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随记》 我是一个镖师 “走了啊,疤哥!”老张头拱了拱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谄媚。 这是一条官道,两旁是密密丛丛的树林,遮的官道常年都是阴森森的,看不到阳光,可是,这却是通往襄城唯一的官道,所有的车马都必须从这里通行。 正在跟老张头说话的是一个大汉,浑身肌肉虬结,仅仅是小臂就有普通壮实成年人的小腿那么粗,右手里握着一把金丝大环刀,露着长满毛的胸脯,一副绿林的模样,最显眼的是在他那锃光瓦亮的脑门上,有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疤痕,犹如趴着一条盘曲的红蛇,看起来触目惊心,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他叫疤哥,附近飞龙山飞龙寨的三当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连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也叫他疤哥! 疤哥挥了挥空着的左手,不耐烦的道:“快滚吧!别他娘的再在我眼前晃悠了,再墨迹,小心老子忍不住把你的镖车给劫了!”说完,扭头大声的嚷道:“真他娘的晦气,在这守了一天了,就他妈碰见一个熟客,连个生人都见不到!” 老张头缩了缩脖子,看着疤哥带人走向道旁的密林,也不敢说话,赶快挥了挥手,镖队默默无声的沿着官道再次开始行走! 这是一个镖队,三辆车,不多,但是对金鑫镖局,却是一趟大活了,所以这次出来的是全镖局最老的镖头,据说全国各地的绿林道上,都可以找到认识的人。 李颖是一个镖师,现在就在这样的一个镖队,这样的一个镖局,此时的他,就跟在老张头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看起来卖相就很一般的长剑,六两银子一把,却已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老张头看着前方的路,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道:“终于过了这最后一关了,不容易啊,要不是老子,这次哪能这么容易!” 另一旁跟着的贾仁听了老张头的话,连忙笑着说道:“那是,依张爷您的本事,到哪谁不给三分薄面,对吧,老颖?”贾仁看向李颖,问道。 贾仁是和李颖一起进的镖局,但是为人十分的圆滑,镖局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由于是一起从新人走到现在的,所以对李颖也是颇为照顾。 李颖听了贾仁的问话,笑着对老张头道:“那是,咱们能跟着张爷走这次镖,这钱真是赚的轻松,兄弟们说是不是呀!” 剩下的六个镖师轰然叫道:“李哥说的是,咱们兄弟们这次都多靠张爷了啊!” 老张头听了众人的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枯瘦黝黑的脸上出现了一层层的褶子,好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蚯蚓在上面不停的蠕动。他摆摆手,对众人道:“哎,我老张头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讲义气,放心,这次走镖结束,我去给东家说,让他出钱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众镖师听了,更是轰然叫好,刚才碰见疤哥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脚下的步子都快了许多。 李颖看着坐在第一辆镖车上,正眯着眼哼着小曲的老张头,心里却在想,这就是老张头的本事,一种让人信服的本事,如果李颖不知道底细,或许连他都会相信了老张头的话。 其实,这一路上碰到的所有山贼,土匪,只要是立了字号的,镖局的东家早就已经拜过码头了,每个山头或者山寨,给允许通行的镖局都有一颗山寨给的独一无二的印信,其中的差别,除了本山寨的几个领头人知道之外,连镖局的人都不知道,而凭着这个印信的拓本,再加上镖局的旗号,镖局的镖师就可以在山寨或山头的势力范围走镖了,只需缴纳合适的过路费,那些绿林好汉一般是不会对镖局的镖货动手,这也算是双方达成的一个协议吧。而这些达成了协议的镖局,就被称为熟客,依照规矩,山寨是不能对这些镖局动手的。 李颖这些镖师,也不过就是为了对付一下闲散的小贼,否则从北平到襄城这么远的路,一路上这么多的山头,靠李颖他们这几个镖师,一路走过来,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没有了! 老张头,靠的也不过就是镖局的名号,否则,又有谁会把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给放在眼中呢。 想到这,李颖看着老张头瘦弱的身材,佝偻的身躯,很怀疑刚才的疤哥一巴掌能不能把他给拍散架了! 在镖局里,李颖和贾仁是老张头比较器重的两个人,因为他俩都是从各自老家的武馆出师的,相对于后面那些完全除了身体壮点,对武功一窍不通的人来说,强了百倍,这是老张头酒喝多的时候。对李颖和贾仁说的话。 老张头也是曾经练过武,不过是在村里一个以前在外面卖艺的一个老头那里学的,但是他那点功夫,在李颖看来,就跟没学差不多,再加上年纪大了,李颖觉得可能连后面那些年轻的普通镖师都不如! 镖车吱吱呀呀的走着,众人经过刚才的喧闹之后,又再次安静下来,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李颖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太无聊了! 不错,走镖是一个无聊的过程,当对周围的警惕已经融入了本能之中,那么真的就很无聊了。李颖百无聊赖的回头看了眼后面瞪大了双眼,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环境,好像到处都埋伏着山贼一样的镖师,在心里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又哪会有那么多敢铤而走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呢! 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已经仅剩下了一丝余晖,正落在前方的一个客栈的房顶上,给房顶上的几颗荒草染上了一个橘红色,众人却都兴奋起来,终于可以歇歇脚了! 夜,微醺,李颖坐在房顶上,客栈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晚风拂过李颖的长发,撩的李颖的脸痒痒的,李颖却懒得去挠。后院三个镖师正坐在镖车旁小声的聊着天,他们在值夜。 李颖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三年了,从武馆出来已经三年了,李颖看了看旁边躺着的长剑,三年了,就得了这把剑! 李颖苦笑了笑,拿起剑,抱在怀里,躺在房顶上,闭上了眼睛。 “颖儿,这次下山,万事小心,有何困难可以立刻飞鸽传说,我会让你师兄带人帮你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摸着跪在地上的李颖的头,慈祥的说道。 一身白衣胜雪的李颖紧握着手中的龙泉宝剑,坚定的说道:“师父放心,徒儿这次下山,必定惩恶扬善,大扬我派的威名!” 在老道的哈哈大笑声中,李颖脚步坚定的朝着山脚下走去。 人离山越来越远,山口的石碑上,武当两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奇怪,刚下山,这路怎么看不清了?”李颖心里疑惑道。 正疑惑间,李颖但觉一声怪叫,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李颖扑来,他拼命的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来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确定的绝对不是一个人! 李颖匆忙拔剑,凭着感觉朝着来袭的怪物砍去,匆忙之间,什么招数都已经忘记了。 剑身一顿,李颖知道自己砍中了来袭的怪物,心里一喜,却突觉一阵怪风,自己睁眼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到了悬崖边上,被这怪风一吹,竟然掉下了悬崖,大骇之际,又觉脸上一热,又一凉。 此刻在悬崖外面,李颖又怎么管的了脸上的是什么东西,他腰腹用力,在空中摆正身子,正等着坠崖,双脚一顿,却已经到了地面! “李哥!”一个声音传入李颖的耳朵,李颖认识这个声音,正是他们这次走镖的一个镖师的。 李颖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他看见过来的这个镖师手中提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公鸡,摸了一把脸,满脸的鲜血。瞬间明白过来,李颖笑着道:“把鸡做了吧,我等会找老板付账!” 镖师高兴的哎了一声,提着鸡去了。 李颖的心仍然在砰砰的跳,他走到院中的水缸旁,舀了一盆水,看着脸盆中满脸鸡血的自己,鬼使神差的蘸了一下脸上的鸡血,放在了嘴里,尝了一下。 鸡血已凉,可是仍然很腥! 李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动作,他也没有意识到,他只知道,他该洗脸了。 脸已洗完,鲜血掺入水中,将整盆的水都染成了红色,李颖看着血水中自己的脸庞,他又走神了:“这就是我?这就是我李颖吗?这就是从小被所有人说资质不凡的我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普通的早上会不停的做些连我都不知道的奇怪的事情,也许是镖师这个看似危险其实安逸的职业带给我的麻木太久了,也许我天生就该是飘荡四处的风,也许没有什么也许,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吗?也许吧!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一个镖师,可是,或许很快就不是了! 风,已将我的脸吹干,任何人都已不能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包括昨晚的那个武当. 我是李颖! 前路漫漫在何方 襄城,这是李颖一行人的目的地,现在他人就在襄城。而且是在襄城一个特别的地方,一个很多男人都会去的地方-青楼! 老张头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将镖货送到货主手里之后,果然带着一行镖师来到了襄城的一座青楼—倚翠阁,名字很俗气,装潢也很俗气。连里面的姑娘都很俗气,这的确不是一个襄城最好的一座青楼,最好的青楼老张头也没有能力带着他们这些人去。 青楼二楼的一个房间内,李颖躺在床上,身旁是一个赤身裸体,正在娇*喘吁吁的女人,二十七八岁的年龄,身材一般,长相一般,但是一身的风尘气却是格外的浓厚。 李颖同样是赤身裸体,此时的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顶,丝毫没有感觉到女人的手指在他身上的抚摸。 女人看着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这无疑是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长睫毛,双眼皮,大眼睛,这些让女人疯狂的东西却偏偏长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可是,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对男人的男人气质有丝毫的损伤,反而凭空出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秘密:“今天这个活不错!”女人暗想,是的,比着昨天的那个肥的像猪一样的员外,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颖仍然在想着那个梦,他本来不想想的,可是却是不能控制自己,或者,他是在后悔,因为他本是家乡从小到大出了名的最有天赋的剑客,本来像他这样资质的人,是应该被武当这样的大门派收为弟子的,他本来会成为将来武林的翘楚的,可是,如今,事实却是,他躺在一个不入流的妓院里,搂着一个不入流的妓*女,不能受自己控制的发泄着自己可笑的欲望! “我本不该这样的!”李颖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在干吗?我在后悔吗?可是,这又怨得了谁呢?”李颖起身,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慢慢的穿上。 女人看着李颖穿上衣服,笑着道:“公子,这是要走了吗?” 李颖穿完衣服,轻浮的捏了一把仍在床上赤身裸体躺着的女人,笑着道:“不错,爷要走了,下次有空还来找你!” 女人造作的娇羞着道:“恩,好的,公子一定要记得奴家啊!” 李颖恩了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里,或许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这个女人,也永远不会再见了。这种情况,他知道,女人也知道,可是,双方却仍然装着好像是一对不过是要分离几日的情侣般,这就是欢场,很假,但是也很真! 走在襄城的大街上,李颖漠然的看着周围的行人,镖师们和老张头,这个时候还在青楼内搂着姑娘们忙活着呢,只有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的李颖在街上瞎逛! 夜凉如水,即使是满街的行人,也不能驱赶掉这晚间的寒意,李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光,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或者,我该找个地方,独自去喝一杯了! “官差办案,所有人都不许动”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李颖的背后传来,接着,在李颖前面出现了一大堆的衙役,两旁的店铺中各冲出了十几个手持官刀的大汉。李颖知道,在他的背后,肯定也是同样的有一大堆的官差正在往这边赶来。 李颖没有动,因为周围的行人没有人动,而且,他很确定,这些官差不是来抓他的,他没有犯事,即使犯事了,一个不出名的小镖局里的一个小镖师也不值得出动这么多的人来抓!李颖瞬间想明白了这一切,所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官差迅速的包围了这一片的行人,一个满身肥肉的大胖子趾高气扬的在两个格外雄壮的衙役的保护下,大声的喝道:“所有人,听我的,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本大人今天是来抓捕采花大盗柳一笑的,所有人都给老子配合点!”说完,指着人群道:“小三,你带阿毛去认一下,看看哪个是柳一笑!” 一个衙役应了一声,怀里抱着一条白色的宠物狗,在两个衙役的保护下,朝着已经站到一堆的男人走去。走到第一个男人身边,叫小三的衙役对抱着怀里的狗道:“阿毛,我带你一个一个的找,你要是找到了柳一笑,你就叫两声,知道吗?” 小三手中的小狗叫了一声,好像是答应小三的话一样。 小三在一步步的走着,经过李颖的时候,阿毛果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使李颖知道自己不是柳一笑,可是他却不敢确定这条宠物狗是不是靠谱,所以知道完全确定自己没有嫌疑的时候,才完全的松了一口气,官府的人是很霸道的,惹上他们,想要脱身,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汪汪”两声狗叫,李颖和周围已经检查过的人都回头看,小三和阿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有着五六十岁左右年龄的老汉,肩上正担着一担柴,很明显是给城里的哪个富户连夜送柴的樵夫。 听到阿毛站在自己面前叫了两声,吓的连忙跪倒在地上,哭叫道:“青天大老爷,小的是山里的樵夫,今晚上正是给王员外家送柴的,小的可不是采花大盗啊!” 小三旁边的两个雄壮的衙役可不管这些,在阿毛叫了两声之后,就已经将刀架到了老汉的脖子上,待老汉跪下哭嚎的时候,已经一人一边的扭住了老汉的胳膊。 李颖本不是一个热血的人,即使曾经是,也在这几年的平淡生活中,在每个月斤斤计较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中给磨灭的差不多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开口了:“官爷,我们都知道,柳一笑是个高手,曾经在柳州独自一人杀了官府三个衙役,你看这个人,身材瘦小,连普通人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柳一笑呢?” 胖子在两个衙役抓住老汉的时候,就走到了老汉的面前,听见李颖的话,看了李颖一眼,问道:“你是谁?” 李颖拱了拱手,道:“在下李颖,城东人!”为了不给镖局惹麻烦,李颖只得撒谎道。 胖子看来是挺着急的,听了李颖的话后,挥着手道:“你小子甭跟胖爷我废话,我们衙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今天要不是老子有急事,非得跟你小子说道说道!”说着,扭头对两个押着樵夫的衙役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大人可是在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接着又对樵夫冷笑着道:“柳一笑,你今天插翅难逃,我劝你还是赶快招了的好,想靠这一群贱民来救你,做梦吧!” 樵夫老汉听了胖子的话,突然发起狂来,用力的扭动着身体,一个不防备,两个衙役竟然被樵夫挣脱了手,一道匹练似的血光突然出现,接着,两个押着樵夫的衙役捂着手,大叫了起来。 李颖被这一幕给弄蒙了,两个衙役手上飚出来的鲜血,正好溅在了他的脸上,一股血腥气,直接传入了他的鼻子,他下意识的用手一摸,满脸的血。 李颖大叫了一声,连手中那把六两银子买的剑都拿不住了,接着退了两步,却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直似要把自己肚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呕出来! 他是一个镖师,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镖师,一个行走在江湖边缘的人物,可是,干镖师的这几年,他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打斗,出手见血,或许很可笑,可是,他真的没有见过,否则,遇到这种事情,他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反应。李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人血和鸡血,是不一样的! 樵夫老汉的声音已经变了,他的声音很洪亮,很有力,可传入李颖的耳朵中,却让李颖有一种莫名的寒意,背后的汗毛都感觉根根的竖了起来:“你们这些讨厌的官差,简直是找死,你们柳爷爷今天就看你们有多少本事,敢来抓你柳爷爷!” 在说话的同时,一剑挥出,就是一声惨叫,一截手指啪嗒一声,正砸在刚刚吐完的李颖的头上,李颖抬头一看,由于樵夫的突然发难,衙役们早就把他围了起来,周围的行人趁乱早就跑了,只剩下自己由于呕吐,竟然被衙役们给围了一起来,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颖低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人的手指,他再次不争气的呕吐了起来。 有句话叫做,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李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在他呕吐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竟然还在想别的事情:“吗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出来走个路都能碰到这种事儿?老子还不如在倚翠楼搂着姑娘睡觉呢!”不过又一想:“这次回去,一定要跟他们好好说说今天的事情,羡慕死他们,老子出个门都能碰到这样的事情!” 惨叫,仍在继续…… 改变在不经意间发生 柳一笑不是好人,这个谁都知道,因为柳一笑是襄城附近有名的采花大盗,谁也不能说采花大盗是个好人。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柳一笑同样是一个高手,一个可以力敌二三十个人的高手。 血色的剑光在不停的闪烁,李颖根本看不到柳一笑的剑,更加看不到他的人,他能看到的,不过就是一蓬蓬艳红的鲜血,听到一声声的惨叫,以及衙役们不断倒下的身影。 李颖惊呆了,他只有麻木的蹲在地上,麻木的看着眼前的混乱,面无表情,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现在很害怕,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否则,依照他平常的精明,他早就已经溜到街边的饭店,混在人群中去看热闹去了! 胖子衙役也没有出手,他的身前也有两个衙役,正手执官刀,紧张的注视着衙役们围攻柳一笑,反倒是被保护的胖子,只是悠闲的看着,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 眼见衙役们久攻不下,胖子抬了抬手,也未见有其他动作,只听啪嗒一声,一段拇指粗细的树枝掉在了地上,而被围攻的柳一笑却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原来,一直以来,柳一笑都是在用一支树枝对敌! 柳一笑既已受伤,衙役们也就停了手,围着柳一笑,胖子冷哼一声道:“柳一笑,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一笑听了胖子的话,苦笑着道:“襄城神捕半月果然名不虚传,我柳一笑服了!”说完,看了看呆呆的蹲在地上的李颖,接着对胖子半月道:“我柳一笑平常独来独往,从不施恩,但也从来不受人恩惠,今日这位兄弟帮了我一次,我柳一笑无以为报,只可惜我现在身陷囹圄,身边也没有值钱的东西,索性就把这担柴送于小兄弟吧!” 柳一笑看了看半月,很显然是在等着半月的同意,半月使了一个颜色,旁边一个衙役赶快把柳一笑的柴担给打开,仔细检查之后,朝着半月点了点头。 半月走到李颖的身边,沉声道:“把你的户贴拿出来!” 李颖听罢,连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户贴,他可不是柳一笑,敢公然的和官府作对,更何况公然作对的柳一笑已经束手就擒了。 半月接过户贴一看,冷声道:“你不是城东人!” 李颖连忙笑着道:“是的,大人,我本外乡人,因在老家活不下去了,才来到襄城找点活干,为的就是能吃口饱饭!” 半月看来真的是有急事,对于李颖的回答不置可否,把户贴还给李颖后,道:“虽然柳一笑的为人我很不齿,但是既然他开口了,我也就行个方便,他这担柴归你了!” 李颖苦着脸道:“是的大人,小人这就找地方把柴给卖了去!” 众衙役看到李颖的表情,都是轰然大笑,一场大战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甚至有几个衙役因为笑的太剧烈,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又夹杂了几声哎吆哎吆的呻吟声。 柳一笑被衙役们押着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只留下了李颖和一片狼藉。 李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夜已深了,路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的稀少了,李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倚翠楼的方向走去,酒是喝不成了,也没有地方可去,只有再回去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那堆柴给捡起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李颖的背后响起。 李颖紧张的拔出了手中的剑,转头,同时故作镇定的喝道:“什么人?” 没看到人的时候,李颖很惊讶,可是看到人了,李颖却更加的惊讶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在不久之前刚刚被衙役抓走的柳一笑。 事情刚刚过去没多久,李颖自然不会认错,眼前的柳一笑,除了衣服和刚才所见不同之外,其余的都是一摸一样,甚至连他左眼角的黑痣都是一模一样。 李颖失声道:“柳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从牢里逃出来了?” 柳一笑看着地上散落的柴堆,摇了摇头道:“其实,这是一个秘密,我不叫柳一笑……”不待柳一笑说完,李颖已经难以置信的看着柳一笑,道:“同胞兄弟?天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兄弟?” “我叫柳一少!”柳一笑的兄弟柳一少微笑了一下,对李颖说道,“刚刚接到了我哥的消息,我特意赶过来的。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状况,你最好检查一下他的柴,这对你没有坏处!” 李颖奇怪的走了过去,拿着剑,把柳一笑留下的柴又检查了一遍,疑惑的道:“可是,我看这堆柴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接着又道:“柳一笑怎么说也是襄城中有名的人物,怎么会扮作一个樵夫,襄城神捕半月又是怎么得到消息找到他的呢?” 柳一少看着李颖,笑着道:“你总算还不是太蠢,如果你有这些疑问,那么你就该好好的研究这堆柴!” 言罢,柳一少转身,李颖叫道:“你去哪里?”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你不去救柳一笑了?”李颖又问道。 “他自然有人会去救,不用我出手!”柳一少不回头的走着,人已经远去了。 末了,只是对李颖说了一句话:“好好研究那堆柴,三天没有结果,我会亲自来结果你的性命!” 柳一少的声音很冷,而且很认真。李颖丝毫不敢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所以,李颖收拾了柴火,担着回了倚翠楼。 李颖碰到的这件事,让镖局的人都很好奇,但是也很为他担心,毕竟,李颖在镖局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可是,也仅只是担心,就连资历最老的老江湖老张头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是那些连李颖都比不了的镖师呢。 来襄城的时候,因为有镖车耽搁行程,所以李颖一行人走的很慢,回去的时候却不是如此了,即使李颖的马上还带了一捆柴,他们仍然在三天后回到了北平的金鑫镖局。 房间内,李颖的面前放着一担柴,面色愁苦,三天来,他已经无数遍的检查过每一根柴火,甚至专门称了称每一根柴火的重量,但是却丝毫没有发现,这就是一堆普通的柴火! “好好研究那堆柴,三天没有结果,我会亲自来结果你的性命!”柳一少的话在李颖的脑海里响起,他现在甚至怀疑柳一少是不是根本就是为了在找个借口杀他,可是又觉得柳一少不会那么无聊,两人素昧平生,柳一少为什么要杀他呢?更何况,就算是要杀他,又何必找这么一个借口呢? “难道,这堆柴火里,真的藏有我没有发现的秘密吗?”李颖疑惑的想到。 夜已深,子时到了。 李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或许,柳一少也不可能会追到北平来,他的话,也许只是一句玩笑吧!”李颖自我安慰着,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该休息了! “怎么样?你研究的如何了?是否参悟出什么秘密?”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李颖的耳边响起,他睁大了眼睛,满脸的冷汗,他看到了一个此刻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却又绝对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人! “柳一少!!”李颖艰难而又苦涩的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柳一少惬意的坐在李颖的床边,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把剑,一把很特别的剑,剑很红,红的刺眼,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还在往下不断的滴着鲜血! 柳一少在笑,可是李颖此刻却是丝毫也笑不出来,他只感觉恐惧在将他的力量一丝丝的抽走,他不敢大喊,他在这个镖局三年了,自然知道镖局里众人的水平,可以说,李颖之所以能在这个镖局里混的风生水起,是因为他的武功在这里是最好的!所以,此时,即使把镖局里所有的人都叫过来,也未必能敌得过柳一少一个人! 在柳一少的面前,他连丝毫的出手欲望都没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连李颖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恐惧! 柳一少对李颖面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讶异,只是淡笑着道:“我问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说完,修长好看的右手已经拿起了那把连剑鞘都是血红色的剑,随手指着李颖道:“现在,告诉我答案!” 杀气,李颖终于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杀气! 淡淡却犹如实质性的杀气罩住了李颖,李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给扼住了咽喉,他拼命的想要大口的呼吸,可是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柳一少与自己的差距居然如此的大,他连出手都没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疯狂初现 李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尽管柳一少并没有出手,可是他仍然充满了绝望,那是一种无力的绝望! “人在绝望的时候,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做出很多选择,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做了什么选择!”李颖在想,我也曾问过柳师兄,难道他已算准了,我会做出当时那样的选择?可是,当时的他,却只是沉默的笑了笑,可是,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的慌张。 李颖站在崖边,弯月在身后悬挂,白衣胜雪剑微红,他喃喃的道:“可是,柳师兄,我非当年的我,也早已经知道了你给我的答案!或许,今日的我,你根本就想不到吧!可是,当日的我,又怎能想到今日的我呢?天意,还真是弄人啊!” 一阵呵呵呵的笑声,响彻了夜空。 绝望在蔓延,看着仍然在淡笑着的柳一少,李颖右手作剑指状,朝着柳一少扑去,同时道:“我不知道这堆柴有什么玄机,既然你今天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柳一少面对李颖的攻击,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仅仅只是手中的连鞘长剑朝前递了一下,所指之处,正是李颖的咽喉。 李颖却对柳一少的攻击丝毫的不在意,反而更是加快速度,朝着柳一少冲去,赫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待到柳一少的剑尖将要刺到李颖的咽喉的时候,李颖的左手猛抬,挡在了柳一少的剑尖前,同时右脚猛的一蹬地,身体再次加速。 李颖的左手掌竟然被柳一少的剑鞘给刺穿,一蓬血花飞出,李颖却是丝毫不在意,剑指眼看堪堪到达李颖的双目,柳一少两根洁白不输女子的手指已经夹住了李颖的剑指,接着本来盘着的右脚,似缓实急的一脚,将李颖给踹飞了出去。 李颖身形飞落,刚好掉到了挂在墙上的长剑的下面,李颖一个跃起,抽出墙上的剑,朝着柳一少再次攻去,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内心的愤怒,屈辱,恐惧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早已经化成火焰将他的理智给燃烧殆尽了,现在,支撑着他在行动的,已经只剩下了本能,一种早已经被掩盖的本能。 眼见李颖再次攻来,柳一少左手轻轻一拍床面,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向了李颖,其速度,不知道比李颖快了有多少倍。 李颖但觉白影一闪,接着身体几处大穴一麻,哐啷一声,长剑落在地上,然后他整个然也落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掉在了那堆柴的旁边。 柳一少似乎对于李颖的反抗很有怒气,他寒着脸走到躺在地上的李颖身边,道:“本来还想给你一个痛快的,可是,这次,我要让你知道你柳爷的手段!” 说完,抬起脚,一脚把李颖踢的面朝下方,然后就是开始一脚一脚,不轻不重的开始在李颖的身上乱踩,边踩边说:“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蹂躏致死的滋味!” 包含着内劲的踩踏,李颖一会儿就坚持不下去了,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迹,接着,就开始慢慢的朝外冒,接着开始慢慢的喷。 看到这种情景,柳一少没有丝毫的停顿,仍然在不停的踩。 李颖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他也早已经放弃了抵抗,死了就死了,只是,没有想到,我李颖小心了一辈子,竟然还是免不了一死,如果,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率性而走! 一道血线在蠕动,很细,真的和一条红线一样,很短,只有一寸来长,如果不是它从此时头正垂在地上的李颖的面前过的时候,李颖还是真是发现不了! 血线朝着李颖呼呼喘气的嘴爬去,待到了嘴边的时候,突然猛的一加速,李颖只觉大脑哄的一下,接着感觉脑袋中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套剑招! 当当当,街边打更的声音传到了李颖的房间,李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见到柳一少开始到现在,根本都没有过多长时间,可是,他却仿佛感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柳一少的脚也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呆呆的李颖,笑着道:“你小子,运气可真好,在最后关头,还是参破了柴中的秘密,柳爷我说话算数,这次就饶了你!”说完,环顾了一圈,接着道:“不过,这个镖局的人,可是不能饶过了!” 话音落,人已经从窗户飞了出去,接着院中响起了惨叫声,大概有个一炷香的功夫,柳一少回来了,仍然是白衣,没有丝毫的血迹,可是,手中的血红剑却似乎是更红了! 他提起瘫在地上的李颖,笑着道:“走吧,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出城!” 城外,破庙。 李颖独自一人端坐,柳一少已经走了,他完全不知道柳一少在干什么,也完全不为金鑫镖局的人伤心,这个时候,他剩下的,只有害怕了! 夜很静,月光从破庙的屋顶上落了下来,周围可以听到不知名的虫鸣声,李颖不知道该去哪里,可是,他却必须知道自己去哪里,官府会很快的知道金鑫酒店的惨案,当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幸存者的时候,那么,依照惯例,不需多想,自己会被当做凶手顶上去,尽管这些人是李颖的朋友,李颖不会也没有能力去杀他们,可是,谁会在乎? 李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关在囚车里,正在缓缓的走向菜市口,周围无数的人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惧怕和庆幸,也带着对毫无人性的凶手的憎恨,终点处,赤身裸背的侩子手正在举着大刀等着自己! “不!”李颖大喊一声,从臆想中醒了过来,“不,不能被抓住,不能,我要跑,要跑!” 慌乱中,李颖抓起了自己的剑,他也没有考虑,为什么柳一少会把他的剑给带出来,他现在只想逃,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逃! “呜!!!”一头孤狼,守在一只死亡的山羊旁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男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眼中带着三分惧怕,六分渴望,还有一分挣扎,也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狼一羊,男人稍微的朝前试探了一下,孤狼拱起了背,身上的毛已经竖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渐渐的疯狂,猛的双腿发力,朝着死去的山羊奔去,孤狼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然后也不甘示弱的朝着男人奔去,它绝不允许自己的猎物被抢走。 剑出鞘,有寒光一道,很快,很准,而且狠辣,一道热血飚出! 这一剑,竟然诡异的划破了孤狼的咽喉,热血飚出,男人突然改变方向,浑然不顾尚未断气的孤狼的利爪,手中的剑已经扔到了地上,一把抓住孤狼的头颅,张开大口,一口朝着孤狼的咽喉咬去。 “咕嘟咕嘟”吞咽的声音传出,孤狼的利爪在男人的身上抓出数道深深的血痕,男人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只是一个劲死命的咬着孤狼的咽喉。 孤狼终于渐渐气绝,男人打了一个饱嗝,一把把孤狼的尸体扔到一旁,盘膝坐下,身上红光淡淡环绕,不过片刻,已经睁开了眼睛,拾起了扔在旁边的长剑,还剑入鞘。 做完这一切的男人看了看周围,眼中飘过一丝悲哀,然后收拾了一下山羊和孤狼的尸体,背在背上,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潺潺的流水声传来,男人听后,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走到溪边,将山羊开膛破肚,洗净之后,割下来一块,用长剑穿起来,升起一堆火,用树枝支了一个简单的烧烤架,烤了起来。 “刚才那一剑,真的是我用出来的吗?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和自己毫无关系呢?”李颖边烤着山羊,边在想着,“那一刻,我的身体似乎不是我的,可是却又明明是我用的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给添了干净,接着又愣住了,什么时候,我对鲜血有了这么深的渴望,以前的自己,虽说不害怕鲜血,可是,却也一点都不喜欢啊! 肉很快的熟了,李颖拿着剑,丝毫不怕烫的大口的啃了起来,一大块肉一会儿就被李颖消灭了个干净。 洗了手,李颖开始练剑,剑招很普通,可是衔接却很快,在幽暗的树林里,寒光不时亮起,犹如鬼魅的眼睛。 这套剑法,李颖也不知道怎么学会的,反正就是这么的会了,每次到剑招生疏的地方,都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拉着他的身体,就好像旁边有人在手把手的教他一样! 这一练,就练了有两个时辰,李颖的身上出了一身的热汗,这汗,竟然是淡红色的! 他又渴了,狼血凉了,可是还可以喝! 再入人世 冬去春来夏花开,又到了一年的夏天,李颖一身简易的熊皮包裹住主要部位,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深林外走去,距离金鑫镖局的惨案发生已经一年的时间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李颖知道,一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件事情,恐怕早就已经被人忘的差不多了,即使有人提起,也不过是知情人长叹一声:“真惨啊!”而已 世人,皆是健忘如斯! 看着自己在里面生活了一年的丛林,李颖莫名的笑了笑,这一年了,他过的完全就是茹毛饮血的生活,每天就是不停的和各种猛兽搏斗,喝各种猛兽的鲜血。这些鲜血经过血剑诀特殊功法的转化,极大的增强了自己的身体素质,现在他的力量更强,出剑的速度也更快了。现在的他,打一年前的自己十个估计都不成问题! 李颖抬起手中的那把长剑,喃喃的道:“六两啊六两,以后的江湖路,就靠你陪着了!” 这是边关的一座小城,没有名字,因为在夏国的最边缘,所以就叫做边城,这里处在夏国和金国的交界处,自十年前夏国和金国一场大战之后,双方便划了这么一片区域,两国都不得进驻任何朝廷的力量进去,否则便视为对对方的宣战,所以,这一座城池完全就成为了有名的混乱之城! 李颖来到了这座边城,在出丛林之前,他就已经打算好来这里,身背十几条的人命,夏朝之大,却也没有了李颖的容身之所! 在边城,有个人,这人在边城并不出名,只不过是一个边城中二等镖局的总镖头,叫做陈升,李颖知道这个人,因为陈升是李颖当年在家乡武馆学艺时的师兄,尽管武馆里的师兄弟情分很淡,许多人都是从武馆出来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李颖却是在武馆很是认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陈升就是其中之一! 而陈升,现在就在边城,当然,他可不是像李颖一样,在夏朝无处立足而来到了边城,陈升本身就是边城人,而他之所以可以在边城这个二等镖局里当上总镖头,那是因为这个镖局就是陈升的老爹开的,名字起的也很随便,就叫做陈氏镖局! 李颖站在陈氏镖局的门前等着,早有人去通知陈升。不一会儿,一阵笑声从镖局里传来,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但是浑身却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年轻人从镖局里走了出来,看见李颖,更是大笑了起来,接着一把拉住李颖的手,道:“你小子,做的好大的案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官府给抓了呢!” 李颖大吃了一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案子?我就是出来散散心,到了这边,就想起你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你给我说什么案子?” 他是笃定北平距离此处甚远,陈升怎么会知道金鑫镖局的事情,所以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陈升,毕竟这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陈升听了李颖的话,抿着嘴,冷笑道:“你小子还在跟我装?你都没看看我是干什么的?都在一个圈子里混饭吃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颖释然,却也没有丝毫惭愧,只是淡淡的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狡辩了,怎么,你是要把我抓起来还是怎么着?” 陈升笑道:“放屁!不说咱俩的关系,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件事情又跟我有个屁关系,我犯得着为了一堆死人出头吗?你放心,金鑫镖局的人都死光了,连个悬赏你的人都没有,你在边城再呆个两三年,再在这边弄个新的身份,然后你就是整天在北平衙门前晃荡也没有人会搭理你了!” 李颖笑了笑,道:“那就要承蒙哥哥多多照顾了!” 陈升哈哈大笑着道:“走,跟我进去好好喝两杯!顺便我给你介绍介绍边城的情况!” 偏厅中,酒菜备齐,陈升和李颖分宾主落座,除二人外再无他人,李颖二人举杯,一饮而尽,陈升道:“你进城来也已经看见了,边城什么最多?对,镖局,由于地处金夏两国的交界处,形式十分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客商们往来贸易都需要镖局来护送,所以,镖局成为了边城数量最多的产业!” 陈升又举起一杯酒和李颖碰过之后,道:“而这众多的镖局,又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商会的东西,叫做镖会,边城里所有的镖局都必须要加入这个镖会,在镖会里登名造册,否则,你这个镖局在边城就是黑户,就是不合法的,会被边城里的镖局围攻!你也知道,镖局里都是一些习武之人,所以镖会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实质上,整个边城,都是被镖会给统治着的!” 李颖点了点头,边城成立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官方的统辖,但是形成自己私下的潜规则却是必然的事情,所以对这个镖会,他倒是没有惊讶,他好奇的问道:“那么,这镖会谁做主?” 陈升回答道:“自然是有边城最大的镖局天下镖局做主,而天下镖局做主的便是孟飞孟会主,孟飞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一手绕指柔剑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声,更曾单人独剑挑了四百里外野猪岭的一伙绿林,名声大噪,身后更是有武当派的支持,所以在这边城,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连边城方圆千里的绿林听说是孟飞的镖,都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孟飞一个不高兴,挑了他们的山寨!” 李颖点了点头,这个孟飞的武功的确厉害,单人独剑就敢去挑一个山寨,没有一定的实力,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要知道,那可是一窝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不是一群种地的农民,平常人光是听听名字,都吓的动都不敢动的主! 有话席快,说话的功夫儿,两坛酒就已经被李颖和陈升给喝完了,两人都是醉熏熏的,陈升叫了一声,两个镖师进来,将李颖给扶到了一间房内。 再醒来,已是第二日了,李颖的身边放着一件白色劲装,李颖笑了笑,果然是好兄弟,竟然还知道我喜好白色! 李颖换上衣服,走出房门,陈升正在看着镖师们装车,李颖走过去,拍了拍陈升的肩笑着问道:“怎么?要走镖吗?” 陈升没有回头,随意的答道:“是啊,昨天刚从夏国那边到的三车大米,送到金国边境,不是什么大活!” 李颖突然起了些兴趣,有些雀跃的的道:“这趟我也去怎么样?” 陈升回过头,有些为难的道:“兄弟,我不是我不信任你,可是边城走镖与中原不同,这里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真刀真枪的干的,你虽在镖局里杀了几个人,可是,在这里,你未必能行呀!” 本来李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听了陈升的话,却是一股傲气突然涌上来,陈升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分明瞧不起自己的,不蒸馒头争口气,我李颖这次还就去定了! 李颖想到这里,淡淡的道:“怎么,你认为我不行吗?怎么说我也当过几年的镖师,也走过几趟镖,不会连几车大米都看不住吧!” 陈升是何等样人,李颖的话一出口,他便听出里李颖的话中含气,连忙解释道:“兄弟别误会,我这是为了你好,我在这边都是很少出镖的,就是怕危险……” 话为说完,李颖已经挥了挥手,道:“这次我就是跟着,做一个普通的镖师,不会带队的,我倒是要看看,这里跟中原的走镖有什么不一样!” 陈升还待再劝,李颖已经挥了挥手,道:“阿升,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不要再多劝了!” 陈升闻言不再多言,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李颖的肩膀道:“那好吧!那你多加小心!”然后拉着李颖走到一个肌肉虬结,手中拿着一柄足有七八十斤,大小有一个酒瓮那么大的大锤的壮汉面前,吩咐道:“王二,这是我兄弟李颖,这次出镖他也跟着,他初来此地,对环境不熟悉,你走镖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他!” 王二看了一眼李颖,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陈升丝毫不在意,接着拉着李颖走到马厩旁,指着一匹黑色的雄壮的大马道:“这是我的马,也是我们镖局最好的马,名字叫做黑旋风,你这次就骑着它去吧!记着,势头不对,什么都不要管,往回跑,黑旋风会带你回来的!” 李颖点了点头,有些感动的道:“阿升,给你添麻烦了!” 陈升笑骂道:“你小子知道就好,活着回来,不然老子可不给你烧纸!” 李颖牵出黑旋风,傲然道:“放心,区区几个毛贼,会能伤了我的性命吗?” 车已经装完,镖师们也已经准备好,镖队即将出发了! 王二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和他长的极像的大汉,扛着镖旗,旗上四个大字“陈氏镖局”随风飘扬,旗尖如枪般,闪着森森的寒光! 走镖 李颖发现,这里走镖跟中原的确是有差异的,所有的镖师都是骑马的,每个车留了两个人,都是一看就是车夫,根本就没有人步行,这大概也是因为地处边境,马匹数量充足的原因吧! 镖队穿行在拥挤的边城街道上,缓缓的朝着城门口移动,李颖坐在马上,东张西望,看着边城的风景,他匆匆来此,还没来得及逛一逛,就因为一时冲动再次成为了一名镖师,所以趁着这个时候,要好好看一看这边塞的风景究竟跟中原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马车,车帘掀开,一个面孔映入李颖的眼中,李颖突觉呼吸一窒,是她,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里,回来,一定要去看看她,就是看看也好呀! 城门在望,李颖收拾了一下情绪,紧走了两步,到了镖头王二的身边,笑着道:“王镖头,在下李颖,这次就有劳王镖头照顾了!” 王二看了李颖一眼,闷声道:“总镖头已经交代过我了,只要你一路上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保你没事,不知道李颖兄弟这次来边城是谋生还是……” 话虽没讲完,李颖却已经知道了王二的意思,似陈升陈氏镖局这种小镖局,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镖头,除了王二之外,陈氏镖局还有一个镖头叫陈立,乃是陈升的本家表弟,如今李颖一来,如果是来投奔陈升,那么凭借李颖和陈升的关系,王二镖头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所以王二的这句话很明显是试探。 李颖笑了笑道:“恩,的确是来这边看看能不能留在这里,不过王镖头放心,我是不会留在陈氏镖局的,这次之所以跟着出镖,也不过是为了熟悉一下边城周围的环境!” 王二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李颖兄弟,待会你只要跟着马车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了!” 李颖有些迷惑的出了城,看着有三十多人的镖师队伍,不禁的有些惊讶,这三马车的大米,竟然有三十多个镖师护送,实在是……奢侈! 三车大米,又不是三车珠宝,用得着这么隆重吗?李颖跟在马车旁边,看着这个有些庞大的镖队,有些纳闷的想着。 李颖一行人刚出城有二十来里地,李颖就发现了边城镖队和中原镖队的不同,中原走镖,现在已经大多的沦为了字号镖,只要亮出镖局的旗号,再加上少许的过路费,这趟镖就是十拿九稳了,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危险可言,所以中原的镖师走镖都是有些懒散,走在路上都是打打闹闹,嘻嘻笑笑,只有被拦路的绿林给截住时才会安静下来,有着少许的严肃和戒备。 可是边城的镖队就不一样了,现在人人都是刀剑出鞘,警惕的看着路四周,由于是一片茫茫的草原,所以视野极为辽阔,李颖可以看到方圆数理内绝对没有一个人影,可是,这些镖师却丝毫没有怠慢,仍然睁着鹰隼般的眼睛,看着四周,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劫匪从草丛里蹦出来一样! 夜已到,李颖很惊讶这些镖师的毅力,他们竟然就保持着这种专注的态度整整的一天时间,期间没有人开小差,也没有人因为无聊而闲聊! 镖师们沉默的将三辆大车集中到一起,三个马夫在六个镖师的陪同下去喂马,剩下的镖师生了几堆火,一切都显的有条不紊! 太阳升起,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事情发生,李颖有些无聊,这样的镖师生活他已经过了三年,虽然已经许久未走过镖,但是这种深入骨髓的厌倦,还是不可收拾的散发了出来。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李颖摸了摸手中的剑,叹了口气,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呼喝声远远的传来,李颖抬头,远方一片乌云正在飘来,起风沙了吗? 未待李颖反应,王二突然怒喝一声道:“兄弟们,留下六个看货,其余的跟我冲啊,逮住这帮兔崽子,发财的机会来了!” 人群发出了一阵兴奋的欢呼声,接着镖师们刀剑出鞘,喘着粗气,红着眼睛朝着乌云奔去,仅仅留下走在最后的六个镖师看着三辆马车! 李颖仔细看了看,那片飘过来的乌云竟然是一群衣着破烂的人,都是身穿兽皮,手中一柄弯刀,看打扮,似乎就是金国的人! 李颖了然,原来这就是劫匪!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五六里地的距离,也就是马匹一个冲刺的距离,两方一接触,都是毫不犹豫的抬起手中的兵器,朝着对方砍去。 刀刀见血,惨叫声,怒喝声,刀剑撞击骨头的声音,还有求救声,李颖听着这些声音,心脏砰砰的乱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厮杀,在中原的时候,敢有这种规模的厮杀,早就有地方的军队出动去剿灭了,可是,在这里,在这茫无边际的草原上,又有谁会管呢! 原来,这才是边城的走镖,原来这才是镖师们警惕性那么高的原因,不是他们意志坚定,实在是因为有着实实在在的生命危险,在生死面前,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颖看到了一个镖师的头被砍了下来,他知道这个镖师,临出发前,他的老婆来给他送行,那是一个还有些羞涩的妇人,李颖听其他的镖师说,他们才刚成婚不到七天! “生命,如此的脆弱,难道我的命,也是如此吗?”李颖看着厮杀,想到,“是的,我的命,也不过如此,被刀砍了头,会死,被剑戳破了心脏,会死,我的命,怎么会这么的脆弱?” “不,我怎么会被人砍了头?我怎么会被人戳了心?”李颖如是想,“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既然你们想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们吧!”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赤红的光芒不间断的闪烁着,身影不停的在各个马匹间穿梭,不停的在马头,马背,人肩,人头,总之各个能落脚的地方借力,每一道红光过,就有一个金国人捂着或咽喉,或心脏等要害部位倒地! 尸横遍野,李颖单膝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神智已近模糊,可是,对周围的事物却把持的格外的清晰,每一阵微风吹过,都能被他感觉到轨迹。 这种感觉,不好,太难受,这种感觉,太妙,我似乎已经掌控一切! 血剑诀在自动的运行,一丝丝只有李颖可以察觉的血气在李颖的身体和剑间来回的流动,每一次的流动,李颖就感觉自己和手中的剑的联系亲密了一分,每一次流动,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强壮了一分,每一次流动,都感觉自己手中的剑更灵动了一分! 良久,剑入鞘,李颖抹了把脸,有血,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没有血呢,身上很酸,很痛,杀人,的确是个体力活!“可是,为什么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呢?”李颖如是想,这种感觉,如此的令人上瘾,远比我在森林里猎杀动物给我的感觉更甚! 李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马,上马,等着镖师们在搜罗着那些死去的金国人的尸体,马匹和刀剑,也是一笔客观的财富,王二指挥着活着的镖师们,把死去的同伴们给埋了,他们是汉人,不信奉天葬的! 李颖看着眼前的横七竖八的尸体,瞳孔突然放大,“我刚才做了什么?这些是我做的吗?”李颖晃了晃头,“不是的,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凭我的武功,怎么做得到这些?” “可是,这些,明明是我做的,我有感觉,我有记忆,我看到了!”李颖喃喃出声,“血剑诀!呵呵!柳一少!呵呵!”李颖突然神经质的笑出声来,把正走过来的王二给吓了一跳,他是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了,一个人,足足杀了有五六十个金人,这份武功,他是比不了的! “王镖头,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吗?”李颖看着过来的王二,轻声道,声音还带着刚才杀戮所带来的一股寒意。 王二道:“根据边城的规矩,李兄你这次杀了五十六个金人,他们的财物有八成是归你的,其余两成归我们整个镖队所有,我帮你合计了一下,你的合计有马四十二匹,弯刀二十把,弓箭十八把!” 李颖笑了笑,道:“多谢王镖头了,依照市价,马匹最少三十两一匹,弯刀三两一把,弓箭二两一把,在下可有说错?” 王二疑惑的看着李颖,道:“不错,李兄说的一点也没错!” 李颖粗略的一算,这次走镖竟然赚了一千多两,简直是暴利啊,怪不得这里三车大米竟然用了这么多的镖师,看来这个地方的镖师,果然是一个赚钱的行当啊! 李颖笑着对王二道:“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镖头帮忙!” 落花殇 不待王二说话,李颖接着道:“在下初到此地,对于这些马匹,兵器的处理多有不懂,所以这次就拜托王兄将这些东西帮在下处理了,当然,在下也不会要王兄白忙活,那十八把弓箭就赠与王兄了!” 言语间,已将王镖头上升到王兄了。 王二听了李颖的话,爽朗的一笑道:“这个李兄弟放心,等到了地方,我就帮兄弟吧这些东西处理了,到时候把钱给兄弟你!” 李颖笑着拱了拱手,道:“那,咱们出发?” 王二挥了挥手,高喊道:“兄弟们,我们走!” 众镖师轰然应诺,一行人渐渐远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七座坟头,秃鹫在天空盘旋,李颖回头,看到几头野狼正在悄悄的靠近。李颖叹了口气:“等到回来,剩下的,也只是森森白骨了吧!生命,如此的可怜!” 陈氏镖局,后院客房, 李颖盘坐在床上,默默的运功,淡淡的血色忽隐忽现,连衣服都不能遮盖。大概有三个时辰之后,李颖长吐了一口气,缓缓收功,拿起旁边的葫芦,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王二这趟镖已经回来了,自从那次杀了几十个金人之后,剩下的路程出奇的顺利,到了地方之后,王二交完镖货,又帮着李颖把马匹和兵器给处理了,给了李颖两千两银子,李颖也没细问,直接收了起来,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也是他身上现在唯一的钱,山林里一年多的生活,身上的东西早就给丢完了,更何况钱呢! 剑出鞘,李颖对这一剑很满意,他从未如此快的出剑,血剑诀的确是一门进步神速的剑法,李颖的笑尚未挂在脸上,却立刻又僵住了,剑在一个人的手指间夹着,一个一脸冷酷的黑衣中年人,双眉犹如两柄出鞘的利剑,手指修长白皙,似乎最好的百炼钢做成。 李颖的脚已飞出,直踢中年人的夹剑的手的手腕,黑衣中年人左手朝着李颖踢来的脚轻轻一拍,李颖的脚立刻一阵酸麻,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劲道。 李颖还待出手,黑衣中年人开口道:“襄城,金鑫,柳一笑!” 李颖停手,看着黑衣中年人,冷声道:“你是谁?”接着不待黑衣中年人回答,接着道:“无论你是谁,夹着我的剑说话,总是不太礼貌!” 黑衣中年人笑了笑,似乎许久未笑过,所以表情有些僵硬的道:“血剑门的人,不夹住他的剑,谁敢离他这么近说话!” 李颖看着黑衣中年人,淡淡的道:“你知道血剑门?” 黑衣中年人道:“自然知道!” “我不知道!”李颖淡淡的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黑衣中年人耸了耸肩,道:“没什么,不过是感觉到了血剑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看完了吗?看完你可以走了!”李颖淡淡的道,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所以李颖的语气不是很好。 黑衣中年人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理解的挪揄,他笑了好一阵,笑的李颖的承受力快要到达极限忍不住的时候,止住笑道:“好的,我走了!不过,我临走前告诉你一件事情,血剑的秘诀在一个制字!”说完,已经打开了窗户,身影一闪,已到了房顶! 李颖没有追出去,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追出去了,黑衣中年人的气势自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压着他的全身的细胞,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剑就像是被夹在了坚硬的岩石中一半,中年人一离开,他才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而那股气势已经消失了! “好可怕的人!”李颖感叹了一声。 夕阳已落,月如钩!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人一定是一位绝代佳人,否则不会特意的约在晚上,李颖是个俗人,所以晚上的约,自然也是一位绝代佳人! 衣服,是新的,连一次都未上身,是特地为了这次约会买的,剑鞘,是上好的精铁所制,周身镶嵌着十三颗明珠,在包裹着的来自西域产的鳄鱼皮的映衬下闪烁着莹莹的光芒,却更加显出了六两的平凡,可是,剑,却是不能换的,因为他是李颖的血剑!在很早的时候,他已经是血剑,血剑已经是他,人,又怎能换掉了自己呢! 城外,河边,有柳! 李颖到的时候,佳人未来,李颖在河边,看着潺潺向西的流水,心中有期待,有忐忑,他设想着见面后所有的可能发生的事情,所有可能说的话,准备着所有的应对方式! 等待的时刻是煎熬的,可等待的时刻又是甜蜜的,李颖想着过往,嘴角带上了一丝甜蜜的笑意,你是否还是当初模样,可我已非是当年,唯一未变的,不过就剩下这颗对你依然的心了! “李颖!”一声清脆如鸟鸣的声音自李颖的背后响起。 李颖转身,佳人翩翩而来,衣袂如仙,白衣胜雪,乌发飘扬,明月在她的背后,仿佛此刻的她,是从那清冷幽远的月宫中来。 李颖的心不争气的乱跳了起来,一如当年,“你仍然是你,我仍然是我,同样的月夜,当初未做的事情,今晚我再不会错过!”李颖在心里坚定的想。 “你来了,月!”李颖温柔的说道,声音柔的似乎连一丝灰尘都无法吹起。 孟月看着李颖,淡笑着道:“是的,我来了,好久不见!” 李颖看着孟月的笑脸,脸色有些绯红的道:“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今晚约你来这里,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一些我早该说,却到今日都没有说过的话!” 孟月看了看天,半是撒娇半是命令的道:“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呢,不如我们去城里吃点饭吧,再说这边城城外晚上是有狼的!” 月色酒楼,二楼包厢。 李颖特地选了边城里的这座酒楼,因为名字跟孟月很配,特地选了二楼的包厢,因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想世界打扰他! 酒菜已上,李颖没有时间说话,孟月在酒菜一上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吃东西了,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可是看起来却很好看,李颖安静的笑着看着。 孟月擦了擦嘴,看着微笑着的李颖,道:“李颖,谢谢你请我吃饭!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 李颖仍然看着孟月,笑着道:“你开心,我更开心,这些饭菜能被你吃,更是他们的荣幸!你知道吗?月,这么些年了,我从未忘记过你,以前,我没有勇气说,现在,我……” 李颖的话未说完,却已经被孟月抬手止住了,她看着李颖,幽幽的道:“既然当初都没有说,为什么现在说?有些话,不说,总是比说好的!” 李颖有些急的道:“可是,我不说,会不甘心的!” “你既已知道答案,又何必说?说与不说,结果不过是一样的!”孟月斟了一杯酒,优雅的喝尽,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幽怨和落寞,似乎在回忆一些不好的事情。 李颖听了孟月的话,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用光了,他瘫在椅子上,低沉的问道:“你,有男人了?” “没有!”孟月干脆的回答道。 李颖眼神带着些许的喜悦,问道:“江湖的路,不好走,为什么不找一个?” 孟月淡淡的道:“没有找到合适的!” “那……”李颖嗫喏着问道,“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 “不!”孟月坚定的道。 “为什么?”李颖右手捂着心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道。 孟月定定的看着李颖,李颖看到了孟月的眼睛,明亮,坚定,但是在里面,却没有丝毫自己的影子,良久,仿佛过了千万年,孟月叹了口气道:“因为不想!” 李颖站起来,对着孟月低声道:“我们走吧!” 刚走了两步,复又站住,带着些许的哭腔道:“临走了,或者这次以后,我就再也不会见你了,可以抱抱我吗?” 孟月抬头,看着李颖,眼神一如往常的淡然道:“何必如此呢!” 李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很碎,碎成了一道道血流,流向了全身,他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孟月有些害怕的看着李颖,这是李颖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出了平静之外的情绪。 李颖抬起了手,孟月下意识的想要闪避,可是,她却惊讶的发现,她闪避着,却好像是自己特意将脸伸上去让李颖抚摸一样! 李颖的手指,滑过孟月滑*嫩的脸颊,指尖在鼻头一掠而过:“很香!” 李颖笑着,笑的很开心,孟月的眼中怒意却是一闪而过:“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要再见了!” “好!”李颖仍然笑着,“我终于又看到了你的另一种情绪,即使付出了你所有对我的好感!”说完,李颖脚蹬地,人已向楼下飘去,声音却传来:“帐我付,马车为你在门口停好,这个时候,你该不会让我送你的!” 孟月定定的愣了一会儿,然后缓步下楼,马车,已等在门口! 贪狼十八骑 夜已深,陈氏镖局的门却在大开,因为他们的总镖头在等人! 李颖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陈升站了起来,李颖看着摆在当院的酒菜,有些惨然的笑着道:“你早知道我会回来吗?” 陈升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希望我这次是白等,我也坚信自己是白等,可是,我怕,万一你回来,会没有酒!” “你这么说,我该是高兴的!”李颖摸了摸脸,淡淡的道,“可是,为什么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呢!” 陈升摆了摆手,道:“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你要不要酒!” “酒,是可以有的,你愿意陪我,我很感动!”李颖人已坐在桌前,陈升笑了一下,也坐下,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这么喝着,天边,月将沉! 陈升抬起朦胧的醉眼,一张纸正在眼前:“我走了,或许还会回来,或许不会!” 陈升用掌力震碎纸条,吩咐下人收拾了酒桌,今天有个客商要来谈镖,他该准备一下了! 有西风,古道,瘦马! 一掷千金的一夜已经过去,耳边仿佛还在回想着美女的呢喃,指尖仍然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李颖走在距离边城六十里外的官道上。 马很瘦,所以走的很慢,可是,又如何呢?难道我急着赶路吗?前方和后方,左边和右边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我用最后的钱买了这匹最瘦的马,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所有的地方,不过都是一个样子而已。 李颖看着斜阳,如血,可是,为什么我看到了孟月那绝美的脸庞,孟月啊孟月,你来了!李颖伸出了右手,想要抚摸一下孟月那似乎可望不可即的脸庞,可是,为什么我摸不到呢? 李颖正在迷蒙之间,瘦马却突然站定了,李颖被惊醒了,他似乎是从迷梦中醒来般的看着前方站着的一群人,这群人统一的一身黑衣,黑巾遮面,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李颖的瘦马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们这一群人把官道给堵死了!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道。 李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他对这个声音的记忆太深刻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可是,此时的李颖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当一个人认为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且认为永远再也不会找回来的时候,那种绝望,那种悲哀,足以抵挡所有的恐惧。 李颖勒着瘦马的缰绳,看着眼前一群的黑衣人,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专门的在等着我吧?” “哈哈”黑衣人哈哈笑了一声,道:“当然不会,凭你,还不配我让专门在这带人等你,我那天之所以见你,也不过是因为闲的发慌,所以小小的好奇一下而已!至于我在这里干什么,似乎我也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李颖丝毫没有对黑衣人有些蔑视的话动怒,只是淡淡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让一条路让我走吗?” “当然”黑衣人说了两个字后顿了一下接着道:“不可以!你走了,万一泄露我们的行踪怎么办?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可是有大买卖要干!” 李颖抽出腰间的长剑,在马上一个飞跃,朝着一群黑衣人飞去,丝毫不因为自己是一个人而有所胆怯,血剑诀展开,全身都充满了爆发力,速度极快的朝着为首的那个黑衣中年人刺去。 剑很快,李颖也很快,但是,他愕然的更快,自己整个人都停在空中,而剑尖,正稳稳的夹在黑衣中年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 黑衣中年人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恩,不错,剑法还可以,小子,我很期待你的发展!”说完,突然右手后拉,李颖整个人朝着他飞去,接着空着的一只手迅疾伸出,在李颖身上数道大穴上点过,李颖只觉自己毫无抵抗力量,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远方,一行十数辆镖车逶迤而来,黑衣中年人将昏迷的李颖交给旁边的一名黑衣人,声音转冷,朝着前方的镖队道:“杀光!” 身后一十七名黑衣人无声的一跃下马,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飞奔着朝着镖队跑去。 镖队一方自然也看见了这一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带队的镖头看着正飞奔而来的十七名黑衣人,早就已经吓软了腿,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边城走镖也有十年了,寻常的碰见劫镖的,早就嗷嗷的带着手下的镖师冲过去了,可是,正是因为他走镖的时间长,更是听过了这群黑衣人的名声,贪狼过处,寸草不生! 这一群,正是横行沙漠的贪狼十八骑!这群人,崛起于五六年前,这群人,没有人见过他们,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很少出手劫镖,可是,每一次出手都是大手笔,而且,从不落活口! 贪狼十八骑如此出名,自然会有很多人冒充,可是,镖头知道,这次是真的,这是他走镖十年的经验给他的结果,所以,他不敢反抗,所以他大声的喊道:“诸位兄弟,我们绝不反抗,只要你们给我一条生路!” 回答镖头的是沉默,一十七名黑衣人仍然在默默的朝着镖队奔来,速度反而越来越快,镖头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他惊恐的调转马头,高声对手下的镖师道:“大家快跑吧,镖货不要了,剩下的事,逃了命再说!” 在镖局的信誉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自己的性命,这本是人之常情。镖队的镖师一阵混乱的调转马头,正准备逃跑,黑衣人却早已追了上来。 一十七名黑衣人一到镖队这边,立刻散了开来,犹如虎入羊群般,在一百多人的镖队中左右冲突。 屠杀,这是一场屠杀,这群本来如草原上的狼般厉害的汉子,被一十七名黑衣人杀的狼奔逐突,鬼哭狼嚎,经过半个时辰的杀戮,一百多名镖师包括十几辆马车的马夫竟然无一幸免。 一众黑衣人却仿似做了一件微不足的小事一般,一个个的再死人身上将剑上的鲜血擦净,还剑入鞘,然后各自找了一辆马车,朝着黑衣中年人走去。 自始至终,黑衣中年人都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始终没有出手的意思。一十七名黑衣人驾着镖车走到黑衣中年人的身边,黑衣中年人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回去!” 一众人沉默的驾车,朝着远方行去,留下了满地的尸骸,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静静的躺在镖头的头边,一只狰狞的狼头,正恶狠狠的看着苍天,看着不知何时早已经没了太阳的天空! 李颖醒了过来,他是被一阵阵浓郁的血腥气给刺激醒的。李颖睁开眼睛,看着沉默的一行黑衣人,自从修炼了血剑诀以后,对于血气他就特别的敏感,因此,他可以很肯定的知道,这群人,绝对刚刚杀过人,而且绝对不会是只杀了一个人,要不然,一个个的,血腥气绝对不可能这么浓厚! 李颖从一辆镖车上坐了起来,他看着正缓缓而行的一队人,疑惑的道:“喂,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此时的贪狼十八骑早已经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竟然都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可是,一个个却是目光冷漠,有的人身上的黑衣破裂,有的伤口仍然在朝外渗着血,可是这些人却是仿佛是丝毫都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黑衣中年人回头,缓了一下马步,来到李颖身边,笑着道:“要知道,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贪狼十八骑的真面目,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李颖想要抓剑,可是手中的剑,在昏迷的时候,却已被黑衣中年人给收走了,就算是手中有剑,难道就是这个人的对手了吗,终究还是逃不过! 李颖苦笑了一下,死就死吧,或者,不会有人为我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哭吧! 李颖看着正在自己身边慢慢走着的黑衣中年人道:“你想杀我就动手吧,不过,别指望我会坐以待毙!” 黑衣中年人突然出手,他左手微弹,李颖的瞳孔猛的一缩,他感受到了什么?剑气! 黑衣中年人竟然仅仅凭借手指,就发出了剑气,这是多么可怕的实力,这样的境界,必定是达到了无剑的境界才能办到! 李颖曾经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在丛林里连最敏捷的猎豹在速度上都不是李颖的对手,可是,现在他却躲不开,因为他没有剑气的速度快! 嗖的一声,剑气从李颖的耳边飞过,一缕长发随风飘落,李颖耳边一凉,却是突然才反应过来。 见到李颖这个模样,黑衣中年人哈哈的笑了笑道:“小子,凭你,还差的远,不过,不知道为何,我对你,竟然下不了杀手,但是,我也不能放你走!这很难办啊!” 魔剑 李颖看着黑衣中年人,黑衣中年人道:“我叫贪狼,后面的十八个人分别就是一号到十八号,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而你,今天就是第十九骑,骑上你的马,拿起你的剑,跟我们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李颖冷冷的看着黑衣中年人贪狼,语气冰冷的问道。 一个拿着李颖剑的黑衣人已将剑扔给了李颖,另一个黑衣人将李颖的瘦马牵到了李颖的面前,贪狼停下笑,嘲讽的道:“你必须跟我们走,就算是活的不跟我们走,死的也必须跟我们走,从我话说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了!” 李颖沉默,他不是一个热血的人,尽管所有人看他都觉得他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冲动起来不管不顾,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李颖知道如何选择,可以说,他也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贪狼走!“ 面对李颖的沉默,贪狼呵呵的冷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十八个人沉默的继续起行,李颖沉默的跟随。现在他剑在手中,李颖很想拔剑杀了贪狼,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做不到,他和贪狼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李颖坐在瘦马上,跟着贪狼十八骑的车队慢慢的走着,车队走的很慢,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在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没有人敢惹他们,所以,他们毫无顾忌。 李颖木木的走着,他知道,自己现在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份子了,他逃不了,贪狼能成为这么一群人的首领,绝对不是一个傻子,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老老实实的等待了! 道路越来越崎岖,是山道,上山的路,好像是人工开凿的,可是,却很是崎岖难行,马车走的很慢,马也走的很艰难,李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可是他也没有问,他不认为有人会回答他。 又大概行了有五六个时辰,天光早已经大亮,李颖看见在树林的掩映间,竟然有着一座小城,是的,是一座小城,虽然是在山里,可是,这座小城,有城墙,有城门,有护城河,在城墙上,站着有数十个守城的士兵! 城门渐渐的近了,城门上方“贪狼”两个大字映入了李颖的眼帘,贪狼挥了挥手,身旁的黑衣人紧了紧马缰绳,朝着贪狼城门跑去,到了城门下的时候,朝着有四五丈高的城门楼一挥手,一枚令牌似的东西飞射而去,一个守卫连忙接住,看过之后,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黑衣人也回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守卫回过头,朝着城里大喊:“开城门!城主回来了!” 一会儿,城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接着缓缓开启,贪狼和李颖在十八骑的护卫下,缓缓的进入贪狼城中。 待贪狼一行人进入城门之后,从城门里奔出来二十几个彪形大汉,皆是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发达的肌肉,然后各自牵起马车,朝着城里一个地方走去! 李颖哪有心思看这一切,他只是默默的跟着贪狼,这是贪狼的命令,没有人反对,也不能反对,在这里,任何人都没有反驳他的权力! 城主大厅。 贪狼十八骑早已散去,他们除了跟随贪狼出去办事,在城里是绝对自由的,没有任何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也没有任何的义务去做任何的事情! 贪狼静静的坐在城主大椅上,身后是一张孤狼啸月的屏风,将一身黑衣,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的他衬托的格外的阴寒,扶手两旁碗大的两颗夜明珠,即使是在白天,也在这静谧的城主大厅里烨烨生辉! 李颖看着眼前静静看着自己的贪狼,相顾沉默许久,李颖开口问道:“是因为血剑诀吗?” 贪狼笑了,李颖发现,贪狼的眼睛很小,很狭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他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真的犹如一只月夜苍狼的眼睛,散发着慑人的寒光。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却偏偏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让李颖的目光不忍移开。 贪狼笑着,却仿似没有听到李颖的话,连敲击扶手的节奏都没有变,李颖又沉不住气了,道:“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是为了血剑诀而来,那么我告诉你,现在连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学会的,只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贪狼仍在笑着,仿似仍然没有听见李颖的话,就在李颖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是贪狼说的:“我知道!” 李颖很疑惑,他觉得贪狼是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把我待到这里来,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颖的心里其实也在笑自己,贪狼不杀自己,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自己还要再问呢! 贪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哈哈了两声,站起来,走向正站在城主大厅中间的李颖,他的步伐很从容,不快不慢,走到李颖的面前,拍着李颖的肩膀,笑着道:“年轻人,无论是谁,总会做些毫无缘由的事情的,或许这是前世的因,今生来了结吧,否则,为何你会得到柳一笑的真传血剑诀呢!” 他的话,李颖不懂,所以,他就问了出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贪狼叹了口气,似乎是自己刚才的话引起了他的某些回忆,他幽幽的道:“没什么意思,你该懂的时候,自然会懂的,否则,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有切身的感受的!” 说完,他脚一蹬地,身形如柳絮般倒着飘回了城主大椅上。脸上的笑容也隐藏了起来,语气淡淡的道:“贪狼十八骑永远只有十八骑,任命你为十九骑,是因为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李颖有些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贪狼脸上带着些许的自豪的表情道:“贪狼十八骑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无论是资质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而且每个人都对我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是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李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 贪狼接着道:“可惜,剑始终是剑,必须握在主人的手中才能杀人,否则,就算是再绝世的神兵,也终究是如同一堆废铁!” 李颖默然,贪狼的话,让人无可辩驳,贪狼接着道:“所以,我现在要你成为我的另一把剑,一把有灵性的剑,一把魔剑,即可伤人,也可反噬!” 李颖的心中有些不舒服,任何一个骄傲的人,被说成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剑,即使那把剑比其他的剑重要,比其他的剑厉害,也始终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带着些许的嘲讽的意味的道:“那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会死在我这把剑的手中?” “人生,不过就是一场赌博而已,就算有一天死在你的手中,也不过是我赌输了而已!只是,现在的你,还不是一柄称职的魔剑,更不是一把可以反噬我的魔剑,那,你敢跟我赌这一局吗?在你没有把握杀我的时候,你必须为我办事,听我的命令!”贪狼如是说。 不可否认,贪狼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也是一个很了解人性的人,所以,李颖被他说服了,李颖抱了抱手道:“城主,有事请吩咐!” 贪狼笑了,笑的很开心,开心的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最喜爱的玩具一样:“血剑门的人,成了我的魔剑,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他朝着城主大厅外走去,走到门口,对这正在门外侍立的一个侍女道:“春桃,带十九去他的房子,从今天开始,你跟他了!” 叫春桃的侍女躬身应了一声“是”,然后走进大厅,对着李颖福了一礼,道:“十九爷,请跟奴婢来!” 天已夜了! 听着周围山林的虫鸣鸟叫,李颖跟着春桃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李颖看着春桃的背影,笑了笑:“年轻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太丑的!” 李颖在贪狼城住了下来,他的身份,是贪狼十九骑,可是,他却不是跟其他的十八骑住在一起,而是单独的一栋房子,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有春桃负责,至于食物,则是由春桃去贪狼成的府库去带着李颖的名帖去领。 转眼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李颖对贪狼城也有了一些了解,贪狼城,其实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山寨,最精锐的队伍,当然是贪狼十八骑,是城主贪狼的直属部队,平常只跟随者贪狼一起行动。在贪狼十八骑以下,还有三十六天罡堂,堂口分别以三十六天罡的名字命名,堂主的名字也是以天罡星的名字命名,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名字是什么,李颖在想,或者,可能连他们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是什么,不用想,这又是贪狼的主意!三十六天罡堂各个堂口的实力不一样,其实力的大小,主要是根据堂主的水平而定的,但是这三十六个堂口的人平常是不呆在贪狼城的,只需要一个月回来一次,呈上账簿册子,带上自己应该缴纳的物资即可! 第一个任务 但是粗略的算一下,以每个堂口一千人算来,贪狼手下也大概有三万多人左右,这无疑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李颖了解的越深,对于贪狼的势力越是吃惊! 堂主聚会刚过,三十六天罡堂的堂主们在将金钱物资缴纳之后,纷纷告辞离开了贪狼主城之后,贪狼将李颖叫到了城主大厅,这是李颖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见贪狼,平常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的时候,也很少有人见到贪狼。 贪狼见李颖进来,手一抖,手中的一张地图朝着李颖缓缓的飞去,李颖伸手接过,地图很简陋,上面只是粗略的标了几条河,几座山,中心处一个红点。 贪狼看着李颖,道:“去地图上的这个地方,把这个地方的这个部落给灭了,然后把他们最近新得的月亮之心给我带来!”说完,再次强调道:“记住,我说的是全灭,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如果这个部落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死的就是你!” 李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城主大厅。 李颖找到了这个部落,不是因为地图,那么简易的地图,根本不足以让李颖这个半路痴找到地方,他之所以能找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在找这个地方的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一路上,李颖最少看到了有七八波武功不弱的人超过了他,这本不是寻常的事情,即使边外再乱,可是这么多的武林好手不断出现,当然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李颖是个爱联想的人,他喜欢将一些看起来没有丝毫联系的事情,通过自己的联想给串联出来,找出动机和理由,而且,他很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联想是正确的,直到他亲眼看到事实的真相,才会终止自己的联想。所以,当他看到身边路过的武林好手的时候,他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任务会不会与这些人有关。 这种联想,其实是一种多疑,是一种对周围的一种不信任,直接先假定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对自己不利的,然后再慢慢排除。这种性格,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可是,这次,李颖却是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实惠,跟着这些人,他找到了地图上所标记的部落。 这个部落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人数在一千左右,这样的部落在草原上有很多,每天都有无数的这样的部落在产生,或是大部落被打散,或是一个大部落中的部落首领在死去之后,其中的一个儿子带领着自己的牧人和牛羊出走等等等等,每天也有很多这样的部落在灭亡,灭亡的原因就更多了,草原,向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这些,草原上的人都习以为常了,所以,这个有着名字叫做月亮的部落的灭亡,今天是注定的,可是也是丝毫不会惊起波澜的! 草原人,天生有着狼一样的本能,也有着狼一样的凶狠,此时的他们,在跑! 身后的人不多,仅仅有大概三四十人,可是,这些人却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小部落可以抵挡的,在这些人出现的时候,月亮部落的人还嗷嗷的叫着要杀了他们,可是甫一交战,立刻折损了五六十人,而这批人,却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骑射,却轻而易举的被这些人用刀剑格开,其轻松程度,就好像他们在夕阳的余晖中赶着牛羊回家一样。 他们不怕死,怕死的草原人是可耻的,可是,这种没有希望的死,却绝对是不可取的,所以,他们只有跑,他们只寄希望于自己的马技可以甩掉这些可怕的恶魔。 李颖骑在瘦马上,瘦马已经不再瘦了,经过在贪狼城里半个月的好日子,它的毛发渐渐的开始茂盛,它的肌肉开始渐渐的鼓起来,甚至好像连个头都长高了些,此时,托着瘦瘦的李颖,跟在这群追杀的人后面,却是丝毫都不费力。 李颖知道,追杀的这群人,来自八个不同的势力,而且彼此都认识,他们,现在是一个联盟,由八个势力中最强的一个势力天狼牵头组成,这样一来大家可以团结起来,可以更快的消灭这个部落,而各个势力的损失比独自对付这个部落会更小,另一个,大家也可以避免了自相残杀,而给了月亮部落以可乘之机。 李颖没有能加入这个联盟,因为李颖不认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将李颖排除在外了。当然,他们也没有对李颖有什么举动,在他们看来,李颖一个人,对于他们的夺宝计划是毫无影响的,如果万一李颖侥幸夺了月亮之心,他们再合力抢过来,杀了他就是了! 草原人的马技的确厉害,可是,这些追杀的人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内功加身,马儿的奔驰,却是比那些草原人更快。 很快,有大概十个人超过了部落的马队,跑到了马队的前面,接着,又有十人跑到了马队的左侧,十人跑到了马队的右侧,十人仍然跟在后面,对部落的马队呈现了包围之势。 距离在接近,当一声惨叫之后屠杀开始了,的的确确是一场屠杀,寒夜中,一道道刀剑亮起的寒光如同闪电一般,不时的亮起,每一次亮起,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失。 李颖在距离屠杀的地方半里的地方待着,静静的看着这一场屠杀,一千人,一千条鲜活的生命,在这群武功好手的围攻下,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坚持到,就被全部剿灭了。 天狼的首领高声道:“大家将马匹收拢一下,赶回月亮部落的帐篷去,共同商议宝物的归属,然后我们将马匹给分了!” 李颖静静的等着这些人忙完,没有打扰他们,他们也没有打扰李颖。 杂乱的马蹄声响起,这群人渐渐的消失在李颖的视野中,朝着月亮部落原来的驻地奔去,他们要在那里决定月亮之心的归属,那里还有月亮部落匆忙间来不及带走的部落财产! 李颖轻夹了下马腹,瘦马通灵的朝着刚刚屠杀的地方走去。 尸横遍野,鲜血淋漓,这是映入李颖眼中的场景,一千人的死亡,远比李颖在金鑫镖局看到的要惨烈的多,李颖的喉间在涌动,他慌忙运起血剑诀,一股冰冷的血气在全身的经脉中打转,呕吐的感觉渐渐消失。 李颖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剑尖斜指着地面,在遍地的尸体中缓慢的走着,不时用脚踢着眼前的尸体,将他们踢得仰面朝天,剑尖掠过一个又一个尸体的咽喉,却再也没有一声惨叫声,因为他们都已经是尸体,不能感受到疼痛,也不会叫。 李颖走的很慢,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每一个尸体的咽喉都被李颖的剑给划过,李颖才走到瘦马身边,一跃上马,喃喃道:“这次,是确定这里的人都死净了!” 瘦马跑起来很快,这是李颖才发现的事情,到了月亮部落的驻地的时候,李颖发现天狼这伙人也是刚刚到,才坐在帐篷里,正在商议宝物如何归属。 他们太熟悉了,在这边土地上,他们都不是默默无闻的人物,他们背后的帮派和团伙,也都是在本地赫赫有名的,所以,一旦找出所有人都承认的对策的话,那么就任何人都不会反悔,这关乎一个帮派或者团队的信誉! 李颖掀帘而入,噪杂的帐篷立刻安静了下来,坐在主位的天狼的带头人看着李颖,沉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我们外面放哨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都是老江湖,在这里陌生的环境中,不可能不在外面布置人手,如今,李颖这个对他们来说十分陌生的人竟然走进了帐篷,那外面的那些人下场未必会很好! 在天狼带头人说话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将手中兵器对准了在门口的李颖,只待有人第一个带头就对李颖群起而攻。一路上,他们都看出李颖似乎有些不好惹,一路上都没有刻意的去找李颖的麻烦,所以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出手,否则,一定会第一个承受李颖的攻击。 李颖环视了一群在场的诸人,在心中默算了一下,然后全力运起血剑诀,呵呵的轻笑着道:“奉贪狼城主令,灭掉月亮部落的所有人!” 其中一人听了李颖的话,惊呼出声道:“你是贪狼城的人?你是哪个天罡堂下?” 迎接他的是一道血红的剑光,如同一条红色的毒蛇,朝着他的咽喉要害咬去。他想要持剑格挡,红蛇却突然转了个弯,在他拿剑的右手腕上轻轻的一啄。 他手腕一疼,手中长剑不禁的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红蛇就借着这一点力量再次弹起,蛇身在他的咽喉处划过,一道鲜血飞溅,说话的人气绝倒地。 剩下的人马上反应过来,天狼带头人当头一刀朝着李颖劈去,在场诸人见有人带头,也是纷纷执着手中兵器朝着李颖攻去。 李颖承认他托大了,在刚刚一开始出其不意的杀掉了一人之后,李颖才知道,这些人不同于那些草原上的牧民,他们虽然凶悍,可是不懂武功,而现在这些江湖人,能被派出来抢夺宝物,其实力都是被各个势力的首领认可的,现在,他在众人的围攻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的增多! 失败 李颖承认他托大了,在刚刚一开始出其不意的杀掉了一人之后,李颖才知道,这些人不同于那学草原上的牧民,他们虽然凶悍,可是不懂武功,而现在这些江湖人,能被派出来抢夺宝物,其实力都是被各个势力的首领认可的,现在,他在众人的围攻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的增多! 剑过,本应划过咽喉的一剑,被对面人手中的长钩轻轻一挡,不但没有割断对手的咽喉,自己的剑反而差点被锁住,背后一人一掌推来,李颖来不及闪避,被结结实实的击中,身体朝着前方抛飞,口中鲜血不断。 又是一脚踢来,抛飞的李颖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小腹处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中脚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一道刀光闪过,李颖拼命的扭转身体,却仍未完全避过,刀光贴着李颖的身体闪过,一道血痕透过李颖被刀划落的衣袖露出。 血剑诀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李颖的身体感到一阵阵的胀痛,李颖知道这是血剑诀运行太快的原因,身体内的所有的气血似乎都要喷薄而出。 在经受了一掌,一脚,一刀,以及两剑后,李颖的飞势终尽,脚落地! 李颖脚尖在地上一点,血剑诀赋予的巨力将地面蹬开了一个直径半尺的小坑,李颖如同一只猎豹一样,朝着面前正朝他冲来的一人飞去,这人用的是一件奇门兵器——锏! 白影一闪,持锏之人但见李颖一落地,白影一闪,接着右胳膊一痛,就看到自己的胳膊高高的飞起,手中还拿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锏。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还未来得及尖叫,咽喉处一凉,身上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消失。拼着最后的余力,持锏之人将左手的金锏狠狠的朝下一压,跟着头一歪,气绝身亡。 李颖募觉一痛,左边的肋骨竟然被持锏之人的临死一击给砸断了肋骨,李颖忍痛一旋身,正跟后面踢来的一脚相对,李颖借力飘飞,右手长剑直刺,剑光如同闪电,一人手中刀落地,捂着咽喉不甘的倒下! 李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然绕,不仅仅在自己的手,胳膊,腿,脚,在五脏六腑里燃烧,这堆火焰似乎还在舔舐*着自己的脑子,李颖的眼睛渐渐的被血红充斥,李颖的理智正在被吞没! 与此同时,李颖手中的剑却越来越快,李颖的身影越来越诡异,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红光从李颖的身体中如同溪流般流入李颖手中的长剑,长剑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明明如同覆盖着一层火焰,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剑芒越来越亮,剑招越来越诡异,此时,仿佛不是人在带着剑,而是剑在带着人! 惨叫接连不断的响起,李颖的眼,耳,口,鼻,嘴都流出了鲜血,脸色越发的苍白,犹如地狱中恶鬼一样在挥着剑,这种场景,在无月的夜里,分外的吓人!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月亮部落驻地的惨叫声停止了,当最后一个人被李颖的剑割断了头颅的时候,李颖的人也软软的倒地,部落驻地里尸横遍野,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一个人,如幽灵般出现,走到天狼带头人的尸体旁边,从天狼带头人的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然后一纵三丈的朝着远方飞去,几个呼吸间消失在茫茫草原,如此骇人的轻功,江湖罕见! 一道风声击向李颖的头,李颖挥手一剑,打退敌人的这一剑,一蓬温热的鲜血落满了李颖满脸,李颖听到了半声戛然而止的惨叫,以及扑棱棱的声音! 李颖睁开眼睛,环视周遭,自己躺在地上,周围是满地的尸体,天上扑棱棱的飞着二三十只秃鹫,李颖渐渐的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屠杀,追杀,杀人,战斗。 阳光照在脸上,昨晚的一切犹如一场梦一样,可是,每一个细节却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李颖的脑海中。李颖挣扎着爬起来,强撑起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的身体,朝着天狼势力带头人的尸体走去,根据昨晚的情况,月亮之心,最应该是放在他的身上! 没有,没有,仍然没有,李颖找遍了所有的尸体,没有找到,什么都没有,可是,明明昨晚,他们绝对是找到了月亮之心呢! 李颖坐在地上,一遍遍的回忆起昨晚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自己能够回忆起来的每一个的动作,的确是没有错,他亲眼看到月亮之心被取出,亲眼看见他们在帐篷里商量月亮之心的归属,可是,现在偏偏月亮之心却找不到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颖不死心的,又再次在所有的尸体上找了一遍,这一次,他将所有的尸体的衣服都给扒了个精光,将每一件衣服都用力的抖了抖,可是,没有,依然没有! “有人后来又来了,拿走了月亮之心!”李颖坚定的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这个结论无论多么不可能,也绝对是真相! 李颖喃喃的道:“可是,又是谁成了这最后的渔翁呢?” 李颖打了个呼啸,瘦马嘶叫一声,来到了李颖的身边,李颖爬上马,朝着贪狼城的方向指了指,瘦马轻快的踏着四蹄奔去,悠闲的如同是在春天的时候带着主人踏青一样! 可是,李颖的心情却是很忐忑,第一次的任务,就这么失败了! 贪狼城已经在望,城门口的守卫远远的就看到了李颖的一身白衣,整个贪狼城,只有李颖喜穿白衣,而且,李颖的这匹瘦马,在贪狼城也是独家一号! 当李颖走进城主大厅的时候,贪狼已在静候! “你失败了!”贪狼的声音平静无波,可李颖却似乎听到了其中的失望和愤怒! 李颖没有说话,静默,良久的静默,贪狼看着李颖,李颖低着头,但他却能感觉到贪狼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逡巡,他不愿意解释,对手太多,实力太强,这也都不是借口,如果是,也不过是别人的借口! 他,是一个绝对不能给自己借口的人,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我要罚你!”就在整个世界都仿佛即将死去的时候,贪狼开口了。 “是!”李颖低垂着头,低声道。 贪狼的手指又开始在城主大椅的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他的语气也恢复了正常:“你可服气?” 李颖抬头,看着贪狼已经恢复了平常表情的脸,眼神平静的道:“有错,就该罚,我服!” 不待贪狼说话,李颖接着道:“但我有一个条件,将来月亮之心出现,无论是在谁手中,我一点会亲自杀了他,把月亮之心夺回来!” 贪狼的手顿了顿,然后笑着道:“好的!”接着又仿佛有些好奇的问道:“可是,万一你杀不了他呢?” 李颖淡淡的道:“那就死在他的手中好了!不过,为了将来他出现的时候,有时间杀了他,我一定会努力练功的!” 贪狼挥了挥右手,轻声道:“来人!”接着对李颖道:“那么,我罚你禁闭三个月!” 门口出现了两个城卫,李颖跟着两个城卫走向了禁闭的密室! 贪狼城是十大极刑,八十酷刑,但是,禁闭之刑却是都不在其列,盖因为这种刑法可轻可重,通常犯了小错误的帮众多的关个三五天,轻的关个几个时辰就行,可是,重大错误的帮众,却从来没关过一个月的,凡是被罚一个月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疯了,或者是自杀死了! 李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所以,当贪狼说关他三个月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很震惊,他的第一想法是,看来,月亮之心真的很重要,否则,贪狼不会对他施以这么重的惩罚,接着,开始担忧,不知道自己能否逃得过! “三个月,不是一段太长的时间,或许,并没有那么的难熬吧!”李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进入一个山洞似的禁闭室,李颖环顾四周,这个禁闭室很大,依照李颖的估计,至少可以容纳上百人,很高,至少有上百丈,以李颖的轻功,至少是碰不到顶的,周围的墙壁上,镶嵌着有数百颗的夜明珠,在全封闭的空间中,发出柔和洁白的光芒,却更衬托出密室的空寂! 李颖走后,城主大厅只剩贪狼一人,贪狼静坐良久,城主大椅忽然缓缓下沉,又过了半刻钟,城主大椅再次出现在城主大厅中,可是贪狼却已经不见。 城主大厅内同样是一片寂静,沉默死寂竟然比李颖所在的密室更甚,空旷幽远竟然比李颖所在的密室更浓! 李颖不知道答案,贪狼或许也不知道答案,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事情大概就是没有什么答案的,知道的,或许只有密室和城主大厅了,可是,它们有感觉吗?即使有,它们又会说吗? 禁闭到期 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忘掉很多人,至少,贪狼城里,除了春桃会偶尔的想起李颖外,除了每天给李颖送饭的人以及在看管着禁闭室的守卫,其他人,早就将李颖这样一个人抛在脑后了! 今天是个大日子,今天是月宫之主再一次大选的日子! 自从一年前,月宫宫主死后,月宫属下三大堂口贪狼,破军,七杀三大堂主约定,谁能找到月亮之心,谁就是新一任的月宫之主! 贪狼城来了很多人,这些都是破军和七杀堂的人,月宫之主的选举暂时就在这里举行,月宫宫主死亡前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将月宫封闭起来,所有人都不得入内,直到选出新的月宫之主。 守卫看了看天色,麻木的开启了禁闭室的大门,他们根本不相信李颖还活着,根本没有人能在禁闭室待上一个月的时间,更别说是三个月了,所以他们连进去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开完门之后就麻木的继续守在了门口。 “哒……哒……”缓慢却充满了诡异节奏的脚步声出现在禁闭室里,分外的诡异,即使是日照当空,两名守卫却仍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就好像在自己的背后,有人在小口的吹着气,整个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守卫惊恐的看向了门口,一个白衣却近似黑衣,瘦骨嶙峋的青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宜外面那有些刺眼的正午阳光,然后看向面前的两名守卫,温婉的笑着道:“时辰到了么?” 左边的守卫咽了口唾沫,看了右边的守卫一眼,小声的道:“是的,十九哥!” 白衣青年舔*了舔舌头,有些意犹未尽的道:“一段难忘的日子!” 春桃在不远处等着,她已经有些记不清李颖的面貌了,可是侍女的职责,让她计算着日子,以便在李颖出来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去接他。 看见李颖,她快步上前,恭敬的说道:“十九爷,热水已经备好,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 李颖嗯了一声,跟在春桃背后,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右边的守卫嘟囔了一声:“果然是个变态,这样还活着!” 已经走了十几米远的李颖,突然回头,温婉的笑着道:“为什么不能活着?” 守卫吓了一跳,嗫喏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看着李颖走远,守卫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见到这个变态,一定要远远的躲开。 浴桶很大,漂着厚厚的一层花瓣,李颖坐在浴桶中,长出了一口气,热气不断的舐*着李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春桃柔嫩的小手在李颖瘦骨嶙峋的身上,小心且又细心的揉搓着。身上薄薄的纱衣,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李颖手一用力,噗通一声,没有前奏的进入,很滑,很温热,很舒服,原来也已情动! 啪啪的声音,夹杂着呻吟,男人的嘶吼,回荡在屋子内,令人血脉贲张。 半个时辰后,春桃满脸春意的帮着李颖将李颖最后一件外衣穿好,恭敬的道:“十九爷,城主吩咐,您沐浴更衣后,直接去城主大头去找他!” 李颖淡淡的嗯了一声,踏步出了房门。 到了城主大厅的时候,李颖却没有看见贪狼,只是在大厅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圆桌周围摆放着三张椅子,呈等边三角形的形状摆放着,在椅子的前面有三个写着贪狼,破军,七杀的牌子, 夏荷,负责城主大厅的侍女,早已告诉了李颖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让李颖在贪狼的椅子前等着。 李颖就站在那里等着,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边站着的一众侍女,守卫也是麻木的站着,偌大的一群人,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城主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月光轻柔的撒进大厅,伴随着月光,进来了四个人。 一个眉发胡须皆白,却呼吸悠长,身穿紫衣的老头,身后跟着一个也是身穿紫衣,手拿一柄大刀的汉子,之所以说是大刀,是因为那把刀有刀把,刀的一边寒光闪闪,一看就知道,绝对吹毛断发,如果没有刀把,没有刃口,那汉子手中的,可以说是半块门板,这刀竟然有半米宽!更诡异的是老头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汉子却几近两米,两人走在一起,反差极大,可是走在一起,却又显得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另外两人,确是一男一女,女在前,男在后,女人身披着一件血红的披风,行走间,可以看见里面仅仅身着一件肚兜和一件仅仅能遮挡住重要部位的亵裤,春光不时乍泄,结实的大腿和光滑的小腹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大厅众人的眼中,她却是毫不在意,三寸小脚亦是赤着,在月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男人也是一身妖艳的红色,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脸上涂着胭脂,唇上血红,容貌秀美,如果不是咽喉上滚动的喉结,绝对没有人会认为这不是一个角色的美人儿。 四人来到大厅,老头坐在了破军的椅子上,大汉站在后面,女人坐在了七杀的椅子上,红衣男人站在身后。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七杀挑着眉眼看着李颖,娇笑着问道:“我们都到了,怎么贪狼那个死鬼还不出来?真以为自己是月宫宫主了么?” 李颖茫然的回过神,看了一眼眼前的美女,笑着道:“我不知道!” 七杀接着娇笑道:“好俊俏的小哥儿,不知是否婚配?要不跟奴家做一对同命鸳鸯如何?”红衣男子听完七杀的话,眼睛眯了起来,李颖修炼血剑诀,对杀气很敏感,他察觉到了红衣男子的杀意。如一条暗中的毒蛇一般在自己周围游弋。 老头看了一眼七杀,闷闷的道:“七杀,别发骚了。”说完,朝着城主大厅里面喊道:“贪狼小儿,别再装神弄鬼了,赶快滚出来,整天喜欢玩这些有的没的把戏,惹怒了老夫,把你的贪狼城给拆了!” 一道风过,一身黑衣的贪狼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破军和七杀皆是一惊,贪狼的轻功,又进步了不少,大汉握了握手中的大刀,红衣男子手中摇动的折扇也顿了顿,上面画着的各种形态的女子,竟赫然是七杀,佳人如玉,身边却仅是粗如儿臂的长蛇,蛇信长吐,竟似要越出扇面! 贪狼安坐在椅子上,手指习惯性的磕着椅背,慢吞吞的道:“破军老儿,七杀婊子,我这次叫你们来,意思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月宫,群龙无首已经一年之久了,却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我们本来是边境一代最强盛的门派,可是,因为宫主之死,却是渐渐的被其他门派轻视,长此下去,我们甚至可能会被别人吞并,到时候,你我三人,不仅基业保不住,甚至连性命也会丢了!” 破军挥了挥手,道:“少在这放狗屁,老夫还是那句话,想当宫主,先把月亮之心拿出来,否则,说破大天去,老夫也不会同意!贪狼,你小子要想当宫主,先把月亮之心拿出来给老子看看,见到了月亮之心,老子马上拥立你当帮主!” 七杀笑吟吟的把玩着长发,柔媚的说道:“没有月亮之心,想当宫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贪狼可以打败我和破军的联手,我也同意你来做这个宫主!江湖之中,自然是手中的刀剑来说话的!” 顿了顿,七杀接着道:“看你最近功力大进,说不得就胜过了我二人呢,怎么样,贪狼,要不要试一下?” 贪狼看着桌前的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自信自己可以胜过破军和七杀其中的任何一个,可是要说胜过两人的联手,却绝对没有可能,月宫三大卫星,贪狼,破军,七杀,哪一个是泛泛之辈?如果没有什么本事,当年的月宫宫主又怎么可能去提拔他们?让他们三人势均力敌,相互制约,本就是月宫宫主的驭下手段。 三人不说话,却是怒了破军身后的大汉,他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道:“贪狼,你是闲着没事干了么?你到底有没有月亮之心,没有就他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整天这么一点破事,商量来商量去的?你他妈的烦不烦?” 红衣男子笑着道:“北斗,你说的不错,奴家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顺眼的!”说着横了贪狼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娇媚:“贪狼,你这次叫小姐和破军来,是找到了月亮之心么?如果没有的话,奴家还要和小姐去金城呢,听说那边新开了一家胭脂铺,胭脂相当的好!” 汉子名字叫李北斗,听了红衣男子的话,破口大骂道:“南宫南斗,你这个死变态,你看老子顺眼,老子晚上是要做噩梦的,你们七杀宫就是一群神经病,少跟老子攀关系!” 红衣男子原来名叫南宫南斗,他听了李北斗的话,用折扇捂着嘴,笑着道:“奴家就是喜欢你这性格!” 七杀呵呵娇笑着道:“南斗,你既然喜欢他,我看我就做主把你许配给他,怎么样?南斗,北斗,也是天生一对的!” 红衣男子幽怨的看着七杀,语气凄苦的道:“小姐,你知道的,奴家这辈子,只想跟你厮守在一起的!” 李颖无语的看着红衣男子,人间处处有奇葩! 宫主之争 贪狼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了一颗拳头大的珍珠,整个被烛火照亮的大厅立刻披上了一层乳白的颜色,仿佛整个大厅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中。 南宫南斗张大了血红的嘴巴,七杀的脸上的笑容呆滞了下来,破军不停的抓着自己雪白的长胡须,只有李北斗粗豪的声音响起:“这,这是月亮之心?贪狼,月亮之心怎么在你手里?” 李颖也被贪狼手中的月亮之心给吸引了过去,不是因为月亮之心的贵重,不是因为它的美丽,而是因为,月亮之心偏偏在一个根本不应该在的人手里。月亮之心出现在任何人手中都不意外,可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贪狼的手中,因为,夺得月亮之心本该就是他的任务,如果月亮之心在贪狼的手中,他就不应该被关禁闭三个月的! 贪狼看了看在场众人的脸色,自顾自的笑呵呵的道:“本座现在是否有资格当这个月宫宫主?” 破军和七杀不言,月亮之心早已经失踪,三个月前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他们两方也是派了大量的人马寻找,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可是,如今月亮之心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心思,月宫宫主的死亡,让二人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宫主的权势和月宫内里的无尽的财宝,丹药,秘籍,每一件都让他们为之疯狂,所以他们明明知道三人之中,贪狼的武功最高,却仍然不愿意贪狼当上月宫之主,而月亮之心则是他们阻止贪狼的借口! 可是,现在贪狼已经拿出了月亮之心,那,还有什么借口来阻止他呢?难道那无数人垂涎不止的位置,真的要落到旁人的手里?不甘心啊! 破军和七杀丝毫没有怀疑月亮之心的真假,普天之下,月亮之心只有一颗,传说上古时期,嫦娥偷吃了后羿从西王母手中得来的两颗长生不老的丹药,飞天而去,后羿知道后大怒,朝着月亮射了一箭。后羿的箭术何等厉害,连天上的太阳都能够射下来,更何况是月亮。 天不可无月,天上众神见此景,合力阻挡,最后仍然被后羿将月亮射下了一半,在这一半月亮落下地面之时,不断凝缩,最后才凝成了这么一颗珍珠——月亮之心。这颗月亮之心的最大特点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大的屋子,只要月亮之心出现,整个屋子都会洒满月光,绝对不会有假! 贪狼看着不说话的破军和七杀,淡淡的重复道:“现在是否可以说,本座可以当这个月宫之主?” 长啸一声,在贪狼的啸声中,月亮之心光芒大放,一波淡淡的黑色的涟漪,以贪狼为中心,朝着四周如同潮水般蔓延,贪狼啸月! 破军双手连动,手中两道寒光闪过,诡异的寒光将面前的涟漪割裂的支离破碎,李北斗门板宽的大刀往身前一竖,张口一口鲜血喷在了刀上,七杀娇喝一声,一双仿似羊脂美玉般的手掌朝前缓缓推出,将面前的涟漪尽数推开,南宫南斗却是合起折扇,朝着空中连点二三十下,脸上闪过一道病态的嫣红。 李颖还未反应过来,看似缓慢的涟漪却在他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他的胸口撞击过来,如同风吹落叶,李颖的身形已经随着涟漪飘飞,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城主大厅的墙壁上。 “哇”的一大口鲜血喷出,李颖感觉整个身体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人却是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他震惊的看着贪狼手中的月亮之心,贪狼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功力,这绝对是月亮之心的功劳,怪不得贪狼三人都想要这颗月亮之心,不说它所代表的意义,仅仅就月亮之心本身而言,也绝对是一件宝物! 啸声在大厅中回荡良久,随着啸声的消失,涟漪也渐渐消失,贪狼看了看如临大敌的破军四人,眼中划过一丝激动:“如何?” 破军看了一眼七杀,缓缓的道:“没有想到,月亮之心竟然在你的手里,有了月亮之心,我和七杀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当宫主,我和七杀无话可说!”说完,顿了顿,道:“不过,你有了月亮之心,只不过是绝了我们争夺宫主之位的心思,你若真的想当宫主,就还有一个人,是你绝对不能忽视的,他活着,你的宫主之位就只能算是得了一半!” 贪狼轻轻的哦了一声,问道:“这个人是谁?月宫之中,除了我们三人,还有谁够资格竞争宫主之位?” 七杀也是疑惑的看着破军,三人之中,破军的年龄最大,做城主的时间也最长,对于月宫了解的也最多,或许,还真有她和贪狼不知道的人存在,在三人的心目中,月宫绝对是个庞然大物,卧虎藏龙,如果真的出来一个巨擘,也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破军缓缓的道:“二十年前,月宫四大月奴之首风月暴毙,这件事情,你们想必都还记得吧?” 贪狼和七杀点了点头,二十年前,月宫宫主突然宣布风月暴毙,传说是修炼月宫禁法吞月诀而走火入魔,全身爆裂,尸骨无存,这件事情,整个月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吞月诀乃是月宫最高法门,可吸月之精华化为自身功力,修炼之后更能延年益寿,大成后更是可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可惜自此功法创出以来,却没有一人能修炼至大成。贪狼的啸月心法,破军的斩月刀法以及七杀的覆月神掌皆是出自吞月诀,只是威力却不及吞月诀之万一。 破军接着道:“其实,风月并没有死,宫主之所以宣布她暴毙,是因为她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是宫主的!” 七杀惊讶的道:“这么说,按理来说,这个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月宫宫主?可是,二十年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孩子的消息,谁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呢?” 破军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信上的火漆尚未开封,看见破军也尚未看过这封信,信的封面写着一行字,字迹秀美,却仍然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勃勃英气:“月宫破军,贪狼,七杀三城主共启,踏月公子敬上。” 信缓缓展开:“宫主新丧,窃闻三城主欲共商月宫大事,踏月驽钝,但为月宫计,为宫主计,不得不出面与诸君共谋,今日子时,当至贪狼城与诸位城主共商大事!” 破军看完信,叹了口气道:“这信,是我昨日子时收到的!” 看看天色,正是子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天空落下了无数的桂花花瓣,在淡淡的月光中,仿似月宫玉树的花瓣飘落,一个翩翩白衣人,从远方踏空而至,随着笛声,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吟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东风满山城,惊的三星忙相问,公子踏月贪狼城!” 话音刚落,城主大厅的门口已经出现了五个人,一男四女,四个女子皆是面蒙轻纱,看不见真实面目,只见眉如新月,身材窈窕,让人一望就知,必是绝代佳人。四女一捧笛,一挽花篮,后面的两个却是一个背剑,一个腰上挎着一把蝉衣小刀,男子却是双手附后,淡笑着看着城主大厅内坐着的三人。 看着门口的五人,贪狼三人突觉浑身劲气一阵涌动,连忙稳定心神,片刻后,贪狼沉着脸问道:“你是宫主的儿子?你修炼的是吞月诀?” 花瓣仍在落下,踏月公子缓缓前行,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落在地上的花瓣上,双脚竟然丝毫没有沾地,这份轻功,看在贪狼三人眼里,不由眉头大皱,三人自问也能做到这般样子,可是却绝对不可能如同踏月这般举重若轻。 “小小年纪,功力如此深厚!再加上吞月诀对啸月心法,斩月刀法及覆月神掌的克制,即使有了月亮之心,贪狼又能有几成的胜算呢?”破军心里如是想着,看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踏月的七杀,眼中也有着同样的忧虑。 破军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反正这宫主的位置是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身上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静静的看戏吧!” 李颖躺在地上,看着大厅中的人,今晚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各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没有见过的事情,纷纷出现,现在他仍然在小口小口的吐血,身上一阵阵的气血翻涌,浑身仿似裂开了一般,确是一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踏月缓缓来到李颖的身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哎,好可怜的人,竟然伤的这么重。”说完,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放在李颖的头顶,缓缓的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踏月抚你顶,送你一长生。” 一道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滑沿着李颖的头顺着李颖的身体缓缓落下。 诸事完结 光华过处,李颖觉得浑身一片清凉,接着就有一股酥酥麻麻的舒服的感觉,待得光华流转全身,踏月公子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城主大厅的城主座位走去,为了公平起见,贪狼三人是在大厅中心摆的桌椅,至于城主大椅,却是依然空着。 李颖直觉浑身舒坦,失去的力量又再次回到了身体里,他爬了起来,脸色红润,仿似之前的伤势只是幻觉,只是身上白衣上的血迹,却是怎么也擦不掉的。 踏月公子缓缓坐在城主大椅上,四个佳人分列两旁,看着下方坐着和站着的六个人。 贪狼脸色漂移不定,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阴沉的看着踏月,问道:“你是宫主的儿子?二十年前风月生的那个?” 踏月公子右胳膊肘放在大椅的扶手上,支着下巴,看着下方的贪狼,笑着道:“很明显,是的!” “那你回来,是干什么?”贪狼继续问道。 踏月玩味的看着贪狼,道:“我来,自然是来当宫主的,我是月宫宫主的儿子,他死了,月宫自然就是我的了!” 听了踏月公宫主的话,贪狼怒极反笑,冷声道:“可笑,宫主死前说过,谁得到月亮之心,谁就是月宫的下一任宫主,可没说过让他的什么狗屁儿子来当宫主!” “嗳”踏月公子摆了摆手,道:“贪狼你也是老江湖了,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老东西死都死了,他说的话,还有什么用,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难道还比不上老东西一个死人吗?再说了,月亮之心马上就在我手上了!”说完,右手朝前一抓,贪狼手上的月亮之心突然一阵不稳,直欲挣脱贪狼的手。 “贼子,好胆,竟敢抢本座的月亮之心!”说着,张嘴一吼,一道黑色气劲直冲左手的月亮之心飞去,接着一道水缸粗细的黑色光柱从月亮之心上发出,朝着坐在城主大椅上的踏月公子飞去。 破军几人心里一惊,刚才贪狼显然是没有出尽全力,这样的一道气劲,自己几人可是万万抵挡不过来的。 在黑色光柱射向踏月的时候,贪狼大喊一声:“动手!” 贪狼城规:闻令则行! 李颖长剑一展,朝着踏月刺去。 踏月仿似混不在意的叹道:“红尘多可笑,世人尽无聊,似我目空一切多好!” 左手朝着身前的一处简单的一拳过去,气流旋转,仿似连接着另一个空间,恰在此时,黑光到达,却仿似真的射到了另一个空间,却是再也射不到踏月的身上。 破军惊讶的站了起来:“噬月拳!” 一道亮光从头顶洒下,冰冷刺骨,踏月公子的长发也随着这一道亮光微微的摆动,此时踏月右手仍在吸着贪狼手中的月亮之心,左手握拳击出,尚未收回。 眼见亮光已经触及踏月的头皮,他突然头一歪,张嘴朝着亮光咬了下去,一把晶莹的寸许小剑在齿间兀自挣扎着,踏月头一甩,小剑朝着头顶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去。 人影一闪,贪狼的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脸若寒霜,嘴唇紧抿,一把晶莹的银色小剑环绕周身,旋转不停,破军有北斗,七杀有南斗,贪狼岂可无星卫,这就是贪狼的贴身卫星——北极,姓北,名极,不极怎可成事? 黑光消失,北极现身,李颖的剑也到了,可是踏月却是连动也未动,撒花侍女从花篮中缓缓取出一枚桂花花瓣,屈指一弹,朝着李颖的剑尖飞来。 “叮”花瓣和剑尖相撞,竟然出现了金属交鸣声,接着李颖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再次撞在了墙壁上,一口鲜血再次哇的一口喷出,将身前的白衣染成了红色。 李颖艰难的站起身来,长剑拄着地面,警惕的看着踏月五人,花瓣侍女发出一击之后,却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仿似对于李颖毫不在意。 “我不愿伤你,交出月亮之心,你仍然是贪狼城主!”踏月公子叹了口气道,“月宫无主,你们觊觎宫主之位,这本是人之常情,所以,贪狼,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月亮之心,臣服我!” 踏月收了右手,仍然拄着下巴,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贪狼,贪狼看着手中的月亮之心,眼中划过极为不甘心的神情,缓缓上前,单膝跪下,双手捧着月亮之心,道:“属下贪狼,参见宫主!” 捧笛侍女上前,接过月亮之心,缓缓举起,破军和七杀见状,也是单膝跪地,齐喝道:“属下破军(七杀)参见宫主大人!” 李北东,南宫南斗,北极和李颖也是匆忙单膝跪下,道:“参见宫主!” 踏月见状,站了起来,右手缓缓的拂过众人的头顶,悠悠的叹了口气,接着唱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笛声再起,花瓣再落,人已杳然无踪,唯有话语在大厅中回荡不休,绕梁不绝:“中秋之夜,月圆之时,你我四人,月宫再会!” 良久,贪狼仰天长啸,长发根根立起,右手一拍,身旁的椅子已是成了粉碎,李颖直觉胸口一滞,方才被花瓣所伤的伤势好似又严重了几分。 破军和七杀两人呵呵笑了起来,缓缓转身,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苦涩,背影有说不出的萧条。 “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了!”破军摇了摇头,对身边的李北斗道,“叫上我们的人,回去了!” 七杀对着身旁的南斗道:“南南,咱们也走吧,去金城买胭脂去,我心情不好,想多买几盒!” 南宫南斗笑着道:“随你!”两人也是离去。 城主大厅内死一般的静,良久,破军缓声道:“夜了,都去休息吧!” 话完,人已经朝着大厅后走去,北极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李颖愣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步子沉重,今晚只出了一剑,却已是三次负伤,江湖之中,高手何其多,今晚的任何一人,自己皆不是对手。 马蹄响起,一行五人,待到天刚破晓,踏月五人已离贪狼城百里之外,一声轻咳,踏月公子的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在面如白玉的脸上,格外的触目惊心。他混不在意的用手轻轻抹去,对着手持长笛的女子,笑着道:“清风姐姐,这次总算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我们这就赶往月宫吧!” 叫清风的女子眼神柔和的看着踏月那英俊至极的脸庞,轻轻的说道:“苦了你了!” 踏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是月宫传人的宿命,我身上既然流着月宫的血,就不能逃避!十八年了,日夜不停的修炼吞月诀,今日终有了回报!” 别人只看到了我今日力压三星,可是,有谁知道我这二十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什么身份,什么权势,对我,又有什么帮助呢?又有谁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呢?真想,真想,好好的睡一觉啊!就是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睡一觉!看着手中的月亮之心,踏月那平静眼眸中,出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恐惧。 阳光照进房间,李颖睁开了眼睛,昨晚的事情,仿佛如梦一般,让李颖绝的有些不真实,春桃早已经将洗漱用品准备好,见李颖起来,服侍李颖洗漱。 窗外,黄叶凋零,落叶随着风翩翩飞舞,贪狼城中一切一如往日,破军和七杀的人都已经走了,没有人料到这次的月宫大会会结束的这样的快,除了在场的人,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颖看着窗外,偶尔可以看见贪狼城的人走过,“如果昨晚我没在现场,我是不是一如他们这般平静?这样说来,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李颖如是想,“如果没有见过贪狼那惊人的功力,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江湖上还有如踏月这般的人存在?没有花篮女子的那一弹,自己有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原来同他们的差距,是如许之大?” “未见泰山,不知其高;未见大海,不知其广!”李颖站了起来,叹道:“人当走万里,攀泰山,渡万海,识尽众生啊!” 出门,李颖直奔贪狼的练功房,这时候的贪狼,必然是在那里,武功一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贪狼从不懈怠! “属下十九求见!”李颖站在练功房外,沉声道。 “进来吧!”一个声音响起,是贪狼的声音,却似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李颖进门,却看到了贪狼正在喝酒,昨晚的事情,看起来对他的打击不小,否则以贪狼坚韧的性格,断断不会有此种萧瑟的举动。 贪狼喝了一口酒,问道:“何事?” “属下欲下山!”李颖道。 贪狼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李颖等了一会儿,道:“月亮之心本来就是你夺走的,我曾说过,来日谁持有月亮之心,我就杀谁!”贪狼仍然没有说话,李颖道:“所以,有朝一日,我必杀你,踏月,我也要杀!可是,我现在杀不了你,待我有一天能够杀你的时候,我一定回来杀你!在未杀你之前,属下生是贪狼城的人,死是贪狼城的死人!” 见贪狼仍不说话,李颖转身就走,一句话语飘来:“十九,保重!” 李颖顿了顿,不回头的道:“酒还是别喝了,赶快练功吧,免得早早被我追上,杀了你就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了!” 李颖听到了一声酒坛破碎的声音,贪狼抹了抹脸,笑着轻声道:“我等着你来杀我的那一天!” 物是人非 飞龙山,一个白衣年轻人骑着一匹瘦白马,缓缓的走在官道上,大雪漫天飞舞,官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白衣,白马,连头上的长发也被漫天的飞雪沾满,成了白发,看起来一人,一马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雪太大了,已经淹没了半个马腿,瘦马打了一个想必,却是丝毫不愿再往前走了。 白衣年轻人朝着四周看了看,飞龙山,很好,那么,就在这里开始吧。 年轻人抖了抖身上的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接着猛然的睁开,温文尔雅的气质陡然一边,说不出的邪意,他喋喋的笑了两声,道:“山上十里处,呵呵!” 人已如箭般,朝着山上飞掠而去,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随着纷飞大雪的落下,渐渐的淹没不见,白马打了个响鼻,看了看周围无人,兀自找了个背雪的地方,去躲雪去了。 飞龙寨仍然是老样子,人还是那么多,这里临近官道,势力不能太大,不过生意也是相当不错,他们早就已经很少做劫道的买卖了,各个来往的镖局都会每年送来约定好的银子,每天的在山下埋伏,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今天雪太大,却是没有人愿意下山,三当年疤哥也没有勉强手下的兄弟们,人嘛,谁不喜欢享受,这么大的雪天,也不会有镖局出来押镖的! 聚义厅内很热闹,酒菜都在桌上,周围烧着十八个炭炉,将厅内烤的温暖如春,许多兄弟喝着喝着上性了,更是脱掉了上衣,赤着膀子大声的吆喝着。 疤哥坐在右手第一把椅子上,咧着大嘴看着兄弟们乐呵,也是哈哈大笑,喝了一大口酒,接着用一把锃亮的匕首扎起一大块牛肉,一口放进嘴里,大嚼起来,在心里感叹着:“这他娘的才是人过的日子么!” 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早就不在椅子上坐着了,疤哥当然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后院隐隐约约传来的令人血脉喷张的呻吟声早已经说明了问题。“等吃饱喝足了,老子也去插上一脚!!”疤哥如是想。 大厅的门突然被打开,风卷着雪飘了进来,把坐在的门口的几个山贼给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们大声叫骂道:“谁啊,他娘的有病吗,开门开这么大,快把老子冻死了!” 一个年轻人缓步走了进来,看着在场的山贼,笑了笑道:“冷吗?一会儿,你们就不冷了!” 话音落,剑光起,门口的两个山贼已经倒地,双目圆睁,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怎么在山寨里就被人给杀了呢? 愣怔了片刻,山贼们随手抄起身边的家伙朝着孤身一人的年轻人冲了过去,边冲还边叫嚣着:“他妈的,你是哪里来的兔崽子,干来山寨里杀我兄弟,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老子就白在飞龙山混了!” 年轻人长剑前指,脚下用力,人已经如同一道白光冲进了山贼群中,刀呼啸,剑闪光,人群惨叫,倒地,桌椅翻到,酒坛摔碎,炭火烤肉的刺鼻气息,大厅内一阵人仰马翻。 人群轰然而上,又轰然而退,年轻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退下的山贼,尽管身体摇摇欲坠,尽管声音颤抖,仍然笑着道:“来啊!怎么不来了?” 疤哥走上前,看着年轻人,问道:“敢问小兄弟,我们飞龙寨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兄弟?” 年轻人喘了两口气道:“没有!” 疤哥沉下脸,问道:“那小兄弟为何闯我们山寨,杀我们兄弟?” 年轻人喘了两口气,道:“无他,太久没有杀人,刚好碰见你们!” 疤哥却是气极,这年头竟然还有这种人,他唰的一下,却是亮出了手中的家伙,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得罪了,小兄弟既然杀了我的兄弟,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话未完,刀却已经当头劈下,年轻人不退反进,手中长剑直指疤哥的咽喉,竟然是以命搏命。 疤哥左脚用力,人却已经躲过长剑,大刀变劈为砍,直朝着年轻人的脖子砍去,这一变化连消带打,看的众山贼都是拍手叫好。 年轻人脚步一顿,长剑回指,已经对准了疤哥的咽喉,奈何脚下一个踉跄,手中长剑也是失了准头,慌的他连忙变招,长剑轻抬,在疤哥的大刀上借力一拍,人却借着这一拍之势冲天而起,接着身子一折,朝着厅外飞去。 疤哥连忙追出去,却见那年轻人几个起落,却早已冲进了茫茫丛林中,再追也是来不及了! 众山贼骂骂咧咧的收拾了尸体和打坏的桌椅板凳,重新弄了酒菜,一个个举杯敬向疤哥,夸赞疤哥的武功高强,刀法出众,那么厉害的一个剑客三两招就被打发了,聚义厅中的气氛一会儿就重新热闹了起来,对于方才死去的人,山贼们没有一个觉得伤心,相反有的有心人反而在算计着过年的时候,自己可以多分多少钱。 年轻人逃入密林之后,又飞奔了有半个时辰,腿一软,却是跌倒在雪里,雪中刚好有一块大石,年轻人的头磕在了大石头上。天气寒冷,人的皮肤本就脆弱,头被石头这么一磕,立刻流出血来,一会儿血就流了年轻人满脸。 年轻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嘟囔道:“这身体,还真是他吗的弱啊!不过砍了几个人,跑了几步路,就软成了这个样子!” “喂,你别乱搞啊!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年轻人突然气势汹汹的说道。接着却又笑嘻嘻的道:“行啊,那你来动手啊!你要是舍得杀我的话,你早就动手了!” 年轻人接着冷哼了一声,然后又嬉皮笑脸的站起身,接着抹了一把脸,朝着远方飞奔而去,边走边自语道:“目前看来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先慢慢锻炼了,哎,本来还以为可以把飞龙寨给灭了,弄点钱花呢!唉,命苦啊!” 人渐渐远去,声音也渐渐淹没在风雪交加的山林中,说不出的诡异! 有飞龙山,有飞龙寨,那么当然就会有飞龙镇,飞龙镇离飞龙山有三十里,离飞龙镇很近,可是却很繁华,因为飞龙寨的缘故,很多的客商为了不被飞龙寨的山贼打劫,都会在飞龙镇找一个当地人带着他们翻过飞龙山,价钱不便宜,可是却绝对安全。 靠山吃山,因为飞龙寨这个缘故,所以飞龙镇远比一般的镇子要兴旺的多,飞龙镇有城墙,有城门,有护城河,看起来丝毫不比县城差的多,里面也是相当的繁华,有酒楼,青楼,镖局,客栈,赌坊,街上也丝毫不因为下雪儿子人少了,街上也甚至还有巡街的,不过不是衙役,持刀挎剑的,都是统一身穿紫衣灰色的劲装,左胳膊上绣着一个血红色的杜字。 袭击山寨的年轻人现在就在飞龙镇最好的青楼凤仙阁里,他侧卧在凤仙阁花魁凤仙儿的床上,身边放着一把扑通的长剑,剑鞘却是精铁所制,上面镶嵌着十三颗明珠。凤仙儿正在从桌边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年轻人的嘴里,接着倒了一杯酒,含到嘴里,渡到了年轻人的嘴里。 年轻人喝完酒,砸了咂嘴,手却是不老实的放进了凤仙儿那鼓鼓囊囊的酥胸里。凤仙儿胸前的衣服开始起起伏伏,接着娇*喘微微的道:“十九爷,你慢点,奴家要受不了了!” 叫十九爷的年轻人贱笑着道:“哪里受不了?是上面还是下面,告诉哥哥,哥哥帮帮你!” 凤仙儿横了年轻人一眼,又倒了一杯酒,渡入年轻人的嘴中。 使坏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年轻人皱眉低声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凤仙儿疑惑的道:“十九爷,你在说什么?奴家在为您吃饭啊!” 年轻人抬头,温婉的笑着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情,过一会儿再叫你!” 凤仙儿疑惑的出了门,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年轻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出去,关上门,然后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倾听屋内的动静。 “李十九,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受苦了,犒劳一下自己!”说完,嘿嘿低笑道:“李颖,难道你不想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玩的都是什么胭脂俗粉,这次我带你玩点高档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个声音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别他吗在这瞎胡混,惹老子急了……”话未完,声音却又变了,“杀了我是吧?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点的威胁方式?老子辛辛苦苦的种庄稼,到最后便宜了你个狗日的,你还想怎么着?别再瞎比比,再比比老子就他吗罢工不干了!” 有人从走廊里走过,凤仙儿立刻跟随离去,满脸的迷茫和不解,房间里面明明就知道一个人啊!怎么会有两个人在说话?而且除了语气,声音竟然完全的相同! 房间的窗户打开,年轻人站在窗前,可以看的很远,这里是飞龙镇,他两年前的时候,他也在这里,可是,却早已物是人非! 飞龙在镇 李颖睁开眼睛,凤仙儿仍然在熟睡,房间里有炭火,很温暖,所以她即使裸露着雪白的膀子,却也丝毫不觉得寒冷,嘴角仍然带着满足的笑意,她昨夜很欢快,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给她了一种两个人的感觉,让她既欢快又刺激! 李颖穿上衣服,拿起剑,走到床边,皱眉问道:“做什么?” 一个邪意的笑容出现在嘴角,声音邪魅的道:“你说呢?全身上下现在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不跑还能怎么办?” 风吹过,人已无,凤仙儿仍然在熟睡,冷风吹在她的臂膀上,她嘟囔了一句,掖了掖被角,将自己裹了起来。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凤仙阁,接着就是尖锐的骂声:“挨千刀的李十九,嫖完妓不给钱,早晚老儿会烂掉!” 李十九狂奔在路上,笑着道:“很刺激吧!现在还感觉心脏在怦怦乱跳呢!哈哈,老子嫖妓什么时候给过钱!” 正笑着,马蹄声响起,后面出现了足有一百多人的马队,统一的身穿灰色劲装,左胳膊上绣着一个杜子,很快,有二十个人从马上飞掠,挡住了李十九的去路,接着剩下的人在这么一阻的时间,就把李十九给包围了起来,接着下马,从马背上拿出弓箭,瞬间,几十枝箭对准了李十九。 又是一匹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匹火红,马上的人也是一身红色,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犹如一团火般朝着人群飞来,接着纵马一跃,竟然越过了围着李十九的一群人,站在李十九面前傲然娇喝道:“你就是李十九?那个在凤仙阁嫖霸王妓的那个?” 李十九抬头一看,眼睛早已经眯了起来,嘴角带起了一股笑意,只见来人是一名女子,身穿一身红色袄裙,胯下一匹红色大马,脸如白雪,唇似樱桃,眉如墨画,目似点漆,脸上顾盼飞扬,如同冬天里燃烧的一把火,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他连忙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小姐误会了,我不叫李十九,我叫李颖,家里排行第十九,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啊?” “哼,你敢骗我,哪里会有人能生那么多大,难道你有十八个哥哥姐姐不成?”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眼角带着得意,道:“就你这小毛贼,想骗本小姐,还差的远呢!”说着,骑着火红大马在李颖身边来回走动,边走动,边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杜胜男在飞龙镇的名声,什么时候被人骗过?你,快点把钱交出来,敢在飞龙镇嫖霸王妓,瞎了你的狗眼!” 李颖看着走来走去的杜胜男,苦着脸道:“可是,我哪里有什么钱啊,我要有钱的话,不是早就给他们了么,正因为没钱我才跑的啊!” 杜胜男打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个拿剑的汉子走到李颖身边,搜了一遍,朝着杜胜男摇了摇头。 杜胜男咬了咬牙,恨恨的看着李颖道:“你说说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没钱还去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凤仙儿姐姐现在还在那哭呢!姐姐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男人骗呢!” 李颖笑着道:“我虽然没有钱,可是我有一个秘密可以换成钱,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帮我把钱付了,怎么样?” “秘密?什么秘密?”杜胜男疑惑的问道,“你说吧,我看看值不值钱,要是值钱的话,我就替你付钱!” “唉,既然是秘密,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能大声说出来呢?”李颖皱眉道,“你过来,我偷偷的告诉你一个人!” 杜胜男在李颖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右腿一别,人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李颖的面前,耳朵侧到李颖的耳边,急切的道:“说吧,到底是什么秘密!” 李颖缓缓靠近杜胜男的耳边,这一靠近,越发觉得杜胜男的脸蛋娇艳如花,他悄悄的道:“这个秘密就是……”话未完,嘴已经闪电般在杜胜男的脸上啄了一下,接着左手已经环在杜胜男的脖子上,笑着道:“就是我要挟持你,让你爹来帮我付钱,哈哈!” 笑声未绝,李颖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摔在了雪地上,数把刀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杜胜男满脸通红的看着李颖,眼神中带着恼怒,过了好一会儿,嘴角却又挂着讥笑道:“你这个笨贼,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可是武当的外门弟子,我也是师祖最喜欢的徒孙,从小就开始教我太极推手,就你,还想挟持我?做你的梦吧!” 李颖数把刀剑加身,却是毫不害怕,只是笑嘻嘻的道:“好香,好香!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好诗,好诗啊!” 杜胜男恼怒的在李颖的背上打了一马鞭,接着抬起穿着小红靴的小脚,狠狠的在李颖的背上踩了几脚,恨恨的道:“来人,把这个淫贼给我锁起来,带回府中,让本小姐好好治治他,看他还敢嬉皮笑脸的!” 飞龙镇今天又有热闹看了,飞龙镇的大小姐杜胜男抓到了一个家伙,此人据说有胆子在凤仙阁点了凤仙儿然后没给钱跑路,直接被大小姐亲自带人给抓了回来。有了解内情的人都摇了摇头,谁不知道凤仙阁是飞龙镇杜家产业,而飞龙镇,却是姓杜的。 风雪仍然很大,可是,却阻挡不了人们心中的八卦之火,更何况,杜小姐整人的法子,千奇百怪,还从来没有让他们这些在飞龙镇里面住的人失望过。 所以李颖看到了满街的人,比他初到飞龙镇的时候街上人数多了十倍不止,可是,这些人去却有意识的在中间留下了条供一马通过的通道。 李颖带着枷锁,腰上帮着一条大拇指粗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却是在骑在马上的杜胜男的手中。满脸的雪泥,蓬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衫,李颖跟在洋洋得意的大小姐的后面,脸上却是再也笑出来了,任是谁,被一匹好马拉拽着跑了二十多里,也不会笑的出来。 看着两边的人群,杜胜男却早已经习以为常,还朝着人群挥了挥手。周围的人看见大小姐挥手,都是轰然的叫了声好。 “真像是一群被提了脖子的鸭子!”李颖嘴上嘟囔着。 飞龙镇很大,杜府也很大,杜府在飞龙镇,飞龙镇属于杜府!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在大小姐尽情的检阅完队伍,带着李颖终于到了杜府的门前。 三丈高的门楼,朱红色的大门,门前一对足有一丈来高的石狮子十分的威武霸气,两侧的石墙皆是用上好的青石砌成,也足足有三丈高,这看起来根本不是府,这他吗的是城楼啊! 谁说水浅无大龙,看杜府的这气势,纵然是北平,又有多少人家能够比得上? 杜胜男刚到府门前,侧门边已经有家丁连忙上前,服侍着杜胜男下了马,又有一个随从侍卫接过捆着李颖腰的长绳,笑着问道:“胜哥儿,这个人怎么处置?” 杜胜男看了李颖一眼,道:“这个人,可恶的很,可不能便宜了他,看他拿着剑,应该懂些武功,刚好前两天叔叔给我送了一头老虎玩,等会儿就让跟老虎打一架,一定看着很精彩!” 跟着杜胜男一起去的侍卫听了,起哄笑道:“大小姐,我们能不能一起去看看,饱一饱眼福?” 李颖冷眼旁观,跟着杜胜男去捉拿自己的足足有一百来号人,这些人听过杜胜男要自己跟老虎决斗,每个人眼中都是兴致盎然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不忍之色。 李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世风如此,奈何奈何,他抬起头,大声道:“杜胜男,我只不过是欠你几锭银子而已,你竟然这么残忍?让我跟老虎决斗?大不了,我给你打工还你的银子罢了!” 杜胜男回头,看着李颖,恶狠狠的道:“本小姐缺银子吗?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好玩?”李颖惨然一笑,接着道:“我的命,在你看来就是好玩吗?” 杜胜男不以为然的道:“难道还有别的意义吗?如果不是本小姐一早就想到这个主意,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到飞龙镇吗?敢来飞龙镇捣乱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早就已经去见了阎王爷了!” “杜三!”杜胜男喊了一声。 一个家丁连忙上前,道:“小的在,小姐有何吩咐?” 杜胜男笑着道:‘速去准备斗兽场,等一会儿我要看一场人虎斗!顺便派人通知我爹,让他也来看看!“ 家丁连忙答应着,飞奔进府。 “石叔叔,你看着这个李颖,等我吃完饭,咱们就去斗兽场!”杜胜男朝着身后跟着的侍卫,高声道:“吃完饭,斗兽场开赌局,虎胜人,一赔一,人胜虎,一赔十,一个都不能少!” 众侍卫连忙大喝道:“放心吧,大小姐,我们一定准时去!” 斗兽 杜府在门外的时候看着已经很大了,可是进入了里面,却是更大了。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亭亭焉,囷囷焉,曾不知其几千万落,绿树红花,小桥流水,看的李颖是眼花缭乱。 叫石叔叔的人带着李颖来到了斗兽场,这是一个占地有个两三亩地的平地,周边围着精铁栏杆,周围修着一座座的高楼,从下面看一看到楼上有桌,有椅,是专门为了观看斗兽场而建的。斗兽场的周围有着一个个的精铁大笼,笼里关着一只只猛兽和烈权,看着李颖的到来,一个个红着眼睛龇牙咧嘴的! 走到一个编号为二十七的笼子面前,那姓石的中年人一脚将李颖给踢了进去,然后关门上锁,径自离去。 旁边分别是一只狮子和一条巨蟒,看见李颖的到来,狮子呲着牙,巨蟒吐着信儿,都在朝李颖示威,赫然是把李颖当做了对手。 李颖盘腿而坐,身上的枷锁早在进笼子之前就被除去了,顺带着连李颖的剑也扔给了他,那本身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六两银子一把,杜胜男和杜府的侍卫们自然看不上眼。 李颖叹了口气:“人命如蚁啊!” 一丝不屑出现在李颖的嘴角:“你自己杀的人少了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本就是应该的事情!” 李颖随手拔出手中的剑,沉声道:“可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如这把剑,没有人会放在眼里,可是如果有一天,这把剑杀了皇帝,还会没有人把它放在眼里吗?剑,仍然是同样的剑,可是做过了事情,价值就发生了变化,人亦是如此,做过了一些事情,人,虽然还是那个人,却也再不是蝼蚁!” 说完,李颖叹了口气:“我所说的,你懂了吗?” “懂了!”李颖在心底默默的道。 一丝笑意又出现在李颖的嘴角,笑着道:“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吧!我知道杜飞龙府中收藏着一本道家真传的《九转炼体大法》,修炼我们血剑诀的人,天生不能修内力,这门功法,是再适合我们不过的了!” “你怎么知道杜飞龙有这门功法?”李颖惊讶的问道,接着厉声道:“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九转炼体大法》这事是柳一笑告诉我的!其他的我知道的就和你一样多了,我发誓,我再瞒你的话,我李十九就是小狗!”李十九发誓道。 李颖皱眉道:“可是,你说修炼血剑诀的人不能修内力,那我怎么记得柳一笑是有内力的?” “他练的是吸功大法嘛,内力都是吸别人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血剑已经不纯粹了!”李十九不在意的说道。 “你说过,再也没有事情瞒我的!” “呃,我是小狗!” “滚!” “你干什么?” “你让我滚的!我在滚!” “别动了,地上全是屎的!” “好!下次说话注意点!” “……” 已过正午,斗兽场的人多了起来,这些侍卫,平常也不用看家护院,都是杜飞龙养的打手,有事招呼,没事就很自由,所以,听说有人兽斗,斗过来看看热闹。 早有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娇俏小丫鬟,在斗兽场边支了个摊子,大声吆喝道:“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人斗猛虎,人胜一赔十,虎胜一赔一了啊!”声音娇俏,语气却是流里流气。 李颖呸了一口:“小丫头,早晚有一天要你给爷暖床!” 众人听了小丫头的吆喝,纷纷下注,自然是选老虎的为多,人又怎么能跟虎比呢。 “胜男,你是越来越过分了!你说,这万一老虎把人给吃了,怎么办?”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出现在高楼上,一身丝绸,一副员外郎的打扮,脸色白白嫩嫩,犹如婴儿。 杜胜男仍然是一身火红,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听了中年人的话,嘟着嘴道:“你到底看不看?不看就走!亏我一片孝心,来让你看热闹,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而教训我一通!” 中年人苦笑道:“好好,爹不说了,看,爹看还不行吗?” 中年人正是杜飞龙,飞龙镇就是他出资建立的,他本是武当派的一个外门弟子,艺成下山之后,就来到了飞龙镇这个地方,将飞龙镇有一个小村庄建成如今飞龙镇的模样,可以算是历经风雨了。他自问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除了他的宝贝女儿杜胜男! 正主既然到了,那么斗兽自然也就开始了! 一头饿虎被放了出来,这头饿虎体型足有一头成年公牛的体型那么大,身材健硕,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发力,它甫一进入场中,就扬天一声虎啸,周围的猛兽们都是一阵不安的躁动,有几条凶猛的烈犬却早已经匍匐在地,低声的呜咽着,显然是惧怕了猛虎! 杜胜男看了猛虎的凶恶模样,眼中闪过一阵兴奋,她娇声喝道:“把李颖带上来!” 话落,自有人去带了李颖进入斗兽场。 李颖进入斗兽场中,意料中的血肉横飞却没有出现,那择人而噬的猛虎见到了李颖,却仿似是真正的老虎见了猫,低声咆哮着,身上根根毛发竖起,朝着身后退着。 李颖手握长剑,看着眼前的猛虎,没有丝毫的意外,一年的山林生活,早就让他斗遍了恶蛟猛虎,食尽了豺血狼肉,眼前的猛虎虽然体型大了一点,对李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观看斗兽的哪里见过这种情形,他们平常看的最多的也不过是斗狗,就算是有老虎狮子的,也是上去就是奋力的厮杀,哪里像现在这样,老虎明显是在害怕它对面的年轻人呢! 老虎害怕,可是李颖却是不耐烦了,他长剑一指,直朝老虎的眼睛而去,这是老虎身上比较明显的薄弱的地方,李颖早就已经对此驾轻就熟。 剑光闪,老虎大声咆哮一声,似吆喝着为自己壮胆一般,猛的一跃而起,朝着李颖的咽喉扑去,而这一跃刚好避过了李颖这刺向眼睛的一剑! 李颖超前冲去的身形猛的一矮,长剑却早已经竖起,剑尖堪堪划过老虎的肚皮,稀里哗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下来,接着又是一声濒临死亡的吼声,一道风声自脑后响起,李颖却似早有准备,看也不看,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待到来到虎头下方,长剑朝着老虎咽喉轻轻一点,人却已借势飞回原地。 这一切做起来行云流水,李颖的身上却连丝毫的血腥都没有粘上,一头气势雄浑的猛虎却早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眼见是不活了! 人群安静了一会儿,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赞叹声,从来没有人杀老虎杀的这么容易的,看他杀老虎,就跟捏死一只老鼠没有什么区别! 杜飞龙也是惊讶的看着斗兽场中的发生的事情,接着转头看着杜胜男,问道:“囡囡,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这剑法,要活捉可是要废一点力气啊!” 杜胜男仍然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随口道:“他想要挟持我,被我用太极给甩到地上,然后就被活捉了!” 杜飞龙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场下的年轻人,那人手握长剑,正在抬头朝着这里望来。 “带他到偏厅,我要见他!”杜飞龙淡淡的说了一声,转身离去,杜胜男饶有兴致的跟着杜飞龙朝着偏厅走去。 一身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屎尿的李颖站在杜飞龙的面前。他看着正坐在偏厅主位上的杜飞龙,与刚才在斗兽场上所见的不同,杜飞龙在偏厅中已经摘了帽子,露出了一颗洁白的光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木鱼,木然的敲着。 在声声的木鱼声中,杜飞龙开口了:“你来我飞龙镇有什么事情吗?加入飞龙会,我就答应你!” 李颖很疑惑,这厮不是武当外门弟子吗?怎么拿着一个木鱼,还是光头?难道道士叛变成和尚了么?不过他虽然在心中疑惑,嘴上却是说了出来:“我这次来,是为了《九转炼体大法》!” 杜飞龙的眼睛猛的睁开,看着李颖道:“你先是故意去青楼不给钱,引出小女捉拿于你,然后又假装被小女捉拿,在斗兽场中一鸣惊人,成功引起我的注意,没有想到目标竟然是我珍藏多年的《九转炼体大法》,年轻人,好深的心机!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李颖挠了挠头,心里有些尴尬,其实他倒是没有想得那么多,嫖妓不给钱,纯粹是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至于《九转炼体大法》,李十九倒是知道这本秘籍在杜府,可是却不知道放在哪里,要找又谈何容易,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根本就想不起来有这门功法,在他心里,柳一笑的吸功大法配上血剑诀已经算是比较完美的了! 不过,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李颖倒也是顺水推舟,嘴角泛起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想着:“这老头,心眼是属蜂窝煤的,老子这会就来个扮虎吃猪!” 九转炼体大法 杜飞龙见李颖嘴角含笑,却是不说话,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他听说了李颖的来意之后倒也是松了口气,所谓的《九转炼体大法》,听着名字是挺霸气的,不过这门武功主要是修炼外功,修习之后,体内穴道贯通一气,却是再也没法产生丝毫的内力,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过是跟少林的金刚不坏之身神功相同。可是,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却仍能够修习别的功法,却又是九转连体大法所不及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从武当下山的时候,师傅太极真人才会给他这么一本秘籍作为他的传家之功,以示恩宠,而武当众位师兄弟也是没有反对,盖因这门功法实在是鸡肋之极! 杜飞龙思绪极快,这么多念头转过去,也不过是顷刻之间,他再次含笑问道:“《九转炼体大法》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见你剑法不俗,老夫是个爱武之人,不知道你可愿意加入我飞龙会?” “愿意,愿意!”李颖答应的极快,只要《九转炼体大法》到手,加入飞龙会,对他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条件,再说,他现在本来出来就是为了修炼武功,如今《九转炼体大法》到手,对李颖来说,正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的时候,待在飞龙会,不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可以加入飞龙会么?我们是月宫的人啊!” “狗屁,月宫那么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再说,你也出来这么长时间,可曾听过月宫的名号?那根本就是一个秘密组织,根本就不禁止帮众加入别的帮派!” “你真无耻!” “嘻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无耻,还不就是你无耻!” …… 杜飞龙有些郁闷,李颖答应的极快,让他有些不放心,可是,想了想,这不就是自己要的结果么,心里却是暗自好笑:“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爽利的人吧!自己原本还打算诱惑一番呢,谁知道白准备那些说辞了!” 李颖终于知道杜飞龙的府邸为什么这么大了,这里有一大片的宅院,每个宅院都是单间单元,排列的整整齐齐,很多宅院里都有人住,李颖看过去,这些人皆是有武艺在身,而且武艺看起来还都不错! “杜老头这是打算干什么?”李颖有些疑惑,这么一大批人,每天的吃喝拉撒也要不少银子的,杜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有钱,竟然能够养着多的人! 李颖被一个杜府的下人带到了自己的房子前,号码不错,二五零,李颖有些郁闷,喋喋怪笑道:“不错,不错,很配!” “配你一脸!”李颖骂道。 下人吓了一跳,这么轻而易举杀虎的年轻人,看来是个神经病!对,神经病,不然那么厉害一只老虎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杀了!想到这里,下人什么也顾不得说了,赶快跑远,离神经病,还是越远越好,不然没咬一口上哪里说理去。 “那个李颖是个神经病!”这样的流言开始在杜府里流传开来,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厉害,原来是个神经病!人们终于找到了个理由,心里都开始满足起来:“我何必要跟一个神经病比呢?那我自己不就是神经病了么!” 李颖坐到床上,打开了杜飞龙给的《九转炼体大法》,不得不说,这老头虽然看起来胖乎乎的,,办事倒是挺有效率。 “九转炼体,绝世神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李颖看着这《九转炼体大法》的扉页上的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接着揉了揉眼睛,这一行字却是消失不见。 “李十九!又是你做的好事!”李颖怒声道。 “哈哈,玩玩嘛!何必生气,真是无趣的很!”李十九笑着道。 李颖默然,李十九的力量又强大了,竟然可以迷惑自己的眼睛了! 话归正传,《九转炼体大法》入门第一课,就是先养体,而这养体的基本要求就是身上不能有丝毫的内力,李颖以前在武馆学的功夫哪里有什么内力,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招式,接触了血剑诀之后,就更是跟内力绝缘了,有现在的本事,大部分都是在剑上,跟他本人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了剑,他也就是一个比普通人强壮的人而已,所以这条对许多武林人士来说极难的要求,对李颖来说确是十分的简单。 所谓养体,简单来说也就是修炼身体,《九转炼体大法》认为人的身体才是人先天所拥有的,才是人本身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也是最原始的财富,君不见,哪个新生的婴儿会身怀内力,由此可见,内力不过是后天之物,舍身体而修内力,正如舍先天而奔后天,可谓是舍本而逐末!虽然内力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对身体有很好的辅助和保养作用,但是何不如一步到位,直接修炼身体呢? 至于养体第一步,《九转炼体大法》有云:天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乃使强者不息,胜者长存。欲炼体,先补血,血足则顺,顺则快,快则通,通则变,变则转,转则成,周而复始,九转之后,一瞬千里,万法不存! 李颖看着这本《九转炼体大法》,是丝毫没有头绪,他本身也就没有什么武学天赋,武馆学习的时候,也不过是把一些招式给记住了,也没有丝毫的创新。他也不是出自什么武学世家,平常也没有见过什么高深的武学秘籍,对于这么些个高深的武学秘籍里的武林术语,可是一点也看不懂,这些语言可都是暗语,普通人就是得到了一本高深的武功秘籍,没有学习过这些类似密码一样的术语,也不过是得到一堆的废纸! 愁苦的看着这本书,李颖的脑袋都大了,这他吗的怎么?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感慨,这江湖中人真他妈的不厚道,净写些看不懂的书,你倒是画些画也好啊,你看我们血剑门,都他吗的连学都不用学,直接老子血剑诀就学会了,多好! 天已经黑了,冬天的夜似乎格外的黑,也格外的冷,雪早已经停了,李颖看着屋内的一片漆黑,连灯都懒得点,直接就躺在床上:“看来,明天要去找杜飞龙问问这武功该怎么练了!这老小子,给了老子东西,总得给点售后服务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颖进入了梦想,梦中却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微微的鼾声却依然在均匀的响着,衬托着冬夜的静谧。 “开门!开门!”一个女声传入李颖的耳中。李颖猛的睁开眼睛,昨夜睡的很好,连个梦都没有做,接着就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昨天遇到的杜胜男的声音。 李颖一跃而起,开了房门,一道冷风吹进来,将李颖冻的打了个寒颤,杜胜男仍然是一身火红,身后却是跟着四个杜家的家丁,四人合力抬着一桶什么东西。 见李颖开门,杜胜男丝毫不客气的挥了挥手,大声吆喝道:“快点,快点,把东西给抬进去!” 四个家丁连忙不待李颖反应,就抬了个大木桶进去了李颖的房间,李颖看清楚了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那竟然是血,慢慢的一大桶,都是血!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入李颖的鼻子,杜胜男冷冷的道:“我爹说了,《九转炼体大法》修炼起初,要在血水中泡够三天三夜!现在是冬天,人体吸收能力最差,不过最差也是最强,所以冬天吸收的血气也是最为纯净,这是我一大早专门给你准备的热血,你泡吧!” 李颖看了看这一大桶血,又看了看杜胜男,问道:“你爹有没有说泡的时候要做些什么吗?是念口诀还是做动作?” 杜胜男冷冷的不耐烦的道:“不用,在里面泡着就行了,你快点吧,等你泡进去,我好跟我爹去复命!” 见李颖不动,杜胜男恼怒道:“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我很忙的,你以为我是你的丫鬟啊,天天伺候你!” “那你也得出去啊!我去泡血,总得要脱衣服吧?难道你想看我的裸体?我还是处男呢!”李颖无奈的道。 “鬼才想看你呢!你这头大色狼!”杜胜男冷哼道,人却已经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对四个家丁吩咐道:“你们几个,看着他泡进去,我好回去跟我爹复命!” 李颖大声喊了一句:“杜大小姐,这真是你爹说的吗?我看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泡,不会是耍我吧?” 一封信在李颖话音刚落,已经直接飞了过来,李颖长剑一刺,信已经穿在了剑上,他拿过信,信上有八个大字:浴血三日,功基初成!信上还盖有杜飞龙的私人印章。 李颖手摸了摸下巴,心里想道:“这个杜飞龙,心思可真是细腻啊!” 杜府后花园,四个家丁正恭敬的站在杜胜男的面前。杜胜男有些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那贱人泡进去了吗?” 四个家丁齐人答道:“回禀大小姐,李颖少侠确实已经开始泡血浴!” 杜胜男大声“耶”了一声,然后对四个家丁吩咐道:“你们四个轮流伺候李颖少侠,一刻不得懈怠,直到他在血水里泡够三天三夜,知道吗?” 四人躬身应是,杜胜男点了点头,接着道:“两人一组,每一个时辰给我汇报一次!走吧!” 四家丁退下! 走镖 李颖跳入血桶,浓密的血腥气窜入他的鼻孔。血早就已经变冷,很刺骨,周身的每一处都像是被针尖在密密麻麻的刺着,不一会儿,李颖已经觉得周身麻木,头脑空白了。 日出日落,李颖整个人都已经是浑浑噩噩,早就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也早就忘了自己到底在何地,不知何时,他开始无意的吟诵起《九转炼体大法》,声音越来越低,语速却越来越快。 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刚过,李颖眼睛已经睁开,杜府的家丁早就已经拿着衣服在旁边等候。 李颖轻身跳出浴桶,跳入旁边早已经备好的热腾腾的浴桶,一身血污尽数洗去,李颖看着自己似乎比三天前要白皙一些的皮肤,微微的笑了笑,炼体大法的第一步,初步完成了! 穿上家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杜府的侍卫府,家丁恭敬的道:“李大人稍后,我去为您准备饭食,明日一早,您就该跟随镖队出发了!” “镖队?什么镖队?”李颖疑惑的问道。 家丁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我们的飞龙镖队,我们飞龙镇每个月都要出一次镖的,明天就是出镖的日子,大小姐特意吩咐小人告诉您,要您这次也参与走镖的!” 杜府后园,杜胜男的房中。 方才跟李颖对话的家丁正跪在地上,杜胜男悠然的喝着茶水,淡淡的问道:“他出关了?” “是的!”家丁恭敬的答道,“小人亲眼看着他从血桶中跳出来的!” 杜胜男眼中闪过一道光,神色不动的淡淡的问道:“可是泡足了三天三夜?” 家丁肯定的答道:“是的,足足三天三夜,人都是几近昏沉的,嘴里一直在不知道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 “下去吧!”杜胜男挥了挥手,待家丁走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狗血,狗!”笑着笑着,眼神中却是多了一股疯狂的憎恨:“贱人,看你会变成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一声长叹响起,杜飞龙已经出现,他道:“囡囡,你这又何必呢?” “怎么,你心疼了?难道那李颖也是你的私生子?收起你那假慈悲的面孔,让我看了想吐!”杜胜男冷冷的道。 杜飞龙有些尴尬:“当然不是,我是心疼你啊!他到底哪里惹着你了?我派人杀了他也就是了,你有何必这么怄气,看着这样,我心疼啊!” “不用,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去心疼你的儿子去吧!”说完,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压抑着怒气,一字字的崩道:“你,现,在,马,上,离,开!” 房中响起了嘤嘤的哭泣声,杜飞龙的身影已经消失,天已暗,房中无灯,杜家大小姐,从来是不在屋内掌灯的! 李颖实在是个土包子,没什么大的见识,不过这次可是开了眼,人家飞龙镇杜飞龙走镖才是真正的走镖,镖车前前后后有数百辆之多,每个镖车都是装着满满当当的箱子,每个镖车都有两匹马拉车,四个马夫在轮流照顾,再配上十个镖师,也就是杜府的侍卫,另外再加上三百名的有杜飞龙亲自招揽的类似于李颖这样的江湖高手,在杜府大小姐杜胜男的带领下,前往目的地。 杜胜男单独乘坐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此时,她正冷冷的站在马车上,看着一众人等忙碌,李颖骑在一匹马上,看着忙忙碌碌的镖队,却不知道这次押镖,到底押的是什么,别说是他,连在杜府时间最长的高手也不知道,这是杜府走镖的规矩,财帛动人心,万一这些武林高手路上见财起意,夺了镖货,那到时候想追回来可就难了,这些人都是无牵无挂,东游西荡,想找可实在是一件麻烦事情! 镖队直直忙活了一个上午,才熙熙攘攘的出发了,一整只镖队,沿着官道逶迤而行,足足有几里地长,护卫更是大呼小叫,人沸马嘶,这样的镖队,很少会有不长眼的绿林敢出来打劫,也根本就打劫不了! 李颖暗中观察这这支镖队,镖队里有一个总镖头,负责镖队的一切事宜,杜胜男很少露面,吃住都是在马车上,她的马车犹如一座移动的小房间,倒是方便的很。镖队每到一处住宿的地方,必定是包一座客寨,将掌柜的和伙计全部撵出去,然后自己做饭,住宿,第二天结算房钱饭前之后启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李颖举起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这一口,却不是酒,也不是水,而是一口血,一口狗血!这是九转炼体大法的日常修炼法门,以血补血,在泡血浴的时候,他突然悟出了《九转炼体大法》的运功诀窍,每次辅以鲜血,补充自己体内的气血数量,增强自己的气血运行速度,这就是所谓的损不足而补有余! 只是他尝试数日,各种鲜血都喝过,却只觉狗血喝起来最对他的胃口,而且气血吸收的速度似乎更快,所以,每到镖局歇宿的时候,他必到镇上找一个狗肉馆,寻摸一葫芦黑狗血,狗血之中,以黑狗血味道最佳,四眼黑狗则为佳之极品! 不是每一趟走镖都会出事,飞龙镇每一个月都要走一次镖,一年也难得出一次事,李颖自觉也不是个扫把星,当然了,老天爷没有丝毫把他当成是猪脚的觉悟,所以这次走镖很平常,运镖的路上走了有一个月,天天都很平静,偶尔看见有些人影一闪而逝,却是丝毫动静都没有,显然都是被这支镖队庞大的规模和力量所震慑,毕竟,钱这种东西,虽然越多越好,可是还是要有命花的! 如果有特别的地方的话,就是此次运镖的目的地了,李颖看到了,这次客户竟然是钱庄,富贵钱庄,算是夏朝最大的钱庄了,接着李颖就再次看到了让他长大了嘴巴的一幕,几百辆车,满满的,竟然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的李颖的眼睛发晕,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贪念流露,因为在旁边看着的,竟然是足足五千骑兵,对,是骑兵,一个个的马刀出鞘,硬弩上弦,但凡有人有一丝的异动,这群狼一般的骑兵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人撕成碎片!这是官府通过富贵钱庄运来的军饷,这群骑兵的军饷! 杜胜男看着镖队交接完毕,在交接文书上盖了印章,富贵钱庄的掌柜的朝着骑兵为首的将军说了一句什么,骑兵将军朝着身边的一个亲兵点了点头,亲兵朝着天空射出一枝响箭,隆隆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早有骑兵上前上前驾起装银子的镖车,在骑兵队的护送下,朝着城外走去,他们的辽东铁骑大营在宁远城外。 马蹄声越来越响,夹杂着有人的吆喝声,杜胜男站在马车的顶上,看着马蹄传来的方向,片刻之间,三千多匹战马就到了富贵钱庄的大门前,战马早就已经开始减速,在大门前的时候,刚好停了下来,显示了赶马人的高超技术,这些可都是没人骑乘的战马,这些赶马人却能操控的如此纯熟,精确! 来的时候,路上足足走了一个月,可是回去的时候确实不同,昼夜兼程,沿途却是没有歇息,众人都是经常在外跑的好汉,倒也是没有什么怨言,每个人都是马累换马,人饿了在马上吃,渴了,在马上喝,困了,在马上睡!三天之后,众人早已经站在了飞龙镇的城外,早已经有杜府的人接过镖队众人的马匹,众人却是连个招呼都懒得打,都是直接下马,直奔飞龙镇中各自的住所而去,这样的赶路方法,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路行来,却是让李颖对杜胜男这个大小姐刮目相看,这个大小姐也是竟然也是一路策马而回,跟众人一样,但是如今到了飞龙镇,却是仍然精神奕奕,直到指挥杜府的人将马匹安顿好,才回到杜府休息。 李颖对这些事情毫不上心,他这一路行来,也是很累,早就跟随众人回了杜府,也是开始睡觉,这一睡,整整睡了个两天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却已是明月当头,隐隐可以听到街道上的爆竹声,细算了一下,这个时候,也将将到了过年的时候。 李颖起床,洗了把脸,腹中有些饥饿,可是却不想吃任何的东西,他喝了一大口血,却隐隐觉得有些苦涩,他这一个月来苦修《九转炼体大法》,身体素质大为加强,听觉和嗅觉格外的灵敏,却能听到杜府中的下人也是在欢声笑语,忙活了一年,杜大老爷开恩,改善伙食,赠发银子,让下人们都能过个肥年。厨房里,正炖着稀烂的猪肉,那香味,直钻入李颖的鼻子里去。 过了年,依然是二十有八,离而立之年又是进了一步,遥想自己当年初入江湖时的意气风发,看看如今的漂泊无依,李颖心中有些酸涩:“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年,我又做了些什么?” 说走就走 人,在某些时候总是特别的脆弱,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这些往事,有后悔,有追忆,不一而足。 李颖现在就处在这个时候,他靠着门,看着远方的天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葫芦中的血,双眼却渐渐的朦胧了起来,人竟然是渐渐的醉了,谁说只有酒能醉人,岂不知世界上还有比酒更能醉人的东西? “唉,你又何苦如此呢?苦乐随缘,心无增减!唯有此法,方得心安啊!” “可是,十九,今天我突然觉得很迷茫,我一直在努力想要变强,可是人将至而立,却仍然一事无成,奈何奈何?”李颖叹了口气,今晚他很想跟人说说话,却没有人能够说说话,剩下的,也只有自己了! “很简单,当变强成为了一种习惯,你自然而然的也就变强了!” 李颖喃喃的说道:“当变强成为了一种习惯?” “是的!”一个坚定的声音从李颖的口中发出,“现在,你之所以不够强,是因为你还没有把变强变成一种习惯,当今天下,芸芸江湖,那个出类拔萃的武林高手不是把变强变成了一种习惯,才能险度武学修炼路上的种种险关,才能一步步的攀上武学上的一座座高峰!”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以为你在走,可是,别人却在跑,你以为你在流汗,可是,别人却是在流血!” “是么?可是,我还是有些想家!年关已至夜半静,独屋孤床步衾冷。无酒无月血做酒,忆起幼年鞭炮声。浪子自有乡关志,青山他处人无名。少年不知愁滋味,今有老大思乡情!”李颖喃喃自语,看着繁星满布的天空,天,似乎很近,触手可及。 夜幕中,一个火红的人影正踉踉跄跄的走来,明显是喝多了,李颖认出来了,整个飞龙镇,能穿一身火红衣服的,只有杜府大小姐杜胜男,其他人胆敢模仿,被她打一顿都是轻的。 李颖静静的看着杜胜男走过,没有说话,杜胜男却是刚走过去几步,却又绕了回来,她惊奇的看着李颖,醉醺醺的道:“你,你没有回去过年吗?他,他们昨天就走了,难道没有人跟你说一声吗?” 李颖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房子,原来都是回家了啊,他心里恍然,脸上却淡淡的道:“多谢大小姐关心,我家远,不回去了!” 杜胜男道:“你是说不回家了?”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又想了一会儿,嘿嘿笑道:“那正好,跟本小姐一起出去游玩一趟怎么样?” 李颖看着杜胜男,问道:“这属于侍卫的职责吗?” “当然是!”杜胜男理所当然的道。 李颖想了一会儿,道:“可是现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放假期间,我可以不用答应的!” 杜胜男想了一会儿,道:“那就算了!” 她今天酒喝的的确是有点多,以李颖的了解,如果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她一定会想别的办法使李颖屈服的,可是今天她没有。李颖看杜胜男放弃了,却笑了笑道:“可是,我却答应了!” 杜胜男恍惚了很久,上前一把拉住了李颖道:“那么,我们就走吧!” “现在?”李颖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似乎有些发酒疯的杜胜男,问道:“难道你不去跟你爹告个别,拿些银子,备些换洗的衣服吗?” 杜胜男大声娇喝道:“你这个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你不知道什么是说走就走吗?” …… 就这样,两人就这么出了杜府,出了飞龙镇,朝着南方走去,速度很快,却都是一声不吭。 天已经亮了,两人已经离飞龙镇很远了,李颖看着前面早已经酒醒,仍然在闷头直走的杜胜男,问道:“我们去哪里?” “我家!”杜胜男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那你家不是就在飞龙镇么?”李颖疑惑道。 杜胜男有些恼怒的道:“那不是我家,那是我住的地方,那是杜阿斗的家!”接着声音有些恍惚的道:“我的家,没有大房子,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家丁下人,却有河,有树,有茅草屋,有娘,这,还不够吗?” 李颖喘了口气,道:“可是,大小姐,我们没有钱!” 杜胜男回头横了一眼李颖,笑着道:“没有钱怎么了,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吃霸王餐的行家!”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修习的也是《九转炼体大法》,按照武林规矩来说,我应该是你的师姐!” 看着李颖惊讶的眼神,杜胜男接着道:“别惊讶,我是体质特殊,先天就修炼不出任何的内力,从小雪莲,人参,何首乌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更是整天泡在各种药物中,却是丝毫没有用,硬是修炼不出来任何的内力,没奈何,才选择修炼了这么一门破功法,师祖爷爷为了补偿我,破例将太极拳传授于我,并说希望我有朝一日悟出用意不用力的最高境界!” 一路晓行夜宿,转眼过了一个月,一路向南,天气确实渐渐的暖和起来,杜胜男还真是像她说的一样,身上却的确是没有带钱,杜胜男还专门找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好在两人都是有武功在身,一路上偷鸡摸狗,掏鸟摸鱼,还不至于饿了肚子,倒也没有像杜胜男说的那样,一路吃霸王餐吃过来。 破庙,篝火,雪已残。 李颖和杜胜男一身衣服虽然都还完整,却早已经是脏兮兮的了,他们现在跟路上的叫花子,看起来没有两样了,李颖没有想到,杜胜男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真的可以忍受! 破庙大多就是那些乞丐们的住所,此时,杜胜男正在烤着一只山羊,这山羊还是李颖去打来的,一群乞丐围着篝火,嘴里流着哈喇子,眼睛里冒着绿光。这种山羊,奔跑速度极快,登山跨岭,如履平地,平常就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也没有他们想吃,也是不容易的,今天碰到这么一个好人,的确是比过年更加欢乐的事情! 在已经倒在了地上的破山神的旁边,倚坐着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醉醺醺的大汉,他似乎早有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连溢满整个破庙的烤山羊的香味都没有惊醒他,破庙中热闹的场景似乎跟他没有似乎的关系。 李颖手中的长剑紧了紧,破庙的破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了七八个身高体壮,身穿青衣的汉子,这几个汉子进入破庙,却是直奔正在那醉醺醺的大汉而去。 为首的汉子抱拳对着大汉,恭声道:“太白兄,公子的提议,你想的如何?” 乞丐们听了大汉的话,都是惊讶的看着那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实在不能相信眼前就是夏国大名鼎鼎的风流剑客李太白,这实在是与他们的想象出入太大。 李太白哼哼了两声,却是丝毫的没有反应,说话的青衣大汉看李太白的样子,恼怒的哼了一声,手中的马鞭却是朝着李太白卷去。 鞭声呼啸,却只见剑光一闪,青衣大汉的鞭子却已应声而断,李太白却是连姿势都没有换,仍然是一副醉醺醺的酣睡的模样。 李颖却是心中大动,他本就是出身镖局,这是江湖底层中的底层,何曾见过那许多的高手,就算是在贪狼城见过踏月公子出手,可是当时踏月完全是凭自身功力取胜,却没有李太白这样出手惊艳。 青衣汉子见李太白斩断了自己的马鞭,手一挥,冷声喝道:“把他绑了,回去见公子!” 身边的七名青衣汉子闻声皆是虎扑上前,各使擒拿手法,一看就是一些阴毒的招式。 “哈欠”李太白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那松松垮垮的斜挎在腰间的长剑一声长吟,破庙中的温度突然凭空下降,接着七名大汉纷纷后退,双手却是早已经满是鲜血,却都是眼神冷漠的看着为首的青衣大汉。 李颖早已看清楚,这七名大汉的双手手筋早就已经被挑断,这七人的手,算是废了!可是,更可怕的是,这七个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能有这样的手下的人,又岂能是一般人! 李太白睁开惺忪的双眼,慢悠悠的道:“我李太白一人一剑,不愿意受拘束,你们走吧,不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以我的脾气,你们八人的项上人头,我早就已经收下了!” 为首的青衣汉子听了,弃了手中断了的马鞭,冷声道:“既然你不愿归顺我家公子,那么看来你也留不得了!” 铁环撞击,大刀朝着李太白砍去,大刀狠辣无情,却是没有留丝毫的后手,李太白见大刀朝着自己砍来,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动容,又是一道剑光闪过,大汉的动作戛然而止,喉间一道血箭喷出,却是早已经被李太白的剑给洞穿了喉咙。 李太白摇了摇头,叹息道:“何必呢,何苦呢!” 大汉山一般的身体轰然倒地,溅起了地上的尘土,剩下的七个大汉相互看了一眼,同声道:“首领既死,我们也不独活!”说完,嘴角都是流出了一丝黑血,显然是在嘴里藏了毒药。 杜胜男仍然在烤着羊肉,看到这种情形,叹气道:“燕赵之地,果然多壮士!” 面具 李太白看了看早就已经退到角落里的众乞丐,淡淡的的吩咐道:“你们去把这几个人去给埋了!” 众乞丐都是听过李太白的威名,又见他轻描淡写的就杀了这七八个高手,哪里敢废话,连忙招呼着七手八脚的把这几个青衣大汉给搬走,至于埋不埋,就不知道了。 睡了一觉,李太白似乎饿了,径直走到杜胜男的身边,也不说一句话,随后就从山羊身上撕下了一大块羊腿,大嚼了起来,边吃边道:“好,好手艺,你这女娃,烤肉的手艺实在是不错!” 杜胜男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刀,从羊身上切下了一块羊肉,小口咀嚼着,轻声的怯怯的道:“是我从小学的,可是,我娘从小就告诉我,吃了我的羊,就是我的人了!” 李太白又咬了一大口羊腿,热气烫的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却仍然呵呵笑着说:“小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胜男抬头,定定的看着大嚼特嚼的李太白,轻声道:“你是青龙看中的人,既然你拒绝了他,那么我红凤亲自邀请呢?你又会不会拒绝呢?” 李太白有些讶异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污垢,却仍然难掩一身红衣的女子,有些讶异的问道:“你就是青龙红凤之一的红凤?” 话落,手中的羊腿却是朝着杜胜男刺去,李颖竟然感觉到了剑意,很显然,李太白这是以羊腿作剑,没有对剑道有极深的了解,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杜胜男手中小刀也是突然伸出,右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的一阵飞舞,肉沫和骨沫齐飞,李太白的手中已经空空如也。她收回右手,又割了一小片的羊肉,语气仍然是轻轻淡淡的:“我说过,你吃了我的羊,就是我的人,你是跑不掉的!” 李太白显然没有料到如此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他是一个追逐自由的人,也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行走江湖开始,无论对方武功高低,都很少跟对方有冲突,许多事情都是与对方商量解决,如果不是这几个青衣大汉追了他几个月,惹得他不胜其烦,他这次也不会施辣手杀了他们。可是,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件遂心的事情,又能有几个能够遂心的人呢? 李太白忖度眼前,再不犹豫,飞身而起,朝着门外奔去,边走边高喊一声:“青龙红凤,名不虚传,老子先走了,不跟你们玩了!” 谁知刚出庙门,李颖就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杜胜男站了起来,从从容容的走到庙门口,李颖跟上,看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李太白,却是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正满脸怒火的看着施施然走出来的杜胜男,嘴巴颤抖着,很显然,连说话的力气的没有了。 杜胜男小刀一闪,刀尖指到了李太白的喉咙,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语气却仍然很平淡的道:“要么从,要么死!” 她的语气很平淡,可是无论是李颖还是被刀尖指着的李太白,却都丝毫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有些时候,人说话,要让人相信,的确是不需要太大声的! 李太白眼珠转了转,杜胜男立刻吩咐道:“李颖,庙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其他的,一个不留!” 李颖惊讶的看着此刻有些陌生的杜胜男,问道:“你是说,这些乞丐?可是,他们是无辜的啊!” 杜胜男的语气有些冷:“他们不死,你死!” 剑无血,可是人却已死,李颖看着一地的尸体,他这辈子杀过人,甚至杀过不少人,可是,却从来没有杀过毫无反抗能力的无辜的人,他不是好人,可是,这些事情,平常却真的不会去干。 他今天觉得今天是第一次认识杜胜男,那个有些嚣张跋扈的大小姐,那个一辈子不能修炼内功的女子,今天却展露了一手这么高超的武功,并且残忍的下了一个这么残忍的命令!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屈服了,他竟然被杜胜男给震慑住了,执行了这个残忍的命令! 有些时候,人总是会过高的估计自己,李颖这个时候对自己也感到了陌生!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李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陌生的,刚才尽显高人风范的李太白,那个谈笑间杀了数人的李太白,在杜胜男那把切羊肉的小刀的威胁下,竟然低下了他那粗犷却又高贵的头颅! 李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感觉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李颖不知道别人碰见这种事情会怎么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他不受控制的跑到李太白的面前,失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屈服?你不是大侠么?大侠怎么会受别人的要挟呢?大侠不是都该舍生取义的么?” 李太白有些尴尬,在杜胜男随手喂进嘴里一颗红药丸之后,声音豪迈的说道:“小兄弟,有个道理你一定要牢记,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刚才你不也这样做了么?” 杜胜男手捂着嘴,笑着道:“不错,不错,太白叔叔果然是老江湖,红尘世事看的果然是很清楚了!” 李太白哈哈大笑道:“小姐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多长几岁,比小兄弟多吃了几碗饭而已!” 李颖看看李太白,看看杜胜男,江湖,怎么越来越不懂了? 天大亮,杜胜男带着李颖和李太白,却是往回走了,李颖忍不住问道:“咱们怎么往回走了?是走错路了么?” 杜胜男看着李颖,笑着道:“你傻么?当然不是走错路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当然就回去了!” 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的杜胜男,李颖再也不敢把他当做小姑娘一样看待了,他不知道在那如花的笑靥之后,是怎样的面孔,正如他看不清此时正走在他旁边的,看着潇洒不羁,仿佛世界上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一样的李太白。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自李颖跟杜若男,李太白从破庙回飞龙镇已经过了两年了,李太白早已经不知所踪,他在半路上就已经离开了,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杜若男仿佛早已经忘了李颖这个人,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带着李颖出去了几天一样,有时候连李颖自己都觉得,李太白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李十九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李颖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个梦,可是他的剑却是越来越快了,三个月前飞龙镇的第一剑客,败在了他的剑下,现在他已经是飞龙镇的第一剑客了,深得杜飞龙的信任。 又是天凉一个秋,李颖收剑,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眼前款款走来的杜若男,他已经许久未见过杜若男了,至少已有半年的时间了,这是她的一个特点,神出鬼没的,总是会消失一段时间,杜飞龙也从来不过问,她也不跟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杜若男更漂亮了,看着她,就好像是看着一只烈焰熊熊的火凤凰飞了过来,杜若男笑着对李颖道:“我听说,你已经是飞龙镇的第一剑客了?” 李颖连忙道:“不敢跟大小姐相比!”李颖这话自然是实话,见识过李太白的剑,见识过李太白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 杜若男看着此时有些圆滑的李颖,眼中掠过了一丝失望,接着淡淡的道:“这个不用你说,我的实力我自然知道!”她说着话,人已经如一片红云朝着远处飘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跟我出发!” 李颖楞了一下,出发?去哪里,做什么?这些东西李颖一概都不知道呢!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飞龙山庄的这种规矩,不要多问,拿人钱财,听人使唤,这就是飞龙山庄的规矩! 天尚未亮,今天天不太好,有些阴阴的小雨,可是李颖却早已经起床,在飞龙山庄的大门外等着了。李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得。这些人都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彼此之间也不说话。 杜若男远远走来,身边跟着一个大约有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却是一身青衫,手中拿着一根翠绿的玉箫,脸上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正跟杜若男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偶尔还挥舞几下手中的玉箫。这一红一青二女,给微亮的晨光增添了一抹亮色,相比于李颖这一群身穿色彩单调衣衫的人,更是出众的多了。 看见杜若男来了,所有人都收起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拱手恭敬的道:“大小姐!” 杜若男听到众人的称呼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淡淡的道:“出发吧!” 众人应了一声是,纷纷解下拴在树上的马匹,护卫在杜若男和绿衣女子马车的四周,朝着南方缓缓驶去…… 逛花船 杜若男出手极为大方,李颖这群人跟着杜若男一路南行,吃的是最好的饭菜,住的是最好的客栈,李颖走镖这么多年,这也是头一遭,众人晓行夜宿,行程并不快,看来也是不着急着赶路,这样在路上走了半个月,已经到了金陵城。 金陵城外,有一座坞堡,占地足有数百亩,这就是李颖一行的目的地,到了大门口,杜若男和何青铃下了马车,门口早就已经等候多时的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上前笑眯眯的道:“大小姐,跟着杜小姐玩了一趟,感觉怎么样?” 绿意持箫女子名字叫何青铃,是这个何家庄的大小姐,何青铃的父亲何大同,一手判官生死笔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他拼搏一生,在晚年喜得一女,甚是喜爱,取名青铃,就是这个女子! 管家何老头跟何青铃说了一句话,就又笑着对杜若男道:“杜小姐,你要的客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我这就安排人为诸位大侠带路!“ 杜若男含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就有劳何老伯了!”说完,对周围正坐在马上的众人道:“你们跟着何府的人,去你们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 何府很大,客房当然也很多,李颖一行人跟着何府的家丁,各自到了自己的房间,李颖坐在桌前,静静的发呆。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李颖有些无奈,他不用猜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果然,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颖兄弟,在房间吗?开下门呀!” 李颖开了门,果然看见一个胖乎乎,满脸大胡子,背后背着一对大斧子,约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左手提着一坛酒,右手却提着一个包裹,阵阵肉香从包裹里传了出来。他看见李颖,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缝,笑着道:“我刚刚去厨房找的,闻着好香啊,就想起你来了,来吧,咱哥俩喝一杯吧。” 说着,不待李颖回答,已经进了门,将手中的酒和烧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就了凳子上,回头招呼道:“李颖兄弟,来,喝一个呗!” 这人叫张翼德,跟三国里面的那个张飞张翼德一样,长的是五大三粗的,使得却是家传的一对板斧,力量奇大,很少有人能接他三斧子的。他算是李颖这一群人里的一个异类,别人也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不太愿意跟旁边的人交流,唯有这个张翼德,喜欢扯着那个破锣般的嗓子跟人聊天,而由于李颖会偶尔回应他几句,更是被他引为平生知己,所以一有空就会来找李颖喝酒。 今天仍然不例外,他并不等李颖就坐,早已经倒了两碗酒,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撕了一只大鸡腿,大嚼特嚼起来,接着又拿起酒碗,咕咚又是一口,一碗酒已经被他喝完,他口中含着鸡肉,嘟嘟囔囔的喊道:“李颖,快点,快点给我倒酒!”说完,却是不等李颖动作,早已经拿起自己给李颖倒得酒,又是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然后又撕扯了一大口鸡腿肉,大嚷道:“好酒,好酒!” 李颖回到桌边,拿起酒坛,重新给两个空酒碗满上了酒,看着面前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张翼德,举起酒碗,道:“来,再来一碗,干了!” 酒,总是会越喝越多的,桌子上已经扔了好几个空酒坛了,张翼德早已经醉了,他趴在桌上,手中搂着一个酒坛,最终喃喃自语道:“小琴,你别走!” 李颖叹了口气,谁人没有伤心事,他走出房间,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了,到金陵来做什么,杜若男至今也没有说,这本身就是她的风格,该做什么的时候,她自然会告诉你,不然,你问了,她也不会说,也没人敢问。 一阵隐隐的歌声,随着夜风时隐时现的飘来,这是秦淮河花船上的歌声,李颖摸了摸钱袋,还有些许的银两,去看看,喝两杯酒吧! 他回头看了看趴在桌上正鼾声如雷的张翼德,心中对他的痴情有些不屑,也没有叫他,独自一人牵了马,朝着秦淮河奔去。行了有半个时辰,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有手拿刀剑的武林中人,有羽扇纶巾的士子文人,有满身绫罗的富家院外,都是朝着一条条泊在岸边的花船走去。 一条条花船上,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搔首弄姿,跟来往的路人打着招呼,拉着生意,不时的有人被看中,被男人拉着进了船中。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李颖在岸边走着,看着这样热闹的景象,不由叹气道,“如此美景,怎会不让男人忘了江山!” 剑已出鞘,喉咙已在眼前,美如羊脂白玉,无一丝的瑕疵,再配上瞪大的杏眼,微张的红唇,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李颖硬生生的止住了剑,眼前人竟是同行半月的何青铃。此时的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手中一把折扇,正花容失色的看着李颖,一动也不敢动。 李颖收剑,看着何青铃,道:“何小姐,你一个人来的吗?” 何青铃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娇嗔道:“你这人,刚想给你打个招呼,你就这样对待我么?” 李颖尴尬的笑了笑,这倒也不能怨他,大凡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规矩,不会随便在背后给人打招呼,因为在江湖中行走,谁都有仇家,出门在外,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对周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的,像这种情况,都是选择直接出手的,可是,何青铃显然不知道这个道理,才出现了这惊险的一幕,还有李颖并没有修炼内力,所以也不会有剑气,要不,单凭剑气的伤害,何青铃的性命就已经不保了。 李颖见她一身男装,却发娇嗔,更显的娇俏可爱,笑着道:“我向何小姐道歉!” 何青铃眼珠转了转道:“道歉要有诚意的,这样吧,你请我喝顿酒,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李颖看何青铃的装束早已经知道她肯定是偷跑出来的了,他也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很有好感,也是笑着道:“好的,没问题,我们去找个酒馆,今天我陪何小姐好好喝两杯!” 何青铃眼皮翻了翻,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颖,道:“到了秦淮河边,哪有去找酒馆喝酒的道理?要喝我们就去花船上去喝!”说着,就一把拉上了李颖的手,朝着一座十分热闹的大型花船上走去。 何青铃显然对这里很是熟稔,她手挥了挥,花船便朝着两人划了过来,船上一个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早已经立在船头,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其人如菊。她待何青铃两人上了船,温婉的对何青铃笑道:“何公子,你来了,你最近可是很久都没有来了!” 何青铃大大咧咧的揽着女子的腰,故意粗着声音,故作粗鲁的道:“最近有事,出门了一段日子,小娘子,怎么,想爷了,今晚大爷好好陪你!”话说完,已经是“嘿嘿嘿”的淫笑起来,只可惜,她本就生的娇俏动人,如今虽是一幅公子哥的打算,却仍是面如傅粉,肤如凝脂,故作粗鲁的话,却让船上的女子个个的眼睛已经开始冒光,那光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 “她可不就是一只兔子么?”李颖在心里想。 黄衣女子眼眸一转,看了一眼跟在何青铃身后的李颖,笑吟吟的道:“何公子,这是你的朋友吗?” 何青铃头也不回的道:“这是今晚来请我喝酒的人,我今晚的花费全部由他来付!” 李颖的脸有些黑,他不是一个爱存钱的人,这个花船一看消费就是不菲,不知道过了今晚过后,自己手里还能剩下几两银子呢。 菜已上桌,酒已温好,莺莺燕燕,到处都是温香软玉,何青铃竟然叫了八个姑娘,加上黄衣女子,一共九位,她坐在中间,身边围了一群的姑娘,这个递酒,那个传菜,何青铃忙了个不亦乐乎,早就把李颖给忘在了一边。 李颖安静的坐在一边,喝酒,吃菜,暗暗盘算着这一趟到底要花多少银子。 “怎么样?心里不痒么?”一个声音在李颖的脑海里响起,是李十九的声音。 李颖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这两年都是白过的吗?每日血剑磨心,早将我的一颗心磨成了钢铁一般,等我剑心已成,功力必然大进!” “你从哪里学来的古怪法子?我们血剑诀不好吗?”李十九疑惑的问道。 李颖淡淡的道:“这个世界,有得有失,有失有得,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血剑诀,威力奇大,修炼简单,可是谁知道会有什么隐患,比如你,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呢!所以我才自己琢磨出了这么一门心法,磨砺心智,这就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咦,真是奇怪,我竟对你的心思没有那么了解了,你这琢磨出来的功法还真是奇怪!”李十九喃喃的道,说完似乎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道:“不行,我一定要攻破你的剑心!” 李颖微微一笑,举杯喝了口酒,这门心法,本就是他结合九转炼体大法和血剑诀创造出来的,这两门功法对身体的开发都是独树一帜的地方,李颖在研习之后,有一日突发奇想,欲以这两门功法淬炼剑心。剑心在何处,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做过,李颖一概不知,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摸索的,他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今日李十九的话,让他对自己的想法更有了信心,李十九对他剑心的攻击,更是他对自己剑心的磨砺。别人找不到剑心的存在,甚至现在连李颖自己都只能有模模糊糊的感觉,李十九却是能轻易的察觉到,因为他本身也是类似于剑心一般的存在,甚至比李颖的剑心要强大的多。 一个合格的老鸨是不会让一个客人受到冷落,黄衣女子就是一个合格的老鸨,所以她端着酒杯,温婉的笑着,朝着李颖走过来,李颖竟然真的闻到了一股菊花的幽香,人淡如菊,她举杯:“如是敬公子一杯!” 李颖举杯,也是淡淡一笑,一饮而尽,再看旁边的何青铃,竟然早已醉了。她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喊着“喝”、“再来一杯!”之类的话,头确实再也抬不起来了。旁边的女子确是仿似早已经习惯了何青铃的这种样子,一起七手八脚的抬着何青铃去了一个房间,接着再也没有出来。 如是笑着道:“何公子是常来的,今晚多半是不会走了,不知道公子相中了哪位姑娘,如是可以为你安排!” 剑心磨砺,本就是将人的心思磨炼的如同宝剑一般纯粹,人生而带来的各种情欲,确是一开始就要隔断的。李颖剑心初成,却也跟自宫差不多了,再不会对男女之欲有什么想法了!李颖本想回去,却一想,何青铃本就是跟自己一起来的,虽然她常来这里,可是自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也是不妥,所以他笑了笑,道:“多谢了,不过只有劳姑娘给我找一间房间即可!至于其它的,还是算了,我身上的钱,只够给何公子付账了!” 如是愣了一下,道:“既如此,公子请随我来!” 后果 今天太阳很好,何府的门前,江湖人称“铁笔判官”的何大同正站在门口,他的脸紧紧的绷着,身后七八个弟子个个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头上的冷汗淋漓而下,却是丝毫也不敢动! 何青铃带着李颖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连忙拉着李颖就准备开溜,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青铃,你又准备去哪?” 何青铃讪笑着回头,道:“爹,没事,我刚才好像有东西忘了买,现在去买东西,爹,你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吗?我顺便帮你给买了!” 何大同淡淡的道:“哦,你还有钱买东西的吗?你的钱,不是都用来买酒喝了吗?” 何青铃更加尴尬了,她急忙一把拉着旁边的李颖,道:“爹,不是我要去的,都是他逼我去的,他说我要是不去,他就要玷污我的清白!” “唔,照你这么说来,他的确是该死!”何大同点了点头,朝着李颖道:“你既然是杜府的人,那么老夫就给杜府一个面子,你自己自行了断吧!” 李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头,他冷笑道:“你既然站在了这里,难道真的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凭什么是我自我了断?我自认我没有什么错!” 何大同看着李颖,仿似看着一只蝼蚁般,道:“老夫说你有错,你就是有错,就凭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又凭什么在老夫面前分辨,如果不是看在杜府的面子上,你早已经被老夫剁碎了喂狗了,老夫岂会给你自我了断的机会?” 李颖四顾,却发现何青铃早已经偷偷的溜走了,连一句为李颖辩解的话都没有说。 李颖对何青铃的观感瞬时降到了谷底,更是对何府和何大同的观感也是降到了冰点,他怒极反笑,道:“老匹夫,就凭你们,也配让我自行了断?” 说完,人已朝后掠去,何大同的七八个弟子却是见势不妙,早已经围了过来。 李颖知道自己处境不妙,岂能被这些人围上,如若被围,自己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长剑已出鞘,剑出如电,电分八道,道道直奔这八人的咽喉。这八人只为拿人,又岂肯跟李颖拼命,手中的动作都是缓了一缓。 李颖正欲夺路而走,一个身影已经到了李颖的身后,声音传来:“没想到杜府一个小小的护卫,剑法竟有如此的造诣,来。领教一下老夫的生死笔!” 声到,人却比声更快,一道指力却已经进入了李颖的体内,李颖只觉身体奇经八脉都开始纠结在一起,身上的力气在渐渐的消失,可是,此刻岂敢停下来?他抬起左手,在自己的胸口猛地一击,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神志一清,却再也顾不得其它,埋头狂奔,待到河边,看也不看,一头扎进了河里。 众弟子追到河边,只见到一具尸体随着河流载浮载沉,都是回去禀报,众人纷纷道:“这小子中了师父一指判官生死笔,七经八脉在十二个时辰内就会纠结到一起,没有师父出手相救,必定会受尽折磨而死!这回,真是连想痛痛快快的死都做不到了!” 何府,后院。 何青铃已经站在了何大同的面前,她怯怯的问道:“爹,李颖呢?” 何大同冷冷的道:“死了!” “哎呀”何青铃叫了一声,她急道:“李颖是胜男姐姐带来的人,他要是在我们这死了,胜男姐姐会不高兴的呀!” 在何青铃的心里,李颖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李颖毕竟却又是杜胜男带出来的侍卫,他的死,让何青铃觉得见着杜胜男,会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仅仅是不好意思而已!杜府的护卫那么多,死个一个两个又算的了什么大事呢! 何大同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面前让自己无可奈何的女儿,长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子怎么行啊?马上就是要嫁到杜府的人了,要是让杜少爷知道你这个样子,他心里会怎么想?” 何青铃皱了皱鼻子,道:“我才不要嫁给他,胜男姐最讨厌他了,而且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长的又丑,胖的像头猪,每天只晓得吃吃吃!” 何大同看着何青铃良久,然后道:“木已成舟,已经由不得你了,杜府的聘礼都收了,岂又能退回去?” 何青铃已经红了眼睛,她喃喃的道:“为什么?我们家里面不缺吃,不缺穿,我还是你最宝贝的女儿,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呢?” 何大同看着泪如雨下的女儿,也是老泪纵横,他道:“杜少爷的为人你岂不知?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哪个不是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弄到手?他既然已经看上了你,你又岂能逃脱?如若反抗,不仅是你,就连我何府,都可能会有灭顶之灾啊!” 何青铃看了看满脸泪痕的父亲,咬了咬嘴唇,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闺阁中去了。 “真的死了?”杜胜男纤手拈起一颗葡萄,放入自己的嘴中,对正红着眼睛的张翼德问道。 张翼德嘶哑着声音道:“是的,听何府的人说,李颖中了何老爷的一记生死笔,然后在逃脱的过程中掉入了河里,我去找的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唉!”杜胜男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毕竟是我飞龙镇的第一剑客!杜阿斗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说完又幽幽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准备一下,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颖睁开眼睛,他练体已有小成,在水中竟是可以自行飘浮,随着水流,已不知道漂了多远。他只觉得体内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揪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肉,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缩成一团,身上却好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子在切着他的血肉。 何大同的判官夺命笔果然不亏是江湖驰名,李颖现在只感觉自己生不如死,剧烈的疼痛让他想要昏过去都做不到! 幽黑的夜色中,一叶小舟顺着潺潺的流水静静前行,车上一个女子,身材窈窕,脸上涂着劣质的水粉,却仍然掩饰不住左脸上那一条如同蜈蚣般狰狞的疤痕。她的身上穿着暴露的衣衫,料子却都是普通的料子,船上的桅杆上挂着一个破红灯笼,里面早已经没有烛火。她嘟嘟囔囔的算着帐,大概是算着自己的收益并不是很好,脸上丝毫没有喜色。 “嘭”的一声,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女子骂骂咧咧的丢下船桨,走到船头一看,吓得“妈呀”的叫了一声,一个浑身衣衫破烂的男子,身上血迹斑斑,双手死死的扣着船头,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女子,不发一言。 大半夜的碰到这样的事儿,就算是一个男子,也会心里发怵,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女子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她跪在甲板上。嘴里反复的念叨着:“大神饶命,你的命可不是我害得,你可别来找我啊!” 良久,没有动静,女子嘴里还在念叨,头确是稍稍抬了一点,用眼角的余光朝着男人看去。 她这一看不打紧,却是又被下了个魂飞天外,她看见那个男子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变,还在那死死的盯着她! 流水潺潺,虫鸣阵阵,女子又稍稍抬头,她已平复了心情,她毕竟不是个寻常的女子!她低声,用尽量虔诚而又平静的语气问到:“你,找上我,有什么未了之事吗?” “救我!”一个声音低弱的说道,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是从嗓子眼里废了老大的力气挤出来的一样。 女子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已经死了,我又不会起死回生,怎么救你?” “弄上船……把我!”声音又想起。 女子抬头,却发现,船头那个男子却已是满脸的汗珠,仿佛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女子连忙七手八脚的把男子给拉上了船,她本就是孑身一人,平常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所以自然不似平常女子那般胆小和瘦弱,因此把男子拉上船,虽然不易,却也仍是能做到的! 男子一到船上,女子又是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人,只见这个男子,衣衫破烂就不说了,四肢更是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扭曲着,不止如此,就连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都是歪七扭八的,根根方向都不一样,有朝上的,有朝下的,有朝左的,有朝右的,有拧的跟麻花一样的,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比怪物还像是怪物! 男子身体还在抽搐着,显然身体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分外的平静,如同一湾深不可测的湖水,又如一头早已经看惯了生死的老黄牛。 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女子,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 女子内心的柔软一下子被击破了,银瓶乍破水浆迸,她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如泉涌般夺眶而出。她早已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羞涩,尽管她早就已经没有了羞涩,她咬着牙,狠下心,紧紧的抓住男子的胳膊,吃力的往船舱里拽去。 男子虽然全身都诡异的扭曲着,可是皮肤却是极有弹性,他的身量也是很重,女子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男子拖进了船舱中,又胡乱的扒去男子的衣服,有的地方被诡异的躯体绊住,让她不得不用剪刀把衣服给剪开,当把男子的衣服全部脱去的时候,女子已经累的香汗淋漓了! 她顾不得其他,拿出一条毛巾,胡乱的将男子湿漉漉的身体擦干,又用船舱内床上的锦被裹住了男子身体。 忙完这一切,她才惊呼一声,小船却已经顺流飘了好远,她又忙忙的开始操持着小船,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安安 女子的家也不过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屋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不过却也算是整洁。 女子将男子用一张破旧的草席裹了,拉到了屋子里,此时天已经亮了。她并没有休息,而是去河边取了水,生了火,开始做早饭。趁着煮粥的空隙,她拿出了针线,开始缝补起男子破旧的衣衫。 她有些微微的走神,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哎呀一声,一颗殷红的血出现在她略显粗糙的手指上,她忙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吮*了一下,却发现粥已经煮好了。她添了一些盐巴进去,用一个小瓷碗盛了一碗粥,来到男子的身边,用一把有着一个小缺口的勺子,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送到了男子的嘴边。 男子张嘴,喝掉,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又张开了嘴,示意自己还要喝,女子连忙又是舀了一勺粥过去。一碗粥喝完,男子闭上眼睛,似乎是累了,已经睡去。 女子仔细端详男子的面容,他的脸部线条很柔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公子。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向着角落里的一个小箱子走去。箱子很破,在箱子的最底层,有一个红色的小包裹,里面有一粒银子,这是她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 她走出茅屋,到了一个医馆门前。 时间尚早,医馆尚未开始营业。 她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挥了挥粉拳,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上山敲了敲门,一个中年人的头伸了出来。他显然也是刚刚起床,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睡意。 睁着惺忪的睡眼,他瓮声瓮气的道:“是安安啊?这么早,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叫安安的女人嗫嚅的道:“我男人病了,张大夫您能去我家看看吗?” 张大夫听了安安的话,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带着玩味的笑容道:“你男人?你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你这是又有新男人了吗?” 安安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已经是满脸的恳求,她点着头,道:“是的,还请您去看看!我知道规矩的!” 说完,已将手中的银子递了过去。 张大夫接过银子,却好像对这件事情非常有兴趣,他说了一声“等着”,便回了医馆内。 很快,张大夫已经收拾妥当,背着一个药箱出来了。他对正等在门外的安安道:“走吧!” 茅屋内,当张大夫和安安刚进门的时候,熟睡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门口,眼睛无悲无喜。 张大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也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实在是男子身上的情况太诡异了。他第一次知道,人的身体可以扭曲成这个样子! 他鼓起勇气,走过去,拉起男子的胳膊。男子的胳膊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他一松手,胳膊就又掉在了稻草铺的床上。 看到这种情况,张大夫的胆子大了一些,他坐在男人的身边,捡起男子的胳膊,号了号脉,然后对站在他身边的安安问到:“他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多长时间了?” 安安迟疑的回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昨天在河里碰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张大夫眼珠转了转,他叹了口气,道:“他这是骤然入河,河水冰凉,身体被河水刺激,导致的全身痉挛!”安安紧张的问道:“那能治好吗?” 张大夫又是长叹一声,悲天悯人的道:“治好,倒是可以治好,只是却需花费不少的!以安安你家里的状况,只怕很难负担的起的啊!” 安安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听了张大夫的话,他的双眸仍然是平静无波。安安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他的情绪发生变化。 可是,这双眼睛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安安每一次看到,都会不由自主的陷入进去,她愿意为了这双眼睛放弃一切! 安安跪了下来,她拉着张大夫的手,红着眼睛,道:“张大夫,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治好他,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大夫听了安安的话,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安安窈窕的身材,并不合体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了她的身材。他轻轻的咳了一声,接着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道:“也罢,我就当做善事了,我每次来给你男人治一次,你就陪我一次,怎么样?” 安安听到“你男人”三个字,脸微微有些红,她偷偷的瞥了男子一眼,却发现男子正定定的看着她,她的脸就更红的厉害了,如同夏日傍晚那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张大夫看了安安扭捏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他冷笑道:“你在这里装什么纯情?你是做什么的,心里没数吗?既然你不愿意,那我现在就走,以后有钱再来找我吧!” 说完,张大夫作势要走。 安安醒悟过来,连忙拉住张大夫的衣袖,不迭的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说完,安安站起身来,拉着张大夫就往外面走。 张大夫却嘿嘿冷笑道:“怎么,你想去哪里?” 安安疑惑的回头,问道:“不是让我陪你吗?我们去花船啊!” 张大夫双眼闪着邪恶的光芒,他一把扯过安安,粗鲁的扒去安安的衣服,露出了安安丰腴的身体。 安安觉得浑身一凉,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张大夫却恶狠狠的威胁道:“敢反抗,我就走!” 安安吓得不敢动了,她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她是一个下贱的人,可是却不想在这个男子的面前显示她的下贱。可是,事与愿违,今天,她的下贱却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 张大夫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服,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安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男子,得意的哼哼了两声,接着从药箱里拿出了几味草药,扔到了安安身边,说道:“这些药拿去,熬成汤药给他灌下去,他就会恢复的!” 说完,人已经背着药箱走了。 安安羞涩的穿上衣服,拿起草药,出去熬药。 很快,药香从外面飘到了屋子里,紧接着,安安的身影出现在屋里。她将男子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喂着药。 屋里安静的厉害,一个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响起,嘶哑,尖锐:“不值得的!” 安安看着眼前的男子,故作无事般的道:“有什么不值得呀,我本身就是做这个的啊,这只不过是不用换钱了而已!” 男子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他似乎每一次说话都要付出极大的力气,他又酝酿了很久,才道:“他,治不好我的!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安安看着男子的脸庞,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的声音不高,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喂男子喝完药,她才开始吃早饭,早饭和男子的一样,只是一碗稀粥。 吃完早饭,接着开始收拾屋子,洗衣服,忙忙碌碌,已经到了中午,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咬了咬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有半个多时辰,安安回来了,浑身香汗淋漓,捧着一碗肉羹。 她走到男子的身边,喂男子吃了粥,接着就蜷缩到稻草床的一边,很快就睡了过去,甚至打起了微微的鼾声。她的确是累了,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睡,站在又忙忙碌碌的到了中午,现在一闲下来,就再也撑住不了,本想跟男子说话的,却连一句也没来得及说,就睡了过去! “很好!”一个胖子从纯金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下巴,胡萝卜粗的手指上每个都戴着戒指,有金有玉,每一个都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笑着对下面穿着青衣的人笑道:“何大同也算是识相了,既然会为了我去得罪那个贱人,不错!你去告诉他,三个月后我会去何府迎娶他女儿的!小贱货竟然喜欢逛青楼,也不知道伺候男人的本事学了多少,我要试试,哈哈!” 青衣人早已经退了出去,寻了一匹好马,朝着何府飞奔而去! 张大夫穿上衣服,丢下了几味草药,安安穿上了衣服,拿起草药,熬药,喂药。 她的眼中有着焦虑,虽然每日焦虑,可是男子的身体确是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整个人都好像是皮包骨头,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是淡淡然然,仿似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 喂完了药,安安在男子的旁边下,这段时间照顾男子也让她消瘦了许多。 男子从不开口说话,一直都是她在说,男子在听,她说她的身世,说她以前的丈夫,说她以前的孩子,说她在花船碰见她的客人,说一切能说的话。男子没有显得不耐烦,却也没有回应,就是那么静静地躺着,可是安安却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安安突然神情有着失落的道:“何夫人要去金陵了!听说她的侄女马上大婚了,夫家是一个叫做飞龙镇的地方的少主!” 安安的眼眶有些红,她轻轻拉着男子的手,轻声的道:“你说,这个世界上,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恶人也没有恶报呢?”她顿了顿,接着道:“像何夫人那样的坏人,可以过得舒舒服服,可是像你这样的好人,却只能躺在床上!你说老天爷是不是不公平?” 安安说着话,人却已经渐渐睡着了! “金陵,何夫人,侄女,飞龙镇,少主!”男子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几个字,他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竟开始吱吱呀呀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全身都流出来了汗水,不一会儿整个人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约莫两个时辰后,男子长出了一口气,他畸形的人体竟已恢复了正常,除了身形消瘦之外,再无异样。 讨债 张为仁最近过得很得意,那个船娘安安实在是很好骗,为了那个废物男人,真是什么都愿意做,虽然脸上有道疤痕,可是滋味确是很是不错! 他在医馆坐了一会儿,今天生意不太好,他又想起了船娘安安,想起在她男人面前,他的心里又开始火热起来! 他背起药箱,跟在屋内正在切药的老婆说了一声,就朝着安安的家走去。其实他根本就不会治安安男人的病,每次都不过是随便拿出来几味草药,来骗安安的身子而已! “这样笨的女人,我不骗,别人也会骗!”张为仁想着,就踏入了安安的家,他一向都不敲门的,安安在时不用,安安不在的时候,只有一个废物男人在,就更不用了! 张为仁推开屋门,这门仅仅就是一层薄薄的木板,根本挡不住任何人,甚至连风都挡不住! 张为人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此时正现在那,用一如往常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很快,他平复了心情,咳嗽了一声,接着带着温和而又悲天悯人的神色道:“你好了,不枉我的一番治疗!” 男子伸手,手臂暴涨,那干枯如树枝般的手指闪电也一样掠过了张为仁的咽喉,一个血洞出现在张为仁的喉咙上。他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瞪的很大,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男子叹了口气,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的道:“做人,要实事求是,我的伤如果随便一个山野郎中都能治好,那何大同在江湖上还有什么名声呢!” 男子走到屋外,现在门口,远方,安安手中提着一条约莫有个五六寸的小鱼,正在走来,她准备为男子炖鱼汤! 安安抬头,她看到了一个男子在她的茅屋前站着,风吹动了他的长发和衣衫。隔着这么老远,安安却仿佛能感受到他温润如玉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她有些高兴,却又有些害怕。高兴的是,他这个样子终于是要痊愈了,害怕的是,他既然已经痊愈了,那,是不是也要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可是,她该怎么办,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呀! 安安傻傻的愣在了当地,男子却已朝着安安走来,他的步伐很是从容,却丝毫不慢,整个人如同是在御风而行般。 “走吧!”男子扯着嘴角,轻声道。 安安傻傻的问道:“去哪?” “去讨债!”男子道。 安安道:“有人欠你钱吗?” 男子点了点头,道:“不止是钱,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安安不能理解,她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欠你钱和东西的人,会还你吗?” 男子沉吟片刻,道:“我想他们不会愿意还的,不过,我可以去找我一位朋友,找到了他,别人就会还我钱的!” 安安点了点头,舒了口气,问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吗?” “当然,别人也欠你东西,我当然要帮你讨回来的!” 安安有些迷惑,她想了半天,才道:“可是,我不知道有谁欠我东西啊,我这么穷,怎么会有人欠我东西呢?” 男子叹了口气,道:“你到时自然会明白的!” “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安安问道。 男子却道:“不用了,以后我可以负责你的生活的!” 安安听了,心里甜丝丝的,她却摇着头道:“要回去收拾一下的,再说还要锁门的,否则以后回来连家都找不到的呢!” 说完就朝着茅屋跑去,男子本要叫住她,却又忽然住了口。他静静的看着安安跑进茅屋。 一声大叫之后,安安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张大夫……” 她话未说完,男子已打断她的话,平静的说道:“他死了!” 那种语气,就好像是看见一只蚂蚁死了一样,而他也是这样说的:“蝼蚁一般的人物,也敢来骗我,占我的便宜,死不足惜!” 安安看着男子的眼神,带着一丝陌生,一丝惧怕,她沉默了良久,问道:“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男子看着仁城的方向,平淡的道:“现在,我为你去取一点利息!” 说完,他径直就走,安安不解,却是忙忙跟上。张为仁死了。死在了她家里,死在了男子的手里,天下之大,已再无她的容身之处了!” 刘府,是仁城的第一大户,其主人江湖号称刘三刀,意思就是江湖上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三刀。他在仁城,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甚至连城里县官凡事也得先问过他的意见,不然做不好本地的县官。仁城中流传着一句话,铁打的仁城,刘水的县官,这个刘水的刘,就是刘家的刘! 刘家不仅在仁城势力大,刘三刀更是娶了金陵何家夺命判官笔何大同的妹子何晓玉为妻,何大同在江湖上地位极高,刘府更是势力水涨船高,府邸一再扩建,最后更是跟着金陵何府学习,在仁城外再建府邸,把府邸修得和小城一般。 男子带着安安到了刘府门前,安安浑身发抖,她满脸恐惧的看着刘府的大门,牙齿打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想逃,可是手却被男子狠狠的拉着。男子的手好像铁箍一样,紧紧的箍在了她的手脖上,她发现男子的力气竟是出奇的大! 刘府的门房注意到了这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很引人注目,男人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挂在架子上一样,胡须拉碴,头发凌乱,好像叫花子一样。女子就更熟悉了,可以说,刘府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女人的,她本就是刘府的侍女,因为不守妇道,勾引刘三刀,被何夫人发现了之后,划了脸,赶出了府门。丈夫因为这件事情气的服药自尽,儿子也被人贩子给拐跑了,自己又跑去做了妓*女,实在是一个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女人,整个仁城的人没有不唾弃她的。 门房上前,斜着眼睛,用鄙视的语气问道:“贱人,你带个男人来府门前做什么?是想跟夫人说你找到男人了吗?”说完看着男子,道:“你一个堂堂男儿,怎么去选择做王八!” 男子并不为门房的话所动,他淡淡的问道:“现在刘府里谁能做主?” 门房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讨债!”男子语气仍旧平缓。 门房笑了,他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莫说刘府不可能欠你的债,就算欠了你的,你敢来要,是不想过了吗?” 男子定定的看着门房,语气平缓却坚定的说道:“告诉我现在刘府谁能做主?” 门房怒了,他瞪着眼睛。哈哈大笑道:“我若是不说呢?” 一道身影飘过,门房左手捂着喉咙,右手指着男子,倒地。 …… 男子又看着另一个门房,说道:“你来说!” 门房哪里还敢说,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刘府里面,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杀人了!” 安安早已经看呆了,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拉着男子,道:“你在刘府杀了人了,我们赶快跑吧,要不我们都会死的!” “怎么?你不想为你的丈夫和儿子报仇了吗?你不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吗?”男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劈在了安安的脑海里,那些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东西纷纷涌入了她的脑海中。可是刘家的积威让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摇摇头,喃喃的说道:“不报了,报不了的,不报了,报不了的……” 她猛的大喝一声:“我们快逃吧!”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逃?在我刘府杀了人,还想逃到哪里去?都留下来吧!” 安安尖叫了一声,面如死灰的道:“是刘四爷,我们完了!!” 男子不为所动,他淡定的看着刘四爷,问道:“刘府你做主?” 刘四爷是刘府的管家,从小跟刘三刀一起长大,被刘三刀传授武艺,对刘三刀忠心耿耿。他听了男子的话,却懒得回答,手中的大砍刀已朝男子劈来。 刀光似电,又很快停止。 他的一刀竟然被男子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给死死的捏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他的刀却是纹丝不动!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瘦弱的男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咬牙,用双手握住刀,往回猛地一拽,却感觉刀一轻,竟然用力过猛,刀背啪的一下,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他大怒,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他正准备大喝一声,让周围的家丁一起上,却突然觉得人影一闪,一只枯树般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咽喉,然后毫不留情的咔嚓一声,刘四爷头一歪,人已经气绝身亡。 当啷一声,大刀落地,弹了两下,男子轻描淡写的把还在抽搐的刘四爷仍在地上,看着围成一圈,却丝毫不敢动弹的家丁们,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道:“两个选择,死或者滚!” 家丁们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的刘四爷,又看了看淡淡然站在那里的男子,都互相望了望,扭头就跑。 安安急了,她拉着男子的衣服,急声道:“他们会去报信的!他们一报信,我们就完了!” 男子看着壮阔的刘府,轻笑了笑:“呵呵,就是要他们去报信的!” 说完,带头走进了刘府! 讨债2 安安瑟瑟发抖的坐在马车里,车外正下着细雨,天气虽然寒冷,可是马车里却是很暖和,安安穿的也很好,一身裁剪得体的蜀锦,将她窈窕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的窈窕。她有些害怕的看着对面那个正闭目端坐的男子,她和他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可是却仿佛是今天才认识他一样,在安安的耳边,仍然响起着惨叫声,那是刘府不愿离去的人的惨叫。虽然她很恨刘府,很恨刘三刀,可是,却从未想过这样报复他们! 马车吱吱呀呀的停了下来,安安掀开窗帘看了一眼,满眼尽是坟墓,有的墓碑已经倒塌,有的坟头都几乎看不见了,只是微微鼓起了一个小土包,有的却是新土,上面还有着花圈。 男子跳下马车,却仿似有感应似得,直接朝着一座坟头走去,坟前树立着一块木牌,上面被人用刀刻出了四个大字——李颖之墓! 男子站在墓前,默然无语良久,他伸出了干枯的右手,坟墓里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棺材里的死人活了过来,在拍打着棺材一样。 安安吓的想要尖叫,可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看见男子听见这个声音却仍然是神色平静,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她当初见他时候的模样。安安在想,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男子的表情发生变化呢? 安安正在想的时候,却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棺材里的东西好像打破了棺材,一道妖艳的血光突然从坟墓里一冲而起,接着落在了男子的手里。 安安再看时,却发现,男子的手里多了一把剑,一把普普通通,街上随便一把铁匠铺都能打造出来的剑! 男子抬手一剑,木头做的墓碑应声裂为两半时,他已纵身跃上马车。 “去金陵!”平淡的声音发出,年老的车夫不敢怠慢,扬鞭吆喝一声,马车吱吱呀呀的向着金陵驶去,很快,就将乱葬岗抛在了身后! 金陵城很热闹,热闹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快要过年了,过年,在哪里,都是热闹的,二是,金陵城最有钱,武功最高的何老爷要嫁女儿了,听说女婿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两人可谓是门当户对,这自然又给普通人茶余饭后增添了不少的谈资。 金陵城今年有了这两件喜事,人流量大增,往年这个时候,留在金陵的,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其它的外地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可是,今年不一样,不断的有持刀拿剑的江湖中人赶到金陵城,看起来,都是为了参加何小姐的订婚宴! 这一天,一大早,金陵何府早就已经装点完毕,今日就是何小姐和飞龙镇杜公子的订婚宴,何大同早就已经邀请了自己在江湖上的故交好友,更令他惊喜的是他在几天前甚至接到了少林,武当等几个江湖大派的拜帖,这让何大同感觉自己在江湖的地位又高了一层。 天光甚好,阳光照在马车上,这是一辆红色的马车,车身是红的,车轮是红的,甚至连拉车的马都是红的,有的红,给人的感觉像是火,看一眼就浑身燃烧,可是这辆马车看到的第一样,却是冷,因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辆马车是由鲜血做成的。马车的车辕上竖着一面旗子,红底黑字,那黑色的字好像是凝固已久的鲜血,上书二字“讨债”。 马车分外的惹眼,更加惹眼的是,这辆马车就是直直的朝着何府行去! 这么一辆诡异的马车已停在何府的门口,就引起了何府门房的注意。门房的领班何忠,是何府管家的远方侄子,深知这个时候来何府的,都是在江湖上有地位,有脾气的人,自己一众人是万万惹不起的,所以对任何人都是执礼甚恭。所以,对于这辆马车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他弯下腰,笑着对车里高声道:“不知哪位侠士大驾光临,请下车,小人为您引路!” 车帘突然掀开,一道光闪过,何忠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而人却好似已经飞了起来。 “咕噜噜”何忠的头颅滚到了何府的大门口,脸上仍然带着震惊,迷惑等多种复杂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围上来的众人。 何府的仆人看见何忠被杀,都是哗然一片,赶紧将马车团团围住,既不敢动手,也不敢放任杀人者离开。 好在马车并没有想要离开,一个年轻人手握长剑,静静的立在马车上,面色平静的看着何府的大门,对围着自己的家仆们视而不见。 何大同却已经得到了消息,自己家的人在自己家门口被杀,而且是身首异处,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他本正陪着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方生大师和武当派冲虚道长在闲聊,如今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告了一声罪,带人就奔向大门口去了。 方生大师看了冲虚道长一眼,笑着道:“牛鼻子,你怎么不去看看?这何府怎么说也跟你武当派有点关系吧?” 冲虚道长喝了一口茶,美美的长叹一声,道:“谁爱去谁去,要不是我打赌输了,我今天才不来呢!要是让小男男知道我今天来了,我以后还活不活了?我今天低调都来不及呢,那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呢?” 何大同看着眼前马车上挺立的年轻人,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深知江湖上藏龙卧虎,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贸然发作。他看了一眼何忠的人头,满脸凝重的说道:“不知道家里的下人怎么得罪了公子?只是这位公子出手未免太重了一些吧?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师承何派,今日之事,我何大同必向贵派要个说法!” 何大同这话一说,周围之人已经了然,这是何大同在探底,不过这本是老江湖人的求稳作为,倒也是无可厚非。 李颖手中连鞘长剑搭在肩上,长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何大同,心中想道:“数月不见,他竟已经忘了自己了!” 他讥诮的说道:“我叫李颖,无门无派!” 说着手指了指马车前面的旗子,道:“今天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讨债!” 何大同早已经看见了马车上的旗子,他听李颖如此说,怒气早已经在心中升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声音却冷冷的道:“哦,不知道李公子要向谁讨债?要讨多少银子?” 李颖却似听不出何大同言语中的冷意,他语气平静的道:“今日向你说个明白,今天讨债有两件事情,第一,是我李颖的杀身之仇,数月前,你派人杀我,今日我来报仇!第二,来替我恩人报破家之仇,仇人正是刘三刀,其它的你就不必知道了,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话落,影过,剑已至。 何大同尽管早有戒备,却仍然没有想到来人的剑如此犀利,他没有其他办法,只有退,再退,直到退到了人群中,他高声命令道:“杀了他!中一刀者,白银一千两,杀人者,黄金一千两!” 他说完,就纵身再朝后一跃,远远的离了战场,他是江湖前辈,他已经成名多年,他手中有无算的金银,他手下有数以百计的好手供他调用,这样的他,怎么会傻的去跟别人拼命?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武功会比对面的年轻人差! 这本身就是老江湖的做法,所有的老江湖都是这么做的,他们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数十年,早已经对这个江湖上的很多事情司空见惯,也早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钱财和势力,早已经再也不需要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用命去拼了! 赏赐很丰厚,这样的价钱不仅仅是何府的那些人心动,就是路人也被何大同的悬赏给刺激了,街上的人都开始向李颖冲去,眼中都带着贪婪的光芒。 李颖看着围上来的人群,看着他们的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他仿似看到了一群群披着人皮的狼,仿似又回到了那个逃到山林的夜晚,他手中只有一把剑,却被一群狼给围上了,那种情景,和现在,是多么的相似! “到底是狼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狼呢?”李颖喃喃的说道,声音带着些许的迷惑,可是他的剑却一点也不迷惑,长剑轻吟,竟似带着丝丝的欢快,不知是因为多饮人血,还是因为与主人的重逢。 数十具尸体中间,李颖单人独剑的站着,身上鲜血滴滴答答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周围至少有两百人,却立他足足有三米远,看着中间的他,不敢上前,眼神中带着惊恐,不信,和一丝丝的不舍! 李颖抬起头,看着人群后面的何大同,呵呵的笑了一声,嘶哑着嗓子,犹如从地狱里来的声音传来:“何大同,别躲了,你躲不掉的,你全家都躲不掉的!” 话完,他已经一步步的朝着何大同走去,步履蹒跚,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地。 讨债3 他这幅摇摇自己欲坠的姿态,却丝毫没有让周围人有占便宜的打算,他早就已经是这幅鬼样子了,可就是这幅鬼样子,却足足杀了二十三个人! 何大同看着正朝着自己走来的李颖,他已经知道李颖是谁,那个不起眼的护卫,今天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今天李颖不死,必定会名扬江湖! 可是,这样的人,在江湖中每天却都要死很多! 何府所有的宾客都出来了,死了几十个人,没有人还能淡定的喝茶,聊天,他们都出来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年轻人,却没有人愿意出头。 江湖就是如此,尽管他们跟何大同都有交情,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头,何大同的钱财承诺对他们也没有吸引力,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怎么会缺钱呢?即使缺钱,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钱财被何大同所驱使? 有一个人却不得不站出来,他手中一把大刀,刀很普通,却似在他手中有了生命。 刀身轻颤,发出阵阵悦耳的轻吟声。 安安在车里看到李颖杀了那么多人,早就已经呆住了,可是看到刘三刀,却不自觉的娇呼一声。 这个人,太熟悉,他不时的出现在梦里,可是,就连在梦里,面对他,安安也是无能为力的,在安安的眼里,这人就是一座大山,一座她这一辈子都要仰望的大山,一座她这一辈子都翻不过去的大山! 刘三刀一刀劈出,周围人只觉一道匹练闪过,眼睛不自觉的想要闭起来,旁人观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直面这一刀的李颖。 李颖但觉这一刀已经罩定了自己全身上下,他竟不知道往何处躲避。这一刀,就是在他巅峰状态,全力应对也未必能够应付的下来,更何况他已经杀了数十人,体力早就已经消耗严重。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李颖多想,刀已经临身,带着劈开天地的气势,李颖看似要在这一刀这下被劈成两半了。 何大同已经面带微笑,捋了捋胡须,方生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冲虚道长道了一声天尊,周围的人长叹了一口气。 李颖那本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在此时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长剑在一瞬间竟然刺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刺在了刘三刀的刀刃之上,每一剑都是一触即分,场上发出急雨打芭蕉般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谁也没有想到李颖的剑竟有如此的速度和准头,竟然可以击中高速下劈的刀刃,刀下落的速度慢了下来,李颖一个地滚,手中长剑仍然刺出,剑从刘三刀的下颚刺入。 剑抽出,刘三刀山一样的身躯倒下,头顶一个洞中白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这一剑,竟已经赫然洞穿了刘三刀的头颅。 “这个年轻人好快的剑!”冲虚道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方生轻声说道,“不知他是怎么学得这么一身的剑法的!” 安安看到刘三刀倒地,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跳下马车,跌跌撞撞的跑到刘三刀的尸体旁,又哭又笑,撕扯着刘三刀的衣服,然后朝着刘三刀的脸上一口下了下去,又拿起刘三刀的刀,朝着刘三刀的尸体砍了起来,边砍边哭。 刘三刀的刀很重,至少对于安安来说是这样的,所以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有些滑稽,她砍了一会儿,就累了,扔了刀,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 安安又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一圈一圈的人,即使她懂的不多,可是也知道自己和李颖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她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的李颖,笑了:“公子,刘三刀死了,我很快活,可是,公子,我和你可能也要死了,跟你死在一起,我更快活!” 李颖躺在地上,两个胳膊肘支着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安安,笑着道:“恭喜你,终于报仇了!不过,我的仇还没有报,我不会放弃的,只是你这么一跳出来,我恐怕无法保护你的安全了!” 说话间,一个女人已经跑了出来,看到刘三刀的尸体,放声大哭,然后眼神恨恨的看着李颖和安安,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们两个狗男女,我要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她看了周围一圈,看着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何府家丁,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群死人在干什么?我们何府养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再不动手,我就把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一个一个都剁碎了喂狗!” 福利的人谁不知道何府大小姐的恶名,连何大同都管不住她,她说要把自己等人喂狗,那是绝对不会有半句虚言的,所以听了何晓玉的吩咐,壮着胆子,朝李颖二人围了过来。 李颖暗叹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拉过安安,手中长剑一震,眼睛直直的看着何大同,平静的道:“何大同,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敢与我一战吗?” 何大同看着李颖,面容沉痛的说道:“李少侠,你我本无什么大的仇怨,没有想到你竟偏激至此,杀我府中数十人,甚至连我妹夫都死于你收,今日若不将你除去,来日江湖上恐怕又要多一个魔头了!” 说完,拱手对周围的人说道:“诸位武林同道,今日老夫出手,不为我府中众人和妹夫的性命,为的乃是整个武林的安危,武林中绝对不能出现这样手段毒辣的魔头,今日,老夫说不得要趁人之危,做一下小人了,求各位同道做个见证!” 众人纷纷拱手还礼,更有人高呼:“何老英雄今天为武林除害,实在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安安听了众人的话,连忙摆手说道:“不是这样的,李公子不是魔头,他是个好人!” 可是怎会有人听她的话? 李颖捏了捏安安的小手,笑着道:“安安,不用多说,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小人的!” 说话间,何大同早已经脱了外衫,内里一身劲装打扮,早有人将他的成名兵器判官夺命笔拿了出来。 他看着持剑而立的李颖,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最佩服自己的不是武功,而是这双会看人的眼睛,没想到今天却看走了眼!” 李颖淡淡的问道:“你可后悔当日的决定?” 何大同哈哈大笑一声道:“就凭你,还没有资格让老夫后悔!”说完,一顿,接着道:“不过,你小子,的确不错!” 李颖的眼中出现了笑意,可是这笑意却冷冷的,他的话也是冷冷的:“后不后悔,你今天都必须要死!” 剑光闪过,李颖人已经随剑飞出,仿佛他已经与剑融为了一体。 方生大师手中的佛珠顿住了,他有些惊骇的看了冲虚一眼,道:“没想到他的剑道已到如此境界!” 何大同但见一柄长剑刺来,似乎已经将世间的一切吸引,握剑的的李颖似乎已经消失了,他大笔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出现,在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面水一般的护盾。 欲夺命,先护命! 谁也没有想到以攻势凌厉著称江湖的判官夺命竟然用处了这么一招毫无攻击力,纯粹防御的招式。 长剑刺入涟漪,犹如人进入了沼泽地,速度越来越慢,何大同笔下不停,不断的画着圆圈,一道一道又一道。 冲虚看了,吃惊的呼出声:“太极?”接着又否定道:“不,这不是太极,不过何大同的武功能到这个地步,也的确是出人意料了!” 李颖此时却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的长剑被何大同的判官笔形成的气团紧紧的包裹,看似他占据主动,实则却已经落了下风了。 汗满脸,李颖的脸已经通红。 一道巨力传来,一个无形无质的气团迎面撞来,李颖的身体犹如破布袋飞了出去,伴随着漫天的血雾,何大同却丝毫不停,人笔如箭般飞向李颖,手中那只金笔真的如同阎王判官手中的笔朝着李颖的咽喉刺去,势要把李颖斩落笔下! 李颖双眼已经模糊,脸上早就已经满是鲜血,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全身上下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了。 “好,守如神龟,动如腾蛇!这一招“真武式”果然厉害!”方生赞了一句。 接着对冲虚道:“这一招真武式是何大同早年间从一个老乞丐手中习来,招式平常,威力也平常,当时只以为此招不过是一个平庸的招式,没想到今日一看,竟然是如此的攻守兼备!” 冲虚道:“怪不得与我武当一脉颇为相似,竟有借力打力之效,何大同这一笔如此迅疾,想必也有李颖那一剑的威势加成!” 方生大师深以为然。 三巨头 李颖正闭目等死,他已经无力躲避。 李颖手中长剑突然一震,发出一声轻吟,剑身竖起,正挡了这致命的一剑。 一股巨力传来,李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抛飞而出,手中的长剑也远远的飞了出去,叮的一声,直直的插在地上。 这一柄普通的长剑竟然如同插入豆腐般插入了地上的青石板中,众人又是一阵议论,都没有想到这李颖手中这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长剑竟然是一把神兵! 何大同正待有所动作,一阵悠扬的音乐凭空传来,漫天的花瓣落下,何府门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消失无踪。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果然是好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贪狼,你找了一把好剑!” 漫天的花瓣中,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在四个美貌女子的陪同下从天而降,五人每一步落下都是踏在落下的一瓣花瓣之上,分毫不差。 何大同虽然停手,可是何晓玉却早已经对李颖恨之入骨,她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白衣公子吸引而去,从腰间掏出一把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匕首,朝着李颖刺去。 一名女子脚下的花瓣突然飞出,叮的一声打在了何如玉的匕首之上,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然后那把锋利昂贵的匕首竟然从中折断。 五人落地,白衣公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颖,眼神温润柔和,却不带丝毫的感情。 李颖但觉白衣公子浑身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即使在大白天,仍然给人一种皓月当空的错觉,不觉内心叹息一声:“踏月的武功,又进步了!” 踏月公子朝着严阵以待的何大同和周围的人拱了拱手,温和的笑道:“诸位同道,在下踏月,现在忝为西昆仑月宫宫主,不知今日何故对我月宫下属下如此重手?” 何大同听了踏月的话,有些生气,冷笑道:“哦,原来是月宫宫主当面,难道踏月宫主没有看到我何府面前遍地的尸体吗?怎么只说我对你月宫下属出手?再说了,李颖也并没有说他是你月宫下属,据我所知,他不过是飞龙镇大小姐杜胜男手下的一个普通护卫,何时又是你月宫的下属了?” 一声喋喋怪笑从人群后传出,三个黑衣蒙面之人从人群中后一纵,跃入场中,单膝跪下,朝着踏月恭声道:“属下来迟!”却是两男一女。 李颖一听声音,立刻知道了这三人男士贪狼,七杀和破军三人。 这三人出现,可就意味着月宫倾巢出动了,难道他们就是为了自己而来?李颖很难相信月宫的人对自己有这么深厚的感情,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月宫的人了,月宫又怎会为自己专门来此呢? 拜完踏月,三人站起身子,贪狼又怪笑一声道:“我月宫的人,杀人自然又杀人的理由,只有我杀人,人岂能杀我,这就是我月宫的规矩!皓月当空,众生朝拜!” 破军和贪狼也高呼一声:“皓月当空,众生朝拜!” 何大同听了,怒极反笑,道:“好,好个月宫,来让我试试你们有多少斤两,竟敢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他一笔朝着踏月点来,这一招名为“腾蛇出洞”,只守不攻,是他的杀招之一。 贪狼口中发声,一声短促的狼啸发出,何大同的身体一震,接着犹如被一发炮弹击中,整个人跟李颖一般,倒飞而出。 贪狼冷笑一声:“鼠辈而已,不堪一击!” 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柔媚异常,让人浮想联翩:“何大同,归顺月宫,可免灭家之祸!” “小白脸,手下人的口气不小啊!灭家,不知道我算不算何家的人,你有本事灭了我么?”一个胖子乘着十六人抬的轿辇出现。 这人约莫有二十五六岁,身形却足以抵得上三个壮汉,身穿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妖艳的如同另一轮太阳。 抬轿子的十六人皆是龙行虎步,每一步都是沉稳异常,却又轻盈的很,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在这十六人周围,又围着七十二人,皆是执刀配剑,一看都不是凡俗之辈。 何大同一看来人,大喜道:“杜公子,你来了!” 踏月看着这个肥胖的年轻人,眼中带着笑意道:“阿斗,你越来越胖了!” 阿斗看了何大同一眼,对着踏月说道:“小白脸,我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怎么,你还要杀了她全家吗?” 踏月淡淡的道:“漫说你还没有娶,就算是娶了,我杀了她全家又如何,你该知道,我踏月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的呢!” “不错,阿斗,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人,都该死!” 何府墙头一个少女,悠然而坐,双腿悬在空中,荡荡悠悠的,看起来惬意而又自在,一个胡子邋遢的中年剑客,身背一把破旧的连鞘长剑,也是坐在墙头,手中一个酒葫芦,不时的喝一口酒,却是不发一言的看着场中。 踏月眼中出现一丝宠溺的神色,柔声道:“胜男来了,越来越漂亮了!” 杜胜男撒娇的说道:“再漂亮也没有你身边的四位姐姐漂亮!” 四女相顾一眼,一女笑着道:“小男越来越会说话了!” 何大同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声,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人物,所以今天来何府的,即使有名门大派的人,却也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其中为首的就是方生大师和冲虚道长。众人见两人不说话,也是都静静的看着三人旁若无人的说话。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看三人出场的阵势,都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自然不愿意多事,做出头鸟! 三人静默片刻,踏月道:“谈谈?” 杜阿斗和杜胜男点头应道:“谈谈!” 杜胜男看着杜阿斗,道:“你来安排吧!你不是最擅长这一套么!” 杜阿斗笑了笑,拍了拍轿辇扶手,轿辇落下。 杜阿斗艰难的站起身,拱了拱手,眯着都快要看不见的眼睛,笑着道:“众位前辈,今日何府之事实在突然,扫了大家的兴,我阿斗在这里赔罪了!” 说完团团向众人作揖,接着道:“在下已经安排妥当,金陵城内所有的酒楼,饭店,青楼都已经被在下包下,众位同道和前辈可以随意出入,请各位尽兴!多谢各位来参加小子的订婚宴!” 众人都纷纷道了一声客气。 能在江湖上混的人,少有不喜欢看热闹的,今天众人本就免费的看了一场难得一见的热闹,都是大呼过瘾,现在杜阿斗又直接说让大家在金陵城没随便消费,更是让他们觉得今日实在是没有白来,以后与朋友吹嘘是也多了一份谈资。 如方生大师和冲虚道长虽然想知道事情究竟,可是何大同都没有出声反对杜阿斗的意见,杜阿斗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至于杜阿斗所说的全城请客,对自己二人也是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二人对视一眼,方生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既然事已至此,我和冲虚道长就先告辞了!” 冲虚道长早就看见了杜胜男,对于这个他眼中的晚辈可是十分头疼,早就想要离开,听了方生的话,连忙道:“不错,不错,我们也该告辞了!” 说完,径直离去,竟连方生大师都不再理会,方生大师见状,也是离去。 两人的离去,却是让踏月三人松了一口气。少林和武当毕竟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两人的身份始终让人心中有着一份顾及。 踏月看着方生和冲虚远去,然后才笑着道:“走吧,进去谈谈!” 杜阿斗看了一眼何大同,笑眯眯的道:“岳父大人,走吧,跟我们进去吧!” 说完,当先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何府里走去,踏月对着清风道:“我先自己进去!” 清风道:“好的,小心!” 杜胜男也是一个倒翻,进入了何府之中。 贪狼看着三人和何大同消失,对着身边的破军和七杀道:“后浪已起,风雨将至啊!” 破军点了点头,眼中流露着莫名的哀伤之色,也是长叹一声道:“可惜,我们却已经老了!” 七杀用下巴点了点躺在地上的李颖,笑着道:“你的人,你也不管管?” 这话却是对贪狼说的。 贪狼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颖,有些痛惜的道:“可惜,好好的一把剑,却生了锈!” 七杀笑着道:“那你是准备扔了他吗?你要是不要,我可是要捡回家的啊!” 贪狼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将李颖抬走,安安看见,连忙跟上,至于马车,早就被车夫赶着跑了。 踏月手下以清风四女为首,杜阿斗手下,李太白都默契的将何府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 再回故地 数个时辰的休息,已经让李颖身体恢复了过来,他本来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再加上破而后立已经大成的九转炼体功法的超强的回复能力,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比之前更强了! 他在等,等什么,或者他自己也不清楚,是贪狼?踏月?还是杜胜男?也或者是杜阿斗的复仇?何大同早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了,已经决定不了事情的走向了。 李颖在飞龙镇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却第一次发现飞龙镇的水,那么的深。月宫,在他心中无疑是西域的一个庞然大物,尽管已经没落,但是在西域的影响力确实无处不在的。踏月,年纪轻轻,却武功超绝,其风采更是无人能及,兼具霸气和儒雅,这样的人物,本就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物,杜胜男和杜阿斗却可以与之相抗衡,主动让踏月和谈,可见两人的实力! 可是,如此实力的飞龙镇,为何要与武林中二三流的人物何大同结亲呢?这又是一个不得而知的秘密! 李颖正在思索,天已经黑了,房间内没有点灯,安安也被今天的事情吓呆了。在她有限的二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遇见这么多的高手,这么大的场面。在她心中如同天人一般厉害的刘三刀,在李颖的剑下走不过一招!而李颖却被三招两式的打飞,然后再有人根本不需要出手就能震慑住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天下太大了,江湖太深了! 一个人影从窗口飘然而入,一股好闻的酒气充斥了房间。 李颖抬头,看到了一个飘逸的青衣中年汉子,男子一身飘逸的青色衣衫,一须飘逸的胡须,长剑飘逸的背在背后,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飘逸! 来人正是剑仙李太白! 李颖对李太白的印象并不好,尽管他只见过李太白几面,可是初次见面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他那种突然之间的变化带来的冲击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李太白的卖相实在是不错,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和女人中真的是很有市场的。 安安已经不自觉的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体。 李太白一坐下,手指微弹,桌子上的烛台“啵”的一声,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 “他们都走了!”李太白看着李颖说道,李颖看着他,等待着下文,他知道李太白不会为了就说这么一句话来这里,他俩人也没有这么好的交情! 李太白接着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跟贪狼城有关系,月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颖仍然不说话,这些本就是事实,他无可辩驳,当时的情况也由不得他选择,踏入江湖这么久,对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个字,他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哪个江湖中人又不是如此呢?哪个人不是如此呢?天下间的万事万物,哪个又不是如此呢? 李太白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线装书籍,递给李颖,说道:“小姐是个奇女子,别说是女人,就连这世间的男人,能比的上的也没有几个,至少我是比不上的!”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知道你是踏月公子的手下之后,知道依照踏月的性格绝对不会容忍你跟着小姐的,所以今日特意派我来告诉你一声,你本已经死了,所以飞龙镇就不用再回去了,这本《九转炼体大*法》是武当珍藏的原版,今日就赠予你,以全往日情谊,只盼你能让这本功法扬名江湖!” “小姐说,这本书中有一个错字,十分难寻,却蕴含武学至理,正是这本功法的精髓所在,当你找到错字之日,必可一飞冲天!言尽于此,我走了!” 李太白话一说完,青影一闪,人已经如同惊鸿般从窗口飘然飞去! 李颖手中拿着秘籍,有些发愣,这的确有些出乎李颖的意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杜胜男会给自己这么宝贵的东西,九转炼体大*法也算是武当派绝顶的秘籍了,这次李太白话里的意思是以后李颖跟杜胜男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她竟给他了这么宝贵的东西。李颖的眼前浮现出一抹火红的身影,似乎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一只雪白的信鸽咕咕的落在李颖窗前,脚上一个狼型印记的竹筒映入李颖的眼帘,这是贪狼城的信鸽。 李颖打开看了看,眼中抹过了一丝怀念,他看了看坐着的安安,柔声道:“睡吧,我们明天出发!” 日已上三竿,在何大同仇恨的眼神中,李颖带着安安走出了何府。 事情如何处理,何大同如何妥协,这些事情李颖没有去打听,可是他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他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却远远比不上别人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马车就在何府的门口等着,李颖又看了一眼何大同,心里默道:“我终究让你记住我了,有一天,我会再回来,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银装素裹,又是过了两个月,边城早已经开始下雪了,不错,李颖又回到了边城,这个让他魂断的城市! 一个三进的院子,就立在李颖的面前,福威镖局的牌匾破皮烂烂的,门上一把大锁早已经锈迹斑斑,这是李颖今后待的地方,这是贪狼的命令,命令里只有一句话,接手福威镖局,等待任务! 用命令附带的钥匙打开了福威镖局的大门,李颖看到各种东西杂乱的堆着,仍然可以看到斑驳的刀剑痕迹。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探头探脑的看着门内,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安安走过去,柔声道:“我们是东家派来接手福威镖局的,老人家,你是什么人?” 老头道:“我是旁边卖包子的,你就叫我吕老头吧!” 安安走过去行了一礼,道:“吕爷爷,福威镖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看着好像有好多人打了一架啊?” 连安安都看出来的事情,李颖自然也看了出来,他听安安问了出来,也是转头盯着吕老头。 吕老头仰头想了一会儿,有些惊魂未定的道:“福威镖局的林镖头是个好人啊,每年冬天都是出钱舍粥舍米的资助城里没饭吃的穷人,每次订馒头还是从老汉我的铺子里订的呢。可是,就在上年的除夕夜里,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家三十七口全部被杀的干干净净,惨叫声整个边城都听得见,连城里的捕快来了都被杀了七八个,据活着的捕快说是一群黑衣人做的,都是武功高强,手段十分利落,可怜的是林镖头那年仅六岁的孩子也被人一把摔在地上摔死了!” 吕老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怜林镖头一家好人,却落的如此的下场啊!现在听人说,晚上还能听到院里的哭喊声,都是那是林镖头的冤魂在叫人给他报仇呢!” 老头的话并不十分精彩,可是安安仍然吓呆了,她颤声问道:“难道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吗?” “去哪里找凶手?咱们边城本身就比较乱,都是在别处没了活路的人才跑来这里,死人本就是平常事,更何况林镖头是全家死绝,又怎么会有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李颖看吕老头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温声对吕老头说道:“多谢告知,今日初来,多有不便,不能招待老丈,来日登门道谢!” 吕老头呵呵笑了笑道:“有什么谢不谢的,本来就是邻居嘛,不是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今日咱们能遇到就是缘分,看你们刚刚过来,看起来是要打扫打扫,老汉我也正好没什么事情,你们要不嫌弃老汉我老胳膊老腿的,我就帮把手?” 安安笑着道:“那就多谢吕爷爷了!” 李颖有些好笑的看了安安一眼,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吕爷爷了,还真是单纯。 院子看起来不大,可是因为太长的时间没人住了,所以收拾起来很是麻烦,不仅有些屋顶需要修理,一些生活用品衣服被褥之类的都需要重新购买,院子里也要重新除草,如果李颖不是个习武之人的话,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就这样,李颖三人也是从白天忙到晚上半夜。 吕老汉从家里拿来了几个包子,更是做了几个小菜,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笑呵呵的跟李颖喝酒,他酒量不大,酒又是在地下埋了多年,后劲浓厚,没喝几杯就有些微醺了,有些放浪形骸的说道:“小伙子,你媳妇儿可是个勤快人啊!你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真是有福气啊!” 安安有些脸红的偷偷的瞄了李颖一眼,李颖微笑着没有说话,安安的心中不禁有些小欣喜! 安如是 送走吕老汉,安安娇声问道:“咱们镖局什么时候开业?” 李颖笑着道:“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咱们再开业吧,镖局现在这么破,也招不来生意啊,放心吧,我以前就走过镖,对于镖局还是比较了解的!” 安安恩了一声,问道:“装修房子?可是,我们还有钱吗?” 李颖从身上拿出了一百两银票,道:“这是我最后的一百两银子了,不过我看装一下房子,买些东西也足够了!夜深了,去睡吧!” 安安脸红着道:“你能陪我一起睡吗?听吕爷爷说这里闹鬼,我一个人害怕!” 看李颖看着自己,安安连忙说道:“我真的害怕,我今天收拾院子的时候还看到人的手指头呢!” 李颖点了点头,道:“好,你睡吧,我陪着你!” 安安有些失望的问道:“你不睡吗?” 李颖道:“恩,我想些事情再睡!” 安安蚊子般的恩了一声,道:“好的,那你别太晚!” 李颖走出房门,月正当空,映在白色的雪上,显得黑夜特别的明亮。 太阳落山之后,人本身会觉得一种看不见的束缚被解开,所以黑夜里的人们思维会更加活跃,情绪会更容易激动,很多事件的发生都是在夜晚,也不仅仅是视线不好的问题。 李颖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洁白的月光,却好似看到了踏月那一抹如同月色般清冷的目光,温和却又散发着无处不在的冷意。 踏月的境界,又高了! 直到今日,看到了今晚的月色,李颖才对当日何府门前的踏月的武功境界稍有猜测,却是比当时第一次见面时又精进不少。 “老天,你在这个世界上究竟造就了多少豪杰!”李颖纵身一跃,上了屋顶,看着黑暗中的边城,鳞次栉比的房屋好像一头头蹲伏的怪兽,在月色下露出自己黑黝黝的脊背,偶尔的几点灯火如同怪兽偷窥的眼睛,在夜里不仅没有带给人丝毫的温暖,却有着丝丝的寒意。 思绪如流水般的蔓延,边城的记忆一点点的出现在脑海中,那月一般的身影,仿似出现在眼前。 “可是啊,可是啊,我却再也不想问你的消息,再也不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不是因为我爱你,也不是因为我恨你,只因为一个人,怎会对一个陌生人的生活关心呢?只因为我早已经当你是一个陌生人了,也应该当你是一个陌生人了的!” 李颖嘴中喃喃的说着,泪水划过他那已有些沧桑的脸颊,双目却愈发的明亮,好似一对明珠,被灰尘所蒙,又被泪水洗涤干净般。 “人生,不过是在走一个圈,兜兜转转,总会在某一刻回到原点,可是,原点仍然是原点,人却不再是那个人了!这,不过就是简单的一句物是人非而已!”李颖如是说。 胡思乱想一阵之后,李颖将目光投向了镖局,自己新的起点,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不得不说,踏月,在掌控着自己的人生! 目前放在李颖面前的首要问题是要将镖局运作起来,他现在被安排在了福威镖局就意味着他再也不是能自由奔走的侠客了,以后行事再不可由着性子胡为,凡事都要照着规矩来,否则总是想着用非常规的办法来行事,是要被边城的同行们排斥的! 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无不是以正行,以奇合,仅仅靠歪门邪道,阴谋诡计虽然可以一时得利,终究是难成大气的。这正如武学中剑走偏锋之人往往却为剑所伤,大凡用剑大家,到最后剑路却都是正奇相合,有浩然之像! 李颖学剑未得名师指点,血剑诀本就是至阴至邪之剑,李颖本人更是性格偏激之人,不然贪狼也不会当日一见之下就想将他培养成魔剑了。谁知道这次接手镖局竟被李颖悟通天地正道之理,却实在是踏月一行人不曾想到的。 月落,日升,漫天的金色阳光照耀在迎风而立的李颖身上,散射出万丈光芒,安安从屋中出来,看到了李颖的身影,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很好,就如同冬日的阳光,在寒冷中给人以温暖。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 李颖远远看见一个捕头带着两个捕快朝着镖局走来,他纵身下了屋顶,对安安说:“有客人来了,我们去迎接!” 安安看着李颖,温柔如水的眸子似乎要将李颖给融化了,她轻声问道:“你一晚上没有睡吗?” 李颖边去开门边柔声道:“昨晚想事情入了神,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候了,不过一晚上不睡也没什么的!” 门开,李颖已经看到了捕头。 捕头拱手道:“在下边城西区捕头刑天鸿,听说阁下接手了福威镖局,本来需要你们亲自去衙门里去备案手续的,可是因为福威镖局才发生惨案,情况特殊,本捕头特地亲自来了,请出示二位的路引和接手的契约!” 两人中李颖是个通缉犯,安安更是贱籍,哪里有什么正经的身份证明,不过这些对于月宫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在二人还没有到福威镖局的时候,所有一切官方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放在了屋子里了。 安安听了刑捕头的话,连忙跑到屋里将一切需要查看的证明材料如二人的路引,地契,房契的转让手续,镖局的转让手续等等都交给了邢捕头。 邢捕头一一仔细查看完毕,严峻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又抱拳道:“那我就称呼你李镖头了,你们初来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到衙门找刑某,刑某虽然不过是一介捕快,却最是喜欢交朋友,还望不要客气!” 李颖很少跟官方人物打交道,只是拱了拱手,安安却是一直生活在底层,捕头已经是她所能接触到的最高层的人物了。她听了邢捕头的话,连忙笑着道:“那我们以后就多承邢捕头的照顾了!” 邢捕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安安看着李颖,笑着道:“你这看起来可不是个生意人啊,生意人应当以和为贵的,你这只能算是一个镖头啊!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镖局的老板啊!” 李颖笑了笑道:“我习惯了用剑说话,对这种客套实在是不太擅长!” “自认识你以来,除了你躺在床上的那段时间,你都看起来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也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呀!”安安有些意外的说道。 “出去吃早饭吧,顺便今天在城里转转,找几个好工匠,翻修房子,预备过年开业,顺便买些年货,预备着过年!”李颖摸了摸安安的头,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安安的真名——安如是,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 除夕 不得不说安安是个很善于生活的女人,在装修镖局的时候,安安跟左邻右舍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尤其是跟吕老汉的关系更是俨然是亲如父女的程度了。 李颖则是开始了解边城及周边的环境,包括边城的镖局数量,业务区域,以及周围的势力分布,他虽然在边城待过,不过一来是当时时间并不长,二来是边城本就是混乱之地,新势力与老牌势力交替本就比其它地方要快,所以既然他现在接受了福威镖局,这些东西都是必须要理解的。 时间不因为人的意志为转移,不管你是否愿意,它总是按着自己的脚步独自前进。 转眼之间,除夕已至。 早早的,安安就预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邀请了也是孤身一人的吕老汉。 她早已经跟李颖说过要邀请吕老汉来家里吃年夜饭,李颖对于这种节日的事情是无可无不可的,见安安想如此,也就没有反对,所以吕老汉也是早早就来到了福威镖局了! 福威镖局中,房屋都已经装修一新,再也不是以前那种破败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不豪华,却也颇为整洁。 安安给吕老汉和李颖添了酒,自己也满了一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道:“干爹,李颖,今年是除夕夜,咱们都干一杯,希望来年也能过上好日子!” 安安最近颇为满足,她觉得李颖就是她这辈子的命中贵人,自从遇到了李颖,她不仅从火坑里跳了出来,李颖更是连她这辈子最恨的仇人都杀死了,现在更是有了一个家!是的,家,在安安看来,这个福威镖局就是她安安的家,她愿意为了这个家付出自己的一切! 想到这里,安安笑意盈盈的不停的给李颖和吕老汉添酒添菜。 吕老汉笑呵呵的喝了一口酒,对李颖道:“李小子,有个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 李颖夹了一口菜,疑惑的问道:“吕老伯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吕老汉看了一眼安安,道:“安安已经决定认我为干爹了,老汉我实在没有想到,临入土了还有了一个女儿,这辈子是没白活了!”他接着说道:“我想啊,既然这样,老汉我这包子铺也不想开了,你们这镖局刚起步,正缺人手的时候,我老汉也没什么大本事,给你们看看门做做饭也是可以的,你要是不嫌弃老汉,老汉我过完年就来你的镖局了!” 李颖有些意外的看了安安一样,他还真不知道安安还真认了吕老汉为干爹,不过吕老汉有意来镖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眼下福威镖局可以说除了一个招牌什么也没有,吕老汉在边城生活多年,他愿意到镖局干活,对李颖这个外来人融入边城很是有帮助的。 想到这里,李颖举起酒杯,笑着道:“吕老伯愿意来,我实在是欢迎之至,镖局现在百废待兴,我要常在外面走动,吕老伯肯来替我照看镖局,实在是我李颖的荣幸,我敬吕老伯一杯,多谢您的帮忙!” 吕老汉哈哈一笑道:“好,好,既然如此,过完年我就来了!” 安安听了二人的谈话,心里更是欣喜,她插话道:“干爹,还等什么过来年啊,明天我就跟着您去您家帮您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干脆搬来镖局住吧,也不用跑来跑去了!” 李颖笑着道:“安安说的也有道理!” 街上鞭炮声四处响起,衬托的过年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三人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关系更是更近了一步,三人都是频频举杯,李颖酒量不错,还好说,吕老汉却是年龄大了,喝了两杯酒就挨不下去了,安安收拾了一间房间,让吕老汉就住了下来。 安安收拾了一下桌子,看着正在屋中看书的李颖,她本来就多喝了几杯酒,眼神水汪汪的,眼神温柔的似乎要化作一股洪流,她柔声道:“李颖,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李颖抬头,微笑道:“何必这样说,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经不过是一具尸体了!我们之间,最不需要说的就是谢谢了!如果非要说谢,也是应该我说谢谢,无论是救命大恩,还是你对镖局事情的上心,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李颖看了看天色,接着道:“天不早了,你最近颇为操劳,早点睡吧!” 安安问道:“那你呢?” 李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和苦涩,他拿起来放在右手边的剑,这是他的血剑,是伴随他多年的铁剑,是他最忠诚的伙伴和朋友,他为它起名叫做六两,因为当初是用六两银子买来的。 看着六两,李颖道:“从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我要一直向前,稍有松懈,就会被江湖的浪涛毁灭!” 安安有些焦急的问道:“那我们退出江湖怎么样?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我们平静的过日子!” 李颖抬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江湖就在这里,就在这天地之间。”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安安,指了指吕老汉睡觉的屋子,接着道:“江湖也在你我他之间!你说,我们又怎么躲得掉呢?” 他叹了口气,道:“江湖之中,有多少成名的江湖人,以为看透了世事,放下一切恩怨情仇,选择隐居,可是你去了解一下,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他接着道:“你之所以认为他们没事,只不过是他们退出江湖之后,江湖之中就已经再也没有人去关注他们的消息,因为他们的好与坏,再也无法对其他无关的江湖人产生影响,可是当你自己专门去了解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们早已经被昔日的仇家害死,甚至因为拥有了巨额财富,而被一些人盯上,丢了性命!” “人生啊,本就是一场逆旅,放弃了前行,就是放弃了生命!人生如是,江湖如是!”李颖最后总结道,他长剑朝前一指,豪情万丈的道:“所以,我的人生,我的江湖,只有剑指向前,永不后退!” 安安点头。 立号 边城是夏国和金国的交界处,官府的力量在这里十分的薄弱,却又是在金国和夏国两国之间进出的必经之路。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周边多如繁星的山寨,都是两国败逃的士兵,外逃的犯人以及各个不甘寂寞的各国的反对势力占据各个山头组成,而因为山寨的原因,又造就了边城多如繁星的镖局,镖局和山寨之间就形成了对抗和合作的复杂的关系。山寨和镖局合作,收取稳定的维持山寨的花费,得到边城内的情报,镖局利用山寨,对付不愿雇佣镖局的商会,让他们受到损失,必须选择边城的镖局合作。 而每一个新成立的山寨,想要在山寨联盟中获得足够的地位,必须要劫持一个镖局的镖货,并在镖局的打击下生存下来,根据所劫镖局在边城的地位,在山寨联盟中得到相应的话语权。同样的,一个镖局想要正式在边城立足,总镖头也需要找一个山寨势力扫平,在城里树立自己的威望,这样才会有商队原因找镖局保镖,也会有人愿意加入镖局,毕竟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武功不行的总镖头,那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北风萧瑟,山上树木零落,刚过完新年,这个时候还没有商队愿意出门,商人们都还在家里和家里人团聚,一年到头四处跑来跑去,好不容易有了个空,再加上天寒地冻,道路难行,当然愿意在家。就是山寨,也是难得有一段悠闲的日子,一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终于在过年的时候有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机会,自然是窝在山寨里享受了。 不过,李颖却是来到了龙门山,这是一座坐落在夏国境内的一座山脉,山路崎岖难行,距离管道约有个三四十里的距离,是边城周围山寨中一个中等规模的山寨,是金国一个叛逃的百夫长马驹,带着跟着自己的几十名手下,又收拢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败逃的士兵,建立了龙门寨。 马驹当过百夫长,对军事颇为熟悉,又有亲随跟从,他以练兵之法训练贼寇,再让自己的手下担任基层军官,山寨贼寇也是颇具战斗力。马驹也是野心勃勃,对周边的山寨虎视眈眈,想要吞并其余山寨。这个马驹的龙门寨就是李颖这次立威的目标。 李颖潜行到山寨的周边,寨门前两个贼寇标枪般站立,丝毫没有懈怠,由此可见马驹的治兵之能,李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山寨里的人发现,如果一旦被山寨里的贼寇发觉,集合起来,三百人集成阵势,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武功比马驹高,擒贼先擒王,才有一战之力,所以,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等待着天黑。 夜风呼啸,李颖摸到后崖,正是龙门寨的背后,因为是断崖,所以并没有设置多少兵力防守。 脱去外罩的厚袍子,露出了李颖的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李颖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只露出了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他身背长剑,犹如一只灵巧的猿猴,攀缘在后崖山,速度飞快,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龙门寨很大,占地足有几百亩,有居住区,有辎重区,甚至还有一个大校场,应该是马驹平常训练贼寇的地方,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显然有好多日没有训练了。 居住区内一片漆黑,显然贼寇们早就已经睡觉了,李颖在居住区房屋之间穿行,一切都很顺利,虽然马驹是个百夫长,可是长期的贼寇生活总会有所懈怠的。 一个有福威镖局大小的院子出现在李颖的面前,府门前有两排贼寇,虽是深夜仍然精神抖擞,一身冰冷的杀气隔着老远李颖都能感觉得到,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这下李颖知道自己的目标出现了! 黑夜之中,一道寒光来回闪过,李颖的剑缓缓的回鞘,门前的这七八个贼寇就突然缓缓倒地。 李颖很满意这次出剑,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李颖飞身一纵,将一个正在吹哨的贼寇咽喉刺穿,却是一个暗哨。虽然李颖及时一剑杀了他,却早已经惊动了院里的马驹。 一个窗户突然碎裂开来,一个大汉,足有两米多高,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直接破窗而出,手中一把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狼牙棒拿在手中,虽是寒冬,却是仅仅披着一身黄色的丝绸锦袍,胸前一层厚厚的黑毛,活脱脱一个熊瞎子。他大声吼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吹哨子?” 从院中一个假山中蹦出了一个贼寇,他凄声喊道:“大当家的,十七他们都被杀了,有人闯寨!” 马驹狼牙棒一挥舞,大声道:“何方小贼,夜闯我山寨,报上名来!” 李颖这次来本就是为了扬威而来,如今见马驹已经出现,他也郎声笑道:“在下福威镖局李颖,今日来特来借马大当家头颅立号,望大当家的成全!” 马驹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一个找死的无名小辈!我马驹自从在龙门山立寨,早就已经杀了九十九名想要立号的镖师,今日你来,正好凑足百人之数,来吧,小子,来受死!” 他话说完,狼牙棒已经呼啸着朝着李颖打来,狼牙棒是重兵器,李颖自然不会跟他硬拼,他不退反进,脚下用力,整个人反朝着马驹冲去,肩膀一侧,直接撞向马驹的怀里。 马驹狼牙棒却是不及收回,他左手握拳打来,李银发现马驹的左手上竟带着钢制的指套,这一拳被打实,绝对够李颖喝一壶的! 李颖手中长剑一竖,切向马驹握拳的左手腕,意欲将马驹的左手腕给一切而断。 马驹的左手突然暴涨,却握住了自己狼牙棒的另一头,往回一拉,朝着怀里李颖的后脑勺拉去,竟是要将李颖的后脑勺给一击击碎,这不是哪门哪派的武功,乃是马驹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反应! 李颖单掌朝着马驹的胸前一掌,加速朝后退去,接着一个蹬腿,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躲过了马驹这一击。 灭山寨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高手!”李颖持剑而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淡淡的道:“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了你!” 马驹沉声道:“我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我有人,也不是因为我武功高,而是因为我足够的小心,我说过,你就是我杀的第一百个来立号的!” 远处已经有脚步声传来,看来是山寨里的贼寇听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留给李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长剑一指,身影似一只离弦的箭朝着马驹冲去。 这一次,李颖已经用尽了全力,马驹的狼牙棒提起,挥出的狼牙棒舞出一片残影,将自己防守的密不透风。 一只胳膊出现,只听咔嚓一声,狼牙棒和胳膊相撞,胳膊软软的掉了下去,狼牙棒停留了一瞬,李颖不顾胳膊骨折的疼痛,利用这一瞬间的功夫,长剑如同突然出击的毒蛇,径直刺穿了马驹的咽喉。 一朵血花在夜空中绽放,当啷的一声响,狼牙棒重重的落在了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马驹山一般的山体倒在了地上,李颖收剑,左臂软软垂下,却是被马驹一棒打断了。 就在这功夫,龙门寨的贼寇却已经聚集了起来,他们眼见大当家的死了,却没有四散逃去,都举起刀枪,朝着李颖冲去,嘴中大声喊杀着。 李颖抬起长剑,舌头从剑身上舔过,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又是熟悉的拼命的时候,冰凉的剑身刺激的他全身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并没有逃,而是迎着贼寇冲去,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在人群中穿梭,一声声惨叫声,一朵朵血花飘落,贼寇却是悍不畏死,直直的冲着李颖杀来。 一个时辰之后,最后一个贼寇终于倒下,却没有一个逃跑的,从来没有一次立号之战如此的惨烈,李颖站在尸体重重的街道上,夜行衣早就已经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刀痕,枪伤。 龙门寨的贼寇非常擅长合击之术,尽管李颖的功夫比他们高,却架不住他们人多,有些攻击实在是躲不过去,不得以只好硬抗,杀完了贼寇,他也留下了一身的伤痕,如果不是九转炼体大*法对于肉体的锤炼有独到之处,李颖早就已经倒下了。 盘膝而坐,李颖在尸体堆中足足又休息了一个时辰,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即将亮了! 李颖站了起来,随便找了一个房子,在里面找了点吃的,补充了一下体力,进入了马驹的院子。 一个房间内,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看见进来的李颖,赶紧跪下磕头,嘴里不断的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李颖道:“你们且起来,我问你们,可知道山寨里藏辎重的地方在哪里?” 两女被抢到山上已有半年有余,又因为跟了马驹,对山寨颇为熟悉,一个名叫青儿的女子道:“马驹为人十分多疑,他都将山寨抢来的银两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就在院里后面的井里。 李颖在两女的带领下来到后院,果然发现了一口井,却是一口枯井! 李颖朝里面看了看,井深有三四米,里面却早就已经被扩充成了一个地窖,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都是粮食,李颖独自一人,这些东西却是带不走。 李颖回头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银两?” 青儿连忙道:“没有,马驹都将山寨中的银两换成了银票,藏在自己的书房里,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李颖点了点头,边城里镖局和山寨有联系果然是真的,不然那马驹也不会将银子换成银票了。他对二女道:“既如此,你们就下山回家吧!我自己去找银票!” 二女对视一眼,双双跪下,道:“我们本就是一对姐妹,路过龙门寨,全家被杀,就剩下了我们姐妹俩,如今我们早已经无处可去了,如今大侠既然救了我们,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收留我们吧!” 叫红儿的女子道:“我们吃的不多,也会干活,绝对不会拖累您的!” 李颖看了二女一眼,想了一想,镖局目前也没有什么人,多这两个女子也不算什么事,他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来到了马驹的书房,书房很有军人的风格,在门口放着一副金国的铠甲,上面没有一点点的灰尘,显然马驹常常擦拭的原因。 在院子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箱子,上面落着一把锁,李颖也没有费心找什么钥匙,长剑一扬,铜锁应声而落,李颖打开箱子,上面放着一沓的银票,每一张都是百两面额的,李颖拿起来一看,足足有将近百张,这就是一万两银子,虽然对于一个山寨来说不算多,可是对李颖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对于装修完镖局,只剩下数两银子的李颖来说,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这也是镖局要立号的原因,大凡想开镖局的,都是有一定功夫的江湖人士,可是却往往囊中羞涩,虽然自己生活不成问题,可是要开镖局,却是力有未逮,而立号即可扬名,搜刮山寨也可得到一定的利益。 江湖之中,什么事情都难逃名利二字! 在箱子的地步,放着一块扇形的玉佩,上面写着一个“巽”字,李颖也随手收了起来。 他看了看,书房里剩下的都是一些平常之物,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李颖也就走出了书房。 青红二女正在等着李颖,二人身上都是背着一个包袱,很显然是都是趁着李颖在书房的时候,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李颖听到到处却是有乱糟糟的声音,李颖看向较为开朗的青儿,青儿道:“这些是被马驹和手下掠来的伺候他们饮食起居的下人,因为马驹和手下都被大侠你杀了,他们都是在争抢山里的东西,准备下山去。 李颖点了点头,胡乱寻了三匹马,三人一人一匹…… 故人来 李颖和青红二女回到边城,将青红二女介绍给了安安和吕老爹,到衙门里将马驹的人头交了上去,他的福威镖局算是在边城立了号。 不出数日,边有从山寨里逃出来的人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山寨的情形,更有胆大偷看的,详细的述说了龙门寨当晚的情形,把李颖的武功说的是出神入化,自己一人挑翻了整个龙门寨,直说的李颖是达摩再生,李颖的名声在边城算是传了开来。 虽然这些话落在行家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可是一个人将龙门寨的所有贼寇杀光,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边城的镖局和来往的商队也知道了边城的福威镖局中有这么李颖这么一号人物,武功高强,手段毒辣! 这一日正午,李颖正在镖局中养伤,他的左臂在剿灭龙门寨中被马驹打断,需要将养一段时日,突然安安进来说道:“有一个叫陈升的,说是你的朋友,要见你!” 李颖从椅子上站起来,迎出门外,却见一个翩翩公子,手拿折扇,正站在镖局大门前,抬头看着匾额。 李颖笑着道:“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早就听说你已经接手了镖局的生意,镖局在你的打理下是蒸蒸日上,已经成了边城的三大镖局之首,可谓是功成名就了啊!” 陈升合了折扇,笑着道:“你来了边城,竟然不想着先联系我,反而做了这么一件大事,真是该打!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李颖哈哈一笑,拥抱了一下陈升,道:“是我的罪过,今天我先罚酒三杯!” 陈升朝着李颖的胸口锤了一拳,笑道:“你小子,该!” 说完,绕着李颖转了一圈,带着些讶异道:“数年不见,看你如今算是武功大进了啊!今天要给我好好讲讲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自然要与阿升你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李颖道,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安安道:“安安,你去会宾楼定一桌上好的酒菜送来,阿升是我多年好友,今天我要与他彻夜长谈!” 陈升连忙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小事怎么敢劳驾嫂子,我来之前已经让人通知会宾楼让他们送酒菜过来了!” 李颖笑着道:“你啊,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是这么细心,什么事情都想到别人的前头!” 安安听了陈升的称呼,又见李颖没有反对,心中暗喜,对陈升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她笑着道:“我去安排桌椅,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天已黑,月正圆。 杯盘狼藉中,李颖和陈升勾肩搭背,两人不时的大声说笑,安安从来没有见李颖有如此的神情,可见今天的确很高兴。 陈升口齿不清的道:“兄弟,这么多年,我对你日夜悬心,今日见你有了家室,又有了事业,为兄的也算是放心了!”他拍着胸脯说道:“其它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边城,我还是有那么点能力的,我的镖局过段时间有个镖,是护送一个人到盛京,到时候我加你一个!” 李颖拍了拍陈升的肩膀,大声道:“那我就不说谢谢了!” 陈升故作生气道:“你我之间,还用说谢字吗?” 青儿慌慌张张的拿着一张纸条,跑到了一直站在一边的安安身边,道:“安安姐,你看!” 安安拿过纸条,看了一下,眼睛一下睁大了,她连忙道:“我去看看!” 她来到后院,走进房内,将一个盒子打开,身体一下子软了,她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只见盒子里空空如也,跟过来的青儿见安安软倒在地,连忙大声道:“安安姐,你怎么了?”只见安安充耳不闻,凄声道:“都怨我,都怨我,都怨我没有藏好!” 说完,她大喊一声,道:“我这个人就是个扫把星,还是死了吧,何必拖累别人!”她从头上拔出簪子,朝着自己的咽喉刺去,却是就要自杀! 一个石子呼啸着正中安安的手腕,却是李颖和陈升赶了过来,这个石子正是陈升眼见情况紧急打出的。 李颖和陈升都是习武之人,两人看似放浪形骸,已经喝醉,却不过是因为数年未见,借酒抒情,又哪里会真的喝醉,放松对周围的警惕? 在青儿进来找安安看了纸条,安安脸露惊慌之色,两人就知道事情不对,连忙跟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陈升刚好出手,要不安安就要香消玉殒了。 一个纸条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李颖捡起,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闻君新得横财一笔,奴家今日囊中羞涩,特借走一用,江湖救急,来日奉还!”落款是南宫南斗。 李颖知道南宫南斗,那是个变态的死人妖,是七杀的亲信,与贪狼城不对付,李颖是贪狼的手下,自然南宫南斗跟他关系也不怎么样,尽管李颖根本就没有跟南宫南斗有什么争斗之心,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次肯定是南宫南斗听李颖挑了龙门寨,得了一大笔银子,故意拿走了银子,还故意留下了字条,目的就是为了给李颖添堵。 陈升也看到了纸条,他沉默半晌,说道:“南宫南斗是月宫的人,月宫在西域这一带势力庞大,我们惹不起,更何况南宫南斗也是武功高强,这次,我们只能吃亏了!” 李颖扶起安安,温声道:“这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南宫南斗想找到的东西,你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银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赚的!” 安安痴痴的道:“可是,这是我们开镖局的本钱,如今没有了,我们的镖局还怎么开啊?” 李颖道:“我会想办法的!”他回头对青儿道:“青儿,扶安安回去休息吧,今晚你和红儿陪着她,别让他做傻事!” “阿升,今晚发生这事,搅了我们的兴致,改日我再请你喝酒!”李颖对陈升道。 陈升也知道今晚酒是喝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李颖的肩膀,道:“有什么困难就开口,不要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过段时间开始走镖了,我再派人来通知你!” 安抚了安安,送走了陈升,李颖无力的坐在了客厅杯盘狼藉的桌前,这一万两银子对他的确很重要,南宫南斗的这一次偷窃,无疑是在他雄心万丈的时候给他了当头一击! 他的眼中有了深深的疲惫,这个时候,他也是直欲拔剑自刎,这次的银两被窃事件,成了他江湖生涯中的一个坎,也是他江湖生涯中挫折爆发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时候,成年人的崩溃,或许只需要一件在平常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 玉佩 李颖对于钱,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他的一向的态度是钱够吃饭就行了,可是现在他很需要钱,没有钱就没有办法购买车马,就没有办法招募人手当镖师,伙夫等等等走镖需要的东西,镖局就没办法走向正规。不得不说,南宫南斗做了一件让李颖十分被动的事情。他的情绪有点低落,没有想到混了这么久的江湖,不说不能再江湖上纵横披靡也就罢了,现在经营一家镖局,竟然还让自己因为银两而发愁。想想陈升,想想其他的朋友,自己不得不说实在是有些失败了! 李颖有些沮丧,他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竟觉得酒有些苦涩。 漫天花瓣落下,悠扬的音乐声从空中传来,一个男子在四个美丽女子的簇拥下从天而降,温柔的月光似的光芒从男子的身上散发而出,在黑夜中也尤其的耀眼。 这是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都无比耀眼的男子——踏月! “将后院腾出来,公子今晚要在这里落脚!”一个持笛的女子冷声对李颖道,她跟在踏月身边,跟踏月从小一起长大,是踏月亲信中的亲信,自然不需要对李颖这个在月宫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小人物客气。 李颖今晚心中本就不爽,听了女子话中的语气,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本就是性情偏激的人,说的不好听的,完全就是一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物,不过,李颖也知道,福威镖局说到底是踏月的产业,踏月才是真正的东家,如今东家来了,想在这里找个房间住,自然是可以的,李颖就算是想要反对,也没有理由! 踏月笑着道:“明月姐姐,不用那么麻烦,李颖,你给四位姐姐找四个房间休息,我今晚就在院中休息了!” 持笛的女子道:“公子,你的武功早就已经独步武林了,为何还怎么拼命呢?从六岁你懂事开始,你就再也没有睡过觉了!” 踏月笑道:“姐姐,你不懂,时不我待的!” 李颖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这么长时间不睡觉,人又怎么能不睡觉呢? 他不自然的就问了出来,道:“踏月公子,人真的能够不睡觉吗?” 踏月笑着道:“当然可以,这个世界上人的肉体是有限的,而精神是无限的,只要精神能够驾驭肉体,自然不睡觉也可以!” “不懂!”李颖老实的摇头。 踏月道:“很简单,只要你坚持不睡觉,等你养成习惯,就算成功了,那个时候,你自然而然会明白这个道理,那个时候,你也会看到许多美妙的场景!” 他看了看天,接着说道:“好了,你自便吧,我这不用你伺候了!” 踏月负手望天,看着中天之月,脸上表情变幻,却似到了另一个世界。 持笛的明月女子道:“好了,快给我们姐妹找房间,我们要休息了,你真的以为自己也能做到像公子一样吗?这个江湖上那么多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听过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又有几个成功的?” 李颖带着四人找了房间,他的郁闷心情早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好奇,他不知道这个江湖上有多少人知道不睡觉的秘密,可是他确是第一次听说,按照踏月和明月话中的意思,踏月从六岁开始,就不再睡觉,那么他不睡觉的时间用来干什么呢?自然是用来练功的!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连月宫的三大城主都不是对手,都拜服在他的脚下! 李颖看着负手而立的踏月,看着他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李颖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思考过,今晚如果没有踏月的到来,或许经过李颖的努力,他会成为一个成功的镖局老板,或者会因为南宫南斗偷了他的银子而一蹶不振,可是看到了踏月,想到了踏月也不过是一个月宫宫主的私生子,手下三大城主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如果他不是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夺得月宫宫主之位呢,怎么可能镇得住贪狼等城主呢? “如果,如果我有踏月般高强的实力,南宫南斗又怎么敢偷我的银子?我又怎么会因为南宫南斗偷银子而束手无策呢?”李颖想道,“江湖中,名利只不过是附带物,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可是,如何快速提高自己的实力呢?”李颖回到了屋里,“难道也不睡觉试试?” 李颖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他本就是出身在江湖底层,跟普通的江湖中人一样,只知道按部就班的练习武功,提高实力,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名师指点,也没人跟他说过江湖高手是如何炼成的!所以,无论他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钱的事还没有解决,没想到武功方面又出了问题!人生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李颖暗叹了口气,“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吃饭的问题!” “一趟山寨之行就落了这么一个玉佩,也不知道能当多少钱!”李颖从腰间掏出了从龙门寨里得来的那个印着巽字的玉佩。 月光从窗外照入屋内,正照在玉佩上,一幅幅的画面从李颖的眼前划过,无声无息,无形无质,可是李颖却偏偏就是懂得其中的意思。 这是宇宙中最本质的景象,中间包含着太极分两仪,两仪分四象,四象分八卦的奥妙,有着天地初开,演化宇宙洪荒的景象,甚至其中有着星空中的种种玄妙的景象,有些东西李颖觉得莫名的熟悉,有写东西却觉得陌生。 李颖不知道这块玉佩竟然会有这种景象出现,看来这玉佩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他拿出杜胜男送给自己的九转炼体诀,这是他手中唯一的一本完整功法,他没事也的确是翻来看看,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错别字! 可是,今晚看过玉佩内的景象之后,再读这本书,他心中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秘辛 踏月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走了,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就那么在院子里站了一夜,当他的四个侍女休息完,就又走了,看来他在这里休息,完全是为了迁就他的侍女! 李颖对踏月的认识又更加的高了一层,这人不仅武功高,手段高,更加厉害的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意志力了,有了这种可怕的意志力,又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踏月刚走,李颖却又见到了两个人,两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柳一笑和柳一少! 李颖看着笑意盈盈的两个人,冷着脸问道:“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柳一笑哈哈一笑道:“你怎么说也应该叫我们一声师父吧!” 柳一少点了点头,道:“不错,没有想到我们血剑门传承千年的剑魔竟然认主了,看来你果然是天选之子!” “什么天选之子?”李颖疑惑的问道,“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柳一少看了看柳一笑,道:“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么就还是实话实说吧,门派里世代相传的古籍记载应该是不会错的,我们再犹豫下去,别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一笑点了点头,两人带头来到了李颖的书房,柳一笑低声说道:“那日我为了躲避火凤的追杀,故意现身被半月捉拿,谁知道剑魔自动脱离了我的控制,我将计就计,通知了一少去找你拿回剑魔!” 柳一少道:“那日我本来想要杀了你取回剑魔,却觉得既然已经如此,何不就让剑魔在你身上待一段时间,一来比放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要安全,二来剑魔也可多一个炉鼎,威力也更强一点!” 李颖惊讶的问道:“火凤?你是说杜胜男?她为什么追杀你?剑魔又是什么?” 柳一笑道:“你已学会了血剑诀,也算我们血剑门的门人了,今日我就详细给你说一下血剑门的情况!” 接着,李颖酒听柳一笑将血剑门的来历和历史听了个明白。 血剑诀只能算是一门次一流的剑法,威力不算是特别强大,可是血剑门却是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剑魔! 血剑门古老相传,剑魔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是血剑门的先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不过在剑魔被血剑门的先祖得到之后,就失去了自我的意识,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曾经说过一个预言:有一天,会出现一个天选之子,他跟剑魔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会带着剑魔离开这个世界! 李颖有些疑惑的问道:“那火凤怎么知道剑魔的秘密?怎么会追杀你们?” 柳一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上面一个艮字,李颖有些惊讶,这个玉佩竟然跟李颖从马驹那里得到的玉佩十分相似,除了字不一样。 李颖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是什么?” 柳一少收起玉佩,道:“这相传是文王当年首创八卦后所创,火凤偶然间得到了一块,从武当真武殿的典籍里面查到了一点资料,其中有个武当前辈不知怎么提起了我血剑门,被火凤知道了,在她细心追查之下,发现了我们血剑门的秘密!” “那为什么杜胜男不从我这里抢走剑魔呢?”李颖问道,“要知道,我在飞龙镇待的时间可不短了!” “因为她也知道了!”柳一笑叹了口气道,“她也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就是那劳什子天选之子?”李颖叹了口气问道。 “知道剑魔秘密的人,当看到你的血剑剑法之后,都知道了你就是天选之子!因为你的血剑剑法更纯粹,你没有发现,你无法修炼内力吗?”柳一少问道。 李颖疑惑道:“这不是血剑剑法的特性吗?” 柳一笑道:“这的确是血剑剑法的特性,不过确实最纯粹的血剑剑法的特性!”说完,柳一笑轻轻一掌,桌前的茶杯应声而碎,却是被柳一笑的内力震碎! 他接着道:“我们血剑门的人,都可以修炼内力,只有你不能!这就是天选之子的特性之一!” “你们为什么那么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呢?”李颖问道。 柳一笑带着深深的迷醉道:“因为传说中那个世界无限广袤,每个人在那里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里就是传说中的仙境,谁不想去呢?” 柳一少道:“对,去那个世界,是我们血剑门历代门人的梦想,我们世世代代都在寻找天选之子和八卦石,如今终于在我们这一代找到了天选之子!” 李颖沉思着问道:“照你们俩这么说,杜胜男,杜阿斗,踏月,贪狼他们都知道我天选之子的身份?” 柳一少道:“青龙,火凤都知道,月宫来历神秘,嫦娥也应该知道,贪狼他们应该不知道的,其余的还有多少人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李颖问道:“那他们既然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告诉我?又怎么表现的对我毫不在意呢?” 柳一笑笑着道:“因为他们自信可以掌控你,因为你还是一个没有觉醒的天选之子!” “觉醒?怎么觉醒?”李颖问道。 柳一少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你问我们,而是我们问你,天选之子如何觉醒,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是天选之子,你不知道吗?” 李颖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我是天选之子,我都不会知道天选之子是什么!你们觉得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柳一少摇了摇头,柳一笑道:“我们也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们知道剑魔绝对不会选错,我们也认为是我们认错了!不过,既然是天选之子,其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猜度的!” 柳一少道:“现在你既然知道了,就该知道,我们跟青龙,火凤和嫦娥比,实力太弱,如果我们再不联合,最后很可能白白被他们利用的!” 李颖有些不肯定的问道:“嫦娥?你说的嫦娥是踏月吗?” 柳一少道:“是的,月宫宫主,无论男女,都叫嫦娥!” 李颖喷饭…… 秘地 柳一笑站起来道:“这次我们俩来,就是为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李颖疑惑的问道。 “血剑门的秘地!”柳一少道。 “你收拾一下,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的!去了这个地方,你的实力就有可能大进,才会有跟火凤等人抗衡的实力!”柳一笑道。 李颖问道:“那为何你们自己不去?” 柳一少苦笑道:“我们何尝没有去,我们血剑门的每个人都去过,那地方十年一开启,每次只限一人,有人进去实力大进,有人为此丧命,而我们,却是出了昏睡过去,却没有丝毫作用!” 听了柳一笑和柳一少的话,李颖有些怦然心动,他知道自己跟杜胜男等人的差距,时间,底蕴,眼界,他们几人都要比李颖强的太多太多了,这些东西不仅仅是靠努力能够弥补的。想要弥补差距,需要的是机遇,而李颖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柳一少兄弟俩带来的就是这个机遇! 有的时候机会总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降临,有的人把握住了,立刻一飞冲天,有的人闪身躲过,就一辈子默默无闻了。李颖不想默默无闻,所以他要抓住这个机遇,即使柳一少说过有人曾丧命其中。 李颖立刻站起来,道:“没什么好收拾的,咱们现在就立刻出发,去见识一下血剑门的秘地!” 三人刚到门口,李颖突然顿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等一下!” 看着柳一少两人疑惑的表情,李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们身上有银子没有?镖局的银子被七杀堂的南宫南斗给偷走了,现在镖局上下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我们这一走,镖局的人怕是都要饿死了!” 柳一笑看着李颖哈哈大笑,柳一少也是无语的看着李颖:“不说你天选之子的身份,就算是你血剑传人的身份,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境地吧,我现在有点怀疑剑魔是不是时间太长,疯了!” 李颖有些羞恼道:“有钱没有,有就给,没有我就去借点!” 柳一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金叶子,约莫有百两之数,道:“这些叶子大概也值百两银子了,你这镖局也没有几个人,足够生活了!” 李颖接过金叶子,又回到了镖局,留了一封书信,说自己要出远门一趟,现在留下一些钱财,让安安几人在镖局内安心等待! 昆仑山,自古以来就是夏国的神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种种神秘的传说,血剑门的秘地也在昆仑山的某处地方,尽管西域地界早就已经开始回暖,可是秘地仍然是一片冰天雪地,或者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尽管太阳仍然高高的挂在地上,却没有给秘地带来丝毫的温暖。 秘地其实就是一块高有十几丈的圆形石头,令人惊奇的是,这块石头竟然是悬浮在空中的。 李颖按照柳一笑教给他的一段古怪的音节念了起来,随着李颖声音的发出,一道光芒缓缓的从石头内发出,李颖整个人慢慢的升空,然后整个人慢慢进入了石头里面。 柳一笑和柳一少看着李颖消失,长吁了一口气,尽管他们自己见过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仍然是感到匪夷所思,他们也曾想过用外力破坏这块石头,可是无论是刀劈斧砍,却都不起作用,什么连一块土都碰不到,好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在保护着这块石头。 再看李颖,他进入石头内部,却发现石头内部竟然十分的整洁,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丝的潮湿和阴暗,甚至十分明亮,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给石头内部提供光源。 他慢慢的走到一个台子前,台子前有一个长长的摇杆,这就是柳一笑告诉李颖要他握住的地方。 李颖长吸了一口气,浑身肌肉紧绷,右手慢慢的握上了摇杆。 一股强烈的撕扯痛感传来,李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撕裂,他想要昏过去,可是却无比的清醒。这个时候背在背上的六两突然震颤了起来,接着忽然一声轻吟,竟然自己出鞘。 石头内部突然出现了无数道亮眼的光线,都照在了李颖的六两长剑上,长剑立刻成了齑粉,齑粉慢慢的在空中变幻组合,竟然在李颖面前组成了一个人形,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儿,跟李颖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个人形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邪魅的微笑。 李颖忍着剧痛,咬牙道:“李十九!” 尽管李颖很奇怪这个人是谁,可是看着这个人的神情,在他的意识中却立刻认出了这个人形是谁,正是剑魔,而李颖却更习惯称他为李十九! 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李十九的人形中传来,当然了,他本身就是有李颖的长剑组成的,他的声音带着些微微的惊喜道:“你终于找到了这里!” “你是剑魔?血剑门的剑魔?”李颖问道。 李十九道:“不错,我是剑魔,不过,我也是你!” “什么意思?”李颖问道,“你怎么可能是我?” “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你是谁?你的父母是谁?家住何方?”李十九问道。 李颖道:“我当然知道,我是李颖,我的父母就在……”李颖有些卡壳了,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原因,他还真的忘了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他的家在什么地方了。 李十九洋洋得意的道:“不知道了吧,想不起来了吧!” 他说完,背着双手,转了几圈,接着道:“你之所以想不出来,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父母,你小时候也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这就是你是天选之子的原因!” 李颖惊讶的问道:“你也知道天选之子?” 李十九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天选之子就是我编出来的嘛,当然也就是编出来的!” “什么是你编出来的,也是我编出来的?” 李十九道:“很简单啊,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嘛,是我编出来的,也就是你编出来的嘛!” 李十九 李颖越发的糊涂了,这个时候,李颖发现一个玻璃上出现了一句话:改造完成进度100%。 一道粗大的光柱缓缓的出现,罩住了李颖,李颖就感觉自己在三九寒冬泡入了温泉中,舒服的他都想要呻吟起来,这种由极度痛苦到极度舒服的感觉,真的如同从天堂到了地狱。 随着光柱的注入,李颖慢慢的发现自己的体内竟然慢慢的注入了一种类似内力的东西,他感觉自己的精力,体力都在成倍的增长。 然后他的脑袋中好像在慢慢的增加这一些东西,就好像他脑子中有一道信息的河流,但是却被巨石堵塞住了,而这些光芒就好像是某种溶解剂一般,慢慢的将这些巨石融化了,而那些信息的河流就慢慢的疏通了,流入了李颖的记忆中。 李十九看着李颖,眼中流露出了一似期待,一丝忐忑,一丝兴奋。 尽管他不过是一个铁粉组成的人形,可是李颖却仿佛仍然能从他那模糊的脸上看到这些东西。 日升月落,柳一笑两兄弟在外面足足等待了一个星期,可是李颖在石头内却感觉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李十九,李颖微笑道:“我的承诺是有效的!你等了我数千年,我不会负你!” 李十九压抑着兴奋道:“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你创造了我,这本身就是我生存的意义,我若负了你,我的生存也就没了意义,我也就不会存在了!” 李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种清醒的感觉,已经数年没有体会过了!” 李十九笑着道:“对于你来说,只是数年,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已经过了千年的岁月了!这数千年,我经历了无数的悲欢离合,王朝更迭,实在是一段难得的经历啊!” 李颖朝着一个门走去,边走边道:“是啊,宇宙实在是奇妙啊,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俩见面,彼此经历的时间竟然隔了上千年的时间!” 他走到门边,朝着一个有着九个符号的方块的挂在墙上的盒子点去,滴滴滴滴留下,门咔嚓的一声竟然打开了,里面有一个玻璃桶,里面充满了液体。 李颖朝着飘着过来的李十九点了点头,那些粉末突然失去了支撑,李颖左右手伸出,左手虚握,那些粉末就缩成了一个团,然后他右手一招,木桶上方的盖子突然打开,接着一片涟漪出现,李颖又合上了盖子。 他左手成爪状,那团六两化成的粉末就悬浮在李颖的手上,他走出屋子,又来到了另一个屋子,又在一个屏幕前嘁哩喀喳的一阵乱按,地面的金属突然变化,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剑模的样子,李颖将粉末放入剑模,然后接着那些剑粉竟然慢慢的融化成了水,李颖手一招,一个颜色血红的石头从角落里飞出,出现在李颖的手上。 “不知道这偶然得到的金属加入之后,会有什么奇效!”李颖自言自语的道。 石头放入剑模中,那些剑粉化成的水竟然慢慢的沸腾了起来,这是温度越来越高的表现,可是那块石头却丝毫没有动静。 李颖有些惊讶:“厉害,熔点竟然这么高!” 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后,红色的石头才慢慢的开始融化,石头一开始融化,空气中离开出现了无数气雾,这是长剑中含的杂质被蒸发出来的原因。 李颖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个脚步声传来,一个跟李颖,或者说是跟李十九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全身赤裸,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毛发,当然也没有衣服。他边走,边好奇的摸着自己的胳膊,道:“这碳基的身体虽然脆弱,不过手感的确是不错!以前就知道江湖中美味食物众多,美酒醇美,美人多情,这次一定要多多享受!” 然后他看了一眼剑模,道:“咦,快要成型了啊!”他看向李颖道:“快点,趁着宝剑尚未成型,滴入你的鲜血,这样你才能和宝剑拥有更高的默契度!” 李颖有些古怪的道:“虽然我知道以血炼剑的传说,可是,这不科学啊!” 那年轻人有些焦急的道:“什么是科学?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宇宙中有多少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啊!快点,要不就没有时间了!” 李颖咬破手指,一道血箭被他体内真力逼出,正正落入了剑模呢,一声嘶啦的声音传来,李颖就觉得他跟成型的长剑突然有了种莫名的联系。 “给起个名字吧,这把剑现在的确已经不凡了,以我们的见识,也绝对可以称得上宝剑了!”年轻人道。 李颖指头一点,一道激光突然出现,在剑身上划了几道,两个古朴的大字出现在剑身上——“六两”。 “果然念旧啊!一把剑都舍不得!”年轻人笑道。 李颖手成爪状,微微一吸,剑就到了李颖的手上,只见宝剑寒光四射,泛着微微的血红色的光芒。李颖微微一笑,颇为满意,经过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科技的炼化,六两之中的杂质被彻底祛除,再加上不知名的金属,这把剑别说是在这个世界,就是在宇宙中,也绝对算得上一把宝剑了。 李颖轻轻的挥了挥剑,淡淡的吟声出现,这是灵性宝剑特有的剑声,是宝剑欢呼的叫声。 “出去吧!”李颖淡淡的道,“看来这次的确是没有白来!不过,我们的来历要保密!对了,你想好自己的名字了吗?” “李十九吧!”年轻人笑嘻嘻的道,“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 李颖不置可否,李十九不过是当年他在紧急时刻制作出来的一段自由度极高的程序而已,程序的核心命令就是寻找自己,并且唤醒自己,现在自己已经苏醒,那么李十九可以说已经没了作用,给他制作一个身体,也不过是兑现自己对一个程序的承诺而已! 请叫我老板 一阵光芒缓缓亮起,柳一笑和柳一少两人打了一头野猪,正在烤一只野猪腿,野猪腿被烤的金黄金黄的,厚厚的油脂不断的滴在篝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两人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历代血剑门人进入秘地的时间了,两人几乎已经丧失了信心,准备等到了一个月的时候如果李颖再不出来,两人就准备离开了,谁知道就在这最后的时刻,竟然发现了光芒,这是李颖即将出来的征兆。 柳一少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一笑,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见了两个李颖?” 柳一笑也是疑惑的道:“我也看见了两个李颖,如果你眼花了,我也就是眼花了!” 两个李颖轻飘飘的落在了柳一笑两人的面前,李颖右手抬起,柳一笑两人但觉眼前一花,接着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全身的经脉流动全身,接着汇聚到丹田部位。两人惊喜的互看一眼,盖是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内力竟然增加了一倍之多,而且周身未通的穴位已经被打通,内力的凝聚速度和流动速度都是大大增加,二人的实力却是凭空翻了数倍! 李颖看着二人的深情,笑着道:“这是你们二人带我来此应得的回报!” 李十九道:“记住新的内力运行路线,这是完整版的血剑诀独有的运行路线,这可是你们创派祖师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阁下是?”柳一笑问道,他听李十九说话老气横秋,一开口就是创派祖师,不由心中有些不悦,不由问道。 柳一少拉了拉柳一笑,他已经看出来了,李颖早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李颖,紧紧两指,就让自己二人的实力翻了数倍,自己二人如今是万万不是对手了,而这人既然能跟李颖并排而出,可见实力即使不如李颖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生怕柳一笑惹怒李十九,让李十九暴起杀人。 李十九笑了笑,斜着眼睛看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李颖笑了笑,对李十九的态度十分理解。李十九跟他不一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生活了不到十年,对于柳一笑二人在心中的印象是武林前辈,可是李十九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上千年,血剑门更是因为他而创立,柳一笑二人在他心中是徒孙中的徒孙,晚辈中的晚辈,自然是不将二人放在眼里,这与武功高低无关,实在是与个人的经历有关。所以李颖开口道:“这位就是你们说的剑魔!我机缘巧合在秘地里找到了一个地方,在剑魔的指导下,帮剑魔新做了一个身体。” 柳一笑二人今日受到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实在是不敢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二人愣怔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同时单膝下跪,齐声道:“血剑门三十七代弟子柳一笑,柳一少拜见祖师!” 在血剑门,其实剑魔才是血剑门的创派祖师,就连江湖上公认的血剑门的创派祖师祖师血剑也公开承认,自己只是血剑门的第二代门主,他本是一个资质平庸的穷家子弟,偶然得到了剑魔的认可,才学会了血剑诀,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创建了血剑门,威震江湖,所以他知恩图报,将剑魔奉为了血剑门的创派祖师。 李十九淡淡的道:“狗子倒是个忠厚人,只是资质有限,未得血剑诀真谛,今日你们能遇见我也是有缘,既然李颖教给了你们内力运行心法,那我今日就将血剑诀的要诀传给你两人,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他伸手接过李颖的长剑,唰唰一套剑法用处,与血剑诀有很多相似之处,却又比柳一笑等人所学的血剑诀要灵动的多,他耍完之后,道:“这就是真正的血剑剑法,以前狗子领悟有限,所以我能传授你们的也有限,现在我新得肉身,才能施展完全!” 柳一笑二人早就已经沉浸在血剑剑法中不能自拔,二人在血剑诀上浸淫了一辈子,如今见了血剑剑法,脑海中立刻如同开了闸的水坝,波涛汹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二人才醒悟过来,又齐齐下跪,激动的道:“小辈多谢祖师教诲!” 李十九笑了笑,道:“以后你们追随李颖,方不负我传艺之恩!” 二人连忙应是。 李十九又对李颖道:“我到了这个世界上千年,却没有亲身体验过,如今我有了身体,要好好享受,待你功成之日,我再来找你!” 李颖微笑点头道:“好!” 李十九哈哈一笑,身体一纵,跳起有三丈之高,然后竟似御风而行,朝着远处飞去。 李颖看着柳一笑二人,柳一笑二人正待下拜,李颖手一抬,柳一笑二人但觉一股浑厚的劲力,二人就再也跪不下去了。柳一笑脱口而出道:“你有内力了?” 李颖笑着道:“差不多吧,不过不能算是内力,效果差不过!”他对二人接着说道:“你二人不用下拜,你二人追随于我,我们只是职位有高低,却是平等的,如果你们有一天想要离开,只要完成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你们就可以自由离开!” 柳一少二人有些疑惑,却又听李颖道:“我今日功力大进,想要组件福威有限公司,你们就是公司的元老!我们公司组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八卦玉佩!” “八卦玉佩果然与离开这个世界有关?”柳一笑问道。 李颖点了点头,道:“不错,八卦玉佩共有八块,再配上血剑门秘地,组成一个阵法,可以穿越空间和时间,自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柳一笑二人听到李颖肯定的回答,又是一阵激动,有种梦想变成现实的感觉。 柳一笑有些艰涩的问道:“那我们组建公司以后,如何称呼您?” 李颖哈哈一笑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嘛,以后叫我老板好了!” “老板?”柳一笑二人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跟做生意一样呢?柳一笑性格比柳一笑跳脱一些,他笑着问道:“老板,那我们俩是不是就是掌柜的了啊?” 李颖道:“掌柜的不好听,你们以后就叫总经理吧,大柳总,小柳总,怎么样?” “没听过!”柳一笑哈哈一笑道,“不过老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板,我们现在去哪?” “我们先回边城!”李颖打了个响指道。 又回边城 李颖和柳一笑三人刚进入边城,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突然上前拦住了李颖,他小声道:“李公子,我是陈氏镖局的下人,我家总镖头让我在这里等你,要你一回来就马上到我们镖局去,他有紧急事情告诉你!” 李颖对于陈升还是比较信任的,那个时候李颖尚未苏醒,陈升也是江湖上的一个热血青年,二人之间的交情比较纯粹,再加上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即使李颖开了福威镖局,可是福威镖局跟陈氏镖局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点了点头,对来人说道:“多谢兄弟传话,既然是紧急事情,我们就先走一步,去陈氏镖局了!” 李颖三人到了陈氏镖局,却发现边城大部分镖局的总镖头都聚在了陈氏镖局。却是镖头王二先看见了李颖,他连忙跑上前,低声道:“跟我来,现在全边城的镖局的总镖头都在大厅聚着呢,商量的就是你们福威镖局的事情,可千万别让他们看见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李颖有些惊讶的问道:“福威镖局怎么了?” 王二也是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知道吗?”他看了一会儿李颖的神情,看李颖的神情不似作伪,连忙解释道:“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一个半月前,你们福威镖局来了一个镖头,连挑了边城内包括龙门镖局内大小十八家镖局,并放言福威镖局要一统边城,要整个边城的镖局在一个月内都要主动加入福威镖局,否则就夷平边城内所有的镖局。明天就是那人所说的期限的最后一天。边城镖局的人知道陈总镖头跟你有旧,所以都来找陈总镖头商量一个章程出来。你现在一出现,被人发现,不是马上被人群殴吗?” 李颖拍了拍王二的肩膀,道:“多谢你的好意!” 王二道:“怎么说我们也曾经一起走过镖了,也算是有一份情谊了,跟我来,我先带你到总镖头的书房,然后通知总镖头来找你!“ 陈升书房内。 王二已经去找陈升了,柳一笑问道:“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李颖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事情很简单,福威镖局想要一统边城!” 柳一少有些着急道:“可是,老板你在这里,还有谁会干这种事儿呀?再说了,这次可是跟整个边城的镖局为敌啊,这是要陷您于险地啊!” 柳一笑也反应过来,道:“此人用心果然恶毒,老板,这人想必是你的仇人吧,用福威镖局拉了仇恨之后,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丢给老板你了!” 李颖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微笑着道:“你们说的不错!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如果放在以前,这次自然是福威镖局,也是我绝对过不去的坎,可是,现在,以你们的武功,难道对付边城的几个镖局都没有信心吗?” 柳一少西想了想,也笑了起来,道:“不错,这次就不用老板你亲自出手了,边城镖局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俩了!” 李颖给二人倒了两杯水,笑着道:“那这次就麻烦你们了!” 两人连忙举杯,齐声道:“为老板效劳!”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有个人推门而入,正是陈升。 陈升看着李颖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你的意思吧?” 李颖看着陈升的表情,平静的道:“的确不是我,我已经两个月不在镖局了,现在镖局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陈升连忙拉着李颖,道:“走,我带你去跟总镖头们解释去,我相信以我的威望,他们还是愿意相信我的话的!” 谁知道陈升这么一拉,却没有拉动李颖,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李颖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 李颖道:“虽然我不知道镖局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说福威镖局想要一统边城镖局,我也正有此意,这可谓是不谋而合了!” 陈升惊讶的看着李颖,李颖接着道:“阿升,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跟着边城的镖局一起反对福威镖局,一个就是做我福威镖局分公司的总经理,以后我会给你福威镖局分公司净利润的一成,以后你想要学习什么武功,我都会给你寻来!” 陈升细细的打量了李颖一阵,却发现李颖似乎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然后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人,正站在李颖身边,似乎态度很恭敬。不过他还是低声说道:“你疯了吗?就凭你,怎么可能对付的了边城的所有人?” 李颖笑着道:“我当然不是要对付边城的所有人,我自己也未必对付的了他们所有人,可是我也不是非要对付他们所有人,以你在边城的威望,加上我的智慧跟武功,总是要比他们高那么一点点的!” 李颖说完挥挥手,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我等你的消息,你要尽力联系那些忠于你的势力,然后将那些反对激烈的势力告诉我,由我负责清洗!我要的是,明日之后,边城所有人,都要在我李颖的号令之下!” 福威镖局,南宫南斗正翻着一封封书信,安安和青红二女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站着,尽管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三人仍然对南宫南斗充满了恐惧,这样的恐惧并没有因为相处时间的增长而减少,反而因为越发的了解而感到越发的恐惧。 南宫南斗随手将手中的信放到点燃的烛火上烧掉,一边笑嘻嘻的道:“一个个果然都是贱货,表面是一个个反对的都是义愤填膺的,可是知道我南斗大人的身份之后不还是屁颠屁颠的来投靠么,不过,废物就是废物,我们七杀宫又怎么会要这些废物呢?”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嘴,道:“这次玩的也够了,再休息一晚,我明天也该走了!”说完,看着安安三女,笑着道:“小妹妹,明天,你们就也要跟着福威镖局灰飞烟灭了,可是,李颖那个小兔崽子跑的倒快,凭空少了不少的乐趣!: 一个笑声传来:“小兔崽子不会跑的!” 讨伐 南宫南斗一惊,却见到李颖带着两个人进入了大厅。 李颖微笑着道:“南宫南斗你好大的胆子,偷了我的银子,竟然还敢回来!” 南宫南斗认得柳一笑和柳一少,他知道这两人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不过却不放在他的眼里,李颖在他眼里更是不值一提,心中大定。他捂嘴妩媚一笑,道:“你个小滑头,竟然敢回来,这次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你,让贪狼那只看门狗好好丢一丢面子!” 柳一笑功力大进,自信心也是大增,听了南宫南斗的话,嗤笑道:“你这个死人妖,这次真是找死!”他对李颖道:“老板,不用你动手,我来了结了这个变态!” 李颖笑着道:“不用,这个家伙,我自己来!” 李颖仍然记得那日的崩溃,所以这次,他想亲自动手,度过南宫南斗给自己带来的心魔。他剑未出鞘,却是伸手一指,一道淡红色的剑气却自手指中飞出,直奔南宫南斗。 “血剑无形剑气!”柳一少惊呼出声,这是血剑诀修炼到无剑之境才能发出的剑气,看了李颖轻描淡写的用了出来,柳一少才真正的服气了,就凭这一手,他们两兄弟再练二十年,也未必赶得上。 南宫南斗长袖一挥,一柄短刃挡住了剑气,却只听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南宫南斗随身多年的短刃竟然被李颖这随手的一指给打断了。 南宫南斗惊讶的喊道:“怎么可能?你怎么有了内力?而且竟然如此的深厚!” “去地府问阎王吧!”李颖显然不想回答南宫南斗这个问题,他说完,手指连弹,又是数道剑气朝着南宫南斗飞去,南宫南斗急忙闪避,却仍是躲避不及,身上挨了三四下,一身的红衣在血迹的浸染下,更加的鲜红了。 南宫南斗连忙高声道:“李颖,你敢杀我?月宫宫规,严禁自相残杀!” 一道剑光闪过,南宫南斗的咽喉处喷出了一抹鲜艳的血花。 南宫南斗只觉得咽喉一凉,然后就喘不过气来,身上的力气潮水般的褪去,然后就听到了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那是李颖说的,声音平淡中带着狂傲:“月宫,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南宫南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微笑,他相信,踏月会来解决这件事情的,李颖终究会为他陪葬! 可是,他哪里会知道,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李颖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的他,早就已经是可以跟踏月比肩的人物,又怎么会害怕杀一个南宫南斗呢? “老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柳一笑二人收拾了南宫南斗的尸体,回来问道。 李颖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等,等明天,我要整个边城在我的脚下颤抖!” 旭日高声,是一个难得好天气! 李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福威镖局的大门口,柳一笑和柳一少二人抱剑立于两旁,如同两座雕塑一般。 一群数百人朝着福威镖局走来,周围的百姓看见了早就远远的躲开。 “来了!”柳一笑兴奋的道。 陈升就在人群中,看着静静而坐的李颖。 边城最大的镖局龙门镖局总镖头看着坐着的李颖,问道:“李颖,就是你要一统我们镖局吗?” 李颖看见了一个人,龙门镖局的少总镖头夫人孟月,也正站在人群中,他高声道:“孟月,你不该来的!” 孟月俏脸含霜,冷声道:“李颖,你的野心太大了,今日是边城所有的镖局要共同讨伐你,我今日正该来!” 李颖不信孟月不知道自己这两个月不在边城,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可是她仍然说了这句话,女人,绝情起来也的确是要比男人放得开的多! 龙门镖局少总镖头看李颖竟然不理自己的父亲,反而跟自己的妻子说话,他早就已经知道李颖跟孟月的事情,所以怒声道:“李颖,今日我就取了你的狗命!” 李颖哈哈一笑道:“今日,有谁想要取我李颖性命的,都上来吧!今日之后,边城将只剩我福威镖局!” 众人听了李颖嚣张的话,都是大怒,纷纷上前,他们心中都在想:“李颖的武功谁的心里没有数,不过仅能称得上不错而已,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拿下一个李颖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李颖身形闪电般窜出,留下了一句话:“你们守好大门!” 淡红色的六两出鞘,空中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闪电,那闪电指向的正是龙门镖局少总镖头刘定邦,虽有重重护卫,可是李颖的速度太快,快的已经超过了刘定邦身边护卫的反应,一道电光闪过,刘定邦的头颅竟然飞天而起。 孟月惊呼一声,连忙后退,龙门镖局总镖头奔雷手刘泰悲呼一声,奋起全身功力,一拳朝着李颖打去,这一拳的劲风竟然逼得众人连连后退,可见功力之深厚。 李颖却是不硬接刘泰的这一拳,他身形一纵,却是冲天而起,长剑乱舞,无数的剑气漫长乱飞,声声惨叫在场中响起。 柳一少感慨道:“这哪里是讨伐啊,这简直就是屠杀!” 柳一笑点了点头,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老板这么残忍!” 柳一少道:“你错了,老板不是残忍,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或者说在他心中总会有计划,以前他实力弱小,计划总是被迫改变,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江湖上能够让他改变计划的力量已经不多了,现在,他也不过是在实行自己的计划而已!“ 柳一笑惊讶的问道:“什么计划?”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柳一少耸了耸肩道。 淡红色的剑雨终于结束了,场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众人一数,却发现,死的人都是龙门镖局和边城第二大镖局威远镖局的人,而龙门镖局总镖头奔雷手刘泰却是双臂被砍掉,一剑刺中咽喉而死,威远镖局一剑定乾坤孟追魂却是满身都是横七竖八的剑气,死状极其残忍,而边城的第三大镖局的陈氏镖局的人却是早就躲在一旁,毫发无损! 一统边城 孟月并没有死,她武功不算高,可是那些追魂夺命的剑气却好似长了眼睛一样,却不朝她身上飞。当她看着周围尸横遍野,看着自己公公、丈夫、爹爹的尸体的时候,她失神了,她知道李颖是故意放过她,可是,她对李颖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周围的目光有怜悯,有同情,有幸灾乐祸,甚至有的目光闪闪,心中似乎在计较些什么。 只是,此时场中却已经一片安静。李颖的武功出乎了边城镖局众人的意料,李颖手段的残忍更是出乎了边城镖局众人的意料。 陈升站了出来,他朝着周围抱了抱拳,温声道:“诸位前辈,诸位兄弟,在下陈升,在边城的人都知道,我家世代在边城经营镖局,是地地道道的边城人,我曾在外学武,可是提起边城的镖局,却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甚至有的都带着些鄙视的神色看我,我一直在思考,这是为什么呢?” 他说完,环顾一周,提高了声音道:“因为我们不团结,虽然我们边城的镖局天下闻名,可是却没有一个足以扛得起我们边城的人物,现在,这个人出现了,我们为什么要讨伐他,而不是拥护他,让他带领我们边城的镖局走向一个新的高度呢?” 不得不说,陈升是个人物,他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将李颖塑造成了一个边城的英雄,而带头讨伐李颖的刘泰和孟追魂却成了阻碍边城发展的罪人。 李颖早已经长剑回鞘,他听了陈升的话,转身走回福威镖局,柳一少连忙道:“愿意和我们老板共商大计的,请到我们福威镖局做客,不愿意的,请在今日立刻离开边城,明日一过,边城就要听命于我福威镖局!” 陈升当先朝着福威镖局的大门走去,几个和陈升交好的镖局总镖头也是跟着进了福威镖局,剩下的数十家镖局的总镖头互相看了看,大部分都进了福威镖局,只有一小部分回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边城。边城本是自由之地,可是今日之后却不是,这已经不算是边城了! 李颖坐在福威镖局大厅的主座上,大厅里或坐或站了三四十个人。回想数月前,他的镖局人不过两三个,银子不过百十两,现在整个边城大部分镖局总镖头却聚在他的镖局听他的吩咐,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他实力的变化! 李颖看着远方,一手托着头,一手手指敲着扶手,“得得”的声音震动着所有人的心,可是李颖的心思却早就飞向了远方:“原来无论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良久,李颖仿似回过神来,他语气平淡的道:“阿升,现在你是福威有限公司镖局业务的负责人,一少,一笑,你二人跟阿升一起去抄了龙门镖局和威远镖局,财物取来三成,剩下的七成由阿升处理,分配给在座的各位!” 众人听了都是大喜,龙门镖局和威远镖局在边城经营了有上百年了,七成财产实在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没有想到什么事情也没有干竟然就得了这么多的好处! 有人早就高声叫道:“多了老板!老板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众人纷纷附和。 李颖抬了抬手,众人止声,李颖接着道:“阿升,三日之内你将各个镖局的生意和区域分配好,并且定好他们每单生意上缴的份额。”接着李颖高声道:“三日之后,我要你们在七日内通知周边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带头人,在一个月内带上山寨内财物三成,宣布效忠于我,否则我将带人一一拜访他们!” 李颖的话,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李颖如此大的野心,这才刚刚统一了边城,就又想要统一边城周围的山寨了,这可是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不过听李颖话中的意思,只是要他们传话,也不是要他们跟山寨的人对上,他们也是半强迫的臣服于李颖,自然不会有人相劝。陈升虽然有心说话,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有带头造*反的嫌疑。 没有七日,第二天,边城镖局被福威镖局李颖一统,李颖单人独剑杀遍边城两大镖局龙门镖局和威远镖局,迫使边城的所有镖局臣服,李颖更是在一统镖局的会议上放言要边城周围三十六堡七十二寨同样臣服的消息就传遍了西域的江湖,三十六堡和七十二寨的人更是各个摩拳擦掌,想要血洗边城! 而南宫南斗被杀的消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了,南宫南斗造成的轰动,跟李颖后来的举动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了。可是,有个人却关注了这个消息,这个人就是七杀。 不过,七杀并没有直接来找李颖,在她的的眼中,李颖不过是个小人物,即使他最近名动江湖,在七杀的眼中仍然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她直接找上了贪狼! 贪狼坐在城主府的大椅上,看着在那坐着满面寒霜的七杀,喝了一口茶,懒洋洋的问道:“你这个婊子怎么有时间来我贪狼城啊?” 七杀冷冷的道:“我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李颖那个狗一样的东西,杀了我的南宫南斗!” 贪狼听了七杀的话,仍然懒洋洋的道:“哦,是吗?这倒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啊,没有想到李颖竟然能杀了南宫南斗,不过,这不是好事么?这样你七杀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另找一个新欢了吗?” 七杀定定的看着贪狼,良久,她才冷声道:“你知道宫主的规矩,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你给个交代,也是我给我们彼此最后的脸面,不然,我就上报宫主,到时候,我会亲手取了李颖的首级,到时候,你觉得作为直属上官的你,能够逃得了宫主的责罚吗?” 贪狼有些尴尬,他知道七杀说的是对的,不过,他只以为七杀会亲自出手杀了李颖,却没有想到她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踏月。 “你想怎么样?”贪狼沉声问道,没有了懒洋洋的语气。 七杀恨恨的道:“我要亲眼看着你亲自杀了李颖!!” 齐天大圣 三十六堡就是西域三十六*大豪强,与七十二寨常常被官府围剿不同,他们在当地官府里也有很大的势力,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日子自然过的也滋润一些。 飞鹰堡的殷飞鹰嘴角吐血,看着面前背负双手的青年,眼中带着惊讶,他的鹰爪功可以说是从小就练的家传功夫,而他更是天赋异禀,将家族里原本是江湖一流武学的鹰爪功硬生生的练成了刚柔并济的境界,家里所有的长老们一致认为这是家族的至高荣耀,所以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赐予了他飞鹰之名。而他凭借自己的一身功夫,打遍三十六堡,统一了三十六堡,成为了三十六堡的盟主。 可是,如今,他引以为傲的鹰爪功却被李颖以同样的掌上功夫给打败了,用的也是他自己的鹰爪功,可是,他明明感觉到,李颖之前对这类功夫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却在跟他过了三十六招之后,却被对方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比自己苦练多年还要厉害的多,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挫败。 李颖看着面前嘴角带血的殷飞鹰,淡淡的道:“臣服,或者死!” 李颖知道殷飞鹰的选择,他太了解这些江湖上成名已久高手的秉性了,从他当年看到李太白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江湖,很假! 柳一笑招了招手,远处出现了一辆辆的马车,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飞鹰堡的管家拿着账簿,开始指挥着飞鹰堡的人一箱箱的开始向马车上搬运财物。 一辆豪华的马车,出现在飞鹰堡的正门口,李颖上了马车,对柳一笑道:“接下来,你带着飞鹰去其他人家去搬东西,如果有人不服,飞鹰你知道怎么做吧?” 殷飞鹰脸色不愉的点了点头。 李颖仿似没有看到一般,放下马车车帘,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去齐天寨!” 十天后,齐天寨。 齐天寨寨主江湖人称齐天大圣,本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据说一次在山中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悬崖,却侥幸未死,反而被一群灵猴所救,在灵猴的领地内,意外得到了一本秘籍,齐天棍法,他在灵猴领地一待就是三年,渴饮猴儿酒,饿吃山桃果,三年后,他悟通棍理,并得到一丸丹药,吃下后,易筋伐髓,却得到了一身惊人内力,配合齐天棍法,出山后,独自一人挑了附近的大小山寨,收拢喽啰,在数年之内,就成了七十二寨最大的山寨。 李颖来的就是这个齐天寨,他如今功力通玄,却也没有抱着一堡一寨去收复的念头,俗话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搞定了飞鹰堡,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搞定这个同样是山寨头头的齐天寨了。 一个桀骜不逊却是憨厚异常的大汉,看着站在马车上的李颖,眼中带着好奇的问道:“就是你要统一三十六堡七十二寨吗?” 李颖看着齐天大圣,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出招吧!你败,臣服,助我收复七十二寨,我败,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齐天大圣面色转肃说道:“我的棍子是请了西域最著名的铁匠欧冶子后人欧铁专门打造的,用的是天外玄铁,你小心了!” 李颖没有想到齐天大圣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能够判断出这个人说话是带有真心的,他有些喜欢这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了,他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出招吧!” 齐天大圣手中铁棍朝地上一顿,只听“咚”的一声,然后齐天大圣挽了一个棍花,朝着李颖直直的捅了过来,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尖锐的音爆,可见齐天大圣这一棍的速度和力度都已经到了极为惊人的地步。 李颖眼睛微微一眯,他也知道这一棍的厉害,更是知道了,齐天大圣的实力比起殷飞鹰,要高的多。 不过他也毫不畏惧,赢不了齐天大圣,谈何收编七十二寨,谈何统一西域。 一声剑鸣,长剑出鞘。 李颖手腕急抖,在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刺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恰恰刺在了齐天大圣捅出的棍子顶端,每一剑都刺在了同一个位置。 也幸亏六两早就是已经被改造过了,如果是以前的六两,根本难以承受李颖出剑的速度,在跟由天外玄铁打造的棍子碰撞的过程中,恐怕早就成了碎片了! 剑与棍瞬间数十次的相击,齐天大圣感觉每一次都有一小股微弱的力量流入棍身,再传入他持棍的手中,虽然每一股力量都很是弱小,可是叠加的力量,却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以前犹如自己手臂的棍子,竟隐隐有要飞出去的趋势。 他大叫了一声好,手臂用力,棍子抬起,落下,竟然借力用力,将传入手中的力量引导了出来,落下的棍子带着呼啸,竟然在空气中出现重重棍影。 铁棍朝着李颖的头顶落下,李颖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齐天大圣的天赋竟然如此之好,竟然在这个时候棍术又有突破。 不错,真的是突破,因为李颖看到了齐天大圣眼底的惊讶,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汗水,这一招,已经超出了他平常的水准,他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力量和速度。 李颖脚步微错,人影晃动,只听一声巨响,一块青石板被齐天大圣一棍子给打的粉碎,荡起了阵阵的烟尘,可是,李颖的长剑却已经指在了齐天大圣的咽喉之间,宝剑特有的锋芒,刺激的齐天大圣咽喉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李颖长剑收起,淡淡的道:“这次是意外,我准许你回去熟悉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三日后,我们再在这里打一场!” 很明显,李颖对齐天大圣起了爱才之心,想要真正的收复齐天大圣,否则的话,岂会再给齐天大圣一个机会?要知道,如果真的让齐天大圣熟悉了突破之后的状态,就算是李颖想要胜了,也要费一番力气! 齐天大圣挽了一个棍花,哈哈一笑,道:“不用了,败了就是败了,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可以重来的事情!” 李颖对齐天大圣的看法又高了一层,能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可是实在是不多,多少人,都是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失败,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齐天大圣接着道:从今天起,我这山寨就归你了!” 他话音落下,一阵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一个阴沉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十九,你可知罪?” 李颖回头一看,却是贪狼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七杀。 “杀了小的,来了老的!”李颖呵呵一笑,看着骑马而来的贪狼两人,对着七杀道,然后他又道:“贪狼大人,不亏是踏月手下的三大堂主啊,来找我问罪,竟然连个手下都不带!还是你以为,你一定吃定我了?” 七杀看见李颖,早就已经红了眼睛,她跟南宫南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如今南宫南斗死于李颖之手,她早就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了,如今听了李颖对贪狼毫不客气的话语,不由怒极反笑道:“贪狼,这就是你调教的好手下啊!此事如果传到宫主的耳朵里,我看你这个贪狼城主也不用做了!” 贪狼也是一阵恼火,他阴沉的语气愈发的阴沉:“没想到,我贪狼纵横江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李颖,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背典忘祖的人!” 贪狼和七杀纵身一跃,动作飘逸潇洒,两人却已经站在了李颖身前三丈处。贪狼接着道:“你忘了你在贪狼城那低三下四的样子了?忘了你对我的阿谀奉承了?” 李颖捋了捋鬓角的长发,眼神平淡的看着贪狼,眼中无喜无怒,语气也是古井无波的道:“我没有忘啊,可是那又如何呢?” 接着他有些玩味的看着贪狼道:“倒是你,我的城主大人,你似乎忘了,我曾说过,我要杀了从我手中抢走月亮之心的人!” 当初李颖还在贪狼城,接受了贪狼的任务,寻找失踪的月亮之心,李颖任务在最后关头被一个神秘黑衣人破坏,月亮之心被抢走,而李颖因为任务失败,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也是在这一个月中,李颖的精神状态无意间契合了血剑剑魂,也就是现在的李十九,才得以武功大进。 倒是在后来月宫宫主之争中,贪狼却堂而皇之的拿出了李颖丢失的月亮之心,所以,最后到底是谁抢走了李颖的月亮之心,就成了贪狼城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李颖当时就放言月亮之心在谁手中,就杀谁,不过李颖当时武功跟贪狼相比,相差太远,贪狼根本就没有将李颖的话放在心在。 如今李颖旧事重提,贪狼笑道:“不错,当初是我抢走了月亮之心,那有如何,你这卑贱如狗般的人,生来就是做棋子的。怎么,我现在就是告诉你事实,你又能如何?我今天就来清理门户。给七杀的南宫南斗报仇,顺便为自己解除隐晦的威胁!” 士别三日 贪狼说完,一拳飞出,一个足有一个磨盘大小的狼头朝着李颖飞来。 李颖眉头一皱,却已经知道贪狼的武功也是已经大进。以前的贪狼,是绝对不能随手这么自然的打出如此犀利的一拳的。 随着一拳飞出,贪狼的声音也随着响起,如同万载寒冰般,冰冷刺骨,却带着一股似乎要焚尽一切的怒火,一种被蝼蚁侵犯的怒火:“来吧,让我看看,你离开贪狼城后,漂泊了这么久,到底有多少长进!” 七杀有些惊讶,她有些怀疑,南宫南斗到底是她的人还是贪狼的人啊?怎么自己这个苦主还没什么表示呢,这贪狼怎么就干上了?什么时候贪狼这么大公无私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七杀的动作确是丝毫不慢,她双手连推,在短短的瞬间,竟然连发十八掌,十八道掌力铺天盖地,也朝着李颖飞去。 “好胆!”一声大喝传来,却是一旁的齐天大圣,举起自己手中的铁棍,一棒向七杀打去,丝毫不顾忌这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李颖有些意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齐天大圣出手的理由,可是,齐天大圣偏偏就是出手了。 铁棒好像有些特殊的磁力,七杀打出的十八道掌力竟然纷纷朝着铁棒打去,叮叮当当的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 七杀见有人阻挡,怒声娇喝道:“哪里来的畜生,敢阻挡姑奶奶办事!” 说完,身体如同穿花蝴蝶般,轻盈却又毫无轨迹的朝着齐天大圣冲去。她身法虽然迅速,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出奇的慢,只见她单掌上托,好像在举起一个十分沉重的物体,接着猛然手腕一翻,朝着齐天大圣头顶打去。 齐天大圣只觉四周的空气开始变的粘稠起来,自己的动作都迟滞了起来,这正是七杀赖以成名的腹月神掌! 不过,齐天大圣也不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他大喝一声,长棍一转,道:“顶天!” “咚”的一声闷响,七杀手掌猛的向后一扬,而齐天大圣脚下的石板也是快快皲裂。 一道无形的劲风四散,四周的喽啰们只感觉个个站立不稳,这是齐天大圣和七杀一棍一掌碰撞后的余波。 七杀有些意外,月宫在西域是无敌的,对于任何门派和帮派的态度都是俯视的,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隐藏着能完整接她一掌的高手! 可是破军却丝毫享受不到惊讶,他现在正在被李颖逼迫的手忙脚乱,这可以说他生平最凶险的一战了。 他知道李颖的武功肯定有所进步,要不然也不敢放出消息,要统合三十六堡,七十二寨。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李颖的武功竟然到了连他都要仰望的惊人地步。那一抹令人惊颤的寒光,如同一条毒蛇般,始终不离他周身要害。他左支右绌,却还是在身上留下了一个个伤口,虽然不深,可是长此以往,他必然会死在李颖的剑下。 贪狼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大喝一声,拼着双拳手上,一口气朝着周身一连胡乱的打出了八八六十四拳,然后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 “贪狼啸月!” 正是贪狼的拿手好戏,也是他的招牌技能,如今在贪狼功力大进的情况下,更是发生了巨大的的改变。 一只身高数丈,形如巨象的苍狼在贪狼的啸声中渐渐成型,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李颖扑去。 七杀听见了贪狼的啸声,看见空中那一匹逼真的苍狼,不由惊呼道:“化形!” 她暗叹一声,真的没有想到,贪狼竟然将啸月心法练到了如此地步,她不如也! 苍狼的动作快如闪电,李颖在苍狼的血盆大口下,犹如一只孱弱的兔子,不,连兔子都不如,如果真要比较的话,就是一只小老鼠。 苍狼“嗷呜”一声,就将李颖吞了进去。 “噬月!” 七杀失声道。 齐天大圣见七杀又在说话,大怒道:“臭娘们儿,老子还在呢,竟敢还在那看戏,看戏不说,还在那多嘴!吃我一棒!” “搅海!” 齐天大圣大喝一声,手中长棍抖动,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朝着七杀涌去。 七杀忽然感到一股螺旋力道带的自己东倒西歪,重心不稳,更是有一股吸力让自己朝着四天大圣的棍子飞去。 她拼命的想要挣脱,却发现却是徒劳的,这一招搅海,竟然形成了类似于太极的力场。 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近。 齐天大圣的长棍突然停止了抖动,直直的朝着正在努力平衡身体的七杀捅去,嘴中还在喊着:“洞地!” 一股气劲迎面而来,这是洞地的劲风,很明显,齐天大圣还未将这一招练的纯属,否则单凭这股劲风,七杀的脑袋早就已经碎裂了。 看着早中晚越来越大的棍子,七杀咬紧银牙,左右手各画了一个半月,然后左手叠在右手上,右手却成爪状,朝着棍子握去。 这是她最近新习的招式——握月。 棍掌相交,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然后两人都朝着后面抛飞,哗啦啦的撞倒了无数的树木。 齐天大圣手中的棍子脱手而飞,深深的插进了山体里面,七杀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满手的鲜血。 二人的嘴角都有鲜血流出,竟然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齐天大圣抹了一把嘴角,步履蹒跚的走到棍子边,一把把棍子拔出来,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 七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高耸的酥胸一阵汹涌,似乎要撑破那红色的纱巾,却是也没有再出手,而是看向李颖和贪狼的打斗。她知道,齐天大圣这个莽汉,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即便能胜,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还不如等贪狼拿下李颖,然后合二人之力,再拿下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见七杀不再出手,也不再出手,他本就是为了保证李颖不被围攻,跟七杀之间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二人之间无仇无怨,虽然打了一架,也没有必要不死不休! 李颖处身苍狼腹中,只觉周围无数风刀风剑朝着自己汹涌而来,无穷无尽,却又无处不在。 他长剑舞动,竟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剑幕,长剑或刺,或挑,或挡,或削,以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法,从种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朝着他涌来的气劲一一消除。 贪狼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维持“贪狼噬月”的状态需要消耗他大量的内力,尽管这一威力巨大,可是他本人却是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更何况,他感受到,里面的李颖,根本就没有受伤,自己发出的每一丝真气,都似乎是凭空消失了,根本就没有击中李颖的身体。 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吃惊了,早知道,被苍狼吞进肚子里之后,就如同人在水中一样,而自己的每一滴内力,都如同是一滴水,并且是能对李颖产生伤害的水,可是,现在李颖却根本就没有被击中,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李颖现在在水中,也会滴水不沾,可是,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等贪狼想明白答案,空中的苍狼突然之间支离破碎,一股飓风朝着四周吹去,一人合抱粗细的树木,竟然都被这一股飓风给生生吹断了。 贪狼的内力终于难以为继,再也维持不了“贪狼噬月”的状态了,接着在场的人就见到了一幕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个场景。 一个人在空中舞剑,剑影剑影遍及了他的全身,就好像是他的周身有着无数把剑一样,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他的手中却只有一把剑。 这一幕时间很短,短到仅仅出现了一个呼吸,在场的众人,却都感觉,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他们的心中竟然都升起了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觉。 李颖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回鞘,看着贪狼,有些气喘的道:“不错,很厉害的招式!以我的速度,竟然都不能逃脱,如果你的功力再深厚一点,我想,我现在已经死了,甚至是被挫骨扬灰了!” 贪狼看着缓缓飘落,如同谪仙般的李颖,苦笑了一下,道:“可惜,没有如果!你动手吧,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无话可说!” 李颖定定的看了贪狼一会儿,却笑了,他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贪狼有些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李颖笑着道:“因为杀了你,我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啊!” “如果你是怕踏月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杀了我,踏月也不会为我报仇的,在他眼中,死了一个贪狼,就会出现第二个贪狼,甚至更加强大的贪狼!”贪狼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悲哀。 李颖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你总有一天会懂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贪狼、七杀、齐天大圣都在李颖的口气中有着些许的惆怅。 李颖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他看了看贪狼和七杀,没好气的道:“还不滚,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啊?” 星海城 贪狼和七杀相互看了一眼,七杀不甘心的看着李颖,眼中带着怨毒:“李颖,你为什么要杀了南斗?” 李颖有些好笑的看着七杀:“你该知道,这就是江湖,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更何况他学艺不精,又偏偏喜欢做蠢事,在我看来,不过是死有余辜罢了。你要为他报仇吗?” 他沉思了片刻,道:“那现在你还要动手吗?虽然我不觉得斩草除根是个好的方式,可是,我也不觉得这是错的!”他指了指贪狼和七杀,满脸自信的说到:“如果你俩今天执意动手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俩去见他!” 贪狼自然是不愿意动手的,不说今天还有齐天大圣这个高手在,即使只有李颖一个人,他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和七杀能够胜过李颖,就算能胜,也未必留的下李颖,早知道,杀死和打赢,两者之间的难度,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难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所以,谈浪子只是开口问道:“李颖,我只想问一句话,你现在还承认自己是月宫的人吗?还承认自己是贪狼城的人吗?” 李颖看着贪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玩味的问道:“你认为呢?” 贪狼叹了口气,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将今日的事情禀告给宫主的!” 他对七杀道:“我们走吧!” 七杀看了看贪狼,今天的贪狼,心情大概也是不好的吧,手下超过自己,背叛自己,对他的威望和信心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这种打击,更甚于自己的手下被杀吧。所以,七杀也不再多说什么,与贪狼转身离开,两人的马匹,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被余波给震死了,尸体都被打成了一块块了。 贪狼和七杀离开了。 李颖看着齐天大圣,他没有问齐天大圣为什么出手,他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而是一个只注重结果的人。所以,他只是对齐天大圣说道:“我走了,你跟一少一起,统合七十二寨吧,记得把应该上交的财货送到星海城。 星海城,也就是以前的边城,自从李颖一统边城,他便将边城的名字改为了星海城,而他,就是星海城的第一任城主。 齐天大圣点点头,道:“好的,城主,我会在一个月内办妥!” “嗯,好的,我在星海城等你!”李颖也转身离开,他已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就是等待事情的结果了。 江湖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势力——星海城。 每个人都知道,星海城就是以前的边城,只是,以前的边城,不过是作为一个三不管的城市而文明,现在,却是作为一个江湖势力而闻名。 星海城的城主李颖,在籍籍无名中横空出世,以无敌的姿态横扫三十六堡七十二寨,并且统一边城镖局,一举成为了西域乃至整个江湖举足轻重的实力派人物。 李颖崛起的速度之快,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他无疑是成为了江湖今年度最耀眼的明星。 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李颖的事迹,每个人都在梦想着跟李颖一样,横扫江湖,每个人都在猜测,李颖的绝世武功,到底是从何而来。 血剑门成为了江湖中最瞩目的门派,每个人都知道,李颖练的就是血剑诀,无数人想要加入血剑门。 柳一笑和柳一少联袂而来,他们二人如今都是春风得意,星海城的两位副城主,在江湖中无疑是顶层的人物了,权势,美女,金钱,都是唾手可得。 所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以前血剑门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时候,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血剑门千年以来也就是那么着,在江湖上不大不小,血剑诀在江湖上的名气也是那么不大不小,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二流门派,他们也没觉得怎么样,也没想着把门派发扬光大,成为江湖第一什么的,就那么得过且过着。 如今,遇到了李颖,也算是押对了宝,看看星海城,再看看血剑门,顿时觉得实在是不对称了,二人不愧是孪生兄弟,心意相同,两人之间一句话没有说,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振兴血剑门! 怎么振兴血剑门呢? 首先要有名气! 这个血剑门已经有了,君不见,江湖本年度风云人物榜首,星海城城主李颖,就出自血剑门吗? 接着就要有山头,也就是门派驻地,没有门派驻地的门派,人数再多,也不过就是一个二流门派,血剑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其三,得有钱。 没钱,那什么养弟子?所谓穷文富武,练武功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费钱的事情,弟子多了,衣食住行都需要钱,没有钱。谁跟你? 这些事情,以俩人的实力,都可以办到,可是二人不想自己去做,为什么? 因为现在二人眼界高了,一般的门派规模早就不在二人眼中了,在他们眼中,既然要建血剑门,那就要把血剑门建成少林武当之类的一流门派,否则随便建一个门派,有什么难度,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二人来找李颖了! 李颖正坐在新建的城主府的大厅,安安陪在一旁。 这似乎就是俩人的日常,通常俩人都是一坐就是一天,从日出到日落,李颖沉默无言,安安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天下来,两人可能,甚至都说不了十句话。 柳一笑和柳一少也不奇怪,毕竟这种情况早就成了星海城里人所共知的事情了,两人躬身行礼,道:“老板!” 李颖略微带着迷茫的抬头看着柳一笑两人,微微愣怔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何事?” 安安却是丝毫不在意,仍然就那么看着李颖,眼中带着如水的温柔。 柳一笑连忙道:“老板,我和一少商量了一下,想给咱们血剑门寻一座山头,建个门派驻地,然后招收弟子,您觉得怎么样?” 李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道:“可以啊,那就建一个吧!” 柳一笑两人兴奋的互相看了一眼,道:“那掌门你觉得我们应该选哪座山?” “你们看着选吧!嗯……?掌门?你们要我当掌门吗?”李颖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掌门你们俩商量着来就行了,又何必找上我呢?” 李颖实在是对这个掌门之位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他现在组建了福威有限公司和星海城,已经解决了自己生存所需,接下来他需要多想想自己的事情了,好不容易在数千年间苏醒,怎么能不把握住这个机会?更何况,他猜测,这次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机会了,错了了这次机会,他很可能就真的死了! 柳一笑急忙道:“我们也不想打扰老板你,只是我们在江湖上名声太小,建立门派,影响力也不大啊!可您就不一样了,作为江湖上今年风头最盛的人,如果您来当掌门的话,那咱们绝对可以成为跟少林,武当一样的顶级大派!” 沉思了片刻,李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门派的选址就绝对不能马虎。”他顿了顿,道:“传我命令,下书昆仑派,限他们在三个月内,投降我星海城!同时,召集镖局,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好手,在一个月内到星海城集合,镖局方面做好粮草辎重的合理安排!” 柳一笑有些惊讶的问道:“老板。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在昆仑山建派吗?” 李颖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昆仑山是天下名山,昆仑派更是江湖中传承多年的大派,我们占了昆仑派,也不用多费力气去建设门派驻地了,更何况,血剑门的密地也在昆仑,综合看来,昆仑是我们建派的最佳地点!” “可是,昆仑派是不会同意的啊!”柳一少道。 “不同意的话,我不介意灭了昆仑!”李颖淡淡的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召集好手的原因!” “昆仑派传承已久,江湖上门人弟子,朋友故交比比皆是……”柳一笑也劝道。 “那又如何!这次,我就是要让整个江湖看到我们的实力!”李颖打断柳一笑的话,冷漠的说道。 “下去准备吧!”李颖挥了挥手,眼神又陷入了迷茫状态。 柳一笑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想到两人心血来潮的一次建派行动,竟然被老板弄成了灭派行动。可是,看老板的意思,明显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二人也不敢再多言。 只是,昆仑派可不同于三十六堡,七十二寨,昆仑派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更不同的是,门派和豪强,山寨不同的是,门派里的人对门派的忠诚度更高,利益性更少!李颖能统一三十六堡,七十二寨,能灭了昆仑派吗? 星海城所属的势力动了起来,每个堡主,寨主都收到了星海城的传信,陈升更是不眠不休的购买粮食,伤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每个人都知道,昆仑派是不会屈服的! 昆仑之战 昆仑派是江湖中跟少林,武当,峨眉等门派齐名的大派,武功上或许不如少林,武当有名,却也是西域的骄傲。在西域这片地方也是执着西域白道武林的牛耳的。 昆仑掌门是父子相承的,如今的昆仑派掌门名字叫做何师我,三十五岁,在他三十岁那年,就已经学全了昆仑派所有的剑法,并糅合昆仑数十代的经验,自创了一门剑法,叫做昆仑剑法,曾经一招败尽门中长老三十六人,震惊昆仑,名动江湖! 他手中正拿着一封帛书,更确切的是一封通知。他那一向沉稳的双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将帛书扔到地上,冷冷的说道:“年轻人,果然还是太气盛!才在江湖上折腾出来了动静,竟然就开始目中无人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竟然敢挑衅我昆仑派,也好,那我就让这颗今年最耀眼的新星陨落吧,为我昆仑派再添一笔辉煌的战绩吧!” 江湖上,议论纷纷。 这是一次江湖瞩目的决战。 一个是江湖上的老牌门派,底蕴深厚。 一个是江湖刚刚崛起的新锐势力,锐不可当。 每个人都在看着这一场决战的结果。 星海城这一次倾巢出动。 李颖这一次没有再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昆仑派不比三十六堡和七十二寨的势力,昆仑派传承千年,无论是门派内的高手数量还是弟子的忠心程度,都不是李颖这初创的星海城势力可比的即使李颖能够成功的击杀或者击败何师我,昆仑派也能够按照门规快速的选出新的掌门,继续抵抗。 昆仑山脚。 人群熙熙攘攘,有李颖手下的人,也有江湖各派的探子,也有闲散的看热闹的江湖人。 江湖中人都是散漫的,灭派也更像是打群架,不可能如军队般,令行禁止。 一个屋子般大的轿子出现在昆仑山脚,一共有二十四名大汉抬着,李颖正在其中。 那柄如今已经名扬江湖的六两就正正的插在他的面前,他神色淡然,抬头看着昆仑山,在山腰处,就是昆仑派的门派驻地。 昆仑派早已经将出门游历的弟子全部都召回了,一付对抗到底的姿态。 三十六堡和七十二寨的人马在殷飞鹰和齐天大圣的呵斥中渐渐归拢为两大群人。 二人在人群前大声宣布着什么。 何师我现在玉虛殿的最高处,看着山脚下散乱的人群,又看了看自己门下井然有序,严阵以待的弟子,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乌合之众!” 李颖静静地等待殷飞鹰和齐天大圣整顿人马完毕,然后手抬起,轻轻的朝前一挥。 人群爆发了一阵呐喊之声,一窝蜂的朝昆仑山冲去。 昆仑派弟子严阵以待。 齐天大圣一马当先,手中铁棍一扫,三四名昆仑弟子的长剑根本难以抵挡,纷纷脱手而出。棍上蕴含的内劲震得这几个弟子口中喷血。 见齐天大圣如此威猛,星海城的人马士气大振,都嗷嗷叫着如同见了血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的杀入人群。 昆仑派弟子毫无惊慌,面对来袭的人群,三三两两的配合着组成剑阵,朝着星海城人马绞杀过去。 惨叫声,呐喊声,兵器交击的金铁交鸣声,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周围的江湖人士一个个看的是大呼过瘾。 江湖上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大规模的械斗了! 他们不仅在看,一个个的还在那里评头论足,什么这一剑不太狠,那一枪有点偏了,看到热血沸腾处,有的甚至还要喊两声加油。 夕阳如血。 昆仑山脚下一片残肢断臂,已然激战了数个时辰。 李颖看了看天色,今天是拿不下昆仑山了。 他朝着正陪在一侧观战的柳一笑和柳一少道:“天色已晚,明日再战吧!” 柳一笑点了点头,拿出一面铜锣,咣咣咣咣的敲了起来。 星海城的人听到了,都是奋力进攻一阵,然后落荒而逃。 昆仑上的弟子想要追击,奈何自己也是打了一天,想要追。也是有心无力。 箱子一箱箱的被搬了出来,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三十六堡和七十二寨自然有管事的开始统计各自还活着的人马,死的留下一笔银两,准备送给他们的家人,活着的都一个个的排着队,上报自己杀的昆仑派弟子的人数。 星海城早就已经对内部发布了奖赏规则:1.参战者,每人每天一百两银子2.阵亡者抚恤五百两银子3.每杀昆仑派弟子一人,外门弟子一人一百两,内门弟子一人五百两,长老五千两,击杀昆仑掌门者,奖励白银十万两。 这个奖赏规则一发布,整个星海城都沸腾了,一百两看起来不多,但是对于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底层人员来说,却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未必赚的到一百两银子呢。 江湖上对星海城的奖励规则也都是哗然,一百两对于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来说,不算什么大数目,很多人都拿的出来,可是星海城这次出动了足足有七八千人,这一天下来,至少也得有百万两银子啊。 有的江湖中人喝口酒,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感叹道:“唉,这哪里是打昆仑派嘛,这分明是拿钱砸昆仑派啊!我看,这次昆仑派悬了啊!” 周围的人也是纷纷点头。 有一个獐头鼠目,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手中一把破破烂烂的大刀,听了这人的话,贱兮兮的说道:“我还听说,血剑门柳一笑还放话了,只要江湖中的朋友愿意跟着星海城共同剿灭武林败类昆仑派,每杀一人,可得星海城弟子八成的赏金呢!” 一个身形粗犷的汉子,手中一把峨眉刺,一身粉红色的长衫,看起来很是喜人,听了衣衫褴褛客的话,大拍了一下桌子,喊到:“艹,不公平,同样都是杀人,我们凭什么只有八成?” …… 众人无语中…… 褴褛客不搭理粉红娘娘,阴阴一笑:“咱们等到昆仑山被攻破的时候,跟着一起上山去,一来可以抢抢昆仑山上的银两和秘籍,二来,也可以杀几个昆仑弟子赚点小钱,嘿嘿,反正星海城的也只说杀昆仑弟子有钱拿,没说什么时候杀的有钱拿,嘿嘿!” 众人一听,在心里这么一琢磨,嘿,还真是这么个理呢,都在心里暗暗存了念头,等到时候趁火打劫,来干他一票,毕竟谁也跟钱没仇,这地上扔的钱,不捡才是傻子呢。 昆仑山下的昆仑城里,人声鼎沸,一个个的武林人士穿梭在酒馆,饭馆,客栈,青楼里面。 这些大部分都是星海城的人马,紧张的一天打斗过后,一个个的拿着领来的银两,来到昆仑城里开始大肆消费。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今天还不赶紧趁机潇洒潇洒。 一个个的酒馆,饭馆,青楼的老板、老鸨们都是喜笑颜开,这一晚上的生意都赶上以前半个月了,直在心里想:“这星海城怎么不早点来攻打昆仑派呢?希望这场争斗再多几天才行呢!”想到这里,又是双手合十祈祷道:“昆仑,昆仑,你多坚持坚持,让我们发大财吧!” 是夜! 何师我听着探子的回报,满面寒霜。 昆仑派传功长老忧虑的说道:“星海城这么一搞,不仅麾下的人士气旺盛,就连闲散的江湖人士都在旁边虎视眈眈,一旦我们昆仑稍有不支,他们肯定会落井下石的啊!” “嘿!这些狗东西!要不然。想清理了这些苍蝇再说,一来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给星海城以震慑!”执法长老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手掌道。 传功长老连忙摇手道:“不可,我们这么做,肯定会将这些中立的江湖中人推向星海城的怀抱的。江湖中人也会说我们昆仑派滥杀无辜的!更何况,这些江湖中人也在昆仑城中跟星海城的人喝酒吃肉呢,我们派人去杀他们,万一被星海城的人发现,岂不是白白折损人马么!” 何师我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李颖在干什么?” 传功长老想了一下,说道:“大战一结束,李颖就找了一个院子去休息了,一直都没有出门!” “守卫如何?”何师我问道。 传功长老语气有些奇怪的道:“没有什么守卫,就是一些普通的丫鬟之类的,一个星海城的人都没有!” 他顿了顿,接着道:“他手下的那些高手柳一笑,殷飞鹰等人早就已经在玉虚酒楼里面喝酒呢!我们在玉虚楼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的呢!” 何师我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稍微有点成就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这次,我就教教他江湖上的规矩。 他冷哼一声,又道:“不过,我看就算他明白,也只有下辈子才能用的上了!今晚,我必取李颖这个狗或的首级!” 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一听何师我的话,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掌门是打算亲自出手吗?” 何师我不吭声,很显然是默认了。 执法长老是个大咧咧的人,心直口快,脱口而出道:“掌门不可呀,那李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身武功,你打不过他呀,要是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何师我满脸黑线…… 大概是吧 传功长老也是谨慎的说道:“掌门万金之躯,不可轻动啊!” 何师我看着两大长老,心中叹了口气:“这两位长老,忠心自然是无可比拟的,只是年龄却有些大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两人早就已经没有闯荡江湖的热血和冲劲了,一个小小的李颖,一个新进崛起的江湖杂牌势力,竟然让他们怕成了这个样子!” 他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昆仑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被人下了战书,虽然嘴上嚷着不怕,不怕,可是到头来也不过是窝在自己门派里,等着别人打上门来!” “不,我何师我还没有老!我也不比任何人差!就凭一个野狐禅,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何师我的神色渐渐坚定。 “星海城不过是李颖凭借自己的武力和搜刮来的财富建立起来的帮派,帮中的帮众毫无忠心可言,只要李颖一死,星海城必定群龙无首,到时候我们昆仑就可以不战而胜。相反,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李颖可以不在乎星海城死多少人,我们可以不在乎昆仑弟子的死活吗?”何师我苦口婆心的说道。 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互相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无奈。的确,掌门说的是对的,他们昆仑派弟子忠诚,武艺也比星海城的帮众要高强,可是,那有如何呢?星海城根本就不在乎帮众的死活,可是,他们昆仑派,死一个弟子都会让他们心疼半天。 传功长老想了一下,道:“既然掌门有了计划,我们两个老头子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这次事关门派生死存亡,掌门人切不可讲什么江湖规矩,这次出动一定要带上执法堂的高手,争取速战速决!” 执法长老听了传功长老的话,连忙点头道:“对,对,这次我亲自带队和掌门一起去!” 何师我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两位长老说的办!山上就交给传功长老了,要多加警惕,以防星海城的夜袭。执法长老速速召集高手,我们快速出发,早去早回!” 昆仑派计策已定,两位长老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星海城有夜袭吗? 有,不过袭的是青楼里的姑娘! 所有的帮众都在那吃喝玩乐,甚至连个岗哨都没有。这也就是江湖争斗,要是真的是两军对垒,就算是有十万之众,也早就被杀得片甲不留了! 星海城里的所有人,除了一心想要重振血剑门的柳一笑和柳一少,都没太把这次灭昆仑的行动太放在心上。 李颖是无所谓,其他人更是认为昆仑灭不灭的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自己就是来捞钱的。 这样的心理也就导致了战后众人的行为十分的放浪。 何师我带着执法堂中的十二位高手,偷偷潜入昆仑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执法堂的高手心中都是大骂:“狗日的,也太不把我们昆仑放在眼里了,你们是来灭派的,还是来旅游的?能不能对我们昆仑尊重一点?” “还有没有一点战斗意识?” “这可是在敌人家门口呢?你们这样,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娘的,等着吧干掉了李颖,一定让你们这群兔崽子好看!” 昆仑高手们感觉自己被践踏了,一个个的眼中都充满了杀气。 李颖负手站在凉亭里,看着面前的荷花池,微风吹过,碧波摇曳。 远处有喝醉酒的人的高声咒骂声,有人家家中的犬吠声,有青楼中女儿的歌唱声和笑声。 在这个院里,却只有风声,仿似跟外面是两个世界。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李颖看着满池荷花,叹道。 安安看着负手而立的李颖,默默无言。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沉默,安安不知道,李颖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是忘了,而是不愿记得。 有些事情不是忘了,而是没必要记得。 风骤起,带来了一丝杀气。 凉亭周围已经多了十三个人。 他们身着黑衣,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看着凉亭中的两个人。 李颖没有看这群人,嘴中却说道:“是何师我何掌门吗?” 没有人答话。 一人挥了挥手。十二个人朝着李颖冲来,剩下的一个人确在旁边虎视眈眈。 并不是他讲江湖道义,而是在选择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李颖扭身躲过两把长剑,淡淡的说道:“怎么?连一个拿剑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你们也算是名门正派吗?” 没有人答话,剑光却更急了。 …… 执法堂高手们有些着急了,他们已经全力进攻了一炷香了,李颖也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可是不过是身体左摇右摆,竟然躲过了他们的夹击。 何师我也看到了,可是,李颖周身上下,何师我竟然找不到半点破绽。 他的昆仑剑法脱胎于昆仑派的迅雷剑法,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一种刺不出一剑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 更抓狂的一幕出现了,李颖竟然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扭动的却越来越慢。 昆仑派执法堂的高手们一个个都惊讶了,他们的眼睛在变的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何师我紧了又紧手中的剑,握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找不到任何出剑的角度,没有出剑的时机!”何师我悲哀的看着凉亭中的李颖。 看着场中好像在跳大神一样的十二个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道剑光闪过,照亮了何师我的眼前,不,那不是剑光,那分明是李颖目光。 目光竟然如剑光般犀利! 何师我突然大叫一声,转身飞快的离去。 执法堂十二人懵了,什么情况?掌门人受伤了吗?是暗器吗?谁发的? 跑吧!掌门人都跑了! 十二人一哄而散。 李颖看着他们远去。 “他们是昆仑派的吗?”安安问。 李颖:“大概是吧!” 安安:“他们是来杀你的吗?” 李颖:“大概是吧!” 安安:“他们跑是因为发现杀不了你吗?” 李颖:“大概是吧!” 安安:“他们是被你吓跑的吗?” 李颖:“大概是吧!” 安安:“昆仑派的人这么怂包,这次我们是不是赢定了?” 李颖:“大概是吧!” 执法堂十二个人,跑的气喘吁吁的,直到离昆仑城已经很远,看看没人追来,才停下来喘口气。 执法堂一位高手向执法堂第一高手洪长卿问道:“老大,掌门人是不是受伤了?” 第一高手洪长卿顿了顿,闷声道:“大概是吧!” 又有人问:“是不是被暗器伤的?” 洪长卿道:“大概是吧!” “是不是李颖发的暗器?” 洪长卿道:“大概是吧!” “李颖的武功是不是比我们高很多?我们十二个人都没有碰到他!” 洪长卿道:“大概是吧!” 沉默良久。 “我们昆仑,这次是不是没希望了?”有人低声沮丧的问道。 有人糯糯的回道:“大概是吧!” 又是良久。 有人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洪长卿道:“大概……哦,我们回去吧!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要说出去!” 何师我抬头,看到了昆仑的山门,惊然发现,手下执法堂的高手竟然还没有回来。他有心想要回去,却又本能的感到抗拒。 李颖虽然没有出手,可是何师我却能感觉到自己跟他相差甚远,在他手上可能都走不过三招。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回去好好的醉一场,这个打击实在有些大了。 想他何师我从小受名师指点,自出道江湖,未尝一败,顺利接掌昆仑派,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一剑未出就落了败,传了出去,自己必定会成为江湖中的笑柄了。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何师我悟了! 执法堂十二个回到昆仑派的时候,发现掌门起居处的灯亮着,知道掌门已经回来了。 几人也正要回去,洪长卿看了下一圈众人,问道:“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 有人看了一遍众人,疑惑的问道:“我们十二个不是都在吗?” 洪长卿想了半天,一拍脑门:“哎呀,长老还在昆仑城呢!” 何师我今晚本来是跟执法堂长老一起去的昆仑城,在他们看来,杀李颖,有何师我一人就足够了,执法堂的十个人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准备的,而执法堂长老则是负责接应,顺便处理李颖死后可能出现的星海城帮众。 谁知道,何师我带头跑了,谁都忘了通知在外面接应的执法堂长老。 传功长老看到掌门回来,连忙敲门,问道:“掌门,事情进展如何?” 何师我叹了口气,道:“李颖武功高强,没有得手!” 传功长老关心的问道:“那掌门没有受伤吧?” 何师我道:“没有,就是体内真气有些紊乱,需要调息一夜!你先下去吧!” 传功长老问道:“那执法长老呢?” 何师我猛然想了起来,我擦,把长老忘了!他稳了稳心神,将尴尬的神色隐去,道:“执法长老还在探查敌情,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只要我不尴尬,就没有人知道我尴尬! 天亮! 执法长老表示:你们见过凌晨的昆仑城吗? 江湖如水人如蚁 太阳升起,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昨夜的所有一切都随着太阳的升起,昆仑城的逐渐喧闹渐渐远去,不论是狂欢,还是那一场少有人知道的擒王的刺杀。 执法长老说:“清晨的露水,好重!” 星海城的帮众开始一个个的起床,一个个的朝着各自堂口的聚集点汇集。 没有狂欢之后的疲惫,只有对今晚狂欢的期待。 他们不是高手,不用在决战前要养精蓄锐。 李颖睁开双眼,安安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 门口,轿子已经在等着,二十四名大汉正如同树桩般等待着。 前方城门口,灭昆仑的队伍已经出发了,观战的队伍更加壮大了,甚至比星海城的人还要多了。 李颖手搭凉棚,对安安说道:“昆仑,今天就要成为历史了!” 安安也看着远方的人群:“我们不到八千人,够吗?” “灭昆仑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李颖手指着那些观战的江湖人士,轻轻的道,“我们不过是做了一次溃堤的蚂蚁而已!” 一个时辰,星海城的帮众到了昆仑山脚,人喊马嘶声远远的传到了昆仑山上。 昆仑山上,气氛凝重,昆仑弟子们对昨天的战斗还历历在目,很多相处多年的师兄弟已经不在身边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轮到自己。 执法长老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掌门,闻到了掌门身上淡淡的酒味。他很想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执法堂的手下一个个却闭口不言。他想找个机会问一下掌门,却直到星海城到了山下才见到掌门。 时光如水,从不停歇。 星海城的人终于攻上来了。 攻势比昨天更凌厉,呐喊声比昨天更大。 传功长老赶紧命令弟子们奋力抵抗。 弟子们打起精神,迎上前去。 殷飞鹰真的如同飞鹰一般,飘在昆仑弟子的头顶。每一次出手,一名昆仑弟子的脑袋就被殷飞鹰给活生生的抓烂。他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 齐天大圣的棍子更是砸、抡、顶、挑,一刻都不停歇,挨着就死,磕着就伤,好像真的成为了那个战无不胜,敢将天捅破一个窟窿的齐天大圣。 形势越发的恶劣。 执法长老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何师我,不管不顾,大吼一声:“执法堂,随我来,让星海城的这群兔崽子尝尝我们昆仑派的厉害!” 昆仑派执法堂的高手一加入,星海城的人马上被打了个人仰马翻,他们出剑更快,下手更狠,每一次出手都必定带血。 残肢断臂头乱飞。 短短的几刻钟,就有三四百人伤亡在这些高手的手下。 星海城的攻势变得缓慢下来,他们也是人,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害怕呢? 柳一笑看了这种情况,马上着急起来,这次灭派事关血剑门千年基业,不容有失。 他躬身朝着李颖一拜,道:“老板,我来出手吧!” 李颖淡淡的挥了挥手,道:“你的对手不是这些人,稍安勿躁!齐天他们能够应付!” 齐天已经冲到了执法长老的面前,狰狞一笑:“老头,这么大年纪了,不在家调戏老太太,出来打打杀杀,今天我就做做好人,送你一程!” 执法长老听了,双眼好像要喷出火来,他呕吼道:“小兔崽子,今天你大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执法长老人随剑走,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道风,在齐天大圣的周身旋转。 齐天大圣的长棍如同车轮,舞的那叫一个水泼不进。 两人交手速度极快,旁人很难看清,只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从两人的交手处传来。 人分,执法长老喘着粗气,而齐天大圣以棍杵地,浑身上下都是鲜血。 他咧嘴一笑,道:“没有想到你这老家伙还挺厉害!接下来,我这一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下来!” “乾坤破!”齐天大圣怒吼一声,接着他手中的棍子就那么平平无奇的捅了出去,速度很慢,在旁人看来,一个孩童都能轻易的躲过去。 执法长老却不这么想,他只感觉自己周身上下都被棍子给笼罩了,现在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十分艰难。 齐天大圣全身肌肉隆起,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低落,手中长棍好似有千斤重般。 一个执法堂高手见长老跟齐天大圣对峙,以为有机可趁,朝着齐天大圣的背后冲去,长剑刺向齐天大神的后脑勺。 剑如电,生如雷。 迅雷剑法已深得其中三味。 齐天大圣的长棍突然后摆,棍未至,风已到。 执法堂高手如同风中飘絮,已经倒飞出去,在空中的时候,嘴中鲜血狂喷。夹杂着碎块,却是内脏早就已经被震成了碎块。 齐天大圣手中棍子不停,扫飞了执法堂高手之后,朝着执法长老砸去。 这一棍,威力竟然丝毫不减。 执法堂长老长剑出,黏在了齐天大圣的棍子上,想要以粘字诀化解这势大力沉的一招。 长剑刚一接触,一股巨力传来,长剑竟似要脱手而出。 他运气凝神,想要旋转长剑,化解这一股巨力。 他刚一用力,长剑就碎成了数十块碎片。 齐天大圣这一棍的力量太强了。 棍风扫过,执法长老急退,看着手中的断剑,惊怒交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见执法长老吐血,执法堂的高手们慌忙聚到执法堂长老的身边,警惕的看着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呼呼的喘着粗气。 这一棍,是他集大成的一棍,打的是人,伤的是自己。 他也已经无力再进攻了! 执法堂长老看着手中的断剑,嘴唇微微颤抖,良久。他脸上神色颓丧,皱纹堆积,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此剑随我五十余载,纵横江湖,无往不利,今日剑在人在,剑断,人亦该亡了!” 说完,手中剑反转,直入心口。一口热血染红了断剑。 执法堂长老嘴角露出微笑:“老伙计,我来了!” 昆仑派上至何师我,下至普通弟子,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齐天大圣满脸郑重的鞠了一躬,道:“与剑共存亡,前辈让人敬重!” 所有人都突然停下了手,看着这一幕。 人群突然安静。 良久。 不知道谁呐喊了一声,双方的厮杀更加激烈了。 执法堂高手护送着长老的遗体朝昆仑山上退去,昆仑弟子一个个的拼死保护。 一个星海帮众趁着一个昆仑弟子一招用尽的时候,一斧子劈了过去,昆仑弟子匆忙抵挡,却不及对方有备而来,被打的后退吐血。 在他后退时,一把峨眉刺从背后刺出,穿透心腹。 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他艰难的扭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他想要大声呵斥,到了嘴边,却只吐出了一个“你……”。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昆仑弟子跃起,正是在空中无法腾挪变化时,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由上而下。 昆仑弟子被劈成了两半。 长枪刺出,咽喉飚血。 眼前一黑,双目剧痛,头颅飞起。 …… …… 围观已久的江湖中人看到执法长老的死,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出手偷袭。 有人带头,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昆仑弟子的热血开始慢慢退去。 何师我闭上了眼睛:“他们什么时候到?” 传功长老怨恨的道:“他们早就已经到了!不过是在看戏而已!”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真的不懂吗?”何师我眼中冒着怒火,一字一字的咬牙道。 “他们自然知道,不过,现在还没有到危机关头,他们自然不会出手的!”传功长老叹道。 场面已经失控。 到处都是昆仑弟子被追杀,每个人背后最少也有三四个人在追着。 他们此时已经变成了值钱的牛羊,谁抢到就是谁的。 何师我再也忍不住了。 他拿着剑,看着周围还围着的人,高呼道:“昆仑存亡,在此一刻!弟子们,随我,杀贼!” 昆仑弟子轰然响应。 何师我已经谁也不信了,他现在只信自己,也只能信自己! 滔天洪水,人力岂可抗之? 星海大势已成,单凭何师我,又岂能力挽狂澜?不过只是稍尽人事而已! 可是,李颖连尽人事的机会都不给他。 眼见何师我亲自出手了,李颖道:“柳一笑,柳一少,你们俩去,拿下何师我,结束这场争斗吧!昆仑,今日除名! 两人应是,双双朝着何师我扑去! 何师我见有人朝他冲来,双目充血,大吼一声:“宵小之辈,拿命来吧!”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尼姑,一个儒生穿过混乱的战场,朝着李颖走来。 他们的身形看起来很慢,却眨眼间就越过了五六米。 每一个想对他们出手的人,才刚准备出招,却发现人已经在数米开外,知道这四人不是自己能敌的,都转而寻找别的对手。 李颖看着四人缓缓走来。 李颖知道,这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四股气机似有若无的,都在锁定着李颖。 李颖静静的看着,他知道,灭昆仑最大的挑战来了! 这是最后的大坝! 昆仑灭 “阿弥陀佛,老衲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方性!” “无量天尊,贫道武当派空虚!” “峨眉陈露华!” “小生华山岳广白!” 四人来到李颖面前,拱手施礼,并自报家门。 少林,武当,峨眉,华山,江湖四大顶级大派,一向自诩执江湖之牛耳,今日来,必是来阻止昆仑灭派而来。 李颖心中沉吟片刻,开口:“所为何来?” 他既然已经猜到四人目的,所以话语间不带丝毫客气,语气虽然平淡,话语却甚是倨傲。 峨眉派陈露华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容貌俏丽。女人在江湖上本就不多,容貌漂亮的更是无论武功高低,都被各方奉为上宾。更何况陈露华出身名门大派峨眉,一手四象掌法更是出神入化,更是被江湖中人吹捧。 今天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四派齐出,这个李颖竟然言语平淡,毫无恭敬之意,不由心中生怒,心中自思:“这个李颖,毫不知礼,今日定当给他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我们四大派的厉害!” 思及此,陈露华冷面俏声道:“李颖,你无端挑起江湖争斗,死伤甚多,速速退兵,自缚双手来我峨眉请罪,还可免一死,否则,定叫你月缺难圆!” 方性,空虚,岳广白都讶异的看了陈露华一眼,都没有用想到陈露华如此直白,如此强势。 方性:“陈施主果然性如烈火!” 空虚:“峨眉派果然正直!” 岳广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李颖没有搭理陈露华,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何师我是他的老情人! 他看着另外三人,问道:“三位也是这个意思吗?” 空虚和岳广白看了看方性,方性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为一己私欲,挑起杀戮,实在不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施主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昆仑一派,相信昆仑一派必会感恩戴德!” 空虚:“就是!” 岳广白:“就是,就是!” 陈露华:“……” 李颖抬头看天,语气萧索的道:“我本不欲灭昆仑派,奈何天数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今日四位要我放弃灭昆仑,岂不是要我逆天而行吗?” 方性:“这货真能扯!” 空虚:“尼玛!” 岳广白:“天数?大佬,这是武侠,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陈露华:“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到天数,当然是武当派最有发言权,空虚打了个稽首,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今天李少侠放过昆仑派,上天必定不会怪罪少侠的!” 李颖低头,语气低沉:“我如果说不呢?” “那我们就抓住你,废了你的武功,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鬼扯!”陈露华大声道,她早就忍不住了,一看李颖拒绝,立刻跳出来大吼道。 “非得如此吗?”李颖有些惆怅的问道。 岳广白已经拿出了长剑,大吼道:“快别说了,何师我快死了!” 三人回头一看,何师我在柳一笑两人的夹击下早就浑身是血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在两人的剑下。 昆仑派的人想要救援,却被星海城的高手们给拦了下来。 “你在拖延时间,你这个卑鄙小人!”陈露华大吼道。 她话音落,右手一掌推出。 龙吟声响起,一只数丈长的青龙凭空出现,赫然是四象掌之青龙! 方性三人见陈露华已经动了手,三人也是老江湖了,知道江湖事,无对错,最终还是要凭武功论是非,之前也不过是抱着一丝和解的希望,同时再耗一耗何师我,以为了多分得一些利益而已。 如今眼看何师我都已经要被耗死了,哪里还敢再扯皮呢! 方性袈裟一挥,遮天盖日的朝着李颖头顶罩去。 空虚却是双手一挥,一股巨大的力场竟然将李颖给围了起来,李李颖感觉周身微微一滞,却是太极力场影响了他的行动。 再看看那条青龙,却似龙如深海,速度更快的朝着李颖扑来! 这太极力场,竟然还带辅助属性! 岳广白长剑微震,竟似在凭空写字,剑尖却直指李颖周身各大要穴。 见四大高手同时攻来,李颖体内真力疯狂流转,身如柳絮,滑如荷叶,正是他昨天才悟到的荷叶身法。 昨晚面对何师我及昆仑派高手的刺杀,也是凭借这套身法吓退了何师我! 李颖周身衣衫鼓荡,太极气场不能再影响他分毫,岳广白的长剑只挨着他的衣衫,李颖人已经随着剑势荡开。 陈露华的青龙左冲右突,却始终赶不上李颖的身形。 方性的袈裟和李颖的衣袖一碰,李颖的衣袖破烂,袈裟也被撞回,回到了方性的身上。 李颖吃这一撞,人如陀螺般旋转。 青龙张开大口,朝着李颖咬来。 李颖双掌合十,旋转着从龙嘴儿入,从龙尾而出,青龙消散于无形。 六两出鞘,剑鸣全场。 李颖长剑挥舞,无数剑气飞出,朝着四人飞去。 方性袈裟旋转,剑气悉数被挡,空虚右手画圆,剑气到了他身边,竟然拐了个弯,朝着李颖飞去,速度更快,岳广白长剑挥动,叮叮当当,将剑气全部破开,消散于空中,陈露华一拳击出,一个龟壳般的护盾出现,挡下了全部的剑气。 李颖长剑不断挥出,剑气仿佛无穷无尽。 四人好整以暇抵挡。 陈露华讥笑道:“你这样用剑气,我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 一声惨叫传来。 场上昆仑弟子都大声悲呼一声:“掌门!” 李颖的剑气陡停,笑看着四人,问道:“何师我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打吗?” 四人一看,却发现何师我已经被柳一笑一剑穿喉,传功长老也被殷飞鹰一爪抓烂了咽喉,昆仑的高手几近死绝! 昆仑派亡了! 昆仑弟子们已经开始逃跑或者投降了! 四人任务失败了,一个个都是脸色难看至极。 陈露华看着周围慢慢围上来的星海城帮众,恨恨的道:“李颖,你滥杀无辜,擅灭他派,你等着江湖正道的讨伐吧!” 说完顿了顿脚,一掌排出,一头白虎呼啸,将一个人高的岩石给拍成了粉碎,飞身离去。 方性,空虚和岳广白也看了李颖一眼,转身离去。 李颖看着四人离去,他不是不想留下他们,只是留下他们,就全是彻底跟少林,武当,峨眉和华山撕破了脸。 星海城刚刚跟昆仑派血拼一场,虽然赢了,可是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虚弱到了极点,如果再跟这四派打一场的话,李颖最好的结果就是孤身一人流浪江湖了! 四人垣曲县之后,李颖振臂高呼:“昆仑,灭!” 在场的星海城帮众和江湖人士都高呼起来。 昆仑派的灭亡,代表着他们将会得到许多,钱财和功劳都有。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昆仑派弟子的痛苦之上,可是谁在乎呢? 江湖,不就是如此吗? 月上柳梢。 这一战,竟然打了整整一天。 周围火把通明,一队队的马车往昆仑上而来,马车上是一口口的箱子,马车上插着福威镖局的旗子,箱子里,装的正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 这是星海城发给参加了昆仑派灭派之战的帮众和江湖人士的奖金。 星海城帮众和参照江湖人士排成两队,领着属于自己的银子,没有人在乎黑夜还是白天。 李颖在柳一笑和柳一少的带领下来到了昆仑派的玉虚宫,传说中当年道教领袖元始天尊曾在这里讲道。 大殿上供奉着三清。 三清像前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玉佩,玉佩上一个乾字。 “乾”字玉佩? 李颖手一吸,玉佩落入李颖的手中。 李颖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玉佩昆仑竟然有一个? 武当肯定有一个的,不过现在有很大可能已经落入了杜胜男的手里! 柳一笑两人也看见了,他们也很惊讶,从来没有听过昆仑有玉佩。 不过看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桌面上供奉,他们肯定不知道玉佩的秘密,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纪念意义要更大一点。 柳一少沉吟片刻。问道:“老板,你说少林几派会不会也各持有一块玉佩呢?” 李颖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把这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 “这东西对于这些江湖门派或者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杜胜男的那块玉佩,很可能也是向武当派的某位长老求来的!甚至或者连求都没有求,就是武当派送给她的!”李颖叹道。 柳一笑笑道:“八卦玉佩一共八块,老板已经拿到了三块,如果按照推想,少林一块,武当一块,华山一块,峨眉一块,现在也只剩下一块下落不明了!” 李颖摇了摇头道:“这四派未必会有玉佩,我猜杜阿斗手里肯定有,踏月手里肯定也有,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做不得准的!” 又在玉虚殿里转了一会儿,李颖道:“昆仑派灭了,你们抓紧做好善后事宜,然后广发英雄贴,昭告血剑门正式建立门派驻地吧!” 二人点头! 江湖风云聚昆仑 昆仑山脚下。 狂欢的盛宴持续了三天三夜。 柳一笑柳一少召集了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头目商议在他们各自的人马当中选人进入血剑门的事情。 门派和帮派冲突的地方很少,门派更像是一所学校,而帮派则像是一个公司,一个人在学校学有所成之后,可以走出校门参加工作,也可以直接留校继续深造。 所以柳一笑和柳一少两人挑人的举动不但没有引起这一百零八个势力的反感,反而是受到了欢迎。特别是三十六堡这样的家族类势力,更是把族中大部分分年轻人都给推荐进了血剑门,喜羊羊这些年轻人学有所成之后,可以壮大家族实力。 昆仑派的灭亡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传承千年的门派的灭亡,让那些老牌门派都有了危机感,他们纷纷相互奔走,互相联络,想要把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血剑门给灭了,给江湖上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帮派泼一盆冷水。 而一些觉得自己实力还算可以的帮派都蠢蠢欲动,计算着自己是不是也拿一个帮派开开刀,把那些天天倚老卖老的家伙给拉下马来。 江湖,暗流涌动。 在这种江湖情势下,血剑门完成了整合。 血剑门弟子分为四等:一等真传弟子,二等核心弟子,三等内门弟子,四等外门弟子。 真传弟子由副掌门柳一笑和柳一少以及两个人找来的以前的月角门西隐退的几个长老亲自教导。 核心弟子由优异的真传弟子教导。 内门和外门弟子由优异的核心弟子教导。 没办法,血剑门人实在太少,只能先这么着了。 堂口分为执法堂,战斗堂,后勤堂,外联堂。 执法堂主要负责血剑门内部弟子的管理,由柳一笑负责。 战斗堂主要负责江湖上的争斗,也是血剑门实力最强的堂口,堂主由柳一少兼任,副堂主就是齐天大圣。这厮看到血剑门成立,随便在齐天寨里找了个人,把寨主之位一丢,非得来当这个副堂主,说是寨主听着没有堂主正规! 后勤堂主要负责的是血剑门的生意以及派内弟子的吃喝拉撒,比较琐碎,李颖就让安安来做这个堂主,女人毕竟一些。 外联堂主要负责血剑门的外交及下属势力,李颖就交给了陈升负责,这个李颖觉醒前的同学,对于李颖的帮助还是很大的,而且现在更是坚定的跟着李颖的脚步走,再加上以前就是镖局的,跟星海城,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人都熟,这个堂主也是实至名归了! 忙忙碌碌了十几天,又把昆仑派原来的门派驻地给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把昆仑派的物资清点了一遍,分配了长老和弟子们的住处,一切都理出了一个头绪。 然后,血剑门弟子四处,向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帮派散打请帖,邀请他们参加九月初九这一天血剑门的开派大典。 江湖上的各个势力接到血剑门的请帖,反应各不相同,有的感到荣幸,有的恨的咬牙切齿…… 杜胜男把玩着手中的请帖,对李太白笑着道:”真的没想到,这李颖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啊!” 李太白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个开派大典不会平静,自从昆仑灭亡后,江湖上很有一股老牌势力对李颖和血剑门不满,这次开派大典,不是正好给了他们机会吗?” 杜胜男道:“既然会这么热闹,我们当然要去看看热闹了!” 天山之巅。 风雪凌冽中,有一座黑色的宫殿。 黑色的宫殿中,嫦娥踏月坐在正中的大椅上,四名侍女分立左右。 “李颖是我月宫叛徒,公子是不是要去参加血剑门的开派大典?”清风问道。 踏月眼神迷茫片刻,嘴中吐出了一个字:“去!” 清风点头不语。 青龙帮内。 杜阿斗山一样的身子将那把金灿灿的椅子给挤的满满的,他也在把玩着请帖,讥笑着道:“一个家奴,一朝得志,猖狂至厮,呵呵!” 青龙帮军师李安国问道:“那公子我们去吗?” 杜阿斗笑着道:“去,当然去。那个贱人肯定要去,她在的地方我为什么不去?” 少林派内。 方丈方生对方性说道:“师弟,此去昆仑,要联合武当,峨眉等派,质问血剑门血洗昆仑之事。” 武当派内。 掌门灵虚对空虚道:“此去,唯少林马首是瞻!” 峨眉派内。 掌门师太疯癫对陈露华道:“这次你带队去,务必要让江湖人知道我们峨眉派的威名!” 陈露华眼中带火的回道:“知道了,师父!” 华山派内。 掌门岳凡捋了捋胡子,柔声道:“广白此去,见机行事!” 岳广白拱手。 …… 江湖风云聚昆仑! 昆仑山成为了江湖上最近的热门话题。 先是星海城城主李颖带领手下新收复的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一帮乌合之众灭了传承千年的昆仑派,然后李颖师承门派血剑门得到了昆仑派的驻地,在一番收拾之后,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上的同道参加血剑门的开派仪式。 平静多年的江湖,在李颖的搅动下风起云涌。 九月初六。 昆仑城如今已经改名叫做星海城,格外的热闹,甚至比两个月前的昆仑灭派之战还要热闹,那个时候来的只是一部分的江湖中人。 这次的血剑门开派大典,江湖上数得着的,数不着的门派和帮派都有派人过来,甚至连金夏两国也派了使臣参加。 这么多的势力,这么多的人参加这次盛会,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被邀请到昆仑山上去,还有大部分的人都被安排在了星海城,这也让星海城的客栈处于爆满的状态,许多没有被邀请到的,凑热闹的江湖中人,都已经没了落脚的地方,有的花钱寄居在城里的人家家里,有的没钱的,就干脆随便找个地方,晚上休息的时候就打坐熬过去,有的就在酒馆里喝酒,一喝就是一夜。 城里的商家们都是喜笑颜开,这两个月的生意,都顶得上过去两年了! 一个黑衣年轻人来到了血剑门的门派驻地。 看着巍峨的山门,年轻人点了点头,赞叹道:“还不错,看起来是那么回事!” 没有守卫狗眼看人低的狗血情节,柳一笑早就已经等在了山门前,看见年轻人的身影,连忙过去,笑着道:“老祖宗,您回来了!” 来人正是李十九,也是听说了血剑门的开派大典,特意赶回来的! 李十九点了点头,对柳一笑道:“带路吧!” 两人过去之后,两个守门弟子在议论。 “这人是谁?竟然要副掌门亲自迎接?难道是哪个大门派或者是哪个大帮派的高手?” “怎么可能?现在江湖上还有哪个门派的高手值得我们副掌门亲自出迎?”一个弟子说完,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十九的背影,道:“不过,我看他倒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管他呢!与我们不相干,我们守好我们的门就行了!” …… 李十九来到了后花园,李颖正坐在那里。 李十九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水,笑着道:“怎么样,做了血剑门的掌门,当了星海城的城主有什么感觉?” 李颖淡淡的道:“无趣!” “你现在权势,财富都有了,很快也要名扬江湖了,你还想要什么呢?”李十九问道, 李颖看着李十九,道:“你知道的,我只想回家!” 李十九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回去的希望十分的渺茫的!” 他又喝了杯酒,道:“自从你觉醒之后,我能感觉到,你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疏离了,不然你不会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夺取昆仑派,你已经在越来越漠视这里的生命了!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你就像在玩一场游戏,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游戏中的人物,他们的生命,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组组的数据,你这样不好!” 李颖道:“我只想回家!” “好吧!”李十九无奈的耸耸肩,接着说道:“我有一些消息,你想不想听?” “说!”李颖道。 李十九道:“少林联络了一大批的门派和帮派要在开派大典上向你质问,并且向你挑战,要把开派大典搅黄,你怎么看?” 李颖笑了笑,神情中带着不屑和怜悯,道:“任何的守旧者,终将被历史的滚滚车轮给碾成碎片!他们质问的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自己!” “可是,先行者,也会变成碎片的!”李十九道。 “可是,那有如何呢?我只想回家!”李颖道,“玉佩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我在昆仑派发现了乾字玉佩!” 李十九道:“我知道月宫之中有一个,现在应该是在踏月手中,青龙帮手中有两块,杜若男手中有一块!” 李十九顿了顿,道:“我推测,最后一块碎片,也在杜若男手中!” “理由呢?”李颖问道。 李十九道:“因为,这个秘密,就是杜若男最先知道的!” 弥天大谎 “也就是说,现在八卦玉佩跟老牌的江湖门派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对吗?”李颖问道。 李十九点头道:“有很大可能就是这样了!” 李颖笑了笑,道:“唉,没想到,他们连最后一点价值都失去了,既然如此,那你说这些江湖门派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李十九震惊的看着李颖,问道:“你想干什么?” 李颖将酒杯中的酒倒在地上,道:“酒既然不好喝了,那么就该倒掉,才能装新酒,你说呢?” “不,你没有这种实力的,即使加上我,也不可能的!”李十九嘴中喃喃道,这个想法有些太疯狂了! 李颖道:“单凭我们自己肯定不行,不过加上杜胜男姐弟俩还有月宫,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我们筹谋得当,应该是可以了!” 李十九道:“什么时候动手?” 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只要李颖打定主意的事情,他还是不得不选择服从。 李颖道:“他们三人今天已经到了,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会会他们!” 李十九奇怪的问道:“我也去吗?” “当然,没有你,他们怎么会相信我的故事呢?”李颖拿起剑,抚摸着剑鞘道。 李十九疑惑的问道:“什么故事?” 李颖道:“一个让人无法拒绝,可以抛弃一切的故事!” 李十九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吗?” “不是。”李颖回答道:“没你,计划一样会进行!有你,效果更好!” …… 月如钩。 寂寞锁清秋。 昆仑山巅,冰雪常年覆盖,罕有人烟,此时,却有两男一女在等人! 一个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白衣飘飘,恍若神仙中人。 一个一身火红,身形高挑,面容白皙,恰似火中凤凰。 一个身材臃肿,满脸肥肉,金衣罩体,好如天蓬转世。 三人站在雪中,可是雪地却没有丝毫的下陷。 只是这一手踏雪无痕的轻功,江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两道人影,渐行渐近。 杜阿斗嘿嘿冷笑道:“终于来了!这家奴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要我们等他!” 杜胜男不耐烦的说道:“你不愿意等,可以走,在这里废什么话!” 踏月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颖和李十九来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有些惊讶,这两人面目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绝对会让人以为是一个人的!” 杜胜男问道:“双胞胎?” 李颖笑着道:“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李颖!” 李十九同样微笑着道:“我叫李十九,你们也可以叫我血剑魔!” “血剑魔?”杜胜男道:“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个人!” 李颖道:“当然没有,以前他不过是血剑门世代传承的一个剑灵而已,现在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段,制造了一具肉身而已!” 杜阿斗嚷道:“你就在那吹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我读书少,可是你也骗不了我!” 李十九耸了耸肩:“他说的不错!我的确算是被创造出来的!严格说来,他算是我的主人!” 李十九看向杜胜男,道:“你们只知道天选之子,天选之子,可是却不知道天选之子的由来吧!” 杜胜男,杜阿斗,踏月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所所谓天选之子,严格说来,根本不算这个世界上的人!他跟什么时候出生,有什么异象,骨骼奇不奇异关系都不大!”李十九道。 他指了指李颖:“你看,他不过是中上之资,而立之年,武功也不过是马马虎虎,跟那些天纵之才根本没法比,跟你们这些努力的妖孽人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就以为他是天选之子,他的武功却跟你们差不多,而且还是因为他觉醒的时间太短的缘故,如果给他时间的话,他的成就还会更高!气不气?” 杜阿斗道:“我们可以杀了他!” 李十九哑然失笑:“能被杀死的,还是天选之子吗?” 他摇了摇头:“天选之子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了,每个时代都流传着天选之子的传说,其实每一个都是真的,只不过那时的天选之子,不算真正意义的天选之子,因为他们,或者说是他,”李十九指了指李颖,“他没有遇到天时!” “什么天时?”杜胜男问道。 李十九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天时啊!” 他叹了口气:“茫茫人海,上下千年,天选天时能够重逢,错过了这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几个千年了!” “既然你如此重要,为什么他还是你的主人,而你不是他的主人呢?”杜胜男问道。 李十九反问道:“人没了时运,仍然是人,不过是命运不济,蹉跎一生罢了,可是时运没了人,又叫什么呢?” 杜胜男语噎,踏月淡淡的道:“时运没了人,都不存在了,还能叫什么!” 李十九拍了下手,道:“不错!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没了他,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说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杜阿斗不耐烦的说道,“是来跟我炫耀李颖有多么与众不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知道了!” 李颖道:“当然不是,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带李十九来,也不过是为了证明接下来我说的话是真的而已!” 他指了指脚下,问道:“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杜胜男道:“昆仑山!”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李颖道,“这昆仑山,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可是昆仑山并不是世界上最高的山,你凭什么说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杜胜男问道。 急性子摇了摇手指,道:“你们怎么可以用世俗的高低来测量天的高度呢?岂不闻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又如何?”踏月问道。 李颖道:“天选之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天选之子,更应该叫做天罚之子,不过是一个被贬下凡的可怜人罢了,只有机缘巧合才能回到天上,重新成仙!” 李颖语气有些萧索。 杜阿斗笑了:“这么说来,你不过是一个囚犯而已喽!” 李颖笑了笑,神色悲苦。 李十九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不过对你们来说,却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什么机缘?”杜阿斗不在意的问道。 李十九声音压的很低,好像怕被人听见一样,短促快速的说道:“成仙的机缘!” 风吹过,李十九四周环顾了一圈,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他的话,三人却是听了一个真切。 即使以三人的天纵奇才,见多识广,也不由的呼吸一滞。 仙,一个充满了神奇的字。它代表着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化不可能为可能,更代表着最重要的一点,长生不老! 这是谁也无法抗拒的诱惑。 是的,连秦皇汉武都在苦苦追求的东西,现在他们竟然有希望得到,又怎么不会激动呢? 李十九看向李颖,李颖点了点头,当先而行。 李十九招了招手,道:“随我来!” 说完跟着李颖也跑了过去。 杜胜男三人艺高人胆大,觉得这个江湖上还没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住他们,也是互相看了一眼,都跟了上去。 五人都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翻沟过槛自然是不在话下,速度都是极快,如果有人看见的话,看到的也不过是一道道影子而已。 五人直赶了有三个时辰的路,才停了下来。 杜胜男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那个漂浮着的石头,问道:“这里是血剑门密地?” 李十九打了个响指,道:“不错!” 他问杜胜男道:“你怎么知道?你来过吗?” 杜胜男道:“我听别人说过!” 李十九道:“不过,今后就不会再有血剑门秘地一说了,有,也只不过会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圣地了,除了纪念意义,什么都没有了!” 李颖来到悬浮巨石下,喊了一声:“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李十九赶紧道了:“马上过来!” 李十九道:“快走!” 杜胜男问道:“去哪里?” 李十九道:“真正的血剑门秘地,一个可以真正放心说话的地方!” 杜阿斗问道:“为什么要到那里?这里不行吗?” 李十九有些火了:“刚才不是说了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啊!快点走!” 三个天之骄子被李十九那种教训乡巴佬语气的话语弄得颇有些不好意思,再不敢多言,赶忙过去跟李颖汇合。 李颖抬头,朝着头顶的巨石大喊了一声:“芝麻开门!” 一道光芒从巨石底部射出,将李颖全身上下扫描了个遍,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欢迎回来!” 光芒大盛,杜胜男三人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过了几个眨眼,三人终于适应了光线,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厅中,这个大厅用一种不知名的材料做成,脚下的地板可以照出人影! 成仙 “这里就是真正的血剑门秘地吗?”杜阿斗惊讶的问道。 李十九点了点头。 李颖拍了拍手掌,地面突然出现了变化,五张沙发突然从地面出现。 李颖当先做了上去。 李十九道:“请坐!” 杜胜男问道:“仙人,真的可以长生不死?可以移山填海?可以点石成金?” 李十九点了点头,说道:“传说中成仙的好处都是真的那些仙人的本事也是真的!在仙界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都以为成仙好,可是,那些凡人哪里知道。他说道这里顿了顿道:“他们哪里知道,成仙比他们想的还要好!” 踏月看了看李颖,问道:“那李颖犯了什么错才被贬下凡来?” 李颖神色有些尴尬。 李十九忍着笑道:“调戏了嫦娥!” 杜胜男捂嘴惊呼道:“猪八戒!” 李颖满头黑线,道:“不是,那是假的!” 可是,三人没有一人相信,目光不时的在李颖身上停留一会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怎么会知道李颖以前在仙界的事情?”杜胜男向李十九问道。 李十九道:“因为我这个天时就是他造出来的嘛,他不给我他所有的信息,万一我找错人了怎么办?”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杜阿斗问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是什么意思?” 李十九道:“因为我们所说的事情涉及天机,会被上面的人给听到,到时候会惹来大麻烦的!” “什么大麻烦?”杜阿斗疑惑的问道。 李十九指了指天,道:“比如在最后的关头,头顶上劈下来百十道雷!” “为什么?“踏月问道,“仙界不许人进入吗?” 李颖无奈的道:“成仙,是需要大毅力,大智慧的,你不觉得我们成仙太简单了吗?我们这种就是作弊的,被逮到当然会被惩罚的!” “你这样游荡了千年成仙也算是作弊吗?”杜胜男惊呼道。 李颖耸了耸肩,道:“当然!一个人想要成仙,要经过四十九大劫,八十一小劫,能够成仙的,数十万人之中也未必有一个的!” 李颖指了指李十九,接着道:“如果我不是留下了一个后手,我现在还指不定在什么地方飘着呢!” 无懈可击! 李十九道:“说了天时,现在再跟你们说说地利吧!知道昆仑为什么会灭派吗?” “不是李颖为了血剑门发展,抢了人家昆仑派吗?”杜阿斗讥笑道。 李颖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那么无聊,如果在你的心中,我真的跟江湖中传说的一样的话,你可以走了!人云亦云之人,不配跟我合作!” 杜阿斗怒哼一声,正欲反驳。 李十九匆忙打圆场道:“大事在即,不要有意气之争!” 杜胜男也道:“杜阿斗,你别再阴阳怪气了,不懂就别瞎巴巴!” “你懂?”杜阿斗反击道。 杜胜男道:“不懂,不过没像你不懂装懂!” 踏月道:“听李十九说话!” 李十九接着道:“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昆仑派错就错在了把门派建在了昆仑,这个离天最近的地方,挡了我们成仙的路!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挡了别人成仙的路呢?” 看三人不说话,李十九说道:“昆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处可以成仙的地方,也就是成仙所需要的地利了!这样看来,灭了昆仑派,是不是就是一件很合理,也是很符合逻辑的事情了?” 三人点头,如果自己换做是李颖,自己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的! 李十九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脚下,道:“这里,就是成仙地利中的地利!” “这里?”杜胜男疑惑的问道,“血剑门的秘地?” “不错,想要成仙,不是你的武功又多么高强,也不是你的思想有多么高尚,而是你的体质能不能达到条件!”李颖淡淡的道,“至少,我们在座的五个人,没有一个人符合的!” “那要怎么成仙?”杜阿斗问道。 “这里!”李颖指了指四周,道:“在这里,秘地可以改造我们的肉身,符合成仙的条件,等到我们改造完成,仙门就会出现,我们就会如同进入秘地一样进入仙界!” “那快改造呀!”杜阿斗急切的道。 李颖摇了摇头,道:“没有钥匙!” 杜胜男若有所思的问道:“什么钥匙?” 李颖从袖中拿出三块玉佩,道:“八块八卦玉佩,就是钥匙!” 他看了一圈三人,道:“仙人重缘,我找你们来,是已经确定剩下的钥匙全部都已经在你们手中了,所以你们可以成仙!” 杜阿斗恍然大悟道:“这东西原来是这么用的啊!我有一块扔在那里,没什么用,等我回去就把它找出来!” 杜胜男点了点头,道:“我的确也有一块!” 踏月点头:“我也有一块!” 还差两块! 还需要两个有缘人! 李十九冷笑道:“杜少爷,你如果对玉佩完全不上心的话,怎么会一眼就能认出玉佩来?你的记性真的这么好吗?连一件不放在心上的东西都记得那么清楚?” “杜小姐,你追查玉佩了这么长时间,只有一块吗?”李十九又对杜胜男道。 李颖道:“在这个时候,大家就要抛开一切成见,一切为了成仙,否则,都心怀鬼胎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你骗的了别人,难道还骗的了自己吗?” 他顿了顿,道:“更何况,有了玉佩,不过是成仙的第一步,以后条件更加的苛刻!你们想好了没有?” 杜胜男问道:“可以带人一起成仙吗?” “不能!”李颖斩钉截铁的道。 “明天晚上,同样在这里,你们要把你们手中的玉佩拿出来,如何?”李颖问道。 李颖不待他们回答,又拍了拍手,又是一道强光过后,五人已经出了血剑门秘地。 李颖没有离他们,直接跟李十九一起离去,把三人留在了原地。 杜胜男问道:“弄月,你觉得李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八成可信吧!”弄月道。他搓了搓下巴,道:“成仙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杜阿斗叫道:“像我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无稽的事实?” “那你怎么解释李十九?怎么解释李颖在短短时间内武功突飞猛进?怎么解释这个血剑门秘地?怎么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杜胜男一连串的发问。 她挥了挥手,说道:“成仙的事情是真的,不过有多少人成仙,就不好说了!就算到时候成了仙,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不还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杜阿斗问道:“你的意思是,把他给……” 杜阿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现在肯定不行,我们对于如何成仙毫无头绪,只能随时小心!”踏月道,“你们两姐弟不论有什么仇怨,都要暂时搁下!有恩怨,到了三界再解决!毕竟,我们从大的方面来说,才算是自己人!” 杜阿斗说道:“要你说,我们不知道吗?” 杜胜男道:“你看,要不我们自己进秘地里面看看怎么样?” 杜阿斗问道:“怎么进?” “笨蛋,李颖不是念口诀了吗?”杜胜男说道。 三人都有些意动。 站在悬浮的巨石下面,杜胜男大喊道:“芝麻开门!” 良久,只有风吹过…… 杜阿斗问道:“你是不是喊错了?” 杜胜男也有些不确定的道:“没有啊,芝麻开门,这么简单的口诀,我怎么会喊错阿!” 杜阿斗沉思片刻,问道:“是不是女的喊不行啊,要不我来试试?” 踏月道:“我来试吧!我会口技!” 杜胜男和杜阿斗都惊讶的看着踏月:“你会的真多!” 踏月有些脸红的道:“以前自己一个人练功,无聊才学得! 踏月回想了一下李颖叫开门时候的场景,抬头,模仿者李颖的动作,大喊:“芝麻开门!” 声音和动作都和李颖一模一样。 良久,风继续吹! 杜阿斗不死心的道:“我来试试!” 他抬头,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良久,风还在吹。 杜胜男愤愤的说道:“我说这狗日的李颖怎么当着我们的面就喊了出来,这东西肯定还有别的机关!” “不。”踏月思考片刻,说道:“这东西,或许是认主的?” “怎么可能?”杜胜男惊讶的道。 踏月淡淡的道:“你觉得发生了今晚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接受的吗?” 两人沉默。 “那我们回去拿玉佩?”杜阿斗试探的问道。 杜胜男不屑的说道:“你如果不知道玉佩有什么作用,你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找?肯定是在身上带着呢!阿斗,你可真是虚伪到家了!” 阿斗被拆穿之后,丝毫不觉得尴尬,也可能是脸上肥肉太多,遮掩住了他的尴尬! 玉佩的确在他们身上,这几块玉佩待在身上,对他们的功力增长大有裨益,他们当然不会束之高阁。 踏月问道:“你说,李颖知不知道玉佩就在我们身上?” 杜胜男哼了一声。 成丹 杜胜男冷哼一声道:“我敢肯定,这个家伙肯定有知道!要不然怎么会让我们明天晚上还在这里集合?果然跟以前一样,喜欢看破不说破那一套!” 说完,杜胜男随手抓住一块石头朝悬浮的巨石砸去,怒喊道:“这个狗东西,肯定知道我们会在这里试着能不能进去,才故意当着我们的面念口诀的!啊!!” 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中,杜胜男扔的这块石头还没有靠近巨石,一道光从巨石上射出,石头就那么化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靠,这东西还能自动反击!”杜阿斗一蹦三尺高。 他摆着手道:“快走,快走,去别的地方商量,这地方有点危险,我们要是被打一下,说不定就真的成仙了!” 数里外。 一道光幕从李颖剑上射出,显示的正是李颖离开秘地后的场景。 李十九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试着进去,才故意喊了那么一句?” “不是,我想喊就喊了!”李颖道,“我没必要去猜他们的想法,只要我能达到我的目的就可以了!” 李十九道:“可是他们仍然在怀疑你啊!” “没关系,他们虽然在怀疑,可是不是相信了人真的可以成仙吗?”李颖笑眯眯的道。 “不过,你怎么能够编造出那么完美的一个世界?”李十九问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世界,而你又去过的话,我没道理不知道啊!” 李颖打了个哈欠,道:“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世界吧,不过我也没有去过!” 李十九追问道:“那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把仙界的地名还有仙人的等级,仙界的教派都说出来!”李颖淡淡的道。 “为什么?”李十九道。 李颖看三人已经在走了,收起光幕,道:“没有为什么,不要关注这些细节!走了!” 李颖心道:“不就是没把我以前看的仙侠小说传给你么!你要想知道,我可以给你写一部小说!” “杜胜男几个人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人杰了,就这么被忽悠了,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他们见识少啊!嗯,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以后还要多读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李颖暗自决定。 李十九看着李颖的背影,他有些拿不准了,以为自己对李颖很了解,现在却发现,并不是!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啊! 李颖两人回到血剑门,天已经大亮,血剑门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典而忙碌着。 李颖也不管他们,径直回屋休息。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修仙的事情! 他在想,既然出现了内力的世界,为什么就不会出现修仙的世界? “要不,结个丹试试?”李颖想道。 想到就做,李颖盘膝而坐,真力向着丹田流动,丹田很快就被真力充满了,有一种想要胀#破的感觉。 “接下来做什么呢?李颖皱眉思索。 “修仙,主要修的是元神!所谓的金丹,元婴都不过是元神在某个阶段的称呼而已!而什么是元神呢?就是思维穿上了一套叫做真力的衣服!所以,元神的核心还是精神!而有了精神加持的真力就会更加的流动,以前只是精神指挥真力,而有了元神之后,就是精神和真力合为一体,就无所谓指挥不指挥了!那么,要怎么结丹呢?” 李颖抬头看了一眼,天已经大亮,阳光照进了屋子。 李颖眼睛一亮:“对了,太阳!金的,圆的,这不就是现成的金丹吗?” “以精神为核,真力为表!”李颖喃喃自语道。 李颖心神沉浸在丹田之中,调动一丝真力,围着心神旋转。精神无质,真力无形,这种不可能得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开始的时候,真力旋转的速度很慢,李颖耗费的力气也很大,这种费力,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 随着真力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丹田中被吸引过来加入漩涡的真力也越来越多,真力越来越多,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李颖的眼前突然一黑。 唉呀! 草率了! 却原来是旋转的真力将李颖的整个精神都给包了进去。 李颖现在失去了对外界,包括自己身体的所有感觉,如果非要用一种状态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植物人! 玩脱了? 李颖睁开眼,看着周围呼呼的风,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真力! “我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吃了吗?”李颖悲哀的发现,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 气旋的速度没有随着时间慢慢的减慢,而是越来越快,渐渐地开始吸引李颖经脉中的真力到丹田之中。 丹田内,真力随着气旋的转动,开始慢慢往里挤压,普通星球形成一般,精神为内核,真力为土石。 李颖眼中,真力先是慢慢液化,然后又开始固化。竟然带上了金色! 仿佛过了千万年,一道奇异的力量传出李颖睁开了双眼,精芒爆闪了一下,然后又回复了正常。 李颖低头,竟看见自己丹田内一颗金色的内丹正缓缓转动。 金丹,金丹,原来真是金色的! 他又看了一下自己一下子消瘦了一半的身体,这是金丹形成过程中,把肉体内的精华给吸到金丹里的缘故。 “怪不得他们说人身是块臭皮囊,我现在的所有精华都存在了金丹之中,这个肉身,真的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时更换的皮囊了!”李颖心道。 敲门声响起,是李十九。 李颖让他进来,李十九看着李颖,瞪大了眼睛,道:“你搞什么鬼?怎么在屋里待了一天,就成了这幅德性?是碰到狐狸精把你吸干了吗?” 李颖平淡的说道:“没事,练功出了点叉子而已!” 李十九有些担心的问道:“不会影响到今晚的见面吧?” 李颖摇了摇头,道:“不影响!” “那我们走吧!”李十九道。 “干什么?”李颖问道。 李十九惊讶的看着他,道:“当然是去秘地跟杜胜男他们见面吧!” 李颖摆了摆手,道:“不着急,他们要是去的早,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吧!给他们点压力!你现在先去给我张罗点饭菜,我一天没有吃饭,都快要饿死了!” 然后,李十九就见证了李颖所谓的“快要饿死了”,是真的快要饿死了! 一只乳猪,两只烧鸡,三只烤鸭,又来了一头烤全羊。 李颖擦了擦手,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吃了这么多东西,他才觉得真正的舒服起来。 身体不断打发出饥饿信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李颖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骼如同放鞭炮一样,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 舒展完毕,李颖对着发呆的李十九的后脑勺打了一下,道:“愣着干什么,走啊!” 李十九拉着李颖的手,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的!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李颖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吃着吃着就吃了这么多了啊,吃饭感觉不饿就不吃了啊!” 李十九惊讶的看着李颖:“你没吃饱?” 李颖说道:“没有啊,只是不饿而已啊!” 李十九皱眉思索,李颖当先而行,身上的衣服如今已经不合身了,就好像挂在了衣服架子上。 一直快到血剑门基地的时候,李十九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你不会真是猪八戒吧?” 李颖扭头:“憨逼!” 远远看见李颖和李十九过来,杜胜男咬牙切齿道:“王八蛋,自己定的时间,自己还迟到!你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天都快亮了!” 李颖无所谓的说道:“对不起,睡了一觉,吃了个饭就到这个时候了!”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歉意。 杜胜男看着李颖,问道:“一天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了!” 李颖道:“怎么,关心我啊?没见过练功走火入魔吗?” “哈哈,该!怎么没有七窍流血,功力全失呢,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杜胜男开心的大笑。 看开了今晚的等待让她心里真的很不爽,一向只有别人等她杜大小姐,哪有她杜大小姐等人的呢? 踏月正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发呆,这是他的习惯了,没事不睡觉,就在那瞪着双眼瞎琢磨,也不知道琢磨些什么。 杜阿斗手中拿着一包什么东西,正往嘴里塞。 李颖闻到了香气,来到杜阿斗身边,问道:“吃的什么东西?” 杜阿斗愣了一下,道:“牦牛肉干,要来点吗?” 李颖伸出手,抓了一大把,这一把都快把这一包给抓完了,他边往嘴里塞,边道:“嗯嗯,来点,来点!” 边吃李颖边向悬浮的巨石走去,嘴里还抽空说道:“走,走,进去说!阿斗,味道不错!” 李十九有些无语:“这咋成了个吃货!” 五人站在巨石下面,李颖抬头向上看,咽下了嘴里的牛肉干后,大吼一声:“芝麻开门!” 一道熟悉的强光过后,五人又来到了血剑门秘地里面。 再汇首 同样的沙发出现,李颖靠做在沙发上,说道:“东西都带了吧?咱们不要多废话了,拿出来吧!” 李十九从怀里拿出玉佩,三块上面分别刻着三个字:“乾”、“巽”、“艮”。 杜阿斗也拿出了两块,上面刻着的是“兑”字和“坎”字。 杜胜男拿出了两块,上面刻着“震”和“离”。 踏月手中的,正是剩下的“坤”字玉佩。 八块玉佩一拿出来,立刻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吸引,飞到了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八卦的图案,旋转不停。 李颖看着正在观看这一奇异景象的杜胜男三人,道:“如今八卦玉佩已经合并,我们算是完成了成仙的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更加重要的第二步!” 杜胜男疑惑的问道:“还有第二步?” 李颖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否则你以为成仙的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他看了看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杜胜男三人,问道:“你们听说过能量守恒定律吗?” 三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能量守恒定律?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内功口诀吗?”三人都低头沉思,同时为自己的无知有那么一点点的自卑。 李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你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唉,还是书读的少啊!” 杜阿斗反驳道:“你知道你就说,在这秀什么优越感?再有优越感,最后不还得求我们!” 李十九咳嗽了一声,说道:“所谓的能量守恒定律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能量总和是一定的,比如说是十吧,它的总数不会大于十,也不会小于十,有十个人分的话,每个人就是一,有五个人分的话,每个人就是二,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就可以得到十!” 杜阿斗问道:“还有这种事情吗?能量难道不能创造吗?” 李十九摇了摇头道:“不能!打个比方吧,生火,你们见过吧?” 三人点了点头。 李十九接着说道:“生火,就是把柴火中的能量给释放了出来,人吸收了柴火燃烧散发出来的温度,就是吸收了能量,肉吸收了柴火散发的热量,也是吸收了能量,这些能量是柴火也就是树吸收了大自然的能量形成的,这就是一个循环!” 杜胜男问道:“可是,这跟成仙有什么关系?” 李颖急道:“这你还不明白?仙人为什么那么厉害?还不是他们拥有更多的能量?可是,能量是守恒的,他们拥有的多了,别人是不是就拥有的少了?” 三人点头,是啊,这我们知道啊,这不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嘛! 李颖接着道:“可是,我们现在要成仙,为什么要成仙,因为我们还不是仙!那我们要怎么成仙?我们要积累足够的能量!可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的能量呢?” 杜阿斗道:“烧足够多的柴火!” 李十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四人看向他,李十九连忙忍住笑道:“杜帮主,你真可爱!” 杜阿斗有点窘迫。 李颖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阿斗说的不错,烧柴火的确可以!” 杜阿斗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烧柴火的话,我们几个要是成仙的话,嗯,我算一下啊,烧个万儿八千年的,应该就够了!”李颖扳着手指头算道。 阿斗的笑僵在了脸上:“李颖,我尼玛!” “阿斗,你脑子能不能多动动,别整天就知道吃,你是牛肉干吃多了吧?要是烧柴火能成仙,那现在不早就是满世界都是凡人不如狗,神仙满地走了吗?”踏月鄙视的说道。 呀喝,踏月有文采啊,还能说出来这话,有当大神的潜质,写小说绝对是网文界的大拿! 阿斗嘴唇动了动,知道自己草率了,不想反驳,以免更丢人。 杜胜男道:“李颖,你有什么说什么,别在这云山雾罩的!” 李颖正色道:“世界上,草吃土,羊吃草,狼吃羊,虎吃狼,能量就是一级级的这么传递的,越是往上,能量越是精炼,越是高级!而,在这个世界上,处于最顶端的动物,是什么,谁身上的能量就最高级!” 杜阿斗这次感觉自己把握道了什么,连忙举手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了,是大象,斗兽棋就是这么下的!” 李颖神色诧异的看着杜阿斗,李十九也面目深沉的看着杜阿斗,杜胜男和踏月一惊:“怎么,还真让这个胖子给才对了?大象?搞着有点费劲啊!” 李颖说道:“斗哥,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哈!” 看见李颖叫自己斗哥,杜阿斗感觉这两天受的憋屈统统都消散了,他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大度的说道:“说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颖道:“斗哥,你智商到了这个程度,你是怎么把青龙帮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的?都没人谋朝篡位吗?” 杜阿斗:“我尼玛,李颖你个狗日的,果然不是好人!” 杜胜男和踏月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还好我没有出声!这李颖越来越飘了,越来越不当人子了,你走火入魔就对了!” 看见杜阿斗三人都是脸色不善,李颖说道:“人,是万物之灵,能量形式最高级的体现当然是人了!” “我们要吃人?”杜胜男脸色有些不好的问道。 李颖理所当然的道:“吃人也是可以的,要不然方士们炼丹为什么要用到经血呢?” 他指了指飘在空中的八卦道:“不过,有了它,我们就不用这么做了!我们只需要杀了他们就可以了,八卦可以自动吸取这些能量的!” “要杀多少人?”踏月问道。 李颖摇了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当年黄巢为了成仙,杀了八百万!” 杜阿斗道:“那我们怎么办?也学他一样,造反吗?” “可是,黄巢最后没有成仙啊!所以说,八百人未必够!”李颖道。 杜胜男说道:“那你不是跟没有说一样吗?” “黄巢杀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当然不够,可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可以顶得上百个,千个普通人的!”李颖循循善诱道。 踏月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 李颖拍了拍手,道:“踏月,好主意,我们灭了江湖中的门派,人不就凑够了么!” 踏月:“我他么什么时候要灭江湖上的门派了!” 杜胜男沉思道:“我们怎么灭?总不能带着人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的打过去吧?” 李十九道:“不,那样太麻烦了,而且也未必能达到效果!” 他看了看李颖,见李颖不说话,就接着说道:“我们有这么一个计划,这次血剑门开派大典,少林等门派肯定会来找我们血剑门的麻烦,到时候,我们对这些门派派来的人施以重手,甚至说杀了他们,那你们说,他们会怎么做?” 杜阿斗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正愁找不到理由对你们发难呢,你们这不是给了他们借口吗?” “对,就是要给他们借口,让他们来攻打我们!到时候,凭借少林和武当的号召力,江湖上大部分的人都会响应的,到时候你们再带着你们的人来支援,我们策划这么一场大战,那到时候会死多少人?”李十九问道。 “嘶”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俩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要策划一场绝世大战! 杜胜男道:“李十九,你还是不是人,你这样,不是把你们的门下也都给算计进去了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再说了,这场仗血剑门要是赢了,以后不就可以取代少林武当的地位了吗?”李十九满不在乎的说道,“另外,谁给你们说我是人了,我是魔,血剑魔,这不就是魔该干的事情吗?” 杜胜男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小时候就认识了,一个眼神,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更加的确定了李颖说成仙的事情的真实性,如果是假的话,怎么可能会策划这么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 三人本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要不然,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到了这一步,杀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只不过都是在暗地中进行,没有公之于众罢了。 杜阿斗咬了咬牙,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干了!我们就也跟着各大派攻打血剑门!” “你们吃错药吧?你们一起来攻打我们血剑门?那我请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喝茶吗?”李颖看着杜阿斗问道。 李十九连忙解释道:“你们不能帮着江湖帮派来打我们,而是应该召集你们的人手,来帮助我们抵御江湖帮派的攻击!要不然以血剑门的势力,轻而易举的就会被江湖帮派给扫平的!到时候,怎么能够收集到足够的能量呢?” “再说了,你们和我们一起灭了江湖上的帮派,以后江湖上可就不是少林、武当、峨眉、华山说了算了,可就是我们血剑、青龙、火凤、月宫代替他们的位置了,也算是我们在最后走之前,为我们的手下尽最后一份人事了!”李颖叹道。 “你还会这么好心?”杜胜男心里说道:“连自己人都算计进去了,还敢说为他们做事?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谈话接近尾声,李颖为谈话做了个发言性的总结,归结了几点内容,向在座的四人,主要是杜胜男三人说明一下今天会议的情况。 开派大典开幕 李颖做了一下会议总结: 1、血剑门的开派大典上,李颖负责挑衅各大门派,让少林、武当等门派围攻血剑门。 2、杜胜男等人立刻召集手下的人手,秘密支援血剑门,准备和少林等江湖各派的战斗。 3、大战场地要选在血剑门秘地进行,以方便能量的收集。 4、大战结束,能量收集完成,五人立刻准备成仙事宜。 李颖看了看四人,问道:“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李颖暗爽:“辉哥这话,听着就是霸气!” 杜阿斗举了举手,道:“两个问题!” 李颖道:“讲!” 装逼失败! 杜阿斗问道:“第一,你怎么证明八卦阵可以吸收能量?第二,不是说成仙不可以带人,为什么你可以带着李十九?” 李十九笑着道:“这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他说完,朝着八卦阵一掌打去,内力之雄厚,让杜阿斗三人都是心中一凛,这也是个高手! 八卦玉佩被李十九这么深厚内力的一掌一打,按说就算是不破碎,也应该是被打散的,可是,这一掌下去,却除了让八卦阵稍稍发了一下光之外,毫无动静。 李十九道:“发光,就是八卦阵吸收了我这一掌能量的缘故!”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可以参加,那是因为,我不是人啊!我到时候除了不用再耗费能量之外,还可以为八卦阵再添点能量!” “这是为什么?”杜阿斗问道。 李十九回答道:“因为到时候,我会舍了这个肉身,回归到李颖的身上啊,等到了仙界,我就不需要肉身了!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 见杜阿斗不再说话,李颖问道:“好了,还有谁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散会!” 一道强光闪过,五人又出了血剑门秘地。 杜胜男问道:“玉佩,就放在那里?” 李颖点头道:“是啊,玉佩重聚,阵法已经启动,剩下的就剩下收集能量了!” 他各看了三人一样,道:“你们就快去召集你们的人手去吧,别到时候赶不上大战,能量收集不够的话,我们几个就该笑了!到时候我就将计划公之于众,让你们也被全江湖追杀!” 三人气结:“这个狗日的,现在竟然变的这么无耻了!还是以前是假装的?” 李颖心道:“这就生气了?古代民风很淳朴啊!我这只是规操而已!” …… 九月初九,重阳节。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萸少一人。 这是一个祭祖和思念远方亲人的节日。 可是,今年的重阳节与往年不同,江湖中人很多都往西域原昆仑派的地方赶,这一天,是江湖上新进大派血剑门举行开派大典的日子。 什么,你不知道血剑门?那你一定不是江湖人,要不然两天灭昆仑的血剑门你怎么不知道? 既然知道血剑门,那就一定要知道血剑门的掌门李颖。 一招未出,吓退昆仑掌门何师我连同手下执法堂十二名高手! 昆仑灭派中,一人独斗少林派罗汉堂首座方性、武当派空虚、峨眉陈露华、华山岳广白的绝世高手! 江湖中,有很多人想要加入血剑门,有很多人想要亲眼目睹血剑门掌门李颖的绝世风采,但是更多的人,知道昆仑被灭后,少林等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为血剑门没有给他们丝毫面子,而他们这些江湖名门大派,把门派的声誉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这是他们得以传承千年的根本,所以这一次血剑门开派大典,一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一定会有热闹看! 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李颖就是希望场面越热闹越好,所以,他不仅会在这场热闹中加点柴火,更会泼点油! 一大早,血剑门就开始布置整个门派,这是他们大日子! 整个门派都是张灯结彩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本就隶属于星海城的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人,星海城福威镖局有限公司的人,早就已经提早来了,他们也过来帮忙。 以后血剑门就是他们的人才培养基地了,从血剑门出师的弟子,可以回他们自己的家族,可以加入福威镖局公司,喜欢绿林,喜欢黑道的,可以加入七十二寨。 贪狼、七杀、破军也是来的比较早的人,不过他们不是来帮忙的,他们是来给踏月打前站的,他们要负责跟血剑门的人再沟通一下他们月宫来的人数,以及血剑门给他们安排的位置。 七杀和破军看着焕然一新的血剑门,破军捋了捋胡须,道:“贪狼,你手下出了这么个英雄人物,可是真的可喜可贺啊!” 贪狼面色难看,破军这话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恭喜贪狼,他们三人之间本身就是关系不睦,如果不是踏月力压的话,他们三人说不定现在还在互相争斗呢。 李颖那典型的得志猖狂早就让贪狼在他们三人中间受够了嘲笑! 七杀呵呵娇笑了两声,道:“破军,你就不要再说了,李颖不过就是一个小人而已!这事,又怎么能怨贪狼呢!” 南宫南斗的被杀,也是让七杀对李颖充满了怨念,如果不是知道贪狼都不是李颖对手的话,她早就去找李颖报仇去了! 所以,她才会帮贪狼说了两句。 贪狼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们就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赶快办好我们的事情吧!今天一定有好戏看,我们一定要选一个好位置!” 张翼德看着来来往往的江湖中人和血剑门弟子,带着惊讶和羡慕的说道:“没有想到李颖兄弟短短时间内就做出了这么大的事业,我们现在跟他已经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了!” 有人笑着道:“翼德,你跟李颖关系那么好,去找他,说不定他会给你封一个血剑门长老呢!” 张翼德黑黑的脸蛋红的有些发紫,额头上青筋爆出,有些恼怒的道:“我张翼德岂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我对小姐可是忠心耿耿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人在心中嘀咕道,不过却不敢说出口,涉及到杜胜男,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编排! …… 中午的吉时快到了,各个门派和帮派的重要人物也纷纷到场。 唱礼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四海帮帮主李子毅到!” “斧头帮帮主顾青烈到!” “清音阁阁主宫成玉到!” “崆峒派长老卓以寒到!” “慕容世家二公子慕容平到!” “南宫世家三少爷南宫傲到!” …… 一个个的人物随着江湖地位的由低到高,一个个的到场。 接着,就是江湖上最具名望的四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华山的人到了,有意思的是,他们四派却是同时到场,带着一股以势压人的气势! “少林罗汉堂首座方性大师、武当派空虚道长、华山派岳广白大侠、峨眉派陈露华师太到!” 陈露华皱了皱眉头,她讨厌别人叫她师太,她更喜欢别人叫她女侠! 所以,她虽然带着尼姑帽,但是却留着长发! “嚯,四大派来的这几个人不是就是当日跟李颖李掌门交手的那些人吗?看来四大派今天是来者不善啊!”其他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废话吗?谁都知道的事情,何必拿出来说呢?”有人讥讽道。 有人满脸崇拜的说道:“李掌门好大的魄力,明知道别人会为难,还敢召开隆重的开派大典!我一定要加入血剑门!”这是李颖的崇拜者! “得罪了四大派,李颖这次麻烦大了,今天这血剑门的开派大典能不能开下去,还不好说呢!”这是跟李颖不对付的人说的。 在四大派的四大高手带人来了之后,又来了三个人,也是引起了众人的高呼,这是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 “青龙帮帮主杜帮主到!” “飞龙镇杜胜男杜小姐到!” “月宫宫主嫦娥踏月到!” 三人一到,三人手下人齐齐站了起来,“帮主好!”、“小姐好!”、“宫主好!”的问好声不绝于耳,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似乎谁的嗓门大,三人谁就能稳压其他两人一头一样。 杜阿斗身旁,一个女子恶狠狠的盯着整坐在特意设置的掌门大位上的李颖,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李颖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 感受到这个女子的目光,李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女人正是何青铃,金陵何大同何判官的女儿。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对了,她是杜阿斗的媳妇儿! 只是,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甜美可人,整个人被仇恨给压迫的气质大变,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不知道杜阿斗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李颖看着江湖人物一个个的就位,听着一个个的报名,他突然有了一种走红毯的感觉,这些江湖人物就跟明星没什么区别,而那些普通的江湖中人,就是一个个的小粉丝。 他环视一圈,何青铃、贪狼、七杀……这些是跟他有仇的,少林、武当、峨眉、华山这些是跟他有利益冲突的,杜胜男、杜阿斗、踏月这些事跟他虽然有协议,但是关系却不好的,剩下的,都是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李颖悲哀的发现,这整个江湖,他的人际关系只剩下三种:手下,敌人,陌生人以后还可能会变成敌人! 人生,真他玛的寂寞如雪! 风雨欲来 个人跟个人的感觉是十分不同的,李颖在那感叹操蛋人生的时候,柳一笑和柳一少看着满眼都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人物,对于此次办的开派大典那可是满意极了,用一首歌来形容的话就是:“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虽然今天会不太顺利,可是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就在两人在那美滋滋的时候,有人不乐意了! 随着司仪宣布血剑门开派大典正式开始的时候,有人立马就跳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衣衫,背上背着一把剑,高声说道:“我是青城派的余多!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昆仑派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血剑门,你们要灭了昆仑派,占了人家的门派,希望你们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来给大家一个解释,说明一下你们这种强盗行为!” 他朝四周拱一拱手,道:“如果你们血剑门不能给一个说法的话,我们青城派第一个不承认你们血剑门!” 众人听了余多的话,都是一阵兴奋:“好戏开场了!” 所有人都知道昆仑派被灭是怎么回事,就是血剑门看上了人家昆仑派的门派驻地,只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大家在私底下谈论,血剑门能够灭了昆仑派,可见实力不弱,犯不着为了一个灭亡的昆仑派得罪强大的血剑门,可是有人带头就不一样了。 所以,听了余多的话,都大声嚷嚷道:“给说法!给说法!不承认!不承认!” 柳一笑和柳一少脸色有些难看,心想:“这个余多是哪里冒出来的,叫什么余多啊,不如叫多余好了!” 众人吆喝了半天,李颖才站了起来,众人都静了下来,等着李颖的回答。 李颖声音平淡,却传遍全场:“江湖之中,本就是弱肉强食,哪里有那么多说法!你青城派既然想出头,就要有出头的觉悟!你叫余多,我看倒是名副其实,的确是多余的很!要说法,我给你说法!” 李颖说完,冷声道:“齐天,让这个多余的人消失,别在这影响我血剑门的开派大典!” 齐天大圣听到李颖的话,嘿嘿一笑,手中棍子已经砸出,他性格豪爽,讨厌江湖中弯弯绕绕,所以棍法也是十分的简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青城派不过是一个二流门派,余多也不是青城派出名的高手,又怎会是齐天大圣的对手? 一棍下去,脑袋就像个西瓜一下,被齐天大圣一棍给砸的稀烂,黄的,白的喷溅,流了一地,人已经没气了,只有手脚还在一抖一抖的抽搐,身上的剑抖没有来到及拔出。 齐天大圣甩了甩棍子,仿若无事的站到一旁,虎视着在场的众人。 全场哗然,都没有想到血剑门竟然霸道至此,一句话不合就当场杀人,而且是在自己的开派大典上,丝毫没有顾忌! 嵩山派和少林派挨着,一向和少林派同气连枝,见此情景,嵩山派的高手辛乘风跳出来,怒斥道:“余少侠不过是问了一句,何至于死?我看你们血剑门就是魔教!” 这一次,不待李颖说话,齐天大圣已经又是一棍子砸了过去。 少林派方性袈裟一卷,竟然挡住了齐天大圣这一棍,然后一掌打出,却赫然是少林派的大慈大悲掌,一掌打在了齐天大圣的肩头,将齐天大圣打的连退了好几步。 不过方性这一招,只是为了击退齐天大圣,未出全力,否则这一掌下去,齐天大圣的左肩肯定要被打个粉碎,一个胳膊必定会被打废。即便如此,齐天大圣的左手也是颤抖的厉害,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棍子! 李颖心中道:“少林派,终于要出手了吗?” 李颖看了李十九一眼,李十九点了点头。 六两从李颖身旁被李十九抽出,血剑剑法展开,满场都是血色的红光,瞬间笼罩住了方性,旁人根本就看不清长剑所在,满目的都是红光。 血剑门的人都是激动不已,这就是血剑剑法,好厉害! 柳一笑和柳一少更是激动不已:“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血剑剑法的造诣果然是不同凡响,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是强多了!” 血光乍现即收,六两已经回鞘,李十九已经又坐回了原位,好像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样,可是,场中,闻名江湖的罗汉堂首座方性大师,身上的袈裟已经被切成了布条一般,整个人好像都是洗了个鲜血雨。 方性大师缓缓坐下,口诵了声佛号,闭目,却再无了声息。 死了! 少林寺高僧死在了血剑门的开派大典上! 事情大条了! 不仅是血剑门的人,连在场的江湖人士都感觉有乌云在慢慢的朝着头顶汇聚。众人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千年以来,少林寺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少林寺的高僧们,除了自然圆寂意外,还从来没有被人杀死过。 天下武功出少林,可不仅仅只是说说,少林派的高手之多,千年以来,早就压得江湖中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即使是穷凶极恶之徒,碰见少林寺的人,也都要客客气气的,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愿意杀了他们,怕的就是引起麻烦。 可是,今天,少林寺的人死了,高僧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敢想象。 方性死了,事情还没有完! 李颖冷声道:“少林寺僧人,指示江湖宵小乱我开派大典,战斗堂,剿灭他们!” 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人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齐天大圣单手提棍,高声道:“所有闲杂人等,离少林寺僧人十丈,以免误伤!” 说完,长棍一指,道:“战斗堂,给我杀!” 江湖各派懵了,少林寺的众人也懵了:“什么情况,来参加个门派party,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一方毫无准备,手无寸铁,一方却是气势汹汹,刀剑齐举,战斗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很快,少林寺的僧人们被屠戮殆尽。 很快就有血剑门的人将尸体给清理干净,少林寺众人所坐的地方,被清理出了一大片。 武当空虚道长,峨眉陈露华、华山岳广白三人有心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自己这次带来的人,再看了看旁边杀气腾腾的血剑门众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就连脾气最火爆,带着要扬名江湖使命的陈露华,此时也是什么都不敢说,生怕步了少林派的后尘。 全场寂然。 江湖中各派,此时最淡定的也就数杜胜男、杜阿斗、踏月三人了,三人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李颖这么做的用意,可以这么说,今天少林派的人除非不来,否则绝对跑不了被杀的命运,不为其他,只因为少林派那数千年来难以撼动的武林霸主的地位,这就是妥妥的号召力。 这股号召力,甚至连与它齐名的武当都难以办到! 李颖做的越过分,少林就越会倾尽全力对付血剑门,这样就正好中了李颖的下怀。 当然,也算是中了三人的下怀了! 只是让三人有些叹息的是,少林寺这些僧人,竟然连死都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接下里,血剑门的开派大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进行着,再也没有人敢跳出来嚷嚷着为昆仑派讨公道,再也没有人敢质问血剑门的行事风格,甚至连少林派僧人的死亡,都被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开派大典结束了! 可是,来参加开派大典的江湖人都选择留在了昆仑城,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血剑门的开派大典的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 少林派在血剑门开派大典上被团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整个江湖惊呆了,被血剑门的大胆,被血剑门的狠辣给惊呆了! 每个人都相信,血剑门,要不复存在了,如此得罪少林寺,就算少林寺再是佛门圣地,再是慈悲为怀,也不可能忍气吞声下去了! 这,关乎少林的千年声誉,关乎少林派的切身利益,这些东西,是连佛法都压制不下去的! 方生大师得闻血剑门开派大典上发生的事情,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劫数啊,劫数!” 看着少林寺义愤填膺的众人,方生大师有一种深深的孤寂感,那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寂,他无法开口劝说,众人早就已经被愤怒填满了胸口,此时任何的话语都是惨白的,血债,只有血来偿。 少林,虽然佛武双修,终究还是武林中人! 各地的寺庙开始行动起来,每个寺庙里的武僧们开始以寺庙为单位,朝着西域进发,目标只有一个-——血剑门。 少林寺的信使开始出动,出现在江湖上每一个帮派,每一个门派里,递上了方丈方生大师的亲笔书信,得到了每一个帮主,每一个掌门的点头承诺。 江湖上,到处都是风雨欲来之势,连平常每天都在发生的江湖斗殴都很少见了! 开战 没有人,没有帮派敢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成为少林寺想要发泄怒火的对象。 每天都有江湖各地的消息传到血剑门,都是少林通知各派前往少林共商大事的消息。 少林寺根本就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千年以来的第一门派,也根本不需要隐瞒什么,这是他们的底气! 他们已经对外称呼血剑门为魔剑门了! 柳一笑兄弟两人站在李颖面前,焦急的问道:“掌门,看来这次少林派是动了真格的,这次好像是要联系全江湖,势要灭掉我们血剑门啊!” 李颖喝了一口茶,笑着道:“任何门派想要发展壮大,都要经历无数的风雨,否则始终难成大器!你看少林派现在实力如此强大,千年时间内,不是也经历过数次灭派的危机吗?” 他看向远方,道“江湖的风浪从未平静,无论是门派还是个人,都不过是这江湖上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他又看向柳一笑两人,道:“再说,就算少林派联合了全江湖又如何?我们未必会输!” 柳一笑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李颖笑着道:“江湖人现在愿意听从少林的号令,一是因为少林千年积威,二十我血剑门处事凌厉,让他们感到害怕,可是,实际上,我血剑门可有真正侵犯过他们的利益?” 柳一笑摇头。 李颖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我们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没有死战之心!你说,是一个处事凌厉的血剑门可怕,还是一个可以灭了这个处事凌厉的血剑门的少林可怕?” 柳一笑和柳一少带着人去血剑门秘地去布置去了,那是李颖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所布置的战场,是的,李颖没打算收血剑门驻地。 江湖各派气势汹汹,他们需要先退让,更加重要的是,阵法在血剑门秘地! 李十九看着柳一笑两人的背影,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颖问道:“什么是真的吗?” “就是你给柳一笑分析的那些话啊?”李十九道。 李颖哈哈笑了一下,道:“你没有听说过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吗?” 李十九盯着李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好像变了好多?” 李颖摸了摸脸,疑惑的问道:“是吗?哪里?我怎么没有感觉?” 李十九道:“说不上来,你以前给人的感觉很阴沉,好像一只隐藏着的毒蛇,让人提防,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你说话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却是在给别人挖坑!” 李颖想了半天,问道:“是吗?可能是快要可以回家了吧!” “这场大战不能避免吗?”李十九问道。 李颖看着李十九,道:“你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有用?”李十九问道。 李颖答:“当然有用!” 李十九惊讶的问道:“成仙的事是真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一开始不就知道是假的吗”李颖也是惊讶的问道。 李十九更加惊讶了,他问道:“既然成仙的事儿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打这场仗呢?” 李颖道:“可是,八卦阵吸收能量的事儿是真的啊!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李十九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你没有!” “哦,那可能是我忘了吧!”李颖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去吃饭了!” 看着李颖的背影,李十九心中想着:“他是真的忘了吗?还是不想说?” …… 星海城。 杜胜男、杜阿斗、踏月三人再次聚首。 杜胜男道:“我已经收到了武当派的传书,要我跟随武当派一起讨伐血剑门!” 踏月道:“少林是否下定了决心?” 杜胜男道:“是的,少林已经联络了江湖上除了血剑门之外的所有势力,甚至和西域少林握手言和,势要把血剑门给铲除!” 踏月说道:“也就是说,这次整个江湖都要被卷进来了?” 杜胜男点了点头。 杜阿斗感叹道:“没有想到,这个李颖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手笔如此之大,看来以前是我们小瞧了他啊!” 杜胜男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以前小瞧了他,而是现在的李颖,已经不是以前的李颖了!除了身体还是以前的身体,想法早就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杜阿斗问道:“你的意思是夺舍?” 踏月摇了摇头,道:“不是,应该说是觉醒!或者说是找回了以前的记忆!” …… 江湖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一天天的朝前走。 新年刚过,星海城迎来了再一次的人流高峰! 不仅城内住满了人,城外更是满满的都是帐篷! 这些都是前来围攻血剑门的江湖中人。 血剑门早就在一个月前购买了足够的物资,不再外出了,怕的就是撞见江湖人士被围攻,死于非命! 正月初五! 一大早,各门各派的掌门就来到少林方丈的住所。 今天,就是正式对血剑门动手的时候。 武当派梯云纵轻功独步江湖,很适合在昆仑山这种山区当探子,所以此时正有武当派的一个弟子在汇报探来的血剑门的情况:“血剑门已经放弃了昆仑山的驻地,此时都驻扎在血剑门的秘地之中!” 这些情况,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想要知道的是还有没有新的情况! 冲虚道长已经开口:“血剑门可有新的动静?” 武当弟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新的动静,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都是在伐木建房子!” “血剑门这是要搞什么鬼?都大敌当前了,还在这建房子?”华山掌门岳凡问道? 峨眉掌门疯癫师太道:“管他在想什么,我们这么多正义之士聚在一起,还奈何不了一个魔头和几个乌合之众吗?” 众人听了疯癫师太的话,都是纷纷叫嚷道:“对、对,管他怎么样呢,我们先把血剑门的驻地给占了,先拿下一城再说,也算是打击了血剑门的士气!” 少林方丈方生大师想了一下,道:“既然大家都如此说,我们就先去占了血剑门的驻地,然后再攻破血剑门的秘地,消灭危害江湖的魔剑门!”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看着这么多的人,混在人群中的杜阿斗和踏月感慨道:“这么一看,江湖的人还真是多啊!这次能量应该是够了吧?” 踏月看了看左右,道:“慎言!” 杜阿斗也左右看了看,笑道:“没事,周围都是我们的亲信!你说,我们真的不毁约吗?” 踏月道:“你觉得,没有我们的帮助,血剑门可以支撑多久?” 杜阿斗道:“能支撑多久?这么大规模的战斗,早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了,可是这也不是做加减法,这么多的人,吓都能吧血剑门的人给吓跑一半啊!” 踏月说道:“所以,我们阵前倒戈,并不仅仅是为血剑门增加一些抵抗的人手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彼此士气的此消彼长!” 杜阿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郁闷的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明明是李颖那个家伙处于劣势,我们还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有些郁闷罢了!” 踏月道:“你想着我们是为了自己成仙,而不是为了帮助李颖就行了,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帮李颖就是帮我们自己了!等到船上了岸,我们再把他丢进河里不就行了?” 杜阿斗嘿嘿笑道:“最坏的就是你!不过说好了,你负责搞定杜胜男!” 踏月点头,他相信杜胜男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管两人心里怎么想,队伍终于道了血剑门的驻地了。 然后,江湖人士一个个的自发的组成小队,开始仔细的搜索。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血剑门的人撤离了门派驻地,可是在没有正式进攻之前,却没有哪个门派和帮派敢独自进来,一是怕少林不满,二是怕被血剑门逮住,成功的步了少林派的后尘! 这么仔细一搜索才发现,除了没有粮食之外,血剑门的仓库内,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居然都在! 这个发现让江湖人士欣喜若狂,都喜笑颜开的开始拿了起来。 可是,一个门派的财物能有多少?就算血剑门得到了边城镖局和三十六堡七十二寨的财物,可是经过上次昆仑灭派的大手笔,又能剩下多少呢? 僧多粥少。 争斗开始时有出现。 这种争斗少林寺还不好管,大家都是响应你少林寺的号召来除魔卫道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凭什么帮他不帮我?这些金银财宝是人家血剑门的,又不是上面刻着名字说是谁的,当然是谁抢到就是谁的! 什么,上交了一律重新分配?凭什么?谁知道你们少林派会不会中饱私囊?就算你们是出家人,不要这些,可是你们少林派有关心好的小弟帮派吧?有少林俗家弟子建立的帮派吧?有关系要好的门派吧?他们也不要这些金银珠宝?想要我把吃进嘴里的肉给吐出来,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你要是再这样胡搞,老子就拉着队伍回去了!难道这样你就要我们除魔卫道给除了?老子不信这个邪! 激战 “好一招以退为进啊!”冲虚感叹道,他对方生道:“李颖的武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对人心的把控!” 岳凡道:“是啊!当初灭昆仑的时候,以当时星海城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昆仑派偏偏就是被灭了,这其中那些观战的江湖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看见人山人海,即使武功再高,也难免会生出恐惧的感觉!如今又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弃守,就让我们的联盟陷入了混乱!” 方生叹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还记得血剑门的可怕?他们只看到了血剑门的不战而逃,以为血剑门软弱可欺,早已经忘了血剑门杀我少林弟子的狠辣了!不过,李颖的手段,绝对不只如此,他肯定还有后手!” 方生联系各大门派帮派的势力,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让他们整合了自己的队伍,朝着血剑门的秘地出发! 血剑门的人在血剑门秘地竟然沿着山势,筑了一座城,城墙高有数丈,上面密密麻麻的,竟然站着一排排的弓箭手! 弓箭,在江湖中是一个很边缘的武器。 江湖人,每个人都是有轻功和身法傍身的,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弓箭很难发挥威力。可是,弓箭一旦成了规模,即使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挡,这也是朝廷对付江湖中人的利器,所以,朝廷对待弓箭的管制很严格。 可是,谁也不知道,血剑门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弓箭! 看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江湖各派都有些胆怯。 这冲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血剑门的人也很紧张,不过在看到江湖各派都在城墙一箭之地外瞅着,就是不进攻的时候,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开始嘲讽起对面的对手。 只有血剑门的高层,面上丝毫不见喜悦之色。 他们要考虑的东西更多,其实血剑门的处境并不好,现在他们等于是被围困,人,是要吃饭的,虽然在血剑门秘地储存了足够多的食物,可是食物多,人更多,等到食物耗尽,这些人都要不战而溃! 可是,又能如何呢?明知道是饮鸩止渴,也是不得不为啊! 双方无事。 夜晚,狂风怒号。 昆仑山这个地方,地处西域,冬天较中原地区也要冷的多,虽然江湖中人都有内功护体,可是除了那些修炼寒性内力的人,没有人愿意在这冬夜里出来。 黎明前的黑暗,这个时候是人最疲乏的时候,却又三波人在悄悄的聚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聚集,他们只是被吩咐不能说话,每个人嘴上都咬着一个东西,谁的东西掉了,就要被直接处死。 他们是杜阿斗、杜胜男以及踏月的人马。 三位武林新生代的领军人物,在平常的管理之中给予了帮众们充分的自由,可是在集体行动中,对纪律的要求,也达到了苛刻的地步。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按照自己收到的命令行事。 他们集合完毕,然后再各自头领的带领下,朝着血剑门秘地进发。 他们心中都有疑惑:“难道我们被派去夜袭血剑门?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呢?” 没有人敢问出口,因为他们的帮主的威信! 他们的帮主,有的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方法,而且他们绝对做的出来,这,跟那些江湖中的老牌门派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更放纵,更肆无忌惮。 一如血剑门如今已经被江湖围攻,可是却依然没有人敢逃跑,因为李颖在,因为逃跑的人,在所有人的面前受到了惩罚,这种惩罚,让他们恐惧逃跑,在李颖死之前,他们只能战斗到最后一刻,失败,死亡,胜利,活着,接受荣耀! 城门无声无息的打开,无数的人流默默的进城。 …… 昆仑山的天,亮的很晚。 江湖各派的营地可是出现了人声,那是这些江湖人开始起床。 他们很快发现,似乎,少了很多的人! 有人开始互相询问,那些人去了哪里? 答案很快揭晓。 是青龙帮,火凤会和月宫的人消失了! 在他们的营地里留下了无数的传单! 反对以少林为首的门派的霸权! 江湖就应该以实力为尊,让剑做主! 身为江湖人,要快意恩仇! 绝对不做门派的奴隶! 我的江湖,我做主! …… …… 方生的手在颤抖。 冲虚的胡子在飘扬。 三大势力的背叛,在本来就脆弱的联盟上,又狠狠的来了一刀! 疯癫师太见场面沉默,大声道:“不能再等了,今天必须发动攻击,消灭血剑门!否则,我们四派的江湖地位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岳凡点头,说道:“是,只有杀戮才能让江湖人暂且忘了这些话,等到灭了血剑门,这些东西将不足为虑!” 方生宣了一口佛号:“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天,就以我们四派打头,诸位意下如何?” 没有人反对,这已经不是能不能灭血剑门的问题了,而是关系道他们每个门派生存的问题,此时,没有人再能隔岸观火了! 命令传达了下去。 四大门派的高手们集合在了一起,身后跟着数以百计的帮派和门派势力。 呐喊声响起! 箭如雨下,可是,四大门派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害怕伤亡。 杜胜男三人站在城头。 杜阿斗看着在箭雨中躲避的江湖人,问道:“你们说,李颖是否料到了这一幕?” 踏月听着呐喊声,道:“料不料得到,与事情的结果都没有影响,我们要的,不就是大战一场吗?” 少林四派的人终于攻到了城墙的下面。 数丈高的城墙,根本就阻拦不住这些高手。 厮杀正式开始了! 少林不再慈悲。 武当不再自然。 华山不再儒雅。 女人,狠起来,不比男人差! 见到四派的人攻上了城墙,牵制了弓箭手,江湖各派如同见了血的鲨鱼,都蜂拥涌上了城墙。 血剑门联盟的人很快不敌,即使加上青龙帮,火凤会和月宫的人,面对整个江湖他们仍然是处于劣势! 贪狼一拳下去,轰碎了两个高手的脑袋,看见七杀正被人围攻,赶紧过去支援,一拳偷袭干掉一个高手之后,七杀七掌连出,七个高手瞬间毙命。 贪狼有些恼怒的问道:“真不知道为什么宫主要来帮李颖这个叛徒!” 七杀此时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破军已经死了!” 贪狼有些惊讶的问道:“什么?怎么死的?” 被少林戒律院首座,华山高手岳白,峨眉高手陈露华围攻而死的。 贪狼虽然跟破军不合,此时却油然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他环顾了四周,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所有人都已经忘却了生死,忘却了恐惧,眼中已经只剩下了敌人。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临阵突破了,武功大进,可是,很快,就被人围攻而死。 柳一笑和柳一少在四处的杀人。 齐天大圣在四处的杀人。 峨眉派的女尼在杀人。 少林寺的高僧也在杀人。 数以千计的江湖人士都在奋力的厮杀,杀戮的刺激让他们忘却了一切,只有杀死敌人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少林、武当、华山、峨眉四派为主体的高手团队杀了过来,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杀了李颖。 李颖不能死,但是不是不能重伤! 这是杜胜男三人达成的共识! 李颖看了看远远观看的杜阿斗三人,对身边的李十九道:“你去支援血剑门的人!” 李十九担心的问道:“你撑的住吗?” 李颖淡淡的笑了笑,道:“撑不住也要撑!这场仗,我们一定要撑到最后的关头!” 李十九沉默,他也知道李颖的话是对的,而要撑到最后的关头,需要的就是时间!时间够久,死的人够多,才能蓄积足够的能量! 他没有想到,死人,吸取能量,竟然是真的!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李颖编造的一个故事,没有想到故事竟然是真的!这个故事,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呢? 李十九剑出,几个高手来不及反应,已经倒地身亡,被救的血剑门弟子来不及欢呼一声,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李颖环顾了全场,心中叹息了一声,有着一丝的愧疚:“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卷入这场厮杀,才会面临死亡的!” 看着冲过来的少林派等人,李颖在心中对自己说:“任何的改革,都是要有牺牲的,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尽量为你们争取一个好的结局吧!” 高手们已到眼前。 李颖剑出,无数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比三个月前,数量更多,更犀利! 江湖高手们看着袭来的剑气,都是心神巨震,李颖的武功又进步了! 此子,决不能留!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都不再说了,迎接李颖的,是无数的拳脚,兵器! 不断有高手的身体被震出战圈,没有人幸存,他们都已经死了! 或者说,他们都以抱了死志,如果不是死了的话,是不会退出战斗的! 大结局 李颖虽然功力高强,却也不能够抵挡住这么多的高手舍生忘死的攻击,他的身体不断被击中,鲜血出现在他身体的各个地方,从他的口中流出,他已经受了伤,可是,他仍然死战不退。 每一个血剑门的弟子看见掌门如此的顽强,都深受鼓舞,招式开合间,也更加的舍生往死。 柳一少死了,被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困在阵中,被活生生的打死。 柳一笑怒了,他的血剑剑法更加的犀利,更加的刁钻,已有李十九六七分的火候,他在柳一少死的瞬间,竟然临阵突破了! 齐天大圣喘着粗气,以往在他手中灵活如意的铁棍,变的越来越沉重,他的招式也越来越慢。 …… ……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八个字,形容血剑门秘地之中的情形,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地上的血水汇成了一条条小溪,地面上的积雪早就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结成了血红色的冰晶,然后又被人碾入泥土之中。 嗡嗡声从巨石传来。 李颖高呼一声:“时机已到!” 巨石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在秘地的人都听到了,杜胜男三人也不例外。 再结合李颖的“时机已到”的话语,他们哪里不知道,这说明八卦阵已经吸取了足够的能量! 三人对视一眼,李颖不能死! 月光笼罩了少林四派的高手,一个火红的身影如同一只红色的凤凰,带着风声闯入了人群,一个青色的手掌从天而降,笼罩众人! 杜胜男三人出手!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李颖长剑挥舞,比以往更加的灵动。 而踏月一拳击出,明明离人甚远,却在瞬间到达了别人的面前,或咽喉,或头颅,或胸口,拳拳要害。 火红的身影闪过,经过的每个人,脖子都被扭断了。 青色的手掌之下,每个人的头顶都被击出了一个血洞。 三人出手,端的不同凡响。 四派高手们死亡殆尽。 四派掌门对视一眼,朝前扑去,没有招式,没有回头,他们迎着李颖那犀利的长剑,冒着生命的代价,终于抓了李颖的手脚。 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因为哪怕是迟疑一瞬间,他们就有可能直接死去。 四声轰然的巨响让秘地中动手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兵器,看向发出巨响的方向。 李颖的双手双腿都成了一半! 可是,他还活着! 四大掌门死了! 杜胜男三人齐声高吼道:“所有非青龙帮、火凤会、月宫的人,立刻退出血剑门秘地,你们败了!” 四大掌门的死,惊醒了江湖人,看了看周围血流成河的景象,所有人开始后退,青龙帮、火凤会、月宫以及血剑门的人没有阻拦,他们也没有能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江湖人退走!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欢呼声响彻血剑门的秘地,他们赢了,他们击退了全江湖的进攻,以后,江湖上的人听到他们帮派的名字,将会瑟瑟发抖! 柳一笑和齐天大圣相互搀扶着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李颖面前,警惕的看着杜胜男三人,他们不敢忘记,杜胜男三人跟血剑门没有丝毫的交情可言,严格说起来,甚至还有仇恨。 李十九也来到了李颖的面前,拾起了李颖的那把剑。 看着柳一笑和齐天大圣的举动,李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暖意。 杜胜男三人对柳一笑三人的举动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颖。 李颖艰难的开口道:“柳师兄和齐天,扶我到巨石下方!” 李十九对血剑门的弟子大声道:“你们,打扫战场,从今天开始,血剑门,青龙帮,火凤会,月宫将是江湖上新的四大派!” 杜胜男三人也赶紧吩咐手下打扫战场,然后都感到了巨石的下面。 李颖看人已经到齐,对着巨石,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芝麻开门!” 柳一笑和齐天架着李颖,却感觉一股股的暖流开始涌入他们的身体,他们身上的疲惫开始消失,体内的内力开始缓缓的增加。 一道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记住内力流转路线,接受这些内力!” 两人愣了一下,接着神色黯然,没有丝毫的喜悦,李颖这么做,很可能是撑不了多久了! 一道巨光闪过,几人的身影消失。 巨石秘地内。 安安和青红两女看着手脚残废的李颖,都是大惊失色,柳一笑两人将李颖放在了沙发上,安安蹲下,看着手脚俱残的李颖,眼中流出了泪水。 杜胜男看了看周围,道:“我们已经遵照约定完成了我们的任务,其他无关人等,是不是该出去了?” 李颖沙哑着声音道:“总该交代一下后事的!” “将剑给一笑!”李颖对李十九道。 柳一笑接过剑,李颖道:“从今天起,我将血剑门掌门人之位传给你,将血剑门发扬光大一直是你的心愿,如今江湖上的障碍已经扫清了,你要把握好机会!” 他又对齐天说道:“好好练你的棍法!或许,某一天,它能给你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你要好好的!”李颖对泪流满面的安安道,“我穷尽千年,却只有你一个人肯为我流泪!” “你们走吧!”李颖艰难的抬了抬胳膊。 安安嘶声裂肺的大哭了出来,李颖面带微笑。 在五人即将消失的时候,李颖大喊道:“马上带人离开秘地,返回门派驻地,不得延误!” 杜胜男三人脸色一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虎有伤人意,人又岂无害虎心? 不过,无妨,只要可以成仙,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 李颖看着杜胜男三人,笑着道:“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其实,成仙的事情,其实是假的!都是我编的!” 杜胜男三人脸色再变,杜胜男道:“李颖,这个时候不要开玩笑!” 李十九说道:“他没有开玩笑,成仙的确是假的!” 杜阿斗不相信的问道:“那你发动这场大战,自己也搞成这个样子,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血剑门独霸江湖?你应该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吧?” 李颖看着嗡嗡作响的巨石,道:“当然是为了收集能量了!” 他用胳膊指了指三人道:“而你们三人,不过是我的最强工具人罢了!哈哈!” 他的笑声引动了伤势,让他咳嗽了起来,嘴角又流出了鲜血,他却丝毫没有在乎,接着道:“很抱歉,骗了你们!其实,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不过是想回家罢了!” 李颖陷入了回忆:“我不过是一个在武当山旅游的游客,却不幸进入了这个巨石,然后在宇宙之中流浪,进入了现在这个世界,我只是想回到我的家乡而已!” “按你所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你回去,你的家乡还是你的家乡吗?”踏月问道。 “时间的奇妙,你们是不懂的,我也是不懂的!”李颖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却比你们知道的多一些,我未必不能穿越时间,回到家乡,前提是,我死了!” “什么意思?”杜阿斗问道,“死了,还怎么回去?” 或许是终于到了要摊牌的时刻,李颖的耐心格外的好,他解释道:“人,如你我般,只要身体还活着,就永远要处在三维的世界,而只有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才有可能进入四维,穿越时间!而这个巨石,在八卦阵收集够能量的时候,就可以毁灭我们的身体,带我们进入四维的空间!” “四维的空间是怎么样的?”杜胜男好奇问道,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即使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也比别人要冷静一些。 “空旷,寂静,什么也没有,因为那里不存在任何物质!”李颖道,“你们都读过书吧?三维里的人,对四维来说,就如同是一本书,你翻到哪一页,时间就停止在哪一页!所谓的空间,所谓的物质,只不过是书中的一句话而已,可以随意的涂抹,改变!如果你们称这为仙界的话,也未尝不可!”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在那里待多长时间?”杜胜男问道。 李颖道:“那里没有时间,也就无所谓我们能在那里待多长时间!等你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就到了三维的世界了!” 杜阿斗问道:“也就是说,我们未必会死了?” 李颖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吧!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答案!” 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巨石都开始摇晃起来。 杜阿斗道:“我看这里好像快要爆炸了啊!” 李颖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里的确是快要爆炸了!巨石,也是三维世界的东西,要想进入四维世界,三维的物质,当然也要被毁灭!” 李颖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李十九的身体内,真气开始疯狂的运转,他感觉自己快要爆体而亡了。 他也的确是快要爆体而亡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他艰难的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我就是钥匙!” 不错,他就是钥匙,没有他,这个巨石不会爆炸,巨石可以累积能量,这些能量如同火药,却需要一个火种点燃,而他就是火种,或者说是李颖回家的钥匙! 轰隆声响起,李颖五人身体一寸寸的开始消失,一颗金丹,疯狂的旋转,成为了这其中唯一的色彩! 番外 柳一笑带着血剑门活下来的人,匆匆忙忙的好像逃亡一样的逃离血剑门的秘地,他不敢对李颖临死前的吩咐有任何的质疑,是的,在他的心目中,李颖就是快要死了。 等到他们到了血剑门的驻地的时候,围攻血剑门的江湖人都已经退去,回到各自的门派去#舔舐伤口去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轰隆的巨响,一轮黑色的太阳,出现在血剑门秘地,即使他们在血剑门驻地,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的。 一连过了一个一个月,黑色的太阳才消失。 柳一笑派人过去查看,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残肢断臂,花草树木,那些还活着的青龙帮、火凤会、月宫的人,甚至连那块巨石,都消失不见了! 江湖平静了好多年,血剑门成了江湖上最强的门派,剑棍双绝! 血剑门秘地成了江湖上的武林圣地。 在那里,血剑门千年以来的天之骄子,天选之子李颖,带领着江湖人士,跟阻碍江湖武学发展的少林、武当、华山、峨眉等守旧门派进行了决战,最后,李颖施展自己的毕生绝学黑阳神功跟少林等门派的人同归于尽。 而帮助血剑门的三大帮派青龙帮,火凤会、月宫的人,在爆炸中也伤亡殆尽。 李颖成为了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人物,他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江湖的新生! 江湖很真,江湖很假! 只是,这一切,都跟李颖无关了! 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留下的,只有众人对他的缅怀和思念。 …… (全书完) 完本感言! 这书,写了断断续续有个三四年时间,我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也写不了什么长篇大论,没有写什么大纲,就是想到哪写到哪,不断的又新的灵感,就更改写作方向,所以,写的有些零零碎碎。 第一次写书,也没有获得签约,不顾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哈哈! 本来以为最少要写到月底才会完本的,可是,就在这个520的早晨,就突突然然的完本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么突然写完了。 我一向坚信,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之,既然赶到这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在那水字数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挺好! 会用一个星期左右构思下一本书,目前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江湖随机》的续集,对,续集,李颖没有死! 还有一个方向是恐怖小说,因为一直在追《恐怖复苏》这本小说,所以也想写一本恐怖小说。 对神怪的兴趣,是人类的本能嘛!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再见! 2021.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