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爱之幻世》 最初章 挫骨扬灰 窗外笙歌夜舞,夜幕不知在谁人的操控下渐渐落下。 桌上陈列着如夕霞的胭脂粉,各种颜色的花瓣,散发着幽香。桌上的金环银冠,宝石朱砂堆砌成山。但如今所有的一切耀眼东西,在我眼中不过是瓦砾。四处皆摆放着香薰炉,炉中香火缈缈飘起,升起到一定高度又缓缓融入空气。 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那雪白的脸颊中透着一丝红晕,唇际淡淡漾开一抹云彩般的红嫩。 好一个新娘子。我在心中冷冷笑道,暗自用左手摸了摸右手的衣袖。一股冰凉凉彻心扉,冷得就如冰泉。凤冠霞帔,绫罗绸缎,多少女子一生所盼。而入主帝王之宫,更是多少女子所期盼的。我轻抬起手,抚了抚嫩如膏脂的雪肌。稍一用力,手心突地显出一抹冰晶。 这样就够了。我在心下说道。提起裙摆站了起来,对身后成群的下人说道:“何时放了灵姑?” 难以置信,我竟然能够如此冰凉的话语,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似乎已是一个尸首。 为首的宫人见我这样,也是一惊。但是不敢出一言以对,只是唯诺着低着头,我默默数了一遍,共是二十四名宫人陈列在这偌大的后妃正殿中,但是这七日没有一个人敢在这内殿讲一句话,仿佛她们也被下了诅咒一般。 “罢了。”我冷冷扫视一番,双手紧握着缓缓走了出去。下面的宫人一见赶忙上前帮我托住身后的裙摆。这一件嫁衣后摆足有十八米长,我一人几乎不能拖动,而且衣上贴着金箔,用金丝绣着两只偌大的龙凤。 地灵国凯旋大殿 我跟着宫人走着,不知到了哪里,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会到达一个大殿,行走大约千米,而那一个将要娶我的国君,就在那大殿后。 地灵国君主莫名,生性奇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世间曾见过他真面目的,不过一人。 而那一个人,现在正凤冠霞帔,行走在十里锦红上。那面容,是我所见过最丑陋的一张脸,它似乎没有确切的形态,整一个如扭曲般丑恶。如果不是强忍着,我定然会要吐出来。他杀了我的家人,毁了支撑着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林家,将魔音,我的贴身仆人打入千年寒冰窟,将我的姑姑锁入天牢。正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丑恶的一个人,将要成为我的夫君。 我叫梨爱。 一年前我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无为少女,正在为我的大学奋斗。在本该万分平常的时刻,我的妈妈失踪,随之我被告知我与一个豪门世家林家扯上了关系。林家曾在两千年前被莫名,也就是我的夫君下过诅咒,即是若不能寻回三颗圣石,那么每一个林家的继承者们都会在失去身边人的痛苦中苟活一世。而魔音适时出现,告诉我我必须回到两千年前,这样才有可能拯救我的家人。 一年了,我几乎快要忘记现代的气息了,我不记得星巴克的味道,不记得指甲油的味道,更不记得家里烹调时的味道了。 我缓缓吐了一口气,宫人们一个接一个将前方的大门缓缓推开,一阵死寂随着寒风袭来。锦红旁密密麻麻站着人,那都是地灵国的子民。虽然遍地是红,但是全然没有喜庆的气息。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庄严肃穆的,仿佛在进行一场葬礼。 这个时空就如神话故事中一样也分了三层,一为天宫,二为地宫,三为冥府,也就是地狱。地宫一分为四,分别是天刑,地灵,玄冰和黄龙四国,这天地玄黄四国国主就是地宫的统领着。天刑国是四国之中最为神秘的国家,如果不是本国人,几乎不能找到它的地理位置;而地灵国是著名的死亡之都,每一天都有许多生灵在各种诅咒和毒药中死去,坟墓不是这个国家所需要的,因为真正意义上的坟墓在这里无处不在;玄冰国四季均是寒冬,王位没有任何继承制度,能够拥有打出玄冰掌的能力的人自动承接王位;至于黄龙国,我称那里为万物的开始,黄龙国二主,都是我这一生值得用生命来交的朋友。 想起他们,不由得想起了许多人。爸爸,妈妈,魔音,姑姑还有许多许多曾经存在于我的世界中的人。这一年,太多的生离死别,我几乎已忘却了什么是疼痛了。 我只看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将身子完全隐藏于黑暗中的男人在万人的拥护下,缓缓朝我走来。他走路的样子十分奇特,似乎没有任何的步伐,像是踩在滑索上,丝毫不费力。 天空灰蒙蒙,像是下雨的前兆。我深切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是从那黑衣中散射出来的,随着寒风一同袭来。 “下雪了!” 人群中不知谁低喃一声,所有的人都看向天空。一抹抹雪白的花朵纷飞而下,风也似乎凌厉了些,打在我的脸上不觉一股股刺痛。 他行至我面前,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被黑手套包裹着的手,也不等我伸手,便用力拉住我的左手,更加确切的说,是用功力吸住我的左手。随即他一摆身,便要朝正殿走去。 我顿住步伐,尽力不让自己跟随着他的吸力。 “什么时候放了姑姑?” 他没有答话,再稍一力气,几乎要将我拖拽过去。 “哼,”我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猛一用力,右手便突然结起了一段冰晶,突地刺向莫名,只听得一阵猛烈的吸气声和光消失时倏忽地一下。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疼痛,身子渐渐颤抖起来,像是即将要爆发的前奏。 果然,他是以气体凝结而成的,无法以任何利器穿破的怪物!我掌中的冰晶曾经穿透过十几米厚的铁柱,却穿不过莫名的身体。 “你果然是怪物,你是从未知世界来的,不应该存在于我们的世界!”我冷冷一笑,收回了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可能置他于死地,但是让世界上的人都看清楚他的面目也不枉我的牺牲。 我的话就像一声惊雷从平地升起。本来死寂的四周发出阵阵惊叹声,其中还有质疑。地灵国的人们似乎在这一刹那才看清了他们千年来君主的真面目,他除了给这个国家带来死亡,再无其他。 但是没有人敢吭声,莫名的诅咒是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 狂风忽然猛烈地刮了起来,让人几近不能站立。我看不清正在前方的莫名,也因着那飞沙的作用几近不能看清脚下的路。刚才未被莫名的聚集形态而惊住的人们纷纷开始奔逃,就像一盘撒在石灰中的豆子,四处滚动。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平地炸开。 手中的冰晶一下子化了,一股冰冷透心而凉。我的脚步一下子凝滞住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报不了仇,在这个世间也无留恋什么。 假如有一天,你如我一样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失去了所有你在意的人,就如失去了生活的支柱。这个时候,生与死并没有那么难去抉择。 “不自量力,”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人用一种让人绝望的语气说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杀我。” 他飞快移步,穿过风沙,站在我面前。将我的脖颈狠狠掐住。 我艰难地呼吸着,睁开眼,又见到他那一张扭曲的脸。遍布着吓人的血丝,所有属于他的皮肤都如腐尸般让人作呕。 除却那一双眸。 清澈如水,似乎远离了世间一切邪念,那般澄澈,仿佛能洗净世间污秽。 双目触及的那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弱点,也是他唯一的一个优点。那双眼睛…… 我用尽全力伸出双手,猛一用力,一股强劲的冰晶迅速蔓延扩大,覆上了莫名的双眼。 果然!他如同失去了力量之源,扼住我脖颈的手送了开来,朝后退了几步。我迅速脱去那累赘的嫁衣,发疯似地朝外跑去。 风沙似乎知道我的处境,在我的前方减弱了许多,在我身后却刮地更加猛烈。 “金毛……金毛,你在吗!”我大声喊着,不知那个家伙今天能不能偶尔守时一次。 不知觉泪水就沿着脸颊一点一点流了下来,我从未有过这么强的生存欲望,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要将杀了我所有亲人的莫名,挫骨扬灰。 一抹金光拨开灰霾呼啸而至,我听见了它振翅的声响。 “金毛……” 它见我流泪了,低吟一声,随即振奋起来,好像在告诉我一切都交给它了。 “快离开这里!” 我一跃爬上它挥开的大羽翼,累得直趴了上去。 一闭上眼,我就仿佛看见了那些曾经在我生命中存活过的人,他们的灵魂聚集成塔,将我托在了顶端,让我背负着沉重的担子,也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疾风带来的危机感,让我记得,我还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活下去。 第一章 现世沉 第一章 如千万人一般,我们是这个浩瀚宇宙中最为渺小却最为璀璨的存在,每日被繁华灯色掩入尘埃,却能被点点星火提到云端。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她自己的专属位置,这是我永远信奉的真理。 我是梨爱。 夜幕渐渐降临,这一次,我竟没有见到那美好的夕阳。或许天空这时也和我一样沉重,竟忘了将美丽的画笔拿出来,在天际化上美好的妆。远处的大海倒还平静,但微微的几个浪花,就将一股寒意吹上了几层楼高的舞蹈室,直吹进了我的心房。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天气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凉了起来,难道是越长大越怕冷,今日别人穿着不过是件单薄的外套,而我依然穿着皮衣保暖衣,还是感觉阵阵透心的凉意。落地窗下的海边渐渐被夜幕笼罩。陡然,一阵火花从海边的椰子林中闪现。 着火了! 我迅速跑下楼,老师之前可是将这艺术楼片区都交给我管理,如今要是损失了一片叶子甚至一棵树,我日后再也别想免费使用这舞蹈室了! 待我火速下楼,见那火星已经湮没在黑暗中。一阵寒意猛然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两层。顺着烧焦的味道走去,不久便发现了一棵倒霉的树。这树……烧得有些奇特,不像是用火点燃的,反而像是被撞击而着的火。树的一侧呈凹陷状态,细细一看,那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块,一块石头! 这石头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头,通体晶莹不说,就是形状也是浑然天成,椭圆形状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舒服。虽说我见过许多奇石,但这一颗还真是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滋味,看上去既亲切又可爱。 打住,我猛然摇摇头甩开我脑袋中的念头,我这可是在夸一块没有意识的石头么!一定是风太冷,已经将我吹傻了。心想着,我便伸手,看看能不能把它弄出来。在我的手触碰到那一块石头的时候,一股暖流迅速冲走了我体内所有的寒意。也就在同一个瞬间,这石头竟然亮了起来,吓得我连连超后退。 “见鬼!” 石头身上发出的蓝光诡异地闪着,不一会儿竟好似化成了一缕青烟,青烟幻化成形,在眨眼的功夫间就落实在了地上。竟是一个穿着奇异的女子,穿着一身极为奇怪,像是古代的服装。她的头上戴了许多钻石发饰,挽成一个漂亮的形式,像极了古装里的发髻。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美好得就像是用最先进的技术造出来的一样。 她眸子里的狂热并未让我吓着,反而让我惊异。 毕竟,见着了一个和善的女鬼,一个眸子里满是欣喜的女鬼,可不是一般的恐怖片中会上演出来的故事。 “小姐,”她轻快说道,“我是魔音。” “魔……啊——”我撒腿就开始跑,“救命啊!” “小姐,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跑……” 就我这跑步速度,400米冲刺从来没有输过给谁,我就不信我跑不过! 10分钟后,我乖乖地坐在了一个石凳上,对面是我终于搞清楚名字的女孩——魔音。 她脸上没有一点化妆品肆虐过的痕迹,皮肤甚至连一个大一丁点儿的毛孔都没有。肤若凝脂这词我以前是绝不相信,可如今用在她的身上竟一点偏差都没有。唯一能挑出毛病的脸……就是眼角的一颗泪痣。天,这颗痣点的位置也太好了,这根本就不是缺陷,而是一种升华好么! 我心中的自己已经哭晕好几回,枉我平日里也被人称作美女,今日我才算见着了真美女。还不不过一个鬼神…… “等等,你是人还是……” “我是你的奴。” 奴!这都什么朝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字眼。 那个女孩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老朋友,目光竟都不舍移开。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忙着坐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张琴。双手抚着琴,开始缓缓弹奏起来。 那是……《高山流水》 极为好听的琴音,每一声每一个转折,都像是从她的红唇中轻喃而出,美妙至极。她好像……要用琴音来与我对话。我不禁缓缓走上前去,她看着我,笑得极为欣喜。 最后一个音符收起,她抬头笑对我。 “魔音?”我看着她手中的琴,再看看她,“你的琴声,难道有魔力?” “并不是小姐所理解的魔力,”她摇摇头,说:“幻生姑姑说过,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都该叫魔,魔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所以她叫我魔音。” 虽然我此刻并不知道幻生是谁,但听她说着,倒有些好奇。 “只是魔音,你为何找我?” 她又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木匣子,我心下一怔,脑子里想起了“心脏”。 “这是心脏。”她说。 关于心脏的记忆刹那间如洪水猛兽涌进了我的脑海,悲伤、愤懑、绝望立刻填满了我的心窝。“心脏”是我最厌恶的一颗宝石,三年前就因为这一颗宝石,我最好的朋友柳晨曦为了救我脱离它的疯狂追逐者受伤身亡;我的家人也因为这一颗宝石而分散,母亲因为这一颗石头被迫回到林家。上次见面已是几月之前,而那一颗害了那么多人的宝石,竟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要给我?”我忍住胸口的翻涌之意,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心脏,只是三颗圣石中的一颗,”她缓缓说道,“你大概也注意到了,你曾经去过的林家就是一个堆满了钻石的世界。然而这些钻石并不是只单纯的装饰而已,林家的钻石有三种。一是极为普通的,在外面的市场上都能流通的钻石,我们称为晶石;二是一种极端的,非常美丽,几乎能让所有的人被它的美丽所迷惑的钻石,叫做魅石;三则是最高端的,是有灵气的钻石,只要经过一段非常长时间的生长,是可以变成人型的,我……就是一颗灵石。” 我惊讶地几乎都合不上嘴,忙问道:“你不是人?” 她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和幻生姑姑,都是由灵石变来的。你不要惊讶,且听我说。我刚刚说的,圣石,是不同于这三种的。举个例子,心脏,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可以带来生命。圣石所具有的魔力,非常人所能操控,流通在外头,必定会产生大乱。这你大概知道的,你那个世界的人,有许多都是为了得到心脏而获得劫难的。” “仅一颗心脏,就让世间****,而这样的圣石,有三颗,”她的眉微微蹙起,“圣石,也是林家厄运的开端。” “我们的家族,从三千年前就开始兴起了,那时候地灵国有林、柳两大望族,林家集天下怪石,也就是钻石,专门制作美丽的饰品,属阴族;柳家集天下金石,就是今天所说的铁,铜之类的金属,专门制造世间的兵器,属阳族。我们两家,实际上是被另一股更强大的势力掌控的,我且称那股力量为“莫名”,因为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真正的见过莫名,然而他的力量,却强大得让人畏惧不已。我们接受了莫名的任务——守护那八颗圣石。几个世纪过去了,一切都安稳的发展着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然而在两千年前,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魔音顿了顿,道:“那一个时候,林柳两家产生了矛盾,因为柳家的掌门人患上顽疾,几近死亡,他的继承者便找上门来,索要圣石。林家自然不会答应,一旦答应,规矩就会被打破,让圣石流出林家门,莫名不知会采取怎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林家。然而那柳生却不放弃,强攻入林家,几乎要将林家毁于一旦。他将三颗圣石都掳走,世间得知这个消息,便纷纷前来争抢,至于战乱纷纷。莫名大怒,便施下毒咒,让林家人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惩罚,代代不同,但归宿相似,就是都会孤独终老,她所爱的人,均决绝离去,受尽痛苦。直到,完成使命。” 她刻意将“使命”二字说得用力,让我注意到,接下来,和我有关了。 “那么,”我说,“我们的使命,就是将三颗圣石集齐?” 她的笑里,多了些苦涩,说:“的确,这是我们的使命,只是……接近两千年了,二十四代人的努力,至今,仍没有另外两颗圣石的下落。” “所以我,是第二十五代?”我从来没想过,这和我还能扯上关系。“这也太扯了吧!两千年,二十四代人,都才一颗,我……总共有三颗,这才三分之一啊。全部收集完,那还得要多少千年啊!” 魔音笑了笑,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我。 “小姐可不能妄自菲薄,在我看来,只要你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她望着我笑的时候,对着我说话的时候,那样的神色全然不是仅仅见面十几分钟便能得来的情感。 “你以前……见过我?”我忍不住问道。 她明媚的眸子顿时躲闪了一下,随即道:“小姐总有一日会记起来的。” 我心下一紧,莫不是我又把她像晨曦那般一忘就是三年?为避免伤她的心,我赶紧将话题转移:“可是……既然是柳家的人将圣石流出去,莫名应该降祸于他们才对,为何让我们家的人这样受磨难呢?” 魔音叹了口气,说:“莫名从来不关心这些,他只看重单方面的权益,他是将守护圣石的责任交给了我们,既然是从我们手中不见的,那么就应该负责任。”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那么,我要接替前人的使命,去寻找剩下的三颗圣石?”今天听到的,都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这些玄幻的东西,我向来只在小说和电视剧中见得到,实在难以相信会有这样的世界存在。可是幻生和魔音的存在,都让我不得不开始相信,我便是那个即将要接受重大使命的主人公。“魔音,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我也不能理解。你如何能将如此重任交付给我?” 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仇恨,道:“林家,接近毁灭了。这个担子,只能落在你身上了。” 我感觉到一股凉意,她的手……就好像冬日里的冰块,没有丝毫热气。难道她真的是由石头变来的? 我站了起来,一股凉意从脊背中油然而生,问:“我……我妈妈呢?” “这便是如今我能来找你的原因,”她说,“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的世界在另外一个时空。但是如若无人再能接替林家的使命,莫名便会将我们那个世界的林家满门毁灭,幻生姑姑是林家人,我不能看着她死去。小姐若是想救你现世的娘亲,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去到我们的那一个世界,将使命完成,亦或……杀了莫名。” 我心底一个寒颤,正想问什么,她就仿佛能看见我内心一样立刻说道:“小姐的娘亲,已经失踪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立刻站起来,“你快准备一下,带我去你们的世界。只有到了那里,我才能知道为什么妈妈会失踪,才能知道这一颗心脏的秘密,不是么?” 。 第二章 魔音现 我想着等晚一些了没有那么多人注意了便带着她离开这里,去她所说的地方。闲时无聊便抓着她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 “你这身衣服,好奇怪啊,”我问,“是汉代的服装?可是,又有许多不像,你能告诉我你是哪一个时代的吗?” 我虽然看过许多讲古代历史的书籍,也看过许多古装电视剧。可魔音身上穿的,她的发型,还真难看出具体是哪一个朝代的。 上身是淡蓝色绸缎制成的,几乎像是紧身衣一样,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除却这个,其他倒是与汉服有些接近,可汉服能允许女性如此大胆地突出自己的身材吗? “的确,这能算是汉服。” 果然,我的推测**不离十,可仍有几个疑问。“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汉服,而且汉代人穿的,不都该是保守的要命……额,就是所谓的不露身形的服装吗?” 她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们那个时候的正处在战乱时刻,那样宽大的衣裳,会拖累自己的。所以把上身的布料缩减了些,以至于成了今天这样的形状。史书上没有记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本来就处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仅有一小族人,传承至今已经很不错了。” “哦……”这倒是说得通,“所以你们就一直穿着这样的服装了,你,幻生,还有你的族人?” 她点点头。 “那么,”我谨慎地提出了一个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多少岁了?” 我猜……这个问题一定是难倒她了。她思索了足足五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她想得十分入神,一下子抓耳挠腮,一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想明白了,可一下又像是被扎破了的皮球,一下泄了气。我看她这样,实在是不忍心,便好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魔音,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想起来了,我大约两千岁了。” 我前一句话地话音还未落,她就蹦出了几个字,让我几乎在一秒钟内石化。 “两……两千岁?”完全无法想象的数字,“你在开玩笑?” 她急忙摇头摆手,解释道:“小姐别不相信我,我虽然喜欢听玩笑话,可自己是不太会开玩笑的。幻生姑姑都已经三千多岁了,我还是算较年轻的呢。” 我……我顿时想到了不久前学到的一篇古文,里头有一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小年有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大年有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在这之前,我一直自信着人类必定是“大年”这样的存在,搞了半天,原来我们,就是一只寿命短得怜的寒蝉般的动物。 然而她好像没有察觉到此刻我内心的悲凉情思,还一个劲儿地问自己:到底是两千一百呢,还是两千呢,完全记不清了呀。她若是能看见我的内心,必定能看见心里的那个我在捶胸痛哭,我才十八岁呀!你一个两千多岁的人凭什么跟我讲你还年轻之类的话! 为什么我不是灵石变成的呢,又漂亮又长寿,命运真是不公啊!在我淡定下来后,我才接着问:“所以你,从汉末到现在,生命都没有间断过?” “嗯,是这样。” “好,真是个长命的人……”我想了想,“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我只是不久前才相见,你怎么好像对我挺好的?” 这次她几乎是不加思索就答道:“小姐是魔音这辈子最喜欢,最想跟随的人。的确,在你看来,我们是相见不多,可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千年呢。” “千年?”绝对的天方夜谭,不过我向来对这些奇怪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真的有轮回之说?” 她明亮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光芒,磕磕巴巴道:“额……小姐轮回了……对,就是有轮回之说。所以我陪伴小姐的总时间超过了千年呢。” “可是,就像我一样,我并不会记得你呀,”我说,“这样,为什么还要追随?” “我并不奢求什么的,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好。”她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令人感动的坚定。 这样的魔音,让我琢磨不透。她真的有像她所表现出的那样开心么?可是两千多年,总也经历了许多痛苦的吧。 “那么,我们要去哪儿找圣石?” “去另一个世界,大约是区别于你这个时空的。” 我心一颤,几乎就想倒地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开玩笑呢,我真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她抓住我的手,诚恳地说“小姐,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不,我不是问这个,而是……”我忙解释,“我们该怎么去,那可是不可能的事啊,谁能掌控时空呢?” “我们要去找万世鸟。” 我擦掉了头上的冷汗,问:“万世鸟又是什么东西啊。” 她解释了半天,开始我十分不理解,渐渐地,我发现她口中的万世鸟其实是一种传说中的鸟,我也只在神话故事中见过。 有一个传说,说有一种鸟儿,它与凤凰非梧桐不止一般,此鸟从一出生便开始不断地飞行,为寻找一枝最尖,最长的荆棘刺,将自己的身体扎入荆刺后,便开始歌唱,用它那凄婉,曼妙的歌喉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歌唱,曲终而命竭。它宁愿用生命换来美好的歌声,是一种偏执的,十分神秘的鸟儿。 我没想到,原来世间真的存在这种鸟。 “所以说,”我问,“我们要去找万世鸟,它能带我们飞去古代?” 一听我说到这句话,她就开始捧腹大笑起来,一个劲儿地拍着地说:“小姐你真是好会开玩笑的,我们……哈哈,我们飞过去?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耶!” 我终于明白我前两次说魔音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无奈的心情了。 “我没有开玩笑……” 笑了好久她才冷静下来,说:“我们是要去找万世鸟,但不是坐在它背上带我们飞去,而是让它的歌声,带我们回去。” 见我一副不解地样子,她继续解释道:“万世鸟一生仅歌唱一次,并且是如此美妙的歌声,在它生命渐渐逝去的过程中,时空之门会被打开。我们可以趁着那自然的漏洞钻进时空之门,到达异界。” “竟有这样神奇的事?那么,能不能穿越去未来,这样不是更好么?” 她摇摇头,说:“不能,我们只能去已经存在过的世界。” 我点点头,好像已经明白了一些。魔音突然凑上来说:“终于能和小姐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对另一个同性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呢? 夜晚11点,我带着她走了一条捷径,顺着她给我的地址成功抵达。 如果我没有记错,下车时我见到的那一座别墅便是我曾来过一次的林家。只是这一次,林家再没有以往的光辉,反而死气沉沉。 “我们是要进去么?” 她郑重摇摇头,道;“我们就在旁边歇着,隔壁有一个小屋,林家大宅现在还是不要进的好。” 说罢,她带着我穿过林家,走到后院,正如她所言,一栋不起眼的小木屋出现在我眼前。推门一进,还真是古朴,连最先进的灯都是最古老的白炽灯。 “这儿……只有一张床。” 她见状,一下便在我床边跪了下来。 “你……你别坐地上啊,怪凉的。” 她摇摇头,依旧笑得灿烂,望着我说:“小姐你安心的睡,魔音会保护好你的。不要忘了,我是石头,若不是碰上异常尖刻的东西,我是不会有感觉的。” 见我点头,她就站了起来,不知从哪儿弄了张琴来,我发现这跟她今天在海边弹奏的那张琴不同,如果说那个是古筝,那么这个应该是古琴。 “小姐,你睡吧,魔音会弹奏一曲让你安心如梦的。” 我点点头,倦意已经弥上了我的双眼,也不再想多问什么。 不久,便听得一声绝妙的琴音萦绕在耳边,我知道,她开始弹奏了。然而那琴音美好得,就像是一个妙龄少女在用她清丽的嗓音歌唱着。那琴音绝妙无比,像是能带人进入另一个奇妙之境,里头的花儿争相开放,流水清澈无比,一阵阵清新之感扑面而来。让我的心情变得无比舒畅,连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这果真是魔音! 。 第三章 绕梁之音 一夜美梦。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见魔音不在小木屋,顿时随意洗漱一番就出了门。 外头是一亩一亩的花田,真美。 一想到菜,肚子就条件反射般地响了起来,真是饿了。魔音好像知道我的感受一样,迅速出现在身后。手上还提着一大袋东西。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只要您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那么尽快走吧,听你说,感觉去你们那个世界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 心里有一股隐隐的兴奋感,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要离开那令人心烦的现实社会了,虽然对列雨总有些不舍,念西还有米炫仍然在我心中牵挂着。可是我依旧,对我未来会经历的事充满期待。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有了一种“我是主角”的感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会这么相信幻生和魔音她们所说的那个世界的存在,这就好像我正在做一场梦,迟迟不愿醒来的美梦。或许下一秒我就会清醒,依旧是在舞蹈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海。 “不像是真的,”我想,“可是……什么梦能持续这么久呢?” 算了,不想了,就算只是一场梦我也认了。毕竟这样华丽,美好而又真切的梦可不是人人都能轮得到的。我夹了一大块食物,发泄似的塞到了嘴里,哪里能找得到这么真实的梦呢! 真好吃。 魔音在我吃饭的间隙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如山般高的东西,真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这么有力。 “这是我们要带在路上的,”她说着,走上来包卸下来,打开来细细地清点着。我看到里头的许多都是食物,另外还有许多药瓶和出行必备品。 “怎么要带这么多的食物?”那一大堆食物,少说也能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以防万一还是好的,况且食物会越来越少,不算是一个负担。” “那……这个是什么,怎么要带这么厚的一张地毯呢?”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能算上是行李物品,就是要开地铺,一张薄薄的被子就足够了,这厚玩意儿,连针都扎不进。 她好像不太想告诉我,随便“嗯哦”几句就将话题扯开了。 按照她的计划,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于是我回到了房间,还是应该好好睡一觉再说。魔音因为要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就没有陪我。我推开房门,看见桌上的那个盒子。我昨天脑子实在是混乱至极,都没有精力去看看。然而等我坐下来摆弄了那个盒子时,却发现搞了半天也没能将它打开,莫非还有内锁不成! 我仍不死心,各种各样的方法使尽,也没能将它打开。 “小姐,”魔音走进来,见我打不开盒子在干着急,便道,“莫着急,这个盒子平日里是打不开的,唯有到了关键时刻,它才会打开。” 我一把扔下那盒子,说:“我就说怎么总打不开呢。” 她给了我一个空背包,说:“小姐把盒子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放进这里吧,随身背着也安全些。” 顿了一会儿,她又给了我一双鞋,那是一双鞋底极厚的皮鞋,这让我十分不解,去旅行不都该带着些轻便的东西么,那双鞋少说也比平常的布鞋重上好几倍。 “怎么要穿这么重的鞋子?” “还是听我一句,这样会安全许多,我们是要去十里荆棘地呢,那地方的荆棘刺可与我们在外面见到的荆棘厉害许多,穿上厚底鞋总归保险许多。” 我点点头,只是……我是没有出行经历的,哪知道该带些什么东西。所以凡是觉着用得到的都塞了进去,不一会儿,那背包就满了。可不知怎么,就是没有睡意,也不想去做诸如看电视之类的无聊之事。只想静坐在椅子上,玩着桌上用来做摆饰物的钻石。各种形状的都有,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给切割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技术,能将如此坚硬的钻石切割成这样生动的玩意儿。 “小姐,”魔音突然之间变得有些严肃,“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不解,说:“准备,你不是一直在准备吗?” “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不再像你原先的生活一样了,我们会遇到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会有很多的困难要靠你自己去解决。就算有的时候累了,想放弃了,也不可以。我们一旦进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有多困难?” “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你不熟悉的,熟悉的,爱着的,恨着的,或许会一个一个地离去,掉队,可是你……并不能因为伤痛而停止脚步。”她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慌张。 “这一切,你都要做好准备去面对。” “我……”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之前的信心也有少许动摇了,“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退路了,从我踏入林家大门的那瞬间,事情就已经开始运作了,就好像开启了一个游戏,只有一直玩下去,或者死亡这两种选择,不是么?” “我不会退缩的,就是有再大的困难,我也一定会走下去,带着你们对我的期待。” 魔音被我的豪言壮语感动的一塌糊涂,几乎就要冲上来拥抱我了。我急忙转过身,不让她看出我的心虚。 “最后一件事,”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出神地说,“如果哪一天,我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抛下我,继续往前走。” “魔音……” “或许有一些艰难,但是这是我要求你必须答应我的。你不能因为一颗石头而被绊着,这样即使我苟且的活着,也不能安心的。” 好奇怪的一个人!我从未遇见过像她这样的生物,跟她在一起,好像从来不会记得世界上有“背叛”二字。她的忠诚,甚至让我觉得她只是把自己当做了我的附属品,而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这让我不知所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 晚上魔音与昨天一样,都要在我睡的时候为我弹奏,因为精神十足,便开始研究起她的那张琴来。琴身上绘了许多图案,像浮雕一样。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我看不太懂上面绘的是些什么图案。这琴,真是与我以往见过的都不同,好似有灵气一般。我胡乱拨了拨弦,果然是昨晚听到的那绝妙之音。 “这音色真是美妙!”我赞叹着,“她有名字吗?” “绕梁,”魔音抬眼看我的反应,随后一笑,“她是绕梁的妹妹。” 听到开始的两个字我激动不已,还以为摸到了古代四大名琴之一的绕梁,再听她的下一句,我的激情霎时被浇灭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真是绕梁呢。” 她摇摇头,叹息道:“绕梁已经被毁了,毁在了她最交心的男人手中。” 我知道,楚庄王。 他听取了进言,害怕绕梁会让自己无心朝政,坏了大事。便忍痛割爱,用铁如意将绕梁锤毁了。这样做,于天下社稷而言,是一种无私;可于绕梁,却是自私透顶。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去寻找绕梁的魂,可是她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进入任何一张琴中。” “琴有魂魄?” 她点头,说:“就像我一样,时间一长,汲取的灵气多了,便能成灵,继而就有了魂魄。” 我虽觉得诧异,但终究是能接受这说法的。 “我觉得可惜,便用碎片再做了一张与绕梁相似的琴。可是……妹妹的音色总是不及姐姐的好,调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个进展。只叹息啊,为何他要将她毁掉,这么做实在可恶!” “这张琴的音色已经极妙了,你能做到如此也已经很不错了。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妹妹的音色不及姐姐的呢,楚庄王的时代可远在汉代之前呢。” “幻生姑姑听过,她的记忆告诉我的。” 说罢,她又抚着那张琴,不住地叹息。为谁?为那个毁在了相知的男人手中的绕梁。 依旧是一夜美梦。梦醒时分,便见到一缕阳光悄悄钻进了房内。 我知道,该启程了。 。 第四章 彼岸坡 第五章 彼岸坡 (1 几乎所有的重物都让魔音拿了,我仅背了个小包,手上提了几袋食物。那些食物的味道都出奇的好,吃了让人回味无穷,而且食材也十分奇特,像是由什么花瓣做的,总之我在外头从来未见过。 走了许久,魔音竟一滴汗都没有出,问她也说不累,真不知道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环顾四周,真想不到林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后院。魔音一言不发,只专心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开始我还以为要去后院等车,可是怎么走了一个小时了,四周的植物从人工的变为了天然生成的了,她还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我们走进了一片偌大的森林中,在这本该艳阳高照的时候,我却只能感到天黑前的死寂。 “我们走出林家了?到底要往哪儿去,不是要去找万世鸟吗?” 她没有停下脚步,说:“对啊,我们要去十里荆棘地。” “可是,那种地方怎么会在林家后面呢?” 她微微喘了口气,说:“祖先们为了方便后世,便在彼岸坡下建了林家,这样就省去了寻找荆棘地的时间。” “彼岸坡……又是什么?” 我听得一头雾水,太多从未听过的名词了。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本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一停,我几乎要撞着她了。我不解的看着她,见她正出奇地望着前方 “小姐,我们到彼岸坡了。” 抬头一望,原来我们已经穿过了森林,阳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视觉世界中,它洒在大地上,洒在那一片,一大片艳得骇人的花丛中。 彼岸花海。 “我的天啊,”我咋舌,“这些都是彼岸花吗?” 她点点头,说:“恩,就是那恶魔之花,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等下再走。” 我坐在草地上,目光总离不开眼前那一片景色,若不是天上仍有几朵浮云在动,我真是怀疑眼前之景仅仅是一幅画。我只在网络上见过彼岸花,有一段时间我迷上了各种花背后的故事,因这种花十分奇特,便一下记得了。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本来这样的美景是应让人赏心悦目的,然而一想到它是冥界之花,便由心底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存在,”我问,“竟然能躲开人世。你可要知道,现在的人们可狡猾了,什么gps之类的东西,转瞬间就能搜索到人们想要去的地方,这么大面积的彼岸坡,早就被开发了,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一个人影也不见耶。况且,彼岸花……不是应该凋零了吗?现在已是冬末了。” 魔音一边将干粮和水递给我,一边说:“我不懂你说的什么科技,只是幻生姑姑说过,这些地方并不是寻常人能找到的,就像林家一样,别人看到的只是一块枯草,而你我却能看见一个大宅子。因为我们那个时空与现在人所处的时空是并存的,为了防止发生混乱,外头都会布下障眼法,这样一来,我们的世界就非常人能够见到。对了小姐,我们这回回去肯定会遇见许多皇室中人,这些人大多都是白虎之人,而能为王的,皆是永生者。你要知道,永生者是时空的弃儿更是世界的宠儿。这样的人,我们千万不要惹。” 我自然知道白虎是什么等级的人物,在中国的古代,白虎是战神,杀伐之神。“这儿的花能开多久?” 她点点头,接着说道:“在现代凡人的世界里,这种花的确是有周期性的,但在我们以前的世界……这些地狱之花是永不凋零的。你不要光看它们艳丽的外表,它的背后可不知掩藏了多少杀机。” “这花下面能有什么危险呢?” “这最初的花田还算好走,可等走到后面,我们会被这美得如幻境一般的地方所迷惑,连进入了十里荆棘地都不知道。要是被荆棘扎伤了,可不是玩笑了,只要一步,就能让你的脚被鲜血布满。” 我警惕地看看我的脚,暗自庆幸今早听了她的话,带了一双厚底的皮鞋。 “可是,荆棘的颜色与彼岸花的颜色十分不同,我们一眼就能望见的,不是么?” “这便是地狱之花在此盛开的缘故了,”她说,“恶魔向来是不会行善事的,它只会帮助凶恶的东西来残害人们。它生长在荆棘的表面,为荆棘做了一层完美的伪装,让一时大意的人们一脚便疼痛难忍,然后一点一点吸收他们的鲜血作养分,开得娇艳绝世。” 我凝重地点点头,敢情进入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狱啊! 再次启程的时候,每一步我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脚下去便踩到那些尖利的荆棘。可是过了好久,一个小时,一天过去了,我还未见到一点荆棘的影子。 “魔音,我们已经没日没夜得赶了两天的路了,怎么还没有见到那个十里荆棘地呢?”我累倒在地,不愿再行了。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时刻了,昨天夜里甚至仅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走了,不停地走到现在。我又困又累,看看四周的彼岸花渐渐融入那深沉地夜中,我不禁感到些许凉意浸上心头。 她停下来说:“那我们就休息会儿吧,可能还要走上几天才到十里荆棘地呢。” 我的天!我立刻闭上双眼,享受那难得的闲适。一阵奇怪的香味喷涌而来,难道这就是彼岸花的味道? 魔音也坐了下来,将行李都放下,见我正大口吸着气,忙阻止我。“小姐莫要吸入太多的味道,这花是有些毒性的。” 我惊地立马站了起来,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她笑了笑,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美丽,“不要紧的,出来的时候已经吃了许多药,那些都是能解彼岸花的毒的,只不要吸入太多便可。” 我坐下,无奈地摇摇头,说:“那只能坐着睡了。” “靠着这堆行李吧,”她取出她的琴,“让我弹奏一曲伴您入睡吧,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晨再走。” 我胡乱回了几句,便沉沉地睡下了,至于魔音所弹奏的歌曲,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只知道醒来时,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好像少了一袋食物,”她清点着手中的物品,“难道在哪儿掉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说:“或许是掉了吧。” 初冬的阳光十分温暖,彼岸花开得极为绚烂。但是这样的美景,若是没遇上有着好雅致的人,其实也就像白纸一样,没有意义。 (2 又一晚,这已经是第四天的晚上了。 我已经连续四天没冲凉,连续四天没睡个好觉了。因为干燥的缘故,头发已经快变成了枯草,本是为了美观而蓄的长发而今倒成了我的累赘,我只恨不得一把剪子把它都剪掉。如今我要是行走在大街上,定会被人认作是流浪者。可再看看魔音,她的头发与我一般长,可到如今她的发丝还依旧亮丽柔顺,一切都像刚刚启程那时一样,而且……所有的行李都是她拿的,可她没有喊过一声累,也没有因背负重物而露出些许痛苦地神色。 趁着休息的空当,我问她:“魔音,你难道不累吗?”这本寂静无比,连虫子低声鸣叫都极少的地方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变得自然了些。 她也坐了下来,将水递给我,说:“不累。” “啊……”我立刻瘫倒在地,“真羡慕你啊,我都快累死了!”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笑着望着我,此时她洁净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美好至极,好像玉石一样纯白无瑕。好美的女孩子,只可惜了,不是人。 “该是我羡慕小姐才对,”她说,“我们这些由灵石变来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就像石头一样。我多么渴望也能像你,像普通人一样,有灵敏的触觉,感性的知觉。所以小姐一定不要说出像刚刚那样的话语了,因为相比于我来说,你已经很幸福了。” 我微愣,惊讶于她说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这让我好生惭愧,我总是要求自己的生活圆圆满满,人生顺顺利利,好像这样才称得上是幸福的,殊不知幸福原来能够这么简单,仅仅……作为一个人存在。 她见我满脸惋惜,便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觉得我不幸福哦。” “哦?” 她拉住我的手,按至她的胸口。“你听……” 咚……咚……咚…… “心跳?”我疑惑地问,不知为何她这么开心。 “对的,心跳,”她笑着说,“我有心跳,就像你们一样,我还残存着一些感觉的。就例如说不论过了多少年,我都会跟随着你啊。” 我叹了口气,世上还有这样忠心的人啊。 “那么……”我问,“若你被利器所伤,会疼吗?” 她静静想了一会儿,说:“会的,如果是非常非常锋利的东西。” “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是石头变成的,没有任何情感,那怎么会一直追随我呢?” 她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子,道:“灵石一生只有一个主子,其实其中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但是灵石和主子必然有什么联系,所以我这一生想着的只有陪在你身边,就这样而已。”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一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而是觉得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总会知道的。 “今天不能久睡哦,我们必须走快一些了,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我无力地点点头,躺在了花上。这几天总与彼岸花打交道,对它的脉络已经十分熟悉了。十分奇怪,在花朵盛开的时候竟找寻不到一片叶子。以前听说过这花儿有这样独特的个性,花叶永不相见,就好像仇家一般。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抬头看,便见一片星空,那的确称得上是一片“星空”。群星密集地聚在一起,围绕着月亮,就像那一幅名画一样。静谧,美好。 真美。不知道她们所见的夜空是否与我相同? (3 我有些了解在沙漠之中迷失方向的人的心情了,不论走多少步,行多少天,见到的都是同样的,看不出有丝毫变化的东西,这感觉实在不好受,让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好在还没有什么外力的阻拦,不然这条路就真是艰辛难走了。 以行走一个白天为代价,换来了着短暂的休息时光,我累得瘫倒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了。看看行囊中的食物,虽然还有许多刚开始十分爱吃的,可而今我一看到食物就仿佛看到蛆虫,胃里一阵翻滚。唯有那星空,成了我的动力,仿佛那浩瀚宇宙的力量,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我的灵魂,鼓励我前行。 魔音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她一直眺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坡,眉头微蹙着。 “怎么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们应该快要到了。” “十里荆棘地?”我边问边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山坡,因为是在夜晚,几乎都看不清什么,“现在这么黑,你能看见?” 她依旧是严肃得不得了,说:“我嗅到了味道。” “什么味道?” “危险的味道?”此刻的魔音就像一只警觉的猫,用她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不断地探寻着敌人的存在。 我被她的警觉吓着了,几日来的倦意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继续走吧?” 她点头,背起了行囊,示意我紧跟在身后。可我的腿本就酸胀不已,早就有些不听使唤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朝前走。虽然脑子里想的是要谨慎,可是一旦开始走起来了便又控制不了了,我甚至走到了魔音的前面。 “小姐,莫要这么赶,这一段路要行得慢点。” 我勉强笑着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我这样走好像更加舒服,走得越慢,我就越不想走了。” 她见劝不了我,也加快速度跟在了我的身旁。 “这鬼地方怎么这么空旷,这么大个花田,连只小动物都见不到。” “这花有毒啊,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的动物不多呢,”她说,“真要能在这种地方存活,那一定是怪物。” “也是哦……”我这才想起来她不久前告诉过我这花有毒。 “可是我们在这里走了五天了,也没有见到……”我猛地停住脚步,拉住魔音,浑身战栗。 “小姐怎么了?” “我……我的脚……”我的脚像是被什么紧紧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不会真的有怪物吧……” 她迅速俯下身去,做好攻击的准备,也不知她从哪儿翻出来一把刀,利索的将脚下那一片彼岸花都斩断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个抓住的我东西却没动。待她将这一大片花都斩掉后,那个“怪物”终于显现了出来。 “是个人!” 。 第五章 宿命因果 第六章 闲暇 (1 原来是个人!我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总算沉了下来,我缓缓将脚从那个人的手中抽出,俯身一看,竟是一个女人。我将手电的灯光移向她。老天,她穿着汉服!那是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汉服,宽大飘逸,与魔音身上的不同。她全身上下穿着大红色的汉服长袍,好像是待嫁的女儿,左耳的发髻上别了一朵大红牡丹。再加上她浓妆的渲染,此刻的她像极了花仙子,艳丽得就好像盛放的花朵。 我看向她的脸,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仔细一看,她的眼角竟带着泪,将她的美变成了凄美。她并未苏醒,那么刚刚是什么力量让她抓住我的脚的? 忽地,她又一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吓了我一大跳。魔音已经将刀口抵在了她的脖颈上。不难发现,她的神智十分不清楚,只用了几下力,便像萎蔫了的花朵,昏死过去。 她迷迷糊糊吐出了两个字,“救我……” 我慌张地看向魔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在这个鬼地方,我就是想救她也没法儿啊,唯一的希望就在魔音了。 她一直警惕地看着那个女人,不出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能救她。”许久,她才吐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 “她中了彼岸花的毒,少说也要一天才能清醒,”她说,“况且,我们完全不知道她是谁,还不知是敌是友,不能冒险救她。” 我有些不甘,这是什么歪理。“不行,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啊,绝不能见死不救,你不救她我就不走!” 说罢,我一屁股坐了下来,以表明我坚定的决心。 魔音慌张不已,忙跪在我面前,说:“小姐不要这样,我会听你的,只是你要想好了,我们可不能保证这之后她不会做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啊。” 我没多想,脱口就道:“你只管救她,一切由我承担。” 魔音只好听从,她从贴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类似药丸的东西,将它塞入了那个女人的嘴中。事罢,她走到一边,也不说话了。 “咦……”过了许久,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不是我们丢失的那一袋食物吗?” “敢情这女人是个小偷!”她本就绯红的小脸因为这个食物包而更加红了,像上了许多层腮红。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只好努力地为地上的女人辩解,“她或许是饿得不得了了才将我们的食物拿走的,再说也不是很多,就当是我们吃不完扔掉的吧。一条人命总比一袋食物重要吧。” 她摇摇头,这下不像是受了委屈了,而是有什么不解,一直观察着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她想了一会儿才说,“是永生者。” “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们有彼岸花的解药,所以才拿走我们的食物,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找万世鸟,她跟我们一样,也想去异界。” 这下轮到我感到云里雾里了,急忙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她是与我们一样的呢?况且……你刚刚说的永生者是什么?” “永生者就是被冥界遗忘的人,”她解释道:“就是像我这样的,不会自然的结束生命的人。而她与我也是不同的,我是被召唤出来的永生者,本不是人类,是因为我本身的属性才能得到永生和力量。而她,应该是修炼出来的。” “这还能修炼?” “可以的,”她说,“只要有引子,而且本身足够强大就可以的。” “恩……”我稍微理了理思绪,“你刚刚提到的强大,是什么意思,怎么样才算是强大呢?” “修炼需要非常久的时间,要去地府走一遭,能闯过那十八层地狱,在冥墙上隐蔽自己的名字,这样就几乎能获得永生了,因为没有人会再会来索要性命,以此得以保全。” “好神奇……”我听得都入神了,这不是我小时候看过的神话吗。 “只不过,永生者一般不会离开我们要去的异界,倒不知道她要来十里荆棘地是想去哪里。” “可是……”我看了看地上的女人,心思全然在地狱上头“她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能闯过地狱呢,我虽然没见过,可听着就觉得很艰难了,她怎么闯过去的啊!还有啊,所有的人都可以修炼成永生者吗?” “小姐,地狱不好闯。白虎之人,也就是像小姐一样被选中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的。” 又是这个词,乍一听如此荣幸,我也具备永生的潜质呀。 “小姐,你不如趁她昏迷之时多休息一会儿吧,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我一听,觉得也对,便把许许多多想问的问题都咽下了,休息在这个时候是我最需要的。 果然,一闭眼,周公就来找我了。 (2 多亏了那个女人,才换来了长达二十四小时的休息时间,魔音就给她吃了一颗药,然后就没动静了,我总疑心她撑不过。 “魔音,她怎么还不醒?” 她看向那个女人,说:“放心,她在中毒前已经吃了我们的食物,已经有了一些抵抗力,一颗解毒丸已经足够解她的毒了,她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的食物?”我这才想起这个问题,她昨天跟我解释的时候就有提到。 “对啊,”她抓紧行囊,“这些是用解毒花做辅料而成的食物,在走出彼岸坡之前,我们必须食用这些解毒花,不然就会跟她一样中毒。” 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天吃的奇怪的食物是解毒花,可是…… “我们直接吃解毒丸不是更好吗,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去做这么多食物呢,提着多累啊。”虽说不用提东西,可是我们的如小山一般的行李中大部分都是这种解毒花,那个解毒丸多么小,随手都可以拿几颗,我还真是为魔音而感到劳累啊。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那可不行,一颗解毒丸是由千朵解毒花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炼制而成的,药效十分厉害,若是中毒不深,是不可以服用的,否则会有相反的效果。” 物极必反,凡事都是这样。 “而且,”她突然无邪地笑道,“解毒花经过厨子的手,变得很好吃,你不觉得吗?” 听后我深表无奈,这丫头原来是带着这目的啊! 我指了指地上的人,问道:“你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不会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吗?” 她摇摇头,掰着手指算着什么。“我就来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什么?” “两次啊。” “我……你……你是不是记错了呀,”我的倦意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消散至九霄云外了,“你说你陪伴了我二十多世啊,那么我们应该来过二十多次了呀!” 她猛地一怔,道:“那是……真正的轮回转世并不是每一个将死之人都会经历的,小姐你不过是十八年前才经历的这一次轮回。” “什么意思?” “你……你是这一世才轮回到林家的。” “哦?” “还有一点,千万不要改变历史。” “什么意思?” “现在的历史是属于凡人的,我们不能改变,”她说,“就好像楚庄王毁掉绕梁,这是已经记载在册的历史,我们就不能穿越回去阻止他,这是不被允许的。” “异界不是跟我们世界平行,为何会与历史挂钩?” “异界的确是与现在的社会共存,但同时也是在历史的时空中的。” 在她给我解释这些混乱的时空时,我就仿佛是在上一个历史家的课。 “这样啊……”我点点头,接着想到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告诉我,我没有转世的那么多年都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呢?” 魔音突然转过头去,好像忽略了我的问题。见她没反应,我又问了一次,可她依旧不回答,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呢。 “好,不说就不说,反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这才扭过头来,松了口气。 “其他问题你要回答哦。” 她点点头,说:“只要不问你以前的事就行。” “好,”我继续我的专访,“也就是说我们是为了找圣石才回去的,我们大概会遇到些什么?” “宿命,”她恍若出神,“小姐,你的宿命,我不能告诉你。” “好,这个问题算过了,反正我过段时间会知道的,”我说着,看向繁星遍野的天空。 许久,才想起来要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说点近些的事,我们这……才走了一半?” 见她肯定地点点头,我有股想立刻晕倒的冲动。才走了七天,就把我累成这个样子了,再像这样走个七八天,我不累死才怪! “不要……” 我惊得浑身一战,什么声音? “不要……”原来是她,她正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她醒了!”我扑倒在她身边,想听清楚她在讲什么,“你要什么只管告诉我就好了。” 魔音也凑上前来,不解道:“小姐,她明明说的不要。” “不管啦……”我继续摇着她,“你醒了吗?” “不要……不要杀我……”她好像很无助,眼角又有了几滴泪。 “你放心,这里没有人会杀你的。” 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真的有人要杀她?可是已经一天了,要来的话早就该来了啊。 “不要!” 猛地,她浑身颤抖着坐了起来,睁大了眼,只是恍惚还没有神,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梦,犹在后怕。 “我还活着?”她问,眼角的泪哗然落下。 。 第六章 花戾 第七章 花戾 (1 “我还活着?”她问。 看到她的神智终于清楚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叹道:“太好了……当然,这里又不是地狱。”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听到“地狱”这个词的时候浑身一颤,好像十分恐惧。随即她恢复正常,她满含热泪地看着我,突然间摇摇而立,面向我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魔音倒不觉惊奇,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说的话我依旧能听清。“恩人,你的大恩大德,花戾不知如何回报,只奢望至少在这一段路能跟在您身边,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望您务必答应。” “起来说话,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你跪着谢我。”我忙将她扶起来,在我抓住她的手臂时,我发现她极其瘦,虽然与我一般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可是她的手臂,或许仅有我的三分之二粗!可是她的脸……看上去虽然也很瘦小,可能是由于十分圆润的关系,我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么瘦,这女人不会只有**十斤重吧? “你刚刚说要跟我们一道吗?” 她抚去眼角的泪痕,期盼地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我们两个人也无聊得很呢,对不对魔音。”我看向魔音,她耸耸肩,没有回答。果然,她还是十分戒备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那真是万分感谢。”她开心地笑了,几乎又想跪下道谢,我忙制止了她。没有了那如梨花带雨般的泪痕,她的脸精致得就像是用硅胶做的一般,看上去赏心悦目,果然是“秀色可餐”,光看着都好像在嚼糖果一样甜蜜。怎么我总是遇上这样的极品啊,一个魔音就让我好生惭愧了,又来一个她,难道古代的女子都这么美? “你叫……” “花戾。”她答到。 好奇特的名字,不过我已经快习惯了。先是幻生,然后魔音,再来一个花戾,这些名字跟我们现代人的名字十分不同,可是特别有意蕴,好像真的是人如其名。就好像花戾,她哭泣的样子真的像是一朵花在落泪,凄美不已。 “我叫梨爱,她是魔音,你跟我们一样,也想去找万世鸟吗?” “我想你们应该也是要去异界,”她说,“只是,这个时候去是非常不明智的。” “为什么?你既然是永生者,那么不应该会在这里遇险啊。”魔音也走过来,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是被打晕的,”她叹了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了许多,“虽然你是永生者。但是你好像很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呢。” 魔音更加不解地看着她,问:“恩?” “这里,没有那么安全了。”她压低声音,好像怕谁知道,搞得我也有些害怕了,忙让魔音也过来一些。 正想让她说下去,她却闭上了嘴,不肯接着说她刚刚提到的事。只觉得她十分害怕说出来。她缓了缓,微笑地说:“不过不用担心的,我们暂时不会遇见什么其他困难的。这地方我已经来过二十几次,绝对有把握将你们带回去。” “你也两千岁了?”我无力地问。 她点头的时候,我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而魔音好像遇见了知音,双眼竟放起光来,也坐了下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龄人魅力? “你要回去做什么?” 花戾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她脖颈上的一条项链,颇为出神的说:“为了一个男人。” 那条项链的吊坠好像是一枚戒指之类的东西,但不大能肯定,因为不是金属材料做成的,倒像是什么草藤编织的,看得出来,花戾十分在乎那个东西,或许是什么信物吧。 “哦……”魔音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幻生姑姑说的爱情?” “为了男人?”我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与魔音相视一笑。 “你们怎么这种眼神,”花戾的脸颊微微泛红,但声音变得十分温柔,“我依旧记得,我跟他是两千年前相识的。每一次他轮回,我都会来这儿,因为这样子才能找得到他。万世鸟是有灵性的,它知道他在哪儿。” “好伟大,”我禁不住赞叹,“这真的就是永远的恋爱了,太赞了!” 魔音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问:“他是凡人?” 花戾低下头,轻声说:“是。” “永生者是不能够跟凡人谈婚论嫁的,这是异界的禁令。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花戾说,“可是,我对他的爱已经让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只想陪伴在他身旁,一世又一世。所以,我真的好害怕死亡,我不能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我真的想就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 “唉,”我拍了拍魔音的肩,“魔音,这就是爱情了。一旦陷入爱情,一切阻碍只能成为婚礼前的礼花,这阻碍越是多,便越是精彩。你不懂的吧?” 她嘟起了小嘴,说:“小姐说得这么透彻,难道你也懂什么是爱情?” “我当然……”懂?可是,什么是爱情? 我慌忙扯了几句跳了过去,花戾比魔音聪明,她一眼就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只冲我笑了笑。 “那么,我们该走了哦。” 花戾说完,站了起身,望向前方。 “把你们鞋子穿好,手上拿几块较硬的东西,下了前面的那个坡,就是十里荆棘地了。” (2 花戾走在前面,我和魔音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就在不久前,我还以为魔音是最可靠的人,现在才发现花戾更可靠一些。跟一个来过二十几次的人怎么也好过跟一个只来过两次的人闯入危险之地吧。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魔音难道跟其他的永生者不一样,她不留恋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好不容易爬上了小山坡,不知为何,累得很,或许是休息了太久,都找不回要一直向前的感觉了。 “花戾你走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她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花,加快脚步走到了山坡顶,停了下来。她浑身一颤,让我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看了看魔音,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都有一种知觉——十里荆棘地到了。我也加快脚步上前,花戾面无表情,好像心情十分沉重。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一惊。 眼前的景色虽还是彼岸花居多,但是仔细一看能看见那地下有另外的东西!放眼望去,彼岸花再有一段路就会全部消失了,或许那剩下的路上全是荆棘,我们真的到了十里荆棘地! 。 第七章 十里荆棘地 (1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踩上了荆棘地。因为鞋底十分厚,所以并没有多少异样的感觉,还不觉在心中窃喜,原来这十里荆棘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魔音一定要让我带一双十分厚的棉手套,那分明就是渔民捞海胆的时候用的。的确,这儿的荆棘跟海胆的刺硬度相当,感觉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这么小心翼翼。 “我们时间不多了,”花戾严肃道,“一定要加快速度,不然可能会错过呢。” 我点点头,再看她,这时她也跟魔音一样,将裙摆缩小了些,不知是什么时候弄好的,跟紧身裤差不多了。在这样严肃的时候,我们没有人想说多余的话,只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魔音一直在我身后,她走得十分小心,每一步都好像十分担心。但……其实是为了我担心。因为她说过,她的身体是不会被这种普通的刺扎伤的。 然而我小瞧这荆棘地了,这里跟彼岸坡不同,在那里只要累了随时可以坐地休息,可是一走上荆棘地,我们都没有能休息的场所了。谁敢一屁股坐上这满是荆棘的土地?我们就好像被上了发条,必须一直往前走。 可是,它的名字不是十里荆棘地么,难不成真的有十里!我这才走了两个小时就已经想趴下了,十里是个什么概念,恐怕我还没被荆棘扎死就已经累死了。我不好意思说停,便一直随着她走,可是花戾好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直不停下。我死撑着,几乎快要倒下了。 “天都黑了,我们走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花戾停住脚步,回头与我说。我激动地差点就坐地上了,好在魔音及时将我拉住了。 “不用着急,我们有带毯子的。”魔音从一个行囊中取出毛毯,铺在了地上。 我十分激动,忙点点头,坐了上去。天啊……脚都麻了,这就是连续走一天的下场,是啊,一分钟都没有休息过呢!我半躺在上头,花戾和魔音也坐了下来。她们走十几公里大气都不喘一下,果然永生者就是强大。我几乎看不见十几米开外的东西,这里的黑暗好像会吞噬光线,不要说是星星,我连月亮和天空都感受不到了。就像被关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逼仄得很。 “小姐,不能休息那么久,”花戾突然说道,“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一天,若是错过了十五的契机,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在遇到万世鸟了。”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隐约还感觉到屁股下头的荆棘刺,它好像想突破这张毯来扎破我的血管,若是被刺到,应该会很疼吧。想到这里,我将动作放缓了些,生怕它扎到我。 “花戾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错过了就不知后期?” 这下轮到她惊讶了:“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么,时空之门仅固定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开启,其它时候都是不确定的。今天已经是初十了,如果不能在五天内到达,就不知道回期了。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及时到,我们就会命丧于此,这一点食物可不够我们再跑回去的。” 我看向魔音,她也点了点头。 “绝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性命攸关,我的力量不知又从哪儿涌了出来,“不要休息了,走吧!” (2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天亮?”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在我的时间观里,从进入荆棘地到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两天了的时间了,可是我还没见过一缕阳光。 花戾抬头望望天空,那黑得仿佛具有什么魔力似的天空,好像想把我们都吞噬。“不奇怪,十里荆棘地要是进了阳光,那才奇怪。” 魔音也有些不解,她问道:“可是,我开始来的时候是有阳光的呀。” 花戾叹了一口气,说道:“丫头,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啊?” 魔音不好意思地笑道:“两千多年前。” “两千年?那么应该就是在你经过这里的后几年,”花戾说,“这里的阳光被一个人收走了。” “什么!”我惊叹道,“有谁那么大能耐,可以将阳光都收走?” “不知道,未知国度的人。” 又爆出了一个名词……我死缠烂打地问下去:“未知国度又是……” 魔音代替花戾回答我说:“未知国度就是一个独立于异界之外的世界,传说中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在未知国度定居的。我听说,那里还有通往冥府和天宫的门呢。我看你们书本上的所有神话故事,大抵都是从未知国度传出来的。只不过,未知国度向来是偏远,只有被贬庶的人才会永远待在那儿。” 花戾接上她的话:“总之,里面有三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这里的阳光就是被他们其中的一个收走的。如果不是他们,未知国度还不会这么有名呢。好多永生者和幸运儿都想在那儿一探究竟,因为有太多未知的事物在等着被发现,你要知道,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就好像以前玩一个新的游戏,别人讲得再详细也不如亲自玩上一把,我日后总会知道的吧。 交谈中,我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刚刚还不觉得这么吃力的呀?我仔细观察着脚下的路,原来是一个上坡。可是…… “花戾,魔音,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我一脚下去,竟感觉那荆棘刺已经触到了我的脚底。我不大相信这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便全脚踩了下去。 “啊——” 这不是错觉,那荆棘刺果真扎破了我的脚! “小姐!”魔音慌忙跑过来扶住我,“你怎么了?” 花戾好像已经知道了,她轻轻踩着荆棘刺过来了。“这是铁荆棘,你是石头,自然不知道的,你背着小姐。” 魔音虽不愿被称作是石头,但见我有伤,也顾不上这些了。她俯身,背上我。花戾的眉间也有了些担忧,她将我的鞋子脱下的时候,我感到疼痛无比。明明只是被扎了一下,怎么会这么疼? “不能穿鞋了,也不能用脚走了,被铁荆棘扎伤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如果受到了压力,会流许多血。况且我们没有备这个药粉,不是么,这个伤口没有药粉可是不会好的。” 我看不到魔音的脸,但感觉她十分的懊悔。 “都怪我,竟不知道要带些药粉……” “别这样说,”我安慰她说,“倒是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更加专注于脚下的路了。“不能再让小姐受伤了……”我听到她在小声说着,不觉感到诧异,世界真的有无私为他人着想的人吗? 花戾看了我一眼,她好像也跟我想的一样,只是想得更加多,更加复杂。她紧紧跟在我身后,生怕我从后面跌下去。 “要小心的走了,”她说,“正如我上次说的,这里没有以前那么安全了。” 我打了一个寒战,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是啊,那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危险,我还不知道呢。 (3 我在魔音的背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出,就这样走了几天,我甚至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可魔音一个累字也没有说,仿佛只是背着一把伞那样轻巧。只是脚下的伤口怪疼的,正如花戾说的,没有药粉根本不会愈合,所以虽是一滴一滴地缓缓地流血,也让我的精气大受打击。 “魔音……”我快没力气说话了,“我们……到了吗?” 她轻轻将我往上抬了一下,说:“小姐再撑着点,我们还快就到了。” 我看了看花戾,她急得都快掉泪了。我忙缓缓笑了笑,轻声道:“你们还怕我死了不成,我的命大得很……不怕的。” “小姐你不要说话了,留着些力气,我们真的快到了……” 正如我意,我闭上双眼,大脑昏沉地好像灌了铅一般。只是睡不着,脚下的疼痛还在侵蚀着我,真的……好疼。 恍惚见听见她们在严肃地说着什么。 “这片荆棘林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了?”魔音吃惊地问。 花戾叹息道:“是啊,十分可怕。可是……穿过这片荆棘林,就到了。” 魔音好像打了一个寒战,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力气睁开眼了。我们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不然魔音为何会这样。 “切不可被其他的东西干扰,不然会走不过去,就像……他们一样的下场了。”花戾警告。 “地狱……这里难道也跟地狱相连了么……”魔音苦笑道。 “我们跑过去。”花戾说。 …… (4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一阵颠簸着实让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地上了。确切地说,是躺在了毯子上面。 “魔音?”我缓缓坐了起来,发现四周竟坐满了人。 魔音依旧在我的身边,看我醒来了,不禁长舒一口气,眼泪都要感动得留下来了。“小姐,你终于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四围,仿佛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要去异界的,估计都是白虎之人,凡人断然是没有能耐走到这里的。你的脚伤还是用了他的药粉才痊愈的。”魔音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我立刻看了看我的脚,果然没有了伤痕。还真得好好感谢他一番才行,我站起来,正想对他说什么,他就转过了身来。 那个你最不想遇见的人,却偏偏在你面前出现了。 柳晨皓,那个有着与晨曦一样面容的人。他在这一年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我带来的,只有失去晨曦的痛苦。绝望、忏悔在这一刹那,和我的泪水一起蒙上了双眼。 m。 第八章 万世鸟 见我惊异不已,他倒是表情淡漠,好像天下所有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你真是蠢,”他轻声道,“自己入了局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哥喜欢你哪一点。” 我顿时一愣,他好像在骂我。看他那冷峻的表情,怎么也不能相信刚刚的恶言是从他的唇中吐出的。未等我反应过来,刚刚还将他看作是救命恩人的魔音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她的手掐住了柳晨皓的脖子。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觉得诧异,一股浓郁的杀气在她身后腾腾升起,不似这几日与我相处的那个温婉的女子了,倒像是一把利剑,全身上下透着冰凉的气息。花戾在一旁,静静看着。 “你知道什么?”魔音冷冷道。 我原想伸手拉住她,但看她坚定的样子,我知道即使是我出手,也没有多大用处。 柳晨皓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他收起了唇边嘲讽的笑意,也冷冷道:“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但你现在杀不了我,也不能杀我,个中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况且还有一个如废物一样无用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怕你?” 魔音心中虽恼怒,但也知如今不能惹大事,她径自收了小刀,末了吐出一句:“小姐不是废物,她若是回去了,你们定不能这么嚣张。” 说罢,她就转身走了过来。 柳晨皓冷笑一声,道:“那也要看看你家小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梨爱,你现在回去,像以前一样躲着还来得及。我怕你到了那边,便会尸骨无存了。” 他朝我望了一眼,夜色如漆,但我还是看见了他那明亮的眸子中复杂的神色。有许多……敌意。 见他走了,魔音又恢复了以往的轻快。我总觉得,她心里有什么想告诉我,却又因为什么顾虑着,内心无比矛盾。 “魔音,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如今我已觉得没什么了。” 听了我的话,她一咬牙,跪了下来。 我心一慌,她可是跪在了荆棘地上啊!但看了一会儿,她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确,她是一个灵石变化而来的,本身就坚硬无比。 “有什么话站着说就好,不必这样。”我忙去扶她,可她就是不愿意起来。 “就让我这样说吧,”她说,“小姐,这十里荆棘地的确是能开启时光之门,但她并不如以往那样了,如今万世鸟一年仅出现一次,这个时空已经变得十分奇怪了。这一千多年,这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 “我们不能穿行很多次,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唯一一次机会了。” 我一愣,这我倒听明白了,我原以为可以想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呢。“可是花戾……你不是说你每生都会来么?” 花戾为难地看了魔音一眼,又看向我,道:“我是永生者,永生者是可以这样的。可是你,只是一个白虎。” “所以说,我这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就救了林家人,若是输了,最差不过是把我自己赔上?” 魔音小脸一红,微点点头。 我苦笑一番,将她扶了起来。“罢了,事已至此,何来退路。” (2 四年前陈参因为“心脏”而绑架我,从而导致晨曦因为救我而死去,仿佛从那一刻开始,从“心脏”这个词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开始,一切就往一个意料之外却又仿佛被安排好了的路线中走。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纵者我的人生。我这本该平凡的人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如今这样。事事都仿佛有什么关联,它们齐心协力,就为将我推上这条路,仿佛回去那个异界,才是我的归宿。 我们一行人在原地停留了三日,真真是要弹尽粮绝了。再要一天,我就会因为疲惫而睁不开眼了。魔音虽然还有力气,但也不似从前那样喜爱走动了。至于花戾,早已如我一样,与我相互依靠着坐在厚厚的毯子上,一言不发。因为四周实在是太黑暗了,我不知道这一个想要穿越时空的队伍有多庞大,但是此起彼伏的微弱的呼吸声也能让我明白,绝对不少。 刚开始进来我还能清醒的记着时日,想着有朝一日出去了,也要写一部历险记,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梨爱》,让这世上的愚昧无知的总以为科学胜于万物的人们也开开眼界,原来这世上也有超自然的现象存在。只是几天下来,我的热情,早已经被疲惫消磨的一点不剩了。 忽地,一抹微光划破这冰凉的黑暗,死寂的黑色渐渐散开,让这世界仿佛披上了一身纯洁的衣裳。魔音最先反应过来,兴奋地推了推我们。 “小姐,花戾,万世鸟来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纷纷站立起来。借着微光,我看见有十几人在这荆棘丛生的地方盘踞着。然而除了柳晨皓,我几乎没有见着一个熟悉的人。魔音再次背起了我,因为我的鞋子早已经被这荆棘扎得不成样了。花戾则走得轻巧,要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对这荆棘地施加不了多少压力,自然无妨。 我们急匆匆地朝前走,朝着那片光源走。因为魔音和花戾走得轻巧,我们排在了最前面。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场景呢?他们每一个人都跟我们一样,疲惫到了极点,所以基本上都是缓缓前行,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行进,让我心悸,为什么都要来这儿遭罪呢。 恍惚中,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我用力转个身,只见不远处,一个……应该是一个女人,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脸上还有一抹流苏遮着,我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她似乎认识我,想过来,可是被身边的同样包得严实的人拉着。 那目光,好熟悉。 她留恋地看着我,摇头,不断地摇头,眼中流出了泪,那泪花晶莹,让我也不自觉的难过起来。那黑衣人仿佛发现了什么,一个猛地将她拉得远了。那个黑衣人走得时候似乎盯了我一眼,我虽看不清他的模样,但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头皮发麻。 冰凉透骨,那眼神仿佛来自地狱! “魔音,你可看到了?” 她点头,低声道:“小姐,那是地库宫皇室的人。” 我不解,便继续问她。 她低声解释道:“异界也如人间一样分了三层,一为天宫,二为地宫,三为冥府,也就是地狱。地宫一分为四,分别是天刑,地灵,玄冰和黄龙四国,这天地玄黄四国国主就是地宫的统领着。幻生姑姑口中的莫名,正是地灵国的王。他善于下咒,凡逆他意者,均逃脱不了生生世世被诅咒的下场。” 听这名字……我就已经头晕了。 “他们都很厉害么?”我轻轻问。 身旁的花戾也听到了,亦凑过来低声道:“小姐,无论怎样,这天地玄黄四宫的宫内之人是决计不能惹的,就是一个小喽啰也不能惹。除非你能与天宫主和冥王同一个等级。” 魔音也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世界上并不是仅有天宫主和冥王两人有如此能耐的,小姐以前的……” 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忙住了口。 我心中疑惑,可也不好再问。因为我们仿佛离那光源越来越近了。忽地,我竟被那明亮的光照射的不得不咪上了眼。 再一睁眼,我便忘了该如何思考了。正前方树立着一株足有十几米长的荆棘刺!高耸入云,仿佛直插云霄。 在它的上空,一只大鸟儿在盘旋。它的羽翼丰盈,仿佛能将十几人尽收于怀。身上的色泽颇丰,七彩斑斓,身后的长尾更是华丽,如九天霓裳一般美丽。 万世鸟的来临,使人群发生了一些骚动。不知为何,残忍的标签如同幻影贴在了我的身上。就算它仅仅是个鸟禽,总归是有灵性的生物。然而他们,也包括我,都在期待着那美丽的鸟儿将自己的身子扎进荆棘王刺的那一刻。 这本就是人性的本质,在目的面前,没有怜悯。 魔音将我放了下来,因为这荆棘王刺的四周再无其他荆棘刺。这是我这几天来见到的唯一一块平地。我们三个人算是站在离万世鸟最近的地方,一伸手就能触到它垂落下来的羽毛。 它盘旋了一阵,如一个王者,俯瞰了我们一眼,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从我这几日对万世鸟的理解,它应该是极为乐意经受这痛楚而高歌的,然而我从它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感情。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却不料它一个猛地将自己的身体扎进了尖端。 一声清厉的叫唤从它嘴中传出,那是痛楚。渐渐地,它似乎忘记了痛苦,开始放声吟唱。 毫不夸张,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美的音乐。既有如钢琴的清丽,又有如琴弦的悠悠,声音空灵不已,清丽婉转,余音绕梁。然而,我心中难过。 它虽好似沉浸于其中,仿佛已经十分满足。但血已经从它的身躯里沿着荆棘王刺淌下。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生灵,终其一生,只为一曲。 我为它淌下了泪,彼时魔音已经抓住了我,不让这已经开始变化的天地将我们分离。 我轻叹一声,在还有意识的时候流下了最后一滴泪。不知是否错觉,那鸟儿微微一顿,看向了我。 再接着,世界便如泥石流,冲垮了我的意志,让我彻底昏了过去。 我以前看过很多穿越的故事,总是极其的羡慕那些上天的宠儿,能够在时空中穿梭。在另一个世界里遇着个才貌倾世的如意郎君。今日我也有幸能够穿梭世间了,可是……说实话我真心没有看过这么坎坷的穿越。先是彼岸坡,再是十里荆棘地,这自找苦吃的穿越,你听过么?在睡梦中,我一个劲儿地嘲讽自己,终了,我竟觉得其实这几日都是一场梦吧。再一睁眼,或许就是我所熟悉的地方了。 待会儿要是醒了,我就要去舞蹈室练舞,一直练到日落,然后踏着夕阳回宿舍,去找列雨。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待会儿我一定要告诉她这个梦有多么奇妙。不过……列雨现在有了落冬,那小妮子大概忘了我呢。还有念西,我要跟她好好地比一场,还有……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墨林那样的舞者。待会儿,我还要给米炫打个电话,虽然国际长途不是一般的贵。告诉他我真的好想他。 我睡了好久了,也该醒了,我努力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 第九章 帝王宠妃 “天啊,她还活着!” 四周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一群女人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她们将我层层围住,似乎在看杂耍的小猴一样。睁开眼后,我这才发现我扑在地上,样况十分的狼狈。也怪不得她们以为我死了。我看向她们,也是吓了一跳,一个一个都穿着艳丽的服装,全身上下珠光宝气,那一种装饰明明就是古代的!而这四周,也是那些古代设施,就好像是横店的古装戏拍摄场地一样。这个场景比我看到的故宫还要奢华不知多少,一缕缕香气从四周的精致铜器中轻溢出来。如果真是演戏,这些东西才不需要呢。那么……我真的到了一个异界。 那些女人一看见我抬头,一个个惊得朝后退了几步,好久,其中一个穿着最华美艳丽得女人才张开她那红唇,道:“妹妹们,这可如何是好?” 其中一个浓妆艳抹,好不妖娆的女子大着胆子走上前轻勾起了我的下巴,眼神里全是恨意:“依我看,就把她扔去后山喂狗,或者让她去军营里伺候那些兵人,姐姐,这小女人长得这般漂亮,若是让大王知道了,咱们就是连大王身都近不了了。” 闻言,我心下一沉。她那美丽的嘴巴里怎么能吐出这般歹毒的话语呢,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我退后一步,环顾四周。魔音和花戾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孑然一身,除了身上的一个小包,什么能防身的武器都没有,早知道该带瓶防狼药水的。如果她们真要我去那种地方,那可如何是好? 为首的女人也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四周的女人均七嘴八舌地谈开了。 “红樱姐姐说得不错,这个女人就是穿着如此邋遢也不能遮掩她的姿色,若是让大王知道了,他定会喜欢她的。信阳娘娘可要早下决断,否则后患无穷。” “是啊是啊,若是让她抢了娘娘的风头,那咱们这后宫就不得安宁了。” 你们吃个什么干醋啊,我心中又恼又怕,恼的是这么久了她们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便肆意猜测我,怕的是最毒妇人心,看她们的眼神,还真像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那位被称为信阳娘娘的为首之人心思一定,缓缓道:“红樱,这后山的狗早被你喂饱了吧。” 我心一沉,敢情那女人还真做过这样的事情,杀人在这个时代难道不犯法? 信阳娘娘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又道:“不过,军中的那些饿狼们总是饥饿的。来人!把她拖去军营。” 顿时,几个太监一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奸笑着朝我涌来。 靠!可不能给他们抓住了,我一个猛地爬上身旁的一个小高台,将所能搬起的东西都朝来人狠狠砸去。有几个人被我砸中了脑袋,顿时抱着头倒在地上呻吟。显然,这大殿内的人都没有料到我会反抗,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她刚刚砸的那个……是天下年会时天刑宫宫主的赠礼呢!” 一个尖尖的声音直刺我耳膜,我这才发现我刚刚扔出去的东西……果然贵重,那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惜了…… “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抓不住,”红樱拖着长裙,快步冲过来,“看你怎么跑!” 她一把推开被我用一只玉箫敲得晕头转向的太监,一手抓住我的手,一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猛地朝前扯。其他女人一见也立马冲了过来,嘴里喃喃这许多恶毒的词语。 我心中一恼,这哪是历史上端庄的妃子们啊,分明是吃人不眨眼的女鬼!也不知道是她们的身子骨太柔弱,还是我被逼得爆发了全力,一脚踢一个,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信阳和红樱还在死死地抓住我。她们一人一手捏我一下,真不知道她们是有多恨我,将我的手臂,腰间,大腿都捏的发紫。当然,她们全身上下也被我伤得厉害。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喝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她们被我的怒火吓住了,趁着她们的刹那惊愕,我将手中最后一个兵器——绿如意狠狠地给她们一人一下,将她们踢开了。 “姐姐怎么惹你们了?”我坐了下来,大口喘着气,“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事也没做,你们就把我恨到了这般地步!我刚刚听说你们是什么大王的妃子,既然你们大王有本事成为人中之龙,怎么没这个本事将自己的女人教好。你们这样的做法简直是不近人情,不可理喻!我要是你们大王,早就找个高台摔死了。” 在地上趴着的十几个女人一听我的话,差点儿没晕过去。 “你竟敢诋毁大王,我……”红樱支撑着自己开口道,“我要剁了你去喂狗!” “你怎么开口闭口竟是些狠毒的词,”我怒道,“怪不得你们日日担心你们大王被别人抢了去,有你们这样的妃子,就是我也受不了!”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我脑边闪了过去。我回头一望,竟是一柄箭!它深深地扎在了我身边的一块木头上。如果……如果这箭刚刚扎中我,那么我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个大队伍走了进来,十几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了,刚刚那一支箭是他身边一个持着弓箭的人发的。凭着前来那人的英华气质,我便知道那必定就是这群女人口中的大王。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背地里说人家的坏话,不巧给听个正着。 惨了我把事情闹大了。我咽下一口恐慌,这个时候才冷静下来,看向我的杰作——这一个大殿俨然成了一个菜市场,地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躺着,还有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在呻吟。悔不当初!早知道会如此就应该让他们先把我拉出去,在外面打几个小太监也好过把那大王的十几个妃子弄成这样啊。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不敬?”大王身边的弓箭手冷言喝道:“永殇王岂是你能出口侮辱的?” 我浑身一颤,他的话语让我觉得如今我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足赔罪了。 永殇王抬眼瞥了这大殿一眼,眉头微蹙。不一会儿,他清厉的目光就扫向了我。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目光里似乎闪烁了一丝不寻常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仔细一看,原来他是一个美男子呢,眉目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尤其是他那薄唇,让人心神荡漾。 “我……”我环顾四周,看着样况,绝对是插翅难飞了。心想魔音,花戾,列雨,明年的今日你们可要为我烧一注高香了。 “这金凤殿倒是给你变了一个样啊。”永殇王不知为何还漾开了一抹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心一慌,一不小心从高台上滑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红樱身上,她顿时大叫一声。人人常说静谧祥和是暴怒的前兆,看来,我有难了。 “是她们先动手的……”我想,现在不是有什么先动手被罚的较重的政策么,虽说是古代,这个理还是有的吧。 他似乎听懂了,转眼看向地上的女人,冷言道:“你们做了什么?” 信阳似乎最能揣测永殇帝的心思,忙可怜兮兮地说:“大王,我和诸位妹妹听说大王要来金凤殿,忙来此等候,可是却发现了这个衣着怪异的女子。红樱妹妹担心这女子魅惑大王,便让下人拉她下去。妹妹还说……” 她微顿了一下,观察着永殇王的表情。 “她说什么?” 听到了永殇王的问话,信阳才如释重负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她还说要将这她送去军营,想必,这位妹妹是因为这样才大怒的。” 我心下一叹,好一个狠毒的女人。如此一说就把刚刚还是盟友的红樱卖了,还把我亲切地称为“那位妹妹”,可怜了被我压在地上的红樱,她是有怒也无力说了。 果不其然,永殇王闻言脸色一沉,冷冷道:“将红樱拉去军营。” 在地上昏沉的红樱一听,顿时惊醒,无力地哭出声来,凄惨道:“大王!臣妾冤枉啊,明明是姐姐……” “还不拉下去!”信阳一喝,几个人便迅速上前将红樱拉走了。纵使她哭得凄惨,永殇王竟然再未看她一眼。 这……就是帝王之爱?他们要的,不过是**********,而不是真正的能白头偕老的爱情。后宫之人的下场,大多不过是比红樱好那么一些,居在深宫之中,独享寂寞。那么……我的下场呢? “既然你如此挑剔我的后宫,”他薄唇一抿,“那么以后,就你来侍寝。” 第十章 奇异鸟 从十里荆棘地出来后,我与魔音和花戾走散了,如今我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遇着些奇怪的人,听着些奇怪的话语。刚刚,那个奇怪的世界的永殇王说:“今晚你来侍寝。” 我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自然知道侍寝是什么意思。我心中有怒却不敢言,他与我之间无情无爱,难道就因为一时的好奇,所以想把我留在身边?不行……是他们逼我的,我也只好,只好…… 趁着四周之人还在因为他刚刚那句话而诧异时,我悄悄拾起地上的一个碎瓷片,迅速爬到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永殇王的信阳身后,一个猛地将她拉起来,以碎瓷片抵在她脖颈上。这个女人怎么说也该是个正宫娘娘,永殇王总要因她而屈服的吧。 我清楚地听到了四周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大王!救我!”信阳心中恐惧,但也不敢动弹。 “今日来这金凤殿实在不是我的本意,伤着你诸多夫人也是我为自保而为,”我一狠心,用力一抵,“望大王还我自由,我必能保证信阳娘娘的安全。” 这一整个金凤殿的人脸上都布满了恐惧,或许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胁迫他们大王。但今日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意思。”他淡漠一笑,微侧身从弓箭手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久猛一出手。那箭带着疾风驶向我这边。 若是像刚刚那样的力度,我必死无疑。哎……怎么也逃脱不了一死啊,我心中一叹,正欲放手。 只见他的剑锋却不是对着我,而是一箭,射中了信阳的大腿。我一惊,这是个什么招数? “你可知,人质也要有些重量才行。” 不一会儿,信阳便无力支撑,也不管我的碎瓷片是否会伤了她,缓缓倒下了。地上凡是刚刚还一副怏怏的样况的女人一骨碌地跑到了永殇王的身后,如小鹿受惊一般急需要她们丈夫的怜惜。我轻叹一声,他倒想得周全,将人质弄伤,我便没有了筹码。这一局我注定要输,他的心狠手辣,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将金凤殿收拾好,今日,”他轻笑道,指向我,“她侍寝。” 他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携众人走了。留我一个人,目瞪口呆。他是有病还是怎么的,我将他十几个宠妃打了个遍,还把这金凤殿的宝贝都砸了,甚至刚刚还威胁他来着,他如何就硬要我侍寝呢? 他一走,身后的随从们也都紧随其后。不一会儿整个大殿就只剩了我一人。大门忽地紧紧关上了。我无力地趴在了地上,这万世鸟是什么眼力见,难道不知道这关键的时候我应该要跟魔音一起回她的国家,然后过五关斩六将,将那个可恶的莫名杀了么。我梨爱回来的任务就是服侍他? 忽地,背上有什么东西在躁动,我迅速将背包打开。一打开,便见到一只浑身上下闪着金光的小鸟眯着小眼看着我。 ohmygod!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啊!我见到那鸟儿咧开嘴,分明就是在笑! 你永远不会相信,那金色的小鸟儿和魔音一样,追了我足足有半个小时。它见我跑得大汗淋漓,反而越发的欢快。我甚至发现它的小眼珠子里满是笑意。天啊,它是怪物吗?虽然它长得倒是讨人喜欢,可是这样通悉人性的动物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淡定自若? 好在这大殿够大,不然我躲哪儿都无用。只是我不久前才打了一架,早已没什么力气了,能跑半个钟不被它追上实属万幸。只是……我真的真的没力了。我压制住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停住脚步,猛地朝后一转,愤怒地盯着它。它见我停下,也住了脚步撇着头看我。 “金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前养过一天的狗,那是一个阿姨寄养在我家的。那只狗也是异常凶猛,只要我一碰它的粮食盒和水槽,它就会大啸着朝我奔来,只把我逼得爬上了床。那一次我在床上与它对峙了足有两个小时。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用力一蹬脚跳下床,大喝了它一番。那狗狗被我吓着,一天见到我就耷拉着脑袋转一边去了。 可是……那小金毛鸟儿听我一喝,只是微一顿足,便又扑了上来,我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它肯定是要吃了我吧,我害怕得闭上了眼,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等了好久,都没有被鸟啄的痛觉,只觉得它在我怀中轻柔地蹭着,其实还挺舒服的。我大着胆睁开眼,却惊奇的发现——它正如一只温顺的狗一样在我怀中轻啄着我的肩,真是十分可爱。 “你不是要吃我吗?”这个时候的我大脑应该短路了,我可是在跟一只鸟说话! 它的小头猛得摇晃着,头上几根金黄的长毛晃得十分可爱。它双目炯炯有神地,温柔地望着我。 我压制住心中想要将它甩出去的念头,不可置信地问:“你听得懂我的话?” 它呷了呷嘴,点点头。 不用在测试了,它绝对是一个有灵性的动物,且能听得懂我的话。此时我的好奇心渐渐战胜了恐惧心,便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它见我摸它,蹭得我更紧了。这时我才发现,它与别的鸟儿的确是有很多地方不同的。除了通人性,还有就是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听到它叫唤过。 “你会叫么?” 它正欲点头,忽地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忙摇摇头。我盯了它一眼,敢情这小鸟儿也有秘密。 我看了这偌大的宫殿,心中不免落寂。如果真的逃不出去,被限在这深宫中,与笼中之鸟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个笼子是用金丝做的,会让人迷了心窍。可就是披金戴银,享尽荣华又如何。就像红樱一样,终生仅为一个人而喜而悲,只因他的一句话,便能从天堂落入地狱。 金毛见我黯然神伤,也颇为难过地轻轻啄了啄我,像是在安慰人。 “金毛,你尝过被锁在笼子里的感觉吗?” 它听见我为它取的名字,甚是欢喜。但听我语气沉重,也微微压抑了一番,摇了摇头。 “你这小东西,”我轻拂了拂它额上的金毛,“真讨人喜欢。” 它的眼中跳跃出了欢快的光芒,忽地,它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从我的怀中跳了出去,两只前爪子微微一抖,仿佛在告诉我有人来了。然后它迅速飞上我的包,熟练地将自己塞了进去。 这家伙……敢情就是个胆小鬼! 第十一章 咄咄逼人 (1 我将包收好,背在了背上,这个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待她们走近。我才看见是十几个宫女,后面跟着一个男人。看见他,我倒吸了一口气,他分明就是今日射了我一箭之人。 为首的一个较老的宫女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带领众人俯身道:“承恩娘娘千岁。” 我环顾四周,并无别的人,何时我成了什么娘娘? “娘娘,大王刚刚给您下了封号,封您为承恩娘娘,入主这金凤殿。今晚就由您侍寝。” 那个永殇王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竟是“承恩”,这是要我好好珍惜他的恩宠的意思么。我见到那十几个宫女的脸上,布满了羡慕的神色。也的确,跟各宫娘娘都打了一架,还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砸烂了,大王非但不怪罪,还给我以“娘娘”的殊荣。她们心里定在想,是不是改天也大闹一番,这样就会让大王垂青呢。 “青鹰大人,有劳。”那老宫人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个男人一俯身,便退了几步。 我脸色一沉,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走过来,眸子里道不尽的复杂神色。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本该清朗的面庞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那伤疤布在他的左脸上,似乎当初受了极重的伤,不然也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 “你最好早点离开。” 我一愣,那一句话虽声音极轻,但是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正欲后退,却被他伸手一点,全身就再也动弹不得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么? “你说什么?”虽然身体被定住了,但还是可以开口说话的。 他不再理会,径自离了去。 “承恩娘娘,奴婢们也是为了您着想,这金凤殿可不能再经受什么折腾了,还请娘娘见谅。”老嬷嬷回头一喝,“还不快来,送娘娘去沐浴更衣。” 我自知已无他法,只好由着她们来抬我了。 “娘娘,这东西可还要?”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看向了我背包,一脸厌恶。虽说那小背包一路折腾已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可是里面还有幻生给我的在她看来十分珍贵的小盒子,以及那只小金毛鸟儿呢! 我转不了身,就大喝道:“给我好好收着!” (2 我原本以为现代人是极善于享受生活的,然而当我走进这古代的浴室时,我便知道现代人依赖高科技搞所谓的物质主义与古人的智慧相比是相形见绌的。 这个“浴室”足有百米宽敞,除了中间的大汤泉池外,四周地上均铺上了雪白的羊毛毯。足有百余个香氛青铜在缓缓的溢出香味,那像是一股迷迭香的味道,却又更加清新。毯子上还均匀撒上了玉兰花瓣。这样的别致,真让我看花了眼。她们匆匆而又有序地准备着,不多时,便将我轻轻放入了温泉水中。有四个宫女微撩起裙角,跪在池边将篮子中的玫瑰花瓣撒入池中。这是我半个月来第一次冲凉,这样舒适的感觉让我心神终于安定了下来。管它以后会发生什么,先好好享受了再说! 一个小宫女用她细嫩的手在我肩上搓揉,甚是舒服。两个老嬷嬷在我身后跪着用花露替我清洗头发。我侧眼看了一下那有着淡淡香味,极好闻的花露,是透明色的,不知是什么花儿做成的。有一种淡淡的玫瑰和清香的茉莉混合而成的味道。 “阿姨,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那两个老嬷嬷一听,顿时吓得直将头磕在了地上,惊恐道:“奴万万不敢让娘娘如此称呼!” 我心中无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转念一想,这的确是有些不妥,这可是还未开化的古代,还是入乡随俗吧。“那……嬷嬷,我们这是在哪个国家啊?” 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回娘娘,这是黄龙国的都城枫城。” 哦,原来魔音所说的天下四分就是分为了四个国家和地区了。我还以为黄龙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呢。 “那……这黄龙国有多少领地?” “回娘娘,一百五十城池。”她们规规矩矩地回答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这深宫之人,恐怕个个都是如此步步为营。 “所以,你们大王就是这黄龙国主?” “黄龙国由二王共同治理,以为永殇王,二为青蚀王。永殇宫位于南侧,青蚀宫位于北侧。二王鼎立于这黄龙国,才有今日我黄龙国万万民的福泽。” 说到他们二人,这满宫的人脸上都显现出了崇拜和爱慕之色。 “他们都是永生者?” “是,两千年前,二王便已经是永生者。” 与魔音一样,都是老一辈的了。我心里暗暗叹一口气,说到魔音……现在我还真想她。 她们再不愿与我多说什么,仿佛多听一个字,多说一句话都会使自己有性命之忧。我自知无趣,也住了口。待她们确认我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那淡淡香味后,才将我从温泉水中抬了出来。 “娘娘,大王送来了三件衣裳,您看看要穿哪一件?” 言罢,三个身着轻柔汉服的宫女托着三个锦盒进来了。她们一一打开,将三件衣服均呈现在我眼前。 一件大红,一件浅粉,还有一件纯白。我的确是喜欢素色的,看来那大王与我还是有一点共通之处的。件件均是亮泽无比,尤其是那一件纯白的锦服,竟像是用冰雪做的,纯净无暇,恣意摇摆。仿佛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能映照生辉。 “白色的。” 不知为何,她们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对我的选择十分诧异。 “这有什么惊异的?” 其中一个宫女毕恭毕敬道:“今日宫中的司衣嬷嬷说过不管给您送来多少件,你总是会选这一件的。” 我一怔,想转个头,不想完全动弹不得。这嬷嬷这么懂我的习性,怕也是一个相识的人,若不是而今我被点得动弹不得,我定要飞奔过去找她问个清楚。 (3 待她们将我弄好,我便被抬到了金凤殿的风寝阁中。你可知我已经有半个月未曾好好睡一觉了,若不是他将我点了穴,我定要将这个床睡个肆意。 我十分想睡,可又怕睡了会出什么危险,余光瞥见在角落的小背包,便轻轻叫唤:“金毛……” 一连叫了许多声,那小家伙却好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我微微眯眯眼,一股倦意立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不行!一定不能睡,万一被趁人之危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我又猛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便见到永殇王立在了床头。 我被吓得心脏险些都要跳出来了,顿时大怒:“你有病啊!” 他身着一身宽松的青色长袍,该死的还将那胸前的衣服拉扯开,仿佛拉丁舞男装的款式,露出他胸前那一块健硕的小麦色的胸肌。若换了以前,我一定会发一顿花痴,但是现在一看竟只觉得恐惧,他莫不会真要我侍寝? 他眼角全是笑意,轻轻坐在了我床边。 “我的眼光果然不差,”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抚了抚我的面颊,“一番梳洗倒是真真是个美人。” “你……”我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该死的青鹰还将我的穴位点住了,根本没有可逃之处。 正当我因愤怒和害怕而面红耳赤时,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英宇的眉间现出了几分担忧之色。“十里荆棘地被毁了。” “什么?”我脑子“轰”地一生似是空白了,“什么意思?毁了?” 如果十里荆棘地被毁了,那我该怎么回去?虽然做好了在这异界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是我从来不曾想过不能回去这个问题。 他微一侧目,眸光一凝聚射向我,道:“你果然是从那儿来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是谁将它毁了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不想理他,因为我还沉浸在一种永世分离的痛楚之中。 “你是否见过玄冰国的人?” “谁?” “玄冰国,玄冰宫主?” 我知道玄冰国,但我只是道听途说,谁曾真正见过啊。“没有见过。” “你可知那儿是被一种失传了的寒冰所封?” “不知。” “你可知这是天下大变的征兆?” “不知。” “你可知十里荆棘地是两千年前的天女仙逝时所出现的?” “……” “你可知,十里荆棘地被毁,未知世界也就有卷土重来,祸害天下的可能了。” “我……” 我心里烦躁,哪儿有这么烦的人,我根本就弄不清楚他所说的是什么。正想骂他几句,却听他缓缓道:“你可是叫梨爱?” 我猛地抬眼,惊异地看向他。自来到这个时空,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名字。 (3 在那一刻,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感让我觉得他是我以前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仿佛我们很久之前就已熟识。 “你……从那儿出来了?” “哪里?”对他没有来由的问话,我心中充满疑惑。 “还是……你不过又是一个他为了迷惑世人而做的一个替代品?” “你在说什么!”你必须要知道现在我的感受,他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正好像以前我的一个老师一骨碌将所有的公式定理都扔给我,却不教我任何解答的方法。 “可是……如果仅仅是一个替代品,”他全然不顾,“那你可就没赶上好时机。” 许久,他严肃道:“你若不想卷入这浑浊的棋局,就以我给你的承恩娘娘的身份好好呆在这里,忘了你梨爱这个名字,它会为你带来无尽的祸患。” 他的话语的确令人恼火,但是他的神情,却像是为我极尽担忧。 “那么……”他突然恢复了不久前的浅笑,不怀好意道,“我的承恩娘娘,现在可是要侍寝了?”说罢,他就一挥手,顿时我的四肢又听从我的支配了。 “累死我了,”我松了松手臂一骨碌坐了起来,盯着他,“你真有意思,你这样可是要娶我?” 永殇王轻挑起眉,目中全是淡淡的笑意。我发现,不论是魔音,今日那只小金毛,或者是眼前的永殇王,他们见我时都特别喜欢这样没来由的笑,我可不时那么好被魅惑的。 “你如今都要与我共寝了,那么你认为呢?”说罢,他一俯身,凑了上来。 我顿时手足无措,他那敞开的胸怀露得更是厉害了,我虽在现代见惯了这样的裸露,但如此近距离的,如此裸露的没我还真难接受。 “那个……”我缓缓支撑着自己朝后退了一些,“我们那里可不是这样的。” 他眸中的笑意更浓了,薄唇微微漾开一个好看的弧度,更是贴近了些。 “你得先娶我,才能这样!” 现在什么逃跑的法都不用想了,此人武功高强,我就是长了十条腿也会被追回来的,于是乎,能拖一时是一时,若能拖到明天,我定能想出什么好法子的。 他一愣,笑着哼了一声,道:“你在想什么啊。” 说罢,他便一伸手揽住我的腰,不知怎么地用力一转,我便稳当当地躺在了床上,他再一用力,我便又轻轻落入他坚实的怀抱,顿时,一股幽香溢入鼻中。我被他转得本就晕了神,又被他得香氛味一氤氲,顿时失去了要抵抗想法。 “我只不过要找个人暖暖床,睡吧。” 这一刹那,我感觉我的脸就像被击碎的石膏一样,零零落落跌在了地上。敢情这么久他都是在耍我啊!我用尽全力要推开他,但是他丝毫不为所动,静静地拥着我,双眼紧闭。 半晌,无任何回音。 “你要睡不会自个儿睡啊!我床都给你暖好了,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子我梨爱以后怎么见人啊!” 我愤怒的声音犹如石沉大海。 “你……” “再吵,”他不满地皱了皱眉,“我就要了你。” 我瞪大双眼,乖乖住嘴。如果眼神也是一种兵器的话,此时的永殇王已被我千刀万剐了。 这个时代的任何事物都不能用常理对待的! 这一晚我几乎没睡,倒不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而是我每一闭眼,就有一个身影在脑海中浮现。那身影非常浅淡,仅仅看得清是一道背影,在炎炎烈火中淡然处之。他不像是梦境中的人,仿佛就真实存在于我的世界中。他虽然处于烈火中,着一身锦衣华服,却丝毫不被那大火影响。他躺在一个……像是玉铸成的高台上,以左手微持着头,头发微散于肩上,丝毫不显凌乱。那大火于他好像是一缕缕柔风,拂动他的长袍,飘逸之感远甚于世间万物。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跳得厉害。这是一种如沐春风,又如烈日灼烧般的双重感受,就好比冰火两重天碰撞在一起的炽烈,虽是矛盾体,却让我欲罢不能。 在我有意识中的是八年里,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脑海中的那个人并未真正出现,却着实抓住了我的心。虽然知道这仅仅是一场梦,但更多的是希望他真实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挣扎了许久,初到黎明,我才真正睡去。 第十二章 雪舞 ,精彩无弹窗免费!(1) 一缕缕阳光散漫地撒在了大地上,令这雪白的大地有了一层轻透柔软的外衣。在雪地中,无论是怎样的行经,都会有一抹痕迹留下。但是待到雪雨消融,又有何踪迹能让人追寻。 这个晚上的梦一直抓着我不放,奇怪的是从前做梦的时候若一个晚上都在做梦,总会有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物出现。可是这一晚,火中之人徘徊不去。 “累死我了,哎……”待终于能够自己控制自己醒过来时,我挣扎着爬起来伸懒腰,“怎么这么累。” “娘娘,您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耳旁传来,顿时让我摆脱迷迷糊糊的境地。见到床边跪着两个气质与众不同的女子。 “你们这是?”刚想爬起来,一阵眩晕袭来,让我又猛地躺下了。 “娘娘,”她二人头也未抬,恭敬道,“奴婢玉阳,映月,是大王指派给娘娘的侍婢。” 这是我才注意到她们的腰间配了一柄剑,按理来说,內侍是应该配有任何武器的,她们定不是寻常宫女。 “你二人会武功?”我边问边在玉阳的搀扶下起了身。 这时映月抬起头,说道:“奴婢二人是忠义堂的人,自小就习武。此番陛下让我二人侍奉娘娘,定然是害怕娘娘遭到暗算。如今世道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天下大变。” 我点点头,心下想着昨晚永殇王跟我说的话。 “所以你们就是效忠永殇王的武……士?”脑子里想的跟嘴巴里说的不一致,导致说出来的话乍一听毫无思绪,也难为她们跟了我这么一个古怪的人。 映月听我说完,立刻低下头,凛然道:“娘娘这话不对,忠义堂是陛下亲自培养的黄龙国第一护卫司。堂主将我二人指派给娘娘,这就意味着我二人余生的主子,只有您一人。这是忠义堂的祖训,仅忠一主!” 仅忠一主。 她们的话落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微微一颤。这话……似乎在哪儿听过,魔音也是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存在,虽然此刻我看不清玉阳和映月的表情,但是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不为别的,我就怕我没有能力带好她们。落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柳晨晧说的没错,我手无缚鸡之力在这儿就是一个……废物。 我迅速下床将她二人扶起来,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待在这里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民俗习惯都学透彻了,日后回了家或许还能写一部,然后一炮而红,财源广进,自此称霸文学界。就单单想着我都乐,见她二人诧异地望着我,赶紧转移话题。 “我……可以出去么?” 映月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成熟,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必然也不会喜欢被困在这个宫殿之中,听我建言,迅速点头。一旁的玉阳年长几岁,忙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她。 我看在眼里,忙道:“出去一下子就回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玉阳见不能制止,便也点了头。“奴婢们先帮娘娘梳洗穿戴好吧,外头凉快,怕您受不了风寒。” (2) 伸手推开门,顿时一股寒意携带着雪花飘了进来。 外头……在下雪! 我惊喜得朝外跑,捧起了雪花,仔细一瞧,真的是有雪花形状的雪!在四季如春的深圳,从来不会有雪姑娘降临的好时机。我总憧憬着见一次真真正正的雪。毕竟在我心里,雪花是最浪漫无邪的。若能在雪中舞蹈,那会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啊。 “玉阳、映月,你二人可会弹奏?”我欣喜地四处乱跳,恨不能在这雪花遍布的天下尽舞一曲。 “回禀娘娘,映月会弹些琴。”她二人见我难得高兴,便立刻回应跑回内屋取了一张琴来。 而今这一身白裙更能应景,到时候我回了去,就弄一出这样的舞蹈剧。以棉絮作雪,以白纱作服,以素琴为乐,舞一曲净雪。再而在出点钱,咋们一个舞团都上大剧院演出! “你就照着这个调弹……”我乐得像一个小兔子四处蹦跶,照着我心中的谱子指导着她。映月本就十分聪颖,不多时就懂得了其中的诀窍。照着班得瑞的风格,舒缓轻快,极其适合在如此静好的世间奏响。 我俯身拉起裙摆,对着玉阳行了一个舞蹈之礼,朝她二人笑着点点头。 兰花纤纤掌上花,轻轻托雪涌泉现 雪裙伴月轻飞扬,玉簪跌入白桃卷 青丝飞逸伴风舞,人面桃花别样红 身若细柳迎雪动,疾步翩跹终于声 一曲终了,我竟累趴在了地上,在这大雪天竟也出了一身薄汗。不知为何,这一支舞倾了我全力。或许是因为雪花让人心静,让我藉着舞蹈也发泄了这十几日来的不痛快。 “真是痛快!”头发已散落,裙身上沾满了雪渍,这丝毫不能影响我的兴致。能如此舞蹈一次,就是三日不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果真是,”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倾世之舞啊。” 我猛然回眸,只见一男子。貂裘青龙披风加身,绾成一股发髻。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从不远处缓缓踏风而行,飞至眼前。 不吹,真的是飞! 我看得出神,竟忘了惊吓。待反应过来,那人已在眼前。 “你……” 他浅笑,竟笑出了一丝妖冶,眼神里不知带着什么情意。伸出手就要触碰到我的脸,那一刹我终于回神,朝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微微一顿,似乎也回了神,上前一把拉着我就起身,不!是飞了起来! “啊——” 我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一片梅林。待我感觉双脚已然落地那一刹,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这瞬间,我有了站在一个舞台中央的感觉——我处在人群中央,身旁都是衣着华贵的文武大臣后宫嫔妃。而我唯一认识的两个人恰巧就在我眼前——永殇王和前几日对我恨之入骨的信阳。 这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虽说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永殇王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带着一些霸气,光那气息就能让我窒息;再说信阳,同样只在眼神上对我发起了进攻,如果赋予眼神实质性的利刃,估计她已经把我杀了千百回了。 倒是始作俑者,那个带我飞来这儿的男子一脸笑容,看着前头的人说:“大好的赏梅节本该普天同庆,你这新立的妃子就一个人落单,实在太凄凉,皇兄这样做可不厚道。” 他说着便往前走,我赶忙找熟悉的玉阳和映月,见她们已经悄然跟了上来。便低声问:“他是谁?” 映月仍然低着头,轻声道:“娘娘,那是青蚀王。” 果然没猜错,这世上敢跟大王并肩而论的定然是另一个宫的主子,这样一想再将二人放在一起看,的确有相似之处。 玉阳将一件雪绒披风轻轻披在我身上,道:“每年至寒之时亦是梅花开得最盛之时。黄龙国二王便会在这御花园举办赏梅节,普天同贺,共饮暖酒。这一座高台,便是为了这个节日而建造的。” 永殇王将目光转向了青蚀王,面不改色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一同过来吧。” 顿时,座上一千多人目光齐齐看向了我。 我心中恼恨,怎么就偏偏遇上了这么个节日,还偏偏遇上了青蚀王这个祖宗。如今我处境尴尬,除了从命就没了别的退路了。 很快就有一众宫嫔款步行至我面前,领着我前去。在这空当我才看清了赏花台中的乾坤。这座赏花台顶由十二根青铜柱子支撑着,偌大的地方均铺上了柔软的锦红。宴席多达百桌,各个台面所用的桌碗玉壶均是精致得无与伦比。这比国宴有过之而无不及,单是那随处可见的被折了来装饰大殿的玉梅,就将这大殿披上了素色绯红的外装。古代王臣的生活,真是“奢侈”二字远及不上的。 或许是因为我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看得我好不自在。不一会儿,我就走到了永殇王所在的那一桌。 我看了一眼信阳,她虽然心里不舒服,碍于众人,也不好发作。嘴唇微微上扬,仿佛是很热情地迎接我的到来。一想到刚刚她那凶狠的眼神,不由得脊背发凉。 再而看到了永殇王身后的青鹰,他表情淡漠,仿佛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至今我也不明白他上次见我时与我说的“你最好早点离开”有几个意思。但我知道,他跟信阳一样,都十分排斥我的出现。 再而是永殇王,他闲倚在金龙交椅上,眸光里闪烁着太多的光泽,我看不透,看不懂。不过此时的他倒是与我平素见得那个人有些不同,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便多了些威严。华贵的气质让他几乎不用说什么,就能震慑他人。 至于那个青蚀王,他一下便坐在了青龙交椅上,模样看上去倒是热情。从我上来到现在,他深邃的眸就从未离开过,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唇角亦是微微笑意,与永殇王前几次的笑不同,这青蚀王的笑中少了真诚,反而多了些轻浮不羁的意味。 我正欲在外围坐下,却听得永殇王慵懒说道:“过来。” 第十三章 风神初现 ,精彩无弹窗免费!“过来。” 虽不清晰,但我还是听见了一阵吸气的声音,待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信阳还有她身旁的妃子。的确,永殇王身边除了青蚀王的青龙交椅,还有一把玉椅,上面铺着绒毯,看上去十分暖和。 一想到“暖和”,我便浑身一颤,刚刚未曾察觉到的凉意正直嗖嗖地漫上了身。 “娘娘,大王让您过去。” 我只稍微犹豫了会儿,便提步走了过去。他而今是我的老板,自然要服从他的命令。不顾身后众人诧异的眼光,径直坐了下去。 果真暖! 信阳见局势已定,只好顺着永殇王的意思。只听得她娇嗔道:“还不快去给承恩妹妹拿个暖炉来,可别让娘娘冻着了。” “那个……我不用的。”我正欲阻止她,便觉察怀中多了一个冒着暖气的小炉子,暖暖的竟还有些烫手。 “那是……”不知谁人轻轻说了声,“大王的。” 我看了看身边人一眼,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只静静饮酒。我虽想将手中这“烫手的山芋”丢回给他,又怕驳了他面子,便默默受着了。 檀口粉肋含笑语,春风拂拂为开怀。 站在高处俯瞰这一片梅园,果真是别有一番味道。梅花林如海般此起彼伏,一层拨过一层高,随着冬末春初时节的风,这景致真真让人赞叹。 “青弟,梨儿怎么未来?”永殇王冷不防吐出一句。 我看向左侧的青蚀王,见他面色微沉,只一会儿就恢复了原先的神态,自若道:“劳皇兄记挂,梨儿身子微怏,朕就让长安去陪她了。” “怪不得长安那丫头今日没来,”永殇王淡然一笑,“只是,朕似乎记得长安与梨儿一向不合,怎么今日感情深了?” 青蚀王亦笑道;“不过是小孩子家家闹闹脾气,她二人早没了嫌隙。” 帝王说话,旁人如我一般是插不上嘴的,我也不管他们,反正也听不懂,便自顾自赏花饮茶。我的右后侧是信阳,虽然我不能时时转身看向她,但背后总感觉有一股凌厉的目光追随,让我浑身不自在。她或许做梦也想不到一个邋邋遢遢出现在帝王宫殿,还搅了一趟浑水的人如今会坐在她面前罢。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凑上前冲着她身旁的一个妃嫔问道:“王妹妹,咱们这后宫本就冷清,如今来了个承恩妹妹,以后大家可要多多照应啊。” 这女人,昨日还与我打的不可开交,今儿就这么热情了。既然她们提到了我,也不能置若罔闻不管不顾,只好看向她们,默默得笑着点头。 “对了,”那位王贵妃忽然找到了什么话题,忙不迭说,“承恩妹妹,各位姐姐们也是今日才见你,还不知你家在何方,姓甚名谁呢。昨日你来的唐突,宫里也没你的身世记录。可否告诉姐姐们,好方便我们日后相处呢。” 顿时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我的后背朝王贵人射去,虽然我不是最终受体,但那股寒意竟让我慌了手脚。这是我才想起永殇王昨日所说的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名字。本要吐出口的梨爱二字就生生被咽了下去。 正担忧着如何缓解这样的局面,就有一阵大风猛地吹起来。随即听到有人说道:“风神来了!” 这风神来的真及时!等等,风神?那不是神话中才有的人物么! 众人皆朝前头望去,果然见一白袍加身的男子在一簇云中缓缓降临。他四周皆是一层一层劲道十足的风场,卷的他的长发在身后飞扬,白裙飘逸。 真乃神人也。能够腾云驾雾可是我小时候的终极梦想。待会儿我定要叫住他,看看他能不能载我一程,体验一番! 永殇王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随即对青鹰道:“去跟风神说不必行礼了,直接开始吧。” 青鹰领命,一飞身跃出了赏花台,看得我目瞪口呆。这有违常理的事怎么在这个世道就这个普遍了? 那风神果然没有进来,身形一散,化作了风云。霎时间,风起云涌,梅花林内万千梅枝齐齐颤动,似是在舞蹈。而这风力愈加强劲,在那一刹那,我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尽万千花朵,为风中一舞,昙花一现之景。 花瓣尽落风中,随风飘舞,霎时间,漫天飞舞着粉色的花朵。只是,就为了这短暂的的瞬间,让所有的生命夭折为帝王献舞一曲,竟真有些可惜。不知觉,我抬脚走上前,扶着栏杆伸出手,一抹抹粉色花瓣落入掌心,又仿佛不能操控自己命运般随风而去。红颜易老,青春难驻,花难永开。只是这般摧残,怎能不叫人心痛。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风云突散,万花落入尘埃。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往后一望,全部的目光竟又落在了我的身上。永殇王和青蚀王均面色一沉,众人脸上更多是一种不解和惊异。更加奇怪的是,那风神仿佛听得见我说话,也停止了舞动。难不成他也因这句诗起了恻隐之心,打算不这么干了? “来人,”永殇王薄唇一吐,明眸中闪现出一丝惊慌,“送娘娘回宫。” 我自知扫了他们的兴,便乖乖起身,跟着宫人们走,还未走几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悠扬的声音:“刚刚是哪位姑娘吟诵的?” 我正欲回头见见神人,冷不防被一只手紧紧按住后背,身后之人低声道:“莫回头,否则你大难临头。” 虽未转身,但我知道身后之人是青鹰,与他昨日警告我的语气一模一样。我心中也有些害怕,便加紧脚步从旁侧走了下去。末了,只听得永殇王说道:“风神为何不舞了,刚刚不过是我一个妃子不懂事,随口吟诵。不是么,信阳?” 走至台下,我再在低处朝上望了一眼赏花台。见到信阳虽不知为何,但人还是聪慧的很,立刻接上了话,点了点头。雪花飘落肩头,虽纯净,却冰凉。 那虚无缥缈的风神闪烁着的眸光一沉,似是有些失落。许久,他俊秀的脸上才有了些许释怀。微踏青云,俯身进了赏花台。 一回到金凤殿,我就浑身无力,一股脑儿只想趴在床上。玉阳站在我身旁,吩咐着映月去将我的衣裳烘干。 “玉阳,”我无力道,“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她浅浅一笑,两个小酒窝缓缓显现,道:“娘娘怕是想多了,娘娘惜花,何错之有。” “惜花没错,但是扰了帝王的兴致便是大错,古代的人不都是如此么。”这时我突然想起昨日那只小金毛,便赶忙让玉阳将我的小破背包拿来。吩咐她们下去了。 一打开背包,见那小金毛在里头正睡的香。小家伙一日不见,仿佛长大了些,毛发愈发浓密,倒是什么品种的鸟儿竟又能通人性,又长得如此可人。 “金毛……”我缓缓叫道。 它呷巴呷巴嘴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着是我,便毫不客气蹭上来。 “小金毛,你既然跟着我,那你认识魔音么?” 它努力蹭着我的肚子,听见我提到魔音,便把它小小的脑袋抬起来,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高兴地摸了摸它的绒毛,“我们在十里荆棘地走散了,也不知万世鸟将她弄到哪里去了,你若是知道,快带我去找她吧。” 它听我说了一通,只摇头晃脑了一阵,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不一会儿,就摇摇头,飞到了窗边啄了啄被关严实的窗。 我忙不迭跑过去,推开了窗,正指望着它给我指路,不想它一振翅,便飞到了半空中,头都不回就这样消失在了我视线中…… 这下好了,唯一一条线都断了。 最主要是这个异世我人生地不熟,怕是出去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魔音能耐比我大,她定然会找着我。在没有她的消息之前,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自己。 一连几日,都没有再见过小金毛的踪迹。别说小金毛,就连永殇王自那次宴席后就再没有来过我这儿。这个偌大的金凤殿就是我跟玉阳和映月的天下,为了打发时间,我便用笔墨自己造了一副扑克牌,带着玉阳映月二人打斗地主。若是赌钱,只怕她二人现在已经输了个精光。 没事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坐在窗前,不顾她们二人的劝告执意将窗户打开,任由窗外鹅毛雪花飘进来。现在已是黄昏时分,鹅黄色的夕阳笼罩在雪白大地上,为这世界铺陈上了一身华贵衣裳。小金毛要是回来,必然会从这儿给我带回来消息。 不远处的庭院内有两株梅花,偶有几瓣花零落,随风雪悄然飘下。在我看来,这样顺应自然的凋零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轻吟一番,顿时觉得古人对景物的欣赏是极有心得的。为何现代人再造不出这般好句?其中与时代脚步愈发迅速有关系罢。娴静到极致,才能品味出生活。在我们那个只有手机电脑相伴的利益至上时代,莫说一支梅,就是整片林子的极致美都只能化作设备中的一张照片。 “娘娘缘何如此喜爱雪花?”玉阳站在我身侧,替我端着一个暖炉。 我看向她,道:“这雪花飞舞,特别美呀。况且世间万物,哪有别的还能纯净如雪?” 玉阳低下头,道:“奴婢家乡也是在一个常年下雪的地方,但是奴婢不喜欢雪。我的家人都是在雪中饿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忠义堂选中了我,可能我现在也已经化成了冰,长埋地底了。” 我一愣,霎时间心里五味俱全,竟失了言语。 第十四章 天下年会 ??1) 闻言,我默默将窗户关上,说:“陪我出去走走吧。” 还未踏出门槛,就见映月冒冒失失地跑来,说道:“娘娘,信阳娘娘让我来跟您说。明日天下年会,今日所有的的妃嫔朝臣都要去大殿迎接各国公子公主,说是可能还有别国大王也来,宫里所有妃子都得去,不然失了仪态,她不好担待。” 这话说成这样,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收拾一下就过去吧,只是这天下年会是个什么活动?” 玉阳让我在梳妆台前坐下,边帮我盘发边说道:“这天下年会是人间四国最为盛大的节日。据说在两千多年前,天下本无四国,而是一个卜国统治着的惨无人寰的世道。天宫对世间不管不问,冥府只是死亡的接收地。而就在两千年前的某一天,卜国外戚的一个家族在天神的帮助下,推翻了原来卜国的统治。从而天下四分,天地玄黄四国由此建立。如今天刑、玄冰、黄龙三国的继承人都是原来卜国的后人,唯有地灵国彼时被莫名夺政。只是可惜了那一位天神,因为触犯了天条,改变了人间的格局,从而被诛神剑磨灭了神魂,锁至第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备受煎熬。而这人间的天下年会,就是为纪念推翻卜国的那一天而设立的。” 听到卜国一词,我脑海中刀光剑影的画面开始闪现,马蹄嘶吼,刀剑相接,凄惨绝伦的声音无声似有声在我身体里撞动。猛然一甩脑袋,这股可怕的声响才消失。 “玉阳,那今日会有何人出席?” 在一旁待命的映月立刻插上了嘴,道:“回娘娘,今日有玄冰宫宫主、天刑国的太子、还有天宫的风神、冥府的无忧大人。除却这些世间赫赫有名的人物,还有许多本国的显赫权贵都回来呢。”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光是想想待会儿能见到那么多神话中的人物,就想跳起来狂吼。这绝对比见到现代的任何一个明星都酷! “只是娘娘,”玉阳担忧道,“奴婢还是觉着您带着面纱比较好,早日永殇王就叮嘱过金凤殿的众人,说若是您不得已要出席什么活动,必得戴着面纱。” 我看了窗外一眼,见连续下了几日的雪终究停了。 “帮我戴面纱吧。” 金毛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2) “既然四国一起创建,为何天下年会在黄龙国举行?” 而今我坐在这座恢弘大殿的最边缘,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可以悄悄跟身后的玉阳映月询问。整座大殿竟然已经坐满了人,除却跟我一同坐在后头的妃嫔小臣,前头全是一层一层人浪,一睹风神英姿的念想又落了空。隔着人群,只见得大人物们的后脑勺和不清晰的面庞。 “回娘娘,黄龙国二王便是最初起兵的一支军队,所以天下年会落在黄龙,没有人有异议。” 玉阳说完,便给我斟了杯酒,老是敬酒一敬就是全体起立,像是老校长在号令一千人学生般。想到这滑稽场面,不由得笑出了声。只是这笑除了得了旁人几个白眼,刹那间淹没在了人潮中。 不冷不淡的宴席开着着实没趣,在这百般聊赖的时候,突然大殿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从大殿上空出现,并缓缓飞进来的一只身披五彩的鸟儿——金毛。 它飞着巡视了一圈,便兴奋地朝我飞来,就好像小狗见着了自己的主人,如火般热情。 这金毛的智商! “不好。”我低叹一声,立刻起身朝后门走去。还未走出两步,就被金毛这只笨鸟扑倒在地,它见我转身走,还以为我在玩游戏似的,逮到我的时候开心得在我身上到处跑。玉阳和映月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我已经在地上了。 所有大殿上的人都看见永殇王的一个妃子仪容尽失,扑倒在地不说,还被一只小鸟儿调戏。如果在现代,这个不用炒作也可以上头条了。 “别闹,快跟我一起出去。” 我立刻爬起来抱着金毛,朝后门跑路。它殷切的小眼神仿佛想告诉我什么,迫于不能开口,记得爪子乱扒。等等,它即便通人性,就算开口了我也不懂啊!一阵风猛然袭来,绊住了我的脚步,这个时候我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 金毛突然挣脱我的怀,朝门口飞去,末了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个意思像是说你有麻烦了,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然后就扇着翅膀看着我被一股风卷着双脚落地,缓缓卷起我朝刚刚怎么也看不清的大殿中心飞去。 这只祸害人的鸟儿! 一飞至空中,我就定下神来,看清楚了大殿中的情况,永殇王和青蚀王分坐两侧,高居殿堂之上。稍下一阶,就有一身着五彩玄衣女子,呈冰霜孤傲之态,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思索样状,待往前一些,才看清了她的模样——晶莹的水晶制成泪状贴在她的右眼旁,那泪珠与她晶莹剔透的皮肤俨然成了一体,一点儿不像是粘上去的。此女子非寻常人也,面容生得娇嫩可人,倒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桃花眼微抬,眉眼一动,仿佛就能带出寒意,在眼神对视的那一刹那,我打心里感受到了寒意,不由得浑身一颤。 此女子对面也有一座尊位,只是那人背向我,我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再而座下就有上次在花林见过的风神,也是始作俑者,他左手抬起,指尖流出的风便是如今推着我向大殿中央飞的源泉。 落地。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此番出门都紧紧实实听话将面纱挂着,但一看永殇王的表情,便知道我又惹了事情。正欲开口讲话,他便说道,:“风神不必动气,她不过是我后宫一个妃子,刚刚进宫不懂事,我回去自会罚她。” 言毕,一挥手,便见青鹰带了两个部下,就要上来。 “慢着,”风神离开自己的座位,缓缓朝我走来,“大哥不必多想,今日这天下年会开了千年,年年一样。实在没趣,正好见着一个能与鸟儿沟通的女子,实在有意思,便想叫她来了见见。” 待他走近我,我不觉诧异。最近见着的永生者虽然面容仍旧不变,但是脸上的沧桑老成那是显而易见。可是这个小子,长得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嫩得出水不说,就是自身的气质也是一样灵气四射。难道这就是神跟永生者本质上的区别?被地府抛弃的人,跟天宫的宠儿,必然是有差别的吧。 “风神倒是开玩笑了吧,”刚刚未看清楚的高居在上的男子这下出声了,“我们天刑国尚有通晓灵语的巫女,怎么你一个神倒是对这个只不过听得懂一两声鸟语的女子感兴趣了呀。天宫不是应该奇珍异兽,能人异士,无奇不有么。” 顺着声音看上去,座上男子年方十三四,一脸稚嫩。他必然就是天刑国的太子了,玉阳出来时跟我说除却这几人,还有什么冥府的无忧大人。怎么没有见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呢,我四下搜索,见永殇王旁有一青帐,账内隐约有人影晃动。难道里头就是无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