，所以他就是用尽了目前手头上的钱也会去把它买下。 这时，只听到颜素苹语重心长地说到：“阿辉啊，既然你这么坦诚，那阿姨也把真心话说给你听。” “老实说吧，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当然最不愿意她去吃苦。” “我们家颜颜，她是特别地懂事，完全值得了别人好好地对待。” “但是，阿辉，你也是了解的，我们家本来也不缺了房子，更加就不是贪图钱财的人了。” “这些钱都是你自己辛苦打拼挣到的，其实阿姨了解到了你有这一份实在的真心意，就已经很满意的了。” “这房子你要真是觉得好，买得很值，那你就先买，等你们俩真地成了家之后，可以再把颜颜的名字加上去，我觉得这样做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面对未来岳母的真诚，林远辉很受鼓励，态度却也更加地果断，“阿姨，我已经都考虑好了，这房子就买了给颜颜。” “反正吧，以后……”，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戳了戳鼻尖，“家里的这些事，都是要交给她的，她来管理一定比我好。” 他这些话让颜素苹听得也是激动，却又强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她就说嘛，对于真正适合女儿的人她是能有直觉的。 这实在算得上是一个别开生面的求婚了。 而对此完全不知情的舒颜，她今天呆在厨房里收拾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一些，刷刷又洗洗地，里里外外地都收拾整理了一遍。 当她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颜素苹正准备出门，“妈，去散步吗？” “是啊，我就在楼下随便走走。”，颜素苹说。 其实她现在吃过饭之后都会要出去走一走，总想着多给两个年轻人留下一些独处的时间。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合拍，爱好不少，朋友也有，却都是喜欢呆在家里的人。 * 把林远辉送到车边，舒颜笑着问到：“今天晚上，怎么不说让我跟你一起回去的话了？” 林远辉抿了抿唇，“对不起了，颜颜，这几天让你不开心了。” 她笑着主动过去抱了一抱他，“我没事，你就没必要自责地。” 是的，这一个星期基本都用在应付余立了，她倒不是怕那女人，只不过是觉得跟对方纠缠起来好浪费时间和精力。 只是，她很清楚，生活从来都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她和林远辉之间，他们以后也免不了还是要遇到其它不同的问题的。 想来，其实也没有关系，两个人的心意都没有改变才是关键。 * 星期六，一起回林家吃饭，保姆休息，舒颜和林远虹就一起做饭。 饭菜做好了，林远虹坚持要一个人收拾厨房，舒颜就负责去通知大家来开饭。 客厅里只有林启庆和曾子睿祖孙两人，听说要开饭了，曾子睿就立即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跑进厨房去粘自己妈妈了。 舒颜想着林远辉大概是在书房，就径直往书房走了过去。 靠近到书房的门口，她听到了房间里面李兰华的声音。 “阿辉，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爸，我们看舒颜各方面还不错，你自己也应该开始去想想结婚的事情了吧。” “我跟你说，很巧地，我遇到了一个跟舒颜他爸爸一个单位的人，我就跟他打听，人家对她爸爸的评价挺好的。” “我听说她妈妈性格比较开朗，相当地能干，在单位大院的家属里面人缘很好。” “她爸爸中风以后就没有再去上班，病了好几年才走的，就因为她妈妈坚持向单位做申请，所以她爸得到了工伤待遇，病的那些年一直拿的都是全职的工资。” “还听说她们家虽然就母女俩，经济条件其实很不错的，是最早一批买了新房搬出单位大院的，这个怎么我也没听你提过，阿辉？” “那你看舒颜她妈妈，是不是一个特别犀利的人啊？” 林远辉似乎是很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什么，舒颜听不清。 之后就又听到李兰华说了，“不是的就好，就怕是难相处的人，那你以后可就要有麻烦了。” “我看啊，既然你们相处得好了就不如早点把婚结了吧，还有啊，孩子呢还是趁早要了吧。” “还有，舒颜她妈妈不是比我跟你爸年轻几岁嘛，以后你们的孩子，我看最好还是让她来带吧，我看她自己应该也是乐意的，反正睿睿我也是没带过的。” 由此可见，尽管李兰华表面上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极为随和的，但其实在她心底里自有各种的思量，几乎所有婆婆看待儿媳妇及其家人的各种大小问题，她都曾经一一地想过了。 要只说这女孩子，长相和身高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工作嘛还算是不错的，作为生长在城市里的独生女，在生活上还能这么独立能干的算得上是难得的了。 虽说家里父亲去世得早，但是家庭关系一点也不复杂，清清白白的，这一点从长远上看肯定是不会错的。 就是不知道以后儿子要不要跟自己的丈母娘住在一起了啊，最好呢，还是分开住的好了，要不然他们两老这一边要有个什么事情的话把儿子叫回来可就要不方便了。 可是吧，要是以后有了小孩子，还是让儿子丈母娘来帮带吧，她也应该是很乐意的了，毕竟就只得一个女儿嘛…… 门外的舒颜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样偷听一点都不好，可是当她听到母子俩谈论的是与自己相关，她还是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第106章 讲道理的林律师(二) 舒颜默默地走回到了餐厅。 很显然，林远辉与他父母之间的交流比起她想象的还要少。 他就并没有告诉过自己的父母，他其实早就对她们家的各种情况十分地了解了，他们完全就不需要去找了旁人来再做打听。 而她自己也只是到了此时，才真正地意识到随着他们之间的交往越来越深入，本来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很自然地已经展开到了两个家庭的关系上面去了，与之前的那一段异地恋的经历不相同，这一次明显两家人之间是缺少了足够的缓冲。 她早就知道，不少人总是会自以为是地去想象，就像是她们这样的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的家庭就是孱弱的，要显得卑微一些的，比起别的人来，她们总是免不了要去等着别人先来挑选了自己。 林远辉他毫无疑问是很优秀的，林家是父母双全，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各个方面上也同样极好那也是不假，可是，她与林远辉之间是完全平等的，是因为彼此心悦互相选择了才会走在了一起的。 虽然他对于自己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当她刚刚亲耳听到了林远辉母亲的那些话语里也同样隐隐地包含有了那样一层意思的时候，她还是立即地就介意了起来。 她爱自己的父母，不愿意他们被人误解了，更舍不得他们因为自己受到了一点轻看。 吃饭的时候，尽管她已经做了掩饰，可林远辉还是很快就察觉出了不对，吃过了饭没有多逗留，就带着她离开了。 到了车上，她不需要去掩饰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就静静地坐着，不愿意主动跟他说话，他有问了她才会有回答。 她的视线也一直留在了车外的街道上，收音机里的歌曲不停地播放着，她也同样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跟着它们轻声地哼唱。 这样的气氛让林远辉异常地不习惯，而他却还又看到了她表现得并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来到了小区大门，“那我先回去了。”，她的话音未落就已经在拉动车门了。 “颜颜，等一等。”，他迅速地伸手拉住了她。 她放下了手，这时候才正眼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嗯。”，他的手从她的手臂上移下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掌。 她的表情仍然是有些淡淡的，没有拒绝就由着他握了过去。 “颜颜，你这是在生谁的气，嗯？”，他问。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不太想说话。” “不是的，跟我说说吧。” 他的眼神赤诚，让她有了犹豫，“我说过了，真地没什么事。” 她移开了视线，透过挡风玻璃看向了前方的某处，暗自思忖着，自己的情绪来得这么激烈是不是其实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却也没有松开了手，她并没有要挣脱了自己的意思，那么事情就大不到哪里去，他可以多等一等。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 天空又飘着雨，雨中有风 风吹到心里头，一阵难受 往事历历如昨 曾经是你和我手牵着手 走遍每个角落留下海誓山盟 那时候从来不曾担心有什么 能把你带走 就让小雨落在我的胸口 像你在我怀中 一样温柔一样无忧 就让小雨落在我的胸口 像你在我怀中 说你寂寞说你失落 说尽人间的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 日子变得琐碎的事太多 争吵不休 年少轻狂的我懵懵懂懂 不去珍惜所有 伤了最爱 终于迷惑 如果说我的后悔能弥补什么 是歉疚折磨 这时，收音机里，又一首歌曲唱完了。 舒颜猜想，这首歌的名字应该就是叫做《小雨落在我胸口》了吧，刚才男主持人已经说了，这是他自己非常钟爱的一首歌。 一首虽然好听却并没有流行过的歌曲，能够成为了一个人的钟爱，想来，那一定就只能是因为内心被这些歌词狠狠地戳中了。 又过了一会，她转头看着林远辉，“我刚才做好了饭菜之后，其实去书房找过你，听到了你跟你老妈的谈话。” 他微怔，“你都听到了？” “嗯。” “我第一次听到了有人会用老实本份这样的词来形容我爸，还听到说我妈反复地给我爸单位递送工伤申请，为人相当犀利。”，她说。 “颜颜。”，林远辉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逐个撑开了她的每一个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了起来，然后才徐徐道来：“其实今天，我妈她找我谈话，最主要的只是想要催促我早点把你娶回家里来，可见她对你并没有意见。” “她也是刚巧拐了好几个弯，认识了一个跟你爸爸同一个单位的人，两个女人到底很容易说到一起，她就多问了几句，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这事情也是要怪我，我总是以为我自己的事情就自己来作主就好了，一直也疏于跟他们之间的沟通交流。” 舒颜垂下了双眸，看着彼此紧紧扣在一起的手，好想像平时一样去抚摸他指甲上的小太阳，不过还是忍住了。 “作为父母，哪怕有时他们的方式和方法，真不是那么地恰当，可是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地就那样地去做了，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根本出发点只是希望我们好好的，这个理由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颜颜，我们不妨也想想看，如果换成是阿姨，阿姨她也有机会去问一问别人来多了解我一些的话，她会不会也是免不了想要去多打听上几句的呢？” 舒颜仍然垂着眼眸看着他的手指，没有搭话。 他捏了捏她的手，“别为这个生气了，好吗？” “其实这些全都是无所谓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嗯？” 他觉得在自己的角度上，其实其它人怎么想的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业上，他是靠自己打拼，生活上，他独立自主不啃老，实在是没有太多可以被人拿捏需要去妥协的地方。 父母亲他们喜欢自己选择的伴侣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如若不是，那他也不打算去太多地讨好了他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就好了。 而且他早就已经确信了，能够娶到舒颜分明就是自己最大的福气。 舒颜听罢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却已经开始用大姆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滑动了。 他也垂眸去看彼此相握着的手，唇角微微地勾了勾，知道她的气就快要消了，这只小猫，脾气来得是快，可去得也快，不过吧，也还是要看对着什么人了。 而他的这番话，让舒颜完全地冷静了下来。 最最关键的是他问到的那一句话，说要是换成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有了机会会不会免得了不去做同样的事情呢，她确确实实是不敢轻易地去做回答，保证说自己母亲绝无可能会那样去做。 * 余立自从那天与林远辉谈过话之后，就开始闭门不出了。 之前她为了回国，让家里人帮着她一起撒谎编了借口，到了此时家里人看她的情绪颇有不对，三番五次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开始催促她赶紧回她自己的家去。 没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远在米国的丈夫也在催促她，让她尽快地赶回去陪小女儿过新年。 她费了不少地周折，才订到了多次转乘的超高价机票。 在临走的前一天，她又给林远辉打了电话，林远辉没有接。 她换了一个号码再打，这一次电话是接通了，只是那边说话的人是陈奕峰。 她咬了咬嘴唇，只字未说就挂断了电话。 这就让原来还想着要装一个样子，去跟她说上几句旅途平安啊家庭幸福啊什么的陈奕峰不禁怔了怔，把手机还给了林远辉。 然而此时手机再次打进了同一个号码，林远辉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余立只是对陈奕峰说了一句话，说自己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然后又是立即地挂断了电话。 “她是太习惯了，习惯了让我来把消息带给你。”，陈奕峰说。 林远辉说：“习惯到了需要改掉的时候，还是要改的。” 第107章 我不是顽固妈妈 这天早上，在舒颜出门去上班之前，颜素苹借着社区通知说要进行宫颈癌疫苗登记的名义，留下了她的身份证。 林远辉送了舒颜上班之后，又折了回来。 颜素苹把身份证递给了他，“阿辉啊，其实以后，你们俩对彼此始终都能够保持着真心相待，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林远辉点头，“阿姨，我明白，你放心吧。” “嗯。”，颜素苹赞许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又说到：“两个人真正地一起过日子了，就总是难免会有意见不同的时候。” “以后你们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们俩谁也别急着就想着要逞强出头，硬要一个人来背着，既然彼此是互相信任的，那大家不妨就直接把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再商量着一起去解决啊。” “好的。”，林远辉点了点头。 颜素苹笑着又说到：“平时颜颜她不都总是爱笑话我嘛，说我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都会看的，那我今天就再借着电视剧来多说两句吧。” “这电视剧里面，无论大家怎么打怎么闹，到了最后总是可以再把他们编回到一起的，但是现实的生活可就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了，你说是吧。” “行了，我今天的话是多了点，水平也不够说得罗嗦，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遇到事情大家有商有量，注意好意见沟通。” “不会，阿姨，你的这一番话说得极好，我都记着了。”，林远辉说。 这是他的真心话，其实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他给予自己未来岳母的评分是一点都不会低的。 乍一看吧，舒颜母女俩似乎性格差异不小，但是其实在很多的方面上，她们俩的脾性还是颇为相似的，只不过很突出的一点就是，颜素苹比起自己女儿她会更主动地去照顾着人情世故上面的各种应酬，显得棱角圆润一些。 而她的心底里却一直保持着善良正直，所以她也同样是一个容易给人以温暖感的人。 人，可不就总是忍不住地想要往温暖的地方上靠拢过去了嘛。 也就正是这样，虽然他与颜素苹之间的单独交流的时间其实是极少的，但是他们的相处却也相当地自然，甚至融洽。 林远辉捏着舒颜的身份证在看着，拇指在她的头像上轻轻地划过，他的女孩从来都是这么地好看。 然后他抬起眼，笑得竟是有一些憨憨的，“阿姨，现在过户的手续是需要三十个工作日，我呢，还是特别想要给颜颜一个惊喜，所以，还是请你继续帮我保密着。” “嗯，好吧。”，颜素苹会心地笑着，她之前何尝能够料想得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就成为了自己女婿的队友了呢。 * 余立来公司大闹的事情过去才几天时间，韦晓梅却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见一见舒颜男朋友的真容了。 这天上班没多久，她就走了过来，直接对舒颜说到：“舒颜，你快别收着自己男朋友了，什么时候让他来跟我们见见面啊。” 陈莉菲也是一早就对舒颜看得上的会是一个什么模样的男人充满好奇了，此时听到韦晓梅的话，就很自然地附和了过来，“是啊，舒颜姐，要不然你今天就让他来请我们吃饭呗！” 其实那天舒颜的表现让她颇为惊艳，她想着要是换成了是自己，大概那女人最后就躺到地上了，又或者她是扶住了人了，却大概也说不出舒颜当时说的那些话来。 韦晓梅闻言，不禁瞥了一眼过去，呵呵，今天黄方芳的亲外甥女竟然跟自己在配合，实在太意外了。 陈莉菲也是瞥了回去，她自己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就不过是趁机跟着起哄而已，此时的心思没有太过复杂。 这两人一唱一和，连李安琪都觉得是意外。 舒颜却落落大方地答应了下来，“今天刚好平安夜，我想可能有人都安排好晚上的节目了，那要不然这顿饭就定在中午吧。” 众人说没有问题，她立即就联系了林远辉，林远辉又立即让助理帮订好了包厢。 除了设计部的所有同事，舒颜还专门过去请了施承夫妇俩，施承看了看自己的残腿有些犹豫，而黄方芳也自觉与她的关系实在一般显得有些扭捏，不过最后两人还是表示了会同去。 林远辉提早来到餐厅，点好了菜，然后静静地坐着。 * 唐明欣的老男人？ 当陈莉菲第一眼见到林远辉，立即就是怔了怔。 然后她故意抢着，挑了跟舒颜和林远辉正对面的座位，拿出了手机悄悄给唐明欣发去了一条信息：我现在正跟你的老男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惊喜不惊喜？欣欣，你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吗？舒颜！对，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师傅！ 餐厅的饭菜很好吃，可是陈莉菲的心思还是更多地放在了舒颜和唐明欣的老男人的身上，她吃到一半，还是跑到了电梯厅去直接就给唐明欣打了电话，“欣欣，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老男人的女朋友长什么模样啊？” 唐明欣回答说：“不要了，你不觉得好古怪吗？” “那你就假装过来找我就行了啊，制造一个偶遇？”，陈莉菲却觉得这事情是挺有趣的，就开始怂恿。 唐明欣默了默，“算了，他们怎么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你还要嘴硬，你就喜欢老男人那种型的，否则为什么有人来约你，你也不去了呢？” “菲菲，你这话说得，有人来约了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定要去啊？”，唐明欣反问到。 “是是是，我跟你大小姐哪里比得了啊。” “不过欣欣，他们俩都是省大的，舒颜跟你哥又是同一届的，那么，你就说，你哥他会不会也认得这个舒颜啊？”，陈莉菲说。 “不知道啊，不过认得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啦，我都懒得要去问我哥，还有啊，你以后也别再老拿林远辉的事情来笑话我了。” 陈莉菲立即对她喊到：“我可是冤枉死了啊。” “我哪有笑话你了？我这根本就是在投你所好啊，要换了别人我还懒得去看了呢。” 唐明欣想起了哥哥劝慰过自己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 她之前是曾经听陈莉菲随意说起过几次舒颜。 她很了解的，陈莉菲这个人自己没有多少能耐，眼睛里看得进去的女人却也实在没有几个人，所以之前舒颜这个名字，这个人对于她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过，她现在的心里到底还是会觉得有些痒痒地，那份好奇心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地放得下来，林远辉爱上的女人会是一个什么的样子呢。 * 关于如何去跟自己母亲提出自己周末要到林远辉家去过夜的问题，舒颜原来是这样设计的。 首先呢，她会问一问母亲，经过这几个月时间觉得林远辉这人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够好的啊；接着呢，就是告诉母亲，自己与林远辉也到相当的年纪了，彼此的态度都是很认真的；最后，她才完全地坦白出来。 然而事实证明，她似乎真是有些想多了，她才刚起了一个话头，颜素苹就把她要说的事情听明白了。 她当然不会直接地就表示出自己有多赞同，却也并没有反对，“小小，你们两个人都是特别让人省心的人，阿辉的为人呢我也一直是在看着的。” “虽然我们这些在以前年代长大的人，跟你们观念大有不同，不过如果你自己是已经想清楚了的，那妈妈就不多说什么了。” 舒颜挽住她的胳膊，把头靠了上去，“谢谢妈妈。” 颜素苹又说到：“小小，你要听妈的，以后真不能仗着人家对自己的喜欢就太过任性了，知道吗？” 舒颜立即笑着辩解，“我什么时候有你说的这样了，我没有过啊。” 颜素苹想了想，一时也真是想不起什么具体的例子出来，“没有吗？还是有过的吧？” 舒颜还是在笑，“好了，那舒太太你就既往不咎，小舒我呢就有则改之吧。”，她说着用脸颊在母亲的臂膀上蹭了蹭。 周五的晚上吃过了饭，颜素苹等到舒颜和林远辉收拾好厨房一起走出来，就要出门散步去了。 舒颜向她走了过去，“妈，那我们俩明天就直接从阿辉那边回他父母家去了哦，我后天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她就这样当着三个人的面，直接地把这一个三方沟通之后的结果挑明开来了，留下母亲一个人她的内心深处到底免不了有着歉疚，所以就尤其不想一会自己跟着林远辉离开，走得像是在跟他私奔一般。 颜素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嗯，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第108章 你的求婚很敷衍 房门才一关好，林远辉就从背后抱住了舒颜。 他蹭着她细软的头发，吻着她有些冰凉的耳尖，嗅着她的颈项，然后下巴架在她的肩上，轻叹着呼出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星期是有多长的啊？” 他温热的气息把她的耳朵和心都熏得痒痒地，她转身窝进了他的怀抱里，“那你给我说说看。” “是真地不懂吗，嗯？”，他说着双臂跟着就箍紧了一些。 她小挣扎开来，仰起头看他，一双手臂上举去圈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往上就是一跃，整个人就挂到了他的身上，同时还咯咯地低笑着。 他环抱着她，嘴角勾起，步履轻松地走向了房间。 “那个，就那个什么啊，你买了没有？”，她轻拍着他的背脊。 “买了。”，他说着故意用头去拱了拱她的下巴，“就算没买也没什么关系的。”，反正我迟早都是要把你娶回来的。 早晨，她在他的怀抱里醒了过来，轻轻地动了动脚趾头，被窝里有了他就好像有了一个小暖炉，温暖舒适之极，她根本就不想起来，只是实在口渴得很。 她极其小心地转过身去，刚好对上了他饶有兴致地正盯着自己在看，嘴上浅笑。 也对的，明明自己一直就是枕在他的手臂之上的，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可能不惊动到他了呢，“嗨。”，她说。 “嗨，宝贝。”，他的手臂一弯，就又把她卷了回来。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闷闷地出声，“口渴，快要冒烟了。” 他闻言立即就放开了她，火速翻身下床，趿到了拖鞋了又还要俯身过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 他拿来水杯坐到床边，先喝了一小口才递给了她，“试过了，水温刚刚好，慢一点喝别呛着。” “好”她单身撑起了身子，接过杯子就喝去了大半杯。 他伸手过来想要接走杯子，但是她却没有给，把手里的杯子左右各转了一转，“这个杯子，就是好看啊，对吧。” 他的手在空中就转了一个弯，改成了过去挠了挠她的发顶，“嗯，好看。” 马克杯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是在买牙膏时促销赠送的，一系列下来有四个款式，主题说的是snoopy环游世界，每一个杯子上的snoopy都戴着展示了不同地域风格的帽子，她一眼看到就好喜欢，一下子就买了四支牙膏。 自从牙膏厂商喜欢附带着赠送各种家居用品之后，她也就从此喜欢上了买牙膏，每一次去超市都必定要去看上一看，宁慧心和赵玫就不止一次笑话过她，说她其实就是在买牙膏的赠品，也是哦，家里牙膏的数量确实是有点多了，怎么用也用不完的样子。 她把剩下的水喝光了，才把杯子递了回去。 他接过了杯子，另一只手背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又蹭了蹭，眼里尽是宠溺，“颜颜，我们结婚吧。” “我就好想每一天都能是像这样的，晚上抱着你一起入睡，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又看到你呆在我的怀里。” 他说得情真意切，却在把这番话说完了之后，立即就发觉到自己有一点好笑了。 之前他明明还言辞凿凿地恳请未来岳母大人来帮着一起保守秘密要制造惊喜的，结果自己却是迫不及待地先说了出来了。 只是，跟她在一起，他从来不介意变得再傻气一些，甚至还乐意。 她没有立即地给他回答，笑着慢慢地坐了起来。 别人的求婚可最是讲究排场了，什么玫瑰红酒戒指烛光一样都不能少了的，可是他却只是如此这般地即兴发挥了一把，而命运却也有趣，竟又是让他还偏偏地就遇上了一个也同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她。 她掀去了被子，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走，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就主动地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他又勾起了唇，托着她往床里挪了挪。 自从那一场强冷空气横扫而过之后，南城算是正式地入了冬了。 他侧身去拉过了蚕丝被，把彼此都包紧了。 她在他额上吻了吻，然后点了点他的鼻梁，问：“你刚刚的求婚真地是好敷衍的，林律师，你自己感觉到了吗？” “嗯，我知道。”，他主动地把鼻尖又往她的手指上去碰了碰，“而且，我刚刚说的是‘我们结婚吧’，还不是人家通常说的‘嫁给我吧’。” 她大眼睛一转，然后微嘟着小嘴，点了点头，“嗯，对的啊。” “那么你再说说看，你为什么就不学着人家也那样地说呢，林律师？”，她捏了捏他的耳垂，又问。 他在她的锁骨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看着她说到：“因为我觉得你也是爱我的，一定会愿意的。” 她听罢笑了，手指从他的额头，沿着眉心往下到了鼻尖，再又落到了他的唇上，最后才郑重地对他点头，“林律师，你这个解释我很满意，也很喜欢，我回答你我愿意。” 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这里，他们都从所未有地确定了，他们渴望着要成为彼此的一生伴侣。 在这之前，他一场将就的恋爱谈得不认真，从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可以激发到他想要与之结婚的女人，而她呢，真是谈过了一场很认真的恋爱，并且曾经满心地以为自己要嫁的是另外的一个男人。 气氛实在太温馨，谁也不想起床。 “你今天不去跑步了吗？” “不去了，我留下来帮你暖脚丫。” “冰箱里面有好多吃的，你说要不要自己做来吃？” “别麻烦了，安心再睡一会，醒了出去走走。” 两个人走路出门，在去找东西吃之前，舒颜让林远辉带自己去到了小区附近的那家花店。 这其实并不只是一家小花店，这是一家小超市，风格跟7-11很相像，只是辟出了一个角落在售卖鲜花。 舒颜让林远辉给自己买了两枝白色的马蹄莲，让店里的姑娘用白色的纸和墨绿色的绸带包扎了起来。 店里的姑娘问这样搭配会不会素了一点，舒颜却说这样挺好的。 从花店出来，她问林远辉，这是在之前帮他选花的姑娘吗，林远辉说不是，他说那姑娘看起来要聪明利落很多。 吃过了早餐，两个人牵着手绕着蓝湖走了大半圈。 在路上，舒颜时不时地看着手上的花在笑，是啊，这一小束的花，代表的就是她此时，这样简简单单，又实实在在的幸福感。 * 驱车来到购物中心选戒指，舒颜看得很仔细，却没有看得上特别符合了心意的款式。 销售员就推荐说店里可以定制，她听着就动了心，自己本来就是搞设计的，如果可以给自己设计婚戒也是极富意义的事情，她问清楚了定制的要求之后，就表示说自己还是先回去想一想。 而这时，林远辉却点了点柜台里的一个铂金吊坠，钥匙的造型，他又自己选了一根铂金链子搭配好，然后亲手给舒颜戴了上去。 他轻轻地转过舒颜的身子，正了正钥匙吊坠，然后转头就对销售员表示这一套链子买下来了。 舒颜对着镜子越看越喜欢，就笑着捏起了钥匙吊坠，轻声地问林远辉：“这是想要把我锁住，还是让我来锁住你呢？” 他对她浅浅地一笑，也轻声地回答：“那我想，应该只有我才更想要去把你锁在自己的身边吧。” “因为我就是不用任何的锁头，也是不会离开你的。” 他说完，只听得一旁的几个销售员发出了类似于感叹的细小声音，他侧头过去，看到直接接待他们的那位销售员刚好在收回对自己同事比着的大拇指。 对上了林远辉的目光，这姑娘反应也很快，表现颇为大方。 她这时正正经经地又一次竖起了大拇指，“先生，我们大家刚刚就是，都觉得您刚才那话说得非常地棒，真地。” 公开秀恩爱从来都不是林远辉的所长，刚刚只是舒颜那一句问话他感觉就是应该很认真地给她回答，所以就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只不过被一旁的观众这样直接地夸赞，纵使他见多识广，此时还是会显出了一些不好意思来了，他戳了戳鼻尖，“谢谢。” 一旁的舒颜也微笑着向销售员们点头示意，“今天到贵店购物非常愉快，谢谢大家。” * 舒颜坐到车上之后，手指还是在不断地捏着铂金小钥匙，又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后座上面放得安安稳稳的马蹄莲，这一束小花她是要带回自己的闺房去好好地养着的。 林远辉问：“我再给你弄一束大的香槟玫瑰吧，你不是特别喜欢那个花吗？” 她笑着摇头，“不必要了，这个花我也很喜欢地，而且这个样子就刚刚好了。” 第109章 又是家长里短的 假日的超市人总是很多，结账时又要排起了长队。 他们俩排在无购物通道旁边的收银台之前，一旁有几个小孩正在追逐打闹，有些吵杂，他们牵着手站在一起。 “颜颜，颜颜！” 林远辉率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疾步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舒颜的态度有些淡淡的，“舅舅，好巧啊。” “是啊，好巧。” 林远辉看着舒舅舅，从模样上跟颜素苹长得还是很相像的。 舒舅舅脸上堆着笑，开始打量起了他来，从上到下，还盯着他的腕表看了看，目光里可谓是满满的忖度。 “舅舅，这是林远辉，我男朋友。” “阿辉，这一位是我的舅舅。”，舒颜为他们两人做了介绍。 林远辉先伸出了手，“舅舅，您好。” “你好啊，小林，你的个子真高啊，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舒舅舅问。 “舅舅，我是律师。”，林远辉说着暗暗地瞥了一眼自己被对方握着不放开的手。 “哟，原来是做律师的啊，这个工作好，很好的啊，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对吧。”，舒舅舅说着，松开了手。 林远辉淡然地一笑，“还可以的，养得活自己。” “你这话就太谦虚了啊，小林。”，舒舅舅笑着对他说。 搭上话之后，舒舅舅很自然地就挤进了结账的队伍里，跟着他们俩一起往收银台的前方挪动。 “颜颜啊，你有时间就带小林到舅舅家去玩啊。” “哦，等有时间吧。” “嗯，好。又快过年了，我每一年年前都给你妈妈打电话，让你们到我们那边去一起吃年夜饭，你们都没有来，你们就得两个人，人少了吃饭就不会热闹了的。” “今年，你们就到舅舅家里去吧。”，舒舅舅一边说着，一边瞥向林远辉。 他的话明显就是想要说给林远辉听的，用以显示他与舒颜母女俩关系并不疏远，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林远辉早就从舒颜那里听说过了他的一些事情。 舒颜脸色微冷，“还是不麻烦了，我跟妈妈就算是两个人，逢年过节都过得很丰盛的，而且在自己家里吃饭最自在了，挺好。” 舒舅舅到底了解她的脾气，看到她显露出不悦了，索性就转向了林远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小林，你平时是经常过来这里购物吗？”，他很清楚舒家距离这里不近，专程跑过来采购的可能性并不大。 林远辉说：“我是经常过来，往得比较近。” “哦？你家也是住在这附近吗，具体是哪个位置啊？” 林远辉抬手比划了一下，“前面的蓝湖景苑。” “哟，原来是那里啊，那这么说我们两家住得就真地是很近的了。” “我们家就住在旁边的大院里，是颜颜她表妹单位的房子。” “要说人家正规的大单位就是好啊，就是刚进去的年轻人福利也能很好的。”，舒舅舅没忘记抓住了时机去晒自己的女儿。 舒颜一直都不怎么搭话过去，轮到他们结账了，她才说：“舅舅，你的东西都放上来吧，我们来一起结账。” “哟，你们看，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差点要忘了自己手里还提着东西的呢。”，舒舅舅说着，把手里的洗衣液放到了所有物品的最前面，又立即掏出了会员卡递给了收银员，“我有积分卡的。” 结好了账，舒颜把特意独立装起来的物品递了过去，“舅舅，我们买的东西多要整理一下，一会是回他父母家那边吃饭，你就先走一步吧，不用等我们。” 然而舒舅舅似乎并没有听明白她的真正意思，不愿意离去，“没有关系的，我反正没有紧要的事，就等你们一起不妨事。” “哦，那好”舒颜应了一声，拿出自带的购物袋，把物品简单地分了分类，然后装了起来。 在走去停车场的路上，舒舅舅总时不时地跟他们扯上两句以保持着气氛，最后就一直跟着来到了林远辉的车子前面。 舒颜说：“舅舅，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去吧，也算是顺路的。” 舒舅舅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走着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了。”，舒颜说。 “好，好，哪天有空我们两家人一起去喝茶啊，吃饭也可以的，小林，到时候你也要一起过来啊。”，舒舅舅说。 “好的”林远辉站在车门边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舅舅。” “好，好，慢走啊。” 舒舅舅站在原地看着林远辉的车子逐渐地走远。 他摸了摸下巴，外甥女运气不错的啊，不声不响地就找到了这么一个男律师，看着真是不错的。 * 车子往林家的方向开去。 “想再跟你说一说我舅的事情，可能会很罗嗦，你要听一听吗？”，舒颜问。 “听啊，我就喜欢听你说话。”，林远辉说。 舒颜缓缓说到：“其实在小时候，我们两家人是很亲近的。” “小学毕业之前，每一年的暑假我都会住在舅舅的家里，他们家住在一楼，楼前楼后都有空地，玩耍起来好随意，这是我们在市中心的家里不会有的。” “那时候妈妈在车间上班，休息时间跟别人不一样，她一休息就会去看我，每次都会带来很多好吃的，而爸爸休息的时候就会直接去把我接回家住两天。” “但其实，那时候我也并不是那么地想家，毕竟知道住上那一小段时间之后，自己肯定是会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的。” 她说到这里，眼神很柔和，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关于两家人，我真正怀念的就是那一段日子了，因为我当时年纪小头脑简单，所以那些日子也跟着是很简单快乐的。” 停顿了好一会，她才又说到：“只是，其实很多的事情，在回过头去再看时也许才会看得更明白一些。” “舅舅和舅妈当时是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可能跟舅妈是华侨有很大关系，他们家总跟别人不太一样，比如说我有三个表弟妹。” “单位效益不好，孩子也多，我爸妈就总是变着方法要去照顾他们，可以不夸张地说，如果我们家有三只苹果，那就会留一只给我，其它的就全都给了他们家。” “又比如，我刚刚说过的暑假，我后来才知道其实爸爸妈妈也是借机给了不少钱过去的。” “长久以来，妈妈对于娘家的各种贴补，爸爸不仅没有怨言，甚至还想陪着她去做到更好，这，也是妈妈深爱爸爸的原因。” “后来舅舅他们找关系调动了工作，家里的经济环境迅速地得到了改善，却要对我们遮遮掩掩地，还是一如既往地索取。” “两家人开始疏远是在外婆去世之后，而彼此相隔得更远呢，当然就是我爸病倒之后了，大年初二他们全家人还是会到家里来吃饭，但是一年的其它时间，就没有人再主动过来看望我爸了。” “后来，妈妈把这个年饭聚会给取消了，显然，她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家人失望了。” “到了我爸的追悼会，他们全家只有舅舅和小表弟作为代表过来了，那些没有出现的人，他们甚至都懒得编个理由给过来，就根本没有意识到也许自己还是需要有所解释的。” “是啊，我当然是觉得自己是有着很充足的理由的了，我就是固执地认为，任何正常的感情它都应该是彼此相互给予的。” “没有人就必须是无条件地要对另一个人不停地去付出，同样地，也不应该有人就理所当然地只是去享受别人给予自己的好，而又可以理所当然地无动于衷。” “一个良性的状态之下，付出的人就不应该有自己犯了贱的感受，而接受的人也不应该自以为就有着索债的资格。”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已经是被林远辉握了过去。 这是继上次在墓园里说起父亲之后，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这么尽情地倾诉了，他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疼惜，她的自信和坚强有一半是先天而来，而那另一半应该就正是她一直不断地对于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进行着思考。 所以她爱憎分明，又足够果断决绝。 他找了个地方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拧开了一瓶水递了过去。 舒颜接过来喝了两口，把瓶子递回给他。 他也喝了两口，“还喝吗？” “喝。” 等到她把那瓶水都喝了，他问：“心情好些了吗？” “嗯，说完了就好了。”，她说。 * 星期天，回到了舒家。 舒颜都还没来得及主动说起，颜素苹就先说起了舒舅舅的事情了，“颜颜，你舅舅昨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 “那我们昨天在超市遇见他的事情呢，他有说了吗？”，舒颜问。 颜素苹回答说：“说了，不过一开始还偏要东扯西扯地。” 她侧身看了看客厅里的林远辉，压低了点声音对女儿说到：“他问我，你和阿辉是怎么认识的，问我对阿辉是了解到什么程度了，然后又要扯到别的地方去。” “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开口让我帮看看有没有机会去帮你表妹也找到一个跟阿辉条件差不多的人。” “还真的是无事不殷勤，我接了电话就一直在等着他的呢。” 舒颜笑了，她此时正在煎三文鱼。 这鱼一共是买了两份的，大的那份前一晚在林家已经做来吃了，这一份特地留到今晚要跟母亲一起分享。 当时超市的促销员对产地与价格做过了一番的介绍，又是苏格兰又是挪威的，其实她并没有太认真地去听，毕竟她真地是没必要去怀疑，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进行验证，不如选择相信。 世事不就总是这样的嘛，知之甚少的就更容易去相信了别人所说。 “妈，舅舅他当时打量阿辉的那个样子，我不得不说真是有点太露骨了，后来还非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拿车，其实不过就是想要看看开的是什么车子嘛。” “总之，他当时就好像一台x光机，忙着扫描给阿辉打分呢。” 颜素苹给女儿的话逗笑了，“怪不得了，说是要找条件跟阿辉差不多的喔，可是，条件好的就一定能看得上他们家的女儿啦？” “我直接告诉他说，我没有办法帮得上这个忙。” 舒颜把金黄色的鱼块盛出，笑而不答，心中感慨。 在以前，母亲对舅舅护短得厉害，是不会有这样的谈论的，母亲如今放弃了之前几十年的那种近于盲目地维护，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弟感到失望并且选择疏离，这其实根本上就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如果说单方面地爱一个人不能称之为得到，那么不再爱了是不是也不应该被叫做失去？ 没有得到，也就没有失去，只要是自己能想得通了，事情就可以容易一些地让它过去了。 第110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一) 元旦假期过后上班，施力美公司召开了一个总动员大会。 会议一开始，先是施承出来说了几句，很快地就到韦晓梅登场了。 与韦晓梅显出的雄心勃勃鲜明相对映的是，一旁的黄方芳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很显然是在这之前对于这个会议的内容了解甚少，更是对于施承与韦晓梅两个人非要来表演了这一出不加掩饰的默契记恨在心。 为了儿子，她感觉自己已经是够能忍的了，他们还想怎么样，啊？！ 她盘算着能不能再从施承那多弄到一点钱，尽管其实她对于施承所有的家底是再清楚不过了，在以往能拿过来的从来也没有手软过。 她轻咬着牙，紧捏着杯耳，心里光顾着在想事情了，对于韦晓梅说的是什么就并没有认真地听进去。 而韦晓梅说的是，公司正计划要扩大经营，已经在开始筹建第一家建材专卖店，而且公司将会采用吸收入股的方式，让大家以投资人的身份真正积极地参与到此新项目当中来。 听到这里，舒颜算是恍然大悟了，就说最近看到韦晓梅在公司里到处穿梭闲聊更是勤快了，也包括了她在之前直接地就打探起李安琪家里的情况，原来不过就是在进行大摸底，她是想把每一份股金的金额定得更合适，更具可操作性而已。 这个事情，在公司真是立即就引起了震动。 每一份入股金额要说多真地不算太多，两万五千块钱，可是要说它既然数目并不大那么大家就肯定会情愿了也绝对是未必。 如果这真是一个好机会，那大家当然是会受到大家欢迎的，只不过，这真地是一个好的机会吗？ 装修公司也同时在售卖建材，这个根本就并不是什么崭新的经营模式，在前几年就曾经出现过一个公司短暂地火红过一把，之后又迅速地败落，那还是行业最兴旺的时候呢。 这天午休，呆在公司订饭的人就非常地少，彼此关系好的人都结伴出去了，显然大家都想要说一说这件事情，听一听彼此的意见。 覃可今天也是主动地提出自己要跟着舒颜和李安琪一起去吃饭。 “安琪姐，小颜姐，你们到时，会入股进去吗？”，覃可问。 李安琪没有回话，也是看向了舒颜。 舒颜说：“说实话，我不想入，我不看好这种投资。” 覃可立即说到：“是啊，我也一点不想。”，好不容易家里存起了一点钱，不容易地，“可是如果规定说不入就不行呢？” 其实舒颜觉得，就韦晓梅那人真要做出强制的要求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到底不想让覃可为此太过忧虑，“这种事情总不能逼迫了别人吧，真要那样，那这个生意做得也不会愉快啊。” 覃可嘟了嘟嘴，“两万五哦，如果我不得不拿钱出来入了股，要是最后生意没做起来，我的本金就没有了。” “那么，你们说我可不可以这样去理解，就是我被公司变着法子克扣了五个月的工资了呢？” 舒颜闻言笑了笑，如果真是不情愿的，这样去理解也是没有错。 李安琪说：“工程部的人对那个品牌的瓷砖做过测试了，说质量真是不怎么样，吸水率太高了。” “这样的厂家，以后真再生产洁具，质量大概也可以想象。” 覃可对她说到：“安琪姐，你是部门经理，会上不是说了嘛，你是起码入两份钱的，不过，你们家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李安琪却说：“小覃，就按着你刚才的那个算法，那我跟你是一样的啊，也是要白打五个月的工啊。” 大家这时说的都是基本的收入，毕竟关于绩效的那一部分数字并不是随说随有的。 一旁的舒颜不禁要去想，这个自己以前一直认为相当地不错的公司，它到底是从哪一个时候开始，就变得让自己有些不喜欢了呢？ 她想了想，就又立即觉得那似乎已经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了，如果她不想入这个股，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胁迫得了她的。 李安琪自然了解她的脾气，不难想得到她心中所想。 因此她并不会直接去问舒颜，只说：“虽然说其实我老公那份钱也能够养家，只是我的工作要是变化太大的话，那我们家用钱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舒颜一听就明白，也很是同意，“嗯，由奢入俭是难一些。” * 舒颜感觉自己明明还清晰地记得去年过年时候的好多情景，而现在却又逐天地在接近农历新的一年了。 大山区的乡村，普通的快递公司递送不到的，所以每一年过了元旦，她就需要开始准备要寄往山区新年礼物了。 往年，她都是拉上宁慧心和赵玫一起上街去，今年她自然是让林律师陪着自己。 “几年前我和慧心开始资助山区的小学生上学，是从学前班开始资助的，这是慧心以前一个同事搞起来的活动。” 林远辉就问：“赵玫没有跟你们一起参加捐助吗？” 舒颜笑了，“就别为难她了，这家伙以前真是一分钱不剩的。” “那个村子直到现在也仍然进出坐的是拖拉机，我资助的那个小女孩学习成绩非常好，我很高兴，后来就又资助了她的妹妹。不过吧，这个妹妹的成绩就差太多了，一年级的语文才有70分。” “我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她笑着问他。 他想了想，“70分应该说是低了一些了吧。” “其实我当时本来是选了一个男孩子的，后来慧心的同事就跟我说，让我还是换一个女孩子吧，那个地方重男轻女最厉害了，女孩子更容易被家里人放弃，很多人没办法读得完书。” “那我就说，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小女孩有人资助了吗，没有的话那我就选她吧，你看，我的运气很不错，她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 他伸手顺了顺她耳边的碎发，笑着说到：“宝贝厉害了。” 她像只小猫一样顺势在他手边蹭了蹭，“她们那里的冬天都是会下雪的，所以我今年还是每个人买一件新的羽绒服，再配上好看的手套和袜子。” 最开始的那一两年，舒颜也在网上买过衣服给小朋友，可是网上的衣服尺码总难免常常太准，后来她就都是到实体店里买了。 她是不太清楚孩子的事情的，因为资助的事情才开始会主动去了解一些，去实体店里的话有什么不太懂的还可以向人请教一下，其实也是挺好的。 在一家规模比较大的，灯火通明的童装店里，她选定了买给女孩子的衣物，然后又悠悠地走到了男童装的前面，小孩子的衣服不分男女都是花花绿绿的特别吸引人眼光，她伸手过去摸了一摸。 站在收银台那边的林远辉转头看了看她，就示意让老板娘等一等，走过来问她：“还想要买点别的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随便看看。”，脚步却并没有挪动。 隔了一会，她才又说：“你说有时想想，这山里的人，也真的是……” “嗯？”，林远辉问。 “他们重男轻女很厉害，其实小女孩她们是姐妹兄弟四个人，她们的后面是一个小弟弟，去年听说又多了一个小妹妹。” “不过，我想过了，她们的弟弟妹妹呢我就不再去资助了。” “好了，不看了，我们走吧。”，她说着挽起了他的手臂。 从服装批发市场出来，他们又去了附近的食品批发市场，买了糖果饼干和本地的腊味年货。 本来林远辉是把所有的购物袋，全都拿在了自己手上的，后来舒颜非把较轻一些的衣物拿了过来，这样他们就各自空出了一只手牵在了一起。 她的手指蜷了起来，像小猫爪子一样地搭进了他的手掌里，还时不时轻轻地挠了挠。 他也没有去看她，只是包紧了那只小猫爪子，弯起了唇角。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地小气啊？”，她问。 “嗯？” “就是刚刚说的，小姑娘她们弟弟妹妹的事情啊。” “哦，是指怎么个小气法？”，他问。 “因为我说了，她们的弟弟妹妹我不打算再资助了啊。” “他们一家人老小六七口人，就靠一个人打工挣钱，不用说都能知道情况一定不会太好，可是……” “我还是会觉得，自己的这份善心，也不能用来为他们重男轻女的任性来埋单的啊。” 只是，她说完了竟觉得有些惭愧了起来，微垂下了头。 他紧了紧自己手心上的那只小猫爪子，“颜颜，你不必为此有什么心理负担，既然不想管就别去管了。” “我们就跟着自己的心里感觉去做事好了。” 她想了想，抬起头对他点了点头“嗯，好。” 他轻拽她的手，一起停下了脚步，“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也许还没有人认真地对你正式表示过而已。” 回到车上，她又习惯性地先去把收音机打开。 此时有一条新闻，一家私立的幼儿园招生时要求家长必须是全日制本科以上的学历，否则学校名额太有限，恕不接待。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后排座上那些准备要寄走的小孩子的新年礼物，“呀，如今想要做父母还真地是不能顺顺便便的哦。” “嗯”他笑着伸手过来又是蹭她的脸颊，这动作他如今实在是太习惯，太喜欢了。 第111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二) 金店里的销售员对于舒颜和林远辉的再次光临都显得很是高兴，一来当然是因为他们带来了生意，二来是迎来送往的客人是有很多，只是这么般配的两个人她们终也是见得并不是太多。 她们把舒颜的设计图接过去看，只见图纸上的指环各个细节表现清晰，相当地专业，当中就有人不禁问了问，得知舒颜原来就是从事室内装修设计工作的。 接着，舒颜的设计图就被传给了首饰公司的生产技术部门。 其实舒颜给自己设计的戒指气质中性，圆形的戒圈，用黄铂金双色进行了菱形地等分分隔，同向斜纹的底，在正中间的那三个菱形分隔区域里分别各镶嵌上一颗钻石。 给林远辉设计的戒指就没有了整个戒圈上的拼色分隔了，它是铂金的普通戒面，只是在正中间的位置是与她自己的那款相同的镶钻造型，用以突出对戒的性质。 每一个设计到了实施的阶段，就要具体到很多细节上面的选择了，而这时也就直接影响到最后的价格核算，会需要多一点时间。 “林先生，请再喝一杯热茶吧，林太太那边可能还要再多等一等才办好。”，销售员走过来给林远辉的杯子里又添上了热茶，略带歉意地对他说到。 林远辉回以轻轻地一笑，“我没有关系的，事先充分沟通好了对我们大家最好，谢谢你。” “不必客气。” 销售员转身走了之后，林远辉那只搭在长腿上的手，两根手指就立即欢快地弹了两弹。 林太太？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她为林太太。 嗯，林太太，真好听！ 他心里反复地默念了几遍，然后不得不抬手去半掩住了已经勾了起来的嘴角，眼睛则一直注视着正在跟对方人员沟通的舒颜，他的林太太此时的神情认真专注。 沟通顺畅时她是冷静淡定的，不是那么顺畅的时候她就会显出有一些些地着急，而当确定到对方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时，她又会立即笑了起来，笑得单纯可爱，像是一个孩子。 他要怎么去表达出来呢。 他就是喜欢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他就是喜欢她各种的样子。 他真地好喜欢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他真地好喜欢她各种的样子。 他其实并不需要去对谁把这些说出来的，这是他的林太太。 * “颜颜，我来啦。”，宁慧心距离得还有一些远就开始向这边在招呼了。 舒颜笑着站了起来，迎着她的方向微微张开了双臂，“慧心，快过来，我们抱一抱啊。” 两人轻轻地拥抱，宁慧心轻拍着她的脊背，“林远辉那个磨磨蹭蹭的家伙！” 她是真心地为舒颜感到了喜悦，此时的眼眶仿佛都快要湿润起来了，然而，当紧接着她就听到舒颜为了林远辉争辩，就又笑了。 “他，也没算得是太过磨蹭了吧。”，舒颜说。 “哟，林先生现在就要是说不得了呀。” “说真地，颜颜，我要是个男的，我就肯定会抢在他的前头，就留得他一个人痛心疾首去吧。” 宁慧心说着，不禁也想起了自己跟周峻闹得最厉害的时候，舒颜也是对她先张开了手臂，抱住了痛哭不止的自己。 舒颜咯咯地低声笑着，她很感谢这个好朋友长久以来，一直对于自己这各种的偏爱。 今天赵玫依然还是迟到了，只不过相比起平时又略早一点。 “噔噔噔……快看，我的戒指昨天去定好了。”，舒颜说着，把自己的戒指设计图摊开来，推到两人的面前。 宁慧心先拿了起来，“真好看，还是颜颜厉害，自己的戒指自己来设计，我当时就直接在柜台选了。” 赵玫垂着眼眸，用汤勺搅拌着小碗，听到宁慧心的话，就微微倾了身子过去看了一眼图纸，“这对戒指要了你们多少钱啊？” 舒颜瞥了瞥赵玫，她今天的情绪表现已经是很明显了。 所以对于这一个问题她就显得有些犹豫了，竟是有些担心会要刺激到了赵玫。 宁慧心在一旁说到：“多少钱都没有太大关系的，最紧要的是自己想要的就好。” “人家到底收了你们多少钱呢，舒颜？”，赵玫还是继续在问，手指轻摁着那张图纸往自己的面前拉了过来，又看了看。 舒颜只得直接地告诉了她：“其实光是戒指也不太贵，就是定制的费用特别高，要了差不多跟戒指一样的钱。” “这一对戒指，一共是花了快二十万。” 赵玫闻言笑了笑，手指又轻摁着，把图纸推离了自己的跟前，“我看林远辉当时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掏钱买了的吧？” “你们俩真地是命好啊，一个结婚戒指都要十万块钱，都快能够去交房子首付了。” 舒颜把图纸轻轻地折了起来，放好，她其实不喜欢赵玫的语气，不过还是诚恳地对赵玫说到：“赵玫，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你给我们说一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啊。” 宁慧心点了点头，“是啊，你今天一来就是有些怪怪的。” 到了这时，赵玫却仿佛是被她们俩的问话提醒到了一般，“我没有什么事的啊，只不过今天在公司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罢了。”，她说着顺了顺头发，又笑了笑，“我好了，说出来了就没事了。” 舒颜并没有相信了她的话，她肯定是遇到了事情了，但那大概就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是不能跟她们俩来说的，以往家里的事情，赵玫她也极少刻意隐瞒的啊，难道是她谈恋爱了吗？ 可要是这个不就更奇怪了吗，这个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她们呢。 只是，此时赵玫根本就不愿意说，她们再要怎么问下去呢。 聚会结束之后，舒颜与宁慧心单独聊起了今天赵玫的表现。 “赵玫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头的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能不止今天呢，我其实觉得她最近显得特别敏感的样子，你说我们最近真有刺激到她吗？” “有吗？可是我感觉我们就是像平时一样地啊，又是怎么样刺激到了她呢？” “不知道啊，她又不愿意说，那，我们就等等看吧。” “嗯，只能这样了。” 舒颜捏着手机抵着下巴，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难道说从现在开始，她们跟赵玫相处需要这般小心谨慎起来了吗？ * 这两天，宏韬地产集团传出了一则不小的新闻，一个售楼小姐割腕自杀未遂。 手下人来问，说需不需要插手过去控制一下网上传言的风向，周峻回答说，当然是需要的。 于是，向来行事低调的宏韬地产集团随后就在多个媒体上公开地做出声明，表示说无论如何，他们都绝不会做出轻易地放弃此名员工的事情，公司真心希望此名员工能够重新地振作起来，早日重回她热爱的工作岗位。 这一番操作无疑是对这个事件地再一次推动，本来在之前还不怎么关注这事情的人也开始关注了起来，毕竟宏韬地产就是本省的行业龙头，向来宏韬的销售人才身价都是要比别人高出一些的。 而与此同时，有关这名员工以往的各种负面传言也更盛了起来，比如这个人在公司的人缘其实是极差的，尤其喜欢去欺压新员工，比如这个人曾经为了争夺年度销售冠军，直接就去抢过同事的单子，甚至还有人传说这个人在刚入行的时候，就曾经为了促成销售主动地去向男客户献过身。 宁慧心是从以前的同事那里听到了更确切一些的消息。 宏韬的人告诉她，说其实那女人受骗的故事实在是老套得很，就是一个皮相长得很不错的男人假扮成了超级富豪，目标锁定，各种伪装之后展开行动，然后财色双收，卷财而走，待到追查，发现什么都是假的。 是啊，这实在依然还是一个异常有效的老套路啊，就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还是轻易地中了招了，不过是短短的数月，几百万的家财就给骗了一个精光。 宁慧心想着，这一定就是周峻之前说的那个正在实施的计划了，这一定是他为了报复而设下的一个圈套。 按照那女人的脾气，就算过后真地还是回到宏韬去上班，大概就不会需要多长的时间，哪怕就是别人都不曾给过她任何的白眼，她自己也会先觉得已经是在处处遭受到了轻视了。 就算跳槽到了别处，她也必是会一直带着这一种心理负担的。 所以说，那女人可说是前途堪忧了。 可是，可是…… 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位置，竟然只感觉到，其实她自己真地是并没有什么好高兴起来的。 第112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三) 这天夜里，宁慧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竟又是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先是自己那未及出生的孩子微笑着向她和周峻两个人挥了挥手，小小的身影转身离去，消失不见。 然后看到的是周峻紧紧地抱着痛哭不止的她就是不肯放手，她是拼了死命地挣扎着，大声地痛斥着他。 再然后呢，就是周峻终于是把她放开了，在他转身离开之前还对着她说了一些什么，只是她只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她一个人木然呆立在原地，看着孩子和周峻分别离开的两个不同的方向，完全是不知所措。 突然之间，她的脚底下的地面空塌了，她摔倒了，不，不是，她其实是就那么直直地往悬崖之下摔了下去…… 从这样一个梦中惊醒过来，她双眼惶恐地环视着房间，然后心神纷乱地坐了起来。 她伸手去拿过了手机，第一个点开的就是周峻的号码，不过临到最后的一拨，手指却又没有了动作。 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又想要把电话拨给舒颜，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就又是不再有了行动了。 她放下手机，抱起被子捂紧心口，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下了床，慢吞吞地走出了卧室，一路过来一路把灯都打开了来，在房间里走过了一圈，最后才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气。 在把周峻赶出去之后，这个大房子她一个人独自居住其实是时常有感觉到冷的，只不过，她真地从没有像此时这般地害怕过。 她是害怕什么呢？ 是夜深人静时这样的一种孤独无助，还是担心最终又要失去？ 要失去什么呢？ 说的就是周峻吗？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走过去，推开了一直紧闭着房门的次卧，这里的东西并不太多，借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光，她在地毯上软软地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 到了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泪早已经无声地落了下来，然后她索性伏着婴儿小床痛哭出声。 第二天，当她把自己昨晚的梦告诉舒颜，舒颜立即表示要赶到她的身边来，她对舒颜说不用了。 舒颜又说那就后天吧，在星期五晚上过去陪她住一晚上。 星期五吗？宁慧心想了想，又一次拒绝了舒颜。 一年前的那个日子，她失去了怀胎七个多月的儿子，所以又到那一天，她就让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就好了。 “颜颜，你说，我那个梦里面，我最后摔下去的那一下，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山下一无所有呢？”，她问舒颜。 舒颜默了默，“慧心，我想起来我们俩其实也有好一段时间不去谈论过周峻的这事情了。” “实话说吧，我认同你刚才说的那个，梦里的山脚下就是什么都没有的。” “现实里，孩子是确定没有了，可是周峻还在的，不管你有没有要求过，他都一直在向你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看得出来他依然是那么地在乎你。” “哦，我明白你想说的。”，宁慧心说。 “慧心，无论你做的是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舒颜想，事情过去一整年的时间了，也是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 * 这天晚上，本来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的宁慧心却不得安静。 先是接到了把周峻送过来的随行人员的电话，接着就是门铃响了，门外酒醉了的周峻一脸委屈兮兮地看着她，“老婆，我想回家坐坐，可不可以啊？” 他说完整个人就靠上了门框边上，就算已经是这样的一种状态了，没有得到她的答复他竟也没敢就随便地踏进门里来。 宏韬的同事刚刚电话里就说了，周总监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今天才两杯就醉倒了。 很显然，他也是一直不曾忘记了今天是一个什么日子，宁慧心看着他只觉得心里一阵地难受。 她转身背对着他，很想要找一个除了他之外的随便什么人来大声地质问，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们俩要去经历了这些。 只是，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来让她好好地问一问。 她慢慢地又转身回来，松开了握起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你先进来吧，进来坐着再慢慢说。” 周峻闻言立即笑了，“好的。”，脚步实在有些虚浮。 他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去摸了摸又拍了拍，傻傻地笑着说：“心心，还是自己家里的沙发最舒服，你说是不是？” “周峻，你是真地醉了吗？” 他想了想，然后点头，“是的，老婆。”，说着还吧唧了一下嘴巴，“苦啊。” “头疼吗？”，宁慧心又问。 他摇头，“不疼。”，然后又立即点了头，“疼的，老婆。” 宁慧心竟也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装可怜，她想起自己正好熬了绿豆沙在电饭煲里，“那你等一等，我去给你盛一碗绿豆沙出来，喝了能解酒。” 周峻点头，“好的。” 宁慧心走进厨房去，给绿豆沙加了冰糖，炉火上熬了一会，然后才盛了一碗端了出来。 只是此时周峻早已经脱掉鞋子躺到沙发上睡着了，感觉到有些冷，他的身体微微地蜷缩着。 她放下小碗去拿了小毛毯，轻轻地往他身上盖了上去。 当她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他时，只见他立即仿佛触了电一般地抬起手来就扇向了她，“走开，你走开！我只要我的老婆。” 手掌打到了她的手上，他也徐徐地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是她就立即怔了怔，赶紧又把眼睛闭上，再一次睁开看到的依然还是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老婆？” 宁慧心眼眶含泪点了点头。 “老婆。”，周峻又唤到。 “老公。” 周峻听得又是怔了怔，她整整一年没有这样地叫唤过自己了。 他连忙地就坐了起来，酒也似乎清醒了一半，“老婆。” 宁慧心的泪水涌了出来，握起了拳就往他胸口上打过去，“你坏！就是你坏！” 她的手上是用了力气的，但周峻全都是一动不动地承受着。 他的心里甚至还觉得高兴，她渲泻出来就好了，她要是又回复到之前那不哭不闹的样子，对于他来说才是没有希望的。 宁慧心打累了，想要收回了手，却被他抓了过去。 她泪眼迷离却问得极其认真：“周峻，我再问你一次。”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弄脏过？” 周峻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之上，郑重地回答：“我没有！”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你脏了，滚开，别碰我！” “我们离婚，从此就各走各的。” “周峻，我们好说好散，我实在丝毫都不想再跟你多说了。” 这些曾经才是她反复在对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既让他感到了羞愧，又让他极度地害怕，害怕从此永远地失去她。 宁慧心擦了擦眼泪，安静了下来，然而她很快却又再一次地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于是再一次悲恨交加，就又握起了拳头开始挥打到他的身上。 周峻仍是一声不吭地，又一次抿着嘴唇承受着她的用力捶打，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这个事情他怎么可能真地放得下来呢，他只不过是心底里的伤从不愿意随便让人看到而已。 就在那一天，他站在医院走廊上她病房的门边，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报复了，那女人她不是最喜欢钱财最乐于攀附权贵的嘛，好，那他就要让她以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全副身家赔一个精光。 最后宁慧心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身上，眼泪也都快要流干了。 她的泪把他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于是她在他衣袖上又找了一块地方去蹭了一蹭眼角，然后抬头去看他，她看到他此时的眼中还是坦荡的。 之前自己每一次的质问，每一次他都会回答说“没有”，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她又在他的衣袖上蹭了蹭，“我不想哭了。” 他试探式地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吻，“对不起，心心。” 她又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抱紧了他的脖项，“嗯。” 原来，原谅了他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地艰难。 他们夫妻和好，最释然的当然是两家的父母了，压了四个长辈心头一年的石头终于是被拿了下来。 宁慧心想把大家约出来一起吃饭，算是正式宣布自己家的这个事情就这样成为过去时了。 赵玫接到电话，显得有些吱唔，很是犹豫。 这其实是宁慧心事先就预想过了的，在要不要叫上赵玫的事情上，她曾经跟舒颜商量过。 舒颜对她说还是要叫上的，虽然现在的赵玫看到了他们四个人必定免不了又要去多想了，但是之前她们三个人都说好了的，什么事情都要携手一起的。 然而，就算她们从来都无意要去刺激了她，当她们当中不再有人陪着她一起单身，甚至连有了破裂的又重新地走了回去，这些都是很容易让赵玫感到自卑的。 所以说到最后，她也是有些逞强嘴硬地对宁慧心说，这一次吃饭她就不去了，等以后她也带上男朋友再去跟他们四个人聚吧。 她还说，本来其实她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了的，结果现在那男人给她扣分扣到不及格了，大概很快就要分手了。 宁慧心听得竟有些哑然，立即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舒颜。 舒颜的感觉就不太好了起来。 原来，赵玫还真是有了男朋友了啊，可是，为什么就非要瞒着了她们俩了呢，她可真是有些想不通啊。 第113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四) 这天早上刚上班，公司就给各个部门发下来了正式的通知，让各部门领导在本部门里自行组织会议，对投资入股进行最后地动员。 通知还要求各部门领导对员工拟确定的投资额做一个初步地登记，项目过了年就将全面启动了。 这个设计部的会议，无论是李安琪，还是舒颜，都感到了为难。 李安琪方面，她主持这个会议也真是不得已。 她自己本身就并不想拿钱出来入了公司这个股份的，对于自己同事的心情当然是不难理解的。 而舒颜的为难则是，她丝毫不愿意去参与这个投资，同时却又深知自己的这一个决定将会不可避免地在部门里造成影响，毕竟她与李安琪的关系最为亲近，所以很有可能直接就成为了其它也同样不愿意的同事的口实，会对李安琪的管理工作不利。 果然，跟在她后面表态的两位部门同事就都表示了，既然公司说了是以个人自愿为原则，那他们就先不参加了。 “安琪姐，我真是不愿意参加进去。”，舒颜略带歉意地说到。 李安琪笑了笑，“没事，我了解你。”，她的心底其实颇为羡慕舒颜的刚硬，虽然彼此才相差了五岁，可是她真地是做不到这么直接。 舒颜是把这事情当成了一种胁迫而不愿意去做妥协，这当然是跟性格有着根本的关系，而家里的经济实力确实也增添了最实在的底气。 而她自己呢，性格不同，底气也差不小，她其实就真地是像覃可之前说的那样，她会主动地告诉自己一个可以去妥协的最好的理由和解释，就把那当作是自己不过被扣减了一点工资了吧，这工作不是还在嘛，自己迟早都能把它们挣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对舒颜坦陈道：“小颜，其实姐一直都挺羡慕你的。” 舒颜眉心微皱，“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的，脾气是这么臭，现在不就给你惹麻烦来了嘛。” 李安琪笑了笑，“你看，你爸是走得早，但是你妈坚强能干，现在又多了林远辉，我羡慕的是，最应该宠爱你的人他们全都懂得怎么样去把一份底气给到你的手上。” * 当韦晓梅拿着设计部的会议记录在手上，她看到技术部不过就得七个人，竟然就有一半的人不愿意把钱拿出来，而舒颜竟然还就在这其中，她真是既意外又生气。 这两万五千块钱对于有的人也许会是一个问题，可是这个钱对于舒颜就不可能是什么问题的，根本就不差这个钱的！ 她想着就轻咬起了牙，捏起了那份公司文件又在看，尤其着重在那一行个人自愿为原则的表述文字之上盯着，是，在拟定项目计划以及发放这份文之前，她确实是去咨询过了有关人士的。 只不过，这可不就明显只是出于一些谨慎的考虑而选择的措辞嘛，这公司里的人也没有谁是一个木鱼脑袋的，这么点门道非要说真地是一点也没有看得出来那就只能说明是在假装的了。 所以，所以说她舒颜就是在要拆自己这个新领导的台喽？ 韦晓梅想着，长指甲就在“自愿”这两个文字上面划了一道深痕。 你这是仗着自己找了一个律师男朋友就要得意成这样，只怕是不是早了一些了啊，不过谈个恋爱而已，结不结得成婚还要另说呢，再者说了，就是结了婚了又怎么样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那大家就放眼看呗。 * 又到星期六回林家吃饭的时间，舒颜和林远辉到达的时候，刚好看到林远虹母子正在楼下玩耍，便也不着急上楼去了。 曾子睿跑去抱起自己的篮球，让舅舅带自己去打球，林远辉把外套脱下来交给舒颜，就拉着小外甥走去了球场。 舒颜和林远虹也跟着到球场边上看着。 不一会，舒颜就看到陈强把车子停在了球场一侧的车位上，走了下来。 只是，陈强对着自己那明显有些恨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呢，她感觉好诧异。 她看了看林远辉，此时他正认真地教曾子睿运球，她又看了看身旁正在看着手机的林远虹，虽然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看到了陈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他刚才的那个眼神。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并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 隔天的下午，周峻要出门，刚好要经过舒颜家，宁慧心就提出要搭顺风车过去看舒颜做包点。 “你一会给个电话周峻，你们俩今晚就在这吃饭吧，我早上买了好多菜呢。”，舒颜说。 宁慧心放下手里摆弄着的面粉筛，就立即打了电话，“颜颜，谢谢你。”，自己原谅了周峻，舒颜也最快地接受了她的决定。 舒颜笑了笑，“真是给你说得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这一年，家居烘焙时兴得很，她这是第一次学做这款蛋糕。 听说她要学做糕点，林远辉是勤快得很，厨师机和烤箱一下子就全都给她备齐了。 她做的吐司面包已经是相当地像模像样了，戚风蛋糕呢就还是会有些塌腰，不过，无论她烤成什么样的面包蛋糕出来，林远辉都会陪着她一起吃完的。 蛋糕烤出来的时候，让舒颜有些惊喜，除了表面有一道小裂纹之外，其它都很不错，“一个美食主播说，其实很多西方的大厨还特别喜欢自然开裂的蛋糕，这话我真没听明白。” 宁慧心想了想，也是摇了摇头，“我也没听明白。” “你看这些视频，都说的是防止蛋糕表面开裂啊，没有开裂的也确实更完美的啊。”，舒颜指了指一旁的小平板。 “嗯，颜颜，要多久才凉得下来，好想现在就吃一块啊。” “嗯嗯嗯，是的。”，舒颜也是笑呵呵地。 而这时，宁慧心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她的小姨。 “是我小姨，说有事要当面来跟我谈。” “哦，那你是要现在过去吗？” “颜颜，我小姨刚刚说，那是跟赵玫相关的事情。”，宁慧心说。 舒颜顿了顿，“你的意思是让我一起过去听听？” “去吗？去吧，颜颜。”，宁慧心说，她是自己心里面没有底，要是听到的是赵玫不太好的事情，她拿不准要给自己小姨一个怎么样的反应。 “那好，我们俩一起过去找刘阿姨吧。”，舒颜说。 第114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五) 舒颜和宁慧心两个人刚一坐下来，刘阿姨就开门见山，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言语之中尽是对于赵玫的各种不满。 原来，赵玫与施法焗的陈强不仅是相过了亲，之后还相处了一段，只不过现在又散了。 两个人一起的时间不长，一起吃喝玩乐的那些花费就不去多说了，主要就是赵玫让陈强给自己买了好些的衣服鞋子和包包。 赵玫说两个人并不合适不想再谈了，陈强说不谈就不谈了吧，不过当初给她买东西的那些钱他要她还回来，他自己也算过了的，大概是两万块钱，他算的数字只会少了不会多，就相处了这么一点时间，他觉得自己这个投入实在是太大了，冤得很。 然而赵玫却完全就没有要退钱的打算，对陈强是不见面也不再接电话，陈强当然急了，直接跑去了赵玫的公司找人，两个人大吵了起来，闹得极其难看，最后是大厦的保安把陈强劝离了。 这样的消息，可真是让舒颜和宁慧心同时感觉到了不真实。 刘阿姨看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也就也没有急着往下说，给她们俩一点消化的时间。 其实，她从陈强和他的介绍人那里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没比她们俩好太多，看来大家之前都没看出来，赵玫会是这样的人啊。 “后来，人家陈强也冷静下来了，觉得真要为了这么些钱把自己前途给影响了也实在是太不值得，不过他也还是想着，多少还能追回来一些的话他还想要的，实在是追不回来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现在这样子，赵玫肯定就是打死也不给还一分钱的了嘛。” “可是，你们说，那人家陈强只要是骂了她赵玫一次，那不就也是在骂了我这个老阿姨一次嘛，对不对啊。” “我大这半辈子的英名算是给这姑娘败坏完了呀。”，刘阿姨说。 这时，宁慧心不解地问到：“可是，小姨，这个陈强，你之前不是已经给舒颜介绍过了吗，你怎么又给赵玫说这个人了啊？” 刘阿姨轻叹了一口气，“是啊，后来我自己也才想得起来了。” 她前后是曾经给舒颜安排过两次相亲，只不过每一次过后舒颜都与对方没有任何的进展，后来舒颜还直接表示不想再去相亲。 这些过去了好一段的时间了，才是到了赵玫要跟陈强见面，她确实一时也没有去想得太仔细了。 其实说起来，刘阿姨喜欢给人牵红线的原因也挺简单的。 她不过就是因为以前在单位本职之外兼着女工委员的工作，大家总是喜欢来找她帮忙，那她的手头上自然就积起了不少的资源来了，就是一份好心，没贪图其它。 “赵玫她当时是这么问我的，她说有没有单位好一些的人啊，我听着好像是对我给她介绍的人有点意见，那我就说了，赵玫你是慧心的好朋友，这条件不好的人我一般可不会给你说的啊。” “后来她干脆直接地就问了，说有没有30岁以下的外科医生，或者是什么焗单位上班的人啊。” “你们说她的话都这么清楚了，我自己也是后来才想通了，舒颜跟施法焗的陈强见过了，也跟二医院的谢医生有见过了。” “唉呀，所以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有错，我当时要是想得起来了，这事情也闹不成如今这样了。” “真是砸了招牌啊。”，刘阿姨显然对于自己的信誉受损极其在意。 她说着，还暗暗地瞥了瞥舒颜，其实还有些话她真是不好说出来。 人家陈强气极了的时候就曾经问过了这么一句，说是不是舒颜故意让她的朋友来戏耍了自己的啊。 这是什么话，他陈强要真值得了舒颜那样做，那当初为什么人家就没答应跟他多见一面了呢，他这明显就是在迁怒罢了，所以，这样的话她哪好把它说出来啊。 不过啊，就算只是一时生气迁怒，陈强那男人也实在是太小气了，总之吧，什么赵玫，什么陈强，这两个人的事以后自己是不会再去理的了，刘阿姨想着。 * 从刘阿姨家里出来，舒颜和宁慧心两个人挽着手慢慢地走着。 谁也没有说话，对于刚刚所听到的一切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 舒颜此时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在前一天陈强投射过来的那个怨恨眼神了，只是刚才所听到的那些，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赵玫曾经有跟她们透露过半个字的。 赵玫其实一直不过只是在假装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并不太着急，对此她是知道的，只不过今天从刘阿姨那里了解到这么多，她才算是真正地意识到了赵玫的那一份焦虑了。 如今她也马上要结婚了，宁慧心又已经与周峻和好，这些无疑是再一次地激发得赵玫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难道说，她们俩真地是对待自己的好朋友太疏忽了吗？ 她想了又想，自问她们虽说做得并不是最好，但关心一直都有的。 宁慧心很是不习惯这么久了两个人也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她想了想，决定要不然还是就来说一说陈强那个男人吧。 “你说这个叫陈强的，一个大男人的，真地是小气得很啊……”，只是话说到这里，她又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人家到底是不是真小气，又有多小气，这个事情真地就能单纯地只怪责了人家了吗？ 舒颜依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宁慧心的手背表示了一下。 两个人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赵玫跟陈强交往的事情大概就是发生在她们上一次去海边旅行的前后了。 又走出一段路，宁慧心说：“颜颜，要不然等林远辉和周峻办完事过来，我们把阿姨叫上，一起出去吃饭算了。” 舒颜说：“不用，说好了我给你们做的，还是别改来改去了。” “我是怕你的心情受了影响，出去吃省事点。”，宁慧心说。 “实话说，这心情真是，好复杂呢，慧心。” “不过不管什么事，饭还是要好好地吃的，对吧。”，舒颜说着，又轻轻拍了拍宁慧心的手背。 只是，往回走的一路上，两个人依然还是很沉默。 * 周峻来到的时候，是颜素苹给他开的门，“小周，快进来。” “颜阿姨，你好，好久不见了。”，周峻说。 “小周，你这休息日还要加班啊？”，颜素苹得知了这两个孩子和好的事情，真心地为他们高兴。 之前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她看到慧心那孩子的气色，就总是差一点的，今天再看着明显就好起来了，多好的事情啊。 周峻解释说：“是啊，不过事情不大，就是亲自去一趟安心些。” “是是，工作是要认真。” 宁慧心听到动静就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周峻手里提着了两大袋的东西，她的唇角就微微地一弯。 周峻也是对着她笑。 她转身回到厨房，对舒颜说：“周峻来了，你们家林远辉还没回。” 选择原谅确实并不是那么地容易，不过，总算是跨了过去了。 主动权本来一直就在她这里，既然她决定好了，那么两个人和好的速度就会很快了。 初恋就做成了夫妻的爱人真是一点都不多的，其实吧，有过不少的时候她只要一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就总是会不自觉地软上了几分了，只不过作为她自己，她是不愿意被他过分地了解到的。 不一会，林远辉也从律所赶了回来。 自己的女人在厨房里，两个男人当然就都要挤到厨房的门口，一边看着她们一边在聊天。 期间进进出出的宁慧心就有示出嫌弃周峻堵了自己的路，周峻就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林远辉，觉得不应该只怪了他一个人的吧。 却只见林远辉微微地扬了扬下巴，以自家人的身份小得意了一番。 颜素苹此时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瞥到这一边，四个年轻人气氛好融洽，她看着也是很高兴。 她在用旧毛线打成一对护膝，不是急着要用的，就是打发时间。 前几天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些旧毛衣，其中有两件是女儿上中学时候穿的。 这两件毛衣，是当年女儿自己画了图纸让她按着织起来的，她没有舍得去拆，反正也不碍了地方，所以就又放了回去。 从小，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大家都会夸赞他们家的小姑娘长得好看，聪明又伶俐。 大家抱着她吓唬说要把她带回家去不让再见爸爸妈妈了，小姑娘是不慌不哭，淡定得很，问她是为什么听了不害怕呢，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说，要不是爸爸妈妈放心的人，爸爸妈妈是不让他们来抱自己的。 他们家的小姑娘，从小就最喜欢写写画画了，没有太特别地训练过，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是自成一派。 小姑娘会缠着她要一起上街去选布料，然后又让她带着去找了好裁缝，把自己画的设计图递过去让人家照着做。 家里请了木工师傅要做一套新的沙发，小姑娘也是二话不说自己就画好了图纸，标好了尺寸，沙发打好了以后，木工师傅还把那一份图纸折好给带走了。 记忆许多时候是需要有钥匙的，平时看着已经有些淡忘了，一旦又想了起来，才发现真是不少。 再可爱的小娃娃也总是要长大的，他们家的小姑娘都要嫁人了啊。 颜素苹想着，目光就从女儿的背影转到了林远辉的身上，只见他腰背挺直如松，坚实可靠，她满意地笑了。 第115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六) 已经是很临近过年的日子了，林远辉用做聘礼的那一套房子，它的房产证才终于是领到了手上。 在开饭之前，林远辉把房产证拿出来递给了舒颜。 舒颜翻开来一看，瞬间就明白了，她笑着点了点母亲和林远辉两个人，“哦，我明白了，你们之前联手来瞒的我。” “妈，那个什么疫苗登记的主意是他给你出的吗？”，她的小方下巴往林远辉的方向比了比。 颜素苹连忙地摆手，“不是，不是阿辉说的，你别乱猜。” “我不过就是看到电视新闻里面有说起过这个事情，就临时借来用了一用。” 舒颜笑了，伸手过去拍了拍母亲的手臂，“妈，说真地，你这一次发挥得实在太好了，我当时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然后她故意地敛起了笑容，手指轻轻地点着所有权人栏目上自己的名字，对着林远辉说到：“不过你嘛，吃过了饭，还是要给我好好地解释解释的。” 林远辉笑了，第一时间想要做的就是伸手过去蹭她的脸颊，手抬了起来，瞥到了颜素苹才及时地打转往下，改成了去握起汤勺。 然后他就只能一装到底了，勾着嘴角，开始给大家盛汤。 这时，颜素苹也拿过了房产证在看，心里面是真欢喜，却又隐忍着笑意，做出了平静淡定的样子。 * “酒席嘛，说实话，我就不想要大办了。”，舒颜说。 这一点她事先并没有与任何人有沟通过，选择此时说出来也是因为母亲一直是她最亲近的人，而林远辉马上就成为另一个她最亲近的人，大家就面对面地一起来讨论吧，他们要是都不愿意接受她这个意见的话，那她做出妥协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他们都觉得高兴。 颜素苹闻言，确实很感意外地看着女儿。 而林远辉就不是那么地意外了，作为他自己，对这些真地是不太有所谓的，就不过是做出来给人看热闹的很形式上面的东西，法律上也从不以此作为双方结为夫妻，或是衡量感情深浅程度的有效凭据。 他只不过是听说过，每一个女孩都期待着自己穿着华丽的婚纱出嫁，都希望自己的婚礼隆重而难忘，所以为了舒颜不留遗憾，他也会希望听到她对自己说，她也想很要在南城最豪华的酒店里大办一场婚宴，毕竟她就是应该多一些来要求自己才对。 再说了，岳母大人一定会为此开心骄傲的，毕竟母亲都会希望能够看到自己女儿风光大嫁，更何况是舒颜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呢。 “颜颜啊，你真地就这么不想要摆酒席吗？”，颜素苹问到。 没等舒颜回答，她又立即说到：“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能一个说了就算啊，你也要多听听阿辉的意见嘛。” 林远辉却是微微地一笑，“阿姨，颜颜要觉得好的我没有意见。” 颜素苹闻言沉默了，她的虚荣心此时正在占了上风。 这么多年来，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她都不记得自己参加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宴席了，送出过了不少的礼金，谁家都是想趁着这一个机会给自己捞回那么一点，这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再说了，自家女儿这么地好，这么多年来也没见着别人家的女儿有几个能比得了的，要不办个热热闹闹的酒席让别人都好好地来看一看，要说自己是一点没有感觉到可惜，那绝对就是说的假话。 舒颜看出了她的心思，“妈，我跟你说，其实以前去参加别人的宴席，我时常都会忍不住地在想，轮到自己结婚的时候能够安静又简单一点就好了。” “而且妈你再想吧，现在即使是二婚、三婚也要大办大闹的人多的是了，你前两个月不就去吃了一顿二婚加上孩子满月一起办的酒席了嘛。” “我的舒太太，你可就只得我一个女儿哦，恐怕你想着要一一地去挽回损失的计划也终究是没办法完得成的了，对吧。”，舒颜说着就半掩起了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颜素苹看着女儿笑得这么高兴，也忍不住地跟着弯了弯嘴角，不过立即又想到，还是不行，可不能这么容易地就给女儿说服了。 她还是采取缓兵之计，站了起来，“你啊，就是嘴巴太过厉害，反正你们俩一定要好好地商量过了再做决定，我先去把汤给你们热一热。”，说着提起小汤锅进了厨房。 林远辉待到岳母大人走远，笑着伸手挠了挠舒颜的头发，“没事，我就听你的！那你再给我说说，我们要什么时候去注册？” 舒颜大眼睛转了转，手指轻轻地在下巴上敲了敲，“嗯……，这个嘛，我最喜欢的数字是5，这个月的5号马上到了要过年，那，要不然就再下个月的5号吧，你觉得怎么样？” “嗯，就这样吧，就3月5号，挺好的。” 林远辉又是点了点头，“嗯，好。”，他正是希望越快越好地呢。 舒颜笑着问：“你不觉得我这样是太随意了吗？” “不会，就3月5号那天挺好。” “什么3月5号啊？”，颜素苹走了回来。 “妈，我是说我们想在3月5号那天去办手续啊。” “3月5号？怎么我就转个身，你们这么快就定下来那天了啊？” “就是我刚才随口定的啊。”，舒颜眨了眨大眼睛说到。 “那就先别着急，等我去找人好好地看一看黄历吧。” 舒颜和林远辉两个人都忍不住对视而笑了。 “妈，这个还需要去看黄历啊？” “当然啦，你这孩子，这婚宴也不想要办了，还想不许我看看你们登记注册的日子好不好啊？”，颜素苹说。 “许，许啊，我哪里不许了，那你就辛苦帮我们选个黄道吉日吧。”，舒颜笑嘻嘻地说到。 她吃了两口饭，又看了看房产证上的简图，对布局心中是微略有了底，“妈，这次你的房间我给你装成中式风格的吧。” 颜素苹闻言，不禁就瞥向了林远辉，他神情自若，“不用了，我就不过去占房间了。” 舒颜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她伸手轻轻地合上了房产证，侧身把它放到了餐边柜的上面，“反正我都会给你留出一个房间的。” 林远辉也跟着正面表了态，“阿姨，新房子房间足够的，你跟我们一起住的话，大家都不用两头跑了，其实挺好的。”，语气诚恳，其实也是实在话，这母女俩要不住在一起，肯定是互相牵挂得紧的。 颜素苹听到他的这话就已经觉得很欣慰了，不过也还是并没有答应下来，“阿辉，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吃饭。” * 当颜素苹饭后散步回来时，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两个年轻人正在说着话，女儿此时笑得正甜，而林远辉正捧着女儿的一只手在帮做按摩。 她刚才在路上一直想的正是他们向她提起的，结婚以后也要接她过去一起住的事情，而就在这一刻，她就有了最后的决定了，她不跟他们一起住了，就给年轻人他们自己一个真正轻松自在的小家吧。 她实在是一个很善解人意也极有胸怀的母亲，她全心全意地盼望女儿能够得到幸福生活，于是也就在行动上这样地去贯彻了。 舒颜并没有急着要把自己的手从林远辉的手掌里抽走，“妈，我们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哈密瓜呢。” 当众秀恩爱对于林远辉来说并不是意愿，也十分地不擅长，即使是在岳母的面前亦是如此。 他此时明明都已经是有了一些窘然了，却偏又胜在向来是一个面色清冷的人，只见他故作镇静地把舒颜的手轻轻放下，把护手霜盖好，然后站起身来，“那我去开哈密瓜。” * 颜素苹在完全地确认了女儿的婚事已定之后，开始逐一地把消息通知给家里的亲戚朋友们。 舒颜表姐一听说舒颜就要结婚了，打了电话过来，有些责怪她谈个恋爱还要是不声不响的，同时也还是没有忘了对于她跟汪海平没能成为眷属发表了自己好一些的遗憾。 只是舒颜对于这个往事并不想多去提及，毕竟如今真是太好。 她也是真诚地对表姐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姑妈是早就不在了，可是她也一直并没有带着林远辉一起过去拜访表姐夫妇，做得是不够好，不过要细究起来，这事情还真就是因为了汪海平的缘故。 其实说真地，连她自己也是有些没有想到，因为有林远辉一直默默地操办着，两个人结婚的事情进展得这么地自然又这么地快。 第116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七) 出了电梯，舒颜就一直挽着林远辉的手臂，“你现在坦白地告诉我，你自己原来是想要摆酒席的吗？” 面对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和那一副明明早就已经是吃定了自己却又偏要故作天真无辜的样子，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是要听真话？” “当然啊！” 于是他接着说：“其实我以前吧，真不是太有所谓的，一直觉得不外乎都是一些形式上的事物罢了。” “可是现在呢，如果能让我有个好机会去告诉大家，我娶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我想着也是能觉得喜欢。” 舒颜想了想，“嗯，我明白了，谢谢你。” 然后她更是攀紧了他的手臂，眼里带着殷切，“可是，辉，我还是不太想要办大宴席，我们就按着自己感觉舒服自在的方式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夜色中，她的肤色是一种刚刚好地月白色，一双眼睛又是那么地明亮，他在她额上深深地一吻，微俯下头，与她四目相视，他觉得心里面一下子又满了。 他用拇指轻描过她的唇，又用力地亲了一口，“好的。” 她靠着他的臂膀，笑着在看地面上两个人拖得长长的影子，伸出一根手指左边点了点，右边又点了点，“这是你，这是我。” 我爱你，如果你也确定了同样地爱我，那么，无论是以什么的名义和理由，我都不会允许自己随意地离开了你。 他侧了侧头去蹭她的发顶，“那我还想说一个事。” “那你说啊。” “就是……” “嗯？” “就是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回去？你看这婚也算是当着岳母的面前订好了的，现在就是有名有分的。” 她笑着拍打他的手臂，“不好，我们就保持原状。” “你都准备要把人家的乖女儿拐走了，此时就更要克制，林律师。” “嗯，也对，那么，一个星期去我那的时间就多加一天？” “一样驳回，林律师，维持原状！” 他又侧过头去蹭了蹭她的头发，笑着回到：“好吧，接受了。” 两个人继续绕着小区花园悠悠地走着。 她仰起头看着浩瀚的夜空，满月像银盘，星光稀落。 爸爸，你在那边还好吗？ 我就要结婚了，对啊，嫁的就是我身旁的这个高个子啊。 妈妈她很好，我们都要好好地啊，爸爸。 林远辉立即就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这些变化，他轻轻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把原来挽在上面的那只小手紧紧地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她看着无垠的夜空，而他只看着她。 * 只不过，舒颜前一天晚上那般灿烂的好心情，在第二天的早上，就让陈莉菲给破坏掉了。 这天，陈莉菲难得积极地要跟着她一起到工地去查看。 就在工地，陈莉菲故意去踢翻了乳胶漆，涂料撒到了她。 这事情要从头说起来，还是颇有前因后果的。 在前一天，陈莉菲在舒颜的办公桌上找资料，舒颜当时不在，陈莉菲就自己翻了翻，就看到了舒颜的戒指设计图草稿。 她原来以为，舒颜不过就只是用电脑画图比别人厉害一些罢了，真没想到她手工的图画竟也能够这么地好。 而这图里面，画的偏偏还要是婚戒！ 这下好了，唐明欣的老男人算是彻底地给抢走了，她想。 这件事情就这样地摆进了她的心里面。 在工地的时候，舒颜接到了林远辉的电话，说林远虹要问她要银行账号，要给她一份大姑姐的结婚礼金。 舒颜已经特意去到了无人的房间里说电话了，然而陈莉菲却鬼使神差地就跟着走近了过来。 她微探着头，窥到舒颜面向着窗口，对老男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地柔和，完全就是一副被爱情滋润的小女人模样，看着实在陌生。 其实在以往，韦晓梅到设计部来找舒颜和李安琪聊天，她都会对她们之间说的话特别地留了心，也因此她对于舒颜的了解增加了不少。 然而，她自己也是一直没有去搞清楚了一个突出的问题，那就是即使是多了这样的一份了解，为什么自己也还是并没有试图去让彼此的关系更融洽起来呢。 而此时，只听着舒颜单方面的话语，她就能大概猜得出那是说的什么，那说的是老男人家里的一个什么人，要给舒颜打钱，然而舒颜呢，就开始对着老男人装模作样地推三推四了起来。 二十万块钱啊，真是有人会说不要就不要了吗，所以说啊，此时此刻她怎么看着就怎么觉得舒颜说的话太假了。 舒颜挂上了电话，走了回来，跟墙面施工的师傅说着什么阳角线条什么的。 陈莉菲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对自己是爱理不理的，偏是对着舒颜一直在笑，男人长得这么地丑，笑得这么地猥琐。 如此地想着，陈莉菲竟又是鬼使神差地抬起了脚，往一只乳胶漆桶上扬了起来，方向就对着舒颜。 “啊……”，舒颜只觉得脚面一凉。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泼上了涂料的皮鞋和裤腿，然后缓缓地从乳胶漆桶倾倒的逆方向，看到了陈莉菲也沾着了星星点点涂料的鞋头，最后停在了陈莉菲那张神情慌张的脸上。 “陈莉菲，你是故意的！”，她说，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陈莉菲有些怯懦地往前迈了一步，“我……不好意思了。” 舒颜冷冷地看着她，又是等了等才说到：“不好意思并不是在道歉，了解？你应该对我说的是对不起，这一个才是道歉。” 陈莉菲咬了咬唇，“那你说吧，多少钱，我赔给你。” 对方依然是不愿意做出一个正经的道歉，舒颜冷笑一声，“我不差你这点钱，就让这笔帐一直记着吧。” 这时，一旁的装修师傅也反应过来了，上前给舒颜递了毛巾，说让她去冲洗一下，可是当舒颜说了声谢谢接过了毛巾，大家才同时意识到此时是冬天，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办法。 舒颜想了想，先给那桶倾倒了的乳胶漆，自己的鞋子和裤脚都拍好了照片，然后让师傅们帮忙去找来两个塑料袋子，就把那只被泼得一塌糊涂的脚整个地包进了袋子里。 然后她才是给李安琪和林远辉分别打了电话，打给李安琪是要下午请假，打给林远辉是让他过来接自己回家。 陈莉菲一直有些愣怔地站在一旁，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主动地说到：“我不是有车子嘛，我可以送你回家。” 舒颜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更别说要去回答她的话了。 不过她想起了一个最需要处理的问题，于是又给李安琪发了一条信息，附上了刚刚的照片，表明自己不想让陈莉菲再跟着自己了，这样的徒弟她实在是教不起。 * 舒颜等在路边，时不时地抬起那只被包起来的脚来看，真丑。 林远辉赶到的时候，看到她的这个样子，心疼，他何曾见过如此狼狈的她，“除了衣服弄脏了，有没有受伤？” 见到了他，舒颜的心里就已经真正地平静了下来，听闻他这样一问，竟是笑了笑，“没有至于那么严重，什么伤也没有。” “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林远辉有些愤愤地问。 她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啊，除了电梯那次也许有所得罪了之外，我自认没有再招惹过她啊。” “你就在车上坐着等我，我进去找人。”，他说。 她连忙拉住了他，“别去了，辉，一个连道歉都学不会的小孩子，段位实在太低了，我不要你的声誉为此有任何地损失。” 他默了默，抓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去吻了吻。 然后只听她缓缓地说到：“这新年刚开始，就整了这么的一出，我预感着，大概我跟施力美的缘分也是差不多了吧。” 他闻言很不以为然地，“真感觉不对了就不要勉强，宝贝，没事，我们家不必要去看了谁的脸色吃饭。” “嗯，我也就是这么想的”舒颜点了点头，“现在还是赶紧先回家去换衣服吧。” “嗯”林远辉嘴上是这样地应着，却并没有立即开车，显然不太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作恶的对方。 舒颜拍了拍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开车吧。” “我们还是来说点别的吧，虹姐那钱已经收到了，你看想一个什么理由，我们给她转回去吧。” 林远辉说：“你就先收着，反正我们有这份心会有机会的。” “嗯，说得也对。” 舒颜回到家，洗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沾了涂料的衣物和皮鞋打包好装到了垃圾袋里面。 颜素苹看着那个黑袋子，就感觉怪可惜地，“颜颜，没有办法去洗一洗吗？” 舒颜说：“妈，都脏成这样了，不必洗了。” 林远辉这时刚好跟陈奕峰通完电话，“走吧，我们一起上街去买新衣服过年。” 舒颜觉得他真是贴心，“妈，我们一起去吧，晚上就直接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颜素苹说：“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妈，正所谓是错有错着啊，今天我们仨一起出去走走。”，舒颜却坚持要母亲一起同行。 林远辉也跟着在力邀，“是啊，阿姨，一起去吧。” 他也开了口，颜素苹就不好再推了，“那好吧，你们带我这个刘姥姥一起吧。” 第117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八) 工地的装修工人本来就都是跟舒颜很相熟的，又目睹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们之后自然对于陈莉菲就更是当成了透明了。 陈莉菲一开始还颇有些示威的架势，在舒颜离开后她还特意地留了下来，就是想要表示出自己没有要怕了谁的态度，只不过扭捏了一番，最后她还是没好意思再多呆下去。 她在回公司的路上，给唐明欣打了电话，“欣欣，你现在是在哪呢？” 唐明欣说：“我跟我爸妈在机场，我哥今天回来。” 陈莉菲闻言眼睛闪了闪，不过片刻就恢复了过来，“那你哥有带着女朋友吗？”，她心里也清楚，唐明宇从来没多看自己，多此多嘴要问是管不住自己罢了。 “不懂啊，我们都还没有看到他人呢。” “哦。”，接着，陈莉菲就把自己刚才做的事说了出来。 只是，唐明欣那边沉默了。 陈莉莉立即就从中听出了她对于自己并不认同的态度，却仍忍不住试探，“欣欣，那你说我这一次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 唐明欣回答说：“当然是啊，莉菲，你这是想要干嘛呢？你根本不至于要这样做的啊。” “我，我当时就没有想太多啊，只是想搞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结果就没有控制好力气而已。” “莉菲，要我说，你其实，一直是有些忌妒人家的吧？” 陈莉菲闻言就喊了起来：“我有忌妒她？唐明欣，你怎么会这样来想我的啊？” 唐明欣吸了一口气，“因为我觉得你对她的成见，其实已经是有些不正常了，当初电梯那件事人家也给了你解释，之后你就又总说是因为了我的原因。”，她真地是很少这么直接地指点到别人。 “那你说我说错了吗，我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你的老男人让人家给抢了啊。” “不，莉菲，我不同意你这个说法。” “林远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跟我有过任何的什么，我喜欢过他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你其实没必要抱打不平。” 陈莉菲的声音依然高亢，“那你也不能就说我忌妒了她啊！” 唐明欣却仍想劝说，“莉菲，我觉得你自己还是多注意一下吧，忌妒在七宗罪里边排在了第二呢，之后的那些暴怒啊贪婪啊什么的全部都可能是因为它而引起的。” “唐明欣！” “你要再这样说我，我不高兴啊。” “什么忌妒来，又忌妒去的，我不像你出国留过学，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陈莉菲就是这样，总是遇事第一条就是嘴要够硬。 向来好脾气的唐明欣摇了摇头，也是不想多说下去了，“莉菲，我是作为好朋友，对你真心实意地才会这样坦诚，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要接我哥的飞机呢。” 手机被先挂断了，陈莉菲叫到：“你……喂，唐明欣。” 其实她哪会轻易地就舍得去跟唐明欣翻了脸呢，她还会担心唐明欣真地就不再理会了自己呢，她只不过是对于今天唐明欣这样的表现完全就没有心理准备罢了。 * 李安琪在黄方芳的面前并没有为陈莉菲粉饰了任何，她直接就把舒颜发过来的照片递给了黄方芳看，同时也转达了舒颜的要求。 黄方芳对此，可真是极难得地显出了有一些措手不及。 她自然很清楚自己这个外甥女就从来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可是也万没料到竟就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 显然，舒颜真不是别人，她拍的照片有着她自己推理的意味在里面，就当时两个人之间那样的距离，如果仅仅是无意之中碰倒了的话，一桶乳胶漆是不可能有那么多泼撒到了她的身上的。 照片为证，不管怎么说都是陈莉菲理亏了，黄方芳同意了舒颜的要求。 然后她又问李安琪，说这之后要让陈莉菲转去跟着哪一位会合适一些呢。 而再一次让她意料不到的是，平时对谁都很和气，总是笑嘻嘻的李安琪，今天竟然面无表情地就回了她，说设计部没有合适的人选，而陈莉菲呢也根本就不需要去跟着任何人了，言语嘲讽。 就算是对着老板娘又怎么样，李安琪刚才之所以会那样地说，也真地是因为心中有气。 作为部门领导，她可不是毫无责任心和正义感的人，设计部里不管是谁都不应该要去承受陈莉菲随意泼过来的涂料。 在李安琪离开后，黄方芳立即拨打陈莉菲的手机，一直占线。 偏偏正在这时，她又瞥到韦晓梅正在经过自己的办公室，还侧过头隔着玻璃往自己身上瞟了两眼，然后才款款地走了过去。 呵，这是又想干什么呢，心中更加又是一阵地不爽，她把新手机“啪”地拍到了桌面上，然后靠着椅背气鼓鼓地抱紧了双臂。 如此看来，对于这个公司的发展走向，感觉到有些越来越不对劲的人，似乎还不在少数啊。 * 接了陈莉菲的那个电话之后，唐明欣还继续对此有所思考。 最后她再次确定了，自己并不需要为了陈莉菲的行为负任何的责任，就正如自己之前跟陈莉菲说的那样。 只是，她心性善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事情。 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有所表示一下。 她到花店去亲自选了七朵黄色百合，满天星作点缀，她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研究星座和花语。 她还跟花店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送花过去的时候帮忙拍一张对方的照片。 对于花店的人来说，要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其实也并不难。 所以，当舒颜听到送花人解释说自己第一天上班，老板还不放心，非要让拍一张照片回去，她也就很配合地让对方拍了照片。 只是，花里插着的小卡片仅仅只是写着“祝你幸福”，不再有任何人的落款署名，字迹看着像是一个女生，这就更是让她猜不到会是谁给自己送的花了。 她当然从没想过会是陈莉菲的所为，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小孩子离真正地长大恐怕还有着蛮长的距离呢。 * 唐明欣又打开了手机，看着捧着花束微微笑着的舒颜，林远辉要娶的女人，她确实长得漂亮。 “欣欣，吃饭了，还在看什么呢？”，唐明宇此时边说边走到了妹妹的身旁，瞥到了手机屏幕，直接伸手就来拿，“欣欣，你认识舒颜？” 唐明欣看着落到了哥哥手里的手机，“哥，你也认识她？” 唐明宇在一旁坐下，“嗯，我初中的同学，后来又一起读的省大。”，捏着手机没打算还回去。 唐明欣想起之前曾经有跟陈莉菲做过了这方面的猜测的事情，“哥，原来，你还真是认识这个舒颜呢。” 唐明宇的眼睛依然是盯着手机屏幕，“什么这个，又那个的，是有什么故事吗？” “嗯，有的啊”唐明欣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舒颜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明宇默默听着，把手机屏幕立了起来避过了自己妹妹的视线，然后拇指几不可察地就在舒颜面容的位置上轻轻地划了划。 “欣欣，你这个朋友，真是太差劲了，你自己也从这事情里好好地想一想这个问题吧。”，他说着，又是多看了照片两眼，才缓缓地把手机摆在了唐明欣的跟前。 “我想了，可是，哥，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啊……” 唐明宇笑了笑，伸手过去轻挠妹妹的头发，温声地说到：“不多又怎么样，不多我们也不能就没有了要求啊，对吧。” 之后，一家人聚到饭桌前，唐明宇是尽力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失落和不平静，而唐明欣则是因为给舒颜送了花，又跟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倾吐了一番，心里也释然了，轻松了。 “哥，公司现有的这么多司机你都看不上吗？”，唐明欣问。 唐父唐国民对此也很想问一问的，“是啊，阿宇，你以后工作要忙起来了呢，还是专门配一个司机妥当些，找个年纪相当的。” 唐明宇说：“爸，我不习惯要去把自己弄得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人一样。” 闻言，唐明欣，唐母还有家里的保姆都不禁笑出声来，唐明欣更是差点呛到了饭。 唐明宇侧头看她，“真有这么好笑吗？” 唐明欣猛地点头，“是好笑啊，哥，你好像变幽默了哦。” 说起来他们家还真地是跟电视剧里拍的不太一样，住的只是普通的别墅，就是自家开发的小区，家里就只请了一个保姆，从老家请来的失独的寡妇阿姨，家里各人的汽车也就是中上水平，没有顶级特别夸张的类型。 “呵呵”唐国民也跟着笑了，“电视剧里面的人？” “行吧，就都随你了，自己开车多注意点。”，这都多少年了，儿子大学毕业以后各种推托，又是自己创业又是要留学，硬要绕了这么一大圈，才磨磨蹭蹭地终于来接过了自己的班，他已经欢乐得很了，其它事就不用多计较了。 吃过饭没多久，唐明宇就出门了。 他没有自己开车，打了一辆车来到了舒颜旧家的那条巷子。 这里依然十分地热闹，单位大院的楼房都很陈旧了，两旁的小商店还是一样地多，不同的大概就只是它们的主人也不知道是换过了多少批了吧。 有结群而行的中学生在他的身边经过，大声地交谈着游戏的心得，他还看到了一对小情侣，女生坐在后座上紧紧地环抱着骑车的男生，因为男生老是要回过头说话，车子就显得特别地晃荡。 他们也都曾经这样地年轻过啊，自己的这一场单恋就这样过去了这好多年了。 她早就不住在这里了，而他也只是过来看一看当年的自己。 他真地是早就死心了吗？ 并没有！ 他并不总是那么地喜欢做出这样一副冷静淡漠的样子的，但凡舒颜有给出过他任何一点的机会，他就必定会立即地飞身过去，就像是那会对着火光毫不迟疑的飞蛾一样。 即使有天使在事先要给出了一个将不得长久的预言，只要能跟自己真正倾慕的人去相爱过一场，他也绝不会后悔地。 只是，他从来没有过机会，今后也再难得有了，她要嫁人了。 第118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九) 这个周六晚上的林家，林远辉正式向自己的父母公布了自己与舒颜决的婚讯。 其实，林远虹在之前就已经提前帮他们打过了招呼，尽管是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林启庆和李兰华亲耳听闻还是很高兴的。 只不过，当李兰华进一步了解到，其实自己儿子为了结婚根本就是早早地开始运筹，并且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最后不过才把消息通知到他们罢了，她的心里面还是免不了地有了一些不痛快。 而作为儿子，在林远辉的角度上却就并不会感觉到会有什么问题了，尤其是在他搬出去独住之后，小到感冒发烧或是小伤小痛，大到事业经营乃至如今结婚，他都从不愿对家里有所惊动。 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形成的，其实就是他从小就缺乏了与父母之间比较好的沟通渠道而造成的，久而久之对父母的依赖就会变得很少，只想着要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情，甚至竟还会生出了一种无欲则刚的境界来了。 也就是因此，舒颜与颜素苹之间的相处才能够吸引到了他，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总是轻易地能感觉到了那当中的温暖。 当又听到儿子说不太想要操办婚宴，李兰华就又一次地不乐意了。 其实说起来她的想法，与颜素苹的也是大致差不多的，而且按着同一个逻辑她似乎还更有了理由可以去不同意了。 毕竟凭着林启庆前施法焗焗长的身份，有着更广阔的各种人脉关系，真地是说要一点也都不去利用起来，想想都觉得实在是太浪费了。 她也有些先入为主了，以为这个是自己任性儿子的想法，于是她想着要对舒颜先进行劝说，再由舒颜去说服了儿子。 舒颜只好耐心地进行了配合，她没打算向林母和盘托出那其实是她自己的想法，她的心理也不会因为林母的话就有所负担，跟林家父母进行沟通的事她会更多地留给林远辉去处理。 只是她一抬眼，就看到他在一旁看着自己强忍住笑的样子，两人目光相对，彼此会意。 而林启庆对于儿子婚宴办与不办的问题，就没有太多特别的想法了，之前对工作忙了一辈子，如今退休他还真是挺享受这份清静的。 最关键的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儿子一向做事都是自己拿的主意，就比如说当年大学毕业，他都已经是安排好了一切，让儿子直接进施法焗的，可儿子就是不愿意，非要自己开办事务所。 这么多年儿子也是没有让他去帮过什么大忙，靠的还是自己，也是足够争气，如今真创出了名堂来了，那他就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说了，儿子对儿媳那个态度再明显不过了，要说这个儿媳妇也是没什么好挑剔的，有学识，长得好，还会烧菜，那他还非要凑过去添什么乱呢，自知之明很重要地，反正你说得再多人家也未必会听的，那就由着年轻人吧，他安心等着抱大孙子就好了呀。 “阿辉，小舒，你们看什么时候安排一下我们跟亲家母见个面啊？”，李兰华问。 林远辉说：“好的，妈，我们尽快安排吧。” “嗯，好。”，李兰华想了想，看向了自己丈夫，“老林啊，你说要不然，干脆叫上老爸，大哥和小姑子他们一起过来算了？” 林启庆反对，“不要了，还是我们先见面吧，有主有次。” “哦。”，李兰华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并没有想得太过明白，林家娶媳妇嘛，林家的人都过来看看，说说话没什么问题的吧。 然而舒颜却是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未来的公公点了赞，果然是做大领导的人啊，看问题能看到根本上。 本来她家里就只得母亲一人了，如果母亲一下子就要去面对着整个林家家族的人，其实细究起来还是免不了有着些许被看轻了的意味。 * 林远辉带着舒颜先走了一步，林远虹把儿子交给了丈夫看着，对李兰华说自己有事想要谈一谈，母女俩就一起走进了房间。 “妈，你刚刚说给阿辉他们五十万少一些了吧，我之前不是明明听你说，你跟爸商量是要给八十万的吗？” 李兰华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昨天我们确实有那样地说过。” “可是，刚刚阿辉不是有说了嘛，他已经是给舒颜买有房子了，那就房子那个大礼我们家给得还不足够吗？” 林远虹却说：“妈，这也不能简单地就算做是一回事的，那房子是阿辉他自己的心意。” 李兰华立即就反问：“有什么那么地不一样了？那是我儿子，姓林，现在就是林家在娶媳妇啊，说的不对吗？” “是，你这话说得也是没错的，可你们自己也是有要表示出来的一个态度啊，我们家可以表现得更有诚意一些的。” “妈，你不是也去打听过了吗，我们也别把舒颜她们家想象得太差，起码就是从钱的方面来说，她们家并不差，未必就是有多看重的。” “呵，那你不也说了只是未必了嘛，而且，主要的是还要我们怎么一个诚意法呢，五十万块钱很少吗？”，李兰华针锋相对地回到。 林远虹今天却也强硬，继续在顶嘴，“五十万对别的人家可能是很多了，可是对我们家就不是的嘛，那么我们又何必显得小气了呢。” 她的心里是在想，那当然就不一样了，你并没有了解到自己儿子是有多喜欢，多盼望着这个媳妇，你就当做是疼自己儿子好了。 看着女儿越说越认真起来的样子，李兰华甚感意外，同时也相当地不喜欢，于是，这场谈话迅速地就让她给带偏了方向了，“阿虹，你今天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啊。” “你其实是在怪当初你自己结婚的时候，我跟你爸只给了你十万块钱吧？” “啊？”，林远虹此时只觉得一口气迅速地堵了上来，有冤枉啊，“妈，你怎么就能扯到我这边来了呀？钱不钱的，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们任何的啊。” 李兰华心里却还是觉得自己大概是猜中了八九，“你不是这样想就好，毕竟你那时跟现在情况各种不同。”，从古到今，嫁女儿确实就是比不上娶媳妇嘛。 “那这五十万，我话也说出去了，难不成还让我改了它？” 林远虹还是给刚才那话气到了，沟通也不顺畅，她不愿意再说下去了，“我哪里敢啊，算了吧，我们先回家了。” 她走出房间，叫上丈夫儿子，跟林启庆匆匆地告别，离开了。 李兰华又在房间里多呆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走回了客厅，一眼就看到林启庆正黑着脸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也是想要来说我吗？” “那你就不该被我说一说吗？你自己突然把八十万改成了五十万，有问过我了吗？”，林启庆反问到。 李兰华当然要去争辩了，“哎呀，我不就是因为听阿辉说新买了房子了嘛，光是那个就已经有几百万了呀。” 林启庆鼻子哼了哼，“那我又问你，那几百万是你给的吗？或者说，儿子的钱是你帮着挣回来的？” 李兰华给他问得也是恼了，“怎么了，你把我当犯人来审了？” “就你刚刚说的那些都不是那又怎样，他再大能耐也是我们的儿子，跟着你，姓林的。” “本来就应该一码归一码的事情，还就给你硬要搅到一起去了。” “女儿也好，儿子也好，从小就没有任何一个是让人不省心过的，你自己也好好地想想，就这一点都已经是多好的事情了。” 林启庆说着，用手指对着她点了点，“你说你啊，在单位上班还是先进工作者呢，回到家里边就尽是在没必要的地方动起脑筋来了，孰不知尽是耍弄了一些小聪明。” 李兰华张了张嘴巴，一时竟是不知要如何反驳才好了。 林启庆站起身来，“你就给他们转一百万过去。” 她连忙地说到：“怎么又成了一百万了，不是八十万的嘛。” “是啊，原来就是八十万的啊，你改过了一次，那我现在也想要跟着改一改啊。”，林启庆说完转身就向书房走去。 最初的时候，他就是要给儿子儿媳这个数目的，是李兰华非要劝着就成了八十万的。 “呵，我看全乱了套了。”，李兰华对着丈夫的背影喃喃到。 不过，她也只能是去执行，毕竟说到底她就只是管家而已，家里真正的领导是看似不管事的老林。 第119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 两人一起回到蓝湖景苑，舒颜就先是把包厢定好了，然后是分别给双方父母，还有林远虹都打了电话，两家亲家相见的日子就定在了第二天的中午。 林远辉此时乐得在一旁闲着看电视，待到她也空闲了下来，他才急急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学着小人走路似地，在他的臂膀上一弹一跳着，很有乐趣，“感觉今年过年之前真地是有点忙碌啊。” 他在她的发际上亲了一口，“再忙，我老婆都是最能干的。” 老婆？她心里窃笑。 他的热气熏得她的耳际痒痒地，她的心里也跟着痒痒地，她轻轻地推开他，直起了身子，“我要洗澡去了。” “那我也一起去。”，他拉着她不放手。 她回身先抱住了他，“老公？” “嗯！”，他点头答应，笑得满足得不得了，她此时要是看到了一定会笑他傻气的。 * 第二天早上，在一起去湖畔锻炼之前，两个人又过去看了新买的那套房子。 舒颜在房子里走了一圈，边走边看，最后停在了一楼客厅的正中央，她抱着双臂徐徐地环视，又是略微地想象了另一个新的方案。 “你喜欢这个房子，真好。”，他走过来，贴着她并肩而站。 她点头，“我非常喜欢这房子，那以后，我们是要住这里吗？” “看你喜欢了，我都没有问题的。” 她挽住了他的手臂，“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其实就是更想要搬到这边来住？” “嗯，确实。” “相比起来，这里更宽敞，会更舒服。”，他说，心里想说不定不用多久就会有一个小小的舒颜来到他们的身边了呢，房子不够大的话，那个小家伙跑起来也不得畅快啊不是嘛。 “反正买都买了，我们就住大的房子吧，嗯？” “好的。” 她说着扳过了他的身体，仰头看着他，“其实呢，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就想要问一问你的。” “是什么？那你问吧。”，他的手臂轻轻地一挥，揽住了她的肩头。 她垂了垂眸，然后抬头才问到：“就是……现在住着的那套房子，你，你有带过别的人回去住吗？” 他想也没多想地就回答到：“没有过！” 她笑了，这就真是没有任何的遗憾啊，真好，“那样的话，其实我觉得住那边也已经是挺好的了。” 他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说到底还是我不够细心了。” 她拍着他的脊背，“没有，是我有点古怪小气了。”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是，我的宝贝没有错，我明明早就应该了解你是会有所介意的。” 她又拍了拍他的脊背，“你就惯着我吧，我的臭毛病更多了看你怎么办？” 他闻言笑了，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能怎么办，继续惯着了呗。” * 三位长辈依次地行了握手礼。 虽然之前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具体年龄，李兰华却还是没想到颜素苹看着会是这么地年轻，脱口而出：“亲家母，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颜素苹笑着回到：“不年轻了，没几年就到六十了，我今天不过就是让舒颜帮着收拾了一下，要说亲家母你才是富贵尊荣啊。” 李兰华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欢喜，对方是个会说话的人，“大家都好，大家都好。” 其实这两个孩子也都是能干的，需要到他们三个人来操心的事情也不多，所以彼此要说到这婚事上太具体的事情也并不多。 在平日里，颜素苹已经是把林远辉对女儿的疼爱都看在了眼里，她已经相信了他，把女儿交给他她很放心，所以她其实并没有特别想要对林家父母提出来的要求。 而林家父母这边，其实也不是太讲究的人，一直以来他们跟自己孩子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亲密，只是家里比较富裕，所以他们通常能想到的表达自己心意的方式，也就是多在经济的方向上面做考虑。 李兰华把一张银行卡交递给了颜素苹，“亲家母，这张卡是我问阿辉要的旧卡。” “我们呢也是懒了贪方便，就直接把聘礼转到这卡里面了，过后就麻烦你跟着阿辉再跑一趟银行了。” “哟，那这还是亲家想得仔细，这样其实才最稳妥，周全。”，颜素苹大大方方地把银行卡收了下来。 然后她又说到：“那亲家的这份心意，我就直接转交给孩子们了，就让他们看到了什么合了心意的就自己去置办吧。” 林启庆和李兰华见此，暗暗地对了对眼光，心中都有赞许，这个处理方式其实是有点出乎他们的预料，先爽快地收下是要表现出对于自己女儿的肯定，而又当着他们的面转交出去是在表明了自己从没有打算独占了这份钱的磊落。 虽然彼此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气氛始终相当地融洽，当中还有林远虹母子俩在不断地调剂，大家都是很容易找得到话题。 走出餐厅的时候，林远虹找到了一个机会，过去轻挽住了颜素苹，“阿姨，其实我应该早点过去拜访你的，结果拖拖拉拉地，事情就没有做得好了，今天才见到了你。” 颜素苹笑着回到：“没有关系的，我们都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生活什么事情全都得要照顾着，不容易地。” “是啊，这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啊，不过阿姨，见到你了我就更加地确定了，舒颜这么优秀，都是因为你教得好。” “哪里啊，阿虹，我实不相瞒，这丫头她平时可不怎么听得进我的话，所以说到底，以后还是需要阿辉他多包容着一点了。” 颜素苹本就从女儿那听说了林远辉姐弟俩感情深厚，此时又见到林远虹文文静静的样子也是好感倍增，“阿虹，阿姨是说的心里话，以后舒颜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直接说她，多提醒提醒她。” 林远虹笑了起来，“不需要的，舒颜她哪里还用得着我来教啊，你尽可放心好了，阿姨。” “要的要的，她这个人啊就总是主意太大，很任性的一个人。” “阿姨，有能力的人是有资格任性一点的哦。”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哦。” “有的啊。” “还有就是，阿姨，其实我一直特别想要当面对你说声谢谢，阿辉他现在天天都有热饭热汤吃，再也不用订饭盒了，人也活泼了起来，真是多得了你的悉心照顾了。”，林远虹诚恳地说到。 颜素苹拍了拍她的手背，“言重了，阿虹，没你说的那么好。”，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 目送着林启庆夫妇和林远虹一家的车子远去，舒颜给颜素苹打开了车门，合上车门时看到林远辉站在一边等着，明显有话要说。 “我妈给的卡里是一百万。”，他告诉她。 她有些诧异，“啊？怎么这么多？” “那你说，这个，合适吗？”，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之前并没有对此有太多地期待。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自己公公婆婆给的钱你还要还回去？好好地收着吧，啊。”，他说着就抬起了手，想要去刮她有脸蛋，瞥到了车里的岳母大人，手拐了个弯，就变成搭到了自己的额头上面了。 “只是，我们还是趁热去把这钱转到阿姨名下吧，安全一些。” 她闻言幸福地笑了，显然，他想的就跟自己是一样的，这份钱他们都想要留给颜素苹拿着。 颜素苹待到他们俩上了车，就急急地问到：“怎么了，是不是阿辉有事情要去办啊？那就赶紧去吧，我跟颜颜自己坐公车就好了。” 舒颜侧过身，把银行卡里钱的数目告诉了母亲。 颜素苹也没有料到会是有这么多，默了默，竟说出了跟舒颜差不多的话来，“阿辉，这是不是有点多了啊？” 她有时就是这么地自相矛盾，一边她很希望自己女儿得到夫家的看重，一边她又是善良心软的，就怕给别人带去了麻烦。 “阿姨，我爸妈他们觉得合适就好，你安心收着吧。”，林远辉说。 “我收着？我都说好了你们拿去装修用的啊，我又没有用处。”，颜素苹说。 舒颜说：“妈，装修的钱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也是暂时还用不着的。” “那就直接留在卡里吧，反正本来就是阿辉的名字。” “妈，我刚刚看过了，这张卡是没有磁条的旧卡，很不安全地。”，舒颜说，这虽然是临时借来的理由，却也是实话。 “哦？这样，那是得要转出来才稳妥一些哦。” “对啊，所以反正都是要转出来的，要不然，就还是先存到你的卡里吧，刚好就是娟姐他们银行的卡。” 颜素苹就是一心要让他们拿这个钱去装修，说什么都不收，“其实哪有多麻烦啊，阿辉直接过去办一张新卡，把钱转过去不就可以吗。” 林远辉忍着笑，其实这母女俩一旦倔强起来只怕不过是不相上下。 他瞥了舒颜一眼，一副落败的无奈样子，扭头对颜素苹说：“好了，颜颜，我们就听阿姨的安排。” 颜素苹闻言笑了，“就是嘛，那就开车出发吧。” 第120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一) 赵娟一接到舒颜的电话，就立即表示要亲自赶过来接待他们，于是大家约在了她上班的营业所里见面。 在银行柜台前，林远辉牵起舒颜一起过去坐了下来，“新卡就直接办你的，我这卡转了账就销了，太古旧了。” “哦”舒颜扭过头去看在一边跟赵娟闲聊的母亲。 他说：“算了，你就先拿着吧，别推了。” 她垂了垂眸，“我是觉得她给我的太多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明白，记着了。” “那你也要帮娟姐办一张新卡，她们对开卡数量也是有考核的。” “嗯，好。” 赵娟的任务指标计算的是属于她的直接客户的活期存款余额，她对于舒颜和宁慧心向来也都是很坦率的，有话直说，毕竟任务压力确实是不小，这工作也是不太容易。 舒颜母女俩的家庭财务也相当地简单，各自的养老金和工资卡并不由得自己随意选择银行，所以颜素苹跟赵娟办的卡就一张，用来收取房屋租金和扣缴电费保险费之类的支出，只是入的远大过了出的，所以账户余额积累得也相当地可观。 而宁慧心因为周峻收入丰厚的关系，在财务上比起舒家就更是自由了，所以偶尔赵娟还会让宁慧心再额外地帮自己调剂一两笔大额资金进来。 待到舒颜和林远辉办好了业务，赵娟就拉着他们一家来到紧临营业所的禽蛋批发市场，看上的和没看上的，只是他们多看了两眼的，她就都让人打包起来，真是劝也劝不住。 店家跟她都是相熟的，听她说不能收了他们的钱，就果真听话地只收了她来付的钱，搞得三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其实场面却也是挺欢乐的。 “阿姨，小林，舒颜，这么一点东西不算得什么，你们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本来这个月就没几天，又是过年放长假，你们都不知道今天是帮了我多大的一个忙，我是谢谢都还来不及呢。” 结果，到了最后，东西实在是有些多，林远辉还是决定走回营业所门前去开车进来再搬。 赵娟看着他的背影，对颜素苹说到：“阿姨，你看看小林这人，又高又帅还事业有成，舒颜真地是好福气啊，对吧。” 颜素苹也看了看女婿的身影，心中是十分地满意，转头却是故作谦虚地对赵娟说到：“其实主要还是讲的心地正，对人够真心。” “阿姨说的太对了。” 其实见到了赵娟之后，舒颜就很想借机跟她说一说赵玫的事情。 她并不是去说起那些听说而来的赵玫与陈强之间的事情，毕竟赵娟向来对自己的妹妹最为关心了，今天既然都没有要主动地跟自己提起一二，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其实她根本并不知晓此事。 她对赵娟说：“娟姐，慧心他们夫妻如今和好了，我自己呢也是要结婚了，那我们三个人当中就差赵玫的终身大事还没有圆满了。” “对啊，可不就是嘛。”，赵娟说。 “我跟慧心有专门谈过，其实我们俩还是有点担心，就是我们以后对赵玫的关心可能会没有之前那么地周到了。” 赵娟说：“这也正常啊，你们当然要先顾好自己了，以往就都是你们在照顾着她，要说跟你们俩比起来，我们家赵玫可就只算是个大孩子。” “好在，自从让她自己去供房子以后，我看着她好像也是懂事多了，没有像以前那么地大手大脚了。” “嗯，挺好的。”，舒颜说，但其实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娟姐，我想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考虑不到的，你就直接来跟我们说，另外有什么事情需要得到的，你也一定要联系我们。” 赵娟是听得有些感动，“好啊，好啊，舒颜，其实我一直都在对赵玫说，你和慧心，你们俩就是对她最真心实意的人了。” 她说着把手搭上了舒颜的手臂，“谢谢你了，舒颜。” 舒颜拍了拍她的手背，“娟姐，还老是说谢谢就太见外啊。” “好，那姐就不多说了。” * 在回家的路上，颜素苹问：“赵娟她四十岁不到吧，颜颜？” “嗯，娟姐大了赵玫八年多，怎么问这个，妈？” 颜素苹说：“没什么，我只是今天看她精神差些，可能也是因为胖了不少，就懒得打扮了吧。” 舒颜默了默，“其实，娟姐年轻的时候很讲时髦的。” “我知道，她可能也真地是有些操劳了吧，不过说起来，她们姐妹俩的性格还真是太不一样了。”，颜素苹说。 舒颜点了点头，“嗯，是啊。” 她没有姐姐，而赵娟呢，却可以说算得上是她最想要的姐姐的那个样子了，一个最能担当的姐姐。 说起来，赵娟也算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赵父病倒之后，赵家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她了。 她大学毕业考进了银行，业务能力一下就脱颖而出，一位女副航长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对她很是欣赏，开始有意地进行培养，还想着要撮合了她与自己弟弟。 可是赵娟自己却自卑了，人家那种家庭，她担心嫁过去会要受气，就多番地拒绝了女副航长，结果就因为这个事情，她之后升迁的道路是处处受阻，成为营业所的主任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 而她自己找的丈夫，那男人结婚之后就说不想在国营工厂呆着了，学历不高专长也不多，就是喜欢做菜和喝酒，于是她就出钱给他开了餐厅，结果他经营不用心，只是天天呼朋唤友过来吃喝，两年不到，餐厅关了门。 她就又出钱给他在百货商店里弄了一个男装专柜，结果又因为销售额一直上不去，没几年也给人家劝退撤柜了。 后来她索性让他进不用投资的保险公司去试一试，他每天去报到了之后就跑回家里边窝着，根本就不愿意去打拼业绩。 那真地就是做什么都不行。 前一段两个人闹得也很厉害，只是到了最后赵娟还是为了女儿又一次地做出了妥协，夫妻俩表面上和好了。 当年，娟姐她什么的尝试都没有做过，就轻易地去断言自己进不了人家的高门，找了一个门户略低于自己的工人丈夫，就是想要把自己的腰杆挺得直直地，如今却只是相当于多养了一个总也长进不了的儿子，不得不为了他处处在操心。 只是，女人可不正是最怕了这样的操劳嘛，岁月，它本就不会轻饶了你，你却偏偏还要给自己再多加上一柄锋利的刻刀。 娟姐她啊，回想起当初选择的时候，大概也是有所后悔了吧？ 怪不得有人曾说过，婚姻其实就跟赌博差不了太多。 舒颜想着，轻叹了一声，“说到底，这可能还都是因为嫁了一个不成器的老公吧。” 颜素苹闻言，想起了什么似地收回了望向车窗外的视线，瞥到了林远辉的后脑勺之上，“是啊，男人能够挣钱自然是对家庭很重要，可是，没有出去搞七搞八也就还没有到原则的问题。” “挣不到钱就少花点日子也能过的，但是过了线就都回不来了。” 其实她的话，林远辉听到一半时，就已经知道岳母大人这话是对自己进行敲打，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禁紧上了两分。 他其实好想要说，岳母大人您多虑了，这辈子他就只认舒颜这一个宝贝，就算哪天她不想要他了，他也不愿意对她放开手的。 舒颜瞥了一眼他的手，然后抬手轻掩着小嘴，没敢笑。 她知道母亲刚才是话里有话，她也知道林远辉是听明白了，欲言又止显出了紧张，而此时她才是最笃定的那一个，因为她早就已经确信了他们俩就是最疼爱自己的人。 * 林远辉又联系了爷爷，大伯和小姑各家，把林家长辈都请了出来，要向他们正式宣布自己的婚讯。 席间，林爷爷笑嘻嘻地说到，这种喜事其实就应该在家里聚在一起说才更合适的，毕竟家里现在是有两个会做菜的人了。 大伯母出于热情，就趁势邀请舒颜除夕一起到家里来吃年夜饭。 舒颜也是实话实说，说到时自己要陪着母亲。 她这么一说，倒是马上就想到一个现实问题来了，那明年的年夜饭呢，她要怎么做，明年此时她的身份就是林家媳妇了。 她想着就有些沉默了下来。 林远辉对她此时的反应有个大概猜测，凑近过去一些，“先不用想那么多，总有办法协调的。” “哦？”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到酒店订啊，或者把大家请到我们家里，我们来给大家做啊，总之别太担心。”，他说着，还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 散席时，舒颜从车上给各家长辈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 她给林爷爷买了一件羽绒背心，给大伯家和小姑家准备的都是吃的，海参虾仁鱿鱼干，还有一对绿豆板栗猪肉大粽子，这个是南城人过年的必备之物。 大伯走过来拍了拍林远辉的肩膀，“你小子福气啊。”，一旁其它的长辈也都纷纷地点头认同。 “阿辉，你有空也多提点着你哥才好啊，让他就别让我跟你伯母等太久了。”，林大伯又说。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甚为欢喜。 而身在其中的林启庆和李兰华此时也不免是心有感触。 平时大哥夫妇在人情世故方面总是抢在了他们的前面，确实是比他们做得好太多了，同时他们还十年如一日地尽心尽力照顾着老爹。 而他们俩如今也是要成为了公公婆婆的人了，这样的一个概念，也只是到了此时此刻，看着今天主动地担起了责任，处处表现得如此落落大方的准儿媳妇，才真正地让他们有了很实在的一种感觉。 第121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二) 公司的财务状况大概真是出了问题，本来应该随着上个月的工资一起发下来的全年绩效汇算的余额，一直拖到了在公司年会的这一天才终于发放了。 马上就是放长假，晚上又是有年会大吃一顿，本来这两天心态就开始有了些许懒散的同事们，此时各自看着手机上的入账短信，都不免是有些喜形于色。 工作了这一整年，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最喜欢的也许就是各种的惊喜，各种的锦上添花了吧。 到了晚上的年会，舒颜与李安琪结成了对，在大包厢的一角打起了拖拉机。 玩到一半，每一年都会有的抽奖活动开始了。 最后她，李安琪，还有覃可，全都没有人被抽中了大奖，她的奖品是电饭煲，最普通的只能够做饭的款式，李安琪和覃可得到的是床上四件套。 奖品是覃可负责去采购的，把电饭煲列进了清单里，一是预算金额合适，二是她其实带着了一点私心，家里的电饭煲刚好坏了，她想着反正自己也不可能中得了大奖的，不如领个末等奖的新电饭煲回家去得了。 舒颜把自己的电饭煲直接给了覃可，覃可非要拿自己的四件套来跟她换，她硬是没有要，还笑称自己看不上。 覃可闻言笑了笑，显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因为预算有限，除去了特等奖是最新款的手机之外，其它的奖品档次确实都很一般。 覃可当时的那个笑容，让舒颜的印象总似乎是过于深刻，过后当她一个人静下来，她才恍然地想到，说的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自己是不是最近也确实是有一些得意忘形了啊。 要说今年的公司年会与以往有着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韦晓梅带来了几张陌生面孔了吧。 有市场部的同事主动地上前去跟对方攀谈，很快就从与对方的谈话当中得出了自己的分析，然后就又把这些消息传了出去。 舒颜得知的情况，就又是从李安琪那里听说来的，说的似乎是那其中有两位都将要在过年之后进入公司，一位是要成为工程部的总监，这是一个新设立的职位，毕竟现在的工程部经理并没有任何的差错，随便地就要把人家降了职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那其中的另一位呢，据说就是即将要来掌管公司正在筹建中的那个专卖店的了，好不容易才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 不过，舒颜也是听过就过了，没有放在心上。 公司假期正式开始的日期是年二十八这一天，但其实一直也是默许了要赶回家过年的员工提前到年会之后的第二天，这一点算是施力美比较体现出人情味的地方。 这一天，公司里上班的人很少，这么多年来，舒颜苦于没有正当的理由，一直都是坚守到了这最后一天。 而本来同是南城土生土长的李安琪，今天也是借着要跟随老公回老家过年的名义不来上班了，她告诉舒颜，其实她的公公婆婆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来到南城了。 覃可今天也不来了，她告诉舒颜，说今年不回老家主要还是她自己的意思，进而才说服了她的母亲，毕竟在老家那边其实也没有谁是特别惦念的人，所以她们给外公外婆打了一笔钱过去，母女俩就安心地留在南城过年了。 舒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也是懒散得很，竟还光明正大地做起了自己的私事，只是她刚把自己婚房的毛坯图画好，就接到了施承打来的内线电话，说让她过去坐坐，随便地聊聊天。 一路走过来，今天的办公室里显得空荡冷清，只不过公司的领导却全都到位了。 她敲响了施承的办公室门，“施总。” “舒颜，来，我们边喝茶边聊。”，施承说。 “好，”，她瞥了一眼降了一半的百叶窗，让门虚掩着。 “舒颜，过了年之后，鸿高地产那边有一个标我们要去投，这是招标文件，你先拿去看看，心里有个底。” “好的。” “我听说鸿高也跟辉煌一样，新交班了，都开始是年轻人在掌管，你的方案一向特别有灵气，交给你负责公司放心。” “我会尽力的，施总。” “嗯，如果这个项目能拿得下来，那么我们公司也就算得上是跟本地这几大地产集团都搭上了线了，无论如何这总是好的。”，施承说到。 诚然，他说的是实话，只是他这话里明显掺揉着了太强烈地期待，他的身体不如以前，而同时他的公司经营得也不如以前了。 舒颜看了看他，“嗯，确实。”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老板想要说的恐怕并不只是这些。 果然，施承喝了一口茶，又说到：“对了，我听黄主任说了你跟陈莉菲之间的事情了，我和黄主任都是很了解她那个人的，我们知道错肯定就在她。” 舒颜也喝了一口茶，“施总，那个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没有继续放在心上。” “说得对，她不懂事，你别跟她太计较了，舒颜。” “不会。”，舒颜说。 “舒颜啊，我想起来还有一个事情，就是你表态说不想参与公司的项目集资。那我也想来听听你对这个事的意见，不会是你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吧？” 舒颜此时确定了，这一个才是施承今天要谈话的重点，甚至还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韦晓梅给煽的风。 她说：“施总，谢谢你的关心，我家里很好。我只是对于在这个时候进行这样的投资有着自己的保留看法。” “哦，你原来不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 听到施承还特意地要把自己话里的意思挑明出来，舒颜笑了笑，“是的，施总，我并不是只从经济上去考虑的这个问题。” 施承说：“没有错，我们这一行确实就是跟房地产共繁荣的，但是其实我们看到现在也并没有特别地衰败了嘛，而且按着以往的经验，这个低潮期也就要过去了的。” “嗯，按照以前的周期计算，确实如施总你所说。”，舒颜依然是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她并不想与老板辩论，更不可能会告诉他，其实自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从来没有信任过韦晓梅那个人。 施承喝着茶又是等了等，仍然是没听到她想要改变初衷的意思，索性就自己先圆了场，“这个事情也是在过了年之后，就要全面地铺开了，入股的事情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你们之后想要加入了随时都是可以的。” “嗯。” “来，再喝一杯茶。” “好的。”，舒颜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那施总，要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好。” 舒颜离得门边近，起身就拉开了门，却赫然看到了黄方芳，站在门边的她刚好是直起了身子，对着自己目光有些闪烁。 “黄主任，是来找施总谈事情吧。”，舒颜说着侧过身子让出了路来，其实心中一阵地不舒服，这女人一直就在门外偷听吗？ 她记起了黄方芳曾经特意对她强调过的那些话，说施承一直对自己很是欣赏以致在她的面前多次地提起，所以，其实这女人一直都在怀疑自己跟她的丈夫之间也是有着什么事情的了？ 黄方芳此时也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瞥了一眼施承，“我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都是些家务事，回家再说了。”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黄主任。”，舒颜说。 黄方芳点了点头，“好的。” 舒颜走了几步，瞥到韦晓梅也是站在了她自己办公室的门边，她装作并没有注意，目不斜视地继续走向自己的工位。 只是，她突然之间就对这两个女人迎面而过会是怎么样的场景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就回头看了过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两个女人就那般心平气和地擦身而过，甚至还相互地给对方侧了侧身子。 舒颜觉得有些好笑，人这一种生物啊，有时候真是太莫名其妙。 这证据凿凿的都还可以做得到如此若无其事的模样出来，然而那些明明只是自己主观臆想的却又是无法让自己淡定得下来。 要说施承在业务上对自己是有所器重的，这个她不否认，但是，要说到施承对于她有了男女之情，那她就认为是未必了。 施承总说他是了解自己的，她对此其实没有怀疑过，所以反过来去看，他那样的性格，就哪怕是他确曾对于自己有过什么样的想法，估计也是很快地就已经放弃了。 她的脾气这么地直硬，对于黑与白的态度太过强烈，真正懂得并且愿意去包容的男人就一定不会是多的了。 也就是因此，每当她想起做到了这一点的林远辉，就总是会倍感到幸运，也特别地幸福。 第122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三) 这一天，同样没有到施力美去上班的人，还有陈莉菲。 自从上一次为了舒颜，彼此在电话里说到不欢而散之后，唐明欣就再没有主动地联络过她了。 在以往，她出于自以为对唐明欣的脾性实在是太了解，太有把握，就总掩饰不住地会显得似乎更居于了主导位置一些。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耐着性子等了又等，唐明欣却始终还是没有先来向自己示好，她不禁因此就有了一些紧张。 唐家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家，她一直忍住了不去开口求提携，就是在等一个更为关键的事件或者时刻，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真地想要跟唐明欣翻脸的。 唐明欣挂断电话想了想，决定还是亲自出去把陈莉菲接进来。 当陈莉菲看到唐明欣，立即转头看向了刚刚挡住了自己，又是询问又是要登记的保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到了吧，我刚刚明明都跟你说了，有什么必要骗你，真地是。” 唐明欣先是跟陈莉菲打了招呼，然后又对保安说了声“谢谢”，才上了陈莉菲的车子。 看着陈莉菲带来的东西，唐明欣说：“你过来玩就好了，还要买这么多的东西干嘛。” 陈莉菲暗暗地分辨着她的语气，得出结论是一切正在恢复正常，于是笑嘻嘻地说到：“都要过年了，我哪里可以空着手过来的啊。”，其实提来的东西全都是从她爸妈单位发放的年货里面挑选出来的，她自己就没有花了一分钱。 唐明欣又问：“你们公司放假了？” “嗯，今天开始了。”，陈莉菲说。 “你中午就在这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 “好的啊。” * 看到唐明宇，陈莉菲立即就站了起来，“唐总。” 唐明宇还是对她点了点头。 只是他本来从楼上下来，是要到客厅里来陪着家里人坐一坐的，这时就即刻改变了主意，转身往后院走了过去。 陈莉菲瞥着他的背影，眉心就是蹙了蹙，以前这人虽然也没有待自己是有多热情，可是，刚才他那样一个眼神，难道是她看错了吗，怎么觉得带着了一点冷意呢。 唐明宇走到后院，保姆正在收起晾晒好的自制腊肉和腊肠，唐家人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等级观念，他很自然地就走过去帮忙。 保姆笑着向他说到，今年腊味比往年做得少，就是这么一些也有一半是要拿去送人的，家里就不会留太多。 接着她还有些自责地对他说，唐国民夫妇最新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两人的血脂还是很高，自己这两年在饮食上已经是很注意了的啊，怎么就没有什么改善了呢，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明明是说着自己父母的事情，唐明宇却反过来去安慰了她。 他说适当注意是应该，不过真要不让他爸妈吃肉估计他们自己先要说不同意了，大家一家人不需要如此自责。 这一声“一家人”，让保姆听着感慨，自己在最孤苦无依之际来的唐家，十几年了，唐家人真地是像家人一样地待自己。 感动而无言，保姆于是只笑着拍了拍唐明宇的手臂，然后捧起装好了的自制腊味先走回了屋里。 唐国民当初在规划这个小区布局时，特意让人留出了这一小片区域给自己，这里是一排过去有三个独栋，占地很宽敞，还设有矮墙与其它房子相隔开。 唐明宇在后院悠悠地走着，隔壁一排过去的两栋别墅是他和妹妹的，彼此的后院是连通起来的，母亲她们在这里种上了好些新鲜蔬菜，小菜田分割得工工整整地，一眼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他停在自己那栋别墅的前面，这两栋还没有要住人的房子都没有装修，当时父亲说以后他们兄妹俩结婚了就住在这里，一家人住在一起有照应的最是好。 只是妹妹却对着他扮了鬼脸，说她才不要那样呢，咳嗽都能听得见的地方，太没自由了。 他想到这笑了笑，其实他也不想的，只是，他也想象不出自己结婚是哪年哪月的事情。 他又走了回来，站在小池塘边上看着里面的锦鲤，它们看着似乎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并不需要去思考，又或者说，就是因为它们就是需要不停歇地游动，才没有了时间去思考？ 总之吧，其实就在见到了陈莉菲这人之后，他自己是看什么也都是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陈莉菲让他又想起了舒颜，是啊，就是这么一个故意去给舒颜泼涂料的人，就是那么一点的联系，他就又想起来了。 他又不知道是站了多久，还是开车出了门。 他先去找了自己的兄弟，一起聚了聚，然后开车来到了施力美公司的楼下。 他见到了她。 只见她走出了大厦，直直地就向不远处的一辆车子走了过去。 那原来在车上等待她的男人下了车，迎着她伸出了手，她小跑两步，把手搭到那人的掌心，笑得灿烂。 她如此地美好，真正懂得欣赏的人确实是不可以不优秀的。 他远远地看着那一边的两人，此时的心情其实相当地低落，却也不得不去承认，林学长与她确实是极为般配的。 只不过，在省大上学的时候，自己又是有多么地迟钝啊，竟是什么也不曾看出来过。 这两个他都认识，却又看来很不容易去牵连得起来的人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那当中一定自是另一番的故事了吧。 前几天，辉煌地产办了年会，给奕辉事务所发出了请柬，而前来的人是陈学长夫妇，对他解释说宏韬地产凑巧也是在同一天晚上办年会，他们事务所只得是分头行动，林学长去了宏韬那边。 那天彼此没有见着其实也挺好的，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表现会是怎么样，如果说舒颜也一起来的话，他能不能在林学长的面前把自己掩饰得稍微好一些。 而此时，看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车影，他想下次遇上的话，自己大概是可以做得相当不错的了吧。 第123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四) 为了舒颜，林远辉特地要等到在施力美的年会过后才来办自己事务所的年会。 奕辉事务所的员工并不多，所谓年会办得也就跟平时的大聚餐没有太大的差别。 舒颜如今也跟律所的员工相处得很自然了，虽然林远辉和陈奕峰夫妇全都对婚事将近的事只字未提，但在律所里明眼人不难看出她离成为老板娘大概也没有多远了，这当中还包括了认得余立的老员工。 有一首歌，舒颜今晚特别想要唱，在曲库里搜了搜，还真地有。 夜暮刚落整个生活陷入一片灯火 今天我们勇敢从忙碌中逃脱 如果沉默多情会是枷锁 从来没有过单独你我 走上这条夜的公路心情起伏 你说想从高处回首城市的面目 星光夜露山风迎面吹拂 爱情的温度在我手中被你握住 midnighttaipei你是如此的美 当爱吻上我的脸 你可听见我的泪 midnighttaipei心已不再沉睡 任凭夜凉如水 让我尽情享受爱的包围 《midnighttaipei》，一首很老的歌了，也从来没有流行过，她自己也不过只是前几天才学会的。 她是在电台听到这首歌的，歌词真是太轻易地就触动到她的心底去了，她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一幕又一幕的，她与林远辉从相识到相爱的各种的片段。 那个过程里，并没有谁对谁说过了撼天的誓言，那当中有着的只是许多温暖的细碎时光，它们带着四季里袅袅烟火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沁入了心怀。 他们也不曾去经历过如何重大的波折，也许真地是缺少了一份苦尽甘来的感慨，但那也丝毫并没有就影响了彼此之间的情意正越来越坚定。 这首歌其实不好唱，她又是第一次献唱，所以就难免显出有一点地生涩，但是她动了感情，唱得很认真。 她放下了麦克风，从小舞台那走回到林远辉的身边坐下。 “你点歌了吗？”，她问他，主动来握住他的手。 “没有。”，他摇了摇头。 此时她的眉眼显得特别地妩媚性感，他的目光实在是一时难以挪开，他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因为我光顾着看你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只想要以最快地速度回到家里，他只要跟她呆在一起，哪也不想去，谁也不要去理。 * 她顽皮地挑起舌尖去舔舐着他的牙齿，还想着要一颗接着一颗地数过去，他却狙击了她，两条小蛇就纠缠在了一起。 “颜儿。” “嗯？”，她缓缓地睁开双眸。 他微俯下来，看着她的大眼睛，然后额头抵了过来，“你刚刚唱的那首歌真好听，很合我心意。” 她笑了，她就知道他是会听得明白的，她抱紧了他的腰身，贴到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我就是想要唱给你听的。” 他在她的发顶吻了吻，“颜儿，我好喜欢你啊，你知道吗？” “知道！” “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她双手攀向他的肩膀，轻轻地跃了起来。 他顺势把她整个抱了起来，她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额头上，“你一晚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事？” “嗯，是的，心思全都在你身上了。”，他双手托着她的臀，向房间走去。 今晚毕竟是年会，所以他忍耐着又一连听别人唱过了十首歌，才带着她提早离开。 “有感觉到我胖了吗？” “没有。” “可是我早上刚称过，一百零五斤了呢。” “你这个身高，成不了问题。”，他勾了勾嘴唇，手上还故意地掂了掂，“刚刚好。” “油嘴滑舌。”，她笑着说到。 只是下一刻，她的笑容瞬间消失，甚至对着他大叫“啊……林远辉！”，同时扬起了大巴掌，猛拍着他的后背两下，“你快放我下来！” “对不起了，宝贝。”，他把她平平稳稳地放到了床上，“我，刚刚只是突然好想轻轻地咬你一口。” 她推开他，自己揉着伤口，“轻你个头啊，疼死人了。” 他俯身过来想要察看她的伤口，她噘着小嘴，又是一把推开了他，“不要你理，你走开。” 给他咬得好痛，她是真地不高兴了。 他看到了她的眼眶湿润，毫无疑问自己刚才确实是把她咬得太厉害了，“对不起了，宝贝，来，给我看看。” “不要！”，她却反而是把那一排牙印给捂了起来。 “老婆，我错了！”，他在她的脚边半跪着，把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像极了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她瞥了他一眼，脸色竟就有了一些松动，把手臂往他面前一送，“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看吧，这牙印全都黑了。” “我刚刚眼泪都出来了，你这个坏蛋，我不跟你玩了。”，她说着抽回了手臂，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鼻尖仍然是有些泛酸，刚才真地是给他咬得太疼了。 “对不起。”，他的拇指反复地在那排紫黑色的牙印上抚过，然后在上面吻了吻，抬起头来再一次地认错，“老婆，我知道错了。” “你跟我玩嘛，我下次一定不会了。”，他说着，搭在她膝上的手掌还配合着拍了两拍，明显这忠犬的模样是打算要一演到底了，“好不好，老婆？” “不好！” 好或不好，反正他都不走，就是一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于是，她只得继续地“控诉”他，“你是断手掌，打起人来自己都不会觉得疼的，你懂不懂这个啊？” “嗯，现在懂得了，宝贝。”，他立即点头应到，竟然还厚脸皮地翻着自己的手掌在看，其实心里想要笑，可是不敢，不能够的啊。 怎么就从牙齿说到了手掌上面了，之前也是她老气横秋地告诉他，说自己这是智慧线出头的断掌纹，对男人来说是极好的。 她也跟着瞥了瞥他摊开的手掌，意识到自己刚才其实是词不达意了，“你是咬人的小狗吗？我要告你家暴。” 她说着伸手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膝上拂开，他主动地先收起手，却站起来挨着她就坐了下来，还搂住了她。 “好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告我，好不好？” “厚脸皮，还是不想理你。” “那我理你。”，他托起了她的手臂，“我给你抹一点药酒吧？” “不要，味道臭。” “哦。”，他再次在那排牙印上面轻轻地亲吻了起来，“真地对不起了，宝贝，我来多亲它几次，应该就会好一点了。” 她不再搭话，也不去看他。 他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臂，“老婆，你看，它真地是淡了一点哦，你快来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嬉皮笑脸地，这人是不是假的林远辉啊，她的气可不能这么快地就消了，她别过头去继续不理会，索性还又闭上了眼睛。 他却趁机一把把她抱了过去，放到了腿上，用脸颊蹭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的额头是吻了又吻，“你理我嘛，宝贝，快理我。” “我刚刚真地就只是一时发肉紧了，心里想着就咬过去了，真没想过要把你弄伤的。” “你想啊，我都是只恨不得要把你含在嘴里，放在口袋里了，宝贝，快点理我吧。” 等了好一会，她终于动了动身子，一双手臂抱上了他的脖子，“下回再这样我也要咬回去。”，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到。 他强压着嘴角，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你现在就可以咬回来，只要你能快点消了气。” 她却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脸颊，“我是文明人，才不要学你这种野蛮人行为呢，就知道咬来咬去的。” “嗯嗯嗯，野蛮人不好，野蛮人野蛮是不对的。”，他说。 就为了这一时控制不住地张嘴一口，刚刚兴冲冲赶回来的满脑子里的那股强烈冲动，就这样给他自己咬到没有了。 而他确实也是好后悔，其它的全都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他真地是把她给咬伤了。 到了此时，他还忍不住地在看着那个伤口，那一圈紫黑色的牙印里，最当中的那三个小圆点颜色完全黑透了，看着都快要渗出血来了。 他怀疑自己其实就是发了神经，而不是自我辩解的什么发了肉紧。 而其实……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所谓的占有欲了吧，只不过是用着他自己方式体现出来的？ 这一种感觉他之前从来没有过体会，而如果对着的人并不是她，那么他大概一辈子也都难得去了解得到了吧。 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极小心地侧了侧身抓起遥控器来要关灯，怀抱里的人却立即地伸手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脚。 而当感觉到他不再有动作了之后，那只小手就又很自然地摊开放松了下来，她那两排如羽扇般的睫毛没有丝毫振动，呼吸也一直是均匀平缓的，并不是醒了过来。 他再一次吻了吻她，勾起了嘴角，抱着她很快地也睡着了。 第124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五) 今年的年二十八，下了一整天的雨，气温也下降了。 早上，林远辉起来，看到窗外下着雨就又回来。 舒颜其实也是早醒了，此时听他说下雨了没法去跑步，她向他招了招手，两人乐得一起赖床。 最后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收拾好之后就要回舒家吃早餐。 今天是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的日子，林远辉出门前做好了一个红包放在了茶几上面，就像往年一般。 舒颜赞赏地看着他，还主动过去抱了他。 因为是跟颜素苹约好了的，所以她早就煮好了白粥，青菜和咸菜，舒颜又说想要吃黑糯米粽子，她就又马上给两人煎了一些。 以往在年三十这天早上，舒颜都会给表姐，宁慧心和赵玫她们送去自己做的豉油鸡和卤菜，今年她又把林家和覃可家加了进来。 母女俩商量着买菜的事情，颜素苹说她已经跟卖肉的张叔叔爱人打过了招呼，有好东西都先帮留着，至于三黄鸡，就还是要到现场自己挑选的好。 一旁的林远辉听着也来了兴致，提出自己负责来做搬运工和司机，母女俩欢迎之极，乐呵呵地答应了。 年二十九的凌晨，雨停了，天空是洗过一样的湛蓝。 林远辉依然是过来一起吃过的早餐，之后三人就一起去采购。 在菜市场里，每每要付账或是提东西，林远辉就从母女俩的身后抢着走了上来，颜素苹频频地听到了别人的夸赞声，心中欣慰。 只是，当回到车上，她看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背影，一时之间却竟是有些想要哭。 她想着，如果老舒还在的话，那该是有多好啊。 只不过，这终究也只能是一个如果，命运它从来就没有必要去讨好了任何一个人。 车子开出去一段，舒颜说接下去要一个星期吃不到外面的米粉了，提议说要不然直接在外面吃了再回家吧，颜素苹和林远辉向来最是惯着她的，两人当然是没有任何的异议。 回到家里，舒颜就把采购回来的食材一一清洗，沥干，并且腌制了起来，林远辉一直兴致勃勃地陪在了一旁。 到了晚上吃过了饭，舒颜又进到厨房去再做其它的一些准备。 林远辉又是跟了过来，从小在家里，父母亲从不会为了过年去太费心思地，他这两天跟在舒颜的身后，全当作是重温小时候对于过年的那一份期待了。 舒颜从厨柜里拿出了一口大铁锅想要清洗，他连忙把这个清洁工作给接了过去。 这时颜素苹也来到厨房门口，看着他们就笑着提议，让林远辉留下来住一晚。 林远辉和舒颜闻言，都是怔了怔。 舒颜先笑了起来，对着林远辉扬了扬眉毛，“要不要留下？” 娶妻的路上估计没有其它的事情比起得到岳母大人的肯定和祝福更为重要的了，所以其实林远辉的心里很高兴的。 只不过林律师他也自有计算，他想就是自己留下来了，也是不可以抱着他的宝贝一起睡的，那就不如不去麻烦了岳母大人了。 他并没有留下来，因为颜素苹的催促，回去的时间还比平时稍微早了一些。 * 而这天的晚些时候，舒颜接到了汪海平的电话。 她才想起来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曾接到过他的电话了，自从她删去了他的号码，她依然还是主要在听着他来说，表现其实是更疏离了一些。 汪海平说他直到前一段时间都还在为了餐厅的新菜式和食材的选购在上海，云南还有泰国之间三地来回地跑动，这几天才好不容易地闲下来了一些。 “年三十晚接了年夜饭的生意，所以就想还是先把这钱挣了，大年初一我才陪我妈飞回海南去看看。” “哦，那也挺好，避开了人最多的时候。”，她说。 汪海平又说：“其实，我妈要回海南走一趟，就是想要亲口告诉别人，自己儿子在上海算是站稳了脚了，开了店买了房。” “毕竟为了我这个店，家里唯一的房子都卖掉了，也好在是能值一点钱。” “嗯，生意做起来了，再买也一样。”，她说。 “舒颜……” “其实一直到我爸走了之后，我才算真正地体会到了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人走茶凉’，以前，总以为自己多少还是懂得的，但其实事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远远地不只那些。” “所以，我妈说想要回海南，我二话不说就马上订好了机票和酒店。”，汪海平今天似乎显得特别地心有感触的样子。 “嗯。”，关于父亲的话题，其实也总是能让舒颜心里很快地柔软起来，短暂地走了神。 只听汪海平又说到：“说起来好些年了，一直都是在离得南城很远的地方，过几天要回海南，反而是离南城最近的时候了。” 舒颜并没有对他话里的意思多想任何，“哦，是不太远。” 只是说到这里，汪海平却陷入了一段沉默，她才有了略微地不解，是自己的不够热情影响了他说话的热情呢，还是，他其实是在等着自己先来跟他提起一些话题呢。 只是，她也并没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啊。 终于，还是汪海平先说了，“我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舒颜立即想起了林远辉的样子，唇角不禁微弯，“嗯，过了年吧。” 汪海平闻言，又是沉默了下来。 然后他又问到：“听说是一个律师，他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舒颜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电话的那头，竟再是又一阵的沉默，然后听到汪海平说：“舒颜，反正都是结婚，与其嫁给别人，你不如嫁给我吧。” 舒颜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汪海平，什么叫做反正都是，又与其不如？我怎么听着都不是好的意思呢？” 汪海平连忙解释到：“不是的，舒颜，你知道的，我刚刚想要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舒颜顿了顿，“那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好了。” “不，舒颜，我也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舒颜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那如果不是玩笑话，你现在要对我说这些已经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了。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汪海平听了这话却反而是不甘心了起来，“舒颜，你跟他不就才认识了四个多月吗，你为什么就这么急着要嫁给这个人？” “是，他是能给你买了大房子，以后还能够给你更多。”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一直就最喜欢说自己爱的是人，而不是钱的，我说的不是吗？！” 他觉得自己心里很明白，颜素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但是她清楚只要把那房子的事情告诉了舒表姐，舒表姐就一定会转而来告诉给他的。 所以在他个人的理解当中，颜素苹多少是有些故意的，她那其实就是拐了弯在怪责他，怪他当初没有好好地珍惜了自己女儿，并且要告诉他自己女儿从来都是值得更好的。 “……”舒颜没有料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是最受不得被别人冤枉的了，而此时惹恼了她的还有对于林远辉和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的质疑。 她冷冷地一笑，语气略微不屑，“汪海平，你就确定你现在有资格来跟我说这些吗？那我就请问，你这又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呢？” 把话说完，她就立即把电话给直接地挂断了。 第125章 农历新年来临前(十六) 这个农历新年之前，还真是事情不断啊。 这天夜里，覃可母女俩租住的城中村私宅楼里发生了一场小型火灾，是一辆停在一楼楼道里充电的电动车引起的。 覃可她们的房间是在最顶的一层，事发当时的场面有些慌乱，她们俩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是跟着别人一起往露台上跑，好在是斜对面有个烧烤摊，当时坐着好些顾客，及时发现了楼里的火光。 虽然她们除了主要是精神上受到一些惊吓之外没有任何财产损失，而且隔天就是年三十了，但是覃可还是有了要搬家的想法。 母女俩相依为命，对于家庭财务管理最是注重，以她们目前的收入水平，自然就还是注重节约和以储蓄为主，不过只要家里没有遇上什么大事，那么目前家里的经济比起以前已经是好得太多了。 如果搬离了城中村去租住楼房，那么之后在房租方面的支出就有可能要成为家里的大支出了。 不过，应该也是到了时候带着妈妈，换到一个好一些的地方去了，覃可想着，并且是越想决心就似乎越大了起来。 * 大年三十，舒颜一大早就起来了，今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尽快地做好卤菜，再给各家尽早地送过去。 她此时在厨房里，既要做卤菜也要做三个人的早餐，却仍是有条不紊地，颜素苹在一旁时不时地帮上一点小忙。 偏在这时，舒舅舅打来了电话。 他又开始向颜素苹发出了让她们母女到他家去吃年夜饭的邀请，都是与往年无异的缺乏了诚意的话语，接着也是免不了地又要晒自己那工作单位绝好的女儿，也有再次想要对林远辉和他家里人的情况的打听，总之，说了半天他就是不愿意挂电话。 然而颜素苹觉得对方说的也不过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罢了，她一心想着要回厨房去陪着自己女儿，渐渐地话说得就显出了不耐烦来了，最后这个电话也是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其实，就在女儿提出要给大家送卤菜的第一年，她曾经很希望女儿也把这个舅舅算在其中的，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哪怕她们母女俩再多吃点亏多辛苦一些，就为了要在人前装出一个样子来，那也是可以考虑的。 可是，女儿却丝毫没被说动，后来她就不再去提这个事情了。 如此过了两三年，她倒是自己就把这个事情给想通了，正如女儿时常说过的，感情确实是要相互地付出才会有意义的。 林远辉来到的时候，舒颜刚好把所有的卤菜都做好了，三个人一起吃过了早餐，她就拉着他出门送菜去了。 对于宁慧心和赵玫，她就直接地把她们叫到楼下来交接。 林家的那一份自然是交给林远辉自己带回去，至于表姐家，也是时候领着他过去坐一坐了，所以就安排到了最后，在去表姐家之前是要去覃可那里一趟。 覃可见到舒颜竟然是难掩激动，一是她没想到舒颜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东西，最让她欣喜的当然是那些自制卤菜了，时常就听李安琪说起舒颜会做菜，一直也没得品尝过，不想今天舒颜竟直接就把她们母女俩年夜饭的菜都给准备好了。 她激动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动了那个想要搬家的心思之后就好想要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去说一说。 她指了指身后的楼里，“那天晚上烧掉了三辆电动车。” 舒颜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过去，城中村私宅的内在构造都差不多，楼道的光线极差，其实她这么一看也没能看出什么来，“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也没有说一声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不管帮不帮得上忙，你有事情就说出来的嘛。” “是有说过了，姐”覃可拉了拉她的手，“可是我想，不是都快过年了嘛，我这个也不是什么很好的消息。” 舒颜说：“嗯，总之现在人没事是最重要的。” “我支持你们搬家，不妨就当那把火是在做一次提醒了。” 覃可闻言猛地点头，“是啊，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 “小颜姐，之前开会我是表示过同意要入公司股份的，只是我真地搬了家的话，房租一定会比现在多不少的，那我又不想再去入公司的股了，会不会影响很不好啊。” 舒颜说：“这个事情吧，其实我觉得我们大家恐怕也都只能是静观其变了，你也不用太着急，到时就看情况吧。” “也是啊，那我就先不去管了它，先好好过年。” “是啊，先好好过年。不过小覃，我今天真是陪不了你详细地谈了，我还要赶去我表姐家一趟。”，舒颜说。 覃可说：“好的，那你快先去忙吧，我送送你。” 舒颜看着她手上提着的东西，笑了，“拿着这么多东西还送什么送，你还是快上去吧。” “不行，我要亲自过去跟林律师说一声谢谢，还有新年快乐的。”，覃可仍然坚持要送她。 真是个懂礼的姑娘，还给了自己面子，舒颜笑了，“那好吧，来，你先分一半给我拿着。” 城中村的道路很狭窄，因为她是第一次过来，直接开车进来就不太方便细看门牌，所以她就让林远辉在大路边上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找覃可。 * 在刚出门上车坐好的时候，舒颜就把表姐与自己的初恋对象汪海平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告诉了林远辉。 这当中的关系就是，表姐夫是部队军官，汪海平是表姐夫手下的士兵，又是老乡，所以表姐当年就充当了介绍人。 林远辉伸手来挠了挠她的发顶，说自己知道了。 然后她又告诉了他，说尽管自己删除了他的号码，但其实汪海平还是偶尔会给自己打电话，比如在昨晚就打过了一个。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指名道姓地谈论汪海平，只是到底是有余立的事情在前，林远辉此时的心里不免地还是先生出了些许的防备来了，不过很快地他又想到，这么好的女人都舍得放开了手的对手，自己最起码在勇气和担当这两点上就已经是胜于对方了。 见到了舒表姐，他也并没有刻意地讨好，但其实，就算是自己的岳母大人，他也都只是凭的是对舒颜的一份真心，也都并没有太过特意地那样去做过。 舒表姐夫妇俩并排坐在对面打量着林远辉，显然对于他全方面的优秀有些心理准备不足够。 毕竟他们原先以为且先不论其它的，就起码在长相和身高这两点上，汪海平就总会要明显优越很多地，只是如今见着了这未来表妹夫本人，不仅在这两点上是分毫不落后，另外还要在学历和工作上又是无可挑剔的。 十岁的表外甥见到有客人来家里很是兴奋，拿着玩具跑来跑去不亦乐乎，又总在一旁大声叫嚷一心想要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舒颜和林远辉分别给了小孩子一个过年压岁红包，又随便地聊了聊，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 这一段的天气每一天的最高温度可以到达22度，但是其实早晚还是颇有凉意的，所以今晚年夜饭，舒颜做了大盆菜。 用早上自己做好的卤菜，加上海鲜和蔬菜拼成了一锅，又另外做了一碟开胃的凉拌云耳。 她向母亲介绍说，其实网上早就有一种热菜的小台面，碟子放在那上面就不用担心炒好的菜容易凉了。 颜素苹听着，觉得那新产品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她也说其实自己也很喜欢今天这样的实在又简单的吃法的。 手机铃声响了，舒颜看着屏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表姐她又把今天见过林远辉的事情告诉给了汪海平了，可真是快啊。 颜素苹走回到餐厅，坐下来就问到：“颜颜，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手机响，是我的还是你的？” “妈，是我手机响，人家打错了的。”，舒颜说。 只是，她放到了房间里，开启了静音模式的手机，持续地打进来同一个电话号码好多次。 第126章 农历新年来到了(一) 在大伯家吃过了年夜饭，林远辉把父母送回家，就陪着他们一起看电视。 李兰华再一次瞥了瞥他，然后问他今晚要不要留在家里住，他回答说不了。 又坐了一会，他就走到书房去给舒颜打电话，她不在自己的身边，就总是让他惦念得很。 “颜，你正在做些什么呢？”，他问。 “我在自己房间里随便地收拾一下。” “哦，你这两天确实是有点忙，要不然，以后就让我这边的钟点工阿姨也定期过去帮忙打扫吧。” “请钟点工这个事我之前早说过了，老妈她没同意，她觉得自己本就是大闲人一个，清洗玻璃窗和油烟机这种专业的需要请人，其它的就不太必要了。” “嗯，那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来跟她说说吧。”，他说。 听着他显得颇有信心的语气，舒颜不禁掩嘴轻笑，“好的啊，那你就试一试吧。” “对了，你带回去的菜大家反应怎么样？” 他笑着答到：“很好啊，鸡肉吃了一大半，大伯母特意炒了花生米，跟叉烧和卤猪肚拼成了一盘，这个基本吃光了。” 舒颜闻言笑得更灿烂了，“真好，大伯母很厉害的。” “是的，今晚的饭菜大家吃得很高兴。宝贝，那我们今晚就不见面了吗？” “你想见那就见啊，那你想吗？” 他连忙说到：“当然想啊！” “那，我们可以凌晨一起去行大运。” “好啊。” 收起手机，从书房走出来，林远辉又陪着父母亲继续看电视晚会。 其实李兰华早看出来了，儿子回到家之后一直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她还是又问了一次，“阿辉，真地不留在家住一晚上吗？” “妈，不了，我陪你们听了新年钟声就回去了。”，他说。 李兰华先是怔了怔，然后笑了，“好的啊。” 而一旁的林启庆，此时他的心里也是瞬间有了暖意。 儿子是说要陪他们一起听新年钟声？这确实就是头一回的事啊，也没有什么难懂的，他只需要稍微地想一想就能想明白了，这必定是跟舒颜这个准儿媳妇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了。 随着儿子要结婚，家里各人的身份也是随之跟着在变化，儿子要成为丈夫和父亲，而他们夫妇俩也会成为公公婆婆和爷爷奶奶，这个时候他的感觉又是更实在了一层。 并且，儿子此时的耐心陪伴真地是让他心中甚为欣慰，儿子从小就是一个聪明上进，特别让人省心的孩子，如今又因为找到了一个好姑娘，就更是有了提升。 * 这一边，舒颜母女此时也是在一起看着电视，相对于晚会，颜素苹还是更喜欢看电视剧。 今年过节，在市区里对于燃放鞭炮烟花的管理是从所未有地严厉，今晚楼下一个玩耍烟花的小孩子都没有。 虽然舒颜确实是很不喜欢炮仗声和火药味，然而一时之间就安静得这般地彻底，其实也还是会让人有一些些地不习惯。 今晚女儿难得地没有对电视剧的剧情挑毛病，引得颜素苹都忍不住时不时地瞥了过来。 待到听到了对面楼一户人家的窗户里传出来电子炮仗的响声，舒颜才转头去看了看挂钟，指针刚好是达到了正点的位置之上。 颜素苹看着炮仗声传来的方向，“这个是鞭炮声吗，颜颜？” “妈，那个是电子的。”，舒颜笑着说到，其实细听之下，那是一个让人听着有些想笑的声音，有一些假也有一些奇怪。 接到已经来到了楼下的林远辉的电话，她便邀请母亲一起去游车河和行大运。 颜素苹摇了摇头，“阿辉他还要上楼来坐吗？” 舒颜答到：“上啊，他要第一时间给你拜年呢。” 于是，颜素苹赶在林远辉到来之前，对女儿说到：“颜颜，现在时间也很晚了，你们出去之后我马上要去睡了，今晚就不给你留门了。” * 大年初一行大运的地点，舒颜选择了在江边步道。 这一段的江畔，有艺术厅，博物馆，还有三条造型各异的跨江大桥，在夜幕之下，这里的灯光特别地吸引人。 林远辉紧牵着舒颜的手，看着前面的大桥，脚步就渐渐地慢了下来，嘴角也随之渐渐地勾了起来，这座桥有个别名叫做“南城金门大桥”，不得不说真地是像极了。 “这个地方选得真好，我就知道，交给你来想了我就不需要去多问了，跟着你走就好了。”，他说。 舒颜顺着他的目光也在看着这道红色的大桥，甩了甩他的手，要让他说一说此时因为这座桥是在想起了一些什么。 他侧过头来看她，“你想要去看一看真的金门大桥吗？” 她点了点头，“想，我还要去看黄石公园和大峡谷。” “嗯”他捏了捏她的手，“还有马尔代夫，我全都记着了。” “谢谢你”她笑着向他依偎了过去。 他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挠着她的发心，眼里饱含宠溺，“真好，是我来陪着你一起去。” * 大年初一的早上，舒颜起来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是极好的，晴空万里，实在是惹人欢喜。 林远辉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了抱她，然后拉起了她的手，来到面向蓝湖的大阳台上，他再次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轻架在她的肩膀上，一起看着蓝湖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和顶上缀着的两朵白云。 所谓岁月静好，是不是就是如此？ 冰箱里准备有食物，舒颜打算做云吞面，再炒一点菜心。 她转头想问一问林远辉要不要再加一个煎蛋，才发现他其实一早就在背后凝视着自己，她笑了，转回了头，却又想起了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问，又再次转头过来问他。 “那你要吃吗？”，他笑着反问。 她故作思考状，“我昨晚肉吃得不少，今天就想吃素一点。” “嗯，那我也不要吃了。” “哦，好吧。”，她想了想，却又劝到：“要不然，我还是给你煎上一个吧？” 他又笑了，“也好，这样我还可以分半个给你。” 她闻言也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继续清洗蔬菜。 厨房是向着南边的，早上十点半钟，明媚的阳光已经照进了窗台上，她的身影有些背着光，然而这个身影却又分明是让他感觉到了，从今往后这携手相伴的日子充满着希望。 吃过早餐之后，两人到公园去看茶花。 正值花季的各色茶花，因为前几天下过了大雨，花瓣都给打得有一些不够精神，只不过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游人们的脸上全都是喜悦之色。 舒颜停下脚步看了看一个小男孩手上的气球，林远辉就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她笑着摇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今天要不是人实在是太多，兴许她还真地就会让他给自己买了呢。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悠悠地走了一大圈，就离开了公园。 街上的店铺基本都是停业关门，唯有kfc那边透出了灯光来，舒颜看了看，只觉得那几盏灯光照得自己心里面有些痒痒地，于是她说自己想要吃一只甜筒。 林远辉勾着嘴角，拉着她的手就直接走了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此时正在质问餐厅的服务员，说为什么自己花了七十多块钱，才买得这么一点东西，店里是不是趁着过年在坑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男人一定对这餐厅的情况不够了解。 于是有人主动地上前对男人解释，说这些食物就是这个价钱啊，明码标价，手机下单，没那么容易坑得了钱的。 男人却直接给对方翻了个白眼过去，不予理会。 男人的老婆和女儿神情紧张又非常无奈地站在了一旁，任由男人一直在叫嚷，显而易见，男人这样的表现并不是第一次了。 男人的交涉似乎是一时无果，只见小姑娘虽然诚惶诚恐，但还是捧着托盘走到一张小餐桌前坐下，男人夫妇俩也跟着过来坐下，小姑娘明显对托盘里的食物很有期待的，只是一时也不敢随便去触碰了那些食物。 男人嚷着嚷着，就停顿了一下，这时小姑娘就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开始捏起薯条在吃。 大过年的时候，一个孩子在自己父亲面前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看着不免有一些心疼。 然而男人却对着女儿开始在责骂了起来，说就这样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吃的，搞得要非吃不可。 小姑娘咽下嘴里的薯条，不敢伸手再拿，只是静静地看着跟前的食物。 男人的老婆默默地挨在女儿的身边，都没敢抬眼跟自己丈夫对视一眼，更别说出言相劝丈夫留一点面子给他自己和她们母女了。 这时，林远辉拿着他们的食物走了过来，舒颜接过甜筒，像个孩子似地急急咬上了一口。 就是两人说话的功夫，舒颜再看过去时，竟然发现小姑娘母女俩又是站到了柜台的一角去了，那个装着食物的托盘也不见了。 眼前的这一家三口，很自然地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小时候家是住在市中心最热闹的街上，那附近有一排国营的饮食店，有豆浆油条煎饼大包子，有粉面饺子云吞，还有炖鲜奶芝麻糊汤圆，丰富得很。 以前幼儿园的伙食远没有现在讲究，所以每天早上父亲送她去幼儿园之前，都会先带着她过去吃早餐，她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父亲拉着她的小手，跟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阿姆和阿姨点餐时的样子，干脆又潇洒，变着花样只想让她吃得好。 她真是好喜欢那样的爸爸啊。 “接下来还想要去哪里看看？”，林远辉看着她唇边的那点冰淇淋，问到。 她又瞥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姑娘一眼，“其实……” “其实，我刚刚是想到去看看我爸的。” 他说：“那就去吧。” 她问：“你不觉得我这个想法，在这个时候太不合适了吗？” 他摇头，“不会啊，你知道我向来不介意这些的。” 她垂眸，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老妈要知道了，肯定会怪我的，我那份工作倒没有那么讲究，但是她一定担心会对你自己的事务所有不好的。” 他说：“那我们去了，不告诉她？” 她又想了想，“算了，还是算了，我在心里多想两遍我爸吧。”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那对母女俩依然还是一脸无奈与难堪地站在原地，听着从餐厅小办公室里不断传出来的男人高亢的投诉声。 唉，有些人啊，就是不懂得好好地珍惜时光，好好地善待了身边人，她心里暗暗地感叹。 第127章 农历新年来到了(二) 两人来到购物中心，舒颜是想要给家里人买新年礼物，自从收到了林家人的聘礼之后，她也没有给过任何的回礼，她对习俗做法没有细究，只是单纯地想要礼尚往来。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由衷地感激他为自己做过的所有。 她感激他在还没有成为她的爱人之前，就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个真正地独立自主的男人，赢得了别人的尊重同时，也为自己的伴侣赢到了一份足够的底气。 她感激他在成为了她的爱人之后，就毫不迟疑地护着了她，把要给她最好的当作了自己的责任。 “好看吗？”，他勾了勾嘴唇，问到。 “好看，有些看不够了。”，她笑着回答。 “我们不逛了。”，他立即拽着她的手停下了脚步，微俯下身到她的耳边，“我想要回家去，再给你好好地看看，宝贝。” 她笑着猛拍他的手臂，“停，停停，我们好好地逛街。” 走走看看了一圈之后，她最后还是决定去买生肖金饰，过年嘛就算俗气一些也高兴的。 来到男装部，她看上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就让他穿上试试看。 两个人同时对着镜子在看。 嗯，我老婆的眼光就是没说的。 嗯，我老公就是怎么穿都好看。 他转了转身，“像吗，老大，发哥或者达哥？” 她笑着摇头，“不像！做什么老大啊，老大不一般都是又矮又胖嘛，跟在老大身边的保镖才是又高又帅的。” 她说着扬了扬眉毛，“不过，夫君，你还是不要做保镖了，我们索性做一对黑白双煞行走江湖去，可好？” 他把她拉近过来，“不好，江湖太闹腾了，娘子，不如我们还是躲在家里好好地沟通沟通感情吧，嗯？”，眼神里竟尽是挑逗意味。 这嘴巴可真地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啊，不得了，她忍着笑，想要推开他，他就是不放手。 她瞥了瞥站在一边忍着笑的销售员，对着他的衣襟整理了一番，“姑娘，请帮开单子吧。” “好啊，我马上去，请稍等。”，销售员笑逐颜开地应到。 林远辉脱下大衣，要过去拿单子付钱，舒颜又是没让他去。 东西都买好了就是回家吃饭。 大年初一，颜素苹是吃素斋的，却也从不对女儿做同样的要求。 今天晚饭舒颜也不想太过讲究，想着做一煲罗汉斋和一盆青菜就要开饭。 颜素苹却把年夜饭做盆菜没用到的白切鸡和大虾端了过来，她就担心全是素菜林远辉要吃不好饭。 舒颜就把这两个菜重塑处理了一番，白切鸡热油爆香，加入香菜和生抽，用番茄酱做了茄汁大虾，还故意把这两个菜全摆在了林远辉的前面，“给，这些是你的。” “淘气”颜素苹笑着点了点女儿，“阿辉，快吃吧，别管她。” “好的。”，林远辉说着，有些小得意地对着舒颜在笑。 其实他呢，有舒颜在身边，吃什么也都满足的。 只不过，他知道今晚自己是要独自回家了，不过从他们相识以来她家里的现实条件就是如此的，他看得清楚，想得就更明白了，他当然是恨不得能够跟她时时地厮守，同时却也时常会为她们的母女情深所感动，他会充分地体谅。 然而，当她把他送到车边的时候，他还是拉起了她的手，“要不要跟我回去？”，他知道她的答案，却又喜欢极了这样地逗她。 她摇了摇头，“不要了。”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是说身上长肉了吗，明天一起去蓝湖锻炼，就把肉减下来啊。”，他说着，竟还伸手过来想要捏她腰上的肉。 她笑着迅速地弹开了，“听着是不错，但是我还是不去了。” “嗯，好吧”他拢了拢了她的头发，“那你上去吧，睡个好觉。” 她上前来抱了抱他，“那你回去也睡一个好觉，明天早上过来一起吃早餐。” “好的，那，你先进去了我再走。” “好吧。”，她挥了挥手，就转身进了电梯大厅。 他看着她关上大玻璃门，才悠悠地上了车，开走了。 只是她很快又走了回来，看着他和车影，嘴角渐渐地向上扬起。 人的一生当中，总是有机会遇上一个对的人的吧，他可能是亲人，可能是朋友，更可能就是伴侣。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人，而完美无缺的人其实也是根本并不存在。 他只是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让你成为最真实自在的，最像你自己的那个人，在他的面前，你可以毫不掩饰你所有的坏脾气，坦然地告诉他你所有想法，包括那些也许十分幼稚可笑的。 他爱慕着你的美好，也把你许多的不够美好看得一清二楚，却并不会轻易地怪责和教训你，纵然是有着那许多的不够好，他还是爱你不曾改变，那么，你又怎么可以不去奉献出自己心底那一份最深沉的眷恋来呢。 * 年初二，是林远虹回娘家的日子。 等到林远虹一家来到，舒颜就把给大家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她把每个人的生肖金币一一地递到了他们的手上。 大家收到礼物，大家是既意外又高兴，曾子睿捏着金币看了看，还把它放到嘴边去咬了咬。 李兰华连忙地出声制止，“哎哟，睿睿，这可不是你平常吃的巧克力，快交给爸爸妈妈收起来。” 这天的饭菜全部由林远虹夫妇来负责，林远虹甚至都没让舒颜进厨房去帮忙。 * 年初三的时候，舒颜和林远辉带着颜素苹去游了车河，这个城市一直都在变化，他们带着她到好几个新开发的区域去看了看。 车子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舒颜想着已经是来到了老家的附近，就提出建议要带林远辉去看看老家的房子，颜素苹欣然同意。 不过，他们去到了以后也只是在车里远远地看着，租户一家今天是在办开年宴，门前聚着了不少的客人，孩子们在追逐玩耍，男人们则是坐在一旁抽烟吹牛。 颜素苹向林远辉详细地介绍起了这栋小楼房，没有保留，提及舒爸爸的时候她的语气颇为自豪，林远辉这时不禁暗暗地瞥了一眼舒颜，只见她微垂着双眸，嘴角亦是轻轻地弯着，遗憾了，没得见上岳父大人一面，没能跟岳父大人喝上一杯酒，他想。 然后他们带着颜素苹去到了她工作过的工厂，那里如今是一片败落景象，烟囱全都已经拆掉了，围墙残破又杂草丛生，其实这些颜素苹是早听说了的，工厂搬迁之后地块开发就一直搞不起来，一会说是土壤化学物质污染严重，一会又说是规划有大改动。 接着还是舒颜的主意，车子又开到了舒爸爸工作过的单位，颜素苹看着都不得不发出感慨：“怎么他们又搬了，还弄得这么地威武？” 单位性质不同，舒爸爸他们单位是越搬越高级，楼建得是没有多高，但是那个院子宽广得就跟相邻的南城重点中学是一般地大，可以说确实是豪门气息得很呢。 * 大年初四，林远辉又组织了一次聚会，就让林家人，即爷爷，伯父和小姑他们各家，都与颜素苹互相见面，认识了一番。 喝完了茶正要往楼下走的时候，竟是遇到了唐明宇。 “舒颜，林学长！”，是唐明宇先看到了他们。 他们回头，笑着招呼，双方同时向彼此走近。 唐明宇指了指包厢区域，“我们来了一大家子的人，怕太过喧哗影响了别人早早就订了包间。” 林远辉笑了笑，“我们是临时才决定要来的，原来也是担心找不到位置，好在来得也算凑巧。” 他说着看向舒颜，“原来颜颜跟小唐董是认识的。” 舒颜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跟……唐明宇是初中同学。” 她与林远辉之间从没有机会去谈论过唐明宇，而本来她其实也不太在意唐明宇那个很是闪耀的身份，毕竟在这之前彼此之间也并没有在业务上有所接触过，没有称呼上的顾虑，只是从林远辉刚才的话里，显而易见他们之间是有着业务上的联系的。 彼此又说过了一会的话，林远辉以家人在楼下等着为由先提出了告辞，“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好的，有空再聊。”，唐明宇说。 林远辉再次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抬起手轻轻地扶在了舒颜的腰上，两个人同时转身下了楼。 大家都是聪明人。 站在原地的唐明宇看着林远辉那只扶着舒颜的手略微地走了神，难道说，他刚才在两人面前的表现真地还是不够自然吗？ * 安静下来了好几天的南城，从大年初四、初五这两天开始，又渐渐地向往日的节奏上恢复了回去，又将再一次地变得拥挤和喧嚣。 再长的假期，也还是会过去。 在过年之前，手边的事情似乎总是显得有一些地多，甚至有些担心要来不及去做，然而真正到了过年的时候，日子却又其实不过还是平淡如常，甚至还偶感无聊。 那些之前没来得及做，又似乎是无关于影响重大的事情，比如那个一直忘了去整理的抽屉，在这之后还是可以慢慢地再去收拾。 那么，什么又是对于个人有着重大影响的事情呢，亲情，爱情和友情，它们算是了吧，毕竟它们就常常地会让人产生出要来不及的感觉来？ 第128章 天天都是情人节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公司里的人数很齐整，可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今年竟然没有了上班红包。 不仅如此，今天施承夫妇，还有韦晓梅，所有可能派发红包的人竟同时都没来上班，这就太刻意了一些了。 本来吧，也许在最初大家对此也未必就有怎么样的要求，可是当这个延续了多年，已然成为了这个公司一部分的传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终止了，不少人感觉到都还没来得及去有心理准备。 舒颜把给李安琪儿子准备的红包递了过去，每一年上班的第一天她都是如此。 李安琪说：“谢谢了，小颜。” “你说，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个人，一人两百块的话，也不到一万啊，至于了吗。” “算了，懒得说了，我自己家里的事情还多着呢。” 她这个年过得确实不太舒心，本来她的公婆都已经来到了南城，要跟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年的，结果她老公的奶奶住了院，于是他们一家五口又不得不赶回了老家。 “老太太一直跟着我公公婆婆住，从来也没有摔过，就是过年这几天送去给他大姑那，就这么几天就给摔到医院里面去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李安琪说。 舒颜问：“那我姐夫什么时候才回来上班啊？” 李安琪顿了顿，“明天或者后天吧，他是他奶奶带大的，感情深，多呆几天也是应该的。” “所以说，人家医生问说这人造股骨头，是要选国产的还是进口的，他想都没想就说一定要换最好的。” 舒颜又问：“这么说，这个在医保里是不包的吗？” “不包，全部自费。” “那要选最好的，就一定是最不便宜了。” 李安琪点了点头，“当然，按说费用应该大家都稍微分一分，一起承担的，可是他大姑家说没有钱，最多就出一万，还说国产进口的又有什么区别，年纪这么大了，换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我老公就是不同意，还是要最好的。” “姐夫这是孝心。” 李安琪又点了点头，“嗯，那肯定是，不过这钱只能我们家来出了，小叔子刚刚买了房子自然是拿不出钱来的了，就他买房的钱大部分还是借了公婆和我们的。” “不过我支持我老公，其实就这种时候，你要是有这个能力的就没有办法推得掉的，你说对不对，小颜？” 这个舒颜当然同意，“是啊，就是现在能多努力争取一点就去做了，别让自己在以后回想觉得有了后悔才好。” “嗯”李安琪拍了拍舒颜的手臂，“小颜，我就知道跟你一说，你就能懂的，该我们自己做的事情我们尽力做到好了，其它我们管不了的那些就看天意了，反正我们心里无愧。” * 上班的第二天，是情人节。 每一次有人送花过来，收到了鲜花的女同事的办公桌前就会受到其它同事的一次小围观，也许谈不上就一定有多羡慕，有时候就为了得到一些谈资，好用来说说笑笑也是相当不错的。 舒颜打开水时经过，看到那最能闹腾的人当中就有陈莉菲。 走回办公室，她不禁瞥了一眼陈莉菲的桌面，那上面没有花。 李安琪问：“你们家林律师今天要送些什么呢？” 她笑着回到：“应该是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吧，他知道我并不是太在意这个节日。” “其实，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要是一直都能够好好地，那不就是天天都在过节了吗。” “嗯，你这个说的是”李安琪表示同意，不过还是想要刨根问底，“不过小颜，我还是好奇，他到底有没有送过花给你？” 舒颜立即就护短了，“送过了啊，给我买过两枝马蒂莲。” “哈哈哈”李安琪笑了起来，“小颜，他真地就买了两朵吗？” 舒颜说：“是啊，是我让他买的，他真是没多问一句，我说两枝他就跟人家要了两枝。” 李安琪比了比大拇指，“行啊，你们俩。” “那安琪姐你也说说，结婚以后我姐夫还有给你买花吗？” “他啊，结婚以后人家就对我说过了，说‘你有看到过小鱼明明都已经钩上来了还要去放鱼饵的吗？’。” 这下换成舒颜笑得厉害了，“姐夫这话也真是太真相了呀。” 这时，覃可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往舒颜的桌面上瞄。 舒颜笑着说到：“别找了，刚刚我们俩还在说着这事情呢。” 覃可到底还是有些意外，“小颜姐，林律师今天真地没给你送花啊？” “没有呢。” 覃可顿了顿，笑着断言：“那他就是下班来接你时再送。” 舒颜又笑了，“其实我没有关系的，小覃。” 李安琪也插话进来：“是啊，小覃，我跟你说，你要也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大概也就不会再这么地在意了这一类的事情了。” 覃可却说：“安琪姐，看你说的，你们俩没比我大多少嘛。” 李安琪笑了，“你这小丫头，我比你大了快有一圈呢，还要说没大多少啊。” 舒颜说：“小覃，其实安琪姐刚刚的意思是，我们在你这个年纪时，也曾经很在意别人给自己送花的，特别是在节日。” “只不过，后来我们觉得那些花到底太容易凋谢了。” “当然啦，就算我和安琪姐，我们俩现在得到了基本相同的观点，你也不必就是要跟我们一样地想，你有你自己要去经历的。” 覃可想了想，“嗯，小颜姐，我想我听明白了。”，然后她笑着看向李安琪，“安琪姐，有没有觉得小颜姐今天文绉绉的？” 李安琪回到：“怎么才今天呢，她一直就很能文绉绉的啊。” “好了，我们说回你，小覃，上大学时有喜欢的男生吗？” 覃可想都没多想就摇了头，“真是没有特别喜欢的，你们知道的，我家里的情况跟别人很不同的。” 舒颜闻言，想起之前覃可不过是对张力持匆匆地两次见面，好感却来得很迅速地，所以她相信覃可没有说完的话是，她需要更多的安全感，而年纪太轻的男生未必能够给得到。 * 午休的时候，舒颜又戴上耳机收听音乐电台。 此时的节目里是一个互动环节，主题叫做“如果让你来为你的前任点一首歌”。 不下于五位女听众都表示说，自己最想为前任点的歌曲是《你知道我在等你们分手吗》。 而同时，主持人读出来的女生发过去的文字信息，说的也大多是庆幸前任当初好心地放过了自己，要不然就无法成全了现在的幸福。 而让舒颜料想不到的是，参与了节目的男人们竟然会表现得完全地不一样，他们点的歌曲全都是诸如《一生中最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拥抱你》、《再遇见》、《突然好想你》，这样的情意绵绵又恋恋不舍的歌曲。 他们发过去的文字里表达的也同样大多都是一些歉意和愧疚，有不止一个人就直接地表示了，说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的话，自己一定会好好地珍惜眼前人，不会轻易地就说放弃。 节目听到了这里，舒颜心中也是有了感慨。 虽然这些听众的代表性远远不足够，但是，可不可以暂且是这样地理解呢：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总是会比男人更容易去掏心掏肺，然而当她们一旦死了心放开了手，体面地收拾好了伤口的她们就不愿意让过去囚困了自己，所以就会比起男人来要显得更加乐观开朗？ 而那个关于男人的成长总是要慢上半拍的说法，也很有道理，对待感情，他们确实总是时常地后知后觉，也就因此总是容易感到后悔。 她想着，也发了一个信息给电台，点的歌曲是《开始懂了》。 * 林远辉今天过来接舒颜下班，来得比平时早了一点，他还是像平常一样，站在车边等着她。 写字楼里开始涌出下班的人群，他看到不少女孩的手上捧着花束。 而他，就算已经得到了陈奕峰的提醒，在来之前他也还是并没有特别地去给舒颜准备了什么，一年的时间不短，一生的时间就更长，他从来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他自己的感情和对于浪漫的理解并不需要在某一个具体的日子里进行渲染和对外宣传。 舒颜看到了他，立即就加快了脚步。 他问：“奕峰说今天应该要送玫瑰和巧克力，或者香水什么的，要不，回家吃了饭一起去看一看？” 她说：“不看了，说真地，我没有那么地在意今天这个节日。” 他浅浅一笑，“我懂。” “那你快说说看，陈奕峰他给杨俐送了吗，鲜花和巧克力？”，她笑着问到。 他摇头，“他也没有，他还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不需要了。” 她闻言笑出了声来，就把早上李安琪说的那个钓到了鱼就不再放鱼饵的说法告诉了他。 * 吃饭的时候，林远辉跟舒颜说起了自己的那套出租房，租户今天打来电话说不想再租了。 “哇，这么巧，刚好覃可就在找房子搬家呢。”，舒颜说。 林远辉点了点头，“是啊，那等到那人收拾好东西搬走了，就让她过去看一下再做决定吧。” “好的，我明天跟她说。” * 以前汪海平跟舒颜谈恋爱的时候，每一年的情人节，他都会给舒颜送花，就算他人不在南城，也一定是会想办法把花送到家里来的。 颜素苹知道今天就是情人节，却并没有看到林远辉做出同样的事情，她当然并不是想要对他做出同样的要求。 待到林远辉离开之后，她试探地问女儿：“颜颜，今天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情人节吗？” 舒颜点了点头，“是啊。”，她正在看着手机，回答得有点随意。 颜素苹又进一步地说到：“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过这些洋节。” 舒颜这时也给宁慧心发好了信息，放下了手机，还把刚听来的知识给母亲科普了一番，“是啊，今天我们办公室的女孩子就说了，一个月之后还有一个叫白色情人节的，到了七夕，又是中国情人节了。” 她自己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同时也真地是没有想到母亲竟会心细至此，所以只字未提林远辉送不送花的事情。 在确定了女儿对林远辉没有任何的埋怨之后，颜素苹完全地放心了，就说了嘛，人家阿辉房子是说给就给了，还差得了这买花的钱吗。 她如此想着，对林远辉的欣赏就更是多了几分，看重物质又知道更好给予的男人确实是很现实，却其实也最为真实，最是适合跟着一起过日子。 第129章 那回不去的路口(一) 汪海平来到酒店把行李放下，马上就赶到了施力美的楼下。 他看到舒颜走出了大厦，只是他还未及向她走过去，一辆车子很快地就赶到了，接走了才刚在路边站定的她。 四年未见，她的气色极好，容貌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变化，而接走她的男人长着什么模样，他没能见到。 好奇心一起来就有些不好克制，于是他第二天就直接去到了奕峰律师事务所，前台接待却告诉他说男人刚刚离开了，短短的言语之间对那男人是甚为敬重。 他拿走了一本事务所的广告小册子，终于是见到了男人的相片。 * 看到是汪海平的电话，舒颜没有接，可是他还在继续地打过来，引起了李安琪的注意。 “小颜，这到底是谁啊，怎么不接？”，李安琪问。 舒颜只得如实相告，“是汪海平，没什么要说的，所以懒得接。” 李安琪一听，吐了吐舌头，表示这种情况可能自己要帮不上忙。 汪海平她当然是认识的，只不过关于他的印象，如今在她的脑海里都几乎已经是被林远辉的那部分给覆盖住了，一来是舒颜与汪海平分手的时间也长了，二来呢，是林远辉这人的优势实在很突出。 汪海平的电话再一次打过来的时候，舒颜还是接了起来。 当听说他此时人就在南城，她有些意外，又听到他提出晚上一起吃饭，她第一时间先是拒绝了。 然后汪海平又告诉她，说他也请了表姐一家的，舒颜闻言迟疑了，事情牵扯到了别人就总是容易有人要为难，她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她把这个事情如实地告诉了林远辉，想着如果他表示出有意见，那么她就直接推掉。 林远辉也感到有些意外，尽管过年前去到舒表姐家的时候，他就有过隐隐的预感，也许他们两个男人免不了还要见上一面的，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事情竟会来得这么地快。 这么说来，对方听说舒颜要结婚了就着急起来了？ 这一个电话，可以说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舒颜快下班的时候，却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表姐说晚上他们一家就不去吃饭了，原来她确实是答应了的，不过表姐夫听闻此事之后就明确地表了态，让她不要瞎掺和到别人的感情事里面。 舒颜放下表姐的电话，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怎么说好呢，就是感觉怪怪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地。 她立即又给林远辉打了电话，说明了最新的情况。 而这个电话，果然是让林远辉有些不高兴起来了，他并不是对舒颜有猜疑，感觉不放心，他就是从之前的余立再到如今的汪海平，就对所有想要纠缠回来的，叫做前任的人全都有了反感。 然而都到了这个时候，舒颜又如此坦然地一一相告，他再要说不愿意让她去吃这个饭，就会显得肚量小了，所以他让她自己决定是去还是不要去。 舒颜想了想，也觉得这时候才去推掉，反而是在说明他们之间的信任很不牢固似地，她就说自己还是去一趟吧，有必要的话就当面把话说清楚也是好的。 * “我是从海南直接过来的。”，汪海平说。 “哦。”，舒颜并不想就此展开来多问，毕竟在她的心里不难猜得到他此行的目的，事关她的那部分就算不是全部，也一定是最主要的。 “其实我今天去了好几个地方，本来我应该是先回营地去看长官他们的，没想到表姐原来答应好了的，后来又说来不了了。” “嗯，表姐说表姐夫升不上去了，要是有好单位就想办转业。” 她顿了顿，又问：“那，你都见过你那些战友兄弟了？”，自从与他分了手，自然也跟他在南城这边所有的朋友断了来往。 “昨天晚上都见着了，一起喝酒到很晚。”，他答到。 “哦。” 话到这里，两个人都发觉了，彼此可说的话题着实已经不多。 她的神色淡然，而他的眼里隐隐地跳动着期待。 待到服务员把菜都上齐了，汪海平又说到：“舒颜，跟我去上海吧，我们俩一起经营餐厅，那曾经也是你最想要的，不是吗？” 分开的这些年，他确实一直对她有所挂念，对于她的情况算得上是有着及时地了解，这似乎在向她显示的是自己并没有完全地死心，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了，问到了心底，终究还是底气不足。 为什么呢？ 这些年来做过最大的两件事情，在上海开餐厅和买房子，他就自己一个人拿的主意，真地就从来没有过，如果自己是与她一起去完成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的这一种想法。 而有几次也确曾是想到过了她，想着等到餐厅开分店的时候，他那时就可以考虑到南城来看看她了，是风风光光地，也就只是想着要彰示自己到底是争了气的意图居多。 一直是到了听说她要结婚的消息，他才真正是感觉到了一些紧张，在过年前再又接到了舒表姐的电话，说已经是见过那个要娶她的男人，各方面条件不同一般，他的心就更是有一些乱了。 在来南城的路上，他就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就是想要挽留住她，他也才想起了自己的餐厅，也许可以用它来去做一些尝试。 “是啊，是曾经很想做成的事情呢。”，舒颜说着缓缓地把视线转到了窗外，“只不过，时过境迁，就好像我们以前说过的话，有很多早已经做不了数了，不是吗？” 她转回头来，“坦白说，就算我依然还想要开一家自己的餐厅，那么我如今也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伙伴了。” 她看着他，他的眉心渐渐地拧结了起来。 她该怎么去告诉他，她对他确实曾经是有过期待的，她对谁都没有说过，只是一直默默地等着，因为他是她的初恋，值得了她去多等上一等，如果还可以回头，她不想让彼此轻易地错过。 只不过她的这一份期待，就在一个深夜，随着两个长途电话的接通，就好像是一阵烟花那般消散而去了。 在他单方面提出分手之后的第四个月，一个盛夏的午夜，她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当时的情绪很低落，还处于微醉的状态。 他向她倾诉，说他的女朋友事业心很强，对于他回到海南的发展状况还有对以后的人生规划全都不感满意，正在跟他闹分手。 他不愿意分手，一时急了就把她这个前任女友给搬了出来，对现任女朋友说这个前任女朋友可聪明能干了，而且最是了解他了，就觉得他是很好的男人。 然后他可怜巴巴地请求，让她给他的现任女朋友拨一个电话，好好地帮他解释解释。 她听到他亲口告诉了自己，他在两个月之前交了新的女朋友，她回答他说“好的”，先挂断了他的电话，又给他的女朋友打了过去。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个女人的姓名了，大概也是因为从来就没有想着要去记住过吧。 就在他开口要她来帮这个忙的那一刻起，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已经是一点都不重要了，一个路人甲。 而他，也许也终将在之后的某一天变成一个路人乙，只不过需要的时间会要漫长一些罢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很清楚她的棱角的，然而直到这个前任与现任女朋友通话事件发生到自己的身上，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也许并没有真正地明白，又或者说，他确曾是清楚明白过的，只不过在那个当时相对于他的现任女朋友，关于她的那一部分已经是不值一提了。 或者自己当时也是年轻，明明他并没有那么地爱你，你却总是没想得太明白，毕竟他总是似乎给不了你一个爱得更舒服的感觉。 她答应得如此地爽快，他却似乎浑然不觉，她做到了，在前一秒里果断地就把自己的初恋放了下来，下一秒就已经可以给他的现任女朋友打了好言相劝的电话。 其实当时跟那个女人通话的过程并不愉快，女人说话总是有些咄咄逼人，特别地希望能从她这个前任女朋友嘴里，得到一个很直接而肯定的答案，以确定她自己日后要用如何的态度去对待他。 话最后说到了冷场，她觉得好笑，分不分与合不合的事情，想要从别人那里谋求一种近乎于保证的答案，只是这个谁又能随便给得到了谁呢，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前女友罢了，不是吗？ 初恋肯定是让人难以忘记的，它是那么地容易就被燃烧得轰轰烈烈，却又是那么容易地就被一点挫折阻断掉了。 然而她还是极其不愿意自己成为对于初恋过分盲目偏执的人。 所以，汪海平，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就是在那个路口走失的。 并且，我们从此再无走得回去的可能了。 * “舒颜，其实……” “其实在我们之前，我一直都感到压力挺大的，我在你妈妈的面前总是自信不起来。” “当然，阿姨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只不过事关于你的，想要讨得她的喜欢就一点也不容易了。”，汪海平说。 舒颜闻言，想到了林远辉，想到妈妈喜欢上他就没有多难的。 她平静地回到：“我妈她从来就不是势利的人，她也并不会随便地对着哪一个丝毫不重要的人就要用挑剔的眼光去进行评判。” “她作为我的母亲，出于对女儿的一份爱，她的在意根本就是无可厚非的。” “是，这个我的心里也是明白的，而且以前阿姨她其实对我也很好的，我也记着呢。”，汪海平说。 舒颜依然是有些淡淡地，“算了，汪海平，不必说这些了。” “我们之间也许曾经存在过的那些问题，都过去了，现在再要去讨论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第130章 那回不去的路口(二) 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当事人那里自然总会有着不一样地理解。 就比如汪海平此时更多的只是觉得自己醒悟得晚了，来得晚了，对于那个俨然已经在舒颜心里形成了一道坎的电话事件，他却至今也都没有认真地思考过。 他当初以回海南发展为理由单方面地提出了分手，在那之后却又是单方面地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之中，一直是以再见亦是朋友，甚至偶尔言语还显示亲密不变的态度与她保持着联系。 这种做法无疑是让当时余情未了的舒颜形成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而到了他需要到她的帮助，不得不向她坦陈自己新女友的时候，他却又自动地回归到了彼此再无暧昧的关系之上，心理没有任何地负担，毕竟他们之间也确实就是分手在先的啊。 可是，对于舒颜来说，这个事情就完全地不同了，她不怕争吵，不怕冷战，她怕的是那些草率了的决定，比如他在南城工作不顺利想到的只是离开回避。 所以她就以为自己多等上一等，等到他能够想得明白了就好，却不想，只不过是她一个人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彼此而已。 舒颜想着，就说：“其实，要说起来，当时压力大，感觉到累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人，只不过，你很少会去想到这一点罢了。” 汪海平闻言，脑海里往事才一幕幕地不断涌现出来。 然后他竟就这样轻易地被她说服了。 一直以来，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刚强有余而温柔不足，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悟到，原来她之所以成为那样，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给到的不足够地好，不足够地安全，所以她才不得不把本应该由他去担当下来的那部分也担当了起来。 他想着，桌下的手掌不禁盖在了裤袋之上，心中也泛起了一点苦涩。 多年未见，她一直都是单身，而他自己，却并不是的，他因此对于她的心思其实是并没有多大的把握的，所以这一枚钻戒，他来之前也就只是简单地用一个金线小锦袋先装着，揣在了裤袋里，终究是没敢太过地声张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缓缓地说到：“对不起了，舒颜。”，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那么久，今天竟然才终于确定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舒颜淡淡地笑了笑，却真诚地回到：“不必，汪海平，我要谢谢你曾经真心待过我。” 他听罢，却是接不下去话来。 舒颜看了看手表，“我们还是吃饭吧，菜都凉了。” 汪海平点了点头，“好的，那吃了饭我送你回去吧。” 舒颜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就好。” 她的回答没有任何地意外，不过他还是又一次感到了失落，于是忍不住地问到：“那，我走的那天，你愿意过来送一送我吗？” 舒颜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实话实说她并不想要那样做，“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呢？” 他说：“也就过两天这样吧。” “那，我到时再看看时间吧。”，舒颜说。 * 今晚林远辉还是回到舒家吃饭。 吃过了饭，颜素苹没有让他收拾碗筷，平时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地一起洗洗涮涮，她是很乐意看到的，可是只得他一个人的话，她就舍不得他动手了。 林远辉坐在客厅里，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屏幕，舒颜一直都没有信息发过来。 真正地爱了起来大概就免不了会成这样了吧，一方面就想让不知道她好的人全都好好地看到她的好，让那些不知善待她的人都结结实实地有所后悔，另一方面呢，心底却又觉得她的所有的好就由自己来独占独享着就好了，其它人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而当挂钟刚过八点钟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他压抑着情绪，待到她去洗过了手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急急地把她的手抓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之后两人陪着去散步的颜素苹下了楼，她又送他来到车边，“你今晚饭吃得好吗？”，既然他不问，那她就来主动地提起。 “当然吃得好啊。”，他说。 她噘了噘小嘴，“可是我吃得就很一般了啊。”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是吗？想到饭都没有吃好？” 她点头，“是啊，心里想着你啊，就赶着回来了。” 他笑着刮了刮她的脸，还是没有要问下去的意思。 * 舒颜离开餐厅之后，汪海平又独自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开。 他走在夜色中，想起了前一晚刚到达南城的情景来了。 五个战友因为他就又聚在了一起，这些人之前也都认识舒颜。 大家一起喝着酒，期间有人就问了他这么一句，“海平啊，我今天实话跟你说，兄弟我其实一直很认同舒颜那个女人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了什么事？” 他想了想，只得摇了头，说自己想不出来。 那战友接着就说，“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几包香烟！” 就是因为了几包香烟？可以说这么一句话成功地引起了在座各人的强烈好奇心。 那战友又说：“就知道你们这帮粗心的家伙当时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事情，我自己真地是一直都记着了的。” “有一次我们也是喝酒，大家都带了女朋友出来，同时来了那么多的女人，就偏偏只有舒颜一个人注意到我们的烟抽完了。” “她什么也没说，主动去给我们买了烟，买了四包最好的烟，为了方便我们就近地拿，她还特意在这桌子的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上都放了一包。”，战友说着还同时对着四个方向各点上了一点，“哎呀，我当时看到她这样啊，心里真是羡慕死你小子了啊。” “可是，谁知道你后来还是没把人家给守住了啊，这下好了吧，可是让别的男人捡了宝贝回去了。” 这战友的话让大家一时都哑然了，还真地是没有其它人注意到当年的这么一个小细节。 而汪海平呢，一经这么地提醒，也是慢慢地想起这个事情来了，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曾经有夸过了舒颜两句的，当时也是有感觉到她给自己挣脸面，只是说到底他终究并没有真正地放到心里去，所以如今也是靠着别人的提醒，他才有些懊恼地想了起来。 当晚在座的五个人，除了他，其它的全都已经成家了，只不过让人难免有些感慨的是，当年那些陪伴在了他们这些人身侧的女朋友，就算是对方所谓的并没有那么地好的，也并没有任何人能够一起走得到了最后。 如今年岁又是长了不少，再听到了多年前的这一件小事，这当中的感悟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啊。 他又想起了重病中的父亲，父亲对于未能看到他结婚生子有着巨大的遗憾。 他感伤地想起了父亲说过的那一句，“阿颜那样的女孩子就已经很好的了，你说你到底是还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白白地耽误了这么些年”。 他停下脚步，扶着大桥的栏杆微仰起头轻叹了一声。 年轻时就是不懂得啊，哪里想得到竟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它们是一旦错过了那一时就再也来不及去做了呢。 这真地就是一个结束了，尴尬的人竟然只得他自己一个。 不过就是以为还可以再去多等一等，再去准备准备地，却发现自己很可能是已经错过了一个最适合了厮守相伴的女人。 * 因为前一晚冷落了林远辉，所以这一晚舒颜建议要去吃牛扒。 她是直接从工地过来，所以先来到了西餐厅，点好了餐，静静地坐着等他。 西餐厅里播放的都是老歌，此时放着的是《相见不如怀念》。 这歌词，她听着就笑了。 然后她随手拿起了刚才在街上收到的街头广告传单，掏出了笔，用了几种字体在纸上写着这一个歌名。 林远辉来到餐厅，没看到她，按照她发的信息直接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在给她的杯子添加柠檬水的时候，看到了写得满满地，那一页纸的“相见不如怀念”这几个字。 从洗手间走回来的舒颜，远远地看到他就立即笑着加快了脚步，只是，当她坐下来之后，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不对。 第131章 那回不去的路口(三) 第二天的早上，林远辉还是过来接舒颜一起去上班，在路上也是一起吃的早餐，彼此的话虽然比起平时少了，但是气氛并没有坏掉。 只是下午她正在跟客户商谈业务的时候，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说要留在律所里加班，就不过来接她一起回家吃饭了。 她当时也不方便在电话里多说，心里暗暗地想，看来，他还是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前一晚，她问他是不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 他说没有。 她是一直到要离开餐厅的时候，才注意到了那张被他反折了的广告纸，也就才把事情给联系了起来。 不过她也实在没有什么要对他解释的，更是觉得那不是多大的事情，就随手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留在餐桌上，以为自己的意思表达得相当地清楚了。 只是此时看来，经过了一天，他却反而更是纠结了起来。 她觉得他就是一时糊涂，但凡他不那么地先入为主，随便上网去搜一搜，很快就能知道这只是一首歌的名字，就能看到那歌词是在说些什么，根本与他这般独自生闷气瞎想的相差甚远了嘛。 是不是他们一直以来发展得是太平顺了，也是应该到了要闹点脾气的时候了呢？这么一想，她突然之间就不想主动地给他打电话了，就这样冷一冷也未必就是不好的。 她一个人坐公车回到家，掩饰得不错，敏感如颜素苹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她把他的那一份饭菜装到了便当盒里，打算明天带去上班。 就是，也不知道他的这个气是还要生多长的时间，一直以来都是有他在接送，她早已经形成了依赖，不过明天他要是也不过来接自己，她也同样是不会怪他的，明天自己就早起一点好了。 只是啊，就从第一次看到他站在晨曦当中等着自己的那天开始，她就喜欢上这个习惯了。 这与不想轻易给母亲添了麻烦的想法不相同，在母亲面前她往往想要显示出坚强独立，而在他的面前，只要依然可以确定他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她也喜欢让他多来宠着自己。 只不过，两个人到底还是闹了别扭，就没有哪一个人是能够真正地静得下心来了的，她担心母亲会看出些什么来，索性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 林远辉与所里真正在加班的同事一起订的饭盒，吃过之后继续地佯装留在办公室里加班，看着一些并不紧要的资料。 人陆续地走了，只有他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所以钟点工进来之后特地先过来跟他打了一声招呼，才开始清洁的工作。 吸尘器的声音响了起来，更是让他坐不住，他趁着这时间走到楼下去买了一包香烟，又在附近的街上逛了逛。 他算着时间走回来，钟点工此时已经完成工作离开了，他又是一个人呆着了，挺好。 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了一根烟，刚想点上，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夹在了指间，缓步走到了落地窗的前面，看着窗外灯火中的城市。 相见不如怀念吗？ 只是，她爱自己是真心的，这点判断力他自认还是很足够的。 其实他也在愈发地感觉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地，何苦呢，就算是并不十分地确定自己这到底更多的是在生了谁的气，还不是一样时时地都在想着她了嘛。 也许，他跟她这一路走过来也许到底是太过顺利，太自然了，他真地就不曾做过任何的心理准备，去接受他们最后不能走到一起。 他想着，还是把烟点上了。 * 与此同时，也在猛吸烟的人还有酒店房间里的汪海平。 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一个具体的路口上，就把舒颜给弄丢了。 只是此时他又想起了当初分手时的一个细节来了。 在颜素苹的压力和舒颜的督促之下，他存了差不多五万块钱，并且是把这钱交由舒颜来保管，然而就在他向她提出分手的前一天，他开口问她要回了这一笔钱。 而她一定是感念到他彼时人在海口找工作无依无靠地不容易，没有多问一句就把这笔钱连本带息一分不剩地全部转给了他。 他那是在担心一旦是先说了分手，她就会不把这钱还给了他吗？ 是的，确实就是如此，他只得承认自己当时就是这样的一份防备之心。 从南城回到海南之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笔钱就被他视为了当时所有了，只是，这笔钱之所以要储蓄起来，最初的那个目的就是为了以后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使用的。 他想着，用力地又吸了一大口烟，愈发地觉得这个事情一定会让舒颜当时很难过地。 其实，在两人相恋的期间，她又何曾在财物上与他有过如何地计较了呢，就连他一直宣称的给了他诸多无形压力的舒母颜素苹，其实也是并没有过分之处。 她确实是一直期待他能够好好地提升一番，可是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对待他这个异乡人也是做到了问寒问暖，从不曾有过苛待的，诚如夹在了他们两人中间的舒颜常劝他说的那般，他们家也有女儿，他自己也有姐姐，彼此找到同理心并不是那么地困难的。 反而是他自己，要说是出于主动地去为她们母女俩做过的事情实在是一点都不多，又想了想，一时竟还是说不上来。 突然，他就感觉自己真是很可笑，如此说来，他又是凭什么可以去要求她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了他呢。 以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总喜欢唤她作“颜妹”，因为在他的老家，男人们总喜欢称呼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声“妹”，借着这个称呼想要去表达的是自己的女人最美丽可爱，最是心尖宝贝。 一开始，她还总说这个称呼实在是乡土气了，可是后来每一次听到他这样的呼唤，她都会笑着回应了他，眼里满是欢喜。 那些年里，她的所有美好何曾不是一一地绽放在了他的面前了呢。 他想起了彼此那慌慌张张的第一次。 他因为心里充满渴望，总是有些压抑不住，而她却在躲闪，她告诉他，她一直希望在结婚的时候才把自己完整地交出去，托付给那个有决心要相伴一生的男人。 可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交出了自己给了他，只是因为她是真地爱他，很简单的理由。 那是他们之前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当他终于来到那层阻隔之前他竟然就出了状况了，很快就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垂着头不敢去看她。 而她尽管其实也不过是懵懵懂懂的，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温柔安慰着他说：“别怕，你身体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可以再试试。” 这个时代，爱情总是像快餐一样来去匆匆，而那床单上的处子之血，却仅此一次。 曾经，他也深深地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可以陪伴她一生的男人。 可是，他到底是没有坚持下去，因为后来他总是能够轻易地就给自己寻找到坚持不下去的理由，辜负了她也辜负了自己。 那个为他精心挑选衣服，还总是喜欢给他做饭的，爱笑的女孩；那个逢年过节都会记着给他的家人准备好礼物的，贤惠的女孩；那个独自一个人坐了飞机又转汽车，跑到了海南那个偏僻小镇去跟他一起过年的，不知疲倦的女孩；还有，那个大声地质问他凭什么由得他说分手她就一定要分手，哽咽不止的女孩。 那个女孩，早就在四年前，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推开了，再也拉不回来了。 过往的种种也许不是小说里写的轰轰烈烈，刻骨铭心，但是如今当他终于彻底地把它丢失了以后，却又立即把自己心底的这一份懊悔都看得了一个清清楚楚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到有水汽迷蒙了眼前的景象。 他这是有多自以为是啊，才会以为就算是自己如此地不努力，而那个美好的女子，那份美好的感情也还是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他的。 再也回不去了，从来没有医治后悔的药方。 * 夜深了，林远辉才回到了家里。 他外套也没有脱下，伸手捞起了抱枕抱在了怀里，直接就躺倒在了沙发上面。 拼色的几何图案，这是她最喜欢的抱枕，他把它递到了鼻尖上闻了闻，又闻了闻，竟然依稀嗅到了那上面有着她的气息，于是嘴角不禁随之轻轻地勾了勾。 他闭起了眼睛又是嗅了嗅，然后就把那个抱枕更紧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一直有些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很快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到他感觉到身上的冷意醒了过来，转头过去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缓缓地坐起了身来。 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了被压得变形的烟盒，抽出了一根刚想要点上，却看到茶几上的手机闪着未读信息的呼吸灯。 这是舒颜发来的信息：傻瓜！那只是一首老歌，等你的时候西餐厅里放的，人家唱的是“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只能对你说声再见”。 他把她的信息读了两遍，然后挠了挠头发，连忙就把香烟放回了烟盒里。 第132章 那回不去的路口(四) 之前用来说服自己淡定下来的理由全都看似甚有道理，可是舒颜还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她其实一点不喜欢跟林远辉这样地僵着，还是拿起了手机。 在把信息发出去之后，她也终于是迷迷糊糊地正准备要睡着了，却就在这时接到了林远辉的电话。 “颜，我就在楼下，我想你。” 强迫着睁开的眼睛干涩，她却仍然很快地抓起了衣服套上，来到门边胡乱地套了一双鞋子，就跑下了楼去见他。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电梯迅速地就把她接了下来，电梯门打开来，她拢了拢头发跨了出去。 突然有一只手猛地伸过来，“啊！”，她连忙地捂紧了衣襟想要往一旁闪去。 “颜。”，林远辉却顺势接过了她身体的重心，把她抱紧。 她张开了双臂回抱着他，“你下回千万别这样了，三更半夜地，吓死人了。”，说着用手在他的后背轻捶了两下。 “好的，下回一定不这样了。”，他说着拥着她往墙角轻轻地一带，“真地吓坏了吗？来，我来检查看看是不是说的真话。”，说着扶着她的脖项亲吻了起来。 她也热烈地回应了他。 “今天是抽了好多烟了吧？” “嗯。”，他点了点头，又把她拉回到怀里，更用力地吻着她。 他平时没有烟瘾，通常也就是出去应酬时会抽上一些，今晚抽掉的烟可快要是他大半年的数量了。 “你说你傻不傻啊，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把事情想明白。” “嗯，对不起了，宝贝。” “对不起什么了，你快说说看。”，她轻点着他的鼻尖。 “这两天真地是犯了傻了，让大家都过不好。”，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然后停了下来，他的唇附到了她的耳边，轻轻地蹭着她圆润的耳珠子，“小坏猫，竟然没穿内衣。” “不是赶着要下楼嘛。”，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走吧，跟我回家去，我们俩的家。” 她看着他眼里的灼热和期盼，心里也在发热，嘴上却故意在问他：“我们家？” “嗯，我们家。丈母娘都找人看过了，下个月的五号就是吉日，那天之后，我的当然就也都是你的了，嗯？”，他用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头发。 她伏在他的胸前，轻嗅着他那温热又安稳之极的气息，“那我要先上楼换套衣服，等我。”，她说着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 他一脸满足地笑了，“嗯。” 走了两步，她回头眨了眨大眼睛，“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过来拐带我回去的吧？” “嗯，是的。”，他说着长手一伸又是把她拉了回来，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眸光闪亮，手上还再一次地比划着，“我巴不得能够把你变成这么小的一个……” “知道啦，要把我放进口袋里面去，到哪里都随身可以带着了嘛。”，她笑着帮他把话说完。 她上楼换好了衣服，来到母亲的门前听了听，还是转身去写了一张字条“妈，我今晚在蓝湖景苑那边”，然后用冰箱贴把这张字条压在了冰箱门上最显眼的地方。 任她再怎么地小心注意着，终究也还是免不了要时常地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做着选择。 * 汪海平的机票是第二天下午的，这次过来，与南城的朋友熟人还有以前的领导，已经都一一地见过面了，自己的餐厅马上也是要恢复营业了，所以他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他终究是按捺不住，又一次去到了奕峰事务所，想要见林远辉。 他长着好模样，前台接待员记得他，笑着说林律师正在开会，热情地引领他先到一边坐了下来。 他趁着身旁无人之时，靠近了会议室，隔着玻璃看到了林远辉，这个男人虽然脸色清冷，目光却炯炯有神，所有感觉比起照片来都再真实不过。 他也是到了这时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此番找上门来是想要对对方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只要舒颜不愿意给到他任何的机会，那么他也就什么资格都没有。 没有人必须在原地等你，就算有，你也最地问问自己，你值得吗。 想及了此，他只能是对前台接待员敷衍两句，离开了。 而他其实也悄悄地去到过舒颜家的楼下，这个小区是旧了几分，不过依然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他借着灌木丛的遮挡静静地等在了一旁，然后见到了买菜回家的颜素苹。 她昂首挺胸，步履自信又轻快，本是与自己母亲相当的年纪，她却要显得年轻了很多。 以前真地是不曾特别地注意过这点的，几年后再见才有了不太一样的感觉，其实也正如这一次他重返南城对待许多事情的态度一般。 遇上了熟人，颜素苹停下来与对方交谈，从袋子里找了找，拿出了一只大苹果，弯下腰来交到了小孩子的手上。 公平地说，这从来就不是一位难以相处的长辈。 他想起了当年不知道是由哪个朋友或者同学传出去的，说他靠着舒颜家在南城站稳了脚跟，他当时为此曾经是大为光火的，不屑地驳斥那根本就是谬传，他靠的从来都是他自己一个。 此时此刻再见颜素苹，他才算是有些明白过来那“脚跟”二字的内在含义了，其实那说的不过是舒颜母女俩给了他在南城的一个家，有了家出去拼搏的时候心里就踏实许多了。 他清楚颜素苹因为女儿，当初对于自己是爱屋及乌，后来他伤过了女儿的心，她如今必也不会稀罕他当面的一声“谢谢”或是其它的什么，所以，当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厅的大门里，他也转身很快地离开了。 * 趁着午休的时间，舒颜来到了汪海平入住的酒店。 汪海平早早地就等在了酒店大堂的咖啡厅里，他自己要了一杯咖啡，为她点的是鲜榨的橙汁。 舒颜坐下来，看了看橙汁，拿起轻呷了一口，对他说了声“谢谢”。 她把一个崭新的小旅行袋递给了他，“一点土特产而已，其实你在上海那边自然也不会缺的。” 汪海平接过了袋子，也说了声“谢谢”。 她笑了笑，“既然说是来送你的，我总不好意思就空着手过来。” “以后，有时间到上海，到我餐厅里坐一坐吧。” 她又是笑了笑，“嗯，有时间的话过去坐坐确实也是不错。” 模棱两可的回答，实则是在拒绝，他垂了垂双眼，然后抬眼深深地看着她，“舒颜，对不起。” 她本来还是微微地笑着的，闻言缓缓地敛起了笑容，“真地不必再说这些了，汪海平，都过去了。” 他点了点头，“嗯。” “我们以后就各自保重吧。”，她说。 “好。”，他只得又是点了点头。 稍后，他送她来到酒店的檐廊之下。 舒颜很自然地就直接向着停车场的某个位置看了过去，紧接着她的唇角微微地一弯。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知道在那车里的，是那个幸运的男人。 男人显然也是一直在关注着这一边的动静，看到了他们也立即地走下了车来。 然而，他却只是站在了自己的车边，并没有走近过来的打算。 舒颜最后说了一声“一路平安”，迈步向那个男人走了过去，快靠近的时候她还欢快地小跑了几步。 男人早早地为她打开了车门，把她拉到身喧，伸手帮她顺着头发。 她微仰起脸看男人，任由他来帮自己顺着头发，笑得很是灿烂。 这个场面，竟然出奇地美满和谐，只不过同时也刺伤了他。 这个笑容对于他来说，曾经是那么地熟悉。 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竟然似乎有着一种随时准备好了要去包容下她所有的超强气息，如果说她想要变身为一只欢快的小鸟，那么，男人就可以是一棵挺拔的树木，只需要微笑着站在那里，宠溺地看着在自己身边尽情地欢唱翻飞的美丽小鸟。 他看着两个人，竟然生出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来。 听过一种说法，越是年轻的时候，男人就越是抓不住爱情。 那么，这个叫林远辉的男人，他莫不是一直就在为了要与她相遇的那一刻在准备着了吧？ 他等待的时间也许是长了一些，然而却也是正好让他有机会成为了更好的那一个人？ “颜妹……”，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从今往后，她的所有美好，都将不会再为了他而绽放任何了。 他的心里再一次地泛起了苦涩，这几年过来他分手是不止一次，只不过此次在南城这短短的几天，才算是反复地咀嚼到了这个滋味。 春的风，冬的雨，那些被岁月甩落了的感情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所谓的放得下，不过就是有人已经懒得再往岁月的积尘里去翻找和修补了，不想要，也不愿意再等了。 所谓的放不下，也不过就在错过了以后，才醒悟到原来那个曾经以为也并不是那么完美的人，竟然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回头复求却又不得，心里面滋长出来的执念。 第133章 一直假装下去吗 林远辉在上车之前，又看了汪海平一眼。 他坐到车上，拉过舒颜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今天是舒颜提出要他一起过来的，而至于他想不想要跟汪海平正式地见一面，她则是留给他自己来决定。 他对她说，不必要。 在爱情里，其实并不存在绝对的所谓的胜利者和被淘汰者，他无意去破坏目前为止尚算是和平的氛围。 她听了他的决定，笑着对他说，那么看来他前一天抽了那么多的烟，也不是白抽的。 之后，她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说他明明早就在这里面了，却还要那么不自信地生闷气乱猜乱想。 他想着，又吻了吻她的手背，此时心中再一次地确定了，他要做得更好，因为此后余生陪在她身边的人只能是他自己，谁都不可以。 而这时，舒颜竟也学起了他的样子，反手把他的手拉了过去，也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才把他的手放到方向盘上面，“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吃螺丝粉吧？” “就在我们公司附近，新开张的店，粉的味道挺地道的，店里还有很嫩滑的豆腐花。” “嗯，那就去那边。” 有了目的地，他却也没有马上发动了车子离开，反而是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她本就长得极好，一点点淡妆就更显得明艳。 她过来见汪海平之前，特意地上了一点妆。 他对此并不会生气。 他深知，她这样做恰恰就说明了在她的心里对于彼此之间的距离有着界定，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不去计较所谓的个人形象，只愿意释放出更无拘无束的自己。 对于女人来说，很多时候爱情其实是一点都不复杂的，一张坦然的素面朝天的脸，一件宽大的又有些陈旧了的t恤，一副歪斜的没有淑女风范的舒服坐姿，全都可以成为她们的一种表白。 重新把围巾扎好了的舒颜抬起头问他，“怎么还不开车啊？” 他却说：“宝贝，要不然我们先回一趟家吧。” 她闻言立即在他的手臂上掐了掐，“不要，不要。” “我们赶紧去吃饭，吃了还要回去上班呢。” 他笑了，说：“好吧，也没关系，反正今天就是星期五了。” “不要罗嗦了，快去吃饭啦，你个笨笨。”，她笑道。 经过了昨天，私下里她开始唤他为“笨笨”，而他也开始喜欢叫她做“小猫”。 * 每周二的晚上，因为林远辉要去打篮球，所以舒颜就总是主张把闺蜜之间的聚会定在了这天。 “哎哟，还真是可以这么风平浪静地就过去了呀。” “慧心，你看看，我就一直在说了吧，我们三个人里面就数舒颜是最厉害的了，连个千里之外赶过来的前任，也没有闹得起来动静呀。”，赵玫的脸上是笑嘻嘻的。 可是宁慧心听着她的这话却是来了气了，那难不成你的意思还希望开下大乱才好了吗。 自从她和舒颜在她小姨那听说了赵玫与陈强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赵玫仍然是对她们俩只字未提，而此时竟还要对舒颜的事情说着这些听着味道古怪的话来。 “赵玫，颜颜她什么事情都来跟我们说那是因为信任，可不是想要听到你这种阴阳怪气的评论的。” 舒颜闻言，连忙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提起那些事情。 其实说到底，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介意赵玫的不坦诚呢。 赵玫又不是傻的，她难道不知道因为有刘阿姨的关系，她自己就算想要隐瞒也根本是瞒不住的嘛，然而她明知道这个道理，还是愿意要一直假装下去，就是根本不愿意对她们说出来啊。 那作为她们俩，如果不想要让彼此的感情因此有破损的话，也就只能是配合地演下去了，假装确实也并不知晓，不去挑明了。 只不过就是，她还是希望不要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最好。 听了宁慧心的话，赵玫自然不会承认了自己的言语有任何地不妥，“我一直说话就这样啊，怎么就古怪了啊？” “慧心，不会是周峻又惹了事，让你不高兴了吧？” 舒颜看着赵玫，觉得她这一句话故意的成分就太过明显了。 宁慧心闻言也更是不高兴了，感觉到伤疤被戳到了，她垂着眸，拿起杯子静静地喝着，不再说话。 不过，毕竟是多年好朋友了，她的气头过得也快，就在舒颜转换了其它话题的带动下，她跟赵玫又聊到了一起。 “你们来埋单吧，我负担重，最近没有钱。”，赵玫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听闻这话又再让宁慧心暗暗地扁了扁嘴，这说得就好像以往总是她一个人在付账一般，她就觉得，今天的赵玫怎么这么地不讨人喜欢啊。 舒颜觉得赵玫这大概还是事关于感情上的问题。 只是，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个陈强不是已经断了关系了吗，赵玫也从来没有说过有其它的人，她能想到的实在是太少。 第二天，她还是没忍住，问起了林远辉，“你对陈强那个人，了解吗？” “他啊，也谈不上了解吧，他以前做过了段我爸的司机，不过时间也很短。” 他想了想，又说：“他当初是因为他爸老职工的关系进的施法焗，后来他自学考试得了文凭，才逐步地调上了科室。” 他说着，挑起她的手指把玩了起来，“今天怎么要问这个了？不会是因为……赵玫？” 舒颜看着他，心中是既诧异又佩服，“我就是随便一问，你怎么就立即想到了赵玫呢？” 他笑着揽过了她的肩膀，手指转而自以为成挠动起她的头发，“因为我就是很了解你的啊。” “你只会愿意在自己真正关心的人身上花时间，你身边有谁最有可能要让你花最多的时间呢，赵玫当然就要算第一个了。” 她笑着抱住了他，却又明显是接不下去话来。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跟他说起赵玫的事情，对他做了隐瞒她的心里不舒服，可是把事情都说出来，赵玫就要被他看轻又让她不愿意，纠结着呢。 他们是因为她才联系到了一起的，大家都一直好好地才是她想要见到的。 她逐一地抚点着他手指上面的小太阳，“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一个你看重的人，要是她有事情对你隐瞒了，那是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你都还是可以接受的呢？” 他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一般情况下，不涉及到背叛出卖，背后捅刀之类的，我也都不会太过地去在意。” “你知道的，我们这个职业，见过的事情实在是多，所以有时候态度上也许难免会比别人宽松不少，要求不算太高，你完全不必用作参考。” “嗯，知道了。”，她说。 * 这天吃了晚饭，两个人刚刚一起把厨房收拾好，林远辉就接到了租户的电话。 对方通知林远辉，说已经把自己的物品全部搬走了，还请了人过去搞了卫生，让林远辉抽空过去亲自地查验一下。 林远辉把事情告诉了舒颜，转头就想要立即把押金转给人家，说是那人租了好些年了，不必要专门过去看了，要真有什么小状况也不太所谓的。 舒颜却表示，反正那房子离得也不远，过去看看再把钱退给人家也不耽误什么时间，“那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过去？” “那也好，当是散步吧。”，他说。 “散步？不开车过去吗？”，她问。 他就解释说：“就是怕没有地方停呢。” “那是我挣钱之后买的第一套房子，当时没有钱买车位，到后来有闲钱了，也没有再买的想法了，直接去看了蓝湖景苑。” 两人坐地铁过去，舒颜自己都觉得综合来看，这房子确实是挺合适覃可母女俩的，林远辉就趁此机会直接表示这房子以后就交给她来做主了。 第二天中午，一起吃过饭之后，她和覃可两个人拉上了李安琪一起过去看房子。 覃可果然是一看就喜欢，那些在舒颜和李安琪这样的，住惯了大房子的专业人士看来明显有不足的地方，在她看来就都不是什么问题，而且附近还有地铁站，她感觉很满意。 至于房子租金方面，舒颜也表现得相当地坦率，她先是告诉了覃可之前的租金数额，然后表示如果覃可决定要租，她就给免去零头取个整数。 她还善解人意地对覃可说，其实作为房东也很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好租户的，如果有覃可来帮看着房子绝对是让人放心的。 覃可听得都有些激动了，想要立即就把这事定下来。 免了零头，这房租相当于给打了七价，五百块钱啊，而且屋子里什么都有，她们直接搬进来就可以了。 舒颜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她，让她自己再带着妈妈过来看过了再做决定不迟。 覃可点了点头，她相信舒颜的为人，所以这个大人情，她领了也不用怕还不起。 第134章 橄榄枝飞来飞去 正月十五刚过，施力美公司就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对于建材专卖店项目内部集资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总动员，并且也宣布从即日起公司财务部开始接收大家交纳投资款。 而原来在部门会议上曾经表态过不参加这个投资项目的人本来就不多，时至今日这当中大部分的人迫于各自的压力，还是改变了原来的决定。 大家在私下里也都知道，另外那几个与舒颜一样当初主意始终没有变的同事，基本都开始在向别的公司投送简历了，甚至还有人表示，如果张力持的力恒新那边要自己的话，可以立马收拾东西不迟疑。 其实就在年后刚上班的那几天里，韦晓梅自己就已经是透出了风来了，她散布消息说其实专卖店的铺面她早已经选好了，工程部马上就要开始装修了，前期的费用可全都是她个人垫支的。 可见，这一个可真地是她心心念念非搞不可的项目啊，掏钱垫支都是在所不惜的。 舒颜认为对于她那样一个对于大小便宜都喜欢占了的人来说，这个行为首先就已经是很反常了。 她心里也是很清楚的，既然自己对于韦晓梅抛来的橄榄枝屡屡地视而不见，那么随着对方在这个公司里的权势越来越强盛，自己留在这里的发展机会只可能是越来越不乐观。 也许跟别人比起来，她的这份傲气确实是有着基础，首先她的家里没有任何经济负担，同时她的专业实力也是有目共睹，就算是辞去了这份工作对她也造成不了太大地困扰。 但其实，说到底最大的原因还是她的性格，她对哪怕是隐性的胁迫都会明确地表示抗拒。 只不过，施力美是她在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工作的地方，并且一直以来感觉上是颇为满意的，这一点让她有所眷恋。 李安琪也对她的脾气再清楚不过，深知哪怕全公司拒绝配合的人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她也同样是不会妥协的，所以也就不跟她再去谈论这个集资的事情了，而是爆给她一个刚听来的新消息，“听说过两天，又要来一个新的副总。” “哦？又是直接一来，就当上副总的那一种？”，舒颜其实也是有些见怪不怪的了。 “对，听说是韦姐的朋友……的朋友，呵呵，只不过，你一定想不到这人在退休之前是干什么的。”，李安琪说。 “那意思就是说，这人不仅年纪不小了，之前做的还根本不是我们这一行？”，舒颜问。 “一点就通，对，这人以前是省医科大学电视台的台长。” 舒颜笑了起来，“医科大电视台的台长？” “我还真不知道医科大里面还有电视台这种部门，以前我们省大就没有这部门，安琪姐，你说，这样的人过来我们这里是要分管什么工作呢，广告宣传？” “呵呵”李安琪放下水杯，嘴角扯了扯，“我想的也跟你一样，不过听说是看上了人家的人脉关系，花钱养着也很值得。” “我看着啊，只怕往后，像这样的人到公司来只多不少。” 舒颜又笑了笑，“多大点公司啊，一堆的副总。”，带上这个新副总，如今公司的副总增加了三个，有种感觉这个公司正在变成韦晓梅关系户的再就业中心了。 “我们明天去鸿高地产开标，希望顺利。”，李安琪说。 舒颜点了点头，“嗯，希望顺利。” 然而这一次舒颜却遭遇了失利，最后中标的恰恰正是力恒新，如果上一次败给了辉煌地产的电梯也算是她的一次失败的话，那么加上这一次，就是她败给了力恒新两次了。 这天张力持也来到了竞标的现场，在开标结束后，他有些一反以往傲慢冷淡的态度主动地走向了舒颜她们，竟然当着李安琪和覃可的面毫不掩饰地再次公开向她抛来了橄榄枝，表示期待她能到他的力恒新去。 舒颜很感意外，先谢谢了他的好意，其它不去多说。 张力持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自己公司的人走了。 “哟，真地是，张总今天的态度这么和蔼的呢。”，李安琪看着张力持一行人的背影说到。 舒颜想起以前在一个公司的时候，自己与张力持之间说过的话实在是少得可怜，想都想不起来说过什么，不禁笑了，而且她现在已经有林远辉了，对于别的男人真是有些连揣测都懒得了。 “安琪姐，我今天是在哪个地方失了分呢？”，她问到。 李安琪却还是在想着张力持态度的不同，“小颜啊，你说，我怎么觉得，张力持好像是有点喜欢你的样子来了？” 舒颜闻言瞥了覃可一眼，此时覃可正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袋子。 “张总哪有这么容易地就会喜欢得上谁啊，你看他以往交往的不是高干子弟，就是大美女，我在他眼里也就是还有一点工作成绩拿得出来罢了，安琪姐。” 李安琪点了点头，“也是啊，其实他喜欢不喜欢又怎么样呢，不过就是花心大少一个，稀罕了受伤的是自己。”，其实她就是在舒颜的引导下说出来的心里话，并不是因为了解到了覃可对张力持也许动了一点心思。 舒颜看向覃可，刚好与对方的目光相撞。 她知道覃可刚刚一直不做声的原因，她也相信覃可大概也是听得明白她故意与李安琪谈论了张力持的花心背后的善意提醒意图。 然而舒颜和李安琪都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张力持虽然一直对她们这所谓的施承一派的人脸色不好的同时，他当初还真地就是看上了舒颜的，不过也听说到她有了男朋友，再后来又知道她恢复了单身了，只不过在那个同时他自己又开始直接跟施承斗了起来，所以他对于舒颜的感觉就复杂起来了。 如今他自己的公司发展迅速，已经是把施力美甩在了后面，在施承生病期间黄方芳又把他的拆伙费豪爽地了结了，这些都让他对于施承的仇怨不再如之前那么地浓重了，他开口邀请舒颜跳槽到自己公司，确实也是因为她的专业实力。 * 张力持的态度在变，施承的态度也在变。 当施承得知舒颜再一次地败给了力恒新，他的心中很是介意，甚至是有着了怨气。 这几个月以来公司的经营情况其实并不好，每个月基本就只靠着那些一口价套餐的小家装，这一次鸿高地产的生意没做得成，公司就很难缓和了资金上的困难，所以他一时之间淡忘了舒颜以往为公司做过的成绩。 而一旁的韦晓梅又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又在他面前提起了集资的事情，提醒着他舒颜对于公司的重大决策其实也极不配合地呢。 * 这天晚上，舒颜接到了赵玫的电话，说要过来住一晚上。 舒颜很自然地就问她是要从哪里过来，赵玫只说是在外面。 这一个“外面”，实在是太宽泛，明摆着就是不愿意多说。 舒颜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地就又要去面对赵玫那些刻意想要对自己掩藏的秘密来了。 那么，赵玫到底藏着了多少的秘密呢？ 她轻轻地甩了甩头，给宁慧心发了一个信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去给赵玫找了新毛巾，然后又把书房的大沙发床打开，铺好了床单。 颜素苹对于赵玫突然跑到家里来住一晚也觉得有些奇怪。 说起来也是，她们三个好朋友虽然一直亲密，但是除了一起去旅游的时候，平时一起过夜的情况真是并不多。 赵玫说自己是打出租车过来的，舒颜瞧着她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明显异常，也就使劲地压下了自己所有的好奇心。 赵玫洗好了澡出来，对她说：“舒颜，你给我找一件外套吧，明天穿的。” “好啊，你到我衣柜那自己找吧。” 赵玫打开衣柜很快就把衣服选好了，选的就是她送的生日礼物，那件牛仔风衣。 舒颜看着笑了，心想这家伙总算是有机会穿这衣服过一下瘾了，因为赵玫之前看到她穿这衣服合身，就曾经表示过有些后悔没有多买一件给自己了。 其实这件衣服，舒颜自己确实是很喜欢的，如果换作是别人要来借走的话她一定不会随便借的，不过开口的人是赵玫，她就不会再去多想什么了。 * 第二天的早上，林远辉过来接她们两人去上班，看着赵玫身上舒颜的牛仔外套，他的目光略微地停了停。 怎么说呢，首先赵玫非要穿这衣服就似乎有一些不对，毕竟不是夏天，外套多穿一天其实也不算过分，另外就是这件衣服还真地就是因为见过舒颜穿着在前了，此时再看到赵玫穿在身上，就难免总会觉得哪里都不是那么地合适的样子。 车子还在是街拐角的小摊前面停下，舒颜下车去买了早餐。 她回来先把赵玫的那一份递了过去，“给你多要一杯豆浆。” “好哇，你最好了。”，赵玫乐呵呵地说到。 林远辉微微侧头，看了两人一眼。 * 林远辉知道舒颜非常喜欢那件牛仔外套，所以在下班过来接人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就问了起来，“早上那件风衣是赵玫说要借去穿的？” “是啊，她说要找件干净的外套，我让她自己选，她就要这一件。”，舒颜回答到。 “哦，明白。” 舒颜看着林远辉的侧脸，感觉他有些欲言又止，她自己其实也是一样的，但是，又一时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事情，就是总觉得有着不太对劲的地方。 此时的她，仍然是没想得到，那件赵玫送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的衣服是再也没有回到她的衣柜里面，她也更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跟赵玫这么多年的友情竟然最终会有那般地变故。 第135章 升级成为林太太 二月的最后一天，林远辉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珠宝店的电话，对方告知他，他们俩定制的婚戒已经做成可以交货了，他心中欣喜，却还是特地等到了下班，接上了舒颜才一起过去领了戒指。 因为他们俩多跑了一趟，这天家里吃饭就比较晚，吃过了饭简单收拾好，两个人终是难掩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地把戒指拿了出来，要与颜素苹一起来分享。 其实颜素苹对于钻石一类的知之不多，但还是被两个年轻人感染到了，也很是高兴。 然后她回了自己房间，拿出了一只红底金丝线的小锦袋，坐下来，在两人面前把袋子打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金戒指和金项链。 这是舒颜刚上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当时舒爸爸收到了在银行当领导的同学的内部消息，说有一批成色特别优秀的产品，舒爸爸立即托这个同学帮买了四只金戒指和一条金项链。 戒指是家里人每人有一只，项链是额外要给女儿的，而另一只戒指，就是给未来女婿准备的。 当时的年代不像今天这样，街上总多的是金铺，而这些首饰的价格相对于当时的收入水平也不是太过随便的事情，但是舒爸爸还是果断地拿出了积蓄去置办了下来。 这当中的渊源女儿早就很清楚了，所以此时颜素苹是直接对着林远辉说的，同时也是时候正式地把东西交到两个孩子的手上了。 林远辉捏着那只为了他收藏了二十多年的极其普通的戒圈，心中很感动，果然，岳父大人对于女儿的爱真是尽在细微之处。 他看向舒颜，只见她此时双眼低垂，明显在强忍着。 颜素苹此时的眼里也是一阵雾气上涌，却也同样地强压了下去，她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小小啊，今天是好日子啊，要多笑才对啊。” 舒颜又默了默之后才抬头，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妈。” “好了，我要出去走走，消消食了。”，颜素苹说着，拿起那只只余下了两只金戒指的小锦袋回自己房间去放好了。 她出门后，舒颜立即转身对着林远辉张开了手臂，林远辉两大步过去把她抱住了。 她的眼泪就瞬间地滑落了下来。 “宝贝，以后家里都有我。”，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泪，顿了顿之后又再蹭了一次，然后才哽咽地说到：“嗯，谢谢。” * 舒颜把林远辉送到了楼下，看着他开车离开之后，她也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下了车，她给宁慧心打电话，“慧心，我到你家楼下了，快下来啊。” 宁慧心就问：“颜颜，你怎么不上楼来啊？” 她说：“不了，你们家周峻在呢，你快下来吧。” “哦哦哦，知道了，我马上下去。”，宁慧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还是急急忙忙地回房间去换了一身衣服，拢了拢头发就往玄关走去。 周峻本来正在厨房冲洗果盘，听到了动静，连忙地走出来问：“心心，这么晚了，是要赶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啊。” 宁慧心此时又是在换着鞋子了，没有看他，只是摆了摆手，“不用，我就是到楼下而已。” “哦，是舒颜来了吗？” 闻言，宁慧心这才转过身去看着他，唇角不禁弯了弯，可不是嘛，这个家伙就是一个鬼精的人物啊。 她对老公解释到：“是，舒颜来了，我要赶紧下去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啊。“ 舒颜看到了宁慧心，就向她举起了自己戴上了钻戒的手。 宁慧心立即心领神会，笑着向她张开了手臂，两个最好的朋友拥抱在了一起。 “颜颜，真好，真心地祝福你们。” “嗯，谢谢。” 宁慧心先松开了手，“快给我好好看看。” 舒颜笑着把手伸了过去，“你说会不会太中性化了一些？” 宁慧心摇头，“不会，很好看的啊，这么特别，你自己戴的是你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舒颜闻言笑得更灿烂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样子，慧心。” “那太好了，不是吗。”，宁慧心拉起了舒颜的双手，轻轻地晃了晃，“真好啊，颜颜。”，看着好朋友眼眸中的光，她此时也是满心的欢喜。 舒颜说到：“慧心，我之前，真地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得到会是他的，可是，最后真地就是他来了。” “嗯，来了就对了，要不人家怎么老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呢，对吧。”，宁慧心看着她眼里跳动的光芒，却又想要故意地去逗她一番，“可是，你也是的，都没有让人家单膝下跪就快快地点了头了，要说他林远辉可真是不要太便利了好吧。” 舒颜闻言立即又开始护短了，“这也没什么的吧，又不是在演戏，反正我也不是特别讲究形式的人，我能确定到他这里……”，她说着还抬起手来，轻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他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宁慧心笑了，再次张开了自己的手臂，“好吧，那就再来抱一抱吧，自信得意的小菇凉。” 两个人笑着再度地拥抱。 * 位于回归线以南，一个小盆地之上的南城，一年四季里全都是柳绿花红的景象，以至这个地方的春天和秋天就总是要显得模样有一些模糊。 然而什么天气也敌不过心里面的春暖花开，来到了舒颜自己选定的日子，她要在这天正式地升级成为林太太。 这天到民政局里注册登记的人也不多，办证的过程也很简单。 坐回到车上，舒颜忍不住又把两本结婚证拿出来看，嗯，照片拍得很不错，红底白衣，两个人微笑的脸。 她笑着看向了林远辉，“林先生，要好好的哦！” “嗯，林太太，一起好好的！”，他就是爱死了她这眉眼弯弯的甜俏模样，嘴角勾起，手背伸了过去就在她脸颊上反复地蹭着，此时此刻心里实在是太满足。 十年前，在校园里见过了她之后，从此他心里最想要的女人，就是与她一般无二的模样。 * 这天的晚餐他们也没有要大动作，依然还是回家跟颜素苹一起吃的饭，只是多做了两个菜。 吃过了饭，颜素苹又出去散步了。 女儿今天领了结婚证了，那么两个年轻人之间原来的周末才在一起的约定也就不再存在了，从今天开始，女儿她就真地是有了自己的小家了。 此时，她也是特别地怀念自己的丈夫，好想跟他说说女儿，说说女婿，也，说说她自己。 她走得很慢，特别避开了所有熟人们喜欢去聚集的地方，女儿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她当然是无比欣慰的，可是，说到底她的心里也还是很舍不得的，不过她也在想着，大概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就可以适应了这样的改变了吧。 开始往回走了，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此时的情绪看起来是怎么样的，她很不愿意女儿要自己担心，所以心里面居然有些希望回到家的时候，女儿他们已经离开，女儿还是会像平常那样，给她留有了字条，上面大概写着“妈，我们明天再回来。” 然而，等到她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灯还全都亮着，女儿没有走也没写纸条，而陪着她一起看了一会电视才跟她道别离开。 她把女儿女婿送到了门边，心里又释然了很多，做父母的，只要女儿过得好就可以了，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 今天跟着林远辉回到蓝湖景苑，舒颜感觉到自己心里还是有了一些很细微的变化。 她想，这大概就是因为所谓的名分这一个伸手摸不着的事物了吧，时代再是不同，许多身份也还是需要由法律来明确下来的。 她把带过来的一些衣服拿出来，拉开衣橱，才发现林远辉已经提前为她认真地整理过了，其实他自己的衣服就不算少，却还是在衣橱里为她腾出了好多的地方。 她把衣服挂好，回头对靠在门边的他说：“要是真正把我的物品都搬过来，家里的柜子肯定是不够用的了。” “嗯，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房子装修好了就搬过去。” “是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说到了房间收纳，这个可正是我的强项呢。”，她说着把两人的换洗衣服找出来拿到了手上，不经意地就问了他一句：“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呢？” 林远辉闻言就站直了身体。 他向老天爷发誓，在这一刻之前他真地是没有动起了其它的心思，毕竟今天一整天里他的脑海里全是给“舒颜已经成为了他的林太太了”这一个信息给填得满满地，实在是满足得不得了的。 可是听了她刚刚的话，他的心思立即就多得不得了。 他扬了扬眉毛，“那么就一起，嗯？”，一边说着一边自己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钮扣，还嫌不够，还要故意去把衣襟拉扯得更大，然后才又姿态懒散地把身体靠回到了门边，对着她坏笑。 而这个成为林太太的第一天，舒颜却也很是放得开。 她笑着把手上的衣服随意地往旁边一扔，主动地走了过去，单手抱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是轻拍在他的胸膛之上，接着又滑进了衣襟里，在他的肌肉上面划着，“我也觉得吧，今晚确实是要一起才最合适呢，林先生，嗯？” 第136章 你就说气不气人 尽管心里依然还是倾向于不大办婚宴，但舒颜还是希望找得到一个比较好的办法来把自己的婚讯公布。 她想，要不然就直接给同事们送一份喜礼吧，然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林远辉说了。 只是，在家庭生活方面上林远辉早就是对她多有依赖，如今又正式成为了夫妻，林先生就理所当然地变得更为懒惰了，林太太说的都不会有错的，就这样执行好了。 算了算，两边的同事合计起来，几十份的数量，这天两个人吃过了晚饭，就直接去到超市谈了团购，喜糖就用费列罗巧克力，喜饼选择了蓝罐曲奇。 舒颜要求超市帮忙用纸袋事先都分装好，纸袋提手上面扎一个红色小礼花，双方约定了隔天的中午货物自提。 林远辉自然是叫上了陈奕峰一起去提货，律所的那部分装到了陈奕峰车上，他的车子则是满满地装着了要送去施力美的。 到了下午下了班，他开车来到楼下，舒颜和覃可就用事先借好的板车把东西拉上了楼，暂时存放在舒颜和李安琪的小办公室里。 覃可问舒颜：“小颜姐，那个陈莉菲，也要给吗？” 舒颜说：“给吧，我是给全公司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的。”，其实就是覃可没有问，她自己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要问到心底，她可是一颗糖也不愿意给陈莉菲。 她不愿意多去计较是一回事，而那份把油漆泼向自己的恶意她可是不会轻易地就忘记。 只是，她也确实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只能想着反正多准备了一份的糖饼也不是大花费，不如先别去多想了，至于说陈莉菲会不会要把东西当垃圾扔了，作为她，也不会再去多理会了。 许多时候，就总是免不了会有着这样的一种无奈和矛盾。 好在，第二天陈莉菲没有过来上班，免去了两个人的面对面，舒颜就把喜礼纸袋放在了她的桌上。 同事们收到礼物都表现得是既意外又高兴，尤其是家里有了小朋友的人，这些就正是小孩子顶喜欢吃的零食。 有个老同事还笑道，舒颜画设计图的时候是处处讲究细致，做起事情来也是喜欢讲求新意。 看着大家高兴，舒颜这时也觉得这事情自己办得挺好地。 她跟大家聊了两句之后回到办公室，李安琪告诉她，就在刚才，部门里的一个老同事趁着大家在外面热热闹闹聊天的时候，静静地走进来把辞职报告递给她签了字。 公司的辞职书有固定的格式，先是自己的部门领导签了字，再到其它各个部门的领导手边转一圈，全都确认过没有未结的事项和账目了，最后才是递到施承的手上。 这个同事当初在集资项目摸底的时候，并没有表示过任何的反对，如今却是很直接地用辞职的方式给出了他自己最真实的态度。 舒颜觉得这同事的表现其实是挺有意思的。 * 今天，韦晓梅到公司的时间有点晚了，当看到自己办公桌上的礼物，连忙出来找人来问。 当听说到这是舒颜的喜糖时，她的心里就开始不舒服起来了。 首先她确实是没有想到，舒颜这么快就嫁得出去。 那天中午一起吃饭，那个靓仔律师很明显是刻意地要保持着距离，只不过他那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还是轻易地把她误导了，英雄从来难过美人关，这话是没有错，只不过她确实曾经以为那男人不会太快就在舒颜的身上定得下心来。 算了，这个事情现在就先不去提了，还是说说公司里的事情。 每个人不过就两万五千块钱的入股款，你舒颜却带了头来反对，一直都是百般地不情愿，现在你结婚了，又不仅不是发红色罚款单要收钱，偏偏还自己掏钱来买了不便宜的糖饼送大家，你就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吧，根本是成心故意的吧，就是想要示威呢？ 她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有气，也不想坐下来。 她对着玻璃窗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掏出化妆镜检查脸上的妆，然后带着微笑，款款地走向了舒颜和李安琪的小办公室。 她直接就站到了舒颜的桌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舒颜指上的钻戒。 大概是她看惯了商场柜台里的样子，此时只觉得这枚戒指不好看，明明就是一个很不适合女人的款式嘛。 “舒颜，我刚刚一到就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恭喜你了。” 舒颜抬起头来看她，“谢谢韦姐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你看你还要搞保密工作呢。” 舒颜不想仰着头来跟她说话，也站了起来，“韦姐，我并没有搞什么保密工作啊，亲戚朋友他们一直都很了解的。” 这人一直对自己就这个冷淡态度，韦晓梅不感意外，反而笑了笑，“那你现在是住哪里了？是从你妈那边搬走了吧。” “嗯，是的，不过下了班还是回去跟我妈一起吃饭。” “这样也挺好，你嫁出去了，你妈就一个人，很孤独的嘛。” “嗯。” “那，你现在跟林律师是住在哪里啊？”，韦晓梅又问，她执着于弄清楚林远辉的房子到底是买在了哪里。 舒颜说：“我们现在住在蓝湖景苑。” “哟，是蓝湖景苑啊，原来林律师房子买在那里了啊，不错。不过，既然住的是他原来的旧房子，你也不打算装修一下吗？” “那房子挺好的，不打算装修了。” 舒颜说的话是不多，却也全都是实话，要装修的当然是新买的那一套房子，这套旧房她之前有跟林远辉提过，如果母亲实在坚持不要住在一起，是不是考虑动员母亲搬过去，住同一个小区彼此走动更方便，只不过母亲未必就会答应。 听说新房不过是旧房子，韦晓梅心里面还是舒服了一些，嘴上却又在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那个小区的二手房也很值钱的，是吧。” “嗯，听说是这样。”，舒颜说。 一旁的李安琪听到这里笑了笑，“要说到房产，韦姐的信息就是最灵通的了。” 韦晓梅说：“那当然了，要说有钱没钱的，就要看看买的是哪些地段的房子，买有了多少。” 舒颜笑了，“韦姐，只用这个来判断也未免太绝对了吧。” “不，一点都不会”韦晓梅却极其地坚持，“我跟你们说，别看你们施总说的是老板，他名下就两套房子，年前为了公司能过个好年，他还不得不拿了一套出去抵押。” 舒颜和李安琪都没有想到，她竟会把这个对于公司算得上重大的消息这么随便地就说了出来，两个人一时没应话。 韦晓梅又是瞥了一眼舒颜的戒指，“舒颜啊，你今天给全公司的人都送了礼物，也是花了不少钱了吧？” “我就是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而已。”，舒颜说。 韦晓梅这时话锋一转：“有东西收的谁还会不高兴了呢，再说你买的这些规格还不低呢，对不对。” “说起来我们大家全都知道的，舒颜你向来不缺钱啊，不过吧，要是你也能多多地支持一下我们公司就好了。” 舒颜心中了然，原来目的就在这里了，她立即决定主动把事情挑明，“韦姐说的一定也是投资公司股的事情吧。” 韦晓梅此时故意做出了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也对哦，这个事确实就是公司目前最大的项目。” “韦姐，其实这个事情我在放假之前就跟施总谈过了，我在当时就直接表达了我自己对于这个项目的保留意见。” “不过，韦姐，公司不是说过要以自愿为原则的吗，现在也还是没有做了改动吧？” 牙尖嘴利，韦晓梅心里冷哼一声，“一起合伙做生意，当然是说的你情我愿才好了。” 她也没有等着舒颜接话，就立即转向了李安琪，“安琪，你看，舒颜她嫁了个律师老公，现在特别喜欢跟我们讲法律了呢。” “我看啊，以后我们说话可还得小心一些，她如今家里有了一个大后盾了啊，惹不得呢。”，她说着还笑了起来，想装扮成为一句玩笑话。 李安琪故意动作略显夸张地打量了一下舒颜，然后回到：“韦姐，你多想了吧，我觉得小颜她没有变啊，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看来还是韦姐你了解啊。” * 在韦晓梅离开之后，舒颜说：“其实如果不是刚刚韦晓梅那一大通的话，作为我自己还是挺高兴的，不过安琪姐，你说，我今天送喜糖这个事，是不是还是欠了一些考虑？” “其实要我说，你也不用太过理会了她。” “小颜，其实我就是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她现在最为记恨你的就是你不掏钱入了公司的股份，所以，只要你的态度没有变化，不去顺从她的意思，那她就会一直是这样的，只怕她都不知道已经在施总的面前说过了你多少的话了。”，李安琪说。 “嗯”舒颜点了点头，“说真地，我确实是不太把她当回事，但是最近公司这么多的事情我自己也是一直有在想的。” 李安琪又说：“小颜，我刚刚说的那些，可不是要劝你去委曲求全啊，说实在地，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以前不担心，现在你嫁了林远辉我就更不担心了。” “你要哪天不想再在这里呆了，干脆自己开个工作室算了。” “说实话，安琪姐，我以前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我知道我妈她就最喜欢我上班下班都有钟点，简单轻松一点。”，舒颜说。 李安琪笑了，“那是自然啦，你们家又不需要你去拼。” 舒颜说：“安琪姐，其实我觉得我家也就是普普通通而已。” 李安琪的心里却依然还是有着羡慕，“普不普通地，起码我是没有办法跟你一样说走就走的了，过个年家里老人生病又弄了那么多钱出去，真地是想潇洒起来不容易。” * 韦晓梅走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覃可正在跟人说起她以前住在城中村的事情。 以前？现在就不再住那地方了吗？ 八卦的她很自然地就走了过去，结果真是听到覃可说自己搬了家了，她旋即就对覃可展开了一番地盘问。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覃可到底不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这下韦晓梅全都了解清楚了，原来覃可新租的房子就正是舒颜老公的。 看看，真地就是有这么地凑巧，今天让她不痛快的事情就是来得这么地齐整，还又要事事都与舒颜有关，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第137章 有些信心不足的 这天回林家吃饭，婆婆李兰华又问起了他们摆酒席的事情。 林远辉其实也是在等着舒颜最后的决定，就回答自己母亲说他们想先把新房装修好了再确定这个事情。 如果他们就只顾了自己这事情就很简单了，两个人既然感情是好的就更应该过得随心简单一点，这当然就是舒颜心里想的，只不过她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压力。 双方的家长全都想要办个风光的酒席，尤其林爷爷明显很期待的，堂哥虽说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可是如果她与林远辉结婚在先就起了这么一个头，那过后堂哥要是也学着静悄悄地什么仪式也不办，那可是会让老人家一再地失望了。 李兰华到了这时，依然还是以先入为主的态度来看待儿子儿媳之间的关系，她见识得更多的当然是自己儿子的倔强和任性，又因为儿子还是一个律师，她就总是认为儿子夫妇之间，说到底也只能是儿子居于最大的主动权。 她此时瞥了一眼舒颜，见到她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表态，就想着那就等到新房装修好了吧，也不急着这几个月的时间。 此时林远虹跟儿子挨着坐在一起，母子俩都感冒了，说是曾子睿半夜踢了被子先得了感冒，然后他们夫妻俩也先后地跟着了。 “最近天气暖和了，子睿肯定是嫌被子捂得热。”，舒颜说。 林远虹点了头，“是啊，但其实早晚温差还是蛮大的。” 舒颜笑了，“小孩子嘛，怎么舒服当然就怎么来了。” 林远辉看着她，嘴角扬起，这小猫还去说人家小孩子呢，她自己何尝又不是总喜欢把两条手臂伸到被子外面去贪得自在了。 不过每一次帮她把手放回被子里面，她又都是很顺从配合的，有时迷迷糊糊之间她还会自己再把被子压紧一些，实在是可爱极了。 可是，她怎么就那么地确定那个帮她盖被子的人人就是他了呢，一点防备心也没有的样子。 她是知道身边有他，睡着了也始终记得他的气息，所以才睡得如此地安稳，就是因为这个，他对于自己这一番自问自答很满意，嘴角的弧度眼看着就要掩藏不住了，果断地伸手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看到母亲带着儿子走开了，林远虹对舒颜说：“我有个朋友最近要装修房子，我就跟她介绍了你，她表示很有意向。” 舒颜问：“虹姐，你朋友她是想要我帮出一个方案图，还是打算让我全部负责呢？” “她说，如果你考虑自己来做，那就不想进你们公司的流程了，这样能够省点钱，反正那些装修工人就不是你们公司自己的。” 舒颜点了点头，“是，这个事情现在大家都是懂得的了。” “不过就是我要上班，过去监督的时间只能是利用午休和下午下班了，做不到时时都在现场的哦，她要能接受这个的话，这个生意我也很想接下来。” 她心想也真是巧了，李安琪刚刚建议了她可以考虑自己单干，林远虹就马上给她拉了一笔生意过来了。 以前家里只得她们母女俩，纵是颜素苹广交朋友，到底人力还是非常地单薄，现在有了林远辉，也就有了林家的人，就要不一样了，她之前都没有从这个方面认真地想过，看到的总是只有林远辉一个人。 * 每年的四月初，公司都会安排一次全体员工的体检，这是近几年来一项十分得人心的福利。 省医院的体检服务中心是一栋独立于医院大院之外的十层楼高的大楼，往年施力美公司的体检都是被安排在那里，那里的环境和服务都很好，给所有的同事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也就因此，当今天来到了门诊大楼这一边，看到拥挤吵杂得很，大家就都开始怀念起往年那种vip的待遇来了，并且，今年还把彩色超声检查这一项给减掉了，可以说是全面地降级。 检查项目是不算多，就是今天同时组织过来体检的还有好几个公司，尤其是当中还有一个大型国有企业，来体检的人员是特别地多，到哪里都是要排长队。 在胸透检查室排队的时候，几个其它公司的人挤插了进来，舒颜就与前面的覃可和李安琪分隔开了。 就在快排到她的时候，排在她前面的那个有些油腻的男人瞥到门口有人向他招手，防护服都没有脱下就立即冲了出去，叫都叫不住。 舒颜想，那衣服是多重啊，事情真是急成这个样子吗。 站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是一个胖女人，舒颜就问她另外再要一件防护服。 胖女人先是目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才瞥了一眼堆放防护服的那张桌子，那里是空空如也。 胖女人转头回来，语气冷淡地问到：“你怀孕了吗？” 舒颜闻言怔了怔，然后摇头，“没有。” 胖女人说：“那就没有关系的，你上去吧，一下就好了。” 舒颜犹豫了，这事情不对的啊，人人都是穿了防护服的，偏偏轮到自己就没得穿上，心里面总不踏实就对了。 这时，排在她后面的一个男人一声不吭地就主动走上前去，要先来做检查。 检查室里的医生见状，隔着玻璃比划了一下，示意要胖女人过去问情况，胖女人连忙笑着凑过去也是比划着进行了一番地解释。 医生缓缓地又坐了下来，还是帮那男人拍了片子。 “现在才要讲究起来嘛，早十年以前还不是什么都不用穿就直接拍了片子了嘛。”，胖女人的这些话明显就是要说给舒颜听的。 后面又有一个男人从她身边越过去又做了检查。 舒颜看了看门口，刚才那个拐走了防护服的男人还是不见人影，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到了转盘上面。 当她做完了检查走回来，却已经看到胖女人正在把那件防护服递给排在队伍后面的人，嘴里还在叨叨地骂着那个男人。 * 覃可坐在长凳之上，看到舒颜走过来，连忙地把用来占着位置的手袋拿了起来，“小颜姐，快坐，你怎么弄了这么久啊。” “是啊，遇上了一件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舒颜坐了下来。 “哦，是什么呀？” “那，你刚刚有看到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中年男人走过去吗？” 覃可想了想，“没有啊，可能是我刚刚在看手机了？” 舒颜说：“那我们就不去说它了。” 此时李安琪提着三袋早餐走了回来了，三个人平排坐着，打开了各自的袋子开始吃早餐，时间不急，吃过了之后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去检验血糖。 “往年在那边配有早餐，不用自己跑出去买。”，李安琪说。 “安琪姐，今天老是听到同事提起以前体检的事情，在体检中心那边真就跟这一边很不一样吗？”，覃可问。 “确实不一样，那个价格当然也是不一样的啦。” 覃可又问：“那我就有点奇怪了，施总可不算是一个很大方的老板，为什么以前能让大家享受那么高的规格，今年却又不给了啊？” 闻言，李安琪和舒颜相视一笑，李安琪就对覃可说到：“那我来跟你说说吧。” “当时施总有个女同学调到了体检中心大楼，他就想着要帮人家做点业绩，我们公司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有了这个体检的福利。” “起步还这么地高，当然是把我们大家都给宠坏了嘛，所以今天大家就免不了牢骚多多了。” 覃可点了点头，再问：“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又非改不可了呢？那施总不是还得要去跟自己同学解释一番嘛。” 李安琪吸了一口豆浆，缓缓地说到：“小覃，那个是女同学，黄主任和韦副总也都是女人，其它的嘛你就自己想吧，嗯？” 这么一说，覃可算是完全地听明白了，她感意外的只是原来施承并不只是跟韦晓梅一个人不清不楚地，“我只是，没想到施总他……” 她听明白了，李安琪和舒颜也都不再多说些什么。 要说这个事情，可算得上是黄方芳和韦晓梅这两个女人极难得地达成了一个统一的意见，那当然就一定得要改，也就轻松改得成了。 三个人又继续吃早餐，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她们的心里也不是太自在，吃得都有些潦草。 覃可抢着把垃圾袋拿去扔了，走回来坐下。 这时，一个孕妇用手撑着腰身，慢慢地从她们的面前走了过去。 李安琪就问舒颜：“小颜，你们俩打算要孩子了吗？” 舒颜又看了看孕妇的背影，“还是顺其自然吧，其实我们俩还真地是没有正经地谈过这个呢。” 李安琪说：“嗯，其实也不用急。” 覃可笑着说到：“小颜姐，你和林律师都长得这么好，你们俩的孩子一定也会是聪明漂亮的娃娃。” 李安琪也附和，“那是当然了。” 舒颜笑着拍了拍覃可的手背，“承你的贵言了，小覃。” 她心里想，自从结婚以后，他们俩的安全措施确实就有些不太去注意了，但是说到要养育小孩子，她其实对于自己还是有些信心不足的，只是她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这一点，哪怕是在林远辉和颜素苹的面前，都没有说过。 世界太宽广，社会太复杂，她是真地有些担心自己教不好孩子，或者是孩子学不得好。 第138章 猝不及防的事件(一) 林启庆夫妇清明假期回去扫墓之后，就在老家住了下来。 老家的大宅是几年前由林启庆出资重新建造的，装修讲究又配置齐全，就是今年第一次一起回来参与扫墓的舒颜也评价说这个宅子算得上是一个度假的别墅。 林爷爷的年纪大了，对于家乡故土的眷恋也愈发深沉起来，做儿子的林启庆和林大伯都很明白，所以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陪着老父亲在老家住上一段日子。 林爷爷的辈分本就很高，又因为林启庆有了大出息的缘故，他们一家可说得上是最光耀的人家了，所以村里本家的晚辈每天都有人送来新鲜的肉菜，也有人主动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同时进出村子的路也平整好走，偶尔林启庆就开车搭着大家到附近的几个镇子上去走走看看，找个餐馆点几个菜吃好了才回来，总之吧，五个人在乡下的生活真是别有风味。 当然了，他们也就是小住调剂一下而已了，毕竟大家还是更习惯了在南城的生活，牵挂终究也都是在城里。 而这个周末，颜素苹也跟着夕阳红旅游团去出游了，舒颜和林远辉也安心地呆在自己的小家里，想要过足足两天的二人世界。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世界有时候只需要有两个人这么大就足够了。 你早就爱上了这样倚在厨房的门边，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她每一顿饭都会为你花心思去准备，不愿意将就。 你给她倒上了一杯橙汁，她总是急急地就伸手来接过去喝上一大口，那个孩子一般的满足表情也同样是令你深爱着的。 你听着她把你当成了最忠实的树洞，小嘴总不停地说着的话，然后你会对那屋外的，万花筒一般花花绿绿的世界瞥过去一眼，转头回来还是一再地确定了自己只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起去走过，有她的陪伴才会让你有了更多地去发现与体会的乐趣。 “笨笨，你来帮我一下，我自己拿这个，可以开饭了。” 舒颜的呼唤把林远辉从他自己那泛滥开来的畅想中拉了回来。 两个人的早餐，她做的是香菇肉丝粥和白芝麻鸡蛋饼，粥是直接用面碗盛的，一人一碗，煎饼也是一人两张，刚刚好的份量。 “今天我们有些什么安排呢？”，林远辉问。 舒颜说：“我们先去一趟超市，补充一下冰箱，一会吃了我再看看日用品有什么要买的。” 两个人收拾妥当了下楼，正准备出发，接到了陈奕峰的电话。 “喂，阿辉，今晚我们两家人找个地方出去聚一下？” “我们今晚本来是想着自己煮饭吃的。”，林远辉话一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陈奕峰一定会马上纠缠上来。 果然，陈奕峰立即兴高采烈地说到：“那太好了，你让舒颜加把米呗，我跟杨俐其实吃得也不算多的，不会太麻烦，对吧。” 因为陈奕峰的这个电话，晚上最后变成了一次大聚餐，舒颜又给宁慧心和赵玫打了电话，邀请她们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大家聚在一起好是好，就是，要辛苦老婆你了。”，林远辉说，他还是对接了陈奕峰的电话感到了后悔。 “不辛苦，大家高兴就好。”，舒颜原来也是一心打算这两天的时候就是过二人世界的，不过既然事情发展得如此地自然，那她的心中也是相当地释然的。 * 赵玫是什么也没有说过，不过舒颜还是特意在电话里对她说可以带着家属过来。 不过，赵玫仍然是一个人过来的，她来得最晚。 她身上的外套，就是之前从舒颜这里借走的牛仔风衣，这让为她开门的林远辉几不可察蹙了蹙眉。 舒颜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猪肚鸡汤、清蒸石斑鱼、虾仁西兰花、笋丝焖鸭片、老干妈回锅肉。 林远辉拿出了一瓶进口的甜桃红葡萄酒，给陈奕峰、周峻、赵玫，还有他自己都倒上了。 这酒度数很低其实最适合女士，但杨俐和宁慧心因为回程时要负责开车很自觉地点滴不沾，舒颜不用开车却向来不喜欢喝酒，所以也只是拿起林远辉的杯子轻呷了一口，赵玫倒是喝得颇为享受的样子。 两个闺蜜要来陪着自己一起收拾厨房，舒颜也很乐意，趁着这个时间可以聊聊天。 “颜颜，这一季的歌王结果出来还真地是跟网上说的一模一样的！”，宁慧心说。 舒颜笑了，“我从去年就不看这节目了，越看越没意思了。” 宁慧心故作在怪她了，“你说你，把我拉到坑里了自己倒是先走开了呀，不过，这一早内定了的结果也确实是太假了。” 赵玫就说：“慧心啊，你看那些网上传的隐婚的，生子的，还有那些传说感情早就有问题的，什么出了轨又隐离婚的，最后不都是给一一证实了嘛，人家的准确率很高的。” “所以说做狗仔队的也都是要讲实力的，虽然有时候方式上是有些野蛮招人记恨，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嘛。” 舒颜这时看到赵玫今天的状态不错，就问：“赵玫，你最近怎么样？上回你不是说注册了个什么网的会员了？”，其实这个事情还是赵娟说出来的。 “嗯，最近跟一个人说得还不错。” 其实宁慧心一直看着赵玫身上的风衣就是有些欲言又止的，而此时话临到嘴边又没有说出来，只是接着问到：“哦？那人怎么样呢？” “他人嘛我是觉得还不错，就是有一个问题，他是离婚的。” “啊？”，舒颜和宁慧心闻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赵玫。 舒颜就问：“那他有小孩吗？” 赵玫看了看她们俩的表情，平静地回到：“有，儿子是跟他。” “他儿子有多大了？” “六岁。” “哇，结婚这么早呢，这好像……那赵玫，你们俩这算是已经在开始交往了？”，宁慧心问。 “算是吧，约了下个星期正式见面。” 舒颜想了想，问：“那他是怎么说自己离婚的事情的呢？” “他说他跟他前妻恋爱得早，前妻给他宠坏了，跟他父母合不来，他又是独子肯定是要跟自己父母一起住的，矛盾越来越大就分了。” 宁慧心听罢却说到：“其实跟父母一起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个个都要离婚的吧，这只是他个人的解释。” 作为局外人，她这个话说得其实很冷静理智，但是赵玫明显不太同意也不太喜欢，拿起一只盘子擦拭上面的水不搭话。 舒颜又问：“赵玫，那要是你们俩以后真地是要在一起了，你也是同样免不了要去面对这个问题了？” 赵玫手上顿了顿，缓缓地把盘子放下，“嗯，应该是。” 舒颜看了看她，还是要问：“那你觉得，他这一次会处理得比之前的更好吗，你凭自己现在对他的了解，对他有这个信心了？” 赵玫转身过来，半靠在厨柜边上，“他对我说，以后家务事全都不需要我去做的。” 这个回答其实是答非所问，舒颜轻轻地一笑，“赵玫，一个家里的事情可不只是家务事是由谁来做多一点就能解决了的，最关键的他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 “我知道，都知道啊。”，赵玫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个问题很大的。 赵玫这么简洁的回答倒是让舒颜有些发挥不下去了。 三人一阵沉默之后，舒颜认真地对赵玫说到：“赵玫，其实要我说呢，这人要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欣赏你，又对你很好，那离过婚，甚至还带有孩子的这些事情未必就是最重要的。” “我和慧心，我们俩都由衷地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但是，这个事情呢，你一定不要太过着急，还是再多花一点时间多去了解和观察一下，好不好？” 宁慧心也说：“是啊，赵玫，他这个情况挺复杂的，更是急不得。” 赵玫对她们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 把客人都送走了，林远辉感念自己媳妇一天下来的辛苦，就很自觉地没有粘着她要一起洗澡。 当他洗好出来，看到舒颜穿着睡衣在镜子前左转一转，右转一转，手还时不时地放在了小腹之上。 看到他走过来，她连忙问他：“老公，你看看我这小肚子是不是大了好多啊？” 林远辉走过来，搂着她一起看着镜子，“好像是有那么的一点，一点点而已。” 她噘起了小嘴，“怎么不知不觉就胖成这样了呢。” 他笑着把下巴架在了她的肩上，“没事，宝贝，我觉得刚好合适，一点都没有胖！” 她并没有就此被安慰到，“你现在说得轻松，等我成了个胖子，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不会的，你怎么样都是我的小猫咪。” 他直直地看着镜子里面的她的大眼睛，她把双手盖在了他的手背上，也是看着镜子里面的他的眼睛。 然后她对着镜子里面的他弯了弯唇角，“可是我的饭量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啊，难道，难道真地只是因为结婚了？” 他在她的发间吻了吻，“也许是哦，不是有调查说，婚姻幸福的人才容易发胖嘛。” “可是，怎么就是我一个人胖了，你都不会啊？一点不好玩！” “那你也跟我去跑步吧，保管你半个月就见效。” 她歪着头想了想，“不要了，太累人了。” 她说着拨开了他的手，站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收腹，收腹，再收腹……收不了了啊，老公，完蛋了。” 他此时却眼神一动，再次从背后抱住了她，手掌轻轻地盖在她的小腹之上，“宝贝，你说……” “嗯，什么？” “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已经有个舒林生了啊？” “舒林生？” “嗯，舒林生，舒颜和林远辉生的孩子啊。”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名字意思很直白，就是听着有点土。” “不过，老公，我想应该也不是的吧，我上个月不才刚来过了那什么嘛。”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其实我们可能真是什么都不懂。” 他蹭了蹭她的头发，“嗯，那明天去医院看看？” “好的。” 第139章 猝不及防的事件(二)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还真地是舒颜怀上了宝宝了，时间不到四十天，夫妻俩相视一笑，就几次没做措施，这孩子就着急要来了。 挨在了一起再看着检验结果，两个人表面上算是相当地平静，然而这种他们之间极为相似的平静，其实不过只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极其习惯性地向外界展露出来的状态。 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他们其实是两个悲观的完美主义者，越是在意的人和事呢，他们就越是想着要求到一个更好的结果，也免不了要以为自己再多付出一点心力就可以去做得再好一些，于是在外人的面前，他们就越是放不开去表现出心底里真实的欣喜之情。 为人父母，这无疑是他们从不曾体会过的陌生感觉，新婚伊始，他们确实是很想要好好地多过上一段二人世界的日子，不曾料想得到这个宝宝来得是如此地快。 可是就算之前的期待并不是那么地大，此时他们也还是对这个被暂定名为舒林生的小孩子充满了好奇心，总之，两个人心里的感觉似乎也真地是有一点复杂。 舒颜是紧张要比惊喜略大一些，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理准备未到最好，但她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尽力地做好。 而林远辉呢，他则是后悔要多出很多，他越想就越是认为自己终究是没有把事情做好，最突出的就是没有尽早把房子装修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装修这件事情就纠结了，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继续进行吧，舒颜自是不想要把这工作完全地交给别人去完成的，只是怀着孩子直到生下来，这期间她都不适合与装修现场有过多地接触，可是，他们俩本来都是想着把孩子接回到家里时，他可以直接住进自己的可爱房间里。 谁说只有处女座才最完美主义，典型的狮子座和天蝎座其实也一点不逊色。 * 从医院回到家里，饭菜是舒颜做的，她自己的坚持，还笑着说她身体好，就不要太矫情才自然。 吃过了饭，林远辉收拾完厨房，就要找自己的媳妇。 客厅里，阳台上，人都不在，他走到卧室，看到舒颜坐在飘窗的边上，抱着一个枕头，看着窗外暗沉的夜色，微微地出神。 “嗨，宝贝。”，他向她走了过去。 “嗨”她转过头来，向他张开了双臂。 她抱住了他的腰，娇娇软软地叫了一声：“老公。” “嗯，在想着什么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上总是有让她感觉到很安稳的气息，很好闻，“老公，你说，要是他长得不好看，怎么办？” 他笑了，伸手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你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难看的呢！” 她仰头看着他，“那，要是他不够聪明呢，又怎么办？” 他拨开了她的手，在她的身边坐下，长臂一扬揽她入怀，“我们家的孩子就不可能会不聪明的！” 她甜甜地笑了，“好吧，他是我们的宝宝。” “嗯，我们的宝宝，放心吧，没事的。”，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 新的一周又来了，周一下班回到家，饭菜全都已经做好了。 中午才从外地回到南城的颜素苹此时脸上刻意压抑着的笑意，舒颜一看就明白了，林远辉已经把消息告诉给母亲了，这家伙好嘛，抢功了。 舒颜自然地把手放在了自己腹部上，她想着自己哪有那么娇气啊，这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呢，炒两个菜还不至于做不了吧。 吃饭的时候，颜素苹说了，按照习俗在宝宝没有满三个月之前是不轻易外传出去的，让女儿女婿遵从习俗。 吃过了饭没坐多久，颜素苹就开始要赶人了，让他们俩早点回自己家去，又要交代舒颜少玩手机电脑，晚上要早睡一点，在睡前呢加喝一杯牛奶。 回到蓝湖景苑，舒颜就说：“我老妈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了，那我现在就给虹姐打一个电话吧。” “好的。”，林远辉说着拿起手机把号码拨好了递给她。 林远虹接到这个报喜电话可是高兴得不得了，本来话并不多的一个人这时候就特别地能说了。 她只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育儿经，一下子全都告诉了舒颜，听说到现如今哪个医院的妇产科是最好的啦，胎儿到了多大的时候就需要开始吃补哪些的食物啦，一般什么时候腿抽筋会特别厉害啦，反正她能想起来的全都要说了一个遍。 末了，她还建议说，要不然就先不要告诉在老家的几位长辈了，等他们回到南城了再说，毕竟爷爷年纪那么大了，期盼这个曾孙都盼得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隔着这么老大远地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会激动成怎么样呢，要知道这五个长辈的岁数加起来都已经超过三百了啊，谨慎一点总还是好的。 对于这个事情，舒颜可不敢随随便便地答应下来，于是她就把电话递给了林远辉。 林远辉对自己姐姐的说法也是深以为然，所以三个人就这样决定这个消息就先不给家里长辈说了。 放下了电话，舒颜笑着说到：“因为你，我和我们家的孩子也都得到了虹姐毫不保留的疼爱。” 林远辉抓起了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吻，“嗯，我姐她人就是好。” 舒颜的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然后轻放在了自己尚只能算是吃撑了状态之下的小腹，想着母亲脸上那掩不住的喜悦之情，还有林远虹热烈地回应，她此时就越来越感觉到了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母亲的责任感来了。 * 这一周，陈莉菲如之前传言所说地那样从设计部调走了，去了工程部那边，听说黄方芳还趁此机会给她提了一大档工资，可见，关键位置上有自己人这职场路从来都是走得要顺遂好多的。 另外，同事们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一边又也陆续地把自己投资入股的钱交到了财务部，当然也包括了李安琪和覃可，两个人是同一天过去交的钱。 覃可还说，在这个事情上面她妈妈竟然是比她看得开呢，对她说这起码是把工作先给保住了呀。 舒颜听罢笑了笑，是啊，就连覃可的妈妈都能想得明白这一笔钱其实就是为了更好地保住了这一份工作，所以自己铁了心就是不愿意陪着玩下去，也就很自然地被公司管理层理解为她对这个工作是无所谓的了。 有所谓，无所谓，其实也没什么大关系了，自己就时到时为好了，她想。 她谨遵母亲的叮嘱，只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李安琪一个人，就连覃可也都没有说。 她手头上的两个家装施工也是进行到了一半，目前业主没有提出有要修改的地方，李安琪让她之后别再跑去工地了，真有非去不可的时候，她代为过去帮着处理就行了。 她很感激李安琪的照顾，然后李安琪又给她说了一番过来人的宝贵经验，与林远虹所说的基本一致。 * 到了周六的早上，林远辉出去跑步，舒颜就陪着他一起。 他跑了几步停下回头看她，她笑着向他摆了摆手，她怎么总觉得他这个星期都显得太紧张了。 然后他向前奔跑，步伐矫健，而她手里拿着他的簿外套，沿着他一路跑过去的地方慢慢地跟着。 走到了一个休息栈道平台，她停下来，扶着栏杆，湖边的楼宇树木一一地倒影进了湖面，时不时地有轻风吹过，湖面上的画也跟着微微地泛动起来，真是一个惬意的早上。 当林远辉折返跑回来找她的时候，看到她坐在一张木长椅上，正在看着不远处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和它的主人在玩耍，她微微地笑着，淡淡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竟然勾勒出了那些许与世无争的味道来了。 放在平日里，这样的感觉于她而言，诚然会显得是相当少见也相当矛盾的，倒不是说她内心有着多大的野心，就是她从来都是这样一副聪明机灵的模样，想要掩藏锋芒有些不容易。 此时的她，大概是想到了他们的孩子了吧，他想着也笑了。 履行自己早上出门前的约定，他带着她去吃了肠粉和虾饺。 之后，舒颜就提议去新华书店买一些孕期保健和育儿方面的书回来学习学习，毕竟他们俩都知之甚少。 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林远辉先是倒了一杯热水给她，然后就去厨房想要给她削一个苹果。 “老公，快过来一下。” 林远辉马上放下了削到一半的苹果，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看到她此时的脸色不太对。 她把手里的书递了过去，指着书里的内容，“辉，你快来看一下这一段。” 他顺着她手指点着的地方看，书上写：在孕期三个月以内，务必要注意避免接受x光透视检查，以免会造成胎儿的畸形…… “我们公司不是才刚去体检过嘛，我做过胸透的。”，她说。 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先别着急，宝贝，别急啊。” 他先在网上查询，得知之前帮舒颜建卡的那位医生明天刚好上班，他立即预约，然后说到：“我们明天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嗯。”，她点了点头。 上周去检查的时候，他们直接去了省医院的生殖医学中心，那里与体检服务中心一样也是一栋独立于医院大院之外的大楼，也有着vip服务的性质，它称得上是本省最高级的妇产科，林远辉之所以对这地方有所了解，都是因为了律所之前的业务。 第140章 总是需要做决定(一) 女医生是记得他们俩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再见就以为是舒颜身体有什么状况，“怎么样，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当舒颜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医生垂了垂眼眸，然后抬起眼缓缓地说到：“这种情况对于胎儿肯定是有影响的，只不过，至于要说到影响的程度会是有多大，那就说不得很确定了。” 林远辉一直就站在舒颜的身侧，她此时不禁把手盖到了他轻扶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上。 “那，医生，我们想了解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孩子出现畸形的机率大概会是多大呢？”，她问。 医生说：“……你这个情况，我判断影响应该还是不小的，一般经验上大概接近百分之九十左右，不过我这数据仅供参考了，影响其实是有大也有小的。” “有这么高啊。”，舒颜说着，缓缓抬起头去看林远辉，这个数值实在是太大了，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林远辉看得懂她眼里的意思，他微微地往她身边又更靠近过来，同时手掌也从她的肩上移开，转而是扶在了她的后背上面。 他直接就问医生：“医生，那按照您的建议，我们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医生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舒颜，“这个只能够是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了，我们是不方便给具体建议的。” 要说这两个人颜值都很高，同时也很有教养，所以她对于他们的印象很不错，就记得住人。 如此想着，医生顿了顿，又说到：“其实你们也不用太着急地，回家去跟家里人一起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也不迟，而且，再说了，不管怎么样吧，你们俩也很年轻的啊。” 这一句话，让舒颜听出来其实这位医生已经在给出了她的建议了，于是她慢慢地站起身，向医生道了谢，跟林远辉离开了诊室。 一个小护士看到他们牵着手离开，刚好自己手头片刻空闲，就连忙跑来诊室问医生他们的情况。 “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体检的时候做了胸透，还没有穿防护服，想起这个事情了就来复诊。”，医生说。 “哦，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想要这一胎了吗？” 医生想了想，说：“我估计着，他们应该是不要了吧。” “哦，我感觉他们两个好般配的样子，也都好会穿衣服啊，他们之前在走廊那边站着等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到我们医院来了呢，那男的长得那么高，皮肤还好白。”小护士说。 医生浅浅一笑，这说的也是哦，这两个人的孩子随便随了一个人就不会是差的，只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决定，也都是可惜了。 “好了，上班时间可不适合我们用来扯八卦啊。” “只是今天人不多嘛”小护士笑着吐了吐舌头，“好啦，我马上回去。” * 从医院出来，他们直接回了舒家，舒颜就把医生说的话大致地给母亲复述了一遍。 颜素苹看到女儿低垂着的两排长而密的睫毛，深知女儿此时的情绪低落，那她就更不能再哀声叹气，怨天由人了。 她想了想，缓缓地说到：“小小啊，妈妈读书没有你们多，更是不懂得那些医学上的大学问，但是，妈妈想要告诉你这么一件事，也许它可以让你们多一个角度来想清楚这个事情。” “嗯，妈，你说。”，舒颜点点头。 “我们车间有一个小高，这个同事我平时对你说得少，因为平时工作上接触不算多，而且她小了我好多，下了班也没怎么玩到一起去。” “小高当年怀着她女儿的时候感冒了，也是不知情，也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当时就随便在家里找了感冒药来吃。” “把情况反映给了医生，医生也说是有风险。” “结果后来她女儿生下来，真地是的先天性的心脏病，我也不记得那个具体是叫做什么病了，反正说得简单一点呢，就是在心脏上面有一个小洞眼。” “那个小姑娘啊长得挺漂亮的，口齿也伶俐，很是招人喜欢，就是从小脸色都是青青白白的，嘴唇也是没有血色，体育锻炼全都不可以参加，明明是宠着养的孩子却是一副营养不良的身体，当时看着也是挺可怜的。” “小高他们夫妻俩忧心啊，后来带着女儿去燕京找专家看病，去了几个医院，都是说这个病一定要做手术，而且必须尽早做，最好就不要超过六岁。” “做这个手术呢，前前后后都得要钱，费用很高的。” “所以后来夫妻俩就拼命地攒钱，赶在女儿五岁之前带着她去做了手术，那一次他们全家在燕京住了四个多月才回来，小高差点还要工作都不保，万幸的是手术做得很成功，病给治好了。” “那小姑娘后来个头也长了，更漂亮了，也很争气，听说她去年考上了重点高中，成绩还能进年级的前十名。” “小小啊，妈妈刚刚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跟你们说，像这个高阿姨这样的情况，真地算得上是运气顶好，顶好的人了。” 舒颜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颜素苹又说到：“只不过呢，要说到碰运气这种事情吧，我看在这世上，恐怕到底还是运气没有那么好的人要得太多啊，你们想是不是。” “远的不说了，就说你爸爸吧，都是同一个病，那么多人到现在还都在的呢，可是，你爸爸他却就是去得这么地快。” 颜素苹轻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要说让我去赌一把运气看看结果怎么样，我是真地没有什么信心。” 舒颜又点了点头，“嗯。”，她心里明白，母亲刚才之所以要说那么多，一定也是猜得到她要做出的选择了的。 * 颜素苹看了看舒颜紧闭的房门，轻声问林远辉：“阿辉，对这个事情你自己的心里是怎么看的，也跟我说一说吧。” 林远辉说：“妈，这个事情我的想法就跟颜颜是一样的。” “侥幸心理，还是要不得。” 颜素苹点了点头，“是，有侥幸心就是想要赌一赌。” 林远辉接着说到：“如果，如果说孩子生下来了，他不能够像其它孩子那样，有哭有笑，奔跑跳跃，还可以读书写字，那样对于他来说只会更残忍，其实也更不公平。” “见到孩子那样，也没有什么比起这个来更让我们做父母的更感到愧疚的了，比起孩子自己我们恐怕还要更痛苦一倍。” “妈，这个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颜素苹点了点头，“嗯。” 她默了默过后，才又说到：“不过，阿辉，我还想到要跟你再说一说另外一件相关的事情。” “就是，我以前确实是见到过好几个厂里的女工友，她们第一胎没有要成之后，就很难，甚至再也没有怀得上孩子，这事情它大概不算是太少见的。” 林远辉闻言怔了怔，岳母这是在说那个小小的舒颜，那个小姑娘很可能是不会到他们身边来了吗？ 那就确实是太遗憾的事情了。 不过，他迅速地调整好情绪，“妈，要是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和颜颜的身上，那我们就一起去面对它好了。” 这时，颜素苹看着他，终于是把自己心底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阿辉，我相信你，但是，只怕当事情真正要做起来的时候就要困难上太多了啊，你家里也没有其它的兄弟，到时候你父母的想法未必能够是与你一般的。” 林远辉听罢也是心中了然，他起身，挪近过去重新地坐下，并且很自然地握住了颜素苹的手，“妈，人与人之间遇得上总是要讲的缘分，是吧。” “我和颜颜的缘分就是在先，之后才是到了与儿女的缘分，所以不管怎么样，我和颜颜都是不会分开的，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你相信我，放心吧。” “再说了，其实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孩子这个事情以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不过妈，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上面，要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一定要多多地提醒我。” 总之吧，我林远辉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舒颜的！ 颜素苹闻言激动地连忙反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顿了顿之后，又是拍了拍，没敢说话，眼眶里已是雾气迷蒙，一开口就必定是绷不住了。 舒颜是故意要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知道母亲心里会有着怎么样的忧虑，而她同时又能确信林远辉对着母亲又会怎么样去说。 第141章 总是需要做决定(二) 他们还是决定放弃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的，所有人都想对了，他们到底没有敢去冒了那个大风险。 人生是难得完满，却也并不见得就应该要去坐等宣判。 一个幼小生命来到这个世上，他的成长需要很长的时间，而长大之后的岁月更是漫长，在这所有的时间里，他需要一一地去经历过那未来不可预知的各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还有酸甜苦辣。 生命成长的意义就在于要在这个经历的过程中，懂得了学习，学会了思考，以达到了更好。 流传的励志故事从来不缺少，只不过谁也否认不了，长路坎坷走得实在太艰难。 他们不愿意去赌上任何一把，只是希望最起码能给到自己的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的起步可以在基本线上去开始。 即使，这一次的决定将会是一个严重的错误，那么，就都交给以后的岁月去作证明吧，在此刻他们是果断的。 * 关于舒颜恢复身体期间是要在哪一边住的问题，颜素苹与林远辉进行了商量。 林远辉主动提出要让舒颜回到岳母家，毕竟蓝湖景苑那边虽然之前有舒颜一直在添置了东西，可是到底总也没有舒家现成的齐全，就怕要造成诸多的不方便之处。 其次呢，他其实也是充分考虑了她们母女俩的心里感受，毕竟舒家是多年以来，让她们俩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颜素苹说：“阿辉，那这个星期，你就跟颜颜在她的房间里挤一挤吧，免去来回跑的辛苦。” 林远辉正是很想要听听岳母要怎么安排了自己的去向的时候，听闻此言当然立即地点了头。 结婚是不过一个余月，可是如今又要让他与舒颜分居开来，他想自己已经是不能习惯了的。 林远虹，宁慧心还有李安琪都专程过来探望了舒颜。 林远虹和宁慧心她们还凑巧是一前一后过来的，两个人的脾气本就很多相似，一见面果然很容易就熟络了起来。 她们都并没有刻意地说了安慰的话，而舒颜自己也不想气氛变得严肃，大家就像平时闲聊一样地说了好一会话。 然后，林远虹就去厨房想要帮忙，也顺便是想要对林远辉交代一些事情。 宁慧心留在了房间里，她握过了舒颜的手，“没想到我们俩连这个事也是一样的，可是颜颜，我一点都不想你也要有这经历。” 舒颜说：“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是真地怕，慧心。” “嗯，知道，我明白的”宁慧心点了点头，“那，那我们就让林远辉去告他们医院，告那些工作人员。” 舒颜反过来安抚她，“你别说，这个气话林远辉一开始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慧心，没事，我过两天就好了的。” “嗯，一定会的，那你还是不打算不把这事告诉赵玫吗？” “还是不说了吧，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我估计她自己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呢。”，舒颜说。 “是啊，总之她现在吧，做什么事情都是神神秘秘地，我跟你说，我还是很希望她跟那个离婚男人成不了。”，宁慧心说。 舒颜说：“我们也不能这么地想，慧心，只不过那人的情况，确实光是听着就够头大的，必定不会是容易。” “我就觉得吧，要是那男人样貌不怎么样的话，也许还真是有可能让赵玫很快冷静得下来，你想之前的那个陈强。” 宁慧心想了想，“也对哦，其实要说跟个离了婚带着小孩，还要供养父母的人，还不如跟了陈强呢，应该也是嫌人家长相了。” “颜颜啊，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圈子一直太小了，所以才经常会有人经过了吧，他就会很容易地被留下来了。” 舒颜笑了，“你今天说话这么有哲理的呢。” 宁慧心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哎呀，你别笑我啊，我这可都是心里面想到的。” “是，我知道。” “不过慧心，我还是始终觉得姻缘这东西，它根本就是命定的。”，舒颜说着，拿起一颗枣夹核桃仁递了过去。 “不是你的，你再闹腾也是没用，该是你的呢，事情就总是会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遇不上的时候一个人走多远都没有事，遇上了以后就又觉得两个人就是要在一起走，那才是对的。” 她说着，也给自己剥了一颗枣塞到了嘴巴去，抬起头来才看到半抱着双臂倚在了门边的林远辉。 也不知道他站了有多久了，估计是把她刚刚说的话都听了去了，他此时嘴角轻轻地扬起。 看到舒颜鼓着腮帮笑了起来，宁慧心也跟着回头看了过去。 林远辉则迅速地放下了手臂，敛起了笑意，“慧心，可以吃饭了，我们出去坐吧。” “好啊，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了吧，还要过来蹭饭。”，宁慧心说着站了起来。 舒颜说：“那你一会记得多夸一夸我们舒太太的手艺啊。” “好的，遵命。”，宁慧心说着就先走了出去。 林远辉靠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到：“那盘青菜是我炒的，按着你教的来做的，好好地尝一尝啊。” 舒颜抬手捧着他的脸颊，重重地点头，“嗯，好的。” “今天真地是惊喜不断啊，慧心刚才大谈起了哲学道理，林先生又亲自给大家炒了菜，嗯，不错。” 他把她拉了起来站好，然后也捧起了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汤要好好地喝，不要总想着有我来做你的接力。” 她笑着说到：“老妈煲的汤是很好喝，可是顿顿都要喝呢。” 他挠了挠她的头发，“听话，妈说这几天就是要吃好点吃多点，那我们就乖乖地听话，嗯？” 她点头，“好吧。” 他在她腰上轻轻地一带，让她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她走得不快，他就更慢地跟在了身后，不过彼此的脸上已经不再是刚才那般过分轻松的表情了。 昨天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们都努力表现得跟平常一样，不想让对方担心多虑。 他们的心底终究还是在意的，那个他们才刚刚开始有了一些感觉，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去好好地陪伴他成长的孩子来过，又走了，他们也终究还需要一些的时间。 *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舒颜再回来上班，瞥到办公桌的一角，摆着李安琪帮她领回来的体检报告。 她捏着那硬纸皮的报告，并没有打开来看，随手放进了抽屉。 趁着午休，她调出了自家房子的设计方案，修改了几处地方。 而就在当天的下午，李安琪去开了一个临时短会回来，告诉她，设计部很快就要归到工程部里去，由新来的副总直接管理。 她听罢，心里就更是确定了，自己与施力美公司的缘分大概就是走到这里了。 这里不会再有像样的项目方案再要交给她来做了，那么与其天天过来上班复制拷贝大同小异的一口价套餐家装，还不如干脆辞职回家去，安心地把自己的房子装修好。 李安琪也大概能知道她的想法，“都想好了，小颜？” “嗯，想好了，安琪姐。”，她说。 其实能够这么轻易地说离开就要离开，还是因为那曾经有过的团队归属感已经不在了，这个公司就这么地一步步地走到了如今这一个让她感觉到很不喜欢的面目。 * 人道，辞职信上千行万行字，最终的意思也不过就是：家里有粮，现本人决定任性要放长假，主意已定，请勿念。 舒颜在递交辞职报告之前，先是跟施承去做了一个口头上的辞职。 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惯例上的客套，施承对她提出了挽留。 出于了私心，她还是更愿意去相信，施承这么些年来对于自己是确曾有过真心实意地赏识的。 只不过，如今看着这个俨然已经是被架空了的老板，她心中也不禁又是感慨颇多，身体终归才是最大的本钱，身体不健康，真是处处总是由不得自己。 韦晓梅也找了过来，假惺惺地对她说了要挽留的话，而她此时更是超脱地看着这人脸上的虚情假意。 她需要交接的事情并不是太多，不过还是得再多呆上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就在这个期间，还是有两件事情让她感觉到了意外。 首先是，部门的同事刚刚谈论过力恒新公司已经拿下了会展中心三期招标的事情，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了张力持的电话。 只不过此时的她更是不想要与张力持建立起什么样的关联了，所以直到他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她才接起了电话。 张力持重提了想让她转到自己公司去的事情，表示随时欢迎。 她当然亦是再一次地拒绝了，理由也是照直说出来的。 她说自己在以前就没有参与进他与施承之间的纠葛里面去，如今到了离开施力美的时候，就更是不可能还要掺和进去了。 张力持听罢默了默，真地是给她的坦率给堵住了嘴，话已至此，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而舒颜想，此时距离她正式递交辞职信也不过也才几天，并且她也没有对此大鸣大放地，结合了之前与张力持的几次碰面，他总似乎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于是她不禁要猜想，张力持是不是在施力美这一边还是留有了他自己的眼线的呢。 她想着就笑了，这个事情要是真的，又是让施承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要怎么样呢，这两个人闹得可真地是，无间道都上演了。 另外一个让舒颜想不到的事情是，明明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黄方芳竟然还会主动来找自己谈话。 黄方芳问：“舒颜，我听说你就再上几天班就走了。” 舒颜点了点头，“是的，黄主任。” 黄方芳顿了顿，说到：“舒颜，其实我对于你要离开公司这个事，始终是觉得挺遗憾的。” 她当初确实是对舒颜多有防备，但其实她自己早就对这种防来防去的日子腻烦死了，当完全确定了舒颜与自己丈夫是什么事情都不曾有之后，她的心里竟就又奇妙地产生出那么一点的好感来了。 人的情绪就常常是会这样，总是太过轻易地随着自己的利益关系变来变去。 舒颜听到黄方芳这样的话，有些不太想去做分辨了，她相信与否都不重要了。 她有些感慨的只是，这位正牌的老板娘人虽则是比较古板和高傲，管理起公司来也始终显不出太多的才华能力，但是，她也许比起老板娘二号韦晓梅来说算是更好相处一些的，毕竟吧，不喜欢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的人，他们总是会真实明朗上许多的。 第142章 只要她是好好的 工作交接全部都完成了，这是舒颜在施力美上班的最后一天。 对于她的辞职，林远辉表示很支持，准确地说应该是他想要让她跟着自己的感觉来走就好，反正挣钱养家这事情是他来负责的。 他今天甚至还贴心地给她准备好了一个小箱子。 要收拾的东西的确并不多，舒颜此时是一边把自己的物品归集到小箱子里，一边在跟李安琪和覃可说着话。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情绪都明显有一些地低落。 特别是李安琪，一起上班有好多年了，先是同事，然后又成为了朋友，舒颜平时叫她一声姐姐，但其实反而是她自己得到了舒颜的帮衬还要更多一些，就在这天之前，她真地是不曾认真地想过，怎么仿佛不过一下子就已经来到了这个分开的时刻了呢。 虽说彼此的友情并不会断，可是以后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话也是不能随时地就可以说了的，而自己管理的这个部门归到工程部去之后会是怎么样，这也是当前她面临的最现实的问题。 覃可却到底是年轻，情绪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还有两个小时就是下班的时间，如果拖到那个时候才离开，那么按照惯例财务那边还是要计算这一天的工资的，但是舒颜接到林远辉从楼下打来的电话，就立即起身向李安琪和覃可道别。 她捧着那个小箱子一路从其它同事的身边经过，不少同事见到了都对她表达了一份祝愿，她也微笑着一一地回以感谢和祝福。 来到了公司的正门，她还是对着门边那个一直静静地呆在了一角的指纹打卡机多看上了两眼。 来公司的这些年里，这个考勤机器就更换过了三次，越换越高级专业，而这公司的其它设施却是更趋于了老化一直没有更新过。 她转身让跟在身后的覃可不必再送了，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调到了工程部的陈莉菲，她的新工位刚好距离公司大门很近，所以其实她刚刚就一直在暗暗地看着舒颜。 其实她自己之前也是有想过的，舒颜确实是从来就没有怎么过了她，第一天上班电梯的事也给了合理解释了，工作当中只要是她想要学的也会得到认真地指导，而至于说到跟唐明欣喜欢的老男人嘛，人家最后成了一对那里面也确实不存在谁抢了谁的问题。 要说起来吧，这个女人长得好还聪明，就连自己那个总是对于诸事多多挑剔的小姨也都没有说出什么太多的来。 嗯？对啊，就是这一点了啊，这一点就足够了呀，就足够让她不会喜欢得上了啊。 她当然是绝不可能承认了唐明欣所说的那个什么妒忌不妒忌的问题的，她根本就没有妒忌了谁好吗，那肯定只能是舒颜这女人不能够合了自己的眼缘，自己就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喜欢得上就对了。 * 辞职之后的舒颜，生活过得相当地惬意。 每天早上她都会与林远辉一起去到蓝湖湖畔，他去跑步，她就散散步和做做体操。 通常情况下，一起吃过早餐之后，林远辉会把她送回颜素苹那里再去上班。 她就陪着母亲一起出去买菜或散步闲逛，其它的时间呢，她就修改或完善装修设计图，设计的是自己的房子，时间又很是充裕，她也是轻松从容得很，房子的装修风格依然还是选定了她最喜爱，也最是擅长的北欧风混搭。 待到晚上吃过了饭，她才又与林远辉一起回到自己的小家里。 林远辉借着为了方便她采购建材为由，再次提出了要给她买一辆车子的想法，她还是拒绝了，事实上她也确实真地不喜欢开车。 反正装修这个事情又不必太赶时间，所以她总是到了双休日才拉上他一起出去逛市场。 她指着建材市场入口处的那家kfc，告诉他那是以前自己时常会跟李安琪过来坐坐的地方。 林远辉拿着托盘走了回来，甜筒是一人一个，他再一次明确地表示自己不会再纵容她多吃冰淇淋了。 她接过了甜筒，噘了噘小嘴，低声嘟囊了一句“所以没说错，就是知识越多越返动喽”，然而又立即欢乐地吃了起来。 林远辉就是喜欢极了她这孩子般的模样，笑着伸手轻轻地揪了揪她圆润的耳珠子，“知道自己知识不多，就乖一点啊。” 她上一次经历流产，他很心疼，之后对待她身体的事情就前所未有地认真了起来，对她吃冷饮的份量也做了限制。 她最喜欢的橙汁饮料，家里还是会买一些放在冰箱里，不过那只是备着待客用的，她现在喝的基本都是他亲手做的现榨橙汁。 * 也是到了最近这一段清闲的日子，舒颜才开始去认真地整理起了林远辉交给她的那些财产资料。 他是一个理财观念相当保守的律师，他对她解释说那是因为他并不想自己在忙着帮别人去打官司的同时，回到家还要去面对个人太复杂了的家事。 他名下的房子不多，除去了他们俩现在居住的这一套房子，另外的就是租给了覃可母女的那一套小户型，而他的银行卡也是出奇地少，一共不过就有两张。 她去查了查，他的工资卡里面有六十多万，这就是他一直日常在使用的卡片，手机银行和网上支付全是这张卡。 他之前单身一个人，花钱比较地随意，并没有要刻意地攒钱。 在去年年底为了给她买房子，他是把自己的积蓄基本都掏空了，还借了陈奕峰一些，一直到过年之前收到了律所的盈利分红，这笔钱进了账才算是切实地帮他缓了回来，而他的股票和基金账号至今仍是尚未顾得上补充回去，余额均是为零。 另一张卡一直是用来收取房租的，一年的房租虽说也并不是特别地多，不过因为之前一直没动用过却也存起来了一定的数额，只不过也同样是在买房的时候全都划走了。 这张卡里最新的一笔进账就正是覃可打过来的租金，她当时担心覃可会有些吃力，就主动提出了可以按月来收租金，覃可却表示这个规矩还是不要打乱了，坚持要按季度来支付给他们。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财务分开时是简单的，合起来之后也还是一点都没有复杂。 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房产或信用卡的还贷压力，那么每个月的开销核算起来也很容易，所需并不是太多，而且房子装修所需的资金也已经有了公公婆婆给的一百万。 寥寥的资料，舒颜还是认真地一一放回到文件袋里，自己的男人，他真地是把他的所有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又拿起了抽屉里的另一个文件袋，拿出了他们的结婚证，对着自己男人帅气的脸，笑了起来，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幸福。 到了晚上，她要把工资卡退回给林远辉，说自己手里留着那张房租卡就好。 可是林远辉却有着不同的意见，“老婆，以后家里的琐事都要你来管着了，交给你才是完全合适的，而且我手上就是没拿有卡，也能用得到这里面的钱。”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呢，我还是认为那样到底还是跟你自己来保管是很不一样的，要不然你要用钱的时候，大概总是会免不了要时常想起这张卡还有一半的处置权是在我的手上。”，舒颜说着，主动地倾身过去亲了他一口。 他顺势就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才颇不以为然地说到：“那样我也不在意。” 她用食指描了描他的眉毛，“可是我在意。” 他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问：“那说说，你是在意些什么？” “我不要别人说你是妻管严，虽然我们自己很清楚我并没有，你也不是，可我还是不想听到任何一点对你那样地质疑。”，她说着，又主动亲了他一口，“行了，老公，这个事就这样定了吧，我要是钱不够花了，就会问你要的，嗯？” “不嗯。”，他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老婆跟别人家的总是不一样的，做事总自成一派，偏又头头是道。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点着他的鼻尖问到：“这一个‘不嗯’到底是个什么啊，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他又趁势直接地就赖上来了，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要真成那样，也都是让你给带坏的。” 她想了想，竟然觉得他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的样子，“那就对不起了，小朋友。”，说着又要再一次主动地亲他。 这样三番五次地撩拨，这一次他可没这么容易就放她走了，不过，最后他也仅仅只是用力地吻着她而已。 确实是他刻意地要回避，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般激烈地亲吻过了，她此时已经是给他吻得心里直发痒，一双眼睛看着他正是极其地娇媚。 他顿了顿，却是抬起了手来轻拂而过，让她合上了双眼，然后在她的眼睑上又长长地吻着，一直到她的气息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他这段时间，每天夜里都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一起入睡，仿佛心里什么杂念也没有似地，但是她当然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他确实真是有着极强的自制力，甚至都从不去要求过她开启了手动模式来帮自己舒解。 并没有人来告诉过他什么，他也没有好意思开口去找人来打听，他是自己上网去搜索来的，得到了一个普遍认可的，流产过后女人最安全的再度亲热的时间。 其实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他确实全身心地爱着她，他就想要她都是好好的。 第143章 海阔天空何必慌 林远辉合上资料，关了电脑，从书房走到客厅，舒颜对他招了招手打了招呼。 他立即察觉到自己老婆的眼睛发红，连忙瞥了一眼电视机。 哦，难怪了，原来他在书房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呢，此时屏幕上播放的已经从《傲慢与偏见》转到《情书》了，还刚刚好就是博子站在雪山之前的那一幕。 然后他又听到了自己老婆跟着台词在念道：“お元気ですか？私は元気です。” 他不懂日语，但是早已知道中文的意思，“你好吗？我很好。” 电影到这里，就是她的一个泪点，他挨着她坐了下来，把她揽入怀里，“来，到老公怀里哭。” 她乖巧地靠进了他的怀里，却又在嘴硬，“我今天不哭。” 他低头看她，眼泪此时似乎还真地是给她强忍了回去，他笑了，吻了吻她的头发，“好吧，其实都没关系，反正我都在。” “有关系的。”，她说着坐了起来，然后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笨笨，好在你那天走过来找到了我。” “谢谢你，老公。”，神情极为认真地。 他又把她拉了回来抱着，“嗯，好在哦，不过其实想起这个事情，我时常会觉得自己还是蛮有点了不起的。” 她手指玩着他襟上的钮扣，“怎么一个了不起法呢？” “就是，我还是把你给找回来了呀，谢谢你，老婆。” “谢什么？” “谢谢你等了我。” 她轻拍了他的胸口一下，“你自己当初什么话也没有对人家说过，我可没有故意放慢了脚步去等着你啊，所以你没那么了不起，你要再磨磨蹭蹭一点，那如今就是什么都不会一样的了。” 他又再吻了吻她的发顶，“是啊，是好险，那我收回刚才那个说了不起的话。” * 南城的气温在四月中旬就会猛地窜起来，但同时也会时常地反复，穿插着最不适宜装修的南风天气。 颜素苹一早就已经找人把房子装修开工的日子看好了，开工吉日定在了五一过后不久，她还问女儿，第一个进场的工人要不是凿墙的话，那还是得自己带锤子去敲两下，这个意思还是要做到才好。 她对于此类的形式上的事情总是会特别地在意，多在强调。 而舒颜对于事情的渊源最是清楚不过，所以从不会拂了母亲的好意，“妈，那你把搬家的日子也看了吗？” 颜素苹说：“当然也一起看了啊，放心，妈办事一向妥帖对吧。” 舒颜过来挽起了她的手，笑着回到：“是啊，舒太太最能干了。” “妈，在装修正式开工之前，我们去海边玩两天吧。” 她是要兑现去年给母亲的承诺，说好了他们三个人自驾去海边的。 “这个时候出去吗，那阿辉的工作忙不忙啊？我看他都不怎么需要加班的，我也是没看出来什么。”，颜素苹问。 舒颜说：“妈，挣钱不是总在加班才可以的，他上星期刚忙完一个案子，所以我才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要出去走走。” “那样的话还是不要了，既然他刚忙完，就不让他多一点休息吧。” “妈，放心，其实他是一个工作生活关系安排得特别好的人，而且他们这行，名气打开了以后，自己找上门来的生意就有不少，你不知道，有时候他还要挑客户的呢。” “呵呵”颜素苹笑了，“我就知道我女婿厉害着呢。” * 行程自然还是由舒颜来负责，在去往海北城的路上，她让林远辉往东边绕出去了一段路，先去看了红树林，然后才到了海北城。 其实，无论是海北城还是红树林，他们每个人都来过不止一次，在舒颜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们母女俩也曾经结伴来过一次。 只不过，像今天这样，他们以全新的家庭成员身份一起来到了这里，那就是第一次，家里多了一个作为女婿和丈夫的林远辉之后，她们俩由母亲和女儿升级成为了岳母和妻子。 舒颜这次没有再去预订海滩边上的小酒店，她甚至都没有提前去预订了酒店。 他们的车子直接来到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店，要了两间海景房，这酒店的背后就是一片大海，只不过海滩名气略小一些。 这天的天气特别好，三个人去海边看了夕阳。 舒颜往前走了过去，眼前的美景让她久久地挪不开眼睛，良久，她才收回视线，回过头去看到母亲与林远辉站在一起，他们同时地在看着了自己。 她对他们笑了笑，然后又转过身，对着橙红的落日张开了一双手臂，心里有爱，身边有爱，海阔天空何必慌。 * 林远辉一起回到了酒店房间之后，小坐了一会，起身对颜素苹说：“妈，那我就先回我房间了。” 颜素苹点头，“好，你早点休息吧，今天开一天的车了，最辛苦的人就是你了。” 林远辉笑着摇头，“我不辛苦，今天很高兴的。” 舒颜把他送到门边，因为背对着母亲，所以她放心地给了他一个飞吻。 他笑了，“睡个好觉，晚安。” “嗯，你也是，晚安。”，舒颜把房门关上，转身看到母亲站在床边等着，“妈，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颜素苹没动，只说：“颜颜，你还是到隔壁跟阿辉一起住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不了，今晚我们母女俩住一起。” “你还是过去吧，颜颜。” “妈，其实就是阿辉他主动让我跟你住一起的，今天早上出门去接你的时候就说好了的。” 颜素苹笑了，“真的？” 舒颜点了点头，“真的，妈。” * 晨光浅浅淡淡地停留在老街之上，陈旧的墙面让老屋显得有一些昏沉，些微参差的青板石路面上泛着一点的油光，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历史厚重感。 这街上的房子是很旧了，难得的是家家户户都保留下了原有的大门，就是广东民居特有的暗红色的双层木门，最外的一层是栅栏式的推拉门，里面的那层是对开的铜扣大木门。 只是听说，如今这里真正的原有居民已经是不多了，白天这里是一个安静的观光景点，而到了晚上则就成了一条酒吧街。 不过，颜素苹明显很喜欢此时街上的这般氛围，她指着这些朱色大门，告诉女儿女婿，以前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的家也都是这个样子的，后来外公外婆的家是一场火灾给烧没了，而爷爷奶奶的则是归给了公社。 她的语气极为平淡，当中各种历史的牵扯是只字没多提，大概也是没有了必要。 老街并不长，从头到尾走了一遍，然后舒颜领着大家来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这里有一家老牌的早餐店，颜素苹和林远辉找了位置坐下，只静静地等着舒颜来点餐，有舒颜的同行，点菜极少会旁落于别人。 舒颜点了叉烧包，芋头糕和现磨豆浆。 此时店里有两个老年的北方游客向店老板打听云南路在哪里。 小店老板用极生硬的普通话描述了一通，对方仍是不甚明白，最后还是舒颜过去，给两人说清楚了。 除去了几条老街，当初给新开发的城区道路起名字时就直接用了全国各地的地名，云南作为邻省当然就免不了的。 这家老店里的叉烧包看着与别人家的并无二致，但味道却特别地好，这里的豆浆也是浓香顺滑，闻不到一丁点豆皮的青涩之味，这也是平时不甚爱喝豆浆的舒颜来到这里总是非要喝上两碗的原因。 说起云南美食，她总是会想起那一年在香格里拉，也是在一条小巷子上，一家由三个女人开的小饭店，她吃到了一盘苦瓜炒腊肉。 那家小店正如此时身处的这家老店一般，提供着美味食物，生意看着很不错，店里的陈设却都是简陋不讲究的。 苦瓜炒腊肉，苦瓜片切得有点厚，苦味却并不浓，腊肉溢出来的油香渗进了苦瓜里，洒上了一些晒干了又被揉碎了的不知名的自制干香料，看着极普通的一道菜，火候掌握得却堪称完美。 第二天，她又拉着宁慧心和赵玫一起再次光临了那家小店，又是点了这一道菜，私下里本是抱着要来挑心病的心思，最后却发现味道就是一模一样，她是服气得很。 小饭店里是敞开式的后厨，厨房的天花板上已经被油烟熏成了漆黑一片，三个女人按照分工各自忙碌着，她们对待客人没有丝毫的刻意讨好，却又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太过冷淡。 显然是认出了她们三人，负责掌勺的个子很瘦小的女大厨站在厨房灶台前面，对着她们投以了一个邻家大姐姐那般的笑容，明明并不是热烈的，却还是让人感觉到了暖意。 无论怎么想，舒颜都始终认为那实在就是非常难以去拿捏得好的，不亢不卑的一种态度，所以也就让她难以忘记得了。 “颜颜，吃好了，我们走吧。” 母亲的话让舒颜连忙把视线从小店的老电视机上收了回来，“哦，好的。” 两个人落后了颜素苹几步，林远辉问她：“刚才走神在想什么？” 她说：“想到了一些去云南旅游的事情。” 她的经历，林远辉当然最是极有兴趣要听的了，不过他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岳母，并没有立即追问。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找个时间慢慢告诉你啊，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结果，她一边往外走就一边说了下去，从那家香格里拉的小店开始，说到了更多。 云藏川藏那一带林远辉去得很少，所以他就更喜欢听她来说，说起旅游，本来呢他还有一个陈奕峰可以做伴的，结果陈奕峰又结婚早，他自己一个人就特别不想给兄弟添了麻烦。 其实刚刚也是他多虑了，没多久颜素苹也很自然地就参与到了他们的谈话中，毕竟那当中提到的好些事情她是早听女儿说过了的。 又在海北城玩了大半天，要出城回家时遇到了堵车，此时太阳正在往西边下沉，正好照在了车窗上。 又见夕阳，舒颜看了看一旁开车的林远辉，又转头去看了看后排的母亲，对上了母亲询问的眼神，她笑了笑，“没事，妈，我就是突然想看看你而已。” 颜素苹笑了，“你这丫头，从小就古灵精鬼。” 舒颜还是在笑，心里默念的是昨天对着海边落日想到的那一句话，心里有爱，身边有爱，海阔天空何必慌。 第144章 大家都是有了伴 这天，赵玫约了要一起去吃饭，说是她要正式地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大家。 先收到了消息的舒颜还未及主动去联系，倒是又先接到了刚跟赵玫说完话的宁慧心的电话了。 如果说她们在之前是其它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那么赵玫这头一回要把男朋友带出来，她们俩就尽管满心欢喜地过去就好了。 可是如今，耳闻过了一些事情，她们的心情说到底都不免是有一点复杂。 宁慧心表示说自己竟是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些紧张。 舒颜对她说自己虽然不至于有紧张，但是能够明白她的心情，那是因为凭空想象不出来赵玫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子，心里却分明又是对好朋友能够早日找到一个好的姻缘极为在意。 宁慧心听罢，深以为然。 * 林远辉拉开了衣橱，手明明都已经搭到了衣服上面，勾了勾嘴角，却又把手收了回来，对着房门口喊到：“老婆。” “你过来帮我看看，我今天穿哪件衣服更合适一点？” 舒颜循声走了过来，虽然她平时总是喜欢给他买衣服，但其实鲜少会要帮他张罗到很具体的细节上面，毕竟他的品味向来令人放心。 成功把人引到了自己身边以后，他立即把她拉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然后又伸手把她那一边的衣橱门也打开了，“要不然，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是要穿哪一件？” 她笑了，就知道他并不是真地想要来问她，不过是在借机撒娇。 不过吧，他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她，是啊，今天这样的见面他们是应该打扮起来，表示一种重视呢，还是不如就自然随意一些，展现出与赵玫之间的一份亲密不拘束的好呢。 这怎么如今，就总似乎事先都要为赵玫做一番考虑的样子了呢。 想到这里，她又立即迅速地中断了思绪，对着衣橱看了看，把自己要穿的衣服挑了出来，深咖色的西装短外套，白色竖纹打底衣，浅咖色的阔腿长裤。 林远辉把衣服从她手里接了过去，放到了一边，然后又抱着她往自己的衣橱前面挪了回去，“现在再来帮我选。” “好啊，我来看看啊……”，她反抱着他的手臂，故作思考了一番，然后拿起了孔雀蓝的衬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上衣和黑色的九分裤，“我想着，我们就稍微地正式一点也好。” “我没关系的，老婆给挑了什么我就穿什么。”，他说着瞥了一眼配饰的小岛柜，“那，手表还要挑吗，老婆？” 舒颜反抱着他的手臂转了半圈，一起看着那个小柜子，然后说：“这个嘛，就都戴个普通点的好了。” 他蹭了蹭她的头发，笑着说到：“宝贝，可能是你有点想得多了。” “是吗，真是想多了？”，她问。 他吻了吻她，“没事，你别在意我说的，想到了就做，就听你的。” * 以前的聚会，赵玫总是单身一个人，而此时六个人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圈，舒颜看着不禁莞尔一笑，大家都有了伴了，挺好的。 只不过，也是有一些地尴尬，就是虽然没有谈及此事宁慧心还是与舒颜想到一起去了，她与周峻夫妇俩也是穿得比较地正式。 宁慧心穿了一条深紫色的排扣长裙，款式看似简单，却因为是名家的设计气质不凡，而周峻的衣着则是与林远辉相当，一身藏青色的休闲西装，质地极佳。 然而作为今天的主角，赵玫的男朋友李霖，他的穿得却显得随意了，他今天穿了深灰色的茄克，白色衬衫和灰褐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白色的袜子。 他的长相其实是不错，就是人很瘦。 第一次见面，舒颜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尤其是他对着林远辉和周峻说话的时候，她猜想着大概主要是因为在之前从赵玫那听说了他们俩的工作的关系。 舒颜又看向了赵玫，她穿的是浅粉色的短外套配黑色鱼尾短裙，头发是新烫的，染上了淡淡的板栗色，脸上的妆容也是注重了与着装的搭配。 今天的赵玫打扮得模样俏丽，却又与舒颜和宁慧心往日印象里的样子相差明显，尤其是浅粉色和鱼尾裙，之前从没有见过赵玫穿过。 尽管儿子都快要上小学了，但其实李霖的年纪是此时在座的所有人当中最小的，而暗沉色调的衣着让肤色不白的他总似乎显得精神略欠缺了一些，所以年长了他两岁的赵玫与他并排而坐，是丝毫都看不出两人的年纪实际有着差别。 吃饭的时候，林远辉和周峻都并不会太多地去照顾着自己的老婆，这两个同样是不习惯在人前展露出过分亲密的男人。 而另一边的赵玫和李霖两人，则就明显要亲热得很多了。 每每赵玫想要夹什么菜，李霖就会抢先一步给她夹了过来，把菜放下了的时候，他还会如同老夫老妻般地时不时低声地跟她说上一两句话，总在流露出了对于赵玫的照顾，甚至是宠爱。 只不过，舒颜看着，心里面却觉得似乎是太刻意了一些。 李霖再一次地拿起纸巾擦拭脸上的汗珠，同时向大家解释到：“我这个人啊，就是太喜欢吃辣的了，吃了以后就爱出汗，而且这汗啊全都出在了脸上和头顶了。” 赵玫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说：“我跟你说，李霖，舒颜她也是超级爱吃辣的，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就数她最能吃辣的了。” 舒颜对李霖点了点头，“嗯，我也是很喜欢吃辣的。” 林远辉帮她补充了一句，“她啊，吃个螺丝粉都是要加辣的。” 李霖笑了，“是吗，我也是啊。” 舒颜说：“那样才够过瘾啊。” “对啊对啊，吃辣的就是过瘾才好。”，李霖又立即笑着附和到。 从见面到此时，他此时脸上的这个笑容，才是让舒颜真正地感觉到带着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放松。 每个人听到别人谈论起自己的爱好和所擅长的事物时，总是很容易地就会表现出这个样子。 她又是把视线转到了赵玫的身上，赵玫正扒拉开金黄色的猪油渣子，夹起了一根翠绿的芥兰菜梗。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往的趣事，便笑着问赵玫和宁慧心：“你们俩还记得那次吗，我们在成都吃饭，点了个蒜茸炒青菜，特意交代了不要放辣椒，结果菜端上来还是放了花椒和干辣椒。” “然后问服务员，服务员就冷冰冰地对我们说不放辣的菜，他们的厨师说不会做。” “是啊是啊。” “是啊，笑死了。”，宁慧心和赵玫异口同声地说。 舒颜又说到：“还有，还记得我们在雨崩村喝到的鸡汤吗？当时老板皱着眉头说那些鸡是他老婆养的，也就三四只，他实在是一时不知道要收我们多少钱才算合适。” “这个当然也记得”宁慧心点头，“后来他们俩商量了一通过后，就说一只鸡要收一百五十块钱哦，问我们还要不要吃。” “是啊”赵玫说着指了指舒颜，笑着说到：“还有啊，他们家那只藏獒，老是喜欢围着你的脚边转，一开始你还怕得要命，都没敢正眼看过去，后来可好，猛拉着人家狗子不放，要让我们帮你照相。” 宁慧心闻言没能忍住，笑得竟有些失掉了往日的矜持，“是啊，人家老板都快要看不下去了，都害怕你要拐带了自家的大狗了。” “这老板脑筋转得也是快，后来过来就问我们，想不想要带小狗回家自己养，想要的他可以帮忙找到价格合适的。” 舒颜也在笑，“卖得便宜不便宜的，我当时哪敢随便说要啊，前一天走进他们村里是累到腿抽筋，第二天的一早我们还要走着出去呢，对吧。” 三个人说得好不开心，真好啊，与好朋友一起去远行，收藏着相同的记忆。 林远辉和周峻在一旁看着这三个乐成一团的女人，不禁对视一笑，而李霖却是微垂着眼帘，摆弄着手里的小汤勺。 林远辉给舒颜盛了一碗汤，“说了这么多，喝口汤润润吧。” “好的。”，舒颜把汤喝完，抬眼看到赵玫和宁慧心此时也在喝着汤，不禁又笑了起来。 这时，李霖却说：“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我看不是纯种的藏獒吧。” “要说到真正纯种的，我们县宫安焗焗长家里养的那一只才算得上了，那是他自己直接去希藏带回来的，花了很大的一笔钱的。” 舒颜和宁慧心闻言，不禁慢慢地敛起了笑意。 赵玫的脸上也有了些许尴尬，“哎呀，你真地是，人家当地人自己养的还不清楚了吗？” 李霖却还是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说错，“我们县宫安焗焗长家的那只藏獒，又高又大长得很凶猛，我们当时一起去的好几个，谁都不敢靠近了它。” “真正的藏獒就是不会让人随便靠近得了的，就更不要说还会一起照相了，所以我刚刚才那样说。” 赵玫向舒颜和宁慧心瞄了瞄，然后一边给李霖杯子斟茶，一边说到：“得了，你话说得这么多，渴了吧，快喝口茶吧。” 虽说是意外地出现了这么一个状况，但总地来说，舒颜和宁慧心对于李霖的第一印象还算是不错的。 但是舒颜也很快地想到了，他今天只是一个人前来的，那么这也无疑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就淡化了，他既是离过了婚还又带着一个六岁孩子的这么一个重大的现实条件，他与赵玫今天看在他们眼里确实感情正浓，可是，赵玫与他孩子的关系又会如何，而他们又怎么解决分居两地的问题。 宁慧心在过后也是没有因为被李霖破坏了谈话的兴致而太在意，她甚至对于自己之前对舒颜说过的，希望赵玫与他之间成不了的那句话感到了一些的歉意，觉得自己到底也是武断了一些了。 第145章 不过是冷暖自知 林远辉和舒颜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并没有直接上楼回家，而是手牵着手在小区花园里散步。 他见过了太多的各式的人，看人待事方面自是不必去怀疑，不过男人到底是不比女人，说话不能够太过随便，她看着他的侧脸，还是没忍住问了：“老公，你觉得那个李霖人怎么样？” 他果然默了默，语气轻淡地说到：“第一次见面，还好吧。” 彼此早就心意相通，即使他的话只是如此，舒颜还是都听明白了，“其它的就先不说了，我最介意他的是什么，你想要听听吗？” 林远辉捏了捏她的手指，“当然想听啊。” “今天晚上的这顿饭，他居然是让赵玫去埋的单！” “哦？” “临走的时候我不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嘛，刚好经过就看到了，赵玫正在埋单，他在一边要人家给他打发票。” “这样，那你没跟慧心说了这个事吧？”，他问。 她摇了摇头，“没有。” “我知道你一向都极看重细节，不过我们现在就下一个判断也是早了一点。”，他说着轻轻地揽过了她的肩膀。 她顺势也靠到了他的身上，“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对慧心说。” “不过老公，赵玫这人可不比得慧心稳重，我觉得我们以后吧，还是需要多给她一点提醒才好。”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弹了弹，轻声地劝到：“宝贝，我们还是让赵玫她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吧。” 她停下了脚步，“老公，你想要说的我大概知道，可是，总也不能够就一点都不要去管了的吧。” “我的意思是，你不妨先看看人家到底是不是真心地想要来听了我们的意见。”，他说。 他的这个说法，她也有不同意见，“难道你是想说，我跟赵玫这十几年了的友情，就会因为她有了一个男朋友马上要变得脆弱了？” 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却并没有直接地回答了她，“小坏猫，你别激动嘛，人家感情上面的事情，我们真地是不好管的。” 他说着又是捏了捏她的鼻子，如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真地是很难以控制得住不去对她动手动脚地，感觉她就像猫咪一般地有趣。 她想了想，说：“我不一定指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李霖啊，我是说，以后就算是明明看到了有不对的地方了，我也都是要不那么主动地去跟赵玫说一说，去提一个醒了吗？” “嗯，我们不妨就先多看少说。” 她还是想要说，“可是……” 他微微倾身对着了她的大眼睛，“其实不用我多说，你自己过后再一想就会明白的，许多时候，局外人说得再多也未必是有用的。” “只是你这人啊，一旦对一个人好起来，就恨不得把心窝掏出去，越是亲近在意的人你就越是见不得人家有不好，脾气就容易急。” “我只是担心，你到时候一片好心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也就算了，还反而是把彼此的关系搞僵了，宝贝。” 她听完皱了皱眉头，“有那么夸张啊，老公？” 他用额头与她的额头碰了碰，又一次没有正面地回答了她，只说：“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啊，专门帮人打官司的啊，看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破裂了的和正在破裂的关系，你可以看作我这是职业病。” “嗯，那我自己再想想”她点了点头，先伸出手臂绕到了他的后腰上，他也重新搂住了她。 两个人又继续地往前走，“不过，说起来，我还真地是从来没想到过我跟赵玫和慧心她们俩，会有翻脸的一天呢。”，她说。 他则说：“总之，别在赵玫与李霖的事情上太着急了，嗯？” “好吧，我尽量。” 后来的事实强有力地向舒颜证明了，林远辉说的是对的。 感情上的事情，就是总由不得别人在自己耳边劝告，当一双眼睛被感情所遮蔽的时候，哪怕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它最后都极有可能被误解成为了要棒打鸳鸯的企图。 * 新家装修找来的师傅全都是一直与舒颜保持业务往来的，房子装修正式开工之后，她每天大部份的时间都呆在了蓝湖景苑这一边。 这个时候，就换作了是颜素苹经常地往他们的这一边来跑了，她总是把菜买好了拿过来，也会留下来一起吃过了晚饭才回去，偶尔也会接受他们开车送她回家，却还是不愿意直接搬过来一起住。 她对舒颜说，自己看到他们有商有量地把日子过得这么好，心里面就满足了，保持着一点距离对于大家会更好。 这天，她又带来了排骨和蔬菜，舒颜笑道她前一天给买的牛肉和鱼都还没有吃呢。 她说，这排骨肥瘦相间看着很好，正是舒颜平时最喜欢的，自己当然就果断买了。 她晚上有聚会就不留下来一起吃饭了，母女俩聊了一会，她就要走了。 舒颜走到阳台上，每一次当她没有把母亲送到楼下的，她都会来到阳台上这样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就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而今天的颜素苹，竟心有灵犀地转过身，抬头看了过来，她微笑着向阳台上的女儿挥了挥手。 一直到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了，舒颜才慢慢地转身回到屋里，眼眶竟又微微地发热。 * 那一次李霖亮相之后，她们三个人在今天是单独地再聚。 这次聚会改了两次时间，都是在等着赵玫。 要说起来，宁慧心和舒颜她们的运气是不错，遇上的都是很会宠人的男人，事事总是多多迁就，然而赵玫遇上的，似乎就有所不同了。 所以说，大家都有了伴是好事，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现如今她们已经不是再像以前那样，想要聚就可以轻松地聚到了一起。 其实想想，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人生总有着不同的阶段，在爱情来到之前，友情就总是会满满地，后来爱情来了，原来那些给了友情的时间就不得不被分走了。 人与人之间，说到底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彼此之间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是有着一种怎么样的关系，一段新的关系的开始，它的背后就免不了会是一段旧的关系遭受到了冷落，面面俱到终是很难做得到的。 赵玫是异地恋，对象李霖的家庭情况又比较复杂，所以舒颜与宁慧心出于对他们两人发展的关心，鼓励赵玫来多说一些。 “你们知道吗，他给他儿子取名叫李1，‘1’哦，是这一个哦，阿拉伯数字的这个1哦。” “可不是这个‘一’的哦。”，赵玫说着的同时，还用手指竖起了又横倒地，一通地比划着以加强说明。 宁慧心看着赵玫的比划，“这样地起名，好少见。” 赵玫笑了，“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他这样取名，主要是出于什么想法呢？”，舒颜问。 赵玫连忙解释说：“他说，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比他自己做得还要好。” 闻言，舒颜不禁就与宁慧心对了对眼神，“是挺有想法的，那现在都是他跑来南城找你了？” “嗯，他现在一有休息就会上来，到我们家做饭和搞卫生，上个星期他还专门请了家政，帮着我妈清理了一大堆古旧东西出去，又把我们家的窗户玻璃全都擦了一个遍。” 宁慧心问：“你是说，他已经去你们家住了？” 赵玫垂了垂眼眸，低低地回答：“嗯，是啊。” 宁慧心看向了舒颜，这才多久时间啊，感觉也太快了吧，住的还是父母的家。 她的不认同，舒颜当然看得明白，“那，他是因为他本身就特别喜欢做家务事呢，还是因为住你们家，为了讨好你和你老妈呢？” 赵玫又笑了，“他说他就是特别受不了家里有一点杂乱的，哪怕不是自己的家，他都会忍不住要上去帮人家收拾起来。” “哦，这样。”，舒颜顿了顿，又问：“真是到了一点杂乱都不可以吗？那你去他家里看到的也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吗？” 这时，赵玫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地肯定了，“他们家啊，差不多吧，不过他家本来就很小很简单地，家具也是旧的。” 嗯，还好，看来这家伙并没有完全地就爱到晕了头，判断力还是在线的，舒颜心里暗道，她又瞥了一眼宁慧心微蹙的眉心，“那你老妈和娟姐，她们现在对他的态度有明显改变吗？” 之前听赵玫就说过了，对于李霖的情况，家里人全都是反对的，尤其对于他带着孩子这一点特别地介意。 “她们俩现在也接受他了呀，就说收拾房间这个事吧，他跟我妈说家里不整洁的话既影响了心情对身体也不好，我妈一听就同意了，我姐她也是会买菜回来，大家一起做饭吃的啊。” “哦，对了，他还让我跟你们说，哪天有空的，大家一定要过去尝尝他做的干锅兔肉。” “他最拿手的菜就是干锅菜了。”，赵玫说。 “就是到你们家去吗，可是为什么要是兔肉呢，是他自己特别喜欢吃吗？”，宁慧心问。 她的眉心依然还是没有舒展开来，只不过赵玫似乎全然不觉，“他自己嘛也确实是特别喜欢吃，不过，兔子肉只是我们平时吃得少嘛，其实很鲜嫩的，还又卖得便宜，那么一大盘端出来，看着很大气。” 赵玫显而易见是真地动了心了，舒颜看着她，那么自然的一连串的“他说”，她感觉到自己又有些困惑了起来，又有些判断不明赵玫那恋爱中的头脑它的清醒程度来了。 有好些话她是都快要脱口而出了的，却同时又记着了林远辉说过的那些话，也是，不过是冷暖自知，太强求了一致终归有着不好。 只不过有些该说的话，就在这般犹犹豫豫之间，坦诚开口的时机已经是错过了。 第146章 很容易就能满足 这天下午，舒颜来到附近的小超市买水果，然后又走到了卖花的小角落里想买一束鲜花。 一个年轻姑娘正在认真地扎着一个小花篮，她时常都会光顾这个小店的，然而这个姑娘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又打量了那个小花篮，比起平时看摊的那个姑娘，今天的花篮很明显地显出了艺术的眼光。 对方正在忙着，她就自己拿起了一朵粉色的非*洲菊在看。 而这时，那姑娘已经走了过来，“我也觉得这个颜色是最好看的，单独一枝，或者是扎成一束都很不错的。” 舒颜说：“是啊，而且，我家里的花瓶是蓝色的，配这个粉色就很合适。” 姑娘问：“蓝色的花瓶？” “嗯。”，舒颜点了点头。 姑娘向她解释到：“其实一般顾客过来，是很少会主动提起自己的花瓶的，我刚刚是因为想起之前来买花的一位先生，他也说过他家的花瓶是蓝色的。” 舒颜笑了，“那你当时给他配的花束，是不是香槟玫瑰和蓝色矢车菊呢？” 这就是林远辉之前遇到过的那位姑娘了，说来也是有趣，他们一起过来好多次了，总也见不到人，今天她自己一个竟就碰上了。 这女人笑得很好看，姑娘也跟着笑了，“真就是啊，这个我当然也记得的。” “那今天，请你帮我包起一打这个菊花吧。”，舒颜说。 “好的，你稍等片刻。这个花啊，确实并不需要再点缀太多，把它们插到花瓶里就可以了，不多不少，就刚刚好。” 舒颜又笑了，只觉得这姑娘说的话怎么就这么地合了自己的心意了呢，于是她又说：“那天的花是特别地漂亮，所以我就记着了，只不过那时那家伙还只是男朋友，现在他已经是我的先生了。” 姑娘闻言，连忙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舒颜说到：“是吗，那太好了。” 然后她利落地把花包好，笑着递了过来，“虽然我也相信自己卖的这些鲜花，它们也一定是自有着神奇的魔力，但是，我想你和你的先生一定就是天定的良缘，祝愿你们幸福。” 舒颜笑得更是灿烂，她接过了花束，“非常感谢，今天遇见你太高兴了，说起来也是，其实我平时真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 姑娘竟也笑着掩了掩嘴，“我也是呢。” “再次感谢你，那就先走了，再见。” “不用客气，你慢走。” * 在快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舒颜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 “舒设计师！” 她回过头，看到了以前的那位客户，她连忙笑着迎了过去。 她邀请客户上楼到家里去坐坐，客户说自己正赶着要去别处办事，两人站在原地聊了一小会，客户也得知她此时已经离开了施力美公司。 “哎呀，小舒，你就说吧……” “多有意思的事情啊，对不对？我们那时候就在我家里说过了那么多哦，谁又能料到如今我们俩还真地是成为了邻居了呀！”，客户说着就先笑了起来。 舒颜也跟着笑了，“是啊，当时真是没能想得到呢。” 她把手里提着的水果分成了两份，把其中一份递了过去。 客户道了声谢就接了过去，毕竟从刚刚的交谈里了解到了她住的房子是哪一套，老公又还是律师，很显然这家里的经济环境就不可能是差的，客气推辞还不如就爽快地接受。 舒颜回到了家里，轻哼着歌把花插好，插好了的花瓶看着简简单单地，却又极为耐看。 本来今天早上，为了定制家具出现的问题，她先后与厂家和安装师傅沟通时都闹得不甚愉快地，不过到了此时，她的心情是已经完全地转好了。 等到林远辉下班回来，她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两次相遇告诉了他。 看着她说个不停的小嘴，他挠了挠她的头发，笑着问：“就这么地高兴呢？” “嗯，高兴啊”她十分肯定地点头，“我走回来的时候，甚至感觉到楼下的那些树木又更是格外地亲切了一些。” “有这么夸张呢？”，他给她说得笑得就更厉害了，“那今天早上，又是谁在电话里跟我投诉厂家的人来着？” 她立即说到：“这可不是一码事，你说他们的工作要是再认真一点，那我又何必要给自己招惹了麻烦呢。” “是啊，明明可以很容易就能满足了的呢。”，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这是谁家的小猫啊，这么地聪明？” * 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房子全部装修好了。 周末回林家吃饭的时候，舒颜主动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林家父母。 林启庆知道儿媳妇喜欢做吃食，就想着要再送他们一台进口的大冰箱，舒颜笑着对公公说，家具家电全都已经置办好了的。 而这时，李兰华也问了她一句，卧室的床铺也全都摆设好了吗。 舒颜回答婆婆说是已经全都弄好了，现在屋里主要就是通风透气，她的心中有着些许地诧异，为何婆婆独独就只问了这一个，却也并没有放在了心上。 来到了星期一上班，林远辉正在开着会，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李兰华说让他什么时候有空的就带她到他们的新房那边看一看。 林远辉就说，这个事情随时都是可以的啊，让舒颜在家里等着就好了，在装修完成之后，舒颜白天的时间又恢复到了之前多是回家去陪着颜素苹了。 只是李兰华闻言却吱唔了一番，最后索性直接地对儿子说，她就是想趁着舒颜不在的时候再过去的，有些话就想要单独对他来说。 要避开了舒颜吗，是什么事情呢，林远辉心中是一阵猜疑，母子俩约定了时间，就是第二天的上午。 第二天，当林远辉回家去要接母亲的时候，却赫然看到了一同等着他的人还有曾子睿，小朋友见到舅舅立即高兴地跑了过来。 而原来并未听说过也想要一起同去的父亲，此时却是黑着一张脸站在了一边。 看着这个情形，他也不好马上就给林远虹打电话去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开车把两老一小带回到蓝湖景苑，看到姐姐此时已经是在等着他们了，只不过脸色看着也是不太好。 林远虹低声地告诉他，母亲这是要让自己儿子过来帮他们跳床。 跳床？这是一种什么仪式吗？ 林远虹瞥了李兰华一眼，牵着自己儿子，不再多说。 进到屋里，李兰华是其它的都没顾得上去多看，就急急地让曾子睿爬到了主卧的床上，让他在没拆包装的床垫上一阵地蹦蹦跳跳，她站在一旁喃喃念到什么人丁兴旺一类的，还让曾子睿跟着她一起念。 林远辉终于是完全弄明白了，“姐，还有这个风俗呢？”， “有的啊，你姐夫家里以前也在我那弄过的。” “那，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林远虹却说：“你不觉得有些神经兮兮地吗，就算我生的是儿子也没觉得跟这个有关系，我以前就没想过要告诉你这样的事情。” “好了，不想说这些了，我刚刚看到你们屋里放了好多的吊兰，都是舒颜自己种的吗？”，她说着已经先行在往客厅走出去了。 林远辉跟在了后面，“这些都是她和岳母一起种的，她说用这个来清洁空气是顶好的。” “哦，那阿姨也会时常过来看吗？” “是的，装修的时候颜颜回去的时间少了，那就是岳母往我们这边跑得比较多，她还给我们把菜买好了才过来。” 林远虹说：“阿姨是个很能干的人，小颜是把这个遗传过来了。” “嗯”林远辉笑着点头，“其实我听她说的，岳父大人也同样是很能干的人，长得也帅，我们家颜颜全遗传到了优点了。” 林远虹看着自己弟弟此时脸上的笑容，心里真地是欣慰之极，再一次确定无疑，弟弟找到了他自己的幸福。 * 曾子睿的任务完成了，李兰华一边给他穿着鞋子，一边在叮嘱他不要跟舅母提起今天来过的事情，小朋友懵懵懂懂，却没有急着跟外婆问为什么，一心想着过后自己去找妈妈来问是最好。 把曾子睿领回了客厅，李兰华想了想，又对林远虹说，让她这个星期六就先不回家了，免得曾子睿到时候说漏了嘴去。 林远虹听罢，没有吭声。 李兰华目光一转，大家在沙发上坐成了一排，她看着是蛮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这一个个黑着脸是怎么了，我不就只是让子睿上去跳了一跳而已嘛。” 林启庆就一直是在等着她先开口了，“是啊，本来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偏是给你弄得复杂了，你好好地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出来，又何必像现在偷偷摸摸地。” “阿虹和阿辉也都不用上班了，专门跑过来陪着你玩，子睿也是莫名其妙地就给你从幼儿园接走。” 今天早上，林远虹把曾子睿送到了幼儿园门口，就马上给等在学校门口的李兰华接回了林家，林远虹只得连忙去帮儿子请了假，又回了单位给自己也请了假，赶了过来。 她当时也是生气，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起才好了，也是深知这个事情母亲今天肯定是要非做不可了的，所以她也就没有主动地给林远辉打电话。 对丈夫的话，李兰华总是屡屡不服气，“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清楚吗？这事情我要事先就都说出来了，你儿子他还能给我打开房门？” 林远辉闻言不禁笑了，“妈，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地霸道过了？” 这个……还确实是没有，李兰华答不上来，只得继续对着丈夫说：“我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林家，难道说，阿辉他们的孩子以后是要跟我姓李了吗？” 林启庆也立即地回到：“是，你总是最有道理的了。” “你说你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退了休怎么就变得糊涂起来了，这生男生女的，是让哪一个小孩子跳两下就能够定得下来的事情吗？” “明明是荒唐！” 李兰华听罢，眨了眨眼睛，对此也是有些答不上来。 其实说起来，她本来对于这一类的事情概念上是没有多重的，今天这个做法也是刚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到底是攀比心做的怪，女人们聚在一起都是喜欢晒儿孙，她把自己儿子儿媳的相片拿出来随便给谁来看，且不管真心到底是如何吧，就不曾有人会对她说不好的。 那么如今的问题嘛，似乎就是她还没有大孙子的相片可以拿得出来了，毕竟自己儿子结婚确实也是比别人晚了不少。 她了解舒颜的脾气，也知道老公和儿子女儿，就没有一个会向着自己的，她心里是很急切，可到底也是不想招惹过多地麻烦，所以这个事情她就要背着了舒颜。 先不去说这个风俗它是荒唐，或是奇怪吧，对于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给舒颜，林远辉的心里矛盾了，毕竟无论自己母亲事先是瞒或不瞒，只要是涉及到了子嗣的问题，那么最大的压力终究还是落在了即使此时人并不在现场的舒颜的身上了。 * 看到林远辉回到了律所，陈奕峰就提着两份饭盒走了进来。 林远辉说：“你还等着我呢，饭菜都凉了。” “你又没说过你不回来。”，陈奕峰把他的那份饭放在了他的跟前。 这是他们俩一起创业以来多年的习惯了，吃午饭的时候，陈奕峰总是要过来找他，两个人一边吃着饭盒一边说说话。 林远辉打开了饭盒，今天的菜是陈奕峰帮他点的，其实他现在已经给舒颜惯得嘴巴挑剔得很。 舒颜现在也不上班，他本是可以回家去一起吃的，但是他并不想断了与陈奕峰这个多年的传统，而且她其实也并不太赞成他来回地跑得辛苦。 她曾经也有提过要给他做便当的，可是马上又给她自己给否决了，说到底大男人一个，带着便当去上班总是一件不太自然的事情。 他扒拉了两下筷子，“阿峰，你跟杨俐结婚这么久，没要孩子，你们两边的爸妈都是怎么说的？” 陈奕峰抬起头，嚼了嚼嘴里的饭菜，咽下，“今天怎么要问起这个，是你爸妈对舒颜说什么了？” 他摇了摇头，“倒是并没有直接地说过什么。”，接着就把今天自己母亲来到了新家那边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奕峰笑了，“原来还有这个做法的啊。” 他问：“你也不懂得？” “不懂啊，这么看来，你爸妈是有点着急了，不过，如果你老妈她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舒颜，舒颜就一定是不同意的吗？” 他摇了摇头，“她肯定是不会喜欢的，不过，我也可以确定她还是会同意的。” “那这不就得了，还想那么多干嘛呢。” “她为了你无论如何还是会接受下来的，那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了，现在瞒着了，过后哪一天她知道了，只怕还麻烦，所以没必要，阿辉。” 陈奕峰说着，又勺起一口米饭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那说回我们家啊，我们刚结婚那会我妈是催得挺厉害的，岳父岳母那边倒是一直没说什么，毕竟他们的工作重点在杨俐她弟身上。” “只不过，现在杨俐的想法也变了，她也很想要孩子了。” “所以，现在是三比一，已经不平衡了，我跟你说，就在把杨俐争取过去之后，我爸妈他们现在反而是故意地不来催我了，就等着要看我们两公婆自己斗法了。” “哎呀，真不愧是生下了这么聪明的我的亲爸和亲妈啊，谁让我们的堡垒先在自己内部就瓦解了呢，对吧。” 林远辉拿起纸巾捂着了嘴巴，等到把饭菜全都咽下才笑了起来，“那你就真地没有想过，有一个像杨梸那样的小姑娘，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吗？” “当然有想过的啊，只不过，我终归还是很快地就又想到了我打过的那些离婚官司上面了。”，陈奕峰说。 * 到了晚上回到家里，林远辉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舒颜。 她默了默，问：“妈是怕我会不高兴才要这样瞒着了的？” “嗯，她认为这是一个更妥当的做法。” “那么今天，这个事情办得合了妈的心意和要求了吗？” “嗯，应该算是吧。”，他顺了顺她耳边的碎发，“其实，她自己在之前也不是那么了解具体该怎么做的，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嗯，想来应该也是。”，她又默了默，“那要是我们搬家过去的时候，妈还有这个想法还想要再做一遍的，你就别瞒我了。” 他点了点头，“好的。” 然后她浅浅地一笑，“不过，听了你说了这个事，我确实是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是一下子明显了起来。” “我知道，所以要不要告诉你，也是有过犹豫的。”，他说着，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她主动伸手抱住了他，“其实我明白，妈她之所以这么顾及了我的感受，说到底还是因为了你。”，他终归是铁了心要护着她的，婆婆对此是很确定的。 “嗯，我没有瞒着了你，也是想要说不管什么事，我都陪在你的身边。”，他又在她的发顶上吻了吻，“而且，对于孩子的事，本来我们就并不着急的，只是后来遇到了一点挫折，在心理上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仅此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宝贝，今天这事情说过了就别放心上了。” “嗯，知道。”，她一边应着，一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也拍了拍她。 她接着又是拍了拍，他也跟着也是拍了拍，然后两个人的手都不动了，相拥着同时笑了起来。 第147章 为什么渐行渐远(一) 时间过得可真是好快啊，一年竟又过去了。 不止颜素苹，舒颜也是同样记着了去年跟叔公做过的约定，今年还是要再聚，不过今年她们再去要多带上一个人了，要让叔公见见新姑爷林远辉。 他们早于长假的前两天出发，是自驾车出行，本来其实坐动车还会更方便一些，只是因为林远辉这是第一次去见叔公，他们这一次带过去的礼物就更多了。 叔公依然还是很消瘦，见到林远辉高兴极了，拿出一个大红包塞给了他。 南城这边一般的亲戚关系之间不兴这个做法，所以林远辉的表现竟是跟去年的舒颜相差无几，感觉挺不好意思地。 表姨夫妇俩又是早早地已经为他们收拾好了房间，不过舒颜和林远辉还是狠心地拂了他们的热情，最后是颜素苹一个人留了下来，他们俩出去住酒店，这是他们出门前在家里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表姨夫妇想着这小两口也确实正是新婚，便也不再多做挽留。 晚上住进了表姨推荐的酒店里，第二天一早起来，舒颜就拉着林远辉到街上去逛。 广东的其它地方去得不算少，只是来到真正的粤菜之乡顺德的地界上，其实还只是因为去年过来探望叔公，只是去年表姨夫妇俩实在是太热情了，全程地陪着，她是连一碗本地的双皮奶都没有吃着。 这一次可真正地是可以边走边吃了，想想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们俩白天的时间主要就是自己逛一逛，下午回到叔公那跟大家一起吃晚饭，舒颜也还是会主动进厨房去帮家里的保姆一起做饭菜。 如此过了两天，就在他们要回家的前一天中午，颜素苹刚想要躺下休息，就接到了弟弟打来的电话。 原来是当天叔公接到了另一个晚辈的问候电话，叔公就高兴地告诉对方说他们一家正在自己家里，结果对方又联系了舒舅舅。 舒舅舅打电话来问颜素苹，怎么他们去看叔叔又不通知一声，早知道他们是自驾车去的，那他就会跟着一起了。 颜素苹闻言只是鼻子哼了哼，并不想多说什么。 舒舅舅又问她，他们打算是要呆上几天，愿意不愿意等着他赶过去了再一起回来。 颜素苹回答说不愿意，他们就按计划行事，明天回南城。 舒舅舅还再说，上一次他去看叔叔，叔叔他老人家有承诺过了他这个什么那个什么的，如今叔叔有对他们三人承诺了什么了吗。 颜素苹说，自己过来看到老人家身体尚好，心里就已经满足了，从来没有多贪图了些什么。 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掉了，一家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高高兴兴地过来，见到叔叔一家人了彼此也都是高高兴兴和和气气的，偏偏就是听到了这么一个电话，人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烦躁了起来了呢。 还真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呢。 * 舒颜回到南城的第二天，就分别联系了宁慧心和赵玫，要约她们一起出来喝茶。 宁慧心立即答应了下来，而赵玫却说她此时人在县城李霖的家里，要一直呆到上班的前一天才会回南城。 舒颜之前真地是没有认真地想过，这看着总似乎一副大大咧咧样子的赵玫，她一旦对一个男人动起了真心来会是一个什么的样子。 其实这段时间她见得少的只是赵玫，她与宁慧心之间还是会时常地小聚的。 本来，她们也总是可以借着一起去做美容的时候见得上面的，只不过最近，这样的见面赵玫也是掉队了。 三个人是在同一家美容院里开的卡，她和宁慧心开的项目就略为高端一些，赵玫的则是普通的保养，都是按各人具体情况定下来的项目，以前也都是各做各的。 赵玫在最近却数次直接刷了她们俩卡里的项目，因为她们是店里的老客户，店员们都清楚她们之间很铁的关系，所以在事前也没有电话通知一声就直接让赵玫划了卡，待到她们过去看到了自己卡片上赵玫的签名时，才过来向她们做了解释。 其实她们俩都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地操作，都认为店家的这个做法不应该得到鼓励，于是两个人有了一个相同的想法，却还是宁慧心在行动上抢先了一步，她往赵玫的卡里充值增加了项目，然后明确地告诫了店员们今后不要再有之前那样地操作。 赵玫过后打来了电话，解释说其实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的，都是因为不断地有店员在怂恿了自己。 另外，赵玫为了李霖说过了一句她的腿粗，就跑去报了瑜珈班，也来问过她们要不要一起的，只是她们俩实在是懒惰，没有一起去。 * 宁慧心和周峻收拾妥当出了门，坐电梯要到地下车库。 电梯一路往下，先走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然后又进来了一个孕妇，还与之前的女人是相识的，两人立即就交谈了起来。 孕妇看着是七八个月的身子，而且当着他们夫妇的面，竟也没有避讳，对中年女人直言前一日已经找了关系给看过了，怀的是儿子。 而一旁的周峻是越听就越紧张了起来。 在两个人和好之后，关于孩子的事情，他是根本没敢正面地去跟宁慧心提及过的，毕竟那之前可都是他自己惹回来的祸事。 说来也是，他们这一段日子里，措施做得也很随意，可是宁慧心就是一直没有再怀上。 但同时，其实问到他的心里，他似乎也并不能确定她要真地是再怀上了他们的孩子，那到底是不是就算得上是更好的事情。 在那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又要有所变化，他当然已经是加倍地小心谨慎了，但是如果仍然又出现了别的问题，还是又要出了意外呢，那么他要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他实在是太紧张了，负罪感太重。 走出了电梯，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宁慧心的身后。 反而是宁慧心转身过来，向他伸出了手。 他连忙上前两步，紧紧地牵起了她的手，偷偷地瞥过去，看到她的脸色并没有明显地不悦，可是，他的心却仍是很不安。 两人坐上了车，他找到了一个话题，“刚刚看了公司最新的oa，赵玫买的房子，长假过后就可以交房了。” 宁慧心问：“哦？是要提前交房？” “是啊。” “今年的两次土地拍卖，你们都没去，那以后你们还要拍地吗？” 说到了工作上，他明显就放松了好多，“地段好的话当然是还要的啊，这些可是拍一块少一块的，只是程董说了，这两年要在房地产这边的经营收缩起来，在农场那边的养殖和销售想再多加把力。” “那跟你之后的工作会有大的关联吗？” “目前看是还没有，不过，那边发展得很快，等过两年再看房地产这一边的情况吧，反正程董安排我去哪就去哪，我都没有问题。” “那意思就是说，你们多种经营起步算是取得成功了？”，宁慧心说着就笑了起来，“那你以后是要转行去当农民了吗？” 他也跟着笑了，“需要到的话，也是可能的哦。” “听说鸿高准备收购一家药厂，反正我们三家都在积极转型，就是辉煌那边的动作慢一点。” “不过，辉煌的唐董是一个比我们程董更注重现金流的老板，当然，这也是跟他的年纪有很大地关系。” 宁慧心就问：“对了，我有告诉过你，辉煌的小唐董，唐明宇，其实他是舒颜和赵玫她们初三的同学吗？” 他摇头，很确定地说：“没有说过呢，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而且啊，唐明宇以前还暗恋过舒颜的呢。” “不是吧？”，他笑了，“那意思就是，舒颜差点就成了辉煌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了？” 宁慧心想了想，说：“也不是这样说了，差一点就终归是差了一点的，你说舒颜要是喜欢的是他，那林远辉又要配给谁啊，反正他们俩我看着才是最合适的。” 他又笑了，“那都是因为你了解舒颜的心意。” 宁慧心点了点头，“对啊，舒颜也很了解我的心意啊。” 他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心心！” 宁慧心反握住了他，“嗯。” * 节假日，来喝茶的人格外地多。 四个人去取了排号纸，周峻一看，估计得要等上很久才行，只能是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他走到一边去打了一个电话，走回来时对三人说马上就会有位置了。 酒楼果然很快地就给他们收拾出了一个六人的小小包间，环境是不怎么样，没有窗户，没有卫生间，只是不用再去排长队了。 “慧心，我要虾饺。”，舒颜说。 宁慧心笑着回到：“点了，你的最爱嘛，我最先点的就这个，三笼，我们俩各占一笼，另外那一笼是给他们俩的。”，说着还用手指点了点周峻和林远辉。 舒颜也笑呵呵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又继续对着宁慧心点单，“那再帮我点个红枣糕，梅菜叉烧肠，粥嘛，要个窝蛋牛肉吧。” 宁慧心点头，“好哒，好哒，还有什么，我都点上。” 茶点陆续送了上来，满满的一桌，两个女人却兴致高得很。 一旁的两个男人看着她们开心，心情自然也是非常地愉快，一边在谈论着最近一个开发商的几个楼盘因为质量问题被业主拉了横幅的那个事情。 一起来到了洗手间里，宁慧心跟舒颜说起了电梯里的孕妇，七个月，男胎，神情才伤感了起来。 是啊，怎么可能就是云淡风轻了呢，只不过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选择了去原谅他，那么就愿意让他以为自己的记性也并不是那么地好罢了。 舒颜张开了手臂，“来，要抱一抱吗。” “嗯，要。”，宁慧心点头。 舒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好一会过后，宁慧心先松开了手，对着舒颜笑了笑，说：“好了，我没事了。” 而另一边的两个男人，林远辉对于周峻的情绪其实早有察觉，却并没有主动地询问。 还是周峻先问了他：“你跟舒颜这么久，有吵过架吗？” 他想了想，“大概像是你想要说的那个意思上的，我们是没有。” 他与舒颜之间，女人或男人，名利或财产，确实是没有为了什么事情真正地争吵过，也许这样的一份默契和睦看在许多人眼里会显得有些虚假了，不可信，但事实如此。 周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以前也是一样，极少会吵地。” “只是后来，全都让我给搞砸了，还不如大吵上一架，过了还真是能过了呢。” 林远辉默默地点了点头，给他的杯子里斟上了热茶，然后才缓缓地说到：“你和慧心是自年少以来的情深，舒颜和我呢，我们是在成长之后的重逢，斯人如彩虹，遇到方知有。” “周峻，既然慧心给了机会，如果你觉得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好的，那就再努力一点便是了。” 周峻先是垂着眸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说：“嗯，你说得对。” 第148章 为什么渐行渐远(二) 接到了交房的通知，赵玫就分别给她们打了电话，相约了要一起去收房，舒颜和宁慧心皆是如同当初陪着一起去买了房般地高兴。 “赵玫，我明天过去呢，就先把尺寸量好，然后你的钥匙我要一根，我要是想起什么来了好方便自己过去再看。” “你要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以跟我说一说。” “我会给你做一个考虑更周全的设计方案，方案定下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去看建材了。” 舒颜差不多就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完全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可能要成为一场独角戏。 在电话的那头，赵玫说：“……那个，舒颜啊，李霖他有个远房表弟也是搞装修的，他们家亲戚的房子全是他帮弄好的，据说大家反映做得很不错。” “李霖他说，你到底是大公司出来的，都是做的高档设计，你也知道的，要是费用太高的话，我们的手头哪能拿得那么多钱啊。” “我没有光听他的，舒颜，我自己后来想了想，你说你家里的那套空调系统就花了十来万了，我想着，这个钱用来把我那小房子装完只怕还剩得下不少咧。” “不过，我也还没有最后决定的，舒颜。” 给泼了冷水，舒颜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问到：“赵玫，你的意思是，你们准备是要把这房子当婚房了，是吗？” “没有，没有，舒颜，我们俩谁都没有说到过这个，只不过就是，他跟我说他手头上刚好有一笔闲钱，他就想拿出来给我装修房子。” “舒颜，你也给我个意见看看，你说这个事情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吧？”，赵玫问。 舒颜很自然地又想起了赵玫之前与叫陈强的那些经济纠葛，再一次确定赵玫是铁了心要在自己和宁慧心的面前继续当作那事情从未发生过了。 她回答说：“赵玫，其实我们说什么都不太所谓的，你们既然商量好了，那就按自己的心意来办好了。” 赵玫在电话的那头，语气有些可怜兮兮地说到：“舒颜……你没有生我的气吧？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舒颜浅浅一笑，语气却是有些淡淡地反问：“我说的话让你觉得我是在生你的气了吗？” “呵呵”赵玫笑了，“没生气就好，还有，我没有跟李霖说房子的首付里有你和慧心给的资助，因为我总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就不要说了，我们当初也是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赵玫，你觉得幸福，过得好了才是我们最希望的事情。”，舒颜说。 “嗯，知道啦，么么哒，你和慧心是我最好的朋友。” 挂上电话，舒颜却心情复杂，最让她疑虑的是，李霖在她和宁慧心夫妇四人面前是自卑，也是防备的，而他对着赵玫一个人时却是极为主动地，并且，他似乎已经在表露出了对于赵玫的控制欲。 * 赵玫收房的这一天，因为要等李霖从县城开车上来，所以赵玫就把时间定在了下午。 跟着赵玫和李霖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李霖那个搞装修的表弟。 小工头表弟看到赵玫和李霖总是主动地要去问舒颜的建议，就在一旁暗自地打量着舒颜，当得知她就是一个设计师时，立即就换上了有些得意洋洋的表情来了，说话也跟着大声了起来。 他对宁慧心倒还是显得很客气地，毕竟他之前在楼下看到了宁慧心开的车子了。 对于他，舒颜其实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这样的小工头她可见得多了，他们表面上是看似圆滑又能变通的，其实内心非常地固执很难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再说了，本来今天她过来就没有打算太主动地去多说。 不过，说真地啊，在她的心底里也确实是觉得自己分明就是已经丢了面子了，也实在是怪不得人家要跑到面前来嚣张的。 而宁慧心在一旁看着，早就没有了兴致，她觉得赵玫这事情办得真是特别地差劲。 她忿忿地说到：“赵玫这是要搞什么啊，你明明就是这么好的设计师了，这么好的关系晾在一边，还非要折腾了自己！” 舒颜没有答话，她看着楼下的中心花园的喷泉，想起当时陪赵玫来买房子的情景，赵玫原来是想要靠近路边的便宜一点的，她极力说服了赵玫选了这一套。 可是如今，同样是对着赵玫，自己怎么越来越沉默了起来呢。 此时她想起了一首歌里这样唱过的：一段情就能连接两个人的天，一条路就能让两个人霎那之间命运都改变。 是啊，两条平行的线都可能有相接到一起的一天，那么已经相接上了的两条线自然也可能会有恢复成彼此平行而过的那一天。 人与人之间，不就总是这样的两条线吗。 这时，宁慧心看着她问：“在想什么呢，颜颜？” 是啊，在想什么，想得也太远了吧，她连忙收回了视线，笑着回到：“没什么，就是想起了赵玫当时想要对着马路的房子。” * 过来的时候，舒颜是坐的宁慧心的车子，此时走出了小区大门，她看到了林远辉，她对着他笑，心情也一下子就灿烂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小工头表弟也看到了林远辉和他的车子，怔了怔之后，再一次地变换了脸上的表情，他竟热情地喊住了舒颜，还递上名片，说以后要有生意务必记得提携一二。 舒颜淡淡一笑，只接了名片，没有搭话。 赵玫这时走上来对他们说，她爸住院去了，请了护工看着，赵娟又陪着她老妈回了老家参加婚礼，今天家里没人，刚好可以请她们去家里吃饭，就由李霖来给大家做一顿干锅兔肉。 然后赵玫还非要宁慧心立即给周峻打电话，让他也过来。 舒颜看了看不远处，正与李霖小声说着话的小工头表弟，问赵玫：“表弟先生不一起去吗？” 赵玫也瞥了一眼过去，却说：“李霖说今天就先不叫他了。” * 李霖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买菜，所以他的车子在十字路口就跟林远辉和宁慧心的分开走了。 “李霖是有几部车子吗？”，林远辉问。 舒颜笑了，“赵玫说这些车子，全都是暂时罚扣在他们单位的，所以他每次过来开的车子都是不一样的。” 林远辉点了点头，“哦，是，听说过他们这种单位有这个便利。” 舒颜又说：“今天大概是为了赵玫过来收房，还特意去找了一辆四个圈的。” 他们四个人才到达赵玫家没一会，周峻也兴致勃勃地赶到了。 只是之后，大家坐在客厅里吹着摇头的电风扇，均是有些无聊地看着电视和手机，就是迟迟也见不着李霖买菜归来。 而舒颜和宁慧心看着赵玫始终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七点半钟了，李霖终于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向大家详细地解释了，兔子肉是他跑了三个菜市场才买到的。 他首先去了最近的菜市场，结果发现那里的要价实在是太贵。 然后他又去了另一个市场，那里的价格很合理，却不巧那里临时停了水，没办法宰杀和处理兔子肉，只得走了。 最后，他只有直接去了更远的地方，就是南城最大的肉类果蔬批发市场，那个地方果真什么都让人满意，就唯独是太远了，回来的时候又遇上了大塞车。 看着他满头的汗珠，大家连忙表示说没有关系。 之后，李霖和赵玫在厨房里做菜，大家又继续在客厅里等着。 八点半过后，终于是可以吃饭了。 其实菜式非常地简单，一个是干锅兔肉，一个是蒜茸炒青菜，锅里是一只兔子的肉，乍看是不算少，只是按照舒颜的标准，六个人吃饭，这么个份量就太……，说得直接地就是太小气了。 偏偏就在这时，宁慧心还趁着其它人不甚注意，靠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刚才看到李霖在刚砍了生肉的砧板上，直接就切了这些铺在了熟肉上面的西芹，都没有翻一翻就端出来了。” 宁慧心说着还对她挤了挤眼睛，表情鬼马地又提醒到：“可就是你最害怕的生熟不分哦，你注意点哦。” 赵玫和李霖吃得都挺尽兴地，只是其它人就明显并不是这样了，大家都有些沉默地扒着米饭。 舒颜没有去盛米饭，直接从林远辉的碗里挑走了几口过来，拌着肉汁来吃。 林远辉和周峻他们两人表现得很平常的样子，毕竟两人都有着好教养，可是舒颜，作为赵玫的好朋友，她还是免不了对他们俩感到了一点歉疚。 离开了赵玫家，四个人还是去了一趟宵夜店。 小店里的空调开得相当地强劲，要了两碗热乎乎的汤粉，两对夫妇各分着一碗来吃，还要了一盘青菜和一份香蕉味的飞饼，竟也吃了个精光，谁也没有主动地提起之前的兔肉，只是彼此对视上的时候，那眼里有着彼此均可意会的笑意。 回家的路上，舒颜就显得有些沉默了，她把左手轻轻地搭在了林远辉的腿上，右手则是支在窗沿上撑起了下巴，眼睛看向了车窗之外不断滑走的霓虹灯影，这是她坐他车上的习惯动作。 只是此时就太安静了一点，“说点什么吧，宝贝。”，林远辉说。 她转头回来看他，提起了一口气，“就是那个……”，却又立即地摇了摇头，“唉，算了，还是不说了。” 是，她这人确实一向就是太纠结于细节了，只是在她的概念里，男人最不可以的就是小里小气了。 所以说赵玫谈的这一次恋爱啊，总是让她感觉到不放心啊，女人选择了怎么样的男人到底是太重要了。 林远辉当然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却也认为就此打住才是最好，毕竟那是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他笑着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第149章 只要真情在心底(一) 这天中午，舒颜约了李安琪和覃可出来一起吃饭。 覃可一见面就告诉舒颜，说自己早上刚与韦晓梅小吵过了一架。 舒颜看向李安琪，李安琪对她点了点头，她从李安琪的表情上判断，估计事情对覃可的影响还不小，毕竟韦晓梅那人记仇得很。 而覃可自己却不是那么以为然的样子，又经过了一年的职场历练，她人明显是成熟自信了很多。 然后李安琪说起，施力美代理的那些品牌确实如她们当初所担心的那样，质量不行，推荐给客户使用了之后屡屡地遭到了投诉，本来销售就是很一般，又让这些不满的客户到网上，到各自的业主群里进行了负面宣传。 舒颜把自己即将要办婚宴的消息告诉给了两人。 李安琪笑着问：“你还是改变当初的主意了吗？” 舒颜点了点头，“是啊，当我们把这个决定告诉给两边的父母，看到他们都那样地高兴，就觉得这个让步做得还是挺好的。” “太好了，小颜姐”覃可欢快地叫到：“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谢谢。” “酒店打算订在哪一家呢？”，李安琪问。 “香江大酒店。” “哦，那么说婚纱照也是在他们家的永恒爱那里拍的了吧？” “是啊，就是知道他们两家之间互相有得便利，才直接就定的他们两家了。” “那伴娘呢，是赵玫吧？”，李安琪又问。 “是啊，伴娘是她，伴郎是他们律所的律师。” “两位姐，这个香江大酒店是顶好的吗？”，覃可问到。 李安琪点了点头，“是啊，他们那的婚宴确实就是南城最好的。” “诺，这是你们二位的请贴。”，舒颜递上了手写的请柬。 两个人笑呵呵地拿起来看，李安琪就说：“你也不用为了这个专程跑这一趟的，你这一段事情肯定会很多的，有什么需要的电话我们去帮忙。” 覃可也说：“是啊，现在都不讲究，就在手机上发信息通知一下。” 舒颜却说：“既然是按传统办的仪式，正式请柬还是要给你们的，到了那天啊，可能还是要请你们俩早点过去帮一下忙。” “没问题。” “一定的啦。”，两个人果断地答应了。 租住林远辉的房子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覃可母女俩住着习惯了。 覃可的心里是很清楚的，尽管她们母女省吃俭用是存了一点的钱，但是说到想要买房那就还是差得相当远的。 但是她也在积极地展望未来，心里想着如果说可以借着朋友关系，在付款方式上能够给予灵活一些，兴许是可以把每月的房租转换成了月供，那也算是实现了她们在南城有一个小家的愿望了。 不过，这么一个只想着了自己得了好处的想法，也就是对着舒颜，她才会这么地坦率说了出来。 舒颜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小覃，卖房这个事我们俩真是没有谈过，不过我就先跟你说我自己的意思吧。” “这房子，它是我老公他挣了钱之后买的第一套自己的房子，我目前还是希望他保留下来。” “哎呀，小颜姐，对不起了。”，覃可恍然大悟，深表歉意，“我，就是以为你们家不缺房子，那房子也是旧的，才自以为是一个人瞎想出来的主意。” 舒颜轻拍着她的手臂，“没事，现在大家说清楚了不是挺好的嘛。” * 香江大酒店和永恒爱婚纱摄影同属一个集团公司，收费高，服务却也很到位，小到喜帖，大到花车都会全部负责起来。 颜素苹和李兰华对于婚礼日期，都表示说最好就是能够定在双休日了，好方便大家过来赴宴。 所以，舒颜他们在确定日期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地主动了，毕竟香江大酒店的婚庆生意本来就很火爆，又是双休日就排得更满了，经过酒店积极地协调了一番，在12月初能够排得上，颜素苹又找人对了对黄历，日子不错。 回到林家吃饭，舒颜把一迭刚从酒店领回来的空白请柬递给了婆婆，公公婆婆这边的亲戚朋友初步统计是八到九桌的人。 林启庆退休了，此时儿子的婚宴要操办到如何，已经是不必有太多的顾虑的了。 李兰华笑呵呵地点了二十来张的请柬出来，对着儿子儿媳扬了扬手，“你们俩过后不是要出国旅游嘛，要去那个海边，叫马尔代夫的，就这一迭请贴发出去啊……” “呵呵，我跟你们说，就放心去玩吧，去到那边就尽管去住最好的，去吃最好的。” 一旁的林启庆立即又是忍不住地泼她冷水，“你说你，说话还是多注意点吧，在家里乱说惯就罢了，在外人面前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兰华想了想，说的也是一点没错，竟难得没有争辩，把手里的请柬放了回去，一整迭地往林启庆的跟前推了推，“好吧，你说的对，反正这些全都是你来写的。” * 婚纱方面，舒颜是自己做了设计，然后去找到定制工作室。 婚纱设计工作室是用两套loft户型打通而成的，简欧的设计风格，灯光布置特别地用心。 舒颜设计的婚纱是裤裙的样式，毕竟阔脚裤是她的最爱，上身是半高领的无袖设计，腰间是两根辫子状的细腰带，两组辫子在背后用一个双层蝴蝶结连结在一起，婚纱礼帽上的轻纱也是用一根辫子状的细带做的固定。 这个上下呼应的辫子造型立即引起了设计师的兴趣。 其实在刚接过舒颜的设计图纸时，设计师的心里面是有着抵触的，毕竟在这之前，还没有一个客户是自己拿着图纸过来的。 自创立工作室以来，她接待过的客户在经济实力上全都并非是泛泛的，要真地当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裁缝，那就大可不必专程找来了。 所以设计师就问，这个辫子的设计是带有了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舒颜回答说确实是有的，是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小时候，颜素苹在工厂车间里是水质检验员，上的是三班倒，作息时间跟别人是错开来的，做不到像其它妈妈一样在上学前帮女儿稍微地打扮一下，但是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帮舒颜扎辫子，每一次还夸赞女儿的头发又软又黑。 舒颜自小喜欢粘着父母亲，更喜欢听他们的夸赞，所以她也喜欢上了扎辫子，可是她自己编不好，总是歪歪扭扭地不好看，而她又记着了要体谅母亲工作辛苦，极少主动地缠着母亲来给自己扎辫子。 到了后来，人长大了，扎辫子也是过了时的了，而她自己也终于是意识到，原来自己更喜欢的还是利落的短发。 婚纱设计师也是一个相当感性的人，听完了舒颜的话，又拿起了她的设计图，认真地看了看，然后细细地跟她说了面料上面的事情。 而当她之后又得知，原来舒颜就是一名室内设计师，便笑道：“怪不得你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明显有留心打量了我这里的装修。” 舒颜笑着点头，“是啊，职业病了。” 艺术虽总是有互通，然而隔行如隔山这话也是说得不假。 自己想要的样子是表达了出来，可是对于衣服制作上更多的细节她就并不了解了，所以舒颜很虚心地接受了设计师的专业建议。 说完了婚纱，设计师问：“那中式礼服，你没有具体的想法吗？” 舒颜笑着解释：“我之前没想到你这里也接中式礼服，真没有准备，想过索性找到一套没有那么多金丝线的，简单一点的就好。” 设计师跟着也笑了，“我这里当然也会做的，但是费用肯定要比直接去商店买的要高不少哦，那么，你要一起做吗？” 舒颜说：“好的啊，那就一起做了吧。” 设计师闻言，又一次打量了她的身材，细腰丰臀，心中立即有了数，她拿出了一件旗袍，让舒颜试穿上看看效果。 然后，舒颜的中式礼服就定了是旗袍。 因为交货的时间有点赶，设计师直接提出了要加收费用，舒颜表示说那没有问题。 设计工作室的业务单是自成的格式，内容记录非常地详细，在等着设计师开好单子的时候，舒颜看着陈列柜里的婚纱，走了神。 在上幼儿园的时候，颜素苹曾经给她亲手裁剪缝制过一条连衣裙，那个款式在今天看来毫无新意，在当时它却是足够地抢眼。 裙子是深墨绿色的背心裙，白色轻纱布的小圆翻领和泡泡浅袖，颜素苹还亲手在左胸口的位置上，绣了一枝微微斜立着的白色梅花。 这块深色布料是早年舒颜外婆留下来的，也不确定当初外婆是想用它来做什么，总之这布料的质地非常地好。 所以，尽管这个颜色对于小女孩来说并不适合，还又是这么一个不大又不小的尺寸，颜素苹却还是想方设法物尽其用，用它来给女儿做成了一条小裙子。 不料，这条小裙子居然成功地让她们母女俩在小小的幼儿园里出了风头，园里有老师甚至就想让颜素苹，也给自己女儿做一条一样的裙子，实在推却不了，颜素苹也只得答应了，不过她只想让女儿的小裙子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不会为别家的女儿绣花。 这些事情，舒颜自己当然都是后来才听颜素苹一一说起的。 她记着的，不会忘记的自是另外的一些事情。 从小，她从没有听到过母亲称呼自己为“宝贝”，而“小小”这个唯有母亲才会叫唤的小名，包含的就是母亲对自己的最深沉的爱。 那年父亲是半昏迷的状态，在医院里陪护的母亲每天吃着她送来的饭菜，对她是心疼又歉疚。 满身疲累的母亲，拉着她的手，“小小，你现在就是我的精神支柱了，放心吧，妈妈会坚强的。” 那是母亲第一次脱口而出了“小小”这个小名。 其实上幼儿园的时候，都多是父亲接送的她。 南城第一幼儿园，有一条颇有意境的林荫小道，一直从学校大门口延伸至大操场。 父亲的单位离家不近，每天早上把她送到了以后就要赶紧去上班，所以她总是会比其它小朋友来得要早不少，很多的时候，她就总是独自一个人走在了那条小道上。 独自一个人吗？ 其实有一段不长的日子也不尽然地，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在她的身后跟着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她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他，他就站在了原地也看着她。 有一次她顽皮地躲在灌木丛边上，等着他来到面前才跳出来想要吓一吓他，只是那男孩根本不为所动，也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了看她就继续往前走了。 后来她在楼下玩耍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小男孩从二楼走了下来，小班和中班都是在一楼，二楼就是大班学生的地盘。 后来，那个躲人的游戏她又玩过了两次，有一次还勾坏了裙子，只是那男孩还是一样地从不搭理自己。 她当时小小一个人竟然也是会觉得丢了面子的哦，就也不要理他，还时常故意地走得很快，甚至还会跑了起来，就是不想再让他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看着记忆里的自己，那个小姑娘站在路的尽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道，脸上却也似乎，并没有高兴起来。 事情是记着有的，只是那小男孩，他是长着什么模样了呢？ 真是无从想起，印象实在是太模糊。 第150章 只要真情在心底(二) 离开了婚纱设计工作室，林远辉说到：“这个设计师，我看可以信赖。” 舒颜笑了，问：“这是怎么说？” 他伸手轻轻地揽过了她的腰，“没什么，就因为她能一眼看出来，我老婆好身材，穿旗袍最适合。” 她笑得更厉害了，“人家做生意的，多说几句恭维话而已，你就这么当真了呢？” “不当真不行，说的根本是事实啊。”，他说着，紧了紧扶在她腰上的手，“刚刚在人家那里走神了，是又想到什么了呢？” “哦，我刚刚，真是走神得很厉害吗？”，她问。 “嗯，有一点”他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说说吧，想到什么了？” 她说：“也没有什么，我就是又想起了以前的好些事情来了。” 她想了想，心里又有了新主意，“要不然，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的幼儿园吧？” 他点头，“好啊，一会你带路，是要往哪走？” “南城第一幼儿园，在共和路上。” 他闻言立即停住了脚步，她却还是顺势往前多走了几步。 她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到他站在原地没动，“怎么了？我就是第一幼儿园的啊，没什么好意外吧？” 可是他的脚步依然还是不挪动啊，然后她的眼睛就微微地瞪起，“不会的吧。” “难道……你也在那里上过学？” “嗯，就是”他立即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闪亮了起来。 她连忙走回到他的跟前，兴奋地又问：“是真的？我们俩的幼儿园就是同一个学校？” “那么说，我刚上小班的时候，你就是大班了，大班和老师的办公室都是在二楼。” 他又重重地点了头，“嗯，小一班的旁边就是医务室，校医是个老阿姨，戴着粗粗的黑框眼镜，显得人有点凶。” “对啊，对啊”她不禁叫了起来，拽着他的衣袖，“天啊，林远辉，我们俩竟然上的就是同一个幼儿园呐！” 他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细细地看着，然后问：“是你吗，那个小一班的狂野小女孩？”，语气里有着试探，更多的是期盼。 她连忙地就反驳：“我是小一班的啊，可是怎么就野了，我那就是活泼又可爱，好吗。”，只是顿了顿，她不禁又问到：“不对啊，难道说你是认得我吗，可是，我都没记得什么人的样子呢。” 六岁孩童的记忆总是算不得可靠的，认得了她当然是并没有，要真是认得了的话那又何必要等到了此时此刻才来相认呢，只是无论如何，在她的身上总会隐隐地与看着别人的时候很不一样地就对了。 他一边想着，拇指一边在她的脸颊上反复地轻轻划着，然后在她的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嘴唇移开了又看着她，又一次地压在了她的红唇之上。 怪不得，那年省大的迎新会，陈奕峰非要拉着他去看热闹，在人群里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竟就很自然地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了。 对着她些许困惑的可爱表情，他把手收回去又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有些小得意地对她说：“绿色的裙子，左边绣了花，右边是别着一条小方巾，嗯？” “还有几步路就要到坡顶了，一双小腿总也闲不住，一定是要蹦蹦跳跳过去的，嗯？” “哎呀，林远辉小朋友，真地是你吗？”，她踮起了脚，一双手用力地去揉搓着他的脸颊，“竟然真地是你哦，那个整天臭着一张脸的小男孩！” “你问我刚刚为什么走神，不就是想到妈妈给我做的裙子，不就是想到幼儿园了嘛。” “你快说，你那时为什么不理人？” 他笑着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狡辩到：“根本就没有非要臭着了脸，要知道我们那时候又不熟。” “呵，说得好”她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却更紧地抓着了不放开，“那要是不熟，你总在人家后面跟着走干吗呢？” 他一心要狡辩到底，“那，不是去教室就才得这一条路嘛。” “对啊，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就都是你走在后面了啊，我不管，你就是故意跟着我了。” “还有啊，你还要赔我裙子。” 他难得地笑出了声来，然后缓缓地把她的双手交叠起来，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上，用力捂了捂，“那宝贝，刚才量身定做的那些裙子能不能算数？要不算的，我再好好地赔给你。” 她大眼睛转了转，笑着点头，“好吧，那些是算数的。” “可是，我还想另外再多赔你一些。”，他说。 “你要赔什么？” “我自己。”，他说着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 她连忙拍打他的肩膀，“好了，快放我下来，这是在外面。” 他把她放了下来，她踮起脚去吻了吻他的下巴，他想顺势来吻她，给她躲开了。 坐到了车上，她还是忍不住地在偷笑，而他的嘴角也一直是勾起来的。 “你以前衣服上也没有绣着名字。”，她说。 他说：“嗯，在上小班的时候，我妈是经我绣过的，后来就没有了，那你的衣服呢，岳母她为什么也没给你绣名字？” “我妈她后来告诉我，是我自己说不要的，我对她说我能够记得住自己的衣服和被子，所以她就没有帮我绣名字，可是，我自己就不太记得这个事情，却又记得你总是跟在我后面走。” 他拉过她的手，“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什么？” “就是，就算当时我们俩的衣服上都绣有我们各自的名字，就当时的我们来说，能够认得出来吗？” 她笑了，“也对哦，应该是不行，更何况你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的。” “好吧，宝贝，我承认我做错了。”，他说。 她挣脱了他的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好吧，林小同学，我原谅你了。” 他又再把她的手抓住了，“那我们还要一起回去看看吗？” 她说：“那就过去，在门口看看吧。” “只是在门口看？” “是啊，之前我跟妈妈经过想进去看看的，门卫就是不让。” “如今，学校大门已经给旁边的大楼挤得很小了，我站在门口看进去，那条小路的样子也变了，没什么树木了。”，她说。 “哦。”，他摊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也没关系了，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了。” “嗯，是啊。” 两个人的心里，仍然是久久地都不能平静。 这可真是缘分半点不由人，很有感慨。 * 找到了一个大家都适合的时间，夫妇俩叫上了赵玫和伴郎，要一起去选购礼服。 比对了一番，林远辉和伴郎的西服就选了阿玛尼家的，律所的见习小律师坚持是选择了比林远辉低了档次的款式，还直说不好意思，让他们多破费了。 而一旁的赵玫尽管心里清楚舒颜向来是为人大方，只不过小律师那套西服的售价还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那她对于自己要买什么价位的衣服也就更有底了。 但其实，面对舒颜，她没必要如此，而明明没有必要却还是暗自多有思量，用上了心机，也就说明彼此关系终究是在变化了。 赵玫逛了又逛，最后还是又回到了阿玛尼家的专柜，要了之前舒颜就向她推荐的那一条长裙，提着衣服在手她开心极了，这衣服就是自己一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了。 一旁的舒颜也很高兴，对她说自己除了刚去定的那件婚纱之外，也是还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呢。 其实在这之前，关于伴郎伴娘的在风俗上有什么要讲究的地方，舒颜也有问过了人的，只是说法相差甚大，那她想着也就不必太计较了，既然在心里面确实还是认为到底是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那么这礼服的钱他们来负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然而，听到了舒颜这句调侃的话，赵玫的心情又变得复杂了。 她心里从来清楚得很，三个好朋友当中，就属她的条件最为尴尬的了，论样貌，她自是比不了舒颜，说到舒颜是父亲早逝，而她自己的父母都健在，仿佛是有略好一些的地方了吧，却偏偏舒家母女俩过的日子从来就不曾是惨兮兮地，甚至还相当地富裕。 而要论到性格脾气和运气，她也是比不得过宁慧心，宁慧心温柔纯真，直接嫁给了初恋，这个初恋少年郎还特别地争气挣到了大钱了，更是宠得她厉害。 所以，平时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她就总是喜欢用嘻嘻哈哈的样子，去掩饰起自己内心的不自信。 她当然也是很确定的，这两人不会，也从来并没有看轻过自己，甚至对自己还是不同一般地好。 然而矛盾的地方恰恰就在这里了，她虽然心有自卑，接受起两人对于她的好来却又总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她们俩比起自己来实在是好得太多了，多给一些或是多做一点也并不会让她们有了为难的，所以她也就不必去多想了。 她这么地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地敛了起来。 她瞥向了一身名牌的林远辉，又瞥了瞥各人手上的衣服袋子，竟就感觉到了一阵地憋闷。 她同样也很是清楚李霖与别人的差距。 李霖那个模样还算不错，虽然是在县城工作，却也算得上是个捧铁饭碗的，但是要把他拿来与林远辉和周峻去比较的话，那他就是土里土气了，另外嘛家里条件也十分地不给力，无法帮衬一二。 而同时，她也并非不知道李霖对于自己那套房子有着想法，只不过那房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以后也不可能会写上他的名字，那他还能够怎么样了吗，她就觉得问题不会是大的。 总之来说吧，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那就先这样了吧。 然而感情，其实最怕的就恰恰是一时地将就。 第151章 只要真情在心底(三) 这天，两个人又过来看林爷爷，也顺利说一说他们婚礼筹备的进展情况。 林爷爷只得两个孙子，都是过了年纪却迟迟地没有成家，如今这个小孙子可算是开了个好头，老人家看到林远辉和舒颜两个人，心情就加倍地灿烂了起来。 而大伯母在一旁也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却明显是欲言又止。 林大伯鼓励她有话就直说，“哎呀，小舒早就是一家人了，你要再是吞吞吐吐地当说不说，就才是太见外了。” “嗯，我知道”大伯母点了点头，然后对舒颜说：“小舒啊，我是想说，你看你身边有没有还不错的朋友同学啊，也帮着你们堂哥多留意一下。” 舒颜笑了，“伯母，原来要说的是这个事情啊。” “可不是嘛，你们堂哥自己不就是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嘛，跟你们说实话，伯母心里真地是有些着急了。” 舒颜想了想，她的朋友一个巴掌也就数完了，而婚宴上要请来的同学也是不多，倒是初中同学黄静前几天联系的时候是确定了还是单身的。 于是，她说：“伯母，其实说起来我身边年纪相当的单身朋友不多，我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初中同学，她人是挺好的，工作也不错，我可以先问一问她的意思。” 大伯母猛地点头，“好好好。” 大家正聊着，堂哥回来了。 他们两人本来没打算留下来吃饭的，看大家聊得正高兴，尤其是爷爷特别地高兴，索性就留了下来。 舒颜也跟着大伯母进了厨房，要一起做饭。 大伯看了看厨房里的女人，又看了看正在交谈的两个后生，然后目光停在了自己儿子身上，真心希望儿子也能早点成家啊。 他对于自己儿子一直刻意地回避了自己的目光并不在意，只以为儿子这又是不想要好好地面对这个问题。 吃过了饭，堂哥把他们送了出来，主动地向他们问起，说自己父母亲是不是又跟他们俩说了自己成家的事情了。 林远辉看了看舒颜，舒颜的眼神示意让他来跟堂哥说，于是他就把大伯母托舒颜帮忙介绍对象的事情说了出来。 堂哥听罢，沉默了片刻，然后向他们坦陈了自己的实际情况。 原来，堂哥他并不是不去谈恋爱，更不是做好了决定要不婚娶，根本就是他深感自己遇到的问题很大。 他爱上的女人是自己好朋友的妻子，而好朋友在两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当时才两个月大的儿子。 这两年以来，他一直都在照顾着这对母子俩，也不是后来才日久生情的，那一位本来就是他一直暗恋的对象，只不过后来被选择的是自己的好朋友。 林远辉问：“那对方的真实心意，哥你确定了吗？” 堂哥点了点头，“这个我确定的。” “其实，她的顾虑一点也不比我少的，总是觉得有对不起我，也劝过我几次让我放弃了去找别人。” 林远辉拍了拍堂哥的肩膀，顿了顿，说：“哥，那我看，你还是找个时间，跟爷爷，大伯和伯母，大家好好地谈一谈吧。” “这事情想来一定是不会容易的，可是，再不容易，如果自己的心底是真心真意的，那也总是要努力跨过去的，对吧，哥。” 堂哥轻叹了一口气，“嗯，你说的是，我一直就是，总觉得都没有遇上好的开口机会，总好像不知道该要怎么说起来才好。” 林远辉又拍了拍堂哥的肩膀，“这个我能明白，哥，你当然要想好了再说。”，他也是被催过婚的，关于自己的人生伴侣他也曾经不知道该不该，又该怎么去跟自己的父母谈论起来。 这时，舒颜想起了在当初，林远虹特意要在她去见林家父母之前就先与她相识，好让她去到林家就有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回想起来，林远虹对自己可真是从一开始地好啊，那么，这个富有善意的好做法值得她传承。 如此想着，她对堂哥说：“哥，要不然，哪天有空你们到我们家去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年轻人自己就先认识相处起来，然后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再陪着你们一起来见长辈们。” 林远辉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不禁又要为自己的媳妇骄傲了。 堂哥听罢也是点头称好，“这个做法挺好的，就是，肯定是要给你们俩添麻烦了。” 夫妇俩立即表示，堂哥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 离开后，林远辉说：“堂哥这事啊，我们就别跟妈说了。” 舒颜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回到：“我知道的，就说妈那点老是想把人家比下去的小虚荣心，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了吗。” “嗯，那是”他笑着把她的肩头揽了过去。 “其实各人有各人的过法，要说不管别人怎么看，彼此条件配不配地，堂哥他自己觉得就是值得的，也就可以了，是吧。” “嗯，是这样。” “不过就是，我看爷爷和大伯他们这一关确实不容易过。”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指组弹了弹，“是的。” 她也抬起手，把他的手指轻轻地反勾住，“赵玫和堂哥，遇上的竟然是同一个状况，不过，堂哥这个可是自己之前就一直在暗恋的人，感情基础应该比赵玫要深厚。” “老公……”，她说着仰起头来看他，“赵玫跟那个李霖，他们俩，我总是感觉不太好的呢。” 而他只点了点头，简单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并不鼓励她接着往下说去。 他有他自己的判断，还是希望她不要参与进赵玫的感情事里面，对这个事情就保持着一些距离吧，也许这朋友还会继续做下去，靠得太近了的话很可能就做不成朋友了。 * 因为计划着到时要带上婚纱到马尔代夫去自己补拍一些照片，所以他们的婚纱照就没有特意再跑去海边，但也仍然是拍了两组，一组是在蓝湖湖畔，那里是林远辉每天跑步的地方，另一组拍摄的地点也同样是紧紧地贴近了他们的生活，就是自己的新家。 舒颜也已经在计划，要开始接设计工作回家来做了，让新家进行适当地曝光，就算作是在给自己做广告吧。 众人过来帮忙布置婚房那天，大家第一次见到了李霖的儿子。 李1长得虎头虎脑的，皮肤白皙，这孩子长相随了李霖的地方明显不多，如此想来，李霖的前妻模样长得很不错。 屋子大，又上下两层，李1一个人跑来跑去，又跑上跑下，只觉得好玩得很。 然而李霖看着舒颜夫妇俩的这个新家心情就复杂了，隔了一栋楼之外的那个旧家就够有得他追赶的了，如今这一套就只能是更让他不自在了。 而且，宁慧心夫妇和陈奕峰夫妇，从他们的谈话之中，他其实也是很难找得到彼此真正的共同话题。 他们父子和赵玫是刚刚逛了商场才过来的，给李1买了一只篮球，此时小男孩直接就在舒颜家的大露台上用力地拍打了起来。 响声和震动，让楼下客厅正在谈话的众人明显受到了影响，李霖和赵玫就上楼去想把孩子劝下来。 陈奕峰又从老婆杨俐手里接过了一只打满了气的粉色气球，手指一转利落地打了一个结。 他瞥了一眼天花板，“家里有孩子吵闹很多，是吧，老婆？” 杨俐白了一眼过去，他想要说什么她能不懂得嘛，“孩子都不跑不闹地，害怕的是大人呢，而且，你不是可以去教导的吗？” 陈奕峰嘴硬，“我是有心去教啊，那他也要听得进才行吧，他要就是不听了呢，我们还能怎么办，老婆？” 杨俐还真是给他问得一时有些噎住，对着他的手背就拍了过去，“他要不听，就这样打啊。” 陈奕峰趁势就说：“你看，你自己也没有多少耐心的嘛，就问一句，就想着要棍棒教育了，这哪里行。” “我觉得我行的，我只是对着你没有耐心，我刚才说的其实是，我这样打你，让他在一旁看着，好知道后果的严重。” 这两口子的话，让大家不禁都笑了起来。 宁慧心这时也在把手里的气球递给周峻，周峻小心地瞥了她一眼，她也在笑，并没有要对孩子的事情刻意地回避过去。 他趁着接气球，手就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地划了划。 宁慧心先是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笑着对他说到：“你的动作慢了，你看人家陈奕峰，讲道理和做工两不耽误地。” 这下，是杨俐笑得最大声了，“对啊，所以他能者多劳，吃得也特别地多嘛。”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而这时，赵玫和李霖领着孩子下楼来了。 赵玫走过来，对舒颜说：“打烂了一个花盆，我陪你上去看看吧，舒颜。” 舒颜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没事地，不用看了。” 李霖低头对儿子说：“快点跟舒阿姨说声对不起。” 李1抱紧了篮球扭开了头，没有说话。 舒颜连忙说到：“不用，这么小的事情。” 李霖扯了扯儿子的衣领，还是想要让他道一声歉，可是李1还是不说话。 他只得说到：“不好意思了，舒颜，我们明天去买一个新的过来给你们吧。” 舒颜摆了摆手，“真地不必太在意，来，这水果刚切出来的，大家一起来吃吧。” 李霖领着自己儿子去洗了手走回来，目光就在坐着的众人身上匆匆地扫过了一遍。 虽然他知道刚才这些人欢快的笑声，笑的未必就是自己，但还是深深地感觉到很难融入，只怕自己很容易就会被他们拿来笑话了的吧，他心里总是忍不住这样在想。 * 到了晚上，送走了众人，两个人才悠悠地一起走上露台，去看花盆。 舒颜把盆子坏了的那盆花挪到了角落边上，又调整了一下其它的花盆位置，却因此发现到其实被砸坏了的花盆，并不是一只，另一只赵玫并没有说出来的花盆，也是砸缺了一个口有了一道裂缝，只是还没有完全地破裂开来。 而真正让她感到不高兴的是，这个花盆明显是经过了特意隐藏的，砸坏的地方全都转到了背后，又借着旁边的叶子进行了遮挡。 “好了，颜，别管它了，弄到手就不值得了。” “我们明天一起去买两个新的换上就好。”，林远辉说。 她知道他不想谈赵玫与李霖，“嗯，可是明天我们有空吗，后天就要到了哦。” 他说：“有的，我刚刚跟他们说了，后天喝了酒就各自回家去，不要过来闹新房了。” 她笑了，“你真地这样说出来了？那要不让人过来，今天还让他们过来辛苦一趟干嘛啊。” “房间布置起来还是很必要的。”，他说着站了起来，又拉了她起来，顺了顺她耳边的碎发，“这段时间累了吧？” 她摇了摇头，“不累。”，说着，她把头靠到了他的臂膀上，看向了星空，“就是，还是觉得，其实不管有没有这一场婚礼的仪式，真情在不在心底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嗯，是的”他蹭了蹭她的发际。 “我告诉你，就在你一次一次地给予我的同时，其实我的心里面也都是在一一地举行过了仪式了。”，她说。 “嗯，谢谢你给了我所有的机会。”，他又蹭了蹭她的头发。 第152章 只要真情在心底(四) 婚宴的当天，酒店派出了一个专门协助他们的人过来，这名工作人员对于传统中式的和西式的一整套婚礼流程全都是烂熟于心，由她在一旁指导，来帮忙的亲朋好友又都是机灵人，这一整天的事情全都是有条不紊的。 而也正是因为进展太过顺畅，以致会让舒颜与林远辉都同时前所未有之强烈地感觉到，这一天里的自己就几乎是个木偶人一般，只是不断地跟着别人手里的线在动作。 两个人总是会时常暗暗地彼此对望，各自在心底无奈地发笑。 林远辉找到了机会就会凑过来，在舒颜的耳边说上一句夸赞或是小情话，这样细致的心思，果然能够很好地安抚了她的情绪。 不得不说，一下子聚集起了这么多的人，也确实是各有场面。 今天，颜素苹和李兰华都是穿上了舒颜给她们新买的衣服，也分别都得到了自己姐妹们的一致好评。 李兰华趁此机会，大力地称赞了自己的儿媳妇，也主动地提起了自己的亲家母，说亲家母通情达理，两家人的关系极其地融洽，她是要进一步地树立起自己好婆婆的形象。 而颜素苹呢，也实在是很难得同时见到了这么多的亲戚朋友还有同事，特别是以前对自己多有照顾的车间主任和师傅，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他们拄着拐杖也到场了，她轮流地在各张桌子上坐一坐，又聊一聊，心里面高兴得很。 当别人来问起了女儿的婆家，她也是诚心地表达出了赞赏，说自己亲家是知书达礼，慷慨大度的人家，女儿嫁过去放心得很。 * 舒舅舅一直留意着自己姐姐的动向，找到了个机会就把颜素苹拉到了一边，问起林远辉的朋友同事坐的是哪几桌，又指了指自己家人坐的地方，又问自己女儿是不是越长越好看了。 颜素苹随意地瞥了一眼，心里是一阵好笑，自己侄女长什么样她能不清楚嘛，不过就小了舒颜两岁，也是27的人了，还非要说什么越长越好看了的，说得好像还有机会再怎么去长似地。 舒舅舅指了指刚刚经过的陈奕峰，表示说这小伙子看着不错，颜素苹心里又是一阵好笑，突然就很想去气一气自己这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弟弟，于是她恶作剧地回了一句，说这一位就别再多想了，人家老婆刚生了一对双胞胎。 舒舅舅闻言脸色讪讪的，颜素苹忍着笑，让他回去坐着喝茶再等一等，没多久就可以开席了。 这时，舒舅舅掏出了一个红包交到了她的手上，说今天本来就人多手杂，自己又特别不放心门口的那些年轻人。 颜素苹看他当成宝贝一样的，在接过了那个红包之后不禁顺势也捏了捏，心里面却立即就有些凉凉地。 她太好奇了，实在是忍不住，去了一趟洗手间，把红包打开来一看，果真了，果真是很少，就是六百块钱，今天他们家的人全来了，五个人。 即使是亲家母事先早就说过了，就只凭着亲家公一个人的关系，今天这酒席就绝无可能会亏了钱的，可是两个年轻人就没有想着要靠这个来挣钱，就按着现下南城婚宴行情每个人两百块的标准，把酒席档次订在了每一桌两千多块钱，烟酒饮料还要另外算。 可是看看自己这个亲弟弟，来了五个人，坐了半张桌子，就给了这么个六百块钱的红包，而三个儿女的工作单位还全都是极为体面的，可真是连一个普通交情的人都不如啊。 确实，她是早就对这弟弟已经没敢抱有什么希望的了，可是，此时此刻还是又给气到了。 是，有人说亲情不应该去谈钱，那么又要谈什么呢，说照顾吗，没有得到过啊，有关怀吗，也没有任何感觉啊，她颜素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今天大喜之日，作为亲舅舅不过也就这么一次可以表现一下的机会而已，竟也还是要如此。 她对着镜子反复地深吸气，别计较了，不要生气，不值得的。 把自己调整回来之后，她整理了一下女儿买的新衣服，又在心口位置轻轻地拍了一拍，嗯，没事的，她有女儿，有阿辉。 * 舒表姐入门的时候，特意让老公帮着拍了与舒颜夫妇的合影，后来她又对着宴会厅拍了好几张，然后就把这些婚礼现场的照片全都给汪海平发了过去。 她知道舒颜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赞成她这样做。 而她的本意也并不是想要去刺激汪海平，就还是觉得自己到底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中间牵连，就还是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这样做。 她不时拿起手机看，久久见不到汪海平的回应，看来是把他刺激到了吗？ 表姐夫瞥了她一眼，然后对她说，下回别再这样多管闲事了。 舒表姐立即辩解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自己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他们家里罢了，毕竟表姐夫就要转业了，情况还不太明朗。 表姐夫却又说，即使是要跟汪海平做朋友，也大可不必总是要把舒颜牵扯进来的。 舒表姐想了想，还是接受了丈夫的意见，表示以后不会了。 * 唐明宇对于他们夫妇俩来说，身份上就有些复杂了，既是舒颜的同学，又是他们夫妇的大学校友，更是奕辉律师事务所的大客户，想来想去，还是让林远辉写了请柬。 而他今天是带着黄静一起来赴宴的，同行的还有林远辉的同班同学黄雪。 原来这黄雪竟然就是黄静的亲姐姐，就是这么地凑巧。 “舒颜，恭喜了，你今天真是美啊。”，黄静说。 “谢谢，黄静，真是没想到黄学姐就是你的姐姐。” “是啊，我亲老姐啊，长得不太像是吧。”，黄静说着挽起了黄雪的手臂，“我们俩一个像爸，一个像妈。” “这么并排站在一起了，看着倒也没有那么地不相像哦。”，舒颜笑着说到。 “恭喜了，两位。”，这时，站在一旁的唐明宇说话了。 舒颜转向了他，笑着说到：“唐明宇，好久不见了，谢谢你能来。”，这是以同学的角度，所以直呼其名。 “感谢唐董今天过来捧场。”，林远辉也笑着说到，这是表明与发请柬相同的立场。 唐明宇对此是心中了然的，他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超大红包放在了赵玫手上的托盘之上，然后随便抓起了一颗喜糖在手上。 赵玫看着这个厚厚的红包，回头去看宁慧心。 待到人走远了，赵玫低声地说到：“慧心，你快捏一捏，是两万吗？” 宁慧心才不会有她这般地大惊小怪，不过在把红包放进皮袋之前还是捏了捏，轻声回到：“嗯，差不多吧。” “你说哦，我和舒颜以前跟他做同学的时候，怎么就是不知道他家里有钱了呢。” “行了，赵玫，你站好，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黄家姐妹俩双双停在了签到台前，先后在签到本上签了名字，然后就翻开了摆在一旁的婚纱相册。 唐明宇的双眼也一直紧盯着这本被翻动着的相册，脸上却尽力地装作了平静。 黄雪兴高采烈地对着相册拍了好几张，打算再去多拍一些现场的相片，然后就要全都放到同学群里去，这么一个可以让自己的死对头余立达到了气急败坏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白白地错过了呢。 而林远辉此时也是在往三人，其实只是往唐明宇的方向瞥了一眼。 上次喝茶时无意间遇见，唐明宇看着自己女人的那个眼神，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只是他一直在想，舒颜这方面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果唐明宇不跟自己挑明，那他也就不必去提起，与辉煌地产集团的合作也就可以风平浪静地继续下去，他自是不必刻意假扮清高去拒绝这个好生意，毕竟经营着一个公司，各种费用成本总是一个现实。 可是，如果说被人进行胁迫需要去委曲求全的，那他必定是不会再想要去挣了这个钱。 而事情意外的就是遇上的人是唐明宇，它恰巧就是这样地不同。 他知道他抢不来，他受过的教育也做不出太出格的行为，就算今天不是林远辉，站在舒颜身边的也不会是他，就因为很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才会在追求她的这件事情上是这么地胆小懦弱，他甚至都不曾做过正经地表白。 毕竟，一场早就知道了结果的表白，只会徒增了彼此的负担。 * 赵娟带着女儿来到了，亲切地拉着舒颜的手，也在说她今天是美极了，说话时瞥了一眼一旁的亲妹妹。 在把红包放在妹妹拿着的托盘之上时，她又看向了笑颜灿烂的舒颜，明显就是有话要说，只是想想今天也实在是很不合适，还是带着女儿走了进去。 她想要跟舒颜和宁慧心说的，当然就是赵玫和李霖的事情，只是此时又到了年底，工作最繁忙的时候，她之后甚至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见不到赵玫那两人了，想要说的话自然就暂时放一边去了。 赵玫这时又让宁慧心捏一捏自己姐姐给的红包。 “你这是查账啊，赵玫？”，宁慧心笑道。 “最穷就是我了，你们一个个的，我哪敢查啊，我就是想看看我姐是给了多少。” 宁慧心捏了捏，心里大概有个数，却偏不要告诉赵玫，“挺多的，具体是多少你自己去娟姐去。” “不说就算，懒得去问。” * 林大伯母记挂着舒颜说的同学的事情，悄悄地问舒颜，之前说的那位同学是哪一位。 舒颜把黄静指给了大伯母看，只是没等到大伯母表态，她马上又表示了歉意，说自己刚刚当面地问过了，这同学正打算办出国留学，个人大事方面想过两年再做考虑。 大伯母听罢，未及细看黄静就果断收回了视线，原来确实是有一些期望的，此时当然显得还是会有一点的失望。 舒颜趁势低声问大伯母，对儿媳妇都有着怎么样的要求。 大伯母就笑了，说这么一时之间地，哪里能说得好啊，有时甚至会想到，但凡儿子能先带着一个人回家来给他们两老看看，也总是好的了。 这么一说，舒颜就不好再问下去了，更别说还要帮着堂哥打探得更多的一些信息了。 * 待到客人陆续地离开了，宁慧心正准备要去结账，李兰华叫住了她。 “阿姨，有什么事要让我做的？”，她问。 “来，我们先坐下再慢慢地说。”，李兰华把她拉到了一张没有了客人的桌子前，选了里侧坐下，借着桌子的遮挡，从自己手袋里掏出了一迭超大红包递了过来，“这些，你快收起来。” 宁慧心连忙接过去放好了，袋子再次给撑得鼓鼓地。 李兰华直接又问：“刚才敬茶的时候，北边墙角的那两桌客人出手还算大方吧？” 南城的婚宴上，新人在给客人敬茶的时候，客人还会再另外给一个小红包的，这个就没有了什么行情标准的说法了，真就是完全随了心意，小到一两毛钱也是有的，反正都用小红包包着，不落名字的，大家也就没有太多顾虑。 宁慧心点了点头，“也差不多一样的。”，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袋子，强调说自己说的那个差不多的意思，指的是跟刚刚接了过去的那一迭的来相比。 李兰华听罢满意地笑了，这才直起了微微弯着了的身子，“辛苦你了，小宁，其它人我就不去一一地道谢了，就请你帮着转达一下谢意吧。” 宁慧心也跟着直起了身子，连忙地说到：“阿姨太客气了，我们不辛苦，我们大家今天都特别地高兴。”，这番地接触感觉到舒颜的婆婆其实也是相当玲珑的一个人。 “好，那我跟他们老爸先回去了。” “好的，阿姨你慢走。” 李兰华没走多远，赵玫就跑了过来，“你跟林远辉他老妈鬼鬼祟祟地说了些什么？” 宁慧心说：“林老爸请的客人私下又给了一次红包，阿姨刚刚是转交给了我。” 赵玫不禁叫了起来：“哇，舒颜请这个喜酒，真是赚到了。” 宁慧心笑了笑，心想，其实这些跟林远辉送的那套房子比起来就不算得什么了，男人要真心愿意宠着护着你，方法自是多的是，总之，她就是为舒颜真心地感觉高兴。 她如此想着，看了看赵玫，问：“赵玫，李霖平时都喜欢送些什么礼物给你呢？” 赵玫闻言，笑意竟真地就渐渐地敛了起来，她当然清楚宁慧心想要说的是什么。 偏偏就在这时，李霖带着儿子走了过来，“慧心，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宁慧心了解赵玫的性格，她的答案给得如此犹豫那么也就大概能猜到了会是什么答案了，“没有什么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李霖说：“哦，那我们就先走了。” 赵玫问宁慧心：“那你还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我要先去把账结了，然后按着红包上面的名字，把清单列出来。”，宁慧心说。 “哦”赵玫对于舒颜到底收了多少的红包太感兴趣了，心里是想要留下来的，“那我还是帮你一起做完了再走吧。” 宁慧心却并没有她想的这么多，只觉得李霖都已经开了口要走了，她就不好再多留赵玫了，“不用了，我还有周峻帮我的啊。” 作为李霖，他当然也一点不想让赵玫留下来了，舒颜收到多少钱对于他就全都是压力，他很担心以后赵玫总要拿这件事情来反复地在自己的面前说起。 “今天舒颜婚礼办得这么地圆满，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慧心，明天赵玫要拉着你问个不停的呢，你可一定不要理她，她就是好打听好管闲事。”，他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对宁慧心说到。 对于钱财的事情，宁慧心没有他们这般在意，也是没往细处多想，笑着点头，“嗯，对的，不告诉她。” * 陈奕峰夫妇开车把林远辉和舒颜送到了楼下，舒颜下了车，还想要邀请他们夫妇俩上去喝杯茶再走的，林远辉直接关上了车门，然后挥了挥手。 陈奕峰立即启动车子开走了。 “累了吧？”，他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 “嗯，今天是有一点了。”，她说。 他把门禁卡片交给她，把她抱了起来，她有一些地抗拒，左看了看，右看了看，“才十点钟，人还很多，这样不好意思的。” “没事，不怕。” “那，进了电梯之后，你就放我下来。” “为什么？” “电梯里面有摄像头啊。” 他笑了，“现在摄像头多的是，没事的，人家一看你这身衣服，什么都可以接受了的。” 她笑着扯了扯身上的中式礼服的裙摆，“也是哦。” “我们今天经过这么一番大折腾，看在了大家的眼里，才算是结了婚的了？” 他嘴角的弧度放到了最大，心里面又是满满的了，“嗯，所以我就要这么地抱着你回家，这样再合适不过了。”，这一整天下来，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第153章 林先生惊喜爆发 今年的夏天，雨水真是特别地多，尤其是在六、七月，那段时间里南城总是隔三差五地就要下大雨，还尤其喜欢了选在到了夜里倾盆而下。 在又一个这样的深夜，一位下班独自骑行的女环卫工人在回家的路上，被卷入了一个被雨水冲走了盖子的管道井口里。 那样的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很不幸地没有得到了任何地救助，两天之后，在江边的排水口那里人们找到了她的遗体。 就在当天晚上，电视台播出了这个不幸的事件。 舒颜看到了电视报道之后，强烈地建议林远辉主动过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对死者家属那边帮得上一点的忙。 对此，林律师当然是没有一句的异议，他找到了环卫工大姐的丈夫，表达出了自己想要免费帮他们打下这场官司的意愿。 这一天，这个案件终于是宣判了下来，家属获得了大额的赔偿。 面对这个判决结果，环卫工大姐的家人们情绪是瞬间地激动起来，而大姐的丈夫和儿子都流下了眼泪，在镜头前面，对于电视台记者的问话他们哽咽不止，言语竟难以成句。 这是一个外来务工家庭，他们一家从边远山村来到了这个城市落了脚，年纪已经不年轻又没有文凭，夫妇俩就成为了环卫工人，这份起早贪黑的工作虽然是辛苦，但是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家里有两个儿子，都在郊区的农民工学校里就读。 他们一家四口人刚刚搬进了一间40平方的新公寓，那是在环卫处工作满了五年以后才可以去申请排队的福利公寓，租金比起自找的出租房便宜了很多，但是环卫工工资本就没多高，这个家庭的经济拮据仍然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得到这样的一大笔钱，能够实际改善到多少生活的困境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说得清楚了，就算这钱其实拿得是那么地让人心痛，是要以失去了自己的至亲的作为代价。 就如同在事件的最初进行了关注一般，对于这次的诉讼结果电视台也是作为后续的追踪，又再次地进行了报道。 在法院的门口，林远辉也同样是被记者截住了。 “林律师，作为代理律师，对于今天这个判决结果，你个人觉得还有一些什么是想要补充说明的吗？”，记者问到。 林远辉站姿挺拔，不紧不慢地回答：“其实我们最初要求的赔偿金是要高出不少的，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上，我们自然是竭尽所能想要去最大地维护我们的权益。” “但是，我此时还是不得再一次地强调，所有的数字，它们都是极其地冰冷的。” “它们只是机械地加加又减减，计算过后的一个结果，人已经不在了，这一个才是我们最大的损失。” 女记者点头，对于他这样的回答感到颇为惊艳，律师自然是能说会道，只不是刚才那些话说得确实是好。 她接着就问：“那对于被告方提出的，受害人明明已经看到了积水，却还心存侥幸地试图淌越过去，这么一个行为明显就是存在着重大过失，这一个观点你是认同的吗？” 林远辉先看了看距离自己十几步的地方，对着站在那边的人微微地抬手，做出了一个安抚意味的手势。 然后，他转头，才又不紧不慢地说到：“我们从来也没有回避过这一点，双方的歧义也只是这样的一个个人判断上的失误，它在造成最终这个坏后果的整个过程当中，所应该承担的责任到底是有多大。” “我们始终坚持认为，一个普通的市民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做不出来一个专业的，甚至于说只是所谓更为合理、更恰当一些地判断，那是完全可以接受地，并且，大家都简单地换位思考一下，它甚至就是可以被理解的。” 女记者又是点头，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在一旁等着他的受害人亲属们，“据说，林律师这一次作为原告律师是无偿的，并且当初还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确实是这样的吗？”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是的。” 只是他顿了顿，突然之间想起了就要到来的那个蜜月旅行，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于是，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摄像机又继续说到：“关于这个，我想要说的是，其实最初关注到这个事件的人是我的太太，她看到了贵台的报道之后，表示出自己非常希望我能够主动一些，去为这个不幸的家庭提供一点专业上的帮助。” “所以说，我当然是不可以辜负了她的期望的。”，他说完，唇角几不可察勾了一勾。 记者笑了，没想到这律师这么地配合，还自己提供了看点来了，“那么说来，林太太一定也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了。” 林远辉嘴角再一次轻微地勾了勾，“是，她确实一直就是如此的。” 本想对此发挥一番的女记者，这时却又立即察觉到他不想再要多说下去了，“那，非常感谢你今天接受了我们的采访，林律师。” “不客气。”，他说完就迈步向环卫工大哥一家走了过去。 * 这是本地很受欢迎的一个电视节目，于是这个采访片段就让林远辉出了一把风头。 宁慧心，林远虹，李安琪和覃可，甚至于婆婆李兰华都打了电话过来，大家都很是兴奋，只不过大家的关注点是不一样的，李兰华和颜素苹说的那都是长辈们的自豪和骄傲，而宁慧心她们则是对于舒颜被公开表白的羡慕和调侃。 而此时陪着在她身旁的林远辉也暗自发笑，自己一向是低调谨慎，结果还是没忍住去公开表演了一次表白。 老实木讷的环卫工大哥来到了奕辉律师事务所，非要把一个大红包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个推不掉的红包，他也不想自己琢磨了，直接问了老婆。 于是，舒颜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她建议用这笔钱去购买一些文具或是文体用品，送到环卫工大哥两个孩子读书的那个学校去。 他再次没有多想就按着她说的那样去做了，他把事情安排给了事务所里的年轻人，如此，这个无偿代理的官司就圆满地完结了。 * 尽管捐赠是用的事务所的名义，但是农民工学校的师生们对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们本着知恩图报的原则，怎么想都觉得是必须和应该去把这一个消息透露给电视台。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电视台记者再去联系林远辉，他却表示不再接受采访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陈奕峰笑嘻嘻地对林远辉说：“我觉得吧，你这么高调地亮相，挺好，但也有着不好。” 林远辉扬了扬眉毛，“哦？” “好的吧，当然就是这无异于给我们做了一次很好地广告。” “对啊，你都可以再偷懒一些了，这不好吗。” 陈奕峰摇了摇头，“这不好的吧，就是那些要找我们办离婚的人可能就要少很多了呀。” “你说，会不会就是要因为了你，人家都不好意思再来找我们打离婚官司了啊？”，就是存心要去逗他。 林远辉正了正身上的衣服，抬眼淡淡地说到：“我看那倒也未必，只是，也许那些本来一心想跟对方争个鱼死网破的，现在可以试着去心平气和一些了。” “呵呵……”，陈奕峰笑了起来，“那你这还不是在变了个法子要说自己很了不得了。”，感觉这人结婚以后，似乎是有趣太多了。 “好了，往后这几天，律所你一个人看着了。”，林远辉说。 陈奕峰点了点头，“行啊，你放心去玩吧。” 林远辉看了看他，又说：“我明天也不过来了，在家收拾行李。” 陈奕峰又点了点头，“好，知道了。”，还是没有起身离开。 “最近，杨俐为了孩子的事总跟我闹，还说什么商铺她不想要，让我把买商铺的钱给她，她要留着养孩子用。” 林远辉笑了笑，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你就真地这么怕孩子？” 陈奕峰重重地点头：“嗯，确实是。” “那你们最大的矛盾是什么？”，林远辉问。 “她就说自己就想要一个孩子，至于以后养育的事情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说什么都是早了，那我就说要个孩子不难，难的是要了以后的那好多事情，他要是不健康，不聪明，不听话，那要怎么办？” 林远辉想起了当初舒颜也是有过相同的担心的。 他是怎么说的？他对她说过他们的孩子不可能不健康不聪明的，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还是没要成，是真不会容易的。 而其实他也清楚，对于要不要孩子这件事情上，更为期待一些的人是他自己，舒颜也总是担心自己对孩子耐心不足够，但是他也能够很确定地，她一定会很疼爱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尽力悉心地去养育的。 “如果心里就是真爱，那都值得做，阿峰。”，他缓缓地说到，彼此多有妥协就是最简单的对爱的表达方式。 “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对这个事情总是免不了要犹犹豫豫地。” “阿峰，难道你不觉得，你总是自顾自地要想得这么地多，不过就只是你希望自己要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爸爸？” “你就并不是很简单地只想要把自己的那份dna传承下去而已？”，林远辉连着问到。 陈奕峰侧了侧头，想了想，“是这样的吗？我怎么就没什么这么个感觉呢？” 林远辉笑了笑，“这事情，再怎么说，总归还是你自己想好了才可以的，那你就再想想吧。” 第154章 林先生那点心机 明天就要出发去马尔代夫了，今天原来说的是留在家里收拾行李，但其实行李这事情并没有多复杂，所以舒颜夫妇俩算是又休闲地过了一天。 晚饭还是与颜素苹一起吃的，只是离开得比平时早。 回到了自己家里以后，林远辉陪着舒颜坐在沙发上说了好一会的话，帮她把电视机打开，然后就进了书房。 他刚接下了一个案子，他们度假回来之后就会主要去忙这个了，因为收入将会很不错，他今晚还是想先把资料看一看，心中提前先有个底还是更为妥当一些。 舒颜留在了客厅里静静地看着杂志，并没有去电视屏幕，就是让它响着了声音，她的一个小癖好，他从来最看得懂她。 看过了杂志，她抬眼看了看挂钟，拿着茶壶去了书房。 他正在专心地看着资料，听到她的脚步，眼睛都没来得及抬起就先朝着她来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她忙把茶壶放到了一边，主动地走进了他的臂弯里。 他笑着把她卷了过去，这才仰起头来看她。 她笑容温柔，手指在他的发间轻轻地捋了捋，然后俯下身子，在他的额头和眼睛上都吻了吻，“多喝点水，还有，注意休息眼睛。”，然后直起身子想要走。 他当然不会轻易放人，她的家居服手感舒服，她放松的身体也是软软绵绵的，总是让他迷恋，他把脸贴到了她的腰腹间。 “事情有点多吗？”，她问。 “也不是，就是刚好看到关键点。” “哦，那我还是先出去了。” “嗯，好，小猫困了就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他说。 “好的。”，她甜甜一笑，再次俯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她本只想轻轻地一啄，他却又不是一般地打算，他拽着她的手就跟着站了起来，同时唇上是不断地要加深着这个吻。 然后他把她抱起来，想把她放到书桌上面，却发现此时桌子上高高低低堆着了好些资料和书，不禁就皱了皱眉。 她笑着用手指抚平了他的眉心，“老公，你快抱我出去，电视剧要开始了。” 他顿了顿，“好吧，再亲一口。”，又亲了她的唇，把她往上轻轻地一抛，把她抱回了客厅里。 * 他整理好了桌面，关上灯，从书房走出来，客厅和走廊只给他留了小灯。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还是先去到了窗边，要去确认那一扇对着了他们床铺的窗户是否已经被收掩得好了，如今这也是他的一个习惯了。 接着，他把她准备好了的衣服拿走，去到客卫那边洗好了澡。 再回到卧室时，看到她已经转换成了她最喜欢的睡姿，身体向右侧卧，两只手臂全都伸出来压在被头上，一只脚丫露了出来反压在了被脚处。 他无奈又宠溺地一笑，明明因为鼻炎总是很容易染上感冒的人，却终究还是更为在意自由自在。 他关上了灯，轻轻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却发现他的顽皮小猫此时什么都没有穿在身上。 显然，她原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他会忙到这么晚。 他放下了被子，连忙也褪去了身上的束缚，才返身去抱住她。 …… 她静静地窝进了他的怀里，再一次睡了过去。 他吻着她的发际和额头，看到她安静不变，就又是又在她的眉脚处吻了吻，就在刚刚他藏着了小心机，特意没有做任何地防护。 他的眼皮也是有些沉了起来，在入睡之前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那么就在今天晚上，他们家的舒林生小朋友，他是不是要到来了呢。 * 没有直达的飞机，只能先飞到了星架坡再转机，这一整天里不是坐在飞机上，就是坐在候机厅里，抵达岛上已是夜里。 在圣诞节前后是马尔代夫最兴旺的季节，他们预订的是水上别墅，入住以后洗漱收拾了一番，夜又更深了，但是两人还是在露台上的大躺椅上，要相拥着看夜幕下的大海。 舒颜此时的心里面，真实感与不真实感在交替着。 真实，是因为身边的人带着自己最熟悉又最依恋的气息和温度，她的手指此时正在他强壮的臂膀上随意地跳跃着。 不真实的，是她感觉太幸福了，领着她来到这个向往已久的地方的，竟就是最符合了她可以想象得到的最完美的那个男人，而又更不真实的是，这个男人他爱自己一点都不比自己爱他少了任何。 异国辽阔的海边，璀璨的星空之下，林先生的小心机再现，他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暗暗地勾了勾嘴角，他早打算好了，在这里度假的每一天里，他就放任自己尽情地耍起小心机来吧。 白天里的大海和天空依然首先是感觉到了辽阔，其实，可以说这里的景色极其地单调，只有海与天，却又已经是足够，两个人牵着手走在沙滩上。 “这里的人们，英语有一点塑料口音，不过，我们俩的口语和听力也自带了塑料感，所以彼此沟通起来，比起其他地方来我竟然感觉是顺畅得很的哦。”，舒颜说。 林远辉顺了顺她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并不是啊，我就觉得你说得都挺好的。” 她笑了，“又在乱吹捧人了，很容易晕头弄不清楚方向的。” “没事，有我呢。” 这里是度假圣地，手里拿着了美刀，什么事情似乎都极其地方便，提供的服务也是很好的。 她不会游泳所以向来就总是免不了有些怕水，浮潜了一次就不太想再玩了，而他却是对此极为喜欢，说每天都想要玩一玩。 然后她说自己对坐在水上飞机上面鸟瞰海岛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刮了刮她鼻尖，笑她可真是个会花钱的媳妇，坐水上飞机飞一次的费用足够他各种浮潜好几次了。 她则笑着提醒他，说现在才发现自己败家，后悔恐怕是来得有点太晚了。 他抱着她，说后悔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这一片海他们以后还会再来的，可以到另一个海岛上去看看。 * 隔天，两人换上了婚服，想要自己来拍些照片。 本来，他们是想过要付费给酒店的服务员过来帮忙的，后来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如自己就先玩一玩看看再说吧。 舒颜赤脚走在白色的沙滩之上，不时回头去看自己的那一串脚印，就不时地笑了起来。 而林远辉也是光着了脚，他把固定在三角架上的相机调好，跑过来拥着她拍下一张照片，然后又跑回到相机前面再做设置，再又跑到她的面前，两个人真是玩得不亦乐乎。 舒颜轻轻地转身，看着婚纱的裙摆在脚面上轻摇，然后抬起头时，目光就不期然地与不远处的女子相撞，她很自然地向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对亚裔男女一直在往他们这边看的，之前她就注意到了。 而此时，那对男女竟然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舒颜松开了搭在林远辉腰上的手，因为不确定对方是哪里人，所以她用英语向他们打了招呼。 不料，那女子直接对他们说起了中文。 原来这是一对含国夫妻，也是过来度蜜月的，太太是在抬湾大学念过中文系，然后又留在那边的含资企业里工作了好几年，所以说中文是毫无问题，先生与他们之间则是要用英语来对话了。 含国太太主动热情地提出要帮他们拍婚纱照，舒颜和林远辉愉快地接受了。 含国太太称赞舒颜的婚纱很漂亮，说自己在出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同样地去做呢。 舒颜听到她这么一说也是心中一动，就问她要不要试穿一下，也拍一些照片回去，含国太太就拍手称好。 这对夫妇身高都比舒颜和林远辉略矮一点，不过身型也都是很均称的，所以换上了他们的衣服也没有太大的不合适。 于是舒颜又兴高采烈地化身为摄影师，帮着这对夫妇拍了好些照片。 她这人向来就是这样，不熟悉的时候不太爱去主动搭理了人，可一旦相处起来感觉到不错了，她就又容易随意了，如今身边还偏又多了一个林远辉来惯着了她。 他们提出了要请这对含国夫妇一起去吃海鲜大餐，一时之间也是淡忘了其实各国各地都有着不尽相同的观念。 大概是并不想让自己太过铺张了，同时又不习惯随便地就接受了他们的宴请，夫妇俩的脸上显出了犹豫。 正当舒颜准备自己要把场面圆回来的时候，含国太太却表示了同意今晚一起进餐，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要离开回家了，不过费用方面就实行aa制。 其实舒颜和林远辉都不太推崇aa制的做法，一起吃饭图的还是一个高兴，好朋友一起的自然不会有计较，要是其它人，既然是他们俩提出的邀请，那费用他们俩来负责就好了。 这一顿晚饭还真是吃得甚为拘束，不了解对方的爱好，结账方式上又存在着意见分歧，所以从点菜的时候开始就有些缩手缩脚地了，以致舒颜都为自己的贸然相邀有所后悔了。 含国太太问舒颜，明明看着他们俩是十分恩爱，却怎么就不曾听到过她唤林远辉为“亲爱的”呢。 舒颜看了看林远辉，笑着解释说，其实他们也只是当着别人的面有些不习惯那样做，私下里他们也会有专属于对方的昵称的。 含国太太闻言笑了起来，说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事情啊，爱他就说出来好了。 她还教舒颜去学习含语的“亲爱的”，舒颜跟着她念了两三遍，她直称赞舒颜的发音正确，学得很好。 之后她还让舒颜用这个新学的称呼对着林远辉说一次，而她自己也对着丈夫亲昵地叫了一声，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么一来，之后的气氛就明显自然了很多。 临别，彼此互道了平安与珍重。 没有人要特别地去打听了对方的姓名，心里都深知这到底不过是各自旅途当中的一次萍水相逢，姓名和住址并不是那么地重要，也许从此天涯两处不可能再度相见，但是，今天这一天的共处却可以长久地留存在了各自的记忆里。 这也就正是旅行最富有了趣味的地方。 第155章 总是置身事外吗 舒颜与林远辉又坐了一天飞机，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颜素苹一直在等着他们，待到他们两人洗好了澡出来，她就把热乎乎的饭菜一一地摆到了餐桌上。 这时，舒颜才知道原来她也同样是还没有吃饭，“妈，你怎么不自己先吃啊，都这么晚了。” 颜素苹笑着回到：“我不饿，吃过了一些饼干的。”，看着平安归来的两个人，她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喜悦和满足，“这是你点的鸡脚花生眉豆汤。” “这两个也都是你点的，蒜茸炒菜心和肉末炒酸菜，这个呢，是我专门给阿辉做的笋干焖五花肉。” “可不能光是给你一个人来点菜。” 正在给她们盛汤的林远辉就连忙说到：“妈，其实颜颜点的菜我也都喜欢吃的。” “嗯，也是。”，颜素苹知道他事事都在宠着女儿，“那有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在机场就已经报过平安了。”，林远辉说。 他的眼里含着笑意，看了舒颜一眼，他以前真地是不太会去注意这样的细节的，现在有了她在身边提醒着了。 眉豆汤色泽奶白，口感醇厚，舒颜喝了一大口，只感觉到在国外的这几天，这一副总是在迁就与妥协之中的中式系统肠胃在此时此刻，瞬间地就得到了一次彻底地抚慰，“我觉得，在异国他乡，最想家的时候就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是啊”林远辉对此也完全同意，又转头向颜素苹解释到：“妈，那边其它的条件都很不错，就是在饮食上确实差异不小，吃过了几顿兴趣也就过去了。” 颜素苹笑了，“我们这边就总是要讲究有荤有素地各种搭配，又还喜欢喝汤，不过，功夫再多我们到底也还是最习惯。” 吃过了饭，她没打算留下来住一晚上，毕竟知道他们去玩得尽兴了，又看到他们回到家里吃得高兴了，她的心里就满意了。 舒颜也没有去再劝说她，只是拉着她又过去看了她自己的房间，房里明显又多了好些物件。 舒颜让她看看还需要再添置一些什么，她当然就是习惯性地摇了头说不需要了。 她的房间是底层房间里最大的那一间，按照女儿之前所设想的装成了中式风格，她轻轻地触摸了墙上的中式木格栅造型，女儿给她精心布置的房间怎么会不好呢，她很喜欢地，不过，还是再等等看吧。 林远辉拿起车钥匙，说要开车送她回去，她也是习惯性地先说了拒绝，她总是不愿意给孩子们增添了麻烦。 林远辉却也很坚持，结果舒颜也跟着一起上了车，把她送到了家楼下，她心里是既欣慰又有些不自在，说好了不去添麻烦的结果还是搞出了更大的动静来了。 她心里怎么想的，舒颜自然是全都明白，“妈，我明天在家收拾一下行李，就不回来了，你明天要没什么事的，就过去陪陪我呗。” “今晚的肉末酸菜不是还剩有不少吗，我们俩明天就煮面条吃。” 果然，得到了女儿安排过来的这么一个小小任务之后，颜素苹的不安感就消散了，她笑着点头，“好，那我明天过去。” 上了车，林远辉笑着挠了挠舒颜的头发，“明天中午你们要吃面条拌酸菜？要不然，我也回家一起吃算了？” “可以啊，不过你之前不是说回来就要忙起来了吗？” “嗯，也对，那我晚上回家早点，我们就早点吃饭，妈她不愿意我们送，我们就像平常那样把她送到公车站。” “好的，谢谢老公。”，舒颜说着，把他的手放到了方向盘上，然后点了点他的鼻尖，他的关怀总是这么地无可挑剔，想不爱都难。 * 马尔代夫那地方，也没有什么特产可以带回来的，所以舒颜回来之后休整了两天，就想约宁慧心和赵玫出来一起吃饭聊一聊。 赵玫回答得有些吱吱唔唔地模棱两可，舒颜就直接问是不是最近不太有空，她这才回答说是的。 其实如今她经常都是如此的表现。 然后，舒颜约了宁慧心夫妇俩到家里来吃饭，还提前做好了乳酪蛋糕，好方便让宁慧心打包带走。 吃过了饭，她又拿出一早放在冰箱里饧好了的面团，做了一个培根芝士比萨，让宁慧心他们回家时绕点路带给赵玫。 情义维护不容易，她愿意主动去做一些努力。 * 这天，覃可把舒颜约出来，要一起吃午饭。 舒颜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因为这还是覃可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请自己吃饭，并且，还要避开了李安琪。 覃可说，自己在施力美这边上班是越来越不开心了，而前一天无意间看到了力恒新的行政职位在招人，她就想要过去试试看。 “那你就先把自己资料投过去看看啊。”，舒颜说，她大概猜得出来覃可今天要找自己的目的了，却并不想主动地先去确认。 覃可说：“小颜姐，我，就是想着说，你要是能够帮我说上几句的话，可能这事情成的机率就会大很多了。” “小覃，你就这么地想要去力恒新那边吗？”，舒颜问。 覃可微微一怔，“嗯，是挺想去的。” “小颜姐，其实我呢，主要也是觉得，他们也是同一个行业里的，过去工作起来也顺手一些。” 她的这一个回答令舒颜有些失望，其实她完全可以再坦诚一些地，毕竟之前自己与李安琪给过了那么多的明示和暗示，她真地是全都没有听得明白吗，这个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舒颜默了默，林远辉总在劝她不要随便掺和进别人的感情事里面，只是，在对待许多事情上，女人与男人的思维终究是很不一样的，而偏就尤其是体现在了感情事上面的看法。 对于自己的朋友，总是这样置身事外的就真地是做得对的吗？ 对于赵玫与李霖的事情，她已经是一再地错过了开口的时机，如今再多说什么都似乎成为了不对，而眼前的覃可，比起赵玫来更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家里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 于是，她还是忍不住了要直接说出来，“小覃，其实你想要去力恒新，只是因为了张力持吧？” 覃可的目光有一些地闪烁，“我，也不是的，主要应该还是同一个行业，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挺喜欢这个行业的嘛。” “另外呢，他们这两年经营得也很好，你知道的，小颜姐，我不也正是想多攒一点钱嘛。”，只是当对上了舒颜的目光，就垂下了眼。 舒颜说：“小覃，首先，我并不觉得你把去力恒新求职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是恰当的，我跟张力持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交情。” “我对他有的只是一些浅薄的了解，就比如说我和安琪姐时常有跟你提到的，我们对于他在私生活上的态度都是有着保留意见的。” 覃可闻言点了点头。 舒颜继续地说到：“也许有人要说，一个男人总是换女朋友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地，反正男与女之间，都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那如果这样，那就还是来问一问我们自己好了，如果那样的一种暧昧纠缠是玩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就真地是可以不去在乎的吗，真地是能够承受得起吗？” 覃可依然微垂着眼眸，没有答话，其实今天舒颜对自己说话会是这么地直接，也是有些出乎了她的预料了。 她自觉尚未到达了所谓执迷的程度，就不过只是总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张力持的那一幕，在辉煌地产大厦的楼下，一身的名牌的他从他的豪车上下来，成熟自信又极富经济实力，那么轻易地吸引了她。 但是，其实远的不说，就是要拿张力持去跟林远辉做相比，他在长相和气质上就又不会是那么地突出了，只不过，林远辉是舒颜的，就算再优秀她也是不会有什么念头产生出来的。 而就是综合来看这并不是那么地完美的张力持，却总似乎是可以让她感觉得到自己兴许还是有着一点机会的。 只是舒颜刚刚的那一番话，让她的心里一时也是有了困惑，自己这是真地只纯粹是对于张力持的喜欢呢，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是穷怕了，其实心里早就着急想要找到一根大树去依靠了呢？ * 这顿饭，舒颜自然是没有让覃可来请，覃可倒也没有太坚持。 不过，舒颜回到家之后，想了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联系了李安琪，询问了一下覃可最近在公司的情况，同时也把刚刚跟覃可吃过了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安琪告诉她说，这几个月，覃可跟韦晓梅的冲突确实是不少的，甚至其中有一次还是因为要维护她而引起的，当时韦晓梅公开说了她的坏话，覃可就立即给顶了过去。 舒颜说：“我对她说，这个忙我帮不了她，因为无论是从以前还是如今的情况来看，我都不可能会去自认为，自己就有着可以跑到张力持跟前去讨得到人情的本事。” “还有，安琪姐，我都离开公司这么久了，没有必要为了我去跟韦晓梅吵了，你有机会再说说她，你们俩还都钱押在了施力美呢。” “哦，对了，你说起这个事，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就是有几个离职的人要求领回自己的钱，韦晓梅就是一直拖延不给办，理由给出一堆，后来有人就说要告到人事捞动焗去，她才软了下来。”，李安琪说。 舒颜就说：“你们的协议里是明确写有这一条的，离职的时候就是可以申请退还的啊。”，当初那个协议内容，她是看过了的，也正因为明明已经是写着了可以退款的，她也还是铁了心不要参加，才就把韦晓梅惹得那么地气恼了。 李安琪说：“是啊，那现在他们就是抓着这一条来跟韦晓梅理论了，不过，大家都清楚，她一直在拖也就是因为没有钱嘛，那个专卖店，现在只怕是已经成了一个无底洞了。” 第156章 不能总置身事外 舒颜实在没能想到，覃可的这个事情会有后来的那般发展。 不过，整个事情也让她又一次地思考，她终于是真正地明白了林远辉一直向她强调说的，涉及到了个人感情上面的问题，真正能够听得进别人劝导的人根本就是少之又少的。 林远辉的另一层考虑是，每个人在想要劝服了别人的时候，自身的主观意志也同时在不断地被加强，最后也就同样是很容易地陷入偏执。 因此，这个事情其实于人于已，都并没有太多积极的意义。 只是，她却也还是认为，就算是对方一时听不进劝，也并不就意味着自己的劝说就完全地没有了意义，如果朋友之间确实是彼此真心相待的，那就不能总置身事外的。 * 这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林远辉一边开着车一边说起，自己白天听说陈奕峰的一个客户，急着要出手房子套现了去偿债，其中有一套小的单位旧房，地段还可以，关键是总价不高。 “小覃不是说想要买房吗，那你看这个消息要不要转告一声了。” “六十多平方，没有电梯的砖混结构？那这个房子是相当地老旧了哦。”，舒颜说。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你想啊，要不是这房子没有学区房的概念，哪还轮得到我们把信息告诉给小覃呢。” “就是我们律所里的年轻人，也许就已经卖掉了的。” “只是，虽然没听阿峰细说，不过，既然对方是急着套现的，应该是希望一次性收款的，小覃她手上应该还没有准备好这个钱吧？” 舒颜点了点头，确实也是，这个问题她当然也想到了。 覃可母女俩平时真是很节省的，做小区保洁员的覃母还利用休息的时间去收集废旧拿去卖，每个月又额外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她们母女俩每个月的各项开支就主要是使用了覃母的收入，而覃可的工资那部分就基本都是存了起来。 她们的钱肯定是不会多，但是既然覃可向自己表达过了有这么一个想法，那她还是希望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覃可。 回到家，她连忙跟陈奕峰又做了一番更详细一些的了解，又在等到陈奕峰询问过后的最新回馈，说房子是还没有卖掉，不过也有其它的很有意向的人在谈。 她于是又连忙给覃可打了电话，覃可没有接，她又连着打了几次，终还是没有人接。 她捏着手机在想，如果覃可今晚上不回拨过来的话，这个事情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明显彼此之间没有缘分了。 直到一个多钟头之后，她才接到了覃可的电话。 “小颜姐，你睡了吗？” “没有啊，我正等着你的电话呢，有个事情要跟你说的。” “小颜姐，我就在你家的楼下，你能下来，和我说说话吗？” “楼下？”，舒颜闻言，眉头微蹙，“好的，那你稍等我一下啊。” 她放下电话，跟林远辉说了一声，拿了一瓶水就下楼了。 楼下的覃可一直在对着电梯厅的大玻璃门张望，看到舒颜就迎到了门边来了。 她的长发有些凌乱，舒颜想大概是因为她赶着过来的缘故吧，只是，什么事情需要她这么着急地呢。 覃可的事情是已经不那么地紧急了，却也还是让她有些预料不及。 原来，覃可就在与她一起吃饭的第二天，就自己拿着简历去到力恒新公司，找到了张力持。 张力持是认得她的，却说自己要招的人都已经是招好了。 而覃可再一次近距离地看着他，再次确认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吸引力强大。 张力持轻而易举地就识破了她的心，他是情场老手了，没有辜负了舒颜和李安琪以往对他的不良印象，一番言语之后，他就玩起了心理游戏。 他问覃可，真是这么想到自己的公司来吗？ 覃可没敢直接回答说是，只说看到网上在招人。 张力持又问说，那都知道人已经招好了，她为什么还不走呢。 覃可答不上来，只是她那样的眼神对于张力持来说，也就已经是足够了的。 他留下了覃可的资料，对她说他的公司多招一个人也是无所谓的，工资要的是多少也全都是好说的。 不过，他给了覃可两天的时间去考虑，说两天之后等着他的电话，其实他也不太想要为了这种小姑娘招惹到太多的麻烦。 但是两天之后，他却又故意没有给覃可打电话，覃可着急了，又等了一天，然后自己主动地给他打了过去。 张力持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让她过去找他。 见到了她，他问她是不是想好了，她怯怯懦懦地，还是点了头。 结果，就在他们几乎就走到了最后那几步的时候，舒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了。 舒颜原也不是爱反复纠缠的人，只是今天这二手房的事情时间也是紧了一些，她才就一连多打了几次。 就是她这么多打了的两次电话，终于还是把覃可唤醒了过来，她推开了张力持，跑掉了。 她给好朋友打电话，朋友正出差在外地，她回到了自家的楼下了，也没有上楼回家。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就直接过来找了舒颜。 舒颜把矿泉水拧开，递了过去，“来，先喝口水吧。” 覃可接过水瓶，喝了一大口，“小颜姐，我……” 舒颜说：“别着急，慢慢说，我今晚就是多听一听你来说。” “嗯。” “你现在是有怎么样的体会呢？”，舒颜问。 覃可回答说：“是庆幸，庆幸到底是都没有发生过了什么。” 舒颜轻声地问她：“为什么是这么地庆幸呢，你之前明明是很喜欢他的？” “因为……” “因为我跑出酒店房间之后，头脑也跟着越来越清醒了。” “今晚这一切，是我把我自己送上门去的，如果我和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那么我以后就一定是低微于他的了。” “所以”覃可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所以我今后，大概也就难以得到他真正地尊重了。” “小颜姐，我没有听你的话，你怪我吗？” 舒颜说：“说真地，刚刚听到你说自己主动过去的时候，我真是有过那么一瞬间，算是类似一种受到了打击的感觉吧，觉得自己说过了那么多了，也都还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对不起，小颜姐，我，我当时就是，犯贱了，鬼迷心窍……”，覃可急急地想要解释。 舒颜抬了抬手示意，然后接着说到：“不过后来，又听到你说了自己也悟出了不少，我就又觉得自己的感受不是那么地重要了，因为你自己去经历过之后，真正地成长了。” “我哦？成长了吗？”，覃可自嘲地问到。 舒颜点了点头：“我想，只有是真正地成长了，才可以做得到心平气和地去把自己内心的体会说出来。” “谢谢你，小颜姐。” 又坐了一会，舒颜把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覃可听罢，也坦白地表示，毕竟之前家里的底子太差，就算她们母女俩再怎么去节省，存起来的钱也不过是十万块不到，当初向她提出了想要买房的意愿，确实最最主要的还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从别人那里根本就得不到的便利与优惠而已。 “小颜姐，你看，我老是想着要占你便宜了。” 舒颜笑了笑，又轻轻地拍了拍覃可的手背，“没关系，你小颜姐我，可不是笨的，既然能让你多占了一些便宜，那也是因为了自己心里面是愿意的。” * “今天有一个客户过来找了我，你要不要猜猜那是谁？”，林远辉笑着问到。 “会是谁？”，舒颜很配合地勾起食指在下巴上敲了敲，故作思考状，“那意思是说，是我认识的人？” 林远辉却说：“严格说来，你跟一个与他关系很密切的人更熟悉一些。” “那，就是我认识的人的家属喽？” 林远辉比了比大拇指，“对，是的。” 舒颜此时是真地去想了，却想不出来，“算了，你还是快说出来吧。” “韦晓梅的老公。” “哦……原来是他啊，我确实没想到，那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要离婚。” * 与韦晓梅的老公见面已经过去两天了，可是舒颜都没有再要问起来。 此时林远辉的手指玩着她耳边的碎发，“那个韦晓梅家的事情，真地是都没想要问一问我的？” “嗯”舒颜真地是摇了摇头，“其实这两个人的事情，我真是无所谓的。” “韦晓梅那个人，自己身上那些好的东西你就算不去问，她也会主动跑来跟你说，说过了还怕你没有记得住。” “可是，哪一个人遇上的就全都会是好事了呢，那么着急地想要让别人看着自己的那些好，转了个身过去，就怕不好的那一些可能还要更多了吧。” 林远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确实如此。”，然后他又在等着她来问。 可是她还又是再没有多问了一句半句地，这样一来，他唯有主动地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韦晓梅的老公经别人介绍来找过了林远辉，说要订一个离婚协议，如果和平分手不成的话，还可能会要走到打离婚官司。 韦晓梅背着家里人把两套房子拿去抵押了，而且这对夫妇俩早就是过着各有各精彩的生活了，现在她老公的小相好怀有了身孕，还是一对双胞胎，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去提离婚的事情呢，就发现了韦晓梅背着了自己去抵押房产的事情了。 其实要说起来，这韦晓梅的老公也是没有多占理的，闹腾起来也不见得就有多大的所谓优势，不过韦晓梅那个家大概率是要散了的，就算这婚最后没离成，这一对私生子也是够刺了她的眼的。 之前他们夫妇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所以这一对双胞胎无论是男是女，韦晓梅老公在心理上都是完全没有压力了的，快五十岁的人再得到一对双胞胎，他也免不了得意得很，也是一心想要给这两个孩子一个正经的名分。 “你把陈奕峰推荐给他，他还显得有些不高兴？”，舒颜问。 林远说：“是的，不过不用管他，由得他自己想清楚再说，反正急的人是他。” “前几天，安琪姐不是跟我说了那些同事要求退还入股金的事情嘛，韦晓梅拿房产去抵押，应该也就是为了这个。” “嗯，不会错了。” 舒颜想到这个入股的事情，当初也算是促使自己辞职的原因之一，就不禁笑了笑，“以后，员工一个个离职的时候都要拿回自己的钱，那这生意不就还是变回了韦晓梅和施总两个人自己玩了嘛，她当初是一门心思非要做不可，结果钱还没挣到，要先把自己的房子填进去了。” 第157章 代号舒林生二号 又到了要给山区的两个小朋友寄送过年礼物的时候了，大姑娘的成绩依然是全年级的第一，而小姑娘呢，也依然还是在中下游的水平上徘徊不前。 这一次，除了衣物和食品，舒颜还想要给她们准备一些英语和作文的辅导书籍。 在收到了网上书店发来的书籍的第二天，她就又一次拉上林远辉一起去给两个小姑娘买礼物。 去年光顾过的那家卖童装的店铺还在，生意也是依然很不错的样子，真好，她心里面想。 只是，她感觉今天的商场里空气是特别地让人感觉到憋闷，甚为不舒服地。 林远辉连忙柔声地询问情况，她吸了一口气，又去体会了体会，却实在也说不上来这算是什么样的一种不适的感觉。 林远辉想到了贫血或是眩晕，虽然从以往她自身的身体状况和家里的饮食情况来分析，这些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这确实就是他第一时间里能想到的了，所以他也不禁就有了些着急。 舒颜却安慰了他，说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就没必要去医院的。 走出了商场，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笑着看他，表示说自己的感觉已经完全好了，没有问题了。 林远辉还是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那样心里才会踏实，“我当然会紧张啊，宝贝，你现在可是有岳母和我两个人的，要好好的才可以。” 舒颜闻言心中感动，抬手去抚了抚他的脸，“嗯，我知道。” “只不过我现在确实感觉没事了。” “那，要是再下一次的话，我们就上医院去看，这样可以吗？” 林远辉看着她，她此时的脸色确实已经恢复了过来，笑容也并不是勉强的，他犹豫了一会，点了头。 过后的一段日子，他也对此特别留意了起来，只是这种情况却也确实是没有再出现过。 一直到了年前的几天，两个人为了年夜饭去超市进行大采购，当时超市里面是尤其拥挤，舒颜才又再次有了那一种不适感。 * 在得到了医生的确认之后，舒颜回想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里的状态，算是恍然大悟，最近自己实在是变得娇气得厉害，整个人懒懒地，就似乎总是容易感觉到累，喜欢上坐着和靠着。 她不确定之前那次怀孕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感觉了，难道每一次都会有所不同的吗，她终是没有去问一问医生。 林远辉也同样是恍然大悟了过来，却也其实算是心里有数的，毕竟他之前可是动过了小心机的。 舒颜笑着问他：“马尔代夫？” 他嘴角微微一勾，“嗯，应该是。” 她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那你说，他会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他挨着她坐下来，把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无所谓的，我们都会爱他的。”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会是一个男孩。” 他挠了挠她头顶的头发，“小猫咪更希望是儿子吗？” 她摇摇头，“那倒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强烈地感觉得到我会有一个儿子。” “那我们就静待答案吧”，他用手背蹭着她的脸颊，柔声地说着，“看看这一次你的感觉准不准，嗯？” “嗯。”，她笑着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看似毫无不同的小肚子，跟孩子打招呼：“舒林生二号小朋友，这是你老爸，我是你老妈。” 然后，两人来到了二楼。 二楼除了他们的主卧之外，还有两间门对门的小卧室，只做了基础的装修。 走进了向南边的那一间，舒颜的手指在床头的墙面上点了点，“这面背景墙我特意留着了的，因为我都想过了，孩子出生后，才让人来刮上好看的硅藻泥造型，男孩子和女孩子分别要用的图案我也都大致看好了的，家具和窗帘也到时再去选合适的。” 他拉着她又打开了北边房间的门，“那这个，就是我们舒林生三号小朋友的房间了？” 她笑了起来，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我们还是等到二号小朋友平安健康成长起来再看吧，头一次为人父母，还什么都不懂的。” “嗯，都听你的。”，他说着，准确地就找到了她的唇，用力地亲了一口。 * 今年的年夜饭，早在得知怀孕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是要把大家，林爷爷，林大伯一家，林父林母都请到了他们这边来聚的。 可是如今舒颜怀孕了，林远辉就不愿意她再为了年夜饭去累着了。 舒颜却就是不听他的，不仅要继续亲自负责年夜饭，那个做卤菜送给各家过年的传统也要坚持下去。 “老公，你信我嘛，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啦，而且现在出去订桌子也很难订了的，难道这时候，我们又跑去找大伯母让她来忙这件事情吗，明明就是我们自己把话说好在先了的，是吧。” “再说了，我真没有那么脆弱的，宝宝这才有多大啊，我就开始什么都不用做了？是不是也太夸张了啊？我注意一点就是了。” “你想我说的对不对？” 她这红唇小嘴张一张一合地说着，说完了又是粘过来在他身上撒娇，于是林远辉就又投降了，她是真心地喜欢给大家做好吃的。 * 还是如同往年一样，需要提前一些去准备好食材。 自从确认了只是怀孕之后，舒颜再感觉到憋闷的时候，就总是更能忍耐了，而林远辉也不再是所谓的大惊小怪了。 不过即便如此，菜市场她还是没有一起去，特别是鸡禽生杀的地方，就算是她想要跟着去，颜素苹和林远辉也是不会同意的。 除夕当天一早起来，她把卤菜做好，由林远辉一个人给各家送了过去，他也没有多说了什么，毕竟目前知道消息的人就是颜素苹，林远虹和宁慧心。 林远虹甚至还想过撇下自己老公和儿子，跑过来一起吃饭，分享他们向长辈们宣布这个好消息的喜悦，最后还是回了她的婆家。 平时到大伯家，都是舒颜去给大伯母帮忙，今天大伯母也进到厨房想要帮她的忙，但是她今天准备得特别地充分，一点没有忙乱。 她暗暗地使了一个眼色给林远辉，他就借故离开了。 大伯母转身看着，目光越过了林远辉的背影，看到了客厅里的儿子，“小舒啊，看到你和阿辉这么地好，伯母心里真是高兴啊。” “谢谢伯母。”，舒颜觉得此时机会正好，“伯母，又在想堂哥的事情了吧？那要不然，你还是说说吧，你和大伯是希望堂哥给你们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伯母转回头来，对着她想了想，竟觉得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真是说不好，大概还是见着了才能知道吧，不过小舒，你堂哥这事情，你还是得继续地帮着留意的啊。” 舒颜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当然会的。” “伯母，我有个好朋友，一直都没有正经地谈过一次恋爱，我们都没有想到，现在她是选择了一个带着小孩的人。” “你说姻缘这事情，可真是好难说，是吧。”，她说的人就是赵玫，虽然她带着了要套一套大伯母的话的目的，却也不算是在撒谎。 “是啊，是难说，不过这么看来也就是真地喜欢了吧，那些都是明摆着的条件了，也还是非要去选了那个人。” “要我说，对方这要是丧偶的呢，兴许还好一些，那要如果是离婚的，只怕是牵扯得就多了，更不容易。”，大伯母说。 “嗯，在这一点上，我跟伯母的看法差不多，但是，我又觉得可能还是要看个人吧。”，舒颜说。 大伯母说：“只是，作为父母，大概还是希望儿女的婚事还是不要太复杂了的好。” “嗯。”，舒颜点了点头。 堂哥的女朋友，她和林远辉已经见过了，人确实是不错，小孩子也是拿堂哥当父亲一般地亲近，只是，堂哥这娶妻的路始终不会容易啊，尽管伯父伯母其实根本就是非常和善的长辈。 饭桌上，林远辉为大家都斟上了酒，六度的桃红葡萄酒，老人轻呷上一两口没有问题。 他看着满满一桌子自己和岳母一起协助了舒颜完成的菜肴，先举起了酒杯，向大家宣布了舒颜怀孕的消息。 除了颜素苹之外的长辈们因为毫无防备，都先是怔了怔，然后才在林远辉的带动下也都举起了酒杯。 舒颜微笑着，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看到大家都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向来能言善辩的她竟然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所以就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而这时，大家也才注意到刚才林远辉给每个人都倒了葡萄酒，给舒颜的杯子里倒的却是鲜榨的玉米汁，恍然大悟地又都笑了起来。 欣喜之情最外露的人就是林爷爷了。 林启庆到底是当了多年领导的人，就算是心里再怎么兴奋他也已经修炼到可以很好地掩饰起来，但是他的目光还是不禁在儿子儿媳的身上轻轻地转了一圈，嘴角也不禁弯了弯。 李兰华此时也是眉开颜笑地看着舒颜，只感觉到自己这个媳妇就是好啊，这要是再让他们两老早点抱上个大孙子的话呢，那就完美了，想着，她的嘴角也是放不下来。 她向颜素苹举杯，“来，亲家母，我们俩来碰杯。” “好”颜素苹也举起杯子，“大家都安康喜乐，明年再聚到一起。” 她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想着要来帮女儿分担一些，如果不是女儿怀孕，林家的团圆饭她是不会来参加的。 只是，吃过饭，舒颜想让她晚上留下来住上一晚，三个人一起守岁，她却没有答应。 她知道他们肯定是想着要开车送自己回家的，她不想他们再多有劳累了，所以搭上了林启庆的车子回了家。 这一点也是让舒颜想不到，细想却也是有些感伤。 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母亲，总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她认为最适合的选择。 年三十晚，几近空城的街道，酒的度数虽是不高，林远辉和舒颜还是等着各人平安到家的电话。 * 大年初二，是出嫁了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因为林远虹晚上也要回林家吃饭，所以舒颜和林远辉是回去陪颜素苹一起吃午饭。 舒颜想要早点回家，所以连早餐也是要回家去吃。 颜素苹看到他们早早地就回来了，果然很开心，“颜颜，白粥是刚煮好的，你看你们还想吃些什么，我马上给你们弄。” 舒颜说：“妈，你出去坐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 今天的早餐就想要吃素一点，很快就做好了。 当舒颜端着碟子出来时，听到颜素苹在跟她的朋友打电话。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这么多年你最关心我了，我之前确实是想过要找个人做个伴的，只不过，如今已经不想了。” “再说了，颜颜要是有了孩子了，那我就更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了。” “是，她是能干没错，可就是她不说，那我也乐意去帮着她啊。” “谢谢了，好姐妹，还是不看了，你说都这个岁数了，其实心里面啊，真地是不想再花心思，又花时间地去适应了另一个人的。” 颜素苹说到这里，突然地转了身，看到了舒颜。 她对女儿笑了笑，起身向阳台走了过去，“在啊，我在啊，一直都在听着，你说你说。” 舒颜看着母亲的背影，有些发呆，回过神转身要去厨房时，看到林远辉站在厨房的门边，手里拿着两副碗筷，他大概也是听到了母亲刚才的那些话了吧。 她抬起头，对着他扁了扁嘴，眼里已经升腾起一片雾气。 林远辉一看，自己的小猫要哭了，忙把手里的碗筷放下，扶着她的双肩，轻声哄着：“老婆，过年呢。” “有这么赖哭的妈妈，你说宝宝知道了会不会笑话你，嗯？” 舒颜的两排眼睫毛一闪，眼泪就滑落了下来，不过她马上靠到了他的臂膀上，两边眼角分别蹭了蹭，“那我们快开动吧，我饿了。” 第158章 人之聚散终有期(一) 之前一直没有答应过来一起住的颜素苹，如今因为想要来照顾怀孕的女儿，主动地搬了过来。 家里除了钟点工阿姨之外，暂时没有再另外请人的打算，舒颜肚子大了好多，也还是每天都会做饭。 由岳母陪在老婆的身边，林远辉也很放心，从不去劝阻了她在厨房里忙碌，毕竟她就是真心地喜欢给他们做好吃的。 这天，宁慧心打电话来说，下午她要外出去办事，办好了公事之后就想直接过来看看她，顺便蹭一顿饭再走。 放下手机，舒颜过去打开冰箱察看自家的库存，脑子里飞快地设计好了款待宁慧心的菜式。 她又一次想到了赵玫，然而电话里，赵玫却又是说有事来不了。 彼此已经是有好几个月都不曾见过面了，就连打电话也总是显得有些匆忙的样子。 而那个原来三个人定下的，要不定期地由各家轮流做庄组织聚会的约定，也已经早就不存在了。 要说起原因的话，那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了李霖。 有一次是由舒颜和林远辉做的东，他们定了去一个很有名的海鲜自助餐餐厅。 就在那一次，李霖就明确地对大家说了，他说在外面就餐，东西是又贵又不好吃，远没有在家里自己做的好吃和实在，他准备要请大家再去试试他做的干锅羊肉。 结果，夏天都来了，这个羊肉终究是也没有吃得到。 当聚会已经变得不再有趣，心自然地也就容易淡了起来，这个闺蜜之间的口头约定就这样地不了了之了。 舒颜依然能够感觉得到李霖的防备，并且，似乎随着他对于赵玫的掌控越来越有了把握，他的真性情也是越来越暴露了出来。 甚至，在心底里她认为，也许李霖的这种防备还不仅是针对了他们四个人，做一个大胆一点的猜测，那就应该是只要在赵玫身边的，经济条件比较优越一些的人，李霖他都不愿意赵玫去跟他们太过地亲近，他根本就是希望赵玫有了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舒颜比较难以接受这样狭隘的思想，作为她的角度上看，其实她和宁慧心两家四个人，从来没有想要给过压力予他和赵玫，还是他自己因为内心自卑的原因居多。 鸡汤里都说到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对的人，那她想，对的人大概应该是会让你想要去变得更好的人的，而不是学着孙悟空那样给你画上一个圈，就把你困在里面，对于这个圈子之外的世界可以不闻又不看。 不过，再怎么地说，赵玫在爱情和友情之间，已经明确地选择了李霖，她愿意为了他而去疏远所有让他不自信、不自在的人和事。 友情在爱情的面前并不总是矛盾的，只是一旦有了矛盾，友情就需要去接受考验和冲击，也许会得以维持，也许是，要败下阵来。 * 没几天，舒颜接到了赵娟的电话，赵娟说要过来跟她见一面。 赵娟很快地就来到了家里，提着好多礼物。 “娟姐，你这就太见外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请你到家里来坐一坐。”，舒颜说。 “是啊，小娟，你这确实太破费了。”，颜素苹也说到。 “我也就随便买了一些，没破费，阿姨。”，赵娟说。 赵娟看着舒颜穿着孕妇裙，笑了，“没想到，看到你穿裙子，竟是直接穿了孕妇裙了。” 舒颜也笑着扯了扯膝上的裙摆，“是啊，一直不喜欢穿裙子。” “怎么样，反应大吗？” “没什么，能吃能睡地，而且有我妈过来陪着，心情也很好。” “那就最好了。”，赵娟说。 颜素苹知道她专程过来，一定是有事情想要说，所以切了一盘水果给她们俩，就走上露台去摆弄花花草草了。 “我刚从昆明短期进修回来。”，赵娟说。 舒颜笑了，“那看来是要升职了吧，娟姐。” “不知道呢，去的人不少，我在里面确实是比较不起眼的一个。” “不过我跟你说实话，是不是升职什么的我也懒得要去问了，去年年底单位在新开发区有一个内部认购，一万块一平，果断要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周边的市场价是一万八，钱的影子都没见着就感觉到自己已经是赚到八十万了，心里面也就高兴了。” 舒颜笑得掩了掩嘴，“娟姐，我听完也觉得你拿到这笔钱了。” 赵娟也跟着笑了，然后话锋一转，“自从你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我们好久没聊天了。” “是啊，娟姐。” “舒颜啊，我今天来找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赵玫跟那个男人的事情。” 舒颜就问：“赵玫跟你吵架了？” 赵娟点了点头，“能不吵吗，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回回都是顶嘴。” “我跟她说，我说你就会跟家里人横，你跟我抬杠有用吗，你要是头脑清醒的，能至于现在活得这么一塌糊涂的吗？” “一塌糊涂的？”，舒颜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娟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们，你和慧心不会是都不知道吧，她最近的那些个事情？” 舒颜显得有些无奈，“说起来，我们都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赵娟却沉默了下来，似乎是要说的事情不少，需要梳理一下头绪。 “工作这么多年，她就没有交过一分钱到我妈的手上，挣的钱也都是自己拿来胡乱地花，也不知道存一点起来。” “可赵玫说，家里的水果和日用品全是她买回去的。”，舒颜有些弱弱地说到。 “呵呵，水果是吗？那还不都是她自己想要吃的那些！日用品？说的只是她自己用的姨妈巾和化妆品吧！那舒颜你说，她要是都给买了回来了，为什么我每个月还需要再去专门买了拿回家去呢？”，赵娟是越说越有些激动了起来。 认识这么多年，舒颜从没见过赵娟这么强烈地表现出对于自己妹妹的不满，所以她一时还真地是不敢随便地答话。 “可以说，这丫头从小都大就没有真正地懂事过，现在三十岁了也还是一个样子！” “她说想要买房子，我跟我妈就问她了，她有什么必须要买房子的理由吗，自己也没有什么积蓄的，又不是为了要结婚用的。” “她就说买了房子以后，跟人家说起来就会多了一个优势啊，搞不好买了房子以后马上就能嫁得出去了，我们当然也不会信了她说的，不过想想反正买房子总是亏不了的，就支持了她，你和慧心不也那么地支持了她嘛。” “我们大家可不就想着，她这下大概会懂事一些了，对吧。” “可是舒颜，你知道她现在跟那个姓李的男人之后，办了五张信用卡，在这几张卡之间利用管理的空子互相填补套现吗？” 对此，舒颜只能又是摇了头。 赵娟又说：“哦，这个事情她没敢告诉你们俩呢。” “那这么说，这些卡全都是为了那死男人才办的，还有那男人现在到南城来租房子住，这些事情，你们俩也一定是不知道的了。” 舒颜听罢，又是一时地语塞。 赵娟见状就又叹了一口气，“那死男人到南城来上班，可别以为是什么高升了，那是给原单位清理出来进了下属一个小破单位。” 舒颜把水杯递了过去，赵娟接过去喝了一大口，默了默，语气倒是平缓了下来，也有着些许地无奈，“那个死男人但凡做个什么菜，他都要放辣椒，我妈不是一直都喝着中药调养的嘛，根本就吃不了辣，特么的，他还好像很懂事一样地猛地要往我妈的碗里夹过去。” “赵玫呢，在旁边就光看着，像个死人一样也不劝半句，后来我妈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 舒颜的眉心又蹙了起来，“可是娟姐，赵玫她一直跟我们说，家里的人对他们俩的事都是没有意见了的，甚至还很喜欢他。” 赵娟又激动了起来，“那就绝对是睁眼说瞎话了。” “自从我女儿被他儿子摁在地上打过一次以后，我看都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俩，我都怕我哪天忍不住上去抓起他儿子来揍。” “啊”舒颜此时感觉到今天赵娟带来的信息真是有些太过真相了，“可是，这样的事情赵玫她也是不出来管一管吗？” “管了，她是这么管的，就像是个傻瓜一样笑嘻嘻地对我说，那两个孩子只是闹着玩的，李1都说他自己是没有用力的。” “她居然要帮那个叫李1的，我都要给她给气死了。”，赵娟说到自己女儿挨打，又更激动了一些，“没用力？真地是亏她，一个亲亲小姨说得出口啊，再用力一点就直接残了。” 也许不止是如今赵玫的这个事情，就是对于整个赵家的事情，赵娟都是扛得疲累，长期郁结了太久了，此时面对舒颜，她就好想要尽情地倾吐出来。 “舒颜，人家都说家丑不外扬，可是我不把你当外人。” “你都不知道赵玫她是怎么作贱自己的，那天晚上吃了饭他们俩在房间里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吵了起来，然后那死男人就摔门走了，我早就懒得去理会了，就带着女儿回了家。” “半夜十二点多，我妈给我打电话来说，赵玫接了那死男人的一个电话就马上跑出去了，舒颜，你想得出来她那样子都急成了什么样了吗，她出门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睡衣和拖鞋，都没来得及去换一换。” “我就马上打电话过去给她，打了老半天，她才接了，说自己已经打车去到了那男人的出租屋了，晚上就不回家了。” “我，特么的，可能真地是我文化不够吧。” “我真地不懂得这算是特么的，什么样的狗p爱情！”，赵娟顿了顿，又是无奈地一笑，“也是，我知道什么呢。” “舒颜啊，你和慧心肯定也是不会想得到的吧，她跟那死男人约出来见面的那第一个晚上，就已经去开房间了，呵，所以，我真也确实是觉得自己是什么都不懂得了。” 赵娟今天无所保留地抛撒过来的，这一个更比一个劲爆的信息炸弹，真是让舒颜感觉到有些消化不过来。 片刻的沉默过后，舒颜想起了赵玫的房子，便问到：“娟姐，李霖为什么要去租房子？赵玫不是说她房子装修好了吗，我还以为他们一直住那边呢。” 赵娟闻言，再次失望地摇了摇头，“那这么说，赵玫也没有让你们俩过去坐一坐了，是吧？” 舒颜再次地摇了摇头，关于房子装修她确实是有问过了赵玫的，赵玫只说去年年底房子就装好了，其它就没再多说。 “是，他们是搬过去了，不过前后才住了两个月，死男人说那里离他上班的地方太远了。” “哎哟，那房子装修可够差劲地，我都懒得跟你这个行家说了。” 舒颜拍了拍赵娟的手背，她知道，大家对于赵玫没把房子交给她来设计装修都有着基本一致的意见，不过，她自己对此早已经不介意了，“那，现在那个房子就空着了？” 不料，赵娟闻言竟又是一声冷笑，“什么空着了啊，那死男人的父母不马上跟着住进去了嘛。” 她说着，轻握起舒颜的一只手，“舒颜，你有没有感觉，这个房子的事情，那死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有了预谋的？” “就这样一步接一步地走下来了？” 确实，舒颜刚刚也是感觉到整个事情真地是诸多的不对劲。 只是，赵玫根本就不是一个笨人，甚至她其实还算是相当会使小算计来维护利益的人，那应该就是不容易让自己吃大亏的才对啊。 又只是，她真地是好困惑，怎么与赵玫之间不过才几个月不见面，事情就能变化得如此地迅猛了呢，然而，她又真正地有过机会去了解过那些事情了吗。 第159章 人之聚散终有期(二) “我猜想，赵玫肯定跟你们说过的是，那死男人在我们家做家务是多勤快的吧？”，赵娟问。 然后她看到舒颜果然是点了点头，嘴角冷冷一笑，“根本就不是的，那死男人住我们家的时候，还要让我妈来服侍他们父子俩吃饭。” “我妈脾气那么软的一个人也不愿意了，就跟赵玫说，让他们赶快搬走，赵玫这胳膊往外拐的也没有敢去说，就一直拖着，结果后来这事情让死男人知道了，他就坐在客厅里骂我妈，我妈害怕他动手，缩在房间里都没敢出来。” “赵玫她，真地就是过得一塌糊涂，真的，舒颜，说起她啊，我真地是……”，赵娟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舒颜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又给她的杯子里加上了热茶水。 “还有，也不知道她是上哪去得到了那死男人前妻的号码，就主动给人家打过去系，对那死男人的事情是问完这又要问那个。” “结果人家就直接开始劝了，说那绝对就不是个什么好人，早离开了只会早好，要不然当年自己也不会在儿子才八个月大的时候非要净身出户，要把这婚给离了。” “娟姐，人家真地是这样对赵玫说的啊？”，舒颜又是弱弱地问。 赵娟点头，“是啊，这就是赵玫自己亲口告诉我的，估计还是她自己给美化过了的呢。” “所以，真相其实就是，结婚之后那死男人想一夜暴富要买房买车，就迷上了赌钱，把家里的全都拿走了又四处去借，欠了二十多万的债，劝不听，还要动手打人，儿子才三个多月大的时候，他甚至想要把房子抵押出去再赌一把大的一次挣回本来。” “两个人工作才没几年，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好在房子是单位的旧房，买得不贵，但是如果连房子都要抵出去的话，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偏偏家里那两个老的从来就是一味地帮亲不帮理，就是在一旁看着是无动于衷，他前妻最后也是彻底死了心，狠心离开了，如果是个女儿或许那死男人一家还会把孩子让给她，可是现在是个儿子，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开手的了。” “说来也真地是，能怪她扔下儿子不要吗？你说，哪个正经女人找个男人结婚不是为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呢，我们俩也都是结了婚的，这道理更是比谁都清楚的，你说是不是，舒颜。” 舒颜乖乖地点了点头。 “一开始穷一点都不算什么，大家一条心一起努力也还是有些机会的，可是要沾上了赌，那就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了，而是还能不能再一起过的事情了。” “最气人的是什么？现在那死男人都原形毕露了，赵玫她不是去想既然这个人是指望不上了，那自己是不是尽早离开算了，她竟然是想着要去挽救他，感化他，你说说，她蠢不蠢，真是疯了。” “他要真是能够给挽救，给感化过来的人，那你也要看看你赵玫到底有没有这般的能耐啊，是不是嘛。” 赵娟今天确实就是想要宣泻出来个痛快，简直是停不下来。 可是，舒颜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越听心里就越是沉重，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希望有一个类似于水龙头那样的开关，让她可以选择赵娟开口说话的时间，以及说出来的多少。 “舒颜，这么多年了，你和赵玫一直都是这么地要好，可以说也就跟姐妹差不了什么了，姐就拜托你帮我们好好地说一说她吧。” “你帮我们把她叫醒了吧，她是着了魔了，你帮帮我们，你说的她应该会听的。”，赵娟说着又握起了舒颜的手。 这个就是她今天专程过来的目的，可以说也是她最后的尝试了，家里人说的，赵玫听不进去，她期望舒颜说的有所作用。 面对赵娟信任的眼神，舒颜点了点头，“嗯，那我就试试跟她谈一谈吧，娟姐。” 眼前的正是从来都在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疼爱着赵玫的人，她对于赵玫的那份心意是确定无疑的，所以她今天对自己所说的这所有也是自己不必有怀疑的。 但其实，此时此刻，她真地是相当不确定，自己要怎么去劝说一个如此陌生的赵玫。 * 舒颜执意要把赵娟送到楼下，结果，当赵娟看到了自己的车子，又想起了刚刚自己还漏掉了这辆车子的事情了。 “对了，还有这个车子！”，她扬起手中的钥匙，摁了摁。 舒颜看过去，一辆迷你越野车上的车灯闪了两闪。 “这个车子”赵娟的手指对着车子点了点，“原来也是赵玫吵着要买的，她说公司准备要搬了，没有车开很不方便。” “新车是十万出头，我就出了七万给她付了首期。” “结果，特么的，她买了回去自己不开，是给那个死男人来开，还跟我说什么有人接送要比起自己开车好太多了。” 舒颜听得又有些愣住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原来赵玫已经买了车子了。 “有个好男人接送当然是好啊，我也知道的啊！可是你也要看看自己得到的是不是福气了。”，赵娟说着又不禁激动了起来，“有一次，晚上十点多钟，两个人在路上又吵了起来，那死男人就在半路上把她给赶下了车，自己开着车跑了，最后她自己灰溜溜地打车回家。” “还有一次，跟同事说好了去自驾游的，加油卡里没有钱了，她多唠叨了两句，死男人就嫌弃她态度不好，趁着她进去充值的时候，直接给了现金加了油又扔下她在加油站里，跑了。” “舒颜，你看看，他们之间如今就是这么样的一种状态，那是多小气幼稚的一个男人啊。” “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赵玫说，车子你既然自己不开，坐车你也坐得是那么地窝囊，那我就拿回来自己开，反正这车子基本上也能算是我买的，我就把车子过户到了自己的名下。” “死男人知道这事之后，简直是暴跳如雷。” “可是这事怎么能就完了呢，我之后还是得要设计来又设计去，最后是直接撕破了脸，才总算是把这车子给拿了回来了。” “现在，我就是希望赵玫那房子别又惹什么事情出来就好了。” “我很担心的啊，舒颜。” 赵娟顿了顿，又是叹了一口气，万分无奈地说到：“总之，赵玫招惹了这个男人啊，真地是我们全家都跟着一起受累。” “唉，我真地是不知道她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真地不知道啊。” 舒颜也同样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又一次轻轻地拍了拍赵娟的手臂以示安慰。 * 赵娟开车走远了，舒颜却仍是独自地走到了小区的大门外面。 她站在路边，看着街上的人和车，大家各有各的方向，这世界那么地大，每个人的好朋友也就那么一个，或者两三个，可以一直相伴的人到底是不会太多，多的只是萍水相逢。 赵娟今天说了那么多，已经让她很难把那些事情与她认识了十几年的，那个叫做赵玫的女孩子联系起来了。 她一直自诩判断力如何地出众，可是，当她不断地听着赵娟说出了那些让她感到既陌生又诧异的事情，她都已经有些顾不上要去给予赵娟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来了。 她的心里只是不断地重复在问，那样的一个赵玫真地就是她认识的，一直以为很了解了的人吗，抑或根本还是自己错觉了，刚刚跟赵娟坐在一起长谈只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 她竟然希望，那并不是真的才最好，因为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啊。 但也许，真相，它就总是如此不堪的。 比如，你看到一个新闻，说的是一对七十多岁的夫妻几十年来一直就渴望着有一个爱情结晶，终于通过试管婴儿的技术，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试想，看完了这样的一则述说医学奇迹的新闻，会有多少人情不自禁地会联想到他们之间有着如何动人的爱情故事，一个七十多岁的男人数十年来只爱着他的老妻子，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直到功夫不负有心人，七十岁的妻子终于生下了他们的亲生儿子。 可是，如果说你之前想象的故事有多么地动人，那么也许接着而来的跟踪报道就会是多么地冰冷透心。 据说事实的真相是，他们从四十岁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因为男人老婆的娘家有丰厚的遗产可继承，然而遗嘱里也说明了，只要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那也就没有了继承的资格，所以为了那笔遗产，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妻子生下一个孩子，即使她年已古稀，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类似于这样的真相里面，又有多少是关于爱情的，还真是不好说。 想来，这么多年，赵玫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了自己和宁慧心的事情，大家一直相处得是和谐又愉快的，交朋友虽然讲的更多的还是性情，但是到底也不能够缺失了的一份坦诚和真实啊。 所以，她此时也才会如此地失望了吧。 原来，一直以来她们看到的赵玫，与她家里人眼中的那一个竟是如此地不相符合。 也许，赵玫只是因为喜欢她，想要跟她成为朋友，所以才想要掩藏起了她自己的真性情，伪装成为一个跟她比较相近的人，但是即便是想到了这一点，她也仍然是失望的，毕竟赵娟今天所说的话全部都留在了她的心底，已经是无法装作不知。 赵玫正在经历的这一段感情，它已经是一一地伤害到了家里所有的人，没有人愿意给予她祝福，这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一个结果了。 她也真心希望赵玫自己能够早点醒悟过来，爱错了人也不必害怕，早点承认错误就是了，那样才可以试着去放开手，也就可以早点解脱。 只是，赵玫真地是能如赵娟所想，能够听得进自己的劝导吗？ 说实在地，她没有什么把握。 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已经足够地了解了一个人，后来才会发现，那也许只不过是我们已经熟悉和习惯了他总是处在那一种状态罢了。 也许，我们穷尽一生，也未必就能够了解了另外的一个人。 她仰起了头，此时的天空并不明朗，真是像极她此时这复杂难言的心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家走了回去。 第160章 人之聚散终有期(三) 林远辉今天下班回家很早，颜素苹颇感意外，他便解释说刚好就在家附近办事，事情办完了就直接回来了。 “妈，颜颜呢？”，他问。 “在楼上，下午赵娟来过了，一起谈了蛮久，不过说的都是赵玫和她那对象的事情。” “颜颜她的心情不太好，应该是有些想不通，明明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赵玫为什么还要瞒着了那么多的事情。”，颜素苹说。 林远辉点了点头，“知道了，妈，我上去找她。” “好的，去吧。” 他三步两步地上了楼梯，来到了卧室的门前。 落地窗外投进来的光线描出了她的剪影，因为对比度高，让她五个月的肚子显得有些大，她的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侧过身子来对着他笑，“老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的？” “嗯，回来多陪陪你。”，他笑着回到。 在他眼里，就是孕妇裙，她也要穿得比别人好看太多，之前多年都不穿裙子的人，现在为了他们的孩子每天都在穿着宽大的各式裙子。 只是，今天的裙子是灰白格子的，色调清淡了一些，愈发地衬出了她此时心情的不够晴朗。 他快步地走去把手洗干净了，又换上了家里的衣服，然后才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环抱住了她，“一个人躲起来在想什么呢？” 她轻叹一声，反抱着他的双臂，一时也没有说话。 “老公。” “嗯？” “其实一直以来，你觉得，赵玫怎么样？” 林远辉默了默，“她是你的好朋友，其它的我并没有想太多。”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反问：“真地是都没有想过吗？”，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样的回答她才不会轻易地相信。 他蹭了蹭她的头发，“总之，我啊，就跟你是一边的。”，会一起对朋友好，或者是一起成为陌路。 “今天，娟姐来过了。” “嗯，我刚刚已经听妈说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又接着说到：“她对我说了好多赵玫的事情，我们之前都不知道的事情。” “娟姐口中说的那个赵玫，跟我们平时看到的相差太远了，我感觉到有些不真实。”，她说着，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划动。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一起看着不远处的蓝湖。 没有风，此时的湖面平滑得就像是一面镜子，实在是好一副闲静平和的景象，可是，谁又知道那湖底里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所以，也许还是她自己的要求有些高了吗？ 他在她的发际吻了吻，“我们坐一会吧？” 她点了点头，“好的。” 他松开了她，把双人椅搬了过来，轻扶着她坐好，然后去倒了一杯暖水回来，挨着她坐了下来。 她接过他递来的马克杯，喝了一大口。 他把杯子接回去，也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长臂一伸，把她重新抱回了怀里。 良久，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而坐，耳边是笔记本里一直不断在交替重复唱着的同一首歌，《流金岁月》，一个普通话版，一个粤语版。 歌自然都是好歌，只是也不知道她刚刚一个人的时候，是已经听过了多少遍了。 看，似水流金年月 求往日欢笑重现 金光里 谁在雨中相逢 奈何又骤然相送 随一阵清风 看一个轻笑 无论爱是否永远 茫茫在人海中转圈 如梦，消逝 浮萍，一片 …… 去流逝似金年月 如何令往昔留住 金光里难在雨中重遇 前尘事倍添凌乱 晴阳升上斜阳归去 无论爱是否有缘 茫然在匆匆中打转 如梦逝去瞬息万变 心一片仍在叹息怀念 仍然望往昔重现 无言的你无言的我 流逝去是苦与甜 模糊是当天一张脸 变得难辨 只有一片愁凝在脸 …… 在又一次的歌曲尾声当中，他轻声地对她说：“宝贝。” “如果你是因为对别人所做的有着困惑，而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没有得到对方的信任，那我想说，完全没有必要。” “哦”她像小猫一样地用头顶去蹭了蹭他的下巴，“那我来跟你说一点以前读书时候的事情吧，想要听吗？” “好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听你说了。”，他说着，倾身过去探了探马克杯，“还要再喝点水吗，喝的话我要去加点热的才好。” 她把他拉了回来，又还把他的手臂绕回到了自己的肩头上，“我不渴，别去了，一会吃饭喝汤。” “那好，来，让我先把你好好地抱着了，你再开始说。” 她笑着轻拍着他的胸膛，然后在他的怀里故意地是拱了又拱。 他勾着嘴角，也故意扮成个木头人似地一动不动，让她自己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才把双臂合拢抱紧了她。 “在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一个邻班的男生每天放学都会在自行车车棚附近等着慧心，然后要把她送回家去。” “那个男生其实长得不错，一开始也算用了心，他了解了慧心大概到达学校的时间，也了解了慧心和我最喜欢把单车放在哪个角落，所以他几乎每一天都把自己的单车挨着我们的放在一起。” “慧心却说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不过也没拒绝他陪着回家。” “只是，那个男生的耐心不大，他曾经送过慧心一张周杰伦当年最新的cd，只是他后来决定不再等慧心了，然后就又问慧心要回那张cd。” “那天，他可能是担心慧心会不爽快地归还吧，还特意叫上了一个朋友陪着来找，这样当然很容易就引起其它同学的围观了。” “不过慧心过后对我说，当时那种有些无辜和伤自尊的感觉其实很快地就过去了，只是这个事情倒真正地让她想明白了，那个小说里总时常会说到的词，宁缺勿烂。” 不是自己动了心的人，终究都只能是勉强，耽误了别人，也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可是，老公。” “我今天送走了娟姐之后，竟然想不起来，赵玫她到底有没有曾经也对我说过类似这样的一些话，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有着怎么样的发自内心的感受。” 她仰起头来看他：“然而，今天我听娟姐说了那么多，我全都一点也没有怀疑。” “嗯，明白。”，他分别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皮和鼻尖。 * 第二天，舒颜给赵玫打了电话，“赵玫，你最近工作忙吗？我们好久没有好好地聊一聊了，见个面吧。” 而赵玫，此时已经从赵母那里得知自己姐姐去找过了舒颜，对于她想要对自己说的是什么，早就心中有数了，于是便以照顾她怀孕不方便跑动为由，说可以就在电话里先聊着。 舒颜本来就认为赵娟是夸大了自己劝说的能力，此时更是确定了之前的判断，但是答应了赵娟的事情，她怎么样也是要劝一劝的。 赵玫是一直在为自己和李霖做辩解，而作为舒颜，既然话题已经打开了，面对赵玫这仿佛鸵鸟般的态度，她也是说着，说着，就不禁如同赵娟一样语气有些激动了起来。 “赵玫，娟姐告诉我，说当初李霖请家政公司来清理掉的，都是你爸妈当年结婚时候置办的物件，就是因为有着纪念意义，阿姨她才不愿意随便处理掉的。” “你说你家里的人，有哪一个是特别不讲道理，特别难以相处的呢？没有吧？” “那为什么相处得越久，家里人就越是不想去接受他了呢，难道说他自己就真地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吗？不可能的事情嘛，一个人跟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好，那问题通常就出在了自己的身上。” “赵玫，你要再好好地想想啊，不要遇事就是一味地先向他偏袒。” “而且，他要真地是在乎你的，他应该能够学着也去对你的家人好的，不是吗，赵玫？” 然而到了这时，舒颜才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了，电话那头的赵玫似乎沉默得太久了。 “喂喂，赵玫？还在吗？” “喂，喂……赵玫？” 她挂断了之后又拨了过去，一次，两次，三次。 十五分钟之后，她又开始重新地拨了过去，四次，五次。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她又再一次尝试地打了过去，六次，只是，赵玫的手机给出的仍然是一样的反应。 她摘下了蓝牙耳机，无奈地垂下了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远方。 其实她是有想象过跟赵玫闹得不愉快的那个场面的，却唯独没有料想得到，决裂来临的这一刻竟然可以是这么地平静而干脆的。 也许是在从刘阿姨那里听到了赵玫与陈强之间的那些经济纠葛之后，也许是亲眼所见的，赵玫与李霖一起之后太过迅速地发生着的各种变化，可以说在今天之前更早的时候，她隐隐之中就有过了一种预感，也许有那么一天，自己与赵玫终将要走散于人海当中。 只是，她丝毫都不希望这个预感会成真，所以就当成了一个心底的秘密，真正的秘密，是对谁也没有说过的。 然而，她再是不情愿，它还是就在今天发生了。 她终究还是心理准备不充足，此时的感觉很不好，难过。 * 赵玫自从接了舒颜的电话之后，上班也是变得更没有了心机。 她一个人躲到了步行梯的一角，又是捏着手机在看，手指往上划到了底，接着又往下拉到了头，她如此往复地划了又拉，拉了又划，通信录里一长串的名单里再也看不到“舒颜”这个名字。 她此时的脸上似乎是毫无波动，而其实她的耳边，是李霖的声音不断地在回响。 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与李霖争吵到了最后，气急败坏的他就总是喜欢用无尽嘲鄙的语气对她吼叫。 “姓赵的，你以为你谁呢，了不起了啊？” “想要分手是吗，好啊，那就分啊，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算什么东西，啊，赵玫，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其实还挺美的了吧，呵，真地是笑掉大牙了。” “远的就不跟你说了，就是你那两个朋友，你都差得是够远的了！你说人家可怜了你，从来不嫌弃你愿意带着你一起玩，可是你也不能够就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啊，有镜子可以照的！” “不过你啊，也别去怨自己的运气不够好，就你啊，也就是用来配我这样的人还算是勉强可以，其它的你就趁早别做梦了。” 赵玫想着就把手机举了起来，想要往墙上砸去，却又实在是任性不起来，偏偏就在这时，手机竟还真就收到了一条信用卡催款短信。 她没点开来看，把屏幕关掉，靠在墙上，头脑有些混乱。 * 舒颜也给宁慧心打了电话。 “慧心，我跟赵玫谈了，她确实是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嗯，她不愿意听到有人说那个男人的不好。” “是的，我说也不行，赵娟其实高估了我的能力。” “她甚至还特别地生气，说当初我明明还说过了一些支持她的话，而现在我竟然也要去劝她分手，然后，她就把我直接拉黑了。” “是拉黑了，因为我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了，慧心，我是确定了这个事情之后才给你打的电话，错不了的。” “是啊……” “我也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一些，真是可惜了，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没想到情份到底还是不够深啊。” “不，不用了，慧心，你别尝试在我和她之间做什么调和。” “我是认真的，你了解的，我这人，碎过的东西我向来就不喜欢，也不愿意去修补。” 碎裂开来的东西补不回原来的样子，而她也并没有那个修补的耐心，走散了就散了吧，各自保重好了。 今天，林远辉又提前下班回了家。 她软软地缩进了他的怀里，“我感觉今天一整天，自己都是在打电话之中，有点累了。” 他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头发，当然一听就明白。 她所说的，只是一个电话，她就只是跟一个她曾经很在乎的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被那个电话缠绕了一天，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她会很快就走出来的。 第161章 人之聚散终有期(四) 赵娟是从宁慧心那里听到的消息，她真是万没料到，不过就是因为自己让舒颜帮忙劝说了一下，自己妹妹竟然还真地可以随随便便地就把与舒颜之间的多年情谊亲手地毁断了。 她跑回了家里，指着赵玫大骂她不识好歹，彻底地是非不分。 只不过，如今赵玫对着他们这些强烈地反对了她与李霖的人，就都是直接地采取了木头人态度，展现了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姿势，赵娟再怎么地骂也终究都只能是独角戏，还把自己累着了。 赵娟又来找了舒颜，一开口就连声说了对不起。 “真是对不起你了，舒颜，对不起了，赵玫她现在不懂得，但是她啊，以后就一定会懂得的了。” “她一定会后悔地，真的，舒颜。” 舒颜连忙地劝她：“娟姐，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就由得它了吧，你别再为了这事情生气了。” “可是舒颜，你说赵玫她寒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的心啊！就为了那么一个人渣，她可真地是打算谁都可以不要了，她病得这么重，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得过来啊？”，赵娟仍是失望之极，恨铁不成钢。 舒颜拍了拍她的手背，无言，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 她自己也并没有想得太明白的，自己与赵玫这十几年的友情，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完败给一个只认识了一年的男人了呢。 而，事情为什么总是非要二选一地才可以的呢。 “舒颜，这家里的里里外外什么的，都需要我一个人来操心，我最近时常感觉到累了，我真地都不想再去理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算了吧。” “可是……” “还是不行啊。”，赵娟说到最后，声音小了，十分地无奈。 舒颜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娟姐，再多的事情，也还是得要你自己先是好好的才可以的啊。” “那些实在管不过来的，你就放开手别去管了，娟姐，一直以来你已经是做得很好了。” 赵娟反握住了她的手，“你说你明明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好的朋友，唉，赵玫她一定会后悔的。” “她一定会的，舒颜！”，她都觉得自己词穷了，除了反复地强调这一点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舒颜却仍是淡淡地一笑，如果说在那天过后的几天里，她确曾想过如果赵玫能够主动地打一个电话过来编一个听起来还过得去的理由，那么彼此大概还是可以假假装装地继续做着朋友的，可时至今日，赵玫是怎么想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娟姐，我跟赵玫之间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和你，我们俩还是朋友的啊，我们要多保持联系，有需要也要互相帮忙的啊。” 赵娟听得懂她这话里的真正含义，真地是再次替自己亲妹妹感到汗颜，“舒颜……” “娟姐，我一直都认你这个姐姐的哦。”，舒颜拍了拍她的手背，甚至故意逗她：“除非，你也打算不理我了。” “怎么会！”，赵娟连忙使劲地摆手，“我们家就有一个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已经是够够的了，舒颜。” * 覃可与张力持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地，没过多久的时间，竟然就开始在施力美公司传说了起来，覃可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是羞愧难当，施承和黄方芳等公司高层人物知道了她想要走，不再安排工作给她，顶替她的人也已经是火速找好了，而同事们也都是认为她为了工作实在也是太放得开了。 所以，她只得提出了辞职。 辞职之后，生活一时不至于马上就受到了如何地影响，但是她们母女俩还是不免又有些紧张了起来，那种对于未来生活的不安全感似乎又渐渐地回来了。 覃母其实很好奇这么好的工作，一个月将近六千块钱，女儿她为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几次追问无果也就不再问下去了，也到底是没有舍得太过责备了她，只让她不要要求太高，先找到一份工作做着再说其它。 覃可失业在家，母亲的想法她很在乎，而真正让她焦虑的确实并不只是因为找工作不顺利，还是来自于与张力持之间的那件事情，她如今总是感觉到自己的腰杆没有以前挺得那么地直了，但凡一个知道她有过那个经历的人都可以过来取笑她，她每每想到这些就好后悔，后悔没有听了舒颜的话。 而她这一段时间，已经投出了好几份简历，工作却一直还没有着落，甚至面试的机会也没有得到过，她偶尔会猜想，大概如今的就业环境不太乐观，而自己的待遇要求可能也略高了一些，算是安慰自己很好的理由。 只是这一次，她也不好意思再向舒颜开口要求帮忙了。 一个一直对自己总是在照顾的人的话没听进去，却偏要去相信一个自以为总不至于太坏了的，还几乎陌生的男人，想了想，其实说得也是不对的，那男人都是明白地说清楚了的，不骗又不拐地，是她自己非要贴上去的，自作自受罢了。 这一天，她又到施力美来催款了，上次来过之后她又回家等了半个月了，她的入股金还是没有领得回来。 她拿定了主意，今天拿不到钱就不会离开。 钱一直没付就是因为公司的资金十分紧张，真是差不多到了分分要去计较的时候了，看着覃可的态度强硬，财务部的人待到她离开了，连忙地就联系了韦晓梅。 覃可离开了财务室，还是去找了李安琪，两人聊了一会，不想手机短信就响了，她笑着对李安琪扬了扬手机，没有说话。 李安琪点了点头，也默契地不声张出来。 其实，她如今每天来上班的心情也时常是起起伏伏的，特别容易感到倦怠。 公司如今工资发放的时间拖延得相当地严重，这当然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这里的情况她从来都很了解，她不过就是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态在这里继续耗着罢了，只不过她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得多久，而最关键的是离开了这里，她又要去哪里，根本没想好。 今天覃可总算是把自己的钱拿了回来了，而她自己的那五万块钱，她竟然是早已经开始暗暗地在劝说着自己，要做好了钱拿不得回来的心理准备。 真的是，这打工打成了这样也是始料不及，她想着不禁一阵烦躁，提出了自己来做东，要约舒颜出来，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覃可却表示，自己今天领回了钱，最高兴的人是自己，这顿饭理应由她来请才合适。 她们俩为了照顾舒颜的身子，就说要在舒颜家附近找地方，可是舒颜却说她家附近没有什么推荐的餐厅，还是决定到市中心去找她们。 吃饭期间，说起了舒颜原来想要开个网上设计工作室的事情，当然舒颜没想到宝宝来得这么快，这个想法就暂时中止了。 而李安琪适时地就把话题转到了覃可的找工作的事情上面，她今天听说了覃可找工作不顺利，料想覃可也是没有告诉给舒颜，所以就选择这样当面提了出来。 久不见面了，彼此话真不少，光是施力美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说很多了，看着李安琪要回去上班的时间要到了，三个人告别离开。 舒颜与覃可一起走到了公交车站，这个时间等车的人不多。 覃可的车子先来了，她不想上车，还想陪着舒颜，舒颜却笑着把她往公车车门那推了推。 覃可上车之后跑到玻璃窗边向她挥手，她也笑着挥了挥手，今天的这个聚会让她感觉很高兴地。 只是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南城的夏天对于怀着身孕的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大考验，挺难耐的事情，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怕热的人，现在的体温又高，就更容易感觉到燥热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条小方巾，慢慢地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今天她没有在林律师那里报备就溜出来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么个大热天里一个人走了这么些路，恐怕他会要马上就开车过来接走她，她想着就弯了弯嘴唇。 道路的中央是长长的绿化隔离带，种着齐齐整整的树木，这是凤凰花开的时节，树上的红花团团簇簇的，鲜艳夺目，也似乎已经把绿色的树叶给遮盖了起来，远远地看过去，就好像那些是只长了花而没有长叶子的树一样，看着非常地有意思。 天太热了，她又用小方巾去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的汗珠，随身带的水喝完了，车子还是没有来，然后她又看向了那些凤凰花。 细细用心去看，每一棵植物都可以是越看越漂亮，也越看越耐看的，因为它们展示的是生命的希望，她想着，不自觉地把手抚在了自己隆起的肚皮之上，微笑了起来。 然后她惊喜地瞪了瞪大眼睛，笑得更灿烂了。 此时路上有一辆汽车正在向她驶近，而这辆似乎是从火红的花影之中开出来的车子，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车上的男人很快地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为她打开了车门。 “老公，你怎么来了？” “我问安琪姐的，她说你应该还没走远。”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跟安琪姐她们俩在一起？” “岳母大人说的。” “啊？老妈向你打了小报告？” “不是，是你老公我查岗查得勤快。” “哦，好吧。”，她吐了吐小舌头。 林远辉给她拧开了一瓶水，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接过去就喝了一大口，然后眉开眼笑地说：“老公，我跟你说，今天虽然热，但是我今天出来走一走，感觉真是好极了。” “还有，你看，这路上的凤凰花全都开了，好漂亮，我们那边就没有这种树，对吧。” 他没有去看那些树和花，只看着她，用手背去蹭了蹭她的脸，知道她在岔开话题，“我并没有反对你出来走走，不过就是你现在的身子不同往日，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才觉得安心而已。” “嗯，我都知道的啊。”，她用力点头，一脸认真地，“其实我也没有想要瞒你的，你这几天忙嘛，我也是想着反正中午人也不多嘛，自己走走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可是，你明明答应了妈的，说好了打车来打车回去的。” 她闻言自知理亏，又吐了吐小舌头。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贪玩的小坏猫。” “好了，我回去了不会跟妈说的。” 第162章 人之聚散终有期(五) 舒颜问林远辉，他们律所需不需要招人，林律师说并不需要。 得知舒颜是想帮覃可找工作，他便坦白地说，覃可并非专业出身，如果不是确定了想要往法律方面去发展一番的话，还不如再耐心地找一找，直接就做回她行政文秘的本行。 他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把覃可招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他们的情况就是，所里的年轻人都是专业出身的，就算他们现在只是因为资历尚浅做着一些看似并不太重要的工作，可那也是在为以后执业独挡一面做着的各种准备。 他的话句句在理，舒颜当然是同意的，覃可的忙她是很想去帮的，只是确实需要去想到一个可持续性的问题。 而这一天，初中同学黄静联系了她，说一位上大学时出了国的女同学想要组织大家出来聚一聚。 舒颜不禁笑了，说黄静明明是初三时候才来的班上，如今竟然跟其它同学比她这个原生的同班同学还要好太多。 黄静哈哈笑起来，说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因为闲出来的。 不过，舒颜向来对此类同学聚会并不热情，上学时交情很一般又已经相隔了多年未见，要真是说同学情分有多深让人很怀念，就难免显得有些假了，此时又是怀孕的月份不小，她正好以此作为理由。 却不料，她自以为很合理充分的理由，一下子就让黄静给否决了。 黄静对她说，已经答应了会赴约的女同学里，也有怀孕的，月份也没有比她小多少。 可，舒颜还是不太想去，还想要继续地推托。 而以往因为聚会的事情来联系到她，黄静不会是太过执着地，不过她今天却总是在劝，她说这位同学几年前全家都已经移民出去了，以后回来一次大概不容易。 她还马上把自己与那位同学的聊天记录转给了舒颜，说那实在是一位很有心的同学啊。 舒颜看到了几张很旧的打印纸的照片，上面是班上期中期末考试总分的排名，舒颜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总是排在了那位回国的同学的前面一名，突然之间她就明白了那位同学为什么向黄静表示特别想见到她一面了。 是，她与那位同学平时的交情确实很一般，但是身居千里迢迢之外，当他们的同学想起了故乡，想起了故人，大概想到的远远要比他们要多出好多的吧。 * 聚会的这天，舒颜挑了一件海军蓝的短袖直身裙穿上，裙子刚好盖过膝盖，白色的小圆反领和白色的包布钮扣，配着了白色镂空的平底鞋，和白色软皮的小挎包，婚戒和腕表也都戴上了，实在是一个打扮精致，赏心悦目的准妈妈。 虽然对于她此时的情况，就算是衣着随便一些也完全可以得到谅解，但她还是尤其希望自己能够留给那位回国的同学一个良好印象。 此次相聚终只是短暂的，下次再见也未知是到何时，愿此方与彼方，大家都是平安健康。 林远辉把她送了过来，临下车时，她笑着问他：“我看着还行吗？” 他怔了怔，这个问题还用问啊，她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最美的那一个女人，他重重地点头，“你看起来好极了，老婆。”，说着倾身过来亲了她一口。 然后他先下车去为她打开了车门，递过了臂膀来让她扶着下车。 她下了车站定，正了正裙子和皮包，走到了会所的门口，转过身来向他笑着挥了挥手。 他往副驾驶座微探着身子，用手向她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要看到她先进去了再走。 她却是摇了摇头，也向他比划着让他先走，自己再进去。 他笑了，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开车走了。 她待到他开车走远了，才缓缓转身走进了会所。 这本是他们夫妻俩的日常表现，只是此时全都到落入了唐明宇的眼中，他一直安静地倾慕于她，此时也是同样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安静都是表面的，心里的感觉其实真有些一时难以言明。 是羡慕，林学长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与她确实极为相配。 也是嫉妒，自己也很不错的啊，为什么陪着她的不能是他？ 有心安，因为她看着是那么地幸福和自在，他就希望她好好的。 也有茫然，他自己以后会爱上另一个女人吗，她会是谁？ 之前他尽管心中是惦记得很，却到底没好意思去问黄静，今天的聚会舒颜她会不会来，他很想见到她，却又觉得不见也许才是更好。 此时此刻，他觉得还是见到的好，毕竟在别的时候，他也做不到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既是执念，那就都交给时间好了，静待它来帮着解除吧。 * 女同学们围在回国同学的身边，对着她混血儿子的相片说着和笑着，对她在国外的种种生活也是很感兴趣，不断地在询问。 舒颜则是保持着微笑坐在一旁看着。 她注意到此时的唐明宇又在接电话了，想来他堂堂辉煌地产的老总也会赏脸来参加聚会，实在是为人太谦和了，这一点那些身家不过只是半桶水的富豪们真该学一学，不必要总是太过傲慢。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然地遇上了，她立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回以微笑点头。 然后，她突然就想到了覃可找工作的事情，对哦，要不然就问一问唐明宇吧，他们集团这么大，搞不好还真会有点机会不定呢。 是的，对于她来说，唐明宇与张力持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同样都是为了覃可，她拒绝了覃可想让她帮忙说几句好话的请求，却又可以主动地去找唐明宇谈。 于是她站起身，向唐明宇走了过去。 唐明宇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她会主动向自己走过来，竟收好了手机，笔直地站在原地等着。 相对于他的些许紧张，舒颜倒是表现得极为坦然。 “工作很忙吧，我刚才看到你一直在接电话？”，她笑着问到。 唐明宇说：“最近是有点忙，刚刚把一个拖了好些年的项目接手过来。” “哦，只是，我看到你也没有安排人跟在身边，就像其它的大老板那样的做法。” “大老板”这个身份的概念，就是唐明宇一直竭力想要去回避的，他不禁轻捂着嘴笑了笑，然后说：“其实是有的，只是今天过来跟大家聚会，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哦，也是。”，舒颜点了点头，顿了顿之后，说：“我知道你不会去管这么细的工作，但是我还是想问一问。” “好，你说。”，唐明宇说。 “就是我有个做行政文秘的旧同事，最近也从以前的公司辞职出来了，一直都没找到工作，我想帮忙问问，你们集团最近有没有相关的用人需求。” “我这同事责任心很强，而且很好学，给机会的话一定会有很好发挥的。”，舒颜说。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杨俐她也是问过了的，宏韬地产那边本部和南城市里的下属公司都暂时不招人。 可是，唐明宇却把她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地听了。 确实，这种招人的小事情他不会去管的，但是就在她刚刚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忙他一定要帮了她。 * 聚会结束的时候，唐明宇听到了舒颜与黄静之间的一段对话。 黄静向舒颜提出送她回家，舒颜先表示了谢意，然后说自己老公此时已经等在了门外。 黄静连忙挽起了她的手臂，笑着就夸奖起了林远辉来，舒颜也落落大方地承认自己有一个好老公。 这时，唐明宇跟着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然后默默地转了身。 他返回了会所里，让人领着来到了一个清静些的角落，给自己的好朋友打了电话过去，先点了两瓶好酒等着。 * 又过了半个月，覃可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霉运期来临了。 这天，她打算好了，就从明天开始，自己就不吃中餐了，虽然本来她们家里的吃食就朴素得很，一顿中餐也不会省得了几个钱的，但是她还是希望给自己一点实际地处罚。 却偏在这个晚上，她接到了舒颜的电话，说让她明天带上简历去辉煌地产集团面试。 第163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一) 自从去医院看过了舒颜母子，杨俐就开始跟陈奕峰打起冷战来了，不跟他说话，下了班也是自己一个人吃饭，晚上让他在客房里睡。 这天晚上，她很晚才回到家。 陈奕峰独自吃过了饭盒之后一直呆坐在客厅里等着她，当看到她手里的购物袋子上的卡通图案，就知道她是又上街去给舒颜儿子买衣服去了。 那天在医院，她在看到林远辉和舒颜的儿子第一眼就立即表现得喜欢得不得了，舒颜的单人病房里就数她的笑声最大了。 可是，他看着他的这个大侄子，也没有觉得是长得有多好看啊，哪有他父母亲的风采啊，也似乎，还没有展现出有多可爱的啊，还只会闭着眼睛呼呼地睡觉，真是奇怪了，自己老婆怎么就觉得这孩子哪哪都好看可爱之极了呢。 林远辉也是的，也非要跟他说自己儿子的眼睛长得就像老婆，他就不服气，回了自己兄弟一句，说这小子的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就知道是像的谁了，林远辉却不紧不慢地瞥了自己一眼，说他自己就是能知道。 好吧，在一个新生儿的面前，谁的能耐都要比他自己大。 他的心里面活动不断，一双眼睛却一直是在看着杨俐。 此时，她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选的当然是离得他最远的地方，她把盒装的小人衣服一一地拿了出来，似乎手心痒痒地想要打开来看，却到底还是忍住了。 然后，她用手机拍了好些相片，又发送了出去。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发给了舒颜，只是舒颜大概没空来回她的信息，所以她就捏着手机在等着。 期间，她竟抽空在他的身上和茶几上的那两个饭盒上瞥了一眼，尽管她的目光是淡淡的，却立即让他觉得颇有了希望。 舒颜把信息回了过来，她笑了，两个女人也没有聊太久，只是她收了线嘴角还久久地没放下来。 他见机行事，直接起身凑了过去，“老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把一张大脸往她的跟前贴了过去，还一副无辜状。 杨俐却推开了他的脸和人，打开了电视机。 陈奕峰厚着脸皮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看到她没有反对，手还慢慢地就抬了起来想要揽住她。 她却往扶手那边身子一歪，避开了。 陈奕峰有些讪讪地收起了手，这几天的冷战让他的感觉真是特别地不好，他自己先想过了，找林远辉谈过了之后，又再自己想了一遍，他也有了决定。 “老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说着就抓住了杨俐的手。 杨俐使劲地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然后她说：“痛了。” 陈奕峰闻言连忙就松开了力气，却仍是不放手，“不要生气了，你看你这样子，气着了自己不说，也要把我们的孩子吓到了啊。” “唉呀，这个妈妈对着爸爸这么凶的啊，不好，不好。” 杨俐闻言，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便对她点了点头。 杨俐垂下眼眸，盯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在看，突然之间对他就有了歉意，她是不是到底还是逼了他了？ 良久，她抬眼又看着他，“你，这说的是，已经想好了的意思吗？” “嗯”陈奕峰点头，“我想好了，我们也要孩子吧，老婆。”，他同时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我们就要一个就好了，老婆行不行？” 杨俐却说：“你想要就要了，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同意了，我现在又不想要了呢？” “没关系，老婆，我都听你的，我最怕的是你不理我，这几天浑身都不自在，做事没有心机。” 杨俐闻言，别过了头去，心中感动。 然而她转头回来时，却是抬手就戳了戳陈奕峰的脑袋，“你啊，真地是笨死了，知道不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两边家的老妈早几年就都曾经问过我，说我们俩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啊，现在医学很发达都能治的，这些我有跟你抱怨过半句了吗？” “我让你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坦白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你一直就不去说，那我也就只能帮你一直在沉默了。” 她说着，又再次戳了戳他，“亏得我整天帮你想着！” 他此时弱弱地唤了一声，“老婆。” “嗯？” “要是，我的主意都不变的话，你是真地想要跟我离婚吗？”，他可从来没想过要跟杨俐离婚，所以他的决定就是改变了初衷。 “离婚？”，杨俐有些意外他会这样问，其实她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婚的。 那，她为什么火气那么大呢？ 她想了想，应该还是因为那天去医院探望舒颜，自己在病房走廊上听到了两个女人在窃窃议论一对夫妇试管婴儿做了三次都没有成功的那件事情了吧。 谈恋爱到结婚，这一路过来，自己对于是不是要与陈奕峰作为丁克家庭到老确实是越来越动摇的，也许她在一开始就没有陈奕峰的想法那么地坚定吧，只是因为爱他，所以很愿意跟从了他。 她从来也不是那种看到了小孩子就情不自禁想要去逗弄的人，其实，她内心里甚至都不是那么地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一个真正喜欢小孩子的女人，只是来自于各方，社会的和双方父母亲的无形压力，她确实是体会得远要比陈奕峰多得多的，毕竟，那些压力总是极其自然地就直接往她的身上倾斜过来了。 她把手掌盖在了陈奕峰的手背上，“老公，我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坦白说，我们结婚以后，生不生孩子这个问题，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似乎都在我的身上，你今年三十一，我也三十了。” “我平时跟你说起这个事情呢，你总是嘻嘻哈哈地，我也随随便便地就也带过去了。” 然后，她把那天在医院走廊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果然，她的判断是对的，陈奕峰当时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那两个女人。 “我这几天对着你生气，是因为我这一次，就有认真地问了我自己，以后会不会有后悔，我的答案是我会的。” “老公，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我想，如果哪天意外是在我身上，那我还留有一个我们俩的宝宝给你，是个女儿的，可以粘着你陪你说说话，是个儿子的，他可以陪着你打篮球。” “你这人啊，看着好像有些孩子气，但我知道你做起事情来一点也不会孩子气，你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带好的，所以我……” 陈奕峰这时已经用手轻捂住了她的嘴唇，然后把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老婆！” 杨俐也反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嗯。” “老婆，刚才那些话，今天说过就算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提了，什么明天又什么意外的那些，好吗？” 杨俐闻言却手上加了力气，在他的背上用力地拍了两下，反过来怪道：“还不是你，整天来惹我不高兴！” “我没有啊”陈奕峰直叫冤，“我哪有啊，我不敢的啊。” * 舒颜是顺产，一个七斤二两的儿子，小名一早起好了的，叫木木。 关于是不是要去月子中心的问题，他们夫妇听从了颜素苹的意见，还是请月嫂到家里护理。 请来的月嫂是孕期的培训课上，另一个准妈妈向舒颜推荐的，她的月份要比舒颜大了两个月，说自己已经定好了月嫂了，口碑很好的人，她自己也是从朋友那里直接预约来的，得要赶紧地定下来，否则就要请不到人了。 果然，什么行业都是一样，会做工的人是不少，做得好的却从来不会太多。 舒颜听罢，心里竟然也跟着有些着急了，就也跟着把月嫂预定了下来，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是不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保姆这么地急切，甚至于多少还寄托上了希望的。 然后，那位准妈妈又说起了哪个品牌的奶粉可以信赖，不过在孩子过了六个月的时候呢，就得又要更换成另外的一个品牌了。 舒颜一听，又把奶粉的品牌一一地记了下来。 为了儿子，她也都一一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这些明显变化，只要是对儿子好的，自己个人的倔强和坚持还是可以往一边放一放的。 木木是一个相当好带的孩子，不爱哭闹，他不睡觉的时候就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新世界，夫妇俩就以此判断儿子的性格应该还是继承了他爹爹的要更多一些。 自从有了木木之后，舒颜切身地体会到了养育孩子确确实实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虽然请了得力的月嫂，能干的母亲也一直在帮忙，但是她对养育儿子并没有完全地依赖于别人，她大多数时候都会亲手去照料儿子。 该学的就学，做得不太对的就好好地改一改，所有的出发点不过就是为了孩子好，让他健康地成长，只要明白了这样一个中心点，其它的事情就都不难对付了，但是身体疲累那也是肯定的。 两个月将至，月嫂就要离开了，林远辉提出要另请一个专职采买和做饭的保姆，舒颜就显得有些犹豫。 林远辉再了解不过，她这人就是全方位地洁癖症，请来的保姆再如何讲究卫生，再怎么懂得礼貌，终究也抵不过她对于一个外人长期地停留在自己的小家园里的那种介意和不情愿。 颜素苹一直在表示说自己一个人就完全可以的，可是舒颜也并不想让她累着，就反而做了请人的决定了。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就问过了一直帮他们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阿姨，阿姨表示自己很乐意地，她跟他们说了一个市场的月薪标准，他们直接又给她多加了五百块钱，阿姨心里暗道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钟点工阿姨就这样暂时地转换成了几个月的专职保姆，早上买好了菜就来到家里，一起吃过了晚饭厨房收拾好了就回家。 如此日子，木木长到了七个月大，从这之后，他就完全是由妈妈和外婆来带着的了，话说他妈妈确实是能干，并且在妈妈的劝说之下，外婆很快就恢复了继续参加夕阳红吃喝玩乐团的活动当中了。 第164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二) 林启庆和李兰华对于舒颜这么快就让他们顺利地抱上了大孙子，真是倍感到欣慰和满意。 尤其是李兰华，终于不用在朋友圈里光看着别人来晒孙子了，她自己就能够得意得起来。 只是至于其它更细节上面的事情，他们俩就都不太能够主动得起来了，家务事确实就不是他们夫妇俩的强项，李兰华甚至对于自己当年带大两个孩子的记忆都并不十分地清晰，毕竟她当年其实更多的也是依赖了两边家里的长辈来帮忙。 倒是林大伯母每一次过来探望小侄孙，都能够与颜素苹在育儿经上面交谈甚欢，两个人都是经验多多。 李兰华这次是把五万块钱交给了舒颜，一向都不善于与自己的儿女很好沟通交流的他们夫妇俩，就是这样再一次地用这个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感情的厚度，很量化，却不得不承认也确实很实在。 她有些得意过了头，就在一些林家亲戚的撩拨之下，组织起了林家亲戚团分批地过来探望自己的长孙。 来了不少人，甚至好些关系并不亲近的亲戚，连林远辉自己都说不清楚彼此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舒颜笑话了他，却并不会反感，反正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得上一面的，就算到了饭点人不走，那就多做几个菜一起吃呗，反正他们家冰箱里从来都不会缺少了吃的。 倒是林远虹就有些看不过去了，她觉得舒颜带着孩子本就疲累了，还需要忍受和接待那些不够自觉的，一坐下来就不愿意走的女亲戚，所以她在私底下就跟李兰华抗议了，结果母女俩当然又是小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舒颜反过来劝慰了林远虹，表示自己真地不是那么地介意的。 结婚了可不就是要不断地面对着来自两个家庭的事情嘛，说到与婆家人所谓的相处技巧，舒颜之前是真没有认真地思考过，她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话，那还是先试着去成为朋友吧，毕竟那样最为简单了，这一点她与林远虹做到了。 而与长辈之间就是挺难以实现这一点的，那就多注意保持着些距离了，距离总是可以让彼此之间那并不太牢靠的感情长久一些的，因为不是与公公婆婆同住，所以他们两老如今也只是时常过来看大孙子，直接插手进他们具体的家务事里的机会很小，也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发生意见或争执。 * 这天晚上，舒颜把木木放回到了他自己的可爱小木床里。 她拉过凳子坐在了一旁跟儿子说话，想到了什么都会跟他简单地说一说，在怀孕的时候她就开始这样做了，她认为这就是再自然不过的启蒙形式。 而木木虽然听不懂，却也是特别地喜欢听妈妈说话的，大眼睛总是瞪得圆圆的，时不时地笑一下，嘴角溢出了口水，他还很喜欢挥舞着自己的小胖手。 舒颜亲了儿子一口，然后轻声地哼起了歌，也不一定是儿歌，也是想到什么就唱什么，木木的眼皮是越来越重，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确定儿子已经是睡踏实了，她自己也速度地爬上了大床，倒头就睡，也很快地睡了过去。 林远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儿子，然后直接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舒颜。 她睡得很甜，用着她最喜欢的睡姿，他看着一时没能忍住，就吻了她的额头，又拿起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来，吻着她的手背和手指。 感觉到了他熟悉的触感，她的嘴角轻轻地弯了弯，如今每天都太充实了，她是一粘枕头就能睡着，不过他来到床边没一会她尚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已经感觉得到了。 她的眼睛仍然睁不开，手上却慢慢地把被子拉了过来，抱住，一只手在腾出来的地方上摊开，软软地拍了拍，示意他并排躺下。 他也躺了上去，抱着她，笑容很是满足。 两人相拥着睡了一小会，是她先听到了木木的两声哼唧，迅速地睁开眼睛头脑亦是瞬间地清醒，赶紧起来去看儿子。 木木并没有醒过来，自个嘟囔了一下过后，眉心渐渐地打开来，一双小拳头也缓缓地展开了回来，继续地睡了过去。 两个人围着小床，看着里面那睡容纯洁又恬静的小人。 他极轻地拨了拨儿子竖起的软发，贴到她的耳边说：“宝贝，我第一眼看到儿子，就知道他的眼睛会像你。” “这么跟阿峰说了，他还说我乱说，明明就是他自己什么都不懂得，对吧。” 她掩着嘴轻笑，也悄声地回到：“他的肤色应该会随了你的好。”，说着还用手去刮了刮他的脸颊。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去吻了吻，“我就说过嘛，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不聪明的呢？！” “如此真好，宝贝，谢谢你。”，他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咬了咬他的耳垂，“老公，你抱我回去吧。” “嗯”他把她抱了起来。 她并没有明显地发胖，肚皮收得也很好，松松垮垮的睡衣此时是歪歪斜斜的。 “大了。”，他说着，大手就已经到了衣服里面，敛起了笑意。 儿子三个多月大了，他此时的眼里很热切，她不禁疼惜起他数月的忍耐来了，媚眼微微地放着电，“喜不喜欢？” 他用鼻尖蹭着她的耳珠，“宝贝，你这样我怎么还能放过你，嗯？” 她自己也躁热了起来，“那你想怎么……不放……过了？”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熟练地解着衣扣，直到她从自己的轻口今声中清醒过来，急急地拍打起他的手臂：“别在这里。” “儿子看着呢。” 他从她的脖项间抬起了头，瞥了一眼儿子的小木床，皱了皱眉，抱起她去了卫生间，一边小心地走着，一边问到：“老婆，明天让儿子回他自己房间好不好？” “他这么小，你忍心啊？”，她手指轻点着他的额头，“你说你啊，是不是担心别人都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啊？” “那，我们以后都要来洗手间这里吗？” 她只管伏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忍着笑，这个真还没想过，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得要有所不同的。 …… 过后，他是身心都满足了，把她抱回到床上。 她一个翻身就贴着了床，嘴里喃喃了一句：“坏蛋。” 他没有反驳，只是重重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两下。 她刚想再来一句“坏蛋”，却听到了儿子那边又有动静，想要强撑着起来看看，却被他轻轻地摁住了。 她安心睡好，还是嘟囔了一次“坏蛋”。 * 木木模样长开了以后，见过了他的人，一半说他长得像林远辉，另一半又说他其实长得更像舒颜一些，在别人的眼里，仿佛就总会是谁抱着了他，他就会更像谁多一点。 小木木白天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跟妈咪和外婆在一起，但是他也好喜欢他爹爹的。 他不会看挂钟，然而每次他爹爹回到家，他总似乎第一时间就能够知道似地，总会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聚精会神地等待着爹爹他走过来找自己。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就即刻会微微歪着头，咧起了小嘴，那藕节一般的小手也同时举了起来，小小的拳头一收一开地，是要他爹爹快点来抱抱自己。 他爹爹会笑着把他抱起来，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上一口，也时常会用鼻尖去蹭他，声音轻悄悄地在问他，今天有没有太闹腾了让他的妈咪累着了。 而总是喜欢在厨房里弄好吃的妈咪，她明明就是很喜欢他们父子俩过来陪在身边的，却又总是喜欢假装地要怪责他爹爹老是没注意到保持合理的距离，让饭菜的油烟熏到了他。 而外婆呢，他爹爹抱着他的时间一旦稍微长了一些，她就会舍不得累着了他爹爹，就老是想着要把他抱回到她自己的手里，外婆总说他爹爹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了，回到家就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总之吧，外婆她啊，就是总不舍得他爹爹在家里太辛苦了。 * 放弃了出去工作，在家里陪伴着儿子成长，同时每天为了家人用心地做出好吃的饭菜，这些对于舒颜来说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从怀上木木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用任何理由借口，来推托这份抚养的责任，关于事业的停顿，没什么太多可遗憾的，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而孩子的每一年岁的增长却是找不回来的，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是完全允许的，那她就留在家里尽心地陪伴和育养儿子好了。 有时候，她会想到那四个字“相夫教子”，那样一个通常被人们认为只属于那些更为顺从和柔弱的女子的词语，有一天它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竟然也可以是毫无违和感地。 这天，她对过来探望的宁慧心和杨俐说到：“我跟你们说哦，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那种鸡汤，就是说什么对于女人而言，事业和家庭其实是可以两者兼顾的那一种鸡汤。” “太难！” “事业与家庭，你更在意的是哪一个，那么另一个你就得要先把它放下来，这两件事情又不是举重比赛的杠铃，都是需要用心才能做好的，同时举起到同一个高度实在太不容易了。” 此时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的宁慧心点头同意，她就是刚刚把工作辞掉了，因为之前的引产经历，周峻坚持让她早些辞职回家静养着。 稍晚一些的时候，男人们也陆续到了，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席间，看到大家吃得高兴，舒颜也有那么的一刻，想到了赵玫，不过也就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而已，没有人会去拒绝友情，只不过被人随便地放弃的感觉确实是很不好。 今晚在座的这么多好朋友，因为林远辉，他们俩的好朋友都增加了，少了赵玫，她还是那个很喜欢给大家做可口饭菜的人，她还是会对朋友们付出真心。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自己之前那一番关于事业和家庭的“大张其词”之后不久，杨俐也怀上宝宝了。 如此，他们这一群人就算是统一地要升格成为了父母了。 第165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三) 人生，可不就总多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发生嘛。 过了不久的一天，舒颜接到了宁慧心的电话，宁慧心告诉她说赵玫上着班的时候突然大出血晕倒，送到了医院诊断是宫外孕。 详细的消息又是赵娟告诉给宁慧心的。 赵娟说，赵玫的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当时情况极其危急，可是李霖那个人渣在接到了电话之后就一直都处于消失的状态。 她心里明显是很希望宁慧心和舒颜她们能够过去看一看自己妹妹的，只是当听说宁慧心此时也正是怀着身孕，都要到了嘴边的话就又暂时地把先给打住了。 只是，赵玫此时的情绪看着有些消极，作为姐姐的她实在是很希望有朋友过去跟赵玫说说话，多鼓励鼓励她。 然而除了她们两个人，赵娟也实在想不到其它的人了，至于赵玫的同事们，这未婚先孕就罢了还又要闹出了这么大地动静出来，想想，人家不过来探望其实还会更好一些。 所以，临到了电话要收线的时候，太过挂虑自己妹妹的赵娟还是没能忍住，就还是问了宁慧心，说如果舒颜得知了这个消息，还会愿意来看一看赵玫吗。 虽说之前舒颜也大度地表示过了，不会因为赵玫就断了与他们家里其它人的联系，可是，她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的啊，自己要真是对着舒颜了，这样的问题她是不太能问得出口的。 这个坏消息来得太突然，但一直都是有些被动地在听着的宁慧心也并没有随便地就要代表舒颜答复，只答应了无论舒颜会不会去，自己都会过去看赵玫的。 赵娟听罢很感歉疚，深知自己终究是在强人所难了，逼着要一个五个月身孕的人去安慰自己那个总是让人操心的妹妹，她太无奈了，真地是恨铁不成钢啊。 而此时，听着宁慧心的话，舒颜沉默了。 如果她去看了赵玫，那么之后呢，她们是要和好如初吗？ 只是，真地是可以和好如初吗？ 如果下一回彼此又要因为李霖或是别的什么人争吵了呢？如果，在吵过过后赵玫又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拉黑了呢？ 想想这一些问题，她都只会觉得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她去不去医院看望赵玫都并不会是其它人想象当中的那么地重要和有意义。 解释起来也并不复杂地，不过就只是她已经不相信赵玫了而已。 她也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心热得快，冷得却也是不慢。 * 周峻把宁慧心送到了住院大楼的楼下，反复地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现在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太金贵了，一定都要顺顺利利地才好啊，所以，其实他对于宁慧心非要过来看赵玫是感到相当不满地。 他跟宁慧心结婚最早，这么些年来，她们三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也可以说是了解得最多的，本来之前对于不少的事情他就保留着自己的看法的，就问，凭什么大家就都总是需要去照顾着赵玫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了？ 宁慧心知道他的心思，更知道他的不放心，却也还是没有让他跟着一起上楼去。 说起来，就是她自己此时的心情都是有些怪怪的呢，对赵玫当然会是很同情，只是，还有其它的不少想法啊。 虽说如今在表面上看，只不过是舒颜与赵玫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好了而已，可是她与赵玫之间本就是因为了舒颜才会联结到一起的，所以，对于她来说，如今对待赵玫的态度也必定是受到了影响的。 她们之间也确实不再那么亲密了，而且很显然赵玫她自己也是懂得这一点的，她们俩平时就是打打电话，见面的时候也并不多。 此时病床上的赵玫虚弱又消极，当听赵娟说到李霖接了电话之后就没有出现过，她一时竟忘了给出自己姐姐一点反应。 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与那个男人的以后会要怎么样，如果继续下去，那她就当然应该表现出自己对他此时踪影消失并不那么地介意，理由也不难编，只可是，她的内心却明明是已经有了记恨的，所以，她其实只是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出所谓合适的反应。 她看到了宁慧心，眼睛瞬间几不可察亮了一亮，还不自觉地就往宁慧心的身后瞥了过去。 宁慧心的身后并没有其它的人。 她不感意外，却也同时体会到了心里那一瞬清晰的失落感。 宁慧心表示自己身子也不太方便，过来之前就没有特别地去采买了什么，说着直接把一个牛皮信封交到了赵娟的手上，说自己就委托她代为买些合适的东西吧。 赵娟请宁慧心过来不是图的这个，只是这种情况之下就不好多推托，她接下了那个信封，她毕竟是银行里上班的人，就算不是有意探知不过轻轻地触摸，就知道里面大概装着了一万块的现金，她更是羞愧不已，竟有些恨恨地瞥了病床上的妹妹。 不过，她也就是仅此而已了，骂也没少骂，身心疲累她也还是得去帮着担了起来，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臭鼻子割不掉啊。 * cd机里正悠悠地唱着歌曲，是一首英文的老歌，《closetoyou》，旋律悠扬婉转，歌者的嗓音糖磁动人。 whydobirdssuddenlyappear everytimeyouarenear justlikeme theylongtobe closetoyou whydostars falldownfromthesky everytimeyouwalkby justlikeme theylongtobe closetoyou …… 卧室飘窗上是暖暖的白橡木木纹，上面放着拼色的圆形垫子，阳光斜斜地洒了一些进来，微风吹动着麻质的窗帘。 越过对面的高楼顶部看过去，是蓝天和白云，此时对于心情正好的人来说，便自然地就有了一些海阔天空般的爽朗感觉。 此时迎着光而坐的是他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儿子。 儿子站在窗边，两只小手微微张开了扒在玻璃之上，他在往窗外好奇地张望，小人有胖胖的小手，和胖胖的脚丫。 儿子学走路每天的进步都很快，女人的一只手一直扶在了儿子的小身板上，身体随着儿子移动的幅度也在不断地调整着姿势。 这是她喜欢的歌曲，她的头随着旋律轻轻地摇摆，嘴里也跟着在轻哼，儿子站定不动了，她就问：“木木，妈咪唱歌好不好听啊，嗯？” 小小的男孩没有回过头，对着玻璃上面自己浅淡的影子咯咯地笑，小肉手还不安份地拍了拍玻璃窗，声音糯糯地答到：“好。” “来，妈咪亲一口。”，女人倾身上去在儿子的头顶亲了一口。 于是儿子又是一阵咯咯地笑。 女人从背后把儿子轻轻地抱了过来，指着窗外的景致，轻柔地说到：“木木，你看，那是蓝天，和白云，还有，高高的楼。” “高高揉（楼），高高揉（楼）。”，儿子也在玻璃窗上点着对面的高楼，学得兴奋而认真。 “嗯，对的，高高的楼，一栋又一栋，这边和那边，有很多，很多的，对吧。” “多！” 女人又拿起了儿子的小手，向窗外挥动了起来，“哈喽。” “哈喽，你们好吗，你们在哪里啊，我是木木，我住在这里啊。” 儿子的小身板往前倾了过去，也一脸认真地向着窗外说：“这已（里），这已（里）啊。”，说完就缩回到女人的怀里，拍了两下小手。 当林远辉手里捧着干净的床单被套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让他内心无比柔软的情景，于是他静静地站在了原地看着。 她之前总说自己没有太多的信心，曾经很担心自己对于孩子的耐心不够，但其实她根本就做得极好。 舒颜感觉到了身后的灼灼目光，就转过头去看他，嫣然一笑，木木也跟着转了过来，向着林远辉举起了一双小手，手指还是一张一合地，“爸爸。” 林远辉赶紧快步地走了过来。 他俯身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大口，还用鼻尖擦了擦儿子的额头，然后在儿子咯咯的笑声之中又在舒颜的额头上吻上了一吻。 “爸爸还把床单换了再抱木木，好吗？” “好。” 母子俩坐在窗台上，一边看着林远辉熟练地替换着床单。 木木用手指点了点，“妈妈……爸爸，被子。” 舒颜笑得灿烂，“嗯，对了，爸爸，妈妈，木木，被子。” 林远辉这时停下来，看着儿子问到：“木木，那你想不想也有自己的小被子呢？” 木木点头说想。 林远辉又说：“那小被子在你自己的房间才能用的哦，你要不要回你的房间去睡觉？” 小木木哪能明白得到自己亲爹的真正用意啊，当然就又立即高兴地点头应了一声好。 舒颜却对着林远辉微瞪起了杏眼，这人又来了，就惦记着想要把儿子赶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这么小，你真是忍心呢？” 林远辉连忙走了过去，又分别吻了母子俩，连声说到：“不忍心，不忍心，我收回。” 舒颜忍住了笑，却又故意地不看他，还拍掉了他伸过来想要抱儿子的手。 可是，木木从来都很喜欢爹爹的怀抱啊，此时又举着小手的他见到父母这一番的动作，就有些不明白了，看向了自己的妈咪。 舒颜只得让林远辉抱起了儿子。 其实颜素苹提出过两次，她说自己本来就睡得不多也不得踏实，晚上就由她来带着木木一起睡好了。 只是，就是因为了母亲的睡眠质量向来不算好，舒颜才更是不会同意了这个建议。 母亲总是对朋友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帮得上他们太多的忙，可是这又怎么会是事实呢，母亲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 第166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四) 因为舒颜，宁慧心和杨俐她们两人也都是到同一家医院去建了卡，甚至找的还要是与舒颜相同的那位女医生。 宁慧心的预产期已经临近，她提前住进了医院。 她入院的第二天，舒颜夫妇就带着木木过来探望。 “木木，好好地亲亲你的心心姨，心心姨她也要生小宝贝了哦，你就要做哥哥了。”，舒颜说着，就把怀抱里的小人往宁慧心的跟前送了过去。 宁慧心很配合地把脸也凑近了过来，手指还点了点，“来来来，我的小木木，亲这里。” 小木木吧唧地一声亲在了宁慧心的脸上。 宁慧心笑着，也不去擦拭木木的口水，却是问到：“木木，你来告诉心心姨，你是想要一个弟弟呢，还是妹妹啊，嗯，小木木？” 舒颜闻言，不禁微微地一怔，然后她暗暗地向周峻瞥去了一眼，只见此时的他也是同样地颇为意外。 自从怀孕以来，面对着大家，宁慧心总是表现得自己对于生男生女，并没有太刻意的想法的样子，但是，之前引产的是儿子，所以其实在她的心底里是很盼望着这一次也会是儿子的。 只是，她并不愿意去跟任何人细谈起这个事情，周峻他更是小心翼翼地不敢随便去触碰这个话题。 而舒颜呢，也是并不想为了安慰她而随便去说些什么，毕竟就算真是生了儿子，又怎么会就是之前的那个宝宝呢。 关于轮回之类的说法，她也实在是知之太少，所以，这都说服不了她自己先去相信的事情，根本是没有办法可以去劝慰到了别人的。 却不想，宁慧心住进了医院之后，似乎自己就想通了，刚才竟然是那样地问了自己儿子。 木木看了看宁慧心，又看了看舒颜，然后竟然什么都没有说，扭头就抱住了舒颜，小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小眉毛还是有些拧着的。 舒颜用脸颊贴着儿子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妈咪知道了，我们木木不想回答心心姨的问题。” “谁知道你们这些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啊，这是个小圈套，我才不要跟你们玩这个呢，妈咪说得对不对啊，宝贝？” 这时，软软地挂在她身上的小人咯咯地笑了几下，然后就抬起了脸，眼睛半眯着，笑得好像一只小狐狸。 林远辉看着都忍不住伸手过去挠了挠儿子的头发。 “木木，你是让你老妈给带坏了啊。”，宁慧心说着，也伸手过来要捏小脸蛋。 舒颜立即别了别身子，帮着儿子躲避了宁慧心的爪子，“怎么就叫做给妈咪带坏了啊，我们家木木一直可不就是聪明的孩子嘛。” 这话木木听得很是喜欢，又是咯咯地笑了。 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的林远辉和周峻，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周峻对林远辉说：“就让她们自己多聊一会，我们俩出去坐坐吧。” “好。”，嘴上是应着了，林远辉却是向舒颜递过去了一个眼神，还又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势。 舒颜会意，笑着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把儿子往上抱了抱，表示说自己把儿子抱得很稳当，并没有累着。 林远辉会意地对她笑了笑，然后才跟着周峻走了出去。 舒颜一直看着丈夫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边，转头回来与宁慧心的目光遇上了，她就又笑了笑。 一直以来，宁慧心都很欣赏他们夫妇之间的这种小默契的互动，“颜颜，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是吧。” “嗯”舒颜点了点头。 宁慧心接着又说到：“我觉得吧，现在好像什么都看着是有些淡淡地，可是又那么地自然，恰到了好处，你说对吧。” 宁慧心说话这么地文艺的时候并不多见，舒颜听罢不禁笑了起来，抬起了儿子的一只小手，“多谢指教啦，我们今天文绉绉的心心姨。” 木木竟也立即跟着说到：“多谢，多谢啦。” 宁慧心哈哈地笑着，挪近了过来又要来捏他的小脸，“林木木，林祎扬。”，木木的大名是林祎扬，舒颜给起的。 “哦，对了，孩子的名字，周峻他想好了吗？”，舒颜问。 “嗯，终于是想好了，你说，这个起名字的工作可真地是把他难倒了，这一次又是想了这么久才定得下来，说就叫做周和宁。” 之前那个孩子直到失去了，他的名字周峻也都没有想得好，他们当时也是以为还有着时间。 而舒颜听到宁慧心刚刚说出这个“又”字，语气显得相当地轻松，却再一次微微地怔了怔。 她笑着说到：“周和宁，周峻和宁慧心，很好的名字啊，十分简单明了，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的。” “嗯，是”宁慧心点了点头，然后却没再说话，一只手缓缓地抚上了隆起的肚皮上，往窗外瞥了一眼。 这让舒颜更是不禁在猜测，其实她并不是真正地已经从之前的事情里走出来了，更多的只是想要表现给大家看的而已。 在走廊上，周峻与林远辉也在随便地聊着。 “木木从小确实教养得很好。”，周峻说。 林远辉心里面很骄傲，脸上却并不显露，“这都是归功于舒颜和我岳母她们了，她们俩辛苦了。” “嗯，带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来呢，慧心她也说要请你们之前的那个月嫂到我们家里来的，可是，我们家慧心不比得舒颜能干，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转去月子中心那边要更合适我们俩的情况多一点。” “这事情我听舒颜说过了，适合自己的才最好。”，林远辉说。 “嗯”周峻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到：“等到慧心出了月子，我们一家三口也直接就搬进新家去住了。”，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林远辉明白他在笑什么，也跟着笑了，“她们俩都是家里的独生女，却难得都这么地懂事，两个人的感情还能够这么好实属是难得。” 周峻说：“是啊。” 事情是，现在他们住着的房子，原来准备好的那间儿童房尽管从来没有使用过，不过它事关于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所以也就不想要再去启用了，于是宁慧心决定索性也要学着舒颜那样，要带着新的家庭成员小宝宝一起搬到新家去。 新家的设计当然是交给了舒颜，施工监督方面是由周峻亲自来做，房子早就已经完工了，也择日办理过了搬家入伙的一整套手续，现在是随时可以直接地入住。 南城本地人搬家的风俗普遍是，择个吉日，把柴米油盐酱醋茶，再加一小炉燃着的炭火同时都搬进新家去，如果当天不办入伙酒宴请客人的话，那就打开新灶炉煮上一些简单的吃食，意思一下也是可以的，取的都不过都是丰衣足食，兴旺有余的意头。 他们的新房子，甚至是连舒颜暂时留空了儿童房的具体用色和细节都完全地学了过去。 舒颜本就是很有想法又很有经验的设计师，在木木一周岁生日刚过，他自己的房间就已经是全都布置好了，从墙面到定制家具，都是以蓝白两色搭配为主，很典型地男孩子的风格，用料很环保又特别地别致，宁慧心和杨俐两人一看就都喜欢得很。 * 超过预产期一天，宁慧心生下了一个女娃娃。 周峻去送了父母回来，刚想要推开病房门，从虚掩的房门口里，刚好听到了宁慧心在说：“颜颜，我的小朋友，他，没有回来。” 他立即就收回了手，往后退开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里堵得有些厉害，就把身体斜靠在了墙壁上。 对于发生过的事情，说起来，他自己真地并没有主动地去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他们夫妻俩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事情既然是由他而起，那么他就理应去承担下所有的怨责。 解释不清楚的，就理解为那就是他们夫妇俩的一个劫数吧。 他站了好一会，想起了前一段的某天，手下心腹曾经告诉过他，那个女人如今是在一个老年人保健品公司做销售骗人。 他不自觉地就咬了咬牙根，妈的，越想就越生气了。 他站直了身体，迅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给手下心腹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意思毫不保留地传达了下去。 那个死三八还有路可走是吗，那好，他就再把她的路给堵上好了。 * 病房内，舒颜轻握住宁慧心的手，“慧心，别哭，宝宝在的呢。” “嗯，好。”，宁慧心听话地把眼泪忍了回去，用脸颊极轻地去碰了碰小小的女儿，然后微微地笑了。 “我看着宝宝是像周峻多一点。”，舒颜说。 宁慧心也去看女儿的小脸蛋，“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舒颜顿了顿，“慧心，我知道，可能我要说的这些会显得有些过于轻松了，不过其实那天我过来的时候，就想要跟你说的了。” “没事，你说啊。” “就是周峻之前的那个事情，我们能不能再试着去多努力上那么一点点，就把它完全地放下来呢？” “其实有时候想想，周峻也是多少有一点冤的，毕竟我们自己也有过体会的，许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时候，因为了哪一件事情就招惹到了那些不怀善意的人了，是吧。” 宁慧心立即回到：“颜颜，你想说的我懂的呢。” “我要不是也仔细地想过了多次，又怎么还会跟他和好呢。” “我刚刚对你说的那句话，坦白说我也就是只跟你一个人说而已，对于那孩子，我大概是需要的时间会多一点的吧。” “嗯”舒颜拍了拍她的手背，“慧心，你知道的，我向来是有话就说的，如果确实只是我自己多虑了，那你听过了就别放心上。” 宁慧心却轻轻地反握住了她，“颜颜，我们是好朋友，你坦诚相告就是因为真心关心我。” “以后你也还是一样地，要多多地提醒我，不必犹豫。” 舒颜点了点头，“那好，我会的。” 然后，两个人相视微笑。 第167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五) 舒颜一直与赵娟保持着联系，还是会帮着她完成揽储任务，而与赵玫之间却就真地是断得绝决，彼此没有再见过一次面。 她也从不会向赵娟做打听，听来的关于赵玫的所有事情都是宁慧心先说起来的。 宁慧心知道舒颜未必就想要去了解赵玫的近况，但是她还是需要说出来，不然她自己一个人也是憋得难受。 赵玫与李霖之间，到底还是在赵玫那次宫外孕之后开始发生了一个实质性地转变。 赵玫那一次差点危及了性命，不但是没有得到李家人的多一点怜惜，他们甚至直接地全员原形毕露。 李霖认为她身子既然是已经残破了，那自己以后就更好去拿捏住她了，所以一点也不打算再去假装了，赌钱赌得是大鸣大放，吵架了就甩门出去女票女支，过后还要得意洋洋地直言相告，可谓是“坦诚”之极，嚣张之至。 而那本来一直似乎只知道吃饭睡觉不吭声的李家父母，这时也开始强烈地嫌弃起赵玫来了，明明就是住着了她的房子，却反而给他们弄成了是他们菩萨好心肠收留了她一般，彼此也开始要吵架了，吵得凶的时候他们甚至就直接喊出了让她搬出去，说房子是自己儿子的，而李霖的儿子李1小小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种家庭氛围之下，对着赵玫也是再无一点地尊重。 就这样，一场大病过后，包括了赵玫她自己，完全没有人能够想得到，事情竟会如此迅速地就演变成了这一番模样。 她在出院之后不久就更换了工作，毕竟之前已经有了陈强直接找上门去讨要分手费，之后又因为了李霖长期工作表现不理想，如今又还发生了在办公室里直接宫外孕大出血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那个公司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坦然地呆得下去了，要走才对。 可见，她偶尔也是能够脱离了李霖的盅惑，相对正常地思考事情的。 事后的总结，也正是因为她终究还保留了这偶尔正常思考的能力，所以最后到底是把她自己从那一场感情泥潭之中救了回来。 她的新工作是赵娟帮找到的熟人公司，她在大病一场之后又立即地接受到了李家人的精神折磨，一时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身体发胖，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有一天她在房间里突然晕眩摔倒在地，进入了短暂的休克状态，当时就在家的李家父母过来看了她几次，见她一直躺在地上不起来，担心她会死在屋里，才给李霖打了电话。 只是，李霖回到的时候，赵玫已经清醒过来自己爬了起来坐着了，李霖见状便认为这不过是她逼自己回家的新招数，立即就出言嘲讽，却不料，这一次听到了她说要和自己分手。 李霖逼近过去再问，在确定到她态度是认真的之后，又转而是一通咬牙切齿地乱骂。 而恍然之间觉醒过来心却已半死的赵玫，已经不想再与他争吵了，只感觉到对着这几个人是无比地厌倦。 只不过啊，她最擅长的终究还是逃避与躲藏，她没有勇气去亲自了结与这个男人的这一场错误的感情，她是收拾打包了行李，直接地就搬去了赵娟的家里。 赵娟知道妹妹这是又要把事情硬塞给自己了，却也到底是无可推卸，这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想法已经不要计较了，只得挺身而出。 她先是拿了钱把赵玫信用卡欠下的那一堆烂账了结了，银行卡也全都销了户，然后，她才去找了李霖。 原形毕露了以后，此时的李霖当然不会再去讲什么廉耻了，关心的只有钱，他硬是把他当初用在房子装修上的那六万多块钱生生地就给说成了是十六万多，还说这么些年来他花在赵玫的吃喝用穿之上的钱，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目。 所以，这特么的，被折腾了这几年过后，赵玫反而是还欠下了这死人渣三十多万了？！ 赵娟给他气得再次急火攻心，控制不住地满口爆粗，不要脸的见得多了啊，只是这么不要脸的，唯有爆粗才可以准确表达。 但是，赵玫终归是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要离开这个人渣，她最后也只得迅速地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就问李霖，他想要怎么样。 李霖慢悠悠地对她说，他要的其实也不多，只是保留房子今后五年的自由支配权即可。 赵玫那房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学区房，整个价值涨升得很快，李霖能够马上就提出了这样的方案，显然也是早做了准备的。 只是，赵娟绝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一个所谓的分手，她要的是彻底地一刀两断，她表示说自己就算明知道是被讹诈了，也可以同意一次性地退回那笔装修的钱。 把妹妹挽救回来这事情比起什么都要重要，这笔账，她就权当是这几年以来房子溢价的部分没有赚到手就好了。 只是，听了她的说法，又到李霖说不同意了，他的盘算根本就是要把房子扣在自己手上，让所有的主动权都留在自己的这一边。 双方的谈判不欢而散，而这时，赵玫的态度似乎再次出现了一些摇摆，她竟表现出对于五年之后自己拿回房子还有着信心。 这个态度让赵娟是恼火又无奈，不禁点上了亲妹妹的脑袋又狠狠地骂了一通，在心里面更是愈发不放心让这事情久拖下去。 她无比清楚，就赵玫遇事这么无能的一个人，对现下的事情根本就做不得好，还要再等上五年吗？更无可谈的事情！ 赵娟考虑了一番，还是找到了舒颜，直接表示希望能够得到他们夫妇的帮助，因为林远辉是有名的律师。 而舒颜她当然是答应了下来，但是她也只是把事情交付给了林远辉，之后就不怎么过问了。 毕竟她确实做不到轻松地当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算赵玫如今确实是遇到了难处，她甚至还有些担心赵玫因为需要到她的帮忙而可能匆匆过来向自己道歉，如果那样会让她更感失望。 好在，赵玫也并没有那样地做，也许她没觉得道歉有必要，也或许是她清楚道歉也用处不大，舒颜不去多想了，只觉得维持现状就挺好地。 林远辉在把舒颜与赵玫曾经的情谊撇下来之后，对付起李霖来可谓是毫无困难。 一开始，李霖的态度确实还是相当地嚣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但是面对着林远辉这样真正的精英人物，在后备方面还有一个周峻是随时可以出手的，他那深重的自卑感再如何做掩藏也到底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谈判的心理战上丝毫占不了便宜。 于是，就在林远辉介入之后不久的一天，他就接走了自己的父母，把房子还给了赵娟，钱的事也没再提。 李家父母因为怀恨在心，走之前还在房子里进行了多处地故意破坏，可是，对于赵娟来说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了，瘟神赶走了她已经是太满足了。 舒颜也没有去问林远辉，他到底是对李霖那个人渣采取了什么行动，可以有这么快地效应出来。 他们夫妇帮这个忙，不可否认是看在了与赵玫以往的情分上，但是更关键的，还是因为真心地心疼赵娟。 * 每一次说过了赵玫的事情之后，宁慧心看到舒颜的表现，总是相当地平静。 平静，也许是因为她对于赵玫的感情确实是已经一日过一日地淡薄了，也可能是因为赵玫如今所经历的这些，不过是当初她一早就有所预想的结果。 宁慧心时常不免地感叹，大家多年好朋友一场，明明说好了无论如何不要随便地离散的，如今却是弄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心里实在感觉到太遗憾了。 她只是不明白，一直不明白，完全地不能明白，为什么赵玫就会舍得随便地放弃了舒颜这样的一个好朋友呢，就为了那么一个不值一文的人渣？ 舒颜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直接的人，外表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内心是热的，很善良，她当然不会轻易地相信人，但是一旦她决定了要对你好，那就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是的，事到如今她得要承认，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两个好朋友是有着明显偏向的，她一直就都是偏心于舒颜的。 她说过了赵玫很多的事情，却也一直并没有告诉舒颜，赵玫曾经专门地找来跟她要过了口头的承诺，让她一定不要因为舒颜就不再帮赵娟拉任务了，赵玫这么说当然是小人之心了，舒颜对赵娟的态度何曾有改变过呢。 赵玫还曾经跟她借过了好几次钱，每一次的数目还不算是小的，后来也都一一地还了回来。 只不过，那些钱要是在以前，赵玫真要是遇到了难处，那她会说不必还了，可是，她只有一想到那些借走的钱就是要用在那个人渣的身上，她就不禁很是心疼起自己的钱来了，毕竟她是那么地鄙视那个人渣。 唉，回不去了，那曾经的亲密岁月，只是好在赵玫终于是从这一场巨大的错误中醒悟了过来。 没有十全十美的女人，亦没有无所不能的男人，在爱情与婚姻的道路上谁都是在不断地学习中成长起来，所以，并不是说不能够犯错，只是说如果确实是错了就得有勇气去承认，只有承认和面对了错误才有勇气去纠正。 一场让人身心疲累的感情，毫无疑问很难是正确的。 第168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六) 三家人相约驱车来到了森林公园一起野餐。 这也是陈奕峰和杨俐夫妇第一次带着四个月大的女儿出来参加户外家庭聚会活动。 男人们在草地上铺开了绿白格子相间的垫子，把食物和用品一一地摆好，又把野营帐篷和遮阳伞也支了起来，这些都是女人们为了要把这第一次的野餐聚会搞得有模有样，特地去采购回来的。 女人们想要留在原地聊聊天，就让男人们带着孩子去玩。 林祎扬两岁半了，是最大的孩子，周家小姑娘周和宁看到木木哥哥可以自己走路，真是羡慕极了，不断地扭动身子，表示自己也想要下来走走。 周峻笑着把她抱了下来，可是小人刚学走路还走不好，他就又立即想要把女儿抱回小车子去，宁宁却蹒跚地退了一小步，噘起了小嘴，看着前方的哥哥威风的背影，还是羡慕啊。 林祎扬此时回头看过去，接着就走了回来，牵起了她的小手。 他心里是很明白宁宁妹妹的，他从小也是一直就不喜欢被困在除了汽车之外的各种车子里面，婴儿车，超市的购物车全都不喜欢的。 只是，当两个小人一起试着走了两步，看着更是让人担心，林远辉倒并不是担心自己儿子会摔倒，只怕因为了他的逞强，要连累了小宁宁。 可还没等他说话，林祎扬就用糯糯的声音对妹妹说到：“宁宁，坐车车，哥哥推你。”，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儿童车。 周和宁甜甜地笑了，立即就转身向自己父亲举起了小手，急切地主动要求回到自己的小车上。 其实周和宁的车子还是由林远辉推的，就林祎扬这个小身板还远远够不着扶手呢，他只是把小手搭在了围栏上，陪在一侧走着，他仰起头来对林远辉笑，感谢父亲帮忙推宁宁妹妹的小车。 林远辉也笑着伸手过来挠了挠他的头发。 小宁宁看到木木哥哥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起走确实是很高兴，不断地拍着小手，又看到了林叔叔摸了木木哥哥的头发，她的身子也往哥哥的一侧冲过来，伸着小肉手也想去摸一摸哥哥。 林祎扬明白她的用意，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回过头看了看推着两个小小妹妹的陈叔叔。 林远辉也是回头看了看，陈奕峰一边走一边跟两个女儿说话，走得慢些，等到他跟了上来，大家就并排一起走。 杨俐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大妹和小妹这两个小名是爷爷奶奶先叫起来的，初听是通俗了一些，可是他们夫妇俩叫着就越来越顺口了，大名就可以慢慢地斟酌再定了。 路过一个卖气球的小摊，林祎扬多看了两眼，周峻立即就询问他想要哪一个，他指了指机器猫，说：“大脸猫。” 周峻买了一个机器猫，三个哈罗凯蒂回来，木木的就交到他的手上，三个小姑娘的则是绑在了她们的车子扶手上。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孩子和男人，一旁自带的小酒精炉上正在烧着开水，是要给陈家的小姐妹俩冲奶粉用的。 “杨俐，我说你可真是够大方的啊，一下子就给陈奕峰弄了两个小情人出来。”，舒颜笑着说到。 杨俐和宁慧心闻言，同时就笑了起来。 舒颜又说：“我刚刚又想起了在我结婚那天，我妈她为了应付我那急着找姑爷的舅舅，说你们家里有双胞胎的事情。” “我觉得我妈可真是好神啊，竟然一说就中了。” 杨俐笑得更厉害了，“是啊，阿姨可真是太厉害了。” 然后她指了指舒颜身上的亲子装，牛仔背带裤，“我说，你们母子俩这套亲子装，林远辉的没给买吗？” 舒颜主动站了起来，笑着对二人摆了一个姿势，“怎么样，好看吗？” 杨俐和宁慧心均点头称赞：“好看。” 舒颜坐下来，看了一眼林远辉的身影，“背带裤这种嘛，我们母子俩自己玩一玩就好了，不让我们家老公陪着了。” 宁慧心笑着说到：“你要真是买了，他一定也会穿的，颜颜。”，她说着用手摸了摸衣服，“哪里买的，我也想去看看，我们母女俩可以买裙子的啊。” “我在网上买的，收到货马上洗了赶在今天穿出来给你们看的，我这就把链接发给你啊。” “我也要，我也想要买的。”，杨俐说着，也伸手过来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布料。 三个人就又笑了起来。 就说生孩子这事，她们三个人是同一家医院，同一个医生，然后宁慧心和杨俐又是去的同一个月子中心。 然后，三个人就说起了各家的男人在家里带孩子的趣事。 待到男人们带着孩子回来，舒颜就用平底锅开始在小炉子上给大家来做玉子烧，和煎鸡排。 宁慧心把保温壶里的肉粥给木木和宁宁分别倒到了碗里，然后周峻和林远辉分别来捧过了小碗开始喂各自的孩子。 木木在家一直都是自己吃饭了的，只是今天在户外条件限制，就由林远辉来喂。 今天的食物都是舒颜来准备的，木木知道妈咪总是会为了妹妹把米粒煮得比以往要软烂一些，他不会介意地，此时吃得很高兴。 陈奕峰吃掉了两个纸杯蛋糕，喝了酸奶，看着大人小孩，由感而发，“这种活动很好啊，有好吃的，大家还都这么高兴。” 杨俐正在与宁慧心一起准备果盘，闻言就转头对他说：“你当然就轻松了，什么都没有做，舒颜就最辛苦了。” 舒颜连忙笑道：“我没有关系的啊，大家一起这么高兴，多好的事情啊。” 一会过后，坐在她身侧的林远辉暗暗地瞥了众人一眼，然后腾出了一只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地搭了一下。 她回以他一个微笑，没想到，儿子的小手竟也学着他爹爹的样子搭了过来，小嘴里还含着肉粥鼓鼓地，她就笑得更灿烂了。 * 因为地段的关系，木木去不了他们俩的小母校，南城第一幼儿园，已经在家附近的另一家公立学校报了名。 这天，刚好经过了附近，他们就带着儿子来到了第一幼儿园的门前，没有让门卫师傅为难，依然只是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舒颜点着牌匾上的字，教儿子一一地念着，然后蹲下身来告诉他，这里是爸爸妈妈在他这般大的时候上的学校，学校的校园并不大，就跟家里住的小区差不多，不过爸爸妈妈对这里的印象依然还是很好的。 木木侧头问：“妈咪，你和爸爸在里面一起玩过游戏是吗？” 舒颜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故意说到：“没有呢，爸爸那时候不理妈咪的，都不跟妈咪玩。” 林远辉在一旁只得微微地耸了耸肩膀，笑得有一些无辜，却又没得反驳，说的是事实不曾夸张。 木木仰头看过去，不明白爹爹明明做得不好，怎么还要笑，他走到林远辉的腿边，“爸爸，那，你现在是跟我和妈咪一起玩了，不是吗？” 林远辉弯腰一把把儿子抱了起来，“是啊，从今往后都是。” 一家三口接着去逛了超市。 林远辉推着购物车走在了前面，舒颜拉着儿子的手跟在后面。 在舒颜挑选商品松开了手的时候，木木就会自己主动挨过去靠近林远辉，一只小手搭在购物车的边上。 “木木，人多，要爸爸抱吗？”，林远辉问儿子。 木木摇头，“爸爸，我要自己走。” 这时，一辆购物车从父子的身边经过。 一个小男孩站在那车子上，不停地挥动着双手，嘴里大喊着，就好像此时是在冲锋陷阵一般，在得到了旁人的注意之后，小男孩还得意地直接就在购物车上蹦跳了起来。 舒颜听到了动静，从货架这头看了过来，看到林远辉已经牵好了儿子，主动地与那对母子拉开了距离。 她放下心来，继续地比较着手里的牙膏的赠品，其实要说呢，这次的杯子是更可爱一些的，那么今天是要杯子呢，还是再帮木木多准备一个卡通面碗呢，其实吧，家里这些东西就没有缺过，只是没办法，她就还是那么地喜欢购买牙膏，的赠品。 “爸爸，我要帮妈咪拿洗手液。”，木木指了指货架，对林远辉说到。 “好的。”，林远辉把儿子抱了起来，凑近到货架。 木木看了看，然后指着家里常用的品牌，“爸爸，这个，妈咪要柠檬味的。” 林远辉找了找，“柠檬味的没有了，有橘子味的。” “那也可以吧。” “那儿子，我们要帮妈咪要几瓶呢？” 木木比了比手指，“就两瓶吧，妈咪爱洗手。” 林远辉笑着点了点头，“妈咪最爱卫生了，对吧。” 木木又说：“爸爸，我还要帮外婆买牙膏。”，外婆用的是中药牙膏，跟他们的不一样。 这时，舒颜走了过来，手里边已经是拿着了要给外婆的牙膏。 木木笑了，转头去看爸爸，林远辉便对舒颜解释到：“木木刚才正说着要给外婆买牙膏呢。” 舒颜把脸凑近过去，笑着用指头在儿子的肚子上轻轻地挠了挠，“呀，这是谁家的宝贝啊，年纪小小就能帮妈咪的忙了呢？” 木木给她挠得痒痒地，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的性格似乎正越发地往林远辉的方向去发展了，这般放声欢笑的时候明显是少了，舒颜想着，又吧唧一口亲在自己儿子的小脸蛋上，“我们家的木木真是厉害，对吧。” 木木闻言果断地点了头。 林远辉一直在笑着看他们母子俩，然后伸手过去帮舒颜顺了顺耳边的碎发。 他们结好了账要离开的时候，看到电动扶梯那里挤了很多人，一个孩子的嚎哭声在回荡，听了别人的议论，得知是一个孩子的手被扶梯夹到了，好在有好心人极其迅速地关上了电源，小孩的伤情似乎不算太严重。 这样的情况，林远辉和舒颜是从不去凑热闹的，再说救助救援这种事情也确实不是他们的擅长，所以没有多做停留。 他们搭上了另一台正常使用的扶梯，居高临下地就把底下的情况看了一个大概了。 抱在林远辉臂弯里的木木，伸手过来拉了拉舒颜的衣袖，“妈咪，那个小孩子，我们见过。” “哦，是吗？”，舒颜看过去，似乎就是刚才在购物车上面吵闹的那个孩子。 木木嘟了嘟嘴巴，“刚刚买东西，他好吵，现在，他又哭。” “嗯。”，舒颜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想了想，借机就对儿子开始了说教：“木木你看，这个小朋友哭得这么地厉害，一定是感觉到很疼了，是吧？” “嗯，他脸都哭红了。”，木木说。 “对啊，所以，妈咪才会总是跟你说了，小孩子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玩耍的，特别是就像现在这样，在家的外面，我们就更不可以任性了，是不是？” “是，妈咪。”，木木点头应着，抱紧了林远辉的脖子。 舒颜问林远辉：“我是不是越来越唠叨了？是不是正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林远辉笑了，“你对木木一直做得很好的。” 他想了想，又貌似安慰地对她说到：“别担心，我们迟早是要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的，不过也还没有那么快。” 舒颜笑着拍打了他的手臂，“早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第169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七) 这天下午，舒颜临时决定，独自出了门，从医院检查出来之后，她正在等着公交车回家。 她又对着公车要来的方向看了看，转回头来时，就看到一辆白色的电动车已经是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不禁怔了怔。 骑车的女子用鞋尖浅点在路沿石上面，接着摘下了揭面式的头盔，“舒颜，今天好巧啊！”，一边在对着她笑着说到，一边急急地用手捋着自己那被头盔压扁了的头发。 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此时赵玫的脸上竟还是让她看着很有熟悉感的，那一种看似是有些没心没肺的表情。 它仿佛是在说，任何不愉快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彼此之间的关系一如从前。 舒颜淡淡地一笑，“是啊，好巧。” 赵玫仍然是在笑，“刚刚我的车子开得快，都已经过去蛮远的了，我马上又掉头回来找你。”，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前方某处。 “你骑车在路上还是得多注意点安全。”，舒颜说，她也想要尝试去装作无事，却又马上觉到自己大概是不会做得太好。 “嗯，我知道。不过，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儿子呢，今天没有带着呢，应该也是长得蛮大了吧？”，赵玫连续地问到。 “嗯，已经是上幼儿园了，我正准备回去接他放学。” “那，你要不要我搭你回去，你们没有搬家吧？” 舒颜回答说：“没有搬，不过不必麻烦了，公车直达很方便地，你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我也没什么着急要办的事情，不过，我倒是记起来了，你是不喜欢坐电动车的。” “嗯”舒颜点了点头，“我现在还差不多还是一样的。” 赵玫闻言却是默了默，然后又问：“那，你打算是一直呆在家里，不再出来上班了？” 舒颜说：“本来打算是儿子上幼儿园之后，就找点事情来做的，不过现在可能又要缓一缓了。” 赵玫也没打算细问下去，“嘿，要说其实你就是不上班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林远辉他能挣钱就行了。” 舒颜又是浅浅一笑，“确实，大家也都一直是这么说的。” 彼此可以说的已经不多，在两番的小冷场之后，赵玫走了。 舒颜缓缓地把手抚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不禁又心中感慨。 刚刚在赵玫提及到了木木的时候，她明明是完全可以很自然地就提起这个新来的宝宝的，然而尽管赵玫的面容似乎仍然显得熟悉，她却不再从当中感觉到自然亲切了，所以还是不会主动提及。 只是，她没有料到，离开了的赵玫竟很快地折返了回来，又再次以与之前几乎一般地方式，坐着电动车停到了自己的跟前。 而与此同时，就在赵玫的身后，那一辆她一直等了许久的公交车却偏巧来到了。 赵玫又摘下了头盔，脸上神情却是难得地认真，“舒颜。” “你说我们，还能试着回到从前那样吗？” 舒颜先是微微一怔，赵玫要直接这样地问也是她没有料到的。 她微微地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驶离的公交车，决定还是坦白相告，“恐怕是很难了，赵玫。” 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崩溃起来就很轻易，曾经是为了一个叫李霖的吵过，难免总会要想以后会不会又要为了一个叫张霖的吵呢。 赵玫垂着眼眸，手指不停地摆弄着头盔的绑绳。 其实她在问出口之前也大概能猜得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了，可是她还是想要亲口问一问，要不然，大概不够死心。 她想起姐姐一直反复说过的，就为了一个劣迹斑斑毫不值得的渣男，去断绝了与舒颜的友情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行为。 她是懂了，却也晚了，路已经走不回去了。 想来，她还欠了舒颜一声对不起，和一句谢谢，不过，她此时更确定了，舒颜对这些是不会在乎了。 两个曾经的好朋友此时陷入了沉默，舒颜先开了口，“赵玫，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陪我等车了。” 赵玫抬起了眼，“哦。”，深深地又看了看她，“那，我就先走了，保重。” “好，你也保重。” 舒颜看着赵玫再一次走远，看了看手表，等到下一辆车子过来应该也不会耽误了去接儿子放学，心也很快地就静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地往赵玫离开的方向又多看了一眼。 赵玫的身影早就汇入人群当中很难找寻得到了，只不过，她要看的，似乎也并不是赵玫的背影。 以前一直以为，只有是在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之间，彼此才会既没有要倾诉的迫切，也没有对分享的渴望，却原来当这些在曾经亲密的好朋友之间发生时，它也可以是如此自然的。 看来，碎过的东西，她确确实实就是并不擅长去修补。 不赶时间的时候她就总喜欢搭公交车，林远辉最近有些忙，她不想他接到了消息之后又紧张地跑过来接她，其实她也是可以先到药店去买测试纸的，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了要到医院来看看，得个准确的结果再回家去宣布喜讯。 * 在林祎扬小朋友四岁的时候，他又有了妹妹，这一次是自己的亲妹妹。 妈咪让他以后要尽力地去爱护自己的妹妹，成为一个优秀的哥哥，他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而他的爹爹，则是直接明了地告诉他，他长大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和妈咪，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他再一次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不用大人们教导，他都会好好地疼爱妹妹的，妹妹她长得好看，又那么地聪明可爱，还特别喜欢过来粘着他，他觉得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太好了。 林祎扬的小名是木木，林祎许的小名是林林，家里的亲朋好友们都免不了要猜测，照着这一个取小名的趋势，如果再有一个小朋友的话就应该是叫做森森了吧。 只是，这未知的森森小朋友先暂且不提，直到女儿林林出生之后，林远辉才对舒颜吐露出了一个，他一直等待着一个好时机才要把它说出来的秘密。 这天他对舒颜说：“老婆，其实以前我和阿峰去过一个庙里抽签，当时解签的对我说，我的老婆其实不需要特别地去找，到了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就会来了。” “然后，那人甚至还对我说，我会在三十岁的那年结婚，然后会是既有儿也有女。” 舒颜听得不禁大眼睛瞪了起来，感觉到真是不可思议，“不会吧，可是这么准的哦？” “你以前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半个字，真是太坏了！” 她想了想，有些恍然大悟了过来，“哦，所以你之前才会这么地肯定林林是女孩，你相信了。” 林远辉把她的手抓了过来，放到唇边吻了吻，“老婆，其实应该是说，那是我想要得到的，所以我才很愿意去相信，这个说法更准确一些。” 舒颜点了点头，“嗯。” “那老公，那个庙还在吗？我听老妈以前说过的，这种情况，你可是需要回去烧香还愿的。” 林远辉摇了摇头，“嗯，这个我懂得，只是那个庙不在了。” 舒颜立即显出了失望，“不在了？你怎么就这么地确定呢？” “在林林出生之前，我已经拉着阿峰一起回去找过了，想着先去看看，林林要真是女孩子，那我就好好地准备过去还愿。” “那里离得南城不远，是吧？” “嗯，不远，走二级路，八十公里。” “那你们当时，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呢？”，舒颜又问。 “那是我们刚起步时候的事情了，我跟阿峰过去是要调查取证，当时的客户就说山上有一座老庙，很灵的，问我们想不想上去看看，我们办完了事就上去了。” “那，里面有和尚吗？” “有，就五六个人吧。” 舒颜闻言，失望就更甚了，“哎呀，本来这事情好有意思的，要是那庙还在的话，你带着我们全家过去看看多好啊，对吧。” “只是可惜了，没有了，有那么厉害的大师傅呢，庙里就一个人也没有留下来？” 林远辉点了点头，“嗯，我们上去只是见到一个空的残破房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着揽过了舒颜的肩头。 她玩着他襟前的钮扣，然后说到：“我们全家都要好好的。” “嗯，都要好好的。” 第170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八) 就如同大多数的由自己母亲一手带大的孩子一样，比较起爷爷和奶奶来，孩子总是会跟自己的外婆更容易亲近一些。 只要木木想听，外婆就特别喜欢给他说起以前的事情。 外婆总会说妹妹这个古灵精怪的样子，可真是像极了他们妈咪小时候，就是连睡觉的时候喜欢用手捏着大人的耳珠子这么一个怪毛病也是遗传得一点不差。 木木就问外婆，妈咪小的时候也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娃娃吧，外婆骄傲地回答说那是肯定的，因为他们妈咪长得像外公啊，外公就是长得很帅的人啊。 妈咪长得跟外公很像，这一点木木是很确定的，他见过外公的相片，外公所有的旧相片，妈咪都把它们过塑了保护起来，装在一个紫色的花街巧克力糖果盒子里。 外婆说妈咪小时候长得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街坊邻里都喜欢，总是抢着要来抱她，家里要是有事情外出的时候随便开个口大家就争着要来帮带着小小的妈咪。 木木听到这里，侧过头认真地跟外婆说，妈咪说过，不可以随便跟别人乱走的。 外婆哈哈地笑了起来，还刮了刮他的鼻梁，说妈咪说的是对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她还告诉木木，在妈咪小时候，大家是并不需要太过互相提防着的，那个时候做坏事的人大概也真地是没有如今的多，而且只要是做了坏事的人就会被大家很瞧不起的。 外婆还说，妹妹那满满的好奇心也是跟妈咪小时候差不多的，妈咪小时候也总是爱缠着大人不断地要问好多的问题，负责解答最多的人当然就是外公了，外公总是对妈咪有问必答的，外公自己就是一个聪明人，所以自然也就特别疼爱聪明的孩子。 听了外婆的诉说，木木对自己妹妹就更是宝贝了，他又一次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成为最好的哥哥。 妹妹还很小的时候，妈咪就开始告诉她风是什么，天空为什么会下雨，太阳光又是怎么地把淋湿了的地面弄干的…… 妈咪似乎从来不去介意妹妹她到底能不能够听得懂。 于是，他就问妈咪，在他像妹妹这么大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地做过，妈咪笑着回答说那当然是的。 他想了想，然后告诉妈咪，听了她这么一说，他好像也想起来那么地一些了，只是说不得出来。 妈咪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只是她想要告诉他们的事情有点多，所以想到了也就说了。 妈咪早早就开始教他认阿拉伯数字，又让他背下了家里人，爸爸妈妈、外婆和爷爷奶奶的电话号码，而有了妹妹以后，他就跟着妈咪一起把这些去教给了妹妹。 他第一次学着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名字的含意，妈咪告诉他，“祎”字表示的是美好，“扬”则是尽情挥洒的意思，给他取这个名字是爸爸妈妈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令他自己感到骄傲的，有担当的男子汉。 后来，他又问过妹妹名字里的含意，妈咪说妹妹名字里的那个“许”字，表示的是祈望和期许的意思，妹妹是女孩子，爸爸妈妈特别地希望她可以平安又快乐地成长。 妈咪特别地说到，男孩子和女孩子长大以后要做的事情通常就会越来越不一样了。 随着年纪的长大，男孩子就需要开始去担负起一些责任，各种的责任，那其中有很多未必是男孩子必须完成的，只是既然在社会观念上已经被认可了是应该由他们承担的，那么就很难去回避了。 妈咪还表示，现在就把这些告诉给他也许是早了一些，不过让他对这个事情先有一个印象也不错。 最后，妈咪又说了，其实无论他和妹妹以后会如何，她最希望的还是，他们俩都能成为最接近了他们自己内心期望要成为的那个样子，然后同时还能够是一个比较快乐的人。 妈咪她就总是这样的，只要是她想要告诉他们的，她就从来不会去过多地担心他们到底是能听得懂多少。 而小时候听到并记下来的这些关于责任啊，最接近了理想的啊，还有成为比较快乐的人啊这一些，一直到多年之后，长大成人了的他才终于真正地明白到了那其中的深刻含意。 * 林祎扬五岁生日之后不久的一天，舒颜来问他，愿不愿意在帮家里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的同时，也可以挣一点小零花钱，他想都没有多想就立即说了愿意。 需要他完成的事情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每天都要收拾好自己和妹妹两个人房间里的玩具和书本，另一个就是每天要帮家里拿垃圾袋去扔，完成了这两件事情他每个月可以得到零花钱。 舒颜又对儿子说，考虑到他的年纪还小，下楼倒垃圾的时候他可以邀请大人的陪同，但是垃圾袋子只能是由他自己来提着，他也是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其实他不知道，这个根本就是他爹爹出的主意。 林远辉对舒颜说，他想要从小培养起孩子自立的意识，虽说家务事家庭成员皆有着义务，但是这个零花钱的方式，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引导孩子对付出了劳动挣取到收入的理解。 夫妻俩的意见达成一致以后，才是由舒颜去找儿子谈。 大家都说，林祎扬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他爹爹林远辉，话总是说得不会太多，很深沉的大小人一个。 其实，他还有一点也是像极了他爹爹，那就是他喜欢极了像是妈咪和妹妹这样的充满了灵气的女孩子，他总是忍不住地羡慕，她们笑起来的时候眼里自带着阳光的样子。 * 林家里的两个孩子从小就被他们的娘亲打扮得衣着时尚，遗憾的地方大概就要算是舒颜她不太会帮女儿装扮头发了，通常情况下她只能是帮女儿扎起最简单的马尾。 林祎许小朋友也并没有为此而嫌弃过她的妈咪任何，她也就只不过是，当可以在妈咪，外婆和心心姨这三个人之中选择一个人来帮自己梳头发的时候，她会果断地不去选择自己的妈咪。 这天，宁慧心来了家里，帮她编了两根好看的小辫子。 她问宁慧心：“心心姨，为什么你会帮我梳美美的头发，我妈咪她就不会呢？” “嗯……我想想啊。” “这么跟你说吧，林林。” “你妈咪呢，有很多的优点，读书的时候功课好，唱歌画画都擅长，能帮大家装扮出美美的房间来，还会给我们烧出好吃的饭菜，可以说，她啊，就把除了会梳美美的头发之外的很多的事情呢，都已经是做得很好了。” “所以嘛，要帮林林梳美美头发这样事情呢，就让远不如你妈咪能干的心心姨来做就好了，我们不必再要求你妈咪了。” 宁慧心看着小姑娘貌似思考的样子，又问了一句：“林林，我这个样子跟你说，你听得明白吗？”，刚刚的那番话，让她感觉到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地能说过。 而林祎许确实是一直认真在听的，“大概的，差不多吧。” “大概？还又差不多？你这个小家伙。”，宁慧心笑得开心。 林祎许自己却并没有笑，反而指出了另一个原因，“还有一个你没有说，心心姨，就是你有了宁宁姐姐了啊。” 宁慧心闻言点头，“哦，是的，这个说得也对的。” 得到认同，小姑娘笑了，可是接着又微微地歪了歪小脑袋，“不过……杨阿姨也有大妹，小妹两个姐姐的啊。” “她就跟我妈咪一样，不会梳美美头发。” 宁慧心抬手掩了掩嘴，“杨阿姨……其实也还行吧。” 小姑娘并没有顺着这个说下去，话锋一转，“那，心心姨，你以后会再给我们大家生一个小弟弟吗？” 宁慧心反问了小姑娘：“林林是怎么想起要问这个了？” “心心姨，我哥哥好厉害的，他要照顾四个妹妹呢。” “如果你再生个弟弟，就是……”，林祎许说着点起了自己的指头，“……六个小孩子，弟弟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对我们好了。” 宁慧心笑了，“哦，原来是这个呀。” “可是，林林，小弟弟不是要由你们这些大哥哥姐姐来照顾的才对的吗？” 林祎许解释说：“嗯，他小时候是这样啊，长大了，就要换成他来照顾我们了呀。” “妈咪是这样对哥哥说的。” “林林，你可真厉害了。”，宁慧心笑着去捏她的小脸蛋，“你说，你们老妈可真是想到什么都要教你们啊。” 林林老大人似地点了点头，“嗯，那心心姨，你想要什么时候有这个小弟弟啊？” 宁慧心“……” “颜颜，你快过来，快，跟你女儿说话我压力太大了，我想要歇一会。”，她只得呼唤舒颜过来救援。 舒颜走了过来，“林林，你又在开启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了是吗？” 林祎许看着妈咪，大眼睛弯了起来，吐了吐粉色小舌头，对宁慧心说到：“心心姨，我们家老大来了。”，说着就自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跑过去抱住了舒颜的大腿。 舒颜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林林告诉妈咪，你都跟心心姨说了什么了，看把你心心姨吓得？” 宁慧心抢先回答到：“林林让我赶紧生个小弟弟，那样呢就有人来跟哥哥一起分担，照顾她们这几个女孩子了。”，她说完，不禁伸手过来搭着舒颜的手臂又笑了起来。 舒颜也笑了，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原来是心疼哥哥了呢。” 然后她又看向了宁慧心，心中欣慰。 宁慧心走出来了，所以这样的话题是可以随便地说了。 “卤鸭掌和鸭胗已经帮你打包好了，那个鸭胗呢，你让你们家阿姨拿来跟大蒜和尖椒丝再爆炒一下，会更美味的。” “好的，知道了，谢谢。” “说什么谢啊，我不就是喜欢给你们这帮人做厨娘嘛。” “是啊是啊，要不然怎么要说你在厨娘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呢，样样精通了，都。”，宁慧心笑着说。 “是啊。”，舒颜笑着点了点头，“飘着饭菜的香，冒着一点油烟气的家让我感觉最踏实了。” 她问女儿：“宝贝晚上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 “酥皮芝麻鸡。” “好的。” “妈咪，再做一个水煮牛肉吧？” “也好的，还有什么呢。” “哟，林林，来，快让心心姨摸一摸看，你这小肚子到底有多大啊，能不能吃得了这么多啊？”，宁慧心说着就伸手过来了。 小姑娘没有躲开，反而挺了挺小身子，“能的！” 舒颜又亲了女儿一口，“这小丫头，是在帮哥哥点菜，这两个菜都是木木最近特别喜欢吃的。” “林林最喜欢的还是排骨，对不对？我们家林林啊，可是个最会体贴人的小仙女呢。” “嗯。”，林祎许笑了，又是使劲地点头。 宁慧心说：“一家人的嘴巴还不是让你给惯坏的嘛，总转着口胃来点菜。” “要不，今天晚上你们就过来一起吃吧？”，舒颜建议到。 “这样？那我先打个电话给周峻。” 林祎许伸出小手轻轻地拉了拉宁慧心的衣角，“心心姨，你让宁宁姐姐快来啊，我妈咪会给我们做好多好吃的。” “好吧，我的小仙女，我让周叔叔去接宁宁姐姐。”，宁慧心说着又想要捏她的小脸蛋，小姑娘却咯咯地笑着，侧身躲开了。 林祎许自从懂事起就已经知道，他们家的老大其实是妈咪，她爹爹和哥哥是听妈咪话的护家大浆军，而她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就是他们的小公主。 小公主林祎许从小得到宠爱，唯爱问问题，很爱，问题多，非常地多，毕竟对于她来说，对于这个未知世界的探寻才刚刚开始。 她时常会听到大人们彼此诉说自己感觉到了疲累，为什么呢？ 她自己就不觉得累，也不能确定这个累的感觉是怎么样的，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总之，她已经问过了好多，却一定还会继续要去问上更多。 第171章 愿的是来日方长(九) 在林祎许小朋友快要三岁的时候，她的哥哥要去上学了。 林祎扬小同学就读的是南城最好的小学，它建校时间并不长，最初只是为了要服务附近的那个宫务员小区而设立的。 这里的师资与环境一流，拥有全南城小学最好的田径场和足球场，是多项课题研究项目的基地，成立以来就是获奖无数，另外，这里还有着全南城最好的午托班，每到周五都会给学生提供一道海鲜焖饭，闻名了全城。 城中的富贵人家和精英中产都想要把自家的孩子往这里送。 这里就读的名额向来非常紧张，同时也是因为林祎扬此时尚不足周岁，所以为了他的名额就需要去找关系才行。 本来，林远辉自己在教育焗里也有能用的过硬关系，周峻却抢先过来帮了忙，他的老板和师傅，宏韬地产的程董程韬直接几个电话就能把事情轻松办妥了，效率确实是要快了很多。 而周峻和宁慧心，陈奕峰和杨俐，他们也都是拿定了主意，到时也要让自己女儿来这个学校上学。 他们这三个家庭如今不仅没有一点疏远，甚至因为孩子，彼此关系又更为密切了。 上学和放学的时间段，学校大门两侧的临时停车位上，全都是来接送孩子的汽车，随便看上一眼，就没有一辆不是好车。 对此，舒颜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复杂，她是顶不喜欢在孩子的面前拼爹妈的，但是，也只能是如此了，如此自然地就身在其中了。 人们总是说不要让自己的孩子输在了起跑线上，然而仔细地想一想，那一个到底说的是谁的起跑线呢？ 也许作为父母，在一开始，你原本未必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给孩子设定一个很具体的起跑线，却又在看到了别人争先恐后地追逐起某一个标准之后，很容易地就感到了紧张，甚至要开始去担心，担心自己此时的作为不够会不会要给孩子的将来带来未知的负面影响，毕竟了，你本就是想要给自己孩子一个最好的。 正因为这条所谓的起跑线，它其实是由社会价值观、由别人来决定的，所以才会随之出现各种要拼爹娘、拼家底的现象。 说到底了，就是你自身拥有哪些资源，具备什么条件，而你又是想要得到或可以最大可能地争取得到，一个怎么样的去享用得到更好资源的能力。 对于大山里的孩子，也许他们只是希望能有书读就可以了，还计较不到教室够不够宽敞，明不明亮，桌椅坐得舒服不舒服。 在城市普通的人家里，家长对待孩子读书的问题，也许会更希望学校能够离得家里近一些，接送起来方便的就最好了。 而再往上，到了经济条件优越的家长，他们并不在乎学校与家之间的距离，也不关心交纳的费用，他们只确定了既然有更好的学校，那么他们的孩子就一定要去到那里才是对的。 社会的资源从来都是按既有的阶层逐级地分配下来的，这就是现实中的不平等，由此来看大概也无所谓对与错的区分。 林祎扬背着崭新的双肩书包跟班上的同学排成小队，走出了教室，向学校的大门走去。 远远地，他很快就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他的妈咪和妹妹。 舒颜此时牵着女儿的小手也正在往校门里张望，今天是儿子第一天上学，她特地带着女儿过来，要一起接儿子放学。 她也很快地就看到了儿子，从小，木木他长得都要比同龄的孩子高，而且那小身板总是挺得直直地，实在是像极了林远辉。 她眼里隐含着骄傲的光，微笑地看着那个已经忍不住开始向着她们这边小跑起来的小身影。 只是，儿子跑了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改成了快步走。 林祎许晃动着她的手，欣喜地指向前方，“妈咪，哥哥在那里，我看到了。”，然后又挥动起了小手，“哥哥，哥哥，快过来呀，我们在这里。” 林祎扬的嘴角明明已经是微微地勾了起来，却又似乎在为自己这般感情太过外露显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看她们的目光都有了一些不自然了，舒颜看着觉得还是可爱极了。 “妈咪，林林。”，他走到了她们的面前，这一刻终于完全确定在学校的这一整天是正式地结束了，说实话，第一天上学，他真地是有些想她们了。 舒颜用另一只手牵住了儿子，“木木，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林祎扬说：“挺好的，妈咪。” “嗯，那好。” “天还挺热的，你不用急着跑出来。”，舒颜说着，看了看儿子有些鼓鼓的书包，“书包要不要给妈咪先帮你拿着？” 林祎扬摇头，“不用，妈咪，我自己可以的。”，说着便松开了舒颜的手，自己调整了一下书包的背带。 林祎许见状，竟也同样是松开了妈咪的手，两只小手搭了过去想要帮哥哥的忙，样子是蛮认真的，却又并不得要领。 舒颜在一旁笑着看他们兄妹俩。 林祎扬对妹妹说：“林林，给我手。” “哦”林祎许乖巧地把一双小手同时地递到了哥哥的面前。 林祎扬从裤袋里拿出了几颗糖，放到了妹妹的一只小掌心里，“给你。” “呵呵”林祎许立即就蜷起了自己的小手把糖果紧紧地包住了，笑得开心，“谢谢哥哥。” 不过很快她又摊开了手，“哥哥，那我们一起分来吃吧。”，说着就捏起了一颗糖递给了哥哥。 “好吧，那我来帮你剥开啊。”，林祎扬说。 “好的”林祎许的大眼睛转了转，“哥哥，这个糖，我们家里没有买过，对吧？” “嗯”林祎扬把剥开了纸的糖递给妹妹，“你看啊，超市的东西那么多，大家不可能都会买一样的东西的。” 舒颜闻言，又笑了起来，伸手过去挠了挠儿子的头发。 林祎许一直也是觉得自己哥哥就是她认识的男孩子里面最聪明的，尽管她其实也并没认识几个男孩子，她也笑嘻嘻地凑到了舒颜的手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妈咪，我也要。” “好吧，也给你”舒颜又笑着轻轻地揪了揪女儿的小马尾。 林祎扬问妹妹：“林林，甜吗？” “嗯，好甜。”，林祎许颇为享受的样子。 林祎扬笑了，然后仰起了小脸对舒颜说：“妈咪，你早上给我的曲奇饼干，我也分给同学了，这个就是他们分给我的糖。” “嗯，好。”，舒颜点了点头。 她以往是比较注意跟孩子说一些分享的道理。 她自己并不太喜欢吃零食，所以也就自然地不会对孩子们在这方面上太过纵容，而又是因为曲奇饼干是她唯一特别地钟意的零食，结果就又很自然地培养出了这两个小跟班来了。 今天早上就是家里有什么就拿了什么，她往儿子的书包里放了一小盒曲奇饼，让他去与同学一起分享。 而儿子收到了同学给的这几颗糖，也是把它们保留了一天，等到回家时才跟自己妹妹一起来分享。 “木木，书包还是给妈咪来拿着吧，你拉着妹妹手一起走。” “好的，妈咪。” 舒颜提着儿子的书包落在了后面一些，看着牵着手走在前面的两个小人，她的心里头是暖暖的。 上车安顿好孩子坐定，她正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是林远辉打来的。 “嗯，已经接到了。” “你也来了吗？停在哪呢，我们没有看到呀？” “哦，是这样。” “好的，我们这就马上开走了。” 林祎许咽下了一口糖口水，“妈咪，是爸爸他也来了吗？” “是啊，爸爸已经到前面的路口了，我们要走了，他就在那边等我们。”，舒颜说。 “好哇，好哇”林祎许立即就兴高采烈了起来，“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回家。” 而林祎扬在表面上似乎远没有表现出妹妹的这般雀跃，但其实他的心里面是十分高兴的，自己上学的第一天，早上是妈妈爸爸一起送他过来，现在他们又是一起来接了自己。 妈咪刚刚还对他们说了，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学，那她打算晚上也要给大家做新鲜的菜品。 妈咪的话还没有说完，妹妹就已经高兴地拍起了手。 他却是静下心去把妈咪的话听完整了。 晚上家里是吃面条和烤鸡翅，打卤面是北方菜，妈咪是刚刚从网上学来的，学了做卤汤，也学了做手工面条。 妈咪又说，要吃面条，那就一定要让外婆来做肉末酸菜，外婆的这个拿手菜可以用来搭配所有的面条，她从小最喜欢这样吃了。 * 某天，林远辉在街上无意间看到了一辆四圈牌汽车经过，那是不多见的款式，他就多看了两眼，却不料就在脑海里迅速地想象得到舒颜开着它的样子来了，那样的感觉说起来实在是相当奇妙。 于是他去了4s店，也不打算再问她了，直接就买了回来。 果然，舒颜也是一眼就喜欢上这辆车子，它的线条非常漂亮，车灯的设计也很出色，真是设计感十足，做设计的她当然喜欢。 从谈恋爱开始，林远辉就一直想要买一辆车给她，就是在刚有林林的时候他自己要换新车，也又一次地跟她重提过了这一个事情，可是那个当时她也仍然是觉得没有那么地必要。 她对于开车自然是谈不上喜欢，但一直这般地拒绝，其实说到根本上，还是因为她并不愿意多做尝试，造成了信心总是差了一点，可以说，开车就是少有的令到她没有什么自信的事情之一。 直到后来林林也渐渐长大，也是跑跑跳跳了，她才是真正地认识到了，自己开车对于照顾两个孩子确实会有着很多便利。 如今，她早已经是成为了一对儿女的专职司机了，并且车子开得还相当地不错，这就是孩子们对于她的一个促进。 第172章 年年今日爱不变(一) 以前年代，南城远不是如今的这般规模，城里的学校自然也就并不会太多，公立的幼儿园方面也主要是用数字来命名。 南城第一幼儿园，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它就是当时南城最好的幼儿园，它有另一个名字叫市直机关幼儿园，入读这里的小朋友绝大多数是各部门职员的子弟。 林远辉的幼儿园阶段也是在这里完成的，当时林启庆夫妇是做了分工，早上是由林启庆把他送过去，下午则是李兰华去接他放学。 在他刚升上大班不久，就注意到楼下小班里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好看，总是穿着好看的小裙子，还特别地喜欢笑。 有一天早上，林启庆送他来到幼儿园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一些，他悠悠地走在学校的林荫小路上，看到了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认得出正是那个小姑娘，因为认得她的裙子，然后他就一直在看着她。 小姑娘却突然地回过头来，他未及收回视线，两人就对视了片刻。 小姑娘先转身走了，可是当他走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竟躲在拐角处等着自己。 她站在原地打量了他，然后张了张小嘴似乎是想要跟他说话，然而他却没有给她机会，就这么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不是故意地表现冷淡，他只是有些不确定自己要对她说些什么，他从小只跟自己姐姐亲近，对于要如何与姐姐之外的女孩子相处从不会在意。 只不过，就在那天之后，他开始希望能早点去到学校，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向林启庆直接提出要求的，他只会是自己暗暗地积极做好各种准备，争取能配合着爸爸早点出门去学校。 儿子一向老成懂事，林启庆看到他这么一个小变化当然也是一点都不会去多想了的，除了小小夸奖一句，并不会改变了自己原来的节奏，所以，小林远辉之后也并不是每一天都能遇到那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并没有因为他第一次对自己不理不睬而气馁，她后来还是数次表现出了想要跟他友好的意思，甚至有一次还躲到灌木丛里，笑呵呵地等着想要吓唬他。 只是，他还是始终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过。 小姑娘之后也就不再理他了，他再在那条小路上见得到她的次数少了，他后来更多的也只能是看她在操场玩耍的身影。 他一直都觉得她长得真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是。 就要放暑假了，在暑假过后林远辉就要去上小学了。 对于家长来得晚一些的学生，老师们会帮着把装好了个人用品的行李袋子拿到了一楼，大家就坐在板凳上等家长来接自己。 他看到教室走廊的另一头，小姑娘也是坐在小一班的门口等着。 小班在等待家长的学生没有几个人了，她的一只小手撑着小下巴，另一只小手时不时地拍在自己的行李袋子上，她的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林荫小道的路口，那是进出校园的必经之路。 过一好一会，一个叔叔骑着单车出现在了路口，小姑娘一见就立即站了起来，还笑着迎了几步。 叔叔也笑了，还对着她打了几声响铃，小姑娘就更激动了，竟然就回身想自己去拿起行李。 只是，她哪里拿得动呢，那么小的一个人，他看着忍住了笑。 可是，小姑娘拿不动也没打算闲着，一直跟在了她爸爸的腿边转。 她爸爸把行李袋绑好之后，一把就把她抱到了单车坐篮里，小姑娘很欢喜，还踢了踢一双小腿。 小林远辉到了这时才恍然站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觉得应该要过去对她说些什么的，却又并不知道要说的是什么，只有心里着急，只有心里明白，下一次开学自己将要会见不着她了。 她爸爸又打响了车铃，然后他们的单车就运动了起来。 而这时，林远辉也看到了李兰华，妈妈也骑着单车往这边过来了，正好就与小姑娘他们父女俩擦身而过。 李兰华停好了单车，问儿子在看什么呢，样子这么地认真，林远辉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儿子这个表现其实正常，李兰华却还是转头去看了看，此时路上没有人影。 李兰华今天拿错了短的那根绑绳，好不容易才把儿子的行李袋绑好了，回头找人，看到儿子站在小一班的门边往里看。 她也走过去，那间教室里也是没有人，她又问儿子是在看什么。 小林远辉又是摇了摇头，只说这里是小一班。 李兰华笑了，幼儿园在通往大学的道路上也没有太重的分量，她觉得儿子大可不必这么地舍不得，就催促他赶紧一起回家去。 * 正式上学之后的林远辉，一路都是学霸身份，人也是越长越帅，个子又高，对他心生倾慕的女同学自是不会少，可是，他除了学习就是喜欢体育运动，心里面始终是很缺乏要与女孩子交往的热情。 为此，他问过姐姐林远虹，自己这是不是不太正常的表现。 林远虹坚信自己弟弟毫无问题，却还是存了心要逗他，就对他说，只要他不是喜欢男孩子就好了，毕竟如果他真是那样的话，只怕父母亲和爷爷他们可真是完全接受不了了。 姐姐的话虽是在说笑，但他自己却也完全地放下了心来，自己的取向到底是如何，他是完全可以确定的。 * 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林远辉没想到，自己却是很轻易地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这一次，他却依然还是没有走上前去跟她说过一句话，也许他从来也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可是，他就从此对她是念念不忘。 那是升上大三的新学期刚开学，陈奕峰又来邀他一起去看大一新生的迎新会，陈奕峰每一年都是必去的，无非就是想要去看看有没有新生美女可以撩一撩。 不过其实陈奕峰对他不抱希望，就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之前都没有搭理过，然而，那一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地，他竟然是跟着陈奕峰一起去了。 说是迎新会，其实办得也相当地简单，不过就是在小礼堂里稍微地布置了一下，让老生志愿者来接待新生，帮忙指引宿舍和教室，遇上了老乡的也有留下联系方式的，表达今后要友爱互助的意愿。 这种方式其实是蛮有人情味的，毕竟有不少新同学也许是第一次来到南城，甚至也许根本就是第一次远离了自己的家，林远辉只是向来不爱凑热闹，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缺少了热情罢了。 那天，那女孩来得是刚刚地好，是对于林远辉他来说的刚刚好，他当时正准备要离开，当然并不会非要强拉上阿峰一起。 就在这有些吵杂的环境之中，那么多的新生陌生面孔里，女孩的出现，林远辉可以说是瞬间地就注意到了，她有一双动人的大眼睛，有些奇怪的是，依稀之间竟有着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一时也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他立即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陌生，只是，他的心弦终于是被人拨动了。 那么，下一步他要怎么做呢。 他当时就从没有想过要去找人来问一问，哪怕就是陈奕峰。 他还清楚地记得女孩那天的模样，她穿了一件橙色底白花的短袖丝质衬衫，浅灰色的裙裤，白色平底凉鞋，头上戴着一个深棕色的皮质发箍，发箍之下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尖，让她的额头显得特别光洁。 后来，他知道了，她也就是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偶尔会有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偏冷的色调。 周围的新生们都显得有些忙乱吵杂，身在其中她却很淡定从容，显得是安静而神秘，对他散发着过分强烈地吸引力。 而在同一天的下午，在学校食堂他又遇到了女孩。 他们几个篮球队的人走在一起，个子都差不多一般地高，免不了要引起在场女生的注意，那女孩也很快地向他看了过来，不过也只是淡淡地一眼，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其中意味的时候，她就转开头了。 她对着小电子屏幕上的菜谱，显得是颇为纠结，相当地犹豫，显然是要比其它的女生更要在意学校的伙食状况，他也由此暗暗判断，她是那种典型的在家里倍受宠爱，同时又得到了良好地教养的女孩。 她先打好了饭，离开了。 他大概是因为毫无防备地就又乱了心，和陈奕峰一起打了饭出来也没有什么胃口。 陈奕峰却拉着他在食堂附近的石桌子上坐了下来，对他说今天就在这吃好了再回宿舍。 他的饭还没有吃到一半，竟又看到了她，她还是拿着饭盒，另一只手多了好些生活用品。 陈奕峰在这时对他挤了挤眼睛，他才明白原来陈奕峰刚刚拉着他在这里坐下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来他的表现还是相当地明显了，已经是被陈奕峰窥到了秘密。 也对，陈奕峰本就是想要去看美女的，她这么一个出俗的人，他又怎么会没有看到呢，好兄弟的心思有时确实要比他自己的细致，提早判断出她是要去小卖部买东西，所以就果断地把他拉住了。 “你们俩挺配的，主动上去帮她提东西，送到宿舍楼下吧。”，陈奕峰鼓励他采取行动。 他看着她走了过去，然后对陈奕峰说：“还是不要了。” 第173章 年年今日爱不变(二) 阿峰勾着手指过来敲了敲我饭盒前面的桌面，然后对着女孩的背影又比了比下巴，再次鼓励我追上去。 我又看了看那个正在走远的背影，又摇了头。 阿峰很不赞同，对我说：“你这人啊，就是想得太多了，累不累？” 说实话，我真没感觉到累，从小就这么个性格。 阿峰他可真是个好兄弟，帮我去找了他的新生小老乡，打听到了她的名字，舒颜。 我拉着阿峰来到新生军训的操场上，很快地就找到了她，只两三天的功夫，她的皮肤已经是被晒得黝黑发亮。 她跟其它四个女生被教官从队伍中点名挑了出来，别人都解散走开了，她们被留下来继续训练。 她们一字排开地站着，被教官要求把阵步走的动作分解完成，教官不断地在给她们训着话，她们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要挑出好多毛病，只不过毕竟是对着女孩子，显然他态度认真的同时，也不过是有些故意板起了脸来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教官是说了一句什么，结果一下子让女生们忍耐不住，接连地都笑了起来，动作也自然是都变了形。 在那当中，舒颜居然就是笑得最厉害的那一个人。 我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不禁也跟着她笑了。 其实一开始，我是并自觉到自己的这个表现的，直到看到了阿峰故意做出被吓到的怪异表情，才迅速地收敛起了笑意。 阿峰却还是要对我说：“想笑就笑呗，忍着干嘛，累不累？” 我深深地知道，从此这个叫舒颜的女孩就要成为我的好兄弟不断调侃我的话题了，他一直就等着这个机会的。 我想着便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以示警告，然后他闪躲到了一边。 其实，我已经注意到了，舒颜的外表通常是显得有些冷冷淡淡的，也就只有在跟身旁的人话说到了投机的时候才会笑，只是她一旦笑了起来却又容易不加掩饰了。 而就因为笑个不止，后来她又与另一个女生一起被再次单独留了下来，被罚多做了两遍的动作。 她用手擦了擦汗水，站在原地等着别人都散开了，然后走到了一边，独自在台阶上懒懒地坐了下来，一双手臂往后撑着，仰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那时的天上，晚霞满天。 因为心里有了惦念，我总是忍不住地想要多去见到她，想要更多地知道她的事情。 可是，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明明就是不容置疑的聪明伶俐，她却根本是运动不积极，文艺也不活跃，实在是太过低调了一些。 不过，其实我还是有幸见识过一次的，那是在新生班级的排球比赛上，她多次跳跃起来扣球直接得分，我当时听到了场边有人对她夸赞，心里面是高兴极了，那也应该算得上是她在大学时唯一的一次所谓的出了些许风头了吧。 我每一次去食堂打饭时总要在人群里找寻她的身影，我在旧教学楼的走廊上等待着她从楼下经过，我跟随她的脚步去了同一家川菜小店吃酸辣粉，我悄悄地目送她登上公交车回家过周末…… 只是，到了最后，我却也只是保持着站得远远地看她，从来都不曾再靠近多一些。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能给得了她哪一些最好的。 * 在毕业的那一年，就要离校去实习了，学校的歌咏比赛里，我果断地报了名，选的歌曲是《明年今日》。 我选择这首歌的原因也很简单，就为了那里面的一句歌词：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离别之际，这段歌词深深地触动了我，想来，那一定是相当绝望的事情吧，遇到了一个最想要的人却又不得不继续地孤独。 其实在我的内心，也十分地害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到自己的身上。 对于我要去参加歌咏比赛，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感到了意外。 校园里搞文艺表演的，来来去去就不外乎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那一撮人和他们的关系，我们都是要毕业的人了，那其中的游戏规则当然是比谁都要清楚的。 他们并不是要说我的实力问题，只是深以为到了那个时候才想要展露出来，是晚了的，比赛要拿不到名次，岂不是有些晚节不保了嘛。 阿峰就曾经对我说过，我当年拒绝进入学生会，也许就是一个不那么明智的决定。 但其实作为我自己，不过是想，在即将投身社会要为了生活，或者生存拼搏的前夕，让大学的这几年过得尽量地简单轻松一点，我不愿意为学生会里的事务所累那就不要去，这几年里我只想好好地再打打球，就任性一点没有特别大追求地度过就好。 当然了，舒颜的出现实在是一个最大的意外，心里从此有了惦念。 我要去唱歌也是因为有所期待，就是希望她能够听得到。 那天晚上的大礼堂里是满满的人，我站在舞台上，唱得投入，只是我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到，有没有听到。 多年之后，我得知，那个晚上她真地是去看了，也听到了。 她还告诉我，在那之后，她重新又去仔细听了那首歌，是越听越有味道了，真是太适合她那种喜欢伤春悲秋的爱哭鬼了。 后来我还得知，她确曾多次偷偷地来看过我打球，而到食堂里打饭的时候，她也总是特意要排在了我的后面。 后来，我竟然又得知，她就正是那个幼儿园小一班的小姑娘，当年小小的她还真地是对我生气了，之后的每个早上都是跑步走完那条小路的，回头看不到我在后面跟着竟还会有些小得意。 是啊，天意注定了我们要再次地相遇。 而这一次，我很快地就开始贪心了起来，我此时已经可以确定了自己可以给予她什么，而且以后还要与她携手去创造更多。 她也说过，我们无论如何都是注定了要走到一起的。 有一次，两个人相拥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是一个人物访谈节目，说到了爱情观的问题，一个女嘉宾表示说，就算拥有了再深沉的爱也还是要预留足够的空间给对方才合适，那样的话才会怎么样、怎么样、又怎么样和怎么样，就这么一本正经地展开了来说，全是一些让人乍听之间似乎很深层次的东西。 她听着却是撇了撇嘴，说：“做节目的可真是说得一套又一套地。” “可是我还是坚定地相信，爱一个人就是见不到的时候一心想早点相见，见到了就想长久地相伴不要分开。” 她说完，还主动拱进我怀里来撒娇，“反正，我不管，我啊就是要粘着你！”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真是爱死她了。 我们俩从恋爱走到结婚，一路走得非常地顺利，就连通常都会难以免得了的婆婆与媳妇，岳母与女婿之间的冲突问题也都没有出现过。 有时我会想，大概遇上了对的人就会是这种状况吧，水到渠成。 * 姐姐第一次见到她，过后就对我说，感觉她好瘦，也太苗条了一些了，不会是正在减肥吧。 我脱口而出说，她不仅不是减肥，她的嘴巴甚至还特别地馋。 然后我又不禁皱了眉，我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觉得她会是太瘦的人，抱着她的感觉甚至反而是有些软软肉肉地，非常地性感。 在有木木之前，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也不知道那是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子，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也曾特别地想要去知道的，但是很遗憾，后来我们没有把他留下来。 她抢了在我的前面对医生说出了要放弃的决定，我知道她是想着要自己来承受多一些责任，不让我日后为这事情太过于负疚。 其实我们的想法根本就是一致的，我又何尝愿意去冒那个风险呢，与其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都不得不去承受先天不健康带来的种种痛苦和不公平，那还不如在所谓还来得及的时候做告别。 于是我们就这样，就这样轻易地就原谅了自己。 我们承认了自己的无情与自私，却又附带着很多理直又气壮的理由来让自己迅速感觉到心安，如果要说这样想和这样做都是不正确的，那么我其实也有些想知道，这到底是有多么地不对。 岳母特意找了我们俩谈话，她表示赞同我们的决定，却也在开始担心这件事情在未来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尤其是我爸妈甚至爷爷那边今后对于舒颜的态度。 岳母大人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我很好，这实在也是我的幸运。 我让岳母不必为此太过担心，我将此生不负舒颜。 对于我来说，孩子其实并不是必须要有的，我不会弄颠倒了事情的次序，我爱她是放在第一位的，有没有孩子，我都一样地爱她，不会放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会希望我们至少有一个女儿，与她相像的女儿。 只不过，这个事情还确实是影响了我们一段时间，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思想太活跃了一些的悲观主义者。 我们通常都只是在她的安全期不去做安全措施，她深知我对于她的迷恋，所以她其实一直也很是纵容我，反而是我自我约束得多一些。 我也不愿意让她去服用任何的药物，其实我也没有多了解，不过只是极认同是药三分毒的说法，我想让她好好地，那是我的责任。 我一直暗暗地猜测她大概是比较容易受孕的体质，所以在去马尔代夫度蜜月的前后那些日子里，我都在有所刻意。 就这样，我们的木木很快地就来到了我们身边。 第174章 年年今日爱不变(三) 在怀着木木的六个月之前，她的反应都不如别人那么地强烈。 只是一过了七个月，她的反应突然就大了起来，胃口也变得不太好了，晚上睡觉时腿抽筋得很厉害，双脚也一天比一天地肿了起来。 她还是不愿意过早地把保姆请回来，我当然明白的，是因为洁癖，同时也是一向不太乐观地看待保姆素质上的问题，所以我也就没有太过坚持，都顺着她的意思，有岳母陪伴着她是很让人放心的，我自己就晚出门早回家多去分担家务事就好。 然而，她是那么地倔强，一直到木木八个月大的时候，她都还坚持着要每天给我做饭，劝都劝不住。 以前只得要一个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忌讳这么直接地问想要男孩还是女孩，现在放开了，知道这是第一个孩子时，不太相熟的人也会时常地来问她，通常她都会很快地回答说宝宝健康的就很好。 而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会跟我说，她能强烈地感觉得到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一个男孩。 我也知道她这绝不是因为重男轻女，她总是有着不同寻常的直觉，许多事情都被她言中了。 原来，她曾经是很想要让木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出生的，因为那也是她出生的地方，觉得会很有纪念的意义。 她笑着对我说，自从我们结婚之后，她已经是控制不住地迷恋上各种带有了纪念意义的事物，尤其是那些与家里人相关的各种纪念日相同的数字排列。 我说，既然是有纪念意义的，那就让我们一起去好好记住吧。 后来我们还是并没有转到市第一医院去，那里因为是地处老城区，场地非常地窄小，除了大楼就是停车场，可以说是没有像样的园林绿化，也是相当地吵杂。 木木平安地出生了，名字她是一早就给取好了的，男孩就叫林祎扬，女孩就叫林祎许，出于尊重她还把这两个名字提前跟老爸老妈说了，问他们的意见，老爸惯常对她暗暗地赞赏，说名字好，没有意见。 老妈第一次抱起木木的时候，明显是比起当初看到小子睿时要激动得太多了，子睿是外孙，木木才是她的大孙子。 而当她把木木转到老爸的手上之后，她把我拉到一边，很是得意地对我说，她就知道自己的眼力从来就没有错过。 我不明白她的具体所指，就问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老妈就说，她第一眼看到舒颜得来的印象全都一一符合了。 我又问，那是怎么个一一地符合法。 老妈笑着说，舒颜面相不错，虽不是标准的旺夫益子相却也是稳当的，还有她的身材明显就是好生养的人，细细的腰，丰满的臀。 我听罢，真地是恍然大悟，其实我和姐姐一直就有些搞不懂，对待诸事总是意见多多的老妈，她为什么从来不在我们的面前挑出舒颜的过错，原来说来说去，也不过还是一个彼此眼缘的问题。 所以得说，一切也就是注定了的吧。 只是，为人父母的心，有时确实真地是有一些难懂，婚姻里最需要考虑的问题难道不应该首先是两个人的感情吗，要是感情都不能和睦的，面相长得再美妙那又有何用呢。 我以后老了，会不会也自然而然地就拥有了这般怪异的特长，想着要去干涉了孩子的姻缘呢，想了想，说实话也真地是有一些担心。 * 后来林林来了，那也同样是我有意计划过一番的成果，木木三岁了，我想看看会不会再有一个小女儿。 说来真的是神奇，林林一出生竟然也是六斤八两重，岳母说这个重量真地是跟当年的舒颜是一模一样的。 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岳母她第一次抱着林林的时候，脸上那份难以掩饰地激动和欣喜，仿佛她抱着的就是她自己当年小小的女儿，她很爱舒颜，她很爱我们这个小家，一直付出良多。 而我最初的愿望也实现了，林林真是像极了舒颜，就连额上的美人尖也是几乎一样的，这真地又是一个神奇地继承。 木木和林林，都是由她亲自照料的，也都是从小就在她自言自语式的教导中成长的，从怀胎的十月，到牙牙学语，再到跑跑跳跳。 下雨了，她会跟他们说雨滴是什么，它是怎么来的，也不管那个小婴儿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冷空气和暖空气，气压又是一个什么妖怪。 树叶绿了，她会跟他们说起春天和一年里的四季，也不管也许在那个小婴儿当时的心里和眼里，那一片的春暖花开都及不上她给予的一口甘甜乳汁的半分。 乘坐电梯，每一次她都会告诉他们，自己家是住在几层，按键应该是要按哪一个，按键的灯要亮起来了电梯才会工作，不厌其烦地。 她当然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躲开孩子，让我或岳母出来缓和一下，她从来没舍得打孩子。 她成功地用自己的教育方式，赢得了木木和林林的完全信服，他们都同样地爱她。 然而木木的性格，随着年纪却终究还是随了我的多一些，眼看着他大概也要成为一个话说不多的孩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好在，家里还有活泼的妹妹陪伴着他。 在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大家总是爱说，自己所求的不多，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一旦成为了一个母亲，就没有一个是不强加了自己的意志给孩子的，只是看程度如何而已，所以这个事情舒颜也是做了，她不止一次对我说她为此感到了惭愧。 而我却觉得她才是一个真正的思想行动派，果断而坚决，她愿意去为了谁操心那都是福气，我依然还是要不自觉地认定她就总是对的。 也许是她一向独立，我就算是说了也许会令到别人感觉到肉麻的话，我自己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甚至都并没有太多感觉到，自己就是有多特别地去宠着了她，毕竟事情做起来实在是太过自然。 她的所谓对儿女个个意志的强加，其实最突出的就是这两点，一个是让他们学好英语，另一个就是让他们练习一种乐器。 两个小家伙的英语都学得不错，乐器方面，木木选了小提琴，林林则是选了钢琴。 每一年，我们一般会安排一次全家出国旅游，舒颜认为这是让孩子长见识和提升口语水平的最好方法。 每到一处旅游，她总是喜欢收集各种好看的冰箱贴，回来以后直接往冰箱上一贴，这样以后一看到就会想起愉快的旅途记忆。 在林林三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又一起去了马尔代夫。 曾经去过的那座山上的老庙已经不在了，那里的僧人曾精准预言了我如今的生活，这也确实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回不到那里去好好地还愿了，把两个孩子都带到了我们当初度蜜月的地方来看看，就当是另一种方式的还了愿吧。 其实，就是之前我们已经带着木木去游历过的地方，后来也带着林林一起再去了一次。 她问我还记得那对也是来度蜜月的含国夫妇吗，教了我们含语“亲爱的”的那两位。 我说，与你有关的一切，我一直都不曾舍得淡忘。 她怪我太会煽情，说都忍不住想要在孩子们的面前主动吻我了。 我笑着说，那就快来吧。 她用帽子挡着，踮起了脚，迅速地在我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 有人说过，爱笑爱哭的人都多是坦率而敏感善良的，这个说法我同意，因为舒颜就是这样的人。 她喜欢用好看的糖果盒子装相片和书信，有一个盒子里满满的装着这么多年以来她资助的边远山区的贫困学生给她写的信。 那是很贫困的山区，两个女孩子一直都只能是给她写信，一封信一般得要两个星期才能收得到，一直到那个大的女孩子读高中的时候，有了手机，才与她建立起微信的联系。 大女孩成绩很好，她很感欣慰，却也开始感觉到一些失落，因为那姑娘要是顺利地考上了大学的话，就不再是由她来继续资助了。 在那些受资助的孩子考上大学之后会另外安排其它的爱心人士来接力进行资助，毕竟大学阶段的费用明显要高出很多，一开始就已经是这么定下来了的。 这虽说只是走出了大山的有心人私下里自发组织的，但是人家也是有自己的管理要求的，所以她并不会刻意强求。 她仍然是那么地爱憎分明，一直就是不愿意主动去改善了与舅舅家的关系，却又一直都在默默地做着慈善捐助。 一个环卫工工作的时候被违章汽车撞倒，压断了小腿，她看到了报道后，拉上我带着捐款一起去医院探望。 一个乡下的孩子被患有精神疾病的哥哥砍掉了三根手指，她看着电视新闻画面暗暗擦泪，然后就自己带着木木去医院探望，让木木亲手把捐款交给了那个受伤的哥哥。 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孩患有严重的先天心脏病，身体虚弱到走不了山路，每天上学都是由父亲背着她翻过山岭，有爱心人士把女孩接到城里的大医院求医，可是专家汇诊后说女孩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动手术了，恐怕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 她那一次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看望了那个小姑娘，让木木领着林林走上前去，把家里的捐款交到了生病姐姐的手上。 关于慈善，她时常略显无奈地对我说，我们的能力到底还是微薄，唯有让自己保持着一份善心，能帮的就帮一点，以求得一份心安吧。 我对岳母承诺过，我将此生不负，是的，我会用一生去小心地护住她宝贝女儿的孩子气，因为她也是我的宝贝啊。 第175章 细碎时光里爱你(们) 林远辉正在书房里看着资料，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轻轻地，小人的脚步声，而且小人也很快地就来到了书房的门口。 他看到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儿站在那里，头发有些蓬蓬的，脸上表情有些可怜兮兮地，粉润的小嘴微微地嘟起。 他笑着招手，“林林，来，来爸爸这里。” 林祎许小嘴依然还是嘟着，走到了他的跟前，两只小手搭在了他的膝盖上，可怜兮兮似乎又增添多了好几分，“爸爸，你抱着我睡吧，好不好？” “好，上来吧，宝贝。”，林远辉抱起女儿坐在自己的腿上，接着又把她圈到了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自己的两个孩子其实全都要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出了不少，但是此刻他仍然觉得抱在了怀里的这个小女孩还是那么地小，那么小小又柔软的一个。 “林林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呢？”，他低声地问。 “爸爸，老大她正在跟心心姨通电话，哥哥他在自己房间里拆旧玩具，他们，都不来理我呢。”，女儿却开始在告状。 “是吗，他们都不理你啊，那他们知道林林醒了吗？” 林林闻言，摇了摇头。 林远辉在女儿的额头上又是吻了一吻。 林林伸出小手轻轻地抓着他襟前的钮扣来玩，“爸爸，妈咪说，我还要再吃一天的白粥才能吃肉肉，还有其它好吃的。”，那语气真地是极其地委屈。 “嗯，那是因为你感冒发烧才刚刚好啊，我们就听妈咪的话，慢慢来，别着急，好不好？” 这几天因为林祎许生病了，不止是她一个人吃清淡的粥，全家人的伙食都很简单而清淡，舒颜是特意如此的，在孩子们生病期间，全家都会跟着一起吃着素淡一些的饭食。 有时候，她是会想得太多、太过周全了，连孩子们有可能会因为生病感觉到被另眼相待的委屈都要想着尽量避免了去。 “等你的病完全好了，妈咪就会给我们做好吃的肉肉了。”，林远辉说。 林林笑了，“嗯，妈咪会给我们做好多好吃的，妈咪最厉害了。” “那，爸爸，为什么生病了就不能吃肉肉了，还要睡很多很多的觉呢？”，在林祎许的脑海里，对于十万个为什么的探索是不会因为生了个小病就要停止下来地。 “爸爸小时候生病了也是像你这样地问过，爷爷奶奶他们就告诉爸爸，说小孩子偶尔发个烧其实也就是在长大，当时爸爸并没有听得太明白。” “后来家里有了哥哥和林林了，爸爸就认真地留意到了，每一次你们生病过后，还真地是发现到你们又长高了一点，强壮了一点了，甚至是又坚强了一点点了。” “那林林，有没有感觉到自己不再那么怕疼了呢？” “嗯，有的。”，林林点了点头。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自己是听懂了多少，她只是很坚定地说：“我也要长高高地，就像妈咪一样高。” 她已经是意识到自己能长成妈咪那般高的可能性，远要比起爹爹的要大上好多的，别看她人小，她都懂得的，她可不是那些乱说话的笨小孩。 “嗯，那现在再闭上眼睛睡一觉，好不好？”，林远辉哄着女儿。 “好吧。”，林林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父亲的怀抱也确实是温暖而安稳，让她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林远辉一直尽力地保持着不变的姿势。 他看着女儿的睡颜，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微翘的眼角，这个小人儿，实在是像极了舒颜。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舒颜竟然已经来到了房门口，她是过来给林远辉添点热茶水的。 她慢慢地靠近过来，轻手轻脚地加了热茶之后放下了茶壶，用嘴形对林远辉说了一声“我来抱她回房间”，然后极其小心地从林远辉怀里接过了女儿。 * 林远辉一直看着她们母女俩离开的背影。 时光荏苒，这个对家庭忠诚无二，热忱奉献的女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年近不惑，不过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她依然都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他感激她选择了自己，并且陪伴着自己。 他合上了资料，也走出了书房。 他先要去看儿子，房间门虚掩着，木木此时正在拆解旧的电子玩具，似是遇到了一些难题，小眉心蹙了起来，听到动静只是抬头叫了他一声“爸爸”，就又立即低头继续鼓捣了起来，专心得很。 然后他来到女儿的房间，待到确定女儿是睡熟了，他把舒颜拉回了他们的卧室。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脸颊贴着她柔软的发丝。 她开始蓄起长头发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就只是为了他说过一句，他有些想要看看她长头发的样子。 “宝贝，我们去把头发剪回来吧。”，他在她耳边呢喃。 她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又不喜欢看我的长头发了？” “当然不是”他摇头，“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我是说头发要吃营养，你最近头发掉得有一点多。” “是吗？”，她蹙眉，连忙用手去捋了捋头发，“我自己没发现呢，真地掉了很多吗？” “嗯，有一点，不过也很可能只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我陪你去剪回短发吧，清清爽爽地就跟以前一样，好不好，嗯？” “好”她点了点头。 他帮她顺着头发，用手指反复在她的发间轻轻地来回穿过。 她笑了，“怎么了，又舍不得要我去把头发剪了吗？” 他在她的额上吻了吻，“不是。” 如果，年华终将如那地上的缕缕碎发那般离我们而去，我们会一直携手，一起老去。 * 这天吃过了晚饭没多久，林远辉的胆囊结石发作了。 这是最近一次体检时查出来的，医生建议再观察，不过虽是很细小的颗粒，疼起来也是一点不含糊，这一次是第一次真正地发作。 他绞痛难忍，痛得他这么大个人，都不得不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舒颜看在眼里，心里也是跟着阵阵地泛着疼。 她扶他下了楼，开车送他去医院。 急诊医生给他开了一大四小的五瓶药水，她一看这药量，立即打了电话给颜素苹，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林远辉向来身体健康得很，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颜素苹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定了定神才叮嘱他们务必好好地配合治疗，家里有她，不用担心孩子们。 舒颜一直镇定地握着林远辉微微发凉的手，他的手从来都是温暖的，此时的这一种凉感让她感觉到异常地陌生，他的疼痛可想而知。 她挺直了身体，让他倚靠着自己休息。 当所有的吊瓶打完，时间已经是次日的四点多钟，药水让林远辉的疼痛止住了，可是他的精神却尚未恢复回来。 回到家，林远辉进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把陪在门边的舒颜拉过去，在她头顶上吻了一吻，手背又滑过她因为一夜未睡气色暗沉的面庞，对她弱弱地说了声：“谢谢老婆，你辛苦了，我先去睡一下啊。” “嗯，快去吧。”，她虚扶着他来到床边，待到他躺好，她也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帮他拢了拢被子。 下到一楼，她看到了早等在了一边的母亲，连忙过去说了一下林远辉的最新情况。 颜素苹听闻林远辉疼痛缓解了，就松下了一口气，让女儿也赶紧去休息，做早餐的事情就交给她，可最后却还是让女儿给劝回了自己房间去补觉。 舒颜知道母亲必是也陪着一晚没怎么地睡过。 她抬头看了看时间，就到厨房去把米和香菇拿出来分别都泡上了水，然后才歪斜在沙发上休息了一小会。 她站起来，草草地洗了一把脸，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天已经渐渐地有些发亮了，厨房的窗户里投进来淡淡的晨光，她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火炉上的锅里冒着的丝丝白气，心里是淡定依然。 生活从来都是平凡而琐碎，遇到了问题就一起去面对和协力解决，不必太惊慌。 香菇肉丝粥，白芝麻鸡蛋饼，早餐很快就做好了，她看了看一楼颜素苹的房门，母亲大概是睡安稳了，挺好。 距离孩子们起床还有一点时间，她上了二楼，直接来到卧室想看看林远辉。 天又亮了一些，他此时背对着窗户侧躺着，她暗恼自己刚才的大意，走过去把刚才忘了关上的窗帘轻轻地拉好了。 她蹲在床边看着他，他的眉心微微地拧着，面容失去了平时的放松，她又是一阵心疼。 为了这个家他一直是全心全力地，虽说为了保证生活品质，家里开销不会是小的，但其实一切都还是可以轻松应付地，偏偏他是一个十分要强的男人，就又硬是给了自己多加了一份压力。 这时，他眼皮动了动，竟叫了一声“老婆”。 “嗯，是我。”，她站起身，在他额上深深地吻了吻，“今天就好好地在家休息吧，我来跟阿峰说。” 他尝试着却依然没能睁开眼睛，“好。” “那快睡吧。” 她关上房门下了楼，走到了阳台上，又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闲下来的时候困意还是十分地明显的。 扶着阳台的栏杆，她看到楼下有一对白发老夫妻在做着伸展体操，他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运动服，一边做动作还一边说着话，他们的旁边还趴着一只白色的大狗。 她看得心中有感，转过身来，看着他们自己这个五口之家。 两个孩子还小，杂物免不了还是会堆起了一些，只是，这屋里满满的都是全家人一起相伴度过的时光，无可替代。 她走回了屋里，缓缓地在餐椅上坐下，把头伏在了桌边想要稍微休息一下，许是真地累了，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直到感觉有一只小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她才缓缓地醒转，抬起了头，对上的是儿子关切的眼神。 “木木，你怎么就起来了，是小闹钟响了吗？”，她问。 林祎扬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妈咪脸上的印痕，靠近过来，把自己的小脸贴到了妈咪的手臂上，“妈咪累了”，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 舒颜立即用脸颊去蹭儿子，笑着说到：“嗯，妈咪刚才是有点累了，不过休息了一下已经好多了。” 林祎扬直起了身子，“那妈咪，爸爸现在好了吗？”，他半夜起来去过父母的房间，知道他们一直迟迟未归。 “嗯，爸爸打过针了，现在能睡得好觉，一会他又能好好地吃饭，那就是没有事了。” 林祎扬向来聪明得很，他默默地消化了一下妈咪的这个回答，不再追问下去。 其实舒颜自己也时常会为类似于这样地，总要拐了弯地解释而有所反省，她就只是做不到太随便地就去回答了儿子的问题。 这是她的长子，她寄望很高，这种情况下她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给儿子多一点现实的感觉。 她走神了片刻，再去看儿子，只见儿子认真地对她说到：“爸爸和妈咪都辛苦了，谢谢妈咪爸爸。” 她笑了，此时此刻只觉得所有的疲累都消散了，她捧起了儿子的小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 * 颜素苹一脸歉意地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看到餐桌上一切准备妥当，她有些懊恼起自己来，非要提出自己一个人送两个孩子去上学。 林祎许却向妈咪和外婆表示自己今天不想去幼儿园，她要留在家里陪爸爸，舒颜也答应了，给她请了假。 林祎扬见状也心动了，也想要留在家里，最后他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跟着外婆去上学了。 林远辉起来时，感觉已经是好多了，他从楼上走下来。 此时的一楼，母女俩一起坐在餐桌边上，舒颜在看笔记本，林林则是握着彩笔认真地在纸上画着。 舒颜抬眼看到他，立即就起身走了过来，关切地问到：“感觉好点了没有？” “爸爸”林林也从椅子上滑下来，奔跑来到他的脚边，“我来帮你吹一吹。” “好的”林远辉笑着俯身，想要抱起女儿。 舒颜却抢先一步把女儿抱了起来，然后举起女儿凑近他的跟前，让他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林林知道爸爸的身体不好，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向他讨抱抱，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然后咯咯地笑着转身抱住舒颜的脖子。 “我们早上是吃粥，我去给你做碗面条，你喝一口热乎的汤吧。” “好的。” 舒颜又抱着女儿凑了过去，“再亲爸爸一口，一会你就拉着爸爸的手去桌子那边坐好，妈妈给爸爸做饭吃好不好？” “好哒。”，林林点头答应，转身就去亲了爸爸，然后小腿挣了挣，下地站好之后立即就拉起了爸爸的手。 父女俩坐下来，林林把自己的水杯推了过来，“爸爸，你喝水。” 林远辉挠了挠女儿的头发，“好。”，喝了一小口水。 “爸爸，有好点了吗？”，林林问。 “是啊，好多了，谢谢林林了。”，他说着看向了厨房里的身影。 女儿指着桌上的花瓶，告诉爸爸：“我跟妈咪去买的鲜花，好看吗，爸爸？” “嗯，真好看。”，花瓶还是以前那只蓝色花瓶，插着缀有小水珠的香槟玫瑰，他勾了勾嘴角，又看回了厨房里的女人。 房间有花束，厨房有食物，女人的眼里有阳光，这就是他心之向往之所。 舒颜心有灵犀地回头，目光刚刚好地与他碰上，笑了。 她缓缓转头，轻轻地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目光从水槽里的蔬菜，案板上的碗，炉火上的锅，一一地掠过，又笑了。 恰似，这流金岁月。 选择你爱的，爱你选择的，就做一个刚刚好的人，平凡却不平庸，热情却不浮躁，不去争抢，不感迷茫，不负自己不负生活，也就不会负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