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壹 杀戮之夜,遭背叛 华夏2020年,l国,k城 “鬼凤,今晚十点,摩罗公馆。黑蝎”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鬼凤叹了一口气,黑蝎这人,说话总是这么冷冰冰的。摩罗公馆,应该是黑蝎新查到的y组织联络点,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我是鬼凤,黑煞一员,黑蝎是我的组长也是我兄长。三岁开始被只有十二岁的他收留在身边,表面上以凌氏家族小女儿凌楚凤身份活在世人眼中,千金大小姐。到了夜晚,我就是黑煞鬼凤,午夜开放的曼珠沙华,收钱买命。俗称杀手。 晚十点,摩罗公馆附近。 “黑蝎,我到了” “后门有为你准备好的衣服武器,目标,1302房”走到后门看到了蝎子标志的木盒,里面是一套服务生的女仆衣服,以及一把冰冷短刃。我亲吻了一下脖子上母亲从我出生给我带着的黑色玉诀,祝我好运。 从后门进入摩罗公馆,今晚这里貌似是个派对,泳池边帅哥美人云集,觥筹交错,灯光绚烂,黑蝎准备的这一身黑白交错的女仆服是最好的掩饰。绕过泳池,找了一个运送食物的餐车就准备上楼。头发随意挽起,短刃放在了口袋里。叮`13楼到了。 “1302,客房服务” “请进”等等,这声音,怎么好像哪里听过。推门进入,只见落地窗前坐着一人,背对着门。 刚拔下黑刺,只听到“鬼凤,你来迟了”座椅转过来,居然是青狸。 “青狸,怎么是你?你不是国外执行任务吗?” “见到我很意外吗?那他呢?”身后突然被枪顶住脑袋,回头却看到了朝夕相伴十余年的黑蝎。 “鬼凤,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黑蝎发出任务却没告诉你目标名字。因为。。。目标就是你啊”青狸笑嘻嘻地走过来。 “哥,为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黑蝎的枪口会对着我。 “黑蝎,听到了吗?这哥哥叫的真亲密啊!当初你为了魂令杀了她全家,人家却对你念念不忘呢,哈哈”青狸不由得一声窃笑。 “青狸,我可没把她当成过妹妹” “也对,你若不是因为她母亲没告诉你魂令口诀,你也不会留她到今天”青狸拽住我头发一把扯下黑色令牌,在手上把玩。 “鬼凤,若你能把魂令口诀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看着相伴十余年的黑蝎,突然觉得这十来年杀人搏命刀口舔血的日子,过的万分讽刺。 “什么魂令?哥,我不知道”眼神凄然,从没听任何人说过什么魂令,为何说在我身上。 “鬼凤,你就别装傻了,我这些年可是都调查清楚了。既然好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换一种开启方法吧”青狸拿着黑刺突然扎进我胸口。 “青狸,你答应过,不伤她性命” “黑蝎,我可是在帮你。魂令,上古流传下来,魂师一族的不传秘宝,有了它,想要什么美人得不到” “你说只要口诀就可以”黑蝎见青狸突然动手,心中产生一丝慌乱,万年冰山脸上开始有了松动。 “是啊,可是我们鬼凤大人不配合,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传说,引魂师心头血,注入魂令,可以强制解除魂令封印。”青狸不以为然,早已把眼前人看作了必死之人。鬼凤,别恨我。你不死,黑蝎怎么会看我青狸一眼 “哥,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看着黑刺凹槽滴下的血液,凄惨一笑。鬼凤用手拉住青狸将黑刺更加深入的刺进去,血流如注。转手拿出口袋里防身的短刀,短刀在手中一翻,在青狸的右臂上反手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青狸吃痛,惨叫一声,被鬼凤一掌打翻在地,墨玉从手中掉落。 “鬼凤,我是真的不想伤你性命,别让我动手。你该知道在我手里你逃不掉的。”诚然,这时满口说着不愿伤鬼凤性命的黑蝎还是缓缓拔出他的袖中剑,月光清清冷冷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融为一体。两人相隔不远,鬼凤只是默默看着他的动作,许久后竟微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中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那样的笑容,让黑蝎看呆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鬼凤还会笑得出来。 黑蝎朝前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鬼凤的小腹,鬼凤直直的飞了出去,连续撞倒了好些桌椅,而她胸口的黑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黑蝎手中,胸口血雾喷薄而出。生命即将宣告终止,鬼凤不知哪来的气力,一个跨步,来到了黑蝎的左边,一把抓住他左手的袖中剑,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他还缠有纱布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黑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的闷哼声。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长剑挥洒而下,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窗外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鬼凤不躲不闪迎上了银光,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如今血流越来越多,已经渐渐体力不支根本无法躲避。最后再深深地看来黑蝎一眼。哥,没有了我,你就不用再总是帮我收拾烂摊子了。 “不,鬼凤,你不能死。魂令我不要了,你不能死”黑蝎没想到鬼凤会不躲他的攻击,仓皇间丢下剑抱住了鬼凤倒下的逐渐冰冷的身体。 掉在地上的墨玉噙满血液后突然红光大盛,正欲去抢夺的青狸被红光所伤,双目失明栽下阳台。黑玉闪过红光之后,体型变大漂浮空中,像极了一道暗血色的大门。鬼凤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变得透明轻盈,看到了下方黑蝎抱着自己不言不语。 “墨蛟,玉狐,恭迎魂主归来”门内两道声音传来,鬼凤漂浮的透明身体顿时不由自主的飘进了门里,归入黑暗。 魂玉内,小世界 “墨蛟,玉狐,可是把新魂主带回来了?”只见一青龙盘踞在青玉岩壁上,看着下方的一蛇一狐。 “青龙,我等前去的时候,魂主已经被放心头血,身死魂离。我等只能靠着魂玉收集了残魂。”玉狐抬头看着岩壁上的青龙说道。 “唉,还是去晚了一步。新魂主身死,我等又该如何”青龙摇头叹气,尾巴敲击岩壁,岩石顿时碎裂。 “青龙,玉狐,墨蛟,你们仨愣头青。这人死了魂玉还在,怕什么?”空中传来了一娇俏女声。 “原来是朱雀来了,你有何想法?”青龙抬头见一浑身炽烈火焰的凤凰。 “墨蛟,魂玉是不是带回来了?”凤凰看向墨蛇。 “拿回来了,她的残魂在魂玉里滋养着,毕竟心头魂血被取,元气大伤” 墨蛇甩甩尾巴,取出一块黑色玉佩。如果鬼凤还活着,应该能认出来,是自己佩戴了十来年的黑玉。 “当年,我等拼死保护魂玉是为什么,不记得了?我们没办法,她应该有。青龙让开点,小心烧着你” 凤凰挥舞双翅,一阵阵火焰喷涌而出,将黑玉包裹其中。黑玉经过凤凰火的淬炼,颜色由墨转赤。一阵黑雾散去,显现出一女子身形。只见她一身黑衣,肌肤胜雪,斜卧在一黑雾形成的贵妃榻上。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一双手白玉一般,放在膝盖上。一张雪白的脸,被火光一迫,更觉娇艳。 “青龙,朱雀,墨蛟,玉狐,时隔多年尽然还能再次相见,你们可还好?”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青龙恭迎魂主” “朱雀恭迎魂主” “墨蛟恭迎魂主” “玉狐恭迎魂主” 一龙一凤一狐一蛇皆俯下身,恭敬的叩拜玉中女子。 “醒来能看到你们还在,真好。当年若不是你们四个牺牲自身全部修为保护魂玉,或许我们再无相见之日。可惜你们竭尽全力拼死一搏,本尊也只剩一缕残魂,恐时日无多。玉狐,所有人中属你最熟悉魂决。现拜托你去为本尊做一件事。若办成,我们或许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女子看着当年一路陪自己坐上魂主位置的四个老伙伴,心生欢喜,却也对它们未来担忧。若是让它们再陪着自己这即将消散之魂,等于浪费它们生命。它们每个人都有着强大的本事,万万不可荒废。看来,只能将它们交托给新的主人才能好好照顾它们,这新收进来的灵魂正好可以一用。 “魂主吩咐,玉狐自当竭力完成”雪白的狐狸眼神灵动,俯身听令。女子素手一挥,出现一纸画卷,画上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童,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女童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一会本尊会送你们前往凤翎国。青龙,朱雀,墨蛟,玉狐你们将会被时空压制回归本态,希望你们各自在所在地努力修行。玉狐,你在的地方三百年后会有这个女子出现,你需要想办法跟她亲近,认她为主。”玉中女子巧笑倩兮,伸手抱起白狐狸顺毛安抚。玉狐是最聪明的,也是最执拗的,若是不愿意,可能后续安排都将无法实施。 “魂主,这是为何?”玉狐舒服的窝在女子怀里,抬头问道。 “此女子将会是新任魂主,也就是现在你们收在玉中的灵魂。在玉中的三百年本尊会将魂令心法传授给她并封印,然后送她前去凤翎国,你们修行大成后,便可找到此人,就像当初帮助我一样帮助于她。等到时机成熟,她身体里的封印自会解开。”女子着手开始绘制时空法阵,脸色愈发苍白透明。 “青龙领命” “朱雀领命” “墨蛟领命” “玉狐领命” 刚说完,玉中女子伸手挥出一到强风,只见青龙等四宠就这么消失。 “希望你能照顾好他们,把这几个孩子交给你了”玉中女子收起画卷,一阵黑雾起,女子与黑玉皆消失不见。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贰 魂玉伴生,九公主 凤翎国元初九年 经年大旱,颗粒无收。凤翎女帝凤孤岚下令前往凤鸣山举行祭天大典。命帝后独孤炎与寒贵妃落云寒同行。另外,因瑜美人楚瑜身怀六甲,特命随行。 “炎儿,你身居后位,此次出行瑜美人的身孕就交给你负责了。务必安排好产父以及随侍宫人”凤帝牵着独孤炎的手交代着一路行程安排。 “是,陛下放心。瑜美人的生产炎儿会安排好的”独孤炎一身金色凰图长袍,眉如墨画,水翦星眸,却眼神平淡,并无喜怒。 “那孤就放心了,炎儿真的是孤王的好夫君。”凤帝身着金色凤袍,脸庞白皙红润,一双秋水吟吟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樱唇嫣红宛若牡丹。修长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串凤凰于飞金链,头上的凤冠栩栩如生。 “陛下,瑜美人这胎若得女儿,是不是该晋他分位了”炎后温文尔雅的笑着,望着凤帝。 “凤翎已经多年未有公主诞生,若是瑜美人此次一举得女,那就封他为瑜妃吧。”凤帝望着炎后,又像是在看着其他人,那神情充满了温情。 祭天大典,凤帝凤孤岚一身纯金凤冠凤袍牵着身着金色凰袍的炎后缓缓步入八匹凤御马牵着的御驾车帷。圆盘车顶刻有镂金垂云纹,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版。幨帷用三层金丝青羽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凤羽纹相间。四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上。四柱上绘有金色云凤。其后是一身深紫麒麟朝服的寒贵妃乘坐的由四匹凤御马牵着深紫色贵妃车驾。主色深紫色装饰,镶四块圆版黄革。幨帷为三层紫缎,用四根银缎系带,绑在车轸上。车座四周环以朱栏。再后面,是身着青色兰花朝服的瑜美人乘坐的那辆两匹凤御马牵着的褐色马车在移动着、一寸、一寸。乍一看,都觉得这车灰褐色调无不透析着俗气。直到阳光初现、垂落到这门前一雕饰,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目。即刻马车四周在阳光的映照下雅气十足,和那灰褐色调相映的惟妙惟肖。 凤鸣山。祭天大典。 凤帝炎后携手登上百步登云梯,对天神顶礼膜拜。求苍天保佑天降甘霖,使得凤翎子民避祸求福,安享康泰。 “陛下,你看,百鸟齐聚,这是吉兆阿,这说明天佑我凤翎。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突然间,天空百鸟齐聚,七彩虹光乍现。炎后看到此景,立马下跪行礼向凤帝进言。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瑜美人为陛下诞下了九公主。”就在这时,登云梯下,有宫侍冲进祭天大典的人群。 “好,好,好瑜美人劳苦功高,来人,特封瑜美人为瑜妃。给凤翎带来吉兆的九公主,是我凤翎的大功臣。”凤帝高兴的走下登云梯,命人前去宣旨。 “奴遵旨。奴这就去告之瑜妃,奴叩谢陛下皇恩。瑜美人,不,瑜妃娘娘终于苦尽甘来了。”宫人跪拜在登云梯下,行礼后返身向瑜妃居所跑去。 “来人,摆驾,孤要去看看瑜妃”凤帝看到这百年不遇的奇观,突然挺好奇自己这个九公主是什么模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天佑凤翎,天佑凤翎”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天佑凤翎,天佑凤翎” 凤帝走下登云梯,文武百官纷纷下跪贺喜。此前,凤翎只有炎后诞下的长公主,以及寒贵妃所生的五公主。除外皆是皇子,导致凤翎帝女血脉凋零。这次瑜美人,哦不,瑜妃诞下九公主,让凤翎再次拥有帝女血脉,得以开枝散叶延续帝女血脉。 凤鸣山行宫玉衡苑 楚瑜看着刚刚被抱出来小小的人儿,脸圆圆的,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她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嘴巴常常一张一合的,好像想呐喊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小人儿似乎出生时手心就握着一块黑色玉玦,小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墨玉拿在手心,即使产父帮小东西清洗的时候也不曾放开。 在楚瑜观察孩子同时,殊不知一举一动皆被悬浮于半空中的鬼凤灵魂看得一清二楚。看过楚瑜生女全程的鬼凤已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原来这个世界居然是男子生子,看着眼前柔弱的男儿为了孩子降生,全程忍受着产父用刀划开下腹凸出来的孕囊并且伸手进去抱出孩子。抱出孩子后,撒上了一层粉色药粉,孕囊就慢慢开始萎缩剥落。这相当于活活的掉下一块肉的这般痛苦居然未哼一声,男子生就一张俊美的脸庞,那因疼痛苍白的皮肤,紧抿着被咬出血的薄唇,那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此刻却笑起来如同弯月。 【这就是我以后的父亲吧,美人这般辛苦也要把我生出来,以后就让我鬼凤好好照顾您】鬼凤最后看了男子一眼,化作一道金光落入婴儿身上。顿时百鸟齐鸣,百花齐放,整个院落笼罩了一层七彩霞光,孩子爆发出第一道哭声。恰此时,正好凤帝踏入玉衡苑,见此奇景,喜形于色,快步进入室内。 “瑜儿,快,让孤看看孤王的九公主,哈哈”凤帝快步走到床前,看着这一大一小。那孩子一双灵动的眼睛也在看着眼前这刚刚进来的女子,一身金色凤袍,云鬓花颜金步摇,盛服浓妆韶颜雅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陛下,臣夫行礼不便,陛下来怎么也没通报?”楚瑜此时才回过神,慌乱之际正准备下榻行礼。 “快别动,好好躺着,你现在可是凤翎功臣,诞下九公主,功不可没。来人,速去将孤王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取来,赐予瑜贵妃”凤帝看着眼前的孩子是越看越喜欢。鬼凤通过对话也得知这就是自己以后的母皇。之前宫人还是称父君从瑜美人升为瑜妃,现下母皇这金口玉言,可是直接又抬了一级。 【小孩子最大的武器是什么,当然是撒娇。为了日后父君美男的好日子,我会好好发挥的】鬼凤心里如是想着,对着凤帝就张开双手,小嘴咧着笑嘻嘻的要抱抱。 “陛下,看来孩子很喜欢您呢,要不陛下取个名字吧?”楚瑜深知这个孩子生就女儿身,未来是顺畅是磨难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以后楚氏一族也将靠陛下庇佑,撑起身子便将公主递给凤帝。 “瑜儿倒是提醒孤王了,看这孩子生就一副好样貌,以后必然活的出众,不如就叫绾绾吧,凤绾绾”凤帝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是那般的姿容秀丽,而且孩子出生便带来吉兆,凤翎看来以后要出一个绝世公主了。 “绾绾,好名字,臣夫代九公主多谢陛下赐名”楚瑜俯下身子谢恩。 “陛下,金丝香木嵌蝉玉珠已经取来了,炎后以及寒贵妃都在殿外等候”这时宫人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进来。 “来,盒子给孤,你快去请炎后寒贵妃进来。”凤帝一把接过盒子就挥挥手让宫人下去。“瑜儿,来看看孤给你的宝贝,这金丝香木自带香味,千年不绝。当年太上皇特地命人将此雕刻成蝉镶嵌于玉珠之内。太上皇魂归之际将此宝物留于孤,今日,孤王赐予你,可得妥善保存”凤帝打开盒子,果然一股奇香飘逸而出。玉珠灿灿生辉,木蝉栩栩如生。 “陛下,这是太上皇留给您的,臣夫万万不敢收”楚瑜一听是如此宝物,立马推拒。 “瑜妃弟弟,哦不,弟弟现在也是贵妃了,陛下赏赐给你,不收可是大不敬呐”门口又有两个美男走进来,后半步的深紫衣衫美人笑眯眯的说,可眼神却如寒霜,看着凤帝怀里的孩子与手中的盒子。 “炎后,寒贵妃,来,看看孤王的九公主”凤帝抱着孩子就不愿撒手,直接招手喊两人过来。 【这就是父君的竞争者吧,前面的金色凰袍大气端庄的看来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后。刚刚笑嘻嘻说话却夹枪带棒应该就是寒贵妃了】鬼凤睁着大眼睛看着两个美男,心下已下判断。看母上神情,皇后和寒贵妃应该也是很受宠爱,如今父君晋封,应该也是让不少人有想法了。看来羽翼未丰的我,以后还是要将漂亮父君保护好。 “陛下,凤翎再得凤家女,可喜可贺。是不是应该告知一下周边各国君主,以及边疆的珂王。珂王镇守边疆十年,也该招她回来了”炎后坐在凤帝身边,温柔低语。 “对,对,对,来人,着御史令颁布孤王御诏告知各国,今楚家公子楚瑜,诞下九公主凤绾绾。特赐九公主名号,昌乐。寓意为我凤翎带来昌平安乐。公子楚瑜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瑜贵妃,与寒贵妃,蓝贵妃并称为三妃。授金册金印。”凤帝喊来门外宫人,命其去请御史令草拟诏书。 “是,谨遵陛下口谕“宫人领命正准备退下。” “慢着,再传一份旨意给珂王。前年柯王回来养伤,痊愈之后便立马奔赴前线,后来听说珂王府的侧妃生下一个小郡主,还等着她取名字上族谱呢。让她边防事务交给孟将军,回来看看孩子吧,也看看孤王的昌乐公主”凤帝叫住传旨宫人。 凤帝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无暇顾及其他,可是她怀里的鬼凤却看得一清二楚,刚刚皇后提及珂王时候眼里的柔情可瞒不住。看来这个珂王与炎后关系非比寻常。以后得多加注意才是。 墨云雪山顶,狐狸洞 “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通体雪白无一点杂色的白玉狐王突然睁眼,看向东南京城之地。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继续沉睡。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叁 柯王归朝,选随侍 凤翎边疆 “十年了,你还好吗?自从宫门一别,本王多年没见你了”柯王爷独坐在主营里,桌案上放着一纸画卷。画卷有些旧却无破损之处,看来是经常被人翻看并且妥善保存。 “王爷,王爷,陛下派人来传圣旨。快出来接旨吧!”门帘打开,一军装女子在外面提醒。柯王只得又把画卷收起来,放进铜玉匣子。妥善放好后,整理军袍,便走出营帐。 “原来是女官大人前来,本王有失远迎啊”柯王向面前女子拱手示意。 “王爷,多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吖”女子下马,向柯王行礼。 “柯王听旨,孤王喜得昌乐公主,念及皇姐前年伤愈后即刻奔赴前线,家中小郡主尚未见过母亲。特此,命都指挥使孟将军代行军务,柯王即刻班师回朝”宣旨女官宣读凤帝旨意,柯王等人下跪听旨。 “女官大人长途跋涉,一路辛苦,烦请明日随本王一起回京,一路上也好有个伴。来啊,带女官大人下去休整一下。女官大人,请”柯王爷招手,安排人将宣旨女官带去左手边营帐休息。然后对身边人耳语吩咐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主营。 柯王回了主营,心想着凤帝这般行事究竟为何。不一会,一个银色盔甲的女子和一个蓝色短衫女子也进入帐内。 “王爷,陛下此次找您回京,意欲何为?”左手一银盔红缨将军还未坐下便已发问。 “老萧,稍安勿躁。这次陛下喜得贵女,可能只是想跟王爷分享一下联络联络姐妹感情”右手边的蓝衣女子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 “你们两个都坐,来,商议一下,后面的安排。”柯王抬手让她们坐下。 “王爷,属下认为,既然是陛下派人亲传旨意,王爷不妨回京一趟。就旨意而言,并无不妥”蓝衣小将手拿纸扇,嬉笑而谈。 “不可,王爷,别听小柳的。王爷来边疆多年,说好听的是镇守,不好听的就和流放有什么区别”银盔将军还没等蓝衣小将说完便出言阻止。 “老萧,别这么紧张。你换个方向想,王爷多年没回京,这次回去,陛下也没说期限。正好,王爷可以在京城布置下人手,为大事做准备。”蓝衣小将眼珠转悠悠,秘密一笑。 “小柳说的在理,本王也是多年没回去京城住了。这次回去,正好好好歇歇。”柯王喝了口茶,看向藏着画卷的位置。 “王爷,你别听小柳的。京城那地方,危机四伏。当年太上皇病危之时,楚王,恒王,就连与陛下同父所生的景公主全都一夜之间全被处决。若不是王爷那时候身处边关,估计也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银盔将军见柯王都点头,急得直拍桌子。 “老萧,这可是陛下亲传旨意,你这是要王爷抗旨么?你有几个头可以砍?”蓝衣小将不急不慌,也拿起茶杯喝茶。 “行了,本王心意已决。小柳,这次回京你随本王一同回去。老萧,你留在这。别让那什么都指挥使孟祥云动了本王的兵。还有,看紧她。”柯王收拾了桌上公文,和小柳相视一笑。走下来拍了拍老萧的肩膀。 第二日早。柯王以及小柳,两人两马,立于军营门口。身后跟着三十来人,同样轻衣简装。 “王爷,起来的真早”这时,传旨女官也牵着马从军营走出来。 “女官大人,本王跟柳林一同陪大人回京”柯王说完,不等女官上马便一甩马鞭,马儿向回京官道上疾行而去。 话分两头,凤翎京都。 楚瑜产女被封贵妃已有二十多日。宸兰宫宫人都在为一周之后昌乐公主的满月做准备。楚瑜生产,按照宫例规定,允许楚卫氏进宫探望。 楚卫氏,卫然,楚瑜之母楚雄安迎娶的正房夫君。所生长女楚媚,现在在太史台任职。次女楚游,为长公主伴读。楚瑜生父是京畿守备张梦冉之子张旭,被楚雄安纳为贵侍。生产之时伤了身子,此生再无孕育希望。后因为太上皇为现在的陛下当时的煦王纳楚瑜为侧妃,才将楚张氏抬为侧室。 宸兰宫,主殿。 “父亲大人,请坐”楚瑜被随侍从后殿扶出,看到楚卫氏,命人奉座上茶。 “瑜儿,你身体恢复如何?”楚卫氏落座之后看了一眼楚瑜。 “多谢父亲大人惦记,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楚瑜一身青衣坐于上座,青衣上绣翠竹,一头墨发简单用翠色发带绑于身后,整个人清雅婉约,犹如翠竹新叶。 “瑜儿,你现在贵为贵妃,这是给楚氏一族带来了无上荣耀。昌乐公主一出生便被赐予封号,看来陛下这是有所期待啊”楚卫氏一身浅蓝朝服,上绣品级玄鹤。楚卫氏说完端起茶杯浅尝一下。 “父亲大人慎言,小九还小,只希望可以安稳长大就好。”楚瑜神色凝重。 “瑜儿,为父此次前来,是你母亲所托。昌乐公主还小,身边需要人伺候,特地为你选了一批五六岁小侍,可以伺候公主。”楚卫氏放下茶杯,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了六七个男童。 “小九尚在襁褓,还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身边有产父和我宫里的随侍。”楚瑜想了想自己快要满月的女儿,想着母亲太过着急。此时便送人进来为时尚早。 “昌乐公主毕竟是第一个刚出生便有封号的公主,这就说明了陛下对昌乐公主的另眼相待。再说了,这都是一群孩子,以后昌乐长大了也有个玩伴。”楚卫氏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孩子,再看看上座的楚瑜。 “楚贵妃,昌乐公主睡醒便急着见您哭闹不止,奴只能将公主抱来。”产父抱着一婴儿从后殿过来。 “来,给我看看”楚瑜心急,直接起身将女儿抱入怀中。 “瑜儿,这便是昌乐公主吧,给父亲看看”楚卫氏放下茶杯也起身走来。 【这便是外公?似乎和父君画出来的不一样呢。笑的真假,不喜欢】绾绾(鬼凤)看着眼前四十多岁的男子,撇了撇嘴,男子正准备伸手抱着,绾绾很不给面子的大哭起来。 “父亲大人还是坐下喝茶,小九还小,不喜生人”楚瑜抱着女儿回到主座,轻声哄着。 “瑜儿,这些孩子还在跪着呢,你要不先看看”楚卫氏讪讪一笑,还是重回刚才话题。 “好吧,你们把头都抬起来,说说你们叫什么,会什么”楚瑜逗弄着怀里的女儿。 “奴,司琴,擅长抚琴” “奴,弄墨,擅长诗词” “奴,闻棋,擅长下棋” “奴,画樱,擅长作画” “奴,墨玄,擅长舞剑” “奴,枫溪,擅长制香” “奴,枫眠,擅长花草” 眼前各有所长,长相也俊美的少年们一一介绍完,楚瑜正准备婉拒,发现自己女儿不哭不闹,盯着几个孩子看来看去。 “小九,你喜欢他们么?喜欢谁,父亲做主给你留下来陪你玩好不好?”楚瑜伸出手指戳了下女儿的小脸。 “唔,要,要”绾绾看着下面的男孩子,一个个长那么漂亮,当然要留在身边。 “那父亲抱你过去,你来挑好不好?”楚瑜闻言低声笑起来,起身将绾绾抱到一众男侍身边。一个个看过去,绾绾近距离看了一下,发现这个世界果然盛产美人。一个个小小年纪就俊美非常,各有特色。 “小九,这个橙衣的是司琴,旁边黄色衣服的是弄墨,绿衣服的是闻棋,粉衣服的是画樱,黑衣服的是墨玄,蓝衣服的是枫溪,紫衣服的是枫眠。你看看喜欢哪个?”楚瑜抱着绾绾看了这些孩子一圈,绾绾心里也对他们有了一个评价。司琴最稳重,弄墨最沉寂,闻棋最爱笑,画樱最冷漠,墨玄最神秘。枫溪枫眠是一对双生子,一个心思缜密,一个单纯如兔。 “抱”绾绾伸手伸向了司琴,笑嘻嘻的看着这个最稳重的男孩子。司琴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松木香,绾绾很喜欢。 “原来你喜欢司琴,那他们呢?”楚瑜看着怀里想往司琴怀里爬的女儿,无可奈何的将女儿递给了司琴。 “司琴,小九喜欢你,从今天起你就是小九的一等随侍。”楚瑜看着沉稳的司琴,觉得自己女儿眼光不错,沉稳大气,不骄不躁,此子大有可为。 “眠,眠”绾绾在司琴怀里十分开心,看着其他几个人,指着紫衣男孩。 “好,枫眠给你留下。”楚瑜看着女儿看他们的眼神,有种狼掉入羊群的错觉,只能抚额低笑。 “枫眠,来,过来我身边,今天起你也是小九的一等随侍。好好照顾公主。”楚瑜招手让最边上的紫衣孩子过来自己身边,闻到了枫眠身上的药草味道,看来这孩子并非侍弄花草这么简单。估计这也是小九选他的原因吧。 “困,困,琴,睡”绾绾窝在司琴怀里,拽了拽他的衣服,司琴难得冒了个红脸,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瑜贵妃。 “小九困了,司琴,你跟着产父,先带小九下去休息”楚瑜喊产父过来,带着司琴先下去了。 “剩下的,这样吧,你们几个愿意留下的,先跟着我身边的随侍学习,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跟着父亲回府。”楚瑜问底下还跪着的五个孩子。闻棋和画樱选择跟随随侍下去学习,其他三人不言不语,跪着一动不动。 “好了,瑜儿,看他们模样也不愿意跟我回去,我就先走了”楚卫氏看天色不早了,便向楚瑜告辞。 “弄墨,墨玄,枫溪,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楚瑜送走了楚庄氏后,回来,发现三个孩子还在原位置上一动不动。 “我想保护公主。”弄墨抬头看向楚贵妃,眼神坚毅,其他两个孩子听得这个话也点了点头。 “保护?那这样吧,弑,你带他们回去,按照个性给他们训练。”楚瑜声落,房中出现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脸上带着面具,黑铁打成遮住全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血色纹路略掺金色,诡异的从面具边缘蔓延至上,好像几条赤金玄蛇在俯首称臣。 “你带他们离开,我跟得上。”墨玄抱住怀中铁剑,直接站起身。弑感觉到墨玄周身有空气波动,知道这孩子应该有功夫。于是,直接拎着弄墨,枫溪就飞身出去,墨玄向楚贵妃拱手告辞后也飞身追上。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肆 各国来朝,满月宴 凤翎国,元初九年,九月十七。 “今晚,孤王在揽月台为昌乐举办满月宴。楚相,各国使者是否抵达凤都?”早朝过后,凤帝特意留下了丞相楚雄安一同前往御花园。 “禀告陛下,东陆东黎国派来了太子东方玥和太子妃蓝漓,长公主已经将东黎太女一行人接到凤英别苑东苑。南陆南川国派来了三皇女南宫青云和十殿下南宫珉,刚进城。五公主已经在城门口迎接,接到后,会带人去凤英别苑南苑休息。”楚相拱手向凤帝禀告各国来使情况。 “北陆北舒国来使呢?”凤帝走到金凤池,身后宫人送来了鱼食,金凤池里养着金凤鲤。 “北舒国使者尚在城外十里,预计下午便会进城”楚相站在凤帝身后。 “北舒国刚经历改朝换代,听闻新任国君是个男子。也不知北舒国人是什么想法,居然推举男子为帝。楚相,派人多加注意北陆使臣”凤帝交代楚相关注北陆国使臣情况便挥手让楚相退下了。 “是,臣告辞。对了,还有一事,柯王已经回府。”楚相拱手告退,离开御花园。 “陛下,臣夫见过陛下”经过御花园的楚瑜见到凤帝,抱着绾绾前来行礼。 “哦,是瑜儿阿,还有孤王的小昌乐,来,给孤王抱抱。”凤帝看到绾绾,什么烦心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母,母皇,喜欢,母皇,啵~”楚瑜刚把绾绾放在凤帝怀里。绾绾抱着凤帝脖子便亲了一口。被亲的满脸口水,凤帝也不在意。 “小九,不可对陛下无理。来,父君抱”楚瑜见绾绾如此大胆,赶紧将绾绾从陛下怀里抱起,掏出帕子为凤帝擦掉脸上痕迹。 “臣凤柯参见陛下。皇妹一家真是其乐融融阿,哈哈,多年未见。皇妹依然光彩照人呢。”一身黑铁将军服的女子从御花园外步行进入,身后跟着一个两岁多的女孩子。女孩子长得跟将军服女子很像,眼睛长得尤其像。白眼珠鸭蛋清,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 “皇姐回来了,这多年未见,皇姐还是这般英气。皇姐身处边疆多年,凤翎能够如此繁荣,全都仰仗皇姐保凤翎平安”凤帝回头见将军服女子,赶紧将人扶起来。 “皇妹说的哪里话,这凤翎安定昌盛,全是因为有皇妹这样一位好君主”柯王站直起身,拍了拍凤帝肩膀。 “皇姐,这个孩子是?”凤帝注意到柯王身后站着的孩子,面容和柯王十分相似。 “哦,这便是我府侧妃生的小郡主,臣带她进宫来是为了去宗庙入族谱的”柯王拉过孩子。 “这孩子,长得真是惹人喜爱的模样。孤王帮你取个名字如何?自欢,凤自欢。”凤帝牵过孩子小手,将她带到楚瑜这边。 “自欢多谢陛下赐名”小女孩小小年纪,却也知道面对的是何人,赶紧下跪给凤帝行礼。 “你这孩子,快起来。来来来,看看孤王的昌乐公主。自欢,你是姐姐,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哦。”凤帝对自欢郡主的识礼懂事十分满意。 “妹妹真好看,我是凤自欢,以后有姐姐保护你”就这么一句孩提时承诺,凤自欢此后一生都在履行。 “瑜儿,你先带两个孩子回宫用膳,自欢入族谱一事,孤王派人去办。都下去,孤跟皇姐叙叙旧情。”凤帝见自欢郡主如此喜欢绾绾,很是欣慰。让楚瑜先带她们回宫用午膳。 “是,臣夫告退。”楚瑜行礼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御花园。 月上枝头,揽月殿。 “凤帝陛下到,炎后到”随着宫人的通报,凤帝牵着炎后步入揽月殿。 凤帝身着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尾羽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炎后一袭金黄色的流光金羽袍,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金羽袍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鸾鸟,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恭迎陛下,炎后”各国使臣与在座诸位臣公皆下跪行礼。 凤帝带着炎后走上凤凰台,端坐在台上的的琉璃凤椅。左右手分别是寒贵妃和瑜贵妃。蓝贵妃体弱,已经多年不曾在公开场合露面。凤凰台下左手边依次是长公主,五公主,与几位成年皇子。皇子们尚未嫁人,只得纱巾蒙面。右手边是东黎,南川,北舒等国使臣,使臣团身后是凤翎诸位文臣武将的位置。。 “都平身吧,今晚是孤王九女昌乐公主的满月宴,各位就当家宴,不必拘礼。来,开席。”凤帝抬手,让众人起身入座。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 “北舒使臣何在?听闻北舒刚刚换了君主,还未曾谋面。”凤帝举杯看向右手座使臣团。 “北舒七皇子北堂墨染参见陛下,这次初到凤翎,特意带来了圣物赤琥冰环,这是北舒国主北堂墨璟为昌乐公主满月特意准备的贺礼。”右手边一玄衣男子站起来拱手示意,身后侍从捧上一个赤血色盒子。盒子打开,可以看到整个手环通身血色,一抹银光穿插其中。 “赤琥冰环?传言北舒国初代国主在赤擎海深海之中的一艘沉船所得。传言佩戴手环就可以百毒不侵,不受毒物影响。北舒国主送如此大礼,孤王心领了!”凤帝听到北舒送来的如此圣物,心下大喜。 “北舒新国主居然连圣物都轻易送出。看来这是准备寻求凤翎庇护啊,果然男子做帝王就是不行”使臣团里一女子轻笑,抬头喝下一杯面前的桃花酿。端看这女子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 “东黎太女此话差矣,北舒新皇能荣登大宝,看来也是有点本事之人,万不可小瞧才是”身旁席位上一绿色宫装女子开口笑言。这女子淡绿色的繁花宫装,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怎么?南川三皇女看上北舒皇子的美貌了,这般维护与他?你们两国一南一北,还是谨慎点好,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哈哈”白衣女子讥笑到。 “东方玥,你。。。。”绿衣女子忿忿不平被身侧绿衣男子伸手扯住,摇摇头让她不要多言。 “好了好了,今天是喜事,别闹得不愉快。孤王做个和事佬,东黎太女,南川三皇女别伤了两国和气,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为孤王的昌乐公主庆生。”凤帝站起来,劝住了双方使臣。 “恭祝陛下福寿绵长,昌乐公主吉祥安康”殿内众人皆举杯迎合。 “凤翎女帝,本太女这次也带了一个宝物送给昌乐公主。”白衣女子东方玥让身后侍从取出一个长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伏羲式样的七弦古琴,琴身有蛇腹断纹,琴头刻有龙纹图案。 “孤王看着,这把似乎是名琴枯木龙吟,相传这把琴已经失传百年,东黎太女何处寻回的?”凤帝看着盒子里的七弦琴若有所思。 “这是本太女一次机缘巧合,在东黎落霞峰山顶一石洞中得到的,此琴声犹如龙吟,能唤百兽”白衣女子哪怕献宝也并未起身,似乎杯中的桃花酿此名琴还珍贵。 “孤王替昌乐公主多谢东黎太女了”凤帝命人将琴收下,连同赤琥冰环一并送回楚贵妃的玉衡宫。 “凤翎女帝,我南川国也送来了宝物,他们的都是死物,都不能与我的相提并论”三皇女不顾身边男子阻拦站起身来。 “哦,南川也有宝物?敢问三皇女,所说的是何物?”女帝对南昌使团问到。 “本国献上的宝物就是一纸婚书,南川愿意与凤翎结为姻亲,携手定下百年盟约。南川现任皇后育有一子,名为南宫流云。南川女皇想让他与昌乐公主定下婚约,待皇子成年后,南川将送流云皇子前来成亲。与此同时,本皇女此次前来,也会迎娶凤翎一位皇子回去做正妃。”三皇女南宫青云拱手说到。 “好,南川这个宝物果然不一样。孤王替昌乐应下了,哈哈。”凤帝暗忖,用一幢婚事唤来两国盟约,太值。若是小九以后不喜这南川皇子,娶回来放在内院就是。 “没问题,殊不知凤帝想把哪个皇子嫁给本皇女?”南宫青云看着对面坐着的一众蒙面男子。 “孤王待嫁皇子中,论学识修养当属三皇子凤晚言与七皇子凤晚萧,不知三皇女喜欢哪个?晚言,晚萧,出来见过三皇女。”凤帝看向左手边的皇子席位。 “晚言见过三皇女”坐席第三个位置的男子站起身,身穿是淡白色宫装长袍,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全部束起,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冠之上。 “晚萧见过三皇女”坐席第七个位置的男子紧跟着也起身行礼。身穿一袭素锦宫袍,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本皇女排名第三,三皇子也是,不如凤帝就将三皇子嫁于本皇女,以结凤翎南川两国的秦晋之好”南宫青云在凤晚言起身后眼神就移不开了。 “晚言,你可愿意?”凤翎女帝看着自己的三儿子,想着这孩子也是不容易,钱妃生下他后便病重离世,后一直养在皇子所一个人长大,所以想给他个恩典,如果他不愿也不强求。 “回母皇,晚言愿意嫁去南川。”三皇子拱手行礼,他明白这门婚事对于两个国家的重要性。 “好,孤王的好儿子。来人,封三皇子凤晚言为瑀王,赐婚给南川三皇女南宫青云。嫁妆按亲王之礼安排。命燕红飞将军为送亲使,三皇女回国之时全程护送瑀王前往南川国成亲。”凤帝见自己儿子这么懂事,甚是欣慰。 就这样,一场晚宴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伍 鬼宗学艺,血泪汗 凤翎国,黑云崖 黑云崖,也称魂断崖。是墨城里的一处险峭山峦。山势高耸入云,仿佛直接连接天上。一侧山脚开始全是密林,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枝叶茂盛。但从山腰浓云遮住的位置至山顶便是另外一番景象,绿瘴弥漫,不管树木花朵还是动物皆带有剧毒。墨城里的猎户上山打猎从来不敢进去上面区域,只在山体下半部活动。另外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因为山上瘴气剧毒很少有人去到山顶,也很少有人知道悬崖底下有着一个门派,鬼宗。 鬼宗。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一门。鬼宗之中,宗主从不露面一切安排都是靠鬼宗两大圣使,黑狱、白枭进行传达。 黑狱圣使,掌管所有弑杀之事,其下为血鸢分部和刺影分部。白枭圣使,掌管信息搜罗之事,其下有月魅分部和炙日分部。鬼宗还有一个特殊的分部,由金蟾圣使领导,全是商贾之流,负责鬼宗的经济来源。 “黑狱圣使,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还没到考核时间呢?”弑带着三个孩子来到崖底。碰上了出来巡逻的影卫。 “宗主吩咐,带回三个新人。去把白枭圣使叫回来。以及各分部负责人。对了,不用惊动金蟾。”弑带着三个孩子走进崖底地宫。 “来新人了?好嘞,奴立刻去找白枭圣使。”影卫其中一个放出信号烟火,一缕血色直射上天空,形成一个血红曼珠沙华。 进入地宫大门,只见一座石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地宫大门,一头搭在中心突出的平台广场。桥下有细细的流水声传来。 弑刚带着三个孩子来到广场,只见一白影径直斜飞进来。来人一副玉雕面具遮住容颜,一头乌黑柔亮的发丝服帖的垂至腰际。面具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看一眼就一不小心沦陷进去。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殷红,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 “弑,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这么着急见我是不是想我了?哈哈”白影女子稳稳的停在广场中间,斜卧于座椅,勾起一丝发梢。 “白枭,宗主命我带回三个新人,一会看看安排去哪个分部?”弑坐在了白影对面位置。 “宗主让带回来的?有意思”白枭轻笑 “血鸢参见圣使大人” “刺影参见圣使大人” “月魅参见圣使大人” “炙日参见圣使大人” 又飞身进来四人,前两人血袍覆身,黑纱遮面。后两人白袍覆身,白纱遮面。 “来的正好,都看看,这三人你们谁带回去教?”黑狱圣使拿着断魂刺在手上把玩。 “小东西们,你们叫什么?”白枭圣使抬眼看了一眼三个孩子。 “奴,弄墨见过各位大人”弄墨下跪行礼 “奴,枫溪见过各位大人”枫溪下跪行礼 “墨玄。”墨玄将剑抱在胸前,一脸倨傲。 “这脾气够味,我喜欢,黑狱圣使,这个我带走了”血鸢一掌拍出,将墨玄打飞,直接飞身抗走。 “血鸢又抢人,真的是。这两个太弱,留给日和月吧。”刺影动作慢了一分,眼睁睁看着墨玄被血鸢带走。 “黑狱,你的人都走了。这两个就留给我安排吧。炙日,你们主要负责监视朝堂众人,弄墨性格沉寂,交给你教导。”白枭看着两个孩子,两人虽然没有武功,但是面对众人也能不慌不乱,都是可塑之才。 “炙日领命。”炙日上前带走弄墨。 “月魅,你们主要负责青楼酒肆打听情报,这枫溪长得不错,心思缜密,带他下去好生教导,说不定就是下一代名伶” “月魅领命”月魅带走枫溪。 “好了,弑,我们可以叙叙旧了。”白枭见众人离开,闪身来到黑狱怀里,伸手撩起黑狱下巴。 “白枭,我还得赶回宗主身边,没工夫陪你玩”黑狱一把将白枭扯开,闪身离开地宫。 “弑,你还真是无情阿,我喜欢”白枭浅笑出声,闪身离开。 地宫二层,血鸢堂 血鸢一把将人丢在地上,墨玄被震荡的咳出一口血。墨玄伸手搽掉嘴边血迹,翻身而起,拔剑攻击眼前人。血鸢闪身躲过,飘到身后再拍出一掌。直接将墨玄打翻在地。 “性格不错,对我胃口,就是身手嘛,差了点。”血鸢坐在堂中间,喝了一口茶,看着地上蜷缩一团昏死过去的孩子。 “堂主,新一批菜鸟们快决出胜负了。”门外进来一个黑衣男子。 “刚好,将胜出的和这个小崽子一起丢进鬼蜮”血鸢抬手把地上人拍出,落在黑衣男子怀里。 “堂主,这孩子伤的不轻,不先修养几天么?”黑衣男子查看了一下怀中人。 “我下的手我知道,皮肉伤,死不了的。带下去直接丢进鬼蜮,让里面的人好好教教他。”血鸢看着这孩子,孩子眼神凶狠,就像一个小狼崽子。 “是,堂主。”黑衣男子将墨玄带下去。 接下来,墨玄炼狱的训练生活刚刚开始。血鸢堂,全是一群刀尖上行走经过鲜血洗礼之人。可想而知,训练并不会简单。血鸢堂招进来的都是一些无处可依的孩子,有的是家破人亡的孤儿,有的是街边乞讨的乞儿。被带进血鸢堂后,分成数批,五十个孩子关一起,一人一把匕首,最后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再放出来。这只是进血鸢的第一步,接下来,胜出的孩子们都将进入更恐怖更血腥的鬼蜮继续拼杀,只会留下最后十个人。出了鬼蜮,这十个人就会是血鸢新的小队了。 墨玄被送进鬼蜮的时候,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顷刻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山洞里四处躺着那些被同伴杀了的尸体,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头颅,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血气弥漫的地狱里,这里面的还活着的人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都可以化作杀人的利器。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傍晚时分了,远远望去,整个鬼蜮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墨玄握紧手中的玄剑,这就是他以后要待着的地方,看着都已经失控的孩子们,墨玄突然觉得有一丝残忍。。。。。 地宫四层,炙日堂 炙日领着弄墨回到堂口,安排好居住房间。 “你叫弄墨是吧,我会让卧云先生来教你诗词歌赋,防身武艺,还有兵法谋略以及身份伪装等技巧。给你五年时间,能成长如何就看你自己了。”炙日看着眼前身体瘦弱书卷气的孩子。 “奴,听从大人吩咐”弄墨依然是恭敬行礼。 “来人,带下去。传书给卧云先生,让他回来亲自教导”炙日叫来下属将弄墨带下去。 炙日堂的人员基本都是在朝堂官员府上,或者王爷亲贵府邸做门客先生,帮助鬼宗监视他们行为。所以炙日堂里的人说不上武功天下第一,但是脑子都十分好使,琴棋书画,也得样样精通。说白了,炙日堂就是搞情报的,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炙日口中的卧云先生。 说到卧云先生,有人会说是个白胡子老头,有人会说,是个壮年妇人,更有人会说,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这些众说纷纭,都是因为卧云先生每次现身都是不同的身份打扮,这就是卧云先生存于世间的生存之道,毕竟,搞情报的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没有多几个身份掩盖,早就会被追杀的尸骨无存了。炙日这次,为了弄墨,居然请卧云先生亲自教导,看来几年后的江湖上,又会有一个小卧云了。 墨城。青玉楼 青玉楼是墨城里的一处青楼,说不上是生意最好的一处,但却是最神秘的一处。楼里的公子,是否陪客人全凭公子心情。若是这楼里的公子对你有兴趣,不花一分钱也能换的共度良宵的机会。但若是楼里公子对你没兴趣,你就是搬座金山来,都可以眼也不眨的将你扫地出门。而且,青玉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进过花魁房里的客人,都不得再次踏入青玉楼。若擅闯,那就是进得去,出不来了。若问这花魁是何许人,现在这一任,似乎是叫,公子揽星。 『笃笃。。』青玉楼顶层房门有人敲门 “进来。”门内一声响 “属下揽星,参见堂主” 出现在门外的就是青玉楼当红花魁揽星公子,一袭玫红色的锦袍包裹住颀长的身躯,墨发用一顶雕刻着朵朵粉色桃花的发冠箍在身后,眸若春水,鼻似悬胆,微微袒露的白皙肌肤在一身玫红的映衬下,更显得人面桃花。就这么一个绝色公子在开门见到房里突然出现的人后,立刻下跪行礼。 “揽星,起来吧。本堂主这次前来主要是给你送来个新人,名叫枫溪。你好生教导,本堂主三年后过来接他。” 月魅扶起揽星,带他来到床前,看看床上躺着的孩子。孩子眼角还有泪水痕迹,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 “这模样长得真是标致呢,揽星必定好好教导。”揽星公子俯身观察孩子样貌,回头已经没有月魅身影。 弄墨,枫溪,墨玄的命运就这么有了另外一番景象。世间再无三个弱质少年,将会是三个倾城公子。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陆 木秀于林,人心乱 【风翎国昌乐公主出生便带来祥瑞,深受凤帝宠爱。】三国来使回国后,这消息像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赤擎大陆,消息传着传着逐渐变了味道。世人皆说【风翎出了真凤】、【昌乐公主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更有甚者直接说【凤帝有意传位给昌乐公主】、【昌乐公主会一统赤擎大陆】。四国民众目光全盯上了昌乐,一些不怀好意的也在想办法进入风翎接近昌乐。玉衡宫中,每日有不少官员送来礼物,后宫妃子也来讨好这新封的瑜贵妃。每日去皇后宫中请安后,妃嫔美人们皆簇拥着瑜贵妃离去。不论前朝后宫,楚氏一脉风头无二。 元初十四年,凤昭殿,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凤帝端坐于凤椅上,身边内侍说道。 “臣有事起奏”御史令皇甫暁从百官中顿步而出。 “皇甫御史所奏何事?”凤帝看到此人不禁一阵头疼。皇甫家世代皆为御史,眼前的皇甫暁更是从太上皇登基开始便为御史令,至今稳坐御史令一职已有四十年。说好听点,脾气刚直不阿,说不好听就是一根筋古板执拗。皇甫一族从不结交门生,皇甫子弟也是多年寒窗科举武考出身,从不拉关系。所以太上皇薨逝之前特意交代皇甫暁为摄政大臣,帮扶着当时年少的凤帝。 “回禀陛下,老臣接到密报,楚相次女楚游结党营私,多番笼络朝廷官员,谋逆之心昭昭”皇甫暁拱手屈膝禀告。 “楚相,事关你家女儿,这事您看如何处理?”凤帝抬眼看了一眼百官前列的楚相爷。自从九公主出生后,楚瑜封为贵妃,楚氏一门成了热饽饽,各个门阀皆在招揽,就连皇后一脉独孤家族都在笼络楚氏,将楚游拜为长公主伴读。若是继续让楚氏做大,风翎朝日后究竟姓凤还是姓楚。凤帝越想越头疼,直接将问题抛给楚相。 “回陛下,我们楚氏一族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此谋逆之心。臣为官多年,两袖清风,殚精竭虑。臣女楚媚进入太史令以来也是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解劳。次女楚游,无官无职,只是小小的公主伴读,何来谋逆一说。臣子楚瑜为陛下贵妃,更为陛下生下九公主。还望陛下明察。”楚相闻言立马下跪辩说。 “楚相爷言重了,孤王只是在询问你,此事解决之道。”凤帝心想,楚相为官十余年,门生遍布各省,现在还不是与楚相交恶之时。 “皇甫御史,您老弹劾我女儿结党营私,那是否是像陛下表明长公主也是谋逆之人?长公主十二岁入朝开始便帮衬凤帝陛下处理一些朝政事务,公主品行如何,御史您应该也有所耳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才是。”楚相质问皇甫暁。 “皇甫御史,您老是否有证据?若有证据,速速呈上,若无证据,这诬陷同僚之罪可是不轻。”凤帝见长公主有意出头帮衬一二,抬手让其坐下不可多言,此事万万不可牵扯皇家。 “回禀陛下,老臣手中有一账本,乃是楚游在玉香楼宴请官员的花销名册。楚相两袖清风,想必这般花费也不是楚相府中财物了?”皇甫暁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呈交给内侍,代为转交给陛下。 “楚相,你且看看。你家女儿这用度,仅仅一个花魁就打赏数千金之多,更别提这喝酒吃饭了。这比皇女们的用度还要奢侈。”凤帝拿到账本随意翻阅了一下,勃然大怒。直接将账本甩至楚相面前。 “臣教女无方,臣有罪。还望陛下看在微臣薄面上,饶过臣女。”楚相翻看账本后不由心惊,这上面每一笔花销在何处,宴请过什么人皆字字在据。楚游行事张扬,多次告诫与她,仍不知悔改,如今把柄落入他人手中,不知是否会牵连全族,楚相悔不当初。 “行了,即日起,削去楚游公主伴读一职,前往横川郡任横川府尹,永世不得回京。楚相教女无方,罚奉一年。”凤帝怒急,但顾念皇家名声,此事不可做大。而且目前不是对付楚氏的好时机,更何况宫中还有昌乐公主。 “微臣替孽女领旨,谢陛下隆恩”楚相再次拜首。 “好了,孤乏了。退朝吧”凤帝看了长公主一眼,似提醒似警告。 玉衡宫。 早朝一事已经传入楚瑜耳内,楚瑜深知陛下此次已经格外开恩。以账簿这金额,若是其他人,早就砍了不知多少次脑袋了。二姐向来行事张扬,希望这次之后能收敛一二。虽说横川偏远,但是有母亲帮衬应该日子不会难过。 “父君,父君,九儿带着自欢来看你了。”宫外跑进了两个总角之年的孩子。前面一个她,红通通的鹅蛋脸,身穿一件青色蝴蝶纹暗花长衣,逶迤拖地淡紫色提花白底印花斜裙,身披青色刻丝梅花竹叶薄纱蜀锦。后面一个她,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小小年纪就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看你,野孩子似的横冲直撞,来,让父君看看。”楚瑜看到女儿进来,无暇再想其他。拉过女儿,怀里掏出手帕来为女儿擦去额头汗滴。 “自欢拜见瑜贵妃。”后面被九公主拉进来的女童对楚瑜盈盈拜礼。 “自欢,快过来坐。小九这疯丫头难得喜欢一个人,自欢你可得多看着点妹妹。”楚瑜命身边侍人送上来一些瓜果糕点。 “九公主活泼开朗,自欢也很喜欢与她为伴。瑜贵妃放心,自欢会好好护着九儿的”凤自欢拿着一杯玫瑰酪细细的品着。 “父君,你也陪我一起玩阿。我宫里只有司琴能陪我说说话,枫眠一天到晚就摆弄他的花花草草,自欢也不能常常进宫,绾绾好无聊”凤绾绾窝在楚瑜怀里撒娇,还是美男抱着舒服。 “小九,你长大了,可不能总想着玩乐。父君给你请个老师教你诗文如何?”楚瑜摸着凤绾绾脑袋,这孩子大了,该启蒙了。 “父君,诗文这些我不用学,我都会。要不父君给我找个武艺师父吧。”凤绾绾心想,我可是二十一世纪高等人才,华夏五千年底蕴,简单诗文识字而已,哪能难得到我。 “胡闹。历代公主哪有不学识字写诗的。你若不想别人教你,明日起父君教你写字。”楚瑜看着女儿,心下无奈。这孩子从出生就只喜欢黏着他,很少与他人亲近。到现在五年了,身边只留着司琴和枫眠。再多加一个凤自欢。 “父君,我真的会诗词。你听,迟日风翎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这毕竟是风翎,小小改动一下,杜甫别见怪啊。凤绾绾想着。 “好诗,孤王的小九会作诗了呢,孤王甚是欣慰。”正巧凤帝进来,听到凤绾绾出口成章,凤颜大悦。 “臣夫参见陛下” “自欢参见陛下” “母皇,绾绾想死你了”凤绾绾看到凤帝,直接冲进凤帝怀里。 “都起来吧,孤王的小九又长高了呢”凤帝抱住凤绾绾坐下。 “小九,不可对陛下无礼。来父君这边”楚瑜生怕前朝之事凤帝怪罪,谨慎的提醒凤绾绾不要胡闹。 “无妨无妨,孤最喜爱小九了。来,小九,再给孤王做一首如何?就以你父君最喜欢的莲花为题。”凤帝想着这孩子五岁年级便能出口成诗,甚是意外。 “莲?母皇,容绾绾想想。”这怎么还来命题作文了,凤绾绾头大。 “陛下,这都中午了,要不先用膳?也给小九一点时间”楚瑜见状,开口给自己女儿解围。 “好,传膳吧。用完膳在听小九作诗。”凤帝放下凤绾绾,命宫人摆上珍馐膳食。用完膳后,凤帝带着楚瑜一行人走至御花园。 “小九,你可想好母皇的题目啊?答不上来可要受罚哦”凤帝叫住楚瑜身后的凤绾绾。 “母皇,再让绾绾想一下。”凤绾绾无奈看向楚瑜寻求帮助。楚瑜摇头,爱莫能助。看凤帝这架势,应该是还在为前朝之事动气,若小九答不上来,估计陛下真的会惩罚。 “母皇,绾绾想好了。凤池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凤绾绾不忍父君为难,只能再改了温庭筠的名诗《莲花》,只希望这个大陆没有这个人这首诗。 “好一句至今莲蕊有香尘,孤王的九儿有如此才学,瑜贵妃你教导的很好。”凤帝见绾绾答上来了,惩罚之事只能作罢。 “母皇,绾绾能不能讨要一个赏赐?绾绾想学武”凤绾绾见凤帝脸色缓和,又想着以后能好好的保护父君和自己在意的人,大着胆子像凤帝请求。 “学武很辛苦的,小九,你贵为公主,身边自是有人保护,何须自己学?” “母皇,绾绾想学。绾绾想保护母皇父君。”凤绾绾扯着凤帝衣袖,撒娇。 “真的想学?那。。。孤王给你找个师傅。凤影,出来见过九公主。”凤帝拗不过凤绾绾的撒娇,只能应承。 “凤影见过九公主”一阵劲风而过,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全身被黑色笼罩,脸上带着半张面具铁遮住了左边脸颊,没有带面具的右边,可以看出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小九,这是孤王的影卫凤影,让她每日教你一个时辰如何?”凤帝看着楚瑜,却在问凤绾绾。 “绾绾见过师傅”凤绾绾深知有着一身武功防身有多么的重要,立刻向凤影行礼。 “九公主快快请起,凤影不敢当”凤影一把抬起凤绾绾,不敢受此大礼。 从此以后,凤绾绾每日卯时起身,跟着凤影学习武功心法。辰时跟着楚瑜练习写字。午时用过午膳后自己在寝殿以午睡为由,偷偷练习墨玉里那个女子教授的魂族心法一个时辰。申时带着司琴跟楚瑜练习琴律,戌时带着枫眠去太医院学习医术。就这样又过了五年。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柒 围猎遇刺,白狐救 元十九年,凤昭殿 “诸位爱卿,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围猎之日了,诸位可带上你们府里的子女们一同参加,也让孤看看这小一辈的风采”早朝时候,凤帝跟在座百官如此说。 “臣等谨遵圣喻”百官拜跪。 墨云围场,地处墨云山脉。皇家围场内一般不会出现有毒动物,凶猛的倒是有,不过都在围场深处,外围一般都是温顺的物种。山脉主峰纵深云端,越往上气温越低,山顶就是一片茫茫白雪覆盖。有人说,墨云主峰有奇珍异宝,也有人说,墨云主峰有珍奇异兽,但很少有人前往墨云主峰山顶,因为气温太过寒冷,哪怕内功高强的各派强者也很少有人能在山顶呆一炷香。 往年围猎基本都是长公主与五公主之争。长公主凤若瑶外祖独孤氏一族可是开国将军一脉,世代皆为将领,为护风翎安危为己任。五公主凤为玹外祖落氏一门曾有恩于鸿蒙阁掌门,利用这个恩情,自幼被送到鸿蒙阁学艺,多年前学成回朝。今年听说昌乐公主和珂王府的自欢郡主也会参加,估计局面也会不一样。 玉衡宫 “小九,过几日围猎,你不可乱跑,跟在父君身边。”楚瑜唤来凤绾绾。如今的凤绾绾已初见倾城之姿,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质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黑色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父君放心,绾绾跟着凤影学这么多年,绾绾可以保护父君。”凤绾绾走到楚瑜身边,坐下,喝了一口楚瑜刚泡的落枫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还是需要小心才是,这么些年,我们经历了多少刺杀,若不是为父身边有弑相助,你的小命早就没了。”楚瑜点了一下凤绾绾额头,提醒着不可大意。自从楚游被贬,楚家一直被明里暗里打压,后宫众人也眼红楚瑜的贵妃之位,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若不是暗地里楚瑜安排弑带着刺影门人相护,恐早已身首异处了。 “知道了,父君。绾绾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别再点我额头,会长不高的。”凤绾绾揉着额头,前几年无意间看到了父君身边的弑,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父君也有着秘密,最神秘的鬼门门主。总有一天,要去鬼门总部玩上一遭,见识下父君带出的人有多厉害。 “对了,这次自欢也会去,你们两从小就形影不离,这次也要保护好她。”楚瑜看着眼前这孩子,从出生便于他人不同,带着的黑玉,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满月便可说话,五岁就可七步成诗。虽然在自己面前总是孩童姿态,但眼神里的运筹帷幄是掩盖不了的。这么些年,外人只知昌乐公主文采斐然,无人知九公主武艺超群,医术无双。正如凤绾绾发现了楚瑜秘密一样,楚瑜也发现了凤绾绾刻意营造的贪玩幼稚之下的另外一种模样。 围猎之日,墨云围场 “吉时到,围猎正式开始。老规矩,所有参加围猎之人的箭矢孤王都派人做了标记,三日为期,以猎得猎物的品质数量取胜。围场里独孤老将军安排了炽凤卫,有任何危险,拉开信号,自会有人救你们出围场。”凤帝站在主营门前看着面前身着各色骑服的小一辈,只觉凤翎未来有望。 “谨遵圣命。”众人向凤帝行礼后,皆翻身上马,号角吹响后疾驰而出。 “瑜贵妃,这孩子们都出去围猎了,你家小九怎么没去?就当出去玩耍一番,打不到猎物也没什么。”寒贵妃看对面瑜贵妃身后还有两个小丫头,并未跟着众人出发。 “我家小九还年幼,就不跟这些姐姐们一起比试了,还是在我身边待着为好。”楚瑜端起茶水正准备喝一口,只觉颜色有异,便假意喝下没有入口。看来还是有人坐不住了,楚瑜看了一眼在座诸人。 “陛下可是九岁便进场围猎了,你家小九都已十岁有余,可不能再圈养身边,该让孩子们出去走走。”寒贵妃还是一副苦心劝告的姿态。 “寒儿说的对,小九,你和自欢丫头也去林中玩玩。这围场外围没有什么危险的,别走进深处就行。”凤帝也发现了瑜贵妃身后的两个孩子。 “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夫自当遵从。小九,你带着自欢去玩玩,别走太远,有危险就放信号。”楚瑜没想到凤帝居然也同意让两个孩童进入围场,只能偷偷交给凤绾绾一个信号烟花。绾绾摸到烟花上曼珠沙华纹路,知道这不是母皇说的炽凤卫信号,而是弑叔叔的召唤信号。 “母皇,小九遵旨。可是小九不善于打猎,母皇别笑话小九才是。”凤绾绾还是一副玩乐之态,拉着凤自欢就骑马进去了围场。 “这孩子,还没长大啊,哈哈”凤帝看着远去的凤绾绾两人,笑道。 进入墨云山,凤绾绾和凤自欢两人便下马步行,本就没打算打得到什么猎物。听说墨云山主峰下有一汪清湖,两个孩子牵着马往湖边走去。临近湖边,快走出林子之际,一尾羽箭从身后射出。凤自欢在凤绾绾身侧落后一两步,也就是这一两步看到了羽箭即将射进绾绾后心,自欢想也没想飞身扑倒凤绾绾,羽箭射中了凤自欢左侧肩膀。 “自欢,你怎么样?你个傻瓜,我能保护自己的”凤绾绾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身边中箭的凤自欢,点住凤自欢周身大穴控制血流后急忙将身上的玉花丸喂给凤自欢,玉花丸可以解百毒,凤绾绾特意随身携带。凤绾绾拿出匕首小心的斩断羽箭箭尾,将凤自欢怀里的信号拉开,便飞身上马往湖泊跑去。湖泊广阔,刺客无处藏身,不用担心再来一暗箭。 “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啊,妹妹”凤自欢陷入昏迷前看到绾绾为了引开暗处之人只身往湖泊跑去,嘴里喃喃到。 凤绾绾跑至湖边,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而至,闪身躲过后飞身向清湖侧边主峰而去。毕竟这里还是围场外围,动用武功的话,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到。墨云主峰已经不在围猎范围,而且终年积雪,到那里在动手才最合适。凤绾绾一边疾行一边在心里打了个转。再快点,就快到了。凤绾绾直接用银针扎进马匹身体驱使马儿向前疾行,整个人匍匐在马背上躲避身后的箭矢。 墨云主峰脚下,凤绾绾一掌拍向身后,整个人借力离开马背。这已经远离围猎范围,身后刺客任然紧追不舍,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kitty阿。凤绾绾一手银针洒出,听得身后闷哼了几声。针上可是本公主最新研发的灭魂散,你们打本公主主意就得做好见阎王的准备。身后杀手们也没想到只知道玩乐的九公主还有如此本事,不防备间已经有好几人毙命。 凤绾绾不敢多留,运起轻功就像离弓之箭向主峰飞去。早就听说墨云山主峰常年积雪,无人去过山顶,这次正好带着这些刺客上去溜一圈。毕竟不能留下这些活口,不可让他人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这么多年藏拙就是为了留下一张底牌。身后刺客见目标准备逃离,也飞身上了主峰,毕竟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论什么方法必须除去九公主。 凤绾绾一边躲避身后攻击,一边撒着各种暗器药粉,还要用内功护住心脉以防自己没剿灭刺客就冻死在这墨云主峰。越往上,气温越低,凤绾绾毕竟年少,功力尚浅,已经无法再支持身体向上爬,只能在这半山腰寻一个落脚之处。刚刚站立,一群黑衣人便将凤绾绾团团围住。 “你们究竟受何人主使?胆敢行刺本公主”凤绾绾一手匕首一手银针做好对战之姿。 “无需多言,我等前来只为了取你性命”刺客里一个领头模样说道,说完就向凤绾绾攻击而去。 凤绾绾挥舞匕首与之对战,还不忘抽空洒出银针对付其他准备偷袭的几人。不过很快,身上毒粉已经所剩无几,银针也耗尽,在衣袖中拿毒粉时候摸到了楚瑜塞给她的信号,差点忘了还有弑叔叔。 凤自欢受伤昏迷后被炽凤卫送回营地,楚瑜担心女儿安全,已经传宗主令,命弑带着隐刺堂众人悄悄来围场寻人。从凤自欢受伤的地点分散寻找,搜索整个围猎场也没看到九公主踪迹。这时弑看到主峰那边闪现曼珠沙华信号,赶紧召集众人前往主峰。 凤绾绾这边已经力竭,刺客尚余三人。就在凤绾绾以为自己就将命绝于此的时候,一团白影从山顶坠下。顷刻间,三名刺客倒下,临死连吭都没吭一声。白影来到凤绾绾身侧,凤绾绾才看清这是一白狐,红玉般的眼眸直溜溜的盯着她,似乎在确认什么。白狐看清凤绾绾脖子上带着的墨玉纹路后,扑倒凤绾绾怀里,像是多年离家的孩子找到母亲一般。 “吱吱。。。你终于来了,本王都等你三百年了”白狐看清墨玉纹路确认了凤绾绾身份后,直接咬住了凤绾绾中指,将手指血液吞食。白狐通身红光大盛,片刻后,凤绾绾与白狐额头都出现了一个血色眼睛状的图案,转瞬即逝,凤绾绾也从此时开始可以听懂了白狐吱吱叫说的话。不过此时凤绾绾也没有精力顾及它,眼前一黑昏死过去。白狐见她昏迷只能趴到她胸口心脉处,用自身替她取暖,未免凤绾绾冻死。不一会,弑带人赶来,只看到一地黑衣人尸首和昏迷的凤绾绾,还有凤绾绾怀里抱著的白狐。弑抱起凤绾绾准备带她回营,怎知白狐叼住凤绾绾衣衫不肯离去,无奈只能连人带狐一并抱走。临走让人搜罗了一下黑衣人尸身,并无发现任何线索。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8章 司琴侍疾,表心意 围猎因为九公主和自欢郡主遇刺,而匆忙结束,凤帝命人接回围猎场中众人。楚瑜看着被抱回来的自己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女儿,第一次考虑是不是鬼宗蛰伏太久,已经有人忘记了鬼宗的名号了。楚瑜第一次不等凤帝发话就甩袖离场,自己女儿躺那生死不明,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做出乖巧听话的模样,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匆忙回京。 自欢郡主被炽凤卫送回营地后已经有太医整治,羽箭取出,楚瑜也赠予了鬼宗秘药不夜散,能促使伤口恢复,不会留疤。虽说这世间只要求男子爱惜容貌,但自欢郡主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留下疤痕,就像一块美玉有了一点瑕疵,更何况这次自欢郡主受伤完全是为九儿挡灾,楚瑜觉得自己更应该做点补偿。等到凤绾绾被送回来的时候,自欢郡主已经清醒,看着眼前从血液里浸泡模样的凤绾绾,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武。说好要保护妹妹的,却还是妹妹引开敌人为自己留下生机。凤自欢牢牢记得绾绾浑身是血的模样,回珂王府后,主动要求母亲安排武艺师父,下一次,不,不会再有下一次看到绾绾倒在血泊中。 玉衡宫 “弑,传宗主令回去,命白枭亲自带人去查,这次刺客背后是何人,本宗要让她们血债血偿。”楚瑜小心的将女儿抱回寝殿,吩咐了弑去传宗主令。鬼宗安排在太医院的太医已经来看过,幸好只是些皮外伤,昏迷不醒是因为力竭所致,开了些益气补血的药方。太医离开后,楚瑜亲自为凤绾绾伤口涂上不夜散,传司琴枫眠前来照顾。 “司琴,你行事沉稳,九公主昏迷期间,除你和枫眠之外,不与任何人进公主寝殿。还有,交代宫人,若有人来打听消息,就说九公主伤重危险,本妃心忧成疾已经晕倒数次。玉衡宫,即日起司琴闭宫不见任何人。枫眠,你懂医,时刻注意九儿身体,好生调理,抓药熬药你一手负责,万不可假手他人。”司琴和枫眠进来后,楚瑜吩咐下去。这次围猎,又是给本妃下毒,又是追杀九儿的,这出戏既然开锣,可不能就这么下场了。幕后之人既然选这个时机动手,还做两手准备,看来是一心想要我们父女两性命不可了。 枫眠上前把脉检查后,回了玉衡宫药庐准备汤药。楚瑜安排了事情后也离开了公主寝宫,回自己寝殿安排追查一事。此次围猎,整个围猎场安全都是由皇后母家独孤将军安排,若是皇后要杀我们,大可不必选这个时候,毕竟一时不慎就会连累独孤一族,毕竟被追杀的是一位公主一位郡主,皇家之怒他们承受不起。九儿会进围猎场,全因为落云寒的促使,难道幕后之人会是五公主父女?若真是五公主父女,那这一手一石二鸟可谓是用的精妙,要不是九儿会武善毒,这一次真就把命交代在围猎场了。 公主寝殿内,就剩下司琴和昏迷的凤绾绾,对了还有一只赖在凤绾绾怀里的白狐。司琴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心如同被针扎一般的疼。自从六岁被襁褓里的她选中后,身边陪伴近十年,看过在贵妃面前撒娇的她,其他公主皇子面前贪玩捣蛋的她,还有私底下刻苦学习的她,解决来袭刺客狠辣无情的她,不知不觉小人儿长大了,自己的心也丢失了。 风翎国男子十四成年便可嫁人,两年前司琴和枫眠全都成年,本可离宫婚嫁,但都选择留在了玉衡宫。枫眠话少胆小,大多时候都是呆在药庐。所以陪在凤绾绾身边的最多的都是司琴。玉衡宫的宫里侍人也看得出来楚贵妃对他们二位公子的不同,并没有当做侍人宫奴,也不要求他们和宫人一样做些内务,他们最重要的就是照顾保护好凤绾绾。 “水。。。。。。水。。。。”把司琴思绪拉回来的是床上人儿的轻唤。司琴立马倒好水扶起凤绾绾,但是小人儿还在昏迷,喂了水也无法吞咽。司琴不做他想,直接自己喝下一口嘴对嘴的喂给自己心心念念得女子。就这么嘴对嘴的一次次喂下了一杯水。旁边的白狐看着这么香艳的场景用小爪子挡住眼睛,羞的用尾巴挡住自己。司琴喂完水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也是羞的脸颊通红,不过若是重回那个境况,他想他还是会用同样的方法。 凤绾绾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转,醒来就看到趴在床榻边安睡的司琴。整个人都憔悴了,素来最爱干净的人,衣衫都是褶皱,还有胡茬和眼下青黑,都表明着男子衣不解带的日夜照顾。凤绾绾不忍叫醒,轻手轻脚的撩开遮挡司琴面容的发丝。 “小东西,你可算醒了,本王等你好久了。”身边小狐狸看到凤绾绾醒来又跳回她怀里。 “狐狸?会说话的狐狸?”凤绾绾惊奇的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小狐狸。 “本王是狐王,白玉狐王。怎么就安排了这么个蠢女人给我做主人”白狐听到这人把自己和那些低等的狐狸相提并论,气的跳脚。 “那不还是狐狸吗?”凤绾绾逗着气急败坏的小家伙 “我救了你,这是对救命恩人,不,救命恩狐的态度吗?蠢女人”白狐站直身子,两个前爪学着人类叉腰的模样,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立起,甚是可爱。 “你先说,你怎么会说话的?”凤绾绾一手提起白狐后脖子,看着这小东西闹腾模样甚是有趣 “没办法,你当时都快死翘翘啦,本王善心大发,才跟你这蠢女人结下了命契,不然你那还能在这”白狐傲娇的说。 “意思就是你得听我的,是不是,小家伙?哈哈,那就叫小白吧”凤绾绾没想到这世界真有灵宠认主的事情,白捡一狐狸。 “本王是狐王,狐王!”白狐听到这女人随意就给自己安上了小白这么俗气的名字,更加气急。 “就是小白,小白!听话给你吃肉!”凤绾绾拎着小狐狸教育到。 “公主,你醒了?司琴这就去通知贵妃”司琴听到声音醒来就看到公主拎着小狐狸后脖颈,小狐狸吱吱乱叫。行礼后回想起这两天自己喂食喂水的画面,羞的赶紧跑走。 “哎,司琴,你慢点,你别跑摔着”凤绾绾看着司琴夺门而出,一头雾水。好心出言提醒,却让司琴差点撞在门槛上。 “蠢女人,人家这是害羞了。这两天他可是占了你不少便宜,又是帮你沐浴又是嘴对嘴喂水喂药的,啧啧啧。。。。我可都看见了。”白狐在凤绾绾手里挣扎开,又开始嘲笑她。 “闭嘴,不许再提。”凤绾绾拿起枕头扔出去,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司琴这么识礼沉稳的人也有这么一面,喜的是司琴终于开窍了。毕竟自己是21世纪成熟女性,又不是奶娃娃,看到司琴第一眼就被一身橙衣的他迷住了。这几年,自己在一年年长大,司琴也愈发出落的俊逸。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凤绾绾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九儿,醒了,身上可有什么不适?快让父君看看”楚瑜听到司琴禀告凤绾绾醒来的事情,鞋都来不及穿,穿着寝衣光着脚就过来了公主寝宫,身后侍人提着鞋追过来。一进门,楚瑜就直奔床榻前,看着对着他笑嘻嘻的女儿。 “父君,绾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凤绾绾直接扑到楚瑜怀里。 “九儿,你可担心死父君了,下次别这么傻的拼命了。”楚瑜抱着女儿,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父君,绾绾知错了。下次不会了。”凤绾绾埋在楚瑜怀里撒娇。 “你,还想有下次?这几天父君吓得吃不下睡不着,闭上眼就是你浑身是血的模样,可不能再来一次了。”楚瑜点了一下凤绾绾额头。 “绾绾知错了,没有下次,保证没有。”凤绾绾揉了揉额头,楚瑜说话声音的沙哑和满眼的血丝都体现了这次自己的鲁莽给父君吓得不轻。 “你啊,这几天多亏了司琴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是好了,司琴却瘦了一圈。”楚瑜招手让司琴过来。 “父君,绾绾想娶司琴为夫,早就想了。”凤绾绾明白了司琴对自己的情谊,想娶他的心思愈发强烈。 “你啊,天天把司琴带身边,这次围猎怕会有危险却故意没带他。如此心意父君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你满月之时,你母皇就给你定下了南川国嫡皇子这门亲事,再过几年南川国就会将人送来了。你这,总不能让人家皇子为妾吧”楚瑜见绾绾终于坦诚自己心意,也为司琴高兴。 “贵妃,公主,司琴不要什么身份,只要呆在公主身边就好。”司琴看着瑜贵妃如此为难,想着自己身份也配不上公主万金之躯,跪在了床边。 “司琴,快起来。我喜欢你,不喜欢那什么劳什子皇子。”凤绾绾心疼的下床一把拉起司琴。 “九儿,你是风翎公主,不可任性。这样吧,父君做主,将司琴许给你做侧室驸马。你喜欢司琴,以后多宠他就是。毕竟人家送来的是嫡亲皇子,两国联姻哪有让人家做妾室的”楚瑜也是打心里喜欢司琴处事不惊,沉稳大气。若是留在小九身边,也会是一个助力。 “司琴多谢贵妃恩典”司琴听闻瑜贵妃让自己这一个随侍身份做了公主侧驸马,赶紧下跪谢恩。只要能陪在公主身边,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快起来,小九喜欢你,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公主。待小九成年,本妃亲自给你们举行婚礼。”楚瑜安抚着自己女儿,再一手拉起跪着的司琴,看着这从小一起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女,也是万分感慨。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9章 将计就计,黄雀后 风翎国,玉衡宫 “父君,绾绾来看你了”楚瑜寝殿进来一女子,眉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九儿,不是让你多休息么?司琴一会没看住你,你就乱跑。”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的楚瑜听到女儿声音,放下手中棋子,将出落得愈发标致的小人儿拉到怀里,用怀中手帕轻拭额头汗滴。 “父君,绾绾有东西给你看。这是围猎时候射伤自欢的羽箭箭尾,父君看看这上面标记可熟悉?”绾绾皎洁一笑,从衣袖中拿出围猎时候从自欢身上留下的箭尾。 “这花纹,似乎是寒贵妃钟爱的冰山寒昙,整个风翎,唯有寒贵妃能培育此花。难不成,九儿想说这次刺杀是寒贵妃所为?”楚瑜拿过凤绾绾手中箭尾,细细端详,摸到了箭尾独有的花纹。 “禀告贵妃,不好了,九公主不见了。。。。九。。。。”司琴突然推门而入,一脸焦急,但看到殿内坐在楚瑜怀里的人儿,知道九公主没有失踪,这才放下心来,行礼之后退出贵妃寝殿。 “父君,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寒贵妃。。。。。哎,司琴,我没事。别走啊。。。。”凤绾绾正准备跟楚瑜说自己想法,被司琴闯进来给打断了。 “小九,你看你把司琴着急的。本是多沉稳的人,摊上你的事就毛毛躁躁的。你要不要先去看看,箭羽的事一会再说。”楚瑜像是看西洋景一般,难得看到司琴着急上火的模样。 “父君,一会我去找他。我们还是先说正事,我觉得这事太过巧合。寒贵妃撺掇我和自欢下场参与围猎,母皇和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是这刺客真是寒贵妃的人,必不会再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不过,幕后之人既然是想祸水东引,我们也不妨将计就计,让他们狗咬狗。”凤绾绾看到楚瑜一副看戏模样,不好意思脸色一红,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九儿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这次受伤,九儿也长大了。”楚瑜听凤绾绾分析的头头是道,十分欣慰。 “父君一向柔弱,现在去将此物呈送给炎后,就说我被救回来时候手上握着这半截羽箭,让炎后给玉衡宫一个公道。不论是不是寒贵妃所为,炎后为了这后宫安稳,也会找他对峙一番。对峙之后,寒贵妃也会有所动作了,我们就好好看看究竟幕后之人还会如何?”凤绾绾沉思一会,已有主意计上心头。 “好主意,先把寒贵妃指认出来,若是他所为,他势必会去毁灭证据,我们正好顺藤摸瓜。若不是他所为,以寒贵妃性子,也会闹得鸡飞狗跳,也对我们有利。”楚瑜收好棋盘,就准备前往炎凰宫去求见炎后。 “父君,等会,绾绾给你重新装扮一下,毕竟父君忧思女儿已经数度昏厥。而且啊,咱们玉衡宫可以开宫了,那些盯着我们想打听的都让他们来打听就是。”凤绾绾叫住楚瑜,拉着他坐到妆台前给他脸上涂抹了一下,不一会一个脸色苍白一脸病容的病公子出现于铜镜内。毫无血色的嘴唇和满眼红丝的双眼恰到好处的展现出男子的柔弱忧伤。 “司琴,进来,送绾绾回去。”楚瑜通过绾绾给自己的打扮,领会出绾绾的本意是为了消息传回有心人耳里。司琴听到楚瑜叫声,以为九公主又有了什么意外,赶紧推门而入,脸上焦急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司琴,我好难受,快抱我回寝宫”凤绾绾翘着小脚丫坐在楚瑜的贵妃榻上,一边叫着司琴,一边偷笑,看来父君已经明白自己的用意了。司琴进门看到凤绾绾好好地,并无任何不测。一惊一喜之间,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怎么还哭上了?我没事,司琴乖,哭的我都心疼了”凤绾绾一看到司琴落泪,急忙跳起身拥住这脆弱的儿郎。低声安抚,顺便将计划告知于他。司琴明白大事要紧,嗔怪的瞥了一眼后擦掉眼泪,直接将凤绾绾抱起就飞奔回了公主寝宫。路上,凤绾绾偷偷咬破舌尖,伪造出吐血模样,无力的靠在司琴怀里。没想到,司琴身材不错嘛,凤绾绾心里嘀咕着。 炎凰殿。 “禀告炎后,玉衡宫瑜贵妃求见。”宫人进殿来传信。 “瑜贵妃?快请”炎后本在寝殿作画,一听消息,赶紧收笔,命宫人带楚瑜前往正殿。 “臣侍楚瑜,拜见炎后,咳咳。。。。”楚瑜由宫人领进殿来,弱柳扶风的像炎后行礼。 “瑜贵妃,九公主遇刺,你不在宫里照看,怎的来我这炎凰宫了?”炎后命宫人扶起楚瑜在下首坐下,奉上清茶。 “咳咳。。。。。炎后容禀,这是昌乐公主被救回后握在怀里的箭尾,今早,昌乐公主刚苏醒,跟臣侍说这是射伤自欢郡主的那支羽箭,询问臣侍自欢郡主近况。咳咳。。。。臣侍再没本事,也认得这箭尾的冰山寒昙的花纹,全风翎也只有他落云寒钟爱此花。臣侍别无他法,事关昌乐公主和自欢郡主安危,只好拖着病体来冒昧打扰炎后了”楚瑜落座后,从怀里取出那半只羽箭递给炎后,暗自垂泪的向炎后说着前因后果。 “确实是冰山寒昙花的花样。瑜贵妃放心,本宫自会给你一个公道。来人,去云霞宫将寒贵妃带来。”炎后端详了一下羽箭,也看到了箭尾的冰山寒昙花 不一会,宫人带着寒贵妃进来。逶迤出丈余的宽大紫袍,上上下下加起来足足十几斤重的纯金饰品,还有那张无需浓妆艳抹也比其他男子犹胜七分的妖媚面容,这样的人无论走在哪里都该引得所有人侧目而视。 “落云寒参见炎后,不知炎后唤本妃过来所谓何事?咦,瑜贵妃也在啊,怎的不在你玉衡宫守着你的宝贝女儿?”寒贵妃对炎后拱手见礼后,直接做到了楚瑜对面位置。 “寒贵妃,本宫问你,可识的此物?”炎后将半截羽箭扔在寒贵妃面前。 “这不就是把断箭么?”落云寒身侧宫人将羽箭捡起拿给他看。 “咳咳。。。。落云寒,这箭上花纹可是你云霞宫独有。你居然想行刺昌乐公主和自欢郡主。咳咳。。。。你居心何在。”楚瑜见落云寒一脸无所谓态度,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好了,瑜贵妃,这是炎凰宫。你这身子,还是坐下先喝口茶”炎后将茶杯重重的落在身侧茶案上。斜眼看了一眼楚瑜,让他稍安勿躁。 “楚瑜,本妃何时谋害昌乐公主和自欢郡主了,别拿些莫须有的污蔑本妃”落云寒瞟了一眼断箭,确是冰山寒昙花纹。但是谋害公主和郡主的罪名,他是万万不能担下。 “寒贵妃,本宫问你,围猎之日,可是你撺掇昌乐公主和自欢郡主进场围猎的?”炎后不等楚瑜说话先将话题抛出。 “炎后,那日您也在,本妃只是看两个孩子难得出宫,想让他们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玩,这也有错?而且陛下也是同意的,”落云寒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以为然到。 “那寒贵妃能不能说说,这支刺伤自欢郡主的羽箭怎么会是你的标记?”炎后拍了一下茶案 “云寒不知为何箭上有寒昙花标记,云寒与此事无关,还请炎后明察。”落云寒辩说到。 “这可是行刺公主郡主,按律法株连九族的大罪。寒贵妃还是想清楚的好,早点承认,不会祸及族人”楚瑜瞪了一眼对面的寒贵妃,双目含泪。 “本妃做过的事自然会承认,但是没做过的,万万不会承认。这是有人蓄意陷害,还望炎后明察”落云寒撩袍下跪,但眼神倨傲,一副被冤枉的倔强神情。 “寒贵妃,毕竟羽箭涉及你云霞宫。不论是你所为还是他人陷害,你都有御下不严之过,本宫罚你回宫禁足,待事情查明再另行论责。瑜贵妃,你也回去照顾昌乐公主,本宫查明之后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炎后见两人皆是神色不渝,只感觉一阵头疼。一个是五公主生父,一个是九公主生父,此事看来还是需要禀报陛下知道才行。 “楚瑜告辞”“云寒告辞”炎后都下了逐客令了,瑜贵妃寒贵妃也不好多待,双双行礼之后拂袖离开。 一场围猎,折腾的一位公主一位郡主负伤,现在还有证物直指云霞宫那位,炎后觉得这事情像一个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楚瑜入宫多年,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招惹事端;落云寒在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随侍在侧,更是为陛下生下五公主六皇子。虽然性格张扬,但也应该没胆子做下这大罪过。炎后一阵头疼,只能派人将断箭送去陛下的凤梧殿将情况告知凤帝,看陛下作何决断。 玉衡宫,公主寝殿。 楚瑜从炎凰宫出来后就回了玉衡宫,来到公主寝殿,将情况跟凤绾绾一一说明。 “父君,照此看来,绾绾猜得没错,这幕后之人并非寒贵妃。毕竟寒贵妃这张扬性子,若是他所为,断然不会跟父君争吵至此。看来这背后还有一个大阴谋。一石二鸟,不对,一石三鸟。伤了我跟自欢,这就让玉衡宫和珂王府牵扯其中了,再将证物直指云霞宫,寒贵妃也被拉下水。”凤绾绾听完炎凰宫的事态发展,跟楚瑜分析到。 “确实,这一步棋下的好。若不是九儿你一直隐藏武功医术,和自欢死于刺客之手,恐怕这事态还会更大。再把刺客和落云寒牵扯上,五公主势必也难逃罪责。这最后谁人得利还很难说。”楚瑜愈想愈害怕,感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张开。 “父君,最近你还是让弑叔叔多加注意各宫,尤其是云霞宫。为防止,幕后凶手想让寒贵妃背负罪名自尽谢罪。”凤绾绾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最危险的恐怕就是云霞宫的寒贵妃了,若是他死了,凶手就可以一切罪责都归于他身上,落氏一族,五公主都将连带其中。 “父君会安排的,你最近就不要出玉衡宫了。难保幕后之人再下手,父君让弑在你身边安排两个刺影堂门人保护你。”楚瑜也在做打算,看来鬼宗也是时候重回大众视野了。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0章 冷宫故人,谋算计 云霞宫 寒贵妃离开炎凰殿回宫后一直愤愤不平,刺杀公主居然怀疑到自己身上,楚瑜这人,一贯柔柔弱弱的狐媚模样,凤帝炎后都是被他蛊惑了。这次围猎,为何就偏偏九公主一行遇刺,说不定是他们玉衡宫的自导自演就为了陷害给本宫。落云寒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楚瑜生了个公主,父凭女贵,动了心思也不是不可能。不行,不能允许他们抢自己女儿的位置。落云寒心里早就觉得未来登大位的是自家五公主,根本不将炎后生的嫡长女放在眼里,长公主在他眼里就是耳根子软,容易摆布,却难成大事。越想越觉得楚瑜是贼喊捉贼,气急恼急,一挥手将桌案上所有东西全部砸落在地。 云霞宫宫侍听到动静,推门查看只看到一片狼藉。刚准备进来收拾,一个茶杯就砸到了他的头上,宫侍不敢再有所动作,只能跪下任凭额头鲜血淋漓也不敢擦拭。在这云霞宫当差,寒贵妃心情好时候赏下来的银钱很丰厚,但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盍宫上下就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寒贵妃落云寒,别看名字温尔尔雅,但这人性子就是喜怒无常,一旦心情不好,对身边人就是非打即骂,云霞宫每年更换宫侍人数都是所有宫殿最高的,被打伤打残能离开的,无不庆幸自己能离开这个魔头之手。但即便如此,凭着他那张妖娆妩媚的容颜,也是一直盛宠不断,风翎各地城池上供了什么宝贝,凤帝基本都是赏赐给了云霞宫。 “来人,把这随意进出主子房间的贱侍拖下去,杖责。就在这门外,本宫不喊停就不准停。”落云寒越想越气,正好这闯进来的宫侍迎上了他的怒火。殿外其他宫侍听到落云寒吩咐,不敢不从,只能将这命苦的小子抬出去架在了长凳上。 “磨蹭什么,给本宫打,狠狠地打”落云寒让人搬了他的琉璃玉榻至门口,他要亲自看着行刑。只有看着他人的惨叫,才能抚平自己的愤怒。 “对不住了,贵妃之命,我等只能照办。”扛不住落云寒的威压,终于还是有宫侍拿起了宫杖,狠狠打了下去。被打的宫侍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些胆子小的宫侍直接捂住耳朵不忍看不忍听。但是听在现在暴怒的落云寒耳中,这惨叫声宛如天籁,是如此的令人心情愉悦。长凳上的血液顺着垂落的的衣袍蔓延到了地上,像极了忘川桥边迎接亡灵的彼岸花。 “禀贵妃,这小子扛不住,已经没气了”就这么打了半个时辰,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消失。行刑的宫侍探了下呼吸,发现此人已经身亡。 “真没劲,这么不禁打,拖出去处理了吧。”落云寒听到人死了,也就没了看的兴趣。站起身挥挥手,让人把尸体拖下去。云霞宫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一个月内总有几个命背的被寒贵妃各种手段残害,死了就往空置的偏殿枯井里一扔,再用石板将枯井盖死。那偏殿枯井,就成了这些无故丧命的宫侍们最后的归宿。 落云寒回了寝殿,凌虐宫侍的惨叫已经缓和了他暴怒的情绪。命人将房间和门口的血迹清洗干净,除去外袍,躺床榻上休憩了。这暴虐的场景,都被暗处盯着的刺影门人看在眼里,没想到,这皇宫的金色大笼子里生活的环境比他们训练还要血腥危险。刺影其中一个回了玉衡宫汇报情况,楚瑜听说了可怜小侍的悲剧,命刺影门人将小侍尸身运出宫好生安葬。 刺影门人领命去取尸身的时候,移开枯井口的石板,一阵恶臭散出。井内除了刚被扔下去的宫侍,还有着十余具腐烂程度各异的尸身,最下面的已经化作森森白骨。整个井里,像极了人间地狱。尸首太多,根本无法偷偷运出宫安葬,刺影门人只好在井中放了一把火,井口将石板还原。让这些可怜的宫侍们尘归尘土归土,下辈子别再进皇家。 冷宫 “主人,玉衡宫那位已将矛头针对上了寒贵妃,一切按主人计划进行”一黑衣蒙面人翻墙而进,跪在了冷宫主殿门外。 “很好。接下来就看玉衡宫和云霞宫,谁更胜一筹了。”冷宫里传来了一冷冽的男声,听声音,年岁并不大。 “主人,绝情谷那边传来消息,最近鬼宗活动频繁,似有复出之像。他们是否要他们安排人追查。” “鬼宗?不是早已消声觅迹多年?当年鬼宗可是让人闻风丧胆,一时风头无二。不过鬼宗老宗主圆寂后,就逐渐没有了消息。听说从没有人见过鬼宗新宗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现身过。传令给绝情谷,让他们密切关注一下,若是不影响我等大事,就不要与鬼宗为敌。” “是,主人。对了,白氏那边似乎也有所动作,看情况好像是要归顺与珂王。” “姓白的几个老家伙还是贼心不死,真以为珂王能护得住他们么?传令给白曼,她可以开始行动了”房中男子讥笑了一下,白氏,这么多年欠下的债,该清算了。 “是,主人。小的告辞。”黑影闪身翻过墙头,消失于宫外。 冷宫殿内,一弱冠之年男子背手看向眼前牌位,上写着:慈父白羽殇灵位。满头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如诗似画。但更美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提到白羽殇,若是年长一些的凤翎人都知道,这也是凤翎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身为白氏分支的庶子,在白家沉寂多年,最后凭一人之力,囚禁了当时的白氏家主以及宗亲长老,以男子身份坐上了白家家主之位。后凤帝南巡的时候,路过白川城,看到了为穷苦难民买衣赠药的白氏家主白羽殇。金辉穿过繁华如玉的树枝洒在他身上,颀长的身材如同一抹生长在林中的松柏,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裹在清隽的长身之上,流水般的线条勾勒此处极好的身姿。斑驳的阳光如同一层金色的轻纱披在他的身周,全身散发着淡淡耀眼的光华。额间饰着的极品雪月白玉,更是将肌肤映的透明,仿佛历经人间百色,依旧华妍如初的一副美人卷,绝难描绘。凤帝为其风姿所倾倒,直接强行纳进宫里封做了白美人。从此白羽殇被囚禁在羽灵宫多年,成了凤帝的私人玩物。元初六年,白羽殇与一侍卫一丝不挂的睡在寝殿内,被凤帝发现。凤帝将侍卫乱棍打死,白羽殇连带着刚刚一岁的八皇子一起被打入冷宫,后在冷宫病逝。 “十三年了,父君。那些欠我们的人都会一一付出代价的”男子一声叹息后,挥出一掌熄灭了殿内烛火。 鬼宗,血鸢堂 “血鸢,最近绝情谷行动频繁,你们血鸢堂是不是也该做点事了”这日,血鸢堂来了一个从不踏进的人物,白枭圣使。白枭素来最爱干净,常年佩戴着雪玉雕刻的玉雕面具,一袭素腰的滚雪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在血鸢堂一片血红中闲的格外注目。鬼宗之内白枭最不愿意来的就是地宫二层,充满了血腥和黑暗。 “原来是白枭圣使大驾光临,血鸢有失远迎啊。怎么?炙日堂没人了,轮到白枭圣使亲自前来。”一身血袍的血鸢刚从炼狱回来,就被白枭逮了个正着。正如白枭不愿意下来血鸢堂一样,血鸢也不喜欢这一心只想勾引黑狱圣使的妖媚女人。但是论起本事,白枭的身手也绝对是鬼宗数一数二的,这也让血鸢也不得不佩服。 “血鸢,本使实在对你这地界着实喜欢不起来,到处都是鲜血的味道,就不能用些温柔的手段?真的是太粗暴了。”白枭特别嫌弃的看着血鸢堂陈设。 “白枭圣使,你不喜欢也没人要求你来。若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大可以慢走不送。”血鸢一身血袍,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你以为本使愿意来是不是?最近月魅堂收到了一则线报,绝情谷近日一直在打探我们鬼宗之事。血鸢,你是不是该出手警告一下。” “绝情谷?和我们鬼宗井水不犯河水,打探我们作甚?” “反正事情呢,本使跟你说了。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白枭说完,翻身飞出了血鸢堂。 “绝情谷?有意思,来人,把墨玄那小子给我叫上来。养了他十年,该放出去为血鸢堂做点事了。”血鸢一声哨向,命人下去炼狱将人带出来。墨玄十年前被黑狱圣使带回鬼宗,就进入血鸢堂学习训练。十年,守在炼狱里,一轮轮的生死拼杀,锻炼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性命收割者。 “堂主唤我来何事?没事不要打扰我。”一阵空气波动,门外飞身进来一黑衣男子,环抱玄剑,就这么随意的靠在门边。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墨玄,你来我血鸢堂也有十年了。这十年,你从炼狱一路拼杀出来,武功修为早已绝少有人睥睨。雏鹰已经长成,该放出去翱翔了。”血鸢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有种年少时刚认识的黑狱圣使的既视感,同样的冷傲,同样的绝情。 “堂主究竟唤我来何事?直接说”墨玄正在拼杀的时候被叫停,本就心生不快。 “十年了,你这狼崽子还是这个臭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谁受得了,能娶了你,哈哈。最近,绝情谷总是打听我等鬼宗事务,你去警告一下她们。”血鸢听出墨玄语气的不耐,轻笑。 “知道了。”墨玄拱手领命后就离开了鬼宗地宫。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1章 楚瑜受刑,凤帝怒 凤翎皇城,玉衡宫。 “瑜贵妃,炎后命奴前来,请您前去炎凰宫”一宫侍前来传话。楚瑜见来人不是炎后身边随侍,眼神示意身边随侍悄悄去告诉九公主,整理一下衣衫就随宫侍离开了玉衡宫。 凤绾绾听了楚瑜身边贴身随侍的传话,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最近整个皇城都知道,九公主受伤之后一直反反复复数次病危。炎后凤帝都曾多次前来探望,凤帝也下令让楚瑜好生照看九公主。这种时候,按道理来说,炎后断然不会让楚瑜离开玉衡宫。 “蠢女人,想什么呢?本王饿了,快拿肉来。”白狐多次喊凤绾绾,都没反应,直接跳上了凤绾绾肩膀,对着耳朵喊。 “臭小白,吵死了,给我下去。”凤绾绾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到了,终于回神过来。 “蠢女人,赶紧拿肉来,本王饿死了。”白狐被凤绾绾扯住尾巴提溜下来,倒吊着吱哇乱叫。 “臭小白,你再吵,本公主把你剁碎了当肉馅。”凤绾绾担心楚瑜境况,无暇顾及白狐。 “少主,不好了,贵妃被人带去了云霞宫。弑统领带人在云霞宫外守着,命我回来询问少主该如何做。”突然,房间里出现一个黑子女子,衣袖上可以看到血红色曼珠沙华灼灼绽放。 “云霞宫?不好。父君在人前不能动武,落云寒假借炎后名义前来请人,就是知道炎后命令,父君不敢不从。”凤绾绾一听楚瑜被带去了云霞宫,心焦不已。 “少主,您赶紧想办法。只要你一声令下,弑统领就可以带人闯进去救贵妃出来。”黑衣女子也很担心。凤绾绾坐不住,起身穿衣就准备去云霞宫救人。 “蠢女人,不可轻举妄动。这事有诈。你现在可是濒死状态,万万不可出玉衡宫。否则,欺君大罪,你和楚家都得死。”白狐咬住凤绾绾衣袖,劝阻她不可以出门。 “小白,现在出事的是我父君,我怎能不管?”凤绾绾回头抱住白狐,将它放在床上转身就向宫门口走去。 “蠢女人,你不能出门。我替你去,我可是狐王,我会帮你把你父君救回来的。”白狐在凤绾绾开门之际,迅速从门缝溜出去,通过主仆契约向凤绾绾传信,这一番话,停住了凤绾绾脚步。 “你,回去告诉弑叔叔,密切关注云霞宫情况。如果有必要时候,去把我五姐绑来换人。”凤绾绾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情况,若是出门,必然是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上。回身,命黑衣女子前去给弑叔叔传信。 话分两头,云霞宫内 “瑜贵妃,手下人不知轻重,只能用这个方法把你请来了。”落云寒躺在琉璃玉榻上,看着眼前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楚瑜。 “落云寒,你害我家小九不够,还把我抓来。究竟是要如何?”楚瑜在人前不可以展露武功,只能乖乖被缚,绑来了云霞宫。 “楚瑜,别再给我装了。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想栽赃在我头上,简直痴心妄想。”落云寒拍了一下桌案,将茶杯直接砸到了楚瑜身边。 “落云寒,我苦肉计?我用我宝贝女儿陷害你?别自以为是了。明明就是你杀我家小九不成,就把目标定在我身上了。想用我威胁我家小九,你别做梦了。小九还在昏迷,不会受你威胁的。” “还嘴硬,看来是不对你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请瑜贵妃去刑房走一遭。”落云寒见楚瑜还在嘴硬,直接叫人将楚瑜带进了偏殿密室。密室里,各种刑具陈列在墙上,上面都有着斑驳的血迹。楚瑜被带进来后,被铁链绑住四肢,吊在半空中,皮鞭沾上了辣椒水,一鞭鞭的抽打在楚瑜身上。不一会,楚瑜宫装就被打碎,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白狐溜进云霞宫,闻到了楚瑜的青莲花香,确认楚瑜应该是来过这,可是它跑遍了几个宫殿都没有看到楚瑜身影。最后来到关押楚瑜的偏殿,青莲花香愈加浓郁,白狐心想『此处一定有密室机关,这么浓郁的莲花香,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最后一定是在这里』,用爪子四处翻找。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临近,飞身钻到了房梁之上。 “你说,这毕竟是个贵妃,这都用刑了两个时辰了,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好?”进来的两人提着食盒,后面一个问着前面一个人。 “闭嘴,主子的事,我们怎么能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前面一个走到墙边,将墙上烛台向下旋转了180度,墙体打开一道门。两个人走进门内。在门关闭的那一刻,白狐也顺势钻了进去。 玉衡宫内,凤绾绾左等右等也不见楚瑜回来,心急如焚。司琴在凤绾绾身边陪着,也不知怎么宽慰她。 “有了,司琴。你去炎凰宫寻找炎后,就说瑜贵妃被炎后请去炎凰宫,长达数个时辰也不见回来。九公主清醒过来后想见贵妃,请求炎后放贵妃回来”凤绾绾思索了一下,只能将计就计。既然玉衡宫宫里人都知道父君是被炎后请去的,这时候只能去炎凰宫找人。炎后最爱惜自己羽毛,不会愿意事情衍生到自己身上,自然会派人寻找。最好是司琴去的时候,母皇也在里面。 “是,司琴这就去,公主别担心。”司琴听到凤绾绾吩咐,将凤绾绾抱到床榻上,就转身去了炎凰宫。 炎凰宫 “禀炎后,玉衡宫司琴公子在宫门外求见”午膳后,凤帝在炎凰宫休憩。宫人不敢进殿内,只能在门口禀报。 “凤帝还在小憩,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求见?”炎后出门口,让宫人别吵到凤帝休息,低声询问门外跪着的司琴。 “奴司琴见过炎后。主要是因为一大早您命人来玉衡宫请走了瑜贵妃,现在还没见贵妃回宫。刚刚九公主清醒过来,吵着要见父君,所以奴只能大胆过来。若炎后跟瑜贵妃商量完事情,请让瑜贵妃跟奴回宫。”司琴禀告着事情原委。 “本宫何时请瑜贵妃前来?并无此事。九公主还病着,本宫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叫瑜贵妃离开玉衡宫。司琴公子还是去别处找找吧”炎后衣袖一挥,就准备转身回宫。 “回炎后,玉衡宫众人都看到是您宫里宫侍前去传话,这都已经过了午时了,炎后要叙话也请体恤一下九公主。请炎后让瑜贵妃跟奴回宫。”司琴跪着不愿离去。 “怎么回事?孤睡得好好的,谁在此喧闹”炎凰宫宫门打开,凤帝睡眼惺忪的走出来。 “禀告陛下,奴是玉衡宫九公主贴身随侍司琴。九公主刚刚清醒过来,想见瑜贵妃。但是瑜贵妃一大早就被炎后宫人叫来炎凰宫,到现在还没回宫。奴只能大胆过来请瑜贵妃回宫看看九公主。”司琴没想到凤帝也在,只能将事情再次强调一遍。 “九儿醒了?那是好事啊。楚瑜不在玉衡宫里照顾九儿么?炎儿,是你请瑜儿过来叙话的?孤怎么没看到人呢?”凤帝听说九公主清醒也很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又听闻瑜贵妃失踪。 “陛下,本宫并未派人请瑜贵妃前来,陛下大可查问这炎凰宫宫人。”炎后回禀凤帝,这件事他根本毫不知情。 “禀告凤帝,玉衡宫众人都看着是炎凰宫宫侍衣服的侍人带走了瑜贵妃,陛下也可去查问一下。”司琴据理力争。 “这毕竟是个大活人,还能在孤王这后宫消失了不成。你们两个,各说一词,孤王该信谁的?来人啊,派人去寻找瑜贵妃,看是不是瑜贵妃到其他宫殿串门去了。”凤帝听这一人各说一词,只能派人四处去寻找瑜贵妃。 再说白狐这头,进到了云霞宫偏殿密室,随着两个宫人一路走到下面,就看到这个血人澄大字型被悬挂在正中间,若不是青莲花香,根本认不出这还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瑜贵妃。那两个宫人过来给行刑的送了吃食,就离开了。白狐藏在一个黑暗角落里,用主仆契约偷偷告诉凤绾绾楚瑜被关押的地方。 “蠢女人,你的父君在云霞宫偏殿密室,把墙边烛台向下转180度就能打开密室。你父君被动过刑了,满身伤痕。”白狐通过主仆契约通知凤绾绾。 “小白,你找到人了?那父君交给你了,外面我通知弑叔叔制造个动静把人都吸引过去”凤绾绾听说楚瑜受伤,拜托白狐给楚瑜照顾好。 “蠢女人,你照顾好自己,这边交给我就行了。”白狐一脸倨傲。 “刺影门人,我知道宫里还有人在,出来。带话给弑叔叔,父君在云霞宫密室,墙上烛台向下转180度就可以打开密室门。让弑叔叔把密室打开,制造动静把人都引过去。”凤绾绾打开寝殿门,对着外面交代了一句,就能听的空气一阵波动。 云霞宫外,弑听到刺影门人传过来的话,知道了楚瑜所在的位置。按照凤绾绾吩咐,命人打开密室大门后在偏殿点燃了门帘,把宫里巡查侍卫都吸引过来救火。 密室里,白狐也找到机会,解决了行刑的宫人。等到侍卫们发现密室,进去就看到了被绑在空中的瑜贵妃。 炎凰宫 “禀告陛下,找到瑜贵妃了。”侍卫来报 “人在哪里?”凤帝询问侍卫在何处找到人的。 “禀告陛下,人在云霞宫偏殿找到的。发现时候,瑜贵妃已经被人用刑,全身都是伤。已经安排侍卫送瑜贵妃回玉衡宫医治。” “什么?用刑?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在宫里就这么被关押动用私刑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好一个云霞宫落云寒!来人,把落云寒给孤带过来!”凤帝听说楚瑜在云霞宫被监禁受刑,大吃一惊,居然自己的后宫里还有这么凶狠阴暗的角落。 楚瑜被送回云霞宫,凤绾绾赶紧命人喊来了太医医治。看着浑身是伤的父君,凤绾绾忽然十分后悔这个将计就计祸及寒贵妃的计策了。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2章 双方对峙,弃云寒 玉衡宫 楚瑜被侍卫抬回玉衡宫,一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了玉衡宫众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位置,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落下,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随着行走的幅度,血色玉珠汇集成一条血色的红线一路从宫门外攀沿到寝殿。这哪里还是他们那个谪仙清贵的主子贵人,满身触目惊心让人不忍观瞻。这明明才过去半日光景,就只剩那破碎的宫服绣纹,还在告诉着众人这是玉衡宫主位,一国贵妃。 “咳咳。。。都站着做什么?请太医。还有,咳咳。。。。把枫眠叫来”凤绾绾被侍人扶着走到楚瑜寝殿,看着盍宫上下被吓傻的宫侍,一声轻唤拉回宫侍们的思绪。宫侍们回过神来请太医,分别跑去太医院和玉衡宫药庐。这么重的伤,凤绾绾深知自己父君是不在意伤疤,可还是不愿意父君那么一个美人就这样白玉微瑕。 “小九。。。。父君不疼。。。。小九别着急。。。。父。。。。。”侍卫在寝殿门口将楚瑜交给了玉衡宫宫侍,贵妃寝殿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踏足的。楚瑜被宫侍们小心的扶到床榻上,像扶着一个破碎的娃娃,每一步小心翼翼。一身是伤的楚瑜,看着自己女儿,出言宽慰,但自己说话都费劲,好不容易开口几个字就用尽了全部气力。 “父君,绾绾在这,绾绾会治好你。太医呢。。。。咳咳。。。。太医怎么还不来?”凤绾绾这一刻,十分后悔将计就计的想法。若是父君有个什么意外,凤绾绾估计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奴枫眠,见过公主”门外枫眠提着药箱,一身青色衣衫,脸色因赶来着急有些许微红。其眸中光彩忽现,灼灼光华使其眸子瞬间灿若星子,乌黑莹亮,纯真浅淡如月光照白荷之清新,如三月杨雪消融之柔和。 “枫眠,快救救父君,父君他。。。。他。。。。。”枫眠的出现,在凤绾绾眼里就像一束光突然照亮了。凤绾绾也不管什么礼节,直接拉过枫眠没有提药箱的手就拽着他来到楚瑜床榻跟前。 “公主,奴需要为贵妃除去衣衫检查上药,公主还是去外间等候。”枫眠把脉过后,知道并未伤及心脉,多半都是皮肉伤。宫服破碎的碎布都黏在伤口上,需赶紧处理,否则一旦伤口感染恐有性命之忧。 “枫眠,你答应我,把父君治好。答应我,我只有这一个父君,答应我。”凤绾绾也知道自己女儿身在这里多有不便,虽然自己也有医术,但是男女有别,父君那么自尊的性子,若是自己误了父君清誉可怎么好。明明自己就可以治,却不能伸手。还好,枫眠来了。 “公主还是先去外间,奴会照顾好贵妃的。”枫眠也深知这对父女的感情,会尽全力医治好贵妃的,不止是因为主仆,更为了她。 寝殿外围廊下,凤绾绾焦急的踱步,房里一声声闷哼,虽然已近刻意压低了,但是逃不过凤绾绾这习武人的耳朵。浑身鲜血淋漓,伤口繁多,要一点点脱去衣衫就已经十分痛苦,还要在伤口里将那些碎布清理出来,无异于剜肉。自己父君在受苦同时还怕自己担心,刻意压抑住痛呼,变成一丝丝闷哼,这让凤绾绾再次浮现了楚瑜生自己时候的模样,也是这般一声不吭强忍着。 “小九,你父君怎么样?孤来看看”凤帝炎后一行人从宫门外进来,一路看着那鲜血滴落留下的痕迹,是那么的鲜红刺眼。 “母皇。。。。绾绾好怕。。。父君会不会死。。。。全身都是血,好吓人。。。。太医又迟迟不来,只有枫眠在里面。。。母皇,你救救父君好不好”凤绾绾回头看到凤帝,明知这件事也有凤帝的手笔,还是只能做出寻求母亲庇护的小女儿姿态。凤帝身边有凤影以及凤影手下的一班影卫,这诺大的皇宫,可以说没有凤帝不知道的事情。这次,父君能被云霞宫的假传懿旨绑走关押行刑,还有现在太医迟迟不来,凤绾绾可不信没有凤帝的推波助澜,毕竟楚家已经势大,树大招风。 “小九,母皇在这呢,不会让你父君有事的。小九乖,别哭了,母皇被你哭的心尖疼”凤帝一如往常还是慈爱的母亲姿态。跟随凤帝一起回来的司琴听说房里没人照顾,就先行礼告退进去寝殿帮忙。 “来人,持本后令牌去请太医,瑜贵妃伤势严重,万万耽误不得”炎后也深知这个时候楚瑜不可出事,否则不止云霞宫跑不了,自己也会担上一个治宫不严的污名。 “绾绾替父君多谢炎后,救父之恩绾绾会谨记。”凤绾绾听炎后吩咐,俯身替楚瑜谢恩。这宫闱内站立几人都是各怀心思,可真是应了一入宫门深似海的话意。随着一盆盆血水被司琴端出来交给殿外的宫侍清洗,那血红颜色刺痛了凤绾绾的心。 “禀告凤帝炎后,云霞宫寒贵妃到。”门外响起来宫人传报。 “如此狠毒心思,孤王真是看错了人。让他给孤王滚进来。”凤帝听到通报,又想起侍卫禀报是在云霞宫找到的伤痕累累的楚瑜,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听说瑜贵妃蒙难,寒儿特意来看看弟弟。炎后也在啊,也是来探望的么?”落云寒一如往常的一身紫衣款款而来,鬓发高高束起插金褛碧玉簪,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落云寒,别惺惺作态了。。。咳咳。。。所有人都知道父君是从你宫里救出来的。。。。就是你囚禁折磨父君。。。。咳咳。。。。父君那么柔弱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母皇,绾绾求你,为父君做主”凤绾绾看着落云寒如此华贵一身,再想着父君被送回来的模样,凭什么作恶的凶手还能如此自在,自己父君却要缠绵病榻生死不明。 “九公主,不可对寒贵妃无礼。此事还未查明,凤帝陛下会给瑜贵妃一个交代的。来,来本后身边。”炎后一把拉住要上去撕打落云寒的凤绾绾,出言警告。毕竟凤帝还在,不可失礼。 “珂王到,自欢郡主到。”就在此时,宫外再次传来了宫人传报。 “绾绾,听说玉衡宫出事了,我央求母亲带我进宫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伤好了么?”凤自欢提着裙摆直接跑进来,才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 “欢儿,不可无礼。不知陛下在此,本王贸然前来,还望陛下恕罪。”珂王后一步进来,见此紧张局势,扯过凤自欢,齐齐向凤帝行礼。珂王接到暗卫传回消息时候,也知道这时入宫并非最好时机,皇家丑事不可外传,但是还是压抑不住想见他的心思。遂将消息命人透露给自家小女儿,自欢跟那九公主从小一起长大,以她性子,听说玉衡宫有事,绝对会来让本王带她入宫,这样,本王就可以顺水推舟。 “皇姐快快请起。这本身后宫丑事,没想到消息已经传到皇姐那里了。”凤帝一把扶起珂王,这皇姐也不简单啊,事情才多久就传到了宫外珂王府。 “绾绾,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瑜贵妃怎么样?”凤自欢行礼起身后来到凤绾绾身前,细细打量凤绾绾,确认凤绾绾没有受任何伤害。 “自欢,你来了。我父君他。。。。。还在里面抢救。自欢。。。。呜呜。。。”凤绾绾抱住自欢郡主就痛哭出声,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陛下,本王听闻,瑜贵妃失踪后遍体鳞伤在云霞宫被发现,这后宫怎会有如此妄动私刑之人。”珂王见到他了,还是如明月一般。身着明黄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凤凰冠,映得面若芙蓉。 “孤也意外,孤王宫里竟然有如此心如蛇蝎的人。皇姐来的正好,帮孤王审审这个人面蛇心的贱人。”凤帝一脚踹向落云寒,一脸嫌恶。 “臣尊命。寒贵妃,本王问你,缘何瑜贵妃会在你宫里一身伤痕的被发现?”落云寒被踹到地上,华贵的紫袍染上了尘,发簪也落在了地上断成两截。那发簪可是落云寒刚刚入宫时候,凤帝第一次留宿他宫里赏赐的,落云寒一直视若珍宝。 “陛下,都是楚瑜这个贱人,居然在围猎场苦肉计陷害我。寒儿想为这个事解释清楚,才想着传他去宫里一问究竟。可谁知他居然挑衅寒儿,寒儿一时气愤才动了手。寒儿只是轻轻的打了他几下而已,就放他回来了。陛下明鉴啊,要为寒儿做主啊!”落云寒从未被凤帝如此责问过,一时间梨花带雨。 “那寒贵妃,你说你放了瑜贵妃,那他又怎么被囚禁在你偏殿呢?本王有点疑问,想问清楚。”珂王继续讯问。 “陛下,寒儿不知。寒儿确实早就放楚瑜离开了。可能是他自己走错了路或者被其他人捉去也未可知。” “你。。。咳咳。。。我父君在宫里多年,怎么会。。。走错了路。。。咳咳。。。母皇。。。明查啊”凤绾绾见落云寒一心推脱,不得不出言。虽说围猎可能并非他所为,但是囚禁楚瑜这是事实,用刑也是事实,容不得他推脱。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3章 云寒被罚,落氏乱 “九公主,本宫念你父君蒙难,就不跟你计较这无礼之处,但是你父君确实早就离开了,这事不是本宫所为。”寒贵妃虽然已经跌倒在地,但任然有着他的骄傲肆意。 “陛下,本王觉得应该将云霞宫宫人叫来询问一下,就知道瑜贵妃是否早就离开。”柯王出主意。毕竟自己女儿和九公主这般要好,而且寒贵妃这般行事端景,五公主是否会波及也未可知。 “来人,去云霞宫查问。将这事给孤王查问清楚,不可任何遗漏。”凤帝听闻也同意了柯王想法。 “寒贵妃,本王姑且不问你囚禁之罪。但你假传皇后旨意,这事你可认?”柯王觉得,自己心中的他一直清风明月谦谦君子,怎能让他身上背负污名。 “陛下,寒儿知错了,寒儿只是怕用自己名义去邀请,瑜贵妃他不会愿意前来。所以才假借炎后哥哥的名义,寒儿知道错了,任凭陛下处置。”落云寒跪爬着到凤帝脚边,可怜兮兮的扯着凤帝衣摆。 “既然如此,假传旨意之罪可就落实了。按照本国律法,冒犯帝后,最轻也是三十廷杖。”柯王按照律法命人安排廷杖事宜。 “陛下,救救寒儿。寒儿身子弱,受不得三十廷杖。陛下,念在寒儿为您生下五公主份上,饶过寒儿一回。”玉衡宫宫侍准备好廷杖,就过来拖住落云寒。落云寒拉扯着凤帝衣摆慌乱求情。 “你身子弱。。。咳咳。。。我父君就不弱了?母皇。。。。绾绾心疼父君。。。父君一身是血啊。。。母皇”见楚瑜被伤害成这般模样,凤绾绾觉得该给落云寒一点教训。 “拖下去,三十廷杖”凤帝一脚踢开落云寒,甩开他拽着衣摆的手。 “一”“二”“三”“四”“五”。。。。。廷杖一下下落在落云寒身上,落云寒握着被摔碎的玉簪,破碎的接口划破了他的手心。 “禀告凤帝,云霞宫宫人都询问清楚了。主殿有宫人说看到瑜贵妃被绑住带出去了,宫门外的值守侍卫也说并未看到瑜贵妃出来。”有侍卫回来禀报。 “落云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向来性格张扬,孤觉得你是少年心性,次次包容于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孤真是看错你了。”凤帝听说结果并未与落云寒说辞一致,直接就定了落云寒的罪过。 “陛下。。。啊。。。寒儿知道错了。。。陛下。。。啊。。。。寒儿改。。。寒儿会改的。。。。”受刑的落云寒听到凤帝如此评判自己,回想着,初入宫时,陛下曾经说过就爱极了他这个肆意张扬的性子,活的洒脱自在,喜爱憎恶都摆在脸上。所以这么多年,自己也一直在她面前维持着这个模样。谁承想,这竟然会成了自己的罪过。 “来人啊,落云寒假传炎后旨意,对后宫嫔妃动用私刑,两罪并罚。着,废去贵妃称号,降为寒嫔。幽居清月阁,终身不可踏出一步。”凤帝念及五公主,并未直接处死落云寒,也没有废去冷宫,还是给他保留了妃嫔分位。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清月阁,地处偏僻后山,曾经是皇家寺庙旧址。后京都扩建,皇家寺庙迁移,那里就更名为清月阁。虽不是冷宫,可也是只能常年青灯古佛为伴了此残生。 寒贵妃,哦不,现在只能称为寒嫔。因为妄动私刑被贬清月阁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一般就传遍了宫里宫外。毕竟这种后宫秘闻之类的,最是容易被人喜闻乐道。 落氏宗祠,落氏一族有头有脸的宗亲悉数齐聚。落氏家主落秋白端坐于上座,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家主,如今这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们长房可是风光了,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哟,假传懿旨,挟持贵妃,妄动私刑,我们这些分支儿郎可是干不出来。” 左手边一女子刚刚坐下,端起茶杯戏谑道。端看这女子,一袭月白色里衣,银丝绣出蔓藤花箩的图案,秋香色纱衣罩在外头,并无半分出挑之处,细腰以云带约束,坠下丝丝流苏。一头青丝只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小簇的月季花簪在鬓边,腰上香囊发出淡淡海棠香。如此张扬放肆的整个落氏也就一人,二房落氏静白。 “是啊,家主。这事愈演愈烈,别说你们长房受到波及,我们这些分支也不好过啊。家里的儿郎们可都还未嫁人,若是名声受损,可怎么嫁入好人家。我家四郎五郎都已到嫁人的年级了,若是因为此事耽误,我们三房可怎么办啊?” 右手女子泪眼婆娑,如此爱哭如同男儿般的也只有三房落氏安白了。落安白着淡粉色衣裙,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就是啊,家主。这都是你们长房教养的好儿子做的好事,可不能波及到我们身上啊。” “家主,快拿主意吧。” “家主,斗胆一言,这事要不您就休了那落云寒之父,将落云寒逐出家谱。也好平了这事端。” “家主。。。” 一时间,落氏祠堂纷乱不休。 “陛下不是还未舍弃我寒儿么?这么快就撇清干系,有辱家族声誉。” 落氏家主落秋白瞥了一眼众人,想当初我家寒儿受封入宫,这几房的无不过来巴结,现在寒儿犯错了贬位,又来逼迫我休掉寒儿生父,逐出家谱。这就是落氏,这就是我的一众姐妹。寒儿生父月华跟随我多年,一直精心尽力,虽没给正夫名分,但也从未有过微词,仍是一心为我,怎可就此放弃。 “家主,你还护着你那宝贝儿子呢?也是,你坐上家主多年,独宠那月华公子,不惜宠侍灭夫,迫使结发之夫吴氏自请下堂。果然长房的好家风啊”落净白丝毫不惧家主,淡淡喝了口茶。似是嫌弃茶水不好,微微蹙眉。 “家主,还请大局为重,落氏可不止落云寒一人。”落安白手执罗帕轻拭泪痕。 “家主,请三思。” “家主,请三思。” “家主,请三思。” “家主。。。。” 各房族人刷拉拉跪了一地,俯身叩拜,请落氏家主三思,为了落氏一族着想,不可为美人而放弃家族声誉。 “家主,不好了,月华公子投湖了。”落秋白被逼迫一筹莫展之际,一小侍突然闯进来。 “大胆小侍,这宗祠之地怎可乱闯。家主,你不会管教下人,大可让我二房替你管教便是。来人,拖下去,杖毙。” 落净白拍案而起,桌案上瓷杯被震落地上,碎成一地。落净白的铁血手段在落氏一族里也是久负盛名,为人肆意张狂,但是对待下属仆人却十分严厉。落氏家族里如果出了什么奸险恶徒,一旦被落净白知晓,往往就见不得第二天太阳。不过,别以为她是个好人,因为种种规矩死在她手上的仆从也不计其数。 “家主,救命啊,奴可是月华公子贴身随侍。家主。。。。” 小侍被人拖下去,还在不停地求情。不一会,堂外传来了棍棒击打的声音和小侍的呼救,逐渐,声音低下去了,直至没有了动静。就这样,一条人命轻易地就被抹去。 “月华跳湖了?我得去看看,此事容后再议。” 落秋白听闻月华跳湖,早就没心思与众人周旋,直接就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宗祠向月寒居奔去,一颗心早就被心爱之人跳湖的消息揪成一团。怎么会突然跳湖呢,难道是自己一直封锁住的云寒被贬的消息泄露了?自从知道云寒被贬,落家主就责令月寒居下人不可让月华知道此事,云寒是月华拼死才生下的,是月华的命。若是知道自己捧在手掌心里的孩子不仅被贬,还受了杖刑,月华哪里顶得住。 “哎,家主,就这么走了?这事是不是该有个说法”落净白欲拉住落秋白,奈何伸手太晚,人已经离开宗祠。 “二姐,这家主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可怜我的四郎五郎啊,就这么被落云寒这厮拖累了。。。。”落安白红着双眼,起身行礼,也离开了。 月寒居 “月华,月华,怎么这么傻?”落秋白跑进月寒居,看着被小侍们救起来的男子,浑身湿透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哪怕是这样,仍然可见男子倾城之姿色,黛色远山眉泛出微微青色。长相极为妖娆,尤其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狭长眸子,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家主,寒儿怎么样?咳咳。。。。月华什么都可以不要,求家主。。。。咳咳。。。救救寒儿”月华见到落秋白,就要下榻,奈何身子体力不支,从床榻上跌落下来。 “月华,你别动了,怎么样?有没有摔疼?”落秋白上前一步从地上抱起月华,轻轻的放在床榻上。 “家主,月华无事。。。。咳咳。。。家主救救寒儿。。。咳咳。。。寒儿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宠着惯着,锦衣玉食。。。这现在被贬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 “月华,你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派人去照顾寒儿。你可别再寻死了,听说你跳湖消息,我都吓死了。我以为,只为,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落秋白怀抱着自己心尖上的美人,多么庆幸,美人还活着。这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看的落秋白心火烧的滚烫,直接挥手垂下床纱,拥着美人共赴巫山。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4章 为玹闯宫,救生父 玉衡宫 经过枫眠和司琴日夜不休的多日照顾,楚瑜伤口已经结痂,逐渐好转。这几日,凤绾绾都是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守在楚瑜身边,看着脸色一天好过一天的父君,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楚瑜一身是血的模样,凤绾绾无力再承受一次。 “九儿,父君已经好很多了,你就早点跟司琴回去寝宫休息吧,父君这边有枫眠就可以了。”楚瑜看着自己女儿眼底的青黑也是十分心疼。 “父君,绾绾不困,绾绾陪着父君。”凤绾绾赖在楚瑜床边不肯离开,楚瑜无法,只能抱住凤绾绾,一击手刀强行让凤绾绾昏睡过去。司琴在旁边看着,伸手接住凤绾绾,抱着离开。 第二天,凤绾绾还没睡醒就被一阵狐狸叫声吵的睡不着。 “蠢女人,快起来了。本王给你忙活这么久,快拿肉来?” “蠢女人蠢女人快起床了” “本王好饿,本王要吃肉。” 凤绾绾刚睁开眼就看着一个白色毛茸茸的生物在面前,还没睡醒的凤绾绾想也没想直接一掌挥过去,白狐从床上被打飞。 “蠢女人,你恩将仇报。你看本王下次还帮不帮你。” 白狐摔落在地上打了个滚,雪白的毛发染上了灰尘,小爪子揉揉被摔疼的屁股,哼哼唧唧的模样实属可爱。 “公主醒了,奴这就去安排人伺候公主洗漱”门外小侍听到房里动静,直接在门外吩咐。 “不用了,你去把司琴找来。” “是,奴这就去请司琴公子。” 门外听着侍人离开的声音,凤绾绾揉揉惺忪的眼睛,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小白龇牙咧嘴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么多日以来提心吊胆终于可以放下了。 “公主,司琴来迟,请公主赎罪。”房门打开,一翩翩公子走进来。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凤绾绾。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司琴,快把小白带下去洗个澡,脏兮兮的。”凤绾绾发现自己居然看一个男人看痴了,抱起被子就捂住了泛红的脸颊,被子里传出来了凤绾绾闷闷的声音。 “是,公主,司琴这就去。”自从袒露心思后,司琴也愈发发现,公主总是喜欢用直接而热烈的目光盯着自己,就像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不过转瞬即逝,过后就会像鸵鸟一般把自己藏起来,小女儿的姿态展现无余。这不,又成了鸵鸟了,真是让人越来越喜爱。 清月阁 落云寒在玉衡宫被凤帝打了三十廷杖后被贬至此,曾经云霞宫宫人们悉数被炎后安排在清月阁伺候。曾经,落云寒是贵妃,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被他责打责骂都只能受着。现在呢,落云寒只是一个寒嫔,还是一个被贬之人,云霞宫的宫人哪一个没被他责打责骂过,现在还得跟着他在这清寒之地受苦,宫人们也就将一身怨气发在落云寒身上。被杖责后拖过来清月阁,凤帝炎后也没留话医治,宫人们直接就把落云寒往殿内一扔,各自散去,不管不问。 “来人。。。。咳咳。。。。给本宫请太医。。。”落云寒被宫人们粗鲁的扔在殿内,伤口接触到坚硬的地板,疼痛感将他从昏迷状态拉回。 “哟,还当自己是贵妃呢?”门口坐着唠嗑的宫人听到动静进来 “大胆。。。。咳咳。。。本宫毕竟是五公主生父,你们敢对我不敬。。。。咳咳。。。快去给本宫传太医。。。。陛下最爱本宫。。。不能留下疤痕” “还当自己受宠呢,都到了这个鬼地方,陛下早就忘记你了。”宫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落云寒,一脚踩上那如玉葱白的手指狠狠碾压,就是这双手,多少次鞭笞都是被这双手,如今,正好,毁了吧。 “啊。。。。你。。。大胆。。。。你这贱人。。。来人啊。。。。” “你叫吧,这院子里可都是你云霞宫旧人,没少受过你的鞭笞责骂,你看看可有人会帮你”眼看着一只白玉的手变成紫红色,有些地方甚至被鞋底磨得皮都掉了,露出泛着血丝的血肉。宫人似乎还觉得不过瘾,一脚又踩上了另外一只手,继续碾压,让一双白玉染上了血污。 “啊。。。。你个贱人。。。。你放开本宫。。。放开。。。啊。。。。”落云寒本就受了杖责,腰部以下都是伤,现在两只手也被踩踏,十指连心的疼痛让落云寒痛呼不已,却连将手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也会疼啊,原来这哀嚎如此动听,难怪你曾经那么喜欢用刑。你说说,这盍宫上下,谁没被你打过?一点点心气不顺,就拿我们宫人出气,轻则打骂,重则一通笞杖活活打死,毫不怜悯一条性命。死了拖到偏殿,丢入那枯井之中,连个坟头都没有。”宫人越说越气,直接一脚将落云寒踢到了墙边,落云寒一身的伤再受这一脚,直接吐血昏死过去。 落云寒从贵妃的云端掉落,天天受着这些云霞宫旧人的折磨,天不亮就被一通棍棒打醒,洗一整个院子宫侍的衣物。洗完衣服还有刷恭桶,洗茅厕,每日吃食就跟猪食一般的馊水。身上伤从来没有得到过救治,就这么拖着。落云寒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刚开始几日,抵死不愿吃那猪食,换来的就是宫人们的一顿棍棒。渐渐地,似乎是认命一般,不言不语,给什么吃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同一个听话的木偶。 五公主凤为玹得知落云寒被罚消息,多次跪在凤梧殿外替落云寒求情,凤帝从没有接见过一次。从日出跪到日暮,哪怕是下大雨都不见凤帝出来见一见。凤为玹越等越觉得心寒,这就是自己的母皇,父君一直被母皇宠的如同至宝,现如今父君犯了错,母皇居然就这么弃之敝履。这就是皇家,最是无情的帝皇家。五公主跪了三五日,体力不支晕倒在凤梧殿门口,凤帝才出来,瞥了一眼挥手让人带回去五公主府好生医治,闭口不谈落云寒,似乎这个人就没有出现过。 五公主府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看这膝盖的青紫,怕是以后可能还会落下病根。”五公主侧妃魏氏自从五公主送回后,一直守在身边,太医来看过,开了风寒药方,也是魏氏亲自安排人煮药盯着,煮好后在亲自喂下。魏氏,本名魏书焉,京城富商魏家嫡出公子,十四岁嫁进公主府服侍已有五六年了,五公主尚未娶正妃,府中事务一直都是魏氏打理。 “焉儿,这几日,辛苦你了。这次父君受罚,我这五公主也是如同风中浮萍,所幸还有你在身边不离不弃” “公主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臣侍的本分。臣侍能嫁给您,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公主还是好生休养,若是双脚落下病根,以后可怎么办?” “焉儿,我哪里还休息得住,父君还在宫里受苦,我这做女儿的,却什么都不能做。” “公主,臣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焉儿有话不妨直说” “公主,寒贵妃已经被陛下舍弃了,公主现在不可为了寒贵妃去触怒陛下。” “焉儿,他是本公主生身父君啊,母皇舍弃他,我是万万不能舍弃父君的。” “公主,你若是选择了寒贵妃,那就是选择了跟陛下为敌,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焉儿,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会保你和孩子们周全的。父君,我是一定要救,你们我也不会放弃。” “公主若是考虑好了,焉儿自然是跟公主同心同德,为公主守好公主府,免除后顾之忧” “焉儿,能娶你为夫,才是本公主最大的福气”凤为玹一把搂住魏氏,想起这几日凤帝的避而不见,心下愈发坚定,母皇,是你先辜负了父君再舍弃了我这个女儿,那就别怪我这女儿不孝了。 “焉儿,这几日你收拾下东西,带洁儿和织儿还有西厢房的梦兰父子回我师门鸿蒙阁。我一会书信一封,恳请师父代为照顾。等我接了父君,我会去鸿蒙阁和你们会和。如果没有接。。。。”凤为玹还未说完话,被魏氏亲上,阻止了剩下未说出口的话语。 “公主,臣侍答应你,带着梦兰照顾好三个孩子。公主也要答应臣侍,一定要带着寒贵妃平安归来。臣侍在鸿蒙阁等着公主。”一吻作罢,魏氏拥住自己妻主。公主让自己等人离开,也就是下了决心了,此事凶险,才让自己带着孩子们离开。 次日清晨,公主府后门离开了两辆灰棚车架,用的都是一般常见的车架,魏氏和梦兰公子带着三个孩子就这么掩人耳目的离开了京城,对外宣称,五公主侧妃侍疾多日,一病不起,五公主府不见外人。魏氏一行人的离开,免去了五公主的后顾之忧,也是时候安排进宫救人了。 又过了几日,凤为玹身上风寒也大好。这几日在公主府里闭门不出,却也没闲着,已经安排人将清月阁附近路线以及侍卫换班情况摸清楚了。入夜后,凤为玹率领一班公主府侍卫黑衣罩体,翻身摸进了皇宫。 “你们几个,去清月阁救父君,本公主有事,一会来找你们。”众人停在曾经的云霞宫内,五公主想到了父君最爱的碧玉簪,准备去云霞宫寻来。 “是,公主小心。”为首一人抱拳行礼,抬手带着众人先一步前往清月阁。 踏入云霞宫,周遭布置还是一如往常。幼年时,父君为了自己特意做在院子里的秋千还在,父君最喜欢的寒昙花也还在灼灼盛放,还有离宫求学前夜自己刻在假山上【待我归来,护父君一生】的字迹也在,可是一切都在,那个最应该出现的那个人却不在。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父君精心布置,现在也无人打理逐渐荒废了。父君前半生都在为了讨母皇欢心活着,后面又是为了自己活着,就从来没有好好地为自己而活过。这次,若能救出父君,这泼天富贵不要了,这权势功名也不要了,只要陪着父君,哪怕是乡野闲鹤也甘愿。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5章 中箭逃离,四方动 清月阁。 “我告诉你啊,今天你不把这些衣物洗完,别想睡觉。真的是,一天到晚病恹恹的,看着就晦气”宫人将落云寒从房里拖出来,甩在了井边,井旁边的木盆里,衣物堆得跟小山一样。 “咳咳。。。。。”落云寒佝偻着背不停地咳嗽,哪还有一点当初意气风发的贵妃模样。一双手因为不停地沾水遍布裂痕,泛红的血丝爬满每一道沟壑,脏兮兮的衣衫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他的那双眼睛,就像一潭毫无活力的死水,仿佛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若不是时不时地咳嗽声,根本一点人气都没有。 【咻~】一声破空之声传来,还在对落云寒指指点点的宫人应声倒地,后心插着一把短匕首,倒下的地面上流出了血红的小溪。 “寒贵妃,属下来迟。”一群黑衣蒙面人飞身下来,跪拜在落云寒面前。可是黑衣人半天也没听到落云寒的声音,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只顾着清洗衣服,仿佛面前什么人都没有。 “寒贵妃,五公主派我等接您回府,快跟我们走吧”为首的黑衣人上前把湿哒哒的衣物从落云寒手中扯落。一如既往地寂静,就连鸟鸣声都没有。落云寒机械的再捡起盆中衣衫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整个画面诡异的和谐,一个衣衫破败的男子佝偻着重复洗衣服动作,一个黑衣首领在身边站立,一群黑衣人跪在男子面前。 “我说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晚上的作什么妖?”院子侧边一间房门打开,出来一个只穿里衣的宫侍揉着双眼,嘴里嘟囔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利剑划过颈项,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一般喷洒而出,身影倒下显现出身后人的模样,同样的一身黑衣,唯一不同的是那与落云寒相似的面容。 “父君,玹儿来接你回家。你们几个,这清月阁的人一个都别放过,欺辱父君,全部该死。事成后放一把火,把痕迹统统清理了。父君,我先带回去了。”凤为玹一把打横抱起落云寒,怀里的父君轻的如同一床破棉絮,不停地咳嗽声揪痛了她的心,凤为玹一抬头,眉目已冷成一团,拉起面纱,瞅准了时机从院前飞身上了宫殿屋顶。 “站住!” “来人,有人闯宫!” “来人,有刺客” 巡逻的禁军侍卫乍然间见有人从屋顶冲出,第一时间就呼叫出声。以为来人是入宫行刺的刺客,快速封锁住了去往宫内的路。凤为玹一个折身往宫外冲去,禁军侍卫们缓了一缓,等识破她的意图时,她已经到了宫门口,几乎阻拦不住。余下的黑衣人为了凤为玹的逃离,纷纷飞身上前与侍卫们打作一团。一班黑衣人奋力抵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禁军越来越多,不少人死在了禁军金刀之下。为首的黑衣人看到凤为玹已经带着落云寒离去,深深看了一眼宫门方向,横刀自戮了。 “放箭!” 凤为玹眼见就要冲了出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沉稳的军令,凤为玹身躯一颤,回眸看去,宫门外闻讯而来的禁军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冷漠的张弓搭箭,嗖地一声,凤为玹躲闪不及,只觉得肩膀一疼,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她年少时在鸿蒙阁学艺,受过的伤比这个还要重得多,箭伤并不能延缓她的脚步,反而加速了她的逃亡。 第二只箭羽追来时,她已快速的闪身进了城中街道,禁军追了上来,却已经看不到人了。 “呸,走狗”凤为玹躲在暗巷中,瞧着禁军从四面八方跑过去,那年轻女子仍停在原地左右看看,她认得此人,知道是独孤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小将博森,不免啐了一口。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侍卫们发现父君不见了,一定会禀报母皇并且大肆搜捕。虽然她疼的满头是汗,但还是怀里的父君更为重要,反手折断了箭羽,便奋力的奔逃起来。 必须逃出去,必须带着父君逃出去,焉儿和梦兰还有孩子们还在鸿蒙阁等着一家团聚。怀揣着这想法,凤为玹怀抱着落云寒穿梭在京都的小巷里,逐渐靠近西城门。那里的守城将士都是自己人,只要出了城门,城外早就安排好了接应之人。等回了鸿蒙阁,慢慢给父君调理身子,以后,自己就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了。 凤为玹刚离开暗巷,禁军果然就搜了过来。博森捡起地上断裂的箭头,目光很是沉寂,片刻后道:“不用追了,此人训练有素,追不到的。”她吩咐禁军侍卫们回宫继续加强巡逻和守卫,便拿着断箭去往独孤老将军的府邸。 独孤府。 “老太君,五公主闯宫带走了寒嫔。”博森的深夜到访似乎早就在独孤老将军意料之中,整个独孤府灯火通明。 “逃了?那就放他们离开吧。你派人盯着,看他们是否回落氏家族了。”老将军坐在堂前,思考着下一步棋。 “五公主应该已经被我的箭羽所伤,再加上一个苟延残喘的寒嫔,末将觉得他们未必能回到落氏。” “若是,正好借此将落氏掌握在手里。若不是,那就送他们一程。”老将军轻描淡写的说着。 “落氏早就没落,老太君何故为了一个没落家族费尽心思?”博森有些看不懂老将军,小小的一个落氏,在博森眼里不足为惧才是。 “你还年轻,落氏毕竟也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氏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没落,也还是有值得招揽的地方。无需多言,按我说的去安排吧。” “是,末将这就下去安排。”博森跪地行礼后,趁夜色离开了独孤府。 凤梧殿 “陛下,五公主已经带寒嫔出宫了。”凤帝正在批阅奏折,一浑身黑衣,脸带半张面具的女子从梁上飘身而下。 “走了好,走了好。孤身为帝王,注定给不了任何人唯一。玹儿能远离宫廷,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凤帝提起的御笔迟迟没有落下,笔尖滴落的朱砂像极了一颗殷红的朱砂痣灼灼其华。 “陛下,需要将人带回来么?属下怕会放虎归山留后患。” “玹儿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放弃了泼天富贵选择了她父君,难得皇家出了一个不爱江山权势的。罢了。罢了。” “陛下,下一步怎么做?” “你派人跟着,暗中保护送他们出城。然后再去趟京都府,让京都府尹下令通缉。就说有歹人挟持了寒嫔,五公主救父心切,命丧歹人之手,寒嫔痛失爱女,悲痛欲绝也随五公主去了。让京都府尹全国通缉凶手,为寒嫔和五公主报仇。还有,吩咐下去,三日后为玹儿他们父女二人举行葬礼。”总归是自己亲生女儿,凤帝也舍不得。若是现在派人捉回来,私闯禁宫,拐带妃嫔的罪名可不小。玹儿从小出宫学艺,志不在朝堂,不如就趁此机会让她回到自己更喜欢的江湖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一个翻身,黑衣面具女子再次消失。 玉衡宫。 “主子,五公主带着寒贵妃逃了。”弑出现在楚瑜寝殿。楚瑜斜靠在床头,手抚上床边趴着睡着的女儿的脸颊,轻轻抬手,让弑轻声一些。这孩子多日照顾自己,未曾合眼,让她多睡会。楚瑜慢慢从床榻另外一侧移动下来,动作轻柔的将女儿抱到床榻上后,披了件外袍就带着弑离开。 楚瑜没想到的是,凤绾绾其实在弑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清醒,出于上一世做杀手的敏锐,睡眠一直很浅,再加上从小到大的刺杀不断,早就养成了警觉的神经。凤绾绾一直装睡,也听到了五皇姐带落云寒逃宫的消息,终究还是五皇姐洒脱一些,抛得下名利权势。凤绾绾轻声叹气后,翻身抱住了床里侧的白狐,安然睡去。 “就这么离开,幕后之人应该不会愿意看到。吩咐下去,让血鸢安排些人保护他们,也好看看幕后究竟是何人。” “是,主子。弑这就去办” 楚瑜身披一件蓝色外袍,背手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明月。自己有太多丢不开的责任,注定这一生在这宫闱了,只能希望落云寒以后能平安顺遂的过一生,别再陷入这深深宫廷。 想当初,自己刚刚入宫看到的落云寒,是那么的张扬肆意,就如同一轮艳阳一般热烈耀眼,喜怒全在脸上,全然不像这宫廷后妃的模样。可以放肆的笑,可以拉扯着陛下衣袖撒娇,还有那一声声呼唤陛下的“阿岚,阿岚。”近几年,似乎就没听到了,落云寒的阿岚变成了陛下,脾气越来越暴躁,一切都在改变,可能是成熟了吧。 冷宫。 “殿下,五公主带落云寒逃出宫了。”被遗忘的冷宫,传来了动静。随着声音响起,主殿的灯火也亮起,一男子身影投射在门上。 “呵,凤家居然也有不爱江山的。以为逃了就能离开吗,想得太简单了。” “殿下,接下来怎么做,请吩咐。” “很好,吩咐下去,命绝情谷的人沿途追杀二人,绝对不能放虎归山。十多年的债,该还了。”清冷的男声从殿内传出来。一身白色里衣的绝美男子,手持一枚黑棋,放下。 灯火熄灭,冷宫重回一片寂静。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6章 偷逛青楼,飘香楼 城东,飘香楼。 “绾绾,咱们这么跑出来,瑜贵妃会担心的。回去吧,好不好?” “哎呀,自欢姐姐,就当陪我出来玩玩嘛,我还没出过皇宫呢。五皇姐一走就四五年了,我整天被父君关在玉衡宫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闷都闷死了。” “瑜贵妃也是为了你好,这几年朝堂上愈发的动荡,瑜贵妃母家楚氏一族更是树大招风。你倒好,拉着我私自跑出来,不带任何侍卫,万一有个什么事,我怎么跟瑜贵妃交代。” “自欢姐姐,你这个性子要改,不然以后的郡马迟早被你念叨死。” “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哪来的郡马?真是” 飘香楼三楼一包厢内,两个俏生生的女子对桌而坐。年纪稍小一点的兴致勃勃的坐在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脖子上戴着一块墨黑的黑玉,衬的肌肤白若初雪。手上带着一个赤红镯子,一头长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对面坐着的女子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雅致的玉颜上画着京城时下流行的的牡丹花钿,使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如同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一般。 “哎呀,自欢姐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像你这个年纪时候,皇姐们早就娶夫纳侍了。你也抓紧才是。”白裙女子戏谑的看着脸颊泛粉的绿衣女子,自欢姐姐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京城谁人不知珂王府自欢郡主是个知书达理好相处的性子,从小到大,没做过一点出阁的事情。前两年,刚刚成年,就已经有媒人上门为各府公子提亲了,珂王也是搜罗了许多名门公子画像,自欢姐姐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你个小丫头,好意思说我?你这也成年了,你宫里的司琴枫眠两位公子,可是等了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他们名分?”绿衣女子眉眼含笑,望着窗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自欢姐姐,就别操心我的事了。看你这模样,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哪家公子,妹妹我帮你去把人家弄回来。”白衣女子一副山大王的口吻,却在她身上丝毫不觉的俗气。 “哪有什么心上人?别乱说。男儿清誉可毁不得。”绿衣女子回神,眼神似有闪躲。 凤自欢回想起一周前,那天瑜贵妃托人传话说有墨云城进贡来的新鲜瓜果,请凤自欢进宫一起品尝,待到夜深方才离开玉衡宫。出宫回府时候在城南碰到的那个受伤男子,皎洁的月光下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飞扬的眉,坚挺的鼻,感觉如同神造般丝丝入扣。即便如此,属于他的那份美丽却不带有一丝阴柔,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里甚至沾染着一份令人不敢亲近的冷漠与疏理。即使肩膀受伤,也不吭一声,两人双目对视间,男子已经举剑攻来,凤自欢无奈招架,袖中红纱出,却无心伤他性命。男子明显只是学了几招花拳绣腿,拿着剑也只是一阵胡乱挥砍,不出几招,凤自欢的红纱就绑缚住了男子双手。虽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为何受伤,但鬼使神差的帮其上药包扎。结果,男子没等包扎完就闪身逃离,不见踪影,只遗落下因为包扎伤口撕开的那一点衣袖碎片。 “自欢,自欢姐姐,想啥呢?这么入神?”白衣女子凤绾绾用手在凤自欢面前挥舞半天,也不见眼前人搭理。 “啊。。。没什么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宫门快落钥了,绾绾,我送你回去吧。”凤绾绾起身,遮住了凤自欢眼眸,突然的黑暗,才让凤自欢回神。好可惜,还不知道那男子名字。 “不回去,时间还早呢。天黑了才有好玩的啊”都来了这古代了,当然要去青楼楚馆走一遭,领略下美人的万种风情才对。 “天黑了才有的好玩的?绾绾,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自欢姐姐,这京城最大的青楼是哪里啊?我们去看看吧” “什么?青楼?绾绾别闹了,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万一被御史台那一班人看着,你这九公主又要加上一个好色的名号了。” “看就看到了呗,反正我这么多年没少被参,好的坏的名号一大堆了,怕什么?” “你啊,那也不能去青楼啊,要不我带你游湖如何?” “不要,我就想去看看。自欢姐姐,你最好了,陪我去嘛。就去看看,绝对不惹事。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也不知道这青楼在何处” “我有办法。小二姐,来来来,我问你个事。”凤绾绾抬手招来门口经过的送菜小二,这酒楼人来人往的,小二姐每天接待那么多人,问她准没错。 “客官有何吩咐?”一个粗衣打扮的女使进来,低眉顺眼,俯身拱手。 “小二姐,我们姐妹两初到京城,敢问这晚上京城哪里最热闹?”凤绾绾抬手一锭十两白银飞到小二姐手里。 “客官,这你可问对人了。我们这飘香楼啊,每日人来人往,这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要说这京城最热闹的地界,那就两处。一处是城西的清月山,那里风景宜人花草丛生,白日里许多文人才女在清月山那里的月清亭里斗诗作画。还有一处就是城南红街了,那里啊,可是温柔乡,京城所有的青楼酒肆都在那一块,一到了夜里,灯火通明,俗称京城不夜街。这红街里啊,最知名的当属醉红楼的怜心公子和莫忧阁的忘忧公子了。” “城南红街,醉红楼怜心,莫忧阁忘忧,多谢小二姐指点。”凤绾绾再次抽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小二姐手里,拉着凤自欢就要出门离去。 “客官,别着急。这两位公子皆是世上绝色,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客官今儿个打赏这么多,小二姐我正好有个独家消息,今晚红街将举行一个花魁大赛,评选出京城第一美人,醉红楼和莫忧阁都有参加,客官若是诚心,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见到二位公子。”小二姐一看凤绾绾虽衣着简单,但出手阔气,必然非富即贵。 “花魁大赛?自欢姐姐,有热闹看了,走了走了”凤绾绾一听花魁大赛,直接拉着凤自欢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奔城南而去,错过了小二姐低头拱手瞬间眼角的一丝寒意。 待凤绾绾走远,一红衣男子走进了包厢,金色半脸面具遮盖住了眉眼,面具下一双暗红的眸子带着毁灭的色彩,让人目眩神迷,露出来的高挺的鼻梁下,樱花一般红艳的双唇薄薄的泯着。墨色黑发用红玉发冠束在颈后,额前一缕随着白皙的脸庞垂落,那如玉般的手上是一把金边红扇,一身红衣,让他散发出一种慵懒的妩媚。 “主子,已经按照吩咐引二人前往红街。”小二姐跪伏在地,对男子表现出无比的恭敬。 “做得好,一会下去领赏。这小东西,果然是有趣的妙人儿,今晚的花魁大赛本公子很期待呢。吩咐红街管事,花魁大赛名单加上一个落尘居狐若公子,本公子也去玩玩。”红衣男子斜坐在了凤绾绾曾坐的位置,红扇一开一合之间,扇骨上稳稳落下了桌上茶杯,杯中茶水早就被男子一饮而尽,丝毫不嫌弃这是凤绾绾喝剩下的。 “是,公子。属下这就通知红姨安排下去。”小二姐闪身从窗口离开,回首,窗台上只留下一个倒扣的杯子,红衣男子早已不见身影。 城南,红街 夕阳西下,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夕阳艳红之中,石板路映着残余的日光向远方延伸去。两旁楼宇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男子或清冽或娇媚的吟笑声,眼前豁然一亮,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按照小二姐的指引,凤绾绾一路拉着凤自欢来到了城南红街。心中暗道一声“好个烟花之地”。 “自欢,还记得小二姐说的是哪个么?我记得好像是醉红楼和莫忧阁吧,走,看看去。”一身白衣的凤绾绾出生到现在,哪里看过如此奢靡场景,一排排的红灯高悬,每个楼宇名字赫然题在灯罩之上。许是因为花魁大赛的缘故,今晚的红街格外的热闹,红街正中心空出来了一个圆形场地,有不少短襟女子正在布置。圆台上数段红纱随风起舞,红纱正中间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海月珠,海月珠的光亮照的圆台熠熠生辉,圆台背后是一个半圆弧形屏风,屏风上一副百花争艳图栩栩如生。 “绾绾,我们要不回去吧?哎,绾绾,你去哪?等等我”绿色衣裙的凤自欢正准备带凤绾绾离开此处,身旁早已不见凤绾绾身影,白衣女子早已溜进人群之中,左瞄瞄,右瞅瞅,白色衣裙如同一只纷飞的蝴蝶在这红街上下飞舞。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7章 灯火阑珊,遇故人 “自欢,你快来,我找到莫忧阁了。”凤绾绾停在一座独栋楼宇面前,这座楼跟这条街看过的其他楼宇都不同,大门外并没有衣衫半漏花枝招展的男倌揽客,目光所及之处,之余二楼阳台上一左一右有两个抚琴的清雅男子。抬手挥舞,招呼着远处找人的凤自欢。 “莫忧莫忧,带走一切烦心之忧。这位客官,可愿进来一坐?”而此时,大门内,一名有着黑色中分长发,眉目俊美异常,锦衣华服的男人往外走。男人俏皮一笑,唇边两道淡淡的法令纹给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染上一丝威严,这丝威严让人敬,却不让人怕,反而更加给他增添了几分韵味。 “你是莫忧阁中人?果然莫忧阁跟其他不同一般啊”凤绾绾打量着出来的男子,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却没有一丝散漫,反而增添几分清雅。 “奴家是莫忧阁管事,客官不妨喊我一声祁管事。我们莫忧阁虽身处风月红街,却并非做皮肉生意。客官有没有兴趣进来一叙?”祁管事侧身站立门边,伸手一副恭请之态。凤自欢也来到了莫忧阁门口,闻到了空气中似乎有一丝熟悉的味道,不等凤绾绾便先一步进了莫忧阁内。 “自欢姐姐,等等我。刚还要回去的人,这会比我还着急。”凤绾绾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没想到莫忧阁不仅门外与其他楼宇不同,楼内也是清雅至极,小厮们衣着整齐,端茶送水各司其职。大厅内舞台上有人抚琴,有人吹笛,台下客人有题书作画的,有下棋对弈的,全无半分靡靡之音。在这红街里绝世独立,出淤泥而不染。 “公子正在沐浴,闲杂人等不得擅闯。”凤自欢一路循着那味道步上了三楼,正欲上顶楼楼追寻,却被两个手持棍棒的打手拦在楼梯之下。 “这位客官,稍安勿躁。这楼上是我们忘忧公子居所,不可擅闯。要不我们去包厢坐坐,晚一点花魁大会自会见到公子。”凤绾绾一路追着凤自欢也来了三楼,祁管事紧跟其后,见状,上前劝阻。 “自欢姐姐,你怎么了?这一路走这么快?来来来,陪我去喝茶”凤绾绾一把拉过凤自欢,毕竟人家都说了在沐浴,自然不好擅闯。 祁管事抬眼看了一眼顶楼,眼神示意楼梯把守的二个打手,转头一脸笑意的带着凤绾绾二人去了二楼的一处包厢,安排人送上最好的碧螺春和小点心就退下了。 “自欢姐姐,你刚刚是怎么了?难道你认识这无忧公子?从未见你如此失态”凤绾绾等茶水送来,挥手让房里伺候的小厮都退下。说话间,翻手一根银针检验着吃食茶水,并无异常才放心食用。 “绾绾,我。。。。。哎,实话跟你说吧,前几日不是瑜贵妃招我入宫么,那晚出宫时候,我在接近城南的小巷里碰到一个受伤男子。帮他包扎后人就不见踪影,刚在门口好像闻到了他身上同样的香味,就想着看看他伤好些了没。” “受伤男子?好心包扎?这英雄救美的节奏,人家就这么离开了?不以身相许什么的?” “你这小丫头,居然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略略略,打不着。自欢姐姐,注意形象,形象” 这边,两个女子在房里嬉笑打闹着,那一头,祁管事步上了四楼,进了四楼唯一的房间。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摆放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江南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前朝画圣颜鲁公墨宝,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整个屋内摆设,给人的感觉是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祁叔,刚刚楼下是谁人?”听见有人进门,男子头也不抬,手执狼毫笔,正在书画着什么。 “公子,是珂王府自欢郡主和当朝九公主。老奴已经将他们引到包厢去了,不会叨扰公子。” “哦?珂王府?可是那杀我萧家一门的珂王?”听到珂王府,男子手中笔顿了一下,异地墨汁从笔尖滴落,一个黑点跃然纸上,毁了一副画作。想当年,我母亲弹劾珂王拥兵自重一纸谏言呈上,却还未见圣颜,就被珂王扣下。整个萧府一夜之间被大火吞噬,连带仆役小侍二三十人葬身火海,就连稚子都没放过。 “老奴当年能从火场里救出公子,已经是上天恩德。这些年看着公子长大,不求别的,只希望公子能健康平安” 听到男子提到当年之事,萧祁感觉自己后颈项伤痕又在隐隐作痛。虽已过去多年,但是当年那场火依然记忆犹新。火势太大,萧大人夫妇拼死护住幼子,送出门外,让当时是萧家管家的他带着公子逃离。大火烧毁的房梁坠下,萧大人夫妇葬身火海,而他为了护住公子用自己身子挡住了散落的窗棂,从后颈项延伸到脊背,留下了不能痊愈的一道长长的灼伤,从此以后,他就只能披散长发遮挡住那狰狞的伤痕。为了躲避追杀,带着公子奔波各地多年,积攒了一些财产盘下了这座楼,才有了栖身之所。这么些年为了生计,公子不惜化名忘忧挂牌卖艺,同时还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留在阁内,公子甚至自掏腰包请先生教授他们琴棋书画,希望他们能有一技傍身。所以才有了这莫忧阁,莫忧阁内皆是清倌,只卖艺不卖身。 “祁叔,这次珂王府自欢郡主送上门来,正好祭奠我萧家一门。”男子抬头,一张清雅绝色的脸庞,若是凤自欢在这,定能认出这正是她遇到的那个男子。 “公子,急不得。珂王回京多年,根深势大,还手握兵权,这事还需三思”萧祁听出了男子言语内的恨意,劝阻他不可妄动。这么多年,珂王并未停止追杀,他们才不得不隐姓埋名藏在这龙蛇混杂的红街。听说这红街也有点来头,不论是官府还是地痞流氓没有人敢在红街生事,但凡在红街闹事者,必诛。红街里,最神秘的存在就是街尾深处的落尘居,这么多年从不曾开门待客。今年这次花魁大赛,好像听说落尘居也报名了。 “祁叔,我明白,急不得。你先下去吧,派人盯着她们,先等今晚花魁大赛过了再说。”祁叔闻言俯身拜别,离开了这房间。安排小厮密切注意二楼凤绾绾包厢,有何异动,速速来报。 凤绾绾她们在房内还未坐到一个时辰,听闻门外一阵锣鼓声起,花魁大赛拉起帷幕。各个楼里的寻欢女子也被锣鼓声惊起,纷纷出门。一些赌坊也派人来在圆台边架起了赌桌,其中久负盛名的醉红楼怜心买一赔五,莫忧阁皆是清倌,从不留客过夜,莫忧阁忘忧赔率买一赔十,最冷门的就是那从不露面的落尘居,从没有人听过见过,赔率直接上升到买一赔百。 月上枝头,红街,花魁大赛。 “今天呢,一年一度的红街花魁大赛如期举行,多谢各位捧场。一些常来红街的老客应该都知道我,但是呢,今年还有些新面孔,奴家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奴家名叫红绡,是这红街的管事,你们啊也可以叫我红姨。”月上枝头,花魁大赛场地上方一阵缤纷烟花散开后,空中飞出数尺大红丝绢,一女子临空踩着丝绢缓缓飞进场内。女子身穿一袭大红对襟羽纱长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在绚烂的烟花光亮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红姨莫要说笑,就你这模样,说是二八少女也不为过。” “就是,说是红姐都有人信,你们说,是不是?” “红红,你可来了,这些美人哪有你好看” 台下早就人满为患,或三五成群,或拥着美人。看到红衣女子出来,一些熟悉的直接接下话茬打趣到。有了一个二个开口,不少恭维的话语接连而出,台上女子娇笑一声,迷住了多少女儿郎。 “各位莫要拿红姨我打趣了。奴家双十年华来了这红街,到现在都已有十五年了,那里还比得上这一个个的娇俏美人。嘿嘿,张家姑娘小心怀里的美人生气,可就得不偿失咯。”红绡娇嗔了一眼台下左拥右抱的华服女子。 凤绾绾拉着凤自欢从莫忧阁出来,正巧看着红衣女子临空而行。两人想找个观赛的地方都没有,不止舞台下站满了人,舞台旁边的几处楼宇临街位置都已是人头攒动。凤绾绾别无他法,只能带着凤自欢飞身上了屋顶。屋顶空旷,视野极佳,刚好能看得到舞台全貌。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落入了舞台正后方阁楼手执红扇的男子眼里,男子看着她们上屋顶的举动,低笑出声,暗叹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妙人。 “蠢女人,出来玩不带本王。”凤绾绾刚在屋顶坐下,一白影蹿进她怀里。凤绾绾下意识出手之际,脑海里传来了小白傲娇的声音。定眼一看,果真是那只白狐狸。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8章 花魁大赛,起波澜 “小白,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跟踪我?”凤绾绾提溜着白狐后脖颈,身侧凤自欢听着白狐吱吱乱叫,心疼的把白狐从凤绾绾手里解救出来放在自己怀里。 “蠢女人,你偷偷溜出宫,真以为没人发现是吧。身后被人跟着都不知道,要不是本王略施小计,你哪里还能在这逍遥自在” “你说有人跟着我?我一点没察觉啊。” “说你蠢还真蠢。本王是什么,天下少有的白玉狐王,这等小事本王我动动手指头,那人就被我丢在飘香居里呼呼大睡了。”小狐狸在凤自欢腿上站直身子,一副叉腰傲娇模样。 “就知道你最好了,小白。”凤绾绾见后顾之忧已经解决,开心的一把将白狐抱在怀里,恨不得亲上两口。就在此时,一阵琴声从舞台方向传来,抬眼看去,一男子坐在自己面前的琴案前,身上的云色锦袍散发出独有的气质,眸子里似有万千星辉流转。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触琴弦,空灵绝妙的乐声便泄了出来。手指好似拥有魔力一般,在琴上点拨。有时宛若春风拂面的温柔细腻,有时像极池中夏荷净心澈骨,有时犹如秋季枫叶的凄凄婉婉,有时却若冬时雪花的纯粹率真……在座的众人皆被他的琴音所染。一曲终毕,男子轻轻地起身,浅浅的笑意残留在嘴角,眸子迷离朦胧,如谪仙下凡一般清傲于世。 “他,怎么在这?怎么会是他?”凤绾绾欣赏琴声的同时,凤自欢也看到了弹琴男子,那面容赫然就是那晚自己所救之人。看他这模样,想来伤应该是已经好了。那晚的他,一身黑衣,犹如堕于夜色的妖精,如今一身云色锦袍,又似九天之上的仙人,高贵雅洁。凤自欢往前走了几步想再瞧得仔细些,一脚踏空,差点从房顶落下,被凤绾绾的银丝凤尾鞭缠在腰上拉了回去。 “自欢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这曲子是好听,但也要注意,我们这是在屋顶啊,屋顶。”凤绾绾拉回凤自欢,仍觉得惊魂未定,这可是三层楼顶,摔下去,若有个好歹如何是好。刚刚那千钧一发时候,幸亏小白的传音,自己才能及时救下。 “绾绾,是他。刚刚我看到他了。” “什么?是谁?” “绾绾,他,我跟你说的,我救得那个。就是他,刚刚弹琴的那个。”凤自欢差一点摔下楼都不自知,还沉浸在与那个人的回忆里,语无伦次的跟凤绾绾解释。凤绾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哪还有弹琴的男子身影,舞台上只有红绡一人。 “各位,刚才献艺的是莫忧阁选送的公子忘忧。这琴声,这样貌,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家别忘了给公子无忧投票哦”红绡命人撤下了琴台,舞台中央空了出来,为下一个选手做准备。 “接下来,是醉红楼选送的公子千芜,为大家献歌一曲。”红绡从台侧退下,一少年怯怯走上来,向舞台边乐师点头致意,乐声起,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长驱赤火入珠帘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静夜思驱不散风声细碎烛影乱相思浓时心转淡一天青辉浮光照入水晶链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连从来良宵短只恨青丝长青丝长多牵伴坐看月中天。 “醉红楼?为什么不是怜心?” “这唱的什么玩意,我要看怜心。下去,下去” “醉红楼,只认公子怜心,这毛都没长全的雏,红姨,你们也选入围了?” 少年一首歌还没唱完,已经被台下看客的嘲笑的声音遮盖,双眼通红,眼泪在眶里打转,一双手揪住衣衫,怯怯的望着台下人,转身逃下台去。 “怜心公子会出来的,各位稍安勿躁。看你们,把人家孩子吓得。好了好了,都是我红绡选人有误,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下一位,春雨楼的公子探月。”红绡一个眼神让人跟着跑走的千芜,将其带回醉红楼,自己则上台安抚观众。上来一个青衣男子怀抱琵琶,如同葱白一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发出悦耳的声响,清冷的乐声如同泉水从山崖上留下,撞击在卵石发出的声响,迷蒙起的水雾,令人只觉得一阵清凉,一曲毕,起身离开。 “红姨,我们要看公子怜心,这些都是庸脂俗粉。” “对对对,换人,换人,请怜心公子出来” “红姨,换人换人” 。。。。。。 接连几位公子上台都无人买账,后台还有几个即将上台的男子。听着台前怜心公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一些胆子小的也就没有了比赛的想法,直接就弃赛离开了。 “听说,你们想我了?怜心多谢各位厚爱”喧闹中,舞台后方的百花争艳屏风突然倒地,一男子慵懒的踱步而出。他披着一袭紫色的软袍,半敞的胸膛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性感的小窝,绝华瑰丽的面容在跳跃的灯火中如同精魅,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浅浅的湿气,显得眼神朦胧而迷离。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凤仙蔻丹染就的手指尖将肩侧垂落的一缕发丝挽了个兰花儿复又挑起,凤眼微抬、丝丝缕缕淌出淡淡妩媚。 “怜心,怜心,真美啊” “啊,我要死了,怜心,我要娶你” “怜心是我的,你敢肖想他,揍你丫的” 。。。。。。 这男子看着台下为他争抢的一众人群,眼神里有着得意,有着讥笑。这红街,历来花魁大赛都是在公子怜心和公子无忧里诞生,虽说公子无忧的琴艺无双,但是人家是清倌,除了花魁大赛露面以外从不见客。公子怜心就不同了,姿容艳丽,以一舞醉蝶而名动京城。醉红楼的当红头牌,无数达官贵女一掷千金,争破头的想做公子怜心的入幕之宾,只为让怜心为她独舞一曲。一般人家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见到一面,也就每年花魁大赛能看上那么一眼。 “各位垂爱,怜心心领了,无以为报,只能献上一舞以示感谢。” 话音落,舞步起。深紫色衣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乐师的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最是曲末的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一曲结束,站起身来。用手拂过耳边的发丝,恢复了慵懒的模样。 “公子忘忧,你说,怜心这一舞,如何?比之你的琴,谁更胜一筹?”紫衣男子慵懒的斜靠在舞台柱子边上,漫不经心的看了后台一眼,没有了屏风遮挡,后台参赛的公子们皆展露与人前,人群正中心的正是之前开场一曲的公子无忧。 “忘忧不敢妄言,舞艺来说,怜心公子自然更胜一筹,无忧甘拜下风。”白衣男子站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 “公子忘忧这是准备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让给怜心了?怜心可不受嗟来之食。不如,你上来,我们合作一曲,来比个高低。”怜心向来对忘忧的清高做派嗤之以鼻,都已经流落烟花之地,还成天一副贵公子模样。自己这样也就算了,还带出一整个清高做派的莫忧阁。以至于每年花魁大赛,只要有公子忘忧报名,他怜心自然也会参加,就为了一争高低。 “这等名号,忘忧从未放在眼里。若怜心公子想要,让给你又何妨?” “不用你让,我怜心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争来的。” “忘忧无意争抢,就此告辞。” 公子忘忧再次向台下拜上一礼,正欲离去,紫衣男子从台上冲下,拦住了公子无忧去路,作势要将公子无忧拉上台去。拉扯间,忘忧腰间的白玉绳结被拽断,白玉掉落在地,碎成了几瓣。公子忘忧怔怔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白玉,那是父亲亲自为他挑选的玉,说是护他一生平安。现如今,父亲母亲身死,这就是他对双亲唯一的寄托。 “不就一块玉么?成色都旧了。你若喜欢玉,赢了我,我送你几十上百块都成。”紫衣男子不以为然道。 “怜心公子如此强人所难,就为了一个输赢,争一个虚名?好,我跟你比。”忘忧眼泛泪光,蹲下身,一块一块的将碎玉捡起,用贴身锦帕细细的包好放入怀里。抹去眼角泪珠,随着紫衣男子上了台。 “两位稍等一会,现下应该是在下的演出时间,你们两个要比赛是不是也该问过我。”身后阁楼窗户打开,一个带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红衣男子摇着红扇坐于窗前。 “你是谁?连面容都不敢露,想来是面容丑陋不能见人吧。”紫衣怜心好不容易才让公子忘忧能与自己同台比拼一回,却又被人打断。 “我是来参加花魁大赛的,落尘居狐若。”红衣男子合上扇子,直接就从窗台上飞身跳下,正好,落在了舞台正中央。 “落尘居?落尘居一直闭门不出,今年怎么来了?” “哇,虽然挡住了半张脸,但是我打包票,是个美人。” “原来落尘居一直藏着宝贝呢,看这身段,滋味一定不错。。。。啊。。。谁打我” 。。。。。。 突然冒出来的红衣男子再次引起了台下观众的争论。红衣男子不置可否,面具下暗红色的眸子却只看向一个地方,舞台侧边的楼宇屋顶,看着那小家伙能否注意到自己。结果,似乎女子怀里的白狐更吸引她的注意力。男子眼神如刀子一般划过白狐,已经将那毛茸茸的东西划为了敌人,做他敌人,只有死。而这边,凤绾绾一直在和白狐玩闹,丝毫没有注意到舞台的变化,身边的凤自欢也只有公子忘忧露面情况下才会关注舞台,不过眼里只剩那一人身影。只有玉狐出于动物的敏锐,察觉了那一丝丝杀意,不过杀意目标好像不是对付蠢女人,而是自己。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19章 花魁未定,怜心亡 红街,花魁大赛。 红衣男子飞身来到台上,仿佛故意一般将拉扯的两人隔开了,三个各型各色的男子出现,将花魁大赛氛围彻底炸裂。由左至右,清冷高傲的公子忘忧,红衣似火金色面具的公子狐若,妩媚撩人的公子怜心,顿时撩起了台下寻欢女子们的情绪,观众热情达到了最高峰。 “绾绾,他好像受欺负了。” 公子忘忧出现在人前,凤自欢的眼神里就没有了其他人,看着他被迫比赛,好像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碎了,这种种,让凤自欢的心也跟着揪得生疼。如此高洁的人儿,却被人欺负,凤自欢看着他暗自抹泪的模样,特别想现在就将他带回去,拥在怀里好生安抚。可是这是红街,哪怕是母亲也从不轻易派人踏足。听说,红街背后势力非同寻常,无论何人,进了红街生事,都会引一只神秘的黑衣人队伍现身斩杀。 “谁?谁被欺负了?你个臭小白,衣服都被你弄坏了。” 凤绾绾还在跟小白狐玩闹,听得凤自欢的话语,分了神,衣袖下摆被白狐爪子勾出一道抓痕。提起肇事白狐,凤绾绾一个暴栗敲在白狐额头,小白狐委屈的小爪子抱着头自己揉揉。 “绾绾。我们下去看看吧,我想帮他。”看到忘忧被人欺负,凤自欢无暇顾及其他,拉过凤绾绾就飞身飘下屋顶。 “哎,自欢姐姐,你别急。啊,要撞到人了。” “啊,我的脚” “你长没长眼睛啊,赶着投胎啊” 。。。。。。 凤自欢拽着凤绾绾跑进人群,一路横冲直撞挤到了台前。就像一绿一白两只蝴蝶在人群中飞舞,凤绾绾被拽着,无法挣脱,只能一路对被撞倒的人匆匆说着对不起。台上三人也注意到这出闹剧,怜心只觉得又是两个好色之徒,嫌恶的撇开了眼。忘忧认出了稍年长一些的那个绿衣女子正是那天月色下给自己包扎的女子,后面几日他也曾去那个地方找过却没寻到人,自己还欠她一句感谢。红衣男子则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发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被拽着跑,还不停道歉的白衣女子,小家伙,甚是有趣。 “你们两个,看够了吗?还比不比了?”紫衣怜心见二人迟迟未有动作,忍不住出声打断二人。台下这两个女子出现,台上的另外两个人关注的就不是这场比赛了,就只剩下怜心一个人还想争个输赢。这个形势,让怜心有些烦躁。 “怎么比?好像挺有趣?”红衣狐若手执折扇,眼神却一直追寻他的小家伙。 “你个真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家伙有何本事?要不还是下去吧,不然一会丢人。”怜心也在红街生活多年了,从未听说公子狐若的名号,想来也没什么本事,能跟他一比的,只有那边那个叫忘忧的家伙。 “怜心,你就为了和我争一个高低,年年花魁大赛你都参加,年年寻我一战。究竟为了什么?忘忧如果哪里得罪了怜心公子,忘忧在这给你赔不是。” “为了什么?呵,为了打破你这虚伪的做派。废话少说,你刚刚可是答应我了,一曲定胜负。” “这位狐若公子,这事皆因忘忧而起,耽误公子时间,忘忧十分抱歉。公子不如稍待片刻,待我们比赛完,你再上来表演也不迟。” 忘忧见怜心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未免日后继续烦扰,还不如就此机会,顺了他的意。只是这狐若公子,本该人家表演时间,却因为此事所扰,忘忧觉得过意不去,拱手对公子狐若行了一礼。回首命人从莫忧阁马车里取回了自己的琴,找了个位置,盘腿而坐下,琴身放在自己腿上,只待怜心出题了。 “本公子素来只做有趣之事,你们这比赛就十分有趣。反正都要表演,不如,一起吧。”红衣狐若收起折扇,别在腰间,移动到舞台另一端站立,从衣袖中取出一红玉箫细细抚摸。整只箫玉色纯正,色泽似晚霞,尾部有纯金镶嵌,坠着一尾红色流苏绳结。观之,此物价值非凡。 “哼,不自量力,一会输了可别哭鼻子。我呢,和忘忧也算老相识,彼此都熟悉各自实力。既然如此,不如就你这戴面具的家伙出题吧。”紫衣怜心轻哼一声,本只是他和忘忧的争斗,现在又硬生生加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那就琴圣前辈的《咫尺相思》吧,世人熟知,也好分出胜负。”狐若看着台下抱着白狐的小家伙。此曲,乃是琴圣前辈临死所奏。传言琴圣前辈年少时与一男子因一面之缘而相识相知,却奈何有情人却无法白首,男子因病去世。琴圣前辈一生都在为挚爱之人创作这一首曲子,终生未娶。曲子谱好之际,琴圣前辈在男子坟头弹了一整夜,砸了琴,自尽了。 闻言,忘忧双肩放平,双手抚琴身,大指略微展开,手指微微弯曲,呈半握拳状,左手按弦,右手弹弦,一段音律缓缓流出。舞台另一侧的箫声紧随其后,琴箫合奏,曼妙的旋律瞬间传出,渗透红街的每一个角落。箫声阳刚,有如奔腾流水。古琴端雅,婉转之致,又似柔弱清风,回荡其中。听者无不有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之感。忘忧双手在琴弦上没有停顿,不论是托、劈、勾、剔、抹、挑,还是撮、轮、摇等技巧在右手中都显得自然天成,左手吟揉滑按,让琴曲听起来更加的舒心。箫声一直追随着琴声变化而变化,热烈时就像一对热恋男女在互诉衷肠,同心达意缠绵悱恻,后半截琴声渐渐低些,箫声低沉如泣如诉,就像是相恋之人不得不分开,分别时的肝肠寸断。一寸相思,一寸灰,谁拿流年,乱了浮生。 琴声起,怜心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抬手一拱以示舞始。转瞬身形已转,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舞风轻抚,紫色衣袂翩翩若轻云出岫。倏尔,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疾舞,腰肢袅娜似弱柳。眼睛黑而有亮,眼如秋水,顾盼生辉,媚意荡漾,小巧挺立的鼻梁,细致的嘴唇上泛着一层诱人的光。舞姿惊艳无比,一舞终了,碎步定身,琴声中止。怜心面色稍稍白了一些,虽然依旧是那么的娇艳妩媚,但是起伏的胸膛和喘着的粗气都说明了他已经难跟上节奏,说明了他和另外两人的差距。 “怜心真的太美了,我要娶你,不,你娶我吧” “忘忧的琴也不错啊,忘忧,跟我回去生猴子” “你们都说错了,当然是狐若公子的箫声更加动人” 。。。。。。。。 “公子怜心,比赛是你要求的,现在一曲毕,是不是可以放忘忧离去了。”月色衣衫的忘忧面色无常,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但是衣袖下微抖的手指还是提醒了他和狐若公子在音律上的差距。后半截,表面上看一直是箫声跟着琴声附和,但是自己已经是受到了箫声影响,箫声在主导着情绪,琴声只是跟着箫声节奏起伏,这场比赛,他和怜心都输了。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输。忘忧,原来你这么多年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你去死。。。。去死。。。死了我就不会输。。。。”怜心不甘心,这么多年的相争,对方却根本未尽全力,只有他一人再计较这输赢。怜心越想越不甘心,直接扑向了一侧的忘忧,双手掐住忘忧脖子,一副要致他死地的癫狂模样。 凤自欢一直关注着忘忧,却也未曾想到怜心的突然发难,她一时吃惊慢了几秒。随即,袖中红纱飞出,直接击中了怜心的后心。凤自欢救人心切,这一出手就是用上了全部的内力,怜心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哪里经得起这一击,直接就口吐鲜血,喷了忘忧一脸。 “啊,不要杀我。。。。不要。。。。”满脸的鲜血和身上死去的怜心,直接唤醒了忘忧内心最深处最不愿面对的那一晚,父亲母亲就被横梁砸死在自己面前,祁叔为了护住自己,也被横梁砸的口吐鲜血,血液滴落自己脸上。忘忧情绪崩溃,慌乱的推开身上的尸体,蜷缩在舞台一角。 凤自欢以为是忘忧被怜心突然地袭击所惊吓,飞身上台,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抱住崩溃的忘忧。忘忧出于防御本能,一口咬在凤自欢的肩头,肩膀的刺痛并没有让凤自欢松开怀抱,而是更加用力的紧紧拥住怀中惊恐的男子。毕竟咬她也好过伤了他自己,这时代,女儿家有点伤痕并不算什么。渐渐地,怀里人停止了动作,凤自欢松开看了一眼,才发现忘忧已经昏死过去。 “绾绾,我送他回去莫忧阁,你一会自己找过来。”匆匆留下了这一句话,凤自欢打横抱起男子,飞身奔向莫忧阁。 热闹的花魁大赛最后成了一场闹剧,名动京城的两个人,一死一伤。怜心死了,忘忧伤心过度被抱走,台上就剩下了狐若一个人。红衣男子深深看了一眼台前抱着白狐的凤绾绾就离开了,有趣的小东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一次见面,你将会是我的。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0章 往事浮现,忘忧魇 凤自欢担心怀中美人儿,一路将内力提到极致,直接踩着一幢幢屋顶奔向莫忧阁。怀里的忘忧人已经昏迷,面色苍白,眉头深深地蹙着,结了解不开的结。 “自欢姐姐,你慢点。等等我” 凤自欢离开了,凤绾绾找到管事红姨,给了好几张百两银票,让她帮忙去醉红楼取出怜心的卖身契并撕毁,好生的将怜心公子安葬,人都死了,就别背着一身贱名入土了。交代好红姨后,就抱着白狐向莫忧阁而去。 “祁管事,祁管事,快找大夫来” 凤自欢直接破窗进了莫忧阁四楼,一进门就喊着唯一认识的祁管事,赶紧找大夫来为忘忧看看。 “谁人擅闯莫忧阁?呀,公子,我家公子怎么了?快跟我来,公子房间在那边” 祁叔早一步离开花魁现场,回莫忧阁主持大局,所以并未看到后面的一幕。这会,看着昏迷的公子,心神皆惧。从楼下上来后,慌乱的带路去忘忧的房间,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踩了自己无数脚。 “祁管事,长话短说,花魁大赛上怜心突然袭击了忘忧公子,你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哎,老奴这就去找大夫。” 凤自欢跟着祁管事走进了忘忧的房间,直接奔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将怀里人放在床榻之上,似乎劲大了怀里的人儿就会碎了一样。毕竟这是男儿闺房,凤自欢深怕自己呆久了会坏了忘忧清誉,安顿好就准备起身去外间等候祁管事请大夫回来,但是男子的手突然拽住自己的手,眉头紧锁,眼角还有泪痕,嘴里也在嘟囔着什么。凤自欢根本无法挣脱,害怕用了内力会伤了他,只能坐在床头,轻声安抚着这恐惧的人儿。 “不要,不要,我不要走。” “爹,娘,不要。” “不要离开我” 。。。。。。 梦里,忘忧回到了儿时的家门口,推开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用石子漫成了小径。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里间房内可以看到一小门,小门出去则是到了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后院墙下有一处缝隙,引一处清泉,开沟仅尺许,沿着缝隙流入墙内,绕过后院房屋至前院,盘旋到前院竹下而出。 “宸儿,别乱跑,小心摔着” 后院房内跑出来一个孩童,他胖嘟嘟的脸上,长着一对调皮的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两颗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珠透露着机灵与狡黠。男童身后追出来一个成年男子,忘忧认得,那是他父亲。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宸儿,好久没听父亲唤这个名字了。忘忧,本名萧风宸,母亲是翰林院里一个小小的掌书,主要负责掌管一些孤本典籍以及编撰典籍。父亲是母亲幼时定下的娃娃亲,母亲成年后便在家乡娶了父亲过门,后来科考时候父亲一路陪着母亲来到京城。再后来,父亲怀了他,无法服侍母亲,也有过给母亲纳妾的念头,但是每每提及就被母亲驳回。母亲一生洁身自好,只娶了父亲一人。这些,都是父亲当做睡前故事跟他说的。说母亲一辈子,只想做好一件事,做好官,为黎民。哪怕是做了官,也不趋炎附势,一直两袖清风,为人正直。也是因为了这一份正直,给萧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院子里,男童在玩耍,男子坐在门廊下,缝补着衣衫,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夕阳西下,门廊外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母亲回来了。后院小门打开,一女子走了进来,一身浅蓝色的常服,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缓缓走向院中的两人。忘忧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看过这一幕了。想再在父亲怀里嬉闹,想再听听母亲的教诲,这些都成了奢望。 突然,画风一转,岁月静好被打破,前院后院燃起了熊熊大火。父亲怀抱着幼小的自己被大火困在房内,母亲带着祁叔匆匆从前院赶来。进了院子就用门栓锁住了小门,忘忧甚至可以听到门外刀剑相击的声音,听得到府中小侍临死惨叫的声音。母亲衣衫凌乱,衣角还沾染着血迹,祁叔也是一身狼狈。 “主子,主夫和小公子还在房里。下人都在前院抵挡敌人,这可如何是好?”来到房前,大火阻碍了两人的步伐。 “萧祁,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守着,我进去救他们父子出来。” 忘忧眼睁睁看着母亲用院中溪水打湿了自己外袍,披着湿衣衫就冲进了火场,想叫喊,叫不出声音,想拉住母亲,母亲却直直的穿过了自己。房里,父亲一直将自己护在怀里,哪怕大火燎了父亲的头发也没有松开手。母亲进来后,一手抱起自己,一手拉着父亲,想跑出火场。火势太大,父亲母亲身上都有了灼伤的痕迹,自己却除了脸上有点黑灰,并无任何伤痕。快到门边了,突然,房顶横梁被大火烧断,带着熊熊火焰的落下,眼看着要砸到母亲和母亲怀里的自己,父亲突然推开母亲,自己承受了那横梁的重压。 “暮晨,不!你等我,我将宸儿送出去就来陪你。”母亲看着父亲被横梁砸中,心痛非常,很想就随他而去,但怀里还有哭泣的幼子。母亲踉跄的奔到门口,将怀里哭泣的自己交给了门外守着的祁叔。叮嘱祁叔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将自己带出去。 “不,不要,不要走。”忘忧想出言阻拦,但是根本无法触碰到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抚摸了一下幼年的自己,然后转身,走进了熊熊烈火,与父亲一道化为灰烬。祁叔俯首对着房门叩了三个响头,抱起自己就沿着围廊向院墙侧边后门跑去,还没跑几步,整个房间轰然倒塌,四散飞出的窗棂砸中了祁叔。 “不,不要。。。”凤自欢在床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两字。 “这位客官,大夫请来了.您这样,大夫没法看诊。您看,能不能。。。。。”凤绾绾抱着白狐被祁管事带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忘忧无意识的拽着凤自欢的手,大夫根本无法把脉,祁管事为难的看着凤自欢。 “你家公子现在无意识,贸然掰开的话,会伤了他。”凤自欢也试过挣脱,可是忘忧就像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不肯松手。 “自欢姐姐,信得过的话,我来给忘忧公子看看”枫眠跟着太医院太医学医术,凤绾绾就在一旁偷师。知道她会医的就只有楚瑜,司琴,枫眠,还有凤自欢。 “绾绾,我自然信得过你。祁管事,劳烦你带这位大夫下去。我跟你保证,会治好他。”死马当做活马医,现在这境地,也只有相信凤绾绾。祁管事无法,带老者离开了房间,安排楼里人送老者出去,自己不放心公子又再次转回来。 凤绾绾上前查看,如今这模样根本无法直接把脉。只得用处那一招了,曾经作为鬼凤时候为了猎杀一位中医世家传人,而学来的悬丝诊脉。凤绾绾衣袖中取出一缕金丝,一头交给凤自欢,让她缠在忘忧的手腕脉搏处,另一头则系在自己手指之上。 “天呐!悬丝诊脉!竟然是传说中的悬丝诊脉!”返回的祁管事正巧看到了这一幕。自己带着公子四处奔波这么些年,也听说过这悬丝诊脉,不过都是传说,如今,倒是亲眼看到了。 在金丝系上后,凤绾绾手指微弹,凭借着从悬丝传来的手感感觉脉象。不一会,凤绾绾手指微动,凌空收回了金丝。 “绾绾,怎么样?他,怎么治?”凤自欢见凤绾绾收回了金丝,直接询问情况。 “这,忘忧公子名叫忘忧,可一点没少忧心啊。常年忧思过度,本就郁结于心,今天再受到这一惊吓,恐会刺激心脉。”凤绾绾收了金丝,暗叹一口气。这忧思过度郁结于心都属于心病,是自己想不开。 “那我家公子该用什么药物,老奴去买”听说公子伤得这么重,祁叔也是十分担心。这么多年,公子跟在自己身边,早就如同自己孩子一般。 “这是心病,药物只能治标,治不了根本。祁叔,你去为你家公子煮一壶安神茶,我一会再施以金针,先让他稳住心绪。以后你可得看好你家公子,万万不可有大喜或大悲的情绪,否则心脉受损,可能会活不过二十五。” “是是是。老奴记得了,这就下去准备。”祁叔慌了神,活不过二十五,不,不会的,公子命长着呢。哪怕是去求,去偷,去抢,也要弄回来一些好药材给公子调养身子。 “绾绾,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五?怎么会这样?” “自欢姐姐,你若是喜欢他就抓紧为他寻药,赤擎大陆这么大,应该有一些灵药可以医治。现在,我先给他施针。” 凤绾绾从腰带间拿出一卷布包,慢慢展开,里面竟然是金色的针灸,从大的到小的,散发着金黄闪亮光。一针针扎在了心脉上的几大要穴,最后一针施在了太阳穴上。最后一针刚落下,忘忧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点点暗红色落在了床榻上。 “绾绾,这怎么吐血了?要不要紧?” “没事,自欢姐姐,这是他胸口郁结的废血,吐出来就没事了。”凤绾绾再次给忘忧检查了一番,胸口郁结已经有了消散之像。很好,以后只要情绪没有大波动,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仔细的拔下了金针,细细收好。 金针拔下,没一会,忘忧悠悠转醒,也就松开了凤自欢的手。没有了拉扯,凤自欢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凤绾绾再次提醒了清醒之后的忘忧公子,切记不可大悲大喜,否则活不过二十五,之后留下了一纸静心安神的药方后一手抱着白狐,一手拉着失神的凤自欢离开了莫忧阁。溜出宫已经多时了,马上天色将晓,再不回去,父君要担心了。 “呵,二十五么?看来报仇得抓紧了”靠在床边的忘忧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1章 楚瑜抓包,檐上人 玉衡宫。 “司琴,你有没有乖乖在我房里扮做我啊,没有被。。。。啊,父君。。。。你怎么在这?” 凤绾绾离开莫忧阁后,先将失神的凤自欢送回了珂王府。此时,鸡鸣三声,旭日初升。凤绾绾一路用轻功飘进风翎皇宫,躲过值守侍卫,回到了玉衡宫。从院墙翻身进来,悄悄打开自己寝殿大门闪身进去。背身关门,一边偷偷看着有没有被人发现,一边询问被自己留在寝殿假扮自己的司琴。话还没说完,回头看到了端坐在殿内的楚瑜和跪在一旁的司琴。 “小九,玩够了?外面。。。好不好玩啊?”楚瑜坐在寝殿正厅内的珊瑚红木椅,端起茶案上的茶杯送到唇边,脸色没有任何不愉,语气也过于平淡。 “父。。。。父君。。。绾绾回来了。晚上城里的夜景十分繁华,下次,绾绾带父君去看好不好?”凤绾绾知道,这样越是平淡的父君,说明父君越是生气。自己确实回来晚了,本只是打算夜深宵禁就回了,所以才让司琴躺自己床上假扮自己。可是她也没想到,能碰上那么多事,弄得鸡鸣日出时分才回来。 “嗯?小九,来跟父君说说,真的是夜景繁华么?”楚瑜轻轻将杯盖扣上茶杯,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抬手招凤绾绾来到身前。不咸不淡的语气,还有父君这只闻茶香不喝茶的动作,都说明了父君究竟有多生气。 “嗯。。。父君。。。绾绾没见过外面世界嘛,就出去看了看。真的只是看了看。”凤绾绾亦步亦趋的挪动到楚瑜身边,偷偷拽着楚瑜放在茶案上的衣袖,晃动,撒娇。 “哦?只是看看?那父君问你,红街是不是很好看?哪家公子最好看啊?”楚瑜知道这从小就将凤绾绾关在这玉衡宫小小天地里,着实有些憋坏她了,但这还不是因为他们楚家早就已经如履薄冰,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楚家,盯着这玉衡宫。这么些年,玉衡宫经历了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刺杀。自己不让她出宫玩耍,也是为了她安全着想,可她,居然偷偷溜出去。可知,自己过来看到的不是小九的时候,自己有多提心吊胆。 “红街?红街是什么?父君说的。。。。绾绾不明白”小白不是说跟踪之人已经放倒在飘香楼了么,父君怎么知道自己去了红街。不行,不能承认自己去了这烟花之地,打死不认。 “小九,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居然对父君都撒谎?嗯?”幸亏自己鬼宗有月魅涉及烟花柳巷,不然就算将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想到这小丫头居然小小年纪就去了烟花柳巷。想想,小九也长大了,也是时候该给她娶个夫君回来管管她这肆意妄为的性子了。 “父君。。。绾绾不敢。。。父君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还问绾绾做什么”凤绾绾低着头,暗自腹诽,低声吐槽。臭小白,还说人都放倒了,居然留下漏网之鱼,明天的鸡腿没有了,不,不止明天,这一周的都没有了。许是怨念太过强大,藏在凤绾绾袖中的玉狐感到一阵寒意。 “是啊,小九长大了,还带着司琴一起欺骗父君。嗯?玩的都乐不思蜀了?”楚瑜看着台下还在跪着的司琴,这孩子,这么些年陪在小九身边,做事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自己都看在眼里。虽为人沉稳处事果断,但太过溺爱小九,再加上身份,最多也就只能给个侧室郡马的位置。小九以后还要离宫开府,这孩子留在小九身边也好帮衬着府内事宜。 “父君。。。。好父君。。。绾绾只是贪玩,看看热闹,下次不会了好不好?”凤绾绾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回来晚了,父君生气也有道理。使出了必胜绝招,蹲下俯首趴在楚瑜膝盖上撒娇,就如同一只寻求主人抚慰的喵咪一般。 “你这小家伙,明知道父君不舍得责罚与你。下次要出宫,身边多少还是带点人,至少知会父君一声,父君好让弑安排几个人保护你。就你这性子,一个人出去可是要吃大亏的。”楚瑜哪里舍得责罚自己拼命生下的这块肉,抬手轻轻抚摸凤绾绾头顶。明明自己和凤帝都不是这般肆意性子,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像谁。楚瑜哪里会知道,眼前的十来岁少女,灵魂确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凤。 “就知道父君最疼绾绾了,父君最好了。那,父君能不能让司琴起来了?”凤绾绾瞧着摇摇欲坠的司琴,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司琴是这个世界除了父君,陪自己最久的人。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住进心里的人。 “现在知道心疼了?去红街玩乐时候,咋没想过人家?如果今晚不是父君来看你,而是其他人,司琴小命早就没了。”楚瑜抬手,让身边小侍扶起了跪着的司琴。发现小九不见的那一刻,自己确实气急,而且司琴这孩子,不管自己怎么问都不愿说出小九去哪里了,只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司琴,有没有跪疼了?来给我看看。”小侍刚扶起司琴,凤绾绾就已经接过手,扶着司琴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伸手就要撩司琴的衣袍,想看看膝盖有没有伤到。 “公主。。。。不可。。。。这于礼不合”司琴捉住了凤绾绾掀衣袍的手,羞的脸色通红。 “管他什么于礼合不合的,你因为我受罚,我还不能看看?乖,撒手,我就看看有没有受伤?”凤绾绾想挣脱司琴的手,但是强行挣脱又怕用内力挣开会伤了他。 “不可。。。公主。。。。没有伤到,一会我自己看看就好。。。司琴先行告退”司琴见劝不住凤绾绾,急忙起身步履蹒跚的慌乱离去。 “哎。。。跑什么?只是看看腿有没有受伤而已”凤绾绾对司琴的突然离开有些不理解。 “小九,哪有随便掀男子衣衫的道理。也怪父君没教你,这男子身躯,除了自己妻主不可给第二个人看到一丝一毫。你这般还让司琴怎么做人?”凤绾绾正欲追出去问个清楚,被楚瑜拉住了。楚瑜身为男子,自然明白,这男子清誉有多重要,小九这丫头,刚刚确实猛浪唐突了。还好现在殿内没有旁人,不然,司琴只能以死证清白了。 “父君,我知道这道理啊。但是,你不是早就答应将司琴许给我了嘛?我这看看,又有何妨?”父君早就同意了将司琴许给自己,自己早就把司琴当夫君看待,这才一时没有顾及,关心则乱。 “许给你是没错,但是你们终究还没成婚。还是要顾及礼法,以免影响司琴清誉。”楚瑜无奈的看着自己女儿,司琴虽说自己早就答应许给她,但毕竟没有成婚。这举动放在平民百姓男女来说都十分不妥,更遑论小九还是皇家公主。而且男子若失了清誉,结局只有自尽,以死证明清白。 “哎,这么麻烦。那父君给我和司琴举行大婚啊,成婚不就可以了。”凤绾绾哪里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还不可。过些时日就到了南川国与我国约定的日子,南昌皇子应该已经在送嫁来的路上了。毕竟南昌皇子才是陛下亲口为你许下的正夫,万万不可损了南昌国颜面。”凤绾绾成年后,楚瑜也想过为她和司琴早日举行大婚,也曾求到凤帝面前。但毕竟是两国联姻,这涉及的不止孩子们的婚事,还有两个国家的结盟。 “哎呀,父君,我又没见过那什么皇子,我才不娶一个陌生人。而且,说不定那什么皇子就是别国派来的探子呢?我不管,要我娶,我只娶我中意之人。”风翎南川定下婚约的时候凤绾绾还是婴儿,而且并不在场,就这么塞了一个夫君给她,她才不要。 “绾绾,不可胡闹。这事,事关重大。父君答应你,会早日让你娶到司琴的。一晚上没睡,抓紧时间休息吧,父君先回去了。”楚瑜知道自己女儿只是发发孩子脾气,事情轻重还是端的清。也就不再多言,带着一众侍人离开了凤绾绾寝殿。 “唉,那什么劳什子皇子,别让我逮到你。绝对让你后悔跟我成亲的决定。”凤绾绾揉了揉头发,烦躁的扑在床榻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嘟囔道。 殊不知,在这寝殿房顶上,一身红衣金色面具的男子摇了摇手中折扇,透过房顶瓦片缝隙将一切收之眼底,包括楚瑜走后凤绾绾的烦躁与耍赖。只不过是在飘香楼看到这有趣的小东西,然后就故意设计她们去往了红街。离开花魁大赛后,就一路跟着小家伙看看是何许人,现在看来,可以回南川走一遭了。小家伙,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这门亲事,本皇子应了。 虽说,母皇父后死了后,那个吃人的囚笼里自己早就没有了任何留恋,那里留给自己的只有伤痛与仇恨。不过既然未来妻主是这个有趣的小东西,回去做个待嫁皇子又何妨,正好,名正言顺的让这小东西属于自己。而且,三皇姐多年未见,也该提醒下三皇姐,洗干净脖子等着给母皇父后赎罪。红衣男子收起折扇,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飞身离开了风翎皇宫。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2章 十年归国,纷乱起 红街,落尘居。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离开了凤翎皇宫,先回到了红街的落尘居。偌大的落尘居,只有流云一个主子,以及随侍身旁的暗卫们。就连红姨汇报事务都是由暗卫传达给化名公子狐若的南宫流云,这么多年,流云屈指可数的几次出现在人前,都佩戴着金色面具。久而久之,金面具,一身红衣,金边红扇,就成了公子狐若的标志。 十年前,南川国三皇女犯上作乱,带领麾下数十万兵马攻进了南川皇城,长公主南宫訫以及驸马带领府兵在宫门奋力抵抗,被三皇女双双斩与马下。南川女皇南宫雅以及辰阳皇后被叛军从寝殿搜出,三皇女用一众皇女皇子的性命威胁南川女皇南宫雅写下传位诏书。南宫雅起初不愿妥协,七皇女一连斩杀了数位皇子皇女,南宫雅被迫在传位诏书上盖上了传位玉玺。 叛乱声刚起之时,南川女皇南宫雅便将历代女皇统领十八影卫的血玉箫交给了当时五岁的南宫流云,嘱咐他以后如果遇到危险,吹响血玉箫,十八影卫自会出现。宫门破,南宫流云被辰阳皇后藏在密室里逃过一劫。为了斩草除根,三皇女并未留下众姐妹性命,拿到诏书那一刻,当着南宫雅的面斩杀了辰阳皇后在内的所有后宫妃嫔以及所有宫内皇子皇女。南川女皇见所有子女以及心爱的辰阳皇后悉数被杀,痛心之至,举剑自刎与南辰殿前。 在南川国,帝王登基,除了玉玺在手,最重要的就是血玉箫为凭。三皇女叛乱后,检查尸首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辰阳皇后所生的嫡皇子南宫流云,以及女帝身上的血玉箫,一同消失。没有了血玉箫,三皇女登基称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这两者所在。 南宫流云在密室里呆了三天三夜,才被辰阳皇后贴身小侍打开密室救出。说是密室,其实就是衣柜里的一处夹层,只能从外界打开,一般只是用来存放贵重物品。叛乱之后,辰阳殿被封为禁地,原来南辰殿宫侍悉数被割去舌头送去了苦役局做最下等的苦役宫侍。原辰阳皇后的贴身小侍玉容,一直找机会偷偷前来,甚至不惜出卖身体供看守禁地的侍卫们玩乐,才换来了进来辰阳殿祭拜的机会。名为祭拜,实是为了搭救辰阳皇后仅剩的血脉。 密室救出南宫流云后,玉容偷偷将南宫流云安置在南辰殿最偏僻的杂房里,隔个两三日就进来偷偷送进来一些食物衣衫。就这样一连数月后,玉容在外将一些受过辰阳皇后恩典的旧人召集一起,借由苦役局身份,四散在宫里各处放火。趁侍卫救火之际,将南宫流云带出南辰殿,一路送出了南川皇宫。可惜,玉容因为长期被侍卫们玩乐凌虐,逃出宫不久就在逃亡路上病逝。 南宫流云安葬了玉容之后,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碰到过人牙子,和野狗抢过食,混迹于市井。直到,亲眼看着外祖母一家百余口被押上了刑场,南宫流云吹响了母皇留给他保命血玉箫。箫声起,十八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南宫流云周围,有趴在屋顶的,有藏在树梢的,唯一相同的就是胸口上那金色的影字。小小的南宫流云,手持血玉箫为凭证,拜托十八影卫劫了法场,救下了外祖母沐氏一门。 劫了法场,南宫流云在南川彻底没有了藏身之处。十八影卫一出,就证明了血玉箫的存在。已经称帝的三皇女南宫青云,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下令夺回血玉箫,斩草除根。南宫流云安排了十个影卫一路护送外祖母一众从东城门逃出城去,自己则带着余下的八个人,引开前来追杀之人,从另一端的西城门出城。沐老太君离开之际,南宫流云将随身玉佩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沐老太君。叮嘱外祖母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安顿下来,日后如果再有相见之日,以半玉为相认凭证。 因为那与南川女帝相似的面容,一路追杀不断。后逃亡至风翎,南宫流云为了掩盖身份,戴上了纯金面具,化名公子狐若,在红街慢慢发展势力。红街红姨也是化名狐若之后救下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因为超凡的经商能力,被南宫流云赏识,留在了红街做了明面上的红街管理者。 “公子,回来了?这就去打水给公子洗漱。” 南宫流云回到落尘居,正好是影卫里最小的影无守夜。当年劫法场逃出城,影笙留下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影无就是当年十八影卫里影笙的妹妹,也是现在影卫里唯一的女子。影笙死后,南宫流云派人将影笙这唯一的亲人接到了身边。 “小十八,不着急。来,告诉公子,其他人呢?怎么今晚是你守夜啊?”南宫流云用折扇挑起了影无的下巴,一副红街最常见的浪荡女儿家的姿态。 “他们。。。。他们说公子看心上人去了,今晚不会回来了。所以就留下我了。” “心上人?这词形容的好,不错,我喜欢。” “公子。。。公子真的有心上人了?” 见南宫流云没有反对心上人一词,影无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低点。影无可以说是从小在南宫流云身边长大,南宫流云和其他影卫一直把影无当做自己亲妹妹照看着,不让她参与任何危险之中。可影无似乎并没有把南宫流云当做哥哥看待,一颗芳心早就在朝夕相处中,遗落在南宫流云身上。 “对,心上人。小十八,下去告诉其他人,准备准备,是时候回南川了。”做那个有趣的小家伙名正言顺的夫君,南宫流云突然有了回国的想法。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外祖母如何了,正好回去时候顺路去看看。 “是,影无告退”影无闷闷不乐的行了礼就离开了,南宫流云并没做它想,回到了自己阁楼里休息。 次日一早,南宫流云刚刚起身出房门,一众影卫已经在院落里等候多时。当年护送沐老太君的十个人,在帮助沐老太君找到隐世之所安顿好后,就回到了南宫流云身边复命。 “十八影卫已全员到齐,恭候主子”一票黑衣人齐刷刷的躬身行礼。 “影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用行此大礼。你这做老大的,咋就改不了呢?”南宫流云刚刚睡醒,还在打着哈欠,一开房门被来这一出。 “主子就是主子,规矩不可乱。”正前方领头的一男子沉声道。 “哎,你这性子,就知道规矩规矩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你。。。。算了,这么多年,也不跟你计较了。”影殇是十八影卫最年长的一位,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规矩规矩,南宫流云早就被他冷习惯了。 “公子准备何时出发,我等下去准备。”影殇身后的影星笑嘻嘻的探出头来,笑的那是一个人畜无害,但是如果真被笑容迷惑,那就离死不远了。 “影殇,你看影星这笑嘻嘻的多可爱,哪像你,冻死人。”南宫流云抬手揉了揉影星头顶,这是他这么多年最喜欢做的事。影星最宝贝的就是自己头发,偏偏到南宫流云这里,影星头发分分钟变鸡窝,却又对南宫流云无可奈何。 “阿,我头发。公子怎么每次都这样。”打理好的头发变鸡窝,影星瞬间炸毛。飞身上了屋顶,细细整理自己头发。公子这个恶魔,远离他远离他。 “因为本公子快乐就寄居于你的痛苦之上啊。哈哈。。。对了,影星,这次回国,我们来日方长。” “啊。。不要。。公子,放过我头发吧”影星一把将长发护进怀里。气鼓鼓的模样,惹得下面不少人笑出声。就连最冷漠的影殇嘴角都有了轻微抖动。 “好了,不逗你了。下来,乖。”南宫流云笑嘻嘻的招手让影星下来,那笑容,很美,美的影星毛骨悚然。 “不用了,我就在上面,上面空气好。”影星直接往后又退后了两步,再次拉远距离。 “确定不下来?影南,影北,交给你们了”南宫流云一声令下,站在人群中的两道黑影飞身窜上房顶。影南和影北是一对双生子,相同的面容,双生子的心灵感应让他们的配合无懈可击。 “啊,我的头发。你们两个,都被主子带坏了。”影南影北相互配合,一人攻击,另外一个就偷袭,偷袭目标就是影星最宝贝的头发。几个回合后,影星发梢几缕发丝掉落在屋顶,明晃晃的两把匕首钉在了发丝之上。影星无奈,只能翻身下楼,乖乖的将秀发送到了南宫流云手下。 “这才乖嘛。影南影北,做的不错,一会让影殇给你们发赏钱。”要说这十八人里面,最喜欢钱的,除了这两兄弟别无他人了。 “多谢主子。”影南影北行礼后退回了人群里,说话的节奏语气都是出奇的一致。 “好了。不闹了。这次回国,小十八,你还是和影瞳,影犠留在落尘居,守好后方。影骨,影槐,影承,影糜,影离,你们五个先行一步,去南川打听好局势,重点是盯着我那三皇姐。把朝堂上的打听清楚,能利用人的都好好利用起来。其他人,跟着我,先去看望外祖母。沐氏一族,沉寂的够久了,再不出来,都该有人忘记了。”南宫流云满意的再一次把影星变成了鸡窝头,看着影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甚是有趣。 “是” 众人各司其职,转眼间,就四散无踪。影星也好不容易将自己秀发拯救出来,不敢多留一刻。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和远远看着他的影无。 十年了,重新回到那地方,回到那吃人的囚笼。不过,我,南宫流云,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稚童了,母皇父后,你们在天上看着,流云一定将南川从那个不忠不孝的畜生手里给你们完完整整的抢回来。还有,有趣的小东西,等我再次回来凤翎,你就是我的。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3章 自欢拒婚,为一人 珂王府 “曹管家,欢儿呢?去把她叫来,我在书房等她” 这日,珂王刚刚下朝回来,似乎是有什么高兴地事,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进府跟谁都和和气气,府中下人都感觉珂王像是换了一个人。兴冲冲的唤来内府管家曹旖,让曹管家去将凤自欢叫来。 “王爷,小郡主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府。” 凤自欢自从那日被凤绾绾送回府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次日开始,每天天不亮就出府,夜深才回,没有带任何下人侍卫,一个人匆匆离去,一个人匆匆回府。现在就算珂王让曹管家亲自去找凤自欢,曹管家也找不到人,只能据实回复。 “一早出去了?去哪了?派人去找,找到了就让她来书房见我。” 珂王没想到凤自欢并不在府里,按道理来说,一般凤自欢出府都是进宫找九公主,可今日下朝出宫时候,并没有听宫门侍卫说凤自欢进宫了。孩子大了,都不着家了,珂王想想今天独孤老将军说的话,觉得甚是有道理。 “这个,王爷,有句话老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曹管家见小郡主每日一个人匆匆来去,也有过担心,也曾派人跟着,结果回报的消息居然是去了红街那三教九流的地方。王爷事务繁忙,多次想去面见王爷说这个事,也总没个合适机会。 “有话就说。老曹啊,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可以说欢儿是你看着长大的,这还有啥不能说的。” “王爷,小郡主已经连续好几周清晨出门,深夜回家了。老奴派人跟着,发现小郡主去了。。。去了红街” 私下派人跟踪主子,这本就是犯了主仆大忌。可是,小郡主是曹管家一手接生的,曹管家也一直把小郡主当做自己孩子看待。本来知书达礼的孩子,怎么就沾染上那些浪荡女子的恶习枕花宿柳呢,曹管家也是十分想不通。 “什么?红街?欢儿怎么会去那?去,派人去给我把人带回来。还有,让柳师爷查一查,欢儿这些时日都是迷上了哪个狐媚子。” 听到曹管家说凤自欢去红街,珂王不知道自己是该急还是该气。这孩子,一直都是侧妃带着,从小到大没让自己操过什么心,从来都是恪守本分之人,怎会开始寻花问柳,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还是查查是哪个狐媚子迷惑了欢儿。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找小郡主回来” 曹管家匆忙退下,唤来心腹小侍前去红街寻人。后又想了想,此事不易大张旗鼓,还是自己去为好,匆忙叫人套了马车出府了。 莫忧阁里,凤自欢每日都来,不论刮风下雨,每日一早就带着飘香楼的早餐出现在忘忧门外。忘忧也婉拒过凤自欢,也下令看守楼梯的打手不准放人上来,可是阻拦不了凤自欢每日房门口报道。一日三餐,凤自欢都是按照从凤绾绾那里打听来的食补方子,花大价钱请飘香楼大厨做好,自己亲自去取。忘忧安神的药,凤自欢也不假他人手,都是自己守在小厨房里自己熬。堂堂的千金郡主,做起了下人小侍的活。最初几日,有烫伤过手,有烧毁了药炉,凤自欢也不在意,烫伤了就随意包扎一下,烧毁了就再去买一副炉子重新煮。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公子,这小郡主对你可是真好,我这老骨头都要闲出病了,呵。”祁叔站在忘忧身侧,从窗户里看着这忙里忙外的凤自欢。 “总归她是郡主,是珂王的女儿。祁叔,我该拿她如何才好” 那日花魁大赛受惊昏迷,清醒后,忘忧想感谢救命之恩,跟祁叔打听过救他的是何人。祁叔也告知,抱他回来的是珂王府自欢郡主,施针的是当朝九公主昌乐。忘忧与珂王府有着灭门血债,得知身份后,一度将凤自欢拒之门外。可是,凤自欢不急不恼,不愿意见自己,她就将吃食交给祁叔,然后在忘忧门外一站就是一天,找到机会就跟祁叔打听忘忧身体情况。 “公子,这个老奴不好多说。不过,老奴还是那句话,若是想报仇,利用她或许更容易接近珂王。” 祁叔也知道自家公子在烦扰什么,公子还是太心善,忍不下心来利用小郡主。可是不止小郡主无辜,他们萧家更无辜,自己更无辜,最后却萧家一门被葬身火海。祁叔每每回想那日场景,对珂王府的恨意就与日俱增。 “祁叔,我说过,这对她不公平。” 凤自欢对自己的好,忘忧不是没有感觉到。她对自己越好,自己越无法将她和珂王府联系起来。没认识凤自欢之前,忘忧也想过用自身去勾引珂王府中人,引起珂王府内乱。或者绑架杀害珂王府子女,让珂王也尝尝与至亲分离的苦果。可是,自从知道一而再再而三救自己的女子就是珂王府小郡主的时候,自己怎么也无法对她下手。 “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软只会害了自身。” “行了,祁叔,不用劝我了。” “公子” 忘忧不愿在听,直接将祁叔推之门外。合上房门,忘忧内心乱极了,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你是珂王府中人,为何对我这么好,自欢,自欢,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哎,孽缘啊” 为何偏偏就跟珂王府纠缠不清,躲了这么多年,偏偏碰到了那女子。祁叔轻叹一口气,转身下楼,恰逢此时,楼下小侍来报,说楼下包厢有人请祁管事一叙。 曹管家来到红街,一路打听,最后来到了这莫忧阁,听闻,小郡主每日流连的就是此处。眼前这独栋的小楼,确实也与红街格格不入,透着一股清雅别致。曹管家吩咐马车夫待在门外,不可声张多言,否则割了她舌头。独自一人走进了莫忧阁,跟小侍打听管事之人,为了避人耳目,特意让小侍安排一处包间,请祁管事一叙。 “这位客官,我是莫忧阁祁管事,前来莫忧阁所谓何事?听曲还是赏舞,我这就安排。”祁管事应邀前来包间,看房里居然是一中年男子。 “祁管事是吧,不用麻烦了。老奴是珂王府管家,前来奉王爷之命请小郡主回府的”如此烟花之地,自己一介男子不好久待,曹管家见祁管事进来,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珂王府曹管家,奴家有失远迎。小郡主确实在楼里,奴家这就去请,曹管家稍坐片刻。” 听闻是珂王府中人,祁管事内心的仇恨再次被点燃。未免暴露公子,祁管事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包间。出来包间,祁管事靠在外墙深呼吸,一点点压下了满腔恨意,公子还在楼里,现下若是杀了这人,这么多年费劲隐藏就都白费了。平复下心情后,祁管事一路走到内院,在小厨房找到了正在熬药的凤自欢。 “奴家不知客官是郡主之尊,冒犯郡主,还请郡主降罪。这等小事,还是让奴家来吧。” 因为凤自欢从来没提及过自己身份,祁叔也就一直没有拆穿。可是现下,珂王府都找上门了,也就没有隐藏必要了。祁叔见到凤自欢,一手抢过凤自欢手里的蒲扇跪在地上,一脸害怕郡主降罪的表情。 “是祁管事啊,快快请起,是本郡主隐瞒在先,不知者无罪。”凤自欢被这突然来的一跪惊到了,连忙起身扶起祁管事。 “郡主,贵府曹管家正在前面等候郡主,还请郡主跟奴家去见见。” “曹叔叔来了,难怪祁管事知道了我的身份。等会啊,我整理下,祁管事帮我看看,衣衫妆容有没有弄脏。” “没有没有,都挺好的,曹管家还在等着,郡主跟奴家来吧” 一路上,祁管事并无多言。但是,凤自欢也感觉到,祁管事知道自己身份的疏离与诚惶诚恐。哎,还是被知道了,就是不愿意用身份压人,才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可是,终究还是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来到曹管家在的包间,祁管事轻轻推开门,俯身行礼请凤自欢进去,然后关好门退下。一切做的都在礼节之中,可在凤自欢看来,还是觉得更喜欢前几日那个祁管事。 “曹叔叔,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哎哟我的小郡主,你怎么能来这烟花之地呢?快跟老奴回去,王爷还在等着你呢?” “母亲等我?有什么事吗?” “郡主回去就知道了,走吧,马车都等在外面了。” 曹管家一路带着凤自欢离开了莫忧阁,出门之际,用袖中手帕细细的擦了一遍自己的手,似乎楼里有什么细菌似的。上了马车,曹管家从马车抽屉里取出一方全新方巾,用水壶打湿,也将凤自欢的双手细细擦拭一遍又一遍。 珂王府,书房。 “母亲,听曹叔叔说你找我?”凤自欢进府后就直奔了珂王的书房,人未到,声先至。珂王正在看珍藏的那一副画像,听到凤自欢声音,慌忙将画卷收起。 “听说,你最近流连花街柳巷?嗯?” “母亲,你都知道了?那欢儿就不瞒母亲了。那莫忧阁并非寻常烟花之地,里面都是气质高洁的清倌。” “就算是清倌,那也是风尘中人,以后不准再去了。” “母亲,不去也行,欢儿喜欢莫忧阁的忘忧,母亲若是许欢儿娶他,欢儿再也不踏足红街。” “放肆!你可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娶一风尘中人,你这是要将堂堂王府沦为笑柄。此事,休要再提。”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4章 意欲逃婚,绾绾劝 珂王听凤自欢对一介风尘男子,用上了娶字,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桌上砚台就像凤自欢砸去。终究是疼了这么多年的自家孩子,珂王扔出去那一刻,还是控制了力道。 “母亲!母亲不是常说欢儿长大了,该成家了。现在难得欢儿有了中意之人,母亲怎的又不允许?” 凤自欢没有被砚台砸到,砚台落在了脚边,点点墨汁洒在了衣裙之上。凤自欢不明白母亲为何不允许自己娶忘忧,忘忧虽身处红街,却出淤泥而不染,怎的就不能娶回来。 “是,本王是说你该成家了。现下正好,独孤老将军说自己幼孙独孤珣尚待字闺中,有意与我们珂王府结为亲家。本王这就着人送去你的生辰八字,合计一下成婚事宜。这几日,你就好好的给本王待在府里,哪里都不准去。” “不,我只娶忘忧一人,其他人谁都不娶。” “放肆!来人,送郡主回去,好生看着。郡主如果踏出府门一步,本王打断你们狗腿。” 珂王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上好的红木珊瑚桌,就这么碎了。在书房外等着的曹管家和小侍们,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曹管家拉住凤自欢,眼神示意让凤自欢不要犟,王爷正在气头上,不可以再以下犯上了。 “母亲!母亲!从小到大,欢儿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欢儿求你,就让欢儿娶忘忧进门好不好?母亲” “放肆!拖下去,将这孽女给本王拖下去!” “母亲!” 珂王觉得独孤老将军说得对,郡主已经成人,还是早点娶夫管着她为好。自己当初就是多犹豫了那一刻,结果本该是她夫君的人儿就这么失之交臂。让小柳准备好了十八抬聘礼随自己前往独孤府,面见独孤老将军,商谈成亲事宜。迟则生变,直接就跟老将军商定好了最近的良辰吉日,也就是一周后的七月十七。 玉衡宫 “咳咳。。。父君,你说什么?自欢姐姐要和独孤府结亲了?” 难得楚瑜亲自动手泡一壶顶级玉雪莲雾,凤绾绾刚喝进口中还没来得及尝一下味道,就被楚瑜说的这一重磅消息给震惊的呛住了。明明知道自欢姐姐喜欢的是谁,怎么会又突然跟独孤府结亲呢? “你啊,喝慢点,没人跟你抢。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楚瑜从袖中掏出绢帕,轻柔的擦去凤绾绾唇边的茶水痕迹。凤绾绾身边的司琴拍打着凤绾绾的背部,替她平复呛水的不适感。 “怎么会突然跟独孤府扯上关系,父君,这绝对不是自欢姐姐的意思。估计,是珂王跟独孤府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从起初的震惊平复下来,凤绾绾冷静的想了想,这件事情一出,朝堂又得起波澜。独孤府世代为将,府中不论男女皆是从小习武。独孤老将军虽说已经卸甲,但手握凤翎近一半的军马大权。珂王也是战场出来的,手下将领无数,这两家若是因为亲事结合,一旦有了不臣之心,凤翎将没有了可以抵抗的力量。 “可以啊,我们小九长大了,这么快就想到了重点。” 楚瑜欣慰的看着自己女儿,早就知道自己女儿非一般人,小小年纪就会作诗写词,而且心智谋略都非寻常孩童可以比拟。现在成年了,心智更加成熟,看问题常常一针见血。眼前这喝茶的小女子,正在一点点蜕变,早晚将成为那遨游九天的展翅雄鹰。楚瑜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将鬼宗传给这孩子了。 “父君!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真让珂王府和独孤府结合,不说对凤翎有什么损害,就说我们玉衡宫估计都会有灭顶之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是啊,这么多年,多数刺杀的幕后主使都是独孤府,我们父女两早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行,为了自欢姐姐,为了父君,我都不能坐看事情发展到那一地步。” 凤绾绾越想越不对,这件事情后果太沉重,不是自己想看到的。这么多年一直藏拙,一直嘻嘻哈哈一副没长大的孩子伪装,就是想给父君、给玉衡宫换来一个太平日子。自欢姐姐更是这宫里除了父君外,对自己真心相待的少数人之一。现下,自欢姐姐已经多日没有进宫了,再加上这婚讯,不行,要去问个清楚。 离开了玉衡宫的凤绾绾,直接就去了珂王府,结果被看门小侍告知,自欢姐姐染疾不见客,连珂王府大门都没让她进去。从小到大,来过不少次珂王府,这府里谁不认得自己,居然就这么将她拒之门外,看来事态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大门不让进,本公主翻墙总可以了吧。凤绾绾并没有在珂王府大门多逗留,直接拱手告辞离去。转了两条街,来到了珂王府背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太多放哨的人,抬手几根银针飞出,珂王府后门的几处暗岗就被凤绾绾放倒。这些人应该庆幸,今天出门的急,凤绾绾的银针上只沾了些常见迷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蠢女人,你太慢了。出来玩,又不带本王,多亏本王聪明没有跟丢,还比你先到一步。” 凤绾绾刚飞上房顶,就看到了躺在屋顶上悠闲晒太阳的玉狐,脑海里玉狐嫌弃的声音同时出现。 “嘘,小点声。惊动了人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凤绾绾俯低身子,小心翼翼的在珂王府几处屋顶上穿梭,飞身离开前,不忘赏给玉狐一个暴栗,让你嫌弃我,报应。 “下手这么重。哎哟,疼死本王了,没有十个鸡腿好不了了。不,二十个才行。” 玉狐小爪子揉了揉脑袋,闪身跟上了凤绾绾。一边跑,还不忘一直在凤绾绾身后吱吱喳喳的吵闹着要鸡腿。 翻过几处院落,终于到了凤自欢的院子,自在阁,这门楼上的提名还是凤绾绾小时候写上的。凤自欢闺房大门紧闭,门外有两个侍卫看守,院子外还有一队府兵把守住整个院子。凤绾绾藏身在院子中的大树上,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看来自欢姐姐,因为这事,被珂王牢牢看管了。 凤绾绾并没有惊动这院里院外的看守,蹑手蹑脚的翻身上了阁楼另外一边屋顶,意图从阁楼后侧的窗户进去。从屋顶倒挂着才发现,窗户也被封死,由此看来,这一次跟独孤府结亲,珂王是势在必得。无奈,凤绾绾只能拆了屋顶瓦片,还好,这古代的房子都是瓦片做屋顶,不然,就只能强行进去了。 “自欢姐姐,你们这珂王府看守的真严,要见你一面太不容易了。” 凤绾绾从屋顶跳进凤自欢房里,才发现房里居然还有小侍守着。小侍见有人突然出现,正欲呼喊,被凤自欢抢先一步给打晕了,凤绾绾手上的银针没有了作用,又被收回了怀里。 “绾绾,你可算来了。我就知道,你一旦知道消息,会来救我出去的。” 凤自欢将被自己打晕的小侍拖到一旁,拍了拍手,似乎对于凤绾绾的突然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自欢姐姐,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给你道喜的,听说那独孤家的小公子长相俊美,身手了得,自欢姐姐可真有福气。嘻嘻” 凤绾绾找了个凳子坐下,白狐乘机跳到了凤绾绾怀里。看到凤自欢除了有些憔悴,并无大碍,凤绾绾过来这一路提着的心才放下,恢复了调笑之态。 “绾绾,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娶他的。要娶,也是娶我心悦之人。” “独孤府家世显赫,更有炎后撑腰,娶了他们家小公子,飞黄腾达近在眼前。这有什么不好,多一个美人娇夫。” “绾绾,如果我真如你所言贪慕权势美色,早就跟落安郡主一般夫侍成群了。赶紧的,想想办法,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你可知道我这进来费了多少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更别说带你这个大活人出去了,别开玩笑了。” “那怎么办?反正我不会跟不喜欢的人成亲的,绾绾,你赶紧想想办法” “要不,我去把那独孤小公子宰了?那样你就不用成亲了。就是可惜了,如此美人就因为你这么消香玉陨了。” “这,不好吧,毕竟是一条人命。” “那,我去把你喜欢的忘忧宰了?这样,你就了无牵挂,可以好好成亲了。” “更不行,你敢!” 凤自欢一听要去将忘忧杀了,根本没注意凤绾绾调笑的表情,突然站起,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你还急了。还有一个办法,学我五皇姐,为了在意的人,放弃一切,离开。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你要是离开了就没有后路了。” “你是说,逃婚?这可以啊,只要忘忧不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逃婚?你真觉得好?可有想过生你养你的侧妃吴氏,你如果跑了,他会怎样?还有珂王,彻底得罪独孤府,又将面临什么?还有那个独孤府小公子,被未来妻主所弃,只有死路一条。还有最关键的,你舍得你的忘忧跟着你一起过逃亡的颠沛流离生活吗,你问过他没有?” 凤绾绾无奈的说,感情凤自欢根本就没有想过逃婚后的结果,这要是不给她说清楚,估计这妮子真会做出这般疯狂之事。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这个,你让我想想。这事急不来,还有几日,你放心,我不会眼看着你做不愿之事。今天先到这,你好好想想我说的,你毕竟不是一个人,逃婚那下下之策,非不得已时候,还是不要用。” 凤绾绾虽说也不愿意眼看着珂王府与独孤府两股势力合二为一,但是也不能让自欢姐姐过上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看来这事,还得好好想想,取一个万全之道。 就在凤绾绾为凤自欢的事绞尽脑汁的时候,身处冷宫的八皇子也收到了珂王府将和独孤府结亲的消息。当初,父君被贬冷宫郁郁而终,就是因为独孤府为了保住炎后地位,才陷害父君与侍卫有染。现在又想和珂王府攀亲,本皇子届时会送上一份大礼,恭贺独孤家!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5章 自欢大婚,惊天变(上) 七月十七。 独孤府喜气洋洋,珣月阁早就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从珣月阁屋门口,铺开到了浅月阁院外,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晨起有些雾色,太阳还没升起,整个世界一片艳红。 房内,小侍们正在为独孤珣细细装扮,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明明是在笑,但那笑容却根本就不达眼底,刻意堆砌的笑容背后,一丝难过一闪而逝。 “珣儿,今天是你大婚之日,嫁去王爷府上,一定要伺候好妻主,恪守本分。听说那小郡主并未有通房小侍,想来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你嫁过去做了人家正夫,要照顾好人家,争取早日为小郡主开枝散叶。” 独孤珣父亲赵氏坐在独孤珣身后,用金丝碧玉梳打理着独孤珣的发丝。男子嫁人时,生父若是得宠或者位分高,会得家主允许进入新人闺房替待嫁男子梳妆并且一路送嫁。如果生父份位不够或者不得宠的就只能在自己院子遥遥相望,孩子出嫁也不得出来见客,更别提亲手为自己孩子梳妆送嫁了。 “父亲,你明知我早已有了情投意合之人,怎的还要为我答应这门婚事?” 一身喜服的男子端坐在梳妆台前,衣袖遮掩下的手里握着一个靛蓝香囊,香囊上赫然绣着两只交颈恩爱的鸳鸯,鸳鸯尾部各有一个珣字和一个安字。起初,知道是和珂王府定亲,自己也是高兴地,她还是履行诺言来娶自己了。可是交换的生辰名帖却不是凤落安,而是凤自欢。同是郡主,可是并非自己想嫁之人。 “珣儿,这话以后休要再提。从今日起,你就是自欢郡主的郡马,不可再肖想她人。你祖母定下的亲事,不容任何人质疑。听父亲一句劝,莫要再提,莫要再想。” 赵氏何尝不知儿子心里早有心悦之人,可是独孤府,从过来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独孤老将军。仔细想想,老将军也是为珣儿着想,毕竟是自己嫡亲的亲孙子。那落安郡主虽未娶夫,但是侧房通房早就是左接一个右纳一个,正是因为花名在外,所以京城没有世家公子愿意嫁过去。也不知自己孩子什么时候被她迷了心神,坚持要嫁给她。反观那自欢郡主,成年以来,从未抬妾纳侍,洁身自好,珣儿嫁过去,应当受不了什么委屈。 “父亲,落安待我是真心地,她答应娶我为夫的。父亲,花轿还没上门,再帮我去跟祖母说说,同样是嫁去珂王府,换个人而已,没什么的。” 独孤珣手握着香囊,想起自己与她的初次相遇。那年花灯节,他与几个好友一同去街市赏灯。路过飘香楼见那里正有灯谜比赛,大奖是一个九转莲花灯。顿时心痒,也想要一试身手,却被告知只有情侣才能参赛。他很想要那花灯,缺不符合报名条件,踌躇之际,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一转身却发现一名华服女子,那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低言到“想要吗?我帮你!”就这么六个字让他不由得红了脸颊。女子静静的等他回答,他看了一眼台上的花灯,急忙点头,那女子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拉着他进去比赛,毫无意外地成了当夜的冠军。那盏花灯他一直留着,每每想起那晚,还是会羞红脸颊。 “珣儿,那落安郡主花名在外,她说的话都是哄你的。不然,两府结亲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她为何不去跟珂王争取,为何不上门求亲?别傻了,孩子,安心做自欢郡主的郡马。祖母和父亲,难道会害你?” “不,父亲。她不爱那些人,她说过的,只爱我一人。一定是什么事绊住了,才没来得及前来求娶,一定是。父亲再去求求祖母,哪怕是做落安郡主妾室,孩儿也愿意。” “堂堂嫡出公子嫁去做妾?珣儿,你真是迷昏了头。” 他何尝没听说过她的风流名号,但是就花灯节那一晚,自己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花灯之后,也曾在其他地方相遇过,久而久之,更加沦陷她的温柔。她说过,今生只娶他一人,他信。哪怕是喜袍加身,花轿即将临门,他还是信,她不会负他。只要能嫁给她,做夫做妾,又有什么关系。 珂王府。 独孤珣心心念念的落安郡主,正在落星院的美人温柔乡里呢。美貌儿郎围着,那里还想得起曾今许下过戏言的独孤珣。美酒有人喂嘴里,葡萄有人剥好皮,除了怀里拥着上下其手的美人外,还有捶腿的美人,奏乐的美人,起舞的美人,真真一副奢靡景象。 “落安郡主,王爷让老奴来请您去前厅接待宾客。” 后院的曹管家匆匆前来,打破了这一副奢靡画卷。今天是珂王府小郡主大婚,本来不该来打扰大郡主的。可是小郡主迟迟不肯穿上喜服,将梳妆女使全部拒之门外。前厅宾客已经来了一些,却不见当事人在门外迎接,珂王无奈,只能派他来请落安郡主出面迎接了。 “凤自欢成亲,关我什么事。去去去,别打扰我同美人们喝酒。”落安郡主命人将曹管家赶出了落星院,并非自己婚事,找她去接待,多么可笑。 其实幼时的凤落安并非如此,那时候府里还没有凤自欢,珂王也没有娶侧夫,凤落安是家里唯一的郡主,珂王宠爱的只有她一人。后来,珂王从边关回京述职,带回了一个男子纳为侧室,一切就变了。日日沉迷侧王妃房里,冷落了自己父亲与自己。没多久,边关告急,珂王奉命上了战场,居然还将管家大权从父亲手里收回交给了那侧王妃。再然后,珂王负伤回来休养的那段日子,就传出了那男子怀孕的消息,这消息一出,父亲直接气的一病不起。直至今日,父亲还时不时昏厥缠绵病榻。从那时起,凤落安就变了,变得沉迷美色,夜夜笙歌,终日流连烟花之地,美貌小侍纳了一个又一个。 “禀报王爷,落安郡主说。。。。说。。。”曹管家被赶出了落星院,只能先回了前厅跟珂王回话。 “看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那逆女说了什么?”珂王在前厅张罗婚礼事宜无暇分身,府门外暂时让柳军师代她迎接。这一个两个孩子都不让自己省心,大的沉迷酒色,小的又闹着独娶一人。 “落安郡主说,这不是她的婚事,不关她的事,别打扰她和。。。和美人。。。喝酒”曹管家小心翼翼的回复,生怕珂王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逆女,都是逆女。”珂王听了曹管家回话,气的不轻。 “王爷,这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吉时也快到了,小郡主还闭门不出。若是误了迎亲时辰,恐会让王府和独孤府难堪。” “去,去自在阁把门撞开,绑也给我把她绑去迎亲。逆女,都是逆女。”院里宾客云集,珂王强压怒火,过于声张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是,老奴再去催。”曹管家不敢多留,匆匆离开去了凤自欢的自在阁。 自在阁。 凤绾绾一早就偷偷来到了凤自欢房里,跟凤自欢做最后的安排。这几日,拜托弑叔叔,将独孤小公子的情况打听的差不多,原来不只是凤自欢不愿娶,那小公子心里也早就有人了。而且还不是别人,正是珂王府大郡主凤落安。如此看来,这事就好办了,反正独孤小公子一心想嫁给落安郡主,就让自己这个当朝九公主做一回好人好事,成全了独孤珣。 “什么?你说那独孤珣喜欢的是我那个大姐?浪荡成那样,还有人喜欢?”凤自欢一口茶喷向了对面凤绾绾,凤绾绾机智的用白狐挡住了茶水,白狐一身雪白的毛遭了秧。 “嗯,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如此,那小公子现在还在求自己父亲换个成亲对象呢。”凤绾绾虽人在凤自欢房里,但是弑叔叔安排的炙日堂收集的消息,都被血鸢堂暗卫传音入密源源不断的传达到凤绾绾耳里。 “这不就好办了,我不愿娶,他不愿嫁,正好这婚就不用结了。” “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忘了这婚事背后,是代表着独孤家跟珂王府结盟,轻易不可能退婚的。” “那怎么办?难得真的要我娶了那人?” “自欢姐姐别急。你先前去接亲,莫误了吉时,我自有安排。” 凤绾绾早就想好了一切,独孤府和珂王府的宾客里都派人潜了进去,散播了一些虚虚实实的落安郡主与独孤小公子的风流韵事。再等到洞房之时狸猫换太子,自己和自欢姐姐当着众人面将二人捉奸在床,落安郡主想不负责都不行。表面上看,珂王府还是与独孤府结了亲家,但是独孤小公子大婚之日失身于大郡主,正夫是没希望了。堂堂独孤府最得宠的嫡出小公子做了妾,这个哑巴亏,独孤府吞定了。就不信,这样,两家还能联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凤绾绾有意成全独孤珣,殊不知不止她一人盯着这婚礼,远在冷宫的八皇子也在盯着这婚事。凤绾绾派人去两家散播的流言,八皇子也收到了消息,想用这种风流韵事做文章,九皇妹还是想的太幼稚。不妨,就让八皇兄帮你一把,毕竟是哥哥,帮妹妹一把也是应该的,呵呵。八皇子吩咐手下去做了一番安排,独孤府,等着接招。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6章 自欢大婚,惊天变(中) 珂王府,自在阁。 曹管家匆匆前来准备再劝一劝小郡主,莫要误了吉时。哪成想,小郡主早就被凤绾绾装扮好,走出了房门。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碰到女子娇嫩的脸颊,似不忍碰触又快速的移开。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大红的喜袍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女子的脚边。凤绾绾亲自为凤自欢梳妆好,抱着白狐从屋顶离开,在府外转了几圈确定没人看到自己后,再大摇大摆以贺喜的身份进了珂王府。 “曹叔叔,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凤自欢站在房门外,巧笑倩兮,迷了不少小侍的心。 “是。。。是。。。该出发了,小郡主,今日真漂亮”凤自欢略施粉黛的模样,就连珂王府任职多年,见惯美人的曹管家都看傻了眼。 珂王府大门外,京都百姓早就听闻了珂王府小郡主大喜之事。小郡主凤自欢从来不摆郡主架子,哪怕是对街边乞儿都和善有礼,偶尔碰到需要帮助的,都是倾囊接济,京都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受过小郡主的恩惠。早早的,市井便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静静等待远处的迎亲队伍。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手里拿着风车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奔跑着,口中还不时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孩子父亲在后面追赶着,还不断嘱咐着“慢一些,别摔着”。 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睛里都是一派喜庆之色。队伍里的乐手们也是铆足了气力,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一曲《佳偶天成》让周边的少男少女面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百姓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仅次于皇家的盛大婚礼。 最前方,就是一身喜袍的凤自欢,骑着最爱的踏雪驹。只是大喜之日,却不见新人脸上该有的笑意。车马行至飘香楼前,凤自欢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抬头看去,一身月白衣衫的忘忧站在临街的阳台上。两人眼神相触,凤自欢看到了忘忧的不可置信,看到了忘忧的委屈。忘忧也看到了凤自欢眼神里的愧疚,还有一丝丝抱歉。 忘忧伏了伏身子,背过身子坐下,身旁的祁叔将怀里的琴放在了桌案上。忘忧抚上琴弦,还是那一曲《咫尺天涯》。只不过相较于花魁大赛那日,多了一些哀怨,多了一些悲戚。凤自欢有多想飞身上去告诉忘忧,这一切并非是她本意,可是凤绾绾的告诫还犹言在耳,自己有太多的不得已,生生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呆坐在踏雪驹上,随着迎亲队伍来到了独孤府。 “珂王府小郡主前来接亲” “珂王府小郡主前来接亲” “珂王府小郡主前来接亲” 接亲队伍来到独孤府门前,门房小侍早就一层层从前厅至前院到后院的通报开来。珣月阁内赵氏仔细叮嘱了独孤珣,花轿已经迎门,不可再有小孩子气性。身为男子,嫁妻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最后再检查了一下衣着装扮,含泪抱住独孤珣。从今儿起,珣儿就是珂王府中人了,郡主正夫。 “主子,郡主已经行到内院来了,请公子出门相迎。”门外小侍的通报声再次响起。 “珣儿,该出发了,莫误了吉时。” 赵氏松开抱住独孤珣的双手,将独孤珣的手交给了门前等候的喜侍。男子体弱,大户之家的内院距离前厅花轿甚远,所以一般大户人家嫁娶,都是有专门的喜侍将新婚娇夫背至前厅花轿内。那些小门小户请不起专门的喜侍,一般就是家里的父亲或者兄弟代劳。 “珣儿拜别父亲。”独孤珣哽咽的跪地,同赵氏拜别。 珣月阁门开,一身喜袍的独孤珣趴伏在喜侍背上,回首深深地看了赵氏一眼。前来接亲的凤自欢,也俯身对赵氏鞠了一礼,带着喜侍跟着带路小厮从内院回到了前厅。本来,凤自欢无需去到内院相迎,到了吉时,喜侍自会送人来到前厅。但是,凤自欢自觉误了小公子,遂想用最高礼节接亲,就当做是给自己的一点点心理安慰。 “独孤大人,本郡主这就将人带回去了,独孤大人留步。” 来到前厅,喜侍一路将独孤珣送进了花轿。凤自欢拜别了堂上的独孤老将军,独孤珣的母亲独孤瑕一路送凤自欢来到了大门外,目送着接亲队伍回府。 接亲队伍绕城一周,再次经过了飘香楼,凤自欢抬眸看去,楼上早已没有了那一抹月白身影。自己终究是伤了他,待此事解决,自己必会亲自前去莫忧阁解释事情原委,忘忧,等着我。 “来人啊,有歹人劫亲。” 车马还没走到珂王府,突然闪现了一队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向队伍攻来。接亲的乐手乱作一团,花轿两侧跟随的小侍们大声呼救。凤自欢以为这就是凤绾绾说的办法,并没有多做抵抗,象征性的用袖中纱招架了几回合,连内力都没有动用。黑衣人似乎目标是花轿,一路拼杀到花轿前,砍杀了抬轿的轿夫后,闯进花轿将人掳走。 “来人,去独孤府和珂王府报信,让两边派兵寻人。” 凤自欢等到黑衣人离开后,才吩咐小侍去报信,自己带着乱作一团的队伍回了珂王府。等凤自欢回府后,报信的小侍早就跟珂王报了信,珂王派了府兵沿着被劫的街道一条街一条街的搜人。 “绾绾,你这动静弄得太大了,万一惊动了京都府尹可不是闹着玩的。”凤自欢在前院宾客里看到了凤绾绾二话不说,将凤绾绾拉回自己院子。 “自欢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安排了什么?我安排的都还没开始行动呢。”凤绾绾被问得一脸懵,自己安排的具体动作都在珂王府,可是人还没到珂王府怎的就出事了。 “什么?劫亲的不是你安排的?”凤自欢一直以为劫亲黑衣人就是凤绾绾说的安排。 “什么劫亲?不是我。” “完了完了,我以为是你安排,并没有多做抵抗。现在看来,真的是匪人劫亲。那怎么办?独孤小公子被劫走了。” “自欢姐姐,莫急。珂王和独孤府应该都已经派了府兵去找人,希望独孤小公子吉人天相。” 好好地喜宴,就这么被闹了一场,凤自欢作为当事者,还是应该出去安抚宾客为重,也好为自己洗脱嫌疑。凤绾绾安慰了一下凤自欢,就带着她回到了前厅,关注一下珂王府兵找到人没有。暗地里,凤绾绾也给暗处的血鸢堂的人传音入密,停止行动,找机会撤走,以免引火烧身。 “禀告王爷,属下带人搜寻,在被袭击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府兵统领进来大厅,手上拿着一块青色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安字。 “天啊,看,这玉佩上有个安字。” “这好像是落安郡主的玉佩啊,难道是落安郡主袭击了车队?” “这是落安郡主的玉佩,我之前跟她一起时候看到过。” “难怪看不到落安郡主出现,原来真和传言一样,落安郡主和独孤小公子有一腿” “大婚之日,夺了妹妹夫婿,这当众给自己妹子戴绿帽子,也是做得出来。” 看到玉佩,宾客里认出来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此前凤绾绾安排人在宾客里传了些落安郡主和独孤小公子的流言蜚语,一时间各种猜测频出,看向堂上的自欢郡主眼神充满了同情。 “逆女!逆女啊!来人,去将这逆女给本王带上来。”珂王作为母亲,自然认出了凤落安的玉佩。这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狠狠地落了珂王府面子。 曹管家带着小侍们听命去了落星院,刚进院门,就听得落星房里有男女欢愉的声音传出,还在门外捡到了一块断裂的男子喜袍。曹管家觉得这事不简单,留下两个小侍在门外盯着,自己快步去了前厅偷偷向珂王汇报了这情况。 “孽女!本王亲自去,曹管家,你让柳军师安顿下宾客。” 珂王匆忙离开了前厅,虽然曹管家汇报时候已经压低声音,但是在场不乏习武之人,耳朵尖的都听到了,,三三俩俩跟在了珂王身后,凤绾绾和凤自欢也在其中。 来到落星院,刚进院门,就有男女欢愉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跟着珂王身后的宾客都听到了,窃窃私语讨论着,同情的看着人群里的凤自欢,在自己大婚之日,被新婚夫婿和亲姐姐带了绿帽子。 “孽女,你怎敢做出如此畜生之事?”珂王怒急攻心,快步来到房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里的景象连珂王都吓到了,不止两个人,床上凤落安赤着身子在一身喜服的男子身上做着欢愉之事,男子脸色青紫,似乎没了呼吸。床下,一些侍卫打扮的女子和一些衣不蔽体的男子厮混做一团。突然地踹门声音,惊起了不少人尖叫。尖叫声唤醒了凤落安,眼前景象让凤落安大觉不好,好像,被算计了。 珂王看到如此场景,下意识反应就是关门,但是身后紧跟着的宾客们已经看到了房里场景,事态已经压不住了。宾客里有当朝大员,有世家公子,更有凤绾绾这个当朝九公主和凤自欢这个婚礼当事人。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7章 自欢大婚,惊天变(下) “孽女,你都做了什么!畜生啊!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给本王出来!” 珂王还是给凤落安留了些脸面,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总不能将门外看到的人通通都杀了吧。珂王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珂王府百年声誉,就毁在了这孽女身上。 房里传来了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响,其后还有一些男男女女的惨叫声。凤落安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门,满脸鲜血提着刀的模样吓晕了不少胆小之人。凤落安身后,满地的尸体,鲜血汇在一起,整个房间比前厅喜堂还要红。凤落安一脸阴翳的跪在了珂王面前,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自己是被算计了,但是无法辩解什么,也不想辩解什么。 “禀告王爷,床上正是独孤小公子,已经身亡。”凤落安出来,曹管家安排了一个跟着接亲的小侍进去辨认,小侍出来回禀珂王。 “这,这落安郡主胆子太大了吧,劫了人,还把人玩死了。” “这强行玩了亲妹妹的夫婿,畜生不如。” “你别说,刚扫了一眼,那小公子长的真不错,要我也把持不住啊,更别说落安郡主这花名在外的浪荡女子了。” 。。。。。。。。 窃窃私语的嘲笑声不绝于耳,凤自欢有些惋惜这青春年华的独孤小公子,若不是摊上了自己这门婚事,可能不会遭此飞来横祸。凤绾绾联想到之前的劫亲和现在看到的局面,突然觉得幕后有一只大手在操作这一切,不得不防。这下手,比自己的安排狠多了。珂王迅速派人去独孤府请来了独孤老将军和家主独孤瑕,这事,总归发生在王府,为了珂王府百年声誉,珂王不得不作出决定。将凤落安交给独孤府,要杀要剐,任凭独孤府处置。 珂王府,前厅。 “王爷,听下人禀报,找到我孙儿了?”独孤老将军和独孤家主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家主正夫赵氏。珂王府这厢刚将宾客们一一送出府,再三交待,不可在外传扬此事。还没坐下,就听到了独孤老将军声音。 “老将军,亲家,你们先坐。。。人是找到了,不过。。。。”珂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本是两家结亲的喜事,结果红事没办成,倒成了白事。 “珂王,老妪是军人,素来不会你们文人的客套话。就问一句,珣儿还活着么?” 独孤老将军被珂王扶着坐在主位上,刚刚坐下,就开了口。毕竟新婚被劫走,珂王又匆忙将她们找来,可能,珣儿已经失了贞洁。但是,人只要活着就好,大不了,独孤府养他一辈子。有自己这把老骨头在,独孤家没有人会看轻珣儿。 “这个。。。。”两个时辰前才接出阁的人,现在就要当着亲家的面宣告刚出阁的孩子死了,珂王说不出也做不到。 “你们文人就是麻烦。那个,自欢郡主,来,你来说,毕竟珣儿是你的夫婿。”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什么结果来。老将军受不了这支支吾吾的样子,抬手将站在门外的凤自欢招了进去。 “自欢见过老将军,见过独孤家主和家主夫。”凤自欢听到老将军喊自己进去,无措的看了看身边的凤绾绾。是她将独孤珣接出来的,被劫也是因为她判断失误,才有了后面这惨剧。凤绾绾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告诉她“据实相告”四个字。现在这局面,谁也没有预料到。而且死的是独孤府的人,她们有权利知道真相,虽然真相很残酷。 “来,自欢郡主,你说说,珣儿怎么样了?”独孤老将军见珂王不愿意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回禀老将军,自欢有罪,没有保护好独孤小公子,还请老将军处罚。”凤自欢进了厅内,直接就跪在了独孤老将军面前。 “快起来,自欢郡主,老妪受不起郡主如此大礼。瑕儿,快将郡主扶起来。”自欢郡主这一跪,让独孤府的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自己珣儿可能已经糟了毒手。想到此,独孤珣的生父赵氏直接就红了眼眶。 “不,老将军,就让自欢跪着吧,这样自欢心里还好受一些。独孤小公子已经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时候。。。。”凤自欢对于独孤珣的那个惨剧也是有点说不出口,当事人,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姐,一个是她未过门的夫婿。 “老将军,珂王不方便多说,自欢姐姐又收到了惊吓。这事,还是绾绾来说吧。”凤绾绾一直在厅外听着动静,觉得还是由她这个局外人来说明一切才不失偏颇。 “老臣参见昌乐公主!” “臣参见昌乐公主。” “臣夫参见昌乐公主” 独孤老将军几人听到凤绾绾声音,纷纷站起行礼。凤绾绾抱着玉狐走进了前厅,一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凤自欢,用银针封住了凤自欢的几处大穴。自欢姐姐,对不起,这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所有的事情,我替你说清楚。凤自欢还能看得见,还能听得见,就是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被凤绾绾扶到旁边椅子坐下。 “独孤老将军,本公主本是为了恭贺自欢姐姐大婚而来,但是却目睹了一幢惨剧。独孤小公子已经找到,不过是在落安郡主院子里找到的,准确来说,是落安郡主的床上。” “什么?床上?我珣儿他。。。。。”赵氏一听是在凤落安床上找到的,还以为是珣儿不愿大婚,私下去找了凤落安。 “将军夫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们找到独孤小公子的时候,他和落安郡主皆衣冠不整,而且面色青紫已经身亡。将军夫。。。来人。。。传太医。。。。”长痛不如短痛,凤绾绾还是一股脑的将事情和盘托出。谁知,赵氏听闻噩耗,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凤绾绾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倒下的赵氏,让厅外小侍去宫里请太医。 “昌乐公主说的可是真的,老妪那孙儿。。。已经。。。。”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独孤家两位将军听到独孤珣身死,有心痛,但更多地是愤怒。独孤老将军手握的凤尾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上,独孤家主双目圆睁,额边青筋爆出,双手紧握成拳,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老将军,都是本王教女无方,做出此等畜生行径。来人,将那孽女带上来,任凭老将军发落。”独孤家护犊子是出了名的,而且是不论对错的护犊子。珂王看着架势,这次,真的是将独孤家得罪的彻底,希望用那孽女一命能唤来王府的平安。 “禀王爷,人已带到。” 两个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凤落安刚进来,老将军的拐杖就敲到了凤落安身上。一记闷哼,凤落安额头鲜血淋漓,倒在地上,胸口的起伏表明了老将军还没有下死手,否则,这一记凤尾拐杖下去,凤落安的脑袋就会崩裂。毕竟这凤尾拐杖是玄铁打造,伴随独孤老将军征战沙场浴血多年。 “珂王爷,敢问一句,我家珣儿尸身在哪里?” “老将军,本王已经命人在偏厅为小公子设了灵堂,虽然还没行婚礼,但是本王会禀明凤帝,将独孤小公子的名字写上皇室玉碟记入族谱,以郡王夫之礼下葬。” “既然还没进你王府大门行交拜之礼,就算不得你珂王府之人!珂王爷,此事,我独孤家不会就此善了。瑕儿,带上你夫君,咱们接珣儿回家。” 老将军出手迅猛,却未下死手,看来,并不打算一命偿一命就这么轻易的解决此事。本欲做盟友的两家,就这么成了强敌。独孤老将军带着独孤家主出了前厅,询问了一下门口小侍偏厅位置。独孤家主怀抱着夫君赵氏,老将军亲自去偏厅将独孤珣抱起。珣儿,祖母亲自带你回家。 “王爷,长公主来了!” 一行人还没走出府门,门房小厮进来传话。小厮身后,一身着金凤盔甲的女子疾步而来,看到独孤老将军怀里了无生息的独孤珣,不由得悲从心来。 “外祖母,珣弟怎么了?今天珣弟大婚,本公主去珍宝斋亲自为珣弟选了一套发冠贺喜,所以来迟一步。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长公主凤若瑶,从小到大一直待独孤珣如亲弟看待。听说了独孤珣今日大婚的消息,还在城外兵营巡营的她匆忙赶回来,连盔甲都没来得及换,就去了珍宝斋。亲自挑选,不惜以高价买来珍宝斋镇斋之宝九龙琉璃冠,准备给独孤珣做新婚贺礼只用。谁知,就因为跟珍宝斋掌柜讨要镇斋之宝耽误了这么一会功夫,一直跟着自己身后长大的珣弟就成了这般模样。 “瑶儿,帮外祖母一把,咱们带珣儿离开这污秽之地,回家。”独孤老将军毕竟年岁大了,强撑着一口气抱起的独孤珣。 “外祖母,珣弟交给本公主,我带你们回家。” 风若瑶从独孤老将军怀里接过独孤珣,小心翼翼的用九龙琉璃冠束起了独孤珣披散的长发。珣弟从小就长得好看,薄唇皓齿,最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瑶姐姐,瑶姐姐”的喊着。哪怕是现在珣弟闭上了眼睛,自己也不允许珣弟披头散发狼狈的模样回家。走之前,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珂王府众人,虽然自己还不知珣弟是为何身亡,但是,在场的这些人,本公主记住了。调查清楚之后,本公主会让这珂王府里的人为珣弟陪葬。 “王爷,落安郡主这模样,要不要请太医?” 长公主带着独孤府众人离去后,凤绾绾也向珂王告辞,扶起被封了穴道的凤自欢回了自在阁。所有人离开后,曹管家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珂王,毕竟还有一个落安郡主满脸是血的躺在前厅。 “此等孽女,请什么太医,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把人给我丢到柴房,自生自灭去。” 珂王本就不喜这眠花宿柳的大女儿,哪有一点郡主的样子。这些年自己在边疆收到府里传来的消息,关于凤落安,不是今天抢了哪个公子回府,就是在哪个青楼为了美人打架伤人。明明小时候那么乖巧的孩子,看来都是她那个病怏怏的爹给教坏了。曹管家按照珂王的命令,安排两个侍卫将人抬到后院柴房里关着,能不能活着,就看天意了。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8章 忘忧决绝,弃自欢 玉衡宫 一大早,宫人开门时,就发现了睡在宫门外一身酒气的自欢郡主。小侍们赶紧将人扶进来,并且派人禀报给贵妃楚瑜。这时候,楚瑜刚刚起身,还在梳洗,听得殿外小侍禀报,还没来得及束发,就匆忙披上件外衫就出来看看。 “怎么喝这么多啊,这孩子。你们,去小厨房煮碗解酒茶来,对了,多放点姜片,去去寒。还有还有,去看看小九起床没,让小九赶紧过来。” 凤自欢喝的酩酊大醉,楚瑜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只好让小侍先将人扶去偏殿休息。安排人去煮解酒茶,再留下几个伶俐的将凤自欢一身酒气的衣衫换下,拿出去清洗了。凤自欢这模样,楚瑜从未见过。一身酒气,胸口还有酒液留下的脏污,发丝凌乱,与往日进宫来那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大相径庭。楚瑜安排小侍留在偏殿门外,交代了一声自欢郡主若是醒了第一时间禀报,就先回了寝殿。凤自欢虽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但现在已经成人,自己刚刚来的匆忙,若是这般衣衫不整模样和凤自欢这外臣共处一室,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不免再生出什么事端,还是让小九过来照看着为好。 “自欢姐姐,这么早来找绾绾啊?呀,好浓的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 “公主,小心着凉,快把鞋子穿上。” 凤绾绾刚出寝殿,就惊醒了外殿守夜的司琴。司琴起身穿好衣衫就一路跟着,路上还捡到了凤绾绾跑丢的鞋子。来到偏殿,司琴将凤绾绾抱到椅子上坐下,仔细的替凤绾绾穿好鞋子。 “解酒茶来了。公主怎么来了,参见九公主,公主金安。” 被楚瑜吩咐去熬解酒茶的小侍端着一个小碗进来,进来看到房间里多了凤绾绾和司琴,端着碗慌乱行礼。 “免礼免礼,来,解酒茶拿来,我来喂。” 凤绾绾穿好鞋子后,来到了凤自欢床前,吩咐小侍将解酒茶递过来,亲手喂到凤自欢嘴里。一碗解酒茶见底,凤绾绾坐在床边静静等着药效起作用。 “咳咳。。。。绾绾,我这是在哪?” 半个时辰后,凤自欢在药效作用下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凤绾绾和随侍身侧的司琴。 “自欢姐姐,这是玉衡宫。门房小侍清晨开门时候,在宫门外看到醉的一塌糊涂的你,就带回来了。自欢姐姐,怎么喝那么多?”凤绾绾见凤自欢清醒,扶着凤自欢坐起身。 “绾绾,我。。。。” “好了,刚清醒过来,你先自己想想一会怎么跟我父君解释吧。司琴,帮忙去我寝殿取一件新衣服过来给自欢姐姐换上。” “是。九公主,自欢郡主,司琴告退。” 凤自欢的欲言又止,一同长大的凤绾绾又怎么看不出来。用取衣服的借口,将司琴支开。司琴毕竟是未出阁男子,有些事,也不方便让他知晓。 “绾绾,我该怎么办啊,这都过去三个月了,忘忧还是不愿见我。”司琴刚走,凤自欢一把拉住凤绾绾的手说道。 “又是因为忘忧?就因为那一场大婚闹剧,就这么避之不见,连解释也不愿听?不愿见就不见,自欢姐姐,你可是郡主,想要什么美男得不到?” 又是因为忘忧,自欢姐姐堂堂一国郡主,以珂王府权势,想要哪个公子不都是手到擒来,偏偏自欢姐姐就栽在这个忘忧身上。大婚那日过后,自己陪着自欢姐姐去莫忧阁好几次,自欢姐姐想跟忘忧解释大婚之事。谁想,她们两个一公主一郡主,居然连莫忧阁大门都没进去,就被祁叔拦在了门口。祁叔就丢下一句“公子不愿见你们,客官请回”,就将她们打发了。 “绾绾,哪怕这亲事最后没有结成,也是让他看到了,这也怪不得他生我气。只是,这都三个月了,我日日前去,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让他见我一面。我只想见他一面,把事情解释清楚,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呢?” “自欢姐姐,要不,我找人去把人给你绑来?就一个弱质公子,分分钟就能给你带过来。”看着凤自欢为了一个忘忧茶饭不思,日日就在莫忧阁门前等着,凤绾绾十分心疼。 “不可,他的性子傲,你这么做会伤了他。”凤自欢哪怕这时候,还是在为忘忧考虑。 “自欢姐姐,他如果真的在乎你,怎么会这么折磨你?你别管了,好生休息,我去把人给你带回来,当面说清楚。”凤绾绾见不得凤自欢为了一个男子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吩咐门外小侍,照顾好凤自欢,就闪身准备去莫忧阁绑人。出门时,差点撞上前来探望凤自欢的楚瑜。 “小九,跑这么快要去哪?”差点撞在一起,凤绾绾及时停下了脚步。 “父君,绾绾没工夫给你解释,你帮我看好自欢姐姐,我一会就回来。”凤自欢匆忙丢下这一句,就从楚瑜面前离开了。 “哎?这孩子。。。。。自欢郡主,听小侍说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凤绾绾匆忙离去,楚瑜走到凤自欢跟前,询问她的情况。 “自欢没事,多谢瑜贵妃关心。让瑜贵妃担心了,是自欢的不是,还请瑜贵妃恕罪。” “别动别动,你跟小九姐妹相称,本宫早就将你当做自己女儿一般,不用多礼。” 瑜贵妃前来,凤自欢正欲下床行礼,被楚瑜抬手制止。自己这身子,只生了凤绾绾这一个孩子,若不是凤自欢经常前来,两个丫头吱吱喳喳,玉衡宫哪有那么热闹。 这厢,玉衡宫里,楚瑜陪着凤自欢说话。另一头,凤绾绾已经一路飞奔来到了莫忧阁。并没有走大门,直接从四楼窗子破窗而入。忘忧正在擦拭琴弦,凤绾绾破窗的动静吓了他一跳,手指上被琴弦划出了几道血痕。 “好你个公子忘忧,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抚琴弄乐,果然,青楼出身的就是没感情。” 自欢姐姐在他楼外等了三个月,不论风吹雨淋都要见他一面。可他呢,这还有心思抚琴,丝毫没有伤心之态,果然,只是自欢姐姐的一厢情愿。凤绾绾气急,直接抢过忘忧手下的七弦琴,摔倒了地上。 “公子,听到有动静,没事吧?昌乐公主!您怎么在这?”听到公子房里传来动静,祁叔带着莫忧阁的打手冲了进来,正好,就看到了七弦琴摔在地上琴弦断裂的景象。 “祁叔,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昌乐公主说。”七弦琴断弦那一刻,忘忧呆怔了一瞬间。随后,吩咐祁叔先带人出去。 “是,公子,老奴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即可。”祁叔带着人从房里退出来,让打手们下去,自己守在了忘忧门外。 “昌乐公主,破窗而入,私闯入室,这可不是公主身份该做的事。”忘忧蹲下身,将裂开的七弦琴捧起,放在了琴案上。 “少废话,你跟我走,去看看自欢姐姐。”凤绾绾上前就扯住了忘忧,准备带他去凤自欢面前。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忘忧虽是风尘中人,还请公主自重。”忘忧挣脱开凤绾绾的手,回身坐回了琴案前。 “青楼公子,果然没良心。自欢姐姐对你多好,你却连见都不愿去见一面。今儿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跟我走。”凤绾绾一手掀翻了琴案,七弦琴再次落地,【铮~】的一声,仅留得最后一根弦也应声而断。 “昌乐公主莫要强求,否则,忘忧保证,您带走的将是一具忘忧的尸体。”忘忧将擦拭琴身的帕子放在一旁,再抬手,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匕就横立在颈项旁,似乎在说只要凤绾绾再往前一步,忘忧立马就会自绝于当场。 “难道你,当真就没有心么?宁愿死,也不愿随我去见自欢姐姐一面。”凤绾绾停止了要带忘忧离开的动作,自欢姐姐说的没错,这性子太傲。 “公主还是请回吧,忘忧只是青楼之人,配不上郡主之尊。还请公主帮忘忧给郡主带句话,往日种种,似水无痕,物已非,人已非,莫再挂念。” “当真,如此绝情?自欢姐姐并无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忘忧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是,是忘忧配不上郡主,还望郡主早觅良人,放过忘忧。” 如此决绝的话语说出口,凤绾绾也再无意多留,飞身离开。凤绾绾走了之后,忘忧挺立的身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跌落在地,手里的匕首也掉落在地上。对不起,自欢,忘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这破败的身子所剩时日无多,你的心意忘忧都明白,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你的深情。忘忧悲从心起,一口鲜血喷出。 “公子,你别吓祁叔,老奴这就去给您请大夫。”听着门内没有了动静,祁叔不放心,打开了房门,就看到了忘忧靠坐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滴落。 “祁叔。。。我没事。。。”忘忧话还没说完,就晕在了祁叔怀里。 刚才房内的一字一句,站在门外的祁叔都听在耳里。公子这一生太苦了,小小年纪亲眼看到父母双亲被害,自己到头来却爱上了仇人之女。那日,公子亲眼看着自欢郡主大婚,一曲还没弹完就已经吐血昏迷,是自己将公子从飘香楼背回了莫忧阁。请大夫来看过,跟之前昌乐公主是一样的诊断,郁结于心,已经伤了心脉。大喜或者大悲,都会加速公子的死亡。所以,公子选择了在仅剩的时日里为萧家报仇。从那日起狠下心来,将自欢郡主拒之门外,不再相见。公子觉得她总是见不到人的情况下,过几日自然就会死心了。谁知,自欢郡主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每日前来,风雨无阻。 凤自欢一路用轻功飞回了玉衡宫,将忘忧所说的字字句句,转达给了凤自欢。自欢姐姐与忘忧之间的种种,自己或多或少都看在了眼里,感情这东西,终究勉强不得。 独坐殿内的凤自欢不可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忘忧居然宁愿死,也不愿意见自己一面。大婚并非自己所愿,就为了这样一场闹剧将自己撇开,就这么选择了放弃。罢了,罢了,你希望我早觅良人,你希望我不要纠缠你,你希望我放过你。好,只要你希望的,我都给你。都,如你所愿。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29章 南川送嫁,流云起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地面上,落在假山上。一会儿,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时间一晃而过,凤翎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凤绾绾从那日转达过忘忧的诀别话语后,再也没有见过凤自欢进宫。数次以父君瑜贵妃的名帖去请,传回来的就是一句话“自欢郡主事务繁忙,不便进宫,望贵妃体恤。” “哎,也不知道自欢姐姐怎么样了,父君又不准我出宫探望。”凤绾绾坐在玉衡宫殿外的门廊上,看着雪花一片片凋落。伸手想握住一片雪花,温和这薄绵的冰霜。慢慢地,它融化了,化成了水从掌缝中流逝。 “时间过得真快啊,小小的皮猴子也到了娶夫的年纪了。前几日听陛下说起,南川已经派了使臣前来送亲。”坐在殿内的楚瑜看着门廊下的女儿,不禁感慨。 “送亲?她,要娶亲了?” 坐在茶案前煮茶的司琴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了衣袖上。一身素净雪白的重锦华服,外罩云纱,暗银锦绣隐隐透出几分奢华。雪白的衣袖上沾上了茶水,晕成一团团晚霞黄昏颜色的云。 “司琴,这么多年也是耽误你和枫眠了。本宫答应你,南川皇子与小九大婚后,亲自为你和枫眠举行侧妃之礼。” 司琴一时心乱弄撒了茶水后,及时用绢布擦拭了痕迹。就那么一瞬的神色变化,还是让主位上的楚瑜捕捉到了。要不是因为女帝定下的那个婚约,要不是事关两国盟约,何至于蹉跎了这两个少年。在凤翎,像他们这双十年华的男子,早就生儿育女了。 “司琴多谢贵妃恩典。” 听到楚瑜的话,司琴当即跪倒在地叩谢恩典。自己和枫眠,只是送进宫来伺候九公主的小侍,能得九公主青睐,本就是无上荣光。现在还能以侧妃身份嫁给九公主,这是需要多大的运气和福气。 “快起来,你这孩子,一会绾绾看到又该心疼了。”楚瑜抬手让司琴起身,眼前这男子,自家女儿可是宝贝得紧。 门廊下的凤绾绾,还在思考凤自欢不愿入宫的原因,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情。飘廖裙袄裹紧的绸缎下,是已经长开的玲珑身姿。几只彩蝶绣在衣裙上,活灵活现。周旁蓝色条纹,细看悠悠的泛着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额间轻点梅花妆,愈发娇媚动人。 “小九,别再门口久坐了,小心风寒。”楚瑜担心凤绾绾受凉,想把凤绾绾唤进来,殿内宫侍们点起的炭火炉子烧得正旺。 “知道了,父君,我不冷。”凤绾绾在门外回应道。 “司琴,你去我宫里,将司制房新送来的那件折枝牡丹披风取来给小九披着,免得一会着凉了。” “是” 司琴奉命去将披风取来披在了凤绾绾身上,大红色的披风上绣着朵朵盛放的牡丹,领口点缀着一圈雪白的兔毛。兔毛领子包裹下,小脸显得更加灵动。披上披风后,司琴正欲离去,被凤绾绾拉住手,让他坐下来陪她看会雪。 “司琴,你说自欢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司琴坐在凤绾绾身旁,凤绾绾靠在司琴肩头,雪景衬托下,一红一白,甚是和谐。 “怎么会,自欢郡主最疼公主了,恼了谁也不会恼了公主的”司琴宠溺的看着凤绾绾。 “那你说,自欢姐姐为何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呢?” “公主别多想了,自欢郡主可能真的是有事要忙吧” “但愿如此吧” 凤绾绾将披风挪了挪,将司琴也一同包裹在披风里。倚靠在司琴肩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漫天的雪花飘落,看着在这沉重而深邃的天空下,漫天飞舞的初雪,温婉而宁静,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就这么,不小心在司琴怀里睡着了。 又过了几日,那场初雪正在慢慢融化。 “奴参见瑜贵妃,九公主。凤帝陛下命小人来传话,南川使臣进城了,命九公主亲自去接南川皇子入宫。”凤绾绾正在跟楚瑜用早膳,一个凤梧殿的小侍进玉衡宫传话。 “臣夫领旨。”楚瑜身边随侍上前扶起传话小侍,送他出宫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张银票,说是瑜贵妃赏给他买酒喝的。 “父君,母皇还真给这南川皇子面子,还让我亲自去接。”凤绾绾撇了撇嘴,本就不喜这莫名其妙的婚约,这下,更是觉得这皇子是个嚣张跋扈之人了。 “好了,小九。陛下都派人来传话了,你就去接一趟吧。人家除了是你未过门夫婿,还是一国皇子,不可失了风度。”楚瑜用手帕擦去凤绾绾嘴边的粥渍,温柔安慰道。 “好吧,父君说的都对。小九先去了,父君慢用。” 凤绾绾整理了一下衣衫,向楚瑜施了一礼后就飞身离去,大红色的印花锦缎袄裙,就像一朵天边的朝霞。 城东,一队人马刚刚入城。为首的骏马上,一黑衣男子端坐在上,观之,三十好几的年纪,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黑色衣袍上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唯一的纹饰就是心口位置有一个金色的【影】字。身后跟着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华美车辕,大红色车顶艳丽而张扬,两侧车窗皆用金色娟布覆盖,车门紧闭,一个圆脸笑嘻嘻的黑衣男子坐在车门前驱赶马车前行。两侧各跟着四个黑色衣衫男子,统一的金色【影】字在心口位置。 “你们就是南川送亲使团?就这么几个人,还让本公主来接?”凤绾绾从屋顶飘落到队伍跟前,前后打量着这一行十人一车的怪异队伍。 “来者可是昌乐公主?不妨上车一叙。”马车内传出了一男子声音,有点低,却带着说不出魅惑。 赶车的黑衣圆脸男子停下马车,车门开了一条缝,一只白皙宛若玉雕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似是在邀请着。凤绾绾准备上车一探究竟,刚拉住手,就被顺势拽进了车厢,栽落在一红衣男子怀里。这举动似乎取悦了男子,轻笑的声音从凤绾绾头顶传来。 “小家伙,这么着急投怀送抱么?”轻笑过后,魅惑的嗓音再次响起。 “哪有,明明是你拽我进来的,本公主才不稀罕什么投怀送抱。” 凤绾绾挣扎着从男子怀里直起了身子,抬眼一看,好一张妖孽的容颜。看起来好象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暗红色的瞳孔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小家伙,我这张脸,你可满意?嗯?” 红衣男子撑起一只手支在下巴,对于凤绾绾呆愣的表现,特别满意。原来自己这张脸,还有这么大魔力,能让小东西如此着迷。 “才没有,一点也不好看。妖孽。” “呵呵,妖孽,我喜欢。小家伙,我就做你一个人的妖孽,如何?” 红衣男子突然将身子凑近凤绾绾,俊脸放大在凤绾绾眼前。凤绾绾想躲,可马车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后背已经抵在了门上,避无可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衣男子在凤绾绾唇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抽离。凤绾绾身边都是楚瑜司琴一般温柔乖顺的,哪里见识过这么放肆的男子,打开车门,就飞身离去,张荒而逃。 “小家伙,盖了章,你就跑不掉了哦。注定,你是我的。”男子在马车里,手指抚上唇瓣,低声说道,似是承诺,似是调笑。 玉衡宫。 凤自欢当街离开,飞身回了玉衡宫自己寝殿,挥退了所有人,包括司琴。殿门紧闭,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如此大胆的男子,凤绾绾在这个时代第一次遇到,一见面就大胆索吻,哪怕是前世鬼凤所在的华夏也很少有。 “这该死的劳什子皇子,居然敢调戏我” “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本公主不是好欺负的” “别以为长了张妖孽脸蛋就为所欲为了,该死该死该死” “那双红眸,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哎呀,想不起来了” 凤绾绾一个人在殿内,烦躁、害羞、无语、讨厌等各种情绪就因为那南宫流云突然地一个吻,像剧烈摇晃之后的可乐气泡,不断地上涌,炸裂。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越是不愿意去想,脑海里越是出现那双暗红双眸,挥之不去。凤绾绾烦躁的扑在被子上,用枕头盖住自己,似乎是觉得,盖住了就不会再想了。 就在凤绾绾烦闷之际,城东的南宫流月似乎心情十分好。这么久没见,这小家伙还是如此有趣,不,似乎更有趣了。既然该来的人已经走了,也没必要在这闹市呆着了。 “走吧,回别苑。” 男子妖媚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为首的影殇应了一声。带着这名为送亲的寥寥数人队伍,往城西的云起别苑驶去。这是南宫流云提前传书命影无盘下的院子,毕竟这次回凤翎的,是南宫流云,并非公子狐若。这场和亲,关乎两国,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公子狐若的身份暂时不方便暴露。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0章 未来主母,红梅妆 半个月前,南宫流云就传书给留守的影无,让她在凤翎京城置办一处别苑。影无多方打听,才在城西找到了一处待售的庭院。一进大门后不远处是一个池塘,种植着许多莲花。到了夏季,就会看到满湖莲花盛放,或卷或舒的莲叶幽然出水。圆润的水珠儿滚在碧绿的莲叶上,缓缓滑落到清澈的水面,荡漾起小小的涟漪。经过池塘上的石桥后就到了主院,主院左右两侧紧连着的院落,分别是东边的书房和会客的西苑。据说这院子前主人,是个京城富商,后因为遭遇变故急需用钱,才无奈低价将院子卖出。 影无买下院子后,按照对南宫流云喜好的了解,将云起别苑小规模的改了布置。大门外,挂上了云起别苑的匾额。主院是留给南宫流云居住的房间,整个都挂满了用金色绣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房间的左侧,横放着一贵妃榻,在镂空的雕花窗户透出来的阳光照射下,出现斑斑点点细碎的光影。房间右侧是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西苑被影无改成了他们影卫的居所,独栋的三层小竹楼,内设七间房。十八影卫,三人一间。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子,单独住一个房间。许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影无留给自己的房间,窗外正对着南宫流云房间的窗台。 “公子,这院子不知可还满意?” 南宫流云一行人刚到云起别苑大门外,影无就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南宫流云刚下马车,影无就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从别苑门内钻了出来。 “云起别苑,小十八,起名字的方面有长进啊。” 南宫流云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匾额,红木底板上纯金的四个大字,显示出这院子的非富即贵。云起,流云将起,这寓意,不错。 “公子,我们回家吧。” 影无刻意没说云起别苑,直接用回家一词。影无觉得,这里面一花一草的布置都是自己为公子打造,这里就是自己和公子的家。早在布置的时候,影无就已经幻想自己和公子在这别苑里,侍弄花草,烹茶谈情,然后再生下一对儿女,远离所有的纷纷扰扰,一起,白头到老去,甚至连葬在哪里都已经想到。 “嗯,回家。” 南宫流云并不知晓影无的小心思,不过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就将十八影卫当成自己的家人。回家,这个词,陌生又美好。在影无的带领下,南宫流云穿过池塘,走过石桥,回到了自己房间。想必,自己一行人进城的消息,凤翎女帝一早就知晓,所以才让小家伙来城门口接自己。如此说来,就算自己不入宫找她,她应该很快就会让自己进宫一叙了。 “公子,凤翎女帝派人传来消息,将于今晚戌时在揽月殿为公子接风。” 南宫流云刚换好衣衫,一身黑衣的大冰块影殇就出现在眼前。 “嗯,知道了。晚上你和影骨影离随本公子入宫,让影星在宫外接应,影南影北暗中跟着,其他人守好云起别苑。对了,小家伙今晚来吗?” “凤翎女帝命三位公主陪席,想必,昌乐公主是要来的。” “那就好。下去准备吧。对了,找人在我这院子里再建一处房舍,留给你们未来主母。” “是” 这次回凤翎,还是只有这十八影卫跟着,和十年前不一样的是,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进城。南宫流云回想起自己刚刚回去南川皇宫的场景,一人一扇一箫的出现在三皇姐和群臣百官面前,可是把三皇姐吓得不轻。若不是南川刚刚经历改朝换代得罪不起凤翎,若不是自己还有个与凤翎联姻的待嫁皇子身份,估计自己也无法安然从那个大殿上完完整整的出来。 在南川的这些时日,与三皇姐明里暗里斗了多少回合,南宫流云都记不清了。就连这次和亲,三皇姐还是不肯罢休,安排的送亲使臣全是她自己人,下毒、刺杀,层出不穷。幸好自己早有准备,留给南川朝堂了一个重磅礼物,自己一行人才能顺利来到凤翎。南宫流云不用想都能猜到,现在的南川朝堂有多乱,三皇姐的脸色有多难看。等我和小东西成亲了,就该一步步收网了。 南川国,就当做自己给小家伙的嫁妆吧,不是给凤翎,只是给小家伙一人。 “什么?未来主母?” 影殇从主院出来,就碰到了影无和影星,就将公子命令同二人说了。说到未来主母,影星似乎没听清,再次确认了一遍。这四个字,不止让影星惊诧,更让影无红了眼眶。影殇说完就离开了,影星为了打听未来主母,跟着影殇一起离开,想从大冰块嘴里撬出点什么内幕,只留下了影无一个人。 “影殇,你说未来主母,谁啊谁啊?” 影星一路跟着影殇,可是这大冰块嘴太严,这都是问的第十几遍了,一个字也没听到。影殇被影星缠了一路,吱吱喳喳的吵着脑袋疼。未免继续荼毒,伸手一指,影星被点住了穴位定在原地。 “影殇,你放开我啊。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啊?别走别走啊,喂。。。。” “公子即将大婚,你说,还有谁?” “就是就是,影星,你似乎忘记了这次过来的目的了。” 哪怕定住,影星嘴里还在问着未来主母身份,路过的影南影北再次补刀,提醒的同时,不忘恶趣味的随手撒上点痒痒粉。就这样,云起别苑第一天就出现了一尊笑的面色通红涕泗横流却动不了的雕像,影星。 而那个被留下的影无呆呆地望着南宫流云的房门,想进去却不知该用什么身份进去,影卫之一的影无,还是喜欢公子多年的影无。从公子将小乞儿的自己从破庙带回那一刻,公子就留在了影无心里。从那时起,自己努力学武,努力学着一切,就是想离公子更近一步,想用更好地模样出现在公子身边。想等自己有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再告诉他,自己喜欢了他多少年。却,等到了,公子有了心上人。自己这些年,究竟算什么?公子,影无在你心里,算什么? 玉衡宫。 “瑜贵妃,凤帝有旨,今晚戌时将在揽月殿为南川皇子接风,届时请瑜贵妃带昌乐公主出席。”凤帝派了凤梧殿小侍前来传旨。 “是,楚瑜接旨” 楚瑜派人送走传旨小侍,问起凤绾绾情况,玉衡宫的小侍们说都没看到九公主,还说司琴公子站在公主寝殿外多时了。 “司琴站在殿外?绝对是那皮丫头做的,去问问,什么情况?如果碰到公主,转告她今晚戌时揽月殿赴宴。” “是。” 楚瑜一听司琴站在寝殿外多时,就知道凤绾绾绝对在寝殿内。除了自己和这皮丫头,哪有人指挥得动司琴。这玉衡宫,谁不将司琴当做未来侧驸马看待。 小侍来到凤绾绾寝殿,远远的就看见站在门廊下的司琴。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颀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同样清冷的寒风里。 “司琴公子,瑜贵妃派奴来传话,请问九公主可在宫内?” “公主在寝殿休息,瑜贵妃有什么事,可否跟司琴说,等公主休息好,司琴一定转告公主。” “是这样,,刚凤梧殿小侍来传旨,今晚戌时将在揽月殿为南川皇子接风,请瑜贵妃带昌乐公主前去。” “好的,司琴。。。。” “什么?今晚为那个妖孽接风?还要我去赴宴?” 司琴话还没说完,寝殿大门突然被打开,凤绾绾顶着被自己揉乱的一头鸡窝从寝殿窜了出来。 “是的,凤帝陛下旨意,瑜贵妃派奴前来通传。话既已传到,奴先告退。”小侍低着头行礼告退,脸色憋得涨红,九公主这形象太好笑了,噗。。。。。。 “他跑什么?我又不吃人?”小侍告退得太快,凤绾绾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你这发型,挺。。。可爱。。。嗯。可爱。。。” 司琴知道小侍为何而跑,自家这公主的发型实在是。。。乱糟糟的一团鸡窝,也可以说鸟巢,若是在外面多呆一会,估计真会有鸟儿把这当巢。司琴憋了半天,找出唯一能形容的词,可爱。 “啊。。。我这头发,司琴,不准笑,进来给我梳头。不准笑,听到没有?” 凤绾绾后知后觉的摸上自己头顶,这炸毛的手感再一次提醒了她刚刚是以怎样的形象见人。伸手一把将司琴拉入寝殿,还不忘恶狠狠的鼓着腮帮子瞪了一眼。不过这样的发型配着矮自己一个头的身高,司琴根本无法将这鼓着腮帮子的表情当做恶狠狠的警告。 司琴跟着凤绾绾来到梳妆台前,凤绾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也怪不得人家落荒而逃,这形象,自己都想笑。司琴温柔的将凤绾绾头顶摇摇欲坠仅存的几只发钗取下,用象牙梳一点点的梳理着凤绾绾的秀发。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公主,之前瑜贵妃给公主打造的琉璃玉头面呢,今晚晚宴,需隆重些。” “不用了,司琴,就这样挺好的。反正宴会主要是给那个妖孽接风,我不需要那么隆重。”凤绾绾听着司琴说起那套琉璃玉头面,赶紧打消司琴的念头。那套头面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脖子都会被压断的。 “可是,这样太素了,万一让人抓住把柄说公主不尊重南川,那可是不敬。” “哎呀,没事,这样挺好的。好司琴,你不想看到我被压断脖子吧?”凤绾绾可怜兮兮的看着司琴,一点女儿家的姿态都没有,男儿娇滴滴的模样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可是,还是太素了。有了。。。。这样就挺好。”司琴左右看了看,看到了窗台花瓶里新剪下的初雪红梅。取下一只,修剪成合适长度,斜簪在发梢,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还是司琴聪明,对了,前几日父君送来一套绣着红梅的宫装,正好合适。司琴,你去衣橱取来帮我换上。”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1章 雪落白头,倾心吻 司琴闻言,去床榻边的衣橱里取来了凤绾绾说的那套红梅宫装。转身回首,凤绾绾已经除去身上所穿的外衣,只着一身雪白的贴身里衣。凤绾绾现已成年,身段曲线都已经长开,即便是穿着里衣,也让司琴突然觉得手足无措。平时,凤绾绾都是自己取来衣衫后自己穿好,今天这场面,司琴也是第一次看到。 “司琴,怎么了?赶紧拿来,冷死我了。”司琴呆愣的模样,让凤绾绾忽然明白了那个死妖孽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是,来了。” 司琴走过来将宫装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一件件的替凤绾绾穿戴整齐。要不是这宫装繁复,凤绾绾也不会说让司琴帮自己穿。当初父君送来的时候,凤绾绾数了一下,这整套将近有七八层之多。穿戴好最后一样后,镜中的凤绾绾,一身月白色宫装,裙裾上红色丝线绣着点点红梅,用一条红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淡雅处却多了几分灵动气质。 “怎么样?司琴,可好看?” “好看。公主怎样都好看。” “司琴,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别叫我公主,你可以跟父君一样喊我小九啊,或者绾绾也行。” “是,公主。。。。不,绾绾。” 司琴很感谢老天的安排,若不是被楚家安排入宫,怎么会遇见眼前的女子。一点点的看着她长大,自己的心也一点点的交付。而且,这女子还是自己未来妻主,这该是用了多少运气才能换来的福分。今晚,陛下宴请南川皇子,她就将有正夫了。自己是不是可以稍微放肆一下,这一刻,她是他的绾绾,不是贵妃的小九,更不是凤翎的公主。 “司琴,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叫,绾绾。” 凤绾绾跟司琴提过很多次,可是总被司琴说是不符合规矩。这次,总算听到了,司琴亲口喊自己名字。绾绾。司琴的绾绾。 “司琴知道了。绾绾。时辰差不多了,瑜贵妃应该等急了。”司琴细心的将折枝牡丹披风披在了凤绾绾身上,毕竟外面还在下雪。 “走吧,不用拿伞了。” 司琴打开门,正欲撑伞,凤绾绾一把将伞拿走扔进房里,拉着司琴的手就这么走进了漫天雪花里。雪花一片片掉落在头顶发梢,或许,就这样,就可以白头了。 楚瑜在玉衡宫主殿等着凤绾绾,远远地就看见风雪里,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是那么的和谐,匹配。这般的美好,都不忍出言打破。走进殿内,凤绾绾抬手替司琴拂去了肩上的白雪,司琴也取出绢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凤绾绾被雪花打湿的发梢。 “好了好了,小九,时辰差不多了,轿撵在宫门外等着呢。”楚瑜看着她们两个帮过来帮过去,若是不出言打断,估计能腻歪一两个时辰。 “来了,父君。” 凤绾绾听见楚瑜呼唤,应了一声就跟着楚瑜离去。走之前也不忘提醒司琴早些回去,记得打伞,回去喝点热姜茶。刚刚自己拉着司琴胡闹,体会了一把白头的感觉。若是万一因为这,导致他受风寒了就不好了。 戌时,揽月殿。殿内。 金漆雕凤的宝座上坐一着万人之上的女子,一对华丽的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对称的戴在缕鬟朝天髻的两侧。步摇的每只凤尾都垂下坠有金片的流苏,摇摆不定,耀眼夺目。凤座下歌舞升平,鸣钟击荡,磬乐悠扬。身侧是一身金色流光金羽袍的独孤炎,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台下左手侧靠近凤座的是长公主的位置,今天的长公主换下盔甲,穿了一身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她身侧与她同桌而坐的是个年轻男子,那男子容色清雅,俊美卓绝,有若满月映秋水,繁星落寒潭。睫毛低垂,在白皙肌肤上投下淡淡阴影。 长公主的座位旁边是瑜贵妃和凤绾绾的位置,楚瑜带着浅浅的笑,一身蓝衣,风度翩翩,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那温柔的眸子里潋滟无限,那双眼睛里温暖的笑意可以把冬天的冰山融化了。身侧是一身月白宫装的凤绾绾,发梢的初雪红梅衬的整个人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台下右侧只有一个席位,是南宫流云的位置,墨色黑发优雅的束在头后,一缕随着白皙的脸庞垂落,一双暗红眸子的桃花眼中,是一丝让人无法逃脱的妖艳。此时的南宫流云,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月白衣衫的凤绾绾,那眼神似乎是在提醒着凤绾绾,今早在城门口的那个吻。南宫流云身后站着两个抱剑的黑衣男子,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南川皇子,长途跋涉而来,一路辛苦了。若有任何需要,只管进宫跟孤说。”揽月台的凤座上,凤翎女帝举杯对南宫流云示意。 “凤翎陛下太客气了,本皇子没什么要求。只是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履行两国的婚约,陛下若能早日定下大婚时间,那就最好不过了。”南宫流云慵懒的嗓音响起,眼神似乎就粘在了凤绾绾身上。 “南川皇子果然直接。不过,你与小九并不熟识,如果匆忙成婚,恐会耽误了皇子。”女帝对于南宫流云得态度不置可否,从宴会开始那一刻,这南川皇子的眼睛里似乎就只有小九一人。 “这就无需凤翎陛下费心了,本皇子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对九公主这个成婚对象更满意。”南宫流云盯着对面的凤绾绾,说道后半句时候,还不忘对着凤绾绾的方向,抚摸了一下嘴角,似是回味。 “你。。。。你想嫁,怎么不问问本公主愿不愿意娶呢?”那抚摸唇角的动作,刺激凤绾绾想起今早马车里那一幕,无名火起,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昌乐,不可无礼。南川皇子,你看,昌乐还小不懂事,还望皇子海涵。”凤帝为了两国盟约,不愿意看到这桩婚事告吹,出言阻止了凤绾绾。 “没关系,这性子有趣,本皇子喜欢得紧。”凤绾绾被凤帝拦下,气呼呼的被楚瑜拉扯着坐下。那气呼呼的模样,南宫流云愈发喜欢。之前在南川皇宫里,除了父君,没有人会对自己真性情,所有人都像带着一张面具,没趣的很。 “看来,南川皇子很是满意孤的这个昌乐公主啊。很好很好,既如此,这两国盟约。。。。”凤帝相较于婚事,更关心的是两国约定百年和平的盟约。 “这个自然是算数的,昌乐公主与本皇子大婚后,盟约自会奉上。”这盟约是母皇所签署,盖的是母皇的印章。现在的南川,三皇姐是否承认这盟约,都不关他的事。只有对面那气鼓鼓的小家伙,才跟自己有关,其他人,他不在乎。 “好,很好。孤这就命人去选个好日子,尽早为皇子安排成婚事宜。”凤帝知道盟约还在,根本不顾及凤绾绾瞪着双眼要吃人的模样,金口玉言,定下了这门婚事。 “那就多谢凤帝了,这婚期,确实越早越好。凤翎陛下,你说是不是?”在场所有人似乎只是这场宴会的陪衬,整个宴会的主角,只有凤帝和南宫流云两个人。 “是是是,越早越好。”凤帝也希望越早越好,早一刻拿到两国盟约,早一刻石头落地。 “好,就这么说定了。凤翎陛下,本皇子想带未来妻主去交流下感情,先走一步。” 这宴会实在无聊的紧,南宫流云达成自己目的后,就起身走向凤绾绾,拉着她离开了宴会现场。临走还留下,去交流感情这种暧昧的话语,让人浮想联翩。 “你,你放手,听到没,死妖孽” 凤绾绾被南宫流云拉住手,一路数次挣扎无果。一出揽月殿,南宫流云直接拦腰抱住她,用轻功直接飞上了整个皇宫最高的建筑,摘星塔。 “我帮了你啊,那么无聊的宴会待着多没劲,还不如跟我出来看星星呢。还有,叫妖孽就挺好,不用盼着我死。” 上了摘星塔,南宫流云松开了凤绾绾的腰,再次抓住了她的手。摘星塔,不止是整个皇宫最高的位置,也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高的位置,塔高九层,直上云霄,真真应了摘星一词。 “死妖孽,这么眼巴巴的要嫁给本公主,是不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了?告诉你,本公主不会娶你的。” “没关系,你不娶我,我娶你也行。反正盖了章,你跑不掉了。”南宫流云舌尖轻舔了下嘴角,这诱惑的动作,看呆了凤绾绾。从没想过有男子能美成这个模样,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小家伙,你这是在邀请我么?如你所愿。” 凤绾绾被南宫流云舔嘴唇的动作迷了心神,抬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愣的模样,刚刚好,让南宫流云十分满意这效果。他手腕发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到最近,性感的红唇印上了她柔软的唇瓣。他的唇很柔软,带着微凉的气息。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凤绾绾回了神,她睁大了眼,眼神里带着惊惶,带着失措,带着害怕,带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听着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手却软的好像使不上力。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她没有任何的准备,却渐渐的在他的呼吸里,失去了心神。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2章 风雨将至,阴谋起 玉衡宫。 许是因为两国百年和平的盟约太过诱人,凤帝在宴会当晚就派人来玉衡宫传了旨意,半月之后,就是好日子,宜嫁娶,昌乐公主与南川皇子的大婚就定在了那一天。凤绾绾回玉衡宫时候,楚瑜本就准备告诉她,婚期定了。可是凤绾绾只顾自己回房,丝毫没有听进去楚瑜说过什么,一路走,一路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双唇。 “什么?半个月后,娶那个妖孽?” 第二日,早膳时分,楚瑜将婚期时间告诉了凤绾绾。楚瑜以为凤绾绾还是接风宴上那个态度,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凤绾绾只惊诧了那一瞬间,就端坐在那不言不语,面色泛红。 “小九,你告诉父君,是否真的不愿娶南川皇子?如果你确实不愿,父君可以为了你再去求求你母皇。”楚瑜不想勉强自己女儿,毕竟是正夫嫁娶,是一辈子的大事。 “父君,我。。。。。” 凤绾绾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就在嘴边的不愿二字,却无法说出口。凤绾绾一想说不愿意娶他,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双暗红眸子,想到了昨日,那妖孽突然地一吻,他说的“你注定是我的”的话语犹言在耳。 “小九?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啊。。。没有。。。没有,父君,没有难言之隐。” 凤绾绾这吱吱呜呜的模样,楚瑜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看来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能让自己女儿这般恍然无措,南川皇子,确实有本事。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留下这个女婿。 “那,半个月后的大婚?” “父君,绾绾吃饱了。先行告退,婚姻大事还是父君做主吧。” 凤绾绾的鸵鸟性子又上来了,出现了自己不可控的情绪,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开。就像现在这样,凤绾绾匆忙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楚瑜心想,自己有必要和那个南川皇子单独见一面了。若是真心喜欢绾绾,留在身边也不无不妥,若是怀有别的心思,那就怪不得他了,毕竟,凤绾绾,是他的命。 “弑,去给南川皇子带句话,约他三日后,玉衡宫相见。” 楚瑜端起茶杯漱了口茶,对隐在暗处的弑交代了一句,只能感觉到空气一阵波动后,再次回归平静。 三日后,南宫流云如约前来玉衡宫。楚瑜命人送上热茶后就摈退左右,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南川皇子,本宫贸然请你前来,是为了你和小九的婚约。我想,你也该想到了。”楚瑜并没有绕弯子,直接就开门见山,坦诚以告。都是聪明人,往往不需要藏着掖着。 “瑜贵妃,就算您不请本皇子,本皇子也有意跟您见上一面。看来,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南宫流云还是那一身红衣,并未携带任何人,孤身一个人就来了玉衡宫。 “南川皇子,你觉得小九如何?” “她啊,有趣。” “本宫问的,不是凤翎昌乐公主。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知道你对小九她这个人的评价。” “本皇子说的也只是她这个人。有趣。哪怕只是个乞儿,依然是这个评价。” “那,若是本宫想让你跟小九退婚呢?” “抱歉,瑜贵妃。其他事情都好说,唯有这一件,本皇子办不到。” “本宫只希望小九平安顺遂的过一生,听说南川并不太平吧。若是继续婚约,难保小九不会引火烧身。” “瑜贵妃大可放心,本皇子要定她了,自然也会护得住她。” “希望南川皇子记得今天所说的话,好好地护住小九。这是本宫作为一个父亲,恳求你。” 楚瑜情真意切的话语,触动了南宫流云的心。当年,母皇和父后也是这般想护住自己,哪怕身死,都要护得自己安全。母皇父后,流云有了心爱的女子,流云也有了想保护的人,你们会为流云开心吧。 送走了南宫流云,楚瑜可算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哪怕是言语会骗人,但是眼神不会。南宫流云在提起凤绾绾时候的眼神,是那般的真挚,所以才打动了楚瑜。或许,顺理成章的成全这件婚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有这么一个霸道认真的男子在凤绾绾身边,自己也可放心。 珂王府。 这日,珂王府书房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珂王,可还记得那个你那个被打入冷宫无人问津的侄儿?不记得也对,应该世人都认为他早就死了吧。”珂王刚进书房,就听到了一年轻男子的声音。那人面对着她,手上还在把玩着自己私藏的那副画卷。 “打进冷宫的侄儿?你是白羽殇的孩子?” 凤帝登基多年,打进冷宫的只有那名动一时的白美人,白羽殇。所以,珂王很容易就知道了面前男子的身份。白羽殇当年可谓是荣极一时,哪怕是她在边疆也有所耳闻。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就再次传来白羽殇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父亲的名字,可真是难得。呵呵。。。”年轻男子忽然笑了,笑的那般凉薄,那般讥讽。 “你这突然闯进我书房,意欲何为?”珂王上前几步想夺回画卷,男子却像早就预料到一般,偏左几步,画卷就被举在了蜡烛灯火的上方,只要轻轻一松,就可化为灰烬。这举动,让珂王生生止住了往前的步伐。 “此次前来,有两件事,需要珂王帮忙。第一,放弃对白家的援手,毕竟我们还算血缘关系,若因为一个白家,闹得不愉快,可就得不偿失。” “白家内乱是你挑起来的?那可都是你父亲的家人。” “家人?呵呵,谋划将我父亲送给那个女人时候,怎么没有人想过家人?父亲被陷害时候,怎么没有人想过家人?珂王,白家我势必要除,如果你还打算援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子作势就要松手,画卷即将接触火苗的那一刻,珂王还是妥协了。 “你!不要!白家,你要怎么折腾,我可以不管。不过,即便我不出手,白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就不劳珂王费心了,既然要做,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男子拿着画卷的手离开了烛火,慢悠悠的将画卷展开,珂王珍藏多年的画像就这么公布在男子眼前。画中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高高的坐在桃花树杈上,手里拿着一支灼灼绽放的桃花,穿着粉白的绸缎,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略显柔美,宛如出尘的仙人一般。 “你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可碰它。” “看来画中这男子在珂王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啊。看这模样,似乎与珂王后院的男人都有些相似,却又不像的完全。哦,我明白了,不是珂王画错了,而是那些男子都是因为像这个人才存在的,他们才是替代品。”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对画像中人评头论足。 “他,不是你可以评价的。把画卷给我。”远离了烛火,珂王再次准备夺回画卷。 “哎,珂王稍安勿躁。万一争抢之中画卷撕毁了,那以后珂王还用什么来怀念?这画中人,似乎是当朝。。。。。”男子应该是知晓了画中人身份,故意说道当朝二字就停顿了下来。就这两个字,都已经让珂王的心脏惊吓的要跳出来。 “你闭嘴,大不敬的话不可乱说。”私藏当朝皇后画像,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万一传出去,自己落罪倒是无所谓,连累了他的清誉才是最大的罪不容恕。 “呵,居然肖想她人之夫。不过,只要珂王答应我第二件事,我让珂王美梦成真如何?”男子用手指点了点画中人,那含义不言而喻。 “你。。。。你还有什么事?别碰他。”珂王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深怕一个不慎,在画卷上戳了个窟窿。 “珂王是让我别碰这幅画,还是别碰画中那个人?呵呵,放心。他还不值得我出手。” “赶紧说,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完,然后滚出去” “很简单,杀了那个女人,那个害了我父君一生的女人。” “你要我弑君?不行!” “珂王如果下不去手,那我来,你帮我引开她身边所有人就可。对了,那女人算不算是抢了你的意中人呢?难道珂王你就不想除掉她?”年轻男子玩味的看了一眼画卷,再看看着急的珂王。果然,再强大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就成了弱者。 “这。。。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是谋反大罪。”男子的话戳中了凤珂心里最痛的存在,他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就因为自己不是帝王,就错失了他。 “难道珂王就不想得到他了?既然如此,念想也别有了,我帮你毁了如何?”男子抬手将旁边的烛台吸在手里,一副要将画卷付之一炬的模样。 “住手!住手!听到没,我叫你住手!” “那珂王你是答应不答应?嗯?”手里烛台离画卷越靠越近,似乎只要一点点风,就能将火苗引上去。 “答应,我答应!你放了它,放了他!”珂王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暴起,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 男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的将画卷丢给了珂王。珂王小心翼翼的捧画卷,失而复得的心情无以言表。 “记住了,时机成熟,我自会再来通知你。宝贝的东西,下次可要藏妥当了。不要想着去告发我,想想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他还在宫里,我也在。呵呵” 男子离开了珂王府,临走丢下了这样一句似提醒似威胁的话。珂王知道男子的意思,为了他的安全,自己也只好听男子吩咐。等他弑君之后,自己大可以用勤王的名义,除掉这弑君之人,光明正大的拥有他。小狼崽子,还以为就这样就能胁迫自己么?还是太嫩了。 珂王收好画卷,窗外天空黑沉,风雨将至。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3章 全城选夫,千芜亡 时间一日日的过,距离昌乐公主凤绾绾和南川皇子南宫流云的大婚还剩两日。凤绾绾在宫里左等右等,都不见凤自欢。马上自己都要大婚了,自欢姐姐就舍得不来看我一眼嘛?凤绾绾等不下去,抱着白狐飞出了皇宫。 来到珂王府,凤绾绾远远看着珂王府花团锦簇,十分热闹,不少轿子车马停在府门外,一些男子成群结队的进入珂王府。过不了许久,还有一些男子出来,有的愤怒,有的哭泣。除了这些男子,府门外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 “这位姐姐,请问这是在做什么?”凤绾绾拉住一个围观人群里的女子打听到。 “你不知道么?外地来的吧。这珂王府啊,公开招郡马呢。这都好几天了,不论身家背景年龄相貌,只要从未婚嫁,就能参加。”被凤绾绾拉住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凤绾绾,衣服这么素,想来应该是外地来京城求学的学子之流吧。 “什么?公开招郡马?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凤绾绾一听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点怀疑自己耳朵。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这都好几日了,每天天不亮就已经有轿子在门外等着了。不止达官贵人,好多平民家里有儿子的也都带过来了。诺,你看,那最后出来的那个,是城北卖豆腐那家的儿子,还有还有,那个刚刚走进去穿草鞋的,家里就是城西卖草鞋的。” 女子津津乐道的跟凤绾绾介绍人群里的男子,凤绾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卖豆腐的,菜色衣衫,一脸的坑坑洼洼像极了那豆腐渣。还有那卖草鞋的,衣衫褴褛,头发上还有枯草,鼻涕挂在脸上,都快掉进嘴里了。这样子的人也进去参选,自欢姐姐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了。 “多谢这位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就在这时,凤绾绾在刚进王府大门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人,之前在花魁大赛上被人奚落跑下台的那个,好像是醉红楼的,公子千芜。那一副双眼红彤彤的受惊小兔子模样,给凤绾绾留下了一些映象,想不到,这连青楼公子都来了。凤绾绾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一探究竟,看看自欢姐姐究竟是想玩什么花招。 凤绾绾从侧边暗巷飞上屋顶,一人一狐的趴在屋顶上看着王府前院里发生的一切。 刚刚走进来的公子千芜那一群人正站在院子里,凤自欢坐在正前方大厅的门廊下,一改往日素雅的打扮,鎏金钗的花座上缀嵌着血瑙珊瑚,映衬着她艳丽娇嫩的容颜,两侧镂空的金色蝴蝶连接着各色玉石编制而成的流穗,穗长及肩。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裙,勾勒出她的身形曲线。座椅两侧各摆着八个红色箱子,红布盖着,金晃晃的囍字嵌在正中。 “喂,蠢女人,这真的是你的自欢姐姐?”玉狐吱吱喳喳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的脑海里。 “应该。。。是吧”如此鲜艳火热的凤自欢,凤绾绾也是第一次见到。往日映象都是得体素雅的自欢姐姐,一下子让凤绾绾有了点陌生感。 “屋顶上的,不准备下来嘛?”一袭红色袖中纱袭来,凤自欢的声音随着袖中纱而至。 “被发现了,应该都是你这蠢狐狸吱吱喳喳暴露了”凤绾绾拎起玉狐的后脖颈,一手拽着袖中纱,借力飞到了院中。 “绾绾,怎的学会爬屋顶了?这可不是好习惯哦”凤自欢收回袖中纱,轻声笑道。 “自欢姐姐,你门口这么热闹,我不爬屋顶怎么进的来,嘿嘿”凤绾绾抱着玉狐来到凤自欢跟前。 “既然来了,就一起选选吧。这京城的未婚男子基本都来齐了,要是有看中的,跟姐姐说。”凤自欢抬手让身边小侍给凤绾绾搬来了椅子,请凤绾绾坐下一同参与。 “自欢姐姐,你这是玩的哪一出?绾绾看不明白了。”凤绾绾刚坐下,身边就有小侍送来了沏好的茶水。 “选夫啊,就允许你大婚,我就不能选夫了?绾绾,别忘了我比你还年长一些。”凤自欢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眼前站立的男子们。那模样,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挑选,但却让凤绾绾有一些不真实的陌生感,这有点不像她认识的自欢姐姐。 “自欢姐姐,你真的不是开玩笑吗?”凤绾绾还在最后求证,想确认这并不是自欢姐姐的本意。 “你看我这聘礼都准备好了,是像开玩笑么?绾绾,快来看看,哪个不错。” 凤自欢瞥了一眼身侧的红木箱子,这聘礼,早就备下了的,不过却给不了想给的人。也罢,他希望我早觅良人,我就全城选夫。自己这选夫消息都散出去几天了,就连城外郊区都有人来,他,却从没出现。想来,也是不会来了。 “自欢姐姐,你。。。。。。” “哎,那边那个,对对对,就是你,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士?” 凤绾绾还想说些什么,话刚出口,就被凤自欢打断了,指着人群中第二排的一个男子,让他站到面前来。这么巧,就是刚刚凤绾绾在门外看到的公子千芜。 “奴名唤千芜,是。。。。是醉红楼的。”男子走出来,还是跟小兔子一般的模样,怯怯诺诺的低着头跪在地上。 “确实感觉你挺面熟,来,抬起头看看。绾绾,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凤自欢有些记不起来眼前人,就只是感觉有些熟悉。 “自欢姐姐,你忘了?花魁大赛他去过。”虽说凤绾绾并没有怎么完整的看过花魁大赛,但是对这个总爱低着头胆子又小的爱哭鬼还是有点映象。 “哦?花魁大赛有他?我怎么不记得。这声音,这模样还不错,绾绾,既然你记得他,要不姐姐送给你?” “自欢姐姐,别闹了。”这小兔子是有点映象,但是并不代表就有好感啊,自欢姐姐这乱点鸳鸯谱的架势让凤绾绾有点懵。 “不要啊?那算了,退下吧。”凤自欢挥挥手让千芜退下。 “不,奴不走。郡主,奴求求您,您就开开恩,留下奴吧。。。。。爹爹说今晚就让奴挂牌接客,奴不要回去。。。。”千芜并没有起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带着哭腔的说着不愿意回去。 “你是醉红楼的,青楼之人挂牌接客不是很正常?别再王府闹事,赶紧退下去。” 凤自欢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惊到了在场所有人。凤绾绾也想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么心善的自欢姐姐,能说出这么凉薄无情的话语。难道只是因为千芜来自红街的醉红楼之人? “不。。。奴不回去。。。奴还是清白之人。。。奴不要接客。。。” 哭的双眼通红的千芜,头磕的更厉害了,不一会,额头就已经青紫,有些许血丝渗出,看的十分可怜,人群里一些心善的男子都偏过了头暗自抹泪,不忍看下去。 “艳名远播的醉红楼,京城谁人不知,哪里有什么清白之人。你要说你是莫忧阁,本郡主还会信你。来人,拖出去。” “不。。。奴不回去。。。奴真的是清白的。。。郡主。。。救救奴。。。奴可以证明。。。。” 凤自欢有些不耐烦的招呼着王府小侍,让人将千芜拖出去。两个小侍听命上前,扯住千芜的双手就往王府门外走,千芜一边挣扎,一边带着哭腔的叫喊着。 “住手,让他说完。”凤绾绾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让小侍停手。 “既然绾绾求情,那你说。。。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凤自欢挥挥手,让小侍们松了手,给了千芜辩解的机会。 “奴。。。。”千芜被问及如何证明,脸色涨红的低下头。 “不说是吧?来人,拖出去。”给了机会不知道珍惜,留着他有何用,凤自欢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 “不要。。。。奴证明。。。证明。。。。” 千芜害怕真的会被凤自欢扔出府,慌乱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衫,玉白的胸口上,一抹赤红色的心型红点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男子都知道,这抹红就是男儿清白的证明。一旦破身,这痕迹将不复存在,这是男子从出生开始就带着的标识。千芜就这么孤零零的赤着上身出现在人前,一双手紧紧的捏住衣衫,点点殷红从指缝中滴落。 凤绾绾并没想到这小白兔也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在这个时代,男子如果在人前袒露了身体,都会打上不贞的烙印。千芜居然有胆子在人前证明自己清白,这该有多么大的勇气。这勇气,让凤绾绾对千芜有了一点点欣赏。 “哈哈哈哈哈。。。。。奴,虽是醉红楼之人,但是,奴并非下贱之人。。。。今日种种,奴,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突然地笑声让惊诧的众人拉回了思绪,那笑声是那么的失望,那么的凄凉。千芜突然爬起身,一头撞向了院子里的假山。满头的赤红,软软的倒在地上。 凤绾绾冲到千芜面前,脱下外袍盖住了千芜袒露的胸膛,伸手摸了下脉搏,还有着轻微的跳动。救他,这是出现在凤绾绾心里唯一的想法。将衣袖中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来,止血散,在哪里?明明是备着的,凤绾绾找了好几个瓶子,却都不是现在需要的。 “不用了。。。。不用救奴了。。。。姑娘大恩。。。。奴。。。来世。。。。” 一双满是血迹的手拽住了凤绾绾,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千芜嘴里飘出来。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软软的落了下去。凤绾绾无力的抱着怀里逐渐冰冷的躯体,明明可以救的,明明可以。。。。。 “绾绾,我。。。。” “自欢姐姐,今天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的自欢姐姐,不是这样的。” 凤绾绾抱起怀里的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的王府。身后的凤自欢,无措的蹲下身环抱住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只是想等他来,只想等他来。闹得满城风雨,也是为了能让他知晓,能让他来阻止自己。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凤绾绾抱着已经冰冷的千芜,一路飞出了京城,寻了一块风景不错的山头,好生安葬。小白兔,记住你说的话,来世,记得还我。。。。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4章 大婚之日,送婚服 玉衡宫。 明天就是凤绾绾和南川皇子的大婚之日,司制房的婚服刚刚送来了玉衡宫。一群司制房的喜娘捧着婚服前来,准备伺候着凤绾绾试衣,若是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可以临时改一下。偏偏凤绾绾不习惯那么多人伺候自己脱衣服,将喜娘们都赶了出来,就留下了司琴一人在房里。楚瑜过来公主寝殿时候就看着,一群红衣红裙的女子站在寝宫门外。 “你们?是司制房的?”楚瑜看了看这些女子衣着式样,袖口的祥云纹绣提示了楚瑜,这些女子身份。 “参见瑜贵妃。奴,司制房喜娘云雀,奉命带她们前来为昌乐公主试新婚礼服。”女子们看到楚瑜,纷纷俯身行礼,为首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低头回话。 “试礼服啊?那怎么都在外面站着呢?”一群人,捧着空无一物的漆木托盘,这让楚瑜有些看不明白了。 “回贵妃,公主不让我们伺候,我等刚放下婚服就被赶出来了。”云雀入宫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堂堂公主却不让奴才侍候。 “这个小九啊,又耍性子。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司制房。等小九换好衣服了,如果不合体,本宫再让人通知你们。”楚瑜扶额,这小九,还是这个性子。小时候,无法自己更换衣服的时候就只让自己近身,稍微长大点,就谁都不让,坚持自己换衣服,若是衣物繁多,才会寻求自己或者司琴的帮助。 “各位姑姑,奴送你们出去。”楚瑜身边的随侍带着一众喜娘下去了。楚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凤绾绾。 房里,凤绾绾在屏风后一件件的除去身上的常服,司琴则站在屏风外面,接过凤绾绾递出来的衣衫,然后再将喜服一件件的递进去,从内衫小衣,再到外袍长裙。 “司琴,我系不上,进来帮我一下。” 这大婚的小衣设计居然是用背后绑带式样,有点类似华夏古代的肚兜,不过比肚兜更加繁琐,是从肩胛骨往下至腰身的半截都是由红绳左右交叉的绑带完成。寓意红绳交缠同心相守之意。凤绾绾一个人背着手奋斗好久都没有绕完这红绳,无可奈何下,只能唤司琴进来。司琴放下手上的衣服,走进屏风内侧,入眼看到的就是洁白如玉没有任何瑕疵的背部,还有那有些无措的,拽着两端线头的一双玉手。黑发被撩至颈项前,整个背部除了交缠的红绳没有丝毫遮掩。 “公。。。公主。。。。”如此旖旎的场景在司琴面前,一时间气息不稳,面色发烫。 “司琴,赶紧帮我穿一下,这太麻烦了。” 凤绾绾并未转过身,向后退了几步,将这个脊背送到了司琴面前。司琴红着脸伸手从凤绾绾手里接过了红线的两端,凤绾绾背着手穿的线有好几个孔都穿错了,司琴将红线慢慢一节节抽出来,重新开始绑。一边要控制自己心神,一边要将线头穿过细小的绑带孔,司琴的手也有些抖,好几次触碰到凤绾绾光洁的背上,那温度,灼热。 “公。。。公主,穿好了。”费了好半天,司琴终于绕过最后一个孔,绑好了红绳。 “司琴,我说过,你要叫我绾绾。” 凤绾绾直接转过身,正红底布绣着九尾金凤的小衣正面就出现在司琴眼前。凤绾绾本就发育良好,现在更是只着里衣,袒露着肩膀手臂。如此美景,让司琴看呆了,动动嘴,却说不出话。凤绾绾挑眉,这该护住的地方都护住了,居然还有这么大反应,男子原来害羞起来是这个样子,司琴这模样比那个死妖孽可爱多了。哎?怎么会想到那个死妖孽?奇怪。 “司琴,司琴,回神了。”凤绾绾伸手戳了戳司琴肩膀,还好这房间炭火旺盛,不然,司琴这发呆间隙,自己就会被冻死。 “嗯?哦,公。。。绾绾,司琴知罪。”司琴差一些又是叫成公主,在凤绾绾的眼神攻势下,后知后觉的改口叫了绾绾。 “这才乖,以后都要叫绾绾。” 凤绾绾听到司琴口中喊自己的名字,是那么的好听。满意的点点头,抬起双手,让司琴帮自己更衣。 “是,绾绾。” 司琴转身走出屏风,取来了剩下的婚服,一件件的套在凤绾绾身上。凤绾绾没有转身,而是面对着司琴,所以还几次司琴都是以怀抱着的姿势才帮凤绾绾穿好婚服,距离近的,凤绾绾都能看到司琴羞红的脸颊上偶尔滴落的汗滴。凤绾绾也不知这么看了多久,司琴为自己系好了最后一个结,感觉过了好久,又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流光溢彩的婚服,底色是正红色的,绣了九只金凤。上面的凤凰羽毛仿若是真实凤羽缝缀其上一般活灵活现,每一根都是鲜艳的色泽。折射在上面的烛光,给它们耀出不同的光线,像是披了一件宝石拉丝缝制的衣裳,让人丝毫移不开视线。虽然披散着头发,但是丝毫不影响一身婚服的凤绾绾的美态。白皙的面容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细腻,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颈项上挂着一块漆黑如墨的墨玉,衬的脖颈如雪。 “绾绾,真美。”司琴停下手,不由自主的说道。 “司琴,很快,我也会看到你穿婚服的模样,一定会比我还要美。” 凤绾绾搂住司琴的腰,靠在司琴肩头上说道。司琴,对不起,第一次婚服不是为你而穿,所以,才想让你成为第一个看到的人。等明天和那个妖孽大婚后,用不了几天,一定将你娶回来,光明正大的为你再穿一次婚服。 “小九,婚服试好没?”楚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的拥抱。 “父君,好了好了。马上出来。”凤绾绾听到父君在外面,慌乱的松开了抱着司琴的双手。松开手的那一刻,蜻蜓点水的在司琴脸上落下了匆匆的一吻,再一次让司琴愣怔了好久。 凤绾绾打开房门,一身大红的出现在楚瑜面前,亭亭玉立的模样,楚瑜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刚刚出生时候那小小的软软一团,这么快就长成了大姑娘,马上还要娶夫成家,时间过得真是匆匆。大婚后,小九就不能在住在宫里,将会有自己的公主府,据说是凤帝这些日子亲自选的宅子,已经换上了:昌乐公主府的匾额,这匾额上的字,还是凤帝亲笔所提。 “父君,绾绾好看吗?”凤绾绾提着裙摆跑到了楚瑜面前。 “好看,好看。小九,明天就将娶夫成家,就要离宫居住了。是你母皇亲自给你挑的宅子,明天大婚,父君已经派人先过去布置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凤绾绾最喜欢趴在楚瑜的腿上,楚瑜轻柔的抚摸着凤绾绾的发顶。 “离宫?那,父君是不是也和绾绾一起去?”凤绾绾从来不知还有大婚后离宫别府居住的说法,有些诧异。 “小九,父君是陛下的贵妃,怎么可能私自出宫。父君会在宫里等着小九,还要给小九带孩子呢。” 楚瑜刮了一下凤绾绾鼻头,笑的有些无可奈和。自从进了宫就再没有离宫的机会,这是每一个后宫男子的宿命。我的小九要娶夫了,护在羽翼下的雏鹰长大了,该放出去自由翱翔了。 月落日出,大婚之日到了。 云起别苑。 绿树蔚然,相互交错着枝蔓。刚刚升起的阳光透过错落的树叶间洒下金辉漫漫,光束点点照应在地面上。仿若漫天的星辰都落入凡间。每棵树上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胭脂红的纱幔几米长,无风时静静垂落。待到山间微风轻抚,树叶飒飒晃动,胭脂红的纱幔飘扬舞动,就像碧海之间的嫣红云团,衬着阳光洒下的金光,一切都美得不太真实。 “公子,您今日大婚,怎么还不换上宫里送来的婚服?” 云起别苑除了南宫流云和十八影卫居住,没有其他人。所以,一大早,十八影卫经过一轮抽签,最后一个起床的影星不负众望地抽到了红签,做起了这场大婚里背南宫流云出门的喜侍。 “影星,这婚服又重又繁琐,哪里有本公子自己的衣服穿的舒适。” 南宫流云斜靠在贵妃榻上,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被他踢到地上的大婚礼服,又繁琐,又艳俗,那些红红绿绿的绣花,完全掩盖了本皇子的气质。 “可是,公子,这是凤翎驸马的婚服啊” 影星无奈的从地上捡起婚服,虽说公子平日也是一身红衣,可是这是两国大婚,文武百官都要在场作见证。难怪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愿来,自己最后起床,签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签子,偏偏还是唯一的红签,想想都觉得自己被那群人给坑了。 “这花样,太艳俗了,本公子绝对不会穿的。” 南宫流云知道今天是多大场面,也知道这是和小家伙的大婚,但就是无法接受那艳俗的花样。 “笃笃。。。” 就在这时,一整敲门声响起。影星将手中的婚服放在一旁,前去开门,结果门外没有人,只有一个红布盖着的漆木盒子,盒子上放着一纸条,上写着:前几日接触过,大概猜到依祖制做的大婚礼服不符合南川皇子品味,特意送上一套专门为南川皇子定制的婚服,望笑纳。纸条最后提名写着两个字,楚瑜。 影星将木盒提进房里,字条交给了南宫流云。南宫流云看过后,轻叹了一句“这是收买我的见面礼么?有趣。”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5章 两国联姻,危机现 “公子,你来看,这个婚服真好看” 影星打开了盒子,一套大红的礼服整整齐齐的叠在里面。取出来一看,内里是一件大红的男子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其他颜色,唯一花样就是金线绣在领口和袖口的龙纹。外罩一件大红纱制外衫,一条威武的金龙从腰间盘旋而上,龙爪越过肩膀,龙首赫然出现在左胸口。搭配着盒子里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和鎏金龙纹发冠。简单,却不失大气。 “看不出来,这瑜贵妃揣测人心的本事确实厉害。” 南宫流云闪过一丝庆幸和后怕,幸亏这楚瑜是自己岳父。明明就见过那一面,就能知道自己的喜好。这揣测人心的本事,若是放在敌人身上,自己估计这些年渣都不剩了。 “公子赶紧换上试试,一会就到吉时了,宫里派来接公子的人应该快到了。” 影星将礼服递给南宫流云,催促他早点换上。一阵窸窸窣窣后,换上新的婚服的南宫流云出现在影星面前,一身大红绣金龙礼服,黑发高高束起,剑眉似刀飞入发鬓,鎏金发冠在窗棂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发出金色光芒。 “公子,公子,宫里的迎亲使到了,她。。。。。。公子今天真好看” 影无从房门外闯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流云这打扮给震惊,片刻后,细如蚊声的说了一句公子今天真好看。是啊,真好看,却是为她人所穿,不属于自己。 “南川皇子,末将博森,奉旨来接您入宫。”这时,房门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还有一阵盔甲相击的声音。 博森?南宫流云有印象,独孤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箭法出众,号称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今儿个是九公主大婚,按理说,不应该是独孤家负责迎亲使,此事有古怪,看来今天不同寻常。就门外这么一句话,南宫流云已经猜想到一些弯弯绕绕,不过,也只是猜想。 “影星,来,背我出去。” 这么多年的相处,十八影卫之间跟南宫流云早就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一个眼神给影无,影无微微颔首就闪身从后墙窗户溜了出去。影无的突然离开,影星也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一脸夸张笑意的将南宫流云背在后背走出了房间。不过这笑意中有多少种含义,那可能只能去问那些见过他这般笑意的亡魂了。 屋外,一身黑铁盔甲的女子站在马车边,马车四周全是面无表情的黑甲侍卫,唯一跟婚事有关的,可能就是马车顶绑着的那红色绣球了。经过女子身边,还能闻到常年战场厮杀的血腥味。影星陪着南宫流云上了马车,进车前,眼神示意了院子周围隐藏暗处的其他人。 就这么,没有喜乐吹打,没有礼花放炮,甚至连喜悦笑意都没有的一只奇怪的迎亲队伍从云起别苑离开,一路缄默的去往了凤翎皇宫。 另一头,玉衡宫。 司琴正在为凤绾绾上妆,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眉间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昨晚送来的那身华美异常的大红婚服已经穿戴好,就剩下发冠还没带。本来是需要全福先生来帮凤绾绾束发的,可是在凤绾绾的一再坚持下,将全福先生换成了楚瑜亲自为凤绾绾束发。 “小九,你又任性了。这全福先生都是一些子孙满堂,夫妻和顺的有福之人,为你束发是为了有个好意头,沾染一些福气。你倒好,愣是将人挡在门外,非要我来给你梳头。”今天是玉衡宫的大喜日子,就连深居简出的药坛子枫眠都出现在人前,跟在楚瑜身后一同进来。 “父君,绾绾觉得,最有福气的就是父君了,能有我这个女儿,多难得的福气。父君,是不是?”凤绾绾拉住楚瑜衣袖撒娇。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楚瑜对凤绾绾别无他法,抬手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开始为凤绾绾束发,身边的礼官也开始唱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最后将镶嵌了一百零八颗东海明珠的凤冠戴在凤绾绾头上,颗颗明珠像是闪着微光,华丽雍容,如同点点星辰升起在漆黑的夜空之上,更衬得她面容的娇俏。 “吉时到,新人拜别” 梳妆完毕,凤绾绾对楚瑜跪拜敬茶后,礼官喜娘簇拥着她离去。宫门外的轿撵已经准备好,只等凤绾绾上车后,前去婚礼现场,揽月殿。能在揽月殿举办婚礼,凤绾绾可以说是这一代公主里第一人,毕竟是两国联姻,声势自然浩大。可是这么盛大的婚事,却让正准备上轿撵的凤绾绾,突然有了一种危险的预感。 “蠢女人,本王劝你小心些,今天来的这些礼官不寻常”不知什么时候钻进凤绾绾袖子里的玉狐,在她进了车辇后,探出头来,通过契约给凤绾绾警告。 “小白,你感觉到什么了?”凤绾绾自己感觉到危险,还以为是一种错觉,结果,小白的话再次印证了她这个想法。 “这些人,刻意掩盖了步伐,但是气息骗不了人,都是会武之人,而且武功还不低。蠢女人,你自求多福。”玉狐说完,甩了甩尾巴,找机会偷偷离开了轿撵。 会武?这是谁的手段?当朝武官要不就是博森之流的独孤府门人,要不就是自己的皇叔珂王的手下。今天自己大婚,会是谁安排了这些。凤绾绾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两个势力都有可能对付自己,毕竟至高无上的位置谁都想要,自己如果顺利和南川结盟,那将不是这两边想看到的。 就在此时,一个飞镖从窗外飞入,钉在了车架上,飞镖上还绑着一字条,打开看,就一个字,逃。凤绾绾认出,这是自欢姐姐的笔迹。自欢姐姐提醒自己逃,难道今天这一切,是珂王府手笔? 凤绾绾悄悄掀起两侧帘子查看,前后左右都有人围着。如果真如小白所说,这些人武功不低的话,这样的重重包围之下,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揽月殿。 正午时分,日光照耀在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热烈耀眼。正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灼芙蓉。凤翎朝堂的众位大臣携家眷悉数参加,鱼贯进入揽月殿坐在大殿两侧的席位上。一身金色凤袍的女帝凤孤岚携炎后独孤炎端坐在揽月台凤椅上,瑜贵妃和长公主一左一右坐在稍低一些的揽月台两侧。眼看吉时已到,凤帝给了身边随侍一个眼神,示意宴会开始。随侍领命向揽月台正中走去,宣布凤帝口谕: “奉,凤帝口谕:凤翎瑜贵妃楚瑜之女昌乐公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心之甚悦。今南川嫡皇子已如约前来,适婚娶之时,当按约婚配。值今日良辰吉日,孤与凤翎众臣在此揽月殿为昌乐公主与南川嫡皇子举行大婚典礼,愿以后时日二人可同德共渡,百年恩爱。典礼,开始!” “臣等,谨遵凤谕。”台下所有人齐齐跪地行礼,凤帝抬手,命众人起身入席。 “吉时到,恭请两位新人进殿。” 一身金色九凤祥云纹正红婚服的凤绾绾与一身金龙盘旋正红婚袍的南宫流云一左一右从殿外走进来,两人各执大红绣球的一端。她,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额上花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与红唇相互辉映,华贵至极。他,墨发全部用鎏金龙纹冠束起,妖孽至极的长相直接展露在众人面前,祥云纹的腰带将纤细的腰身展露无疑。走到台前,停下脚步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间传递了不少消息。 “一拜天地!一叩首,感谢天造一对佳偶。再叩首,感谢地结金玉良缘。三叩首,感谢天地成全姻缘传佳话。” “二拜帝后!一叩首,感谢凤帝养育恩。再叩首,感谢炎后教导恩。三叩首,感谢贵妃生育恩。” “夫妻对拜!一叩首,愿夫妻恩爱,比翼双飞。再叩首。。。。。。。” “慢着,如此盛礼怎么能缺了我呢,凤帝该不会忘记了我的存在了吧?”一声冷冽的男声,打断了新人行礼。大殿外走进了一个白衣男子,惊为天人的眉宇冰凉而淡漠,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 “大胆,来者何人?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揽月台上的独孤炎抢先开口,台下这人的模样,与当年那个宠冠后宫的男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父白羽殇,炎后,您说我乃何人?”男子直接越过凤绾绾两人,飞身上了高台,有些玩味的看着台上面色有异的几人。 “羽儿,孤的羽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看到那张绝世面容,凤帝下意识的认为,面前这人,就是她的白美人。 “呵,多可笑!难不成凤帝已经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了?哦,对了,耳朵似乎也不好使。”白衣男子讥笑的嘲讽着面前这故作深情的虚伪。 “你,是当年白美人带去冷宫的那个孩子?”一旁的楚瑜敛去哪一丝的诧异,面色恢复如常。 “哟,原来在座的还有眼神好的,还有人记得我。瑜父君,好久不见。”白衣男子颔首,算是给了楚瑜一个回应。 “两国联姻,不可造次。来人,拖出去。”凤帝看向男子的眼神越来越痴迷,简直就是当年重现。凤帝身侧的独孤炎再次开口,命人将男子拖下去,似乎是想掩饰什么。 “堂堂一国之后,果然还是那么虚伪,还是喜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独孤炎,面对这张脸,你是否会有一丝丝的愧疚,怜悯?”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6章 晚羽弑君,楚瑜殁 白衣男子踱步一层层走向那最高的揽月台,如入无人之境,没有碰到任何的阻拦。台下的官员们似乎陷入一种梦境,一个个还在饮酒吃菜,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没有这白衣男子的出现一般。整个揽月殿正常的似乎就剩下台上的凤帝、独孤炎、楚瑜、凤若瑶,还有台下的凤绾绾、南宫流云、以及安坐在一边笑而不语的珂王凤珂。 “你,究竟想如何?”长公主起身,飞身挡在了凤帝炎后面前,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大姐姐,你问我想如何?父君走了这么多年,都被你们彻底遗忘了。我来,提醒一下。” 男子瞥了一眼凤若瑶,大姐姐,小时候可没少跑来冷宫欺辱父君。自诩正义的为了现在身后那个虚伪男子,多番带人前来打骂,父君护着自己,平添了许多伤痕。是时候该算账了。白衣男子突然出手,冷冽的掌风袭向凤若瑶,不偏不倚的打在凤若瑶脸上。凤若瑶被掌风打的头一偏,嘴角出现了血迹,艳红的掌印出现在脸上。话说,打人不打脸,但是似乎这男子偏偏就像是故意的,一出手,目标就是脸。 “大姐姐,疼吗?不好意思啊,手滑。对了,当初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白衣男子一脸歉疚的看着捂着脸的凤若瑶,不过,这歉疚,并不达眼底。 “你。。。。。啊。。。。”凤若瑶想说些什么,一道掌风再次袭来,这次目标,是另外一边脸。 “哎呀,又手滑了。不过这样才对称嘛,一边一个,多好。”男子这一巴掌相较于前面一巴掌似乎用了更多地内劲,凤若瑶这半边脸,不止出现了手掌印,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 “够了,凤晚羽!有什么你冲本宫来,别伤害瑶儿。”看着自己女儿一连受了两巴掌,独孤炎心里揪着一样疼,出言制止。 “炎后,你终于记起来我叫什么了?真好。按理来说呢,确实应该冲你来的,毕竟大姐姐当初都是为了你。不过呢,我这人特守信,答应了某人不动你,自然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一身白衣的凤晚羽,一脸真诚的笑意,瞥了一眼台下安然坐着的凤珂。不过别看凤晚羽笑的那叫一个友善,出手却一点也不犹豫,电光火石间,就听得凤若瑶连续两声惨烈的痛呼,一双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瑶儿,瑶儿”独孤炎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凤若瑶,一双凤目狠狠地瞪着施虐者,凤晚羽。 “羽儿,你来找孤了,孤好想你啊”没有了独孤炎和凤若瑶的阻拦,凤帝走到了凤晚羽面前,抚摸着这总是出现在梦里的容颜。 “够了!你不配叫我父君名字!”凤晚羽甩开凤帝的手,嫌恶的用衣袖擦了下刚刚被触碰的位置。 “羽儿,你恨孤?你恨孤。。。恨孤。。。也对,你该恨孤,孤错了,孤早就后悔了。当年是孤错怪了你,孤跟你道歉。。。羽儿。。。孤道歉,你别恨孤好不好?”凤帝看着那张脸出现的嫌恶的表情,感到有失落,有后悔,有怅然若失。 “对,恨你。若不是你,父君怎会囚在这牢笼里。若不是你,父君怎会被陷害与人通奸。若不是你,父君怎会受尽欺凌。若不是你,父君怎会郁郁而终。这一切,都是你,你说,该不该恨你?”凤帝迟到的道歉并没有平息凤晚羽的怒气,反而更像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熊熊火焰灼伤了凤晚羽的心。一双手掐上了凤帝的脖颈,惊为天人的五官逐渐扭曲,却因突然袭来的银针阻滞了动作。 “放开母皇!”凤绾绾甩出银针,一声娇呵,飞身跃上了揽月台,出手从凤晚羽手中救出了凤帝。 “小九,你上来做什么?上面危险!”看到自家女儿上来,楚瑜终是坐不住了,也起身来到了台上。揽月台上的局势更加混乱。 “瑜父君,念你曾在我们父子落魄时没有落井下石,你带九妹妹离开吧。在我改主意之前,离开凤翎。”当年整个后宫也就还是瑜美人的楚瑜没有对自己和父君下过手,更没有在落魄时候落井下石肆意欺凌,所以凤晚羽准备放他们一马。欠了债的,他会讨,施了恩的,他会还。 “小九,走。”楚瑜闻言拽着凤绾绾离开,还没走下揽月台,身后传来了一身惨叫,回过身,凤帝胸口出现一个大洞,凤晚羽血红的手上捧着一个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 “母皇!”凤若瑶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揽月殿。 “像你这样的人,居然心还是红色的,多可笑,哈哈。。。多可笑”凤晚羽愤愤的将血淋淋的心脏扔在地上,不解恨的狠狠踩了几脚,一颗心就这么真真切切的碎裂成几块,看着满地的碎渣,凤晚羽笑了,笑的那么凄然,那么癫狂。 “小九,快走。”楚瑜拽着接受不了眼前一幕的凤绾绾跌跌撞撞的跑下揽月台,凤晚羽出手狠辣,此地不可多留。 “想走,没那么容易。来人啊,八皇子弑君,瑜贵妃葬身八皇子之手,长公主和昌乐公主救母心切,一并死在了八皇子手上。哦,对了,还有南川皇子,随着昌乐公主殉情了。快来人啊,为陛下报仇,杀了犯上作乱之人。”一直坐着看戏的珂王,动了。飞身上揽月台抱走了独孤炎,然后回到台下拍了拍手,殿外涌入了一群黑甲侍卫,将整个揽月殿团团围住,领头的就是那小将博森。一个个眼神冷冽,整个揽月殿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珂王,好谋划。连本皇子都算计在内,不怕南川国找茬么?”台下的南宫流云笑了,笑的越漂亮,就代表着现在内心有多愤怒。 “南川皇子说的哪里话,明明是您自愿为了昌乐公主殉情,本王也很哀痛啊!”凤珂抱着已经呆傻的独孤炎离开了揽月殿,临走时,下了命令,殿里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放过,包括那些还在嬉笑的官员。 “小白,在哪里?”凤绾绾看眼前这情况,重重包围下,必有一番苦战。想起还在玉衡宫的司琴和枫眠,忙用契约呼唤玉狐,希望暴乱只存在于揽月殿。 “蠢女人,找本王有何事?本王很忙的。”玉狐的回应出现在凤绾绾脑海里。 “小白,我这边有了点麻烦,玉衡宫怎样?赶紧想办法带司琴他们离开皇宫。” “蠢女人,本王这也很麻烦,玉衡宫闯进了好多人,不跟你说了,本王要去救人。” 怎么办,不只是揽月殿,看来各个宫里都有着一轮清洗。自己这好皇叔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玩了一票大的。凤绾绾还在思考的时候,台下的黑甲卫已经开始了屠杀,那些还在做着美梦的官员,一个个身首分离,倒在刀下,临死都没一个人清醒过来。南宫流云也已经被围攻了,六七个黑甲卫将他围在中间。一把金边红扇出现在南宫流云手里,转瞬间,已经收割了三四性命,作为代价,其他几人的刀也落到了南宫流云身上,划破了那威严的金龙。 “小九,小心!” 凤绾绾突然被楚瑜扯到身后,替凤绾绾挡下了一刀。就在此时,黑衣蒙面的弑出现,挡住了已经冲上台的黑甲卫,救下了负伤的楚瑜和楚瑜身后的凤绾绾。另外一侧的凤若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没有了独孤炎,双手也被凤晚羽废了,面对黑甲卫斩落的刀,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临死前,一双眼睁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下人群中的博森,想不明白,为何博森带的人会将屠刀伸向自己。 “弑,带小九走。别管我。” 楚瑜一把将凤绾绾推向了弑,命令他带着凤绾绾离开。大部分跟随在楚瑜身边的鬼宗门人被楚瑜留在玉衡宫,今日大婚,身边就带了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黑甲卫。楚瑜知道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带着自己,根本出不去,还不如将逃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女儿。 “父君!不要!跟绾绾一起走,绾绾带你一起走!” 凤绾绾跑回去想带楚瑜一同离开,弑将凤绾绾挡在身后,阻止着冲上台来的黑甲卫,不过,凭一人之力,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时,一只羽箭从台下一侧破空而来,而弑正在和黑甲卫拼杀,无法分身救下背对羽箭的凤绾绾。就在羽箭将要戳穿凤绾绾后心之际,凤绾绾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楚瑜抱住了凤绾绾,用自己血肉之躯挡下了羽箭。 “父君!绾绾救你!你撑住,绾绾带了药,带了好多药,绾绾能救你!” 楚瑜倒在了凤绾绾身边,后心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羽箭。凤绾绾慌乱的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止血药一股脑的全撒在楚瑜伤口上,还将玉花丸喂给楚瑜。 “小九,快走!快。。。。走。。。。” “父君!你说过不丢下绾绾的,你起来啊,绾绾带你一起走!” 楚瑜倒下前,将一枚黑玉指环塞到了凤绾绾手里,这是鬼宗宗主的信物。最后一刻,还记挂着凤绾绾的安危。似是被这父女情触动,凤晚羽一把拉住凤绾绾就向台下奔去,无数次替凤绾绾挡下了黑甲卫的攻击,弑紧随在后。 魂令初归,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37章 拼死出宫,魂令启 “小家伙,快走。” 突破包围的南宫流云也来到了凤绾绾身边,接替了浑身是血无力倒下的凤晚羽,直接一把抱起凤绾绾,弑在前面开路,三人来到了揽月殿大门边。 “公子!快走!影殇他们在宫门外接应!” “公子,小心!” 揽月殿被人从外面打开,影星和影无出现在门外接应。又是一声箭羽破空之声,影无一把推开了南宫流云,挡下了。 “小十八!” “影星。。。。快带。。。公子。。。走” 影无中箭后并未倒下,回首让影星赶紧带南宫流云离开,对着南宫流云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后,飞身向博森扑去。此人箭术无双,不阻止她,公子很难逃离皇宫。公子必须离开,她不允许公子就这样陨落在这里,想到这里,影无出手的更加狠厉,明知打不过,却也要为公子拖上片刻。公子,影无以后不能照顾你了,多保重。 南宫流云怀抱着呆愣的凤绾绾,影星在前,弑断后,四个人离开揽月殿,一路向宫门外奔去,一刻不敢停。整个皇宫都已近被黑甲卫占领,随处可见一些一些面容姣好的小侍直接就在围廊下,草坪上,凉亭里被黑甲卫扒去了衣衫,肆意凌虐,还有一些没有势力的低阶妃嫔也难逃这个命运。整个皇宫,哀呼遍野,恍若人间地狱。 “公子,公子,往这走,殇老大已经破开了一处宫门。” “公子,快走吧,我等为您断后。” 路过一处拐角,影南影北出现在南宫流云面前。两人脸上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两人为南宫流云等人指了路线后,也加入了断后的行列,和弑一起,阻挡着一路追来的黑甲卫。 眼看宫门越来越近,逃出去就有机会逃出生天,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的一只血红盔甲的队伍冒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独孤家主和独孤老将军,率领着护卫皇宫安全的炽凤卫。跟着独孤老将军身边的还有一个带着帷帽的人,帷帽的帘子很长至腰间,让人根本分不清男女。 身后有着黑甲卫的追截,眼前出宫的路又被炽凤卫挡住。整个广场上,一黑一红两个队伍中间,就围着南宫流云和凤绾绾一行六个人。南宫流云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可是还没等出手,头戴帷帽的人在独孤老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炽凤卫突然让出了一条道,一副放他们离去的模样。 “不知阁下为何放过我等,但这个恩情,南宫流云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流云一定鼎力相助。我们走!” 南宫流云知道,能放了他们,带帷帽的人定是跟独孤老将军许诺了什么,拱手以致谢意。带着一行六个人穿过炽凤卫,逃出了宫门。宫门外,影殇等人已经备好了马匹,四周摆着的都是守城门的黑甲卫的尸体。 “公子,四处城门全部戒严,都有重兵把守,看来今天无法出城了。属下意见,先找个地方暂时躲避,等过几日再想办法混出城。”十八影卫里,最善谋略的影斜将手中缰绳交给了南宫流云。 “既然如此,回红街。红街属于三不管地界,我们自己地盘,先去稍作休整。”南宫流云解开背负在身后凤绾绾,抱着她跃上了马背,绝尘而去。 红街,落尘居。 “小十八,去打点热水来,给。。。。。” 南宫流云直接带着凤绾绾回了落尘居,凤绾绾还是那种五官闭塞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呆愣状态。南宫流云习惯性吩咐影无准备热水,没有回应才想起,影无在那个皇宫里,没有出来。影无最后那灿烂一笑,深深地烙印在南宫流云心里。 南宫流云亲自去打了点井水,打湿毛巾,一点点为凤绾绾擦拭掉脸上的血迹。凤绾绾身上并无任何伤口,南宫流云为她擦干净血迹换下了沾血的外衫后,才处理起自己的伤痕,那么多黑甲卫的围攻下,还要护着眼前这小家伙,手上、背上都被黑甲卫留下了血痕。最长的一道,从左肩横到右边胸口,再加上一路抱着凤绾绾骑马,整个人压在伤口上,鲜血已经浸透了整件长袍,胸前一片暗红并且血肉外翻,伤口里还有破碎的衣屑,模样甚是吓人。 背后的伤口,南宫流云处理不了,只简单的从肩膀处向身后洒下了金疮药。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南宫流云胡乱的将前胸后背一顿包扎,随手扯了一件长袍套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主子,回来时候四处查看了一下,城内暂时没有大规模的异动,只是街道上多了些巡逻的士兵。”影斜从影殇马背上下来,向南宫流云汇报情况。 “看来,珂王重点是放在了皇宫内,去查一下,这次赴宴的都是哪些官员。好一招借刀杀人,铲除异己。” “是,公子,属下这就带兄弟们去查。”影殇拱手,带着没有受伤的其他影卫离开了。院子里还剩下影南,弑,影星,和刚刚从屋顶跳下来的影北。 “南川皇子,小主子怎么样?”弑有些不放心凤绾绾,询问南宫流云。 “这位兄弟,请放心,小家伙没有受伤。不过。。。。” “不过?” “她情绪有些不稳定,应该是瑜贵妃的死对她刺激太大。本皇子作为小家伙明媒正娶的夫君,会照顾好她的。这位兄弟,可以先在这院子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小家伙缓过来后,本皇子再通知你。” “多谢南川皇子好意,休息就不必了,我就在小主子这里守着就好。”弑翻身上了凤绾绾呆的那间房外的树梢,倚在树干上。 “那好吧,有任何需要就找他们”南宫流云指着影南影北。自己要照顾凤绾绾,无暇顾及,这对双生子刚跟他一起战斗过也算认识了,就交给他们吧。 此时的凤绾绾,身处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整个地方,灰蒙蒙的,没有任何物什,也没有日月星辰。就在凤绾绾亲眼看着楚瑜倒下,施药时候,脖子带着的黑玉接触了楚瑜的鲜血,一阵灼热发烫后,凤绾绾就来到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雾蒙蒙的一片,想询问这是哪里都没有回应。 “这,什么鬼地方,我还要救父君,快放我出去。”凤绾绾在这个空间里横冲直撞,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样的场景。 “魂令起,风云动,万物归一,天下一统。汝,缘何来此?”一个缥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位,或者,不止一个方位。 “这什么破地方,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赶紧,放本公主出去。”凤绾绾也是一头雾水,她缘何来此,她都不知道。 “魂令启,汝就是有缘人。” “什么有缘没缘的,我要救人,救人懂吗?赶紧放我出去。” “年轻人,不可急躁。这是魂令世界,每一任魂主开启后,魂令世界会随着魂主资质,幻化成各色各样的存在。汝这空无一物的,吾也是第一次见到。” 魂令世界?难道是和之前那个女子教自己的魂诀有关?作为鬼凤的她,被黑蝎杀了后,再睁眼就看到一个美艳女子,女子教授她魂诀,告诉她这功法不可告诉任何人。随那女子学习了很久很久,最后就被一阵金光送到了父君生产那个时候。父君,对,自己还要救人,还是早些出去。 “别说废话,我要怎么出去?” “汝不可急躁,能进来自然能出去,汝是魂玉有缘人,自然来去自如。世界如此美好,何必那么急躁。” 凤绾绾救父心切,按照之前美艳女子所教的手势掐诀结印,将全身内力汇在掌心,击向唯一存在的地面。强大的内力配合着魂诀,地面开始裂开了一个缝,一束强光照射进来,凭空出现了许多画面,全是楚瑜的回忆。有拼命生下她的画面,有教她习字的,有在云霞宫受刑的,有护着自己抵抗刺杀的,有围猎甩袖离去的,还有许多许多,全都是楚瑜有关凤绾绾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凤绾绾眼前晃过,最后的画面停格在抱住凤绾绾,中箭倒下的时候。 “父君,为什么这里会有父君的回忆?” “魂令,不只是一个储物空间,还可以储存灵魂与记忆。临死之人若对世间有所留恋,魂令吸收了此人血液,就会保留此人所有有关最放心不下的人或者物的记忆。不过若是记忆出现在此,也证明了此人已经魂归九天,药石无医。汝目前功力尚浅,只能看到记忆,无法见到灵魂。” “不会的,父君不会死的。不会的!别放了,父君没死。”听到楚瑜确认已经死亡的消息,凤绾绾失控了,双目赤红,不停地结印攻向那些画面,但是一个画面消失,就会在另一个地方再次出现。 “执念太深,汝要学会放下。” “不可以,父君不可以死,不可以!”哪怕已经力竭,凤绾绾仍然不停地在结印攻击,哪怕伤了自己,也不肯罢手。 “万物皆虚妄,汝学不会放下谈何解脱?” “够了,别再说了!” “汝若是执着于已逝之人,那活着的人呢?汝的朋友,爱人,将会如何?汝在这里为了逝去之人宣泄,那些活着的人却为你在拼命。汝之执念太深,吾就破个例,让汝看看。” 又是一阵金光闪过,地面裂出的缝隙恢复如初,有关楚瑜的画面全部消失,转而出现的是南宫流云抱着她护着他,拼尽全力送她出宫的画面;还有玉狐为了救司琴、枫眠离开,穿梭在黑甲卫人群里,寻人的画面;还有玉衡宫闯进黑甲卫,父君手下人拼死抵抗的画面;还有一直跟在父君随侍手下的闻棋和画樱为了给司琴枫眠逃生机会,自愿引开黑甲卫,衣衫不整惨死的画面。。。。。。。。 “够了,别放了。。。。。别。。。。” 自己执着于父君的死讯无法自拔,忽略了还在活着的人。若是司琴他们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该如何自处? “归去。归去。死者已矣,活着的人都在等着你。有缘,还会再见。。。。。” 缥缈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这也是凤绾绾失去知觉前最后听到的话。眼皮好重,就这么沉沉睡去。。。。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38章 三年之后,青玉楼 墨城,青玉楼 “墨城青玉楼,从不允许进入第二次的花魁房间,最近被一女子包下了。” “青玉楼花魁动凡心了,包下了一女子夜夜留宿。” “你们都说错了,这是有人看中了花魁美色,强行住进了青玉楼。” “才不是,要我说啊,那是个修炼千年的狐妖,迷惑了青玉楼众人才是。” 。。。。。。。。。 青玉楼在墨城本就神秘,最近更是流传了关于花魁的各路传闻。许多人都在猜想这是哪家的女子这么豪横,破了青玉楼多年的规矩,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活在世上。这可是最神秘的花魁房间,哪怕一掷千金也不能得门而入的神秘存在。结果人们口中谈论的主角,此刻正堂而皇之的靠在美人怀里,享受着美人的投食,身边还有一个圆滚滚的白狐抱着大鸡腿。 “绾绾,最近传了许多流言,导致许多人都在盯着青玉楼,万一被发现可怎么办?”正在剥葡萄的男子,掏出手帕擦去怀中女子嘴角的痕迹。 “司琴,都是绾绾不好,委屈你呆在这烟花之地了。”男子怀里的女子闻言,似乎并不为此担心。 “绾绾,别这么说,司琴能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笃笃。。。。 一阵敲门声将这温馨的画面打破,一个玫红衣衫的男子推门而入。 “少主,血鸢堂传来消息,有人在蔷薇榜上下了重金,买血鸢堂天字阁杀手出一次任务。”玫色衣衫的男子正是青玉楼现任花魁,公子揽星。同时,也是鬼宗月魅堂安插在墨城的管事。 “哦?需要天字杀手的任务?目标是谁?”还在吃着葡萄的女子,听到消息,来了兴趣。 “目标:凤翎昌乐公主,凤绾绾。”揽星将一封有着蔷薇花标识的纸条取出,纸条上赫然写着就是凤绾绾三个大字。这也是血鸢堂将消息传到他这里来的原因,目标居然是少主本人,这让血鸢堂有些难办。 “噗。。。什么?杀我,居然还是天字杀手任务?这是哪个冤大头,接,必须接。好久没有活动手脚了,这个任务,我亲自接。”女子看到纸条上自己的名字,差点被葡萄噎着。天字杀手,太看得起自己了。 “少主,这处决对象可是您阿,您还亲自接?”揽星有些看不懂眼前女子的所为,或者说,自从少主来到墨城,他就一直没有看懂少主想做什么。 “没事,你就原话传给血鸢,她自会明白。”女子收起蔷薇纸,这可是摇钱树,丢不得。 “是。揽星告退。对了,今晚枫溪要回来了,是否需要通知枫眠公子。” “枫溪?不是去了东篱国建设东篱分部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好,派人去城外竹林通知枫眠一声,今晚回来为枫溪接风。”这一对双生子,一个心思玲珑八面逢源,一个却沉迷草药毒物不擅交际。这几年,枫眠更是直接住在黑云崖山脚的竹林中,只为了研究黑云崖的各种毒物。 揽星施礼离开了房间,想起三个月前刚见到少主的模样。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怀抱着一只白狐,突然出现在房里,并且整个青玉楼居然没有任何人察觉。若不是白玉凝脂般的手上,黑玉指环太过耀眼,自己可能就会对她出手了。 少主来了青玉楼后,就霸占了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更是堂而皇之的散播各路消息,这墨城里津津乐道的各路谣言基本都出于这个人畜无害的少主之手。一时间,青玉楼人满为患,每每还没开门营业就已经有许多人在楼外候着了,都想来见见霸占花魁的神秘女子。少主说,这叫什么饥饿营销,保持神秘感的最高秘诀。 听说,自己这青玉楼并不是少主第一个改造的地方,鬼宗里最先开始被折腾的恰恰是所有人最头疼的血鸢堂。 根据自己收到的消息,三年前,凤翎宫变,黑狱圣使保护少主出逃,对了,还有少主的新婚夫婿南川皇子一起。出了凤翎京城后,一行人就失去了踪迹,哪怕是炙日和月魅两个堂主亲自调查都查不到。一年后,黑狱圣使带着少主和司琴枫眠两位公子出现在鬼宗总部,凭借黑玉指环,意图掌管鬼宗。黑狱圣使自然没有二话,白枭圣使直接没有露面,血鸢,刺影,炙日,月魅四堂则纷纷提出了种种严苛的考验,少主若是完不成,就必须交出墨玉戒指,鬼宗会自行选出符合的继承人。 少主第一个就瞄上了充斥着黑暗与鲜血的血鸢堂。本来血鸢是瞧不上少主弱不禁风的模样,提出了条件,只要少主一个月内从鬼蜮里安然无恙的出来,血鸢堂才认这个鬼宗少主。结果,少主从进入,到出来,仅仅花了两周时间,破了鬼蜮用时最短的记录。不过,少主在鬼蜮里经历了什么,可能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出了鬼蜮,自然得到了血鸢堂的臣服。少主就开始了对血鸢堂大刀阔斧的改造,命令血鸢堂将堂内杀手进行了资质排辈,分成了天、地、玄、黄四个档次。天字辈最高,黄字辈最低。每一个档次代表了不同的身价,也是代表了任务的难易程度。除此之外,专门对外发布一个蔷薇榜,任何人只要发布任务在蔷薇榜上,自然会有人专门联系堂内各个档位的杀手收钱办事。 其次,就是轮到刺影堂了。刺影堂的要求就是,少主必须独自一人一个月内横渡赤擎海,保护一位富商前往北舒,期间,刺影堂会不断地进行各路暗杀。结果刺影堂蹲守的各条路线上并没有少主和富商的踪迹,调查的一切结果都表明少主连黑云崖都没有出去。就在刺影觉得少主完不成任务提醒两位圣使另立新主的时候,北舒境内的探子传回了富商的亲笔书信,告知总部,少主已经安全将她送达指定位置。具体如何抵达的,富商只字不提,除了少主和她,估计也没人知道了。这一轮,刺影输,还被黑狱圣使用以下犯上的由头丢进了鬼蜮磨砺。 接下来,就剩白枭圣使麾下的炙日堂和月魅堂了。炙日的任务是,身份伪装混到任何一国高层身边,并且取回目标的一件贴身信物。并没有规定时间,不过少主自己加上了时限,一年为期,并且选定的伪装探听目标居然是誉为第一才女的东篱丞相季迟身边。季迟,被誉为赤擎大陆第一鬼才,心智过人,一直是炙日堂头疼的目标,数次安插都被发现,然后将探子尸身悬在府门外。一年期满,少主直接将季迟带回了黑云崖,成功收服第一鬼才为自己所用,并且更加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堂堂第一才女居然是个男儿身。这半年内,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少主和季迟公子知道了。 最后就剩下月魅堂了,月魅给的任务就是让墨城青玉楼半年内名扬四国,亦或者坐上墨城城主位置。所以,少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而且月魅通知自己负责监督事态进展,并且协助少主。不过这都三个月过去了,少主除了散播消息,就是带着司琴公子在城中各大商铺闲逛,一点不像是做任务的模样。并且,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人知道,最近墨城里出手阔绰的女子就是传闻中包下花魁的青玉楼传奇人物。估计,根本没人将两者联系起来。揽星反正是看不懂了,正巧,随着季迟公子去东篱建立青玉楼东篱分部的枫溪要回来了,说不定,他能看出少主的意图。 “司琴,你说,会是谁要杀我,还发布天字号任务。原来,我这么值钱啊?”枫溪离开了房间后,窝在司琴怀里的凤绾绾再次拿出了那张蔷薇纸条,眼神充满玩味。 “绾绾,目前跟咱们有过节的,也就凤翎的珂王爷和东篱女帝了,毕竟你可是将人家丞相都拐跑了。”司琴继续着剥葡萄的大工程。 “要我说,是我那好皇叔的可能更大,东篱那边还有玥儿和季迟盯着呢。” 凤绾绾回想自己这几年,可谓是一番迅速成长的过程。宫变之后,在弑叔叔和南宫流云的帮助下,自己逃出了凤翎,那时候的自己,还在沉浸在父君离世的悲痛里,离开了京城却并没有走远,就藏身在墨云山主峰。那里人迹罕至,距离风翎京都也近,便于自己报仇。 弑叔叔带人混进京城探听消息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栖身破庙的司琴枫眠还有小白,派人将他们送到了墨云山。小白告诉自己,那日宫变,许多黑甲卫闯进了玉衡宫,是闻棋和画樱换上了司琴枫眠的衣服,纱巾蒙面,引开了黑甲卫,它才能带着司琴和枫眠逃出玉衡宫。后面也是多亏了司琴的机智和枫眠的毒,暗地里还有凤自欢的帮助,一路躲躲藏藏,才能出了皇宫。京城里虽然也有搜查,毕竟认识司琴和枫眠的人少,用泥土涂了面貌,藏身在乞儿之中,倒也是躲了些时日,接着,就遇到了弑叔叔了。 本来南宫流云也随凤绾绾一起在墨云主峰藏身的,后面南川国消息传来,南川女帝找到了沐老太君一家藏身位置,准备派兵围剿。南宫流云仅剩下沐老太君这一脉亲人,为难之际,凤绾绾替他做了决定,让他先回南川国,稳定了局势,救出沐老太君。南宫流云不放心凤绾绾,派了十八影卫其中八人回去,自己并未动身。结果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凤绾绾金针刺穴封锁了内力两个时辰,交给影星等人,强行将南宫流云带回了南川。临行前,凤绾绾塞给他一封书信,告诉他,安心待在南川,自己会去接他的。 南川国,云王府。 “小家伙,你说你会来接我的。三年了,本王还要等多久?”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握着一纸泛黄书信望向了北方。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39章 误食炼魂,接风宴 墨城,青玉楼。 “都别客气啊,今晚不醉不归。” 青玉楼花魁房间里难得的热闹,凤绾绾、司琴、枫眠、揽星还有枫溪围坐一桌,对了,还有一直圆滚滚的白狐狸。 “枫溪,东篱那边如何?”倒酒之际,凤绾绾问着许久未见的蓝衣男子。 只见这男子一身蓝衣,风度翩翩,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甚是好看。两道眉毛在坏坏的笑意中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虽说与枫眠五官相似,但是眼神中不可磨灭的精明让人能迅速分辨出来。 “少主,东篱京城的青玉楼已经开业,多亏了季迟公子和太女帮忙。对了,太女说,少主您一日未给季公子名分,他就一日是东篱人。人,她扣下了,想见季公子请少主亲自带桃花酿去换。”枫溪正在跟白狐抢烧鸡,凤绾绾的问话让他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白狐叼走了整只烧鸡。 “这丫头,是在惦记我手上的桃花酿吧。明明有更名贵的酒,偏偏就喜欢这甜腻的桃花酿。行了,我知道了,这边忙完后确实应该接他们回来了。”凤绾绾想起那个常年白衣,桃花酿不离手的女子。似乎除了自欢姐姐,这东篱太女也是难得的知己。 “哥,别跟小白争了,来,吃鱼。”一身紫衣的枫眠夹了一块糖醋鲤鱼放到了枫溪碗里,将啃着烧鸡的小白从自家哥哥视线强压下解救出来。 “咦,今天鱼怎么是苦的,揽星,厨子。。。。。” 枫溪尝了一口枫眠夹到碗里的鱼,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话还没说完,就栽倒在饭桌上不省人事。一旁的揽星扶了一把,差点就要摔到桌子下了。 “枫眠,你今天离开药庐前,洗手了么?” “唔。。。好像忘了。” “那还不赶紧想想,你今天碰了什么?” “今天,移栽了炼魂草,然后取了些叶子磨粉。。。。。对,炼魂散。怎么办?我还没研制解药。” “别急,我这还有些百花丸,赶紧给你哥服下。” 在凤绾绾一再提醒下,枫眠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今天制作了炼魂散后,似乎没有净手就出门了。炼魂散,中此毒者,陷入沉睡后将一遍遍面对最恐惧的场景,扰乱心神,直至死亡,算是一种比较温柔的毒药了。应该就是刚刚给哥哥夹鱼块时候,残余粉末掉落到鱼块上,然后就成了这般模样。 凤绾绾将百花丸递给了揽星,提醒他赶紧喂枫溪服下。百花丸可解百毒,应该对炼魂散有效。今晚本是给枫溪的接风宴,就因为枫眠忘记净手,送了自己哥哥一份特殊的接风礼物。对于枫眠偶尔忘记净手这件事,凤绾绾和司琴深有体会。当年,在墨云主峰藏身的那一年,就经常发生因为枫眠忘记净手无意间下了毒却不自知的情况。凤绾绾还好,因为携带赤琥冰环,不受毒物影响。可怜的是司琴,没有内力,多次中招,此后就养成了只要跟枫眠同桌吃饭,坚决不吃枫眠递过来的食物。作为曾经的受害者,司琴对倒在地上的枫溪报以同情。 那时候,在墨云主峰,凤绾绾一行人要躲避搜查,可食用的干粮也不多。多亏了小白,带着弑叔叔身边刺影堂门人找到了一些野兽巢穴,不定期去打猎一番回来才能有一些荤腥。凤绾绾要复仇,每天不是跟弑对打练身手,就是一个人带着小白去主峰上,靠着寒冷低气温修炼魂诀。弑和刺影堂门人,负责警戒以及食材补充,枫眠继续沉迷在制毒制药,做饭的活就落在了司琴身上,锻炼了司琴现在一手的好厨艺。 凤绾绾也是那时候被小白提醒才知道,在极寒或者极热的环境下,突破身体极限,修炼起魂诀才能事半功倍,并且对魂令有了一个新的了解。据小白所说,魂令是魂族圣器,千百年前,魂族曾靠着魂令鼎盛一时。后面,魂族触犯了天命,遭遇了天谴,全族无一例外的得了怪病,加速了衰老,明明是双十年华,一个个却像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老婆子。就这样,魂族归隐,不许族人与外界来往,从此世间知道魂族的少之又少。 小白还说,教授凤绾绾魂诀的女子,是魂族第79代族长之女幻千灵,天生桀骜,不信天命难违。偷了魂令后溜出了山林,意欲逆天改命。奈何结局并不遂人愿,幻千灵遇到了一生中的劫,鬼帝墨罂。以为他是救赎,他却是劫难。一场大战,以魂族败北收场,就连幻千灵也死在墨罂手上。濒死之际,它和它的伙伴们燃烧生命真元牺牲自身全部修为保护魂玉不被夺走,阴差阳错留下了幻千灵一丝残魂。 修炼了几个月后,魂诀遇到了阻碍,无法再进一步。于是,凤绾绾带着弑掩盖身份溜进了京城,准备打听下京城现状。一番查探后,才知道,那一日宫变,所有官员大换血,现在朝堂上全是凤珂提拔的亲信。师爷柳林接替了外祖母楚相职务,做了新朝的柳相爷。凤珂并没有处死外祖母,罢了官,监禁在楚府,估计是留着对付自己。前皇后独孤炎更名换姓,以独孤老将军新收义子独孤念瑶身份被凤珂迎娶入宫,再次登上了皇后之位。毕竟那与独孤炎一模一样的面貌,宫里谁人不知,只是迫于凤珂铁血手段,心照不宣罢了。 凤珂做了皇帝,自欢姐姐从自欢郡主变成自欢公主,成了满朝官员巴结拉拢的对象。曾经的大郡主凤落安,受了独孤老将军一杖后,被凤珂关入柴房。当晚,有人看到珂王正夫拖着病体进了柴房后,柴房失火,大火烧的很快,珂王府下人扑灭之时,只剩下两具烧焦的躯体,面容根本无法辨认。所以,凤珂膝下,只剩下自欢姐姐一位子嗣。 “小二,两碗阳春面”午时,凤绾绾和弑进了茶楼准备吃过午饭,再找机会溜出城。 “好勒,阳春面,两碗。客官慢用。”小二姐很快就将两碗面端了上来,正准备吃,隔壁桌的几人讨论的话题引起了凤绾绾的注意。 “唉,你听说了么?那个小霸王将左侍郎的女儿揍得不成人形了。” “何止啊,前天陆将军家的小女儿也被小霸王揍了,那叫一个惨,听说手脚都断了,陆将军正在遍寻名医医治呢。” “陆将军?那不是博森将军麾下的么?这也敢揍!虽说小霸王她做了公主,毕竟独孤家才是如日中天当朝红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大表哥的舅舅的女儿说,独孤府已经放话了,博森叛出独孤府,从此以后,与独孤府两不相干。” “你大表哥的舅舅的女儿?哪家的,居然知道独孤府的事?” “谁让她命好,娶了独孤府旁支的公子呢。” “哟,那感情好,你这也算是与独孤府攀上亲家了,恭喜啊。” 。。。。。 隔壁桌的几位女子还在谈笑风生,不过几句关键的信息已经被凤绾绾捕捉。京城出了个小霸王,还是位公主,难道说的是自欢姐姐?自从大婚那日收到自欢姐姐的纸条后,自欢姐姐就一直没有露面过。不过那么温婉的自欢姐姐,怎么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小霸王了呢?凤绾绾有些想不明白。对了,还有一个消息,博森和独孤府闹掰,估计是因为杀了大姐姐凤若瑶吧。 “快来啊,小霸王又揍人了。” “真惨啊,这次居然直接往脸上招呼了,这猪头模样哪还认得出是谁家姑娘吖。” “管她谁呢,有热闹看就行了。” 吃完面,凤绾绾和弑刚准备离开,茶楼下闹哄哄的一片,顺着声音来源看去,人群之中,一身暗红劲装女子正挥舞着大红的袖中纱,不断地抽打着已经被揍成猪头的女子。那袖中纱凤绾绾自然记得,那可是自己送给自欢姐姐的。凤绾绾正想去跟自欢姐姐打声招呼,被桌子一侧的弑制止了脚步。弑接到消息,街道另一端,有黑甲卫前来,赶紧告诉了凤绾绾。凤绾绾都没来得及和自欢姐姐打声招呼,就被弑带出了城。 。。。。。。。 “绾绾,绾绾,想啥呢?枫溪醒了” 司琴的声音拉回了凤绾绾的思绪,误食炼魂散的枫溪已经悠悠转醒,眼神里的害怕和惊吓一闪而逝,看向众人时候又换成了一如往昔的狡黠。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似乎没有其他影响。 “枫溪,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身侧的揽星关心的询问,毕竟枫溪也算自己带出来的。作为始作俑者的枫眠杵在一旁,一脸歉意的看着醒过来的自家哥哥,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这模样,作为人精的枫溪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知道自己这又是被自家弟弟给坑了,还好,不是敌人偷袭。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晚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接着揽星的搀扶,枫溪站了起身。因为这样一个插曲,这场接风宴也只能就这么散场了。 “枫眠,带你哥下去休息吧。睡前,记得再服用一颗百花丸,万一余毒未清,就不好了。” 凤绾绾让枫眠扶着枫溪先去休息了,揽星命人收拾了饭桌也退下了。司琴见凤绾绾回神之后神色有些恍惚,知道绾绾又想起之前了。倒了一杯热茶后,拥着凤绾绾坐下。 “司琴,你说自欢姐姐现在在哪呢?” “绾绾,司琴也不知道她在哪,不过司琴相信,凤自欢和凤绾绾,还会再相遇的。” “司琴,我想她了。” “司琴明白。”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0章 红纱残片,断魂崖 墨城,青玉楼。 “揽星,墨城调查清楚了么?” “回少主,墨城,虽属于凤翎境内,不过却是赤擎大陆除了寂灭之森外唯一一个四国皆没有管辖权的地方,所以墨城城主并非凤翎委派。在墨城,每三年,会有一次大朝会,墨城内所有人皆可参与。大朝会,分三部分,先是文墨,再是武功,最后是驭兽。若是三场皆是魁首,就可与现任城主比试,若胜,自然就接任城主,若败,现任城主继续连任三年。并且任何参加大朝会之人,皆要签下生死状,大朝会中出现任何意外均与墨城无关。这次月魅堂主为少主定下这个任务,也正是因为新一轮的大朝会将近。” “驭兽?那简单啊,小白不就是兽嘛。”凤绾绾一把提起窝在司琴怀里享受顺毛服务的白狐狸,满怀怨念的盯着,居然霸占自己位置,可恶。 “你才是兽,本王可是狐王,可不是那些低等兽类能比的。。。吱吱吱”享受美人服务的玉狐突然被提起,不忿的在凤绾绾手里吱哇乱叫。 “少主,大朝会的驭兽不是这个意思。相传是一百年前,墨城第19任城主派人闯进了寂灭之森,捕获了一只受伤的神兽,却用尽任何办法也无法令其认主,所以一直锁在城主府的密室之中。密室为玄铁打造,没有城主亲自开启,任何人无法进入。从此以后,城主选拔就多了这么一项规定,只要进去玄铁密室待上一刻钟能无恙出来,就算驭兽这关过了。如果有人可以收服神兽认主,墨城将不会再有城主选拔,直接奉此人为主。” “解释这么多,渴不渴?要不要坐下喝口茶先?对了,现在墨城城主为何人啊?来了墨城三个月,居然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凤绾绾听着揽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心的倒了一杯茶。 【少主,您那是打听么?我怎么只看到你在陪着司琴公子闲逛呢。也好意思说打听,这墨城里哪家商铺不称赞您出手阔绰,把您当财神爷看待,幸亏没有人将如此花销的您和青玉楼流言的神秘女子对上号,否则,那些掌柜的估计分分钟踏平青玉楼门槛,将压箱底的货物都搬来了。】揽星忍不住腹诽道。 “揽星?是不是你们月魅也打听不到城主消息,所以不说话了?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看着揽星半天没有说话,凤绾绾自找台阶的说道。 “不好意思,少主,揽星走神了。据揽星在墨城这么多年打探,现在的墨城城主已经被迫连任三届了。近几年进去玄铁密室的人基本都是全军覆没,根本活不到和城主比试阶段,所以城主只能连任。至于少主说的打听不到消息,实则是因为城主早已闭关多年,甚少露面。”揽星内心腹诽吐槽,回神之际,掩饰尴尬的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 “连任三届?那不就是九年了?是时候改朝换代了。司琴,我们去大朝会玩玩吧。”凤绾绾一把丢开吱哇乱叫的小白,自己窝进司琴怀里。 “绾绾去哪,司琴就在哪。” “司琴最好了,等拿下了城主之位,司琴你来帮我管理墨城吧。你那么能干,一个墨城不在话下的。” “绾绾,这不合适,司琴何德何能管理一座城。” “司琴,绾绾相信你。而且啊,绾绾还有太多事没做,你帮绾绾守住墨城,以后,墨城就是绾绾的家。你就像以前照顾绾绾一样,帮绾绾守好这个家,可好?” “好,司琴帮绾绾守好这个家。”凤绾绾那忽闪忽闪的眼睛望着司琴,司琴怎么会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揽星,大朝会什么时候?”凤绾绾听到司琴答应了自己,抬头,在司琴唇上落下了一吻。轻轻触碰后迅速逃离,也足够让一向沉稳的司琴乱了方寸。 “回少主,三天后。”少主这不避嫌的与司琴公子亲密,揽星只能低头看着鞋尖,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好,三天后,大朝会,本少主来了。” 揽星见凤绾绾已经决定,就拱手退下为参加大朝会做准备了。刚走到门口,一羽箭破空而来,揽星正欲出手,只听得噌~的一响,羽箭已经落地,箭身上明晃晃竖着三根银针。回头看,凤绾绾笑眯眯的窝在司琴怀里,喝着茶,似乎刚刚的银针与她无关。 “少主,箭上有封信。”揽星取下箭尾绑着的信封,检查一番并无任何不妥后,交给了凤绾绾。 展开信封,一片红纱随着信纸掉落。信纸上写着:若识得此物,一个时辰后,断魂崖顶见。凤绾绾自然识得这片红纱,这是自己幼时送给自欢姐姐的袖中纱。 “揽星,派人保护好司琴,还有枫眠枫溪兄弟。我去去就来。”凤绾绾将那一截红纱放入怀中,抱上白狐就出了青玉楼。 自欢姐姐,你千万不可以出事。 凤绾绾越想越焦急,不断的提升内力,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断魂崖山脚。断魂崖密林丛生,这让凤绾绾有一种回到了墨云山脉的感觉。那时候,自己带着司琴、枫眠藏在墨云主峰,一心修炼只为为父报仇。偶尔的一次机会,在京城打探消息时候看到了已经封为公主的自欢姐姐,正在用袖中纱教训着一个女子。 因为黑甲卫的出现,凤绾绾并没有出现在凤自欢面前。后来,凤绾绾派人去调查了自欢姐姐性情大变的原因,谁成想,一切还是因为自己。 宫变那日,凤珂派兵将自欢姐姐关在王府里,事出蹊跷,自欢姐姐联想到前几日常常看到凤珂与柳师爷密谋着什么,并且断断续续的能听到婚宴几个字。所以自欢姐姐出手了,一舞袖中纱,一路从自在阁血战到皇宫。到了皇宫,正好看到自己和南宫流云的花轿经过,匆忙间,只能写下一个逃字提醒自己。 也是这一提醒,耽误了时间,很快,就被王府的府兵捉了回去。凤珂以自欢姐姐生身父亲的性命威胁,勒令不准自欢姐姐出王府。后来自欢姐姐听说了宫里的一切,知道了父君的离世,担心自己安危,再次强闯出府。去了皇宫,没有找到自己,却碰到了躲避黑甲卫的司琴枫眠和小白。知道他们对自己的重要性,多次施以援手,一路保护着他们出了皇宫,等到司琴他们找到藏身地方之后才离去。 回了王府,等着自欢姐姐的却是生身父亲的尸体,高高的悬挂在自在阁的树上,遍体鳞伤。自己的失踪,亲生父亲的死亡,刺激着自欢姐姐大病一场。病好后,一切已成定局,凤珂做了皇帝,并且封自欢姐姐做了自欢公主。直到凤珂迎娶独孤念瑶的时候,自欢姐姐终于明白了,哪怕她没有强闯出府,生身父亲一样会死,正主回归了,替代品自然都要毁去。从那以后,自欢姐姐离开了皇宫与王府,一个人搬去了母皇为自己准备的昌乐公主府,就连牌匾都没有换。从那以后,京城多了一个一身暗红劲装的小霸王。 凤绾绾查到这些事情后,当晚,只身一人乘着夜色溜进了昌乐公主府,见了自欢姐姐一面。两个痛失生父的小女子抱头痛哭,秉烛长谈了一夜后,凤绾绾离开了。 有了自欢姐姐的帮忙,凤绾绾对付凤珂党羽更加得心应手。先是吏部侍郎家莫名失火,再是工部仓库钱财失窃,除去官银标识后全部散给了平民百姓。紧接着,兵部兵符被盗,城郊大营突然被调动,二十万兵马围住了京城。 兵临城下,城门打开,一身材高挑的黑甲女子率兵而出。 “好久不见,九公主。” “博森将军,别来无恙。听说独孤家已经把你弃了,万一战败,会有人保你么?” “公主多虑了,还是多担心自己为好。” 凤绾绾身边就带了弑,还有城郊大营的那二十万人。弑身边的刺影门人和小白都被凤绾绾留在了墨云山,保护司琴和枫眠。若不是手持兵符,哪来的这么大阵势。博森话音刚落,已经抬弓搭箭,咻~带着离弦寒意的羽箭直直的朝凤绾绾面门而来。 凤绾绾运起魂诀,夹杂在内力里,挥出了数根银针,硬生生将羽箭停在了马前。两军主将已经动手,两边兵马自然也加入了战场。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盔甲,渐渐染上了血色。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抹惊心的绯红,一如那战场上数万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艳。 半空中,弑和凤绾绾两人缠住博森,带着黑铁面具的弑犹如杀神一般,牢牢地封锁了博森逃离的机会,凤绾绾运起魂诀,根根银针涂上剧毒,找准机会就洒出银针。有了魂诀的加持,银针飞出的速度根本就是须臾之间,不易察觉便已经中招。偏偏凤绾绾的银针瞄准的都不是立马毙命的位置,哪怕已经中毒,还能苟延馋喘。不一会,已经中毒的博森就被弑一掌从空中拍落。 “博森,你射杀我父君时候可想过自己有这一天?” “成者王,败者寇。哪怕我先走一步,有你这九公主陪葬,不亏。哈哈哈。。。。噗。。。”一口黑血从博森口中喷出,倒地的眼神死死盯着凤绾绾。 “少主,快走!” 博森倒地的一瞬间,城门上数箭齐发,密密麻麻,遮蔽了天空。弑挥剑抵挡,不忘提醒凤绾绾离开。危难之际,艳红的红纱飘出,包裹了袭来的羽箭。凤绾绾抬头,一暗红身影站在城墙头,一手拽着红纱的另一端。夕阳的背景下,暗红女子傲然独立,给凤绾绾的离开争取了时间。那微动的口型,提醒着凤绾绾“离开凤翎。” 凤绾绾跟着弑,返回了墨云山,接上司琴和枫眠,去往了鬼宗。凤绾绾这一仗看清了自己实力的差距,凤珂仅仅用一个弃子博森,就换了自己的溃败,差一点,还要把命交代在那里。所以,必须继承父君的鬼宗,并且努力修炼,逃了一次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 当年,自欢姐姐一人之力,于万箭中救自己一条生路,现在她有难,这断魂崖,自己是非去不可。 自欢姐姐,等着我。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1章 大朝会启,文夺魁 断魂崖顶。 一黑衣锦袍中年人,负手而立。他的背脊挺直,似乎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唯一醒目的,就是手中握着的残破红纱,在一身黑衣的映衬下红的极为耀眼。 “敢问阁下是谁?何处得到此物?”一身素色衣裙的凤绾绾缓步而上,玉狐蹲坐在肩头,手中的银针微微的闪着青色光芒。 “昌乐公主,老夫劝你还是收好银针。否则,你的小伙伴将会随老夫陪葬了。”中年人并未回头,只抬手扬了下那红纱,这警告,不言而喻。 “阁下既然识得我身份,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老朽是谁,昌乐公主不必知晓。老朽此来只是替我家公子传话,三日后,大朝会,请昌乐公主从城主府带出一物,交换你的小伙伴。” “何物?你家公子是谁?” “此物名唤相思,是一味药。至于我家公子是谁,公子早已料到昌乐公主会有此一问,公子说,是友非敌,至少目前是。” “相思,相思。。。难道是传闻中能够忘情的那一味药。据我所知,此药早已失传。名为相思,实可忘情。” “话已带到,大朝会结束之日,老朽会在此地等候。” 话音未落,中年人已经从崖顶消失,只余下他手中的红纱随风飘扬。一根金针飞出,连接的丝线将飘荡的红纱拽回凤绾绾手里。残破的形状与自己怀里那一截确实吻合。如此一来,大朝会,自己必须夺魁,不止因为月魅堂的考验,还涉及自欢姐姐的安危。凤绾绾细细收好袖中纱,虽已残破,毕竟是个念想。 “蠢女人,这不会又是你的桃花债吧?”蹲坐在肩膀的玉狐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却就如此寥寥片语。 “小白,你想什么呢?要不改天本少主给你寻一只母狐狸来,让你体会下桃花债?”凤绾绾收好袖中纱后,从肩膀捞下了白狐。一手提着后脖颈,一手点了点白狐额头。 “本王堂堂狐王,那些低等狐狸哪有资格近我身。。。哎。。。你轻点。。。蠢女人!!!”小白一脸傲娇神情,还没帅过三分钟,就在凤绾绾的魔爪下原形毕露。委委屈屈的揉着额头,心下决定,今晚,鸡腿要加倍。 三日后,墨城,大朝会。 凤绾绾揉了揉没睡醒的双眼,还未起身就已经能听到楼外的闹哄哄。门外司琴早已准备好了洗漱,听得房里有动静,知晓凤绾绾已经起身,端着面盆进入房内。 “绾绾,赶紧起来了。大朝会马上开始了。” 司琴将面盆放在架子上,从衣柜里取出凤绾绾衣衫,细细的为凤绾绾穿上。这三年,凤绾绾的衣食住行都是司琴在打理,早已经轻车熟路。不过每次更衣时,偶尔衣领透露的瓷白肌肤还是能让司琴红了脸颊。 “司琴,什么时辰了?” “绾绾,辰时刚过。大朝会辰时三刻开始,抓紧时间过去。对了,揽星交代将这个给你。”司琴刚刚在门外的时候碰到了揽星,揽星将一个红木盒子交给司琴,说这是少主需要的。 “揽星办事效率可以啊,这么快就做好了。”凤绾绾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银白色半脸面具。面具遮住凤绾绾那姣好的容颜,只露出那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和鲜艳欲滴的红唇,面具上左侧眼角一抹嫣红的曼珠沙华悄然绽放,增添了些许神秘的妩媚。 带上面具的凤绾绾,周身气息都发生了改变,不自觉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就连相伴十余年的司琴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此模样的凤绾绾,褪去了幼稚的伪装,有着成熟的妖娆。冷眸一转,就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一身银色劲装,银白腰带上环绕着血红的曼珠沙华,皓腕上的暗红手环偶尔闪过一抹银光。 这一刻开始,鬼凤的名号将重启。总有一天,会传遍这赤擎大陆每一片土地。 笃笃。。。。一阵敲门声起,玫红衣衫的揽星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紫衣的枫眠和蓝衣的枫溪,楼下大堂一字排开站着八个刺影堂门人。 “少主,一切准备就绪。” 揽星三日前接到凤绾绾安排,命令他三日打造一副曼珠沙华面具,并且联系了刺影堂,派来了八名好手,随少主一同参加大朝会。同样的银色衣衫,同样的银色面具,唯一区别就是没有那一抹曼珠沙华。 “嗯,走吧。” 凤绾绾,哦不,鬼凤拥抱了一下司琴,带着枫溪枫眠和楼下八个人一起去了城主府。本来也是准备带司琴去看看的,但是担心顾及不上,还是决定将司琴留在青玉楼,由揽星保护,自己才能更加安心的参加比试。 此时的城主府门前已经站满了来参赛的选手,高耸的门廊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大朝会并没有规定不准携带下属,所以来参赛的选手或多或少都带了帮手。有的是自家的家丁,也有的是从江湖门派里请来的高手,也有的是孤身一人前来参赛的。 辰时三刻,一阵锣声响起,城主府大门打开。一青衣女子走出,宣布,大朝会开始。 凤绾绾一行人到城主府的时候,虽然大多数人已经进门,不过凤绾绾身后跟着的那衣着相同,步伐一致的八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更何况,人群中还有一对长相俊美五官相似的双生子。枫溪手拿折扇,还是那笑眯眯的模样,枫眠则是提着一个琉璃瓶子,在阳光照射下诡异的闪着青灰色光芒。 “姓甚名谁,这边登记。”青衣女子并没有向其他人一般有任何惊诧神色,或者说根本就像一具傀儡,面无表情的机械性对每一组进门之人重复着相同的话。 “鬼宗。少宗主鬼凤。”丢下一句简短的介绍后,拿着登记好的三个玉牌,鬼凤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并没有一般庭院的假山石林,有没有小桥流水,一进门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道路尽头有三处大门,门上分别是文、武、兽三个大字。甬道上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在驻足围观,也有的在商量对策,更有一些已经委派了手下进门比试了。 “枫溪,文这一门有没有问题?”鬼凤回首问向身后摇着折扇的枫溪。 “少主放心,一炷香。”枫溪行礼后就走进了文字门,鬼凤身后八个人中暗中跟了两个一起进去,保护枫溪安全。 枫溪进入文字门后,仿佛有种参加科考的错觉。中间一条主路,道路两边有着几排桌椅整齐摆放,每个位置都是独立隔开。交上城主府外登记的玉牌后,自然会有专人带路去往指定的位置。座位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各位,老身舒悦之,负责此次大朝会的文考。文考规矩,老身负责出题,有答案者写下后呈交上来,错误者或者答不上来者,直接离场。各位,可清楚?”所有的参赛人员坐定后,一个文人打扮头发花白的老妪走了出来。 “书圣前辈,请出题。” 坐在第一排的一女子起身站立,拱手行礼。在赤擎大陆,尊称一些大家都是称作前辈。舒悦之,正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书圣。与创下《咫尺天涯》的琴圣前辈陌清轻,立下无悔棋局的棋圣前辈霜青容以及绘出《江南烟雨图》的画圣颜鲁公并称四圣。这墨城的大朝会居然能请书圣前辈坐镇,这不是一般手笔。 “丫头,眼神不错。老身沉寂多年,还有人知道老身名号,实属不易。你叫什么名字?”老妪闻言,感慨了一句。 “书圣前辈,小女姓苏,单名一个瑶字。” “苏瑶。好名字。瑶姬不触麒麟红,金壶潋滟琥珀逍。” “恭请书圣前辈出题。” “好,还是比试要紧。第一题,红尘不改心如月,请对下联。” 第一题尚算容易,很多人都写出了下联。枫溪交上去的纸上工整得的写着:红尘不改心如月,青史长留意若天。交上前的时候,正好碰上那个名叫苏瑶的女子也在交卷,上写着:红尘不改心如月,世事无常梦若尘。枫溪仔细读了一下,发觉跟自己的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第一题,离开了九人,尚余六十一人。 “很好,今年留下的还算比较多的。第二题,以你们自己为题,写出能代表你们自身的期望、遗憾、或者生平。可以是诗,可以是词。” 代表自身的诗词,这个题目一出,又有一批人离开。 枫溪写下了:诸侯君王,伴笙歌,酒醉朝堂七重阙。布衣黔首,别深闺,车辚马萧泪不绝。一生戎马,换一片锦绣山河,一世心机,谋一曲霸业长歌。 枫溪交卷时候,留意了一下苏瑶的答案,上写着寥寥数语: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好一句纵使他人空笑我,这是何等的胸襟,这让枫溪对这个名叫苏瑶的女子有了些许的好奇,好奇她接下来还会做出何等答案。 第二题,离开了三十九人,尚余二十二人。这才两题,已经离开了三分之一了。 “最后一题,解释一下为何参加大朝会,对墨城大朝会的理解。” 这一题,看似简单,却藏着许多玄机。上交的许多答案,都被书圣前辈否决撕毁,飘落的碎纸上,有的写着,为了钱,有的写着为了名气,更有夸张的,直接写着为了做城主娶美人。被否决的,都被请离,就还剩下了枫溪和苏瑶两人。 枫溪思忖片刻,写下: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参加大朝会为了了解墨城,传闻不如亲身感受。反观苏瑶,一张纸上,就写了一个字:闲。 “丫头,你都到最后一题了,何故就这么一个字?”书圣前辈对苏瑶映象挺好的,顾而多问了一句。 “书圣前辈,我真的是因为闲,所以知道有个盛会就来玩玩。当城主,我可没兴趣,在下告辞。”苏瑶恭敬的对书圣前辈行礼后,退出了,全场只剩下枫溪一人,书圣前辈只能按照玉牌宣布,鬼宗少主,鬼凤,夺魁。 枫溪领了代表夺魁的金色名字牌后,出了文字门。 “少主,不负所望。”枫溪将金色名字牌递给化名鬼凤的凤绾绾。 “很好,辛苦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2章 武字夺魁,进兽门 墨城,城主府。 枫溪已经拿回了文字门代表夺魁的金色名字牌,化名鬼凤的凤绾绾整理了一下衣衫,等着武字门开启。 “枫眠,你将这名牌收好,我去去就来。”一阵锣声响起,武字门的比赛开启。凤绾绾刚要动身,却被拉住了衣袖。 “绾绾,这一局能不能让枫眠去,我想帮你。”衣袖被拉扯住,枫眠细如蚊声的声音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当初纠正他从称呼公主改口绾绾,都纠正了好久,明明在制药玩毒上,是那么冷静果断的一个人,偏偏就是不擅交际。 “枫眠乖,这是比武,会有生命危险的。”凤绾绾回首,温柔的劝说枫眠。 “绾绾,这没有规定不能用毒,枫眠问过揽星了。我有它们,能帮到绾绾的。”枫眠举起一直抱着的琉璃罐子,凤绾绾才看清,青灰色的光芒下,瓶子里爬满了各种毒虫。密密麻麻,却又无法发觉。 “那,你带着小白一起。如果有危险,小白会通知我。哪怕闯,我也会闯进去。”凤绾绾将怀里的玉狐丢给枫眠,眼神警告着小白,让小白根本不敢待在美人怀里。小爪子扒拉扒拉就从怀里爬上了枫眠肩头,小眼神哀怨的看着始作俑者。 “放心吧,绾绾,我也能像哥哥一样帮到你。”抱着琉璃瓶子,枫眠进去了武字门。 “少主,放心吧,控毒用毒上,没有人能胜过我弟弟。”凤绾绾一直盯着枫眠进去的门口,枫溪走过来安慰道。 就在凤绾绾担心枫眠的同时,武字门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进门,枫眠就打开了怀中的琉璃瓶,瓶中的毒虫如同黑雾一样飘散出来。枫眠没有让它们攻击的时候,毒虫们就环绕在枫眠四周,让枫眠周身看起来就像弥漫了一层浅浅淡淡的黑雾。小白蹲坐在枫眠肩头,狐王的气势全开。场内也有一些人带了宠物,不过都是些小白眼里的低等生物。小白随意瞥了一眼,好几只就已经瑟缩在主人身后了。 枫眠周身毒虫环绕,再加上小白狐王的气势,一路走进比武台,就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这一切,也引起了一直靠在门边的女子注意。 “大朝会,武字门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不论何种手段,只要人离开比武台上,就算输。武字门夺魁,现在开始。”一个中年妇人上台解释规矩后,迅速飞离。 进入武字门的一共接近两百人,再加上这不算规矩的规矩,每一届大朝会武字门死亡者数不胜数。在妇人宣布武字门开始后,很多人已经开始对付身边人了。比武台上,各种武器纷飞,血光四溅,为了一个魁首争红了眼。 枫眠因为周身毒虫的保护,并未受到太多攻击,一些杀红了眼的,还未近身,就已经倒地抽搐脸色泛青了。一直靠在门边的女子,也并未受到什么袭击,在比武台上,如同闲庭散步一般,看到有倒下的,还好心的补上一脚踢出比武台,让她能早些结束。 两百人进来的武字门,很快就有一大半人被淘汰。剩下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枫眠和那女子两个另类,迅速抱成团,准备先将这两个另类干掉。整个比武台迅速划分为两边,剩下的人一起在一边,对面孤立出了那个女子和枫眠。 “嘿,想不到,你还会毒?我是苏瑶,刚才文字门我们见过,不记得了吗?”女子跟枫眠打招呼。 “我。。。我不是。。。。”除了凤绾绾,枫眠甚少接触其他女子,这突然有个女子跟自己说话,让枫眠害羞的劲一下子到了顶点,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哎,小心点” 一把大刀飞来,女子带了一把枫眠衣袖,刚刚好完美躲开。她居然不害怕这些毒虫,枫眠第一见过隔着这些小宝贝还能触碰到他衣袖的人。想到女子说刚刚在文字门见过,估计是将自己认成哥哥枫溪了。 “别发愣啊,没看到在打架么?” 又是几个人同时攻击过来,女子挡在枫眠身前,都为他一一挡过。等枫眠回过神来,就看着叫做苏瑶的女子,一只脚踩在几个人堆起来的小山包上,手上还揪着一个人手臂,那架势,像极了话本里的山大王。 “文字门还挺有文采的一个人,怎么到武字门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吓傻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女子打架的同时还不忘跟枫眠说话。 “我。。。不是。。。”枫眠一边解释一边洒出了一包药粉,围绕在他周身的毒虫似乎像是受到召唤一般,迅速出动,攻击。不一会,就有成片成片的人倒下哦,不停抽搐脸色泛青。有了毒虫的加持,小白懒散的趴在枫眠肩头打着哈欠,心里说,蠢女人,有人挖你墙角了,本王偏不告诉你,让你欺负我,让你克扣本王鸡腿。。。。 倒下的人都被苏瑶一人赏一脚踢下了比武台,场子总算清理干净了,就剩下枫眠和苏瑶两人。 “我是来凑热闹的,魁首没兴趣,城主更没兴趣。告辞,对了,你还是穿蓝衣服好看。”苏瑶还是潇洒的留下一句话就施施然下台了,靠在门边,嘴里叼着不知哪来的野草,给枫眠的印象越来越像话本里的山大王。 台上就剩枫眠后,之前宣布武字门规矩的中年妇人再次上台,丢给了枫眠一块金色名字牌。枫眠可以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赢了。一直到走出武字门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枫眠,没事吧?”看到枫眠和小白出来,凤绾绾第一个上前问道。 “绾绾,我没事。武字门魁首,给你拿回来了。”枫眠取出那块稀里糊涂得来的武字门金色名牌,交到凤绾绾手上。 “老弟,哥就知道你可以的。”枫溪一把搂过枫眠肩膀,得意道。 “哥,武字门比试里,有个叫苏瑶的女子把我认成你了,还说穿蓝色衣服更好看。”枫眠看着一身蓝衣,却笑得如同艳阳高照的哥哥,将苏瑶的事全盘托出。 “蓝衣服更好看哟!哈哈哈。。。”一旁听着的凤绾绾重复着这一句,眼看着一向自诩精明的枫溪,双颊爬上了些许红晕。许是凤绾绾的语气和表情太过夸张,身后跟着的几个刺影门人中也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从武字门出来的苏瑶也注意到了这一群人,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认错了么?她刚刚还在想,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从自信满满文采斐然的样子变成话都说不清楚呆呆愣愣的模样,原来,是双生子。原来,他脸红的模样,如此可爱。 一阵锣声后,兽字门打开。凤绾绾将两块金牌交给枫眠保管,交代刺影门人保护两兄弟安全后,只身一人抱着小白走进了兽字门。兽字门打开就是一段漆黑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同样的漆黑一片。进入兽字门的人数,凤绾绾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一百来人。 “蠢女人,兽字门有古怪。”出于兽类对危险的直觉,一进来兽字门,玉狐就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 “小白,这里确实不同寻常,多加注意。”因为杀手鬼凤的经历,凤绾绾的警觉性同样提示她了这里面的危险。逐渐放慢了脚步,一同进来的人,很多都已经走到了道路尽头,瞧不见了。 “蠢女人,停下。”甬道还没走三分之一,凤绾绾的步伐就被玉狐匆匆叫停。 “怎么了,小白。” “闻到没?血腥气,很浓的血腥味道。”兽类敏锐的嗅觉,让玉狐提早一步察觉到了血腥味道。在他们之前进入甬道底部的人,应该都已经没了。 咔嚓。。。。 凤绾绾似乎踩到了什么,点起火折子,发现被她踩到了是一根散落的小腿骨,微微泛黑。看这模样,不止死去多时,更有可能是中毒而死。可想而知,这兽字门内,玄铁密室关着的,是一个具有毒性和攻击力的生物。否则,这么多年怎么会通过的人少之又少。 “蠢女人,毒,你倒不怕,主要是这强大的破坏力,有些难办。” 火光照耀下,漆黑的甬道两旁都是些不完整散落的骨头,还有一个蹲着的女子,叼着野草,把玩着一个泛黑的头骨。 “嘿,我叫苏瑶,我认识你这只白狐狸。”女子站起身跟凤绾绾介绍自己。叼着野草,抱着头骨,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鬼凤。”银色面具下的凤绾绾简单回应。 “要不,结个伴,一起进去如何?对了,那个文字门的公子,是你什么人?夫君么?”苏瑶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嘿嘿,一起走吧。”女子拉着凤绾绾一起往甬道最深处走去,越往内,血腥味越重,还夹杂着一股恶臭。 “哎,鬼凤,你是第一次参加大朝会么?之前几次,没见过你,们啊”叼着野草的女子,看似问的随意,不过凤绾绾想,重点应该还是最后停顿的那两个字吧。 “嗯,第一次。”凤绾绾熄灭了火折子,万一这里面的生物不怕火,就会暴露了自己位置。 “我告诉你啊,我都参加三回了。这里面啊,是条大蛇。还有啊,这蛇头上还有两个角呢。”苏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诉凤绾绾。 “大蛇?还有角?蠢女人,我知道了,是老朋友。”小白听到苏瑶的描述,有些激动的在凤绾绾怀里吱吱叫。 “谢谢,先走一步。”凤绾绾听小白这么说,有些好奇小白的老朋友,匆匆和苏瑶告别,就抱着小白先走一步。 “哎,我还没说完呢,这蛇可凶得很。。。你们,等等我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3章 新宠旧友,城主定 墨城,城主府,兽字门内。 凤绾绾抱着小白先行一步,直接飞到了甬道深处。亮起火折子,里面是一个还算比较宽敞的空间,四周都是漆黑的玄铁铸成,上面还留有一些打斗的痕迹,或新或旧。正中间是一个水池,目前来说,称为血池更贴切。池中散落着一些残肢断腿,水面全被血液染红,弥漫着腥臭的气味。 “小白,这么残暴的,真的是你说的旧友么?” 凤绾绾查看了一下散落的残尸,可以确定就是那些比她先一步进来的参赛选手。就在这时,血池的水开始向上翻涌,敏锐的警觉性提醒着凤绾绾,后撤,有危险。 凤绾绾刚抱着小白飞身离开血池旁边,一个巨大的蛇头从池中升起,两只硕大的眼睛像两个血红的灯笼,细长的信子每每伸出都夹带着恶臭。头顶上鼓着两个形似龙角的鼓包,应该是还没长完全。尖利的牙齿边还有涎液滴落,落在地上就灼出一个个小坑。漆黑的蛇身上,唯一一处花纹就是脖颈有一圈很窄的白色鳞片,就像是带着一个白色项圈一样。 “蠢女人,这模样我确定是墨蛟。不过这眼神,却又不像。” 小白从凤绾绾怀里移动到肩头,这独特的花纹让它感觉是曾今的伙伴,墨蛟。不过这眼神太过凶悍,又不像是自己印象的墨蛟。而且,额顶的角还没长成,四足也没修炼出来。还不能算蛟,只能算墨蛇。 “小白,要不你去打个招呼?看它认不认得你?” “如果是墨蛟,自然认得。” 玉狐跳下凤绾绾肩头,准备靠近墨蛇。还没往前走几步,墨蛇就已经张着大口展开了攻击,意图将这白绒绒的小不点当做一个开胃前菜,一口吞下。玉狐迅速闪身离开,墨蛇眼看着失去了攻击目标,直冲向前,转而攻击凤绾绾。 “臭小白,说好的伙伴呢?” 凤绾绾掷出银针,躲开了墨蛇这一次的攻击。然而,墨蛇毕竟作为墨城人口里的神兽,自然不会让凤绾绾轻易逃离。就在凤绾绾飞离的瞬间,一直在池中的蛇尾横砸而来,让身处半空的凤绾绾避无可避,硬生生靠着魂诀接下了这一击,被砸飞撞上了漆黑的玄铁壁。 噗。。。。。 强力的撞击让凤绾绾吐出一口鲜血,伸手抹去唇边残余的血迹。这突然的受伤,激起了凤绾绾还是鬼凤时候的热血,过了太久被保护的安逸日子,都快忘记了那一段刀口舔血的时光。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凤绾绾双眼闪过一丝狠厉,运起魂诀夹杂在内劲里,瞄准七寸位置就飞出了银针。没成想,这大家伙的鳞片十分坚硬,银针纷纷被鳞片挡下,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出现。 “小白,你说这是墨蛟,弱点在哪?” “墨蛟的弱点?我认识它的时候就没见过他有弱点,坚硬的鳞片刀枪不入,粗壮的长尾挥舞起来能有千斤力。小心!!!” 小白还在说着它认识的墨蛟,却看见凤绾绾那边已经和这墨蛇打作一团,巨大的蛇口似乎要将凤绾绾一口吞下。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对着那一双巨大的眼睛急射而来,墨蛇也有灵性,微微撇头,躲开了利剑,也给了凤绾绾一丝喘息逃离的机会。 “鬼凤,都说了这蛇凶得很,怎么样?没事吧?” 凤绾绾刚逃离那里,正好碰上了前来的苏瑶。见她一手还拿着空空的剑鞘,想来,刚才的那柄剑正是苏瑶挥出了。 “我没事,多谢。” “别说这么多,还是先对付这大长虫。” 苏瑶一把扯住凤绾绾飞身而起,避开了挥来的蛇尾。将凤绾绾带到一块暂时安全的地方后,苏瑶连续几个鹞子翻身,拔出了刚刚插在地上的长剑。她手执长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落在墨蛇的七寸处,在坚硬的鳞片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小白,帮忙。” 凤绾绾手执银针紧随其上,针尖泛着点点青芒。另一边的玉狐听到凤绾绾命令,发出一声尖啸,对着蛇头挥出了利爪。墨蛇转过蛇头,小白的利爪落在了墨蛇的后颈。小白毕竟修行几百年,别看体积小,这力气可比凤绾绾她们强太多,利爪在墨蛇后颈一路向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墨蛇调转蛇头躲过了小白的利爪,正好迎上了凤绾绾的银针,针尖划伤了墨蛇的眼睑。刺痛感让墨蛇的蛇尾胡乱的四处拍打,险些击中了小白。因为不确定这是不是小白所说的墨蛟,凤绾绾的银针上只用了些不会伤其性命的毒。 “鬼凤,小心!!!” 蛇尾的胡乱拍打,击碎了水池的池壁,碎裂的石头被尾巴卷起,四散。苏瑶的速度极快,石块砸向凤绾绾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将凤绾绾拉到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上,长剑挥出一道银芒,将袭来的石块碎成了粉尘。 凤绾绾眼看着已经发狂的墨蛇,收起银针,双手掐出魂诀手印,击向了墨蛇七寸。这竭尽全力的一击,将墨蛇七寸处的鳞片击飞了几块,露出鲜血淋漓的蛇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墨蛇有了一丝退意,扭动着身躯准备遁进水池。 “想跑?没那么容易。” 墨蛇想逃跑,苏瑶哪会如它所愿。一阵剑芒,眼看就要刺进墨蛇七寸,却被凤绾绾射出的银针打偏了,只造成了一道划伤。苏瑶不知这是何故,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却忘记了墨蛇的残暴。千钧一发之刻,凤绾绾飞身迎上了苏瑶身后的血盆大口,尖利的蛇牙刺穿了凤绾绾的左肩,凤绾绾的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到墨蛇口中。 “蠢女人,快,运用魂诀。” 小白的提醒传到凤绾绾脑海,让被疼痛袭来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左肩受伤,凤绾绾右手单手结印,一掌击向了墨蛇脑袋,借力让左肩从蛇口中出来。因为只是单手结印,威力比之前那一击小了很多,只是将其击晕。硕长的蛇身倒在地上,再次扬起了一地粉尘。 “刚才,不好意思,此蛇我需要活的。”凤绾绾蹲坐在蛇头跟前,半是解释半是告诫的对苏瑶说道。 “没事,毕竟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两算是扯平了。你的手,没事吧?我这有上好的止血散。”苏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凤绾绾。 “多谢。”打开盖子,只需要闻一闻,凤绾绾就已经判断出这何止是上好的止血散,更是极品的疗伤圣药。这个苏瑶是何等人物,进兽门三回仍然活着,还能携带如此极品的疗伤圣药,身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却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号,看来得让白枭查查这人底细了。 “蠢女人,这是墨蛟,赶紧缔结主仆契约。” 玉狐围着这庞然大物查看了几圈,最终在头部下方的白色环状纹路里看到了熟悉的那旧疤痕。这还是当年跟在幻千灵身边时候,一次战斗中,墨蛟为自己挡下所受的伤。 凤绾绾运起魂诀力量,糅合在自己血液中,咬破自己右手中指,逼出一滴夹杂着魂诀的血液滴落到墨蛟嘴里。墨蛇通体闪过红光,一个血色眼睛图案出现在墨蛇和凤绾绾额头,片刻即逝。这主仆契约凤绾绾当初在墨云山脉藏身时候就跟玉狐学习过,小白说,自己当初跟它缔结契约是它自愿缔结,所以只用凤绾绾中指血液即可。若是受契约的兽宠并非自愿或者已经昏迷,则需要魂诀之力缔结。 缔结契约后,凤绾绾靠坐在墨蛇旁边,肩膀的伤已经上过药简单包扎。正如凤绾绾好奇苏瑶身份一样,苏瑶也好奇这带着面具的鬼凤究竟是何许人。据她所知,赤擎大陆豢养兽类之人不少,但是能像鬼凤这般与兽类缔结契约的,除了一些隐世大者们并没有人知晓此术。鬼凤,难道是哪位隐世大者的继承人? 休息了一个时辰,庞然大物悠悠转醒,双眼由赤红残暴恢复了碧绿蛇眼,高高的头颅低在凤绾绾面前,一副臣服模样。 “老大,你终于来了。墨蛟等你好久了。”一个不符合庞大身躯的孩童声音响在凤绾绾脑海。 “小墨墨,现在本王可是你大哥。你怎么混的这么惨?”玉狐蹦哒哒的跳上墨蛟巨大的蛇头,小爪子叉着腰,趾高气昂的吱吱叫。因为都是和凤绾绾缔结契约的原因,玉狐和墨蛟能在凤绾绾脑海里互相交谈。 “大哥?就你这小不点,我可不承认。”墨蛟甩甩头,将玉狐从头顶甩下来。 “本王不管,最先遇到绾绾的是本王,你这后来的,就只能做小弟。”玉狐从地上爬起,再次爬上了墨蛟头顶,小爪子牢牢地扣住鳞片缝隙,任凭墨蛟怎么甩头都不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吵死了。”小白已经够傲娇了,这又来一个墨蛟,凤绾绾脑瓜子吵得嗡嗡的。 “蠢女人,难道你就不好奇小墨墨怎么会混的这么惨?” “说实话,挺好奇的。” “这就对了嘛,小墨墨,赶紧说出来让大哥乐一乐。”玉狐小爪子拍着墨蛟头顶,可一点没客气。以前在幻千灵身边时候,自己最晚缔结契约,可没少叫它们大哥。 “我来了这赤擎大陆,就一直在寂灭之森修炼。一百年前,当时的墨城城主带人闯进寂灭之森,正是我蜕皮之期。最虚弱的时候,就被那破城主擒住了。想来那人也是一个懂得驭兽之人,不过学艺不精。想让我认主,结果自己遭到了反噬,然后我就被关在这了。后来这里进来过好多人,有的是想干掉我,有的是想让我臣服,就都被我干掉了。慢慢的,忘记了修炼,变得嗜血。幸亏老大那带有魂诀之力的血液,让我清醒过来了。”墨蛟巨大的头颅蹭着凤绾绾,眼睑上还有一道伤口,头顶还有一只白狐狸,整个画面别提多诡异。 “走,该出去了。苏瑶,要不要一起?” 凤绾绾飞身站上了墨蛟头顶,抱起使坏的小白。回头想拉一把苏瑶一同出去,苏瑶却摇摇头拒绝了。 “我走了,这个给你,后会有期。” 苏瑶扔过来一块玄铁令牌,正中间一个大大的墨字,正是墨城城主令。 “苏瑶,你是现任墨城主?” “以前是,现在,墨城属于你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4章 交托墨城,寻焚情 墨城,城主府。 “看来今年兽字门又是有去无回了。” “散了吧,散了吧。”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神兽啊,这么厉害?” “哎,三年后,你还来么?” “不了,不了,年纪大了。。。” 。。。。。。 围在广场上的众人,眼看着兽字门关上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锣响三旬,仍然是大门紧闭,很多人已经垂头丧气准备打道回府了。枫眠抱着绾绾交给他的两块金色名片牌,紧紧盯着那厚重的大门。枫溪摇着纸扇,故作轻松下,一只手紧紧地握在身后。身后的八名刺影门人也没有放弃,少主那么厉害,一定能出来的。 “哥,你说绾绾,能出来么?”枫眠抱着金色名牌,就连琉璃瓶中的毒虫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会的,少主会出来的。”笑眯眯的枫溪,摇扇的频率也不自觉放慢,陪着自己弟弟盯着那没有开启的大门。 “时辰到,大朝会比赛结束,各位,三年后再见。”一开始在城主府外登记的绿衣女子,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三道门前。 “哎,走吧,城外乱葬岗又要添新坟了。” “三年后,是不会再来了。家里还有妻儿,今年是留给自己最后期限。” “可怜呐,刚才看着进去的还有几个很年幼的小娃娃。” 。。。。。。 绿衣女子宣布大朝会结束,像是一桶冷水浇灭了在场还没走的人仅存着的希噫幻想。一些年纪大的,还留下了不甘的泪水。枫眠双眼泛红,咬着嘴唇,倔强的相信绾绾会出来的。 绿衣女子正准备给三门上锁,忽然,兽字大门有了动静。 轰。。。。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后,沉重的玄铁大门轰然倒地,扬起的粉尘中,一条墨色巨蛇出现,蛇头上还坐着一个人。 “老陆,我没看错吧,有人从兽字门出来了。” “确实有人出来了,还是个年轻娃娃。” “这个庞大的巨蛇不会就是传闻中城主府一直关着的神兽吧?居然有人收服了?看来,真的没有下一届大朝会了。” 。。。。。。。 还没走远的人群被那一声巨响所惊,纷纷回头,正好看着凤绾绾坐在墨蛟头顶上出来的景象。一身银衫虽有破损,有血迹,却又多了一丝傲然凌厉,让在场的人们不敢直视的一股完全不同于任何女子的凛冽气势。银白面具下露出的娇艳红唇和那双清冷的双眸,深深映在了在场许多人心里。哪怕多年后,有人提到墨城城主,仍然会想起这一画面。 “枫眠,我回来了。”墨蛟低下头颅,凤绾绾单手抱着玉狐从墨蛟头顶跳下。简单的一句话,成功让枫眠强忍在眼眶打转泪水滴落。 “绾绾。。。。” 枫眠不善言辞,也极少在人前流露感情,这一次,却不管不顾的扑在凤绾绾怀里。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玉狐赶紧从绾绾怀里跳到了一旁。这一抱,也让绾绾发出了一声闷哼,匆忙包扎的肩膀再次渗出鲜红的血迹。 枫眠作为一个医者,伤势的轻重自然看得出来,但是刚刚那太过紧张又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一时忘记了作为医者的职责。血腥味和刺眼的艳红让他不敢再继续拥抱,刚准备离开,却被凤绾绾另外一只手紧紧拥在怀里。 “枫眠,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靠近我?!”绾绾拥住怀中紫衣男子,靠在他肩头,缓缓说出这一句。 “绾绾,你受伤了,先放开手,枫眠给你重新包扎。”如此近距离的话语,枫眠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边属于凤绾绾的呼吸。有些无措,却又顾及绾绾身上的伤势,只能直挺挺的僵在那,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枫眠,我成功。。。。”话还没说完,绾绾就靠在枫眠怀里昏睡过去。 “小墨墨,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玉狐本着吃瓜的态度跳到墨蛟头顶,瓜还没吃到,就看着绾绾倒在枫眠怀里。小爪子戳着墨蛟头颅,自知理亏的墨蛟也难得没有反驳。 枫眠撑着凤绾绾靠躺在自己怀里,将两块金色名牌交给哥哥枫溪,从怀里掏出了金疮药和纱布。一点点解开绾绾肩膀那被血液浸透的布条,肩膀上两个血洞让枫眠再次垂下泪。 “小墨墨,去挡着点。”玉狐小爪子拍着墨蛟,提醒它用巨大的身躯环绕住广场上的两人,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枫眠一点点褪下绾绾肩膀的衣袖,轻手轻脚的清理了伤口附近破碎的布料,还好,只是伤到了骨头,没有伤及筋脉。涂上一层金疮药后,用纱布包扎了一圈又一圈,明明只有肩膀有伤,枫眠却将整个整个左肩包括手臂都包裹了,褪下衣袖的手臂整个被全方位覆盖。虽说枫眠平时都是不善言辞,但是确实是个合格的医者,治伤情况下,绝对的认真,丝毫没有害羞之意。 第二日,绾绾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环顾四周,熟悉的就只有趴在床边睡着的两个男子,司琴靠在床头,枫眠在床尾。单手撑着想要靠坐起身,动静吵醒了两人。 “绾绾,你醒了?”两个男子不约而同的开口。 “这里是哪里?” 凤绾绾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并非青玉楼的布置。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极为不凡,侧过身,有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 “绾绾,这里是城主府。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肩膀还疼么?”司琴扶着绾绾坐起,贴心的将枕头放在绾绾背后。 “城主府?” “嗯。昨日你晕过之后。。。。” 站在一旁的枫眠,告诉凤绾绾,昨日她晕过去之后,自己替她重新包扎。后来,城主府的绿衣女子拦住了众人,说既然新城主已经出现,就该住在城主府里。自己与哥哥商量了一下,绾绾需要养伤,也不便移动。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带着刺影几人跟着绿衣女子来了这里,而哥哥回去青玉楼接来了司琴。枫眠讲到自己替凤绾绾包扎的时候,红晕爬满了脸颊。 “原来如此,小白和墨蛟呢?” “墨蛟?绾绾可是说的那条蛇?它们在门外,那条蛇体积太大,不方便进来,然后也不让小白进来。”司琴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凤绾绾。 房门外,因为契约缘故,凤绾绾刚醒,两只宠物就已经知晓。奈何墨蛟守在门口,不让玉狐进门,吱吱喳喳的吵闹声已经响在凤绾绾脑海。 “小墨墨,你太大了进不去,为啥阻止本王进去看绾绾?” “不行,老大需要静养,你太吵。” “你。。。你可是小弟,有这么对大哥的?” “我再说一次,老大需要静养。你个小不点,哪门子大哥?” 这两个家伙,一个体积小偏偏要做大哥,另一个体积大,却偏偏是一个正太嗓音,还要说着义正言辞的话。这对话,让凤绾绾不禁笑出了声。 “司琴,这是墨城城主令。我们说好的,你要帮绾绾守好墨城。”绾绾笑过之后,拿起放在床头的城主令,交到了司琴手上。 将墨城交给司琴打理,这是凤绾绾早就想好的事情。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男子,明明才华不凡,却一直默默无闻跟在自己身后,从没有提过任何要求。自己身边几个男子中,南宫流云贵为皇子,以他的谋略,迟早掌握南川国。季迟身为东篱丞相,虽说男扮女装,但是在东篱,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枫眠太过单纯不擅交际,一心只想着医和毒。想来想去也就是司琴最为合适,也能让他的才华充分展现,最关键的是,他是自己除了父君外第一个交付信任的人。 “绾绾,答应过你的事司琴会做到的。不过这城主令,还是你收着吧。”司琴知晓这么一块小小的令牌代表什么,交给自己,就相当于整个墨城只会奉自己为主,若是绾绾拿着,墨城还是属于绾绾的,自己只是帮着管理。这两者,分量是不一样的。 “没关系,我说给你就是给你。若是觉得为难,你就当做是帮我保管便是。”绾绾将城主令推回到司琴手里,一副不允许推却的模样。 “少主,血鸢堂传来消息,又有一张蔷薇帖。”弑从房梁飘落,无声无息,递过一张蔷薇花图案得的字条。 “哦?还是天字杀手?还是买我的命?”凤绾绾并没有打开字条,已经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是,不同的是,买主将赏金提高了一倍。” 之前那一张蔷薇帖,按照的是蔷薇榜公布的天字杀手价格,三千金。现在提高了一倍,那就是六千金。这让凤绾绾更加好奇,究竟是谁,为了杀自己,不惜加价。 “知道了,吩咐血鸢,告诉买主,三天后,墨城城主府见。” “是,少主。”弑闪身离开,就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如果自己猜想没错,三天后,该见见老朋友了。对了,还需要找到相思,交换自欢姐姐。一会得问问墨蛟,知不知道相思,毕竟也在城主府呆了上百年。 “老大,听小不点说你要找相思?”刚闪过询问墨蛟的想法,脑海里就已经响起了墨蛟的声音。 “嗯,你知道在哪?” “老大,我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相思,反正是个红红的果子,小小的,一串一串,还挺好看。” “红红的,小小的,一串一串?你这说的不像是相思,倒有点像焚情果,正是制作相思的一味主药。” “老大要么?我带老大去。”房门破开,一个硕大的蛇头塞了进来。 “走,现在去。” 凤绾绾活动了下受伤的肩膀,不知是因为苏瑶的奇药,还是枫眠的医术,已经可以轻微活动了。想到那日断魂崖上中年人的话,说大朝会之后老地方等着自己,凤绾绾直接掀了被子随意套上外衫就飞身上了墨蛟头顶。 “司琴,枫眠,你们回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绾绾你伤还没好,注意安全。” “绾绾,注意安全。”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5章 摘取焚情,遇鬼帝 墨城一夕之间换了主人,以后的大朝会也将取消。这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一般传遍四国,一同流传的还有一副画像,巨大的黑蛇上站着一为银色衣衫的女子,精致的银面具掩去了女子模样,艳红的曼珠沙华绽放在眼角。一时间惹得四国风起云动,偏偏这当事人却不自知,还在寻找焚情果的路上。 “墨蛟,这不是你呆着的兽字门么?”黑色巨蛇载着凤绾绾停在了已经没有大门的兽字门。 “对啊,老大,我说的果子就在里面。”稚嫩的正太声音在凤绾绾脑海里响起。 “走吧。” 墨蛟游荡着巨大的身躯,极快的速度通过了兽字门内甬道,停在了那水池边上。兽字门里面的残尸应该是已经被清理了,一路行来,连血腥味都淡了很多。之前那被血液染红的水池里,也换上了清水,能清楚地看到其下很深,一眼看不到底。 “老大,就在这下面,这水底最深处。”就像是小孩子邀功一般,墨蛟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这下面,多深?” “老大,不深,也就有两个我那么长吧。” 墨蛟身长也有一二十米,两个它,那看来,这池子深四五十米了。凤绾绾深吸一口气,这样的程度,如果气息不够的话,估计看不到底就已经挂了。幸好,自己有魂诀,运行周身的话,应该能够坚持。思索清楚后,凤绾绾运起魂诀,充斥着周身七经八脉,从墨蛟头顶跳进了水池。 “哎,老大,等等我,我可以带你去啊。。。。。”墨蛟本来告诉深度是为了提醒老大抓紧自己鳞片,自己能带她下去,结果老大自己就跳进去了。哎呀,忘记告诉老大这是个寒潭了,完了完了,老大不会冻死吧。 一进水池,凤绾绾就察觉了不正常,这水里的温度低的可怕,居然堪比墨云主峰上的温度。幸好自己下来前用内力护住心脉,又运用魂诀充斥全身,勉强能抵挡这刺骨的寒意。看来需要加快速度了,手脚并用游向池底。越往下,地势越开阔,快能看清地面时候,已经仿佛置身海洋之中,四周早已看不到池壁。 “老大,跟我来。” 等到了池底,墨蛟早已经等着凤绾绾了。甩了甩长长的蛇尾,在凤绾绾前面带路,一路向前游到了一处池壁边上停下,这池壁似乎与一路游下来看到的不同,有着繁复的看不懂的纹饰。 “老大老大,就在这里面。” 墨蛟停下来的地方,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有点像是年久失修被池水冲刷形成的。从缝隙里,确实能看到,池壁另外一侧的水底,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红色果子,赤红非常。 “老大,我过不去,只能送你到这了。”有些惭愧的正太声音低低的在凤绾绾脑海里响起,巨大的蛇头低着。 “我自己去吧,你在这等着我。” 凤绾绾一个闪身钻进了那缝隙,跻身出来,没成想池壁的另一边更加的寒冷,刚才那边的寒意算刺骨的话,这边应该就能算直逼灵魂了。幸亏魂诀需要的都是极致的环境,多次跟着玉狐去过墨云主峰顶,虽然相较之下更冷,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红果子就在面前,如果就此放弃,可不是我鬼凤的风格。 凤绾绾双手掐诀,将魂诀提升到极致,靠近了那片赤红。仔细辨别后,凤绾绾确认,这就是能制作相思的焚情果。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包裹住一串枝丫,用力一拉,就下来了数十枚果子,想来应该是足够那中年人需要的相思了。 “小娃娃,有没有人教过你,不问自取视为偷?”凤绾绾正准备离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一片赤红中响起。 “敢问前辈是何人?小女取这焚情是为救人,还请老前辈开恩。” 一般人在水里都无法言语,想来发出声音的老前辈也是位强者,凤绾绾收好包裹焚情果的手帕,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一拜。 “你这小娃娃真有意思,闯到别人家中不问自取,还振振有词?” 随着声音还有一掌强劲的内力袭来,凤绾绾避无可避,整个人仿佛被像被定住一般,内力完全使用不了。眼睁睁看着那一内劲化作的掌印拍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砸向了背后的池壁,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小女已经说明来意,也仅仅只是取了那一条枝丫的果子,你这老家伙,二话不说就动手,可是为老不尊?”凤绾绾擦去嘴边血迹,受了这一掌,不止五脏六腑受了内伤,还在恢复的左肩又再度有血迹渗出。 “小娃娃还挺牙尖嘴利,看本尊怎么将你这牙口打的稀碎!”说着,又是一阵伶俐的掌风袭来,不过这次没有了威压,让凤绾绾有了回避的可能。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一片焚情,怕不怕我毁了它?”凤绾绾闪身避开,双手掐诀,将魂诀之力集中到双手掌心,一副要对准焚情的架势。 “小娃娃,你敢!”又是一阵威压,凤绾绾刚刚受过内伤,只感觉自己心脏仿佛都快要压碎。 “臭老头,你看我敢不敢。。。。噗。。。。” 凤绾绾放出了刚刚汇集于掌心的魂诀之力,眼前的一片焚情被击碎,水底原先焚情的位置现出一个大坑。不仅如此,这道魂诀之力还强行破开了限制凤绾绾行动的威压,却也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一口鲜血从凤绾绾嘴里喷出。 “魂诀之力?居然是魂诀之力?小娃娃,你究竟是谁?” 辣手摧果之后,受了内伤的凤绾绾仅仅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昨日收服墨蛟所受的伤本就没好完全,在这里又连续受了这一直没露面的老家伙两次威压和一掌。绝对不能再对手面前示弱,除非示弱能取胜。这是还作为幼年鬼凤时候,黑蝎教自己的。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按住再次裂开的肩头,凤绾绾的嘴却是丝毫没有收敛。 “小娃娃,你应该知道若是本尊继续出手,你将再无还手之力。这种时候,牙尖嘴利的代价,小娃娃你承受得起么?” “臭老头,有本事你出来面对面的打!” “小娃娃,不用逞强。只要你告诉本尊你是跟何人习得这魂诀之力,本尊放你一马。”又是一阵威压,生生的将凤绾绾压在池壁上动弹不得。 “臭老头,你不会是被拥有魂诀之力的女子抛弃了吧?下如此重手!”哪怕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却还能字字诛心。 “小娃娃,你怎知。。。。不是,你是跟个女子学的?她在哪?” “原来果真如此!被抛弃的臭老头!” “你这小娃娃,敬酒不吃吃罚酒!!!” 身上的威压一分分加重,凤绾绾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活生生砌进池壁之中一般,都能感觉得到肋骨已经断了几根了。这臭老头,下手还真不客气。不行,不可以死在这寒池里,连对手都没见到过就死,太憋屈了。 “臭老头,你出来,你不是想知道那女子情况么?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小娃娃,此话当真?” “我都这样了,臭老头,你难道怕我不成?” 身上威压减低了一些,凤绾绾喘口气的功夫,看着一个通体雪白的身影从仅存的焚情中钻了出来,白发,白须,白衣,虽是满脸的皱纹,不过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是十分俊朗。随着身影的靠近,身上的威压似乎也在降低。 “小娃娃,老朽出来了,可以说了。” “来,你近一点。。。我告诉你啊。。。。尝尝本少主的灭魂散吧,臭老头!咦。。。你是人是鬼?” 凤绾绾一副虚弱的模样,诱使白影靠近自己。身上威压已经降低,双手可以活动了。偷偷取出衣袖中的灭魂散,等着白影靠近就洒出,结果,凤绾绾居然看着自己的手从白影身体中穿过,就像穿过空气一般。 “你这小娃娃,敢戏弄本尊的,你是第二个。看在你修行和她一样的魂诀之力份上,本尊可以留你个全尸!” “你。。。究竟是谁?” “本尊是谁,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不过,世人唤本尊,鬼帝!” “你是。。。鬼帝。。。墨罂。。。咳咳。。。” “小娃娃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见识!本尊都不记得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眼前白影若是鬼帝墨罂,那他口中的女子,想来就是教授自己魂诀的幻千灵了。据小白说的,正是他背叛幻千灵,才导致了魂族的灭亡。幻千灵似乎正是死在他手上,为何他还要问自己是用魂诀之力的女子的下落。 “墨罂,放开绾绾!”池壁缝隙里挤进来一个白影,一爪子破开了绾绾身上的威压。 “玉狐,好久不见!她,还好么?” “你,不配提她!” 玉狐挡在了凤绾绾面前,突然口吐人言的玉狐,让绾绾有些陌生。此时的玉狐,身躯比总在自己身边啃鸡腿的时候要大一些。 “老大,快走,我坚持不了多久!”面前的玉狐将凤绾绾推到缝隙前,脑海里响起了墨蛟虚弱的声音。 凤绾绾挤过缝隙,看着盘旋在池底的墨蛟,十分虚弱的模样。 “墨蛟,你这是怎么了?” “老大。。。你没事就好,我要睡一会了。。。里面是小不点,记得接它出来。。。。” 墨蛟虚弱的看了一眼凤绾绾,垂上了双眼,体积也在不断变小,最后竟然只剩下了手指粗细的小蛇模样,蛇头含着蛇尾。绾绾从池底捧起盘成一个圈的小黑蛇,戴在自己手腕上,紧张的盯着那一处缝隙,小白还没出来,可不能有事。 池壁另一头,玉狐牢牢地挡在那处缝隙面前,盯着面前的男人,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玉狐,你如此护着这个小娃娃,这娃娃和她什么关系?” “本王说过了,你不配提她!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不,她不会死,本尊没有杀她。” “她就是死在你手上,最后那一场大战,她胸口上刺进的就是你的赤霄,别想否认!” “不!不会的!” “警告你,别靠近绾绾,否则别怪本王,新账旧账一起算!” 玉狐从缝隙中离开,刚钻出来,就变成了绾绾常见的模样。玉狐虚弱的抬头,绾绾脑海里闪过一个字。 “走!”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6章 昙现乏力,共药浴 城主府,兽字门。 轰隆。。。。。 绾绾刚爬出兽字门寒池,整个池底一阵巨响,整个地面都在摇晃。绾绾一刻不敢耽误,抱着白狐就往兽字门外奔去。 池下,白影老头陷入癫狂模样,最珍爱的焚情全部毁之一旦。隔开两边的石壁也在老者的癫狂状态下一寸寸的加大裂痕,直至轰然倒塌。两边寒池汇聚一起,竟然凝结成冰,寒意逐渐往上,一点点的弥漫出寒池,冰封蔓延。 “小娃娃,本尊会找到你的。。。。” 老者的怒吼传入绾绾耳中,身后的寒意逼近。不行,再这么下去,整个城主府,甚至整个墨城都将陷入冰川。绾绾自知打不过老者,但是城主府里有自己在意的人,墨城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即便身死,也要阻止寒意蔓延出兽字门。现如今,只能服用那个了。 凤绾绾从腰间取出一个猩红的瓶子,这里面的,是绾绾最新研制出来的药,或者说是毒更加贴切。此药服下后,能将身体各项潜能全部成倍提升。为何说是毒呢,就是因为这服用的代价。代价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整个人全部气力都像是被抽干,内力将会耗尽,并且此后一周连普通人都比不上。此物,绾绾起名,昙现。 服下昙现,凤绾绾体内就像是有一团火,内力、魂诀之力都在暴涨。取下墨蛟化成的黑环,套上玉狐前爪,挥手,一阵掌风将玉狐送出了兽字门。 绾绾回首,身后的那个区域已经彻底被寒冰冻住,森寒之气正在向甬道蔓延。现在魂觉之力暴涨的情况下,绾绾自己也不知能否击穿这整个兽字门内部的玄铁墙壁,但无论如何也要赌一赌。双手掐诀,调用起全身的魂诀之力汇聚于双手掌心,因为昙现的缘故,暴涨的魂诀之力汇聚后呈现出了淡淡蓝色的光辉。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在森寒之意蔓延过来之前,先一步将甬道的玄铁击下,毁掉整个甬道堵住寒意侵袭。绾绾双手汇集的魂诀之力砸向了甬道两侧的玄铁墙壁,一阵巨响后,两侧的玄铁一点点龟裂。再来一次,一定可以。凤绾绾再次双手掐诀,淡蓝的光芒汇集,砸向了刚刚已经龟裂的地方。这一次,两侧墙壁轰然倒塌,如设想一般将后半截甬道堵死。缝隙中还渗透着一丝丝寒意,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么大规模,出去后让城主府的人重新给兽字门换上玄铁大门,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 趁着昙现药力还尚在,凤绾绾几个跳跃就出了兽字门,抱起蜷缩一团十分虚弱的玉狐,就往此前醒来的内府飞去。到了之前的房间里,就剩枫眠在房里。枫眠说,司琴带着枫溪去城主府外府书房了解城主府情况去了。将蜷缩的玉狐交给枫眠照顾,顺着枫眠的指路,飞跃几个屋顶后,找到了外府书房。 凤绾绾刚刚进到书房,昙现的药力也耗尽。全身的气力一时间全部抽离,还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司琴放下典籍,起身扶起绾绾。没有了内力的绾绾,又身受重伤,昏迷之前,断断续续交代了司琴几个字。 “司琴。。。快。。。叫人去将兽字门大门。。。重新装起来。。。快。。。” “绾绾。。。” 因为没有内力又身受重伤,整整七天,绾绾整个人被枫眠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被司琴和枫眠轮流盯着,不得离开房间一步。并且枫眠说过了这几天恢复内力之后,每晚都为绾绾安排了药浴。据说,药浴用到的药汤里面都是为她仔细挑选的,能加快她内伤的恢复。 一周后,绾绾被枫眠带到了城主府的浴池,弥漫热气的浴池里,碧绿的药汤闪着诡异的光芒。 “枫眠,你不会是要我泡这个吧?这里面应该不下十种毒物,能泡澡?”绾绾看着这绿油油的药汤有种逃离的冲动。 “绾绾,这里面除了毒物,还有数十种珍贵的药草,正是对你身体恢复有着大好的益处。”司琴因为接手了城主府事务不能总是陪着绾绾,所以每晚盯着凤绾绾泡药浴的任务就交给了枫眠。 “枫眠,打个商量。能不能,不下去?”绾绾看着这还冒着泡泡的绿油油的药水,实在下不去脚。 “绾绾,司琴说了,要我盯着你药浴的。”枫眠守在浴池边,好看的丹凤眼盯着凤绾绾,大有一副你不下去我就哭的架势。 “哦?盯着?那我脱衣服,枫眠你是不是也盯着?” “脱。。脱衣服?绾绾。。。我。。。这药汤真的对你恢复有好处” “既然枫眠你说要盯着我,那可不能闭眼哦!” 绾绾一点点解开外袍,内衫,粉色的小衣一点点显露出来,白皙的肤色被粉色的小衣衬的娇艳欲滴。一步步靠近枫眠,绾绾每前进一步,枫眠就后退一步,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重,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绾绾。。。。我。。。啊。。。” 枫眠一步步退到池边,一脚踩空,跌落池内,凤绾绾担心毒物对枫眠影响,也跟着跳进浴池。因为携带赤琥冰环的原因,凤绾绾并不忌讳任何毒物,从水里将枫眠拖起来的时候,凤绾绾才发现,原来枫眠也是百毒不侵,只是因为突然落水呛了一两口水。 “咳咳。。。绾绾。。。你。。。”哪怕是单纯的枫眠,见到绾绾现在出水芙蓉模样,也短暂的丧失了言语功能,只觉整个人像是放在火上炙烤。 “枫眠,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绾绾担心枫眠道。 “我。。。。我没事。。。。”枫眠正准备离开浴池,刚站起身,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羞涩感让枫眠再次沉入水里。 “枫眠,你是百毒不侵体质?”想缓解枫眠的羞涩,深怕这单纯男子把自己淹死,凤绾绾岔开了话题。 “嗯,从小父亲喂各种毒药后让我自己看医书学着解毒,慢慢的就百毒不侵了。后来,父亲死了,母亲带着哥哥找到我。再然后,我和哥哥就被楚府选中,送进了宫。”枫眠将脑袋埋在双臂里,声音都闷闷的。 “给小孩子喂毒还要自己解?”枫眠的遭遇让绾绾有些感叹,难怪枫眠一直不与任何人亲近。 “嗯,父亲是毒医世家,祖传的就是炼毒。那时候是因为母亲带着父亲和我们回祖家,遇上了山匪,慌乱之中,母亲抱着哥哥与我们走散。似乎是受了惊吓的缘故,父亲性格大变,愈发痴迷毒物,也是那时候开始用喂毒的方法教我用毒解毒之道。”枫眠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直接细如蚊声,还带着一丝哽咽。若不是绾绾内力恢复,估计都听不清楚。 绾绾听完这故事能想象到小枫眠当时被喂毒自己解毒时候受过多少苦,后面来到自己身边,自己也没有给他过多关注,不自觉的上前搂住了缩在浴池一角的人儿,轻声安慰着这让人疼惜的男子。 这一次泡药浴后,凤绾绾和枫眠之间似乎改变了什么。绾绾开始给予枫眠一定的关注,每日除了泡药浴时间,其他时候也尽量多抽了些时间陪着枫眠研究毒物,研制解药,陪着枫眠做他喜欢的事情,顺道也将从寒池底带回来的焚情做成了相思。 因为受伤昏迷以及昙现的后遗症,弑带着发布蔷薇榜的人来到城主府的时候,绾绾不方便见客,让司琴在城主府外府安排了一处,让人先住下,派刺影堂门人暗中盯着一举一动。 泡了几日药浴之后,内伤已经大好,肩膀上也早已经结痂。遂,换上一身银袍,带上那眼尾曼珠沙华的银面具,去外府见了那发布蔷薇榜之人。 “在下鬼宗少宗主鬼凤,前几日俗事所扰,一直没有前来相见,还望阁下勿怪。” 凤绾绾端坐在会客花厅,身边坐着同样带着银色面具的司琴,司琴面具上是一株金色曼珠沙华。下方客座上,坐着一蓝色衣衫的女子。女子长相并不出众,衣着简单,唯一惹眼的就是那手中的折扇,应该是她的武器,黑铁扇骨,天蚕丝扇面。 “少宗主事务繁忙,觅儿自是客随主便。” “敢问一句,阁下缘何不惜重金也要出动我蔷薇榜天字杀手?” “少宗主,觅儿若是没有记错,蔷薇榜规矩是不打听主顾意图的,只要钱到位,就收钱办事。” “这个自然。只是,这风翎九公主早已失踪多年,所以本少主比较好奇阁下缘何重金去杀一个失踪之人。” “少宗主,虽说九公主已经失踪多年,但并没有任何人见到她的尸体不是么?何况觅儿相信以贵宗的本事,寻找一个藏匿之人又有何难。” “那事成之后又该去何处寻你?” “事成之后,贵宗将九公主人头送到南川云王府,觅儿自然能知晓消息。” 南川云王府,那不是南宫流云的府邸么,好一招祸水东引,想将九公主的死扣在南川头上。凤绾绾越想越觉得,这是自己好皇叔的手段,明知南宫流云与凤绾绾的关系,还要将尸身交给云王府,既祸水东引,又恶心了南宫流云。 “如此说来,阁下是南川之人?” “觅儿是何人,就不劳少宗主费心。六千金已经备好,只等少宗主好消息。”女子取出六张金票,铁扇一出,金票稳稳地落在凤绾绾座位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既然阁下如此诚意,鬼宗自当竭尽全力。”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7章 拒给相思,赴南川 墨城外,断魂崖。 “昌乐公主,还以为你忘了和老朽的约定。” “寻找阁下需要的相思耽误了些时日,烦请谅解。” 崖顶老地方,一银衣女子与黑袍中年人相对而立,银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青花瓷瓶。开启瓶塞,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正是用焚情炼制的相思。 “阁下指明需要此药,想来应该对此药极为熟悉,不妨验验。”凤绾绾将倒在掌中的那一颗相思以掌风送到黑袍中年人面前。 “色泽艳红,气味馥郁芬芳,内力驱动即刻化为无色水滴。不错,确实是相思。”中年人运内力灌注药丸后,艳红颜色尽消,化做一颗无色水滴悬立于掌心之上,香气浓郁。 “既然如此,阁下是否也该将我的人交出来?一手交人一手交药。”待到中年人确认药品真假后,凤绾绾收起了青花瓷瓶。中年人一个人出现在此地,并没看到自欢姐姐。 “你要的人,还在老朽公子手上。你将相思给老朽先带回去,你的人公子自会完完整整还给你。” “见不到我的人,别想得到相思。若阁下做不了主,大可回去让你家公子亲自带着我的人来换相思。”见不到自欢姐姐,绾绾一副作势要走的架势。 “昌乐公主难道就不担心你的人有任何不测么?”黑袍中年人问道。 “自欢姐姐没事还好说,若是伤了一根寒毛,提醒你家公子,洗好脖子等着去阎王那里报到。” 经过连续几日的药浴,凤绾绾现在整个人已经重新淬炼,不论是内力还是魂诀之力都有了明显提升。之前一直感觉冲不上的魂诀瓶颈也明显消失。凤绾绾不得不感叹,枫眠对于药与毒的掌握天赋,哪怕是自己这活了两世之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毒的剂量能掌握的如此精准,中和之药的分量也是不差分毫。若说之前见到黑袍中年人时候可能与之一战只有四成把握逃命,现在的凤绾绾已经不需要考虑逃跑,直接就有与之抗衡的实力,甚至还有取胜的可能。 “果然是张狂骄傲的凤家女血脉,哪怕藏身荒野依然不改骄傲本色。” “阁下只需将话带到即可,还有,最好劝你家公子不要想着往墨城安插探子,否则,就跟她们一样。” 凤绾绾抬手数枚银针,只听得崖顶附近几棵树上栽落下几个黑影,不出五个呼吸,已经毙命。如此凌厉的手段,让黑袍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公子所说的只懂嬉闹玩乐的昌乐公主,是否资料收集有误。据公子所说,昌乐公主重情,骄傲,虽有点小聪明,但是一直处于保护之下并没有什么实力,很容易掌控。如今看来,此前种种一切都是眼前女子的伪装。此女心机之深,必须提醒公子多加防范才是。 “昌乐公主好手段,你的话我会带给公子,老朽告辞。” 黑袍人从崖顶闪身离去,凤绾绾前去检查了那几个探子尸身,七个人,居然朝堂江湖都有。看来啊,墨城有主的消息,还是让一些人坐不住了。若非自己内力提升,也很难发现这几个练家子。墨城城主就是凤翎昌乐公主的消息,现在还不是传出去的时候。目前自己还是太弱,还需要多加修炼才行。 在墨城呆了两个月后,墨城秩序已经步上正轨。凤绾绾特意让刺影安排了一批人,化装成城主府家丁确保城主府安全,暗地里更是调来了四个地字辈的血鸢堂之人,寸步不离的暗处保护司琴和枫溪安全。一切安排妥当后,墨城就交给司琴打理,枫溪协助,凤绾绾带着枫眠和弑一行三人乘着夜色离开了墨城,去往了南川。南宫流云,好久不见,你家妻主来查岗了。 南川,云王府。 “王爷,陛下又送一批美人来了,说是缓解王爷相思之苦。” “老规矩,全部杀了,尸身送还给陛下。” “王爷,还有一事,墨城神兽认主了。听说是来自鬼宗的少宗主,鬼凤。” “知道了,下去调查一下鬼宗是什么来头。” “是,王爷。” 影星退出书房,抬眼给了暗中几个影卫一个眼神。不一会,那些奉命被送进云王府的女子还没能进入云王府大门,就血洒当街。这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批了,从南宫流云为了救沐老太君回南川后,南川陛下南宫青云隔三差五就来一回,四处搜刮美貌女子,送来云王府,意图用女色掌控南宫流云。结果都是一个结果,还没进云王府大门就已经被当街斩杀,尸身当天就会出现在南宫青云寝殿。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斜靠在书房内的贵妃榻,面前摆着一局还未下完的棋局,形同白玉雕琢的手指上一粒黑棋迟迟未落下。自己这三皇姐越发肆无忌惮,送来美人意图用女色掌控自己,没有成功后又散播谣言,云王嗜杀成性,身有隐疾,意图动摇自己阵营的朝臣。三年了,一点新鲜手段都没有,若不是要留在南川等小家伙,那里还允许她这么蹦跶。 “这位公子,长得如此绝色,不知小女有没有荣幸一亲芳泽?” 南宫流云思考之际,一女子声音突然出现在书房内。抬头,日思夜想的小人儿抱着白狐狸坐在房梁之上。 “小家伙难得的热情,为夫怎能拒绝?” 红衣男子一甩衣袖,已经出现在女子身侧。长臂一勾,就将女子拥进怀中,碍眼的白狐,早就在男子坐上房梁的瞬间就已经被男子扔到窗外了。 “死妖孽,你。。。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本想调戏美人一番的凤绾绾,转瞬间角色颠倒,自己反倒成了被占便宜的一方。太久没见死妖孽,居然忘记了这个妖孽并不像司琴枫眠他们会害羞,反而主动得很。看着越靠越近的俊颜,绾绾突然觉得,自己为啥要调戏这个死妖孽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唔。。。。 他的唇舌狠狠地压在她的唇上,就像是饥饿的野兽终于看到了美食一般,毫无章法地吞噬着她柔软的唇瓣,三年没见的思念一刹那全部沸腾。 “小家伙,你可知道本王有多想你?” 狂风暴雨的一吻后,南宫流云离开了凤绾绾微肿的双唇,将小人儿搂在怀里,紧紧地拥住,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一般。 “死妖孽,我可是听说南川陛下送了不少美人来,想来你也并不寂寞。”凤绾绾虽然知道他并没有收那些美人,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另外一番味道。 “小家伙,可是吃醋了?要不,我们今晚补上洞房花烛夜,用事实证明一下本王的清白。嗯?” “死妖孽。。。。你。。。。”凤绾绾闻言转身,两手抓着南宫流云的衣衫,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小家伙这么心急,天还没黑就拽为夫的衣衫?来吧,为夫任你处置如何?”南宫流云暗红双眸的桃花眼盛满笑意,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别提多诱惑。 “死妖孽!!!” 南宫流云看着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人模样的小家伙,突然觉得自己心重新开始跳动了。这三年,每日都在勾心斗角的争斗中,双手沾染的血腥不少,一颗心愈发的冷。现在世人眼中,云王府就是地狱,云王就如同那勾取性命的阎王一般,很多人都直接将云王喊成阎王,街头巷尾流传着一句歌谣:若非九命猫,勿进云王门,绝美神仙颜,嗜血修罗心。 “小家伙,乖乖让本王抱一会。否则,本王可真就现在洞房了。” 南宫流云将凤绾绾拥进怀里,下巴落在凤绾绾肩膀上。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只有小家伙留给自己那一封书信缓解思念。每日不止面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要防备着各种刺探暗杀,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见到凤绾绾这一刻土崩瓦解。 凤绾绾虽说这三年忙着修炼,忙着掌管鬼宗积累势力,除了那一封让南宫流云等着自己接他的书信再无其他,但是自己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南川局势。自己一直都知道,南宫流云在南川是处在什么处境,也知道这妖孽以男儿身封王背后的艰辛。凤绾绾抬手回抱住南宫流云,轻轻拍着这妖孽的后背,无声的举动却引得南宫流云眼眶微红。 “死妖孽,我信守诺言,来接你回家了。”绾绾轻声在南宫流云耳边说出这一句话,让南宫流云的泪水决了堤。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在房梁之上,直至夜深,门外影星来报,已经准备好晚膳。 “死妖孽,我饿了。” “为夫的错,这就带娘子用膳。” “我。。。。。腿麻了” “那,为夫抱着娘子用膳去。” 凤绾绾的一句腿麻了,成功让南宫流云破涕为笑。满眼笑意的暗红双眸,因为哭过微微泛红的鼻头,还有那嫣红诱人的红唇,恰到好处的展现了死妖孽的俊美。双臂一展,抱起凤绾绾就出了书房。影星瞪大了双眼看着出现在自己主子怀里的女子,主母何时来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不止影星,暗处隐藏的几人同样都是一副惊诧的神情,直到已经走远的主子的一句话才回神。 “谁再看,就去清扫茅房一个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8章 流云吃醋,晚言废 南川,云王府。 “死妖孽,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突然出现?” “为夫知道,小家伙是想为夫了。” “谁。。。。谁想你了,才没有呢。”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来,喝汤,这可是为夫专门从凤翎请来的厨子,小家伙快尝尝。” 南宫流云笑的一脸明媚,不管小家伙为何来到南川,反正他默认就是小家伙想他了。亲手舀了一碗汤,递给身边的小家伙。这可是他费了很多功夫才从凤翎京城飘香楼挖来的厨子,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家伙就是飘香楼。 “死妖孽,你知道蔷薇榜么?” 一边喝汤,绾绾一边跟流云聊着。汤品色香味俱全,喝一口就觉得这是人间美味。香气浓郁,吸引了正在啃鸡腿的玉狐,在玉狐期待的眼神下,绾绾也给它面前放了一碗。 “蔷薇榜?可是近几年江湖上最受关注的那个?听说,不论缘由,收钱办事。”南宫流云一直关注着小家伙,夹菜添汤,殷勤的很,让一众在屋外偷看的影卫的纷纷有种主子被冒充的感觉。 “那,你可知最新的蔷薇榜有人发布了天字号杀手任务么?”吃饱喝足,绾绾放下碗。一旁的白狐也早就四肢仰躺,打着饱嗝了。 “哦?是么?蔷薇榜天字任务?小家伙,不会是关于你吧?”南宫流云见小家伙吃饱,长臂一伸,将人捞进自己怀里。 “不巧,目标就是我,而且还是双倍赏金任务。而且啊,人家买主还指名要将昌乐公主尸身送到你这云王府。”说到双倍赏金,凤绾绾无比嘚瑟的伸出两个手指。 “天字杀手么?小家伙,放心,为夫保护你。”蔷薇榜天字杀手,能有如此排名的不用猜也知道必是顶级身手之人,不过南宫流云没有怕的。小家伙,他护定了。 “那可是天字杀手哦?”凤绾绾笑的一脸奸诈。 “天字杀手又如何?想动你,先过为夫这关。” “哦?是么?那,我就是那个天字杀手呢?” “什么?小家伙你不是目标么?”哪怕是聪明如南宫流云,依然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对啊,目标是凤翎昌乐公主,也就是我。蔷薇榜出动的天字杀手是鬼凤,也是我。”凤绾绾慢悠悠的讲这个事情,笑的那叫一个奸诈。 “鬼凤。。。鬼凤!主母,你是最近都在传的那个墨城城主?” 在屋外偷听的影星听到凤绾绾说自己是鬼凤时候,直接就从房顶翻身下来,再次确认这一消息。白日里才跟主子提到过墨城神兽认主的事情,居然这事件的主人公就是早已失踪的九公主,居然就是主子怀里年纪不大的少女。 跟小家伙独处的机会被打扰,南宫流云的眼神锁定了影星。因为影星的突然出现,凤绾绾羞的挣脱了流云的怀抱。突然空荡荡的怀抱,让南宫流云怅然若失,屋外的一众影卫见此景,纷纷闪人,影星,自求多福。 “主母?咦,你这头发不错,我喜欢。”凤绾绾的一句我喜欢,让影星遍体生寒,主子这眼神,好可怕。 凤绾绾笑嘻嘻的抱起玉狐,这南宫流云身边几个暗卫,她都记得,而且映象深刻,尤其是这个影星。当年在藏身墨云主峰时候,沐老太君被南川三皇女围困,就是他多次告诫自己,说沐老太君是流云唯一的亲人,让自己放手让南宫流云回国。明知劝不动南宫流云,就想说服自己,让她来做恶人。 “死妖孽,我住哪?奔波一天,我累了。” “确实,天色不早了,为夫带你去休息。” 南宫流云一把抱起凤绾绾向门外走去,经过影星的时候,丢下一句话“明日起,去孤影涧一个月!” 听到主子说让自己去孤影涧,还要待一个月,影星欲哭无泪。孤影涧,名字虽美,却不是人待的地方。那里,遍布剧毒,还有许多猛兽,最重要的,还有主子亲自布下的各种迷阵。曾经主子学习布阵时候,动不动就将他们十八影卫丢几个进去孤影涧,试试阵法效果。哪怕是强悍如殇老大,出来时候也是一身狼狈,更别提,现在的孤影涧了,各种阵法遍布,绝对称得上炼狱。 走过围廊、花园,停在了一间房屋门前。屋门上,笔走龙蛇的写着几个大字,绾云居。推开房门,内里布置居然和凤绾绾在玉衡宫的寝殿布置一模一样。金丝楠木的妆台,还有那七色琉璃打造的屏风,让绾绾有些恍惚,感觉回到了玉衡宫。南宫流云抱着凤绾绾大步走进房里,将小家伙放到床榻之上后,反身欺上,双手撑在凤绾绾肩膀两侧,暗红色凤眸在她的秀眉、琼鼻、粉唇上流转。 “死妖孽,你。。。。你这是。。。放开我。。。。” “不放!小家伙,为夫吃醋了。” “吃醋?吃什么醋?” “小家伙你居然当着为夫面,夸别的男人头发好看。为夫吃醋了!” “我。。。我那是。。。唔。。。。” 凤绾绾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又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唇上,这回不同于刚刚书房时候的狂风怒卷,而是轻得不能再轻,柔得不能再柔。这一瞬间,让凤绾绾失神,忘记了准备解释的话语,忘记了周围一切。 “小家伙,早点休息!” 一吻截止,南宫流云闪身抽离,匆忙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房间。虽说已经拜过堂,但是南宫流云担心小家伙还未准备好,只能压抑下自己的冲动。没关系,小家伙已经到云王府,来日方长。 第二日,凤绾绾睡醒打开门就看到了眼下微青的南宫流云,委屈巴巴的站在门外。南宫流云后悔了,后悔放过小家伙了。装什么君子风度,明明大好的时机,自己却硬生生的戛然而止。结果自己落得冲凉水好几次,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下场。 “小家伙,早。” “死妖孽,你这是?没睡好?” “小家伙,本王能不能搬过来跟你住?” “不。。。不行。。。” 这突然地要求,让凤绾绾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昨晚那一吻,死妖孽难得的温柔,让自己一度沦陷,要不是死妖孽走得快,差一点自己就反扑了。这里毕竟和华夏不同,女子的兴致很容易被调动,若是死妖孽搬过来,共居一室,自己迟早会反扑吃掉他。越想,凤绾绾就感觉自己脸颊发烫,都怪这死妖孽,没事提什么搬过来。。。。 “小家伙,你脸好红,你在想什么?嗯?”刻意拉长的最后那一声嗯~,是那样的诱惑,果然是妖孽。 “没。。。没什么。。。我肚子饿了,走吧,吃饭去”凤绾绾说着就往前走。 “小家伙,你走反了哦!”南宫流云调笑的声音响在凤绾绾身后。 整餐饭,绾绾将脸都快埋进饭碗里了。用了早饭,匆匆抱着玉狐离开了云王府。带上银制面具,去了鬼宗在南川的分部,归云镖局。 归云镖局,跟墨城的青玉楼一样,都属于鬼宗的分部,像这样的分部,在四国,还有很多。凤绾绾成为墨城城主后,意味着完成了月魅分部的挑战,鬼宗正式承认了她这个少宗主。在墨城恢复身体的那两个月,绾绾没少跟弑打听鬼宗的情况。知道的越多,越佩服父君楚瑜,创建鬼宗十余载,能在四国或多或少的建立起据点,建立起可靠的情报网。 绾绾刚走进归云镖局正厅,弑和枫眠早已经在里面等候,除了他们外,还有两个白衣女子。两人见到凤绾绾,纷纷下跪行礼。 “属下炙日,参见少主。” “属下月魅,参见少主。” 绾绾亲手将两人从地上扶起,她也没想到,这两位堂主居然亲自来了南川。当初离开墨城时候,绾绾联系了白枭,让她通知炙日堂和月魅堂在南川的人员,配合自己在南川的行动。毕竟就南川而言,绾绾并不熟悉,有这两堂的情报网,想做点什么事也会容易很多。 “两位姐姐,怎的是你们亲自前来?” “少主只带着黑狱圣使前来南川,我和月魅两不放心。所以,就请示了白枭圣使后,来南川协助少主。”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子解释道,身边年轻女子点头附和。两个女子皆穿同款白色衣裙,唯一区别就是两人腰带装饰上,一人是太阳标识,一人是弯月标识。 “有两位姐姐相助,想来必是事半功倍。对了,两位姐姐可知现在南川的状况?” “回少主,据我们月魅堂的调查,现在南川局势主要分成三个阵营。丞相李丰领头的保皇派,站在女帝一边;云王爷属于一派,旗下大多数都是军中将领,主要因为沐老太君的缘故;还有一个中立的,主要是一些跟随先皇的老臣。”年纪稍轻的女子开口。 “那你们觉得若是想掌控南川,该从哪几个方面下手?”凤绾绾抱着玉狐,轻轻地抚着那柔顺的白毛。 “少主,我炙日堂也收集了一些情报。据说,丞相李丰儿子在宫里为妃,并且育有一女,年仅十岁的徽公主。李丰想扶持徽公主成为太女,所以才唯女帝马首是瞻。属下觉得,或许,这徽公主会是一个让丞相李丰倒戈的突破口。”年级稍长的女子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徽公主?性子如何?对了,那个李丰的儿子叫什么,什么位份?还有,凤翎与南川和亲的那个皇子,现在如何?” “回少主,丞相李丰儿子名叫李安歌,被封为安妃。其女徽公主,性格跋扈,贪恋美色,男女不忌。至于少主说的凤翎送来和亲的皇子,若是调查没错的话,应该是在冷宫的那位废后。”炙日将调查来的情况告知凤绾绾。 凤绾绾从没见过这个远嫁南川的三皇兄凤晚言,但是从父君的评价里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体贴懂事。父君总说自己这个三皇兄,从来都是不争不抢,待人友善。年幼丧父后,独自在皇子所长大,也是活的不容易,是个挺让人心疼的孩子。 “废后?这是怎么一回事?” “少主,此事说来话长。。。。”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49章 绾绾晚言,初相见 南川,云王府。 凤绾绾独坐在湖心亭,遥望圆月,想着今日在归云镖局听炙日说起的三皇兄凤晚言。还记得三皇兄是在自己满月宴上赐婚给南川三皇女,也就是现在南川女帝的,这一晃,自己都十七八了。三皇兄孤身一人在这陌生国度呆了十七八年,按照父君形容的性子的话,应该没少吃亏。 据炙日调查所说,三皇兄凤晚言,受封瑀王,赐婚南川。当时还是皇女的南宫青云头两年对三皇兄也是疼爱有加,一时荣宠不断。三皇兄还怀过她的孩子,可惜早早夭折胎死腹中。落了胎后需要休养,南宫青云也就去的少了,后来南宫青云收罗进府了一批身娇貌美的新宠,去三皇兄院子就更少了。王府这种地方,踩低攀高的下人屡见不鲜,哪怕你是王夫又如何,不受宠自然就没有油水,自然就不受待见。 后来南宫青云起兵逼宫,改朝换代。三皇兄作为王府正夫,又是凤翎皇子,自然就登上了皇后之位。南宫青云做了女帝,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再加上三皇兄因为第一个孩子的夭折一直耿耿于怀,介意南宫青云没有处置了害他孩子的妾室,所以帝后两人的情分越发单薄。 后来,贵妃林氏怀胎,胎像不稳,跟女帝建议能不能住进凤青殿,让皇后照拂着他身子。南宫青云同意了,下旨让三皇兄照看贵妃林氏直至生产,如有任何意外皆算到三皇兄身上。 贵妃林氏,本是南宫青云做皇女时候迎进府里的侧妃之一,后因为南宫青云称帝受封妃位,直至身怀有孕才晋封的贵妃。林氏住进凤青殿后,借身怀有孕要求住主殿,三皇兄不争不抢的温吞性子自然就让了,堂堂皇后之尊屈居于侧殿。 许是因为自己孩子无辜夭折,三皇兄不愿他人和自己一样承受丧子之痛,为了林氏平安生产三皇兄直接颁布了凤后懿旨,命太医院院正,首屈一指的安胎圣手日日前来凤青殿为林贵妃请平安脉。除此之外,三皇兄对于林氏的吃穿也是极为注意,命主殿宫人小心伺候多加防范。结果,林氏虽生了个公主,但是只在世上哭喊了一声就没气了。林氏自身也大出血,太医院多位医师齐力才将林氏救活。 林氏苏醒后得知孩子没了,直接声称是凤青殿有人谋害皇嗣。南宫青云派人搜查凤青殿,在林氏生产时服用的参汤里和三皇兄住的偏殿里搜到了炎芽草。交给太医辨别后,太医说此草若是孕夫误食,小剂量的话,滑胎流产,大剂量的话,胎死腹中,更有甚者一尸两命。南宫青云听罢当即宣布,凤后失德,谋害皇嗣。废去凤晚言后位打入冷宫。算下来,三皇兄谋害皇嗣关入冷宫也有四五年了。 凤绾绾听完整个故事,觉得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透露着蹊跷。贵妃林氏胎像不稳,为何偏偏要来凤青殿保胎?落过胎的三皇兄照顾林氏事无巨细,怎的偏偏生产时候突然动手,而且还将把柄留在自己居住的偏殿?还有,南宫青云在这整个事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为何一句解释没听就匆匆下旨将三皇兄打入冷宫?这些问题,凤绾绾一直没想明白,独坐湖心亭数个时辰。 “小家伙,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跟为夫说说,为夫帮你一起想。”南宫流云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身后,随即,凤绾绾肩头落下了一件大红的男子外衫。 “死妖孽,你何时来的?”许是南宫流云的话打断了凤绾绾思路,这才,感觉到了夜深的寒意。 “刚来。”南宫流云才不会承认自己早就来了,一直守着小家伙,数着她皱眉了十余次,撇嘴了十余次,叹息也有好几次。 “死妖孽,你听说过我三皇兄的事情么?听说了一些他的事,有些地方没想明白。” “小家伙,能不能先回房再说?为夫衣衫都给你了,万一受风寒,还要麻烦娘子照顾呢。”南宫流云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只着内衫的他,冷风一吹,衣衫紧贴着身躯,身线毕露。 “有这么冷?”凤绾绾露出微微意外的神色 “嗯,有!为夫带娘子回屋。”说罢,也不理凤绾绾的回答,直接打横抱起,飞身离开了湖心亭。 回了房间,南宫流云命人送上姜茶驱驱寒意。玉狐早就在回屋的路上,被某个爱喝醋的男人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死妖孽,你又欺负小白。”听着小白在脑海里的抱怨,绾绾一阵头疼。幸亏墨蛟在寒池之后一直陷入沉睡,否则估计也难逃这男人魔爪。 “小家伙,为夫这不是不想被打扰二人世界么?”南宫流云递过一杯温热的姜茶。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我三皇兄的事情么?” “知道一些。瑀王入了南川后,一直恪守夫道,待人友善。哪怕是做了皇后,依然不争不抢。听说,瑀王曾怀过身孕,后来因为王府妾室的奚落与欺辱,失了孩子。似乎就是那时候开始,就不怎么受宠了。”南宫流云从身后搂住凤绾绾,仅仅身着贴身内衫,凤绾绾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不论怎么说,他也是我三皇兄,父君对他评价甚高。死妖孽,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凤绾绾觉得,与其自己在这里怎么都想不通,不如,直接去见见这从未见过的三皇兄。思及此,突然回头,红唇轻扫过南宫流云胸膛,雪白的内衫上留下一行口脂红痕。 “小家伙,这是你留给为夫的定情礼物么?那,为夫是不是也要在你这里留下点什么?嗯?”南宫流云一双暗红的桃花眼微眯,眼神瞟过身上的那一行口脂,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绾绾,深处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凤绾绾肩膀以下的同等位置。 “你。。。。你居然。。。。死妖孽!!!”南宫流云的手指像带着电流一般,轻轻地触碰已经让凤绾绾感觉半边肩膀已经酥麻。 “为夫怎么了?嗯?”南宫流云拖长的尾音后,眼波清扫,如玉葱白的手指从凤绾绾肩头撩起一缕垂落的发梢,一圈一圈缠绕在手指上。 “死妖孽!!!!唔。。。。。” 凤绾绾刚叫出死妖孽三个字,就被堵住了还未说出口的话。睁大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似乎,每次与死妖孽的独处,免不了被他强吻。不行,不能每次都让他得逞,轻启唇瓣,一口咬上了南宫流云作乱的唇。南宫流云一声闷哼,一丝丝血腥味传进两人口中。 “小家伙,你这是准备谋杀亲夫么?”唇边的刺痛感,让南宫流云抬起了头。唇角一点妖冶的红,舌尖一卷,将其卷入口中。 “死妖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本公主!” “小家伙,本王向来不受任何威胁。”说罢,南宫流云直接欺身上前,双臂一展,牢牢地将凤绾绾掌握在怀里。柔软的唇印上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这个吻来的既突然,又火热。 一吻终了,在凤绾绾恶狠狠的眼神中,南宫流云得意的轻舔了一下唇角,拿起已经从凤绾绾肩头掉落在地的大红外衫,闪身出了房间。 “小家伙,还不走?不是要见你三皇兄么?”出了房间的南宫流云回首,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死妖孽!!!你给我等着!!!”凤绾绾跺了跺脚,愤愤的追了上去。 乘着夜色,两道身影踩过无数街道屋顶,翻身进了南川皇宫。一路避开巡逻守卫,左拐又绕,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宫院面前。院里荒草没膝,枯叶零落满地,房檐下挂着若有若无的蛛网,蛛丝随风飘摇。宅院里的那棵孤独的老树上落着几只乌鸦,不时发出阵阵粗哑的鸣叫,忽又展翅飞起,掠过天空,消失在了远方。 “小家伙,这就是冷宫,你三皇兄就住在这里。”南宫流云宽袖下的手指紧握,这里,居然破败成这样了么? “死妖孽,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咦,这有块牌匾,写着南什么来着,后面的字看不清了。”凤绾绾瞧着遍布荒草的地上躺着一块牌匾,轻轻拨开枯草,隐约瞧见一个南字。 “这是南辰殿。小家伙,你去见你三哥吧,我四处转转。” “南辰殿么?”死妖孽难得的低沉情绪,让凤绾绾不得不注意这个荒废的冷宫。 推开吱吱呀呀的破旧木门,房间里相较院中还算整洁。桌椅摆设已经破旧,不过很是干净。取出火折子点亮圆桌上即将燃尽的蜡烛,闪烁的烛光后,一个似乎刚刚惊醒的身影倚在墙边。 “谁?”男子低哑的声音传来。 “请问,是瑀王殿下么?”男子倚在墙边阴影里,凤绾绾看不清男子长相。 “瑀王殿下?呵,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低哑的嗓音充满着自嘲。 “第一次相见,没想到是这般景象,三皇兄!”绾绾缓缓靠近男子,一身灰布衣衫,挂在瘦弱的身躯上,衣摆袖口已经破损。瘦到脱相的脸上,一双眸子灰白而无神,眼眶四周蔓延着一些紫红色纹路,扭曲诡异。 “三皇兄?你是?”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回答一般,慌乱起身,却又踉跄栽倒。 “三皇兄,我是绾绾,凤绾绾。我父君是楚瑜。”绾绾伸手扶了一把男子,男子很轻,感觉就像是一副骨架的重量一般。 “你是瑜父君的女儿?瑜父君还好么?” “父君他。。。。过世了” 微弱的一点烛光应声而灭,整个房间转向黑暗。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0章 晚言受辱,绾绾救 南川皇宫,冷宫。 “小家伙,有人过来了。” 蜡烛突然熄灭,南宫流云闪身进了房间,一把拉住凤绾绾藏身房梁之上。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走进冷宫,身后还跟着小侍侍卫十余人。 “嫔妾参见皇后,哦,瞧我这记性,早就没有皇后了,只有废后。哈哈哈。。。。” 衣着华贵的男子走近靠在墙边的凤晚言,扣住凤晚言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手指上上带着的金色指套在凤晚言脸上留下几道血痕。凤晚言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早已习以为常。 “林贵妃,每月来一回,你不累么?”凤晚言低哑的嗓音响起,缥缈又低沉。 “凤晚言,你欠我孩子一条命。折辱你,看你像狗一般苟延残喘,本宫就觉得畅快!本宫告诉你,陛下早就遗忘你了,后宫美人众多,哪里会记得你这残花败柳。别做梦了!”华贵男子似乎被凤晚言习以为常无惧无畏的态度所激怒,双目赤红,狠狠挥出一巴掌,尖利的指套前段滴落一滴滴艳红。 “晚言从不奢求陛下的惦记。林贵妃,若要因为孩子报复晚言,来吧,晚言受着就是。”凤晚言靠坐在墙边,仿若老僧入定一般淡然。 这些年,每个月林贵妃必会来冷宫一次,若非陛下首肯,怎敢如此兴师动众堂而皇之。双眼被下毒,手脚筋脉被挑,衣衫下盖着的哪里还有一块好肉,全是鞭痕,烙印,还有匕首刀剑生生剜肉留下的疤痕。这么些年,凤晚言也挺佩服自己,生命力怎的就如此顽强,就是死不了,一直苟延残喘。直到今天,他碰到了九皇妹,他才明白,或许,命运就是安排自己最后还能‘见一见’亲人。 “凤晚言!!!你可知本宫最讨厌你什么?本宫最讨厌你这逆来顺受,讨厌你不争不抢。当初,本宫在你之前进的皇女府,凭什么你一来,就成了她的正夫。哪怕你不争不抢,她依然将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你开心,她比你更开心,你难过,她比你更难过,事事以你为先。凭什么?凭你这容貌,还是你的身份?本宫不管怎么努力,她眼里只有你。你说你,凭什么???” 林贵妃越说越癫狂,拔下头上的发钗狠狠地扎进凤晚言身上,让本就残败的身子又多了几个血洞。隐于暗处的凤绾绾,亲眼看着三皇兄受辱,突然有一阵心痛感愈发强烈,凤晚言这满身是血的模样让绾绾想起了父君从云霞宫救出来的模样。掷出手中银针,却被林贵妃身后的侍卫所挡,几个人,牢牢将林贵妃护在其中。 “谁?谁在这里?”突如其来的偷袭,让林贵妃慌了神。 “哪来的野狗在这乱吠,吵得本王头疼。”南宫流云拥着凤绾绾从房梁飞下,衣袖挥舞间,一块金色面具遮住了凤绾绾的容貌。 “云王?这么晚您来这冷宫做什么?” “本王去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南辰殿哪里容的你们这些狗东西放肆!!!”一记掌风,护卫林贵妃的几人硬生生后退了几步。 “南辰殿?云王殿下,恕嫔妾孤陋寡闻,一个荒废的冷宫而已,那里值得云王殿下动怒?”面对云王,林贵妃心下也犯怵,街头巷尾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过。 “值不值,本王说了算。狗东西,回去告诉三皇姐,南辰殿本王要了,南辰殿的一草一木皆属于本王。若是让本王再见到你擅闯一次,小心你的脑袋!!!”南宫流云动了,红衣翻飞,护卫林贵妃的侍卫小侍一个个被拍飞,最后停在已经吓傻的林贵妃面前,仅仅一个眼神,让林贵妃尖叫着跑出了冷宫,就像有恶鬼在追他一般。 “死妖孽,抱歉,我没忍住。”凤绾绾自然知道贸贸然出手会打草惊蛇,她的身份,不能被泄露。但是,看着受伤的三皇兄,绾绾恍惚间就像看到受伤的父君,还有父君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没事,小家伙。为夫说过,会保护你。你先去看看你三皇兄,一会将人接回王府安置。”南宫流云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凤绾绾发顶,抬了抬下巴,让凤绾绾先去看看凤晚言如何了。南宫流云的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指尖有血液滴落,那几个林贵妃的护卫皆是好手,虽然自己将他们拍飞,同样也被他们内劲所震伤。 凤绾绾上前扶起凤晚言,取出止血散和上好的金疮药倒在被发簪扎伤的地方,扯下衣裙下摆包扎住。包扎的时候,凤绾绾为三皇兄把了脉,才发现,三皇兄的经脉已经紊乱的如同一把乱麻,好几处都已经断裂萎缩。而且身体内还存在着好几种毒,相生相克。若是不能同时间解开多种毒药,破坏了毒药的平衡,三皇兄立马就会毙命。 “三皇兄,我带你走。” 凤绾绾一把抱起轻如飘絮的凤晚言,跟在南宫流云身后,回到了云王府。南宫流云让人收拾出一间偏房,让绾绾先带着晚言过去,自己先回了书房。除去上身衣衫,命影斜去取治伤的金疮药和纱布。 “受了伤,为何要逞能?”清凉的药粉撒上肩头,凤绾绾的声音响在身后。 “小家伙?你不是照顾你三哥去了?怎么。。。”南宫流云没想到凤绾绾会出现在这里,想遮掩的事情没藏住。 “要不是三哥说你受伤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死妖孽!”刚刚凤绾绾送凤晚言回房,凤晚言轻声提醒她来看看云王陛下,说他应该受伤了,闻得到他身上有血液味道。 “不好,绾绾,你三哥要出事。” 南宫流云听到绾绾说是凤晚言提醒她过来找自己,突然觉得不好。自己受伤后极力隐藏,而凤晚言在受伤状态下,又没有武功,如何能这么及时提醒凤绾绾。那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故意支使开凤绾绾。 两人赶到凤晚言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凤晚言匍匐在地上,手握摔碎的茶杯瓷片意图扎进自己心口。噌~凤绾绾的银针击碎了瓷片,阻止了凤晚言寻死。 “三皇兄,你这是做什么?”绾绾上前,将凤晚言从地上抱起,放到床榻之上。 “九皇妹,我本是该死之人,不能让云王殿下因为我而得罪陛下。只要我死了,陛下就没有借口了。” 凤晚言低哑的声音悠悠响起,自己果然是个废人,就连寻死也办不到。刚刚九皇妹送自己回房间,给自己喂了点水后听见她将茶杯放在了床边,所以自己才将她支使开,从床榻上用身子将茶杯挤落,奈何手脚被废没有力气,想用碎片捅进心口都那么困难。 “瑀王殿下,你是小家伙的皇兄,自然也是本王的兄长。不用担心本王,安心住着就是。就算没有你,南宫青云和本王早已是不死不休。”披着大红外衫的南宫流云也走了过来,劝凤晚言放弃自尽的念头。 “我早就是废人了,手脚无力,目不能视,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凤晚言低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三皇兄,你放心,绾绾会竭尽全力治好你。”刚在冷宫把脉时候,已经大概猜到了三皇兄身体里是有哪几种毒,至于经脉问题,可以和枫眠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 “九皇妹,云王殿下,晚言能得你们如此相待,无以回报。” “瑀王殿下,你要相信小家伙,她会治好你的。”南宫流云相信凤绾绾,也希望凤晚言可以相信她。 “三皇兄,今晚你先休息,明日起,我给你治伤。”绾绾见天色已深,扶着凤晚言躺下,一根银针悄悄扎进了凤晚言的睡穴。 “小家伙,你也回去休息吧,本王会派人守好瑀王的。” 南宫流云上前准备抱起凤绾绾,却反被凤绾绾拥住。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如同温顺的猫儿,就这么安静的拥抱着。 “死妖孽,今晚,谢谢你。”静默片刻,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小家伙,要感谢为夫,是不是要拿出点实际行动?嗯?为夫可是为了你得罪了林贵妃,得罪了林家,得罪了南宫青云,怎么补偿为夫?要不,以身相许如何?”南宫流云恢复了调笑的吊儿郎当,借机就往杆上爬。 “手不疼了?要不给你来两针?”凤绾绾一手掐上了南宫流云手臂。 “嘶。。谋杀亲夫啊。。。小家伙,本王疼。。。”将被掐红的手臂递到了凤绾绾面前,好看的桃花眼委屈巴巴的瞅着。 “疼就对了!作为伤患,赶紧回去休息。这里,我守着三皇兄。”凤绾绾将南宫流云半推半搡的扯出了房间,要他赶紧回去休息。 “要本王回去休息可以,小家伙,你也得休息!影糜,影离,守着瑀王殿下。” 南宫流云因为一只手被震伤,单手将凤绾绾抗在肩头,直接强制带她回去休息了,临走,吩咐两个影卫照顾好瑀王凤晚言。 “死妖孽,你,放我下来。。。” “不放!” “死妖孽,放下我,不然,小心我的银针!” “就不放!你扎吧,扎成刺猬我也不放。嘶,小家伙,你还真舍得啊。。。。” 凤绾绾一口咬在了南宫流云肩头,留下一排清晰又深刻的牙印。 “小家伙,本王,迟早咬回来。。。”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1章 七种奇毒,流云伤 南川皇宫,御书房。 “陛下,您可得为妾夫做主啊!陛下,救命啊!陛下!”林贵妃在冷宫受惊后,直接闯到御书房门外哭天喊地。 “林贵妃,陛下批阅奏折数个时辰,现下已经休息了。您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守在御书房外的女帝近侍出言阻止,今晚李相进献了两位美人,帝心甚悦,直接就在御书房临幸了两位美人。若是此时,让林贵妃大吼小叫惊扰了陛下与新宠美人们的歇息,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信不信,本宫让陛下摘了你的脑袋!” 林贵妃一巴掌甩到近侍脸上,似是要将今晚在冷宫受的惊吓全部发泄出去一般。女帝近侍是女帝贴身之人,可是代表着女帝的颜面,当差许久,第一次被妃嫔如此对待。林贵妃一巴掌下手很重,手指上还带着长长的指套,近侍的脸不止肿起来,还破了相。 “吵吵吵,大晚上的何人在此喧闹,都吓到寡人的美人了。”御书房大门打开,仅穿了一身内衫的南宫青云一左一右拥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儿郎走出来。 “回陛下,是林贵妃。。。奴好意提醒了林贵妃陛下已经休息,他还动手打了奴,陛下,你可得为奴做主啊。。。。”女帝近侍抢先一步开口,将自己受伤的半张脸送到南宫青云面前,还在滴血的伤口让南宫青云怀里的美人吓得躲进女帝怀里。 “得了,赶紧下去找太医看看,别在这碍眼!没看到寡人美人害怕了么?”南宫青云安慰着怀里的两个美人,嫌弃的让近侍先退下。 “陛下,你可得为妾夫做主啊。妾夫本来好心好意去看望一下晚言哥哥,却被。。被云王打了一顿赶出来了。。。。呜呜呜。。。云王还,还说,那里是南辰殿,妾夫没资格踏足。要,要妾夫转告陛下,南辰殿归他了。。。呜呜呜。。。”跪在一旁的林贵妃哭着跟南宫青云说道。 “行了,一处破败宫殿而已,云王要就拿去。不过,林贵妃,你这么晚去冷宫看废后做什么?”南宫青云还想着赶紧回去与两个美人梅开二度,无暇顾及,一句话就将冷宫划给南宫流云了。 “妾夫。。。妾夫好心过去探望一下,看晚言哥哥那里缺不缺什么?”林贵妃瑟缩了一下,低头抹泪。 “既然你跟废后感情那么好,不如,过去陪他如何?来人,送林贵妃去冷宫。”南宫青云一声令下,御书房外的侍卫上前将林贵妃拖往冷宫。 “陛下,陛下饶命啊,妾夫跟废后没有感情。妾夫错了。。。陛下。。。”双手被拖拽住的林贵妃,扯着嗓子哭喊。 “行了,既然知错,那就赏一杯鸩酒,丢到城外乱葬岗吧。”南宫青云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林贵妃去处。 南宫青云脸色阴沉的拥着两个美人回了御书房,像是发泄一般在两人身上肆虐。南辰殿,居然忘了那冷宫竟然是南辰殿。本来安排林贵妃是为了扶持起来掌握林家财富而已,结果这人不止没脑子还贪心,如此浅显的陷害手法就想扳倒皇后一步登天。若不是寡人已经腻了皇后那不温不火的性子,正好借坡下驴,哪里会这么容易。罢了,林家的财富已经搜刮差不多了,林贵妃这没脑子的留着也没什么作用了。不过,南宫流云护下那废后,难不成是看在那婚约上,亦或者就为了给寡人找不痛快? 一个时辰后,两个不着寸缕面色青紫的躯体被南宫青云扔出御书房,身上抓痕鞭痕惨不忍睹。守在御书房外的侍人面无表情的将两人处理了,如此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官员进献送来的美人,能活着受到册封的很少,陛下宠幸这些进献的美人,心情好的时候就多留几天玩玩,心情不好的,基本就如同这两个的下场。哪怕是纳入后宫入了皇室名碟的妃嫔,若是惹得陛下不快,也是当即就会被陛下处理了,如同今晚的林贵妃。 七日后,云王府。 凤绾绾已经将枫眠接近云王府,帮忙给凤晚羽换药治伤。本来准备亲自照顾的,却奈何南宫流云坚持男女授受不亲,凤绾绾和凤晚言虽是兄妹,却还是对凤晚羽清誉有损。本来南宫流云安排了影卫换药,但是影卫都是粗人,打打杀杀还行,治伤换药的手劲总是让凤晚羽面色苍白痛哼不已。所以,绾绾思索再三,还是将枫眠从归云镖局接到了云王府。 这几日,枫眠一直贴身照顾着凤晚言,每日调理把脉研究中毒症状。而绾绾先用枫眠开出的汤药滋补着凤晚羽的身子,毕竟以凤晚羽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起解毒。而且凤晚言手脚被断的筋脉也需要等身体的毒接了之后,再慢慢疏通。连续几日的汤药温补配合着凤绾绾的金针刺穴,凤晚羽的精神已经好了一些。 “枫眠,你对毒有研究,可知道三皇兄身上的混毒该何解?”这日,凤绾绾收好金针,跟一旁的枫眠说道。 “绾绾,瑀王殿下身上一共有七种毒,分别是醉妃颜、千日渴、梦蓑、还有流淑、粉焉、以及常见的砒石和断肠草。”枫眠告诉绾绾他这几日把脉得来的结果。 “砒石和断肠草我知道,都是必死之毒,为何三皇兄还活着,并且一点都没有中毒症状?” “这都是因为醉妃颜和千日渴。这七种毒里,砒石和断肠草的毒性虽然凶猛,但是这两味应该服用时间不长,剂量很少,并且已经被醉妃颜和千日渴压制住。” “那你说的另外几种呢?梦蓑、流淑、粉焉?这些又是什么?”凤绾绾虽然也会用毒,但到底是半路出家,没有枫眠了解的透彻。 “梦蓑,中此毒者会感觉终日困乏,一日比一日睡得时间长,最后就会长眠不醒。至于流淑和粉焉,是。。。是。。。”说到最后两种,枫眠脸上出现红晕,说不出口。 “是什么?怎么突然吞吞吐吐的?” “那个。。。流淑和粉焉,都是闺房助兴的药物,本身无毒,但是两者一起服用,就会让人如炙火焚身一般,严重者会。。。爆体而亡。”枫眠红着脸说出这两味药的效用。这两味药属于下三滥的春毒,且不可共用。 “难道说是你说的最毒的醉妃颜和千日渴,压制了这些药性?” “我想应该是的。醉妃颜,虽然能让中毒者容貌一日美过一日,但是每晚子时都会有全身皮肤被一寸寸剥离又重新贴合的感觉,故而又称做美人皮。千日渴,中此毒者会日渐消瘦口渴难止,且会感觉各处关节像是被蚂蚁噬咬一般,但是此毒不会立马致死,会让中毒者承受痛苦直达千日才死。瑀王殿下的双眼应该也是因为这两种毒压抑其他毒性导致的。” “也就是说,三皇兄身体里全是折磨人的慢性毒药?而且还有两味世间奇毒?”绾绾看着面前瘦弱的就如同一副骨架的凤晚言,原来三皇兄长期饱受这样的折磨,若是自己没来南川,没去见他,可能过些时日就真成冷宫里无人问津的一具尸骨了。 “可以这么说,醉妃颜和千日渴都是世间奇毒,最是难解。不过也幸亏这两味药,瑀王殿下才能撑到现在。”枫眠很心疼眼前这个男子,日日承受如此折磨。不知这下毒者究竟是何人,要用这世间奇毒来折磨这样一个谦谦男儿。 “那,可有解毒之法?” “若是单独一种都好解,但是这几种毒都日积月累,已经形成混毒。解毒之时,瑀王殿下会承受万分痛苦,若没有强大的毅力根本无法坚持。”枫眠无法确定瑀王殿下能不能承受解毒之苦,毕竟那痛苦要比现在受到的折磨更甚十倍百倍。若是承受不住,还不如现在就给瑀王留一个尊严结束他的折磨。 “我,可以。”一直没有说话的凤晚言突然开口,刚才所说的种种他全听到了。原来,她从没有认可自己。也对,毕竟是两国联姻,哪里能收的到真心相待。是自己太傻,以为她对自己的好里有真心有真意。流淑和粉焉,皆是她给的,说是为了闺房之乐。醉妃颜,应该是她流连自己院子最频繁那段时间中的,每晚后半夜如同针扎斧凿一般的疼他忘不了,就因为她一句喜欢自己越来越美的皮囊就都忍下来了。现在想想,她可能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生下她的孩子,否则怎么会舍得下这些毒。至于剩下的几种,凤晚言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何时中的毒。 “三皇兄,你可想好了?”绾绾从枫眠的话里听得出来要解这几种混毒会承受多大的折磨,所以再三确认一下。 “九皇妹,我想好了。”凤晚言说的十分坚毅,就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 “好。这段时间让枫眠先帮三皇兄你调养身子,待你身体状况好一些,就开始解毒。枫眠,若是需要什么珍贵药材记得跟我说,我去找。对了,差点忘了,我这有百毒不侵的赤琥冰环,若是给三皇兄带着,有没有帮助?”凤绾绾想起一直佩戴在手腕的北舒国至宝,作势就要取下。 “绾绾,赤琥冰环只能防毒,解不了毒。”枫眠说道。 “九皇妹,我这残败身子,不值得。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岁月,好好带着。”凤晚言也出言阻止,软弱无力的手搭在凤绾绾手腕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那好吧。枫眠,三皇兄就交给你照顾了。”凤绾绾拉住枫眠的手。 “绾绾,我会照顾好瑀王殿下的。”枫眠自知自己不够聪明,也没有哥哥的交际能力,只有这一手医术和毒术才能帮到绾绾。 就在此时,房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走出房门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被几个影卫抬回房间。凤绾绾疾步跟了过去,看到南宫流云一身红衣似乎都要被鲜血浸透,好几处伤深可见骨。几个影卫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着伤。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凤绾绾又惊又怒,刹那间冷意翩飞。 “主母,我等保护不力,请主母责罚。主子他今日出城去军营路上,被伏击了。”为首的影殇跪下,身后几个影卫也一同跪下。 “是何人,伤了他?”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2章 苏字碎布,盯安妃 南川,云王府。 “谁能说清楚,是谁伤了他?”凤绾绾上前,双指搭上南宫流云的手腕。 “回主母,今日主子出城巡营,在城外十里遭到了伏击,对方人马众多且身手不低。主子只带了我、殇老大和影槐三人,寡不敌众。并且最后突围时候是主子替我挡下了那一刀。我这条命是主子救得,主母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求主母能医治好主子。”影卫里一个年岁不大虎头虎脑的小个子开口道,一只手捂在腰上,指缝里还有血迹滴落。 “你们主子交给我,受伤的先去包扎,没受伤的去调查清楚是谁伤了他。敢动本少主的人,等着接受本少主的报复!!!”把脉并且检查了一下伤口周围,还好,没有中毒情况,这让凤绾绾放下了吊着的心。 “主母,是等没有保护好主子,主母罚我吧。”那个小个子跪在地上,圆圆的眼睛通红,眼泪在眶里打转,充满了自责与惭愧。 “影殇,带他下去包扎,等你家主子醒来再谈奖惩。现在都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凤绾绾并未回头,注意力都在昏迷的南宫流云身上。交代了为首的影殇,将人都带出去。 南宫流云伤口多在背部和腰部,并且很多都被血液粘连,若是脱去衣衫,拉扯间恐会造成重创。凤绾绾将内力汇聚掌心,拉住衣领一震,南宫流云周身衣物皆化为碎片。玉瓷一般的背上横跨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向两侧翻着,看起来应该是刀伤。而腰上的几处不规则分布的,有鞭伤,有剑伤,还有被重物撞击的青紫一片。 取出怀里的金针,封住伤口周边几处穴位,以免失血过多。用较短的银针在火折子上烧红,一点点挑出伤口里粘连的布屑。取出诊脉的金丝,穿过金针,将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缝合后,取出金疮药混合百花散,敷在了伤口上,再用纱布一圈圈包扎起来。尽管南宫流云已经昏迷,但是缝合过程中眉头仍然皱在了一起,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声闷哼。 凤绾绾没有给南宫流云套上衣衫,直接用被子盖住了他赤条条的身躯。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今晚没发烧,那就算是扛过去了。凤绾绾包扎完后,才走出了房间。推开门,已经粗略包扎过伤口得小个子直挺挺的跪在房外,影殇在一旁倚靠在门边。 “主母,主子怎么样?”看到凤绾绾走出门,小个子跪着往前走了几步。 “身上还有伤,跑这来跪着做什么?若是你们再有人倒下,谁来护着你家主子?还有你,影殇,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添乱。”凤绾绾上前将小个子扶起,一眼就看出小个子并没有认真包扎,残缺的衣摆直接暴露了。 “主母,主子如何?”倚在门边的影殇开口。 “血已经止住了,若是今晚没有发烧,便是扛过去了。几处最深的位置,已经伤及经脉,哪怕清醒了,至少三个月内不得动用内力。对了,让你们安排人去调查是谁伤了他,有结果了么?”凤绾绾询问道。 “影毅,影芿,影熙已经出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影殇交代了一声。 “很好,有结果了告诉我。对了,别让他再来跪着了,还有你自己。受伤之人就好好休息,别来添乱了。”凤绾绾推门走回房间照顾南宫流云,前门前,指着小个子和影殇说道。 回了房间的凤绾绾守在南宫流云身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他像极了那年,自己从魂玉空间回神就看到这个男子面色苍白的趴在床头,身上胡乱包扎的地方已经渗透出血迹。那时候的他看到自己醒过来高兴非常,一把拥住自己不断地说着,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现在轮到她守着他了,死妖孽,俗话说祸害活千年,一定要扛过去。 夜深了,南宫流云还是发了烧,整个人烫的厉害。凤绾绾打来井水浸湿毛巾,敷在南宫流云额头,再用打湿的绢帕擦拭着南宫流云四肢。额头的毛巾不冷了就取下来,重新浸湿揉搓后,继续敷在额头上。就这么重复一整夜,直至屋外听到鸡鸣声,南宫流云的体温才降下来。 “主母,打听消息的几人回来了。”凤绾绾刚松一口气,屋外传来了影殇冷冰冰的声音。 “知道了,去书房等我,一会就来。”凤绾绾将南宫流云的被子掖好,起身出了房门。 云王府,书房内。 “说吧,打听了什么消息?”凤绾绾靠在书房主座上,影殇等人分立两侧。 “回主母,属下影毅,去主子遭遇伏击的地方搜查了一番,似乎已经有人清理过了,只在石缝里找到了这半截碎布。”一个眼下有一道疤痕的影卫递上一块碎布,布料十分精致,应该并非是一般杀手的衣着布料。凤绾绾接过布料看了一下,手指摩挲之间感觉到似乎有一块凸起的花纹。 “取烛台来。” 凤绾绾身边的影殇闻言从一旁灯架上取下烛台,烛光靠近,隐约能看到碎布的一角有一个同色绣线绣上的【苏】字。绣线与布料同色,却是不同材质,是以在烛光照射下微微泛出光泽。 “苏?流云敌对关系中可有姓苏之人?” “苏?目前南川看主子不顺眼的当属李丰一派。至于苏姓之人。。。。。哦,还真有一个。李丰女儿李瑶的侧夫便是姓苏。名叫苏锐,是大理寺少卿的幼子。”站在另外一边留着山羊胡手拿纸扇的影斜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很好。苏锐是么?影南影北,你们去将他偷过来,能做到么?”凤绾绾握住那一块碎布,对人群中自己尚算熟悉的两兄弟说道。 “是,主母。”两兄弟拱手领命。 “记住,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偷来。小白,你跟着去。”两兄弟翻身离开的时候,凤绾绾交代了一声,身边蹲坐着的玉狐咻~的跟上了离开的两人。 “主母,我是影芿,我和影熙去了皇宫,宫里一切正常,女帝并无任何异常。只是,主子受伤后,李丰之子安妃去过御书房,被拦在门外没见到女帝。”一个面容娇美的少年拉着一个断臂少年走上前,说道。 “他的手?这是?”凤绾绾注意到那个空荡着一只袖子的少年,一直面无表情,只在她说到手的时候,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回主母,影熙的手是之前出任务受伤的,别看这样,他身手可仅次于殇老大哦。”那个面容娇美的少年替身旁的同伴解释道。影芿、影熙一直都是搭档,两人合作很久了。影芿比较话痨,影熙则比较寡言,影芿善伪装各种身份,影熙则身手厉害护他周全。 “哦,知道了。你们两继续回皇宫盯着安妃,特别是他见过什么人。”凤绾绾想着,若此事真跟李家有关,那么安妃见不到女帝自然不会罢休,应该还会有什么后续动作。既然这两人熟悉皇宫,能够全须全尾的安然进出,那么就还是让这两人去盯着安妃为好。 “是,主母。”面容姣好的影芿牵着影熙空荡的袖子出了书房。 “你们也先下去吧,影南影北把人带回来后先关起来。记住,将他单独关押,关押的地方要那种见不到太阳的地方。而且将一切能自尽的东西都收起来,以免断了线索。还有,先关两天,不给吃食和水,任何人不得跟他接触。两天后,我亲自审。现在,我去给你们家主子换药。”交代了安排后凤绾绾离开了书房,回到了南宫流云房间。 解开南宫流云身上的纱布,缝合的伤口已经止血,刮去残存多余的药膏后,重新用金疮药和百花散调和了药膏涂在几处伤口上。金疮药,促进愈合。百花散,能解百毒。两者合二为一调和的话,就成了金颜玉容膏,能加快伤口恢复,并且不会留疤。 “死妖孽,这么重的伤你都扛过来了。放心,你安心睡着,外面的一切都交给本少主。” 凤绾绾给南宫流云包扎好,坐在床头,抚摸着趴在床上的南宫流云的半边脸颊,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从来没见过如此安静的南宫流云,当年逃出皇宫他同样是带伤状态,却能像个没事人一般安排好逃跑的一切,并且一路为自己挡下多少次杀机。明明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却用着调笑浪荡的语气做尽温柔之事。似乎,从那时候起,自己就已经接受他这个夫郎了。 “水。。。水。。。”床榻上的人微弱的几个字唤回了凤绾绾的思绪。 桌上的水早已经冷掉,凤绾绾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去烧水,倒了一杯,汇聚内力于掌心,隔着水杯将水温热。因为他是趴着的,伤又大多在背部,所以不宜将他翻身扶起,以免让伤口裂开,所以凤绾绾只能将杯中水水一点点滴到南宫流云唇边。举着杯子,让水一点点的滴落,偶尔顺着唇边流下的,用绢帕擦去。 等到南宫流云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看到趴在床头的凤绾绾,俏脸就在自己眼前。抬手想拨弄一下她垂在耳侧的发梢,才发觉被子下的自己似乎是不着寸缕的状态。 小家伙,趁着为夫昏迷,你究竟对为夫做了什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3章 负责到底,审苏锐 南川,云王府。 守着南宫流云两天一夜的凤绾绾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就看着南宫流云暗红的双眸看着自己。 “死妖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凤绾绾双指搭上南宫流云手腕,脉象显示身体状态正在逐渐好转。 “小家伙,为夫的衣服呢?为夫还伤着呢,小家伙你再心急也不能趁人之危啊?”南宫流云向凤绾绾丢了一个媚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凤绾绾乘着他失去意识后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死妖孽,想什么呢!本公主哪有这么饥不择食。。。不对,什么饥不择食,本公主哪有什么乘人之危。你都伤成那样了,不脱你衣服怎么治伤啊?”从南宫流云的眼神中,凤绾绾看出了他想表达的含义。 “小家伙,为夫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要对为夫负责?嗯?”南宫流云妖孽的嗓音因为受伤有些低哑,拖长的尾音更有一番慵懒惑人的味道。 “负责?什么负责?” “为夫被你看光了,小家伙你是不是也该让为夫看回来?”南宫流云眼神从凤绾绾眉毛、眼睛、红唇一路向下,意味不言而喻。 “死妖孽,你还是没醒来的时候乖多了!既然醒了,本公主就回去睡觉了,守着你两天,困死了。”凤绾绾在南宫流云不言而喻的眼神下,一跃已经退至门边,匆匆丢下一句话就冲了出去,就像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似的。 “喂,小家伙!是你把为夫看光了,按理说也是为夫比较吃亏吧,你跑个什么?”南宫流云没想到凤绾绾居然会落荒而逃,想阻止,人已经跑远了。 凤绾绾一路冲回自己房间,枫眠在凤晚言那里照顾,房间里就凤绾绾一人。绾绾将头埋进被子里,感觉心如鼓擂,就快跳出来一般。治伤的时候一门心思在伤口上,无暇顾及其他。现在被死妖孽多次强调自己将他看光了,眼前就总是浮现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白瓷如玉的肌肤,耳边总是恍惚听到那句“小家伙,你要对为夫负责哦!”。 越是逃避,似乎耳边声音越强烈。凤绾绾翻来覆去许久后,猛然掀开被子,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又冲回了南宫流云房间。 “死妖孽,对于看光你的事,本公主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闭着眼推开门吼出这么一句,凤绾绾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抬眼一看,房间里除了趴在床上的南宫流云,还有进来汇报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的影殇等人。就连冷漠如影殇,都低着头红了脸颊,有的人还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着笑意。 “小家伙,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哦,不能反悔呢!还有,你们几个,怎么能笑话主母呢,一个个是不是想念在孤影涧的影星了?要不,都去陪他?”趴在床上的南宫流云笑的那叫一个明媚,本就长的妖孽,这一笑,多了一种惑人的媚意。 “主子,属下们知错,这就告退!”影殇等人垂着头,从房间里退出去,走远后,依稀可以听见几个影卫爆发的笑声。 “小家伙,过来!”趴在床上的南宫流云,偏着头,看着在门口踌躇的女子。 “这个。。。我先回房了。” “嘶,好疼!” 凤绾绾再一次准备落荒而逃,转身之际,南宫流云的一句痛哼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回过头,看到死妖孽捂着被子正准备坐起来,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上的纱布渗透出一丝丝鲜红。 “死妖孽!你不好好趴着爬起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伤多重啊,疼死你算了!” 凤绾绾脑袋里想回房逃避,但是那肩头渗透的鲜红让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南宫流云床边。扶着他坐起,解开纱布,因为起身的动作牵扯了几处伤口都有些崩裂。凤绾绾一边动手重新缝合,一边却说着最不解风情的话语。 “小家伙,你是心疼为夫了?是不是?是不是?”重新缝合的疼痛并没有让南宫流云皱一下眉头,暗红的双眸满眼笑意。那模样,像极了得逞的狐狸。 “谁心疼你?死妖孽!”收针,凤绾绾用内劲震断剩余的金线,死妖孽,还好崩裂的程度不算厉害,否则这几天就算白费了。 “小家伙,你亲口说要对为夫负责的,说话要算话哦。”南宫流云觉得今天是他这十来年最开心的日子,小家伙心疼他了。嗯,心疼他了。 又过了一日,南宫流云感觉已经好多了,让影殇为自己穿好衣服,扶着自己去院子走走。恰好,凤绾绾刚去看过凤晚言后,正走出房门。他在院子里,她在门廊下,就这么四目相接,彼此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主母,那个苏锐已经关押暗牢两天了,是不是该去见见了?呀,参见主子,主子怎么在这?”从院墙外翻身进来的影南跟凤绾绾汇报情况,说完话,才发现院子里站着的自家主子和殇老大,主子的眼神好可怕。 “小家伙,你要去见别的男人?嗯?”南宫流云一个眼神过来,你敢一个人去你就死定了。 “这个。。。。要不,你跟我一块去?不过事先说好,我怎么审问你不得干涉,能做到么?”凤绾绾在南宫流云的眼神下,怂了。这死妖孽,自己明明是去审问,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自己要去见野男人的样子。算了,自家男人,得宠着,该怂就得怂。 “嗯,真乖。既然小家伙想让为夫陪着,为夫怎会推却呢?走吧。”南宫流云从暗潮汹涌迅速变成春风化雨,暗红眸子的璀璨,掩饰不住他的开心。 云王府,暗牢内。 苏锐本来是在丞相府自己房间里睡得好好的,结果一觉醒来,就在这么个不见光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根本没有人搭理自己。一束光都见不到,根本不清楚关了多久。刚开始还喊了几嗓子,结果这么久一口饭也没吃,一滴水也没喝,想喊救命都没力气了。 暗牢门外,凤绾绾取出自己的银白面具带上,回头看到南宫流云带起金色面具。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和他,早就已经见过了。红街花魁大赛上,最神秘的公子狐若。前些时日,在冷宫时候他给自己戴上的就是这个面具,那时候,只是觉得熟悉。原来,自己与死妖孽的交集,是从花魁大赛那日开始的。 嘭。。。。吱呀。。。。 沉重的铁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位一身银白衣衫的女子,女子面上被一块银色面具覆盖,眼尾的曼珠沙华红的刺眼。银衫女子怀里拥着一个大红衣衫的男子,男子脸上也带着一块金色面具。两人身后跟着四位黑色衣衫并且黑纱蒙面的随从。正是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以及影殇、影斜、影南影北四人。 “你们。。。你们是何人?”蜷缩在角落的苏锐看到突然进来的几人,门外刺目的光亮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我们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苏公子,雇主说了,你办事不利,落下把柄,只能除去了。”凤绾绾搂着南宫流云,坐在影南搬来的椅子上。南宫流云乖顺的窝在她怀里,将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公子狐若演绎的淋漓精致。 “谁?你们是为谁办事?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当朝丞相之女的夫婿,你们就不怕得罪丞相府么?”苏锐感受到那几个黑衣人的寒意,往角落缩了缩。 “做我们这一行,雇主姓名不能暴露。不过,本少主好心跟你提个醒,最近苏公子可是替谁办了一件大事?”化身鬼凤的凤绾绾,一手拿着短匕在指尖把玩,一手搂着美人调笑。 “居然是他?不会的,不会的,我可是他的妹婿,他不会这么对我的。”苏锐被关着这些时日,早已经被恐惧扰乱了心神。凤绾绾略微的提醒一下,他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看来,苏公子已经知道是何人要你性命了,去了阎王爷那,别怪本少主。要怪,该去找那个人。”慌乱之间的一句妹婿,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自然已经猜出苏锐口中的他是何人。两人眼神一对,互相都明白对方所想。凤绾绾抬抬手,身后四人走向了苏锐。 “别。。。。别过来。。。。他给你们多少钱,我双倍,不,十倍给你们。。。。只要你们将我放了。。。。”苏锐看着四人的靠近,瑟缩在角落里,两只手胡乱抓了些地上的稻草扔出去,想借此保住自己性命。 “原来苏公子这么有钱啊,你们,都回来,本少主最喜欢钱了。苏公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凤绾绾奸诈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来,叫停了影殇四人。 “什么。。。交易?只要不杀我。。。我都答应你们”看着四人恶狠狠的眼神,苏锐只想活命。 “只要苏公子你详细说说他是何人,他让你做了什么,本少主大发慈悲,答应不杀你。”凤绾绾搂着怀里美人,一副贪财好色的模样。 “他。。。。他是陛下的安妃,是丞相的儿子。。。。他让我带人去拦截了云王,他说。。。。我若是除去云王,他就让他妹妹将我扶正,并且让我的儿子成为李家嫡长子。。。。还说,我若是不做,就将我儿子卖去最低下的青楼。。。。。呜呜呜。。。为了我儿子的未来前程,我只能答应他。。。。呜呜呜。。。” “哦,是么?原来他是安妃啊。苏公子好大胆子,如此关头,还敢欺骗本少主?”交代的如此顺利,让凤绾绾感觉到了不可信的因素。据调查所得,流云出事之后,是李丰先进宫见了安妃后,安妃才去御书房找女帝。哪怕真如苏锐所说,一切皆是安妃谋划,那丞相李丰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凤绾绾手中的短匕疾射而出,扎进苏锐的小腿内,后一阵内力波动,短匕又飞回凤绾绾手中,殷红的血液从短匕上滴落。 “啊。。。。我的腿。。。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安妃他让我做的。。。”腿上汩汩的流着血,苏锐只是一个世家公子,那里受过这些。 “本少主再给你个机会,如实交代一遍。苏公子,想好再说。” “是他,是他们李家。。。我只是想为我儿子博一个前程。。。。所说句句是真。。。。”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4章 暗审苏锐,攻心计 南川,云王府,暗牢内。 “哎呀呀,真是可怜呢!苏公子,妾身劝你还是说实话吧,我们家少主可不是好欺瞒之人呢。”窝在银袍女子怀里的金色面具男子一步步款款走到苏锐面前,伸手一把金边红扇挑起苏锐的下巴,好心好意的劝道。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安妃指使我做的。。。。”捂着腿伤的苏锐被迫抬起头,面色惨白的梨花带雨模样。 “少主,这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呢!就是啊,嘴硬了点呢。呵呵。。。。”带着金面具的南宫流云手里的红扇翻转,一边说话一边用扇尖敲开苏锐捂着伤口的手,红扇直直插进那被短匕所伤的伤口中,状似无意一般扭转了几下,耳边苏锐的惨叫越发凄厉,没几下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死妖孽,人都给你玩晕了,还怎么问?”凤绾绾冲着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翻了个白眼。 “没关系。你看,这不就醒了么?”南宫流云的红扇突然发力,能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声,疼晕过去的苏锐被腿骨折断的剧烈疼痛给震醒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暗牢。 “苏公子,不好意思啊,本少主的美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苏公子别介意啊!回来吧,别玩死了。”凤绾绾慵懒的窝在椅子里,抬手招了招,南宫流云拔出金边红扇款款的走回凤绾绾怀里。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到底是谁?”疼的满头汗珠的苏锐咬牙切齿道。 “苏公子,本少主自然是受雇来解决你的。不过呢,本少主想黑吃黑,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本少主可以不杀你,如何?”凤绾绾把玩着手中的短匕,给了一个眼神给手拿折扇的影斜,继续攻心。 “难道苏公子就不想亲眼看着你儿子长大嫁人么?据我所知,你儿子才七八岁吧,若是没有了你这个父亲庇护,你觉得能在丞相府安生长大么?还有啊,听说李丞相的女儿正准备办喜事呢,不知娶得是谁家公子呢,似乎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的突然消失呢?”影斜十分聪明的接下凤绾绾的话茬,用苏锐所在意的东西击溃他。 “不会的。。。不会的。。。别说了。。别说了。。。”苏锐只是个深闺公子,心理防线逐步溃败。双眼无光,沉默片刻后突然爬起身一头往墙上撞去,却被一根银针定住了身形。 “苏公子,可千万别寻死哦!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本少主立马派人将你扒光了丢到丞相府门前示众。那时候,你儿子的名声可就没有了呢,有一个被玷污的父亲,想来也就没什么好前程了呢。”苏锐被银针定在那离,凤绾绾所说的一句一字让他双目赤红。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苏公子,都到这样的地步了,你还为他人隐瞒,难道就不管你辛苦生下的儿子了么?你可想清楚了呢,我们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要不你先试试我们的手段,看能扛过几招如何?”影斜靠近苏锐,缓缓地说道。苏锐被银针定住,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那赤红的双眼睁的极大。影斜的折扇从苏锐手臂划过,扇尖凸起的装饰勾破了苏锐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条细长的红痕。 “影斜,如此费力的事情还是让我们两兄弟来吧。苏公子,我们兄弟俩学过一种刀法,从你脊梁骨垂直划开一刀,用刀尖一点点将皮肤剥离下来,整个后背剥开就像是展翅的蝴蝶一般,再从颈项划开浅浅的一刀,将颈部以下的剥离。并且啊,整张人皮剥离了还不会让你死呢,你要不要试试?”站在一边的影南影北边说边靠近苏锐,影北手中的匕首在苏锐背后比划,刀尖的凉意隔着衣衫传到苏锐内心。 “你们两个太血腥了,会吓到苏公子的。正好本少主新研发了一种奇毒,能从苏公子你的双脚开始,一寸寸的溶解你的骨头,脚到腿,腿到腰,再到手,最后到头。放心,这药效很慢全身骨头溶解完也得个两三天吧。本少主还没想好名字,要不,在你身上看看效果再决定名字如何?”凤绾绾看似好心的制止了影南影北,却说出了更加毛骨悚然的话语。 苏锐被身上的银针封住穴位,想晕过去都不可以做到。本就心神接近崩溃的苏锐听着这几人的想法,一阵凉意顺着他的裤腿而下,一阵腥臊味让他跟前的影斜三人纷纷皱了眉。 “行了,你们都回来,想招惹一身臊不成?苏公子,你若是想说了呢,就眨下眼,给你考虑五个数时间。”难闻的臊味让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撇过了脸,凤绾绾挥挥手让影斜几人回来。 “苏公子,你可得想好了哦,呵呵。。。五。。。四。。。三。。。”金色面具的南宫流云伸出好看的手指,慢悠悠说着一声声催命的倒数计时。 “他眨眼了,主。。。少主”才喊了三个数,苏锐已经拼命眨眼了。眼尖的影南最先发现,一时口误差点喊出了主母。 凤绾绾也看到了苏锐的眨眼,伸开手掌,一阵内力波动后,苏锐背后的银针被吸附回凤绾绾指尖。没有了银针的控制,苏锐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苏公子,说说吧。”凤绾绾将银针收回衣袖。 “我说。。。。我说。。。。那日在妻主书房,我见到的确实是安妃,不过不止他一人,还有我妻主李瑶。。。她们说只要我有办法除掉了云王殿下,就抬我为正夫,并且让丞相出面为我请封诰命。。。。若是我能博一个诰命正夫的名分,我家恪儿自然就能嫁一个好人家。。。。所以,我才,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我没骗你们,之前是为了保我妻主才没说她。。。真的。。。。别。。别杀我。。。。”苏锐断断续续交代了事情经过,整个人吓得已经口齿不清了,应该不会是假话了。不过,李家子女二人都参与了,想来,李丞相也是脱不了干系。 “她们为何会找上你来做这个事?难不成你家豢养了私兵?”这是凤绾绾听完后,没想明白的地方。 “找我。。。是因为我家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中关押很多亡命之徒。。。不怕有去无回,毕竟也是该死之人。。。而且这些人若是有机会能换得活命。。。谁会不答应。。。。”苏锐双手抱着头,拖着断腿缩在角落,面如土色,双目赤红。 “很好,苏公子,多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凤绾绾解了疑惑后,拥着南宫流云站起身,影殇影斜跟在身后离开了暗牢。临走前,给了影南影北一个眼神,两人会意的点点头。 “等等。。。你。。。不是说不杀我么。。。”看着逼近的两人,苏锐冲着走到门口的凤绾绾几人吼道。 “苏公子,我答应了不杀你,他们可没答应哦。哈哈。。。”凤绾绾回头,对着一前一后被两把匕首插入心房的苏锐解释道,可惜,苏锐听不到了。 “小家伙,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南宫流云靠在凤绾绾怀里,死里逃生的他,并不会对苏锐抱有任何同情。 “接下来。。。你给本少主回去休养!!!”凤绾绾搂着南宫流云的腰肢,笑的那叫一个危险。 “小家伙,为夫都已经好了,可不可以不休养?”南宫流云将妖孽的容颜凑近凤绾绾。 “没得商量,影殇,带你家主子回房。他已经被我封住了内力,让他好好养伤。”收回放在南宫流云腰间的手,指尖的银针闪着银光。 “小家伙。。。。。喂,影殇,谁是你主子?”凤绾绾交代了之后带着影斜去书房商量接下来的动作了,留下影殇和南宫流云两人,大眼对小眼。 “回主子,是你交代让我们听从主母命令的。得罪了,主子。”一直沉默的影殇扛起南宫流云,将其送回房间。内力被限制的南宫流云,根本无法反抗,暗搓搓的磨牙,小家伙,为夫跟你没完。。。。 云王府,书房内。 “影斜,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做?说说你的想法?”坐在主位的凤绾绾问向面前站着的影斜。 “回主母,既然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李相,那么,敌人的敌人自然可以成为盟友。”影斜手执纸扇,眼珠子转了转,笑的无比奸诈。 “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凤绾绾揉了揉额头,这几日又是照顾死妖孽又是和枫眠研究三皇兄的毒,脑子都不够用了。 “主母,你说如果苏家知道苏锐死在李家人手中,苏家会如何?要知道,苏家可就这一个独苗。” “你的意思是,争取苏家?苏家只是个大理寺少卿,能对付的了一国丞相?”凤绾绾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毕竟就目前形势而言,南宫流云养伤闭门不出。而那些中立派的老臣向来不理政事,若非事态危及国运绝不干涉。朝堂上,现在相当于是李家独大。 “主母,这你就想差了。争取了苏家,相当于断了李相的一只手臂,至少能让李相头疼一段时间。” “那你说,如何布局?” “主母,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李相之女要娶亲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5章 苏府状告,闹上堂 南川,丞相府。 今日,丞相府喜气洋洋,大红灯笼挂满围廊屋檐,艳红的喜字贴满窗帷。如此布置,只因为今日是丞相府大小姐娶亲之日。 丞相府书房内,丞相李丰和女儿李瑶相对而立,一旁地椅子上坐着一位披带斗篷的男子。三人面色凝重,似乎屋外的喜庆气氛与她们无关一般。 “瑶儿,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怎可如此胡闹?”丞相李丰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着这一对儿女。 “母亲,这婚怕是结不成了。”李瑶手握成拳,涨红了面色,一旁偷溜出宫的安妃李安歌缓缓开口。 “安儿,如此时候,你怎么从宫里出来了。若是陛下知晓,该当何罪?”李丰看着这不争气的一儿一女,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本是丞相府李瑶迎娶太傅府嫡次子殷凉霜的大喜之日,但是李瑶清早刚起床就被下人通报,苏锐的尸身不知何时被悬挂在她院墙之上。并且除了胸口插着她的佩剑以外,并无其他伤痕。李瑶的院子本就紧挨着临街,尸身挂在院墙之上,与示众有何区别。一大早,贩夫走卒最是繁忙的时候,想来,消息应该已经传回苏府了。 “大人,太傅府递来消息,她家次子不嫁草菅人命之徒,高攀不起丞相府,婚事就此作罢。”书房外,李府管家匆匆来报。 “大小姐,苏侧夫的尸身被京畿府的官差带走了,说是京畿府尹接到苏少卿的报案。”门外,李瑶院子的下人也传来消息。 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人。。。” “又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李瑶听到敲门声,气冲冲的上前开门,劈头盖脸先吼一句。被退婚和苏锐尸身被带走两个消息,已经让李瑶烦躁不已。 “大小姐恕罪,这几位是京畿府尹的人,前来请大小姐前去公堂”被劈头盖脸的吼了一句,李府管家拱手低头道。 书房外,李府管家身后站着几个官差打扮的女子,腰粗体壮,一脸杀伐之气。领头之人,一掌推开身前的李府管家,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取出镣铐就往李瑶手上铐去。 “放肆,竟然敢给小女带镣铐,小女还没定罪吧!”一声怒吼,李丰从书房走出,上前阻止了官差的动作。安妃因为是偷溜出宫,不方便出面,只能呆在书房之内。 “李丞相,小的也是奉命办事。大理寺苏少卿一早就来我们京畿衙门报案,说李府大小姐杀害了侧夫苏锐并且堂而皇之的暴尸示众。对了,此事已经上报给女帝陛下,陛下交代严查。所以,李丞相,李大小姐,小的秉公办事,得罪了。”手持镣铐的领头女子不卑不亢,拱手行礼之后将镣铐捆上了李瑶双手,就这么将人带走了。 “母亲,母亲,我没杀人,救我。。。救我。。。”被带走的李瑶被京畿府官差押走,一路上不断呼唤李丞相求救。 京畿府尹赵佩,明面上是中立派那些老臣门下,其实,她是南宫流云安排进中立派的棋子。这颗棋,已经布下十多年了。这一次,若不是要将事态最大化,也没想过调用这颗棋。谁让云王殿下遭受伏击需要养伤呢,云王府所有人群龙无首在府里闭门不出,此事,与云王府无关。 京畿府衙门,内堂。 “殇大哥,殿下有何吩咐?”一个官服女子俯身作揖,面前是一个黑衣中年人,金色的影字在胸口位置格外耀眼。 “赵佩,这么些年委屈你了。主子说,此事要让它不断发酵扩散,最好能将苏李两家闹得水火不容。”一脸冷漠的影殇将被封内力的南宫流云送回房后,南宫流云给了他属于云王的令牌,让他前来启用赵佩。主子果然所料没错,主母要的就是苏家李家狗咬狗。 “殇大哥,赵佩这条命是殿下给的,殿下吩咐的事,赵佩自然尽心尽力。”官服女子拱手坦言。 当年,赵佩上京求学,遭遇土匪截杀,正好碰到带着影卫逃亡出南川的南宫流云。南宫流云小小年纪,面对山匪坦然不惧,将她从山匪刀下救出,并且派人护送她前来京城参加科考。她赵佩并不是什么侠义心肠的好人,恰恰相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京城谁人不知,一入京畿府,神鬼也难逃。不过即便她恶名在外,但是,救命之恩她不会忘。 “很好,那影殇先行告辞。”影殇的话已经传到,自然不会多待。 “大人,陆捕头已经将案犯带回,苏少卿请大人即刻回去升堂。”影殇刚刚离开内堂,门外就有师爷来报。 “好,劳烦苏少卿久等了,本官这就回去。”赵佩整理了一下官服,带着师爷走回了前面公堂。 京畿府衙门,公堂。 威武声中,赵佩走上公堂,坐在正中的审理位,坐下前先跟坐在堂下的苏少卿颔首示意。苏少卿身为原告,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击鼓上堂之后,赵佩直接就命人给苏少卿看座。后来赵佩看到了影殇留在公堂桌案上的记号,借口让陆捕头前去带案犯为由,请苏少卿稍等片刻,她才能回了内堂与影殇相见。 “大人,案犯已经带回,请大人发落。”陆捕头等人押着李瑶站在公堂一侧。 “赵佩,我可是丞相之女,你居然胆敢用镣铐押我回来?”李瑶咆哮道。刚一路从丞相府到京畿府,是她李瑶这辈子最耻辱的一段路。 “苏少卿,你看此事。。。。”赵佩眼神一转,将这触霉头的事情交给苏少卿。 “赵大人,京畿衙门怎么审案还需要问我这个大理寺少卿么?本官可是听说,京畿府衙门规矩,作为被告上堂,先领一顿杀威棒再问缘由。怎么?赵大人改规矩了?”坐在堂内的苏少卿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被锁着镣铐的李瑶,再看一眼躺在自己脚边早已冰冷的儿子。自己儿子是苏家的独苗,作为侧夫嫁进李家本就是委屈了,如今还被李家人残忍杀害,李家真真是欺人太甚。 “对对对,苏少卿说得对!来人,杀威棒伺候!”赵佩合情合理的借着苏少卿的话,赏了李瑶一顿杀威棒。 “大胆,赵大人好大的官威,竟敢如此对待小女?”杀威棒打完,李瑶腰部以下鲜血淋漓,被拖回了公堂。就在此时,身着大红丞相官服的李丰闯进公堂,看到李瑶的模样,不由得怒吼。 “下官参见李丞相。这是京畿府的规矩,并且是苏少卿首肯的,下官,下官也是无可奈何。”赵佩匆匆起身走下来对李丰行礼。 “苏少卿,令郎身死本相深表遗憾。但是,令郎已经嫁进李家,此事只是丞相府家事,为何要闹上公堂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呢?”李丰开口,直接就将命案轻描淡写说的像小两口闹矛盾一般的家事。 “李相,我们苏家就这一个独苗,如今身死并且暴尸示众,本官再不出来为我儿讨一个公道那就枉为人母了。哼!”李相的态度激怒了苏少卿,直接拍案而起。 “苏少卿,小女已经被打成如此模样,也算受罚了。依本相看,不如此事就此作罢,晚点回去,本相让小女以正夫之名将令郎好生安葬如何?”李相依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李相,这里不是你们丞相府,还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赵大人,还不审案,等什么呢?”苏少卿将矛头指向站在一旁的赵佩。 “既然如此,赵大人,你可得好,好,审啊,本相旁听就是。”李相见苏少卿如此强硬,上前拍了拍赵佩的肩膀,好好审三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捏的赵佩肩膀生疼。 “来人,给丞相看座!”赵佩揉了揉生疼的肩膀走回主审位置,暗想,好你个李相,在我赵佩的地头还如此嚣张,看来是忘记了我赵佩睚眦必报的恶名了。没关系,会让你想起来的。 “堂下犯案之人,可认得死者?”一声惊堂木响,赵佩开始了询问。 “本小姐。。。认得。。。是我的侧室。”被打了一顿杀威棒,李瑶断断续续的回答。 “那你,缘何杀害死者?难道是死者红杏出墙让你怒不可遏?还是因为你暴虐成性肆意妄为?”赵佩询问道,给了两个条件,若是李瑶不傻,自然明白自己意思,毕竟按照南川律法,非正室者红杏出墙被主家处决,主家无罪。 “本小姐没。。。没杀。。他”看来,李瑶并不聪明。 “来人,将证物呈上。犯案之人,可认得?”赵佩拍下惊堂木,一旁的师爷将一柄沾染血迹的长剑呈上,正是李瑶的佩剑。 “认得。。。是。。我的佩剑。”此剑是李瑶多年前的宫宴上,女帝赐下之物,李瑶否认不了,也不能否认。 “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的佩剑,那么,死者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老实交代,为何杀害死者?”又是一声惊堂木响。 “赵大人,此话不妥。此剑确实是小女之物,但只能说明是此剑杀害了死者,又怎能断定是小女用此剑杀了死者呢?说不定,是另有其人偷了此剑嫁祸给小女呢?”李相在一旁悠悠的说道,不愧是一国之相,一张利嘴就这么将李瑶撇清干系。 “李相,此剑乃是御赐之物,谁人有胆子偷盗?李相别为了袒护杀人凶手而丢出一个莫须有之人。”一旁的苏少卿反驳道。 “苏少卿,你又非亲眼所见,怎知不是有人刻意陷害小女?”李相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怒声道。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依本官看,苏少卿丧子之痛本官也能理解,李相所言并非没有可能,不如先将李小姐暂时收押,待调查清楚后再开堂如何?”李相和苏少卿怒视对方,两人一触即发。赵佩做个好人,提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既如此,就依赵大人所言。哼,李丰,本官跟你没完!”苏少卿甩袖坐回座位。 “本相相信赵大人不会让本相失望的,是不?”李相也回身坐下。 “来人啊,带李小姐回去收押。退堂!” 赵佩正欲拍下惊堂木,堂前押送李瑶的捕头发出一声惊呼,满脸是血的回来禀告:“大人,不好了,李小姐被杀了,凶手杀人之后自尽了。。” “什么?是何人所为?” “回大人,是。。是苏少卿之夫,苏虞氏。”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6章 苏府丧事,赵佩谋 南川,京畿府公堂。 “你说,是谁自尽了?”坐在堂下的苏少卿站起拉住前来报信之人,赤红着双目,颤抖着双手。 “回大人,是您正夫,苏虞氏。”被苏少卿抓住手臂的捕快回答道。 “湘儿,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苏少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苏少卿,原名苏韵,因为做大理寺少卿多年,渐渐地,人们就喊习惯为苏少卿了。其夫虞湘君,是苏少卿的结发之夫,夫妻相伴二十三载,恩爱非常。苏少卿与虞湘君成婚之时就宣称,此生只娶湘君一人。 两人成婚三载未育子嗣,许多与苏少卿相熟之人都劝她,再纳一门妾室,不可断了香火。苏少卿宁愿远离这些相熟好友,也坚持守在虞湘君身边。第四年初,湘君查出身孕,苏少卿更是叩拜千步去寺内还愿。十个月后,其子苏锐降生,苏少卿心疼湘君孕育之苦,决定服下绝嗣的虎狼之药,来换湘君再无孕育之苦。 如今,苏少卿此生最在意的两人皆离她而去,苏少卿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大人,二人尸身已经抬回大堂,敢问大人该如何处置?”陆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将李瑶与苏虞氏的尸身抬回,拱手对赵佩询问道。 三具白布盖着的担架在大堂上一字排开,跌坐在地上的苏少卿看着自己身边一左一右两个担架,抹了一把眼泪。须臾,苏少卿站起身掀开白布,抱起苏虞氏,回首对着主审之位的赵佩点头致意,开口说:“赵大人,能不能劳烦您派个人将我儿送回苏府,苏某不胜感激。” “苏大人,下官一会亲自送苏公子回府。”赵佩走下来,虚扶了一把苏少卿。 “多谢赵大人。”苏少卿抱着虞湘君尸首转身向公堂外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十分沉重,萧瑟的身影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慢着,苏虞氏杀害小女,赵佩你怎么能允许她将人带走?”一旁的李丰出口想阻止苏少卿,但是苏少卿就如同充耳不闻一般,一步一步,走出了京畿府。 “李相,你也说了,这算是你们家事。如今这苦主都离开了,要不,你们两家自己私下了结如何?”赵佩拱手行礼说道。 “好你个赵佩,竟敢如此敷衍办案!信不信本相上报给陛下,告你个渎职之罪!”李丰一掌拍在扶手上,怒目而视。 “李相,我这京畿府办案也是需要诉状、苦主以及案犯,如今,一无诉状,二无苦主,三无案犯,下官只能退堂。还有啊,下官劝你,还是早些带李小姐回府安葬了吧,如今这天气闷热,尸身很容易腐烂的。”赵佩可不是什么善人君子,在自己这地盘,那里容得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威风。 “赵佩你。。。。本相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李丰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一句恶狠狠的话语后抱起李瑶离开了京畿府。 “大人,您当真要送苏公子回府么?”大堂上就剩下赵佩和陆捕头,还有一班捕快几个活人了。陆捕头凑近赵佩,瞟了一眼在躺在一旁的苏锐,小声询问道。 “这是自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才行。你带上两个人,抬着苏公子尸身,跟着本官一同去苏府走一遭。”赵佩拍了拍陆捕头肩膀,笑的无比邪恶。 “大人,我们这么做,万一被苏李两家发现端倪,咱们这小小的京畿府衙门可承受不起。”陆捕头想起此前赵佩吩咐她的事情,就一阵后怕。 “怕什么,此事做的不错,等会本官再去浇上最后这一瓢热油,保准苏李两家无暇顾及我们这小小的京畿府衙门。”赵佩拍了拍陆捕头肩膀,让她放宽心好好做事。 原来,在影殇对赵佩吩咐了南宫流云的交代后,赵佩就想好了如何布局。陆捕头善于口技,除了赵佩并无第二人知道。赵佩安排陆捕头押送李瑶回监牢时候,故意经过苏虞氏待着的偏堂门前。经过的时候,陆捕头点住了李瑶哑穴,模仿李瑶声音说了一些诋毁苏锐,诬赖其不干不净红杏出墙的话语。苏虞氏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忍受不了,以至于他夺门而出怒杀李瑶。至于苏虞氏的自尽,是赵佩和陆捕头没想到的,只能算意料之外。 苏府。 苏少卿抱着苏虞氏的尸身回府,命府里下人设灵堂,并且去棺材铺买来两抬红木棺,自己则抱着苏虞氏回了卧房。 苏虞氏此生最爱干净,苏少卿怎能让他如此满身血污的进棺下葬。亲手洗净绢帕,一点点的擦去苏虞氏满是血污的脖颈,露出狰狞的伤口。苏少卿从衣柜里取出了苏虞氏最爱的那件衣衫为他换上,深蓝底布上绣着一片青竹。这并不是什么名贵布料所制,确是苏虞氏最最珍爱的一件,因为这件衣衫是苏少卿亲手为苏虞氏所制。 赵佩送来苏锐尸身的时候,恰逢苏少卿将苏虞氏放进棺木之中。 “苏大人,下官将令郎送回,还请苏大人节哀。”赵佩命手下将苏锐尸身抬进灵堂,拱手对苏少卿说道。 “多谢赵大人,苏府要办丧事,苏某也就不多留赵大人了,恕不远送。”苏少卿趴在苏虞氏的棺材边,满眼只有棺内躺着的男子。 “苏大人与令夫真是鹣鲽情深,赵某敬佩!这事都怪赵某思虑不周,陆捕头押送李瑶时候,没有及时阻拦住她口出恶言玷污令郎名声,才导致了后面的结果。一切都是赵某的过错,还请苏大人责罚。”赵佩撩起官服,屈膝跪在灵堂之前,后悔自责的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陆捕头等人跟在赵佩身后也是同样的动作。 “赵大人不必过于自责,整件事皆因李家而起,本官还没有糊涂到连好赖人都分不清。赵大人先回去吧,本官要为爱夫爱子守灵,不便远送。”苏少卿手握着苏虞氏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 “苏大人都这么说了,下官就先行离去了。若是有任何用得到赵某的地方,苏大人只管开口,下官必定竭尽全力。”赵佩再次磕了一个头,陆捕头扶着她起身离开了苏府。 苏府门外已经挂起了白灯笼,森森的光亮显得格外凄清。 赵佩出了苏府,与陆捕头等人先回了京畿府。陆捕头扶着赵佩回了内堂,取出化瘀药膏涂在赵佩已经青紫的额头。 “大人,您都说是演戏了,还那么用劲的磕头,留下这么大一片青紫痕迹。” “老陆,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看着吧,这京城要乱了。哎哟,你轻点。。。。” “大人,这淤血就得使劲揉开,你忍着点!” “好了好了,老陆,还是老样子,你代替我,我出去一趟。” 赵佩换下显眼的官服,穿上一身夜行服。留下陆捕头,用口技营造房内还有两人的假象,翻身从后窗离开了京畿府,乘着夜色去了云王府。 云王府。 凤绾绾正在给南宫流云换药,房间外影殇敲门说有人来找南宫流云。 “死妖孽,你是不是背着我安排了什么?”南宫流云被凤绾绾封了穴道养伤,几乎足不出户的地步,这会,却有人来找。 “小家伙,为夫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既然那些人胆敢对为夫出手,为夫自然得还击回去。”能让影殇通报,南宫流云已经猜到来者是何人,笑的十分妖孽。 “死妖孽,就知道你安分不了。”凤绾绾为南宫流云披上衣衫,收拾好药瓶以及绷带,瞪了一眼笑的无比灿烂的某人。 “行了,小家伙,为夫可没准备瞒着你。影殇,让她进来吧。”凤绾绾正准备离开,却被南宫流云拉住手臂往怀里一带,两只长臂将她圈在怀里的方寸之间,挥手放下了半边床幔,将凤绾绾的面貌遮的严严实实。 “属下赵佩,参见云王殿下。”一身夜行服的女子推门进来,恭敬地下跪行礼。 “赵佩,先起来吧。多年不见,你可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啊。”床幔内,南宫流云妖孽的嗓音响起。 “回殿下,主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苏少卿丧夫丧子,必会如疯狗一般狠狠咬李家一口。”赵佩站起身,却依然是恭敬的姿态,低着头回话。 “苏少卿丧夫丧子?本王记得苏少卿与其夫鹣鲽情深,怎会遭遇如此?”南宫流云搂住凤绾绾,示意她不要说话。 “回殿下,事出突然。本来属下打算让苏虞氏伤了李瑶激起苏李矛盾,以苏少卿爱夫如命的性格,自然不会交出伤害李瑶的苏虞氏。可是,苏虞氏竟然直接杀了李瑶然后自尽了,这是属下没想到的。抱歉,是属下思虑不周。”赵佩将经过告诉南宫流云。 “这样啊,接连失去两个重要之人,苏少卿也是不容易。等苏府出殡时候,本王亲自去苏府上柱香。赵佩,你这几日多注意点苏李两府动向,若有异动,随时来报。”苏虞氏与苏少卿的故事南宫流云也听过,苏虞氏杀害李瑶后自尽身亡,一来为子复仇,二来不想连累妻主,这份爱子爱妻之心让南宫流云很佩服他。 “是,殿下,属下先告退了。”赵佩行礼后离开了云王府。 “死!妖!孽!你刚说过什么?”明明交代了现在除了养伤不得做任何其他事情,这个男人居然还想去苏府上香,万一再有行刺之人怎么办?再强行动武,这经脉可就废了,这怎能让凤绾绾不火大。 “小家伙,这不是有你嘛,为夫柔弱,需要妻主你贴身保护哦。”南宫流云搂着凤绾绾,将下巴放在她肩头,慢悠悠的说道。 “死妖孽,你刚称呼我什么?” “妻主!你娶了流云,自然是流云的妻主!” “好,本妻主保护你!” “既然同意了,不如就从现在开始贴,身,保,护为夫吧!” “死妖孽。。。唔。。。” 南宫流云说完,就一把将凤绾绾放倒在怀里,俊颜在凤绾绾眼前放大,温润的双唇堵住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嘶,小家伙,不对,是牙尖嘴利的小野猫才对,这是你咬为夫的第几回了?嗯?” “谁让你不安好心,哼,慢慢养伤吧,死妖孽!”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7章 苏府吊唁,揍安妃 南川京都,苏府。 苏李两府对决京畿府衙门已过了三日,苏少卿在府内设灵堂守灵三日。苏少卿双亲已逝多年,亦无兄弟姐妹,守灵三日皆是亲力亲为。三日期满,苏府府门大开,屋檐房廊皆挂满白幔白幡,许多与苏少卿要好的官员已经早早进府吊唁。 苏府灵堂内,并排摆着一对红木棺椁,棺椁前的案台上已经放置好祭拜的香炉、火烛与祭品瓜果,苏少卿身披麻衣跪坐在案台一侧,身边还有一个麻衣白裳的小娃娃,小娃娃哭喊着要找爹爹,苏少卿整个人早已麻木,哭的眼泪都干了。苏少卿麻木的往眼前的火盆里丢着纸钱,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主子,云王殿下前来祭拜,要不要去门前迎接一下?”苏府掌事跑来禀报。 “云王?”苏少卿沙哑着嗓子,头也没回。 “主子,确实是云王殿下。主子还是去迎接一下吧,那可是王爷啊。”苏府掌事上前,作势要扶起苏少卿。 “苏少卿,本王听闻苏府噩耗,特意前来祭拜,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苏少卿尽管开口。” 南宫流云妖孽的声音响起,苏府掌事回首就看着门廊下出现数个身影。最前面的是依旧一身张扬的大红衣衫的南宫流云,身边站着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银衫小个子,正是女扮男装伪装成贴身小侍的凤绾绾。身后是几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眉宇之间皆是寒意。 “奴才参见云王殿下,未能出门迎接,请云王殿下恕罪。” 苏府掌事跪在云王面前,京城里有关云王嗜杀成性暴虐残忍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过,生怕因为没有及时迎接而搭上性命。而且自家主子自从主夫与公子身亡后,除了第一天守灵痛哭流涕外,之后的两天都是如同现在这般木然的模样,感觉就像主子的心和灵魂已经随主夫公子一同而去了。 “不碍事,死者为大,苏少卿与其夫情深义重,本王可以理解。” 南宫流云抬眼一个眼神,身后的影殇会意上前,扶起苏府掌事。一身男装的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走进灵堂,在案台前拿起几根香在烛火上点燃,递给南宫流云,两人一同对着苏虞氏的灵位鞠了一躬,然后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之中。毕竟对于苏虞氏的爱子之心,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是敬佩的。 “这哭的撕心裂肺的娃娃是谁啊,怪可怜的,怎么就没人照顾一下?”案台边的小孩子哭的脸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哭喊着要找爹爹。凤绾绾见孩子可怜,上前用绢帕拭去孩子眼泪,轻轻拍抚着背部,温柔哄着。如此模样,映在南宫流云眼里,是那样的美好。 “阿九,别多事。”小孩子的气息慢慢平复过来,南宫流云招手让凤绾绾回到自己身边。 “死妖。。。。哦不,殿下,你看这孩子多可怜,你忍心么?”凤绾绾差一点就习惯性喊成死妖孽了,在南宫流云的眼神下改了口。 “苏少卿,死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活着。看这孩子年岁还小,苏少卿切勿沉浸悲痛忘记了身边人。”南宫流云走上前,一把抢过苏少卿手里的纸钱,然后将小娃娃塞到苏少卿怀里。拉过凤绾绾,眼神示意让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 “云王殿下,请勿动怒。这孩子是公子的孩子,名唤李恪,被李家赶出了府门。老奴外出买菜时候,就看着这孩子在街道上边哭边走,因为佩戴着公子特意定制的长命锁,老奴才知晓这娃娃身份,将公子的骨肉接回来。”灵堂外的苏府掌事快步上前挡在苏少卿和小孩子面前,解释着这孩子的身份。 “哎哟,一个孽种而已,别污了本妃母家名声。苏少卿,殿下怜惜你丧夫丧子之痛,特意批准让本妃替陛下前来探望。哎哟,云王殿下也在啊,多日不见,似乎气色不佳啊。呵呵。。。。”话音刚落,一身贵气前呼后拥的男子走了进来,眼神讥诮,言语充满挑衅。 啪! 一个艳红的掌印出现在男子脸上,始作俑者自然是伪装成小侍的凤绾绾。凤绾绾行动太快,银色身影飘到男子跟前又闪身离开,众人只以为是眼花了。 “阿九,又调皮了。你看,手都拍红了,疼不疼啊?下次,记得别亲自动手。”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扯过凤绾绾,执起她的手,轻轻吹着。 “大胆!竟敢掌掴本宫,来人啊,将他拿下乱刀砍死!”男子捂着红肿的脸庞,气急败坏的吼叫着,让身边侍卫上前处死凤绾绾。 噌!跟着男子一道前来的侍卫们拔出佩刀,十余人围了上来。 “哪来的疯狗,吵到本王了。影南影北,再让本王听到一点声音,一年的饷银都没了!”南宫流云心疼的吹着凤绾绾的小手,头也不抬,丝毫不惧已经围上来的侍卫。 “一年饷银?主子,你太黑了!” 影南影北听闻事关自己的银子,二话不说就冲进了人群。银子,就是这两兄弟的命脉,敢动他们银子,那就只有两个字,找死! 影南影北连武器都没有动用,须臾间,就将十余人掀翻在地,起不来身,并且一个个点住了哑穴,连痛哼都没有。 “云王,你大胆!本妃是代替陛下来吊唁的,你,你不能动我!”看着带来的侍卫纷纷以怪异的姿势摊在地上,顶着一个掌印的男子惊惧的尖叫! “两年!”南宫流云伸出两个手指,瞥了一眼影南影北。 “不要啊,主子!” 影南影北哭丧着脸,心疼那些离自己而去的银子。为了银子,两人扑向了人群中的男子,如同饿虎进羊圈,一群跟着来的小侍都被扔出来,张着口不能言语的躺在地上,最后,两个人一左一右押着华服男子,男子脸上除了掌印又多了两个黢黑的眼眶,嘴里塞着不知哪来的白布,唔噎着跪在灵堂之外。 “吊唁,就要有吊唁的样子!安妃,入宫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懂规矩!你们两个,教教他,什么叫做吊唁?” 南宫流云虽不知凤绾绾为何突然出手,但是,自己的女人何来的错!拥着她走到灵堂门前,看着被押在地上的李安歌,懒洋洋的指了下影南影北。两人会意,押着李安歌的双手就迫使他磕头,不一会就发丝散乱额头青紫。 “行了,该吊唁的也吊唁了!送安妃出去,别忘了还有这些碍眼的东西,一并送出去!” 南宫流云撩起一身男装的凤绾绾垂在耳边的秀发,眼皮都没抬。院子里几个黑衣人得令,纷纷出动,不消片刻,苏府院子恢复如常,李安歌被影南影北扔在大街上,那些不能动弹的侍卫小侍紧接其后,扔在了李安歌身上。 “云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张狂。”一直沉默如木的苏少卿开口了。 “苏少卿,不用感谢本王,这都是小事。”南宫流云搂着凤绾绾,肆意张扬的回答道。 “云王殿下客气了。” “对了,李家为啥要赶这孩子出府,即便苏李两家有不愉快,孩子是无辜的。”凤绾绾比较好奇为何刚刚李安歌说这是个孽种。 “小九,又乱说话了。”南宫流云一只手指点了点凤绾绾额头。 “不要紧,这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儿苏锐嫁进李府之时,恰逢李瑶正夫突然病故,那正夫有一个出生还不足月的孩子就是李恪。恪儿乖巧而且与我儿十分投缘,我儿就将他养在膝下视如己出。现在看来,那正夫的突然病故亦是十分蹊跷,暴毙之后并未入李府墓园,匆匆埋了后没过几日李瑶就重新娶亲。”苏少卿搂着孩子,道出了一切。 原来李恪并非苏锐亲生,这一点,就连南宫流云都没想到,毕竟从李府调查来的消息都是说李恪乃是苏锐亲生子,至于李瑶之前那个正夫,居然无人提及分毫。 “苏少卿,本王听说你与令夫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就舍得将他嫁进李府,还是侧夫之位?” “下官也是没办法啊,我儿十二岁生辰去城外普度寺还愿,夜深才回,回来后就闹着要嫁去李府。我与湘儿什么办法都用了,却无法让他改变想法,就像魔怔了一样,甚至对我和湘儿以死相逼。不得已,下官才答应了这门婚事。怪我,都怪我,要是没同意这门婚事,锐儿不会死,湘儿也不会死!”苏少卿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后悔。 “如果苏少卿愿意相信本王的话,本王会替你查清楚,令郎那日去还愿发生了什么。”南宫流云一改轻佻神色,真诚的看着苏少卿。 据苏少卿所说,此事确实透露着蹊跷。若是能查清苏锐那日遭遇了什么事,为何一定要嫁去李府并且收养李瑶正夫的孩子,李府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若是能查清,可能更容易对付李家。 “如此,下官就多谢云王殿下了。”苏少卿拱手致谢。暗想,湘儿锐儿皆是因为李府而死,若一切都是李府的阴谋,那我苏韵,和你李府,不死不休! “苏少卿,节哀!若有任何无法解决之事,大可前往云王府找本王,本王自会鼎力相助!本王,先行告辞!”南宫流云对苏少卿回礼之后,搂着凤绾绾带着一众影卫离开了苏府,坐上了云王府马车。 “死妖孽,你为何对那个苏少卿如此照顾?”上了马车,凤绾绾开口问道。 “嘘,天机不可泄露!”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8章 无为山庄,见故友 南川,云王府。 南宫流云又休养了一周,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比较深的伤口还是留下了疤痕,还需再敷金颜玉容膏几日祛除疤痕。被封住内力的穴位已经解开,不过凤绾绾还是提醒南宫流云,近几个月内能不动武就别动,经脉很脆弱,还需慢慢恢复。 这日清早,南宫流云和凤绾绾正在用早膳,南宫流云突然放下碗,看着凤绾绾。 “小家伙,吃完饭陪为夫出城吧。”妖孽的容颜突然凑近,凤绾绾一时忘记了吞咽,咬着汤匙的模样似乎取悦了南宫流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嗯?出城?去哪里?”凤绾绾愣了好几秒才回过心神。 “为夫带你去踏青,好不好?”南宫流云暗红的双眸满是笑意。 “踏青?死妖孽,现在这季节踏什么青,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凤绾绾瞥了一眼屋外因为刚降过一场大雨而湿漉漉的地面,就这闷热潮湿降雨频繁的时节,踏青?是死妖孽傻了还是她傻了? “小家伙,你确定不跟为夫去?唉,我这伤还没好全呢,万一遇到仇家呢,动不了手只能为人刀俎了。小家伙,你舍得么?”死妖孽惨兮兮的说着,一副被遗弃的模样。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么?死妖孽!”面对死妖孽惨兮兮的眼神,凤绾绾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语。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都怪死妖孽! 用完早膳,一红一银两道身影骑着马就出了云王府直奔城外而去,凤绾绾还是一身男装,带着银色面具。 出城十里,南宫流云带着凤绾绾下了马,马鞭一甩,让两匹马儿疾行而去。抬手,金色面具覆盖了他妖孽的容颜。 两人沿着一旁崎岖的山路步行向上,就像是真的来游玩踏青一般。不过,这山也太荒凉了,走了许久,都未见过一户人家,只见过零星几个坟茔。绕过一片密林后,豁然开朗,耸立的山尖上有着一座山庄,山庄很大,门口两个巨大的白玉狮子彰显着山庄主人的财力。南宫流云手执金边红扇,牵着凤绾绾来到山庄门前。 “小家伙,可还记得来时的路?”南宫流云提醒凤绾绾。 “当然记得。咦,密林呢?怎么都是坟堆了?”凤绾绾自信的回首,却发现,早就没有了来时经过的密林。密林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座座小山包一样的坟堆,并且还伴有浓雾。近处的还能看得清,稍远一点的就被浓雾笼罩,若隐若现。 “堂堂公子狐若,怎的,欺负起小孩了?” 山庄大门打开,一个青衣男子走了出来,五官清丽中又透着温润,眼角虽有些微微的下垂,反而会在看人时显得格外柔暖和煦楚楚动人,如沐春风一般,无端就让人心生好感,万分信任。 “哟,清韵庄主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开门了?小未澜?”南宫流云似乎与青衣男子十分熟悉,大手一伸直接挂在他的肩上。 “狐!若!本庄主给你脸了,将手从我夫君身上拿走,谁允许你抱了!”只听得一声女子的怒喝,青衣男子就被一女子从南宫流云手下夺走。女子警惕的看着南宫流云,将男子牢牢地护在怀里,如同至宝一般。 “清韵,好久不见,还是这副臭脾气!未澜是你视若珍宝的夫君,借我抱一下都不允许啊!”南宫流云的红扇收起,虽然说话语气凶巴巴的,但是这三人的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敌意。 “其他都好说,就是不!准!靠!近!我!夫!君!” 女子身穿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言语间似是警告一般警惕的盯着门外来访的两人,一双手将怀中男子抱得紧紧地。 “好了,清韵,狐若难得来一回,总不能在门外杵着吧?”青衣男子温润一笑,只一句话,就平息了女子的紧张,缓和了气氛。 “哼,看在未澜面子上,勉强让你们进来吧!狐若我警告你,离我夫君远一点!”女子拥着青衣男子转身回府,男子回头略带抱歉的笑了一下。 “走吧,小家伙!” 南宫流云牵起凤绾绾的手,跟在两人身后走进了山庄。山庄里宽大通明,到处是怒放的鲜花和翠绿的的树木,依稀还能听到潺潺水声。顺着声音看去,原来在不远处有一座巨石做的假山,假山下是一汪清池,水声就是池里的鱼儿翻腾引起的水波,撞击在假山上发出的声音。湖面中心有一处小亭子,与假山隔水而立。 “死妖孽,这里好美啊!对了,那女子为何如此警惕你啊?”凤绾绾好奇的问着。 “你说清韵啊,她不止警惕我,而是警惕任何出现在未澜身边的人,不分男女哦!”南宫流云听到凤绾绾的声音,笑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什么有意思的往事。 “这里是哪里啊,刚刚门外又怎么会不见了上山的路?”这山庄,门内门外的景色差异竟然如此之大。站在门外看到的都是坟堆,尸横遍野,走进门却又是鸟语花香,世外桃源。 “小家伙,怎的连幻境都分不清了?这是无为山庄,门外布了迷阵,若是没有熟悉的带领上山,一辈子就只能在里面打转。”这门外的迷阵,包括这座山庄,皆出自那如同暖阳的未澜之手。这一切,还要从他们三个相遇说起。 当年,南宫流云逃出南川,化名公子狐若建立红街。此后,就一直用狐若的名号行走江湖。遇到清韵的时候,她是离家出走的小姑娘,被偷走了随身钱财,身无分文的在不归城街头徘徊。 “小贼,别让本姑娘抓到你,居然偷到本姑娘头上了!唔,好饿啊,好想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追贼嘛。”徘徊在街头的清韵嘟囔道。 “丫头,想不想吃饭?老身家里还有点吃食,跟老身走吧。”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叫住了徘徊的清韵,清韵看老婆婆慈眉善目的,就跟她走了。 这一切,都被茶楼上喝茶的狐若看在眼里,包括老婆婆低下头时露出的邪恶笑意。看到街道另外一边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追了上去,狐若觉得傻乎乎的书生很有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却妄想救人。因此,狐若跟了上去。 绕过几条街,清韵跟着老婆婆来到一处破庙,满目残垣颓墙,廖无人烟。 “婆婆,这就是你家么?”耳边还能传来黑鸦的啼叫,氛围诡异而危险。 “想吃东西啊?进去就有了!” 老婆婆一改慈眉善目的姿态,恶狠狠的将清韵推进了破庙,庙里还有几个身形强壮满目横肉的女子,角落里还绑着几个幼年男女蜷缩成一团。正中间的火堆上还在煮着什么,汤锅子里咕噜咕噜的泛着肉香。 “老大,又带新货回来了啊!哈哈哈,看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滋味一定不错!”几个强壮女子将清韵围在中间,摩拳擦掌,眼神在清韵身上乱瞟。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那是什么?呕。。。。”清韵被围在中间,才看清锅子边边上还垂着一只小小的手掌,顿时感到一阵反胃。 “小丫头,老婆子会下手麻利点的,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能为我等的血魔神功献出生命,是丫头你的福气!桀桀桀桀。。。。”在清韵身后的老婆婆走进来,笑声十分可怕。 “老太婆,我可找到你了!赶紧将那个女孩放了!”书生跟着老婆婆身后也来了破庙,身形文弱却没有丝毫退却。 “哟,还多送了一个。老大,这少年长得真不错,吃了可惜了,不如留给咱姐妹玩玩?”书生一身青衣,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面对不断靠近的恶徒。 噌~利剑出鞘,一柄寒霜软剑被书生从腰带里抽出来。出鞘的那一刻,书生衣袍无风自动,瞬间气息大变,文弱书生气化为修罗战意。 “貌比潘安,书生青衣。你是,修罗剑!”还是老婆婆见多识广,在书生拔剑的片刻认出了眼前人,江湖人称,修罗剑未澜。男儿之躯,观之文弱,喜穿青衣,未出剑是如沐春风,一旦出剑就化身修罗。能让修罗剑拔剑之人,绝无生机。 “血魔教余孽,竟敢在此地作恶!未澜今日就替天行道!”一人一剑,剑意凌厉森然。 “你敢动手,信不信我杀了这个丫头!”老婆婆一把拉过清韵,曲手成爪,掐住清韵的脖颈。 “老婆婆,你确定你要这么抓着我?”被掐住颈子的清韵一点没有害怕的神情,不仅不害怕,还出言提醒。老婆婆掐着清韵的手逐渐黑紫,一寸寸蔓延,局势瞬间改变。 “你,你用毒?”老婆婆手臂的黑紫很快就蔓延到颈子,逐渐爬上了脸庞。 “毒?你太小瞧我了。本姑娘作为万蛊门圣女,还需要用毒?回来吧,小绿!”清韵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泛着绿光的小虫子从老婆子手掌皮肤之下钻出来,小翅膀忽闪忽闪的飞到清韵掌心,邀功似的转着圈。 “你们!你们!老婆子我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不过,你们也没有好下场!”老婆子脸色涨红,青筋爆出,整个人不断变大膨胀。 “不好!血爆!” 破庙外的修罗剑突然开口,飞身越过几个强壮女子,伸手意图将清韵从老婆子身边拉开。血爆,是血魔教秘法,一旦爆开,哪怕是各大门派那些当世强者都难挡!血魔教,以少年稚童的血肉为食,辅以秘法修炼,周身血液皆带毒,并且无药可解。更何况这浑身炸裂的血爆! “你们两个,真墨迹,还是要本公子出手!”一身红衣的狐若站在墙头,血爆波及数十里,自己若是不出来帮忙,万一这两个阻止不了,自己也难逃波及震伤。 金边红扇飞出,扇尖的抹过那几个强壮女子的咽喉,为修罗剑解了身后之危。未澜长剑挥出,直指老婆子眉心。数道寒光将老婆子包裹在内,未澜伸手将一边的清韵拽出破庙。准备离开时,看到庙里还有几个孩子,未澜又返身进了破庙。 “喂,傻书生,你不要命啦!”被甩出破庙的清韵大喊。 “稚子无辜,未澜不能坐视不理!” 嘭!!!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59章 回忆往昔,查普度 嘭!!! 一声巨响,本就颓败的破庙被血爆的冲击力彻底击碎,碎木石块四散。强大的冲击力将院子里的清韵和院墙上的狐若双双震伤,狐若距离远一点,受了些许内伤,清韵距离近,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土地。 “咳咳。。。傻书生,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已经内伤吐血的清韵跌跌撞撞跑到倒塌的破庙废墟上,叫喊着那个救她出来的书生。任凭她怎么喊,除了四散飞扬的灰土,没有任何回应。 “喂,你不要命啦!这血爆的血液都有毒,你还往那上面冲?” 清韵眼看就要踏足被老婆婆血爆后浸染鲜血的砖块上,被一身红衣的狐若手中的红扇挡住了步伐。这血魔教的血毒无药可解,沾染一点都会立马毙命。这小丫头,竟然还往前冲。 “别管我,我要找到傻书生!” 清韵挥开狐若的手,执意要上去翻找出那个傻书生。那个傻书生让她第一次知道,有人靠近她,不是为了害她,而且傻到可以为了不认识的人命都不要。 她是万蛊门圣女,从小就和各种毒虫蛊物为伴,门内没有人愿意和她玩。而且万蛊门规矩,强者为尊。圣女之位相当于和门主一步之遥,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她就是受不了万蛊门里那种勾心斗角陷害暗杀的环境,才从山上偷跑下来。出来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坏人也不少,比如偷盗她钱袋的小贼,比如那个老婆婆。 “这样的血爆,他躲不掉的,别找了!”狐若阻止清韵继续翻找,她的内伤很严重,再不服药调息,很可能小命都不保。 “不,他活着!傻书生一定活着。”清韵不相信唯一给了她温暖的人就这么离开她,不相信,也,不允许。 “那打个赌,他若能安然活着,本公子替你们一人做一件事!若是他死了,你替本公子做三件事!”狐若从没见过如此执着的两个人,一个执着于正义,舍不下无辜稚子,一个执着于他,不信他已经身死。 “好,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帮我找他了么?”清韵红着双眼,仅仅与那个傻书生匆匆一面,她竟然为他感觉到心痛。 “本公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干嘛要跟来,平白还受了内伤!真的是,站远点!” 狐若让清韵站远点,金边红扇挥出,夹杂的内力将倒塌的碎石全部掀翻,清韵眼尖的看到破庙倒塌的半座佛像后有一截青色衣袍。匆匆上前,看到靠在佛像后护着几个孩子的男子,男子已经闭上了眼睛,依然牢牢地将几个孩子护在自己和佛像之间。因为半座佛像的遮挡,并未染上血爆的毒血。在她身后,受了内伤的狐若,强行运用内力,一丝鲜血从唇边溢出。 “不,你不能死,傻书生!”清韵慌乱上前,扶住未澜,探探鼻息,还好,还有一口气。 清韵将未澜的手搭在自己肩头,将他扶起,被未澜护在身下的孩子们哭花了脸,但是并未收到一丝伤害。 “孩子们,没事了,快回家吧!” 清韵扶着未澜往外走,走之前,轻声安慰那些孩子们,让他们快回家去。狐若擦去唇边血迹,上前准备帮清韵一把,结果,人家躲开了。一个人扛着比自己高的男子,一手拿着未澜的修罗剑,咧咧跄跄的往前走。 “你!本公子难得发次善心,居然不领情!”伸出的手被躲开,狐若心情别提多郁闷。 “喂,那个谁,你知道往哪走有客栈么?”走出老远的清韵突然停住脚步,讪讪的开口,她没钱,而且不认路。 “得,本公子好人做到底。我告诉你啊,你的那个要求已经用完了,本公子不欠你了,跟我来吧!”狐若带着两人找到一家客栈,付了两间房钱。 后来,清韵为了给未澜医治,休养两日后,带着他回了万蛊门,化名狐若的南宫流云继续在江湖闯荡。三个人短暂的分开了一段时间,就在狐若以为他们是匆匆过客不会再相遇的时候,他又一次遇到了清韵和未澜,时隔三年,在赤擎海边,两人正在被万蛊门追杀。 “清韵圣女,他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前不久才围杀我万蛊门数万门徒。如此血海深仇,你作为本门圣女,怎能为了一个修罗剑背叛宗门?”清韵护着未澜被一群人逼到赤擎海悬崖边,为首的妇人手持蛇形杖,怒道。 “长老,围杀我门数万门众的并非是修罗剑,你们怎么不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呢?”清韵挡在未澜面前。 “清韵圣女你被他蒙蔽了,若不是你将他带回万蛊门,那些人怎么能知晓我万蛊门具体位置?清韵圣女,你糊涂啊!!!”那个被清韵称作长老的妇人对清韵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痛心。 “长老,我信他!”清韵寸步不离的护着未澜。 “好一句你信他!如此,长老我也保不住你了,来人啊,清韵圣女为修罗剑叛出宗门,就地诛杀!” 号令一下,万蛊门的门徒纷纷上前,有的手持武器,有的放出毒蛊,扑向了悬崖边的两人。清韵祭出她的小绿,这时候的小绿已经比三年前体型大一下,就像是蛊王一般让袭来的毒蛊不敢上前。那些手持武器的万蛊门众,也被未澜的修罗剑逼退。 “怎么每次见你们都是被围攻的模样呢?需要帮忙么?修罗剑,本公子还欠你一个要求哦,要用么?”金色面具的狐若手执红扇慢悠悠的从人群另一侧走上来,经过的万蛊门众皆被他身后的黑衣人们所杀,黑衣人们胸口的金色影字熠熠生辉。 “未澜多谢公子好意,但是实在不愿将公子牵扯其中。”被围攻的两人自然也认出了眼前这个红衣公子。 “没事,不用帮忙的话,那你们继续。”狐若似是真的打算不帮忙一般,准备返身离开。 “大胆,阁下究竟何人,杀我万蛊门门众,就准备这么离开?看你与修罗剑相熟,难道也是自诩正派之人?”万蛊门长老飞身拦住了狐若。 “本公子就是路过,你们继续,本公子这就离开。”狐若摇着红扇,恣意道。 “不准走!杀害我万蛊门门众,怎能放你离开?”蛇形杖横立,不让狐若离开半步。 “你们看,本公子不帮忙也走不掉了,修罗剑,真的不打算用掉那个要求么?”狐若不愿欠别人人情,所以才会看着这两人被围就带了影卫上前。 “那就拜托公子了,带我们两个离开就好,放过清韵她的门众,未澜谢过了!”修罗剑未澜拱手行礼。 “行了,这个容易。影熙、影棏、影星、影离,影瞳,影淇,交给你们了,带他们俩离开!影殇,影骨,影槐开路,我们走!”狐若下达命令,身后的影卫们各司其职,将围堵的万蛊门门众撕开了一道口子,再加上清韵的小绿压制着一众毒蛊,狐若带走了清韵和未澜。 后来狐若就送他们到了这个密林丛生的山头,防止被万蛊门或者那些正道人士找到,未澜亲自在山坡上布下迷阵,并且一砖一瓦的和清韵建起了这个无为山庄。 万蛊圣女清韵和修罗剑未澜就此在江湖上消声觅迹,她们两个在这无为山庄成了亲,修罗剑就此封剑和清韵过起了她们自己的小日子。清韵自称无为庄主,未澜就是庄主夫君。 南宫流云将他与两人的两次相遇一点点的告诉凤绾绾,凤绾绾没想到面前的两人,竟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万蛊圣女和修罗剑。南宫流云只告诉了他和他们的两次相遇,两人经历的应该不止这些。自古正邪不两立,凤绾绾想也能想到两人究竟突破了多少困难才走到了一起。 “公子狐若,你们要不要过来吃晚饭啊?”未澜温润的声音响起,南宫流云和凤绾绾才发觉他们已经在园中坐了一整日,日头已经偏西。 “来了!” 南宫流云牵起凤绾绾的手,移步走向房内。房间里,已经准备好菜肴,未澜更是温热了好酒,多年未见,可得好好聚聚。 “公子狐若,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带人来我们这山庄,这位是?”未澜为两人倒上温酒,好奇能被公子狐若牵住不放的是何许人。 “这是我夫人。”南宫流云夹了一块鱼放在盘子里,清理了鱼刺才递到凤绾绾碗里。 “夫人?狐若你嫁人了?谁人能收服你这个骚包狐狸啊?”清韵刚喝一杯酒,被南宫流云的话惊得呛住了,未澜细心的递上绢帕擦拭。 “你们好,我是鬼宗少宗主,鬼凤。”凤绾绾举杯对两人致意。 “鬼宗?你说的是那个曾位列邪教之首的鬼宗?”凤绾绾这个身份,似乎比南宫流云承认是他夫人更让清韵吃惊。 “嗯,对。是那个鬼宗。”凤绾绾吃了口鱼,很是鲜美。 “清韵,未澜,我这次来找你们呢,除了介绍我夫人给你们认识,其实还有事需要你们帮忙。”南宫流云见凤绾绾喜欢吃,便跟鱼肉杠上了,理了刺就送到凤绾绾碗里。 “狐若,我们夫妇已经避世多年,实在不愿破坏这平静日子。”清韵给未澜夹菜,也瞄上了那鱼。 “我是来请无为山庄庄主夫妇出手,并非请万蛊圣女和修罗剑出山。” “这不一样吗?” “清韵,来,喝汤,听狐若讲完。”未澜舀了一碗汤,温声细语软化了清韵的情绪。 “是这样的,你们山脚下往东十里,有个普度寺,我想拜托你们去普度寺帮我查一个人,苏锐,准确来说是七八年前的苏锐。” “七八年前的人,现在查,怎么查得到?狐若,你玩我呢?”清韵放下汤碗,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 “我相信,你们二位携手,不难查!”南宫流云看着两人,缓缓说道。 “你,你这是强人所难!” “哦?万蛊圣女和修罗剑携手,都查不到么?” “狐若,这是你第一次开口拜托我们,我们自当相助。清韵,你说呢?”未澜抢先一步,替清韵应承下来。 “哼,我是帮我夫君,可不是帮你这骚包狐狸!” “如此,狐若多谢无为庄主夫妇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0章 晚羽自欢,出绝情 绝情谷。 山谷内,一男子席地而坐,双手抚上面前的七弦琴,叹了口气。玉指轻弄琴弦,琴声如蝶飞鹤舞,欢快和谐,忽然间,小雨绵绵,雨打芭蕉,琴声渐渐低沉,好似山间云雾妖娆,在流云之间,有一两声鸟鸣显得寂寞空婉。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男子身后走过来一个女子,白皙的肌肤,若凝脂,两道墨画似的柳眉轻柔淡漠,流露出超乎寻常的平静。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逶迤拖地。 “你,要回去找他?” 男子没有回头,低沉的琴声流露着他的心绪。他本打算捉来这个女子能让九皇妹低头,可是在每日相处中,他觉得他心里似乎慢慢都充斥着这女子的身影,桀骜的,伤神的,不屈的,以及冷漠的。他想过放她离开,可是每每看到她,就不自觉的想让她在身边多待一刻。 “不关你的事,凤晚羽,看在你是绾绾八皇兄份上,才对你客客气气。其他的,你不该多问。” 女子站在男子身后,看似靠近却十分疏离。山谷里一丝微风吹过,风吹起的落叶跟着风的的脚步,飘荡。女子伸出手,接住了落叶,手一松,落叶又飘向了远方。 “他,对你如此重要么?”男子挑起琴弦,却始终曲不成调。 “重要。”女子丢下两个字,转过身离开。 这样的画面,在绝情谷里,隔个几天就会上演一回。这么久时间,来来回回的就这么几句话,却发生在不同的场景。 当年,凤翎宫变,他为父报仇,杀害了生母。他以为他稳操胜券之时,却只是做了凤珂的一枚棋子,瑜父君为九皇妹挡箭身亡,这份父女深情触动了已经陷入癫狂的他,父君也曾这么护着自己。 瑜父君的死和九皇妹的悲让他回过心神,他想送九皇妹离开,可是黑甲卫太多了,皇妹已经呆傻,他护着她一路跑下揽月台,身上受的伤太重了,在他摔下的那一刻,看到那个南川皇子从他手上接过了九皇妹。 在他以为自己难逃身死魂消的时候,他的人赶到了。白曼带着绝情谷的人冲进了大殿,将他从黑甲卫的刀下救了出来,后来怎么出凤翎的,他不太清楚,待他昏迷苏醒,就已经在绝情谷了。 一直在绝情谷养伤的他,谷外的消息却没有停止过探查。他知道九皇妹跟着南川皇子逃了,他知道凤珂称了帝,知道最终是独孤家那男子继续坐上了后位,知道京城出了个小霸王。他还知道,小霸王就是九皇妹最要好的自欢姐姐,并且知道凤自欢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男子。 后来,听说江湖上鬼宗复出,并且多了位自称鬼宗少主的女子,名唤鬼凤,出现在墨城。根据手下人调查的消息与画像,他怀疑鬼凤就是自己的九皇妹凤绾绾。为了确认这个疑问,他派人带来了凤自欢,他相信以她们姐妹两的感情,若真是九皇妹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凤自欢刚被带回绝情谷来的时候,身受重伤,据带她回来的人所说,是在采摘龙心九叶芝的时候,摔下了山崖所致。重伤昏迷的凤自欢,怀里还牢牢抱着那株龙心九叶芝,嘴里喊着一个名字,忘忧。 他让人给凤自欢治了伤,不过为了限制她,也让人封住了她的周身内力。没有了武功,她闯不出绝情谷的重重警戒。 凤自欢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龙心九叶芝的存在。他将龙心九叶芝用来救她了,已经没有了,他只能如实相告。谁知,知道消息的凤自欢居然想划开手腕,收集带有龙心九叶芝药力的血液。他调查过,她中意的哪个名唤忘忧的男子患重疾,需要珍奇良药吊着性命,否则活不过二十五。 他出手阻止了女子意图自残的心思,收走了她身上包括房间里所有利器,日日汤药里下了软骨散,让她没有了动手的可能。 凤自欢总是惦记着出谷,哪怕被封住了内力并且汤药里还被下了软骨散,让她周身无力,她也依然跑过几回,闯了几回绝情谷周边的禁制。次次都是重伤被谷中弟子抬回,她眼神却依然桀骜,言说只要死不了依然会继续闯,让他不要意图困住她,她必须回去。 他发现自己渐渐爱上了凤自欢,爱上了她的桀骜,爱上了她的不屈,爱上了她的情深义重。他不能允许自己中意的人心心念念惦记的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短命鬼,所以在古籍中看到可以忘情的相思后就派人去墨城找,次次无功而返,最后,听说鬼凤到了墨城,他想,若鬼凤是九皇妹,她的古灵精怪与重情之心,定能找得到失传已久的相思。 果然,自己猜想的没错,用袖中纱果然引出了九皇妹,而且,九皇妹也不负厚望的夺下了墨城城主取得了相思。在交换的时候,九皇妹偏偏说要见到凤自欢才给予相思,派出的人无功而返,墨城里也没有了九皇妹踪迹。 困着她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死心了呢?凤晚羽偶尔也冒出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很快就会被自己否决。轻而易举的罢手,不是他的作风,强扭的瓜甜不甜,至少也要扭下来尝过才知道。 凤自欢离去后,凤晚羽拨弄琴弦,疾风骤雨的曲调慢慢转化为和风细雨,一曲终了,似乎下了决定一般,收起七弦琴,沿着女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凤自欢走回住了许久的竹屋,自己现在这身子太差了,就这么几步路也累出了一身汗。手脚虚浮无力,走出的每一步都得付出更多地精力。准备换下汗湿的衣衫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凤晚羽,还有事吗?”重新系好扯开的腰带,凤自欢回身问道。 “那个,你不是一直想出谷么?我可以让你出去,不过,出去后必须跟在我身边。你可愿意?”凤晚羽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 “跟你一同出去?你打的什么主意?”凤自欢不能理解这话中深意。 “喏,服下此药,可解你身上的软骨散。”凤晚羽从腰带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 “你有这么好心?”凤自欢拿起药丸,观察着凤晚羽的表情,质疑道。 “我这还有一颗药,可以助你冲开被封的内力,不过此药有毒,每过十日需再服下一颗,不然就会周身经脉断裂,爆体而亡。这两颗药是否服用,你自己决定。”凤晚羽紧接着又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色药丸,放在凤自欢手中后就转身离开。 “凤晚羽,是不是我服用了,你就放我离开?”凤自欢看着两颗药丸,叫住了离去的凤晚羽。 “这是自然。还有,叫我白晚羽。” 凤晚羽不愿顶着那个女人的姓氏,来到绝情谷后,就改为父姓。谷中人皆唤他晚羽公子,除了被困谷中的凤自欢。 凤自欢看着掌心的两颗药丸,思虑片刻,抬手扔进了口中。她要出谷,去见她。 两颗药丸入腹,凤自欢感觉从丹田涌出一股灼热,热感蔓延全身,感觉自己身体在复苏,就像许久的阴雨之后出现的暖阳一般温暖。试着运起内力,内力没有了阻滞,运转正常。 凤自欢很高兴可以出谷了,却没来由的对这个没有喧嚣的山谷有了一丝留恋,这里很安静,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没有阴谋争斗,除了有一个讨人厌的男子外,还是挺适合隐居的。 “看来,你做了决定了。”刚离开的凤晚羽倚靠在不远处的竹子旁,看到凤自欢出来,脸上难得带了笑意,就知道她做了什么选择。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什么时候出谷?”凤自欢撇了撇嘴,能出去却还要受制于人,讨人厌的男人。 “走吧。” 男子转身,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其实那个绿药丸并不会爆体而亡,只会隔十天就腹痛一次,哪怕不服药也能隔夜便好。他那么说,只是为了有个借口将她留在身边。有了这个十日之期,哪怕出了谷她跑掉了,也总会回来见自己。 南川,归云镖局。 凤绾绾接到弑的传话,说让她来归云镖局一趟,所以,陪南宫流云用过晚膳后,就抱着许久不见的小白出了云王府。凤绾绾问过小白这段时间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小白就看着她手腕上化成手环的墨蛟,不发一言。既然小白不愿说,绾绾也就不多问了。 “属下炙日,参见少主。” “属下月魅,参见少主。” 走进归云镖局,炙日和月魅早就已经等在里面,除了她们二人,还有弑和一个抱着玄剑的黑衣男子。 “两位姐姐,都说了不用行此大礼。”凤绾绾上前亲自扶起两人。 “少主,我收到消息,有人在凤翎最南边见过自欢郡主。”月魅上前禀告。 “真的么?有自欢姐姐消息了?”凤绾绾虽然没有交出相思,但是也没放弃过动用鬼宗力量找寻凤自欢,只是一直了无音讯。现在,终于有消息了,怎能让她不高兴。 “是,有人看到过她和一个男子一同出现,听自欢郡主唤他白晚羽,这是男子画像。”月魅递给凤绾绾一幅画像,画上男子相貌绝美,但却透露出凉薄孤寂。凤绾绾自然记得此人,宫变之日亲手杀了母皇的八皇兄。 “白晚羽?呵,八皇兄,你是有多讨厌母皇啊,连姓氏都不愿为凤。”凤绾绾看着画像轻声叹道。 “少主,给你介绍个人。墨玄,来见过少主。”弑开口介绍身边的黑衣男子。 “奴,墨玄,见过少主。” 黑衣男子走上前跪在凤绾绾面前,就和小时候被楚家送进宫时初见的姿态一般。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一身黑衣包裹着修长的身材。 “墨玄,我记得你,那个抱剑的小孩子。”凤绾绾看到他手里的玄剑,认出来这是小时候和司琴枫眠一同送进玉衡宫的孩子之一。 “少主还记得?”已经时隔将近十八年,墨玄没想到那时候还在襁褓的孩子能记得他。 “自然记得,你的剑,还有你眼里的孤傲。”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1章 魂诀突破,流云惧 南川,归云镖局。 “少主,近来不论朝堂还是江湖都不安定。所以我和白枭商量后,想让墨玄做你贴身暗卫,少主觉得如何?” 弑想到最近收到的消息,凤翎开始频频征兵,南川女帝与凤珂书信频繁似乎达成什么协议,还有江湖上一些帮派蠢蠢欲动,南川,就快乱了。所以他和白枭商量后,让墨玄来了南川,以他的身手,保护少主应该不成问题。 “贴身暗卫?弑叔叔,我身边不是有你么?” 凤绾绾觉得自己应该还不需要再来个暗卫,明面上有南宫流云,自己身手也不弱,暗地里还有弑和鬼宗,现在又多了一个墨城作为后盾。 “少主,鬼宗重出江湖,我和白枭需要回鬼宗坐镇。对了,金蟾也回来了,少主有空可回鬼宗见见。” 因为鬼宗重新复出,江湖上掀起不小的风浪。弑作为黑狱圣使,需要回鬼宗坐镇。少主不在宗门,他和白枭、金蟾要守好主子一手建立的宗门。 “如此,就依弑叔叔所言。墨玄,我收下了。” “奴,墨玄,誓死护卫少主。”墨玄伸出右手放在心口位置说出誓言。 凤绾绾一手搂着小白,另一只手将墨玄扶起。墨玄长的并不和一般男子那样柔美,而是一种坚毅的俊美,身形强壮挺拔,多年的磨砺让他有一种肃杀的铁血。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日,平静的让凤绾绾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三天,小白难得没有失去踪影,凤绾绾跟南宫流云打听了云王府冰窖的位置后,就抱着小白每日去冰窖修炼魂诀。自从在寒潭下被那道虚幻的残魂所伤,导致墨蛟沉睡后,凤绾绾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一道残余的魂识都无招架之力。后又经过枫眠的药浴,隐隐觉得魂诀之力的瓶颈阻滞日渐消失,但是还不够,还需要更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三日后,云王府来了不速之客。 “云王殿下,咱家不请自来,是为传达陛下口谕。今晚在宫内举行家宴,听说云弟近日有红颜相伴,特请云弟携带此女一同赴宴。”一个宫侍打扮的人捏着公鸭嗓子说道,尖细的嗓音让人觉得刺耳。 “本王知道了,你可以滚了!”南宫流云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挥出一掌,掌风将宫侍推出大厅。暗处飞出一道黑影,提溜着宫侍衣领扔出了云王府大门。 “影斜,你怎么看?”南宫流云觉得这家宴之邀来的甚是蹊跷,唤出暗处的影斜想听听他的想法。 “主子,可以看出两点。一、宴无好宴。二,云王府混进了内奸。”毕竟主母出门都是遮去容颜隐去身形的,若是没有内奸,怎会让陛下得知主子身边有了女子。 “内奸么?交给你了。晚宴之后,本王要知道内奸身份,不然,你就去孤影涧换影星吧。”南宫流云揉了揉眉头,突如其来的家宴打乱了他的部署。 “是,主子。”影斜行礼后消失在原地,去查王府内奸之人。 凤绾绾在云王府冰窖之中修行魂诀,突然觉得身体内有一股混乱的气息在经脉中四窜,经脉被气息冲撞的似有撕裂之像。哪怕身处冰窖,却感觉像在炙火上焚烧,全身皮肤泛红并且有血丝渗出。 噗!!! 凤绾绾感觉周身都快要被撕裂,双目赤红,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洒在冰块上,冒起了白烟,肉眼可见的在冰块上灼出一个个大大小小凹陷的圆洞。 “蠢女人,你怎么了?哇,你好烫!!!” 趴在一旁的玉狐听到动静跳上了凤绾绾所在的冰块之上,小爪子碰了碰凤绾绾盘曲的腿,滚烫的温度让玉狐感觉爪子要被烫熟。 “蠢女人!稳住心神!掐诀,用魂诀之力包裹住那乱窜的气息!” 玉狐因为跟凤绾绾签订的主仆契约,连接了心神,很快就发现了凤绾绾身体出现的异状,这是,要突破了? 玉狐跟随幻千灵最久,对魂诀也最熟悉,凤绾绾这模样也曾在幻千灵身上出现过。魂诀,共有九重,蠢女人现在应该是由一重腾海境突破到二重赤炎境。魂诀修炼不难但是突破不易,若是能顺利挺过去,内力气息将提升不止一个层次,若是挺不过去,轻则痴傻,重则丧命。 脑海里出现玉狐的声音,像火海中的一汪清泉,让凤绾绾的意识有了短暂的清醒。听从玉狐所言,守住心神,双手掐诀,慢慢聚集魂诀之力顺着经脉找寻那股四散的气息。 四散的气息似乎感觉到什么,冲撞的更加强烈,四窜的速度也更快,经脉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玉狐焦急的在凤绾绾旁边打转,凤绾绾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下的冰块在逐渐溶解。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凤绾绾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上的衣衫被融化的冰水和皮肤渗透出的血丝浸染,整个人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 “蠢女人,赶紧找到乱窜的气息,用魂诀之力将其包裹带到气海!” 玉狐因为契约感知到凤绾绾的气息越来越弱,不行,蠢女人你不能死!玉狐伸出利爪,划开自己心口位置,一滴心口血滴在玉狐爪心,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胸口的划伤止住了流血。玉狐一脉的心口血,每一滴蕴含着玉狐百年法力,并且必须是玉狐心甘情愿的自取。若是外力强行取之,则会沦为剧毒。蠢女人,本王修炼不易,一定要活着! 玉狐捧着爪心的心口血,忍着凤绾绾身上炙热的高温,跳上她的肩头,然后再跳上头顶,将心口血涂抹在凤绾绾眉心。一阵红光闪过,缔结契约时的眼睛形状图案再现,将心口血吸收后又消失。 凤绾绾突然觉得魂诀之力暴涨,双手掐诀,终于,堵住了那股四散的气息。用魂诀之力将其包裹,沿着经脉移动到气海,渐渐地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感,乱窜的气息在魂诀之力的包裹下逐渐与魂诀之力相融,消散。 凤绾绾颈项带着的墨玉散发出红光,漆黑的墨色中多了一丝暗红。 “年轻人,吾等又再见了!”凤绾绾再次来到那个灰蒙蒙的空间,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怎么又进来了?我死了么?”凤绾绾只记得包裹住那股乱窜的起息后有一阵清凉感,再睁眼就又出现在这个灰蒙蒙的地方。 “汝没有死,汝可以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苍老的声音充斥在凤绾绾的四面八方。 凤绾绾看着这灰蒙蒙空间,上次进来是空无一物,这次似乎亮了点,并且隐约多了一处山峰,看起来像是围猎碰到小白的墨云主峰。 “这是怎么回事?将我弄进来就因为多了个这个?”凤绾绾坐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 “能够升级的魂玉空间,吾也是第一次见过,汝果然资质并非常人。”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虽说历任魂主的魂玉空间都不相同,但是这从空无一物的空间再次变化的,倒真是第一次见到。 “行了,看也看过了,放我出去了。”凤绾绾说道。 “汝还能带来什么惊喜,吾很期待!吾等,还会再见的!” 缥缈而苍老的声音逐渐消散,凤绾绾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冰窖,浸湿的衣衫贴在身体上,湿哒哒的非常不舒服。怀里的小白蜷缩着,胸口的白毛被染红。凤绾绾检查了一下,发现玉狐胸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便抱着它走出了冰窖。 衣衫贴在身上,弥漫的刺目红色早就看不清原有的银白。凤绾绾每每进入冰窖的时候,都会将墨玄留在屋外守着。不知道冰窖发生了什么的他,看着少主如此狼狈的出来就忍不住现了身。 “少主,这是?” “没事,就是有些腿软。墨玄,送我回房。” 凤绾绾感觉全身被碾压了一般,使不上气力,正好墨玄出现,刚说完就一把栽倒在他身上。 墨玄抱起凤绾绾,将她送回了房间,湿透的衣衫让凤绾绾曲线毕现,女子身上的幽香让墨玄冷漠的脸上爬上了一点点红晕。回了房间后,墨玄将凤绾绾放在床榻上,听到了屋外有靠近的脚步,闪身飞离,藏在暗处。 “小家伙,你这是怎么了?” 推门而入的南宫流云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凤绾绾,周身血迹面色苍白的模样,让南宫流云的心像被掐住一样疼得厉害。 “死妖孽,我,没事,练功,而已。”凤绾绾躺在床榻上,虚弱的回答道。 南宫流云将凤绾绾扶正,双掌贴上她的背心,运起内力一缕缕的送至凤绾绾体内,一丝丝暖意在两人之间传递。 渐渐地,凤绾绾感觉到了力气,身上的衣衫也在南宫流云的内力流动下,慢慢烘干。 南宫流云见凤绾绾脸色慢慢好转后收了掌,一把将小家伙搂在了怀中。刚刚开门的景象,真的将他吓得不轻。那么多的血迹,他好害怕,好害怕小家伙也会像母皇父后一样离自己而去。 “死妖孽,你放开我,你抱的我好疼。”南宫流云拥抱的十分用力,恨不得将凤绾绾揉进骨血一般。 “不放!小家伙,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南宫流云喃喃自语道。 一滴泪从南宫流云眼角滑落,滴在凤绾绾的脸上,眼泪的温度,好烫。。。。 “不会的,死妖孽,我还要对你负责呢!” “小家伙,记住你的话!” “好,我记着。唔。。。。。” 一个吻如同暴风疾雨般侵略而来,将南宫流云的担心,害怕,恐惧全部夹杂其中,让凤绾绾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南宫流云的气息包裹着她,带着火热的体温,隔着两人的衣衫,一寸一寸的沁入她的肌肤,沁入她的心。 凤绾绾觉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汹涌的往脑海里涌去,只剩下嗡嗡声一片。。。。 死妖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2章 皇宫家宴,洞房夜 南川,云王府。 一吻终了,南宫流云搂着凤绾绾微微喘息,大掌扣住凤绾绾的后脑,身体的种种表现已经充分说明有多想将眼前的小家伙拆吃入腹。 “小家伙,你吓死为夫了!” “死妖孽,我很抱歉。但是,如果重新选择,我依然会这么做。” 凤绾绾靠在南宫流云肩头轻叹一口气,如果重新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突破魂诀,她必须变强,身边太多人需要她守护。 “小家伙,今晚随为夫进宫。南宫青云设了家宴,指定要我带你同去。” “带我同去?为何?难道知道我身份了?” “应该没有,应该只是想看看出现在为夫身边的女子是何人,想让凤翎九公主难堪罢了。”南宫流云怎能不清楚宫里那位的心思,微微眯了眯双眼,冷意翩飞。 “要我去让我难堪?哦,我知道你意思了,让鬼凤给凤绾绾难堪。”凤绾绾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很快抿嘴一笑。 “小家伙,哪有像你这样被带了绿帽还这么开心的?” “自己给自己带绿帽,也只有我做得出来了,不是么?”凤绾绾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酉时三刻,南宫流云专属的马车从云王府门前离开,小白因为受伤被凤绾绾留在了云王府。大红的马车,鎏金的车顶,窗边飘扬的是大红的纱帘,隐约透印出车内的两个人影。赶车的是影南影北兄弟,暗处跟着墨玄和影殇。 马车一路行驶进宫门,随着宫门处等候的内侍带路,停在了落仙殿门前。 一身银色衣裙的凤绾绾带着银色面具,跳下马车,回首伸出左手,大红衣衫的南宫流云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进了落仙殿。落仙殿内,南宫青云搂着安妃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缓缓走近的一对璧人,若非立场不同,真想叹一声般配。 “皇弟来了,快入座!今晚是家宴,不必拘束。” 南宫青云招呼两人坐下,一旁的安妃拍了拍手,宫侍鱼贯而入呈上了佳肴。殿内的乐手奏起乐曲,美貌少年们窈窕而进,在殿内跳舞助兴。 “臣弟多谢陛下。”南宫流云牵着凤绾绾坐在了侧边的席位上,嘴里说着多谢,却并不行礼径直走过去。 “皇弟身边这位是?不给孤介绍一下?”南宫青云状似无意的问道。 “她是臣弟的阿九,亦是鬼宗少宗主,鬼凤。”南宫流云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刚刚入座,在席位旁随侍的宫人手执酒壶为二人倒酒,凤绾绾抬手拿酒杯,衣袖拂过,极快的速度在两杯酒里洒下百花丸研磨的粉末,抬眼一个眼神,南宫流云这才举杯。 “呵,要本妃说,就是见不得人的货色。莫不是毁了容颜,才遮去的吧?”一旁的安妃出言讥讽道,那日的一掌之仇他可没忘。 “安妃,还是学不会规矩么?要不本王再教教你如何?”南宫流云抬眼撇过一个眼神。 “云王,陛下还在这,你竟敢如此放肆!”安妃瞅了一眼南宫青云,似是找到主心骨一般。 噌!!! 一根筷子飞出,稳稳地插在安妃的发髻之上。 “啊!!!来人啊,有刺客!!!”安妃惊惧的大喊。 凤绾绾座位前少了一只筷子,南宫流云正在用绢帕给她擦着手指。凤绾绾抬眼一个眼神,安妃像被掐住喉咙一般,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仅仅一个眼神,安妃就感觉寒毛直竖。 “实在不好意思,小九不懂规矩,吓到了安妃,陛下不会介意吧?”南宫流云抬眼看着上首的南宫青云。 “自是不会,小九姑娘性子直率,是个妙人。”南宫青云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安妃,按耐下怒火。这男人太没用,也是时候该除掉了。 “如此甚好。”南宫流云收回眼神。 南宫青云给了二人身后宫侍一个眼神,小侍上前添酒,手一滑不小心将酒水撒在了凤绾绾衣衫之上。 “奴有罪,请云王殿下见谅。”小侍慌乱跪下磕头认罪。 “大胆,怎么做事这么不小心,还不快带小九姑娘去偏殿更衣!”台上的南宫青云抢先开口。 “是是是,请姑娘随奴来。”宫侍瑟缩着起身,恭敬的请凤绾绾随他去偏殿。 她们出手了!凤绾绾一个眼神告诉南宫流云,如此浅显的手段,真当她好糊弄呢。南宫流云也回她一个眼神,注意安全! 凤绾绾起身跟着宫侍去了后殿,刚进殿门,就闻到了一股异香,用毒么?我可不怕你。 小侍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女子衣裙,就上前准备为凤绾绾更衣。凤绾绾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突然,丹田燃起一阵灼热,眼前小侍也突然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袍,面色潮红的靠近凤绾绾。 不好!这是催情香!赤琥冰环能解百毒,但是催情香并非是毒,抵挡不了。 凤绾绾一掌拍晕小侍后,踉踉跄跄的走回前殿。南宫流云看到殿外走进来步伐不稳的凤绾绾,上前扶住。 “死妖孽,快带我走。嗯……好难受……” 凤绾绾用仅存的意识开口几个字,不自觉的娇媚脱口而出。南宫流云的触碰让凤绾绾感觉到一阵舒爽,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还需要更多,然后她靠近南宫流云,四肢并用的攀附上他。 “小家伙,你忍着点,为夫这就带你回去!” 看这般模样,作为创建红街的南宫流云有什么不明白的。该死,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南宫流云抱起凤绾绾,直接运起轻功踩着屋顶飞回云王府。凤绾绾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伸进南宫流云衣衫内,四处点火。 回了绾云居,凤绾绾已经如同八爪鱼一般抱着南宫流云不撒手,南宫流云的衣领被拽的松散。迷蒙着双眼,红唇在南宫流云脖颈上轻啄,留下艳红的口脂痕迹。 “小家伙,你冷静点!” 南宫流云诱哄着凤绾绾,轻柔的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凤绾绾此刻只觉得体内的灼热越来越燥,眼神越来越迷离,突然感觉有外力阻止自己靠近,烦躁的一把将阻挡她的挥开,一双手从衣领处伸进去,掌心传来的淡淡体温刚好缓解了体内的灼热。 “小家伙,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嗯?” 南宫流云强忍住被点起的火,压抑着问眼前面色陀红的女子。虽然他总想吃掉小家伙,但是也不愿在小家伙意识不清楚的时候乘人之危。 “嗯……好讨厌……别动……” 凤绾绾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把将南宫流云的衣衫扯开,小脑袋在如玉的胸口乱蹭,清凉的体温舒缓了脸上的火热。 “小家伙,这可是你主动地,别怪为夫了!” 南宫流云轻叹一声,打横将凤绾绾抱到床榻上,翻身覆上凤绾绾的身躯,温热的唇堵住四处点火的红唇,起承转合,温柔缠绵。身下的小人儿不自觉的勾住他脖子,迎合着。 “小家伙,今晚是你补偿为夫的洞房花烛夜!” 灯烛下,映着满地衣衫,映着一室温柔,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一夜,两人如同交颈鸳鸯一般,缠绵着,不曾离开过。 次日清晨,窗棂投射的阳光将凤绾绾惊醒,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映在眼前,身上的清凉提醒她发生了什么。回过头,妖孽般的容颜放大在眼前,汗水打湿的发梢和肩膀露出的青紫彰显出昨晚的疯狂。 “嗯?小家伙,你醒了?” 翻身的动静让南宫流云醒了过来,凤绾绾一听,赶紧把头缩进被子里装鸵鸟。良久,才听见一声叹息,然后,是南宫流云的手臂伸过来,捞出她缩进被子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温热的体温让凤绾绾羞怯的想远离。 “别动,小家伙,为夫的自制力可不好。” 妖孽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让凤绾绾僵住了身子,不敢乱动。 “那个,死妖孽,昨晚是,那个……”凤绾绾弱弱的问了一句。 “小家伙,昨晚可是你扑向为夫的,你看为夫这脖颈,这肩膀,都是你留下的痕迹。你怎么补偿为夫呢?嗯?”南宫流云嘴角一勾,略带委屈的语气陈述着歪曲的事实。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小家伙,难道你不愿承认?嗯?” “我,我承认,承认还不行么?我会对你负责的,死妖孽。” 南宫流云最后那一声嗯,压低了嗓音,大有一种你不承认试试看的态度。凤绾绾瑟缩了一下小脑袋,立马改口,这模样,让南宫流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面对死妖孽,凤绾绾就是刚不住,该怂就得怂。 “这才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起来用早膳了?” 南宫流云低笑出声,凤绾绾拽过被子蒙住头,甩出两个字,不饿! “真的么?那要不,再重温一下昨晚?嗯?” “不,不用了,饿,非常饿,起来起来,这就起来。” 凤绾绾裹着被子一把坐起,腰肢的酸痛提醒着她昨晚她确实将死妖孽拆吃入腹了。伸出一只手臂,摸索着床边的衣服。一只手伸过来,手指尖挑着一件水红的小衣,两只鸳鸯游荡在上面。 “死妖孽,你,你转过身去!”凤绾绾一把抢过小衣,捂着被子恶狠狠的说道。 “为夫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昨晚,可是热情的很呢?嗯?”南宫流云侧卧在床榻上,一只手撑着头,调笑道。 “你!死!妖!孽!” “好好好,为夫不看就是!别恼别恼,哈哈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3章 易经伐髓,贬安妃 南川,皇宫,安云宫。 一个遍体鳞伤的宫侍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衣领遮不住的地方还有着青紫爱痕。坐在主座的李安歌怒不可遏,挥手让一旁的宫侍对其继续用刑。 “你说你,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让你去引诱个女子,催情香都安排了,居然还没得手!你这浪蹄子,昨晚是跟哪个侍卫厮混了?”安妃拍着桌子吼道。 李安歌想不明白,昨晚明明一切都安排妥当,借倒酒脏了衣衫,然后带去点燃催情香的偏殿换衣。关键时候,他带着陛下过去抓人,治一个秽乱宫闱之罪。哪怕是云王的手再长,怕是也保不下人来。而且,这事陛下也知晓,有陛下撑腰自己何愁脱不了身。偏偏,让那个女子逃了,这让他怎能不气。每每看到那女子,就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那一掌之辱,他李安歌可不会忘。 “啊……安妃饶命……饶……命……” 小侍嘴里断断续续的求饶,这甩下来的鞭子上都嵌有倒刺,而且泡过辣椒水。每一鞭子下来都能扯下一块皮肉,而且鞭子上滴落的辣椒水能激起十倍百倍的痛感。昨晚他被拍晕了,醒来就已经衣衫不整,连失身给何人都不清楚。紧接着,就被安妃宫里的人气势汹汹带来了安云宫。 “打,给本宫使劲打!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何用!” “安妃……饶命啊……奴……知错……了……” “住手!安妃,何事大动肝火?说给孤听听。”一身金色帝袍的南宫青云走进来,喝停了正在用刑的宫侍。 “妾夫参见陛下!小侍做错了事,妾夫正在训斥呢,惊扰了陛下,妾夫罪该万死!”李安歌见到南宫青云,迅速变了脸,娇笑着起身行礼。 “安妃你说的做错事的小侍就是他?抬起头来,给孤看看。”南宫青云扶起李安歌,搂着安妃经过倒在地上低声闷哼的小侍,突然停住脚步,命令小侍抬起头来。 “奴……参见……陛……下……”小侍艰难的直起身子,每动一下都牵动着身上数不尽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小侍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你这双眼睛真漂亮,孤很喜欢。你愿不愿意将它送给孤啊?嗯?”小侍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好看,因为疼痛流眼泪的双眼愈发的清澈通透。 “奴……啊……” 小侍刚说出一个字,跟在南宫青云的宫侍已经熟练的掏出弯刀,双手齐发,小侍感觉到钻心的疼。一双眼球被宫侍完整的剜出,小侍的脸上出现两个血洞。双手本能的捂住双眼,鲜血从指缝中中溢出,与身上的血迹混杂,整个人已经看不出人形。 “拖下去吧,剁碎了喂狗。” 南宫青云接过宫侍递过来的托盘,两个眼球圆滚滚的,还残留着最后的恐惧之色。宫侍收起弯刀,将地上的小侍拖出宫殿,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 “安妃,来看看,这眼睛是不是很漂亮?”南宫青云搂过被吓得面色惨白的李安歌,按着他的头迫使他弯下身子靠近托盘,圆滚滚还带着血迹的眼珠子与李安歌来了个对视,李安歌惊惧之下晕了过去,脚踩着的地方有了一滩水渍。 南宫青云嫌恶的一脚将晕倒的李安歌踢开,将呈着两个眼珠的托盘放在桌案上,走出了安云宫。 “传旨,安妃驾前失仪,贬为答应,禁足安云宫。”临走出宫门,南宫青云交代了一句。李安歌太没用了,不过丞相还有点利用价值,暂时杀不得。 云王府。 安妃被贬的消息从宫里传出来的时候,南宫流云正在被凤绾绾施针。 凤绾绾对如此不爱惜身体的死妖孽一阵无语,明明告诫过,近期不可动用内力,而且暗处还有着墨玄跟影殇跟着,偏偏要强行动用内力一路从皇宫飞回王府。 “死妖孽,让你不可动用内力,记不住么?”刚起床穿好衣衫,南宫流云就吐血了。凤绾绾把脉才知道,这好不容易接好的筋脉又乱成了一团糟。无奈,只能重新施针配合魂诀慢慢理顺杂乱的筋脉。 “小家伙,为夫没事,为夫可不放心让那样的你被别的男人抱回来。”南宫流云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苍白的双唇荡漾着蛊惑的笑意。 “就知道贫!死妖孽,难道你不知道若是筋脉再次断裂将会如何?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丧命!丧命懂不懂?”凤绾绾一手掐诀,缓缓将魂诀之力通过银针输进南宫流云体内,缓慢引导游走在筋脉之内。 “为夫身边不是有可以妙手回春的小家伙你嘛。小家伙可舍不得为夫死呢。”南宫流云笑道。他怎会不知筋脉再次断开的危险,但是昨晚那情况,他顾不上这么多。别说武功尽失,哪怕是赔上性命又有何妨,只要小家伙安全就好。 “死妖孽,一点不让人省心!躺好别动,我去让人准备药浴!”凤绾绾扎下最后一根银针,起身走出房门,找到照顾凤晚言的枫眠,安排药浴一事。 就在凤绾绾离开房门的那一刻,南宫流云再次吐了血。扯过枕头盖住吐出的血迹,死妖孽自嘲的笑了笑。小家伙,为夫该是有多爱你啊。如此爱惜这条命的我,居然为了你屡次不要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舍不得将你交给其他人。 半个时辰后,影殇带着三个影卫进来,每个人都提着两个木桶,将漆黑的药汤倒在房里的浴桶中。 “死妖孽,这药下的有些猛,一会可得忍住,千万不可乱动!”凤绾绾上前扶起南宫流云,走到浴桶前,凤绾绾提醒道。 “嗯,为夫知道了。”仅仅穿着一条单裤的南宫流云迈腿跨进了漆黑汤药的浴桶内。 氤氲的雾气中散发着药草的味道,背后几处要穴扎着银针的瓷白身躯被漆黑的汤药掩盖,只露出了圆润的肩头。慢慢的,南宫流云感觉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如同针扎虫咬一般,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贝齿咬着嘴唇,微弱的闷哼溢出。 “千万别动!万一碰掉了银针就麻烦了!” 凤绾绾知道用这药会有怎样的苦楚,但是没办法。这里面有好几味药,千金藤,醅髓根,肉骨花都是易经伐髓的极品药材,并且在云王府库房能找得到。本来若是再多一味水仙冰肌叶,效果会更佳,但是,这味药早已绝迹,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得到。 “小家伙……别担心……为夫没事……”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南宫流云嘴里冒出来,还不忘抬眼给了凤绾绾一个绝美的笑容。 “闭嘴,别说话。我用内力引导你筋脉气息,你跟着我的内力调息。” 凤绾绾走至南宫流云背后,双手掐诀后汇集魂诀之力在左手,贴上南宫流云头顶,由百会穴灌入,沿着督脉经络慢慢梳理。南宫流云感觉到一股气息,运起内力跟着气息,缓缓调息。感觉濒临断裂的筋脉正在慢慢修复,并且相较之前更为坚韧。周身的针扎虫咬感也在逐渐消失,换成一股通透的自在感。 药汤的温度渐低,凤绾绾用魂诀之力带着南宫流云的内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最后汇于丹田。收回魂诀之力后,将手掌离开南宫流云头顶。待南宫流云消化完内力后,凤绾绾将他扶起,让背部整个露出水面,一根根取下穴位上的银针。最后一根银针取下,南宫流云吐出一口黑血,乏力的靠在凤绾绾肩头。 “小家伙,为夫死不了……” “你可是妖孽,哪能轻易死。祸害活千年,没听过啊?” 凤绾绾一边将人从浴桶里扶出来,一边说着。扶到床榻上后,双指搭上南宫流云手腕,把脉确认后,凤绾绾才放下心来。枫眠用药的本事果然没错,破而后立,不止将杂乱的筋脉梳理通畅,估计还提升了死妖孽不少内力。 浴桶里汤药的味道已经从清香的草药味变成一股恶臭,皆是因为洗髓伐经将南宫流云体内的杂质都逼了出来。 安顿好南宫流云后,凤绾绾打开门,影殇等人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凤绾绾抬眼一个笑容,让几人松了口气。几人合力,将浴桶搬出房间。凤绾绾交代,将药渣和浴桶内剩余药汤一同处理了,不可让人知晓。 “主母,昨天主子交代的事情有结果了,要不要告知下主子?”拿着纸扇的影斜待众人走后,才走上前。 “你跟我进来吧!”凤绾绾带着影斜走进房间。 “主子,事情办妥了,昨晚没有打扰主子与主母,故此时才来禀告。”影斜拱手对靠在床上的南宫流云汇报。昨晚,他才不来呢,打扰了主子好事,估计这辈子都得待在孤影涧了。 “嗯,是谁?”南宫流云问道。 “回主子,是影卿,也算不是影卿。” 影斜昨晚抓到人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影卿素来沉闷不语,所以存在感极低。但是昨晚抓到人的时候,那个影卿的举止却极为嚣张霸道,坦言背叛还洋洋自得。但是任凭影斜怎么检查,也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只能将人押在暗牢之中,等候主子发落。 “死妖孽,别想让我同意你下床!”凤绾绾在一旁听着就知道南宫流云的心思,抢先一步说出口,说完才发觉这句话有多暧昧。 “小家伙,不让为夫下床么?嗯?”南宫流云低笑出声,那语调一下子让凤绾绾脸上爬上了红晕。 “不,不是。我是说,你刚调理好筋脉,不能下床,要好好休养。”凤绾绾连忙解释,但是越解释越乱,逗得南宫流云笑意越来越重。 “嗯,为夫知道了,小家伙不让为夫下床!影斜,你听到了,这事本王办不了,你找主母吧!” 南宫流云靠在床头,看着一旁脸红的凤绾绾,觉得,真是可爱啊!另一头的影斜也在憋着笑意,用纸扇挡着越咧越开的嘴角,眼神在主子主母之间打转,暧昧流动。 “是,那就请主母随属下来,边走边说。”影斜调整好情绪,按耐下笑意,拱手请凤绾绾跟他离开。 “死妖孽!我去去就来,你敢下床一步,你就死定了!” 凤绾绾警告了南宫流云一句,挥着自己小小的拳头。南宫流云笑的无比妖孽,轻抬了下眼皮,缓缓开口说道。 “好,为夫就这样,等你回来!”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4章 腐骨之毒,楚家灭 南川,云王府,暗牢。 凤绾绾第二次踏足这个漆黑的牢房,依然是银色面具覆面。这一次,里面关着的却是自己人。 从绾云居一路行来,影斜已经将前应后果告诉了凤绾绾,也将自己的疑问一并说了。影斜说的蹊跷,凤绾绾也想过,一个人突然间的性格大变,无外乎两点,一个是外在原因,就是这个人被掉包了,是他人替换的。二个就是内在原因,不排除下毒,下蛊等控制方式,控制了思维。听说,很多年前,江湖有个研习傀儡术的门派,叫谜心门。被江湖各教联手铲除后,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走进暗牢,这次关在里面的影卿与上次的苏锐不同。影卿是习武之人,被一左一右两条铁链锁住双手,身后还有两条锁链前端分别镶嵌了一个爪形铁器,扣住了影卿肩胛的两根琵琶骨。 “影卿,我是谁呢想必不用介绍了,说说吧,为何背叛流云?”凤绾绾负手而立,影斜站在她身后。 “呵?背叛?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再说了,我出卖的是你,何来背叛主子一说?”被绑缚住的影卿抬起头,散落的发丝下露出一张秀气的容颜。 “就如你所言,你出卖的是我好了,那又是为何?自问本少主没有亏待过你们任何一个吧?”凤绾绾映象里有过这张脸,在墨云主峰时候,常常不合群,一个人守在一个位置,不过身手很漂亮,尤其是捕猎制作陷阱的本事。 “呵,出卖就是出卖,需要什么原因。还有,别以为迷惑了主子就可以做主母了,呸!”影卿啐了一口,嫌恶的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女子。 迷惑南宫流云做主母?这一句话,让凤绾绾抓住了破绽。若是真的影卿,不可能不知道能被一众影卫叫主母的,只有她凤绾绾一人。当初在墨云主峰时候,她曾跟死妖孽身边这十七个影卫比试过,才换来了他们的信任和遵从。 “影斜,封住他四肢。或者,废了吧。”既然确认了不是真的影卿,凤绾绾自然不用手下留情。 “是!”影斜自然是信任凤绾绾的,主母清楚他们这些人的情谊,断然不会让他出手伤害兄弟。 影斜手中的纸扇翻转,尖利的顶端划开了被绑着的‘影卿’的手脚筋脉,鲜血直流。 “啊……我们这些人跟随主子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你这贱人……竟敢……”手脚经脉被齐齐割断,钻心的疼痛让‘影卿’破口大骂。 “若是真影卿,我自然不会如此,可惜啊,你不是!”凤绾绾负手踱步走到‘影卿’旁边,听着那狡辩,越发的确认,这并非是当时的影卿。 凤绾绾观察过,确实没有易容的痕迹,但是面部五官看起来极为不协调。原影卿也是木头脸,表情不多,所以看不出来。但是,刚刚经脉被切断的那一刻,因为疼痛而变化的表情让凤绾绾瞧出了异样。眼角的抽动和嘴角的弧度,都不是正常表情能做出来的。 “影斜,检查一下,百汇、风池、翳风等穴,有何异样?” 影斜上前,一手扯住‘影卿’头发,一手在他头顶、脑后和耳后抚摸了一圈,这三点,都能摸到一个凸起的尖刺。扇尖划过,削去这几处的头发后,露出的头皮上可以看到一点银光。 “主母,你看!”影斜将发现的银点指给凤绾绾看。 “难得啊,遇到同行了。影斜,有没有匕首?”凤绾绾看了一眼,可以确认这是用了封穴易貌的手法。 接过影斜递过来的匕首,用刀尖轻轻划开这三个穴位的皮肤,尖细的针头慢慢展现出来。凤绾绾伸出两指,将三根银针从穴位中拔出,针长半寸,闪着银光。 银针拔出后,发丝遮盖下的容颜产生了变化,秀气的瓜子脸像充气一样变圆,薄唇变厚,好看上扬的双眼渐渐低垂,眼角向下。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是现在的容貌和之前那张脸是同一个人。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么?不说也没关系,我多的是手段让你说。”凤绾绾找了个凳子坐下,掏出一块绢帕,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 “封穴易貌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被绑着的‘影卿’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破解他的易容。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你背后的主子没告诉你么?”凤绾绾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毕竟封穴易貌并非常见,她也是在学悬丝诊脉时候才知道的手法,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丝一毫!”被绑住的那个‘影卿’作势就要咬舌自尽,一旁的影斜出手下了他的下颌骨,想死,都没有那么容易。 “哎,居然寻死?本少主没耐心给你耗了!诺,将这个药给他服下!上次没见识到效果,终于有人给本少主练练手了。” 凤绾绾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影斜,正是上一次在暗牢没用过的那一味药,服下就会全身骨骼慢慢溶解,那痛楚相信没有几人可以抵挡。 影斜扒开瓶塞,将瓶中的液体倒进‘影卿’口中。药效很快发作,‘影卿’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肉眼可见的看着他的双脚渐渐没有了支撑,软塌塌的变扁变软。而且因为下颌骨被下,嘴巴合不上,‘影卿’一边口齿不清的痛呼,一边还有口水滴落。 “加人……无吧户反挂泥……”口齿不清的他还不忘威胁,绾绾想,这要说的应该是,贱人我不会放过你吧。 片刻后,已经溶解到小腿骨,钻心的疼痛让挂在那里的‘影卿’晕过去又被疼醒,然后下一波痛感袭来又疼晕,紧接着在痛醒,如此反复,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旁的影斜暗暗的离凤绾绾远了点,主母,太可怕了! “无所……家无……” 凤绾绾抬手一根银针飞出,控制住了毒性蔓延,给了影斜一个眼神,影斜上前将他下颌骨装上。 “我说……我说……救我……” “说吧,谁派你来的,传消息给谁,真正的影卿在哪?”凤绾绾靠在椅子靠背上,双脚搭在扶手上,手里把玩着银针。 “我是……凤翎人……是柳相派……派我前来……盯着云王……城北……杏林酒楼……是……我们的……据点……你们的……的人……在……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似乎用尽了这人全部气力,说几个字就要歇一会。 “影斜,去告诉你们殇老大,将影卿救出来。” 凤绾绾将影斜支使开,一个人又问了那人几个问题,得到答复之后,离开了暗牢,离开前,弹出一根银针将之前控制毒性的银针打掉。暗牢里,回荡着这人的惨叫,久久不能平息。 回了绾云居,南宫流云靠在床边,听话的保持着凤绾绾离开时候的姿势。凤绾绾失神的走进来,似乎神色不佳,坐在桌边闷闷不乐,南宫流云叫她好几次都没有回应。 突然,一只手搭在凤绾绾肩头,南宫流云披着外衣赤着脚站在凤绾绾身后。 “小家伙,怎么了?跟为夫说。谁欺负你了?” 南宫流云轻声哄着凤绾绾,凤绾绾情绪就像泄洪一样,突然爆发,回过身抱着南宫流云的腰,哭的撕心裂肺。 南宫流云没有说话,轻轻地搂着凤绾绾的头,给她支持的力量。就这么无言的抱着,一手搂着凤绾绾的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死妖孽,楚家没了。我父君的楚家,没了。” 凤绾绾想到刚刚在暗牢听到的消息,楚家满门,百十余口,皆被凤珂凌迟处死。外祖楚雄安、外祖正夫楚卫氏、侧夫楚张氏、就连被流放在外的小姑姑楚游,还有大姑姑楚媚以及她们的子嗣夫侍皆被凌迟处死,无一例外,包括楚游尚在襁褓的孩子也没放过。皆因为找不到自己踪迹,于是凤珂就拿楚家人泄愤。她还听到一个消息,宫变之后,父君尸身失踪了,凤珂派人找遍京城都没有踪迹。 “小家伙,为夫还在!为夫还在!” 南宫流云安抚着凤绾绾的情绪,难怪小家伙崩溃。虽说楚家跟小家伙交集很少,但是骨子里的血脉亲情断不了。凤珂,本王记住你了,你对小家伙的伤害,本王会让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死妖孽,父君也不见了,尸身找不到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小家伙,为夫陪你找,哪怕踏遍赤擎每一寸土地,总会找到岳父的。” 楚瑜的尸身居然消失了,南宫流云想不到会是谁带走了楚瑜的尸身。不过,没关系,只要没有落在凤珂手上,就还有机会寻回来。带走楚瑜尸身的人,说不定就是和楚瑜熟识的人。 “死妖孽,我没有家了。凤翎,不是我的家了。迟早,我要打回凤翎。我要,凤珂血债血偿!” “嗯,血债血偿!为夫陪你!你要凤翎,为夫陪你夺!你要找岳父,为夫陪你找!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夫都陪着你!” 凤绾绾抱着南宫流云的腰,紧紧地,抱着。南宫流云就这么静静的让她抱着,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怀中的小人儿。 “小家伙,以后,本王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5章 绾绾诈死,青云谋 南川,云王府。 “死妖孽,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小家伙,想要为夫为你做什么?” “宣布,凤翎九公主,死讯。” 凤绾绾无比平静的说出一句话,却让坐在她身边的南宫流云无法平静。握在手里的茶杯应声而碎,碎片割破了南宫流云掌心,鲜血溢出,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感一般。 过了一夜,凤绾绾已经从崩溃的情绪调整出来。拉过南宫流云流血的手,低头取出金疮药,一点点的敷在伤口上并用纱布包扎。 “小家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南宫流云看着眼前这个顾着低头包扎波澜不惊的女子,有种想把这小脑袋瓜撬开看看里面什么构造的冲动,难道是楚家的事把她吓傻了? “死妖孽,我没疯,也没傻,别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我。”凤绾绾能感觉到到南宫流云的眼神,最后打结的那一刻,暗暗多用了一点力气,成功让南宫流云皱了眉。 “嘶,小家伙,你谋杀亲夫啊!”南宫流云抽出自己的手,委屈的皱眉。 “死妖孽,还记得我刚来南川说的话么?蔷薇榜的天字任务目标,是凤翎九公主凤绾绾。而我作为鬼宗少宗主,亲自出手接下了。”凤绾绾身形一转,窝进南宫流云怀里,靠在他的肩头。 “所以,这和宣布你死讯有什么关系?”南宫流云不解,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我大概猜到是谁发布的任务了,既然想凤翎九公主死,那就遂了人家的意。不过,鬼宗少宗主亲自出手,酬金可是很昂贵的。” 凤绾绾靠在南宫流云怀里,享受着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安心。她一直以为,会抗拒这一桩莫名其妙的指婚,没想到兜兜转转多年,反而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你个小狐狸,以后少跟那狐狸崽呆一块,都被带坏了。”南宫流云总算明白了凤绾绾要他宣布死讯的意图,一只手指轻点了一下凤绾绾额头,目中流露赞叹之色。 窝在床脚睡得正香的玉狐,突如其来感觉到一丝寒意,要变天了么? 当晚,影殇将影卿从城北杏林酒楼救回。所幸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并无大碍。安顿好影卿后,影殇来绾云居复命。三人秉烛夜谈,直至子时三刻影殇才离开绾云居。 第二日清早,一个还在滴血的木盒子悬挂在云王府牌匾之上,盒子上还用匕首插着一张画着蔷薇花图案的字条。 府外议论声越来越大后,出来开门的影卫取下盒子后,送进府中。紧接着,云王吐血昏迷的消息就从云王府传了出来,能看到从云王府飞出来的影卫去往皇宫方向,片刻后提溜着几个背着医药箱身穿官服的老者从府门口一闪而过。 “死妖孽,让影殇挂个盒子而已,居然弄得这么血渍呼啦的!你的人,办事都是这么超标的么?” 绾云居里,凤绾绾盯着桌子上还在渗血的盒子直皱眉,靠在床头的南宫流云轻勾丹唇、更显妖娆。交代影殇去折腾点动静,果然很称职。估计很快京城就会传遍,凤翎九公主身亡,凶手将头颅悬挂在云王府门口挑衅,云王丧妻悲痛欲绝。 而在云王府另一个房间里,床帘下方伸出一只手臂,一群背着医药箱的老者接连上前把脉,把完脉都摇着头站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唯有一个人,进来房间后就一直坐在桌边喝茶,不把脉,不问诊,不参与。此人,就是太医院院丞,人称医圣的玉梦岐。 “玉院丞,我等把不出云王殿下脉象,烦劳院丞亲自出手!” 几个老者把完脉象后,商讨了一下,发现每个人说出的脉象都不一致。有说轻按时脉象时快时慢,来去不明,重按反而摸不着脉的。有说轻按摸不着脉,重按才诊得,并且显得柔软无力。还有说脉象模糊不清,若有若无,欲绝非绝。众说纷纭,一时无法判断云王究竟所犯何疾。 坐着喝茶的玉梦岐抚摸了一下已经花白的胡子,抬手让那些老者停止争论。放下茶杯,缓缓走到床边,两指搭上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腕。 躺在床内假扮南宫流云的影南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虽然主母再三保证服下那颗玉白药丸后,没有人能察觉出来。但是没有人告诉他,居然连医圣都被提溜来云王府了啊。那可是医圣啊,自己这么点小把戏哪里能逃得过人家的法眼。 就在影南觉得心跳都快炸裂的时候,玉梦岐已经停止了把脉,低哑而缓慢的说了一句话。 “此人,无药可医。” 说完,玉梦岐就走出了房间,在房门外等候的影殇将太医们送出了府,玉梦岐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云王府大门,低声说了一句,有趣。 很快,医圣宣布云王无药可医的流言也散播到京城的大街小巷。一些见过滴血盒子的百姓,将流言不断加工,扩散。最后,大街小巷都在传,云王和亲的妻主九公主凤绾绾被杀害,云王悲痛欲绝意欲殉情随她而去。 李丰在收到自己儿子被贬的消息后,派人调查,说是陛下邀请云王家宴之后第二日,安儿就被贬为答应,禁足安云宫。李丰认定是云王动了手脚导致了安妃被贬,所以一直关注着云王府的动静。自然没有错过轰动京城的滴血盒子和云王病重的消息,这对她而言,是个好消息。 “来人,更衣,本官要进宫面见陛下。” 李丰开口,守在书房外的随侍听闻,让小侍去取来了李丰的官服,并且准备好马车。 李丰换好官服穿戴整齐后,坐上马车一路进了皇宫。 南川皇宫,御书房。 “李相匆匆而来,可是有何要事?”南宫青云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向跪拜在桌案前的李丰。 “回陛下,确有一事。今早云王府府门上不知何时挂上一个木盒,盒子还在渗血。据说云王打开盒子后就吐血了,一病不起。”李丰跪在御书房殿内,道出进宫缘由。 “哦?此事当真?” “陛下可将太医院当值太医都请来,一问便知。对了,听说医圣玉梦岐也被云王府的人带去诊脉了。” 南宫青云坐在桌前,联想到凤翎女帝给自己传得消息,忽然觉得悬在头上的利剑似乎消失了。南宫流云,原来不需要孤出手,仅仅用一个女子的性命就可以将你击垮。果然,男儿心软,堪不得大用。 “来人,请太医院院丞来御书房面圣。” 南宫青云让一旁伺候的宫侍去太医院请玉梦岐。医圣玉梦岐,他的话比太医院所有太医加起来都有份量,他的诊断从未出错过。 半个时辰后,宫侍一个人回了御书房,呈上一封写着陛下亲启的书信。南宫青云打开书信,寥寥数语伴随着阵阵药香跃然于纸上。 信上写着:老夫信守承诺,担任太医院院丞二十年。今日,二十年期满,老夫该离开了。陛下欲问之事,老夫诊断,无药可医,绝无虚言。 南宫青云收起信纸,医圣玉梦岐的离开,她很遗憾,但是无法强求。玉梦岐性格孤傲,若不是先皇对他的救命之恩,断然不会屈居太医院二十年。而且她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结果,这才是让南宫青云更高兴的事。 “李相,快快请起。今儿个,是孤最高兴的一天,心腹之患即将除去,南川总算踏实握在孤手里了。” 南宫青云走下来,亲自将李丰从地上扶起,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似乎已经处死南宫流云一般。 “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李丰也想让云王死,不动声色的问道。 “李相,你先回去盯着云王府,若有动静随时跟孤禀告。接下来怎么做,孤要好好想想。”南宫青云想着将好消息告诉凤翎女帝派来的人,再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布局,便先让李丰回去了。 李丰离开御书房后,南宫青云挥退身边所有人,转动了御书房桌案上的砚台,座椅后移,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还有向下延伸的阶梯。南宫青云撩起衣裙,沿着阶梯走下去。整个人进入洞口后,洞口上方的座椅再次移动,恢复了原有位置。 南宫青云一路往下,走到底部有一扇铁门,抬手转动了三圈门外的把手圆环,铁门打开。里面是一处石室,一个蓝衣女子手摇折扇已经在等着她了。 “觅儿姑娘,南宫流云已经收到蔷薇杀手的盒子,接下来该如何做?”南宫青云拱手道。 “南川女帝如此大礼,觅儿担当不起。这都是主人计策高明,接下来,烦请女帝亲自去云王府借探视之名确认一下盒子真假。这是九公主画像,请陛下收好。若盒内确实是九公主头颅,那么,大事可行。”蓝衣女子从衣袖内取出一副画像,画上女子是凤珂亲手所绘,是一身喜服装扮的凤绾绾。 “孤一会就去云王府探望,大事还需觅儿姑娘多多帮衬才是。”南宫青云收起画像,再次拱手施了一礼。 “陛下客气了。若是觅儿能帮衬到陛下,自当尽力。对了,陛下不要忘记,答应主子的五座城池。”蓝衣女子用扇尖虚扶了一下,提醒着南宫青云别忘了盟约。 “只要你们能帮孤除去心头大患,南川边境的五座城池,孤必会双手奉上。” “如此,觅儿祝陛下得偿所愿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6章 女帝探望,夜寻药 南川,皇宫。 南宫青云从石室中离开后就让宫侍安排出宫事宜了,女帝要出宫探望重病的云王殿下,这声势自然不小。 除去御辇仪仗,宫中的禁军侍卫就带了数千人。议事殿的六部公卿得知消息,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于是,禁军侍卫的队伍后面,还跟着许多官员的车马轿撵。 出了皇宫,京中百姓难得窥见圣颜,目瞪口呆之后,沿街叩拜。 云王府。 女帝仪仗停在云王府门前,女帝近身宫侍上前叫门。门外,早上挂着的木盒子滴落的血迹已经干涸,暗红一片,触目经心。 影殇带着几个影卫出门迎接,将南宫青云迎进门后,跟随女帝一同前来的六部公卿却被拦在门外。禁军侍卫也只有两三个首领跟着女帝进了云王府,其余的一律吃了闭门羹。影殇留下话,云王府邸,擅闯者,立斩不赦。 影殇带着南宫青云等人前往绾云居,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房里传出的剧烈咳嗽声。面色苍白虚弱的南宫流云倚靠在床榻边,带着银白面具的鬼凤守在床前。 “陛下……怎么来……我这云王府了……咳咳……本王身体不适……不便跟陛下行礼……咳咳……” 看到一身帝袍的南宫青云进来,南宫流云虚弱的说几句,作势要下床行礼。鬼凤恰到好处的拦住了他,直接扶着他靠坐起来,递给他绢帕。南宫流云捂着绢帕咳嗽了几声,白色的丝绢上透出刺目的红。南宫流云一副心虚的模样就要收起绢帕,这举动让南宫青云更加确认他已经病入膏肓。 “云王怎么突然病的这么重?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孤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了。”南宫青云准备坐在床边,鬼凤一个不小心掀翻了床边放着的盆子,盆中清洗绢帕的污水打湿了女帝的衣裙。 “小九……咳咳……怎么这么不注意……陛下……请海涵……咳咳……小九江湖女子……不懂这些……” 南宫青云正准备发落,南宫流云一把拉住鬼凤的手,虚弱的靠在她身上,将事情推搪过去,涨红的脸都不知是憋笑憋得还是咳嗽咳出来的。鬼凤自然不会让南宫青云靠近,南宫流云脸上的惨白是用脂粉盖得,靠的太近容易发现端倪。 “算了,看在皇弟面上,孤就不予追究了。啊……这,这怎么都是血啊!”南宫青云离开几步,坐在桌子边的木凳上。桌子上的木盒子往外渗透着鲜血,已经浸湿了大片的桌布。南宫青云坐下的时候没有多注意,将手放在桌子上后摸到了一手又湿又粘的液体,抬手一看,满手都是血。 “陛下……今早……本王收到……咳咳……这个盒子……里面……里面……” 南宫流云眼眶通红,一副说不出口的模样,哭得十分凄惨。鬼凤在他身后不断地给他宽慰,抚摸着他的背后给他顺气。 “这盒子里有什么?孤看看。” 南宫青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女子头颅。睁着双眼,七窍流血的模样猝不及防的吓到了南宫青云。大体扫了两眼,觉得和她在来的路上看到画卷里的女子并无二致,就不再多看。 既然已经确认了盒子里的女子样貌,南宫青云也就没有在云王府多待。交代了两句让南宫流云多注意身体后,就带着一同进府的几个人离开了云王府。被打湿的衣裙和衣袖的血迹都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匆匆回宫后洗了好几遍澡才觉得那股血腥味闻不到了。 王府门外的六部官员还在等待伴驾,偏偏南宫青云坐上御辇就匆匆回宫。一个个官员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了瞅,袖袍一甩,纷纷回府。 绾云居内。 “哈哈哈,憋死为夫了。小家伙,你也是够狠的,二话不说就一把掀翻盆子,也不怕她找你麻烦啊?哈哈哈……” 该走的人都走了之后,南宫流云这才笑出了声。刚刚南宫青云的脸色,可谓是十分精彩。凤绾绾在一旁取了干净绢帕将南宫流云脸上的脂粉擦去,取下面具,露出来的也是憋笑憋得通红的小脸。 幸亏她早早安排了影芿、影熙盯着宫里的动静,也不容易发现原来御书房里还存在着密道。影熙身手好一些,在座椅要合上的那一刻闪身跟了进去。不方便隔得太近,所以没看到与南宫青云见面之人,但是她们谈话内容倒是听清楚了。在南宫青云出来之前,影芿转动砚台,让影熙先行出来。其后,影芿伪装着御书房小侍模样混在门外宫侍之中,影熙先一步回云王府报信。 也幸亏影熙的报信,南宫流云和凤绾绾才能早做准备,将盒子里影殇准备的头颅装扮易容。时间很紧,做的并不是很像,所以凤绾绾才会故意激怒南宫青云,然后又故意不告知桌子有血迹,让她自己去打开看到凄惨吓人的死状后,无暇仔细查看。 “死妖孽,我这还不是为你。让她欺负你,吓唬一下讨个利息。再说了,有你在,谁能找我麻烦?”凤绾绾笑的无比狡黠。 “好啊,小家伙,都敢利用为夫了是吧?对了,现在你这凤翎九公主的死算是坐实了。下一步,她们应该是对付为夫了。”南宫流云看到凤绾绾的笑容,感觉比吓唬了南宫青云还要开心。 “让她们来,本少主的夫,谁敢动?谁能动?”凤绾绾现在彻底的转明为暗,由被捕的蝉,转变为吃螳螂的黄雀。 “小家伙,你可得保护好为夫哦!”南宫流云朱唇轻启、笑意盈盈。 就在此时,凤翎南陲边境。 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绿衣女子对桌而坐。男子一脸安然的喝着茶,女子一脸愁容的坐在对面。正是出了绝情谷的凤晚羽和凤自欢。 “喂,凤晚羽,你究竟要怎样?出谷八九天了,一直就在这个小镇喝茶赏花。若是没有别的事,能不能将解药给我,我先回京城。”凤自欢无语的看着那个一脸自在的男子,明知道她见人心切,偏偏一耽误就耽误这么多天。 “别着急,再等一晚,就送你回京城。”凤晚羽一脸淡然的说道。 “你……我回房了!”若不是那个十天毒药的限制,凤自欢早就回京城了,哪里至于在这里跟他耗。 “今晚子时,跟我去个地方。”凤晚羽叫住转身离开的凤自欢。 “不去!”凤自欢头也不回的丢下两个字。 “我记得,十天之期快到了吧,哎呀,想不起来药瓶子放哪里了。”凤晚羽勾唇轻笑。 “是不是我晚上陪你去,你就会记得?”凤自欢折回头,双手撑在桌子上,墨瞳透出丝丝怨怼。 “嗯,说不定会想起来的。”凤晚羽单手撑着下巴凑近凤自欢。 “你……去,去,去,我去。”凤自欢为了能活着见到那个人,屈服了,闷闷不乐的回了房。 夜半子时,凤晚羽走下客栈,凤自欢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了。凤晚羽勾唇一笑,二话没说就走出门上了马,伸出手,让凤自欢跟他同乘一骑。凤自欢认命一般,借力飞上马背。从绝情谷出来,凤晚羽就只准备了一匹马。刚开始几天,凤自欢不愿共骑,凤晚羽直接用绳子绑在她的腰上让她跟着跑,美其名曰,贵重物品不能丢。长此以往,凤自欢认命了,反正共乘一骑吃亏的也不是她这个女子。 出城之后,向西跑了两个时辰,停在了一处山洞外。凤晚羽和凤自欢下了马,将马拴在洞外的树上就走了进去。 越往里,路越狭窄,到最后只能背靠着墙壁横着走过去了。忽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突然开阔起来,就像是到了一个世外桃源。林立的树木之中有一个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折射着星光。围绕着树木的萤火虫四处飞舞,还有一些小动物偷偷探出脑袋悄悄看一看。但是,偏偏没有一个动物靠近湖边,甚至在湖边连一颗草都看不见。 “小心,别靠近湖边!”凤自欢自顾自的往前走,临近湖边时,被凤晚羽拉了回来。 “怎么了?这么好看的湖里有问题?”凤自欢都点不相信。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你不知道么?”凤晚羽警惕的拉着凤自欢,沿着树林绕过那个湖泊。 在湖泊的另一头,有一个巨型蘑菇状的巨石。在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一株小小的绿叶植物,羞答答的两片叶子包裹着花苞。 “这是?”凤自欢见凤晚羽守在那小小的绿叶植物身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不是为了救你用掉了你辛苦找到的龙心九叶芝么?诺,一会还你一个药效更好地。”凤晚羽低声说着。 一阵微风吹过,两片叶子慵懒的摇了摇,就像是人们睡醒撑个懒腰一般。渐渐地,两片叶子垂下,露出里面的花苞。娇艳欲滴的嫩黄色花瓣,花心点缀着一点红晕,竖长的花蕊挺立着。 “终于等到它开了,你站远点,赤心幽云菊可不喜欢女子触碰。” 凤晚羽撸起衣袖,缓缓靠近。手指靠近的时候,两片叶子若有似无的触碰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慢慢的,叶子不再阻挡着凤晚羽的靠近。凤晚羽轻轻抚摸了一下花蕊,稀奇的是,那花蕊的颜色居然在变深。由最初的粉红,变成嫣红,再到赤红,最后变成暗红。就好像是害羞一般。 凤晚羽拉扯住它的枝蔓,将这株植物连根拔起后,两片叶子突然枯萎,凋落。就剩下一株孤零零的花冠。 “行了,过来,装好,就当是还给你的龙心九叶芝了。” 凤晚羽招手让凤自欢走过去,现在的赤心幽云菊不会对女子排斥了。他是在古籍中看到,赤心幽云菊喜潮湿阴凉处生长,并且只有等开花的时候才可以采摘。并且只允许男子采摘,若是女子,两片叶子边缘的矩尺就会划开女子手臂,并且叶子有剧毒,见血封喉。只有等男子采摘完了后叶子凋零才能转交给女子。 “你就为了等它开花才在这镇上待这么久么?” “不然呢?” “那个,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7章 影熙受伤,绾云争 南川皇宫,御书房。 南宫青云离开云王府后,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血腥味道。挥退身边人,再次进了桌案下方的密室。密道关闭的那一刻,一个黑影跟了进去。 走过长长阶梯,打开上锁的铁门,一如往常一般在里面见到手摇折扇的蓝衣女子。 “女帝这么快就回宫,可探听到虚实了?觅儿还以为要多等些时日呢。”蓝衣女子淡淡笑道,嘴畔勾勒出一抹弧度。 “觅儿姑娘,孤亲眼所见,确实和画像上女子长的一般模样。七窍流血,想来是中毒身亡。”南宫青云现在回想起木盒里看到的场景,仍然感觉到一阵反胃。那双已经无光的眼睛就像在盯着她一般,挥之不去。 “可看的真切,确实是九公主本人?”觅儿收起打开的折扇,求证到。 “孤亲眼所见,确实是画中女子。接下来,是什么计划?是不是该对付南宫流云了?”南宫青云最头疼的就是手握血玉箫的南宫流云,再加上他是嫡系血脉,一日不死,她心难安。 “女帝放心,我家主子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女帝等会先放出消息,就说有凶徒用凤翎九公主尸首对云王府挑衅,云王殿下丧妻悲痛,已经油尽灯枯,陛下你作为皇姐甚是忧心,特此发出公告遍寻医药圣手医治云王。”觅儿略略沉默片刻后,眼中精光一转,有了主意。 “谁人不知最盼着他死的就是孤这个皇姐,这么说怎会有人信?”南宫青云反问道,她才不愿为南宫流云请名医呢,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更安心。 “陛下,如此这般并非为了为云王请名医,重点是让整个赤擎大陆都知道,能带来祥瑞的凤翎昌乐公主已死。并且,你要知道,医者杀人,可谓晴轻而易举不露痕迹。”觅儿扶额,主子难怪要她留在南川了,这个没有脑子只顾眼前利益的女人,确实如主子所说,是个合适的傀儡。 咔嚓,一声细不可闻的碎裂声传来。。。。 “什么人!” 觅儿将折扇挥出,自己紧随其后飞身扑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折扇插进一边的岩壁上,扇尖沾染了一两滴血迹。觅儿拔出岩壁上的折扇,防备着观察四周。这时,一阵寒意让她敏锐的感知了身后袭来的掌风,微伏身子,反手将折扇像身后挥去。 黑暗里,一声闷哼声响起,紧接着一掌准确无误的拍在觅儿后背上。觅儿被拍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后,一个黑色人影从身上略过。 等到南宫青云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扶着岩壁勉强站起的觅儿,和掉在地上被鲜血染红洁白扇面的黑铁折扇。阶梯顶端的地道口早就被打开,除了阶梯上滴落的血迹以外找不到任何线索。 “女帝,这次这个中了我的蠡吻,活不长!以后下来请注意有没有尾巴跟随!”扶着墙壁站起的觅儿擦去嘴边溢出的血迹,冷声到。说完转身走回石室,从石室另外一条密道离开。 南宫青云一个人站在阶梯,面色铁青。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偷听的是谁的人,整个南川,敢派人擅闯御书房盯梢皇帝的,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南宫流云!哪怕苟延残喘,竟然还想探听消息! 南宫流云!孤,跟你没完! 南宫青云一拳锤在岩壁上,砸出一个碗大的坑。面色铁青的出了密道,招来随侍宫人,按照觅儿姑娘交代的话颁布了诏令,并交代多抄录几分快马加鞭送到凤翎、东篱、北舒等国君主手中。紧接着,南宫青云召集御书房当值小侍,发现少了一人,遂命令禁军侍卫统领带着三百禁军去云王府搜查行刺之人。 云王府。 “主母,主子,救救影熙!!!” 一身宫侍衣衫来不及换装的影芿抱着已经昏迷的影熙匆匆飞进绾云居。面容娇美的少年满眼惊慌失措,通红着双眼,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死妖孽,来搭把手,把人抬到床榻上。”坐在桌前翻阅医书的凤绾绾被突然冲进来跪下的影芿打断思路,抬眼看着这模样,连忙上前。顾及影熙男子清誉,凤绾绾简单把脉之后,催促着南宫流云过来搭把手。 “主子,救救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影芿与影熙相伴多年,影熙空荡的左手也是为了救他而失去的。本来今天是他跟着南宫青云的,结果影熙拦住他自己跟了进去。没想到等他听到暗号打开密道时候,影熙刚出来就一把倒在他怀里。 “别着急,去将枫眠公子请来!” 影熙是男儿之躯,自己不便给他处理。而且,把脉发现,影熙中了一种名为蠡吻的毒,只能请枫眠过来看看可有办法解毒。 “是,属下这就去请。” 影芿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冲出了房间。不一会,就火急火燎的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拽着枫眠跑了回来。 枫眠本来在给凤晚言喂药,一个黑衣少年冲了进来,直接跪地上哭着说求他去绾云居救人。凤晚言以为是绾绾或者云王出了事,连忙让枫眠放下药碗过来了。 “枫眠,快来!我把过脉,流云替他检查过,左胸有被利器捅伤痕迹,肩膀也有划痕,而且中了蠡吻。”见到枫眠前来,凤绾绾将他拉到床前,指着床榻上昏迷的独臂男子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站在床边南宫流云微微挑了下眉。 “绾绾,别着急,蠡吻不是不可解。” 枫眠坐在床边,查看了一下影熙的双眼,双指搭上影熙的手腕。 “小家伙,你在这多有不便,来,跟为夫出来!影芿,在这守着!” “喂,死妖孽,你,你拽我干嘛?你放开我,你……” 枫眠开始给影熙把脉后,南宫流云一把提溜着凤绾绾衣领拽出了房间,一路上闷不做声的走到了王府花园。 “小家伙,你告诉为夫,你和那个枫眠是什么关系?不只是随侍吧!嗯?”南宫流云停下脚步,一手提溜着凤绾绾衣领,一手按在凤绾绾肩头。 “死妖孽,你,你捏疼我了!”凤绾绾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暗红的双眼里积蓄着风暴。 “告诉为夫!” 南宫流云从那一晚之后,突然开始惶恐害怕。他想护着小家伙,但是却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小家伙。他想让小家伙幸福快乐,但是只想成为能让小家伙幸福快乐的唯一那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有了以往的冷静与潇洒。 “死妖孽,枫眠你又不是没见过,在墨云主峰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他和司琴么?”凤绾绾不清楚南宫流云突然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明明见过枫眠,为何如此激动? “为夫一直当做他们是你的随侍,并无其他。可是,你为何牵着他手?他为何唤你绾绾?”南宫流云控制不住自己,按在凤绾绾肩头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劲,力度让凤绾绾皱起了眉头。 “死妖孽,好疼,你捏的我好疼!他们是我的随侍,也会是我的侧夫,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位份。之前一直就想跟你说了,可是太多事情耽搁,没来得及跟你说。”凤绾绾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举行大婚后她就准备将司琴枫眠纳进门,可是碰上了宫变,她没来得及。后来逃亡的时候等司琴枫眠回到她身边时候,南宫流云又需要赶回南川,再次没来得及说出口。 分别三年,等她做了墨城主赶赴南川时候,南川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又是救三皇兄,又是救南宫流云,然后审苏锐,斗李家,紧接着是魂诀突破,皇宫赴宴,审内奸。而且她将枫眠接进府照顾三皇兄的事,南宫流云知晓的,并没有异议,她以为南宫流云不会介意,没想到,竟然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小家伙,你究竟是故意瞒着我还是没来得及,你说得清楚么?为夫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不能与他人共享你!不能!你是我一个人的!”南宫流云越说越癫狂,凤绾绾能听到自己肩膀脱臼的声响,剧痛让她挥开了南宫流云挟制在肩膀的手。 “死妖孽,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地!都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你们!”凤绾绾单手抓住另一边手臂对准关节,一推一拉,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肩头,坦言道。 “小家伙,你可还有瞒着我的?除了司琴、枫眠,还准备收多少人?你说啊!”南宫流云一脸受伤的状态,怒吼道。 “死妖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夫,但是司琴和枫眠跟随我多年,也早已经住进我的心里。除了他们,还有东篱的季迟……唔……”凤绾绾话还没说完,被南宫流云一吻终止。这个吻夹杂着暴虐,夹杂着愤怒,夹杂着委屈,泪水从南宫流云眼角流到凤绾绾唇边,苦涩的味道席卷了凤绾绾的心。 凤绾绾知道对不起南宫流云,但是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无法割舍的存在。南宫流云多次护她救她,为了她多次身陷困局;司琴为了她担起墨城的担子,免去她的后顾之忧;枫眠跟着她长途跋涉,救过父君救过她;季迟为了她,放弃东篱丞相之位,一心一意帮她建设东篱分部。以后她不确定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男子,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眼前的男子。 嘶…… 南宫流云咬住凤绾绾唇角,血液的铁锈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但是面对南宫流云的眼泪,凤绾绾没有推开他的想法。相反伸出双手,将男子拉进自己怀里,用最炙热的拥抱回应他的吻。 “小家伙,为夫恨你的多情,恨你的隐瞒,但是为夫爱你比恨你更多。明明这里疼的要命,却还是不愿意将你从这里挖出来。为夫败了,面对你,败得彻底。小家伙,你欠为夫的,用你的余生来还!”南宫流云流着泪,拉过凤绾绾的手放在心口位置。作为嫡皇子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作为夫君的自私让他想要独宠,但是只要一想到跟小家伙分开,心口就疼得直抽。 “死妖孽,对不起……” “不,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 “死妖孽,我爱你!” “小家伙,我爱你更多!”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8章 是缘是劫,莫忘忧 南川,云王府。 等到南宫流云和凤绾绾整理好情绪回到绾云居的时候,影熙左胸和肩膀的伤都已经缝合处理,就剩下蠡吻还没解完。 枫眠将影熙扶起,呈盘腿坐姿。在影熙手腕划开一道口子,用铜盆借着滴落的血液,并且封住影熙的几处主要穴位。 影熙手腕伤口两旁都被铺上了一层药粉,一黑一白,分隔在两侧。而影芿则脱靴上了床榻里侧,双掌贴在影熙后背,用内力按照枫眠告诉他的顺序在影熙体内游走。 “你还可以坚持么?别逞强。”影芿额头已经遍布汗滴,脸上血色一点点消失,枫眠担心他最终力竭,开口劝道。 “我可以的,公子!”影芿不肯停手,公子说要运行三周,已经两圈了,就差最后一圈,他不会放弃的。 “影芿,停手!换本王来!” 南宫流云看到此情此景,深知内力枯竭会造成怎样的后果,直接出言阻止还要继续的影芿。 “不,主子,我要救他!”影芿不肯罢休,他必须救活影熙,必须…… 影芿一头栽倒,接替他的是不知何时出手的凤绾绾。手执银针,以银针为媒介,将内力传至影熙体内。蠡吻,凤绾绾也知道怎么解,不需要枫眠提示,就已经在影熙的奇经八脉中游走。 片刻后,影熙手臂上鼓起一个大包,并且由肩膀位置慢慢移动到手腕伤口处,一大团黑褐色脓血从伤口掉落到铜盆里,之后的血液由黑色变回了鲜艳的红色。枫眠快速出手,倒了止血药粉在影熙手腕伤口后,将其包扎。 “这是什么?” 南宫流云看到铜盆里那一大团黑褐色脓血凝而不散,并且似乎还在吸食盆中其余血液。 “这就是蠡吻!蠡吻虽说是毒,不如说是活物。中此毒者,需要封住几处主要穴位以防蠡吻入心脉,然后配合燃血草和拓骨根两种药材磨成的粉末,并且需要内力高深之人将内力运行三周才能根除驱毒。燃血草与拓骨根的药味混合一起,是蠡吻喜爱的味道。”收回内力的凤绾绾一边调息一边解释道。 “绾绾,今晚就让他们两人在此歇息吧,他刚刚驱毒不适合移动。咦?绾绾你受伤了?我这有止血药膏。”枫眠收拾好药箱,将铜盆里的脓血倒进一个罐子中。叮嘱了凤绾绾一句,抬眼看到凤绾绾唇角的伤口,从药箱里拿出一罐膏状药物。 “这个不要紧,我能处理。枫眠,很晚了,你先回去吧。”面对枫眠的询问,凤绾绾瞅了一眼始作俑者后,催促枫眠赶紧回房睡觉。 “那你记得擦药膏!我先回去了,绾绾,还有流云哥哥。” 枫眠提着药箱走出了房间,刚才那么激烈的争吵他不是没听见,看到两人再一同回来,即便再不黯情事,也知道了南宫流云的决定,由此便自作主张改了称呼。楚贵妃早就说过,他和司琴将是绾绾的侧驸马,南宫流云是正驸马,自己当然得唤他一声哥哥。 “小家伙,他刚刚叫我什么?”突然从云王殿下变成流云哥哥,南宫流云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枫眠说的是,流云哥哥。肯定是之前的那些话被他听到了,嘶,还是好疼。” 凤绾绾明白枫眠的意思,之前父君就曾开解过司琴和他,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和亲婚约的存在,所以两个人闭口不提让自己娶他们的事情。他们两个平白被自己耽误这么多年,算一算,自己真的欠了身边这些男子太多。 “疼,哪里疼?小家伙,是不是为夫伤到你了?”南宫流云听着凤绾绾喊疼,紧张的上前查看,无暇顾及枫眠的那一句流云哥哥。 “死妖孽,这还有两个人呢!真的是,走吧,我们去隔壁。”凤绾绾揉着肩膀,南宫流云准备掀开衣领查看却被凤绾绾阻止。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两人,拉着南宫流云去了旁边的偏房。 在偏房里,凤绾绾脱下那一侧肩膀的衣物,原本白皙的肩头已经红肿青紫一片。虽然及时将脱臼复了位,但还是留下了不小的淤血。 “诺,死妖孽,这是活血的药膏。”凤绾绾从腰带里拿出一罐药膏,打开是清新的药草香,交给站在一旁的南宫流云,瞥了一眼肩膀,意思不言而喻。 南宫流云接下药膏,扶着凤绾绾坐下,挖出一块药膏涂抹在凤绾绾青紫的肩膀处,运起内力在掌心,缓慢的在青紫的肩头揉搓。 “死妖孽,多谢你!我很自私,自私的想将如此美好的你们都留在我身边。因为国家利益缔结婚约让你做了我的夫,因为年幼相伴耽误了司琴枫眠这么些年,因为一句玩笑让鬼才季迟舍下了丞相之名……我好像不知不觉欠下了好多债,该怎么还?”凤绾绾自顾自的开口,似询问似低语。 “小家伙,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注定我们会被你吸引,注定要共同拥有一个美好的你。说实话,以为夫的身份,要怎样的女子得不到,偏偏就栽在你这个小狐狸手上。小家伙,你就是为夫的劫,也是他们的劫。”南宫流云一边揉着药膏,一边回应着凤绾绾的问题。 涂完药膏,南宫流云一把打横抱起凤绾绾,放在床榻之上,掌风挥出,熄了烛火,落下了床幔。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床幔下扔出的衣衫和吱呀摇晃的床榻为二人的情愫做了见证。 影熙第二日就已经醒来,睁眼看见睡在一块的影芿,影熙慌乱间摔下了床榻。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影芿,连忙起身扶起摔在地上的影熙,低眉俯首间,影芿姣好的面容爬上了红晕。 休养了几日,影熙的身体已经恢复,和影芿又重新回了皇宫继续盯着南宫青云。 墨城。 “听往来南川的商队说,凤翎九公主死了,南川云王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真的假的?是那个一出生就带来祥瑞的昌乐公主么?不是已经失踪多年了么?” “那商队说的有模有样的,不像是假的呢。说不准这昌乐公主就是天上的仙子,下来走一遭又回去了呢?” ………… 墨城城主府两个小厮蹲在院子里闲聊,正好被路过的司琴听到,手中的账本掉落在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捂着心脏良久,司琴重新捡起掉落的账本,他不信这是真的。绾绾对他说的话言犹在耳,司琴,帮绾绾守好墨城这个家。墨城是她的家,她会回来的。 东篱,太女府。 “季迟,你确定不继续做丞相了么?”一个手执酒壶的白衣女子放下一枚黑棋,问着对面手执白棋的男子。 “季迟答应了她,替她建立好东篱分部,无暇分身。不好意思,太女,我又赢了。”男子勾唇一笑,将手中的白棋放在棋盘之上。 “可是,今早上朝,本太女可是听说了一个坏消息。南川女帝发来诏令,凤翎九公主身亡,其夫南川云王一病不起,南川女帝广发诏令寻求名医!或许,你等不到她了呢?”女子举起酒壶喝下一口,抬眼想看看这个运筹帷幄的男子是否会受影响。 “太女,耳听为虚。关于这些消息,季迟一概不信。她说过,若非她本人说的消息,皆为妄言。太女,难不成你信她死了?” 男子自信的模样,丝毫未变的神情,让白衣女子有了一丝挫败感。东篱太女东方玥自是不信那个女子会就这么死掉,要是那个小狐狸敢死,她绝对挖了小狐狸的坟,然后在坟前面前跟季迟拜堂成亲,气也要将小狐狸气活,不然,她的桃花酿可就没了着落。 “季迟,再来一局。你就这般信她?”白衣女子收起错落的棋子,这一局,她执白棋。 “因为是她,我信。”季迟手执黑棋,淡淡说了一句。抬眼看向院中的蔷薇花,正灼灼盛放。 凤翎,皇宫。 养心殿内,一身凤袍的凤珂拿着一卷诏书,和一封书信。诏书是南川女帝送来的,信件是柳林给她的。两者说的都是一件事,九公主凤绾绾的尸首已经送到南川云王府,云王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柳相,你说她真的死了么?”凤珂问向殿前站着的柳林。 “陛下,已经多方确认,应该不会有假。再说了,只要公布了死讯,真真假假有什么重要,她都不可能再出现。”位列丞相的柳林眼珠一转,说道。肥硕的身躯早已不复当年跟着凤珂镇守边疆那般消瘦,野心也日渐庞大。 “柳相说得对,即刻对外公布死讯,为九公主建衣冠冢,葬进皇陵。”凤珂当即宣布,从此以后,再无昌乐公主凤绾绾。 “是,臣这就去办。”柳林拱手行礼退出了养心殿,眼神一转,这公主葬礼又是一个捞油水的好机会。 就在柳林将昌乐公主惨死的消息散布出去的时候,红街的莫忧阁内,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久违的客人。 “祁叔,我要见你家公子,我给他寻了奇药回来。” 一身浅绿衣裙的凤自欢走进莫忧阁,却发现,这楼里早变了模样。原本清雅的布置换成了低俗勾人的模样,莫忧阁内的那些清倌小侍早就不见踪影,换成了衣衫半褪的浓妆艳抹。楼里笙歌不断,就连管事也早已不是那披散着头发的祁叔。 “这位客官,可是来寻欢的?我这楼里啊,什么样的公子都有”一个打扮艳俗的管事凑近凤自欢,谄媚道。 “这是莫忧阁?”凤自欢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不足一年的时间,居然会大变样。 “是啊,客官,这是莫忧阁。我们这里的公子最能平复忧愁了。”管事笑道。 “那我问你,原来楼里的祁管事呢?还有那个公子忘忧呢?”凤自欢揪住管事的衣领,责问道。 “原来是祁管事的老相识啊。前不久,莫忧阁公子忘忧病逝,祁管事就遣散了楼里所有人,转卖了莫忧阁。而且啊,只收了一半的钱,提了一个要求,保留莫忧阁的招牌并且封锁顶楼。哎,客官,顶楼不能去!” 还未等那个管事说完,凤自欢已经飞身上了四楼,进了曾经忘忧的房间,布置还是一如往常,丝毫没有改变。凤自欢取出那已经风干的赤心幽云菊放在落满灰尘的琴案上,手指勾起已经断裂的七弦琴的断弦,轻叹一句。 “你,终究没有等我。”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69章 再进无为,见鬼了 南川,无为山庄。 凤绾绾跟着南宫流云再次来到了无为山庄,再走了一遍,绾绾还是无法记得来时的路。明明路过都是一样的密林,偏偏回头看过去身后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公子狐若,一大早惊扰人家夫妻睡觉是不道德的!” 金色面具的南宫流云拍门许久未有回应,紧接着院墙内飞出一茶壶,清韵略带困意的声音随着落地的茶壶而起。紧接着,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夹杂着女子抱怨和男子低声安慰。 “不好意思啊,狐若,清韵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青衣男子出来开门,一脸歉意的说着,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女子。 “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接到你们消息就赶过来了,打扰了你们安寝。”化名狐若的南宫流云摇着折扇,安寝两字的重音绝对是故意的,暗红的双眸透露出的意味满是调笑。 “好你个狐若,帮你查事情,你居然敢笑话我们?未澜,关门,我们睡觉去!”清韵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关门,却被银色面具的凤绾绾拿出的瓷瓶阻挡。 “清韵,我替死妖孽跟你们道歉,这个作为你们帮忙调查的谢礼如何?”化名鬼凤的凤绾绾摇晃了一下瓷瓶。 “这是什么?一般的东西可不行?”清韵嘟着嘴说道,一旁的未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个啊,是好东西。要不先让我们进去,我给你看,如何?”鬼凤拉着狐若,面具没有遮挡的嘴角,挂着真诚的笑意。 “哼,还是你说话中听,来,跟我进来。”清韵搂着未澜,回身带路,一行四人走进了山庄。 在大厅里,鬼凤打开瓷瓶,散发出来的味道让清韵养着的小青飞了出来,围绕着瓷瓶口不停打转。鬼凤跟清韵讨要了一个铜罐,将瓷瓶中的东西倒了出来,正是之前枫眠从影熙身上逼出的蠡吻。 “这东西,你从哪得到的?”清韵丝毫不嫌弃这充满着血腥味道的一团,反而像捡到宝贝似的眼神放光。 “有个朋友中了蠡吻,这就是解毒后掉出来的。解除之后的蠡吻不能再用来制毒,今天死妖孽说要来看你们,就带来了。想着清韵你是万蛊门圣女,或许会有用处。”鬼凤说道。那天枫眠解完毒收拾了这一团蠡吻,过了几天又交还给她,说研究好了留在他那没什么用,蠡吻之毒不能二次使用。 “如此宝贝,你们居然不识货!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清韵喜滋滋的将铜罐盖好,这个可是能让小绿晋升蛊皇的宝贝。小绿在蛊王阶段已经呆的太久了,一直达不到突破,现在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能对你有用就是太好了,对了,听死妖孽说你们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鬼凤询问道,若是苏锐的事情有苗头,正好可以对付李家。 “嗯,有查到一些。让未澜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你们就明白了。我就不奉陪了,你这宝贝我得赶紧去炼化。”清韵抱着铜罐,在未澜脸上啄了一口后,喜滋滋的走回后堂了,留下一个满脸通红的未澜和面面相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鬼凤和狐若。 “那个,你们跟我来。” 未澜带着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沿着山庄院墙绕到了山庄最后方。眼前是一堵石墙,未澜抬手向几个方位各扔出一枚铜钱,铜钱居然穿过石墙,并未收到任何阻挡。紧接着,扬起一阵飞沙,石墙消失了,出现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是一间竹屋,简洁,清雅。 “苏公子,贵客来了!” 未澜率先走进院子说了一声,一个男子拄着拐杖摸索着走了出来,半边脸布满了纵横交错狰狞的疤痕,完好的半张脸却和凤绾绾她们在暗牢里见到的苏锐长的一模一样。 “死妖孽,这是见鬼了?”凤绾绾暗暗拉了一下南宫流云衣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清楚,进去就知道了。”南宫流云拉着凤绾绾的手,也走进了竹院。 整个院子都是竹子打造,院墙,房屋,包括摆设家具都是竹子,看着成色很新,应该是临时搭建的。未澜扶着那个男子坐在院子里的竹桌边,抬眼示意南宫流云和凤绾绾自己找地方坐。 “狐若,这就是你们要我找的苏锐,苏公子。”未澜简单介绍一句后,起身从房里炉灶上取出一个铜壶,为几人泡上茶水。 “不对啊,未澜,苏家已经办了丧事,苏锐被他妻主李瑶所杀。而且,苏虞氏为子报仇杀了李瑶后自尽,这是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啊!”南宫流云对眼前男子身份保持疑问,审理苏锐是他和绾绾,将尸身陷害给李瑶也是他决定的,怎么会又出来个苏锐? “你,你说什么?我父亲死了?”坐在一旁的男子朝着南宫流云方向摸索着,漆黑的双眸里没有一点神色。 “苏虞氏确实是为子报仇,在京畿府公堂上杀了李瑶后自尽当场。这位公子,你可有何证明你是苏锐?”南宫流云坦言道,这件事京城百姓几乎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父亲死了,哈哈哈,死了!锐儿不孝……”男子念叨了两句,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凄凉无助,笑着笑着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狐若,据我们调查所知,眼前你所看到的,确实是苏少卿之子,苏锐。这里面的事情,说来话长。我先送他进屋,一会跟你详细说。”未澜出手击打在男子后颈处,停止了男子一会哭一会笑的怪异举动,交代了一句后,抱起男子送回了竹屋。 过了一会,未澜走了出来,向南宫流云和凤绾绾讲了一个故事。 当年,苏锐十二岁生辰,前往普度寺路上遇到了一个男子。男子告诉苏锐,他叫花眠,是李相府逃出来的家仆,希望苏锐可以大发善心救他一命。苏锐看他可怜,就让他上了马车,将他带到了普度寺。 因为苏锐是还未出阁的男子,而且是苏少卿之子,普度寺方丈为苏锐准备了礼佛的房间,苏锐就将带来的花眠藏在房间里。 “公子,喝茶,花眠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进了房间后,花眠主动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苏锐,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你要不赶紧逃吧,万一李家追来你就逃不掉了。”苏锐接下了那一杯茶,出于好心劝着花眠。在花眠感谢的眼神下,苏锐不疑有他的喝下了那杯茶。过不了多久,苏锐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苏锐再醒来,已经被绑缚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花眠蹲坐在火堆边,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 “这里是哪里,花眠,为何要绑我?你,你想做什么?”苏锐挣扎着,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害怕的叫喊着。 “醒了啊,苏公子。我也不想的,但是必须要这么做。我虽然从李府逃出来了,但是我儿子还在李府,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那个地狱。对不起了,我需要像你借一样东西,刚看那寺里的方丈对你那么恭敬,想来你也是有身份之人,你那么善良,会同意的吧。”花眠抬头,眼神真挚的望着被绑住的苏锐。 “花眠,你放了我!我是大理寺少卿之子,你想救出你儿子,我带你回家,求我母亲,让她帮你去救人好不好?你,你别过来,你……” 苏锐报出身份,本想着可以用母亲的身份让花眠停手。只见,花眠听了他的话后,突然起身,拿起已经在火堆上烧红的匕首靠近苏锐。花眠将手中的药粉洒在苏锐双眼里,苏锐感觉一阵刺痛后,双眼陷入黑暗。 “对不起了,苏公子。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重回李府,守着我儿子长大。” 花眠说完,苏锐感觉脸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后,就不省人事。再醒来,他身处悬崖之下,被路过的好心老妇人所救。面容被毁,双目失明,这幅鬼样子他还有何面目回去。老妇人怜惜他无家可归,将他带回了家,因为缺少药物治疗,老妇人用草木灰为他止了血,却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疤痕。他就随着老妇人一同生活,老妇人将他视为亲子般照顾。 “狐若,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在普度寺后面的悬崖下,一个人生活,守着一处孤坟。所以就将他接来了我这,用阵法掩盖着这处院子。”未澜说着故事结局。 “也就是说后来回府的是冒用苏锐身份的花眠?并非自己儿子,难道苏少卿夫妇认不出来?”凤绾绾表示疑问,这个故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听起来让人无法置信。 “小九,别急,让未澜讲完。修罗剑和万蛊圣女出手,怎么会如此简单?”摇着折扇的南宫流云拉了一下凤绾绾,示意她不要多言。从未澜的神色里,南宫流云看出了他还有所隐瞒, “就是这么简单啊,没有了。”未澜眼神乱飘的说着,明显心虚的表情让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更加确认这里面还有更深的故事。 “未澜啊,你作为名门正派修罗剑,说出的话呢,是要有可信度的呢。难道离开江湖太久,已经不在乎形象了?嗯?”南宫流云打开金边红扇,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狐!若!本姑娘稍微离开一会,你就欺负我夫君!怎么滴?要干一架啊?”一身青衣的清韵从外面飞进来,护在未澜身前,怒目而视。身边的小绿在振翅而飞,青绿色的虫身上多出了一圈金色纹路,气势更加威武。 “清韵,你确定要和我动手?万一伤到我了,我夫人可是会拆了你这无为山庄的哦!”南宫流云往凤绾绾怀里一靠,言语妖孽并具有魅惑,挑衅的看着对面的清韵。 “你!狐若!”清韵正想往上冲,被未澜在后面拉住了。未澜抬手摸了摸清韵的额头,用舒缓的温柔如细雨一般平复了清韵的怒火。 “行了,死妖孽,别欺负人家清韵未澜了。人都来齐了,可以讲讲当年到底是什么事了吧?”凤绾绾搂着南宫流云,一手掐上南宫流云腰间的肉,笑嘻嘻使暗招让他别欺负人了。 清韵护着未澜在一旁坐下,远离南宫流云和凤绾绾,这一对,都是狐狸,珍爱生命,远离狐狸! “其实啊,这里面确实有隐情,未澜不愿意说,我说!”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0章 魔窟寺庙,长命锁 南川,无为山庄。 “关于苏锐,这件事确实另有隐情。其实未澜讲的也不算假话,只是善良的掩盖了黑暗残酷的片段。未澜不愿意说,我来说。”清韵喝了一口茶,对着凤绾绾和南宫流云说了另外一个故事。 当年,苏锐十二岁生辰那天。一大早苏锐就坐上了去普度寺的马车,他听说普度寺的求签很灵验,想去给母亲和父亲求一张长命签。一路畅行,到了普度寺山下。 山下站着一个小沙弥,笑眯眯的说,若是想灵验就要心诚。苏锐问怎样算心诚,小沙弥就问,是不是为了签文灵验什么都愿意做?苏瑞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沙弥坐上马车指挥着车夫从另外一条路上山,说是这条路能更快到寺里,苏锐不怀疑小孩子说的话,就说让车夫跟着沙弥说的路走。半路,碰到了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子,污泥挡去了面容。男子祈求着,说后面有人在追他,希望可以借苏锐的马车躲一会。 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苏锐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让男子上了车。男子上车后一直瑟缩在马车角落,车窗看不到的位置。苏锐以为他是害怕,也就没有多问,靠着车厢低头看书,错过了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到了山顶,小沙弥打开一扇小门,指引着苏锐跟他进寺,苏锐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去寺门旁的马厩,等着他。苏锐看那个男子穿的褴褛,从马车里取出一件自己的外衫,披在男子身上。男子突然说他害怕被找到,能不能先跟着苏锐一起进去躲躲,苏锐就带着他进去了。 “公子,你真是好人。”小沙弥在一边看着苏锐的举动,开口说了一句。苏锐笑了一下,忽略了沙弥口中的讥讽语气。 从小门进到普度寺,一路经过一些庵房,有些僧人看到了都会关上门,也有的会叹一口气。 “小师父,这些人为何如此?”苏锐不明白为何那些僧人都不待见自己,还有的叹气。 “一会见到方丈,你就明白了。” 小沙弥不再多言,暗忖这男子,怎么会如此容易相信人。观衣着谈吐,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肌肤细腻白皙,是头肥羊。 沙弥将苏锐二人带到一间庵房,说是让他们稍作等待,一会方丈会亲自来为他们答疑解惑求取前文。说完,就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不一会,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走了进来,询问要求取什么签,不同的签文需要的诚心都不一样。苏瑞说他要求两张长生签,老和尚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张开五只手指晃了晃,贪婪地看着苏锐。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苏锐不解,一旁的男子靠坐在一旁,充耳不闻。 “两张长生签,五百两黄金做香火钱!”老和尚摊开手掌,示意让苏锐赶紧掏钱。 “五百两黄金?我没那么多,两只签文,怎么这么贵?”苏锐哪成想对方一开口就是五百两黄金,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没有钱,那就换一种诚心。吴老板,进来吧!”一肥头大耳的女子推门而进,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锐,反手给了方丈五张金票。方丈收了钱,走出了庵堂,并且将房门上了锁。 那个被称作吴老板的女子直接扑向了苏锐,将他扑倒在床榻上就撕扯他的衣服,苏锐不停地挣扎,一双手死死地护住衣服,惊恐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一旁被苏锐救了的那个男子蜷缩着膝盖,闭着双眼充耳不闻。 “看你长得不错,不枉费我花了五百金。我告诉你,伺候好本姑娘,少不了你好处,别不识抬举!” 吴老板一只手固定了苏锐护着衣服的两只手,将他两只手压在头上方,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扯就撕开了苏锐的衣衫,露出了洁白的胸膛,胸口的红色心形标志让吴老板更加兴奋。 “我是大理寺少卿的儿子,放开我!救命啊!公子,救我,我会给你报酬的!”苏锐惊恐万分,吼叫道,将希望压在了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子身上。 “管你是谁家公子,本姑娘就是花钱寻开心的!再说了,你不会再离开这里,识抬举的话就乖乖的让本姑娘爽一爽,以后会多来光顾你的!” 胖女人一巴掌打在苏锐脸上,一个巨大的掌印现了出来。女子的手向下探去,准备撕去苏锐的裤子。苏锐两脚不停地乱蹬,身子拼命的挣扎。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你救救我!”苏锐哭喊着,不断挣扎意图抱住最后一丝屏障。 “哈哈,小美人,他不会救你的!他啊,听说还是当朝丞相家的女婿呢,你所经历的他都经历过了,他那身子,尝起来滋味可好了!” 吴老板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闭着双眼的男子,虽然头发凌乱,污泥遮面,但是还是记得他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模样。虽然和现在身下这个雏不一样,并非完璧,而且生过孩子,但是滋味还是很好地。 “我就是死也不会被你糟蹋!”苏锐用额头撞向胖女人,趁她吃痛收力的那一刻,拔下头上的发簪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害怕而警惕的看着女人。 “贱人!不识抬举!” 胖女人擦去因为撞击而流出的鼻血,抬手就抓向苏锐握有发簪的手。肥硕的手掌将发簪抢走,愤怒的用发簪划向苏锐的脸,一道,两道,三道……苏锐下意识伸手去挡,手掌手臂都有被划伤,俏丽的容颜被毁去了一半。 嘭!!! 突然女子倒地,后脑鲜血直流,身后站着那个男子,手里拿着已经凹陷的铁盆。苏锐以为自己得救了,腿软的跌坐在地,脸上手上的疼痛都比不上内心的惊恐。 “你说救了你,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对不对?”男子站在苏锐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答应,我答应……”苏锐扯过破碎的衣衫挡住自己,哭泣道。 “跟我走!” 男子撬开庵堂的窗子,拉着苏锐翻过庵堂向山后跑去。躲进一处山洞里,男子突然对苏锐出手,用石头砸晕了他。等到苏锐再醒来,已经被捆住了手脚,男子蹲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锈迹斑斑的匕首。 “我叫花眠,是李丞相的女婿。来普度寺参拜的时候,因为付不起香油钱遭遇了和你一样的事情。不过你幸运一点,保住了清白。我就没有你那么幸运了,我被她们折磨了好几天,才将我放回去。还说,要我乖乖的经常来普度寺礼佛,她们会多带些人来让我伺候。若是不来,就将事情传扬出去,失了清白的丞相女婿,绝对是个劲爆的话题。后来,她们玩腻了,就说要我装成穷苦百姓或者逃难的欺骗那些上山参拜的公子,只要能带人上来给她们,就会放过我。” 男子坐在火堆边,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苏锐愿不愿意听。 “那你为何要将我绑在这里?你放过我,我们一起逃,回去我让母亲派人来端了这个魔窟!”苏锐挣扎着,扭动着身躯。 “我已经不干净,不能连累我儿子名声。我已经在丞相府自尽过,想将一切污名都带走,但是天不遂人愿,让我从乱葬岗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丞相府里水太深,我不放心我的恪儿,所以,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回去护着我儿子长大。你不是说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么,你那么善良会帮我的对不对?”花眠举着锈迹斑斑的匕首靠近苏眠,掰开他的眼皮,刀尖划过他的双眼。一阵剧痛后,苏眠双眼陷入一片黑暗。 “你放心,我们长得有些相似,稍微易容一下就可以骗过所有人!我会借用你的身份,照顾好我儿子,也顺便帮你照顾好你的父母!你就安心的离去吧,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也不会有人认得你是谁!”花眠拖着浑身是血的苏锐,一步步走出山洞,推下了悬崖。 ………… “苏锐掉下山崖后,被拦腰的树木挡了一下,掉到地上并没有死,被路过的老妇人救了,就像未澜说的那样,老妇人替苏锐处理了伤口,但是没有合适的药物,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再然后,老妇人过世,苏锐就在山崖下一个人住着。”清韵搂着未澜,将未澜不愿说出的那一段讲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没有想到香火旺盛的普度寺竟然是这样的魔窟,在最神圣的寺庙里进行着这样的勾当。 清韵和未澜去普度寺调查的时候,未澜也被锁在房里过,但是修罗剑可不是那些弱男子,一人一剑挑了整个寺院,最后在方丈口中逼问出了一部分真相。根据方丈说的逃向后山的路线,清韵用蛊搜查了整座后山,才在山崖下找到了毁容失明的苏锐,从他口中知晓了全部的事情。 “对了,这是找到他时候,他贴身佩戴的长命锁。你们若是不能确认身份,可以将长命锁拿去交给他的家人,一验便知。”未澜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长命锁,交给凤绾绾和南宫流云。 “好,这个我拿去。劳烦你们多照顾他些时日,我们回去确认他的身份。若的确是苏锐,我们再来接他与家人相聚。”南宫流云接过长命锁,拜托清韵和未澜多加照顾这个可怜的男子,一旦跟苏少卿确认身份就会回来接他。 “我们会照顾他的,设下迷阵保护他的安全。狐若,虽然不知道为何你对他如此关心,但是这个男子已经够可怜了,希望你能早日让他与家人同聚。”未澜在这几天照顾男子的日子里,愈发心疼遭受过这些过往的他,不希望他再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放心,我会的。”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1章 求证苏府,欲解毒 南川,苏府。 南宫流云与凤绾绾离开无为山庄后,当晚就直接去了苏府。当然,是用不惊动任何人的方法,偷偷摸进了苏少卿的卧房。苏少卿还没有休息,正在描摹苏虞氏的画像。 “苏少卿好兴致,本王是否打扰了?”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搂着戴面具的凤绾绾从房梁飘下。 “云王殿下怎么做起溜门撬锁翻墙入室的勾当了?”苏少卿停下笔,抬手将画像挂在身后的墙上,正好是床榻正对着的位置。 “苏少卿见笑,本王深夜前来,是为苏少卿送一样东西。”南宫流云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搂着凤绾绾直接坐进了他怀里。伸手将一个精致小巧的长命锁丢在苏少卿面前的桌案上。 苏少卿看到这熟悉的长命锁,突然不敢去触碰了。这上面的花纹她太过熟悉,是锐儿出手时候她亲自绘了花样送去银楼打制的。锐儿小时候贪玩,不小心将长命锁磕了个小小的凹痕,成了独一无二的标记。 “这,这东西,云王殿下何处寻得?”苏少卿略带颤抖的嗓音问起。 “本王答应过苏少卿,会帮忙调查令公子生辰发生了什么。只是不知,苏少卿能否承受的住?” 毕竟是将杀子仇人当做了亲儿子,苏虞氏还不惜为了他赔上了一条性命,南宫流云不确定苏少卿能否听得下去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毕竟像清韵和未澜这样的局外人,都会忍不住掩盖掉这里面的黑暗。 “下官已经丧夫丧子,孑然一身,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苏少卿还是忍不住将长命锁拿了起来,细细摸索着上面的花纹。 “苏少卿,若是令公子还活着呢?”窝在南宫流云怀里的凤绾绾开了口,苏少卿那明明熟悉却不忍触碰的神情让凤绾绾想到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将父君有关的所有记忆封锁,控制自己不去想起。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的,锐儿是我亲眼看着下葬的!不可能!”凤绾绾的话让苏少卿手中的长命锁落在了桌上,抬眼呆愣的望着眼前说话的女子。 “苏少卿,看你表情想来此物是令公子持有的,那么,本王朋友找到的那个男子应该正是苏少卿之子,苏锐。小九没有骗你。”南宫流云说道,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和小家伙算不算阴差阳错给苏锐报仇了? “云王殿下,能不能让下官见见你说的这个人?”苏少卿听说自己孩子可能没死,不由得有一种紧张与忐忑,害怕是假的空欢喜一场,却又期待是真的可以失而复得,心情无比矛盾。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的情况不是很好,他……毁容再加上失明,苏少卿你可还愿见他?” 南宫流云停顿片刻,将事情和盘托出,发生的那些事情让苏少卿一时间无法接受。原来自己嫁出去的并非亲子,原来苏虞氏为了杀子仇人舍身而死,原来自己的锐儿遭受了这些苦。割破手都要哭半天的锐儿,在被划伤毁容时候该有多疼啊,被丢下山崖时候该有多害怕啊……湘儿,你死的太冤枉了,我们苏家居然因为他们李家成了现在这样子…… “云王殿下,若真是我的锐儿,不论变成怎样下官又怎会嫌弃?云王殿下,下官求求你,让我见见这个可怜的孩子。”苏少卿泣不成声,直接一把跪在了南宫流云和凤绾绾面前,母子连心,又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孩子,那可是湘儿拼命生下的孩子啊。 “苏少卿,你快起来!本王会安排好你们见面的,但是,你家刚刚办了令公子丧事,突然接回令公子,令公子该以怎样的身份自处?苏少卿可有想过?”南宫流云抬手,以内力将苏少卿从地上托起,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下官,下官……” 苏少卿只想着跟儿子团聚,南宫流云的话提醒了他,锐儿还背负着李府女婿的名声,若是就这么回来,该如何自处,一时间喃喃无言。 “苏少卿,我们先安排你们相见,确认一下是否是令公子。至于如何让令公子回府,我有个主意。”沉默半晌的凤绾绾突然开口,她想到了该如何帮助苏少卿母子,但是这个办法她必须问过苏锐,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现在还不方便说太多。 “小九,你是想……” “嗯,就是那个……” 凤绾绾偷偷用手指在南宫流云背后写了换皮二字,这让南宫流云明白了凤绾绾的欲言又止。那方法他也听过,但是很危险,并且要受很多折磨,不知道今天看到的那个弱柳扶风的苏公子能不能承受住。 “苏少卿,本王这几日安排你们见一面,至于身份,等你们见面相认后,再做打算吧!时间不早了,本王不适合在你这多留,就此告辞!”南宫流云起身,楼着凤绾绾就跟苏少卿告辞。 “那下官就全听云王殿下安排。云王殿下对下官的家事如此尽心尽力,下官铭记于心。”苏少卿将长命锁贴身收好,跪地对南宫流云行了一个大礼,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去。 回到云王府的时候,已经是鸡鸣时分,凤绾绾惦记着自己想的换皮能不能成功,打算去问问枫眠,毕竟枫眠在用药有毒上造诣比自己这半路出家的强太多。 “小家伙,你要去哪?”凤绾绾要往枫眠房间走去,被南宫流云拦住了身形。 “我,我去问问枫眠,换皮的事情。死妖孽,你先回房休息……啊!你放下我!死妖孽!” 凤绾绾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流云拦腰抗在肩头,直接抗回了绾云居。奔波一天一夜,哪有不休息的道理,南宫流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小家伙一回府就想着找别的男人吃醋了,他是为了小家伙好,嗯,就是这样! 等到睡醒,早就已经过了午时,凤绾绾醒来,裹着被子,眼神控诉的看着已经坐在桌前用膳食的某只妖孽,居然对她用美人计,用自己妖孽的容颜蛊惑她,明明一天一夜未睡,却还有那么好的精力,导致他又一次将她吃干抹净。果然,开了荤的男人就是饿狼!而死妖孽是饿狼中的饿狼! “小家伙,饿了吧,快起来用膳了!”被凤绾绾腹诽的某只妖孽正笑的无比灿烂,一脸饱食餍足的表情。 “不饿!”凤绾绾捂着被子,嘟着嘴说着。 “看来,为夫已经将小家伙喂饱了!可惜了这香喷喷的糖醋鱼,还有这鸡汤,还有……”南宫流云还没说完,就听着床上的小家伙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南宫流云勾唇一笑,放下碗,走上前,直接用被子包裹着凤绾绾,抱到桌前。细细的挑了鱼刺,将鱼肉喂给凤绾绾。再添了一碗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整餐饭在南宫流云的喂食中进行,光溜溜的凤绾绾被被子包裹着,坐在南宫流云怀里,像孩子一般被照顾着。 用完膳,南宫流云去安排苏少卿母子见面的事情,凤绾绾穿戴整齐后去看望三皇兄凤晚言,顺便请教枫眠换皮的可行性。 凤绾绾到凤晚言那里的时候,正碰到枫眠为凤晚言的手脚换祛疤的药。凤晚言身上的旧伤已经在枫眠的调理下,慢慢消退。手脚的经脉也已经重新将伤疤划开接上,用细如牛毛的银针一点点连接在一起,让凤绾绾都不得不佩服枫眠的医术。 “三皇兄,恢复的如何?”凤绾绾走进房间,关切的询问道。 “九皇妹,多谢枫眠公子日以继夜的照顾,已经好很多了。”虽然双眼看不到,但是能听得到说话的声音在哪里,凤晚言笑着朝凤绾绾‘看’去。 “枫眠,三皇兄现在如何了?”凤绾绾走到床榻前坐下,询问道。 “瑀王殿下恢复的很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慢慢行走了。绾绾,我想,是时候可以安排为瑀王殿下解毒了。”枫眠收拾好药箱,站在一边回答道。 “枫眠,来,过来坐!对了,还有事要问你,如果一个人容颜被毁能不能恢复或者换个样貌?”凤绾绾向后移动了一点,空出了位置拉着枫眠坐下。 “绾绾,这要看伤口程度,若是太深的伤疤可能不容易去掉了。”枫眠想了一会,回答道。就像瑀王殿下虽然身上伤痕很多,但都不是太深,剔除腐肉后用祛疤药膏就可以重新长回来。 “如果年限有点长呢?可能六七年前造成的,有没有恢复可能?”凤绾绾觉得苏锐那么可怜,想帮他一把,毕竟男子容貌还是很珍贵的。 “绾绾,我听说有一种虫子,专门吃腐肉。若是能寻来懂得饲虫之人,将伤疤腐肉全部吞噬,然后在用药物调理,应该可以养出来。不过如果要改变样貌的话,除了易容可能就只有封穴改貌了。”枫眠说着,他曾听父亲说过,有一种饲虫之人善蛊,能用虫子医人,也能用虫子杀人。 饲虫之人?清韵不就是万蛊门圣女嘛,应该没问题。至于药物调理,枫眠懂医。还有那个封穴改貌,恰好自己知道。三者齐聚,看来苏锐的脸有救了。 “对了,那人的眼睛被刀划伤失明,能不能治?”凤绾绾想起,苏锐除了毁容,还有失明,若是能一并解决就更好了。 “被刀划伤失明?绾绾,能不能让我看过病人检查一下?”枫眠属于药痴,越是棘手的病人越有兴趣。 “那好吧,到时候带你去看看能不能治!三皇兄的毒,你准备什么时候解,需要准备什么告诉我,我去找。” 凤绾绾想了会,先让枫眠去给苏锐看看,毕竟说的话也说不清楚病因。以她的观察,苏锐的眼睛并没有伤得彻底,应该有康复的可能。 “暂时不需要,不过需要一个内力高深的人从解毒开始就稳住瑀王心脉。” “到时候我来为三皇兄护住心脉,枫眠你专心解毒。” “绾绾,可能……你不太合适!一旦奇毒解除,另外几种药效会迅速发作,别忘了瑀王身体里还有流淑和粉焉。”枫眠当然知道凤绾绾的实力,但是毕竟是女儿身,一旦醉妃颜和千日渴解开,流淑和粉焉的药效会让瑀王丧失理智,可能会伤害到凤绾绾。 “咦?醉妃颜和千日渴?老夫行医多年还没见过身中两种奇毒以及多种毒药的人还能活着的,小娃娃,老夫对你有兴趣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2章 医圣认亲,三掌誓 南川,云王府。 “小娃娃,老夫对你有兴趣了!” 屋顶上突然传出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凤绾绾听起来似乎在哪里听过。出了门,看到屋顶上躺着一个老头,惬意的晒着太阳。而他身边站着几个影卫一动不动,唇色发青。 “原来是医圣前辈啊,不做太医院院丞,改做梁上君子了?” 这时,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也飞身上了屋顶,一把抢过玉梦岐手上的酒葫芦就喝了几口,像是老熟人一样丝毫不避讳。 “小狐狸,又偷我酒!”玉梦岐原本的惬意一瞬间破了功。 “老头,喝你两口酒怎么了?你当年可没少偷喝南辰殿的酒!”南宫流云将酒葫芦的酒喝了个精光,一滴也没给老头留下。手指勾着酒葫芦的红绳,小巧的葫芦上下翻飞。 “小狐狸,你好意思说。哪次偷酒没有你的份?这可是老头我仅存的一点了,你给喝光,老头我就尝不到你父后酿的好酒了。!”玉梦岐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但是眉眼间并没有真的生气的神色,反而看向南宫流云多了一股疼爱。 南宫流云听到玉梦岐提起父后,突然怀念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父后喜欢酿酒,全因为母皇爱酒。结果全被他和玉梦岐联手一起,偷了个精光。母皇每每要惩罚他时候,父后又拦在他面前,温言软语的劝着母皇。他缠着玉梦岐想学他的医术,玉梦岐总说,他还不够格做他徒弟。后来,父后母皇身亡,他逃出南川,老头因为信守承诺,留在太医院做院丞二十年,他们就再没见过。 玉梦岐见南宫流云神色恍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暗自懊恼后,飞身下了屋顶。经过凤绾绾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摸了下胡子笑了。 “小娃娃,你会医术?有没有兴趣做我徒弟啊?”玉梦岐凑近凤绾绾说道。 “喂,老头,离我妻主远点!”南宫流云直接将酒葫芦扔了下来,砸到玉梦岐身上。 玉梦岐眼神在南宫流云和凤绾绾身上打了个转,饶有兴味的摸了下胡子,转过身走进了凤晚言的房间,手指搭上凤晚言的手腕。闭眼思忖了一会,伸手检查了一下凤晚言的双眼还有眼周的纹路。 “你都给他用了什么药?拿来给我看看。”玉梦岐抬头问一旁站着的枫眠。 “前辈,是腐玉膏和玉容散。” 枫眠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两个瓶子,递给玉梦岐。接过瓶子打开闻了一下,玉梦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向枫眠。 “云草、腐骨竹、龙涎果、寒霜叶、玉骨枝、百年血参,小娃娃,你这用药本领谁教的?可有兴趣做老夫徒弟啊?” 玉梦岐盯着枫眠,就像盯着到手的猎物一样,他决定了,要把这个小娃娃拐回去继承他的衣钵。这两种药膏里的腐骨竹和玉骨枝本是相克的两味药,但是配合寒霜叶中和后,反而就可以一同时用,这等药材感知能力,世间少有。本来房外的那个女娃娃也不错,但是论及天赋还是这个小娃娃更胜一筹。 “回前辈,这都是家父教授晚辈的。”枫眠听到了刚刚南宫流云如何称呼这个前辈的,所以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能不能告知一下令堂名讳?”玉梦岐有些好奇,能教出如此天赋的究竟是何许人。 “抱歉,前辈,家父不准晚辈提及他的名姓。家父常说,名姓尊号不过是过眼云烟。”枫眠恭敬的行礼,玉梦岐突然出手,按上枫眠的手腕,片刻后,突然大笑出声,苍老的面容笑成了一朵花。 “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何人?”玉梦岐拉着枫眠的手,就好像一放手眼前人就会消失一样紧张。 “晚辈名叫枫眠,还有一个兄长名唤枫溪。前辈,你怎么了?” 枫眠刚说完,玉梦岐突然落泪,让枫眠措手不及。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有点手足无措。眼前的老者为何听说自己和兄长的名字就如此激动,他印象里似乎没有对这个老者的印象。 “你就是眠儿?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外祖父啊,孩子!” 玉梦岐突然抱住枫眠大哭,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枫眠无措的僵直在那里。南宫流云和凤绾绾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场景,枫眠望着凤绾绾的眼神不断求救。 “前辈,能不能先放开枫眠,你认识他?”凤绾绾上前将枫眠从玉梦岐怀里拽出来,护在身后 “眠儿,你父亲是否是叫玉晚机?” 玉梦岐擦去泪痕,但是神色还是很激动。当年,晚机喜欢上一个商人女子,非要嫁给她。他不允许,晚机与他大吵了一架后就跑了出去。从那之后他就没有了晚机的消息,直到很多年后,收到了晚机寄回来的一封信,说已经和那个女子成婚,并且生了一对双生子,请父亲为两个孩子取名并且原谅自己的任性。玉枫溪、玉枫眠都是他给孩子取得,并且亲手一笔一划写进了族谱。 “前辈,你认得家父?”枫眠从绾绾身后探出身子,他从未见过眼前人,也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眠儿,我是你外祖父,你和你哥的名字还是我起的。你父亲还好么?”玉梦岐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家父,已经过世十多年了。”看着眼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哭红了双眼,枫眠有些不忍心,从凤绾绾身后伸出手,递了一个绢帕过来。 “什么?晚机他已经?孩子,你们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玉梦岐听到这消息如遭雷劈,难怪后来再没有收到晚机的信件,还以为晚机依旧不愿认他这个父亲,没想到居然…… “当年,父亲母亲带我们兄弟两说要去一个世界上最美的地方,说是父亲的家。但是路上遇到山匪,父亲抱着我,母亲抱着哥哥,我们走散了。后来,我跟父亲生活多年,父亲教我识毒用毒解毒,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西南方向落泪。后面父亲身体越来越差,没过几年就过世了。一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母亲带着哥哥找到了我,因为父亲的过世母亲郁结于心,没多久就随父亲去了。后来,楚家将我和哥哥被送进了凤翎皇宫,认识了绾绾。”枫眠站在凤绾绾身后,凤绾绾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励,他缓缓说出了往事。 最美的地方,西南方向,晚机的家…… 玉梦岐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晚机早就准备回家了,原来晚机曾经离自己那么近…… “眠儿,你父亲葬在何处?”玉梦岐颤抖着问道。 “父亲就葬在凤翎枫麓山山脚的一颗桃树下面,父亲说那个位置他能看见家。后来母亲过世前,也要求我们将她葬在父亲身边,她要陪着父亲。前辈,你别哭了,年纪大了哭多了伤眼睛!”枫眠又递给玉梦岐一块绢帕,他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老者哭,他的内心也很酸很酸。 枫麓山,玉梦岐没想到原来晚机就在枫麓山,距离自己就一山之隔,却让他们父子从此天人两隔…… “眠儿,你可愿随我回去看看你父亲说的最美的地方?还有,叫上溪儿一起回去,接你父母一起回家好不好?”玉梦岐看着已经长大的孙儿,想到睡在枫麓山脚下的晚机,突然觉得,该回家了…… “前辈,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帮绾绾治好瑀王,还要帮绾绾医治那个毁容男子。而且哥哥现在也不在这里,所以我没法替他做决定。”枫眠有些迟疑,老者如此伤心他于心不忍,但是绾绾这边也需要他,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帮助凤绾绾。 “眠儿,不就是奇毒混合的混毒么?外祖帮你解,还有那个毁容的。有外祖在,都不用你担心。至于你说的绾绾,就是这个女娃娃吧?女娃娃,你和我家眠儿什么关系?”玉梦岐抬头,看着护在枫眠面前的凤绾绾,他记得刚刚小狐狸叫她为妻主吧? “医圣前辈,既然你是枫眠的外祖,晚辈也就不瞒着您了!晚辈凤翎九公主凤绾绾,也是墨城城主、鬼宗少宗主,鬼凤。流云是我的正妃,枫眠是我的侧妃。枫溪是我鬼宗月魅堂的分堂掌事。”凤绾绾听了半天玉梦岐和枫眠的话,恭敬地拱手对玉梦岐行了一个大礼,他是枫眠的外祖,也就是她的外祖,值得她行礼。 “你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墨城城主?还是那个已经宣布死讯的凤翎九公主?”玉梦岐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还有这么多身份,眠儿跟了她,岂不是要一直身处危险之中? “是!前辈是不是担心枫眠的安全,晚辈跟你保证,能护住他们兄弟个!”凤绾绾从玉梦岐的眼神中感受到这个老者对失而复得的孙儿的担心,直接就将话题挑明。 “护?用什么护?是已死的凤翎九公主,还是根基不稳的墨城城主,亦或是沉寂多年的鬼宗?”玉梦岐见凤绾绾如此直率,也就不兜圈子,这女娃娃身上有他欣赏的魄力和担当,但是这些远远不够,若是要给眠儿安稳,还差很多。 “那前辈的意思是?” 凤绾绾自然听得明白玉梦岐话语中的含义,九公主已死,墨城刚到手没有根基,鬼宗只是江湖门派并且已经没有最初的风光。她确实如玉梦岐说的那样,还不够强。 “眠儿要帮你医治两个人,我会留在这里帮助眠儿,这段时间请你将溪儿也安排来南川。等两人治好,我带他们回家安葬晚机夫妇!若是你真心要娶眠儿,一年为期,拿下南川给我证明你的能力。这个要求,老朽不过分吧,毕竟还有小狐狸帮你!”玉梦岐摸着胡子道。一年为期,正好可以让晚机魂归故土,将毕生医术传给眠儿,也让溪儿眠儿认祖归宗。 “好,晚辈答应你,一年为期,到时候会亲自去迎娶枫眠!前辈,可愿与晚辈击掌为誓?”凤绾绾站直身子,直视着玉梦岐。这个老者医术不弱,身手也不弱,有他护着枫眠和枫溪兄弟,她也能更加放开手脚在南川掀起风浪。 凤绾绾举起右手,与玉梦岐对击了三掌。 一年为期,夺下南川……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3章 揍徽公主,做交易 南川。落星河。 南宫流云安排好苏少卿父子见面的布局后,就给无为山庄发出信件,让清韵和未澜带着苏锐偷偷前来京城。为了不引人注意,南宫流云特意包下一艘画舫,行于京城外的落星河之上。 一身红衣带着金面具的南宫流云搂着一身银色衣裙带着银底曼珠沙华面具的凤绾绾坐在船头,玉狐被南宫流云从凤绾绾怀中扯下丢到一旁桌子上。在南宫流云的眼神下,玉狐气呼呼的抱着桌上的水果就开啃,似乎啃咬的是那个红衣讨厌鬼一般。 凤绾绾两人一边欣赏着落星河两岸风景,一边等着清韵他们的到来。月媚站在两人身边,月魅堂的手下伪装成乐师在一旁演奏,还有几个正在起舞助兴。 这时一艘华贵的花船,从对面逆流行驶而来,船头正中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一左一右搂着两个衣着清凉的妖娆男子。身旁围坐了不少年轻女子,怀里都搂着娇笑的美貌少年,船的四周还有几个配着刀剑的侍卫守着。 “喂,你们的船挡路了,知道这坐着谁吗?还不赶紧将船移动到一旁让路!”对面花船坐在侧边的一个女子开口,眼神直勾勾盯着凤绾绾她们画舫上翩翩起舞的几个男子。 “我家主子说了,她不习惯给人让路,还是你们先让我们过!”得到凤绾绾的眼神示意,月魅开口回道。 “大胆!这坐着的可是当朝最得宠的徽公主,你们竟敢让徽公主给你们让路?”对面那个女子听到月魅的回复,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徽公主?没听过!”月魅抱手挑衅道,并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坐在一旁的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对视一眼,面具下的眼神交流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想让苏少卿父子见完面后,再去对付李家,结果安妃这个宝贝女儿自己就送到面前了。 坐在花船上众星捧月的徽公主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年级尚小的她还不懂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她就必须让对方付出代价。 徽公主一把扯下腰间的赤血鞭,通红似血的鞭子上布满了倒刺,挥舞起来飒飒作响。因为两艘船距离不远,徽公主站起身子直接对着月魅就是一鞭子,目标正是月魅那张俏脸。 月魅见人家一动手就抱着毁容的目的,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鞭子纠缠在一起。月魅将内力灌注剑身,软剑瞬间就将红鞭子削成几段落下了落星河。 “你,你个贱婢,竟敢毁去我的赤血鞭!”一直嚣张惯了的徽公主见一个奴婢就敢对她还手,还毁掉了她最钟爱的赤血鞭,恨不得活剐了对方! “呵呵,小九,你看她的脸色,好好笑啊……”徽公主因为怒火涨的小脸通红,南宫流云靠在凤绾绾肩头,娇笑出声。 徽公主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早就已经是混迹风月场的老手了。对面那个男子一笑,那声音勾的徽公主心痒痒。虽然遮住了面容,但是纵观整体气度,绝对是一个绝色尤物。 “来人,去灭了她们,除了那个红衣的,船上的其他那些男子都赏给你们了!”徽公主就被这简单的一声笑,勾的喉咙发干,躁动的身体叫嚣着要将那男子压在身下好好玩弄。 “死妖孽,连你侄女你都勾搭!你看看那眼神,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了!”凤绾绾一把掐上南宫流云的腰,这个死妖孽,明知对方的身份,还笑的如此妖孽。 “小家伙,你说过保护为夫的,现在有人调戏为夫,你管不管?”南宫流云挂在凤绾绾肩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哪怕面容被遮住,凤绾绾的耳朵还是很诚实的红了起来。 “你个死!妖!孽!”凤绾绾暗暗的磨了牙,手在南宫流云后腰掐住,扭了一圈。 “疼,小家伙,揉揉!”南宫流云委屈巴巴的语气,一手将凤绾绾的手按在后腰上。 徽公主船上的侍卫已经甩出铁钩勾住了南宫流云他们画舫的栏杆,架起木板就准备攻过来。月魅准备出手,凤绾绾示意让她稍安勿躁。待到侍卫爬上木板正中之后,凤绾绾借用月魅的剑飞出去,削断了铁钩连接的绳子,将木板连人一起打落进了落星河。有几个手脚快的扒上凤绾绾她们的船栏杆,也被那几个伪装成乐师舞者的男子掀进河里。 “就这点本事,还敢觊觎本少主的男人?” 凤绾绾靠坐在船头,嘲笑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后,给了月魅一个眼神。 月魅闪身飞离了画舫,轻而易举上了徽公主在的花船。不用武器的她穿梭在众人之中,只听得一阵或高或低的惨叫,除了徽公主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揍得认不出原来样子,一个接一个在船上摞在一起。 “徽公主,我家主子有请!” 月媚抬手将钉在花船栏杆上的软剑拔了下来,在花船的桌面上留下了几个字:鬼宗请徽公主前去做客。末尾还不忘刻下一朵蔷薇花,抬手提溜着已经被吓傻的徽公主飞回了画舫。 “主子,怎么处置?”月魅将人丢在一旁,嫌弃的擦了擦手。 “敢觊觎你主子的男人,你说如何处置?注意分寸,别玩死了就行!” 虽说是因为南宫流云的笑声才让徽公主注意到他,但是死妖孽可是她凤绾绾的男人,敢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男人就得付出代价。而且有徽公主在手,就等着安妃主动送上门了。月魅领命后,出手将徽公主打晕,命手下几个人将她带回去好生招呼着。 “死狐狸,又在欺负人了?”这头刚处理完,就听得清韵的声音响起。 一身绿衣的清韵坐在船栏杆上晃着腿,青衣的未澜抱着眼盲的苏锐紧随其后飞上了画舫。 “清韵、未澜,你们啥时候来的?”凤绾绾倒了几杯茶,示意让她们过来坐。 “不早,听你说别玩死了就行那时候。” 清韵晃到桌前,被毛茸茸的玉狐吸引,伸手就要抱。玉狐瞥了一眼,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到了桌子另外一头。未澜也扶着苏锐来到了桌前,看着自家媳妇被一只白毛狐狸嫌弃了,轻笑出声。 “苏公子,冒昧请你前来,因为有人想见你一面。”南宫流云将桌上的茶递到眼盲的苏锐手中。 “苏锐已是残躯苟活,还会有谁惦记?”苏锐摸索着将茶杯送到嘴边。 “苏公子,难道你就不想你母亲?你母亲得知你没死,可是很担心你。”凤绾绾看到前方河边的木桥上,苏少卿已经站在那里等待了。 “不!我这副样子,不能让母亲看到!不!”苏锐听到凤绾绾的话,手松了,茶杯掉落在船面上。苏锐双手捂住面部,惊恐的喊着。 苏锐越来越激动,未澜一掌击在他后颈之上,将昏迷的苏锐抱进了船舱的房间。画舫离木桥越来越近,一身常服的苏少卿在桥头翘首以盼。 安顿好苏锐的未澜走了出来,他们身为江湖人,不愿与官场中人打交道。知道是苏少卿要来见苏锐后,两人向南宫流云告辞。刚准备走,未澜突然觉得一阵乏力晕眩感,倒在了清韵怀里。 “恭喜恭喜,未澜他,有身孕了!” 凤绾绾上前把上未澜的手腕,脉相如珠般圆滑、有力而回旋、快速而不停滞。片刻后,凤绾绾面露喜色的对清韵道了一句恭喜。 清韵搂着未澜,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兴奋、感激、心疼的情绪复杂的萦绕在她肩头,片刻后喜极而泣。她有孩子了,她要做母亲了…… 凤绾绾掏出一个瓶子,扒开瓶塞在未澜的鼻子下左右晃了几下,未澜慢慢苏醒过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看着几个人都围着自己,清韵更是双眼通红。伸出手抹去清韵眼角的泪滴,温柔的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未澜,我们有孩子了!你要做父亲了!”清韵一把搂住未澜,落着泪笑着说,拉着未澜的手放在他小腹上! “恭喜恭喜,未澜!” 南宫流云也是十分高兴,这对有情人即将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南宫流云偷偷瞄了下自己的肚子,想着,是不是该多蛊惑小家伙几回,自己和小家伙的孩子,将会有多可爱。 “未澜,我带你回家!死狐狸,这段时间都别来打扰我们,无为山庄,闭门谢客!”清韵将未澜打横抱起,回头警告了南宫流云一句后,就提气借力飞离了画舫,要早些回去让未澜好好休息。 南宫流云搂着凤绾绾站在船头,目送着两人的离开。 画舫慢慢靠近木桥边,月魅飞身下船,将苏少卿带上了画舫。苏少卿对已经取下面具的南宫流云行礼后,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 “月魅,带苏少卿去看看苏公子!” 凤绾绾开口,一旁的月魅给苏少卿领路去了船舱的房间。只听得,房间里传出苏少卿的哀嚎…… 过了一会,月魅带着红了双眼的苏少卿走出来,苏少卿二话不说跪在了南宫流云和凤绾绾面前。 “云王殿下,下官多谢你,将锐儿带回来。看到他这模样,下官看的心疼……” 凤绾绾上前几步,亲手扶起苏少卿,扶到桌子旁坐下。 “苏少卿,我们能不能谈个交易?”凤绾绾在询问枫眠之后,已经打定主意要为苏锐改头换面,不过不是平白帮忙的,毕竟太过廉价的帮助换不来感恩。 “交易?什么意思?”苏少卿不解此话何意。 “我和你做个交易,我帮你给令公子改头换貌,换你为云王做事。苏少卿,你觉得如何?”凤绾绾开口,若是能将苏少卿拉到南宫流云这边,以她这么多年为李家做的事,对于他们对付李家对付南宫青云都多了一分胜算。 “这个,下官……”苏少卿犹豫了,她虽然心疼锐儿这般模样,但是也明白站错队的后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苏少卿,令公子还年轻,你不想他就这么过一辈子吧?而且本少主要的不多,只要你三年时间。到时候,你是走是留,都可以。”凤绾绾粗略估计了一下,医圣留给自己的是一年拿下南川,那么三年时间足够南宫流云稳定南川局势。 “仅仅三年?好,一言为定!”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4章 唤醒墨蛟,美人计 南川,云王府。 因为苏少卿同意了帮助南宫流云,三年为期,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将苏锐接回了云王府,准备为他修复脸上疤痕。本来凤绾绾是准备换皮,就是她在现代时候了解的皮肤移植,但是在赤擎大陆这里还没有办法达到那样的医疗水平。 因为未澜怀了身孕,清韵直接将无为山庄闭门谢客,绾绾让南宫流云带她去了几次,想让清韵出手用蛊吃掉苏锐脸上已经坏死的腐肉疤痕。结果,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清韵直接隔门说道,为了照顾未澜,没空! 凤绾绾思考再三,与枫眠和玉梦岐商量许久,最后选出了一种办法,做手术。由凤绾绾出手,将苏锐面上已经坏死的腐肉疤痕给剔除,玉梦岐和枫眠配药修复。至于易容改貌和失明,玉梦岐前辈说交给他,他有办法。 凤绾绾将在现代时候了解的手术刀外形画了出来,轻薄如蝉翼的刀片,让玉梦岐很感兴趣。直接说,做好后能不能送他一套玩玩?凤绾绾看在枫眠的面子上答应了,打造的事情,南宫流云说他来,他认识一个巧手工匠,应该可以做出来。 一切都在稳步就班的准备着,玉狐却突然消失了好几天。好几天后,凤绾绾正在冰窖修炼,脑海里传来了玉狐虚弱而焦急的声音。 “蠢女人,快回房,快!” 凤绾绾收回外放的魂诀之力,从冰窖回了绾云居。玉狐一身雪白的毛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由背到腹部的三道爪痕刺眼而夺目。玉狐嘴里叼着一个散发着冰蓝光辉的圆球,和鸭蛋差不多。 “墨玄,守好绾云居,任何人不能靠近。”凤绾绾看到玉狐这般模样心下抽痛,命令暗处的墨玄守在绾云居门口。 “蠢女人,快,趁光芒没消失之前,用魂诀之力将它包裹住,吸收里面的能量。”玉狐见到凤绾绾回来,将嘴里的珠子吐出来,珠子圆润,内里就像有水纹波动一样,那蓝色的光应该就是玉狐说的能量。 凤绾绾将金疮药倒在玉狐身上后,就屈膝坐在床榻之上,将水蓝的珠子放在身前,双手在身前掐诀,靠近珠子,一阵阴冷的刺骨寒意袭便全身。 强忍住寒意,凤绾绾按照玉狐交代的,用魂诀之力包裹住珠子里那寒冷刺骨的能量,凝结成一团,一点点的与魂诀之力融合。 “蠢女人,听我说,墨蛟和我一样都已经跟你缔结主仆契约,虽然它已经沉睡,但是你的力量增强的话,我和它都会受益。你吸收了这个冰魄紫极蛇的内丹,然后将魂诀倒着运行一遍,将魂诀之力逼向墨蛟幻化那个手环。倒行魂诀之力,你会非常痛苦,但是一定要忍住,手诀绝对不能掐错。” 玉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凤绾绾脑海,凤绾绾这才明白,原来玉狐动不动就消失几天是为了墨蛟。这两个小家伙,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是多年的感情还是不会变的。 按照玉狐说的方法,凤绾绾将那个珠子里的能量吸收,然后逆行魂诀,打出相反的手诀。凤绾绾只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火海之中,炙热的火焰灼烤着周身每一寸肌肤,刚刚吸收进体内的能量又似一阵冰川雪海,炙热和冰寒双重侵袭,一会炙热,一会严寒。 凤绾绾不能分神,将两种力量糅杂在一块,炙热和严寒相交,不相容的冰与火在经脉里冲撞。 噗!!! 凤绾绾被两种力量撞击着受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但是手诀不能断,垂在嘴角的血迹来不及擦。 为了玉狐和墨蛟,我必须融合你们!凤绾绾知道不能就此认输,玉狐为了这珠子连命都差点失去,墨蛟的沉睡也是为了救自己!思及此,凤绾绾再次燃起了斗志,必须融合这两种力量。 双手掐诀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两种力量的反抗越来越弱,渐渐融合,冰蓝与赤炎融合,凤绾绾感觉自己的魂诀之力更加精进了一步。缓缓将这股力量逼进带着墨蛟化作的手环,漆黑的手环发出灼目的金光。 “老大,是你叫醒我么?”墨蛟正太的声音从凤绾绾脑海里响起。 凤绾绾睁眼看见,漆黑的手环已经幻化成一条小黑蛇,身形很小还没有手指粗,攀爬在凤绾绾手腕上。小巧的蛇头亲昵的在凤绾绾手臂上磨蹭,红色的蛇信子搭在嘴边。 “小墨墨,你总算醒了”玉狐通过脑海也听到了墨蛟的声音。 “小不点,你咋这么凄惨的模样?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听到玉狐虚弱的声音,墨蛟扭着小巧的身躯游走到玉狐身边。虽然它们都喜欢欺负玉狐这个小不点,那是因为它可以成天待在幻千灵身边,而它们几个总是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而分散在各地。但是即便如此,小不点也只能它们欺负,容不得其他人欺负。 “小墨墨,你醒来就好了。那个大蜥蜴,等我好了绝对拍飞它!” 玉狐想到那个偷袭的大蜥蜴,就一阵气愤。本来它和冰魄紫极蛇已经打了好久,就在自己准备取内丹时候,结果那个丑陋的大蜥蜴窜出来要抢。若不是自己叼着内丹跑得快,估计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小不点,到时候一起去,我帮你!”墨蛟昂着头颅,虽然体型变得十分弱小,但是属于蛟族的傲骨还在。 “好了,到时候我也去。作为你们的主人,砸场子算我一个!”凤绾绾收回外放的魂诀之力,将嘴角的血迹擦去,站起身看着这两个小家伙说道。 虽然说着这些话,但是凤绾绾手上可没含糊,用金针穿过金丝,将玉狐的伤口缝合起来,然后敷上金颜玉容膏包扎起来。 等到处理好伤口,屋外的打架声传了进来。 凤绾绾打开门一看,一身黑衣的墨玄和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在半空中打在一起,眼看南宫流云的红扇就要下死手,凤绾绾连忙出声喊停。 墨玄知道南宫流云身份的,所以打起来都没用全力,只守不攻,但是南宫流云却不知墨玄身份,打起来都是用了全力下死手的,墨玄身上衣衫已经被划破了几道。 “绾绾,你出来了!这又是谁啊,居然不让为夫进去!”听到凤绾绾的声音,南宫流云和墨玄一同停了手。南宫流云飞身下来,而墨玄继续隐回了暗处。 “死妖孽,都不问清楚就动手!他是我的暗卫,墨玄。弑叔叔回鬼宗处理事务,就把他调来了。”凤绾绾瞥了一眼南宫流云,见他没有受伤就知道墨玄留了手,否则以他从鬼蜮训练出来的身手,招招致命,南宫流云早死几百回了。 “小家伙,为夫又不知道他是谁,看他不让我进门,为夫担心你嘛。”南宫流云知道自己莽撞了,但是也是担心凤绾绾所致。 “你啊,小白受伤了,是我让墨玄守着门口不要任何人打扰的!听你这语气,是怪我咯?”凤绾绾叉着腰盯着南宫流云,做错了事还敢狡辩。 “小家伙,你居然凶为夫?嗯?”南宫流云眼底晦暗不明的光彩闪烁,委屈的瞅着凤绾绾,暗红的双眸里积蓄着泪光。 “没,没有!我哪有凶你?”对上南宫流云妖孽的容颜,凤绾绾完败。自己的男人,该怂就得怂。 南宫流云知道自己的容颜就是对付小家伙的利器,所以每每都用同一招。本来积蓄的泪光迅速收回,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得意的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凤绾绾的脑袋瓜。 走进房里,南宫流云眼尖的看到床榻边那一滩血迹,疑问的看着凤绾绾。凤绾绾连忙解释道,那是小白受伤的血。被包成粽子的玉狐再一次躺枪,瞥了个白眼后转向一边睡觉去,墨蛟盘缩成一个圈蜷缩在它身边。 “女娃娃,老夫研究了一款新药,来看看!咦,小狐狸也在啊!那你们先聊!”玉梦岐突然闯进来,看着眼前的氛围,又讪讪的退了出去,还好心的关上了房门。 “医圣前辈,等等我!”在南宫流云越皱越深的眉头下,凤绾绾选择了逃,转过身子就准备窜出门。 刚打开门,就被南宫流云提溜着衣领逮了回来。顺手将桌子上的白狐狸丢给了门外的玉梦岐。看到已经受伤的玉狐就这么被扔出去,墨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连老大都对付不了的男人,危险!墨蛟扭动着小小的身躯,在门即将被关上的那一刻钻了出去,老大,自求多福! “小家伙,说实话!真当为夫好忽悠是不是?”南宫流云提溜着凤绾绾的衣领,沉着声音道。 “死妖孽,医圣前辈叫我呢,我先走了!”凤绾绾再次准备逃,但是衣领被抓着,根本离不开南宫流云的方寸之间。 “小!家!伙!为夫再问一遍,那血迹是怎么回事?嗯?”南宫流云直接将凤绾绾拦腰抱起,压在身下,不给任何她逃跑的机会。 “这个……那个……好嘛,我说我说!是玉狐冒死给我带来了增强功力的宝贝,我吸收时候不小心伤了经脉吐得。”凤绾绾见逃不掉,低着头不敢看南宫流云眼睛,说出了真相。 “小家伙,受了内伤还好意思骗为夫?真以为为夫感受不出你的气息变化?为夫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南宫流云拉扯着凤绾绾的腰带就将她翻了个面,趴伏在床榻上,南宫流云的手就这么拍在了凤绾绾的臀部。一下,两下,三下…… “死妖孽,你欺负我!父君都没打过我,你打我!”凤绾绾挣扎着,这如同教训小孩一样的行为太伤自尊了。 “小家伙,为夫是让你长个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欺骗为夫?”南宫流云都没使劲,轻飘飘的几下惹来了凤绾绾的喊叫。 “死!妖!孽!你真以为我不敢还手是不是?我让你打我!” 凤绾绾直接银针出手,扎上了南宫流云手臂的麻穴,借机将两人位置掉了各个,跨坐在南宫流云腰上。 “小家伙,你想怎么欺负回来?嗯?为夫都随你的意哦!”因为姿势太过暧昧,南宫流云丝毫不反抗,躺在床榻上一副予取予求的状态。 “死妖孽,你又用美人计!” “小家伙,难道你没听过,招不在新,有用就行!嗯?”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5章 结识巧匠,看热闹 南川,云王府。 凤绾绾在冰窖修炼了五天,经脉受到冲击的内伤已经好全。玉狐身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愈合,因为受伤,玉狐可没少借机索要鸡腿补充营养。 这天,凤绾绾刚从冰窖出来,就看着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在门外等着她。 “小家伙,看看,这是不是你需要的刀?” 南宫流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包裹着三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让凤绾绾恍惚回到了现代。做工特别细致,刀身薄如蝉翼却极为锋利。凤绾绾拿起一把在手中掂量比划,重量也刚刚好。刀柄上还刻下了蔷薇花的图案,花心处藏着一个凤字。 “死妖孽,这是那个巧匠打造的,能带我认识下么?” 凤绾绾想着,有如此手艺,可以拜访一下。若是能收为己用,定能为鬼宗的血鸢门打造许多趁手的武器。血鸢门的杀手众多,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若是能多配备些保命的暗器,也能少一些伤亡。 “小家伙,我来正有此意。这是一位前辈打造的,前辈对你画的图解很感兴趣,也想与你一见。”南宫流云见凤绾绾喜欢,也不枉费他费的那些心思,亲昵的揉了揉凤绾绾的头顶,拦腰带她飞出了王府,一金一银两个面具遮掉了两人的容颜。 绕过了几条街巷,南宫流云带着凤绾绾停在了一处简陋甚至有些破旧的房屋面前。藏在街角最深处,人迹罕至,周边许多房屋都已经荒废。凤绾绾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繁华的南川京城里还藏着这样贫瘠的角落。 破旧的房屋连窗户都没有,唯一还算干净的就是房门外挂着的旗子了,已经洗的发白的旗子上写着两行字:巧手能做天下物,烦事勿扰草庐间。 南宫流云上前在破旧的房门上敲了三下,停顿几秒后又在相同位置敲了两下。房门打开,一个瘦弱的老者出来开门,看了一眼南宫流云,背过手示意跟他进去。 老者转动了一下桌面上的灵位,供奉灵位的佛龛下出现了一条暗道,南宫流云向老者点头示意后,牵着凤绾绾走了下去。 待两人消失在洞口之后,老者转动灵位,将佛龛复位,懒散的靠在房间的茅草堆上嗒吧嗒吧抽着旱烟。 往下的暗道并不深,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烛火燃起,越往下温度越高,走到底处,凤绾绾已经感觉内里衣衫都贴在身上了。 底部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火炉,炉下的柴火正熊熊燃烧,滋滋的冒着火花。 “大胡子,你想见的人我带来了!” 南宫流云拉着凤绾绾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口喊了一句,火炉后面出现一阵叮呤咣啷的嘈杂声。 “小狐狸,乱叫个什么,吵了老子的美梦!” 一个雄浑声音传来,火炉后方钻出来一个体型近两米的大汉,肌肉鼓鼓朗朗,泛着不知是汗还是油的光泽。最吸引人的是那脸上的大胡子以及光秃秃的脑袋,胡子就像头发长反了一样团在一起,覆盖了整个下巴区域。若没有开口,还真看不出嘴巴长在哪。大汉每走一步,都感觉地面在震动。 大汉铜铃一般的双眼嫌弃的瞥了一眼南宫流云,就盯着被南宫流云牵着的凤绾绾,上下打量,这体格太瘦了,不好不好,跟小狐狸一样营养不良。 “前辈,我叫鬼凤,鬼宗少宗主,正是我在你这定的那套刀具。”凤绾绾上前一步,仰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图纸是你画的?你还有没有别的图,你这些想法是怎么出来的?”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周围已经有些位置被汗水浸湿。 “这是我画的,前辈很感兴趣?我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前辈可有纸笔,我画给前辈!” 凤绾绾想到前世用过的黑刺,整体漆黑色,中间较粗,两头较细并且带有棱状尖刺,中间有个圆环可套入手指,可以多角度旋转,对敌灵活方便。可以给血鸢堂众人都配一个,关键时候实施最致命的一击。 还有九龙鞭,由九节龙头组装而成,还可以配置一些毒药放在龙首之中,每次挥出时按住手柄的机关让每个龙首吐出毒液,即便武功不济伤不到对方也会让对手沾染上毒液,可以给刺影堂所为对敌防御之用。 对了,还有刺骨针。可以捆绑在衣袖里,隐蔽性好。关键时候按下手腕机关,可射出三根短针,穿透性强,针身刺骨,故有此得名。便于防身和反击,可以给炙日堂和月魅堂,以备不时之需。 接过大汉递过来的纸笔,凤绾绾将考虑到的这三样画了出来,包括尺寸长度,以及机关位置都一一标注了出来。凤绾绾根本不担心大汉会拿着手稿出卖给其他人,毕竟南宫流云相信的人,她也相信。 “这,这,这,妙啊!甚妙!女娃娃,我铁雄此生还没佩服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女娃娃,不管你这些要多少件,包在我铁雄身上!就是我这只有精铁和普铁,若是想要好一点的材料可能需要你们自己提供!”铁雄看过图纸之后,大掌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瓜子,笑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大胡子,我说我捡到宝贝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南宫流云走上前,一把将凤绾绾搂到怀里,笑的妖孽又嘚瑟。 “服,铁雄我服气!嘿嘿,女娃娃,我把我儿子介绍给你如何?小狐狸太瘦弱,不堪大用!” 铁雄凑近凤绾绾说道,出卖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熊崽子。若是嫁给这女娃娃,想要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图纸没有,那他就发达了。与此同时,远隔一个赤擎海的海岛上,某个正在指挥着手下劫富济贫的海盗头头打了一个大喷嚏,臭老头,又在骂我了! “大胡子!这是我的,让你家那个四肢发达的熊崽子离得远一点!”南宫流云一把将凤绾绾拉在身后,昂首瞪着大胡子。大胡子的儿子他十多年前见过,挂着鼻涕只会傻笑,才不能让这样的人靠近他的小家伙。 “切,小狐狸,我的崽子长的可俊了。以后你们若是碰到,指不定就和你这小狐狸做兄弟了!”铁雄笑着说。远在海岛上的海盗头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觉得,他风寒了…… “铁大哥,这几样就用精铁打造就可以。你看,需要多久来拿?”凤绾绾从南宫流云身后钻出来,笑着说。这死妖孽,差点耽误我谈生意。 “女娃娃,用精铁的话,容易些。这样吧,三个月后你来拿,先给你每一样做个五件掌掌眼。”铁雄细细的将几张图解收起来,这都是宝贝! “好,铁大哥,三个月后我来拿!这是三百两,算做提前付给给你的订金。我就带了这么多,铁大哥莫嫌少。”凤绾绾将身上的钱袋子取下来放到桌上。 “女娃娃,我和小狐狸这交情,还谈什么钱?你收回去啊!”铁雄将钱袋子推向凤绾绾那边,打定主意要将熊崽子嫁给这女娃娃,哪能跟儿媳妇谈钱,都是一家人嘛! “铁大哥,这不合规矩,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拿着,以后还需要铁大哥多费心了!”凤绾绾将钱袋子推回去,一脸坚定,似乎铁雄不收钱就不需要他打造了一样。 “行,女娃娃爽快!这钱我收下,以后还需要打造什么只管来找我!”铁雄也是个爽快人,看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还有拒绝的道理。大不了,就把这钱当做熊崽子的聘礼了,嘿嘿! 凤绾绾现在丝毫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一天被铁雄一语成谶,当然,这都是后话。走出破烂茅草房之后,南宫流云带着凤绾绾在街上逛,难得的空闲时间,没有任何人打扰,就他和小家伙两个人,多好。 凤绾绾难得出来集市上走动,看什么都稀奇!手里拿着糖人,转过头又看到街角卖糖葫芦的。一把将糖人塞到南宫流云手上,挤进去要买糖葫芦。 “走走走,万石斋的纳兰公子又被那金大小姐堵着了,快去看热闹!” “真的吗?这都第几回了,看来这金大小姐势必要将纳兰公子纳回去做第十三房妾室啊!走走走,快去看!” 刚买到糖葫芦回身,却被几个疾走而去的女子撞掉了。听着女子口中有热闹看,凤绾绾哪里顾得上为糖葫芦哀悼,拉着南宫流云就跟着她们身后去看热闹。 走了一段路,就能看到已经有一群人围在那个挂着万石斋招牌的店铺门口了,门口站着两个肥胖的妇人挡在门口,店里有一个男子正在桌案前雕刻着什么,男子对面坐着一个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媒人打扮的婆子。 凤绾绾拉着南宫流云,一路畅行无阻的挤到人前,为啥说畅行无阻呢,因为直接被南宫流云的内力震开了一条道。 “我说小钰钰,本小姐好声好气的来提亲,你倒是给个回应啊?”男子专注着雕刻手里的石头,这让坐在对面的金云香感觉到无视。 南宫流云将手中的糖人递给凤绾绾,凤绾绾一边吃着糖人一边听着周围人的讨论。 原来,这已经是金云香带着媒人来万石斋的第五回了。纳兰一族本是南川京城的富豪,偏偏到这一代只生得一个男儿身的纳兰钰。他母亲临死前将万石斋交给他时候还是好几家分店的,因为纳兰公子的不善经营,慢慢的,就剩这最偏僻的一家店了。纳兰公子沉迷玉石,已经二十三了丝毫没有婚嫁之意。金云香是城东金氏粮庄的大小姐,已经娶夫纳侍了十二房。一次偶遇看上了面容俊美的纳兰钰,就念念不忘,誓要将他纳进府中做她第十三房妾室。 “成了,终于成了!” 坐在店里的公子终于放下手中的刻刀,手里的玉石已经化为一枚小小的印章,印章上面的狮子踩绣球刻的活灵活现,威仪中透露出一丝娇憨活泼。男子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女子,似乎丝毫不记得这是谁。 “这位姑娘,你是?是要定什么玉石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6章 觊觎云王,查金府 南川,万石斋。 “请问,这位姑娘,是来订购玉石的么?” “小钰钰,这是你问我的第五遍了!我来一回,你就不认识我一回!本小姐没耐心了,来人啊,将纳兰公子带回府直接拜堂!”金云香被纳兰钰的忘性气的头顶冒烟,她已经给了他这么多次机会了,等不下去了,今儿个,就要将他带回去成亲拜堂! “这位姑娘,我们素不相识,这样不合适!”门口两个肥胖的妇人领命,走进去拽着纳兰钰往外走,纳兰钰一边说着,一边护着手里的印章,似乎那个印章比他自己更重要。 原来,这纳兰公子只认玉石认不了人,俗称,脸盲!玉石比他命都重要,但是人在他眼里,就没有美丑之分,一概看过就忘! 凤绾绾这边正看得带劲,就连南宫流云什么时候离开都没发觉。等到人群跟着金云香一行人身后看热闹去了,凤绾绾站在原地才发现,好像丢了一个人。 “给,小家伙!”一根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南宫流云刚刚注意到凤绾绾手中的糖人快吃完了,想着刚刚似乎小家伙想吃糖葫芦来着,就偷偷去将卖糖葫芦小贩的糖葫芦都买了。于是乎,刚刚从孤影涧回到南宫流云身边的影星就被叫出来做苦力了。 “死妖孽,你咋知道我想吃这个?” 接过糖葫芦,凤绾绾感觉热闹还没看够,笑嘻嘻的拉着南宫流云一路找到了城东的金府。扛着整捆糖葫芦的影星,接收到南宫流云一个眼神,哪里还敢在这碍眼,扛着整捆糖葫芦就回了云王府。 城东,金府。 金府门外已经有下人在挂大红绸缎和红灯笼了,更有人直接在门口派发请柬,请往来路过的都进去喝杯喜酒。 “死妖孽,这金家,怎么看起来比苏少卿府邸还豪华?” 凤绾绾叼着糖葫芦,看着这浮华的门庭。只是一介粮商,却比苏少卿这个官宦之家更加富贵奢华,难怪能养出当街强抢民男的女儿。 “哟,两位衣着不凡,可有空进府喝杯喜酒讨个喜气?” 门外派发请柬的小厮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虽然遮住容颜,但是这周身气度不凡。 “好啊,有好吃的么?”凤绾绾拿过小厮递过来的请柬,笑着问。 “有,当然有。姑娘公子里面请!” 小厮亲自领着两人走近金府,府里一片忙忙碌碌。因为金云香临时通知要举行大婚,可忙坏了金府的下人。挂灯笼的,贴喜字的,还有布置花厅的。 “姑娘公子稍坐一会,等新郎君打扮好了婚礼就开始!” 小厮将二人带到花厅,已经有一些刚刚在万石斋门口看热闹的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吃着瓜果,聊着金府八卦。坐在花厅正座的有一个年轻公子,凤绾绾听旁边人说那就算金云香的正夫,出来等新郎君敬茶的。 “天生寒毒体质?难怪金云香纳了一个又一个。”凤绾绾注意到那个正夫唇色浅淡,指甲灰白无光,眼下青色眼袋严重。叼着已经吃完的糖葫芦棍棍,轻声说道。 突然鞭炮齐鸣,换上了一身喜服的金云香走到了花厅,身后跟着被绣球绑住双手的纳兰钰。即便双手被绑住,手里还要握着那枚刚刻好的印章。这究竟是有多爱玉石,即便落入虎口也要保住玉石。 “各位,今日是我金云香纳妾的大日子,多谢各位捧场!吃好喝好,吃食我们金府管够!” 金云香拽着绣球的另一端,拉扯着纳兰钰走到了厅中。站定后,刚刚捉着纳兰钰回府的妇人站在纳兰钰身后按着纳兰钰跪下,唱礼的小厮说一句,就按着纳兰钰拜一下。 “死妖孽,这强抢民男,你这个云王不管管?”凤绾绾叼着棍子挑了下下巴。 “不管,他又没求救!”南宫流云纯粹是陪着凤绾绾来的,他才懒得管。 “也对,他又没求救!”凤绾绾好整以暇的看着热闹,身边的南宫流云用铁雄打造的那个刀具削水果,锋利度还可以。 仪式一点点进行,就要到敬茶环节了。金云香起身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喂凤绾绾吃水果的南宫流云。一身红衣贴合着身材,浑身气度非凡,若是有这样的男子在府里,那她就别无所求了。 “等一下,去,将那边那个公子请来一起拜堂,正好,喜服都省了!” 金云香吩咐下人去将南宫流云带到厅前一同拜堂,果然是美色误人,连南宫流云身边的凤绾绾都可以忽略。 “死妖孽,你又招桃花!” 本来看热闹的凤绾绾瞬间变成热闹中心,看着已经围上来的金府家丁,凤绾绾不由得扶额。这个死妖孽,即便遮住容颜,也能招蜂引蝶,前有一个徽公主,现在又来一个金云香。 “小家伙,我可是你的夫,你舍得为夫跟别人拜堂做妾么?嗯?” 南宫流云丝毫没有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堂堂一个云王居然被商人之女叫嚣着让他做妾,嫌命太长了!他没有直接出手,是因为想看小家伙为他出头的样子,特别好看! “自然是不舍得!死妖孽,你给本少主等着,回去再收拾你!” 凤绾绾暗搓搓的磨牙,将怨气都发泄到围上来的金府家丁身上!她动了,身形之快,在场的人只看到一阵银白的影子闪过,围上来的金府家丁就已经纷纷倒地,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哀嚎不止。本来可以用银针定住他们的,但是凤绾绾需要发泄,直接赤手空拳将一群人揍趴了。 这瞬间的变故让金云香早已没有了跋扈的气焰,打了个冷战就往后退。 啪! 金云香脸上被果核砸了一下,果核直接碎成渣,可想而知出手之人有多大力度。紧接着眼前人影一闪,凤绾绾已经到了身前,一手掐住了金云香的脖子。 “咳……咳……饶我一命……我错了……不该冒犯您……” 被掐住脖子的金云香艰难的说出几个字,她想不到今天只是想多纳一个妾室怎么就惹上了杀身之祸。 “你确实错了,你不该觊觎本少主的男人!还想让他给你做妾,你全家脑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凤绾绾直接掐着金云香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双脚离地让金云香脸色憋得发紫,呼吸不上来。以为就会死在当场的时候,凤绾绾松开了手,将她摔在地上。踩上了金云香的脚腕,只听得咔嚓一声。紧接着,另外一只脚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这位少侠,我妻主做错了,你也惩罚过了,是否可以放过她了?”一直坐在正座的男人淡淡开了口,却丝毫没有担忧神色。 “放过?若是你知道她调戏的是何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凤绾绾一边说一边抬脚走到了已经痛晕的金云香手边,对着她的手腕就是一脚!刚刚废了两条腿是因为金云香觊觎她夫君,现在,是因为她让堂堂云王殿下给她做妾!凤绾绾心想,她还是善良的,还给金云香留下了一只完好的手。 那边坐着的南宫流云勾唇一笑,看到另一侧已经有官差进来了。应该是那些进来看热闹的百姓,跑出去的时候,有人报了官。正好,更省事了! “小家伙,回来吧!打累了吧,为夫给你揉揉!” 南宫流云开口,将凤绾绾叫回了身边,厅上就剩下躺在地上已经喊到嗓子沙哑的金云香、蹲坐在一旁把玩手中玉石的纳兰钰,还有坐在主座面无表情的那个正夫。 “谁?是谁入室行凶?胆子不小!” 提着刀的陆捕头带着一班官差走了进来,刚刚在巡街的她听到闹哄哄的就带人来看看,刚好看到不少人往外跑,叫喊着打人了,杀人了之类的话。 “陆捕头,官威不小啊!”南宫流云抬手取下自己的金色面具,将气呼呼的凤绾绾搂在怀里说道。 “云,云王殿下!小的拜见云王殿下!” 陆捕头看清眼前人后,连忙跪下!怎么是这个煞星在这,早知道,管人家喊得是打人了还是杀人了,她也绝对不进来,打死都不进来! 因为陆捕头的一句云王,厅里的几人脸色大变!躺在地上的金云香得知自己居然调戏了当朝云王,直接吓得两眼一闭昏死过去!坐在正座的那个正夫,直接跪下,要是知道被调戏的是云王,他才不开口给金云香求情,打死更好!而蹲坐在地上的纳兰钰,眼神终于移开了手中的玉石,抬眼看了一眼,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 “陆捕头,这躺在地上的是本王打的。原因呢,是她要本王给她做妾,你说该不该打?” 南宫流云忍受着凤绾绾掐他腰的疼痛,向陆捕头说着因何动手。陆捕头听完对躺在地上的金云香表示默哀,调戏谁不好,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调戏这个煞星! “什么?居然让云王殿下给她做妾?小的这就将她带回京畿衙门,交给赵大人严审!” 陆捕头招手一挥,身后跪着的衙役们上前,将已经昏迷的金云香拖走! “等一下,陆捕头,那边那个男子也是被她强抢进来的,是不是应该派个人将他送回家?” 看到纳兰钰得知自己身份并没有惊慌,而是好奇更多一下。南宫流云难得发了次善心,让陆捕头送他回家。 “是,小的亲自送那位公子回去!云王殿下还有何吩咐?” “嘶,没有了!对了,转告赵大人,好好查一下金家!听说强抢了不少男子入府,何来的这么多金银养这么多人呢?你说对不对啊,陆捕头?” 南宫流云按住凤绾绾正在施暴行的手,笑着跟陆捕头说。南宫流云越是笑,陆捕头越感觉危险,颤抖着回了个礼。看来,她要回去提醒一下大人了,云王似乎盯上她了。 “行了,本王先走了!” 南宫流云拽着凤绾绾的手,搂着她离开了金府。回到云王府,南宫流云被凤绾绾关在了绾云居外。其实,凤绾绾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似乎并非气死妖孽招惹桃花,更像是在气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别人觊觎自己男人。这时,一身黑衣的墨玄出现在房里。 “少主,月魅传来消息,安妃要求鬼宗放了徽公主!” “正好一肚子气,通知月魅,约安妃一见!”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7章 惩治安妃,焚青玉 南川,云王府。 “通知月魅,约安妃一见。” “少主,枫溪公子已经从墨城到了南川,正在月魅堂主那里。” 在同玉梦岐击掌三声,定下一年之约后,凤绾绾就通知了月魅,让枫溪早日前来南川。同时让月魅顺便转交一封书信给司琴,她已经知道昌乐公主的死讯在四国传开,担心司琴那个事事以她为先的性子会多想,所以写了一封家书。至于东篱的季迟,凤绾绾丝毫不担心,若是他信了这消息,那就有负鬼才之名了。 “枫溪来了?我记得,月魅的青玉楼今晚开业吧?就让月魅通知安妃,青玉楼见面。” 墨玄先行离开,去转告月魅堂今晚的安排。凤绾绾换了一身银色衣衫,带上鬼凤象征的银底曼珠沙华面具。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南宫流云委屈巴巴的蹲在门外,刚刚小家伙居然将他关在门外却见了别的男人,南宫流云表示,他很委屈! “小家伙,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带上为夫,为夫可以保护你啊!”南宫流云扯住凤绾绾,将那张妖孽惑人的俊颜送到凤绾绾面前,眨巴着诱人的狐狸眼。 “死妖孽,我去见安妃,你就别凑热闹了!小心暴露了你的身份!” 虽然安妃知道自己是鬼宗少宗主,但是并不知晓南宫流云是公子狐若!若是带着南宫流云前去,人多眼杂,太早暴露的话就没有了最后的底牌。凤绾绾思及此,并没有同意要带南宫流云前去。以南宫流云这几次带她去见清韵未澜以及铁雄大叔来看,他作为公子狐若的身份已经结识了不少各方势力,既然如此,就好好地将公子狐若作为一张底牌。 凤绾绾将南宫流云推进绾云居,为了防止南宫流云偷偷跟她前去,不惜学习南宫流云惯用的美人计,主动送上一吻,告诉他,洗干净乖乖在绾云居等她回来。 南川,青玉楼。 月魅收到墨玄传信后,将青玉楼的开张弄得声势浩大人尽皆知。再加上炙日堂那些门人的帮忙,朝堂上大半官员都来了青玉楼。 安妃偷偷出宫,除了贴身小侍就带了两个侍卫。看到青玉楼内人来人往,大半都是朝堂官员,还有很多李相的门生,只能匆忙用绢帕衣袖遮住容颜偷偷进去。毕竟一朝妃嫔出入青楼,若是被发现,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挺守时啊,李公子。我家主子已经在楼上等着你了。” 候在一楼楼梯口的月魅其实在安妃在门外踟蹰时候就已经发现他了,就是故意安排的,让这尊贵的安妃自己进来这烟花之地。就连安妃一路进来被一些酒醉客人拦路调戏都是安排好的,安妃不敢暴露身份,只能退避,如此扰乱他心神就是少主安排的第一步。 “你们,竟敢约本宫在这烟花之地!”安妃看到月魅,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李公子,若是想让这里人都知道堂堂安妃深夜出入烟花之地,尽管闹得再大声一点!”月魅哪里容的他放肆,直接掐住了安妃挥下来的手腕,面色不善的警告道。 “你……” “李公子,要不要我帮你喊大点声?直接喊安妃大驾光临如何?” 月魅掐住安妃手腕,微微用力,笑着说住安妃最害怕的话。安妃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就连手腕的疼痛都忍着不再出声。月魅满意的松开手,嫌弃的用手在衣袖上擦拭了几下,就转身带着安妃几人上去包厢。 月魅在门外敲了几声,一身黑衣的墨玄冷着脸开了门。手里的玄剑和弑杀的眼神,给了安妃一个危险的信号。安妃走进包厢,身后的侍卫和小侍都被墨玄拦在了门外。 “李公子,手下不懂事,如有怠慢之处多包涵!” 一身银衫的凤绾绾慵懒的靠在榻上,一旁的枫溪给凤绾绾手中的酒杯添酒。 “少来这虚伪的一套,我女儿呢?竟敢绑架一国公主,你们胆子不小!”安妃撞着胆子说道,徽公主是他后半辈子的希望,他不能让她有事。 “别着急,本少主只是与徽公主相见甚欢,请徽公主去做客而已。”凤绾绾抬手喝下一杯酒,示意枫溪给安妃也倒一杯。 凤绾绾可没忘在宫里中了催情香的事情,虽然不确定是南宫青云示意还是李安歌授意,但是不影响她在李安歌这先收点利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枫溪手中的酒壶是特制的子母双胆壶,凤绾绾喝的自然是好酒,但是给安妃倒酒时候,枫溪按住了瓶盖上的机关,倒出来的酒就成了早就下了药的‘好酒’了。 “别假惺惺,将我女儿交出来!” “李公子,我这酒可是二十年的女儿红,赶紧尝尝!” 凤绾绾笑着举杯,不经意的露出手中的绢帕,绢帕上的徽字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尤其是凤绾绾说女儿红时加重了音量,让安妃更加担心徽公主的安危。 “你们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我女儿?” “李公子稍安勿躁,本少主今儿个兴致好,不如李公子陪本少主多喝几杯,如何?” 凤绾绾抬了抬下巴,示意让李安歌喝了杯中酒。那酒里可是好东西,是跟凤晚言中的一样的粉焉,还有凤绾绾最新研究出来的月西子,虽然没有凤晚言中的那个美人皮痛苦,但是每晚也会有心脏被挤压的疼痛,会让人像西子捧心一般,故而得名。 “好,本宫喝!” 李安歌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明知这酒里不怀好意,李安歌为了徽公主也不得不喝。 “很好,李公子果然爽快!月魅,带李公子去隔壁房间!一会,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徽公主!” 凤绾绾估摸着粉焉应该快要起效果了,将门外守着的月魅喊了进来,让她带李安歌去准备好的房间。 李安歌被送进了隔壁房间,房间里早就有安排好的客人等着了,毕竟青玉楼是烟花之地,也是要开门接客的。渐渐地,男子的惊恐声和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逐渐化为喘息声。 “跟着安妃来的侍卫和小侍呢?” 凤绾绾自是不会就这样放过李安歌,抬眼问着已经返回的月魅。 “回少主,都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就送到隔壁房间。” 在李安歌跟凤绾绾交谈时候,月魅已经将门外的侍卫请到一旁房间,好酒好菜招待着,更有美人相陪。而那个贴身小侍,则被单独带走,用了些手段问出了一些有关李安歌的情况,多了一些对付李府的把柄。 “徽公主呢?” “回少主,已经引来了。按照少主交代,一切准备就绪。” 月魅撇了撇嘴,徽公主毕竟年纪小,少主又不让弄死,让她折磨起来一点劲都没有,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太没劲了。 “很好,一会她还有用!” 凤绾绾放下酒杯,一旁的枫溪手执折扇轻轻摇晃。李家的事和徽公主的事他都有所耳闻,所以丝毫不会同情李安歌的遭遇。 “枫溪,可知我为何突然让你来南川?”解决了李安歌的事情,凤绾绾想到了玉梦岐与枫溪枫眠的关系。 “枫溪不知!” “你还没见到枫眠吧?一会跟我回去,带你见一个人。” 玉梦岐的故事让凤绾绾挺心疼这个老人家,再加上他和枫眠枫溪的关系,凤绾绾也想早点让枫溪枫眠与亲人相认。尤其是枫溪,小小年纪被丢到青玉楼,虽然揽星教导着保护着,没有丢了清白,但是也是不容易。相比枫眠在自己身边待着长大,枫溪更艰苦一些。 “少主,已经将侍卫和小侍送去隔壁房间了!”月魅听到门外敲门声的暗号,将进展告诉凤绾绾。 “很好,去将徽公主带进来,记得,最好让底下官员中有人看到她进来!” 徽公主早就花名在外,即便年岁不大。如今哪怕她来青玉楼寻欢,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凤绾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徽公主在,一会的好戏才能拉开序幕。 “是,少主。今天还有几位李相的门生前来,要不一会让她们陪着徽公主?”月魅觉得,有李相的人参与,再加上徽公主,这场戏才会更加精彩。 “你去安排吧,枫溪,你去帮一下月魅!记得,不要留下把柄!”凤绾绾挥挥手,走到窗前,今晚的月色挺美的。 “是,少主!”月魅和枫溪退出了房间,就剩下凤绾绾以及站在一边守着她安全的墨玄。 突然,楼道里闹哄哄的声音起来,凤绾绾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徽公主被月魅带走,折磨了几天后突然有人闯进来将她救出。那人拿出安妃的令牌告诉徽公主是安妃派她来将徽公主带回宫的。后来徽公主回宫路上,突然看到那个损坏自己鞭子又折磨自己这么多天的女人,她要处死这个贱婢以报这么多天的仇,于是一路追到了青玉楼。 当然,这一切,都是月魅安排的,故意安排营救,故意引徽公主前来。 徽公主进来青玉楼后,就失去了月魅的踪影,在人群中寻找的时候,被那几个李相门生看到。她们听闻徽公主找人,就正好卖了个人情,跟着一起找。紧接着,月魅在二楼露了面,恰恰好让徽公主看到进了房间的样子,徽公主自然就带着人追了上来,那个房间正好就是安妃的房间。 这个局,虽然看起来漏洞百出,但是每一步都是算准了安妃的爱女之心和徽公主的报复心。 隔壁徽公主的尖叫和安妃的哭喊,为这出戏落下了帷幕。 安妃带着小侍与侍卫们偷欢的模样被徽公主和那些李相门生看了个正着,徽公主接受不了自己父君在这样的地方与她人偷欢,一声尖叫后晕了过去。安妃听到自己女儿的尖叫,再看到门口的那些人,惊惧之下也晕了过去。 李相门生那几人将安妃和徽公主送回了丞相府,同时还有那两个侍卫和小侍,一并送回去,交给李相处置。李相交代几人不得将今晚之事外传,给了几人一笔封口费。 青玉楼众人连夜撤离,众人刚走,李相就带人来围了青玉楼。远处屋顶射来的一直火箭,将青玉楼在李相面前付之一炬。李相抓不到害自己儿子和外孙女之人气的在青玉楼外直跺脚。 “鬼宗!本相和你们没完!”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8章 温泉共浴,医苏锐 南川,丞相府。 安妃被送到丞相府之后没过多久就已经醒来,跟李丰哭诉着被鬼宗少宗主如何欺负,还被迫失了身。徽公主昏迷后一直没有清醒,衣衫下的伤痕让安妃更加恨鬼宗。央求着让李丰去将人抓回来,他要将鬼宗众人千刀万剐! 李丰带着府里的下人出了府,前去青玉楼抓人。结果整个青玉楼灯火通明,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就在李丰要进去搜索时候,一只火箭从李丰耳边蹿过,点燃了青玉楼。青玉楼内部早就被泼上了烈酒,那一只火箭是讯号,楼里留下的几个人打翻了烛台,熊熊大火燃起。那几个打翻了烛台的月魅堂中人,乘乱离开了青玉楼。 眼看着整个青玉楼化为灰烬,李丰带着家丁讪讪而归。 “母亲,可抓到人了?”照顾着昏迷的徽公主的安妃见到母亲进来,询问道。 啪!!! 李丰二话没说,先给了李安歌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 “人都跑了抓什么人!丢人现眼的东西!” 因为没有抓到人,而且引得流言纷纷,李丰将一肚子起都撒到了李安歌身上。 就这么短短时间,街市上就已经有了流言,安妃不甘寂寞在青玉楼挂牌接客,被亲身女儿徽公主亲眼撞见。再加上,青玉楼被付之一炬,人们看到李丰从青玉楼离开,还不知道会添油加醋成怎样的版本。 “母亲,我在宫里见过那个少主和云王一同入宫,这会不会是云王在背后搞鬼?”捂着脸的李安歌哭着说。 “你已经失了清白,外面流言纷纷,你先想想陛下会怎么对你,怎么对李家吧!” 话音刚落,李府大门被撞开。身穿盔甲的皇宫禁卫军已经闯了进来,领头的将军手上举着明黄色的陛下诏令。 “李相,速来接旨!” 禁卫军包围了李府,行走起来铠甲的撞击声统一而响亮。领头的将军找到李丰所在的房间,踹开了门,大声说着。 “臣,李丰接旨!” “孤本念及李相劳苦功高,恢复安妃份位。怎知其秽乱宫闱,不知感恩,恢复妃位后日日流连宫外,弄得人尽皆知!孤痛心疾首之下,决议,李氏安歌不修其身,枉顾帝恩,着其发配边疆,充为军妓,以儆效尤!丞相李丰教子无方,念及往日功劳,着罚奉一年!” 领头的将军宣读完旨意,身后的侍卫上前为李安歌铐上枷锁,拉扯着拖出了李府,塞进了去边疆的囚车。 李丰没有想到陛下的旨意来的如此迅速,安儿贬为安答应后,她曾多次觐见,以一半身家交给国库换来了安儿恢复安妃份位。目前陛下未立太女,李丰想扶持徽公主上位,结果现在安儿直接贬为军妓,徽公主有这样的一个父亲,不止安儿毁了,徽公主也毁了。 云王府。 凤绾绾带着枫溪回来,将他送到了枫眠的房间,玉梦岐和枫眠被声响惊醒,看着门外凤绾绾身后的那个与枫眠相同面容的男子。 “玉前辈,答应你的人,本少主已经送来,接下来,你们三人好好聊聊!”凤绾绾对玉梦岐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来,留空间给他们祖孙三人。 凤绾绾回了绾云居,房间的灯火还没灭,这种有人等候的感觉让凤绾绾内心一阵温暖。 “小家伙,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 南宫流云正靠在床榻上看着兵书,披散着头发,只着单衣的他,在灯火得照射下,妖孽的容颜增添了一抹温柔。 “嗯,办好了!估计现在已经有禁军去李府带走李安歌了!” 街市的流言是凤绾绾安排的,而且青玉楼的大火更是让人没法不注意这里。天子脚下,突发大火,南宫青云想不知道都难。官差救火过程中,自然会打听起火原因。李丰带人从青玉楼离开,很多人都看到了。再联系上那些流言,即便此事还有漏洞,但是李安歌失身已成事实,南宫青云想不处理都不行。 凤绾绾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有些冒险,但也算让每一个环节都发挥了最大价值。 凤绾绾不知道的是,除了她明面上的手段,南宫流云暗地里还为她收拾了不少麻烦。若不是南宫流云通知赵佩,救火的官差不会去的那么及时。若不是南宫流云指使宫里的影芿买通南宫青云身边内侍,南宫青云的圣旨哪里会这么快下来。若李安歌不及时处决,小家伙将很难脱身。南宫流云为凤绾绾的计划消除了一些不安定因素,但是他不会告诉她的,就让小家伙认为是自己计划成功,开心一下吧。 “小家伙,为夫这么听话的候你整晚,有没有奖励?嗯?” 南宫流云放下书,仅着单衣赤着脚走到了凤绾绾面前,一把将凤绾绾打横抱起,却不是走向床榻,而是出了房门。 “死妖孽,你,你这是去哪?你放下我!” “这么一身脂粉香味,为夫自然是带你去洗洗!” “洗?我,我自己去就好,你放下我,死妖孽!” 凤绾绾在南宫流云怀里挣扎着,却逃不开挣不脱。一路走过回廊、花园,来到了一片竹林中。翠绿的竹林中有一个露天的水池冒着热气,浅淡的硫磺味传入凤绾绾鼻子中,居然是温泉! 南宫流云抱着凤绾绾一步步走进温泉,温暖的温度让凤绾绾通体舒畅,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小家伙,可舒服?”南宫流云看着凤绾绾享受的模样,嘴角弧度勾起。 “舒服,好久没泡过温泉了!”凤绾绾在温泉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池壁,惬意的说着。 嘶! 布料裂开的声音让凤绾绾睁开了眯着的双眼,看到赤着上身的南宫流云一步步靠近她身边。妖孽的容颜在热气的遮掩下,似妖如仙。凤绾绾因为眼前的美景看呆了,直到身上一阵清凉传来。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化作片片碎布飘荡在水面上,仅剩下贴身的小衣遮挡住胸口的美好。 “死妖孽,你,你别过来!” “小家伙,为夫说过要奖励的,恕难从命!” 南宫流云双手撑在水边,将凤绾绾禁锢在双手间那小小的位置。嘴角一勾,俯身盖住了凤绾绾的红唇,软软甜甜的,比软糯的豆腐甜蜜无数倍。 南宫流云微微张开了双唇,凤绾绾感觉周身气力都像被抽走一般,软软的予取予求。温泉水给与的温暖又迷离的感觉中,夹杂了一种强势而安全的气息。 天上的明月被这一对有情人羞的躲进了云层中,就连虫鸣都少了许多。 阳光照射进窗棱,凤绾绾都不知自己何时回来的房间,抬手遮住阳光直起身,被子滑落,身上的点点红痕揭露了后半夜的疯狂。 揉着酸痛的腰肢,凤绾绾起身穿上了放在床头的衣衫。身边还弥漫着南宫流云的气息,却不见人影。 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院子中,玉狐和墨蛟正在嬉戏打闹,玉梦岐和枫眠正在切割草药,一旁的枫溪蹲坐在药炉边扇着火,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女娃娃,你醒啦?正好,一会可以给你带回来的那个毁容少年换脸了!这药材老头子都准备好了!”玉梦岐放下手中的药草,跟凤绾绾打着招呼。 “前辈费心了!”凤绾绾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药材,正是固本培元和止血生肌的。 枫眠将最后一点草药切完后,用绢布包起,领着凤绾绾几人去了苏锐在的房间。枫溪手上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汤,让苏锐喝下。 苏锐喝下药汤,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很快就陷入昏睡。凤绾绾掏出从铁雄大哥那打造的手术刀,在烛火上烧热,再用被烈酒浸湿的绢帕细细擦拭。 一切准备就绪后,凤绾绾沿着苏锐的鬓角处下刀,一点点的划开已经坏死的皮肤。往上经过额头,再到眉心、鼻翼、嘴角,将毁去的半张脸皮剥下。凤绾绾刚剥离掉肌肤,枫眠就已经将止血的药草敷在了伤口之上。 红色的血肉表面盖上了一层绿色的草药,玉梦岐在苏锐头顶几处穴位下针,等到血液停止涌出的时候,枫眠一点点清理掉苏锐脸上的药草,玉梦岐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浅褐色药丸喂进苏锐口中。枫眠将另外一种深绿色药草敷在苏锐割去面皮的那半张脸,用纱布一圈圈包扎住,留出口鼻位置。 等包扎完后,玉梦岐才取下了苏锐头顶的银针,将内力从头顶传入,半个时辰后收回掌心。 “女娃娃,这几天老夫和眠儿会守着他,给他换药,半个月后就可以拆下纱布了。”玉梦岐收拾好银针,对着凤绾绾说。 “对了,绾绾,瑀王殿下的毒也可以着手解了!”一旁的枫眠叫住了凤绾绾。解完瑀王的毒,他和哥哥就要跟外祖回去了,再相见,就不知何时了。枫眠舍不得离开,但是外祖说要回去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他,这样他才能更好地帮助绾绾。 凤晚言的经脉已经修复差不多,可以直立行走了,只是还不能长时间行走,还要多休息。玉梦岐已经给凤晚言检查过,毒素大部分积蓄在眼部,还有一部分在经脉中。玉梦岐已经封住凤晚言心脏的几处穴位,防止经脉中的毒素移动到心脉中。 “好的,麻烦玉前辈了!给皇兄解毒的大恩,绾绾会记住的!”凤绾绾恭敬的对玉梦岐俯身拜了一个大礼。 “女娃娃,老夫只是遵守诺言,希望你也能做到答应老夫的事情!”玉梦岐摸着胡子,赞许的看着凤绾绾,懂得感恩的孩子,很难得。 “玉前辈,绾绾的承诺自然也是说到做到!”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79章 自欢振作,疯公主 凤翎京城,公主府。 萧祁不顾一切的闯进公主府,手中的利剑指着眼前的女子。 “自欢公主,你可对得起我家公子?你不是说最爱我家公子的么?为何知道他的死讯后连一丝悲戚都没有,就只会在府中饮酒作乐?” 斜卧在榻上的女子,褪下了最常穿的青衣,换上了最艳丽的玄色衣裙,手里握着酒杯,斜眼看着眼前头发披散的中年男人。 “祁叔,你不懂!”饮尽杯中酒,凤自欢挥出酒杯拂开了剑间,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公子为何要与你遇见,我不懂公子缘何动心,更不懂公子知晓活不过二十五后数次远离你!自欢公主,你可懂?”萧祁握着剑,他确实不懂。 凤自欢闭上双眼,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拳,点点殷红从指缝中渗透,滴落在玄色衣袖中抹去了痕迹。 她怎会不懂。当她知道忘忧死讯的时候,呆坐在他的房间里一遍一遍的擦拭着那断了琴弦的七弦琴,想着忘忧弹过得《咫尺天涯》。果然,还来不及转身,就已经天人两隔,咫尺天涯。 断了的琴弦再也弹不出那曲调,正如离开的人再也见不到一样。 “自欢公主,我家公子错不该遇见你!错不该遇见你!” 萧祁丢下这一句话后,甩落手中的利剑,转身离开。院子里公主府的侍卫包围了他,凤自欢摆摆手,让侍卫们住手,放他离去。 祁叔说的没错,忘忧错不该遇见她!在得知忘忧死讯后,凤自欢其实调查过,知道了忘忧为何总是拒绝她,知道了忘忧原名萧风宸,知道了忘忧和珂王府的恩怨。她都知道了,所以她才没有任何理由悼念他,他们的身份早就注定了结局。 “来人,拿酒来!” 凤自欢吩咐下人拿酒,转身离开的下人被一个男子拦住了脚步。男子摇摇头,示意让她下去,不要再为凤自欢取酒。 凤自欢已经在府中饮酒数日,化名白晚羽的凤晚羽就这么静静看着她,陪她疯,陪她哭。但是该伤心的该发泄的都发泄过了,他不能再让她消沉下去,尤其是这几日京城传开的那个消息,该让她知道了。 下人并不知晓凤晚羽的身份,凤自欢也从来没有介绍过。下人只知道这是随公主一块回来的男子,而且容颜绝世,所以也就悄悄将他做未来驸马看待。 “自欢,你不能再喝了!” 凤晚羽走进房间,站在凤自欢面前,低声劝慰。凤晚羽何尝不知凤自欢内心的伤痛,正如自己看着她为别得男子疯狂一般。 凤晚羽都有点羡慕那个短命鬼了,虽然身份对立,但是仍然得到了她的心。凤晚羽和凤自欢何尝不是身份对立,他同样不可救药的将这个女子放进心里,却换不来这女子一点点怜惜。 “我要喝酒!凤晚羽,你算个什么东西,别管我!” 凤自欢抬手将酒壶扔了出去,凤晚羽偏过身子躲了过去。回了凤翎京城这么久,除了每隔十日凤自欢会主动找他要药丸之外,从来没跟他好生说话过。哪怕是喝醉了,也是将他当做了那个男子,叫的也是忘忧二字。 “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凤自欢,你为了那个忘忧如此伤神,为何不去帮他把未报的仇给报了呢?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为他做了什么?” 凤晚羽上前,抬手给了凤自欢一巴掌!他喜欢她的骄傲,喜欢她的不屈,喜欢她的重情重义,但是他喜欢的这些点似乎都随着那个名叫忘忧的离世而一并消失了。现在的凤自欢,嗜酒如命,而且软弱。 “我为他做什么?我给他满大陆的寻觅奇药,我为他拒绝多次指婚,还不够么?他的仇人,是我的母亲啊,我能怎么做?学你一样,弑母嘛?” 一巴掌让凤自欢隐忍许久的情绪爆发了,忘忧的仇人是她的母亲,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呵?母亲?凤珂有把你当女儿看么,只是当工具吧!别以为我不清楚,她杀了你父亲,就为了现在后位上那个男子,杀了你父亲!” 凤晚羽伸手禁锢住凤自欢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凤自欢说的没错,自己是弑母,但是他不后悔,那只送那个女人去给父君赔罪而已。 “你别说了!我做不到,做不到!” 凤自欢挣脱他的手掌,垂首,暗自落泪。十指紧紧的扎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榻边沿滴落,在地上画出一朵朵红梅。 “你真的做不到么?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母亲买通蔷薇榜天字杀手杀了你从小的玩伴,昌乐公主呢!凤自欢,你还忍得住么?” 现在京城都传遍这个消息了,不止凤翎京城,应该四国都收到了这消息!虽然凤晚羽知道九皇妹死在鬼宗手上不可能,鬼宗少主怎么会死在自己人手上。但是如果这消息能让凤自欢振作,他不妨就这么告诉她。 “你,你说什么?绾绾她……” 凤自欢难以相信这是真的,凤绾绾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她抬头,错愕的看着眼前人,想在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假话痕迹。 “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昌乐公主的头颅都被送到了南川云王府,云王作为昌乐公主的夫君一病不起!这都是你的母亲做的,害死了你最爱的人,还害死了你最好的玩伴!” 凤晚羽当然知道凤自欢和凤绾绾的感情,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用这个消息来刺激日益沉沦的凤自欢,他不愿看她就这么沉沦下去。哪怕是满腔恨意的她,也好过现在自怨自艾的她。 “连绾绾都离我而去了么?呵?都离开了……” 凤自欢呆愣了许久,屈膝抱住,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孤寂,无助。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凤晚羽没有听清。他知道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哪怕凤自欢日后知道是自己骗了她,哪怕恨他,他都接受。 凤晚羽就这么站在凤自欢面前,两人皆沉默不语,僵持着月上枝头。凤自欢抬了头,吩咐下人准备沐浴更衣,她要进宫,问清楚一切,包括凤绾绾的事情,还有萧家的仇。 凤自欢从凤晚羽身前经过,面容冷静,眼神坚毅。他知道,他爱得那个女子,回来了…… 南川,丞相府。 亲眼看着李安歌被送上了去边疆的囚车,李丰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云王府、鬼宗,她李丰跟你们没完,她什么都没了,就剩命一条,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徽公主昏迷了半日后,清醒过来。软糯的叫喊着父亲,根本不像是十岁女子的模样。 “父亲……父亲……徽儿要吃糖……” 徽公主的声音响起,歪着头坐在床榻上,对着李丰傻笑,手指咬在嘴巴里,口水顺着手指滴落。 “徽公主,你可认得我是谁?” 李丰走上前,眼前的徽公主似乎不一样了,眼神涣散,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多了一丝恐惧与害怕。 “呜呜呜……徽儿要父亲……你是谁……别靠近我……走开……走开……” 徽公主慌乱的用枕头被子砸向李丰,一副不认得她的模样,哭闹着,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刚刚明明一副傻笑的样子,就在李丰说出徽公主三个字之后,脸色大变,变得抵触、慌乱、害怕。 显而易见,徽公主已经傻了! 李丰唤来下人去请大夫,徽公主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是徽公主痴傻了,她李家,就真的毁了,南川帝座不可能让一个傻子坐上去,她的野心她的抱负都将化作乌有。 下人很快就带着一个老妇人进来,老妇人放下医药箱,坐在床榻边。准备伸手为徽公主把脉,却被徽公主躲开,一双小手胡乱挥舞,抗拒所有人碰触。 李丰上前,捉住徽公主挥舞的双手,让下人按住双脚,命老妇人检查。老妇人把脉之后,看了看徽公主双眼,摇摇头。 “大人,这孩子是不是最近受过什么刺激?脉象混乱,目光涣散,这是疯症!”老妇人跪坐在一边。 “不可能,怎么会是疯症?庸医!”李丰上前踢了老妇人一脚,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大人,老身行医数年,从未断过错症!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另请高明!”被踹倒的老妇人颤巍巍跪在一旁,她年岁虽大,但是脉象绝不会看错。 “来人,带下去!” 李丰嫌恶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哭闹的徽公主,摆摆手,让下人将老妇人带下去处理了。徽公主得了疯症,不能传扬出去,京城里已经起了流言,若是徽公主患了疯症的消息传出去,无疑是雪上加霜。 下人将老妇人带了下去,用腰带勒住了老妇人脖子,等到没有动静后用草席一卷,丢进了枯井。 李丰命令下人准备马车,将徽公主送回皇宫。在御书房内,李丰与南宫青云密谈许久,挥退了所有宫侍,无人知道聊了什么。只知道,李丰离开皇宫的时候,南宫青云颁布了一项圣旨,命令云王即刻率领五万大军开赴边关。并且指给南宫流云的五万人马并非他麾下将士,而是京城各个衙门换下来的老弱残兵。 南川,云王府。 宫中的宫侍来宣读了圣旨之后,南宫流云接了圣旨。 “主子,这都是些老弱残兵,你为何要接圣旨?”跟在南宫流云身边的影星愤愤不平,这圣旨明显是让主子去送死。 “这是圣旨,不接,就是抗旨不尊!”一旁的影斜用折扇敲了一下影星。 南宫流云拿着圣旨,回了绾云居。凤绾绾看了圣旨后,五万老弱残兵,别说开赴边关了,估计在行军路上就要损失大半。南宫青云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死妖孽,你会接下圣旨,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凤绾绾问着泰然自若的某人。 “明知为夫已经病重,还命令为夫出兵!小家伙,你说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南宫流云轻笑一声。 “自然是,让你死!死妖孽,这一路肯定危险重重,我要陪你去!” “不可!小家伙,我们都走了,云王府怎么办?别忘了,你的皇兄还有苏锐以及玉前辈他们都还在府里!” 南宫流云怎能不知这一路凶险万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能让小家伙跟他去冒险。 “不行,死妖孽,我必须跟你去!皇兄他们我派人送回鬼宗!” “小家伙……”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0章 流云出征,绾绾战 南川,云王府。 “小家伙,你不能跟为夫去边疆!京城的局势还需要你帮为夫盯着!” 南宫流云搂着凤绾绾,他何尝愿意跟小家伙分开,但是不得不为之。南宫青云已经布下了局,他必须出征,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就给了南宫青云铲除云王府的机会。 “不行,这么危险,死妖孽我必须跟你去!”凤绾绾急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一路会遇到多少危险,她不放心南宫流云独自去面对这些。 “小家伙,你听为夫跟你说,为夫出征是势在必行。她们想让为夫出征,并且只给了这么点人马,这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所以你必须守好云王府,掌握好京城局势。还有,不论发生怎样的情况,只要不是为夫亲自说的,小家伙你都不可以相信!记住,无论怎样情况,你在,为夫就会在!” 南宫流云已经想好了后续安排,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小家伙的时候!这次出征到边关,少说也要三五个月,京城会如何他没法顾及,所以小家伙必须留下来! “死妖孽,祸害活千年,你不会有事的!也不能有事!” 凤绾绾回抱住南宫流云的腰,她知道南宫流云让她留在京城是为了什么,但是就是放不下心来让他独自面对。其实南宫流云说的没错,京城还有云王府,还有皇兄,还有玉前辈,还有铁大哥,还有赵大人苏大人,难保南宫青云不会对他们出手。 南宫流云没有说话,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吻,临行之前的依依惜别…… 一夜相拥而眠后,凤绾绾醒来,身边的位置早已失了温度。枕头边放着一块银色令牌,上面是麒麟图案。令牌下压着一张字条,上写着:小家伙,为夫不忍与你离别,所以先行一步。给你的麒麟令收好,有任何事情可以手持令牌到城外京郊大营,营内三万大军可听令调遣。 死妖孽!竟敢偷偷出征!最好不要有任何事情,平安回来,否则,本少主饶不了你! 因为南宫流云的出征,整个云王府更加冷清。南宫流云将十七影卫带走了十人,诺大的云王府除了暗处的七名影卫和墨玄外,就剩下凤绾绾和玉前辈祖孙三人,以及两个病患。 玉前辈带着枫眠枫溪着手给凤晚言解毒之事,苏锐脸上还包着纱布,需要每日换药! 凤绾绾抱着玉狐去了归云镖局,她需要安排点鬼宗人手负责云王府安全。到了归云镖局,正好碰到从鬼宗出来的弑叔叔。 “弑叔叔,怎么回来南川都不跟绾绾说一声?” “少主,最近江湖上风波不断。我放心不下少主,所以过来看看。” 弑拱手行礼,鬼宗最近收到不少消息,已经有人瞄上了鬼宗与墨城,一些帮派纷纷出动人手探寻鬼宗所在。更有甚者,开始打墨城的主意,最近的城主府已经遭遇多轮刺杀,所幸,都被血鸢和刺影两堂挡下,没有伤到留守墨城的司琴公子。 “弑叔叔,来的正好!本少主正准备联系你,能不能派一点血鸢堂的人过来。流云出征了,云王府失去了庇护!” 凤绾绾说着,虽然刺影堂是负责保护的,但是她这次不需要刺影堂保护,需要血鸢堂来给任何打云王府主意的人一个血的教训。 “好的,少主,一会我就传信给血鸢,让她派人过来!”弑拱手领命。 三日后,凤绾绾一如往常的准备带着玉狐墨蛟去冰窖修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敏锐的感知力让凤绾绾避开了擦肩而过的羽箭。 刚才的羽箭只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羽箭遮蔽了天空。凤绾绾被羽箭逼退只能退回房内,墨玄现身护在身边。凤绾绾身边就只有墨玄一个,其他七名影卫都被她派去保护玉前辈他们几人了,毕竟那边还有两个目不能视的病患。 “少主,你看这羽箭!” 墨玄从房门上拔下一只羽箭,箭尾的李字十分醒目!李丰已经无所惧,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就连来袭击云王府都大张旗鼓丝毫没有任何避讳。 “好你个李丰,真当流云走了云王府就没人了?” 凤绾绾将羽箭折断,暗暗地说了句。现在出路都被封死,困在房内的话只能是瓮中捉鳖。凤绾绾想了下,觉得还是要冲出去。玉前辈那边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她需要过去看看。 “少主,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墨玄抽出了玄剑,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弥漫上杀意。等到外面箭声稍停,墨玄一把推开门,让凤绾绾先走,自己断后。 王府的大门已经能听到重物撞门的声音,凤绾绾运起轻功,赶去了绾云居旁边的偏院。一进院子,就能看到遍地的羽箭,几名影卫牢牢地守在房间门口。 “主母,医圣正在为瑀王解毒,交代下来,任何人不得打扰!” 凤绾绾正准备推门,守在门外的影卫说道。凤绾绾没想到,事情都撞在了一起,为了皇兄顺利解毒,今天她必须守好这个房间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拼死一战!无论如何,要护住这房间的安全!你们,可愿随我一战?”凤绾绾守在门前,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 “我等,愿随主母一战!”几名影卫纷纷下跪行礼。 嘭!!! 前院传来了一声巨响,想来应该是王府大门被撞开! “不好!影骨、影槐、影糜,你们速去守住王爷书房,任何人擅闯,杀无赦!你们仨,能守得住么?” 凤绾绾听到大门被破开的声音,突然想起,南宫流云的书房正在前院,难保不会有人借机栽赃陷害!连忙安排了七人中的三人去守住书房,影骨几人领命就匆匆向前院飞去。 “你们四个,守好这房间!我去院外看看!” 凤绾绾抱着玉狐,墨蛟缠在手腕,飞身上了绾云居院墙外的树梢上,前院已经闯进来了不少侍卫,一身黑衣的墨玄已经在前院帮着影骨三人。凤绾绾占据高处,用抹毒的银针辅助,将想要偷袭的都赏了一根银针。 “老大,我和小不点也可以帮忙!”脑海中,墨蛟正太的声音响起。 凤绾绾见已经有部分侍卫翻过院墙来了后院,很快,他们就会来到绾云居。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弑叔叔给的信号,拉开,一缕红光飞上天空,血红的曼珠沙华在空中浮现。 这已经过了三天,凤绾绾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血鸢堂的成员可以早日赶来。 归云镖局里的炙日和月魅看到天空中浮现的曼珠沙华,知道是少主出事了!两人飞身出了归云镖局,往信号出现的云王府奔去。 已经带人赶到京城外的血鸢也看到了信号,她接到黑狱圣使传信后,就亲自带了八名天字杀手从鬼宗赶来南川!因为大部分人手都在墨城,所以血鸢才会亲自过来。 血鸢看到了天空中的曼珠沙华信号,带着八人也向信号发出的云王府赶去。 墨蛟和玉狐因为身形小,在前来袭击的人群中灵活的游走。凤绾绾依然是占据高点,用银针解决靠近绾云居的人员。仅剩的四名影卫,留下两人守在门口,另外两人也飞身加入战局。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对方人多。哪怕两名影卫已经解决了一片人,但是身上也多多少少挂了彩。凤绾绾不能不顾及跟南宫流云出生入死多年的影卫,飞身下了树梢。 双手掐诀,积蓄魂诀之力解决了围在两个影卫身边的人马,让他们两人撤回房门前。影卫离开后,凤绾绾飞身至半空,双手掐诀,不停地用魂诀之力阻挡着进犯的人马。每一次魂诀的释放,都能看到一圈人倒下。 “少主,我等来迟!” 一黑两百三个身影来到了凤绾绾身前,凤绾绾看着血鸢和炙日月魅的到来,感觉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频繁使用魂诀,她已经有些吃力。 血鸢抽出两柄弯刀就冲进了进犯的人马中,炙日和月魅也纷纷抽出剑紧随其后。三个堂主加入战局,给了凤绾绾一点喘息的机会。尤其是血鸢,不愧是训练出血鸢堂那些杀手的堂主,两柄弯刀舞起来完全是生命收割机器。 跟随血鸢前来的八人则是加入了前院的战局,鬼魅的身法加上默契的配合,硬生生的在前院进犯的侍卫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墨玄见已经有了血鸢堂帮手,便突出重围前来寻找凤绾绾。正好看到对面屋顶上,三只黑色弩箭对准凤绾绾。三只弩箭分别瞄准了头颅,胸口以及腿部。 墨玄闪身挡在凤绾绾身后,用玄剑挑飞了其中两只,还有一只直射凤绾绾心口而来。墨玄顾不上许多,直接扑向了凤绾绾,用自己身体挡下了那只飞快而来的弩箭。 一声闷哼,弩箭射进了墨玄胸口! “少主,你没受伤,真好!” “墨玄!” 凤绾绾因为墨玄的拥抱没有受伤,听到墨玄的声音转过身,接下墨玄倒下的身体。凤绾绾怒了,将魂诀之力包裹在银针之上,抬手射向了对面屋顶。三声痛哼传来,三具身影从对面房顶栽落。 凤绾绾伸手封住墨玄的心脉,将人交给守在房外的几名影卫照顾。 墨玄为凤绾绾挡箭的姿态让凤绾绾想到了父君楚瑜也是这样的姿势。被刻意压制的记忆突然爆发,赤红着双眼的凤绾绾如同杀神附体,长发无风自舞,闪身进了血鸢她们的战局。 双手掐诀,汇集魂诀之力于掌心,直接一掌接一掌的拍向那些侍卫的脑袋。随着一声声爆响,满天扬起血红夹杂着乳白,凤绾绾脸上身上也沾满血迹。那些死在凤绾绾掌下的,很多都只剩下小半个脑袋。 血鸢出手起码还能保住全尸,相较现在的凤绾绾,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少主,他们要逃!”血鸢说着。 闯进来的侍卫被凤绾绾残暴的手段震住,纷纷想要远离这尊杀神。刚开始只有一个二个逃跑,紧接着纷纷跟着逃离。 “云王府,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都给本少主把命留下!” “是!少主!”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1章 索要赔偿,墨梅弩 南川,云王府。 “云王府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敢来云王府捣乱的,都给我把命留下!!!” 随着凤绾绾的一声令下,血鸢与一同前来的八位天字杀手冲进了已经返身逃走的人群中,掀起一阵血浪纷飞!随处可见的刀光剑影,以及恐惧嘶喊…… 炙日和月魅随在凤绾绾身旁,一左一右的为凤绾绾开路,一路行走到云王府门口。 李丰并没有亲自前来,或许是在暗处藏着观察着局势。带人前来的是李府管家和城防营的邱将军,眼看着三个血人走出府来,却没见到自己任何人出来,李府管家心里顿感不妙。 就在此时,街道口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京畿府尹赵佩带着一众衙门捕快赶了前来。 “炙日、月魅,你们去帮一把血鸢,尽快结束!” 看着赵佩亲自前来,凤绾绾虽然知道她和南宫流云的关系,但是目前也不便公开。看他们还有段距离,凤绾绾命令炙日月魅进去帮助血鸢她们,闯进云王府的,她一个都没打算活着放出来。 “邱江军,不在城防营待着,何故来了这云王府?” 凤绾绾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缓缓而来的赵佩不露声色的对着凤绾绾微微颔首,领着一班衙役捕快站在了云王府门前。 “赵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论职位,京畿府尹自然没有城防营将军官职高,但是城防营主要管四城门的进出,简单来说,就是守城门的。京畿府尹却是掌管整个京城安全的地方官,所以,邱将军见了赵佩也得礼让三分。 “赵大人,这些人私闯王府,该当何罪?” 凤绾绾倚靠在已经毁坏的门框边,淡淡的开口。瞥了眼撞坏的大门,还有府里四处散落的摆设花草,其含义,不言而喻…… “私闯王府,按律当斩!”赵佩说道。 “斩就不必赵大人费心了,闯进去的人,我已经替赵大人收拾了!至于损坏的大门以及庭院摆设等,他们是不是该负责赔偿一下?” 凤绾绾听到脑海中小白传信,血鸢她们已经将闯进府里的全部斩杀,没有一个活口。勾唇一笑,配合着浑身血迹,以及面具上沾染的红的白的液体,说是地狱爬出来的勾魂使者都不遑多让。抬眼看着门外的邱江军和李府管家,索要着赔偿。 “损人财物,自当照价赔偿。”赵佩回答道,这个女子怎的比主子还恐怖,身上的血腥气息太过浓烈…… “你们呢?是让赵大人将你们带走按律处置呢?还是赔钱了事?” 凤绾绾自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这李府胆敢如此大举进犯云王府,若没有南宫青云示意,鬼都不信。既然如此,就算现在杀了这两个小喽啰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先让李家大出血。 赵佩带来的衙役捕快已经提着镣铐走上前来,大有一种不答应就直接将你们带去刑场就地处决的架势。 李府管家抬头瞥了一眼对街角的茶楼,茶楼二楼雅座的窗户匆匆关上。就这么一瞬间的动作,让一只关注他们的凤绾绾注意到了,李丰你个老狐狸,果然躲在暗处观察。脑海里交代了墨蛟一句,身形短小的小黑蛇顺着屋顶一路攀爬溜达到了那个茶楼窗户位置,紧接着就能听到那里传来了几人惨叫。 在场几人都注意到了那叫声,赵佩派人去查看,李府管家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不说话,本少主就当你们默认了!一会本少主会列一张赔偿清单,烦请赵大人帮忙送到城防营和李府。”凤绾绾对着赵佩拱手示意。 墨蛟的正太声音传到凤绾绾脑海,说是那里就几个与李管事同样装扮之人,桌上茶杯数来算少了一人。墨蛟将几人一人赏了一口,哪怕退化成墨蛇,也够他们受得了。凤绾绾听说少了一人,猜到定是李丰那厮先行离开了,不过没关系,账,慢慢算! 一场纷乱,就这么结束,由京畿府作为第三方见证者,凤绾绾分别找李府和城防营索要赔偿各三十万两。邱江军自然不干,她是听命行事,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南宫青云大手一挥,让李丰出了这六十万两。这件事虽然是南宫青云默许,但是也是李丰主导的,自然该她来善后。 李丰送银票前来云王府的时候,凤绾绾收了银票,还不忘补上一句,没事常来啊,随时恭候…… 这场纷争里,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就只有玉前辈他们在的那个房间了,专心解毒,根本无暇顾及房外的事。等到那房门再打开,院子里的羽箭已经清理干净,就剩下一块块干涸的血迹还没冲刷干净。 “怎么就你们两个?女娃娃呢?” 房门外守着的是那两个没有受伤的影卫,其他受伤的,都让凤绾绾叫回去治伤上药了。 凤绾绾自己则在绾云居为墨玄医治箭伤。弩箭射进左胸,虽然及时封住了心脉几处穴位,但是若是稍微不慎,仍然有生命危险。 “女娃娃,我听他们说你在这!咦,墨梅弩?” 玉梦岐听门口的影卫说凤绾绾在绾云居,就自顾自的找来了。推开门,正好看着凤绾绾准备剪开墨玄的衣衫,胸口的黑色弩箭他认得,箭无虚发的墨梅弩。 “玉前辈,三皇兄如何?解毒成功么?”凤绾绾听到玉梦岐的声音,回头看去。 “女娃娃,解毒一事一会再说。眼前这个人,再不救就危在旦夕了!”玉梦岐挽起衣袖,来到榻前。 “前辈认得这弩箭?”凤绾绾还没有来得及拔箭,只是将墨玄背后的衣衫剪开。 “嗯,认得!女娃娃,幸亏你没有拔箭,否则就不是救他而是杀了他!这墨梅弩,箭尖带有数枚倒刺,若是随意拔箭,恐怕会直接让你扯出个血洞。” 玉梦岐上前,伸手按住墨玄的手腕,然后在伤口附近摸索了一下,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射进心脏,也没有射进骨头,只是伤及血肉,还算不幸中的万幸。 “前辈,那该如何处置?”凤绾绾听玉梦岐说完,不免一阵后怕。若非玉梦岐来的及时,自己贸贸然拔了这弩箭,将会酿成大错。 “跟你医治那个毁容少年一样,划开血肉,将弩箭挖出来!” 玉梦岐在见过凤绾绾动手的手法之后,也是觉得新奇。那么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小刀具,竟然能切割的那般平整顺畅,并且切除的厚薄也是刚刚好,不知这女娃娃究竟师承何人。 凤绾绾取出那手术刀,玉梦岐出针封住了墨玄几处主要经脉,这几处经脉不可长时间封闭,所以,留给凤绾绾的时间并不多。 在烛火上对刀具消毒之后,凤绾绾顺着弩箭边沿由上至下切开一道竖长的伤口,利用银针将两边血肉挑开一定的间距。以手术刀刀尖探寻,一点点将几处倒刺的血肉避开,最后成功触及箭尖。 玉梦岐在一旁观察着,内心感叹这手法的精准神奇。 就在凤绾绾拔出弩箭的时候,墨玄痛哼了一声!弩箭箭尖上还有一道如倒钩一般的倒刺没有被发现,所以凤绾绾这一拔,倒刺带出了一道血肉。让本就昏迷的墨玄硬生生被剧烈的撕扯感给痛醒过来。 因为血肉被撕扯,大量的鲜血溢出,很快就蔓延到床榻之上…… 一旁的玉梦岐赶紧上前,将怀里的止血散倒在伤口之上,并辅以内力,加快药物的吸收。凤绾绾急忙取出金针金线,对伤口进行缝合。那一层层血肉的缝合,看的玉梦岐又是一阵意外。这样的手法,他行医多年前所未闻。 “女娃娃,一会老夫会除去他身上几处大穴的银针,你记着,一定要用内力稳住他的心脉。若有任何差池,真就回天乏力了!” 玉梦岐抬眼看了眼凤绾绾,以极快的速度除去封锁几道穴位的银针,凤绾绾紧随其后,将魂诀之力夹杂在内力中,过渡给墨玄。 在凤绾绾施以内力护住墨玄心脉的同时,玉梦岐将一枚玉白色的丹药喂进墨玄口中,另外取出一粒,碾碎后敷在了墨轩背后的伤口之上。 眼神示意凤绾绾收掌之后,玉梦岐取出纱布将伤口包扎住。 “女娃娃,配合的不错!” 做完一切,玉梦岐拍了下凤绾绾肩头,眼神欣慰的看着这年纪不大的女子。虽说药理之上比不了自己孙儿的天赋,但是这些稀奇古怪的治伤手法倒是别具一格。 “多谢前辈施以援手!若不是我没发现那箭尖的倒刺,怎会如此?” 凤绾绾看着发出一声痛哼之后再度昏迷的墨玄,懊悔之意油然而生。若不是自己大意,怎会让他多受一次苦。 “对了,女娃娃,你兄长的毒解得差不多了,两种奇毒已经解掉,剩余的几种毒交给眠儿了。老夫先出来跟你说一声。” 玉梦岐走到房门口,回头交代了一声,就回去枫眠那边。 在那边房间里,这时候的凤晚言仅着内衫坐在一个大型的浴桶之上,浴桶是定制的,中间有一层隔板,隔板之下是漆黑的药汤。浴桶之下是一口大锅,被火红的火焰烧的通红。药汤煮开的热气蔓延向上,覆盖住凤晚言的周身。凤晚言雪白的内衫渐渐被蒸气浸湿,眉头深深紧缩,似乎十分痛苦。 “瑀王殿下,我要放另外一种药汤了,你能不能忍受得了?” 枫眠手边放着两个大桶,装着碧绿的药汁。浴桶下的药汤是为了疏通经脉固本培元,这两桶才是解毒的关键。只是这两桶里基本都是有毒之物,以毒攻毒,将会是一个更加痛苦的过程。 “我!可!以!” 坐在浴桶里的凤晚言说道,他可以忍受的,这么多年的折磨都挺过来了,马上就要摆脱以往,他肯定能受得住,也必须受得住! “既然如此,那我倒进去了!你身体中的毒没有了压制后会一起爆发,瑀王殿下你必须恪守心神!成败在此一举!” “我知道了!若是有任何意外,请枫眠公子立刻打晕我!”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2章 利剑毒蛇,解混毒 领兵出征的南宫流云带着一众残兵老弱往边疆行去,因为不清楚军队中是否有南宫青云的奸细,所以南宫流云从出发开始就一直窝在他的马车里,时不时有几声剧烈的咳嗽传出。 “主子,前面就到黑砂镇了。此处多是流匪草寇,且只有一条路进镇。道路两侧皆是悬崖,是埋伏的好地点!” 马车里,影斜摇着折扇,手里拿着地形图研究着。已经出发三天,都是风平浪静,这样子太不像南宫青云的风格。再往下走,比较难走的除了黑砂镇就只剩下临近边关的流沙谷了。 咕咕!!咕咕咕!!! 马车外传来两声鸟叫,这是影瞳传来的信号,危险!有埋伏! 终于出手了!南宫流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与影斜对视了一眼,影斜用扇子轻轻敲击了一下车窗,表示已知晓。 一行人经过悬崖夹击的小道,马车刻意加快了速度,与后面的老弱残兵拉开了距离。南宫流云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何必拖累那些无辜士兵呢。 嘭!!! 南宫流云及其张扬的金顶红马车刚刚走进山道,两侧山崖滚下巨石,一前一后将马车挡在了山道正中,将两头的退路都封掉。 “打劫!将贵重物品都交出来!” 一个扛着七孔大刀的女子领着一班喽啰从两侧山崖的草垛中钻出来,手中大刀挥的呼呼作响! 影殇、影星、影南、影北四人将马车护在中间,影斜在马车里,其余五名影卫则是在暗处。听着女子嘴里说出的话,娃娃脸的影星率先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女子见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笑的出来,不由得问出声。 “卿本佳人,奈何做匪!而且啊,这位姑娘,你连打劫的基本说辞都不会,你说好不好笑?”影星用手指绕上颈侧的发梢,笑嘻嘻的说着。 “闭,闭嘴!什么打劫的基本说辞,本姑娘在这生活一二十年,一直都是这样打劫的!” 女子愤愤的跺了跺脚,浅麦色皮肤下泛着红晕!虽然衣着朴素,但是面容不俗,尤其是扛着半人高的七孔大刀的时候,增添了一种野性之美。 “就是,我们少寨主亲自打劫,你们赶紧将钱财都交出来!” “赶紧交钱!别以为你们是男子,就不敢揍你们哦!” 女子身后跟着的喽啰也在叫嚣着,纷纷扬起手里的武器。 “少寨主?小姑娘你多大啊,就出来打劫?别挡着哥哥们的路,哥哥还要赶路呢!” 影星从马上飞身而下,瞬间就靠近了那女子,笑嘻嘻的眨巴眼,轻轻敲了一下那柄大刀。这让女子感觉到挑衅,直接大刀出手,与影星打了起来。 影殇冷着脸守在马车边,影南影北则凑在一起,讨论着,影星和那女子谁更胜一筹。 坐在马车里的影斜听到动静,轻轻撩开了车窗的红纱,探出头去,也是一脸兴味的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小姑娘,咋说动手就动手啊!这样不对的,哥哥们真的有急事,能不能别闹!”影星一边防守着女子的攻击,一边还不停的说着话。 “是你挑战我的啊,你弹了我的大刀,这就是下战书!” 女子撅了噘嘴,小小的身子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半人高的大刀挥起来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虽说看起来没有章法,但是却总能恰到好处的用刀尖跟影星好几次擦肩而过。 “你这小姑娘,打归打,能不能别动哥哥的头发!你再这样,哥哥我真会还手的!” 影星心疼的看着几根被刀尖斩断的发丝,随风飘扬。他这满头秀发,可是一直都是保护着好好的,结果一个没注意,就断了几缕。 “打架就打架,本姑娘不需要你让!” 女子发现似乎眼前的男子很宝贝那头发,眼神一转,出招更加快速,而且调整目标,就是他最宝贝的头发。女子身后的喽啰还在为女子叫好,果然,又有几根发丝被刀尖擦过,离影星而去。 “我的头发!你这小姑娘,你是故意的!” 影星吼叫着,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动他头发,他忍不了了!影星不再只是防御退守,仅仅几回合,就将女子手里的大刀抢过来,横搁在女子颈项。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悬崖上银光一闪,一只箭羽疾射而来! 影星匆忙收回大刀,将女子往怀中一带,飞身而起。偷袭的箭羽插在了女子刚刚站着的地方,瞬间,那一块地面泛着黑青色。 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南宫流云一只听着马车外的动静。箭羽的袭来,让他确信了,还有一伙人在埋伏着。 “动手!” 南宫流云慵懒的声音传出马车,只听得一阵空气波动。隐藏在暗处的五名影卫,扑向羽箭飞来的方向。 片刻后,押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刺客前来。刺客已经被卸了下颌骨,两手经脉也已经被斩断。眼下有一道疤痕的影毅伸手将刺客衣袖卷起,一柄利剑缠绕毒蛇的花纹露了出来。 “主子,利剑绕蛇,是她的人!” 影斜坐回马车,告诉南宫流云外面的情况。利剑绕蛇的花纹做标记,只有南宫青云私养的暗卫。果然,准备在出征路上干掉自己! “嗯,杀了吧!” 南宫流云淡淡的开口,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失望。果然,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么?既然自己这边有埋伏,京城也难保安全,小家伙,你怎么样了? 影毅听命,直接斩杀了那个刺客。血淋淋的头颅滚到了跟着那个少寨主一同来的喽啰旁边。几个人顿时没有了气焰,还有的直接扶着山壁呕吐起来。 “你,你们……呕……” 被影星救了一命的女子也忍不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这一群究竟是什么人,明明都是几个男子,却杀人不眨眼,出手如此狠辣…… 没有了阻拦,影殇飞身而起,两掌击碎了拦路的土石。一前一后的巨石碎开,纷飞的尘土中,那些老弱残兵只能见着南宫流云的金色车顶缓缓前行熠熠生辉。 “喂,你别走!” 举着大刀的女子拦住了要离开的影星,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就说了四个字。 “怎么?小姑娘,还想再打一架?”影星问着,心疼的摸着自己断掉的发梢。 “我叫乌兰,你抢了我的刀,所以我要娶你!” “什,什么?娶我?小姑娘,你不会是打傻了吧!” 女子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影星惊呆了,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女子因为打一架而说出要娶自己的豪言壮语。影星错愕了一会,笑了笑,追上了远去的马车。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去哪找你啊!” 名叫乌兰的女子杵着大刀,看着影星已经远去的身影,似乎是下定了一个决心。回身跟那几个喽啰交代了一声后,就提着大刀追了上去,开启了漫长的追夫之旅。 南川,云王府。 枫眠正在为凤晚言解剩下的几种毒。玉梦岐已经出手为凤晚言解掉了最难解的两种奇毒,没有了奇毒压制,剩下的几种毒药开始在凤晚言体内肆虐。 枫眠将两桶绿色药汤倒入凤晚言所在的浴桶内,流淑和粉焉的药效已经起来,凤晚言全身感觉被炙火焚烧一般,面色潮红,额头青筋暴起。断肠草和砒石又让他腹痛如绞,这四种药性暂时压制了梦蓑的困顿。 枫溪帮着枫眠将两大桶绿色药汁倒进去后,因为底下火炉传来的热量,很快就冒着热气。枫眠见热气渐起,将铁锅之下的木柴取出熄灭。毕竟这只是为了用热量促进药效,不是活生生将人煮熟。 枫眠用银针在凤晚言双眼眼尾突出的纹路上,各挑开一个小口,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有黑色的血液涌出,划过脸庞,滴落在肩膀上,在白色的单衣上开出一朵朵水墨花朵。 凤晚言的脸色愈发苍白,因为忍着以毒攻毒的折磨,一双手在水底紧紧拽着自己衣衫,嘴唇也被牙齿咬出了血痕。 “瑀王殿下,千万保持住啊,关键时刻,熬过去就好了!” 枫眠知道自己下的那些药的效果,就是有内力之人都很难忍受,偏偏这没有一丝修为的瑀王却能忍受至此,到现在都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枫眠很佩服瑀王异于常人的忍耐力,但是药效会越来越凶猛,他能否撑得住呢…… “瑀王殿下,我继续加药材了!你千万忍住,守住心神!” 枫眠着手将桌案上研磨好的药材分批倒进了浴桶,枫溪动手将锅底的火再次燃起。这次放下的药材都是中和之前药汁毒性的良药,热气燃起后,凤晚言觉得似乎身上的炙热正在减退,有一袭舒适的清凉感觉油然而生,就像是早春踏青漫步,清新而舒适。 凤晚言双眼两边的针孔流出来的血液也渐渐从漆黑转为暗红,慢慢向鲜红过度,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瑀王,还有半个时辰,我这最后再加一次药材。你会感觉周身被噬咬之感,这是在清除经脉里的残存毒性。不管如何,要忍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凤晚言艰难的点点头,枫眠将一旁的一个漆黑的瓷瓶拿过来,将里面的液体滴了两滴进浴桶。浴桶里的墨绿色渐渐变成血红。 这瓶子里是枫眠珍藏的九转炼魂蛇的毒液,与浴桶里的双重药性中和后,可以有效地为凤晚言洗涤经脉,重新淬炼筋骨,只是滋味会较之刚刚疼痛数十倍。 “啊!!!!” 凤晚言叫喊出声,他感觉他整个人像是被无数蛇虫噬咬,由皮至骨,每一寸都被拆分剥离然后重新汇聚。他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曾经受过的各种磨难,还有与南宫青云那些难忘的时光。就靠着这些回忆,凤晚言将身体上所有的痛处都忍了下来。 半个时辰过后,凤晚言眼角那扭曲的纹路消失,银针挑破的位置,也流出了正常的血液颜色。枫眠和枫溪伸手,将凤晚言从浴桶里搀扶出来,在两边眼角敷上药膏,将双眼包裹起来。已经瞎了多年的双眼,还不能立马睁开,要一点点的适应外界,急不得。 “恭喜瑀王,解毒很彻底。休养一周后就可以重新看到外界了。” “谢谢你,枫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3章 踏足绝影,偷账本 边境,绝影城。 南宫流云一行人绕过黑砂镇后又往前走了三五日,来到一个名叫绝影城的小城。从京城出发已经连续行军九日了,带着的那些老弱残兵早就叫苦连天。于是南宫流云决定在这扎营休整一番,第二天再继续行军。 “主子,这个镇上好安静!” 一路进镇,影斜透过马车的车窗红纱看出去,整个城里人数不多,而且全都低着头匆匆行走毫无交谈。若不是还能看到路过的行人,都感觉像是进了一处死城一般安静。 “无需多言,找个地方休整一夜。这城里安静的太过诡异,晚上都打起精神!” 南宫流云自然注意到了这与众不同的寂静,并且他还听得出来,这经过马车四周的人连走路都没有声响。若非武功高强之人,很难办到。 绝影城中现在的百姓自然并非普通百姓,早就已经被各路暗杀人马屠戮干净。然后伪装成城中百姓,就为等着南宫流云一行人到来。 这里面,有的是南宫青云的暗卫,有李丰联系的江湖草莽,还有凤珂安插的探子。 凤珂早已经和南宫青云达成协议,只要除去南宫流云,就能将南川与凤翎交界的五座城划进凤翎国土,所以提前在这周边几座城都布下了探子。 凤珂的野心自然不会局限于那五座城池就可以满足,所以在那五座城周边的几座城都布下了探子。李丰暗自联系的江湖草莽屠戮城中百姓时候,这些探子都看在眼里。 一行人停在了一处名为云来客栈的门前,这是城里看到的最大的客栈,正好适合他们这么多人歇脚。包下了整座客栈,连同后院的几处柴房也一并包下。 跟着南宫流云出征的五万老弱残兵,路上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有遭遇刺杀被误杀的,有逃跑的,有病死的,剩下的已经只剩下了两万多人。那些逃兵南宫流云都知道,他不想去管,毕竟跟着他危险重重,何必枉顾了性命。而病死的和被误杀的,南宫流云都记录了名册,将他们好生安葬。 南宫流云进客栈的时候,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闪烁着精光。掌柜的一个眼神,伙计已经笑着上前招呼着,引他们前去房间。 “客官,我们这环境简陋了点,但是本店的酒水绝对是好酒。要不要,来上一壶解解乏?” 小二姐佝偻着身子,谄媚的带着南宫流云几人上了三楼房间。而那些士兵们则自行在楼下两层房间以及后院的柴房挤挤,分批休息,甚至连院子中的马厩都挤了人。 “咳咳……” “小二姐,我家主子身体虚弱,喝不得酒!” 南宫流云伪装着病重的模样,咳嗽不断。身边的影斜挡住小二姐看南宫流云的目光,挥着折扇解释道。 因为一路上的暗杀不断,很多次都是提前埋伏在必行的路线上,所以南宫流云断定拨给他的这些人中存在南宫青云的奸细。而随行残兵中的奸细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有露出马脚,所以南宫流云还不能有一刻松懈。 若不是为了查出奸细,他何必要在城中客栈安歇。就是因为这城里如此诡异,鱼龙混杂,奸细如果想要出手,将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南宫流云就是将这个机会亲手奉上,看看在这样的环境下,奸细会不会跳出来。 进了房间,影南影北在门口守着,暗处的影毅闪身出现在房内。 “主子,影骨传来消息,云王府遇袭,主母带人斩杀了闯进府里的数百人。对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主母的信。”影毅跪地向南宫流云汇报京城情况,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书信递了上去。 “嗯,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守着。” 南宫流云拿过凤绾绾的信件,挥手让影卫都退出了房间后才打开书信。鼓鼓囊囊的信封里塞了厚厚一沓信纸,南宫流云打开,居然全是空白信纸,中间只有一张上有字迹。 纸上写着寥寥数语:死妖孽,居然敢偷偷跑掉,太不把本少主当回事了!警告你,本少主很生气!罚你,每到一处地方就给本少主报平安,信纸都给你准备好了!不写的话,本少主要你好看!!! 就这么寥寥数语,南宫流云翻来覆去看了还几遍。拿着那些空白的信纸,南宫流云哭笑不得。这个小家伙,说句想为夫这么难么,难得来封书信还凶巴巴的,不过,还挺可爱! 抽出一张空白信纸,南宫流云写下回信:为夫安好!!! 其实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南宫流云却都没有写,只用了简短的四个字概括了所有的思念。将回信塞回了已经撑的皱巴巴的信封中,然后将凤绾绾给他的书信仔仔细细折好收进怀中。 在房顶上守着的影星身边,则出现了一个女子,扛着七孔大刀,笑嘻嘻的瞅着影星,将一只被油纸包裹的烧鸡递了过去。 “夫君,饿了吧,给你吃!” 扛着大刀的乌兰一直跟着这一行人身后,每次休息时候就会找到影星,给他送食物。影星拒绝了很多次,也警告了乌兰不可以叫他夫君,乌兰每次都说知道了,但是坚决不改。 “小姑娘,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夫君!警告你啊,别再跟着我们了!” 影星对这个缠上他的女子也很无奈,赶也赶不走,他又做不到影殇老大那样冻死人。跟主子说,主子却像看戏一样乐见其成,还说让他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否则对他头发不客气。 “夫君就是夫君!我爹说过,谁能从我手上夺走连环刀,谁就是我的夫君!爹爹还说,要对夫君好,所以乌兰把好吃的都给夫君!” 乌兰笑嘻嘻的将烤鸡塞进影星怀里,扛着大刀蹲坐在边上。爹爹说的没错,这么好看的夫君要好好对待! 乌兰没见过母亲,从小就是寨主爹爹带她长大,她的刀法也是爹爹教的。爹爹说,第一个从她手上夺走这把连环刀的人,男的就是她夫君,女的就义结金兰!所以,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就是她的夫君,没跑! “你这小姑娘,我跟你才见过几次,你就张口闭口喊夫君!” “黑砂镇是第一面,后来我给你送过好多次吃的呢,算算,也有好多次了!夫君!” 乌兰伸出手指算了算,确实见过很多面了,都送了好多次烤鸡了!这么好吃的烤鸡,为何每次夫君总要拒绝呢?要不,下次换烤鸭试试? “你都不知道我名字呢,就叫夫君!我警告你啊,别再跟着我们了!” “对哦,夫君还没告诉乌兰名字呢!那么,夫君叫什么啊?” 影星无奈的扶额,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缠上他了呢!若是知道那把刀还有这么个说法,他打死不会碰那把刀!而一旁的乌兰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她相信,时间久了,一定能把这么好看的夫君拐回山寨的! 影星本是影卫中最爱笑的一个,而且笑的越欢,就代表越危险!偏偏,现在身边多了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小丫头,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房顶上的一切,都被房内外的南宫流云和几个影卫听得明明白白,一个个都带着笑意。 南宫流云对于乌兰,自然乐见其成,私下已经调查过这个丫头,背景简单,而且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的。黑砂镇外遇到的那次,南宫流云其实在车内让影斜注意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眼神清澈,没有坏心思。既然如此,他很乐意看着身边陪他这么多年的兄弟能有个好归宿。 就在南宫流云他们进入绝影城的时候,南川京城也不太平。 丞相府里突然燃起大火,火势滔天,映红了半边天空。不过,被烧得是李丰的书房还有李安歌的闺房和李瑶的房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李丰下朝回来,就看着府里这三处位置变成了残垣断壁,漆黑一片还冒着浓烟…… 李丰第一时间就是冲进已经扑灭大火的书房,书房内的所有都化为乌有。李丰在里面翻找了半天,在角落的位置拾起被烧的就剩一个角的一张纸片,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完全,隐约可以看到一捺和一横。 云王府,绾云居。 血鸢将一沓账本交给凤绾绾,上面记录的每一笔都是李丰为官多年贪污受贿的证据。账本首页上破了个洞,刚好缺失的是本字的一半。 这账本就是凤绾绾让血鸢带着两个天字杀手去李府捣乱时候发现的,为了掩盖账本丢失的真相,血鸢将封面的一角挖了下来,在火势快熄灭的时候,在碎片四周用火燎了一圈,丢在账本原先摆放的角落。 “辛苦了,血鸢姐姐!” 凤绾绾将那一沓账本收好,这将是对付李家最关键的证据。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李丰亲笔所写,容不得她不认。本来只是让血鸢她们去捣乱,让李家不得安生的,没成想,找到了这么关键的证据。 暂且让李丰得意几天,以为这账本已经焚毁。凤绾绾她不着急,布局就要让猎物在最得意的时候给她最致命的一击,这样才能一击即中,没有翻身余地。 “绾绾,瑀王可以看见了!” 枫眠推门而进,身后跟着的枫溪扶着一个一身蓝色衣衫的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凤绾绾。眼睛旁狰狞的纹路已经消失,在一左一右两个眼角留下两个如同泪痣的红点。 本来枫眠准备将银针挑破的地方用金颜玉容膏祛了疤痕的,凤晚言执意不肯。说要留着这两个小小的泪痣,提醒自己已经重生,不再是曾经的凤晚言。 “三皇兄,你都好了么?感觉怎么样?”凤绾绾上前从枫溪手里接过凤晚言,扶着他到桌边坐下。 “九皇妹,我能看见了。能看见枫眠、枫溪、玉前辈,还有神似瑜父君的九皇妹。”凤晚言淡淡一笑,双眼边多出的红点让他温柔里面夹杂了一丝丝媚意。 “绾绾,还有个好消息!苏公子的脸已经好转,外祖在为苏公子医治双眼!” 一旁的枫眠也为凤绾绾感到高兴,宫变之后,绾绾终于又有亲人在身边了。这样,他也能放心和哥哥一起陪外祖回家看父亲母亲了。 “真的么?太好了!就剩墨玄还没醒!”凤绾绾看向一侧床榻上的墨玄,五天了,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绾绾,墨玄,墨玄手动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4章 客栈偷袭,雨夜跪 边境,绝影城。 已经入夜,客栈周围陷入一片深沉的寂静。 影南影北在房门外守着,影斜在房间里,影星在屋顶。影殇带着剩下的五名影卫藏身黑暗里。 客栈的小二姐们准备了吃食,分发给那些残兵。其中一个也送了一份到三楼南宫流云房间,被影南影北拦下,接过食物后让小二姐离开三楼。 “主子,夜深了,用点吃食吧!” 影南推开门,端着小二姐送来的吃食走进来,放在桌子上。南宫流云正准备过去,被影斜拦住了。影斜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分别在饭菜上各滴了一点。 “影斜,你这是做什么?我在外面用银针验过才端进来的。”影南觉得影斜做的太过小心翼翼,这不知道倒出来什么东西,看着挺粘稠,这饭菜还怎么吃得下去。 “这是主母给的。主母说很多毒银针验不出来,滴上一滴这个,如果没有变色则是可以食用。若是变红,则是有迷药,若是变黑,则是有毒药。” 影斜摇着折扇,想着幸亏主母有先见之明。这是出征前几天主母研制出来的,本来是说他们影卫经常被派出去办事,又都是男儿身,所以给他们留着傍身的。但是分量不多,就这么小小一瓶,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拿出来使用过。今天这绝影城的氛围太过诡异,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影斜,小家伙给你的?嗯?”南宫流云阴涔涔的声音在影斜身后响起,激的影斜一身冷汗。 “主,主子,这是主母研,研制给我们影卫傍身的。只是刚研制好,就,就只有这么一点。”影斜吞了一口口水,话都说不清楚了。 “好了,不吓你了。小家伙给你们的,你就收好。”南宫流云脸上冷怒,瞬间又微露喜色。小家伙还给他们准备傍身的,这都是因为关心他这个夫君嘛,爱屋及乌。 “主,主子,变红色了!”一旁的影南突然叫出声,那些食物上被液体覆盖的部分已经变红,因为一滴的缘故,所以只有小小的一块地方。 “嘘,闭嘴!这么急不可耐的动手了么,有意思!影南,这些饭菜交给你处理了,不可打草惊蛇!”南宫流云也看到了饭菜顶端的变化,勾起唇角,冷然一笑。 影南看着这已经变色的饭菜,哪里还有什么食欲。苦着一张脸,将餐盘端到角落里,提起盆栽的土,将饭菜倒在花盆里,再用土盖严实了。对了,底下的那些人,也在用餐!影南处理好手里的餐盘,匆匆的出了门,发现一楼二楼都已经倒了一片。 夜深之后,房门被悄悄打开,一个佝偻着身形的人影窜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对着床铺就砍了下去! 嘭!只听得刀身砸向被褥时划过空气的声音!!! 来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已经有两把长剑一左一右架在肩头。这个时候,房间内的火烛亮起,南宫流云坐在另外一边的凳子上,影斜和影殇站在两边。而被影南影北用长剑架住的,这是带他们上楼以及送饭的那个小二姐。 “谁给你的胆子偷袭本王!就一把菜刀,就准备至本王于死地?” 影南影北押着那个偷袭的小二姐跪在了南宫流云面前,南宫流云翘着腿,斜眼看了眼这小二姐,觉得这手段是不是太低劣了。 “呸!成王败寇,休想从我这知道任何事情!” 小二姐直接咬断了舌头,血液顺着嘴角溢出,栽倒在地上!南宫流云嫌恶的看了一眼,影南影北拖着尸首从房间里出去,直接扔下了一楼大堂。 伪装成掌柜和其他小二的杀手一看计划没有成功,直接凶相毕露,一个个抽了武器刀剑就冲上了楼。 隐于暗处的五名影卫一起出手,转瞬之间,就已经取了几人性命!仿佛就像幻觉一样,短暂的出现,收割性命后,再次消失。 一楼二楼已经随处可见栽倒的残兵,所幸那些人只是将他们迷晕,没有来得及补上一刀,否则这客栈就成了血流成河的万骨坑了。 就在南宫流云这边遭遇偷袭的时候,云王府倒是迎来了一件喜事。 昏迷多日的墨玄,终于醒了! 枫眠扶着凤晚言来告诉凤绾绾喜讯的时候,墨玄手指动了一下,当晚,墨玄醒了过来。 因为墨玄是为了凤绾绾受伤,而且府里会医术的有两个要照顾凤晚言的毒和苏锐的脸,所以这几天一直都是凤绾绾照顾墨玄,为他换药。 墨玄醒来的时候,凤绾绾正好在给他换药,所以没有注意到趴伏着的墨玄已经睁开眼睛。 凤绾绾一圈圈解开纱布,墨玄背后的创口已经在愈合,看起来依然狰狞吓人。除了这弩箭的伤,墨玄身上还有许多旧伤疤,大大小小的,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没有男子是不爱美的,凤绾绾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一个男子身上有这么多伤疤。 细细擦拭过伤口周围后,将金疮药倒在了箭伤之上。突然绷紧的肌肉以及细不可闻的闷哼,凤绾绾这才发现墨玄已经醒来。 “少,少主,我……” 墨玄慌乱的要起身,这是绾云居,是少主和云王的房间,自己这身份怎能睡在这里。凤绾绾止住了要爬起身的墨玄,摇摇头,示意让他不要乱动。 “好好趴着,药还没换好,伤口再崩开怎么办?” 凤绾绾出言,让墨玄不敢再乱动。凤绾绾用纱布将已经涂了药的创口包了起来。刚包扎好,转头去净手的时候,墨玄已经闪身出了房间。拖着还没好全的身子,就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人呢?墨玄,给我出来!否则,就别认我这个少主了!” 凤绾绾毕竟也算是个医者,看着自己的病人一身不吭的就溜走,动了怒!她知道墨玄作为暗卫不会走远,打开房门,直接吼出了声! 话音刚落,已经粗略套上外衫的墨玄已经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气。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给我看看!” “少,少主,墨玄只是一个暗卫,卑贱之躯怎能在主子卧房安歇!不劳主子费心,墨玄会处理好的!” 凤绾绾上前想查看墨玄的伤势,伸出的手却被墨玄阻止。虽然已经面色苍白,但是眼神里仍然是坚持的光芒。墨玄跪地磕了三个头后,再次从凤绾绾眼前消失。 墨玄这臭脾气,让凤绾绾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只是想报答救命之恩以及出于医者的仁心,居然不被接受! “墨玄,这是金疮药,换药之后在门外跪着!你不是喜欢跪么,让你跪个够!” 凤绾绾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状。将金疮药的瓶子甩在地上,丢下一句话后,走回了房间。 生气墨玄不懂得顾及身子,不解气的凤绾绾将床榻上墨玄这几天用过的被褥都扔出了房门,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被褥铺好,多日来照顾墨玄伤势没有合眼的她,就这么沉沉睡去。 凤绾绾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房外的雷声雨声吵醒,听着似乎架势还不小。 凤绾绾不喜欢下雨天,下雨天就会莫名烦躁。套上外衫打开门,就看着一身黑衣的墨玄跪在大雨里,面色都已经不能用泛白来形容了。 “你,你在这跪了多久?” 凤绾绾想着他身上还有伤,昨晚是气极才说了让他跪着的话,不会是就这么跪了一夜吧!匆忙撑了伞走到院子里准备扶起墨玄,这才发现,这个男子已经发起了高烧,身上温度烫的吓人。 “少……主……” 墨玄抬眼看了一眼凤绾绾,眼神已经涣散,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身子一歪往边上倒去。 凤绾绾丢下伞,一把将墨玄抱起,快步走到了枫眠他们的房间,直接抬脚踹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枫眠,玉前辈,你们快看看他,淋了雨又发了烧!” 枫眠等人刚刚起床,看着凤绾绾淋的透湿的抱着一个人闯了进来。连忙将床榻被褥搬开,让凤绾绾将墨玄放下。 “绾绾,这是怎么了?墨玄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玉前辈走到榻前为墨玄诊脉,枫眠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给凤绾绾擦拭脸上头上的雨水,有些意外的问着。昨天去的时候,墨玄还没醒,只是手指动了一下,怎的仅仅一夜时间,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枫眠,我,我也不想的,你快救救他!” 凤绾绾也不知该怎么喝枫眠解释,自己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墨玄就这么认死理的跪在了那里。这就是个傻子,明明身上还有伤,让他休息偏偏要逞能。也怪自己,干嘛要跟一个病人置气。 “眠儿,溪儿,过来帮忙!” 玉前辈把了脉后,沉着脸将枫眠和枫溪叫了过去。将墨玄上半身的衣衫除去,那包扎的伤口已经崩开,并且被雨淋的已经泛白肿起。 “眠儿,灵犀丸!还有龙息草三克,血精叶三克,生肌果五克,研磨成粉!溪儿,去煮点参汤过来,还有姜茶!” 玉前辈接过枫眠递过去的白色药丸,喂进墨玄嘴里。枫眠则在一旁将玉前辈说的药草按照要求研磨成粉,枫溪撑着伞去了小厨房熬煮参汤和姜茶。 凤绾绾拿着毛巾,无措的站在房里,十分后悔昨天自己的气话。 “女娃娃,别在那傻站着了,过来,帮忙!” 玉梦岐虽然不知两人为何成这个模样出现,但是现在并不是打听经过的时候。本来弩箭的伤口就没有完全愈合,现在又再次崩裂,再加上淋雨发烧,若不能及时处理,那么之前的救他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女娃娃,将这崩开的线头都挑出来,你们年轻人眼神好!”玉梦岐将手中的银针塞到凤绾绾手里,催促着让她动手。 墨玄背后的创口已经肿起,崩开的金线埋在伤口里,要一针一针从肉里挑出来。凤绾绾看着眼前气息似有若无的墨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下手。 “女娃娃,虽然老夫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何事。但是,现在你是一个医者,这是你的病人。你多犹豫一刻钟,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多谢前辈教诲,绾绾受教。”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5章 独特喂药,今生错 南川,云王府。 凤绾绾用银针一点点的将墨玄崩开的伤口里的金线挑出。枫眠准备的药材都已经研磨成粉,玉前辈接过那药粉,从一旁的瓷瓶里倒了一些百年雪莲果的汁液混入药粉,调和后,敷在了墨玄背后的伤口上并用纱布包扎好。 “能不能醒来,就看今晚了。” 玉前辈拍了下凤绾绾的肩膀,交代了一句。 这时,枫溪也端着煮好的参汤和姜茶走了进来。玉前辈将姜茶递给凤绾绾,示意让她喝下,毕竟也是淋了一场雨,喝点姜茶驱驱寒意。 枫眠接过枫溪端着的参汤,枫溪将墨玄扶起,小心的避开那伤口的所在。枫眠端着参汤,一点点的喂进墨玄口中,因为昏迷,喂进去的参汤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出。 “女娃娃,你去喂。”玉前辈从枫眠手里接走参汤,递到了一旁的凤绾绾手中。 “我?前辈,这样子我怎么喂?”凤绾绾错愕的看着玉梦岐,不知为何玉前辈会如此说。 “怎么喂,还需要我这老头子教你啊?眠儿,溪儿,这里不需要我们了,陪外祖去看看瑀王和那位小公子。” 玉梦岐不由分说,将墨玄往凤绾绾怀里一推,就拉着枫溪枫眠就出了房间,留下错愕的凤绾绾和昏迷的墨玄。 “外祖,你这是?少主是弟弟的妻主,你咋胳膊肘往外拐?” 被拉出房门的枫溪十分不解,外祖这么做的原因。少主是要娶弟弟的,怎么外祖不帮弟弟,还要给少主和别人制造机会。 “你这小子,还是太嫩。” 玉梦岐摸着胡子笑了笑,就自顾自的离开了。枫溪转而望向一旁的枫眠,枫眠抱着自己的琉璃罐子,跟上了玉梦岐的步伐,留下枫溪一个人在原地。 房间里的凤绾绾搀扶着昏迷的墨玄,想着该如何让一个昏迷的人喝下碗里的参汤。灌也灌不进去,一点点的喂也会从嘴里再流出来,根本来不及吞咽就洒出来了。 片刻后,凤绾绾闭眼自己含了一口参汤,低头覆盖上墨玄的双唇。一手扶着墨玄肩膀避开伤口位置,一手在墨玄脖子上下搓了一下,辅助他吞咽。 就用这个方法,凤绾绾一口口的将一碗参汤给墨玄喂下。 而那厢,玉梦岐和枫眠走到瑀王和苏锐在的房间后,枫溪也跟了上来。 “瑀王殿下,今天感觉如何?”枫眠上前扶住正欲起身的凤晚言,双指把上了他的脉搏。 “很好,感觉越来越有气力了。”凤晚言笑着说道。 “嗯,恢复的不错。”枫眠将手指移开凤晚言的手腕,他也为这个男子感到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 另外一边,玉梦岐也在为苏锐检查伤口,脸上被割去的面皮正在慢慢重新长,玉梦岐也看过苏锐的双眼,用内力给他疏通了眼部的经脉,并且敷了药。 “弟弟,你真的放心就将少主留在那么?”枫溪一把搂住了枫眠的肩头,还是将没有想明白的问题说出了口。 “哥,绾绾有分寸的。而且,绾绾也值得有更多的人喜欢她。如果她和墨玄真的能成,我也挺乐意让墨玄做我兄弟的,多一个人保护绾绾不好么?”枫眠笑着说,眼神真挚没有说谎。 “傻弟弟,一般人家都想着怎么多占点宠爱,你可倒好,还没过门就将妻主往别人那里推!” 枫溪揉着枫眠的头顶,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他也无需为他担心。还没说完,就挨了玉梦岐一个暴栗。枫溪揉着头顶,只听得玉梦岐说了一声。 “溪儿,你还没眠儿看得开!多学着点,这才是大智慧!” 凤翎皇宫。 “炎儿,你这是何意?” 凤珂怒气冲冲的走进已经更名为念瑶殿的炎凰宫,甩下一堆画卷。画卷散落铺开,全是一些俊秀公子的画像。 “陛下,请称呼本宫为念瑶,世上再无独孤炎。这些都是本宫挑选好准备为陛下充盈后宫的世家子弟,还请陛下挑选。” 独孤炎取出三根香,点燃,插在凤若瑶灵位前的香案上。瞥了一眼生气的凤珂和地上的画卷,神色淡漠的开口。瑶儿已经过世三年多,独孤炎的心也跟着一同死了。坚持改名为独孤念瑶,挥退所有曾经在炎凰宫伺候之人,终日一身白衣,青灯古佛的陪着他的女儿。 “你明知孤心里只有你,已经三年了,你还未放下么?” “抱歉,陛下。本宫只想偏居一隅守着瑶儿,其他的都与本宫无关。” 凤珂当初起兵逼宫,全是为了眼前的男子。后来她登上帝位后,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用铁血手段镇压,也要将这心心念念之人扶上后位陪着自己执掌天下。 他说,他要更名为独孤念瑶,她允了。他说,他要为凤若瑶立长明灯并且追封为孝懿皇太女,她允了。他说,他要为女儿守灵,不会和她同房,她还是允了。他要的,她都允了,偏偏捂不热他的心。 “炎儿,你究竟要孤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孤都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陛下,独孤炎已死,留下的只有行尸走肉的独孤念瑶。陛下若是想让本宫开心,那请陛下将本宫的瑶儿还回来。” “炎儿,你喜欢孩子,完全可以跟孤再生一个。凤若瑶已死,你再怎么糟蹋自己她也回不来!” “陛下,本宫只要瑶儿,请陛下自重!” 独孤炎的淡漠,让凤珂感觉自己的真心正在被践踏。一时怒从心起,上前直接将独孤炎从佛龛前提起,双手掐着他的肩膀,两眼像是能冒出熊熊烈火。 凤珂觉得既然多说无益,那就不必再言。直接大手一挥,扯断了独孤炎的腰带。腰带掉落在地,独孤炎外衫大开,露出里面洁白的内衫。 哪怕已经面对如此境地,独孤炎依然面无表情木讷的不发一言。 凤珂已经被愤怒掩盖了情绪,想起了独孤炎入宫与她妹妹成亲拜堂的场景,想起那时候因为自己的懦弱没有答应带他走,就这么蹉跎了许多岁月。 凤珂已经扒扯下独孤炎的外衫,独孤炎仅着内衫站在那里。在凤珂撕扯开他的内衫时候,独孤炎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眼泪顺着独孤炎的脸庞滴落,滴在了凤珂埋在他肩头的脸上,灼热而滚烫。 一滴泪,将凤珂从愤怒的情绪下拉回。眼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啊,她怎能这么折辱这个男子。慌乱的从地上拾起已经被她撕扯的衣衫,包裹住独孤炎。 “陛下,若是没有继续的意思了,就请回吧。” 独孤炎淡淡的开口,合上双眼,不再去看面前的凤珂,错过了凤珂眼神里的愧疚与抱歉。 “炎儿,你非要如此对孤么?孤记得你说过,你只做帝王的夫,所以孤千方百计的做上了帝位。你还要孤如何!” 凤珂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形容。 她始终记得,她的懦弱,让独孤炎做了皇妹的皇后,而她躲去了边关。后来再回京城,入宫赴宴的时候偶遇了经过御花园的独孤炎。她鼓起勇气去问他要了一个答案。上前拦住了独孤炎的皇后御辇,直言不讳的说有事需要与他详谈。 她问他,爱皇妹么?他说,爱。她问他,皇妹对他好么?他说,挺好。她问,如果当时她如约前来,他可会随她走?他却摇摇头,说不会。他说,他只做帝王之夫。 “陛下,前程往事,莫要再提。独孤炎已经不存在。” 独孤炎漠然的睁开双眼,拢了拢身上已经碎开的衣衫,毫无表情的面容,让凤珂以为刚刚那滴泪只是错觉。 “好,很好。来人,将地上这些画像上的公子全部接进宫,不论大小,皆封为妃。独孤炎,能做帝王之夫的并非你一人!” 凤珂怒极反笑,高声说完后拂袖离去,门外的随侍进来收走了那些散落的画卷。 嘭!!! 朱红色大门重重合上,关上了独孤炎眼神深处的脆弱,也挡去了凤珂不在回首的决绝。 空荡荡的大殿里,独孤炎瘫坐在地,环抱着双膝传出细微的呜咽。 他也不愿如此对她,但是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如果那天她能按时赴约,他就不会嫁给凤孤岚,不会发生后来的所有一切。 正如那次宫内重新相遇,并不是她以为的偶遇,而是凤孤岚刻意安排好的相遇。整个独孤府所有人都被请进了凤梧殿,那个至高无上的凤帝派人转告他,自己如果回答的满意,独孤一族则生。若是回答的让她不满意,独孤一族的人头都将送到他面前。所以她问他如果准时赴约会不会跟她走时候,他只能说不会。 我不是不爱,是不能爱。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才导致了硬生生的错过了彼此。 海誓山盟应犹在,只是因缘改。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爱她,瑶儿的死已经将他们的缘分彻底斩断,他无法做到与害死瑶儿的她再做夫妻。 入夜,凤珂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有宫侍匆匆来报,皇后,薨了。 凤珂一把挥开桌案上所有的奏章,发了疯的奔去念瑶殿。独孤炎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单薄的身子悬挂在殿内的横梁上,胸口的衣领里放着凤若瑶的灵位。灵位背后粗糙的刻着几个字,今生错过,来世等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6章 再见萧祁,六恶狗 南川,绝情谷。 这是凤自欢第二次进来这个山谷,而且还是自愿回来的。 那天凤自欢得知凤绾绾的死讯后,冲进皇宫跟凤珂争执,被凤珂直接扔到了大牢里。凤自欢在大牢里,被镣铐锁住了手脚,还能看着老鼠蟑螂在四处乱爬,更能听得到狱卒教育那些犯人的鞭打声。 大牢里,她看到了老熟人,忘忧阁的祁叔,也是那个提着剑冲进她公主府中的,萧祁。萧祁就被关在凤自欢对面的牢房里,一身是伤,披散的头发已经结成块,和杂草混杂在一起。 “祁叔,祁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凤自欢隔着牢门喊着。 “咳咳……这不是……公主殿下么?怎么也……被……关到大牢了……”虚弱的萧祁艰难的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凤自欢,讥笑道。 “祁叔,你怎么被关在这?”凤自欢带着镣铐,只能用手指扒着牢房的栏杆问道。 “公主……还问我?不是你……咳咳……让人抓……我的么”萧祁靠在牢房里面的墙边,断断续续艰难的说着。 “我?我没有啊。那天我不是让人放你走了么?” 萧祁的指责,让凤绾绾摸不着头脑。那天萧祁闯进府中,她明明放他离开了公主府,又怎会出现在大牢,还说是被她抓来的。 “公主就别……别装好人了……咳咳……不光是你……让人抓了我……咳咳……还一天三顿的……皮鞭伺候……咳咳……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萧祁虚弱的靠在牢房里,连抬手指着凤自欢的气力都没有。 “祁叔,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你跟忘忧……” “别提公子……你不配……都是你……公子才会死……” 凤自欢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萧祁打断。凶恶的眼神盯着凤自欢,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凤自欢身上早就被戳出几个洞来。 “祁叔,你说清楚,什么叫因为我,忘忧才会死?” 凤自欢从莫忧阁新管事那里听说忘忧病死后,她调查过,甚至连忘忧与珂王府的恩怨都查过,得到的消息都是说忘忧病死。如果真是病死,又怎会令萧祁如此恨她?难道这里面还有她所不知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公子怎会被盯上……我们……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偏偏……因为你……就再次……让她找上门……” 那天,萧祁断断续续的跟凤自欢说着经过,凤自欢这才知道,她的母亲究竟做了什么。 原来是凤珂带人找到了莫忧阁,并且直接指明了忘忧的身份,说他沦落风尘怎能配得上凤自欢的公主之尊,命令手下几人玷污了忘忧,说是风尘之人就该有风尘之人的觉悟。忘忧失了清白,家仇也无法得报,就这么在凤珂面前断了气。 还有,这次同样是有人手持公主令牌将走出公主府的他抓了进来,每天各种拷问,早就已经不成人形。凤自欢根本不知道什么公主令牌的事,想了想,这应该也是自己的‘好’母亲凤珂做的。 “祁叔,我一直在给忘忧寻药,而且调查的都是忘忧急病去世。抱歉,都是因为我,才害了忘忧……” 凤自欢扒着牢房的栅栏,骄傲的她对着萧祁跪下,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原来在她不在京城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来真的是自己害了忘忧。 就在这时,大牢里闯进来一个白衣公子,掐着牢头的脖子迫使她打开了凤自欢的牢门和镣铐。凤自欢抢过钥匙,打开了萧祁的牢门。她要救萧祁出去,这是忘忧还活着的最亲近的人。 萧祁的衣衫早就被血液浸透,干成了块,挂在身上。凤自欢准备抱他出去的时候,萧祁抬起伤痕累累的手给了凤自欢一巴掌,实打实的一声响,响在凤自欢脸上,疼在了身后的凤晚羽心里。 “滚……你给我滚……” 萧祁虚弱的声音响起,他不需要凤自欢假好心的施舍。这是害死公子的凶手,他不可能原谅她。那天在公主府,他就应该一刀杀了她。 “祁叔,无论如何,你都是忘忧最后的亲人,我不能放任你在这里。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就算你要找我给你家公子报仇,也要先出去养好身子才行!” 被打了一巴掌的凤自欢固执的将祁叔抱起,不管他的挣扎,固执的一步步抱着祁叔出了牢房。凤自欢没有再回公主府,直接走出了京城。离开京城后,她发现偌大的江湖她无处可去。绾绾已死,忘忧已死,凤自欢最后决定带着祁叔回到了曾经住过的那一片山谷。 南川,绝影城。 南宫流云等人在客栈休息一夜后,等士兵们的迷药解了,又重新出发往边疆而去。 出了客栈,街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压抑的气氛让南宫流云预感到了危险还存在。眼神示意一起坐马车的影斜传出消息,让暗处的影卫多加注意,警惕一点。 艳红的马车带着还余下的两万多人往城门口走去,明明城门口近在眼前,却走了许久还没有到达。出门时,影星用石头在客栈门外的柱子上做了痕迹,结果走了许久,又回到了那个痕迹跟前。 将这消息传到马车里,南宫流云和影斜都皱起了眉。明明近在咫尺的城门总是走不到,有重复经过做了标记的位置,那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他们进了迷阵之中。 “影南影北,通知后面的人,退回客栈。” 客栈毕竟昨天呆了一夜,还算是安全的地方。南宫流云坐在车里说出声,马车外的影南影北听到命令之后就飞身去给后面的两万人传军令。 “主子,看这迷阵只是为了将我们困住,究竟是何人所为?” 马车里,影斜说住了自己的疑问。这个迷阵没有危险性,否则刚才转的那一圈就该踩中埋伏杀招了。由此看来,布阵之人只是想将他们困在这城里。 “暂时不清楚,先退回客栈在做打算。什么声音,影殇去看看!” 就在身后的士兵退进客栈时,客栈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南宫流云连忙命令影殇带人去客栈查看。 惨叫声让还没有进入客栈的士兵们踌躇不前,三五成群的窝在一起,紧闭的客栈门下流出了鲜红的血色。这变故,彻底让那些士兵乱了心神,开始四散奔逃。 走散的士兵都再也没有回来,只能听到城里各处响起的惨叫声与武器相交的打斗声。 剩余的还没来得及跑开的士兵们纷纷蜷缩在南宫流云马车周围,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噌!!! 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条长长的带爪钩的铁链缠住了马车车顶。 见势不好,南宫流云和影斜对视一眼,双双出手,直接毁了车顶。因为铁链的拉扯力,被南宫流云和影斜合力拍飞的车顶顺着铁链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砰!!! 一阵剑意传来,飞回去的车顶被削成了两半。铁链的铁爪也松开了车顶的缠绕,两块车顶掉落在地上,掀起一地的飞沙。 影殇带人进去的客栈突然打开了门,甩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影殇带着两名影卫走了出来。 “五弟!!!六弟!!!” 甩出铁链的方向飞身下来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手持铁链,看着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得悲愤出声。 “原来是江湖上恶名累累的六只恶犬啊,一二三四,还有两位也一并现身吧!” 南宫流云手执金边红扇,和影斜一前一后从残缺的马车上跳下来。眼前的两人衣着与地上两具尸体的衣着,让南宫流云认了出来,这是恶鬼六凶,在江湖上恶名累累,打家劫舍烧杀抢掠的勾当没少干。 “云王好眼力,看来是知道我们六兄弟?” 从众人之后传来两个声音,一胖一瘦两个身影从城门的方向走过来。胖子拿着一把开山斧,瘦子则是端着一个形似砚台的四方物体,上面有个指针不断移动。 “六只恶犬嘛,谁不知道?呵呵,现在应该只能算四只丧家之犬了。”南宫流云摇着折扇,轻笑出声。斜眼瞥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那两个,笑的无比张狂。 “竟敢杀我五弟六弟,我要你血债血偿!!!” 持剑的那个身形一动,就像南宫流云袭来。还没靠近,就被另外一禀剑挡了下来,眼下有疤痕的影毅出现在他面前,剑锋相交,擦出一阵火花。 “就你,不配主子动手!” 影毅说出一句话,嫌恶的眼神看着那个持剑的人。话音刚落,身形已经动了,数道剑意向那人袭去。两人闪身至空中,四散的剑意也在地面房屋上留下了道道剑痕。 “影毅,速战速决!” 沉默的影殇说了一句话,影毅的攻击更加猛烈,两人的剑光已经将他们包裹起来,底下人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战况。片刻后,六凶之一的那人从空中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全身上下被割的道道伤痕。 “三哥!” “三弟!” 一左一右三道声音响起,手持铁链的那人甩出铁链,铁链顶头的利爪闪出阵阵寒光,目标正是南宫流云的头颅。 开山斧的胖子也加入了战局,巨大的斧头挥的虎虎生风。影星正准备接下,一柄大刀比他还要及时,直接抗下了开山斧。 “胖子,要动我夫君,问过本姑娘没!”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7章 痛打六恶,想你了 南川,绝影城。 “胖子,要动我夫君,问过本姑娘没?” 一柄七孔大刀拦住了落下的开山斧,乌兰叼着一根草加入了战局。她可不管这几个人是干啥的,要动她认定的夫君,就是不行。 “哪来的小姑娘,既然要找死,那我成全你!” 被挡下开山斧的胖子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小小的个子,干瘪的身材,丝毫不足为惧。 “夫君,你站远点,小心溅你一身血!” 乌兰扛着大刀就飞身缠上了手持开山斧的胖子,空气中,就留下一缕残影以及简单的几个字。 只见乌兰身形一晃,转瞬之间出现在了胖子的身旁。趁着胖子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乌兰右腿横扫而出。虽然乌兰体态娇小,但是力量却丝毫不弱,那一脚狠狠的落在了胖子的膝窝里。 扑通!!! 胖子矮下身去,单膝跪在了尘埃里。跪地的膝盖钻心的疼,用手拄着开山斧勉强稳住身形。不等胖子喘息片刻,七孔大刀已经破空而来,胖子瞳孔微缩,下意识举起开山斧抵挡。随着七孔大刀一同袭来的巨大冲击力让单膝跪地的胖子歪斜倒地,笨重的身子在地上滑行飞出,撞到了一旁的马车残骸。 锵!!! 另外一边袭来的铁链被影殇挡了下来,袖口绑缚的玄铁护腕被铁爪击落,冷眼看着那个挥舞铁链之人,双掌成爪,充血般赤红。这是影殇自创的绝技,赤阳爪。 在场的六凶里,还有一个没有出手,就是那个拖着类似砚台方盘的瘦子。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一左一右已经打在一起的几人。 撞到马车的胖子,啐了一口血水。刚才那猛烈撞击,胖子都能听到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不过这伤受的值,离南宫流云所在的地方近了不少。 胖子伸手擦去唇边的血迹,翻身就向相隔不远的南宫流云扑去。这突然地举措,让影星、影南、影北措手不及,就在胖子觉得唾手可得的时候,身体突然传来剧痛,七孔大刀由后背直入,穿过了胖子身体。 乌兰站在一边,喘着粗气。刚才那一连续的打斗也让她吃不消,胖子的身形太过庞大,她不得不使出全力。 最后的反扑她也没有想到胖子还能爬起来,但是她这几天看得明白,她认定的夫君是保护那个红衣男子的,所以那个红衣男子不可以出事。关键时候,乌兰将手中的七孔大刀掷出,马车前的影星飞起一脚踢在刀柄,两人配合之下让大刀直直飞进了胖子体内。 胖子不甘心的砸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提起手中的开山斧。望着距离自己仅仅一拳之遥的南宫流云,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杀了他。 胖子的死亡显然是那个瘦子没有预料到的,只见她面色铁青的将方盘上的指针偏移转动了一下,众人忽然像是坠入迷雾之中,灰蒙蒙的雾气不知何时出现,挡住了在场众人的视线。 “原来设下迷阵的就是你?” 熟悉阵法的南宫流云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寻常,身边的人忽然都不见了,只能看到托着方盘的瘦子以诡异的步伐向他而来。 “云王殿下好眼力,桀桀桀桀……”瘦子嘴角一勾,发出的笑声却是低哑破碎的怪异。 “你将他们都弄到哪里去了?” 南宫流云手持金边红扇,防备的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瘦子。身边的影斜等人以及那些士兵都不见了,而且这遮天蔽日的浓雾掩盖下,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说他们啊,这不是,来了么?桀桀桀桀……”瘦子停住身形,将手中方盘的指针再次转动,可见的范围扩大了一些。 只见,乌兰已经和影星扭打在了一起,影南影北两兄弟也搏命似的纠缠在一起,影斜已经倒在地上不明生死,影殇被另外五名影卫包围,以一敌五。 除了已经倒地的影斜,所有人都双目赤红,青筋爆出。仿佛对方并不是至亲至爱,也不是手足兄弟,而是必须撕碎的仇敌,用的都是看家本事,招招皆是杀招。 “你将他们怎么了?都给本王住手!” “别费力气了,他们听不见的,桀桀桀桀……你还是注意自己吧,难道没发现少了一个人么?桀桀桀桀……” 南宫流云想让这些影卫停下来,不要再自相残杀,但是他说出的话似乎没有人听得到。所有人都像是失了神志,眼里只有要置于死地的对方。托着方盘的瘦子笑话着南宫流云,桀桀笑了几声后闪身进了周遭的迷雾中。 咝!!! 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传来,出于对危险敏锐的感知,南宫流云撇过身子闪过了从后方袭来的铁爪。金边红扇打开,南宫流云飞身向着铁链袭来的方向飞去。 桀桀桀桀…… 南宫流云飞进迷雾中并没有找到那个使用铁链之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闪着寒光的铁链,以及影殇等人。周遭的迷雾中,不断回荡着瘦子恐怖的笑声。 迷雾中时不时出现的铁爪,被南宫流云以金边红扇拍开,但是每每顺着铁链方向去寻的时候,又找不到人。次数多了之后,南宫流云渐渐明白了,在阵法之中,万物皆以布阵之人的心意所动,自己不应该将那个使用铁链之人当做对手,他已经成了那个手持方盘之人的一件工具,用来布阵的工具。 咝!!! 绑着铁爪的铁链再次出现,南宫流云一改常态,不再是将它拍飞,而是直接将自身送到了铁爪之下。没有拿着金边红扇的手,缠上了铁链,铁爪在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爪痕。 突然发力,拉扯住铁链,直接将操控铁链之人从迷雾中拽了出来。欺身上前,收起的金边红扇顶端聚集的尖刺卡在了那人的咽喉,只需要稍稍使劲,将会戳穿他的喉咙。 “云王也是够狠的,以伤己之策换了我四弟,桀桀桀桀……” 瘦子的声音再度出现,身形诡异的飘忽在迷雾中若影若现。没有了操控,南宫流云轻轻一甩便甩落了缠在手臂上的铁链,垂下的手臂有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不止这样,本王也找到了你这阵法的弱点。意外么?呵呵” 南宫流云用扇尖划开了使用铁链那人的颈项,缓慢而轻柔,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处理完碍事之人后,南宫流云收起金边红扇,反手掏出血玉箫。以内力灌注其中,将血玉箫放在唇边,飘飘渺渺的箫声渐起,如泣如诉的悲伤弥漫,忽而箫声渐高,骤然转急,如同置身战场厮杀。激昂的节奏里,四周的浓雾渐渐退散,手执方盘之人吐出一口鲜血。 “呵呵,箫声好听么?不枉费我装那么久死人。” 影斜拍着身上的尘土,从瘦子背后拔出折扇。瘦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她身后走出来的人,明明在浓雾刚起的时候他就被打倒在地,怎会活生生的出现,而且一点伤痕都没有。 “影斜,你太慢了。功过相抵,没有奖励!” 收起血玉箫的南宫流云说道,一句话让本来高兴地影斜垮了脸,感情自己又被主子涮了? 就在恶鬼六凶出现的时候,南宫流云就注意到了那个手拿方盘的瘦子,只有她站在距离最远的地方。所以在乌兰和胖子打的时候,南宫流云和影斜就悄悄商定了对策,自己以身做饵,吸引他们注意,让影斜去破阵。 所谓阵法,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找到阵眼就能破。 南宫流云在迷雾中跟着铁链不断追逐,不仅为了给影斜拖延时间,同时也在推演阵法变化。最后发现,每一次周围变动都是瘦子出声的时候,所以确定瘦子是将自己做了阵眼。只要瘦子一死,阵法自然就破。 “你……你……” 瘦子不甘心的倒下,手里的方盘也跌落在地应声而碎。影斜上前扶住南宫流云,看着自己兄弟一个个伤痕累累的清醒过来。 伤得最重的是乌兰,被影星一剑刺穿了肩膀,清醒过来的影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着乌兰在自己眼前倒下。慌乱的抱起这个小女子,点住了伤口周围的几处穴位止血。 “夫君……我爹说过……夫君是用来疼的……” 倒在影星怀里的乌兰灿烂一笑,虽然她不知为何会满腔恨意,但是她还是记得,眼前人是她夫君。爹爹说过,夫君是用来疼的,她不能对夫君出手。所以哪怕被影响了心神,乌兰仍然坚持着最后的底线,防守为主,虽然偶尔也会划到影星衣衫。 “喂,小丫头,你别睡啊,这么点伤而已,赶紧起来,我还没答应做你夫君呢!” 影星听着乌兰的话,,眼圈泛红,哽咽着说道。他是伤的最轻的,大多数都是划破了衣衫,只有几道浅浅的划破了皮,都比不上乌兰身上的剑伤,还有那被刺穿的肩膀。 “行了,影星,有空哭还不如给乌兰丫头治伤要紧。” 影斜扶着南宫流云走来,南宫流云将一个瓷瓶扔给影星,上好的金疮药。乌兰只是伤了肩膀,并不致命,南宫流云不相信影星看不出来。果然,当局者迷。 “主子,她没事么?不会死了吧”影星哽咽的说着,他突然一阵后怕。 “你自己看好,那是肩膀,不是心脏!你再哭丧,本王就削了你头发送你做和尚去!” 影斜卷起南宫流云的衣袖,那铁爪的伤口有几道都深可见骨。影斜从马车残骸中翻找出酒水,倒在了伤口之上,烈酒刺激的疼痛让南宫流云皱了眉。 一旁的其他几人也互相扶着走了过来,一个个都是一身狼狈。还有那些躲过了一劫的士兵,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感慨着劫后余生。 包扎好伤口的南宫流云站了前来,一个人飞身上了客栈屋顶,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小家伙,月圆了,为夫想你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8章 教你做人,回枫麓 南川,苏府。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月,自从丞相府突发大火后,李丰和南宫青云都沉寂了一段时间,这让凤绾绾可以专心修炼魂诀。这一个月,墨玄也已经康复,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似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已经变了。 苏锐的脸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拆了纱布,只是因为医治那被划伤的双眼,所以苏锐又在云王府多呆了半个月。如今,已经恢复视力的苏锐被凤绾绾送回苏府,完璧归赵。 “苏少卿,本少主信守承诺,将贵公子完璧归赵。”坐在苏府花厅,抱着白狐的凤绾绾指着身边的少年说着。 苏锐的面貌已经被玉前辈做了轻微的改动,因为医治双眼,让苏锐的眼角有了一点点轻微的低垂,再加上玉前辈在苏锐的鼻翼边以特殊药物形成了一点黑痣,将原本清秀的脸变了一番楚楚动人的味道。凤绾绾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用药手法,仅仅一颗痣就能让一个人气质大变。 “锐,锐儿?你,你这都大好了?” 苏少卿再见到苏锐,有些不敢上前相认。眼前的少年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像极了虞湘君,但是又觉得有哪里跟记忆中的锐儿不一样了。 “母亲,锐儿不孝!” 苏锐掀起衣袍下摆,跪倒在苏少卿面前,趴伏在苏少卿膝盖上哽咽出声。离家多年,不敢以那副面貌回家,就这么错过了父亲的最后一面,怎能不让苏锐悲痛。 “苏公子,玉前辈说过,你这眼睛刚好,还不能多流泪。” 凤绾绾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母子相认本不愿打扰。但是因为苏锐的双眼,凤绾绾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好了,锐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少卿闻言,一把扶起苏锐,掏出绢帕擦拭去苏锐脸上的泪痕。 “苏少卿,令公子我已经送回,但是请谨记,苏锐已死。” 苏锐的身份毕竟还是尴尬的存在,若是坦诚自己是苏锐,则会背负上李府女婿的身份。没有和离书,李府还是有权将苏锐带走的,就如同李丰在李安歌被发配之后,强行来苏府将李恪领回去一样。李瑶已死,李安歌流放,李风需要李恪这个孩子继承丞相府。为了不再跟李府牵扯,就只能让苏锐已‘死’。 “少宗主有何高见?” 苏少卿也不傻,她看着凤绾绾的表情就知道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这个简单,不过要委屈苏公子演场戏。” 凤绾绾勾唇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茶叶,清甜的茶香弥漫而出。 第二日,长街上出现了一位楚楚动人的公子,披麻戴孝,抱着一尊灵位跪倒在街边,身边摆着一具用草席盖着的老者。老者身前,立了一块牌子,上写着四个字,卖身葬父。 不多时,就已经有人群围了上来。不远处的茶棚里,带着面具的凤绾绾抱着白狐带着月魅和炙日在茶棚喝茶,观察着那边的情况。那个卖身葬父的公子,自然就是改头换面的苏锐了。 这时候,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女子挤进人群,一只手挑起苏锐的下巴,那张脸苏锐至死都不会忘记。正是在普度寺对他施暴的吴老板。 吴老板似乎早已忘记普度寺里的清秀美人,打量着苏锐的脸,从怀里甩下一堆银票后就准备拉扯苏锐跟她回府。 本来按照安排,应该是苏少卿下朝经过这里,看到了面容与爱子相似的少年,出钱帮他葬了父亲,并且将少年带回去收为义子。只是现在苏少卿还没来,苏锐那边就遇到了麻烦。 “炙日姐姐,去,给她点教训。” 凤绾绾抬眼一个眼神,身边的炙日就飞身进了人群。 吴老板正准备带着这楚楚动人的美人回府好好享用一番,她的一只大脚刚刚迈出,忽然身后生风,一只手从她的身后迅速抓来,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只觉得手腕处一紧,一阵剧痛迅速传来。那手像铁钳一般,紧紧的攥牢了她的手腕,迫使她松开了拽住苏锐的手。 “什么人,也敢管老娘的好事!” 吴老板转身,才发现拽着她手腕的是一个身穿白裙的年轻女子。苏锐在云王府治伤期间,并没有见过炙日,所以不知这是凤绾绾出手救他。 苏锐对吴老板的惧意让他将希望放在了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一双眼布满了哀求。炙日伸手将苏锐拉到身后,抬脚已经踹上了吴老板的腰间。吴老板倒飞出去,撞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你问过这公子愿意跟你回去了么,就这么强抢民男?本姑娘给你个教训,教教你怎么做人!” 吴老板的一身肥肉救了她一命,让她还可以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刚起身,被炙日拿着她丢下的那一沓银票扔到了她的脸上。 到手的美人就这么丢了,对于吴老板自是不愿意的。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就像苏锐扑来。还没到苏锐身前,就脚步一滞,又觉得衣领一紧。炙日一只手揪着她的衣领轻轻一带,一推一拉间,她的全身关节都感觉咯咯作响,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扭转过来,正面对上那个白衣女子。 “还不死心?让本姑娘再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炙日将苏锐眼底的恐惧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苏公子为何如此害怕眼前之人,但是如此强抢民男之人也该给她点教训。炙日一拳打在吴老板鼻梁之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吴老板的鼻子整个凹陷进去。 “什么人,胆敢在此闹事?”一顶官轿停在人群之外,随轿的小厮高声呵到。 坐在茶棚里的凤绾绾勾起了嘴角,很好,关键时候主角上场。官轿里正是苏少卿,掀开轿帘走了出来。一身官服的她让看戏的百姓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炙日见正主已经来了,也就撒开了手里的吴老板。不得不说,苏少卿确实是一个好演员,将见到面容相似爱子的惊喜和对于爱子身死的悲伤演得入木三分。 苏少卿擦去痛失爱子的眼泪后,才注意到地上躺着的吴老板。派人详细了解情况后,将已经不省人事的吴老板送去了京畿府,责令京畿府尹赵佩将此强抢民男之人好好关押仔细审问。 “这位公子,本官儿子与你长的极为相似,但是英年早逝,让本官白发人送黑发人。公子若是不嫌弃,本官愿意将你收为义子,你看如何?” 虽然有一段小插曲,但是苏少卿仍然记得今日究竟是为何前来,为了给锐儿一个光明正大回府的身份。 “多谢大人厚爱!”苏锐就此当街拜下。 至此,苏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苏少卿为其更名苏湘,登记入族谱,并且大摆筵席告诉众人,她,苏少卿,新收义子苏湘。 云王府。 凤绾绾解决了苏锐的事情后,炙日和月魅回了归云镖局,凤绾绾则抱着白狐回了云王府。刚回府,就碰着正在收拾行李的玉家祖孙三人。 “玉前辈,这么快就要离开么?” 凤绾绾走进枫眠他们的房间,这苏锐和三皇兄刚刚大好,玉前辈就这么着急离去么? “女娃娃,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晚机还在枫麓山下,等着我接他回家。别忘了,我们的一年之约!” 玉梦岐收拾好手里的包袱,将桌上的一卷医书递到凤绾绾手里,这是他行医数十年的行医手札,他知道凤绾绾会一些医术,希望这手札对她有用。 “绾绾,我和哥哥回去接父亲母亲回家。绾绾,枫眠信你,会来接我的。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药,药效都写在了上面,我不在的时候绾绾要注意安全。” 枫眠也走了过来,递给凤绾绾一些瓶瓶罐罐,每个上面都贴着纸条,娟秀的文字写着每一种的药效或毒性。 枫眠跟在凤绾绾身边一道长大,这还是第一次面临分别,也是极为不舍。红着脸将凤绾绾抱紧,松开手的一瞬间,鼓足勇气的在凤绾绾脸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枫眠乖,绾绾很快就会去娶你回来。” 凤绾绾也舍不得枫眠的离开,毕竟伴着自己多年。虽然枫眠总是乖巧的研习医毒,甚至有时候还会懵懵的忘记净手而害大家中毒,但是这正是枫眠的可爱之处。在身边人需要救治的时候,总是二话不说的提供帮助。枫眠这个单纯的少年早就不知不觉的刻进凤绾绾心里。 入夜,凤绾绾一个人坐在绾云居的院子里,整个云王府感觉已经空空荡荡。南宫流云出征已经一月有余,玉前辈也带着枫溪枫眠离开,苏锐也回到了苏府。偌大的云王府,让凤绾绾感到了孤独。 “九皇妹,在想什么?” 一身玉色衣衫的凤晚言,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他睡不着,走着走着见凤绾绾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就不请自来了。 “三皇兄,这么晚还没睡么?”凤绾绾起身,走上前将凤晚言扶着坐下。 “怎么?九皇妹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凤晚言熄了灯笼,放在一旁。 “没什么,三皇兄。对了,三皇兄的毒已经解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凤绾绾提着茶壶,给凤晚言倒了一杯热茶。 “未来的打算?九皇妹,我想离开南川,无论去哪都好,为自己活一次。”凤晚言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三皇兄,你真的想好了么?南宫青云害你如此,你就这么放过她?” “九皇妹,说句实话,我爱过南宫青云,也恨过南宫青云。但是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该忘了她,为自己而活。九皇妹,如果你以后见到她,替我说一句,我不后悔爱过她,但是后悔遇见她。”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89章 布局追查,找暗探 南川皇宫,御书房。 南宫青云屏退左右,再次走下了御书房坐椅下的暗道。她没有耐心了,南宫流云已经顺利去了边疆一月有余,那人明明答应好替她除去南宫流云这个心腹大患,却迟迟没见动静。 走下暗道,厚重的石门已经打开,石室里站着那个手持黑铁折扇的女子,一副我早知道你会来的模样。 “觅儿姑娘,你答应孤王的,何时兑现?” 南宫青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石室,直接拽住了觅儿的衣领,气冲冲的问道。 “女帝不用着急,已经安排妥当,很快女帝就会得偿所愿。” 觅儿用黑扇推开南宫青云的手,轻轻拂了一下衣衫,淡淡的开口。 觅儿这次前来就是告诉南宫青云这个消息的,主子已经派兵去了边疆,很快南宫流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一个病怏怏的皇子而已,何至于这么着急,还不惜送上五座城池。 “南宫流云狡猾得很,你的安排没有问题么?” “女帝放心,不会有意外的。”觅儿摇着黑铁折扇,笑的志在必得。 主子这次可是出动了大手笔,不会再让南宫流云轻易逃脱了。据她所知,南宫流云一路行军到南川,五万人只剩下一万多人,仅仅靠这一万多人,能翻起什么浪。 边疆,军营。 “主子,凤翎驻守边关多年的萧将军突然率领十万大军拔营前行,不得不防。” 影斜将军报呈给南宫流云,一社红衣的南宫流云斜躺在营帐的白虎皮上,伸手接过前方探子送回的加急军报。 他已经来了边疆一月有余,带来的万余人已经分散成各个小队。这些人早就不是南宫流云从京城带出来的残兵老弱,而是沐老太君暗地里分批送来的沐氏族人。 一路上躲过数次围杀后才到了边疆,南宫流云去信与沐老太君商议,那些老弱残兵里的探子已经被诛杀,想将剩余的老兵想送到沐老太君那里颐养天年。毕竟都是当兵的,沐老太君也是沙场出身,自然愿意接收这些人。 不过,虽然南宫流云说已经将探子全部诛杀,但是沐老太君毕竟见识更多,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以防自己沐氏族人藏身以及练兵位置暴露。沐老太君并没有让南宫流云将人送到他们藏身之处,而是给了另外一处地址。那里是沐老太君托人置办的田产,足够那些老兵自耕自足。 原先驻守边疆的刘将军正是南宫流云外祖沐老太君带出来的将领,所以南宫流云来了后,直接退居副营,奉南宫流云为主帅。 不过刘将军说军中保不齐有别人安插的探子,所以让南宫流云同她演了一场争执的戏码,让外人都知道他两不和,并且是南宫流云强行占了主帅营帐,嚣张跋扈的削了刘将军的帅位。 “继续探查,对了,外祖送来的人可有调查到什么?”南宫流云看完军报后,暗忖了一下交代道。 沐老太君送来的沐氏族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南宫流云将他们化整为零放进了原本驻军的各个小队,调查刘将军说的军营中的探子。再加上散播刘将军与他不和的消息,双管齐下,他相信若是有人想害他必会跳出来联系与自己‘结怨已久’的刘将军。 “回主子,老太君送来的人已经罗列了几个值得怀疑的人选,这是名单。” 影斜从衣袖中抽出一张卷起的纸条,这是那些沐氏族人查出来的结果。上面写的人员分部很广,从将领到小兵,甚至马夫厨子都有,若是全部就地诛杀,没有理由的话恐会引起兵变。 “罗希?这不是罗太师家的么?怎么就只是个小小的队长?” 南宫流云翻看了一下呈上来的名单,看到一个名字让他很意外。罗希,罗太师家族中最年轻的一代,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罗太师三朝为官,虽已辞官颐养天年,但是在朝中仍是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朝中除了自己和李丰两个阵营,那些老臣的中立派就是以罗太师为首。 罗太师作为中立派,想来也不会插足军队之事,怎会让最受宠的罗希来军中做了探子?南宫流云翻看了名单,忽然觉得,这个罗希,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回主子,据说这个罗希来到军营后,直接单挑了几个小队队长。甚至将其中一人打致残疾,所以她接任了那人的队长一职。她带出的小队全是逞凶斗狠之辈,被军中人称之为疯狗小队。”影斜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嚣张,又怎会是暗探呢?” 南宫流云想不明白,如此一个高调行事逞凶斗狠之辈,怎能胜任暗探。毕竟太过高调,盯上她的人不在少数,不利于暗探身份的隐藏。 “听说,这个罗希最近一段时间夜晚频频偷出军营,并且行事鬼祟。应该是这样,被沐氏族人怀疑了。” “这样吧,这个罗希交给我,其他的几人你们几个分开调查,绝对不能让探子将消息传出去。” 罗太师油盐不进,唯一的弱点就是罗希这个宝贝曾孙女,若是从罗希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能拉拢中立派的那一堆老迂腐,将会对大事有利无害。 影斜拱手领命退出了营帐,着手准备去调查另外几人的事情。他也明白罗希的重要性,但是万一罗希就是军营中藏着的暗探,一经诛杀,直接就会将罗老太师一派的中立派彻底得罪。 入夜,罗希四顾无人后,一身黑衣翻出了军营,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跟上了一个红影。 罗希出了军营就直接上了一旁的山峰,南宫流云跟在她身后,发现她进去了山顶的一处宅子。宅院门上写着两个字,静宅。 南宫流云攀上院墙,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宅院不大,但是可以看得出宅院主人是个很爱干净之人,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趴在院墙上,看到罗希走进宅院后,径直走到了主宅的房间。南宫流云等她进了房后,飘身飞去了主宅的房顶,掀开一块瓦片,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房间里,罗希走到了床榻边,床榻上躺着一个男子,双目紧闭,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根本看不出来那男子是活着的。罗希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绢帕,一点点的替男子擦拭身子,眼神中透露着眷恋与温柔,与众人口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芫儿,我又来看你了。每次来,你都是睡着的,什么时候你能睡醒陪我说说话?” 替男子擦拭身体的罗希自言自语道,床榻上的男子连呼吸都很微弱。罗希的举动让屋顶的南宫流云觉得,有必要去查一下这个被罗希唤做笎儿的男子。看罗希的神情,这应该是她挚爱之人。 罗希为男子擦拭了身子后,在男子额头落下一吻,就出了房间去了宅院里另外一处偏小的房间。 南宫流云闪身跟上,刚掀开另外那个房间屋顶的瓦片,房间里的景象让南宫流云都觉得自己眼花了。 在那处偏小的房间里,用铁链绑缚着几个勉强称之为人的女子。有一个老妇人见罗希进来后,从一旁的火炉里拿出一块烧红的烙铁交给罗希。 在这个房间里的罗希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嗜血,神情冷漠。她拿着烙铁靠近那几个被铁链悬挂绑缚的女子,一下一下的将烧红的烙铁盖在那几个女子身上。空气中飘散出一股烤肉的浓烈焦香,夹杂着几个人的惨叫。 被悬挂的几名女子连痛呼惨叫的声音都已经嘶哑,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各色伤痕。罗希对她们是丝毫没有留情,似乎只有这些女子的惨叫才能让她愉悦。 片刻后,罗希擦拭了一下双手,交代那个老妇人继续招呼她们,不过不能让她们死了。之后,罗希就离开了宅院。 两个房间看到的罗希,发生的变化让人不寒而栗。主宅的温柔眷恋,小房间的嗜血残暴,若非亲眼所见,南宫流云根本无法将这两种性格安在一个人身上。 待罗希走远后,南宫流云闪身溜进了主宅,四处查看,想找找有关床榻上那个男子身份的一丝一毫。 翻遍整个房间,只在男子枕边找到了一块折叠整齐的绢帕,绢帕里包裹着几块碎裂的玉镯碎片。绢帕上有着两句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看笔迹,应是女子所写。 南宫流云将绢帕重新包好放在男子枕边,男子长相算不上绝美,但是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哪怕是闭着双眼依然感觉得到男子的温柔。 将房间里的一切恢复之后,南宫流云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正准备离开,小房间的老妇人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多待几日。” 老妇人阴涔涔的开口,话音刚落就向南宫流云扑来。粗糙干瘪的双手弯曲成爪,指甲漆黑隐隐闪着绿光。南宫流云自然不会让她近身,取出金边红扇挡住了老妇人的攻击。 嘭!!! 老妇人的这一爪被南宫流云打偏,落在了院中的假山之上,被抓住的那一块地方在她手中碎裂化为粉尘,圆坑中泛着青黑的痕迹。 此人善毒!!! 南宫流云看到那一爪的威力后,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天色就要亮了,此地不便久留。南宫流云虚晃了一招,抓住了一个破绽,就翻身出墙。不知老妇人有没有追出来,南宫流云不敢停歇,直接下了山就往军营赶。 “云王殿下,神色匆匆是要去哪?可否和末将聊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0章 瓮中捉鳖,擒监军 “哟,这不是云王殿下么,行色匆匆是要去哪?” 山脚下的茶棚里,一身黑衣的罗希好整以暇的看着匆匆下山的南宫流云。她本来不知身后有人跟随的,只是习惯性下山后在茶棚来壶清茶整理情绪,没成想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匆匆下来。 “罗将军,这么早啊?” 罗希拦住了南宫流云的去路,南宫流云只得停下脚步,藏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握住了红扇。 “云王这是从何处而来,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不用了,本王起得早了点,就在军营外四处走走,不打扰罗将军雅兴了!” 说完,南宫流云就准备离开,谁料罗希却突然出手,抽出腰带中的软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袭向南宫流云。 因为一直握着红扇防备,所以在罗希刚出手之际,南宫流云的红扇也一并打开。红扇的扇骨卡住罗希的软剑,南宫流云侧身而过,扇骨穿过剑身,直朝罗希面门而去。 罗希向后屈身,避过了南宫流云手中的红扇,导致软剑脱手。南宫流云飞起一脚,直接踢向弯曲的后腰,罗希以手臂抵挡。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震开,罗希只感觉到手臂一阵发麻。 南宫流云再次飞身而上,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罗希的腹部,罗希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下意识的捂住腹部跪坐在地。还没等罗希起身,已经有一柄长剑架在她的颈项。持剑之人正是出来寻找南宫流云的影殇,手里握着的就是罗希脱手的软剑。 “来的正好,将她带回去关押起来,若有人问起,就说她私逃出营做了逃兵。” 看到影殇出现,南宫流云这才罢手,收起手里的金边红扇。刚刚踢罗希的那一脚,让南宫流云感觉像踢到了铁板一般感觉腿脚一阵发麻疼痛。若是影殇没有出现,不出几回合,南宫流云就会败下阵来。 南宫流云将罗希交给影殇带回,自己先一步回了军营帅帐。褪下鞋袜,白皙的脚面上已经青紫一片。从怀里取出药膏,用掌心在脚背上打圈涂抹,严重怀疑自己究竟是踢了铁板还是罗希。 凤翎边境。 萧将军接到凤珂的命令,率领十万大军拔营前行,直接扎营在南川凤翎的边境。凤珂下令,南川云王意图领兵北山,让萧将军做好作战准备。 “将军,陛下的命令是不是传错了?据探子回报,那南宫流云因为妻主的突然离世,早就身患重病,怎会突然率兵呢?”萧将军的副将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动兵,若是让南川觉得是凤翎挑衅,求助其他两国,那么凤翎将会被三国合力围攻,得不偿失。 “闭嘴,陛下既然下令,我们只管服从命令就是!”萧将军一巴掌盖在副将头顶,提醒她不可忘言。 萧将军觉得,现在登上帝位的陛下早已不是和她们一起征战沙场的珂王了,心思愈发难以捉摸。尤其是皇后薨了后,颁布的一连串命令都将帝王的冷血残忍展现的淋漓尽致。 独孤炎死后,凤珂罢朝三日,守在独孤炎身边。三日后,凤珂离开念瑶殿,以皇后之礼将独孤炎葬于帝陵。命令凤翎举国上下哀悼三日,京城百姓皆要披麻戴孝,悬挂白幡,替皇后送行。 凤珂亲自扶灵将独孤炎送进帝陵,并且命令念瑶殿所有宫侍皆要殉葬,去另一个世界伺候独孤炎。整个帝陵里,哭叫哀嚎声一片,凤珂置若罔闻。 回了皇宫后,凤珂下令将念瑶殿焚毁,包括里面的凤若瑶灵位一并焚毁,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京城百姓都能看到皇宫方向被大火熏红的半边天。 没有了独孤炎,凤珂与独孤家彻底决裂。 凤珂直接当朝宣布让独孤老将军上交虎符,罢免她护国将军一职,回家养老。独孤老将军麾下众多将领一并受到牵连,有的罢职有的降级。 凤珂安排了自己人进各军军营任监军之职,并且下令,军营事务,皆由监军安排。哪怕是远在边疆的萧将军,身为凤珂旧部,也不能幸免,一样被安排进一位监军。 这次受命领军,那位监军一并前来,所以萧将军才会提醒副将不可妄言,若是行差踏错,她也报不了她。 “报,南川军营今日抓了一个逃兵。” 前去打探消息的前锋回报,南川军营那边,有一人被悬挂在校场中央,身上挂着两字,逃兵。 “可知是何人?”萧将军询问道。 “没有离得太近,看年纪和衣着似乎是个小将军。” 前锋打探消息,没有靠南川军营太近,以防打草惊蛇。萧将军还未说话,一侧的监军就已经下令,入夜之后将那个小将救回,既然是身着将袍,必然知道不少军事部署。 入夜,一小队凤翎军士摸进南川军营,南川军士守卫十分懈怠,并且各个营帐里都是鼾声连天。校场正中间,立了两根数米高的竹竿,呈大字型悬挂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看不清面貌,身上穿着银盔将袍。 凤翎小队领头之人观察一圈,看守的两人都已经靠在竹竿底呼呼大睡。当即,大手一挥,身后几人一起上前,两人屈膝在地,另有四人踩着那两人肩膀借力,飞身上了竹竿之上。 四人刚解开被悬挂小将的手脚,怎料小将与睡着的守卫一起突然出手,一举划破四人咽喉。小将飞身而下,甩了下手中匕首的血迹,就扑向了领头之人。 就在领头之人与小将打作一团之时,南川军营突然灯火通明,军士们皆手执刀剑从营房出来,将小队其他人团团围住。领头之人被其他人的呼救分了心,被那个蓬头散发的小将一脚从空中踹下,砸在了地上。 “你,你们早有预谋?”倒地的领头之人被刀剑团团围住,擦去嘴边血液不甘心的说道。 “谁让你们来打探消息之人太蠢!一举一动皆被本王的人看在眼里。” 南宫流云掀开营帐走了出来,一旁那个披头散发的小将也将头发拢起,正是影卫之一的影毅。 原来,白日里凤翎前锋前来打探消息的时候,早就被埋伏在军营周围的影卫发现踪迹,那时候挂着的确实是影殇带回来的罗希。 影卫反过来跟踪凤翎那边的前锋,将他们的计划都打听清楚后将情况告诉南宫流云。于是,就有了这一出请君入瓮。 南宫流云命人将领头之人押下去审讯,其他随她而来的,皆被斩杀,将首级连夜送到了凤翎军军营。 萧将军看到被手下呈上来的数人首级,这些兵都是跟随她多年,如今尸首分离,让她怎能不悲痛。送来的首级上还附带了一封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多谢监军大人妙计,期待下次合作! 萧将军将书信甩到一旁的监军脸上,双目的怒火似要将她焚烧殆尽。 “将军,这都是南川那些蛮子用的伎俩,将军不可信!” 监军打开书信,里面简单的两行字让她看的冷汗直流。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表明她已经里通外敌,故意派人去枉送性命。 “你还狡辩,本将还未做出决断之时,是你,先一步下了军令!而且,这几人也是你亲自挑选的!再加上这封书信,你还有何话说?” 萧将军最是护短,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她都看做自己孩子一般,如今,白白折损这数人,还有一个生死不明,怎能让她息怒! 萧将军一手拽住监军衣领,另外一掌甩在了监军脸上。红彤彤的五指掌印高高肿起,监军的半张脸已经惨不忍睹。萧将军还不解气,正准备拔佩刀,让刚刚进门的副将一把拉住。 “萧将军,本官是陛下亲封,你殴打本官就是枉顾陛下谕旨!本官念你痛失麾下,不跟你计较,若有下次,直接上报陛下诛你九族!” 因为副将拉扯住了萧将军,监军得以从萧将军手下脱身。捂着已经肿起的半边脸,监军留下一句话后匆匆离开,再待在营帐之内,恐有性命之忧。 “你,你拉着本将做什么,就应该宰了这里通外贼的鼠辈!” 监军离开后,副将放开了萧将军,萧将军一拳锤在桌案之上。她自觉无颜面对眼前这些头颅,就因为一个不通军情的监军,而枉顾了性命! “将军,莫不是忘了,她是陛下派来的,不可妄动!” 副将看了信件也很愤慨,这死的几人她都熟悉,前些日子还一块练兵切磋,短短一夜功夫就人鬼两隔。但是萧将军若是现在就斩杀了监军,那就是违背陛下圣命,抗旨不尊,是要株连九族的。 在副将的劝说之下,萧将军也冷静了下来。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对付监军最好的时机。而且,还有一人落在南川手中,生死不明,还不可妄动。 离开主营帐的监军,捂着半边脸,躲回了自己的营帐。刚进门,肩上就落下两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红衣男子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让她不要呼叫救命! “你,你们是什么人?”监军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问道。 “我们,自然是来帮你之人!啧啧啧,看你这模样,不好过吧!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合作,本公子答应你,让你成为这军营唯一的掌事之人,如何?”红衣男子用折扇挑起监军的下巴,轻声说道。 “本官,本官为何要帮你!只要本官现在喊叫一句,你们都逃不了!”监军颤抖着声音说道,她怕死,很怕! “那你可以试试,是你叫的人快,还是本公子手下人的刀快!你可想好了,你若答应,还能活着享受荣华富贵。若是不答应,本公子就将你杀了,然后剥下你的面皮,找人假扮是你。” “我……我……”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两位手下专门学过剥皮的。最擅长从活人身上剥离,你要不要试试?” 红衣男子的话让监军脸色煞白,在她脸周围游走的扇尖让她感觉到恐惧。她不要死,她不要…… “我,我答应你!” 监军话音刚落,红衣男子就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嘴里,入口即化的药丸,让监军根本来不及吐出。 “给你吃下的是撕心断肠丸,一旦毒发,就会五脏六腑全都寸寸断裂,活生生的疼死!你若是乖乖听话,事成之后自会给你解药!” “你们需要本官做什么,本官都答应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1章 通敌叛国,巨石落 凤翎边境,监军帐 “你们需要本官帮你们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们,只要别杀我!” 监军欲哭无泪,本来在京城可以捞捞油水吃好喝好,结果被陛下派来了这苦哈哈的边境,没有油水不说,还不断地面临性命之忧。刚刚在帅营里,要不是自己溜得快,那个薛老虎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了。谁成想,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小命依然受到威胁。 “监军大人别紧张,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让监军大人帮个小忙……” 红衣男子凑近监军耳边,隔着扇子交代了几句,听得监军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衫。自己这小命还被别人掌握着,不答应也不行,想了想,监军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红衣男子说完,用扇子拍了拍监军的肩膀,与两个手下翻出营帐飞身离去。正如来的无人知晓一般,走的时候也是不声不响。 待三人走后,监军腿脚一软跪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用手撑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面盆边,用手指抠自己喉咙。虽然那男子说药丸入口即化,但是万一没有呢,万一能吐出来呢,那她就不用受人驱使了。 催吐了半天,监军一巴掌将面盆连带着架子一同挥倒在地上,双眼噙满泪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傻。果然,真的吐不出来…… 对不起了,薛将军,本官也是不想的,为了本官的命只能让你没命了…… 监军五指慢慢紧握,想着刚刚那男子对自己说的计划。她不愿死,那就只有用别人的命买自己的命,这世道不就是这么公平的么。 过了几日,监军养好脸上的掌印后,才出了营帐。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部人马校场待命。 在帅营的薛将军听说了此事,心想,这该死的监军又想捣什么鬼,不能让她再白白损害军士们的性命。于是,薛将军拿上佩剑就去了校场。 校场上,监军召集队伍后,自己却坐在了校场正前方的点将台上,安然喝茶。看到薛将军人影出现,才放下茶杯起身,似乎正在等待薛将军一般。 “你他娘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薛将军直接跳上点将台,手中的佩剑虽未出鞘,却已经重重的落在了监军的肩头。威压之下,监军直接栽在座椅上。 “将军息怒,本官今日确有要事。这几日,本官亦是十分自责,是本官的莽撞害了那些身死的军士。所以,本官决定弥补过错,亲自去将那些士兵的尸骨带回,让她们入土为安。将军来的正好,本官不在的时候,烦劳将军守好军营,以防南川那些匪人前来偷袭。” 监军在薛将军的剑下,高声说着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让台下不少士兵想起那些逝去的战友都偷偷红了眼眶。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自愿前去带回那些人的尸骨?” “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派人与本官同去。如有虚言,就让本官不得好死。” 薛将军因为那随着头颅一并送来的书信,并不相信监军在这短短几天可以大彻大悟,所以对监军说的话表示怀疑。监军为了让薛将军相信自己,举起一只手竖起三指,说着重誓。 “本帅倒是要看看你整什么幺蛾子,钱副将,你带上一队人随监军一同前去。” 萧将军见监军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便说让副将带人随监军一同前往,盯着监军。台下第一列的副将拱手领命,从自己身后点了百余人出来,随监军一道出了军营。 一行百余人,快马加鞭,直接朝南川边境军营而去。半路,经过山崖,山上的巨石翻滚而下,众人躲闪不及,有大半都葬身在巨石之下。关键时刻,监军推了一把副将,自己却被巨石砸断了腿。 “监军大人,你,你没事吧?” 被推倒的钱副将上前询问倒在地上的监军,衣袍下摆那刺目的红色让副将眼眶一红。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监军救了她。 “本官没事……看来南川蛮子甚是狡猾……早已布下陷阱……你快带她们走……” 监军催促着钱副将的离去,断腿的疼痛早已让她大汗淋漓,为了后面的局,丢了一条腿…… “监军大人,你忍住。末将这就救你出来!” 钱副将抽出佩剑,直接将监军被砸断的腿沿着巨石边沿斩断,钻心的疼痛让监军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钱副将撕下自己衣袍下摆,撒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后紧紧绑住监军被斩断的腿,背上她带着受伤的剩余人就往凤翎军营奔去。 “想走?走得了么?我说你们是不是真傻,简单的一出离间计你们也信。” 返程路上,山崖边的密林中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一个娃娃脸笑嘻嘻的男子,还有一个扛着大刀的女子,正是影星和乌兰。 “你们是什么人?说的什么意思?” 副将将已经晕过去的监军背在背上,剩余数十人凤翎军围在她身边,警惕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队人马。刚才山崖上的巨石让不少人都负了伤,现在更是如同惊弓之鸟。 “你们是被巨石砸坏了脑袋么?我夫君都说得很清楚了!难道你们就没怀疑为何会有埋伏么?一个个大傻子!” 提着大刀的乌兰嫌弃的说道,笃定的语气让副将都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自己一群人刚刚出营怎么就这么巧会遇到埋伏?难道军中出了奸细? “都说了别叫我夫君,你这小丫头怎么就不听呢?”一旁的影星扶额,提醒过乌兰数百遍了,就是改不过来,坚持说他就是她的夫君。 “不管,人家都被你看光了,你就是我夫君!”乌兰噘着嘴嘟囔道,说出的话却让身后不少人羞红了脸颊,低头暗笑。 “你这小丫头别乱说!我那是给你治伤!再说了,明明只看了一个肩膀而已……”影星辩解道,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下,娃娃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红晕。 “你看了我,你就是我夫君。不然,你让我看回来?”扛着大刀的乌兰眼珠一转,上下打量了一下影星,笑着说。在乌兰的眼神下,影星感觉寒毛直竖,像是没有穿衣服一般。 “喂,你们……” “闭嘴!!!” 被忽视的钱副将出言打断这两人没脑子的打情骂俏,还没说几个字,就被两人异口同声的打断。同时,影星扔了一样东西到钱副将脚边,是一块挂着蓝色流苏的令牌。这东西,钱副将可是十分熟悉,正是薛将军的令牌。在点将台时候,她还看得薛将军腰间挂着的。 “你怎么会有将军的令牌?你把将军怎么了?” 钱副将见到令牌的第一眼,下意识的认为薛将军遭遇了不测。她跟了薛将军二十余载,过命的交情让她对影星二人怒目而视。 “这,自然是你们薛将军亲手交给我的。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为何薛将军独独点了你带人出来?而且啊,刚刚好你们出来就遭遇了埋伏,折损无数!就没想过么?” 影星笑嘻嘻的说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笑的越欢就有人要倒大霉了。可是乌兰不知道这含义,她只知道自己夫君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夫君要对着对面那个老女人笑?难道夫君看上那个老女人了? “薛将军通敌叛国?想致我们于死地?” “薛将军想杀了我们吗?我们可是跟她征战多年啊?” ………… 钱副将根本不相信薛将军会背叛她们,但是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那些士兵却开始了猜疑。本来只是一两个声音,后来怀疑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看到还在副将背上生死不明的监军大人后,更是怀疑起薛将军的别有用心。 包围着钱副将一群人的影星,听着她们的控诉,嘴角越发上扬。主子果然计划的丝毫不差,这些凤翎软骨头,太好哄骗了。 “都给本将军闭嘴,别听南川蛮子诓骗!薛将军带着我们出生入死多年,又怎会通敌叛国?” 钱副将听着身边人的言论,脸色越来越青,不由得怒吼一声,让众人闭嘴!不论谁会是军中的奸细,反正她不会相信薛将军会抛弃她们通敌叛国! “居然还有个愚忠之人,没救了没救了!夫君,要不放她回去,让她亲眼看看她信任的薛将军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举着大刀的乌兰讥讽道。反正她们围在这也不是真的要致这些人于死地,想来,拖延这么久,那边已经好了。 咕!咕咕! 这是一两声鸟叫传来,这是行动的暗号,看来军营那边已经布置妥当。 “你说的也对,眼见为实!来啊,将这群丧家之犬身上的武器盔甲都卸了,然后放她们离开!” 听到暗号,影星大手一挥,身后的那些人一拥而上,将钱副将以及残余之众身上的盔甲武器全部卸下,遇到想反抗的,就几个人合力先揍一顿再继续。哪怕是昏死过去的监军也没放过,最后像赶牲口一样放了这一群只着单衣鼻青脸肿的凤翎军。 “夫君,你这脾气,我越来越喜欢了!符合我们山寨要求!” 看着影星霸气的大手一挥就让人上去扒盔甲抢武器,这手段太符合乌兰这山寨出身的女子胃口了。让乌兰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亲一口。随心而动,乌兰就这么干了,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她的企图。 “我说过了,别叫我夫君!还有,离我远点!”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2章 李代桃僵,罗希逃 边境,凤翎军营。 钱副将她们逃回来的时候,正好看着不少人从军营里逃出来,有几个背上还背着面目全非的几人。一边逃还一边喊着,薛将军疯了,薛将军疯了!!! 随着钱副将一同回来的那些士兵,拉住了几个从军营逃出来的士兵询问什么情况。 据逃出来的士兵所说,监军带着钱副将以及她们出了军营后,薛将军一个人回了营帐。后来有个伙夫进去给薛将军送膳食,不知道伙夫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在营帐里发出一声惨叫后,被薛将军扔了出来。满脸是血的伙夫临死之前说了几个字,薛,叛,敌。 紧接着,薛将军就将几个小队的队长叫到了校场,要跟她们比试。说是比试,却招招杀招,几个队长皆身负重伤。随后一个红衣男子带人闯进军营,薛将军居然对男子下跪,并且将粮草都让男子带走。正是薛将军带红衣男子去粮仓的时候,她们才趁乱进去将几个队长背出来。 钱副将无法相信最是护短的薛将军会对自己属下出手,连忙把背上的监军放下,让随她而来的那些士兵照顾。自己则先一步回了营地,眼前的场景让她肝胆俱裂。 钱副将回到军营,正看到薛将军向军营四处扔着火把,并且将营中高高挂起的薛字旗也一并点燃,整个军营随处可见的冒着熊熊大火。 薛将军看到钱副将回来,并没有惊喜,而是面色凝重。随即,不给钱副将思考的机会就飞身向钱副将冲去,当胸一掌,让钱副将倒飞出去砸在了军营的围栏上。钱副将昏迷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薛将军居然会突然对她出手,难道之前那一男一女说的都是真的吗? 此时,在军营旁边的山头上,一个带着面具的红衣公子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身边跪着一个中年女子,嘴里塞着绢布,手脚都被绑缚住,双目赤红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低吼。女子身边是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押着她,身后还站着一排黑衣人,胸口金色的影字璀璨夺目。 “薛将军,看着自己的军营被毁,最喜爱的副将被打的吐血,感觉是不是很难过?” 红衣男子回过身,摇着金边红扇,缓缓抬手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妖孽的容颜,正是应该在军营里休养的南宫流云。 多日前,南宫流云趁夜溜进了凤翎军,用毒药胁迫了监军为自己所用。他在监军耳边说出的计划就是,将薛将军最信任之人带出军营,然后遇到埋伏后假意相救笼络人心。 当晚,他们离开之后,其实已经有三人混进凤翎军营。正是南宫流云带来的十名影卫中最善伪装的影芿以及武功最好的影殇还有最善于模仿各种声音的影瞳。 等着监军将人带出军营后,隐在暗处的影殇和影瞳在营帐中将没有防备的薛将军打晕,伪装成伙夫的影芿进去,与影瞳配合演了一出双簧。 影芿将影殇的面容伪装成薛将军的模样,然后影芿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血色遮去面容后假装被打出帅帐,一个伙夫本就没多少人注意长相,轻而易举就将矛头指向了薛将军。 隔着营帐门帘,影瞳模仿着薛将军的声音,传令让几个队长去校场等着自己。后面去校场出手的,自然就是影殇了。给影星发出鸟叫暗号的,自然就是从军营偷溜离开的影瞳。 “主子,还是早些离开吧。”一旁押着薛将军的影南说着。 “嗯,带上我们的战利品,回去吧。”南宫流云笑着说,飞身离开了山头。影南影北押着被封住内力的薛将军,其余几人紧随其后。 南川军营。 南宫流云等人回来的时候,影星和乌兰已经在营帐中等着了。没过多久,影殇提溜着昏迷的钱副将也回到了帅营。命人将薛将军和钱副将关押后,南宫流云问起了有关罗希的调查情况。 “回主子,据调查,主子你给的画像中的男子是距离边关不远的长岭村人士,是一个在教坊的教书先生。不过据我们调查所知,那个男子因为被当地一伙地痞调戏已经投河自尽了。”一旁的影斜一边向南宫流云汇报情况一边从床榻上翻身而起。 刘将军已经配合着将士兵都带去校场练兵,而帅营四周守卫的也早已被南宫流云换成了沐老太君送来的人。即便如此,未免落人口舌,南宫流云等人出去的这段时间,都是影斜在帅帐假扮重病休养的南宫流云。 “投河自尽?那男子明明还未死,怎会说成投河自尽?看来,需要去问问当事人了!那个罗希,现在关在哪?”南宫流云坐下,略一思索后询问道。 “回主子,她在军营关押逃兵的牢室里关着,我带主子去!” 影斜合起折扇,带着南宫流云走出营帐,走向了军营最左侧的一处营帐。却发现,营帐外看守的人都倒在地上,上前探了鼻息后,发现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影斜掀开了那营帐的门帘,在里面的栅栏里躺着一个人,长发遮去了面容。栅栏上的锁头已经被打开,落在了地上。 走进栅栏,影斜蹲下身子将地上躺着的人翻过来,发现是一个男子,一身素衣轻纱,明显是军中军妓的打扮。咽喉处被划开,早已死去多时。 南宫流云上前一看,才发现躺着的居然是宫中见过的安妃。他出征之时,李安歌已经被贬为军妓,只是南宫流云不知他被送来了刘将军这里。 “将他好生安葬了吧!另外,通知影殇带人去军营外山头上的静宅,看这模样,罗希应该刚跑不久。” 南宫流云上前,将死不瞑目的李安歌双眼合上,命令影斜安排将他找个好地方安葬了。南宫流云见到李安歌的尸体也是一阵感慨,明明是身受恩宠的一代宠妃,最后居然以这种模样死在这里。 静宅。 一身是血的罗希匆忙回到静宅,命令老妇人迅速解决掉小房间几人,然后收拾东西随她离开。而她自己,则去了主宅,替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穿戴衣衫后,抱着他匆匆出门。 刚刚走出静宅院门,正好与前来捉她的影殇等人打了个照面。老妇人让她先走,自己则飞身与影殇等人缠斗在一起。影殇一人挡下了老妇人的攻击,命令身后跟着的影卫去追已经跑走的罗希。 罗希抱着男子,没跑多远就被追来的影卫围了起来。罗希惨然一笑,顾及着怀里的男子,并为抵抗,直接束手就擒。就提了一个条件,她要见云王。 影卫其中一人回军营传信,其余几人将罗希押回静宅。静宅门口,老妇人已经被影殇制服,绑住双手吊在了门外的大树上。 南宫流云随影卫过来的时候,就看着大树上对他怒目而视的老妇人,以及坐在院内抱着男子不愿撒手的罗希。 “罗将军,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南宫流云摇着红扇走进静宅。 “云王殿下,与传闻丝毫不符啊!若是让我家老祖宗知道云王的真实状态,将会如何呢?”罗希抱着男子,头也不抬的回应道。 “罗将军专门要见本王,恐怕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吧!”南宫流云坐下。 “云王殿下可愿听本将军说一个故事?”罗希抱着男子,面色温柔。 “愿闻其详!”南宫流云收起折扇,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本将军因为贪玩,闹着要参军,我家祖宗拗不过我,就将我送来了边疆,托刘将军照顾一二……”罗希面色温柔的缓缓道出一段过往。 在她的故事里,她来边疆参军,因为争强好胜总是喜欢找人单挑,后面觉得军营里生活枯燥,就溜出了军营。在一个山村里遇到了她这一生都想去守护的男子,就是她怀里的芫儿。 那日,罗希偷溜出军营,为了不被找到,就顺流而下,到了军营下游的长岭村。一进村,就听到了孩童的读书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罗希被读书声吸引,就顺着声音找去,看到教坊里排列整齐的桌椅前坐着十来个孩童。在她们面前,有一个男子穿着云色长袍,手持书本,一字一句的教孩童们读书。男子的笑容,连同那一天的阳光一起刻进了罗希的心里。 后来,她在军营每每练兵完,就会溜出军营,来到这个小小的村子,趴在窗台上看男子给孩子们上课。时间久了,渐渐跟男子熟悉起来,得知男子就住在教坊,父母早逝孤身一人。在相处中,两人互生情愫,罗希说要带男子回京娶他过门。 后来,有一段时间军营里事务繁多,练兵频繁,让罗希没有机会溜出来看男子。 时隔一个月,罗希再次找到机会溜出了军营,来到村子里,却没有听到熟悉的读书声。罗希一路找到教坊,教坊里的孩童哭坐一团。 罗希询问得知,有几个坏人将先生拖走了。孩童抽泣着告诉了罗希她们往哪个方向离开,罗希顺着找来,就看到了男子被几个女子拉扯衣衫,男子抵死不从后愤而跳湖的场景。 罗希疾步追来湖边后飞身跳下湖,救起已经不省人事的男子。等她救了人上来,那几个拉扯男子的女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希不放心将昏迷不醒的男子单独留在村子里,就在军营附近买下了一处宅院,并且写书信给从小教养自己的教养嬷嬷,求嬷嬷帮她照顾男子。 等老妇人到了边疆后,罗希将男子拜托给嬷嬷照顾。请了不少大夫看过,男子就是不愿醒来。愤怒之下的罗希回到了那个村子,找到了那日伤害男子的几人。将她们全部捉回来,男子一日不醒,就折磨她们一日。 “云王殿下,听完这个故事,你觉得末将做错了么?” 罗希抱着怀里的男子,轻抚男子恬静的面庞,罗希眼中满是柔情。坐在一旁的南宫流云其实早已猜到罗希不可能是暗探,所以才只会仅仅以逃兵之名关着她。 “罗将军,本王关着你并未对你用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杀人逃跑?” “云王殿下,那个男子找到我,说让我归顺与他他就救我出去。我假意答应了他,后来他当真寻来了锁匙来放我。我离开的时候,他要我带他一起,我打晕他后独自离开。至于你说的杀人,末将没有做过。”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3章 弃车保帅,她非他 南川边境,静宅。 南宫流云与罗希的交谈还没结束,就被门外的厮杀声打断。听声音,人数还不少。影殇带着影卫们守住了静宅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南宫流云起身打开门走到外面,静宅所在的山头被大军围住,水泄不通。 “刘将军,你这是何意?” 围着静宅的人群中,突然让开一条路,一个女子骑着马慢慢现身,赫然就是南宫流云在军营里信任的刘将军。 “云王殿下,你怎会跟逃兵在一块?难道是你私纵逃兵?” 骑在马上的刘将军略带惊讶语气的开口,但是眼中的得意已经出卖了她。 刘将军因为是南宫流云外祖沐老太君带出来的兵,所以南宫流云在军营的一切动向都没有对她有任何隐瞒,将她看做了自己人的一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南宫流云不知该失望还是该愤怒。 “刘将军,是你故意让本王将矛头对准罗希?” 南宫流云从被刘将军包围的错愕中恢复,略一思索后突然笑的十分灿烂,手摇折扇勾唇道。 “云王殿下说的什么话,末将听不懂。罗希不是逃兵么?她还是云王殿下你亲自抓住的呢。”坐在马匹上的刘将军在南宫流云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不可置信一闪而过,转瞬便消失。 “本王调查了军营所有人,偏偏没有对你有防备。刘将军,不愧是沐老太君带出的人,伪装的确实不错。” 南宫流云站在静宅门口,影殇与影卫们呈半圆形将南宫流云护在身后。绝色的容貌在红衣的映衬下格外娇艳,更加引人侧目的是虽然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仍然能笑得出来的那一份坦然。 “云王高估末将了!不知云王殿下可还有何遗言?” 刘将军坐在马上,对眼前的这么几人不屑一顾。即使武功再高又如何,也挡不住她身后的数万人马,一人一刀也能将这几人砍成肉酱。 “罗将军,你刚跟本王说了一个故事,本王还你一个故事如何?” 南宫流云无视已经被包围的困境,手摇红扇,略微侧身对身后抱着昏迷男子的罗希说道。 “云王殿下请说,末将愿闻其详。” 罗希抱着男子站起,将男子放在院中的躺椅上。罗希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男子身上,在男子额头落下一吻之后转身,与南宫流云并肩而立,眼神寒冷的看着静宅之外的刘将军。 “那罗将军可要听好,这个故事叫做,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 南宫流云勾唇说完,飞身而起,直朝刘将军而去。在南宫流云动的一瞬间,影殇等人也一并动了身形,一身黑衣的几人如同索命的无常一般穿行在大军之中,很快就在叛军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南宫流云顺利的到了刘将军面前。 刘将军一掌拍在马鞍之上,借力倒飞退后,避过了已经袭到面门前的红扇。南宫流云立身在马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避开的刘将军,眼神冰冷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上,都给本将上,谁杀了云王,将会连升三级。” 站在地上的刘将军,瞅着站在马鞍上以王者睥睨的姿态看着她的南宫流云,催促着身边的军士赶紧动手。那些军士听命动手,纷纷拔出刀剑对着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一拥而上。 面对众人袭来的刀剑,南宫流云丝毫没有畏惧,手中的红扇绕手一挥,夹杂着内力的巨大冲击力席卷了不少人。首当其冲的几人倒下后,后面的人纷纷被倒下的人绊倒,接二连三如同滚雪球一般。 “云王殿下,对不住了!” 一声女子的娇呵传来,南宫流云只感觉背后一阵寒风来袭,下意识的避开身体,右肩擦过落下的刀锋,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南宫流云闪过身后的长刀,脚下的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落下的长刀拦腰切开了腹部,留下最后一声嘶鸣后轰然倒地。 “罗希,你做的不错,深的本将心意。” 手拿长刀的罗希落地后,刘将军伸手拍了拍罗希的肩膀,罗希冷漠的瞥了一眼后,刘将军讪讪的收回了手。 “呵,堂堂罗家最受宠的小主子居然也会受人摆布,不知远在京城的罗老太师知道后会作何感想?”南宫流云捂着被擦伤的肩膀说着。 “云王殿下,末将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嘶……罗……” 刘将军往前几步,一副大局已定的表情看着捂着肩膀被包围的南宫流云。话还没说完,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低头只能看见从肚子里伸出来的刀尖,刀尖上还挂着欲落未落的血珠。 “刘将军,末将想了想,似乎云王能给予的比你承诺的更多。要怪,只能怪你打扰了他。” 罗希一点点从刘将军身上抽出长刀,蹲下看着死不瞑目的刘将军,淡淡的说了一句。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是压低了声音在刘将军耳边说的,也不管她还能不能听见。 “罗希,你这究竟是……” 饶是南宫流云,也没有想到刘将军会变成如此这样的结局。欲问罗希为何向他出手后又反杀了刘将军,话还没问出口,罗希已经丢下手中的长刀,走回了静宅。从冷漠嗜血的模样变回如沐春风,若不是面容上还残留着血迹,所有人都会感觉自己眼花看错。 没有了主将,那些随着刘将军一同前来的军士就成了一盘散沙,纷纷放下手中武器,跪地求饶。没有了钳制,影殇等人也纷纷回到了南宫流云身边。 “你们也是听命行事,都回营吧。对了,将这地上的尸首都带回去好生安葬。” 南宫流云对罗希的所作所为感觉到疑惑,挥挥手让几个影卫带着剩余的军士们,将被杀死的刘将军以及满地被影殇等人处决的尸身都带回去好生安葬。影殇陪在南宫流云身边,又走回了那一处静宅。 “云王殿下,天色晚了,我先将芫儿带回去。有什么想问的,一会末将都会知无不言。” 罗希用绢帕细细擦去手中的血污后,才将躺椅上的男子抱起,一步一步送回房里。南宫流云并未阻止,静静地坐在院中石凳上等着。 片刻后,罗希从房间走了出来,反手关上主宅房间的们。走到南宫流云身边,二话没说直接撩袍跪在了南宫流云面前。 “云王殿下,对于刚刚误伤你,末将实在抱歉。” “罗将军起来说话。” 南宫流云伸手将罗希扶起,罗希却避开了南宫流云的手,跪在地上给南宫流云磕了三个响头。 “末将确实与刘将军合谋,但是末将并非和她是一路人。刘将军找到末将,说她有良方可以医治芫儿,末将为了芫儿才与虎谋皮。末将最在乎的就是芫儿,她不该带那么多人来打扰芫儿安歇,所以她该死!” 罗希跪地上,解释着她为何会倒戈一击。南宫流云手摇折扇,笑的高深莫测,看着罗希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罗将军,都是明白人,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南宫流云已经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得不说一句,他差一点就被罗希的演技骗过了。 “云王殿下在说什么?末将听不懂。” “呵呵,照本王看来,你不止听得懂,还将一手弃车保帅玩的是炉火纯青。刘将军确实同你合谋,不过在这场布局中,你应该才是主导地位吧。生怕本王抓住刘将军,所以抢先一步将她处死。至于处死理由,那房间里的可怜人就是最好的借口。亦或者,不应该再称呼你为罗将军,而是芫儿吧!” 南宫流云手摇折扇,说出的一字一句都让罗希心惊胆战。罗希低着头笑了一声后,撩袍站起,手掌拍了拍裤腿,找个石凳坐下。 “云王殿下果然聪慧,难怪南川女帝对你如此忌惮。不知是何处露出的马脚,让云王殿下猜出了末将身份?” 罗将军,或者说是芫儿好整以暇的看着南宫流云,这样的对手果然可怕。 “里面躺着的才是真正的罗希吧,至于你说的跳湖,应该也是刻意布局引罗希救人的吧。也就是跳湖之后,你就成了罗希,真正的罗希就成了你口中的芫儿,本王猜的可对?” 南宫流云从刚才那一系列中理清了他一直困惑的地方,罗希作为罗老太师捧在心尖上的小辈,又怎会轻而易举被一个乡野教书先生迷了心神。而且,影斜调查过,罗希来到军营后,是一直各方挑战逞凶斗狠,但是以刚刚‘罗希’对自己出手的的身法来看,还达不到单挑整个军营好手的地步。 “云王殿下可别忘了,那房里面的可是个男子,怎会是罗希呢?” 芫儿用手撑着脑袋,娇憨的问道。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伪装下来的关键所在,有谁会知道,罗老太师宠着捧着的曾孙女却是个男儿身。 “男扮女装,并非什么稀奇事。伪装毕竟是伪装,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看来,终究是我棋差一招,让云王殿下看出了破绽。呵,主子果然没说错,南川云王,是个可怕的对手不得不除。” 芫儿深深的看了一眼房间,她是真的喜欢上里面那个傻乎乎的男子。主子派她来找机会混进军营,正好让她碰到了溜出军营的罗希。他身手是不错,不过被保护的太好没有危险意识。 那么浅显的布局,就让他豁出命去救她。明明不通水性,却还是跳下湖救即将溺水的她,最后导致自己差点上不来。芫儿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傻得让人心疼。至于芫儿跟南宫流云讲的那个故事,也不算完全假的,唯一她刻意说错的地方就是指罗希与她互生情愫。 芫儿抬手,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原本的容颜。脸如桃花放蕊,眉如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将手中的伪装面具放在石桌上,芫儿飞身而起,娇笑着留下了一句话和一抹残影。 “云王殿下,咱们后会有期!”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4章 生死不明,偷回京 南川京城。皇宫。 “陛下,边疆传来消息,送去军营的李安歌死了,询问是否要将尸身送回京城?” 御书房里,南宫青云正在批阅奏折,近身伺候的随侍匆匆来报。南宫青云头也没抬,只是笔尖微微停顿了一下。 “李安歌?哪个?哦,孤想起来了,李相家的那个军妓吧?既然是军妓还送回来做什么?就地扔了。” 南宫青云一副想不起来李安歌是谁的模样,停顿了一会才说想起了。丝毫不顾念李安歌曾经作为宠妃的情分上,连尸骨都不同意送回。 “对了,陛下,边疆送来的军报里,还说了一件事。说是边关守将刘将军临阵叛乱,罗老太师家的罗希将其当场诛杀却身负重伤。”随侍将收到的另外一条消息汇报给南宫青云。 “罗老太师家的?那就送回京城休养吧。对了,云王在边疆如何?”南宫青云最关心的还是南宫流云这个心头刺的情况,关心他死了没。 “据说,云王在刘将军叛乱中受伤,生死不明。”随侍只能据实已告,传来的军报上就这么写的。 “这样,拟一份诏令,就说刘将军叛乱,小将罗希杀敌有功,封为平乱少将军,升为副将。念起平乱有伤,特批回京城休养。另外,边疆群龙无首,云王即日起暂代边疆统帅一职,保卫边疆安危。” 南宫青云洋洋洒洒说了一串,随侍在一旁代笔拟诏令。整体下来丝毫没有关心过南宫流云的伤势,也不准他回京休养,反而还让他即日起暂代军务,这是连养伤的机会都不给。 云王府。 “主母,听说边疆传军报回朝了?”影骨现身传来消息。 因为南宫流云出征,将影芿与影熙都带在了身边。所以监视皇宫的任务,凤绾绾交给了剩下七人里最善藏匿的影骨。 “可有你们主子的消息?” 凤绾绾坐在院子里,看着墨蛟和玉狐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在草地上玩耍。凤晚言自从那一晚跟凤绾绾说完话之后,凤绾绾就派人将他送出了京城。诺大的云王府,除了凤绾绾和两个宠物,就剩下暗处的七个影卫以及沉默寡言的墨玄了。 “有,说是……” “说什么?是不是你家主子出事了?” 影骨的支支吾吾,让凤绾绾有了不好的预感。距离上一次南宫流云传信回来已半月有余,此后就一直没收到南宫流云传回的任何消息。 “军报上,说,主子在叛乱中受伤,生死不明。”影骨支支吾吾的说着从皇宫探听来的消息。 “还有说什么?”凤绾绾突然感到一阵心脏剧痛,双手握拳强忍之下,开口问道。 “军报说边疆刘将军叛乱,主子在叛乱中受伤生死不知。刘将军被罗老太师府上的罗希斩杀,罗希也受了重伤。陛下草拟了诏令,封罗希为平乱少将军,升为副将,允许其回京养伤。并且责令主子即日起掌管边疆军务,丝毫没有过问主子伤情。” 影骨一股脑将他在皇宫里探听来的消息说给凤绾绾听,主子也负伤,南宫青云居然只允许那个罗希回京,还让主子带伤管理军务,真是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凤绾绾双手握成拳,压抑住心里想奔赴边疆的冲动。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南宫流云出征前给她说的话,不论发生怎样的情况,只要不是流云亲自告诉她的,都不可以相信! 流云答应过她,无论怎样情况,她在,他就会在! 凤翎京城,皇宫。 凤翎大军也送回了军报,边疆十万大军,因为统帅萧将军通敌导致钱副将被俘,派去的监军遭遇埋伏被砸断了腿,清醒后,监军勉强支撑暂代军务。 军报显示,希望陛下运送一批粮草物资去边疆,丝毫不提另派统帅一事,只说监军会尽快将被俘的两位将军带回。 “柳林,军报说老箫通敌了,你怎么看?”凤珂将军报奏折命随侍送个坐在下首的柳林,老箫跟她们相识数十载,怎么这个时候会通敌呢? “陛下,老箫性格执拗,难不成是陛下派去的监军让老箫感觉陛下不信任她了?”柳林将军报整体看下来,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但是军报上有着边疆数位队长的集体证供,这就让她不免多想了。 “老箫即便性格执拗,应该也不至于临阵叛逃。柳林,你派去的探子回来了么,怎么说?”凤珂顾念着萧将军与他们数十载的情谊,觉得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遂,询问埋在南川那边的暗探,看看是什么情况。 “芫儿已经来信,说是不久就会返回京城。”柳林已经收到了暗探发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暴露,不日便会回到京城,将详细情况告知。 “返回京城?这么说来,任务失败了?” 凤珂抬头盯着底下的柳林,起初就是柳林安排了暗桩进入南川,说是可以掌控南川那个年轻女帝,从而扩大凤翎疆土。如今还没到召回暗桩的时候,就私自回京,可见已经暴露。 “回陛下,臣会处理妥当的。” 柳林已经听出凤珂的意思,看来这辛苦培养的暗探必须抹杀了。否则落入敌人手里,将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东篱,太女府。 “季迟,这么久了,你就一点不担心你的小九不要你了么?” 一如往常一般,季迟与东篱太女东方玥在凉亭下棋,眼看自己又要输,东篱太女出言打扰,试图影响季迟的心思。怎料,季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润如白玉的手执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太女,你又输了。这个把月你都输给我三百多瓶桃花酿了,看你怎么还?”季迟勾唇一笑,眼中精光乍现。 “季迟,本太女收留你,替你掩饰身份。你倒好,克扣本太女的桃花酿,简直放肆!”东方玥耍赖着,桃花酿她是万万不会给出去的,这就是她的命。 “承蒙太女厚爱,季迟十分感激。不过,一码归一码,愿赌就要服输!”季迟抬手,索要着东方玥手里的桃花酿。 “季迟,本太女可是收到消息,南川和凤翎两军在边境打了一仗了,你猜猜,谁会赢?”东方玥护着手里的桃花酿,用衣袖挡的死死地。 “下官猜测,凤翎输了!” 季迟怎么会被东方玥这点鬼把戏所影响,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这天下除了那个女子,可没人能做的到。 “不愧是鬼才季迟,还以为你这么久不入朝堂,脑袋已经不好用了呢。” 东方玥抬手,将手里的那瓶桃花酿悉数倒进口中。随即,空瓶一甩,落在了棋盘之上,打乱了一整盘棋。在季迟的眼神下,抬手将棋子打乱,不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除了桃花酿,没见你这么在意过输赢。” 季迟扶额一笑,任由东方玥将棋盘恢复成最初模样。这个丫头,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除了桃花酿,其他任何都不在乎。能让她暴跳不顾下限的,除了抢她的桃花酿外,不可能在其他时候见到这幅模样。 “除了桃花酿,本太女还需要在意什么吗?就像你,除了小九,你还在意过其他么?”东方玥将黑白棋子一点点放回棋盒,摆好空荡荡的棋盘,眼神示意,再来一局。 季迟一下子被东方玥问住了,想了想,坦然一笑。似乎小九出现后,自己就真的没有在意过其他任何,权利、地位都比不上小九的一颦一笑。如此一想,确实好久没见到小九的笑容了。 南川边境,军营。 “主子,军报已经送回京城。不过,主子你当真不准备给主母说一声么?” 影斜看着毫无形象斜靠在大帐里的南宫流云,想到他让自己写在军报上的消息,难道主子就一点都不担心主母会当真了么? “小家伙不会那么傻的,再说了,很快本王就会亲自回去陪她了。” 南宫流云斜靠在白虎皮上,手里举着一挂葡萄,红润的双唇一口口的直接从整挂葡萄上叼下果肉。 他就是故意不给小家伙消息的,京城那种地方,随处都可能有暗线,若是小家伙知道他没事,表现不出悲伤或者着急,很容易在南宫青云和李丰面前露出马脚。再说了,他也挺期待看到小家伙为他着急的模样。 “主子,难道你忘了,主母说过让你寄家书的。你好像已经半月有余没有给主母写家书了。” “影斜,你难道觉得你家主子会让一个小家伙吃得死死的?赶紧下去准备,很快我们就该回去了。” 影斜的话让南宫流云眉头一跳,小家伙说让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报一声平安的。来了军营后一直在追查暗探、然后对付进犯的凤翎军,他好像忘了给小家伙报平安了。 南宫流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长时间没有写家书,再加上那军报消息,小家伙会不会真着急了?虽然很想看到小家伙着急的模样,但是万一小家伙伤心难过呢,他该怎么办? 南宫流云越想越坐不住,突然觉得手里的葡萄也不甜了。 南宫流云丢下葡萄,坐到书桌前,正欲提笔,又不知该怎么写。军报消息已经传出去,这个时候去书信报平安的话,计划很可能就此败露。思来想去,南宫流云叫回了影斜,吩咐了一句。 “影斜,本王决定了,先一步回京城。你等军报传回,按照计划行事。” “主子,你还不能回京。这里还关着两个凤翎将军呢!”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5章 掌控监军,进魂玉 南川边境,军营。 “主子,这还关着两个凤翎将军呢。你回京她们怎么办?” “她们关在哪?” 南宫流云正准备收拾东西提前偷溜回京,影斜提醒他,捉回来的萧将军和钱副将还在军营关着呢。南宫流云感觉,差点把这两个给忘了。 “两个人分开关押的,主子先审哪个?”影斜摸着山羊小胡子,手摇折扇问道。 “先关着。对了,凤翎军营那边如何?” 南宫流云觉得萧将军是个人才,但是太过愚忠,若想收服需要使用点手段才行。对付愚忠之人,就要先将她心里崇拜的对象给毁了,从九天之上打落尘埃之下。 “据说是那个监军在管理军务,需要给她送解药么?” 之前南宫流云带人去凤翎军营,给那个贪生怕死的监军服用了一颗慢性毒药,算算,也该到毒发的日子了。 “先让她吃点苦头,才能更好地掌控。等毒发半个时辰后将解药送去,她还有用,不能一次就给她解清。” 南宫流云靠回白虎皮上,他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在京城怎么样了。似乎,快到小家伙生辰了吧。 又过了几日,南宫青云的诏令送到了军营。因为南宫流云还在‘昏迷’,所以是影斜暂代南宫流云领了诏令。送诏令的女官给了诏令后就已经离开,让军营自行安排送罗少将军回京之事。 “主子,果然如你所想,没有提过让你回京之事。” 影斜将诏令递给南宫流云,果然都让主子猜中了,为了不让主子好好养伤,也为了不让主子回京,南宫青云会乖乖将边疆军务交给主子。 “嗯,如此正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为了了解凤翎动向,入夜之后,南宫流云面具遮脸,带着影殇影毅摸进了凤翎监军的营帐。断了一条腿的监军,正被毒发折磨的面色惨白青筋暴起,感觉身体的骨骼正在寸寸断裂。 “解……解药……给我……解药……” 见到突然出现在营帐里的红衣男子,监军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从床榻上滚落下来,一点点的攀爬到南宫流云脚边,正准备伸手拉住南宫流云衣摆,被影毅一脚踹开。 “监军大人,是不是很痛苦啊?都怪本公子最近事务繁忙,一时间忘记了监军的毒。监军大人,不会怪本公子吧?”南宫流云从衣袖取出一个瓷瓶,在监军眼前晃了一下。监军眼巴巴的伸手去拿,却被南宫流云躲过。 “不……不怪你……给……给我……解……解药……” 被踢翻的监军再次爬到南宫流云脚边,被疼痛感折磨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就像已经抽空了周身力气。 南宫流云嫌弃的看着这贪生怕死的监军,抬手将手上的瓷瓶交给影毅。影毅走到监军旁边蹲下,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因为剧痛张口叫喊,影毅直接就将一粒药丸扔了进去,堵住了叫声。 服下解药的监军感觉从咽喉蔓延了一股清凉到四肢,缓解了骨骼寸寸断裂的痛苦。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缓过神之后用衣袖擦去满脸的泪水鼻涕。解了毒后,监军正准备开口叫人,就被影毅一脚踢到了下颌。 “监军大人还真是无情啊,本公子才替你解了毒就准备喊人捉本公子么?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毒并没有完全解除,不信你看看你的左手腕。” 被提到下颌的监军捂着下巴,错愕的看着眼前三人。自己的确准备解了毒就呼救抓了这三人,居然被这红衣男子给识破了。听到男子说完,监军顾不上已经肿起的下巴,掀开左手衣袖,从手腕延伸出一条黑线,正顺着手腕向上缓慢的生长。 “这……这是……你……你……” 下颌已经肿起,监军说话都说不完全,举着那长出黑线的手腕,不可置信的看着红衣男子。红衣男子现在在她眼里,就跟红衣恶鬼没什么区别。 “监军大人别怕,这个长得很慢的。本公子想想啊,手腕长到肘部应该差不多需要五天。” “黑线到肘部后会让监军重温下刚才的痛苦,只要及时服下解药后就不痛了。” “监军大人只要乖乖听话,本公子不会让你死的,放心!” 南宫流云缓慢的一句一句的说给监军听,每说一句,都让监军面色惨白一分。刚才那骨骼寸寸断裂的痛苦,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监军心想,只要将那个瓷瓶拿到手,就能每隔五日自行服用一回,不在让毒性发作。所以,监军爬起身后直接扑向影毅,妄图夺下影毅手里的瓷瓶。影毅直接抬起一脚,将监军踹的倒飞出去,撞在了营帐里摆放书籍的桌案上。 “监军大人,怎么这么心急呢?可惜,这里面就一粒,刚已经给你服下了。” 看着被撞到吐血的监军,南宫流云手里的红扇打开,笑嘻嘻的说着最残忍的话。将监军最后抱有的一丝幻想,直接扼杀了。 “你,你们,究竟想让本官如何?” 擦去嘴角血迹的监军爬起来,一脸愤慨的说着。她本想拿到解药就将这几人处死,结果毒没完全解,自己的小命还是拽在人家手里。 “你这边丢的两个将军,你们女帝是什么打算?” 南宫流云见监军终于问到点子上,他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想将薛金二人收为己用,就必须让她们对凤翎失望。 “女帝交代,救回金副将,抓到薛将军后直接以叛将处理。” 监军将前两日收到的女帝诏令拿出来,为了保命,什么都可以出卖。她接到诏令时候,也觉得女帝的不近人情,叛将之罪,是要被车裂的。薛将军好歹也是征战多年,就因为棋差一招,直接就被陛下弃用。 “叛将处理?啧啧啧,真是狠啊,挺期待萧将军看到这个的表情……解药会有人按时送来的。” 南宫流云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一纸诏令收进衣袖,打开红扇,隔着扇子在监军耳边交代了几句后,带着影殇和影毅闪身离开了凤翎军营,徒留监军一人呆愣了许久。 南川,云王府。 凤绾绾得知军报消息后,在院中久坐了一夜。 一夜过后,拖着被露水打湿衣衫的疲惫身躯,抱着玉狐和墨蛟去了冰窖,她需要冰窖的温度压抑掉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冲到边疆的心。暗处的墨玄一路跟着,在凤绾绾进入冰窖后,闪身守在冰窖之外。 凤绾绾在冰窖里修炼魂诀,二重赤炎境她已经掌握,并且似乎找到了打开魂玉的方法。魂玉里的那个声音说的不错,意随心动,到了二重赤炎境的她可以自由出入魂玉了。 魂玉世界中,时间流动会比外界慢十倍。也就是说,虽然凤绾绾躯体在冰窖,只要意识进入魂玉世界,这里修炼十个时辰,外界才过了一个时辰。 找到进入魂玉的方法后,凤绾绾的修炼都是在魂玉世界。她还不够强,还只能东躲西藏,身边人还会因为她遇到危险,所以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必须要更强才行。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凤绾绾和魂玉里那个看不见的声音越来越熟悉。虽然看不见,但是凤绾绾感觉的到,缥缈而苍老的声音主人似乎对魂诀非常熟悉。 “汝不可急躁,修炼一事急不来的。” 凤绾绾一进入魂玉空间,就盘腿坐下,双手结印。手印越打越快,突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灰蒙蒙的魂玉世界里闪过一道金光,打断了凤绾绾正在结的手印。 “前辈,既然你对魂诀如此熟悉,可否说说每一重突破需要什么契机?上一次突破也是因为感觉到桎梏,现在再次出现了魂诀之力停滞不前的感觉。” 被打断结印的凤绾绾懊恼的一拳锤向了地面。为什么,为什么冲不破? “汝太过急躁。既然停滞不前,不妨让吾给你讲讲这魂诀之力,如何?之前汝可能了解到一点,但是并不是很全面,这让汝修炼起来事倍功半。” 灰蒙蒙的魂玉空间里,亮起了一道金光。金光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但是看不到面容。女子身披银色铠甲,挥舞着战旗,正在与对面的军队交战。 画面一转,看到一个墨色铠甲的男子,将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刺进女子胸膛。看着这一幕,凤绾绾同样感觉到了胸口一阵疼痛,就像被刺穿的是她一般。 胸口的疼痛让凤绾绾弯曲了身子,就好像心脏碎裂了一般。想喊却喊不出声音,只能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冷汗直冒。 紧接着,金光闪过,画面再次变化。倒下的女子无比眷念的看了墨色铠甲男子一眼后,从空中栽落。凤绾绾看到了一只身形庞大的九尾玉狐接住了落下的女子,九尾玉狐身边还有全身墨色并且已经长出了前爪的墨蛟,天空中,传来一阵鸟儿的悲鸣后,整个画面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画面中那九尾玉狐比凤绾绾采摘焚情时候看到口吐人言的玉狐还要大,尾巴也比那时候多了六条。墨蛟也比她在墨城兽字门看到的更大,并且已经有了两只前爪。 随着烈火的燃起,画面消失。苍老而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 “汝看到的正是上一个持有魂玉之人留下的记忆。吾见汝的神色,是否感觉到熟悉?” 画面消失,凤绾绾感觉到的钻心疼痛也一并消失,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了两行热泪。 “不是要告诉我魂诀之力么?怎么会给我看这些?” “汝不要着急,吾这就给汝慢慢道来。”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6章 魂诀九重,做朋友 云王府冰窖,魂玉空间。 “汝,切勿急躁,吾给汝细细讲来。”苍老而缥缈的声音响起。 “你说那是上一个持有者的记忆,为何我刚刚会感觉到那么难过和疼痛?还有,你说我了解的魂诀太过片面,又是什么意思?” 缓过神来的凤绾绾,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的全部问出来。尤其是看到那画面的感同身受,让她无法理解。 “汝听吾说。想必汝已经知道,魂诀之力分为九重。一重腾海境和二重赤炎境汝已经知晓,剩下的是三重星鸾境、四重辰星境、五重御凰境、六重苍穹境、七重八荒境、八重涅槃境以及九重化神境。” 苍老的声音一一讲道,每讲一重境界,凤绾绾眼前就亮起一束金光,直至最后,金光汇聚成了一个圆环中有一只眼睛状的图样。 “腾海境的时候感觉魂力如水一般,温柔且缓慢。后来到了赤炎境,感觉魂力又像火焰一般,炙热且暴烈。而且会比第一重感觉修炼起来速度更快一些。那其余你说的那些又作何解释呢?” 凤绾绾站起身,穿梭在几束金光中研究着这个图案,这个图案她在和墨蛟契约时候在墨蛟额头见到出现过。 “汝确实聪慧,已经察觉到不同。魂诀这九重境界,每一重都会比前一重升级速度更快,但是想要突破到下一重,难度也会增加。汝之前升级之时,应该是借用了外力或者灵物吧。”苍老的声音提醒道。 灵物?凤绾绾只记得她突破醒来之后,看到玉狐胸口有一处伤痕。难不成自己的突破,是玉狐的帮忙?因为玉狐之后总是时不时就独自出去,渐渐地,凤绾绾也就没有打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汝可记得,吾与汝第一次遇到时说过,汝这空无一物的魂玉世界是吾第一次见到的。后来在汝突破之后,这里多了一处山峰,并且空旷了许多。吾现在可以确定,汝所开启的魂玉世界,是一个可以随着汝境界提升而升级的世界。” 苍老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意外与惊喜。可以升级的魂玉空间,它这漫长岁月里也是第一次碰见。不可谓不惊喜。 “古往今来,所有的魂玉世界都没有像我这般可以升级的吗?我觉得这灰蒙蒙的,一点不值得惊喜。” 对于苍老声音里的意外与惊喜,凤绾绾不置可否。她可一点没看出来,这样空无一物的灰蒙蒙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哦,错了,现在是只有一座荒山的灰蒙蒙。 “那是因为汝目前才到二重境而已。汝应该也发现了,现在的汝可以自由出入魂玉世界,并且这里的时间流动速度会比外界慢。这就是二重境的好处。每升一重境界,这里的时间流动速度也会更慢。” 苍老的声音一点点的提示着凤绾绾,让她一点点发现魂诀提升带来的益处。 “那你说的后面几重又将如何?”凤绾绾听它说完,愈发好奇后面七重境界会如何。 “三重星鸾境,时间流速将会是百倍。也就是说,汝在这待上百个时辰,外界才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后面的每一重,流速都将是前一重流速的成倍提升。这也正好说明了为何魂诀九重越到后面就越难提升。” 苍老的声音告诉了凤绾绾一个值得高兴地地方,这样的成倍提升流速,对于她修炼可谓是大有裨益。 “二重是十倍,三重是百倍,那岂不是说,四重千倍,五重万倍……那到了九重,那岂不是就是一眼千年的时间流速?”凤绾绾扳着手指头计算着,越算越开心。 “汝高兴地太早。汝刚才看到的记忆里那个女子,起初也是同汝一般高兴,但是她直到身死魂消的那一刻,也仅仅只有六重苍穹境的实力。她的天赋,可比汝强上不知多少。” 见凤绾绾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苍老的声音给凤绾绾泼了一盆冷水,让翘起的嘴角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那又如何,她死的太早,我才不会如她一般。”凤绾绾勾起的唇角逐渐垂下,嘴硬的辩解道。 “对了,汝说看那段记忆,汝也会跟着难受?难道……” “难道什么?” “没,没有什么,汝进来太久了,可以出去了。” 随着金光一闪,凤绾绾的意识已经从魂玉世界里出来,回到了冰窖里的躯体中。凤绾绾再度掐诀,发现突然进不去魂玉世界了。 灰蒙蒙的魂玉世界里,凤绾绾离开后,金光逐渐汇集,最后组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影子,上半身是人形,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下半身却是豹身,身后还垂有九条尾巴。尤其是藏在头发里的两只兽耳尤为吸睛。 金光再度闪过,半人半兽的金色身影幻化成一个男子,逐渐现出长相。五官深邃,鼻梁高挺,靛蓝色的长发齐腰,还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立在头顶。一身玄衣如墨,豹身已经化为人腿,不过九条尾巴还在,垂在身后。 男子抬臂一挥,灰蒙蒙的空间里出现一个悬空的圆台,圆台上空无一物。男子上前倒进去一些亮闪晶尘,圆台中的晶尘逐渐消失,出现一株灼灼盛放的蔷薇。 见此景象,男子却是十分欣喜,俯身对圆台跪下,如同参拜一般。三跪九叩之后,男子起身,一阵金光闪过,魂玉世界再次恢复如初。灰蒙蒙的一片,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仿佛男子从未出现过。 回到外界的凤绾绾,多次掐诀也进不去魂玉世界,仿佛像是被上锁了一般。试过几次后,凤绾绾放弃了,抱起已经睡着的两个小家伙,走出了冰窖。 冰窖门外,一身黑衣的墨玄抱着玄剑守着。看到凤绾绾出来,立刻闪身回到了暗处。来去匆匆,不留下一点只言片语。 回到绾云居,还未坐下,就听到了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影槐略显沧桑的声音。 “主母,有客人来访。” 凤绾绾将两个睡着的小家伙放到床榻上,整理了一下衣衫带上面具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影槐带路去了云王府前院花厅,只见是一男子。男子见到凤绾绾,局促的站起,手里捧着的盒子差点落在地上。 “咦?这不是纳兰公子么?今儿个不用开店了?” 来人正是之前差点被金家小姐强娶为妾的纳兰钰,那个喜好玉石的纳兰钰。凤绾绾眼疾手快,将差点掉落的盒子接住,放回到纳兰钰身旁的桌案上。 “我,我是来感谢云王殿下当天出手相助的。来了之后才得知云王殿下不在府里,所以冒昧打扰了。” 纳兰钰将那个盒子放到凤绾绾身边的桌案上,解开盒子上的绸带,里面是一块白玉雕成的人像,可以看出是一个男子环抱着一个女子坐着的模样,神情动作惟妙惟肖,正是那日南宫流云取下面具后的景象。 “纳兰公子客气了,那日只因金家女子冒犯了云王,不值得如此贵重的感谢。” 凤绾绾将盒子盖上,推回到纳兰钰那边。纳兰钰却再次将盒子推了回来,局促的抓着衣角。 “并非只是因为你们处置了金家女子,还因为我能记得住你们,你们两是我唯一能记住的。所以,这尊雕像烦请一定得收下。” 纳兰钰知道自己从小就记不住人,对于见过的人,基本转头就忘。所以,从小到大,他只有玉石为伴,没什么朋友。 但是那天在金家,他见到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回去之后竟然发现,对于他们他不会转头就忘。所以他想趁着没有遗忘之前将这难得留下印象的景象雕刻出来。 “纳兰公子,那日我也是这般遮去面容,何谈记住长相呢?” “不,不一样的。别人我即便见过很多次也记不住,丝毫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你和云王两人,我能记得住你们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哪怕是还没看过你的面容,也记得住姿态动作。所以,我想,想……” 纳兰钰匆忙解释,说到后面越说越局促,似乎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很为难。 “想如何?纳兰公子不妨直说。” 凤绾绾端起手边的热茶,询问着纳兰钰究竟来府里所谓何事。 “我,我想,和你们,做朋友。” 对于从小没有一个朋友的纳兰钰来说,这一句话已经让他下了十分百分的勇气和决心。说完后,他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凤绾绾。 许久,没有听到凤绾绾的回答。纳兰钰的头越来越低,他早该想到是这个结果了,堂堂云王府的人,又怎会和他这个平民百姓做朋友呢。 突然,一杯热茶递到了面前,纳兰钰抬头见到了此后铭记一生的景象。 除去面具的凤绾绾,巧笑倩兮的看着他,眼神温柔且开怀。纳兰钰突然发现,没有遮挡面容的眼前人,似乎是发着光的。 “纳兰公子,身为朋友,就不应该遮遮掩掩不是么?” 凤绾绾将面具放在一旁,伸手将纳兰钰眼前的茶杯往前移动了一点,示意让局促的纳兰钰喝点热茶平复下紧张的情绪。 “你……我……你遮去面容应该有苦衷,难道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会么?不是你说的,要做朋友么?” “我,我不会。” “嗯,我信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7章 兔死狗烹,车裂刑 南川边境,军营。 南宫流云从凤翎军营回来后,就命人将萧将军请来了帅营。斜靠在白虎皮上,手中把玩着从凤翎军营拿来的那一卷诏令,南宫流云很期待一会萧将军看到诏令的表情。 “主子,战俘萧如月带到。” 主帅营帐的门帘被掀开,影毅押着被绑缚住双手并且铐着镣铐的萧将军进来。衣衫虽有些脏污,发丝有些凌乱,但是眼神中的战意却是丝毫未减。 “南宫流云,果然是你捣鬼!” 被影毅拉扯着的萧将军,见到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咬牙切齿的吼出声。这些天,她一闭上眼睛就是营帐被焚毁,粮草被夺,手下爱将被暴打重伤的景象。 “萧将军,本王也是为了南川才出此下策,毕竟阵营不同。不过,本王很是同情你啊,你心心念念着你的手下,却是一步步将你逼上绝路啊。” 面对萧将军的暴跳如雷,南宫流云却是十分坦然。摇晃着手中明晃晃的诏令,笑的十分真诚无邪。 “本将不会信你的挑拨离间!有本事放了本将,战场上见真章!” 萧将军被影毅押着,直接一脚踹到萧将军膝窝,让她跪下。萧将军硬生生挺着膝盖传来的疼痛,直立着身子瞪着南宫流云。 “萧将军还想回战场?估计你只要踏出我南川军营就死的连渣都不剩。自己看看吧,这就是你忠心的主子给你最后的归宿。” 南宫流云手一挥,明黄色的一纸诏令就盖在了萧将军脸上、萧将军被绑着的双手根本无法够得到诏令,只能摇摇头,将脸上的诏令甩到了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诏令顺着地上滚动,铺成开来。 上写着:据边关加急军报以及众位队长证供所述,边关守将箫如月临阵通敌,损坏军旗盗走粮草。各位小队长拼死抵抗,皆负重伤,着,皆提升一级。钱副将抗敌有功,不幸被俘,命监军孙绯尽快将人救出。至于叛将箫如月,孤痛心疾首,虽相伴多年但国法不容挑衅,责监军孙绯代理军务,捉到箫如月无需上报直接以叛将罪名处置。钦此。 “叛将之名直接处置?不会的,这是假的!南宫流云,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萧将军俯下身,一字一句的将诏令看完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南宫流云讥笑的表情,萧将军辩解道。她与陛下相伴数十载,陛下断然不会如此对她。 “萧将军,这就是你忠心相助的主子,二话没说就给你冠上叛将之名。本王听说,在凤翎律法中,叛将是要被车裂的吧,也就是五马分尸!真是可怜啊,堂堂沙场战将居然落得尸骨无全的下场!” 南宫流云用手撑着额头,嘲讽着眼前已经无家可归的可怜鬼。据他所知,萧将军年少成名,与少年凤珂一见如故,数十载相伴左右护她周全,数十载的功劳就这么一笔抹消。这就是萧将军终其一生沙场征战的结局么? “你闭嘴!这都是你做出来的,本将不会信你的只言片语。” “不信,也好办。我这就将你放回去,看看你能不能安稳踏足凤翎军营。” 南宫流云抬眼一个眼神示意,影毅出手封住了萧将军内力之后,给她解开了身上的镣铐枷锁。并且掀开门帘,丝毫没有阻拦之意,正大光明的放萧将军离开。 “你就这么放我回去?你又想使什么阴招?” “萧将军,内力半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如果你还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南宫流云笑的无比灿烂,这笑容让萧将军心里发虚。萧将军试探的走出营帐,也丝毫没有任何人阻止,甚至还在军营外准备了马匹,一副希望她早点离开的模样。 “萧将军慢走!若是还能活着,萧将军不妨考虑一下入我南川军营。” “呸,本将绝不叛国!” 萧将军翻身跨马,直奔凤翎军营而去。她无法相信诏令上的每一个字,所以她要回去,回去上书给陛下,将事情解释清楚。 南宫流云目送萧将军离开,似乎已经预见了她的结局。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叹了一口气。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如此。 “走吧,去看看另外一位。” 南宫流云带着影毅走出营帐,一路绕过校场,来到关押钱副将的位置。钱副将就没有薛将军那么好的待遇了,已经被影卫们以各种手段招呼了一遍,全身上下看不到一块好肉。 “钱副将,在这里呆的舒心么?” 南宫流云走进牢房,牢里的血腥气厚重且刺鼻。被悬吊在空中的钱副将听到有人进来,虚弱的抬眼看了一下。已经被打肿的双眼眯缝着,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红色身影。 “呸,南川蛮子!” 钱副将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低着头不再说话。 “钱副将,你说你们凤翎陛下回记得你这个么小小副将吗?这么多天,可是一点要营救你的意思都没有呢。” 南宫流云丝毫不介意她的言语无状,毕竟在他眼里,犯不着同一个要死之人,争一时之气。他要收服的,只是那能征会战的箫将军,至于钱副将,或许临死才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钱副将,你可知箫将军已经回到了凤翎军营。她可丝毫没有顾及你呢,临走都没问过你一句。” 钱副将低头不语,南宫流云没有管她听进去了多少,自顾自的说着。他调查过,钱副将虽然跟箫将军一样是个愚忠之人,但是钱副将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心眼极小,讨厌被忽视。 “钱副将不愿听就算了,反正也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箫将军继续回去做将军,而你,就只能是一个卑贱如蝼蚁的阶下囚。” “对了,钱副将,你说箫将军回去会如何像上面交代整个经过呢?毕竟一同被俘的就是你和她呢。呵呵……” 南宫流云交代完该说的话,将钱副将内心名为嫉妒和愤怒的种子越种越大。笑了几声后,走出了牢门。 南宫流云他们离开后,低垂着的钱副将才将低垂的头颅艰难抬起,眼中闪烁着阵阵凶光。 走出牢房的南宫流云眼神一撇,暗处两声细微声响后,恢复了平静。南宫流云嘴角一勾,带着影毅回去了帅帐。罗希回京的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只要将箫将军这边处理好,就可以一切按计划进行。 凤翎边境,军营。 箫将军骑马一路疾行,很快就跨过边界来到了距离凤翎军营不远的山头。被大火焚烧的军营已经重新搭起了帐篷营房,只有军营周围的围栏上还有着些许被火焰燎黑的痕迹。 最高处的栏杆上,已经没有了箫字旗飘扬,转而换上的,是绣着孙字的飞龙旗。 箫将军因为内力被封还没解开,无法使用轻功,只能骑马向军营奔去。刚到军营门外,就被巡逻的军士团团围住,曾经一起浴血的战友,现在纷纷拔出武器敌视着她。 “怎的,都不认识本将了!都给本将让开,本将要回营!” “呸,陛下已经下令,只要捉到你就立刻行刑。乱臣贼子,还好意思口出狂言指挥我等!” 箫将军被团团围住,巡逻的将士已经有人进营中禀告。箫将军让她们统统让开,巡逻小队的领队直接就对着箫将军啐了一口,拔出刀剑相对。 “本将是被冤枉的,只要本将给陛下上书说明情况,本将还是……” “哟,这不是弃明投暗的薛将军么?还是什么,说与本官听听。”箫将军话还没说完,拄着拐走出来的监军就已经将她的话给打断。 “本将是被陷害的,只要本将给陛下说明情况,陛下就会赦免本将的。” 箫将军坐在马上,俯视着断腿拄拐的监军。这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兵,没有交给她人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个不懂行军打仗只会咬文嚼字的酸文人。 “难不成箫将军觉得凤翎律法是你箫家写的?陛下已经下了明令,在场众人都听过诏令宣读,箫将军还是速速下马束手就擒的好。” 拄着拐的监军丝毫没有错过萧将军眼里的鄙视,她知道箫将军看不上她这个一介文官。但是,偏偏就是她这个文人,让征战沙场大名鼎鼎的箫将军名声扫地,并且死无全尸。 正所谓,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 监军孙绯的话音刚落,箫将军身边围着的军士就已经一拥而上。内力还没有恢复的箫将军只能赤手空拳的与众人相抗衡。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一群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怒声大吼。 “本将是冤枉的,凭什么束手就擒!孙绯,本将看得起你叫你一声监军,别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军队,都是我老箫一手带出来的!” “行了,别乱吼乱叫了!来人,绑了,送去校场,准备行刑。” 孙绯见已经控制住箫将军,命令众人将箫将军绑了抬去校场。 校场那边,早已经准备好五匹高头大马,分立五个方向,每一匹马身后都有一辆战车,战车上拖拽着绳索。众人抬着已经绑缚住的箫将军来到校场后,将她的头颅、双手、双脚分别套进了五匹马车拖拽的绳索里,打结,系紧。 校兵场上,聚集了凤翎军营的士兵,都是被监军要求前来亲眼看着,对叛贼实行车裂。箫如月的四肢和脑袋分别绑在五辆战车上,五名驭手已经到位,不时有马匹嘶鸣。 拄着拐杖的监军一瘸一拐的坐上点将台的椅子上,曾几何时,箫如月也是在点将台上意气风发,如今,就成了台下众人鄙夷的叛臣贼子。 在围观行刑的人群中,有一些普通士兵偷偷红了眼眶,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一种渗入骨骼血液中的恨意在流淌蔓延。 “我老箫执掌边疆数十载,一腔热血护我凤翎!到头来,不是战死沙场,却死在自己人手中!孙绯,我老箫先一步下去等着你!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的多!哈哈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8章 行刑中断,救命恩 凤翎边境,军营。 “孙绯,我老箫先一步下去等着你!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的多!哈哈哈……” 萧将军的笑声在凤翎军营上空盘旋,她的话已经让不少士兵低下头不忍再看。就连点将台下的几位队长,都不自觉红了眼眶。她们也是当兵数载,正是因为崇拜萧将军才来了边关从军。所以,她们更无法接受,崇拜之人居然会对她们出手临阵叛敌。 “行刑!!!” 孙绯坐在点将台上,见众人情绪似乎有所触动,连忙下令。毕竟,箫将军死后,边疆军营就是她一人独大,不用再仰人鼻息,随时担心萧将军会斩杀了自己。 一声令下,五名驭手同时驱赶马匹,骏马嘶鸣,马蹄踩踏,尘土飞扬。突然,箫如月感觉身体一下子被悬在空中,耳朵里只能听到驭手用力驱赶马车的声音。 绳索越拉越紧,在窒息感的恍惚中,箫如月似乎看到了年少的自己,与年少的柳林以及年少的陛下一起策马,一起习武射箭,似乎还能听到三人畅快的笑声。那时候的三人,只知道习武锻炼,还没有被世俗朝政所烦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与自己越走越远。箫如月在恍惚的回忆中,留下了眼泪…… 嗖嗖嗖嗖嗖! 破空传来五声箭响,五只弩箭射断了拉扯着箫如月的五条绳索。同时打破了箫如月的恍然,也制止了观刑人群中正欲出手的几人。 突然扰乱刑场的利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究竟是何人所为。 从窒息感中解放出来的箫如月,摊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她都已经以为自己必死了,没想到只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而已。 “萧将军,费尽手段逃出来,就是为了回来赴死的么?” 一个男子声音出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才看到一个一声红衣面容邪魅的男子站在校场瞭望台的顶端屋檐。身后还站着五名黑衣侍从,每人手中握着一只漆黑的弓弩。 男子带着五人飞身上了点将台,恰到好处的站在监军身侧。台下的箫如月已经平复,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这私闯敌军军营的几人,不知道该说感谢还是拿下。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站在点将台上,影南影北一人一把刀站在监军身边。这架势,让台下的众人根本无法出手,毕竟目前军营里最高掌权的监军还在对方手里。南宫流云收起红扇,双掌拍了一下,又有两个人抬着简易的担架从军营外飘进来。 “本王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仓皇离开的萧将军送回一件遗留的东西的。” 两人将担架抬到点将台上,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形的躯体。起伏的胸口说明这人还活着,但是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地方。 “萧将军,因为你费尽手段逃出我军营,本王只能让你的副将代你受些惩罚了!” 南宫流云一脚将钱副将从台上踢下去,翻滚了几圈后摔到萧将军面前。因为这一摔,身上各处的伤口又涌出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校场地上的沙土。 萧将军上前扶起钱副将,撩开她杂乱无章的头发。钱副将的面容已经白的近乎透明,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几乎都已经被伤口错综复杂的覆盖。 “将……军……末……将……信……你……没……叛……” 被萧将军抱在怀中的钱副将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断了呼吸。回到军营碰到众人的不信任,以及钱副将临死说的相信,两种复杂的情绪席卷了萧将军的心绪。萧将军面对钱副将的死亡,悲愤哭喊出声。 “啊!!!” 萧将军的喊叫声中,从四周的人群中走出来几个人,正是刚刚行刑时候准备拔刀动手的几人。几人跪坐在萧将军面前,痛哭流涕。不停地给萧将军磕头,一边磕一边念叨着。 “将军,我们也信你!” “将军,我们信你!” 萧将军身上被封内力的穴道已经解开,抬手擦去眼泪后,将钱副将的遗体交给这几人。直接夺了其中一人的刀,就飞身冲上台。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想法,为钱副将报仇。 萧将军的攻势来势汹汹,五名影卫同时出手将她挡下。南宫流云嘴角一勾,手拿红扇飞身飘离点将台,影南影北跟着一同离开。而断腿的监军不方便移动,只能在台上爬行,小心翼翼避开已经打作一团的几人。 “萧将军,你这就不对了。本王好心好意将你遗留的东西送回来,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呢?” 翘着腿坐在瞭望台屋顶的南宫流云淡淡开口,观察着被众人缠斗的萧将军。不愧是多年征战的悍将,面对五人同时出手还能不落下风。此前若非是影殇出其不意,恐怕也很难将其擒获。 “南宫流云!本将要你为钱副将偿命!” 萧将军周身气势突然疯狂暴涨,双目赤红,额头脖子青筋乍起。突然四溢狂暴的内力将围攻她的五人震开,给了萧将军喘息的空间。 萧将军瞅准机会,拔地飞身而起,举着刀就向瞭望台的南宫流云飞去。还没靠近南宫流云,就已经被他闪开。就像故意逗她一样,南宫流云再次飘回了点将台,安稳的坐在此前监军坐的椅子上。 “萧将军,本王在这里!对了,刚才本王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行人,人群中有几人看着跟萧将军长的相似,本王就顺道将他们救了。萧将军看看这些,可还熟悉?” 南宫流云坐在椅子上,从衣袖里取出来一些绢帕以及香囊钱袋之类的,笑嘻嘻的看着已经回身冲上台的萧将军。这些东西萧将军自然熟悉,皆是她夫婿以及子女的贴身物件。 “你,你把他们怎么了?敢动她们一根毫毛,本将铲平你们南川!” 南宫流云将这些物件勾在手中把玩,丝毫不回答萧将军的问题。过了半晌,萧将军扔下了手中刀,撩袍跪在了南宫流云面前,双拳紧握,艰难的开口。 “南川云王,本将跪下求你,祸不及家人,请云王殿下放他们一马。” “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啊,跟本王来啊!差点忘记了,孙监军,多谢你数次为本王做事,这是赏你的!” 南宫流云一把收回那些东西,飞身就离开了校场。几个影卫跟在其后,就要翻过军营大门的时候,南宫流云停下来,将一个黑色瓷瓶丢到点将台上。 孙绯爬着靠近那个黑色瓷瓶,打开一看,整整一整瓶的解药,孙绯慌乱的将瓷瓶塞进了衣袖。台下抱着钱副将的几人,从最后那句话和监军的动作里,已经知道了是监军陷害了萧将军。几人满腔恨意的提着刀冲上台,对着监军就是一阵乱砍,刀光与血色纷飞。 萧将军担心家人安危,跟在南宫流云他们身后追了出来。南宫流云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就是在等萧将军追来一样。一行几个人影,在山林里穿梭,最后回到了南川军营。 “母亲!” “妻主!” 刚进军营,就有几个孩子哭喊着扑进了萧将军怀里。大的十来岁,小的才只有几岁。孩童身后,是几个略显狼狈暗自垂泪的男子。南宫流云带着影卫们回了营帐,给萧将军他们一家团聚的空间。 萧将军抱着几个孩子,怀中的踏实让一直吊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安抚好孩子们的情绪后,萧将军抬眼看了一下几个男子,发现除了发丝凌乱之外并无任何伤痕。 “母亲,祖父祖母都死了,母亲要为他们报仇!” 孩童里,年岁较长的女孩擦去眼泪,恨恨的说着。她至今还记得,那些闯进府里的官兵模样,还有押送她们这一路上肆意的打骂。祖父祖母就是在路上,护着几位父君不被糟蹋,被活活打死的。思及此,女孩强忍的眼泪再次落下。 “这是怎么回事?爹娘他们怎么会?” 忽闻噩耗的萧将军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抬眼问向那几个暗自垂泪的男子。她这一问,几个男子哭的更凶了。其中一个站出来,抽泣着说出了让萧将军肝肠寸断的事实。 “妻主,我等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突然有一天府门被撞开,有官兵手持陛下诏令前来将府中所有人都抓了。说是妻主临战叛逃,要将我等亲眷全部扭送边疆充军。路上有官兵对我等兄弟见色起意,欲行不轨,爹娘为了护住我们,被活活打死了。” “母亲,是个红衣哥哥救了我们。哥哥打跑了坏人,送我们回来。还给我们吃好吃的,母亲,给你吃。” 一个四五岁的丫头拉扯着萧将军的衣袖,一边说着,一边献宝似的将衣袖中偷偷藏起的糕点递到萧将军面前,小手往上举着,眼神希噫。 “馥儿,你们受苦了。带着孩子们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就来。” 萧将军将那一块已经捏碎的糕点从孩子手中拿起,放进嘴里。强忍着眼泪对刚才说话的男子说道。给了每个孩子一个拥抱后,萧将军让几个男子带着孩子们去找地方休息了,自己则一个人走进了南宫流云在的帅营。 “萧将军这么快就续完旧了?夫婿孩童们可安好?本王并非心狠手辣之人,还不至于对弱质男流以及孩童下手。” 南宫流云抬眼看到走进帅营的萧将军,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言细语的说着。话音刚落,萧将军就直接跪倒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云王殿下救下箫某一家性命,如此大恩箫某无以为报。” “萧将军多礼了,本王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令堂二老的尸体已经带回,一会萧将军可以去看看二老最后一眼。” “云王殿下大恩,箫某没齿难忘。”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99章 用人不疑,寻灵宝 南川边境,军营。 南宫流云单独给箫如月一家人拨了一处营房,让他们家人可以不再受颠簸流离之苦。因为军营条件有限,所以南宫流云只能为箫如月父母举行火葬,收拢骨灰留着,日后若有机会再葬回祖坟。并且告诉箫如月,在这军营之中她可以随意走动,即便她要为钱副将报仇,他也是随时欢迎。 “主子,军营外来了几个人要见萧将军。” 营帐里,南宫流云正在和影斜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影毅突然掀开门帘走进营帐汇报。本来他也不愿打扰主子的,但是来人都身着凤翎军服,所以他觉得还是要让主子知晓一下。 “找萧将军的,你去告诉萧将军就行了。怎么来到大帐了?” 南宫流云头也没抬直接说道,手里的笔还在写写画画。一旁的影斜倒是抬眼看了一眼影毅,紧接着又低下头看向南宫流云桌案上正在画的东西。 “回主子,来人都是身着凤翎军服,所以……” “没关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直接去找薛将军吧,让她去见见。” 南宫流云大概已经猜到来人是哪些,勾唇一笑。影毅行礼后就走出去通知箫如月了,主子既然放心,那他自然奉命就是。 “主子,看你这模样,似乎已经知道来人了?”影斜摇着纸扇,一点点的看着一副地图跃然于纸上。 “左不过就刑场站出来的那些人,那些人听说后来杀了监军,血肉横飞。估计在凤翎军待不下去了,过来投奔萧将军了。” “主子这是打算给萧将军培养自己人?” 相较于南宫流云的淡定,影斜还是谨慎一些。毕竟是敌国将领,主子又答应她军营自由行走之便利,万一要做点什么手脚,那可是轻而易举。 “不止,还准备将之前罗希带的疯狗小队交给她一并管着。萧将军是个人才,能带的出好兵。” 已经见过投奔来的战友的箫如月刚走到营帐门外,正好听到南宫流云说的这句话。像这样的无条件信任,让经历过众人不信以及鬼门关走一圈的箫如月,感觉心里暖暖的。 准备来跟南宫流云告辞的箫如月,顿了脚步。在南川军营的这几日,自己的几个娃娃都说红衣哥哥多厉害,就连馥儿几人也是说南宫流云是救命恩人。并且南川的士兵从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给她差别对待,或许,呆在这也挺不错的。 箫如月抬头看了看天空,似是下了决定,放下了准备掀门帘的手,转身离去。 “主子,你是不是知道萧将军来了,故意说的?” 等箫如月走远,影斜摇着折扇凑近南宫流云,眉毛微挑的问道。 “有么?本王有那么坏么?影斜,是不是想去孤影涧玩玩?嗯?” 南宫流云勾唇一笑,他当然是故意说的,但是萧将军的带兵能力确实是过硬的。他只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说出来而已,只要能为自己所用,何必在乎是不是刻意而为。 南宫流云瞥了一眼一旁的影斜,惊的他一身冷汗。主子还是这个恶趣味,一言不合就说丢到孤影涧。 南宫流云画的地图已经勾完最后一笔,赫然就是南川京城的布局图。每一条街道暗巷都标注精准,包括皇宫的布局,以及护城河的流向都标注清楚。 “影斜,来看看,还差点什么?” 南宫流云放下笔,让影斜过来看看画的可还准确。这是在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不能有一点错漏。影斜摇着纸扇,一点点的将每一条街道都看清楚,发现了一个问题,皇宫布局里有一块空白的地方。 “主子,你这是不是少了一个位置?地图上没有南辰殿?” “南辰殿早就毁了,没有也罢。” 影斜提到南辰殿,正是南宫流云父后母皇丧命的地方,也是凤绾绾三哥凤晚言呆了多年的冷宫。虽然那地方已经被南宫流云从南宫青云手上要回,但是之后的他一次都没有再踏足那里。南辰殿,是南宫流云永远的痛。 “主子,目前重点是这里和这里,想要一举打破皇宫防守,这两个位置尤为重要。还有,不能给李丰任何可喘之机,丞相府也要做足准备。” 影斜收起纸扇,用扇尖点了点地图上两个地方,一个是南城门旁边的城防营,一个是北门外的京郊大营。这两个位置的兵力相差不多,京郊大营的令牌被南宫流云交到了凤绾绾手上,城防营却是一直被南宫青云掌管。 城防营再加上丞相府,京郊大营无法压制两方,所以要想办法让李丰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亦或者直接让李丰出不了府门。 “丞相府无需担心,小家伙不是吃素的,估计早就着手收拾了。” 南宫流云提到凤绾绾,满眼思念与柔情。这一晃,离开小家伙都快两个月了。这个小没良心的,为夫不给你写信,你就不知道主动来信问问。 京城,城郊。 南宫流云思念凤绾绾的同时,凤绾绾也没闲着。自从那日在魂玉世界听说灵物灵宝可以有助于魂诀升级,出来后,凤绾绾就跟玉狐和墨蛟打听这一方面的事情。 玉狐说它给凤绾绾抢冰魄紫极蛇的内丹时候,去过的那一处确实长着不少灵药,只是不知凤绾绾需要的是灵药还是灵物。 在凤绾绾的要求下,玉狐带着凤绾绾墨蛟就来了京郊的这一片山谷中。山谷深处,有一处沼泽,玉狐说冰魄紫极蛇就是在这里遇到的。 “蠢女人,本王后来来过一次,没见到大蜥蜴,也没有了冰魄紫极蛇。可能已经没有宝贝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墨蛟盘成圈挂在凤绾绾手腕,凤绾绾抱着的玉狐催促着凤绾绾早些回去。越往里走,沼泽的腐臭味越重,令人作呕。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已经腐败枯萎,。沼泽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像是被突然抽取了生机一般,花草衰败枯萎,树木就只剩下枝丫。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白,你可发现这里的花草树木枯萎的不同寻常?按照季节来说,应该还没到枯萎的时候。” “老大,空气中有血腥气,小心。” 墨蛟从凤绾绾手腕上扬起了头颅,小小的蛇头警惕的盯着四周。凤绾绾怀里的小白也跳到了凤绾绾肩膀,血腥气它也闻到了。凤绾绾的银针已经握在手上,这样的环境里,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尸骨无存。 最深处堆满枯枝烂叶的沼泽中,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盯着这一人二宠,观察着她们走的更靠近些。 “蠢女人,你看你脚下!” “啊!骷髅啊!” 小白提醒着凤绾绾,凤绾绾下意识收回将要迈出的脚。就在她即将要踩得地方,一颗完整的骷髅正面对着她,空洞的眼眶里似乎还有什么正在蠕动。 “不好!蠢女人!走!赶紧走!” 玉狐催促着凤绾绾赶紧跑,这时,骷髅空洞的眼眶中爬出一只血红的蚂蚁,紧接着,两只、三只、十只…… 密密麻麻的血红蚂蚁从骷髅内部爬出来,追在凤绾绾的身后,就像血红色的河流一样快速。凤绾绾看了眼四周,果断飞身上了树,在树枝间穿梭。 “刚刚……刚刚那是什么?” “蠢女人,差一点,我们就和那骷髅一个模样了!” 飘过数十多颗树,已经看不到那红色蚂蚁军团后,凤绾绾靠在一颗树梢上喘着气。玉狐也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噬骨蚁的存在。噬骨蚁都是群体生活,一旦有活物,就会群起而攻,转眼之间将活物啃食的只剩下骨头。 “老大,小心!” 还没等凤绾绾将气喘匀,缠绕在凤绾绾手腕的墨蛟突然从手腕飞起,一口咬在了盘桓在树干上的巨蛇。玉狐也跳下凤绾绾肩头,一爪子将大蛇的腹部划开,掏出蛇胆就塞到了墨蛟嘴里,血淋淋的生食它堂堂狐王才不屑。 “呸呸呸,小不点,你不吃也别给我啊,臭死了!” 被硬生生塞了一个蛇胆的墨蛟扭着蛇身爬回凤绾绾手腕,红信子不断的吐着。委屈的将蛇头在凤绾绾手腕摩擦,再加上正太的声音,像极了小孩子的撒娇。 “看起来,这蛇也有十余年修为了。虽然少了点,但是小墨墨你吃了也有好处。本王作为大哥,自然要照顾小弟。” 玉狐将爪子上的血在树干上摩擦干净后,才跳回凤绾绾的肩头。面对墨蛟的控诉,玉狐不以为然的说着。 “行了,都别吵了。前面就到了沼泽,你们可发现了不妥?” 凤绾绾出言制止了两个小家伙的争论,飞身又往深处飞去。越往里,凤绾绾越感觉到不寻常,似乎越往里,活物活动的痕迹越少,就连那些凶兽都没有。 一路飞到沼泽附近,凤绾绾没有贸贸然的下去,先停在了离得最近的枝丫上观察着。 “蠢女人,你看!那沼泽边上,好多动物尸骨!还有拖拽的痕迹!” 玉狐一爪子拍在了凤绾绾肩膀,顺着它爪子指的方向,凤绾绾也看到了那满地的各种尸骨。有的还没有撕扯完,还有血淋淋的肉挂在骨架上,骨头上还有着明显的齿痕和爪痕。 “老大,小心点!那些尸骨上的齿痕看起来,我们会有大麻烦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0章 三眼鬼龙,狐进阶 “老大,看这齿痕,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墨蛟的声音里有着焦急与担忧,玉狐也难得的没有反驳。它们都想到了一种生物,如果真是那个家伙,今日之行,将会异常凶险。 凤绾绾对着沼泽挥出手中的银针,有两枚银针没有埋进沼泽,而是像撞击在岩石或者铁块上一样,转而又被弹飞。如此一来,凤绾绾也确定了沼泽里藏着有东西。 顺着树干滑落,在距离沼泽有点距离的外围落脚。枯枝烂叶里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即将入口的食物。 在沼泽的另一端,凤绾绾看到有一点光亮闪了一下,踩着周围的树干飞过沼泽,那里是一颗小小的黑褐色石头,但是颜色似玉,上面还有花纹。 凤绾绾拾起那块四四方方的石子,压在地上的一面上也有花纹,拍干净表面泥土后,是一副弯月图案,弯月的弧度里还有几个小字,揽月之尊。 凤绾绾将这四四方方额怪异石头收入衣袖,准备等回去之后再仔细研究。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恶臭袭来,凤绾绾下意识想侧边退让。 嘭!!! 一只类似巨型鳄鱼的巨兽直接咬在了刚刚站的位置旁的大树上,三五人才能环抱的大树,轻而易举的被咬成两截。坚硬的表皮上还残留沼泽的枯叶,甩掉嘴里的木屑后,转而向凤绾绾袭来。 眼看一只巨爪就要拍下,凤绾绾身形一晃,闪身到一旁的树梢,躲过了致命的一爪。 “果然是它!不过看来还没满百岁。小墨墨,你说我们有希望干掉它么?” 攀爬在凤绾绾肩膀的玉狐,扭头问向已经爬上凤绾绾另外一边肩膀的墨蛟。它和墨蛟都已经修炼三百多年,若是这个怪东西跟它们年份相当,可能她们一人二兽直接就会成为它的腹中食。 “它?你们认识这个怪物?” 树下的巨兽类似于鳄鱼,有着坚硬的鳞甲,粗壮的四肢和巨大的尾巴。但是这家伙可比鳄鱼大多了,并且生有三只眼睛,额头还有两只小山包似的凸起。三只眼中,有两只是血红色,还有一只藏在额头小山包凸起的中间,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 “知道。这就是三眼鬼龙。蠢女人,注意看它的额头,那只眼睛还没有变红,说明才百年。若是那只眼睛也变成红色,那就是三百年之上了。而且只要被它盯上,它就会死磕到底,不死不休。它浑身都是宝,但是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取得到。” “也就是说,这凶兽是个宝贝?不死不休么?本少主倒要看看谁死!” 凤绾绾一听玉狐说这是个年份过百的凶兽,而且全身都是宝贝,正合她意。关键是怎么打败它,这一身鳞甲似乎不容易刺穿,全身严严实实,看来只能向它的眼睛下手了,那里没有鳞甲。 “蠢女人,你是傻了么?不赶紧逃还准备跟它打?它刚刚那一咬,你不是没看见,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它磨牙的。” “小不点,老大说打就打,啰嗦什么呢!人家是百年凶兽,我们两加一起还六百年呢!” 话音刚落,墨蛟就已经闪身飞出去了,落在三眼鬼龙的背上。玉狐见墨蛟已经出手,咬咬牙,也跟着飞了出去。这可是它堂堂玉狐王的小弟,哪能就这么弄死了。 凤绾绾也加入战局,落在三眼鬼龙身上就向它眼睛攻去。毕竟是百年凶兽,三眼鬼龙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打倒的,身子一甩,路打的力量就将凤绾绾和墨蛟甩了出去。玉狐用坚硬的利爪扣住了鳞甲,没有甩掉也被晃得七荤八素了。 三眼鬼龙似乎不在意两个小家伙,眼中只有凤绾绾这个活人,直接就朝着凤绾绾奔来。凤绾绾被甩飞之后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眼看着三眼巨龙就要冲至身前,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将凤绾绾抱离。 “墨玄,你怎么在这?” “身为少主的暗卫,少主就不该任性的一个人离开。” 要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若不是他及时追来,难以想象凤绾绾会在那个怪物的嘴里碎成几段。这时,周围传来数声破空之声,弑、血鸢、炙日、月魅都来到了沼泽边,弑手上还捧着墨蛟。 “弑叔叔,三位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少主,你太任性了!若非月魅的寻路蝶,我等怎能找来!” 弑上前将墨蛟交给凤绾绾,这条黑蛇他在少主手上见到过,所以刚刚飞来时候见到黑蛇被甩出去,就将它接着了。还没等几人说完,三眼鬼龙已经仰着血盆巨口追了过来。 玉狐挂在三眼鬼龙背上,被甩的东倒西歪。漆黑的背脊上一个左右摇晃的白点,看的十分明显。凤绾绾抬手就将手指间的数枚银针射出,对准的就是急冲而来的三眼鬼龙的三只眼睛。 不等凤绾绾开口,弑和血鸢已经提着武器飞上三眼鬼龙的脊背。血鸢的两柄弯刀划过三眼鬼龙的脊背,弑的长剑也已经出鞘,夹杂着雄浑内劲的利剑竟然在鳞甲上连一道划痕都刺不出来。 “弑叔叔,打它眼睛。” 血鸢一击未中,即可闪身离开,寻找下一次机会。弑飞身上了三眼鬼龙的额头,听到凤绾绾的提醒,直接一剑刺进三眼鬼龙额头上的第三只眼。 三眼鬼龙因为疼痛发出巨声吼叫,更加疯狂的摇晃着身子,将弑给甩了出去。半空中,三眼鬼龙的尾巴夹杂着寒风破空而来,直接砸在了弑的身上,弑倒飞出去,墨玄飞身而起接住了弑。 墨玄将弑交给凤绾绾后,就飞身与三眼鬼龙缠斗在一起。因为第三只眼受伤,三眼鬼龙的攻势更加凶猛。眼看墨玄就要被巨爪拍飞,凤绾绾连忙将弑叔叔交给炙日和月魅,让她们带着弑飞到远一些的树梢。随即就飞身拥住了墨玄,单手掐诀,以魂诀之力攻向了要落下的巨爪。 轰!! 一声巨响,只能看到一黑一银两个身影被拍飞,扬起的血雾下,三眼鬼龙的左前爪的鳞甲被掀飞,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少主!你怎么样!” 倒在地上的墨玄摇晃着凤绾绾,刚才那一击本来该自己承受的,结果少主飞来为自己挡了下来。现在栽倒在地上,他只有几处擦伤,少主的一只手臂都被鲜血染红了衣袖。 “咳咳……墨玄,你再摇晃我就真有事了!” 凤绾绾清醒过来,出声阻止了墨玄。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掐诀的左手使不上力!墨玄搀扶着凤绾绾起身,远处的三眼鬼龙还在跟血鸢和玉狐墨蛟缠斗。 凤绾绾出手点上左肩的几处要穴止了血,掏出几颗医治内伤的药丸就倒在嘴里。用衣袖擦过嘴角的血迹,伤了自己这么多人,这三眼鬼龙必须死。 “墨玄,你还能战么?” “能!” 墨玄手拿玄剑,眼神嗜血,整个人弥漫了滔天战意。凤绾绾见他并无大碍,就飞身回了战局。血鸢的双刀上已经有了断断续续的凹痕,玉狐一身白毛也不复纯白,墨蛟的蛇尾上也有了几道爪痕,几个都是满身狼狈。 “血鸢姐姐,拜托你将小白和墨蛟带走,它们都受伤了!” 凤绾绾抱起玉狐和墨蛟,交到了同样带伤的血鸢手里,催促着让她带着两宠离开。凤绾绾用完好的右手单手掐诀,聚集的魂诀之力轰在了三眼鬼龙的面部,学武散去,仅仅只是让三眼鬼龙的尖牙断了一颗。 墨玄提着长剑就冲了上去,分散了三眼鬼龙的注意力,为凤绾绾聚集魂诀之力赢得了时间。 “墨玄,让开!” 随着凤绾绾的声音,墨玄闪身飞离,紧接着聚集的魂诀之力就再次砸向了三眼鬼龙。这一次,三眼鬼龙发出了一声巨吼,长长的嘴巴上的鳞甲也被轰飞。 剧痛让三眼鬼龙更加暴虐,扬着利爪就向凤绾绾袭来。凤绾绾飞身向后退,墨玄的玄剑乘机插在了第三只眼同样的位置。三眼鬼龙疼痛的在地上打滚,墨玄顺势拔出两把剑。正欲离开之时,被三眼鬼龙的利爪拍下,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墨玄!” 凤绾绾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强忍着疼痛双手掐诀,两只手聚集的魂诀之力轰在了三眼鬼龙的身上,疼痛让它松开了压着墨玄的利爪,凤绾绾飞身将她拖了出来,整个后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 三眼鬼龙蹒跚着还欲向凤绾绾袭来,凤绾绾脖颈上的魂玉突然发热变红,魂玉世界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汝这孽畜,冥顽不灵!” 随着声音,魂玉红光大盛。一道金光从魂玉里疾射而出,直接将三眼鬼龙削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内脏散落一地,一枚漆黑的闪着光亮的珠子从散落的内脏里滚落。 见到三眼鬼龙已死,炙日、月魅扶着弑和血鸢从树上飞落。血鸢怀里的玉狐跳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三眼鬼龙残躯身边,叼起那漆黑的珠子就吞至腹中。 一阵金光将玉狐包裹,亮光散去,玉狐就像长大了一点点。双眼旁边多了两条红色毛发,身后的尾巴也变成了两条,身上的伤痕也全都愈合。 “小东西居然进阶了?这真的是仅仅百年的三眼鬼龙么?” 溜到玉狐身边的墨蛟上下打量了一下玉狐,感叹道。正太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里响起,话语的内容让凤绾绾很是欣慰,至少打的如此惨烈并非没有收获。 “蠢女人,快将那个男子抬过来,三眼鬼龙的血可是疗伤圣品!” 玉狐的声音响起,不再稚嫩,而是多了一丝低沉的成熟。凤绾绾听到玉狐的话,将已经昏迷的墨玄抱到三眼鬼龙的残躯边。捧起一点三眼鬼龙的血,涂抹在墨玄背后的伤口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奇迹般的止血结痂。 一阵青烟闪过,玉狐再次变回小白狐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双眼边的红色毛发没有消失。墨蛟则游走在三眼鬼龙残躯里,吞食着它的肉大快朵颐。 凤绾绾为墨玄把脉确认他没事后,也在自己受伤的手上涂抹了一些三眼鬼龙的血,然后招手让同样负伤的弑和血鸢也过去。 “弑叔叔,血鸢姐姐,你们也来,这三眼鬼龙的血可是宝贝!”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1章 跟踪李丰,下地宫 南川,云王府。 郊外的三眼鬼龙已经被凤绾绾等人带回,将那个疗伤圣品的三眼鬼龙血用瓶子收集好。肉骨都留给墨蛟和玉狐,玉狐不吃生肉,凤绾绾只能交给小厨房将鬼龙肉烤熟。至于那坚不可摧的鳞甲,凤绾绾命人想办法剥离下来,等再去铁大哥那里的时候,就带过去,让铁大哥看看能不能用在武器上。 “蠢女人,这个真的香,你确定不吃?” 玉狐两只爪子抱着半拉烤的金黄的三眼鬼龙腿,一边啃,一边还不忘问问坐在一旁的凤绾绾。墨蛟则是直接蛇身缠上一块烤肉,三两下就只剩下骨架。 “不了不了,你们吃。” 虽然三眼鬼龙的肉烤出来确实香,但是凤绾绾只要看着,就会想起它满身沼泽的出现以及散发着恶臭的大嘴,她就吃不下。 “对了,蠢女人,本王都进阶了,你就没有什么进展?还有你,吃了这么多,怎么也不见长大一点?” 玉狐用沾满油花的爪子拍在墨蛟头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幸亏它抢的早,这内丹果然是好东西。上次救蠢女人耗损了百年修为,这次不仅补回来了,还进阶了。就是不知那个三眼鬼龙为何止步在百年状态,明明内丹修为不止百年。 “进展?除了用了三眼鬼龙血恢复了手臂伤势,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进展。对了,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最后杀了三眼鬼龙的是谁?” 凤绾绾举着捡来的石头,研究着到底上面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同时也觉得奇怪,那天明明是魂玉里的金光杀了鬼龙,为何弑叔叔和血鸢等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似乎根本没听到没看到一样。哪怕是猎杀了三眼鬼龙,弑叔叔他们也说是自己杀的? “唉?老大,难道不是你干掉了三眼鬼龙么?嗝……” 吃的鼓鼓囊囊的墨蛟终于停了下来,实在撑不下去了。瘫在桌子上,扭着头,它的映象里不就是老大杀了三眼鬼龙么?难道,记忆出错了? “你们也觉得是我?额,这个……那就当是我好了。” 凤绾绾沉默了片刻,觉得既然所有人都不记得,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那道金光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短暂的失忆了。能做到这些的,可能就魂玉世界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了吧。算了,下次进去魂玉世界,问问就知道了。 “对了,这个石头……算了,问你们估计也不知道!” 凤绾绾研究了半天,这石头上除了奇怪的花纹就是一轮弯月再加上那四个字,并无任何机关。而且看色泽,也不像普通石头,材质还很坚硬,不像是玉石。本来准备问问玉狐和墨蛟的,但是这两个一个在雪山顶,一个在墨城兽字门,估计也不知道。 “主母,李丰出城了。” 突然,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凤绾绾面前,正是去李府监视的影骨。李丰刚刚偷偷摸摸出门,一路向城外而去,所以他让影槐继续跟着,自己回来禀告。 “这老乌龟终于冒头了?走,跟去看看!” 凤绾绾匆匆将石头塞进了衣袖,一把抄起已经吃撑的两个小家伙,带上面具就随着影骨出了府。出了西城门一路轻功飞了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李丰的轿子停在一条羊肠小道正中央,却不见一个人影,连轿夫都没有看到。 “主母,我跟着李丰一路行来,就看到轿子停在这里后,轿夫就四散离去,并没有看到李丰下轿。”见到凤绾绾等人过来,藏身在树梢的影槐飞身下来,向凤绾绾行礼说道。 “老大,我去看看!” 墨蛟从凤绾绾手腕游走而下,扭着略显肥胖的蛇身来到轿子里。轿子里并没有任何人影,墨蛟在轿子里转了一圈后,并未任何发现。 “老大,轿子是空的!” 墨蛟正太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凤绾绾抱着玉狐掀开了轿帘,轿子里只有墨蛟这一条蛇懒散的爬在座椅上,并无她人。 “主母,难道是调虎离山?不对啊,明明看到李丰坐上轿子的,一路没见轿子停过。” 紧跟而来的影骨影槐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影槐记得很清楚,他亲眼看着李丰上了轿子,一路没有停歇。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咚咚!!! 凤绾绾敲击了一下轿子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地上。用脚踏了两下,明显感觉到声音的不同。凤绾绾蹲下,在座椅周围摸索了一下,果然在轿子底板的一个隐蔽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铜环。 凤绾绾拉上铜环,向后一拉,只见整个轿子底板被掀开,下面的泥土已经被人为拂开,露出一处小小的铁门。想来李丰从轿子里下去的时候,只将轿板和铁门关上复原了,这两门之间的泥土却没有办法做到复原。 “一会下去都当心点,影槐你留在上面,以防万一。” 交代了一句后,凤绾绾一把拉开了小小的铁门,抱着玉狐和墨蛟率先跳了下去。影骨拍了下影槐的肩头,也紧随其后跳下。影槐在上面将两道遮挡还原,闪身飞回一旁的树上盯梢。 来到地下的凤绾绾和影骨沿着狭长的通道一路前行,发现越往前温度越热。听到前方有人的脚步声,两人一左一右贴在岩壁上,藏身在黑暗里。 “老大,还是我前去探路吧!” 墨蛟通身漆黑,再加上蛇身行动速度快不容易被发现,所以自告奋勇的溜下了凤绾绾手腕,一路蛇形往前。 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凤绾绾给了影骨一个眼神,两人贴着岩壁横向往前。走了一段后,发现了一处洞口,再往前就是一块被挖开的巨大空场,像极了地宫。四周的岩壁中有不少类似她们经过的这样洞口,应该是不少进出的道路。 “老大,这里好多武器铠甲!旁边还有打铁声音和习武声音!” 墨蛟正太的声音传进凤绾绾脑海里,凤绾绾不知墨蛟已经去了那个位置,但是听它说的话语,不难想象李丰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居然私造兵器豢养私兵。难怪那账本上每年李府都有一笔不小的钱财流出去,原来是用来做这个了。 “墨蛟,你在哪里?” “老大,你顺着旁边的路下来,下来后从尽头的洞口进来,小心巡逻的!” 凤绾绾在脑海里和墨蛟做了简短沟通后,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一条贴着岩壁的小路,仅供一人侧身往前。凤绾绾给影骨一个手势,让他跟着她,注意后方。两人一前一后的潜行下来。 顺着墨蛟的指引,凤绾绾果然在尽头找到了墨蛟说的房间,里面很多武器铠甲,成列了满满一个山洞。洞口外传来了脚步身,凤绾绾和影骨藏身在铠甲堆里,偷偷观察着。 一小队身披铠甲的人进来,一个接一个的放着全新的铠甲和刀剑,丝毫没有发现铠甲堆后藏身的两人。小队一个接一个放下手中东西后就离开,凤绾绾瞅准时机洒出银针,放倒了队伍最后的两人。 凤绾绾和影骨两人换上倒下两人的外衫盔甲,在岩壁上抹了一把土灰遮去容颜后就出去追上队伍。队伍领头的疑惑地看了一眼两人,这两个皮猴子又去哪里偷懒了?因为这地下并无外人进出,所以也没有多想,就带着继续往前走去。 跟着小队,凤绾绾终于知道为何墨蛟说有打铁的声音和习武的声音了。除了放盔甲刀剑的山洞,有好多山洞里是热火朝天的铁匠们,打造着盔甲和刀剑。 不远处能听到有练兵习武的声音,乘着小队换防,凤绾绾顺着声音来到了一个漆黑大门关着的山洞,习武练兵的声音就是这里面传来的。 “那边那个!鬼鬼祟祟干啥呢?偷懒也不看看地方!” 就在凤绾绾准备开门看看的时候,一身怒吼从身后传来!扭过头,是一个一身铠甲的中年女子,手握着长鞭,那些巡逻的都低着头,似乎挺害怕这个女子。 “不好意思,我尿急!” “尿急?尿急怎么不见你拉裤裆里?你们这些一天天就知道偷懒,是不是想死!” 女人一边吼着,一边往凤绾绾这里走来,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估计能能砸死人!中年女人对着凤绾绾的面容就挥舞了鞭子,人群中的影骨本想出手,凤绾绾给他眼神示意不要动。 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凤绾绾直接抬手拽住了鞭尾,夹杂着魂诀之力的内劲灌注在鞭子上,鞭子一寸寸断裂,散落在地,就剩下女子手里握着的一截握柄。 “大人,小的只是尿急,怎么大人就要毁小的容貌?” 凤绾绾扔掉手里的鞭尾,一步一步的走进那个中年女子后,直接一把扣住了中年女子的咽喉。 中年女子本是附近山寨的一个寨主,被李丰派兵征讨后,就做了李丰的狗。李丰安排她管着这些巡逻的人,她就整天颐指气使,对这些人是非打即骂。这两天赌钱输了,本就一肚子气,正好看到凤绾绾鬼鬼祟祟的扒门,就习惯性的打骂,谁料,踢到了铁板。 “你,你放肆!胆敢反抗,罪加一等!” “小的只是不想被莫名其妙毁去容貌,怎么就放肆了?不会是大人嫉妒小的容貌,故意找碴吧?” “你,你别过来!站住!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2章 搜刮一空,刻印章 郊区,地宫。 “你,你别过来!站住!啊……” 被凤绾绾甩出去的中年女人一步步被逼退到墙角,一脚踩上了她刚刚挥舞鞭子的手,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女子的那只手的手腕无力垂落,剧痛让女子叫出声。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 李丰带着几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围观的那些人纷纷拱手行礼后四散而去。在场就只剩下了被凤绾绾踩断手的中年女子,还有没收回脚的凤绾绾。李丰并未见过凤绾绾真实容貌,再加上脸上抹了一把黑乎乎的墙灰,凤绾绾并不担心李丰会认出她来。而影骨,早就在凤绾绾的注意下,趁乱躲回了墨蛟玉狐藏身那个堆放武器的山洞。 “大胆,大人来了还不行礼!” 跟着李丰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女子高声斥责着,而众人对面的凤绾绾则是一脚踩在中年女子手腕上,懒散的伸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无视在场的几人。 “你找死!” 被无视的女子高声吼着,直接抽了佩剑就向凤绾绾挥来。凤绾绾转身提起地上的中年女人挡在了身前,被长剑捅了个对穿。 “一个因为我尿急就要毁我容貌,这另一个更狠,直接就要杀人!你们看看这可怜的大姐,就这么死在自己人手中!啧啧啧……” “闭嘴!要不是你用她挡着她也不会死!” “这位大婶,你要是不背后暗剑伤人,我也不至于为了活命让大姐为我挡下这一击!大姐真可怜,长的丑就算了,还摊上大婶这样的同伴。” “你……” 凤绾绾甩手将中年女子已经冰冷的身体甩向一边,讥讽着眼前拿剑的女子。就这样的定力李丰也好意思带在身边,凤绾绾嫌弃的瞥了一眼已经暴跳如雷的女子。 女子还准备说些什么,被李丰制止了。拿剑女子愤愤的看了凤绾绾一眼,收回剑站回到李丰身后。 “这位姑娘,李某看你身手不错,不知闯进本官这地宫所谓何事?” 李丰看也没看已经死去的中年女子,倒是对凤绾绾这个黑面女子有了兴趣。看衣着并不合身,应该并非是真正的巡逻人员。 “想知道我是何人?怎么?想招揽我?” 凤绾绾自顾自的说着,看李丰的神情似乎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若是能混到她身边,对于查访这地宫的秘密将会更加顺利。 “本官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不愿意!你这一群人中,资质都太过平庸,本姑娘可不想玉这些人为伍!” 李丰回答的如此爽快,同样都是人精的凤绾绾又怎能听不出她的意思。这么浅显的试探,若是自己轻易就答应归顺,恐怕下一秒就是身首异处。 “姑娘看不上这几个的本事?这样,只要你能打败她们,本官就将这地宫交给你负责如何?” 李丰当然信任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实力,这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虽说眼前的黑面女子只有一人,但是李丰别的本事不说,最重要的就是敢赌。压上地宫的管理权来赌,赌赢了,也就教训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赌输了,说明眼前人是个人才,值得她招揽。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要是赢了就让我管理地宫?如此一来就不会有因为嫉妒要毁我容貌和背后下黑手之人了吧?” 凤绾绾娇憨的说着,在座几人无不作呕。就这么个黑炭,也好意思说别人嫉妒她容貌,这究竟是哪里蹦出来的,怕是没见过什么叫美人吧。 “本官说话算话,若是姑娘不信,本官可以立下字据!” “好啊,你写吧!” 李丰本来只是说说增加点可信度,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保证都会客套一下,眼前这个黑面女子反倒是丝毫不懂人情世故。李丰看着女子,咬咬牙让身边人取来笔墨纸砚,写下了承诺字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女子身手不错,就是脑子不好用,不过这样的更容易掌控些。 凤绾绾当然明白李丰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她就是不按套路出牌!若是能借机拿下地宫,何乐而不为。李丰写下字据后递给她,凤绾绾却不收。眼神瞥向字据下方,一无落款二无手印三无印章,根本就是一个三无字据,哪里做得了数。 “大人好不要脸,一无落款二无手印三无印章,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的字据本姑娘才不要!” “你这黑炭头,好生无礼!难不成我们大人还会诓骗你不成?” “这可说不准哦!” 跟在李丰身后的几人中又有人受不了凤绾绾的嚣张,开口呵斥凤绾绾。凤绾绾眉眼一挑,扣着耳朵打着哈欠的回应道。 “诺,这下可以了吧?” 李丰从腰间荷包取出了私人印章盖在字据之上,交给凤绾绾。凤绾绾仔细核对之后,笑眯眯的将字据收进怀中,就转身欲走。 “本官给了你字据,你还没跟本官这一群人打……” 李丰叫住要离开的凤绾绾,话还没说完就栽倒在地上。跟在李丰身后那些人因为有内力,勉强还能抵抗几分钟。不过,也仅仅只是几分钟! 凤绾绾早就在众人四散逃开那时候,趁乱撒了名为乏身的药粉。乏身,是凤绾绾一时兴起调制失败的毒药,根本算不上毒。无色无味,只是会让中毒者全身乏力,但是意识清醒。 正如现在瘫倒在地上的众人,一个个周身无力,但是意识还有,一个个都瞪着凤绾绾。此毒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若是下毒者不亲自解开的话,此毒将会让人瘫软整整两天两夜。 “李大人,多谢你的馈赠!哈哈哈……” 凤绾绾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停在李丰的面前用字据折成的纸条拍了拍李丰的脸。随后缓缓取出自己那银色半脸面具,挂在手指上摇晃着,看着李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凤绾绾大笑着离开了空旷的地宫中央。 回到影骨藏身的山洞里,让影骨看着那些已经瘫软在地的李丰等人,打个哈欠后,就带着已经睡着的玉狐和墨蛟回了云王府。凤绾绾不担心她的毒能有人破开,即便是研制失败的毒。 云王府里凤绾绾早就将血鸢带来的那几名天字杀手安排在各个角落暗守着,再加上还有墨玄。所以,凤绾绾让七名影卫都去地宫,搬铠甲武器和押送那些铁匠私兵。交代影卫们将那些盔甲等物全都搬走收为己用,那些打铁的铁匠以及李丰训练的私兵也要全部押走,彻底的是一个子都不给李丰留下。 凤绾绾明白这么多武器和人不能进城,以免给了南宫青云对付云王府的借口。所以凤绾绾发了信号给血鸢、炙日和月魅,拜托三位姐姐和影卫们一同前去,将那些人在城郊找了个山头关了起来。武器铠甲则由影卫分批送进城郊大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瘫软在地宫的李丰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批一批的人在她们眼前进进出出,将这个地宫全部搬空。眼看着这么多年花费人力财力的一切,统统打了水漂。李丰双眼红的像要滴血一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己玩鹰多年反而让鹰啄了眼,她恨,她悔…… 回到云王府的凤绾绾拿着李丰盖章的字据思索片刻,转而又出了府,去了纳兰钰的万石斋。早在凤绾绾答应与纳兰钰做朋友后,两人就熟络起来,凤绾绾偶尔也会去万石斋坐坐。 “纳兰公子,我不请自来可有打扰?” 凤绾绾走进万石斋,自顾自的就端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喝才发现,居然是冷的,看来这个爱玉成痴的呆子又雕刻数个时辰了。 “少宗主,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听见凤绾绾的声音,纳兰钰回过了神。他手里的玉牌还有一些没有雕刻完,匆忙交代了一句后,又低下了头继续埋头苦干。 经过这段时间的熟识,凤绾绾自然明白这呆子对于玉石的痴狂。扶额轻笑后,自顾自的去后院烧热水,重新泡了一壶热茶,一边品着一边等那个呆子完工。 夜色渐深,纳兰钰终于刻完最后一刀,抬头看去,凤绾绾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眼前这个女子睡相恬静,让纳兰钰有些不忍心将她叫醒。从后屋取来大氅,轻轻的披在凤绾绾身上。 “嗯?呆子,你做完了?哈欠……” 纳兰钰用最轻的动作为凤绾绾披上大氅,不过因为凤绾绾那时时刻刻绷着的警觉性,还是在大氅落下的那一刻,清醒了。抬手升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的嘟囔着。 “少宗主,让你久等了!纳兰以茶代酒,赔个不是!” 纳兰钰倒下一杯热茶,递给迷迷糊糊的凤绾绾。眼前的女子可以说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朋友,所以即便凤绾绾叫他呆子,他也没有拒绝。 “哦,对了,我来是有事找你!这个图案,你能不能刻?” 凤绾绾喝下茶,清醒了一点。从怀里掏出那字据,指着字据上李丰的私章印痕。纳兰钰拿着字据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回到桌案上,将印痕临摹下来后,将字据交给了凤绾绾。 咕咚!! 凤绾绾抬手接过字据的时候,衣袖里的那块四方石头滚落了出来,正好落在了纳兰钰脚边。石头的成色和质地,让纳兰钰十分惊喜,捡起后依依不舍的递给凤绾绾,却又不想撒手,眼巴巴的看着。 “呆子,你喜欢这石头?对了,你可认得这上面的纹案?” 凤绾绾想着纳兰钰最是熟悉玉石,说不定知道这石头的来历,遂,松开手让纳兰钰仔细看看。 “揽月之尊?这名号我不知道,但是这石头我知道,这是赤擎海海底的乌晶,有市无价。能以这石头刻章的人,少宗主不妨可以去北舒国打听打听。” 纳兰钰仔细查看了石头后,将石头还给了凤绾绾。虽然舍不得,但是这上面已经刻下名号,当是有主之物。凤绾绾看清纳兰钰的不舍,想着这石头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若是有办法,切一点下来送给呆子也不是不可以。 “呆子,你有办法将这石头一分为二么?有字的一面留给我就好,另外一半就借花献佛送你了。” “真的么?少宗主,如果我能分开,你就把乌晶送一半给我?” “嗯,朋友嘛,说话算话。”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3章 阴差阳错,结良缘 南川,万石斋。 “我们不是朋友么?” 已经过了几天,纳兰钰还总能想起那天晚上,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子醒来后,睡眼惺忪的模样。一出手就给了他半块乌晶,估计她都不知道这乌晶有多贵重,就这么轻易许人。 那一块四方乌晶,纳兰钰已经将它完整切开。有字的半块还给了凤绾绾,另外半块在他手上。乌晶成色极好,并且世间难得,所以手里的这半块该如何打造,一时间让纳兰钰犯了难。想了许多花式纹样,却都被他推翻,最后摇摇头,将乌晶放回盒子里。 “呆子,那个印章好了么?” 带着面具的凤绾绾抱着玉狐墨蛟走进店里,手里还提着路过珍膳楼买的糕点。将糕点和玉狐它们放到桌上后,凤绾绾坐到了纳兰钰对面的位置。 “好,好了!” 纳兰钰将乌晶收回抽屉,从一旁架子上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个白石刻成的印章,正是那日纳兰钰临摹的李丰的私章。 “呆子,你这手艺真的不错,都没看到实物就能还原出来!” 凤绾绾举起印章看了看,粘上一旁的印泥,取了张白纸过来就盖了一下。从怀里取出那日李丰的字据,两相对比,居然不差分毫。 “少宗主,纳兰就这么点本事,不足挂齿。” 凤绾绾的夸奖,让纳兰钰红了脸。踟蹰片刻后,红着脸笑着说了几个字。凤绾绾将印章收回怀中,抱起桌上的玉狐和墨蛟出了万石斋,将糕点留给了纳兰钰。 凤绾绾离开后,从来不喜甜食的纳兰钰,破天荒的走到桌前打开了凤绾绾留给他的糕点,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糖糕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从味蕾蔓延到内心。 南川,归云镖局。 凤绾绾离开万石斋后,想着既然都出府了,不妨绕道去看看弑叔叔和三位姐姐。抱着二宠,一路溜达到了归云镖局。 “少主,你怎么来了?” 凤绾绾进门,看到了坐在厅上的弑叔叔,一旁还站着血鸢和月魅,只是意外的没有看到炙日。三人没有料到凤绾绾会来,有些意外。 “弑叔叔,你们这咋的了,血鸢姐姐和月魅姐姐怎么都是愁容满面的?还有,炙日姐姐呢?” 凤绾绾走到座椅前坐下,三人的状态让她不免多想。这几个随便哪个放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一个个现在就跟如临大敌一般。 “就是因为炙日,炙日被苏家带走了。” 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面容被遮掩,但是语气中的担心做不得假。一旁的血鸢和月魅也是叹了一口气,面色不虞。 “苏家?哪个苏家?不会是苏少卿吧?” “少主真聪明!就是那苏少卿,直接上门要人,说要炙日娶苏公子,入赘苏家。” 一旁的月魅叹了口气,她也没预料到这个情况。那日少主为了让苏公子重回苏家,当街演了一出卖身葬父。要不是有那个闹事的,少主也不会让炙日出手,也就不会让苏公子瞧上炙日了。 “什,什么?要炙日姐姐入赘苏家?” 凤绾绾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苏少卿这又是什么把戏,居然抢人抢到她头上来了。 “嗯!一大早镖局才开门,苏少卿就带着人将炙日带走了,炙日不便暴露身份,就没有出手反抗。” “哎呀,你们担心这担心那的,要我说,直接杀进苏府救人完事。” 血鸢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她和刺影、炙日、月魅算得上是一同加入鬼宗的,早就亲如亲姐妹一般。如今眼看着炙日被带走,她怎能不着急。偏偏黑狱圣使和月魅拦着,左一句大局为重,右一句不可鲁莽,耽误到现在。 “血鸢姐姐稍安勿躁,苏少卿带走炙日姐姐时候,可有说什么?” “就说她家苏公子思慕归云镖局掌事已久,虽身份低了点,但是可以入赘苏家。” 月魅叹了口气,想着早上一开门见到的那一帮子人,又是媒婆,又是吹吹打打的乐手班子。领头的苏少卿一身官衣面带喜色的走进来,直接拿着画像挑挑拣拣的比对。找到炙日后,直接就命人将新妇请走,回府拜堂。要不是炙日示意她们不要出手暴露身份,恐怕一群人都会血溅当场。 “归云镖局掌事身份低?还入赘?走,本少主去给炙日姐姐撑场子去!” 凤绾绾抱起玉狐和墨蛟,带着月魅和血鸢走出了镖局。 那苏锐确实是个好男子,配炙日姐姐绰绰有余,但是就算婚娶,也不是炙日姐姐入赘!要知道,在赤擎大陆上,入赘的女子将被世人看不起,并且子嗣皆随男方姓氏。对女子来说,若非穷困的活不下去,否则绝不会入赘。 一行人来到苏府,苏府已经挂上了红绸,一片喜气洋洋。门外是苏府掌事在招待宾客,与凤绾绾也算见过。苏府管事见到凤绾绾几人,念及凤绾绾与云王的关系以及救回小主子的情分,相当恭敬的将几人请进府中。 “本少主可不是来喝喜酒的,你们大人在哪?” 苏府掌事将凤绾绾几人请到了布置一新的花厅,在座宾客众多,凤绾绾想着苏少卿毕竟也算是半个盟友,并没有将事情闹大,而是叫住苏府管事,就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问道。 苏府掌事听出来了凤绾绾语气中的不耐,这可是云王府的人,自家大人难道做了什么得罪了云王府?苏府管事想着想着就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将凤绾绾几人引去了苏府书房,并且派人去请大人速来。 没过多久苏少卿一脸喜气的走进书房,已经换下了朝服官衣,着一身暗红喜庆的衣裙。正欲对凤绾绾拱手行礼,却直接被凤绾绾冷言冷语的呛住了身形。 “苏大人,你这就不厚道了,居然抢本少主的人?” “鬼少宗主,这话从何说起?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苏少卿暗忖,最近一直在替云王谋划铺路,并不知晓做了什么令云王府不愉快的事情。抢人?苏少卿再看看站在凤绾绾身后的月魅和血鸢,这才明白过来。 “苏少卿,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就有话直说了。令郎难得回府,苏少卿想将其留在身边情有可原,但是,本少主的人,绝不是趋炎附势的地位低下之人!” 凤绾绾见苏少卿看向月魅和血鸢,都是聪明人,自然就知晓苏少卿已经知道了她说的是何事。若说炙日姐姐和苏锐两情相悦的话,她自然乐见其成,但是并非现在这样强行逼婚。 “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鬼少宗主,都是下官一时糊涂,既然是少宗主的人,自然不是趋炎附势之徒!” 苏少卿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怎能想到那一个小小的镖局掌事居然会是鬼宗少宗主的人! 主要是因为锐儿化名苏湘回府之后,总是一个人发呆,问了几回才问清楚原来是有了心上人。本来是好事,但是苏少卿怕孩子离开她庇护后又会遇人不淑重蹈覆辙,所以才想到了入赘这个办法,既能庇护锐儿,有能让锐儿得偿所愿。 “苏少卿,本少主顾念你爱子心切,也就不追究了!苏少卿还是早些将炙日姐姐请出来,再想想今天这局面怎么收拾吧?” “是是是,都是下官的错,这就将人请出来!” 苏少卿只想着能让自己失而复得的锐儿开心,所以带人回来后广发请帖。如今宾客满堂,这场面都是自己造成的。还未婚嫁就被拒婚,锐儿名声可算是被她这个做母亲的亲手毁了。思及此,苏少卿恨不得刷自己两个耳瓜,一步错步步错。 苏少卿退出书房后,不久就亲自带着被换上婚服的炙日来了书房,身后还有红着眼眶的苏公子,也是一身婚服。 “炙日姐姐,没事吧?” “烦扰少主担心了!属下没事!” 凤绾绾上前查看了一下炙日,除了发丝凌乱些,并没有遭遇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鬼少宗主,都是锐儿不好,锐儿让母亲担忧了,也惊扰了少宗主!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苏锐红着眼眶一把跪在了众人面前,他本来还十分高兴地准备出嫁,母亲只说他倾心的女子同意娶他并且入赘苏家。他被开心冲昏了头脑,哪会有女子愿意入赘呢,自己怎么就这么傻。 “锐儿,都是为娘害了你,婚事现在取消的话,你的名声可怎么办?” “母亲,取消吧!大不了,锐儿一辈子不嫁在家侍奉母亲!” 苏少卿也跪在了地上,她只想让锐儿得偿所愿,再加上得知对方仅仅是个镖局掌事,并且未婚,所以就做了错误的决定。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炙日姐姐,这毕竟是你的事情,若你不愿,本少主绝对替你做主!” 看着哭作一团的母子俩人,凤绾绾其实能理解苏少卿这个爱子之心。儿子久不在身边,而且受过那么多罪,自然想将所有他想要的都捧到他面前。不过这个事情,终究是做的太过了,入赘之名,太沉重。炙日姐姐背不起,也不能背。 “少主,属下也漂泊多年了,愿意娶苏公子入门!不过,是他嫁我娶,并非入赘!” 自从那次在闹事者手上救下苏锐后,那惊恐的眼神就在炙日心里留下了印象。现在哭的双眼通红的模样,更是像极了小兔子,令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或许,也是时候成家了!炙日扶起苏家母子,轻柔的为小兔子擦去眼泪,满意的在他眼里看到了震惊与惊喜。 “苏少卿,看来婚礼可以继续了!恭喜恭喜!不过本少主说好,可不是入赘哦!” 凤绾绾见炙日这般模样,想来也不会亏待了苏家公子!冷着的面容也化作了喜笑颜开,拱着手对苏少卿道喜。苏少卿也没想到,这个被她强行绑回来的女子,居然还愿意迎娶锐儿,眼泪再度落下,不过这次是高兴地泪花。 “是是是,不入赘不入赘!锐儿能得此良妻,也是他的福气!” “苏少卿,我炙日草莽出身,早就没有了双亲。得您不弃,以后会和苏公子一同侍奉您!” 炙日擦干小白兔哭红的双眼,拱手向苏少卿行了拜礼,从今日起,漂泊的鸟儿也算有家人了! “炙日姐姐,还叫苏少卿?” “母,母亲……”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4章 炙日婚礼,赤炎兽 南川,苏府。 解决了入赘一事后,凤绾绾带着月魅血鸢和苏少卿一起重回花厅,看着一对新人相携而来。化名苏湘的苏锐已经重新上妆,掩盖了哭过的泪痕! 苏湘盖上盖头,挽着炙日的手臂走进花厅。苏少卿与凤绾绾坐在上位,本来凤绾绾是不愿意的,但是炙日说多亏楚瑜将她带回鬼宗给她新的人生,如同再生父母!让凤绾绾代替楚瑜,受她三拜。 “一拜天地谢姻缘,跪!一叩首,谢天降祥瑞!再叩首,愿地久天长!三叩首,盼幸福安康!” “二拜高堂养育恩,跪!一叩首,谢养育之恩!再叩首,敬颐养天年!三叩首,祝身体安康!” “夫妻对拜花堂前,跪!一叩首,盼琴瑟和鸣!再叩首,望夫妻同心!三叩首,盼早得贵女!”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唱礼结束,苏湘被喜侍们簇拥着,送进洞房!炙日则被留了下来,与苏少卿一起招待宾客。虽然明面上炙日只是镖局掌事,但她也是炙日堂出身,对于人际社交从来都是如鱼得水。不一会就在苏少卿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南川官场中人以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各方势力。 凤绾绾笑着看着炙日在人群中忙碌的样子,也很高兴!她可是早就有打算,让鬼宗几位堂主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本来也准备撮合弑叔叔和白枭的,但是弑叔叔总是躲着白枭圣使,这让她有点难办。 喜宴结束后,炙日回了洞房!凤绾绾与苏少卿告辞后,带着月魅和血鸢回了归云镖局,镖局里炙日堂的门人听说自己堂主已经成亲,纷纷起哄说要回宗里再办一场,她们没有看到太过可惜。 弑听说了一切,他尊重炙日的决定。毕竟四堂主都是年少就入鬼宗,宗主总不在宗里,基本可以算是他和白枭看着这四堂主长大成材并且将四堂逐渐壮大,现在炙日有了自己的小家,他也为她高兴。 云王府。 凤绾绾从归云镖局回云王府,已经入夜。绾云居里黑漆漆的,没有了等她的灯火。 凤绾绾突然不想回房了,都是冷冰冰的,还不如趁此时间去冰窖修炼魂诀。 抱着两宠,来了冰窖,依旧是她进去后墨玄才现身守在冰窖门口。凤绾绾双手掐诀,发现前几天进不去的魂玉世界又可以进入了。 灰蒙蒙的空间里,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没有如同平常那样盘腿修炼,凤绾绾心中疑惑太多,总算能进来魂玉世界,她要问个清楚。 “前辈,前辈,绾绾有事请教!” 冲着空荡荡的空间,凤绾绾拱手拜礼。片刻后,亮起了一束金光,苍老的声音随之传来。 “上次助汝杀去三眼鬼龙,吾消耗甚多,故而即将陷入沉睡。汝心中疑惑之事,时机成熟自会解开。此光柱中,有吾为汝留下的磨砺考验,汝的二重赤炎境还不熟练,若是准备好,可进去一试!祝汝好运!” 苍老的声音逐渐消散,只余下那亮起的一束金光!凤绾绾上前,打量着这光束,散发出来的战意与杀意无比森然。最近的修炼总是力不从心,或许可以进去一试! 凤绾绾抬脚踏进光束,所见的是一片已经烤黑裂开的土地,并且在裂开的缝隙中不断地涌出炙热火焰。刚刚站稳,突然脚下的那一块土地迅速分裂,缝隙中涌出的火焰席卷而来! 凤绾绾飞身踏上另外一块完整的地面,还未站稳,四周裂开的缝隙里有许多全身烈焰的怪物爬出,与人一般双脚站立,但是通身布满烈火,面容全无,一挥手就是一个火球袭来。 击败所有赤炎兽,即可出去!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出现这几个金色大字,转而又消失。 裂缝中爬出的赤炎兽越来越多,从四面大方聚拢而来!凤绾绾单手结印,聚集魂诀之力攻向逐渐靠拢的赤炎兽。 轰!轰!轰! 魂诀之力在一个个的赤炎兽身上炸开,炸裂的赤炎兽就像四散的火苗落下缝隙,很快又会有新的赤炎兽爬上来! 一个个火球在凤绾绾周身挥舞,哪怕是用毒也不可能,毒粉还未近身就已经被火球席卷从而烧毁消散。这让凤绾绾除了魂诀之力并无其他手段可用,只能不断的结印!再结印! 不断地使用魂诀之力,让凤绾绾的身体早就超负荷。一着不慎,就被一个火球擦者裙摆而过,顿时留下一块被火焰燎过的缺口。 为了不被火焰近身,凤绾绾只能咬牙坚持,不断地使出魂诀之力!但是魂诀之力并不是源源不断的,也有枯竭的时候,凤绾绾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体力不支之际,凤绾绾突然想到了一直被忽略的地方!自己二重境是赤炎境,这些怪物都是赤炎兽,并且被打散后就会有更多地涌现出来。既然打散不可能,那就全部吸收,用赤炎兽的火,淬炼自己的赤炎境! 思及此,凤绾绾不再攻击,盘腿而坐,双手结印,任由这些赤炎兽扔出来的火球将自己包围吞噬。 “孺子可教也!汝不愧是她的转世!” 在魂玉世界里,那个说着要沉睡的拥有兽耳的男子正化作金光兽身影子,注视着光柱里面的一切。凤绾绾一开始的不断攻击,看的它直摇头,直到凤绾绾改变策略后,才欣慰点头。淡淡的说出一句话后,又转而消失…… 正在光束里的凤绾绾根本不清楚魂玉世界里的一切,她正在与周身滚烫的火焰做着斗争。不断地结印,用修炼的手诀吸收着蔓延全身的火焰。就像置身于火海之中,沸腾!滚烫!燃烧! “啊!!!!” 凤绾绾嘴里喊出痛苦的尖叫,手脚都已经疼痛到麻木,燎起了不少水泡。凤绾绾双手结印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周围的赤炎兽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一层,两层,三层…… 呲!!! 随着包裹凤绾绾的最后一丝火苗消失,整个地面恢复了焦黑,再无那些骇人的赤炎兽,也无熊熊烈火! “成了!果然,需要吸收并非击退!” 凤绾绾感觉到周身经脉的坚韧,经过烈火淬炼后,周身就像脱胎换骨一般,燎起的水泡都在火焰之下破裂消失。随着一丝清凉感袭来,凤绾绾睁开眼睛才发现,周身衣物早就在烈火焚烧时消失殆尽,还好只是魂识,否则她就不用见人了! 随着意识心动,身上再次覆盖了一件一摸一样的衣物。起身后,发现最初进来的那位置也亮起了一处金光,凤绾绾飞身向金光飞去。 凤绾绾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额间多了一簇火苗印记,像极了和玉狐它们缔结契约时出现的眼睛图案正中间的瞳孔。图案一闪而过,复而消失…… 穿过金光,凤绾绾回到了魂玉世界。她惊喜的发现灰蒙蒙的空间里可见范围又大了一些,除了高耸的山峰外,多了一丝光亮。原来是正上方出现一团火球,像极了太阳一样散发着火热的光辉。 “汝已经通过考验,登上二级赤炎境巅峰。至于突破,需要机遇!”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凤绾绾拱手施礼。若不是这一次的磨砺考验,自己也无法升级的这么快。她能感觉得出来,这魂玉世界的声音主人,似乎对魂诀之力的修炼十分熟悉,并且知道每一层境界需要在怎样的环境下修炼。 “接下来,吾会沉睡,汝可自行修炼!有缘,吾等会再见!” 随着苍老声音最后一个字说完,凤绾绾只觉得金光一闪,已经从魂决世界里离开!魂识回到本身之后,凤绾绾掐诀发现,汇聚的魂诀之力似乎隐隐约约有了淡淡的金红色光辉,包裹在掌心之上,并且带有温暖的温度。 抱起已经睡着的玉狐和墨蛟,推开房门才发现,已经旭日初升。原来自己已经在冰窖中修炼了一夜,原来自己在烈火中炙烤了数十个时辰。 日出,真美! 凤绾绾升了个懒腰,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在烈火焚身中,数次有濒临死亡活不下去的念头,现在看来,活着真好! “主母!再过几日,罗希少将军将会送回京城养伤!李丰被陛下派去陪同罗老太师一同在南城门迎接!” 一身黑衣的影骨现身,将有关李丰的消息汇报给凤绾绾。本来昨晚就准备禀告,但是守着大门的那个抱剑少年不准他进去,所以只能等着主母出来。似乎,经过一夜,主母好像变了,但是又看不出来哪里变了…… “嗯,盯好李丰!看来陛下也在打罗老太师这中立派老臣的主意。那就看看,谁的手更快?” 凤绾绾经过一夜淬炼后,变得更加从容淡定,似乎已经蜕变过一般。现在的她,虽然不算顶级高手,但是在这京城中,应该没有能与之一战的对手了。 “主母……主子好久没有来信了,主母怎么就不担心?” 影骨监视李丰时候,发现李丰和南宫青云对于自己主子不明生死的状况都抱着欣喜额态度,似乎乐见其成。她们巴不得主子身死,他可以理解,怎么主母也对主子不闻不问呢?影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没事的话,自然就无需担心!他有事的话,该担心的是那些害他之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凤绾绾轻笑了一下,绕过不明所以的影骨,离开了冰窖门外,临走时,淡淡的开口,留下一句话。 “因为,他是南宫流云!”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5章 罗希回京,流云归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凤绾绾命影骨影槐注意李丰动向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在冰窖修炼魂诀之力上。 一直到罗希少将军被送回城那天,李丰早早就陪同罗老太师在南城门迎接,凤绾绾接到消息后,也带着两宠和月魅、血鸢还有暗处的墨玄来到了南城门。 “少将军回城!” “少将军回城!” …… 随着一声声的锣鼓吆喝声越来越近,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在一小队士兵的保护下,缓缓驶进南城门。 坐在一旁茶楼上的凤绾绾差点没有把一口茶喷出来,明明是回京养伤的事情,非要敲锣打鼓弄得人尽皆知,想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除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死妖孽,还能有谁想得出这个馊主意。 因为一声声的锣鼓吆喝,吸引了不少城中百姓也来围观,够着脖子瞅这是哪个大人物折腾的动静。 马车里,躺着一个不明生死的罗希,还坐着一人。正是偷偷回京的南宫流云,掩去容貌,穿着医官小兵的衣衫。在两人旁边还放着一个医箱,他正是借用随行医官的身份回京。 马车停在罗老太师等人眼前,一旁护送的士兵向罗老太师和李相行礼后,打开车门,让罗老太师能上前看看。 “你是?不是说少将军情况不稳不让打扰的么?”伪装成医官的南宫流云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回头,状似无意发现一般询问出声。 “不好意思,允医官,这是罗老太师,上来看看罗少将军的。” 开门的小兵抱歉的解释着,转而又像已经跨上马车的罗老太师解释一遍。 “罗老太师,实在抱歉,允医官脾气不好,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一路都是允医官照顾罗少将军病情。” 本欲发火的罗太师听人这么说,想着自己曾孙一路上都靠这医官的照料,也就将邪火压下。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曾孙女后,罗老太师被允医官请下了马车,说是病人需要休息。 罗老太师看罗希脸色并不好,再想着罗希那不为人知的身份,遂带众人往罗府而去。马车门正要关上时,却被一个声音阻止。 “罗老太师,你可看清楚了,这里面的确实是罗少将军么?万一被有心人掉包混进京城,你担得起责任么?” 李丰站在一旁,罗老太师上马车时候正好挡去了车里的视线,这让李丰无法分辨车内的情况。紧接着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传来,再加上马车变小兵的解释,都让李丰感觉到诡异。 “李相,本太师还不至于老眼昏花,是否是自己曾孙女都分不清!罗希状态不好,本太师要即刻带她回府,李相为何要阻拦?” 罗老太师知晓罗希的身份,所以越是耽误暴露的可能越大。毕竟男扮女装还获得册封,一旦发现这可是欺君之罪,罗府满门都会有牵连。 “罗老太师,本官是代替陛下前来,自然要查验清楚!宋太医,你去检查一下!” 李丰抬手挥了一下,身后一个医官服侍的太医上前,就要打开马车上去检查。李丰的话都说的那么明显,罗老太师若是再阻拦,那就是对陛下不敬。但是若不阻止,罗希的身份就会曝光,只要把个脉就能分辨是男是女。 罗太师垂在衣袖下的手,紧张的手握成拳,眼看着宋太医肥胖的身躯笨拙的一步步爬上马车,钻进马车没多久,宋太医就整个人倒飞出来,胸口一个明显的脚印。 “都说了,少将军需要静养,还一个个的进来打扰,真当本医官是吃素的?” 紧接着一个身着医官衣裙的女子钻出来,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嘴里吐露出来。那声音,让二楼看戏的凤绾绾失了心神,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 凤绾绾趴在二楼栏杆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子站在车门外,身形高挑,但是丝毫没有她心中那人的模样。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凤绾绾失落的回身,她转头的瞬间,底下马车上的女子也抬了头,正好看到背过身的凤绾绾,仅仅一个背影,就已经让女子勾起了唇角。 被踢出马车的宋太医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而且还恰到好处的压在了李丰身上。罗老太师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抬眼看了一眼马车外傲然站立的高挑女子,感激的眼神中夹杂了不为人知的兴味。 “来人啊,送李相和宋太医去医治!其余的,跟本太师回府!” 罗老太师坐上一旁的轿子,带着马车和那一小队护送的人马向宋府方向离去。堂而皇之的经过李相身前,被宋太医肥硕的身躯压着的李相,只能眼睁睁看众人离开,根本无法阻止。 堂堂丞相在街头被压成如此模样,还被这么多闻声而来的京城百姓围观,这一天可以说是李丰当官以来最耻辱的一天。 罗府。 回府后,罗老太师直接安排了府上人将罗希送回房间。以打听病情为由留下了允医官,其他随行的人马都被安排去厢房休息。 “允医官,我那曾孙女如何?可有大碍?” 罗老太师像极了一个心疼小辈的老者,但是双眼则一直盯着允医官。伪装成允医官的南宫流云也不是傻子,自然听的明白。若是自己说出罗希男儿身的事实,绝对走不出罗府。 “回太师,本医官只是履行职责稳定罗少将军伤势。至于少将军伤情,烦请罗老太师请太医诊治!” 南宫流云这话也说得明白,我只是稳定让病人能活着回京城,其他的一概不与我相关。至于医治,你可以请更高明的太医,自己绝不干预。 这回答严丝合缝滴水不漏,让罗老太师也抓不到错处。两个都是人精,都不用明说就能明白对方表达的含义。罗老太师点点头,放允医官先下去厢房休息。 罗老太师将一路护送罗希回来的众人都安排在府中,一是为了不让罗希身份暴露,二也是为了有个借口留下这个允医官。 这一路都是这个允医官照顾希儿,若说她真不清楚希儿是男是女,那还真不可能。若是消息没有外漏还好,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出去,她就只好将这些人都除掉了。 回到厢房的南宫流云早就已经感觉到,这暗处起码最少有十双眼睛在盯着厢房众人。罗老太师不愧是三朝元老,做起事来,姜还是老的辣。 “主子,已经安顿清楚了!计划随时可以开始!” “主子,刚才在茶楼的是主母吧,主子不回去看看?” 两个黑衣人影从房梁上飘落,正是双生子影南影北,他们也掩去面容混在了送罗希回来的军事当中。那个打开车门解释允医官身份的,正是影南。 “还不着急,入夜后再溜出去!” 南宫流云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眼神已经瞥向窗外。影南影北作为影卫,当然知道暗处盯梢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将屋外的人放在眼里,正如他们溜的进来而不惊动任何人一般,那些人的身法素质都太差。 有脚步声靠近,窗外猫起一个人影,影南影北闪身回了房梁之上。南宫流云手中的杯子一闪,一杯热茶泼向了窗外,滚烫的茶水透过窗纸,能听到房外有了一丝痛呼,紧接着一个小侍哭啼啼的跑开。 看来这罗府的水也很深啊,这才刚刚进府,就已经有人来打探情况了。 南宫流云勾起唇角,再也没有碰茶壶里的茶。虽然是伪装的医官身份,但是并不妨碍南宫流云用凤绾绾给的东西验毒。想给一个医官用毒,呵呵,这脑子可以喂狗了。 入夜,影南换上南宫流云的衣衫以及易容,躺在床榻上伪装成允医官。南宫流云则一身夜行服,避开暗处监视的暗桩,离开了罗府,向云王府飞去。 云王府。 凤绾绾已经睡下,这几天光顾着修炼,没有睡一个好觉。今天那让她耳熟的声音一直扰乱她的心神,根本不能心无旁骛的修炼。所以早早就从冰窖回到绾云居,歇息。 砰!砰!咚! 一阵打斗声将凤绾绾吵醒,掀开被子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身黑衣的墨玄守在房门外,院子中,血鸢堂那几个天字杀手正在与将一个身穿夜行服的人纠缠在一起。 “嗯?你们在做什么呢?” 凤绾绾身着单衣,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的问道。眼神扫过那个被围攻的黑衣人,虽然黑纱遮去面容,但是那一双暗红的双眸伪装不了。 见到凤绾绾出来,一身夜行服的南宫流云停下了攻势,虚晃一招就飞身撤离。刚要靠近凤绾绾,被一柄玄剑挡住了去路。 “小家伙,你居然谋杀亲夫?你瞅瞅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南宫流云一把扯下面上的黑纱,委屈巴巴的隔着玄剑说着。正欲收手的墨玄被凤绾绾扯住衣袖,丝毫不管南宫流云那委屈的眼神。 “大胆,居然假冒云王!谁人不知云王殿下在边疆负伤生死不明,来人!拿下!” 凤绾绾一脚将南宫流云逼回战局,血鸢堂的天字杀手们见自家少主都这么说了,一个个再次向南宫流云攻来。 “小家伙,你真要谋杀亲夫啊?!” 南宫流云一边抵挡众人的攻势,一边说出口。凤绾绾站在墨玄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死妖孽,让你不给我来信!让你了无音讯!让你谎报重伤!哼,本少主也不是好相与的! 噗!!! 一名天字杀手的一掌拍上了南宫流云胸口,一口鲜血从南宫流云嘴里喷出! 凤绾绾哪里想到这个死妖孽居然打不过,眼看着南宫流云受伤那里还顾得上戏弄他!飞身接过从空中掉落的南宫流云,却反被修长的双臂禁锢在怀中,这才发现死妖孽眼神中的戏谑。 “死妖孽!你吓我!” “小家伙,你还是认得出为夫的嘛?嗯?居然戏弄为夫,该罚!” “我……唔……” 凤绾绾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眼前人堵住了双唇。夹杂着这些时日的担心与思念,两个人都格外的投入,恨不得将对方融进骨血中! 一吻结束,凤绾绾顶着已经被啃肿的双唇,被南宫流云打横抱起走进房中。留下了一众天字杀手,风中凌乱…… “小家伙,惩罚才刚刚开始……”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6章 铁雄离开,试新药 南川,云王府。 亏月残烛两影忉,昨宵拂袖茧丝剥。 狂云舞凤桃花泣,罗帐飞鸾良辰迷。 南宫流云天还未亮时候就起身离开了绾云居,虽然他也不舍得小家伙的软玉温香,但是罗老太师并非影南影北可以应付,为了大计划之后与小家伙长相厮守,现在只能偷偷离去。 等凤绾绾一觉睡醒,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只有腰间的酸痛还在提醒她昨夜并非幻象,那个分别多日的死妖孽真的回来了。 “主母,主子留下了这个,说是你看了就明白!” 凤绾绾刚打开房门,同样许久未见的影星被墨玄拦在门外,看两人衣着的破损,似乎已经打过一场了。影星将南宫流云交给凤绾绾的包裹给了她后,又闪身离开。 “夫君,别走啊,等等乌兰!” 影星前脚刚走,一旁的院墙上就有个女声传来。听到声音,影星脚下的速度更快了,这一幕倒是让凤绾绾看的很开心,想不到影星出个门,连终生大事都解决了。 凤绾绾看完两人追逐戏码,抱着南宫流云留下的包裹回了房间。房外的墨玄瞅见凤绾绾没有被遮住的脖颈上那暧昧的红痕,不知为何,心中感觉堵着一般无处发泄,抱着玄剑飞身离开。 南宫流云留下的包裹里,有着一份地图,一块精铁,还有一封书信。书信打开,并非是南宫流云的笔迹,内容是李丰写与凤珂要求合作的,详细说明了南川军事防备以及弱点,最后落款位置却是一片空白。 地图打开,是南川京城的布局图,字迹较新,同样也有一块空白的地方,在皇宫的东南角,若是她记得没错,那里似乎是见到三皇兄的位置。对了,南辰殿,就是这个名字。 至于精铁,凤绾绾则是想了一下。铁,铁大哥?对哦,之前在铁大哥那里定的东西说是三个月去取的,算算也差不多时候了。 凤绾绾将地图和书信都收好,精铁放在衣袖中,带上面具后抱起只能在房外吹了一晚寒风的玉狐和墨蛟,出了云王府。按照上次南宫流云带她走过的记忆,找到了那处破败的茅草房。抬手按照规律敲击房门,先三下,后两下。 凤绾绾等了一会,却不见老者出来开门。凤绾绾伸手推了一下,木门咯吱咯吱的打开,房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满地的稻草和孤立的佛龛。 凭着映象,凤绾绾关上木门后,学着老者的模样转动佛龛的灵位,打开了通向地下的密道。一路往下,墙壁上的灯烛一盏盏亮起,却再不复上次来的时候那般炎热。 走到底,原先冒着熊熊火焰的火炉已经停止了燃烧,整个地下空间冷冰冰的。桌案上用白布盖着,凤绾绾上前掀开,全是她定好的武器,黑刺、九龙鞭、刺骨针,十五件成列整齐,每一样都闪着寒光。 桌案上还有一封书信,上写着:女娃娃、小狐狸,我家熊崽子出了事,做老子的必须为崽子出头。这桌上是答应好女娃娃的东西,若是你们来的话,就自行取走。珍重,勿念,会有再聚之时。对了,女娃娃,我家熊崽子真的长得不错,不妨考虑一下。 凤绾绾看完信,错愕的摇摇头,这铁大哥离开的如此匆忙,还不忘为他儿子拉媒。收好书信后,凤绾绾用桌案上的白布将武器全部包好,才发现,真的好重。 “蠢女人!说你蠢还真蠢!” 已经蹦跶到桌上的玉狐立着身子,两只前爪叉着腰,对着凤绾绾翻了个白眼。这次,居然连墨蛟都没有反驳玉狐的说法,一副老大真憨憨的眼神同情的看着凤绾绾。 “小白,你说什么?本少主聪明着呢!” “老大,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小不点说的一点没错。” 面对两人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让凤绾绾非常不明所以,感觉在两宠的眼神下,自己就是智障一样。 “蠢女人,你修炼时候去了哪里?怎么这么蠢,那里不止修炼啊。虽然现在还不适合我和小墨墨进去,但是这些没生命的死物却可以啊。真蠢,本王怎么摊上你了?” 玉狐一边说,一边用小爪子扶额,一副我好命苦的模样。 凤绾绾经过玉狐的提醒,突然记起差点被遗忘的事情。第一次进入魂玉世界的时候,那个声音似乎说过:魂令,不止是储物空间,还可以储存灵魂和记忆…… 对!不止是储物空间!储物! “蠢女人,是不是发现自己有多蠢了?记得你怎么进去的手诀,将这堆东西扔进去试试!” 玉狐见凤绾绾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还好,这智商还有救!听从玉狐的指引,凤绾绾将那白布包裹抱在怀里,盘膝坐下,双手掐诀,放在包裹之上。只感觉腿上一轻,低头看去,那包裹已经不见。 “小白,你刚说你们也可以进去?” 收起手印的凤绾绾还记得刚刚玉狐说的话里那个重要的关键,若是小白他们能进去,那是不是也可以带活人进去?那样的话,以后有什么打不过的情况,直接带着妖孽他们进魂玉世界不就好了。 “蠢女人,收起你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和小墨墨可以进出魂令,是因为跟你缔结契约的缘故,而且起码要等你突破四重辰星境之后才可以。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带活人进去,幻千灵都没做到,你以为你能?” 看着凤绾绾想入非非的表情,玉狐已经猜到她在想些什么,瞬间泼下一盆冷水…… 幻千灵都没有做到么?她记得那个声音说过,幻千灵临死是六重苍穹境。四重辰星境才可以带玉狐墨蛟他们进去,六重苍穹境却还带不了活人,自己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幻千灵能到六重苍穹境,她相信她也可以,甚至能比她更出色。毕竟幻千灵死了啊,自己还活着,这世界里她舍不得的牵绊越来越多,她才舍不得离开呢。 理清楚思绪后,凤绾绾抱着两宠离开了铁雄这茅草屋。 本来准备回府继续修炼魂诀之力,奈何天不从人愿。还没走出巷口,就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凤绾绾眼神一撇,改道向城外走去。这巅峰的赤炎境还没看过效果,正好,试试手。 出了城,凤绾绾就运起轻功,一路寻找适合的地方。要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管杀不管埋。 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密林,凤绾绾放缓了脚步。打了个哈欠,飞身先蹿上了一棵树,眨眼间就提溜着一个浑身瘫软的人跳下来。 手里那人被下了下颌,青筋暴起,十分痛苦,须臾间,整个人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没有了骨架支撑。凤绾绾满意的数着数,这改良后的腐骨果然不错,仅仅十个数就只剩下了皮肉。 “都别躲着了,还需要本少主一个个请你们么?” 凤绾绾观察完药效后,单手掐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汇聚的魂诀之力弹到了右手边的一颗树上。 整个树顶被轰开,树顶藏着的那人还来不及喊叫就已经被炸裂,每一块都被淡淡红黄色魂诀之力包裹,赤炎的威力将其焚烧的渣都不剩。 “本少主耐心有限,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一个个招呼你们了!” 凤绾绾将玉狐和墨蛟放在地上,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只能看到附近的树林中,是不是飘起的黑烟,还有那接连不觉的轰炸声。 “老大威武!干得漂亮!” “啧啧啧,这蠢女人太残暴了,一点不温柔!” 两个宠物坐在地上,数着那冒起的黑云,这边多了一块,咦,那边又有了,就像烟花一样,在各处炸裂开。没多久,凤绾绾一手提溜着一个回来了。 “这两人交给你们了!看戏,是要交门票的!” 凤绾绾将两人甩到两个宠物面前,两人看着这么小小的两只,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女人太残暴了,简直就是无法呼救的杀戮。 两个人刚跑出十步左右,就啪嗒一声栽倒在地上。鲜血在地上蔓延,人还没死,可以慢慢等待自己死亡。凤绾绾上前,笑嘻嘻的像她们发出了最后通牒。 “说,谁派你们跟踪本少主的?谁先说,本少主可保她不死!” 凤绾绾掏出一瓶药,打开瓶塞,清幽的药香弥漫,这可是凤绾绾最新研发的肉骨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名字也因此得来。 “我……我们……宁……愿……死……也……不会……” 话音未落,就已经被玉狐一爪子拍碎了脑袋,红的白的喷了另外一个人一脸。那人惊恐的模样在脸上定格。 “小白,刚说我残暴,你这才叫残暴吧!你看看这满地的……” “本王跟你学的,挺顺手!” 玉狐傲娇的在脑海里给凤绾绾回应,这让凤绾绾不禁扶额,自己是不是将这两个小家伙教坏了? “好了,就剩你一个了,说说吧!” 凤绾绾用脚尖踢了踢剩下的那个人,将她从惊恐间拉回神。那人现在看着凤绾绾这一人二宠,就好像看到了死神正在挥舞着镰刀,不,死神可没有她们残暴。 “我……我说……我们……是李……” 话还没说完,一枚银镖就射进了她的咽喉,阻止了她要说的话。凤绾绾回头,并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发出的暗器。居然连她都没有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这京城,越来越好玩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7章 分新武器,罩纳兰 归云镖局。 凤绾绾解决完跟踪的人之后,四处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踪迹。竟然能躲过自己的感知,这京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物了。 回城后,凤绾绾将从铁雄那带回来的武器送到了归云镖局,弑和血鸢月魅看的都很惊喜。这三样武器虽然目前一样只有五件,但是也能给鬼宗的战斗力加一点推动了。至少炙日堂和月魅堂的门人有了自保能力。 先是黑刺,凤绾绾取出一件套在手上,鬼魅的身法让血鸢都措手不及。黑刺可以多方位旋转,能守能攻,就连专门训练杀手的血鸢都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十招之内已经有数次被凤绾绾用黑刺抵住要害。 “少主,这是什么武器?竟然如此多变化?” 血鸢冷汗淋漓,还好这是自家少主研制的,如果是敌人,估计自己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这是本少主专门根据你们血鸢杀手特点打造的,名叫黑刺。你刚也见识过效果,感觉如何?” 凤绾绾将手里的黑刺取下,放到血鸢手里,给她好好研究。血鸢的领悟性也挺快,在手上摆弄了几回合就已经抓住了黑刺使用窍门。 “少主,我有没有?” 一旁的月魅看的眼馋,对包裹里剩下的两种武器也很好奇。看形状都比黑刺体积大一点,不知使用起来效果如何。 “有,不知你月魅堂有,炙日堂的我也准备了。” 凤绾绾拿起一套刺骨针绑在手腕上给月魅掩饰,按下机关,三根钢针疾射而出,插进一旁的门柱上,只剩下针尾还闪着些许银光。 “此物名唤刺骨针,特意是做着给你们二堂防身用的。目前材料不多,就一样只做了五件,月魅姐姐,你和炙日姐姐分一下,试试合不合手?好用的话,本少主再去多做几件。” 凤绾绾没有看到炙日身影,所以将五件刺骨针都放进月魅怀里,让她转交。月魅当即就迫不及待的上手要试,但是机关掌握不好,发射角度不对,弄得镖局里也是一团乱。 “哦,对了,刺影不在。弑叔叔,麻烦你将这九龙鞭转交给刺影。这是为她们堂打造的,提醒她,这龙首里都有剧毒。” 凤绾绾同样给在场几人,演示了一遍九龙鞭的使用方法。按下手柄机关,每个龙首都吐出浅绿色毒液,整个鞭子被毒液覆盖,多了一重危险的光芒。 仔细清理了使用的那一根九龙鞭的毒液后,凤绾绾才将五条九龙鞭一起交给弑怀里。 黑刺的灵活,刺骨针的迅然,九龙鞭的危险,都让在场的几人看的倒出冷汗。都跟血鸢抱有一样的想法,幸亏这是自家少主,否则江湖中又有腥风血雨。 “对了,炙日呢?不会还在温柔乡吧?” 分发完做出来的武器后,凤绾绾可算可以坐下喝口茶。一通演示下来,都没有用内力,也是累的够呛。尤其是还和血鸢打上了十来个回合。 “炙日现在可是贤妻孝女的代表呢,动不动就回苏家,结婚之后就很少……喏,这不回来了,真不禁念叨!” 月魅在一旁打趣的说着,话还没说完,就看着炙日扶着夫婿回来了。看着两人蜜里调油的模样,凤绾绾也很高兴。鬼宗的姐姐们都要能找到好归宿,估计她做梦都会笑醒。 “少主,你怎么来了?” “苏湘见过少主。” 炙日夫妇一前一后跟凤绾绾打招呼,化名苏湘的苏锐一脸的幸福模样,娇声给凤绾绾行礼。炙日一把扶起夫婿,扶到座椅边坐下,典型的疼夫架势。 “我顺路过来看看,炙日姐姐,给你的东西本少主让月魅姐姐转交给你。本少主就先回去了,怎么使用你问月魅姐姐吧。” 凤绾绾抱起还在桌子上贪吃水果的两宠,离开了归云镖局。再不走,可能又得演示一番,还会被喂一脸的狗粮。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走着走着,凤绾绾转到了纳兰钰的铺子门外。心想,都走到这了,不如进去给呆子打声招呼吧。 凤绾绾抬脚正要跨进万石斋大门,突然迎面而来地破风之声让她迅速转过了身子。 咔嚓!!! 一尊小小的玉石像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纳兰钰那个呆子可是爱玉成痴,怎么会摔碎玉石呢?凤绾绾觉得事情不同寻常,就快步进了万石斋。 店里,纳兰钰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桌案前雕刻着玉石,两耳不闻窗外事。在他面前,有一个年级稍长的女子,怒火中烧的模样极为丑陋。 “呆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石像怎么就摔了?” 凤绾绾的声音让纳兰钰停下了刻刀,这与众不同的待遇,让那个正在生气的中年女子也扭头打量了一下凤绾绾。 “少宗主,让你见笑了。纳兰这就去收拾一下。” 纳兰钰起身,就准备去将门外摔碎的玉石打扫清理,凤绾绾拦住了他。抬眼看了一眼始作俑者,眼神中的寒意让女子寒毛直竖,迫于压力,自己去门外一点点拾起那被打碎的玉石。 “阿钰啊,别怪姨母刚才那样对你!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之那金家姑娘要纳你做妾也是你高攀了,没想到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你,再过几年容颜老去,还怎么嫁人?” 收拾好玉石碎片的中年女子走回来,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纳兰钰。 “不劳姨母费心,纳兰即便这辈子不出嫁,也绝对不会跟姨母回府嫁给表姐的。” 纳兰钰手里捧着那还没有雕完的半边玉牌,低头说着。凤绾绾站在一旁,也算是听得明白了,这中年女子原来也是打呆子的主意,看她眼神中的贪念,看来也不是诚心来给纳兰钰说亲的。 “阿钰,你表姐都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的,也会好好对你。再说了,你家这点产业也要人帮忙打理不是?难不成你想带着纳兰家的家底嫁给外人不成?” 中年女子因为纳兰钰对凤绾绾的不同寻常,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眼神中的贪念肆意而张扬,丝毫没有掩饰。本来这是呆子的家务事,凤绾绾没有打算管,但是别人似乎不这么认为。那种年女子满脸都写着,你休想打纳兰家一丝一毫的主意。 “这位大婶,看你这模样,你闺女应该活着挺需要勇气吧?” “你,你这说的什么意思?这是我纳兰家家事,你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凤绾绾出言讥讽,可是这中年女子似乎并没有领会话中含义。因为碎石声音吸引来围观的人群中,已经不少人领会过来,低着头偷笑。 哎,这人长得不咋地,智商也不行! “姨母,少宗主她,她不是外人。她……” 听到中年女子将苗头对上了凤绾绾,低着头盯着玉牌的纳兰钰出言反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红。 “她什么她?阿钰,纳兰家这家业都是几代人奋斗下来的,姨母不忍心看着这家业败在你手上啊!你天天摆弄这些破石头有什么用?作为男子,就好好找个人嫁了,相妻教女,天天抛头露面的像什么?” “这个大婶,你这话可就不中听了!呆子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他都说了不愿嫁,你何必咄咄逼人?我都忍你好久了,什么叫做金家妾都是呆子高攀?金家算什么东西,用得着呆子高攀?” 中年妇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一旁的凤绾绾忍不住为纳兰钰出了头。毕竟,他们是朋友不是么?作为她凤绾绾的朋友,受不得任何委屈。 “金家,好歹也是首富!可不就是高攀?对,曾经阿钰他娘也是首富来着,可是没落了,纳兰家家产都被他这不孝子给败光了!哎哟,姐姐啊,你说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啊?你看看你家的不孝子啊,联合外人欺负我这个亲姨母了!” 中年女子说着说着就开始撒泼了,坐地哭喊,一抹鼻涕一抹泪的。看的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开始对纳兰钰指指点点,作为未出阁的男子成天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尤其是一些衣着光鲜的看客,更是眼神中夹杂了些许有色想法,上下打量着纳兰钰。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纳兰钰的头颅越来越低垂,就像背负着千斤重担压完了脊梁。泪水悄悄染红眼眶,纳兰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自从母亲父亲死了后,这样的冷言冷语自己听的少么?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呢,酸个什么鼻子?纳兰钰低着头,手指扣着那半块玉牌,指甲被玉石划裂也不自知。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纳兰钰的手,轻柔的捧着那断裂指甲的手指,为断裂渗血的指甲上药。全然不顾周围人眼光,也不理会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中年女子,似乎这轻微的伤势才是最为重要的。 “少宗主,你,这……” “嘘,别说话!受伤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呆子!” 指甲撕裂该有多疼,血迹都抹上了那玉牌,这呆子却不自知。凤绾绾一点点将手指涂上药膏,包扎好,就像是捧着一块稀世珍宝。 当纳兰钰习惯自己承受一切委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用温柔包裹住他冰冷的内心。仅仅一个简单的举动,都能将纳兰钰的内心砸的稀巴烂。凤绾绾的温柔,让多年来一直忍受风言风语的纳兰钰感受到久违的阳光。 纳兰钰红着双眼抽泣着,泪珠终于溢出了眼眶,哭声越来越凶,就像这二十来年的委屈在一瞬间决了堤。 “呆子,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这粗手粗脚的,抱歉啊!” 纳兰钰的哭声让凤绾绾慌了神,对于眼泪没有抵抗力的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一味的道歉。 “没……没有……让少宗主见笑了!” 在凤绾绾的轻声宽慰中,纳兰钰逐渐平复了情绪。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说着抱歉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瞄着凤绾绾,见她丝毫没有一丝厌恶与嫌弃,而是一脸的焦急与无措,这让纳兰钰的脸更加的滚烫。 “咦,又有桃花开了!蠢女人真是招桃花!” “老大威武!”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8章 只是朋友,计划启 南川,万石斋。 凤绾绾为纳兰钰包扎好,将纳兰钰护在了身后,挡住了那些看戏的百姓各色各样的眼光。 “这个大婶,若是你再哭天喊地说呆子联合外人欺负你,好啊,那本少主不妨让你说的罪名落实!你是想缺胳膊还是断条腿?亦或是再也动不了只能躺在床榻上苟且度日?本少主都可以满足你啊!” 护住纳兰钰的凤绾绾对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中年女子说着,嘴角勾起,言语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能让人毛骨悚然。 凤绾绾伸手,将那已经清理成一堆的碎玉石吸附一块在掌心。当着中年女子的面,微微使劲,一块玉石就在凤绾绾的掌心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你,你,你仗势欺人!”见凤绾绾如此举动,中年女子吓得停止了哭喊。一边向后退,一边颤抖着说。 “你都说呆子协同外人欺负你了,何不干脆将罪名坐实?还说不说?” “不,阿钰没有欺负我这个姨母,没有,没有!” 凤绾绾两手揉了揉,骨节传来的科科咔咔声音让中年女人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马上收拾干净眼泪,慌乱的从地上爬起,一丝看不出刚才的撒泼模样。 “既然不撒泼了,那我们来算算生意吧!你摔坏的玉石像售价一百两银子,还有你在这店里大哭小叫耽误的半天生意,算你三百两吧!还有,你欺负呆子,污了他名声,也得赔呆子损失费吧!看在你是呆子姨母份上,都是自家人,给你打个八折,勉强算你八百两吧!这么算已经有些亏了呆子了,谁让你是自家人呢?” 瞅见中年女子不哭了不闹了,凤绾绾从纳兰钰的桌案上捞起一把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笔账。伸出好看的手,摊在中年女子面前,眼神中的意思就是,要么八折,要么骨折! “我,我没有那么多!八百两,我全身上下都不够啊!” 女子颤颤巍巍的说着,眼前这个蒙面女子的眼神太吓人了!纳兰钰不再是那个能随意欺辱的孩子了,居然还找了帮手! “没事,来,有纸笔,写个欠条,本少主亲自上门去取!” 凤绾绾抬手从一旁桌案上取来纸笔,如沐春风的递给中年女人,盯着女子一笔一划的写下这八百两欠条! “行了,还不快走!还想再打碎一件?还有你们,也想算算该给多少门票不成?” 凤绾绾收起欠条,言语冰冷。女子听了话,保住一命的她直接就推开看戏的众人飞奔出去,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嚣张气焰,反而像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一样!至于店门口看戏的,被凤绾绾的眼神一个个扫过去,那里还敢打量纳兰钰,纷纷四散而去! “呆子,碍事的人都走了,没人欺负你了!” “少宗主,你,你为何对纳兰这么好?” 见众人都走了,凤绾绾这才移开身形,走到一边坐下。一旁的桌子上,玉狐和墨蛟正在抢食水果抢的不亦乐乎!纳兰钰也走了过来,低着头红着脸,手足无措的问着。 “呆子,我们不是朋友么?本少主的朋友,可没有受委屈的道理!” “就因为,朋友么?” 凤绾绾倒了一杯茶,刚才浪费了太多口水!见纳兰钰这样问她,下意识的回答。一旁的纳兰钰脸上的红晕消退,朋友,是啊,只是朋友!屋外的一片落叶,悄悄的凋落…… 云王府。 在万石斋坐了会后,凤绾绾就拱手告辞,抱着玉狐墨蛟回了云王府。还没进绾云居,就已经感觉到了房里有人,而且是凤绾绾熟悉的气息。 “死妖孽,回自己府还偷偷摸摸的!” 凤绾绾推开门,果然是那个熟悉的人。房里的男子听到推门的动静抬起头来,妖冶的容颜在烛火的的照映下更加的惑人。 “小家伙,这是去哪了?都过了晚膳了才回来?” “晚膳?说到晚膳还真饿了!死妖孽,你吃了晚膳么?” 听到南宫流云说的话,凤绾绾这才感觉到肚子咕咕叫,都忘记用膳了!她的回答让房里的男子勾唇一笑,果然小家伙还是这么可爱。抬手拍了拍,就已经有影卫提着食盒进来将膳食布置上。 凤绾绾抬手就准备吃饭,却被南宫流云用筷子挡下。眼睁睁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离自己越来越远。 “死妖孽,你这是做什么?” “昨天是谁说为夫是假冒来着?假冒的夫君准备的菜肴可不能吃,小心有毒!” 凤绾绾只能咬着筷子,语气沉闷的说着,肚子在咕咕叫,饭菜都好香,好想吃饭!端走菜肴的南宫流云就是故意的,他就喜欢看小家伙这憋闷的模样,这才是他的小家伙! “死妖孽,我要吃饭!昨天的不是都过去了么?谁让你不给我写家书的,还传出生死不明的消息!哼!” 凤绾绾嘟着嘴,昨天不认南宫流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嘛,小气的男人,居然记仇到现在。 “小家伙,过来!” “不过来!诶,死妖孽,你别拽我!” 听着凤绾绾的控诉,南宫流云心软了,招手让凤绾绾过去他身边!凤绾绾饿着肚子,还吃不到佳肴,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扭着头梗着脖子就是不去,却被南宫流云直接提溜着领子拽进他怀里。 “小家伙,戏弄你一下,嘴巴都翘上天了!好啦,为夫喂你吃好吃的,给小家伙赔不是!” 南宫流云无奈的笑笑,若是按照凤绾绾所说,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不过,有些事情不得不这么做,他回京的消息绝对不能外泄。抬手揉了揉凤绾绾的头顶,用筷子夹起菜肴喂给怀里那心心念念的小家伙。 近在咫尺的俊颜,让凤绾绾没有了生气的念头,就这么在你来我往中用完了晚膳。 收拾完桌上的碗筷,南宫流云拥着凤绾绾,聊起了今天交给她的包裹可有看到。 “小家伙,今天为夫给你的三样东西你可明白了其中含义?” “精铁是提醒我去找铁大哥,那地图和信件呢?” 凤绾绾挣脱开南宫流云的怀抱,从衣柜里的夹层取出了早上影星给她的包裹。摊开放在桌子上,除了衣袖的精铁,包裹里还有地图和信件。 “难道为夫离开一段时间,小家伙都变傻了?这么浅显的都看不明白!” 南宫流云轻轻敲了下凤绾绾的额头,他可不相信小家伙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凤绾绾揉着额头,眼中的精光不言而喻。这个死妖孽,这么聪明一点都不好玩。 “死妖孽!一点都不好玩!来说说吧,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包括你这次偷偷回宫,应该都是计划中的一环吧!” “就知道小家伙是最了解为夫的!确实,是计划的一部分,为夫的计划是……” 一整夜,凤绾绾和南宫流云都在秉烛夜谈。鸡鸣时分,南宫流云再次避开所有人回到了罗府,现在,所有的环节都可以运作了…… 半月之前,南川边境。 南宫流云正在着手回京事宜,将疯狗小队交给了箫如月管理,军中留下了影斜代替自己处理军务。沐老太君送来的族人已经编进各个小队,边疆已经在南宫流云掌握中。 “主子,你这次伪装回京,可是不放心主母?” 影斜在一旁手摇纸扇,暧昧的问道。主子这才刚刚将边疆收在自己手中,还没稳固就要回京,除了担心主母,怎会有第二个原因。 “别瞎打听,本王是那种贪恋女色之人么?” 南宫流云脸色微红,故作正派的回答道,但是眼神中地那一丝被抓包的尴尬早就出卖了他。而一旁影斜的表情也很好地做了回应,满脸写的就是:嗯,主子你是!一定是! “行了,该准备的一刻也别松懈!还有,箫如月那边,明松暗紧的盯着!至于本王回京一事,不可让军营中其他人知晓。” “是!主子!” 南宫流云收拾了行礼,就伪装了容颜混进送罗希回京的队伍中,随行还有影星、影南、影北,至于影殇,则被留下来帮助影斜了。 …… 罗府。 从云王府回来的南宫流云重新伪装成允医官,每天例行公事的去罗希那边转转。走到罗希房门口,正好碰到从房里出来的罗老太师,身边还跟着李丰。 李丰记得这个胆大包天的医官,就是她让自己在那么多百姓面前出了丑。允医官对罗老太师等人行了礼后,就准备进房,却被李丰拦住了。 “这不是允医官么?罗少将军到底何时能醒?难不成是你医术不精,故意延误治疗吧!” “这位大人,恕本医官眼拙,难不成你是御医?既然如此,大人不妨抓紧开单施药吧,别耽误了罗少将军的治疗!” 允医官拱手施礼,眼神中的倨傲却是一点没有减少。李丰被反驳,这让本就看不惯这个女子的她更加气愤,现在的允医官在她眼里更是罪加一等!李丰大手一挥,企图教训下允医官。 李丰的手还没到眼前,就已经被允医官捉住手腕。李丰只感觉手腕钻心刺骨的疼,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大人,这里可是罗府!罗老太师还未发话,你就准备越俎代庖?原来京城中人就是这么个德行么?” “你,你这牙尖嘴利的贱人,放开本相,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贱人叫谁?” “贱人叫你!” “哦,看来大人挺有自知之明!” “你!来人……”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09章 引狼入室,河堤裂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本相拖下去,杖责八十!” 李相怒不可遏,直接就叫喊着要将允医官给拖下去行刑!允医官丝毫不畏惧,眼神充满了讥诮,这样的蠢材是怎样爬上丞相一职的,背后的主子看来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哟,智商不高官威倒不小!罗老太师,如此越俎代庖之人竟然也放心带进府中?万一,罗少将军有个什么意外……” 面对已经围上来的李丰手下,允医官寸步不让,手里提溜着李丰的手腕。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响起,李丰的脸色愈加苍白,眼中的愤恨越发浓重! “允医官,可否看在老身面子上先放开李相。这是罗府,老身不发话,没人敢对你怎样!” 听到允医官说起罗希,罗老太君出言阻止。看来,这个医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明知罗希的身份却没有咬死不放,也没有借此来要挟好处。难不成,是看上希儿了?罗老太师打量的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既然罗老太师发话了,本医官还是要给这个面子的!毕竟,还要在罗府多叨扰些时日!对了,罗少将军的伤,已经有些眉目,罗老太师可以放心!” 允医官松开李丰的手腕,嫌恶的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向罗老太师行礼后就走进罗希房中。完全忽略掉,门外还有一个瘫在地上捂着手腕的李丰。 “来人,去请御医来给李相看看!” 既然允医官说希儿还能治好,那么这段时日里,罗老太师自然要护住这个医官。罗老太师转了个方向扶起李丰,正好挡住了李丰瞪向房里的视线,并且吩咐府里下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李丰看看! 毕竟这伤是允医官弄得,罗老太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让允医官给李丰治伤,估计李丰也不会愿意让允医官给她治。 “嘶……如此嚣张野蛮的女子,罗老太师你放心将罗少将军交给她医治?” 托着受伤的手腕,李丰不忿的开口道!一个小小的医官,在丞相和老太师面前居然都如此目无法纪,也难怪是边陲那种荒蛮之地出身,野蛮!没教养! “这事就不劳李相费心了,李相还是先看看自己的伤要紧!” 因为罗希的身份,对于太医院的御医,罗老太师不能放心。罗府自己养的医师已经请来看过,都说束手无策,看不出希儿的病因。如今,这个允医官说有办法,那罗老太师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姑且信她一回。 “别怪本相忠言逆耳,罗老太师小心引狼入室!” 去请太医的罗府下人还没回转,李丰已经在罗府待不下去了。匆匆留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 已经走进房间的允医官,自然也听到了房外发生的一切。引狼入室?看来这李丰还没有太蠢。不过这引狼入室祸害的是罗府,还是李府,亦或是南川,那可就不好说了! 云王府。 经过南宫流云的描述,凤绾绾在准备医治罗希的药材。不过还没有实际把过脉象,只能多准备点,再找机会进罗府望闻问切一番。 根据南宫流云所说,只能确定罗希是落水之后就昏迷不醒,不能排除是呛水亦或者撞到脑袋之类的外力所致。再加上还被人假借身份,也不能排除是用了药或者下了毒。 若是用药和下毒,那只要找出药性就好治。但是如果是撞伤头部,那就有点麻烦,毕竟赤擎大陆不比华夏,开颅手术什么的根本无法实行。所以,凤绾绾只能寄希望于,罗希是被下药或中毒。 嘭!!!笃笃!!! 房外有破空撞上什么东西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听到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凤绾绾正在处理药材,所以没空开门,直接就让房外人自己进来。一身黑衣的墨玄推门而进,手里拿着一只已经被拍晕的鸽子,鸽子脚上绑着一张纸条。 墨玄取下纸条,确认没有涂抹药物之后,递给了凤绾绾。凤绾绾手里握着准备捣碎的药材,抬眼让墨玄自行打开纸条。 “少主,这上面写着:既然一方红纱换不来相思,那本公子换一个筹码,墨城那位管事公子如何?带上相思,今夜城外密林,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少主,你看这该如何处理?” 相思!又是相思!之前探查过自欢姐姐行踪,知晓她回京之后凤绾绾便没有继续探查,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看来这人是必须拿到相思不可了,居然打上了司琴的主意!都怪自己,太过相信墨城城主府的防御,从而一直留着血鸢姐姐和弑叔叔在南川帮忙。 约定今晚密林相见,挺好!本少主倒是要看看究竟何人这么大胆子,为了相思接二连三的去动本少主的人!凤绾绾手中的药材直接在掌心碎裂化作药渣,碧绿的汁液顺着指间缝隙流淌。 城外密林中。 一个一身蓝衣的弱质男子被绑住双手挂在树梢上,绳子已经在手腕上勒出道道血痕。在男子正下方,还有一个大坑,坑里竖着不少已经削成尖头的树桩,只要男子挣扎落下,就会被树桩贯穿。 “司琴公子,你最好不要挣扎,否则摔下来,本公子可不负责!” 绑着司琴的绳子绕过顶端的树梢后,另外一端绑在那棵树下半截的树干上。树干边还靠着一个青衣男子,手里把玩着一条红纱,偶尔抬头看看被吊起来的男子。 “你……你绑我来是做什么?” 吊在树上的男子虚弱的抬起头,额边的发丝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这般处境,明明只是因为有人说城外河堤裂了,他出城查看而已…… 五天前,墨城城主府。 “公子,有许多城外百姓突然涌入城内,聚集在府门外,求城主收留!” 正在书房计算账目的司琴接到了城主府下人禀报,急忙放下账本出府查看。城主府外的街道上,或蹲或站聚集了不少的村名,衣着褴褛,灰头土脸。 “呜哇呜哇……” 司琴还来不及询问状况,就听到不远处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忙前去查看。只见一个女子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手足无措,女子看起来十分年少,对照顾孩子根本力不从心。 “这是怎么了?孩子怎么哭成这样?” 司琴命人回城主府取一些温热的米汤来,看孩子模样应该是饿了。吩咐完后,司琴蹲坐在女子身边,关切的询问道。 “神仙哥哥,这是我妹妹……家里涌进来好多水,爹娘将我和妹妹放在木盆送了出来,被好心婶婶救下后,找不到爹娘了……呜呜呜……乐儿要爹娘……” “呜哇呜哇……” 抱着孩子的少女无措的哭起来,光着的脚丫已经沾满了污泥。少女的哭声,让怀中孩子的哭闹也更强烈,就像是因为姐姐的伤心而伤心。 回城主府取米汤的下人提着食盒过来,倒了一碗米汤递给司琴。司琴从女孩怀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喂孩子喝下米汤。 “真是可怜!哥哥一会就帮你找找家人,你先抱着妹妹跟这个哥哥去府里换身衣服。这天气这么冷,别冻坏了!” 司琴让下人带着这一对姐妹,先回府里安置。从少女的描述中应该是她们家里发了大水,她们爹娘应该只来得及将两个孩子救出来。小小年纪就要带着妹妹相依为命,这让司琴觉得两个孩子很可怜,想为她们做点什么。 “公子,我们也很可怜啊!” “公子,发发慈悲救救我们!” ………… 周围的难民见两个孩子能得到热粥,能进府安置,也纷纷围了过来。 “大家都不要着急,都会得到妥善安置的!来人,开粮仓,设立粥棚!再安排一下,看城中有没有空置的房子或者找几家客栈,安排大家先住下。” 司琴劝说大家不要着急,城主府毕竟有限,接纳不了这么多人。那两个孩子,是因为司琴觉得她们可怜,所以才带回城主府。 “公子,开粮仓的话,将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那些粮食都是留着对付灾年的!公子,三思啊!” 城主府的下人跪下,劝说司琴三思而后行。墨城总是爆发蝗灾,所以历代城主都会在城主府内设立粮仓,囤放些粮食为了应对灾年。再说了,这些人都不属于墨城管辖,要管也该找凤翎朝廷,墨城可不归凤翎管辖,没有义务替凤翎救济。 “别说了!既然进了墨城,那就是一家人!就按我说的去办吧,呼吁一下城中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尽快将难民妥善安置!还有,迅速派人出城查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受灾!” 司琴代理城主这么几个月,何常不知那粮仓存粮的作用。但是那既然是救急粮,现在这情形不正是紧急情况么?司琴出身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所以更能体会这些被毁去家园的百姓的不容易。 “多谢公子!公子是大好人!”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 周围的难民纷纷给司琴跪下,感谢他的收留之恩! 城主府的下人们手脚都很麻利,不一会就已经在城主府门外搭起简易的粥棚,架上锅煮上热粥! 司琴亲力亲为,带着城主府的下人照顾着一些年迈难民以及逃难受伤的,将热粥送到他们手中。并且从城主府库房取出不少被褥,给难民们使用,不让她们受冻! “老人家,你慢点喝,不够还有!” “神仙哥哥!乐儿也来帮忙!”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0章 河堤遇险,救司琴 “神仙哥哥!乐儿也来帮忙!” 司琴正在照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回头看去,已经换上干净衣衫的八九岁少女俏生生的站在司琴身后,挽起衣袖帮忙,端着热粥派发给大家。看到司琴回头,少女咧开小嘴笑着,一双眼弯成了月亮…… “你怎么出来了?你妹妹呢?” “妹妹喝了米汤,睡着了!别看乐儿年纪小,乐儿有力气的很,乐儿可以帮神仙哥哥照顾大家!” 少女将手中的粥交给难民后,听到司琴询问她,就提着裙摆跑到司琴身边,司琴见少女这么懂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温柔的笑容让少女深深的刻在心里。 去城外调查的下人们还没有回来,司琴先着手给这些难民安排住的地方。城北还有几处荒废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是也算能挡些风雨。并且因为日头已晚,所以司琴拜托那些受灾百姓先将就一晚,很快就会安排人手过来修缮。 并且城主府出钱,将城北那些空民宅周围的几处客栈都包了下来,安排受灾的群众先住下。 第二天一早,司琴就带着城里百姓自发组织的一些木匠瓦匠,去将城北那些荒废的宅子修缮一下,补屋顶,修窗户,争取给灾民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司琴正安排着那些工匠分散到各个房子里帮忙,忙的不亦乐乎,还有不少灾民也自发的一起搭把手。 出城调查的的下人回城禀告。在城主府没有找到人,所以就一路找到了城北来。下人找到司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番互帮互助热火朝天的景象。司琴看到院外来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来,下人拱手将城外情况一一告知。 “公子,查到了!是墨城下游绥河河堤堤断裂,河水灌入,将绥河下游百姓的房屋田地淹了!” “有多少人受灾?” “回公子,城外还陆续有些灾民涌过来。据说下游三个村子受灾最严重!” “居然受灾这么严重,通知粮仓和库房,多准备一些粮食被褥救灾!对了,在城里张贴告示,将受灾情况告诉城里百姓,城主府首先做表率,集众人力量一起救灾!” 司琴眉头都快扭成麻绳了,他没有想到,受灾居然如此严重!三个村落,那最少都有百十来号人,显然这么几间屋子肯定不够。最好能将城中百姓都动员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一起帮忙才能救助更多的人。 “是,公子!这就去办!” “对了,在城里组织一些轻壮女子,一会随我出城去河堤看看!”下人正要离开,被司琴叫住。 司琴想了下,即便是救助了所有灾民也无济于事。河堤不修好的话,还会有更多地灾民出现。所以,城里安置灾民,城外的绥河也要去看看,将断裂的河堤修复。 “公子,绥河两岸受灾严重,道路难行,还是不要去了!” “还是去看看才能放心,下去安排吧!” 司琴挥挥手,让下人下去准备。司琴一直记着绾绾说过,墨城就是她的家。他别的本事没有,只能尽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守好墨城,也照顾好墨城里的百姓,给绾绾一个安稳富足的墨城。 两个时辰后,绥河边。 司琴身先士卒,带着城里一些轻壮女子,来到了绥河边。河堤年久失修,被河水冲断了河堤,举目望去,整个绥河下游都是一片狼藉。 “公子,还是先回去吧,过几日等河水退下去,再来整修也不迟。” 司琴正准备再走进点看看,被跟在身边的刺影堂门人拦住。司琴摇摇头,踩着满地泥泞,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河岸边走去。 一旁保护的刺影堂门人见阻拦不住,只能跟在身后,注意着司琴的安危。这是少主心尖尖上的公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堂主可不会饶了他。 轰隆隆!!! 原本阳光正好的天空突然涌来大片的乌云,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乌云越来越重,遮蔽了天空,黑压压一片。随着司琴一道前来的百姓纷纷找掩体躲避,看这情况,将会有大暴雨。 “公子,快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刺影堂门人疾走几步,拦住了司琴。这鬼天气,本来艳阳高照,偏偏就涌出这么多乌云遮住了阳光。见这天气,司琴只好作罢,回身准备往回走。 “公子小心!” 刺影堂门人感觉到有破空之声而来,出箭挡在了司琴面前,挡下了暗器。城主府大部分人都在安抚灾民,修建屋舍,派发米粮,所以司琴出城并未带多少护卫。明处一个,暗处三个。 “桀桀桀桀……没有想到墨城有主,居然是一个弱质儿郎!美人儿,要不干脆随了我们姐妹几个,墨城就当做嫁妆如何?桀桀桀桀……” 天色昏暗,飞沙走石,伴随着恐怖的笑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五个打扮妖邪的女子。全身上下仅用黑纱蔽体,挡住关键部位,肩颈腰肢皆袒露在外,腰间还有晶石装饰。手脚上都带有金色铃铛,走动间却没听到声响。 包围之下,暗处的三名刺影堂门人也纷纷现身,将司琴护在其中。 “哟,美人儿还带着帮手呢!姐姐们正愁一个不够分,这下正好!桀桀桀桀……” 五个女子中领头的一个笑过后,五人变换阵型,将司琴几人围在其中。女子们抬起双手,摇晃着手脚的铃铛,一直没有动静的铃铛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叮叮当当……桀桀桀桀…… 刺耳的铃铛声夹杂着可怖的笑声,让司琴几人心神都受到冲击。刺影堂门人还能用内力抵抗,司琴并无内力傍身,直接就喷出鲜血。 “桀桀桀桀……真是可怜啊,看的姐姐们好生心疼!桀桀桀桀……” 众人都迷失在五名女子的音阵之中,根本无力抵抗。几名护卫本能的将司琴围在中间,手里握着刀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尤其是司琴最为严重,感觉瞠目欲裂,耳朵也疼得厉害,肺腑间更是像被重拳击打一般。 噗!!! 司琴栽倒在地,闭眼之前只能看到一片鲜艳的红纱飞舞。 …… 南川京城,郊外密林。 “司琴!” 熟悉的声音将司琴的回忆拉回,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越来越近,司琴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 四国都在传,凤翎九公主已经死了,他不信!但是一直忙于墨城事务,也无暇来南川找她,所以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即便已经收到过绾绾的来信,但是还是要看到她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能安心。 “九皇妹,你果然没死!也对,当年宫变都能让你逃了去,怎会死在江湖宵小手中!” 被女子声音吸引的不止挂在树上的司琴,还有靠在树下的凤晚羽。将手里的红纱收进怀里,凤晚羽抬眼跟凤绾绾打招呼,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亲切,只是眼神中依然冰凉而淡漠。 “凤晚羽?居然是你!相思在我这,你放了司琴!” 凤绾绾虽然早就知道凤晚羽没死,但是没有想到捉司琴换相思的居然是他!也就是说,之前捉住自欢姐姐的也是他!为了相思,如此不折手段,果然还是那个上殿弑母的凤晚羽! 凤绾绾从怀里取出装有相思的青花瓷瓶,自从在墨城断魂崖拒绝了那个中年人后,凤绾绾其实一直在等索要相思的幕后主使自己现身。只是,幕后主使居然是凤晚羽,这让她有些意外。 “九皇妹,果然只有美人才值得你拱手送上相思!不知道凤自欢若是知道,你不顾她的性命拒给的相思,却为了一个男子轻易就交出来,她会作何感想?” 凤晚羽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想着那个现在还在山谷里心如死灰的女子。为了一个男子和这么一个没把她放在心上的朋友,如此消沉,这就让凤晚羽气不打一处来! “我若是早就交出相思,又怎会引出你来?再说了,我怎知给了相思之后,你不会对自欢姐姐怎样呢?” 凤绾绾一步步向司琴那边挪动,还没走出几步,就已经被凤晚羽手里的红纱挡住了去路。袖中纱,凤绾绾当然记得,这怎会在凤晚羽手上?并且不是残片,而是完整的一条。 “九皇妹,你可千万别乱走!万一我的手就这么轻轻一拉,你这美人儿可就香消玉殒了!” 凤晚羽将袖中纱收回怀中,语气不善的警告着凤绾绾,一只手搭在绑在树干的绳结上,只需要轻轻一扯,树上吊着的司琴就会被地上的尖头木桩戳出无数血洞。 “凤晚羽!你还是这么喜欢牵连无辜!相思在这,你自己过来拿!” 凤绾绾抬手将装有相思的瓷瓶扔向一旁,借此让凤晚羽远离树干。就这么一扔一捡,两人的位置发生了互换!凤晚羽在相思落地之前抢回了瓶子,打开才发现,里面只有一颗相思。 “九皇妹,剩余的相思呢?你唬我?” “我没那么大本事,只拿了两颗!上次你的手下来要已经验货损失了一颗,只剩下这一颗了!不要啊?不要你还给我!” 凤绾绾一边解树上的绳结,一边防备着凤晚羽偷袭,嘴上还得理不饶人。 “好样的,九皇妹!你喜欢美人,我这就让你得到美人,不过是残缺的!” 凤绾绾防备着凤晚羽打绳结的主意,凤晚羽却直接扔出匕首,瞄准绑着司琴双手的那一端。 匕首破空飞过,绳子应声而断。 “司琴!!!” 凤绾绾飞身正要去救,空中闪过一个黑色身影,一把抱住落下的司琴,飞到凤绾绾身边。 “少主,你再一次甩开墨玄,意欲何为?” “墨玄,谢谢你!本少主,下,下次绝对不甩开你了!” 关切的查看司琴有没有事的凤绾绾,也不忘感谢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墨玄。没有达成预期效果,凤晚羽眼神一暗。 “看不出来,九皇妹身边美人不少啊?大概已经沉沦温柔乡,不知何为家仇了吧!” “哟,弑母的不孝子,也敢大放厥词诋毁本王的妻主?” 凤晚羽出言讥讽,却被踩在树顶的南宫流云怼了回去。一身红衣,墨发飞舞,手中的金边红扇映射着月光…… “这不是不明生死的云王殿下么?看到九皇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孤身犯险,是何滋味啊?哈哈哈……” “只要她安好,就够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1章五宗五恶,风云榜 南川,云王府。 凤绾绾并没有对凤晚羽赶尽杀绝,因为自欢姐姐还在他手里;因为检查司琴伤势时候发现,除了手腕勒痕并无大碍,而且体内还有些许内力波动,似是在帮助司琴压制修复内伤。 所以,救下司琴后,凤绾绾阻止了南宫流云和墨玄,放凤晚羽离去。 “小家伙,你就这么放过那个人?” 一行四人回到云王府,凤绾绾给司琴包扎手腕伤痕。墨玄隐与黑暗中,做好一个暗卫该做的事情。一旁的南宫流云还是不明白凤绾绾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那个弑母凶手,憋了一路,还是问出了口。 “死妖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皇兄。而且,这次只救下司琴一人,自欢姐姐还在他手里。” 凤绾绾低头为司琴涂抹药膏,语气平淡的说。凤晚羽再坏,也是她在这世上仅存不多的亲人了。除了离开皇宫的五皇姐,游历江湖的三皇兄,应该就剩下他这个八皇兄了。哪怕,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凤翎皇室之人。 “绾绾,这次是我的错,让你暴露了身份。” 司琴虽然见到凤绾绾很高兴,但是他也知道凤绾绾选择宣布死讯必然是有苦衷的。自己被抓,让绾绾不惜暴露身份来救,都怪他太过没用…… “司琴,你别这么说。不论是你,还是死妖孽、枫眠、季迟、自欢姐姐、墨玄,亦或是血鸢姐姐、炙日姐姐、月魅姐姐,哪怕是鬼宗或者墨城任何一人有难,我都会去救。你们都是绾绾在意的人,不可以再有任何人出事。” 面对司琴的歉意,凤绾绾粲然一笑。就像小时候司琴宽慰她一样,她也依样画葫芦的抬手摸摸司琴的头顶。这些牵绊,才是她鬼凤作为凤绾绾的理由啊,是她最甜蜜的责任。 “司琴公子,你不用感觉到抱歉。小家伙的性子你应该最是熟悉,护短就是她最大的缺点,而且改不掉也不会改。” 从凤绾绾的话语里,南宫流云已经明白了凤绾绾的意图,无需言明。楚瑜去世,楚府灭亡,小家伙心里应该也挺苦的。亲人都没有了,仅存的几个又都不在身边。即便这样,小家伙还一天天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明明她才是最该被保护的那个。 “绾绾,我知道你在南川安好就好。我还要回墨城,不知墨城绥河水灾怎么样了?” 司琴也明白凤绾绾的性子,所以他更要早些回去。墨城,是绾绾的家,他要回去为绾绾守好家,照顾好墨城的百姓。 “绥河水灾?司琴,墨城出了什么事?” “墨城外下游的绥河河堤断裂,下游不少村民受灾。灾民来到墨城求救,所以我就开了城主府粮仓,设粥棚施粥,并且将城北荒废的民居修缮一下给灾民居住。本来准备修复河堤的,结果遇到了刺客……” 司琴将墨城的情况,一一告诉凤绾绾和南宫流云。自己消失这几日,不知墨城情况怎么样了?司琴感觉到了挫败,一直都是他照顾绾绾,现在居然要绾绾为自己担心。 “刺客?是凤晚羽?” “不不不,是五个女子,用铃铛作为武器。我记得,那声音很吵,吵得头很疼。后来,就不省人事了,最后看到的好像是一片红纱。绾绾,会不会其实是八皇子救了我?” 凤绾绾听说遇到了刺客,再加上刚刚在密林的场景,下意识就会想到是凤晚羽动手。司琴急忙解释,并非是八皇子围攻他,还有可能是八皇子救了他。 “铃铛做武器的女子?很吵?死妖孽,你知道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么?” 对于江湖势力,凤绾绾并没有南宫流云熟悉,毕竟他曾在江湖中游历过。因此,凤绾绾转头问向一旁的南宫流云。胆敢对她的人下手,鬼宗会好好的告诉你什么叫势力碾压。 “司琴公子,那些女子可有什么特点?可否画的出来?” “嗯,可以。我这就画给你们看。” 司琴活动了一下手腕,已经包扎过,只是皮肉伤。看到房间里的桌案上有纸笔,便起身走到桌案前,将那几人的衣着打扮等特征都画了出来,递给南宫流云。 南宫流云看着画像,确实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正是江湖上邪派之一的莲煞门的衣着。如此妖邪的打扮,在江湖上也只有莲煞门了。 据说莲煞门修行功法专门残害男子,落到她们手上死状异常凄惨,都被吸取了阳元而死。莲煞门现任门主据说十分神秘,目前江湖上还没有人见过其长相,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但是莲煞门门主的手段却是在江湖上早有耳闻,红莲罗刹出,尸山血海漫。 “这是莲煞门的打扮,江湖上只有莲煞门有如此特色的衣着!” 南宫流云将画像递给凤绾绾,鬼宗虽然曾为江湖邪派之首,但是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辈,只是手段激进了一些才被归入邪派。但是这莲煞门却是货真价实的邪派,不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武功心法,都是正道所不容。 “莲煞门?很厉害么?” “莲煞门,都是三五成群合力对付目标。单打独斗的话,莲煞门估计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主有实力了。小家伙,你在鬼宗难道没听说过江湖邪派排名?” “还有这个排名?鬼宗排第几?” 听说江湖有排名榜,这个让凤绾绾有兴趣了。以鬼宗曾让人闻风丧胆的实力而言,应该拿个第一不为过吧。一脸骄傲的等着南宫流云给她解释,却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 “若是十五年前,鬼宗确实是不可仰望的第一,而且是不论正派邪派都是第一。可惜,已经沉寂多年的鬼宗,早已经被后继者代替。” “鬼宗,会重新登上巅峰的!要不了几年,鬼宗名号就会再次响彻赤擎大陆!还是先说说排名吧,不会是这个莲煞门当了第一吧?” 凤绾绾自信的说着,鬼宗是父君交给她的,她必须将鬼宗发扬光大。现在的鬼宗已经是全新的鬼宗了,而且,还会越来越好。 “江湖上有个风云榜,排出两个排名,分别是正道五宗和邪派五恶。” “是谁这么无聊?难不成还去了每个门派调查过实力?” 江湖哪个门派不都对风云榜趋之若鹜,南宫流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听说武林榜不以为然的。勾唇一笑,其实小家伙说的没错,这让江湖人士争破头的风云榜确实也挺无聊的。毕竟只是根据实力,不论功过。 邪教不一定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正道不一定就救人水火除恶扶困。 “先说正道排名,分别有五大宗门。神宗抚琴瑶池仙,流光殿前破云剑。落霞孤鸿天一色,明王阁前金钟坐,天羽紫微醉逍遥。” “这都是什么?这说的是宗门?” 南宫流云说的那几句诗让凤绾绾有些听不懂,这听起来都像是说景色,不像是宗门排名。难不成正道排名是根据风景来定义的? “小家伙,别那么心急,先听为夫说完。刚刚是正道五宗,还有邪教五害。分别是:凶冥谷中出恶鬼,陨星落入焚火殿。灭世暝台噬心魔,红莲罗刹尸骸坡,万蛊独守蛇虫客。” “红莲罗刹说的就是莲煞门吧,万蛊就是清韵的万蛊门?那其他几个呢?” 凤绾绾总算听到了相对比较熟悉的名字,莲煞门和万蛊门,居然只是邪教排名末尾,那其余几个又会有多厉害?鬼宗迟早会踩在这五宗五害头上,重回巅峰的。 “五宗说的那几句,分别说的是:神宗圣女玉瑶仙、流光宗宗主破云剑、落霞峰峰主年孤鸿、明王阁长老客青松以及天羽宗紫微圣君。” “原来这说的都是人?很厉害么?” 凤绾绾都快听糊涂了,这个宗那个宗的,反正她都没听过。这正派五宗原来都是靠宗主长老撑起来的名气,听起来也厉害不到哪去嘛!看着凤绾绾这一脸懵懂的神情,南宫流云扶额一叹,他忘了这小家伙是个江湖小白了,啥都不懂。 “神宗圣女厉倾城传闻是天仙转世,抚琴一曲可翻手云覆手雨。并且神宗据说有让人勘破生死一步登仙的不传功法。” “流光宗宗主原名冯破,所持武器为破云剑,曾在流光宗被围之际孤身斩落敌首数万,一战成名。” “落霞峰善药,峰主年孤鸿更是研制出神药不灭,仅仅一颗就可助人增进修为百余年,并且从此容颜不老。” “明王阁长老客青松号称不动明王,金钟罩铁布衫使得出神入化无人能破。” “最后天羽宗紫薇星君,本来名气比破云剑还要大。只是近几年深入浅出,不问世事,所以天羽宗排名越来越靠后。” 为了让凤绾绾对江湖势力有个了解,南宫流云只能一个宗门一个宗门的详细给她介绍。若是小家伙以后真打算让鬼宗重新成为正道邪派之首,这些宗门中的佼佼者都是她必须关注的对象。随着鬼宗一步步壮大,这些人都会将鬼宗当做铲除目标,毕竟那些人最爱说的就是,正邪不两立! “那你说的邪教五恶呢?真的是十恶不赦之徒?” “小家伙,你现在可也是邪教中人,你觉得邪教是善是恶?” “宗门没有善恶之分,只有人心才分善恶!”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2章 邪派五恶,衣冠冢 南川,云王府。 “只有人心才有善恶之分!” 凤绾绾的回答让三个男人都陷入沉思,房间里的南宫流云和司琴,以及房外守着的墨玄。人心才有善恶,小小年纪居然就看的如此透彻,可惜这世上还有好多人活一辈子都没活明白过。 “小家伙说的不错,只有人心才有善恶!” 南宫流云赞赏的夸了一句,而另一边的司琴没有说话,直接摸了摸凤绾绾头顶给予鼓励。 “死妖孽,别岔开话题!快说说,五恶又是怎样的?” “邪派五恶,最后一个自然就是清韵在的万蛊门了,想必你也清楚一些。只因为善养蛊虫,神不知鬼不觉就能置人于死地,亦或是控制他人,就被归为了邪派,多次被自诩正派之流围剿。” “在万蛊门排名之上的还有四个。分别是:凶冥教、焚火殿、灭世暝台,莲刹门。” “凶冥教,善傀儡,也可以说是养尸,操控尸体为祸一方。不过,他们偶尔也会将活人炼成活尸,尤其是那些濒死的武林高手,打起来会更凶猛!” “焚火殿,殿主卜欢子,本是修道之人,走火入魔堕入魔途。创立焚火殿,收留的皆是大凶大恶之徒,对付的都是名门正教的一些伪君子。” “灭世暝台,教主自称阇夫人,其下弟子皆为男儿,也有说法说那些教众都是阇夫人的男宠。灭世暝台近些年最轰动的事情就是看上了流光宗破云剑,为此率人攻上流光宗。虽铩羽而归,却也让流光宗损失不小。破云剑正是和灭世暝台一战而成名。” “莲煞门,门主身份神秘,无人知晓。莲煞门与灭世暝台不同,收留的皆是女子。莲煞门门主多年来只出手过两回,皆让对手无一生还。所以江湖有句话:红莲罗刹出,尸山血海漫。” 南宫流云一口气给凤绾绾介绍下来,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游荡而打听来的消息。五宗五恶里,与他或多或少都有些瓜葛,有些交善有些交恶,估计很多人现在听到公子狐若还会气的牙痒痒。 “死妖孽,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南宫流云说的头头是道,凤绾绾听得都有些犯糊涂。太多的宗门以及需要注意的人物,凤绾绾的内心只剩一句感叹,江湖好大,我好弱。 “这个,为夫以后慢慢告诉你!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早些休息了?” 南宫流云岔开话题,若是让小家伙知道公子狐若是好几家宗门的猎杀对象,估计小家伙真的会跳脚。这个事情还是暂时不告诉小家伙了,现在的鬼宗亦或是小家伙或者自己都没有与这些大宗门抗衡的实力。 “大概知道了江湖情况,等南川事情完了,鬼宗也该去莲煞门走走了。” 莲煞门对付司琴,应该是为了墨城,将司琴误认为是墨城城主了。不过就算认错了,也是不可原谅的。动了本少主的人,就要承受的住本少主的怒火! “小家伙,莲煞门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容易也要对付,就当做是鬼宗重出的第一战吧!” 南宫流云可是听说过莲煞门门主出手的那两次,尸横遍野,无一生还。听说小家伙要将莲煞门作为对手,南宫流云不知该说她无畏还是无知。不过既然小家伙决定了鬼宗复出,作为她夫婿的公子狐若也该来搅搅局,让一些人重新感受下噩梦了。 绝情谷。 凤晚羽没想到凤绾绾居然没有对他出手,还将他放走。离开南川后,凤晚羽丝毫不敢耽搁,一路向谷中飞奔。 绝情谷里,一女子枯坐在山谷中,眼前守着一左一右两座坟茔。一个写着:爱夫忘忧之墓。另一边的则写着:家妹绾绾之墓。 自从被凤晚羽从天牢救出来后,凤自欢就回了绝情谷,包括祁叔也一并强制带回来。忘忧已经死了,祁叔是他唯一的亲人,自然也是她凤自欢的亲人。即便,祁叔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 噌!!! 凤绾绾抬手夹住从身后袭来的剑尖,根本不需要回身也知道来者是谁。自从强制带祁叔回绝情谷后,凤自欢拜托凤晚羽安排人照顾祁叔伤势,自己则在这山谷中徒手挖了两处坟茔,建了两个衣冠冢。 萧祁伤势太严重,等完全康复也花了数月。能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刺杀凤自欢,此后几乎一天数次。凤自欢只防御,根本不回手,就像现在一样。 “祁叔,这是你第三百二十次出手了,要不,你换种方式,直接下毒如何?” 凤自欢手指夹住剑尖,微微使力,利剑就断成了几节。凤自欢微叹一口气,干脆开口为萧祁指了条明路。每次都是同样的招数,自己不用内力探知都能知道剑会从那个方向过来。 “下毒?不会!但是,我迟早会杀了你为公子报仇!” 萧祁甩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转身离去。他何尝不知自己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但是只有为公子报仇的信念才能支撑他活下去。十次不行,就百次,百次不行就千次,她总会还手的。杀不了她,就让她杀了他吧。 “忘忧,你也不希望看到祁叔这样吧?可是怎么办呢,只有让他对我满怀恨意他才活得下去。所以我不能还手,也不能让他得逞。” 凤自欢叹了口气,从一旁的食盒里取出一个酒壶三个杯子,全都满上。一左一右各放一杯,然后自己拿起一杯与两个杯子碰撞后一饮而尽。 她何尝不知祁叔心中的苦闷,除了为无忧报仇以外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她何尝不是这样,没有了忘忧,没有了绾绾,没有了家,她也一无所有了,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区别。 凤自欢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的绝望,笑的悲愤。寂寥而绝望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 离开的萧祁其实就在山谷的另外一端站着,女子绝望的笑声他也听到了。他自然知道女子心中有多爱公子,但是她们有缘相见无份相依。若是公子与她从未遇到,可能公子还能活着,不会那么凄惨的死去。 萧祁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回居住的茅草屋,该再换一把剑了…… 墨城。 司琴的突然失踪,让捡回一条命的那几个刺影堂门人没了主意,只能上报给堂主刺影。刺影本在鬼宗总部考核,收到消息后,匆忙从断魂崖底赶到了城主府。 刺影交代城主府下人按照司琴之前交代的,赠粥施药,帮助灾民找到容身之所。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所以墨城百姓和灾民都没注意到司琴的消失。只有小小年纪的乐儿,在照顾妹妹之余,会询问一下神仙哥哥。 那日和司琴一起去河堤的人,因为打雷就纷纷找掩体避雨,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司琴的失踪。司琴失踪的消息被刺影压了下来,为了不造成恐慌,对外宣陈司琴公子劳累过度,病了需要休息。 “姐姐,神仙哥哥还没有好么?” 司琴房外,刺影安排刺影堂门人明里暗里严防死守,并且自己也守在门外。照顾完妹妹,乐儿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刺影,就跟她打听司琴的情况。 乐儿记得,神仙哥哥很温柔,还给她和妹妹漂亮衣服和好吃的,还让她们住进这么漂亮的大房子。所以,她希望神仙哥哥能早点好起来。 “乐儿乖,神仙哥哥需要休息,乐儿去别处玩好不好?” 来到城主府的刺影已经将情况弄清楚,也知道了城主府多出来的两个孩子的来历。她派人去绥河边寻找过,除了五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子尸体外,始终没见司琴的踪影。最后,只能一边压住消息,一边给少主送信,希望少主回来主持大局。 刺影将乐儿劝走,乐儿一边走还一步三回头。神仙哥哥好久没出来了,都说他病了,也不知道好点没。乐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返身回来,拉扯着刺影衣袖。 “姐姐,乐儿这有糖。娘亲说,病了吃点糖就会好。姐姐帮乐儿将糖给神仙哥哥吃,神仙哥哥就能好了。” 小乐儿从怀中掏了半天,拿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纸包,里面包裹着几块零散的糖块。看起来就是一般人家做饭用到的那种黄糖块,粘在纸上,乐儿却当做宝贝一样。 乐儿从小生病了,吃了药后娘亲就会给她一块糖,说是吃了糖病才好得快。所以乐儿她才会为了让司琴早点好起来,纠结着将自己仅剩的糖块交给刺影。 “乐儿真乖,神仙哥哥的病不能吃糖,乐儿还是好好留着吧。” 刺影将糖块用纸包起来,交回给乐儿手里,轻声安慰道。看着乐儿眼巴巴的盯着那些糖块,脸上浮现又想给又不舍得的纠结表情,刺影不好意思将糖块拿走。 “神仙哥哥病的很严重么?连糖都不能吃?呜呜呜……” 听说司琴的病不能吃糖,乐儿以为司琴病的很严重,所以无措的哭了起来。刺影忙将乐儿抱进怀里安抚,轻声安慰着,司琴公子如果再找不到,她不知道这小丫头还会哭多少次。 “乐儿乖,神仙哥哥会好的,神仙哥哥就是糖吃多了,所以大夫才不让神仙哥哥吃糖的。” 就在刺影对这个小哭包无措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飞了进来,带着精致的玉雕面具。她蹲在乐儿面前,给了乐儿一个小小的拨浪鼓,细声细语的安抚着。 “姐姐,你是神仙吗?是不是来救神仙哥哥的?” 乐儿揉着哭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这个姐姐居然是飞下来的,她,是神仙吗? “乐儿乖,姐姐就是来救神仙哥哥的。所以,乐儿不要吵着神仙哥哥治病,去别处玩好不好?” “好,乐儿很乖的!” 听着神仙哥哥有救了,乐儿抱着拨浪鼓和纸包一蹦一跳的跑开了,这个好消息她要去跟妹妹分享。 “白枭圣使,您怎么亲自来了?” 乐儿离开后,刺影拱手对白衣女子行礼。白枭圣使除了出任务基本不会离开鬼宗,这次居然连她都惊动了。少主接到消息后估计黑狱圣使也会收到消息,刺影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丢进鬼蜮了。 “我不来,你搞得定这娃娃么?给少主送信了么?” “给少主送信了,还没回复。” “那本使就在这多待几天吧,小女孩交给我照顾,你专心找司琴公子!” “是,多谢白枭圣使!”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3章 司琴回城,小神医 南川,云王府 “少主,刺影送信来了!” 司琴在云王府休息了两天,准备跟凤绾绾告辞回墨城。他记挂着墨城那些灾民,还有断裂的河堤如何修缮。正走到绾云居门口,就听得房里有声音。 “刺影来信?拿来我看看。” 绾云居里,凤绾绾刚起身,接过墨玄手中的信件。信中,刺影说明了司琴失踪的情况,还有她在司琴公子失踪后在墨城做的一些安排。 “这刺影姐姐不愧是一堂之首,安排事情井井有条。司琴,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凤绾绾看完信件,也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这步伐沉稳缓慢,凤绾绾一听就知道来者是谁。毕竟现在云王府里,就只有司琴一人不懂武功,掩盖不了自己的气息和步伐。 “绾绾,我是来同你辞行的,墨城还需要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所以就没有进来打扰。” 听见凤绾绾的声音,司琴推开门走了进来。与房里的墨玄点头示意,墨玄手里的玄剑让司琴对这个男子有点映象。 “司琴,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墨城,刺影姐姐已经帮忙做了安排。” 凤绾绾将手中的信件给了司琴,司琴手腕的勒痕已经消退。司琴拿过信件,看到墨城依然在井然有序的安置受灾百姓,司琴很欣慰。 当看到并没有将自己失踪的消息传开,司琴很感激刺影做的这些安排。毕竟男儿身若是失踪多日,多半就会被扣上不洁的名头了,那样的话他还如何在墨城立足,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掩埋。 “绾绾,我知道你在南川还有事情要做,我并不能帮上你什么。所以,我还是回去墨城,替你守好墨城。” 司琴也是很久没有跟绾绾相见,与日俱增的思念都可以从眼神中满溢出来。但是他知道,他留在南川无法给予绾绾帮助,甚至还可能拖累绾绾,所以即便再不舍他也要离开,回去守好墨城。 现在的分离,是为了长久以后更长久的未来。 “司琴,其实你可以留在这的,墨城……” “绾绾,你曾说过墨城是你的家。我没有武功,留在这里的话既不能保护你还可能拖累你。所以我回去,替你守好你的家。绾绾在外面忙完了,可以回家。” 司琴阻止了凤绾绾接下来的话语,他和绾绾一同长大,当然明白绾绾对他的在意和依恋。可是,他没有南宫流云和墨玄的身手,他也没有枫眠的医术,他只有帮绾绾守好墨城的管理能力。所以,他必须回去。 “司琴,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是我的拖累?我的司琴长得好看,性格温柔,还能管理好一座城,怀揣悲天悯人之心赈济灾民,怎么会是拖累?” 绾绾听得出司琴话里的落寞,一把将司琴拥在怀里闷声说道。这是她一眼就相中的人儿啊,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儿啊,怎么会是拖累! “好了,绾绾长大了,不可以任性。司琴回去墨城,等着绾绾回家。” 司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摸着凤绾绾的脑袋,轻言安慰着。 “既然司琴心意已决,绾绾让弑叔叔送你回去!” 司琴都说到这个份上,凤绾绾也不便强留。南川回墨城的路程不算短,司琴一个人她不放心却又分身乏术,所以还是让弑叔叔代劳一下,正好弑叔叔也说过要回宗门。 墨玄去归云镖局传信给弑,拱手行礼之后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后,凤绾绾由抱改搂,双手勾上司琴的脖子,踮起脚尖印上了司琴的双唇。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司琴呆愣了几秒,看着绾绾眼中的不舍与思念,司琴也将满腔的思念赋予回应。 她的目光对着他。 她的鼻子碰到他。 她的唇正亲着他。 两人内心的思念满溢,与这一吻中交汇。思恋中夹杂着不舍,令他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她予取予求。 “唔……” 司琴有唇瓣一麻的错觉,随即就感到她的舌尖侵入了他的齿间。舌尖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鸟,在名为唇齿的牢笼里,一次次的触碰他的舌尖。 感情上如同白纸一张的司琴哪里经受过这些,生疏而羞怯的回应着,在追逐之中越来越灵巧。一丝丝异样从舌尖到大脑,又从大脑蔓延到四肢,最后直击心脏。让司琴只觉得胸口处有一种情绪开始攻击着他的理智,并且一点点的加强力度,像要将他的心脏破开而出。 就在司琴觉得心脏要爆裂的时候,一吻截止。 “司琴,回墨城准备好嫁衣!大婚之日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凤绾绾靠在他怀里,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话,让司琴感觉周身血液都要涌入脑海,面红耳赤。 墨玄去归云镖局传了信之后,弑随着墨玄一同来了云王府。凤绾绾送别司琴,眼神中的暧昧让司琴本就红润的脸颊感觉越发的滚烫。 送别了司琴,凤绾绾回房换了一身衣衫。 套上素色的男子衣衫,将长发挽起,背上准备好药材的药箱,活脱脱的一个小药童。用干净的毛笔蘸取了一点梳妆台上的一个瓷瓶,在左眼周围抹上几笔,逐渐就现出青黄色,还带了点青紫,一个由眉尾到眼下的半月形胎记跃然于脸上。 罗府。 “罗老太师,本医官的小师弟素有小神医之称。本医官已经唤他前来医治少将军,目前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允医官两日前给罗老太师说了这个情况,罗老太师本来担心允医官医治会让罗希清誉受损,这下听说由她师弟医治,这才放下心来。 这两日,罗老太师一直派人在门口候着,说是等允医官师弟来了直接就带进来,不用通报。 凤绾绾穿着一身男装,又伪装胎记遮去了面容,背着医箱来到了罗府门外。只要跟人打听一下,罗老太师府邸,京城很多人都知道。 “这位姐姐,请问这里是不是罗老太师府?” 被安排站在府门外等人的嬷嬷等了两天,这时听到凤绾绾清冷的声音,还叫姐姐,让她阴天转晴。看着小公子虽然年岁不大,面相也有些瑕疵,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小公子,这里是罗老太师府,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就对了。姐姐,请问小九师姐在哪里啊?师姐让小九来的,小就不太熟悉,一路问过来。” 嬷嬷询问凤绾绾,凤绾绾拍了拍背在肩头的药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像极了一个初入尘世,懵懵懂懂的小药童。 “小公子,你就是允医官说可以医治我们家少将军的小神医师弟?小神医,你快随老身来!” 嬷嬷听说凤绾绾是来找师姐的,又随身带着医药箱,就直接拉着凤绾绾匆忙进府。这个嬷嬷姓蒋,是伺候了罗老太师半辈子的老人,也可以说是看着罗希长大的,所以瞅着罗希现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很心疼。 “太师,小神医来了。” 蒋嬷嬷直接拉着凤绾绾到了罗老太师面前,罗老太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凤绾绾。这小公子年岁也太年轻了,而且身板娇小,当真有实力医治希儿的怪病么?那可是问过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啊。 “你就是允医官说的师弟?如何证明?” “太师不妨叫我家师姐来,一认便知。” 凤绾绾从罗老太师眼神里看到了不信任,直接开口说道。语气自信而桀骜,这让罗老太师的怀疑打消了一分,毕竟师姐弟对于医术被怀疑时候的桀骜是一样的。 “来人,去请允医官!” 虽说桀骜是一样,但是也仅仅只是将罗老太师的怀疑打消一分。眼前人看着太过年幼,还不知有没有成年,她怎么放心将希儿交到这小公子手里。 听到命令的下人去厢房请允医官前来,一身女装款款而来的南宫流云让凤绾绾感觉打开了新世界。 南宫流云回京后也和凤绾绾见过几次,但都是夜行衣居多,亦或者如密林那次一样一身红衣。如今穿着医官服的女装虽然面容不一致,但是真真惊艳到凤绾绾,。与此同时,凤绾绾刻意弄丑的容颜,也让南宫流云微微皱了眉,这个小家伙,扮成男子而已,有必要将自己打扮的这么难看么? “师姐,你可让小九好找啊!小九一路走来,差点迷路了!都是这个姐姐,小九才能见到你!” 见到南宫流云,凤绾绾直接一个熊抱,带着哭腔的说着。然后指着一旁的蒋嬷嬷给南宫流云看,愈发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孩童,这让罗老太师更加担心。 “小九,不可无礼!” 南宫流云虽然很享受凤绾绾主动地投怀送抱,但是现在这局面,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这么投怀送抱,真的好么? “小神医,不知允医官可跟你说过了我那曾孙女的病情?” 小公子娇憨的模样,让罗老太师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如此胆大妄为没有男女之防的男子,真的能治好希儿么?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小神医应该有的风骨。 “师姐都跟我说了!感觉大人似乎信不过小九的医术,那不如大人另请高明吧!” 凤绾绾背着医药箱作势要走,被那个蒋嬷嬷拦下。 “小神医稍安勿躁,本太师没有信不过。不过,我那曾孙女的病情实在过于蹊跷,请过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蒋嬷嬷拦下凤绾绾,眼神祈求的看着罗老太师。少将军是蒋嬷嬷看着长大的,只要有一丝醒过来的希望都不能放弃。在蒋嬷嬷的祈求眼神下,罗老太师放软了语气,她又何尝不希望希儿能好起来呢。 “那大人有何打算?” “既然允医官说你有小神医之称,那不如与我太师府上的医者比试一下,如何?” 罗老太师瞅着凤绾绾年轻,想测测他的医术。府中养着的医者可是去过太医院学习过的,若是这个小神医连他们都比不过,就不用为希儿整治了。 “既然是比试,可有彩头?” “小神医要怎样的彩头?” “若我赢了,我要你斋戒更衣,亲自跪迎!” “那若是你输了呢?”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4章 当场比试,胜负分 “若是你输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骄傲与气势,让罗老太师都怀疑眼前人是不是换了人。明明是个在师姐怀里撒娇的小娃娃,谈到医术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面,声音清冷,眼神倨傲。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太师已经很久没有跪迎任何人了。小神医若是输了,本太师就废了你两条腿如何?” 罗老太师毕竟三朝元老,就连现在的陛下都不敢指使她亲自跪迎。眼前这个小公子居然胆敢让她堂堂老太师亲自跪迎,若是说大话,废他两条腿已经是最轻的惩戒了,这还是看在允医官一路将希儿送回来的面子上。 “太师还是命人准备斋戒沐浴之事吧!对了,多准备点垫子,以免伤了老胳膊老腿!” 罗老太师一句废了双腿,让凤绾绾更加毫不掩饰的怼了回去。 罗老太师三朝元老,身份非比寻常。听着凤绾绾的要求,南宫流云轻轻的敲了一下凤绾绾额头。这个小家伙太嚣张了,居然让罗老太师跪迎她,就连自己母皇可能都不敢对罗老太师如此放肆。 罗老太师命人去将府中医师们请来,就在庭院里摆起了擂台。 擂台中间摆了无数的药材,还有两张桌子以及一些制药工具。形形色色的药材摆放在一起,救人的药材与害人的毒草都有。凤绾绾挺佩服罗老太师府中下人的本事能力,短短时间就能准备的如此充分。 “蠢女人,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憋死了!小墨墨,你压着我尾巴了!!!” “小不点,你过去一点!” 为了不暴露身份,本来绾绾不准备带玉狐墨蛟两个小家伙的。结果两个小家伙吵着闹着要出来看看,在凤绾绾脑海里吵作一团,所以凤绾绾只能将他们塞在药箱最下层,把一些常用的药材瓷瓶等盖在上面。还有一些装不下的药瓶,都被凤绾绾收进魂玉世界中。 凤绾绾现在已经将收物进魂玉世界的手诀运用的炉火纯青,不用打坐,只用手拿着要装进去的物品单手掐诀即可。 “别吵吵,比试完就放你们出来!” 若不是魂诀修炼的还不够将玉狐墨蛟放进魂玉空间,凤绾绾也不会如此委屈这两个小家伙。 就在凤绾绾在脑海中安抚两个小家伙的时候,罗府下人已经带着几个医师过来。最当前的一个已过中年,被身后几个簇拥着过来,对于台上的凤绾绾,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么年轻的男娃娃,老太师也好意思让自己跟他比? “喂,小鬼!就是你要和本医师比拼?我这徒弟任何一个都能碾压你了!” “是么?医圣玉梦岐都不敢跟我夸下如此海口,就你?就你们这群歪瓜裂枣?还是回炉重造几年吧!” 凤绾绾站在台上,出言讥讽!就这么群货色,也好意思作为驻宅医师!医术不怎么样,威风倒是耍的挺足,还带着这么多徒弟来比赛,小心一会在徒弟面前哭鼻子。 “宵小鼠辈,可笑可笑!还敢攀比玉医圣?” “有本事,上来见分晓!一会可别哭鼻子哦,老倭瓜!” 凤绾绾眼神鄙夷,伸出一只手,亮出小拇指,指尖朝下的晃了晃。如此嚣张的姿态,把那个中年医师气的脸色通红,二话没说就飞身上台,对着凤绾绾就洒出一把药粉。 “用毒?呵,蛇涎草、焚心果、还有一点夹竹桃。就这么低劣的毒也好意思出手?” 论毒,凤绾绾还真没怕过,毕竟赤琥冰环可挡百毒。凤绾绾站在药粉范围内,纯靠嗅觉就已经分辨出这是由哪几味药材所制,这让罗老太师等人都大吃一惊。 “太师,你说的对手就是这个贸然使毒的老倭瓜?看来她并不顾及你等性命啊!” 太师等人就在台下不远位置,这个人居然直接就撒药粉。往小了说,这是心眼小;往大了说,可就有谋害老太师的嫌疑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医者不是么,犯不着为了自己拖上个太师陪葬。 凤绾绾抬手,魂诀之力四溢,将周围的毒粉聚集于掌心,汇成一团凝结在一起后收入一个空瓶之中。罗老太师还有用,现在不是让她死的时候。正好,借此给罗老太师摊上一个救命之恩,以后将会发挥大作用。 “太师,若是信得过,不妨服下这个百花丸。” 凤绾绾抬手给台下几人一人一颗百花丸,虽然已经将毒粉都收起来,但是还是以防万一有吸入残毒。南宫流云二话不说就抬手吞下,蒋嬷嬷看着绾绾的神情不似有恶意,也抬手服下。太师看看已经服下的两人都没有事,这才服下。 “冯医师,比试之后,你就带着你的徒弟们滚出我太师府!如此狠辣之人,太师府养不起!” 服用下百花丸的罗老太师只觉得通体舒畅,可以见得这小神医确实没有害人之心。两相对比之下,自己府里养着的医师倒是落了下乘,仅仅口舌之争就对一个小辈用毒。 “太师请三思,小的也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太师恕罪!” 听说太师要将她以及她的徒弟们都赶出府去,冯医师慌了神,当即就给罗老太师跪下。太师府里吃穿用度均是上乘,她才能一边中饱私囊一边肆意收徒。若是被赶出府,她哪来的银钱吃饱穿暖,更别说养得起这么多徒弟了。 “行了,赶紧比试!台上一共有一百种药材,有益的有害的都有,在最短时间内研制一枚毒药给对方服下,然后自行解毒。最先解毒的,就为胜!” “解毒么?呵呵,老倭瓜,你想要好吃的毒药还是不好吃的?酸甜苦辣咸,都可以选哦!” 听着这比试规则,凤绾绾只觉得赢定了。有赤琥冰环在手,什么毒都不在话下。凤绾绾挑衅的看着对面的冯医师,对于如此心胸狭窄手段毒辣之辈,根本不需要尊重。 “你还是担心下一会怎么死的吧!本医师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 冯医师见太师已经心意已决,将矛头都对准了凤绾绾。若不是这个娃娃,自己怎么会被赶出太师府,所以,他必须死! 凤绾绾没有理他,眼神扫过摆在台中央的药材,居然还藏着几株极品。蛇胆凤尾花、枯枝断玉草、枯翼佛陀枝,这都是极品药材,却和那些神似的普通药材放在一起,真是太不识货了。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本少主收了吧,物尽其用。 凤绾绾垂在衣袖下的手偷偷掐诀,取用药材的同时,就将那几株极品药材放进了魂玉世界,神不知鬼不觉。 另一边的冯医师也挑选好了药材,正在研磨。她的那些徒弟已经将一旁的药炉燃起了火苗,做着准备工作。看手法,这老倭瓜还有几分实力。 凤绾绾将自己需要的药材取回台上,取出几个空置的瓷瓶摆放整齐。徒手抓取一把药草,直接在掌心用魂诀之力磨碎成汁,滴在一个个瓷瓶之中。 滋滋!!! 对面的冯医师已经研磨好药材放进药炉,熊熊的火焰燃起,火焰的灼烧声音不绝于耳。 相较于冯医师的声势浩大,凤绾绾这边倒是安静得多。逐一将各种药材都研磨成汁,剩余的残渣都搁置在一旁弃之不用。一排瓷瓶在凤绾绾的手里翻转,不发出任何声音,却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蛇涎草汁,为主!断魂草汁,三克!火玉芽汁,五克!七叶噬汁,一克!最关键的,黑莲龙参汁,半克!!! 将混合的药汁汇于一瓶,置于掌心后,另外一只手藏在衣袖之下掐诀。用魂诀之力让它们的药性充分融合。因为魂诀之力已经二重赤炎境,力道灼热,相当于瓷瓶是凤绾绾的药炉,魂诀之力就是这燃炉之火。 在罗老太师等人看来,凤绾绾相当于静止了,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瓷瓶立于掌心。 嘭!!! 半个时辰后,冯医师的药炉开炉,取出一颗漆黑的药丸,诡异的夹杂着着几丝血红纹路。冯医师命徒弟取来瓷瓶装好,抬眼看向对面,却发现凤绾绾早已经盘腿坐在桌台上打着哈欠一脸无聊的看着她。 一刻钟以前,凤绾绾就已经放下手中药瓶,开始好整以暇的等着冯医师制药了。看着那些徒弟控制火候,按照冯医师指挥添加药材。凤绾绾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找个小药炉玩玩,总用魂诀制药,一点不精彩! “冯医师,你可算结束了!本公子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 凤绾绾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跳下坐着的桌案。直接走到冯医师面前,二话不说就将她手中的药丸塞进口中。随后,抬手吸来自己桌案上的瓷瓶,捏住冯医师的下颌,一瓶药汁灌了进去。 “真是麻烦!小九困了,师姐!” 凤绾绾灌下药汁后,打着哈欠看着台下一身女装的南宫流云,并无任何异样! 一旁的冯医师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处深渊,眼前漆黑一片,并且全身都在被黑暗侵蚀。在众人眼中,冯医师的双手逐渐变黑,并且扩散,就像是掉进了染缸一样,生长速度特别快! “啊!不要过来!啊!!!” 冯医师慌乱的避开她所看到的黑气侵蚀,双手胡乱挥舞,嘴里不断地喊叫,带着惊恐! 很快,冯医师不在挥舞双手,而是改为抓自己,两只漆黑的手臂被她自己抓的血肉模糊,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过一点。 手臂被抓的血肉模糊后,冯医师的双手又开始抓挠脖颈与脸颊,就像全身被虫蚁叮咬的瘙痒难耐。很快,脖颈和脸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地上都滴了不少血迹。如此场面,让年事已高经历不少的罗老太师都不忍再看,别过眼去。 “小神医,虽然冯医师狠辣,但是这个看起来太残忍了!能不能看在本太师面子上,放她一马?” “那不知,可分出胜负?小九可有资格给少将军诊治?” “当然!小神医医术高明,是老身等人有眼不识泰山!” “好吧,你们带你们师父回去吧!用冰水加盐清洗即可!”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5章 逐冯医师,脉象异 南川,罗府。 “带你们师父下去,用冰水加盐即可解毒。” 凤绾绾打着哈欠,懒散的跳下擂台,如倦鸟投林一般栽进南宫流云假扮的允医官怀里。 冯医师的徒弟们将冯医师从台上领下,带回了房间,按照凤绾绾交代的冰水加盐为冯医师擦洗全身。手臂、脖颈、脸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加了盐的冰水刺激着伤口,冯医师不断地发出痛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擦拭全身,冯医师的声音都已经吼到嘶哑,只能虚弱的哼着,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冯医师身上蔓延的黑色果然在清洗擦拭完之后逐渐消退,只留下抓挠破损的伤口血肉模糊的狰狞着。 “冯医师,太师有令,解毒之后请即刻离开太师府!狠辣之人,不配为医!” 刚收拾好一切,房门外传来了蒋嬷嬷的声音。身后带着不少侍卫,盯着冯医师与其徒弟收拾行李,除随身衣物外,任何与太师府有关的财务细软皆不准带走,包括朱钗首饰。 “嬷嬷,我师父一身是伤,能不能多宽限我们几日?” 房门外的徒弟恳求着,说不定过几日太师就回心转意了呢?太师府吃饱穿暖,每月还有月奉,若是离开了上哪去寻如此好的待遇差事。再说了,以太师府的地位,就这么灰溜溜被赶出去,还有哪个官员府邸愿意收留,最后很有可能只能流落成街头巷尾的赤脚医者。 “太师有命,老妪只能奉命行事!来啊,请她们出府!” 蒋嬷嬷早就看不惯冯医师,只是在太医院学习了几年,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在太师府,吃穿用度都快赶上名门闺秀了,还几度调戏府中小侍。贪财好色,完全就是一个奸佞小人。 蒋嬷嬷一声命下,身后的侍卫们纷纷上前,将众人身上财物以及偷藏起来的金银细软全部搜刮出来,就连她们随身佩戴的首饰也没有放过。搜查干净后,盯着她们收拾了随身衣物,就将一众人都轰出了太师府。冯医师一身是伤,也不能幸免,直接被扔了出来! “冯医师手段狠辣,妄图毒害太师。今日起,逐出太师府,永不录用!” 为了不让百姓揣测太师苛责下人,蒋嬷嬷站在府门外,直接将冯医师的丑态公之于众。 百姓们的指指点点,让一众徒弟面上如火烧一般。明明是冯医师的错,为何她们也要被牵连?也要失去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再看看摊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冯医师,众位徒弟直接上前抢了冯医师仅留的衣物包袱,四散而去。这些衣物说不定还能当几个钱呢,就当做冯医师连累她们的赔偿。 “孽徒……孽徒……竟然如此……如此……欺辱为师……” 抓挠的伤口因为盐水的刺激本就疼痛难忍,再加上被侍卫们扔出来摔在地上的疼痛,冯医师根本无力反抗那些徒弟抢夺她的包袱。只能断断续续的嘶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哟,这不是冯医师么?师姐,你看她这样子,好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她先动手使毒,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跟在允医官身后一同出来的凤绾绾,正好看到冯医师被抢夺包袱的模样,眼神奚落的瞧着。 一旁的允医官冷眼旁观,敢对小家伙使毒,仅仅赶出太师府怎么够!允医官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空气中一阵细微的空气波动,跟上了蹒跚爬起落寞离开的冯医师。 “死妖孽,你是不是又使坏了?我感觉到暗处有人离开!” 站在允医官身后的凤绾绾凑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着。随着声音一同传出的呼吸,让即便覆盖了易容面皮的允医官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晕,尤其是没有伪装的耳朵,红的滚烫。 “小家伙,别以为为夫不知道,你可不会如此好心给她解毒!是不是还做了什么手脚?” “敢对我用毒的,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冰水加盐的苦楚仅仅只是个开始!” 两个人的耳畔私语,声音都放的极低。在蒋嬷嬷等人眼中,只是小神医比较黏着师姐允医官,大庭广众的如此亲昵靠在一起,小神医难道就不怕自己清誉么? 毕竟是她们两人的事情,蒋嬷嬷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冯医师离开太师府范围后,蒋嬷嬷对凤绾绾两人行了礼,对凤绾绾的态度更加恭敬。毕竟就凭擂台上那眼花缭乱的调制药材,以及精准的用毒把握,和神乎其技的解毒手法,小神医的称号当之无愧。 “小神医、允医官,不妨跟老妪前来,看看少将军病情!” “蒋嬷嬷,不着急!本公子记得,似乎还有个彩头没给!罗老太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就别躲了!” 府门前还有一些没散去的看热闹百姓,蒋嬷嬷岔开话题,行礼之后就想带凤绾绾进府。府门一关,太师即便跪迎小神医也仅仅是她们几人知道,不会失了太师府面子。听她所言后,凤绾绾摆摆手,她已经瞟见了罗府大门后太师的衣角。挽着允医官的手臂笑着说,就像是讨要奖励的孩子一样娇憨。 “小神医,这府门外这么多人呢,要不我们先进去?” 在罗老太师身边服侍这么多年,蒋嬷嬷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老太师的性子。就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府门外当着这么多人给这么个小辈跪迎,所以蒋嬷嬷还在劝说凤绾绾先进府再说。 “蒋嬷嬷,可别这么说,既然愿赌就得服输。若是我输了,老太师也是会要了我两条腿的不是么?” 想要废她两条腿,她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她凤绾绾可不是圣人,而是长了副黑心肠。再说了,她看的明明白白,罗老太师可是对罗少将军是疼在了心尖上,既然如此,为了医治罗少将军跪一下又有何妨。亲人的性命,可比那虚无的面子重要得多。 “可是,小神医……” “别说了。小神医说得对,愿赌就得服输!本太师率府里众人跪迎小神医,救我曾孙女一命!” 蒋嬷嬷还想多劝劝,就被罗老太师出言打断。罗老太师被一男一女扶着走出来,观面相那女子与罗老太师长的极为相似,只是年岁要年轻一些。身后还跟着一女两男,身后那个女子更为年轻。罗老太师等人走到凤绾绾面前,随着话音一同跪下。 “太师,本公子定下这个赌约只是为了看您对罗少将军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一再冒犯,还望太师见谅!” 凤绾绾抬手扶起罗老太师,为自己的冒犯行为致歉。若说之前她是被罗老太师的瞧不起和废她两条腿而刻意报复,现在的她是真的佩服罗老太师。为了曾孙女,竟然能放弃太师府的骄傲,率领府中众人当着百姓面前给她这个小辈下跪,可敬可佩。 扶起罗老太师后,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依次将其余几人扶起。直到凤绾绾搭上了罗老太师身后那个女子手腕,将其扶起时候女子的脉象让凤绾绾皱了眉。 “这位夫人,最近可是时常心悸头晕,并且还总觉得困倦,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小神医,这是老身的孙女罗湾,是希儿的生母。小神医如此问,可是发现有何不妥?” 凤绾绾为了确认一下,再次搭上了那个女子的手腕,眉头越来越紧锁。随后,开口询问道。一旁的罗老太师听见绾绾如此一问,不免也有些担心,忙上前打听。 “太师,此处人多口杂,我们回府再说!还有,府中亲眷最好都来我这把个脉,确认一下。” 凤绾绾面色凝重,罗老太师见状连忙带着众人以及小神医和允医官回了府中。挥退了所有下人,只剩下罗老太师一家以及蒋嬷嬷留在厅内。花厅门关上,南宫流云守在门边防止有人靠近。 “罗老太师,您先来,请伸出手腕!” 凤绾绾的手伸进衣袖,借衣袖遮挡暗自掐诀取出脉枕。罗老太师伸出手腕放在脉枕之上,凤绾绾两指搭上罗老太师手腕,沉吟片刻后松开,面色不虞。 “这位想必是太师您女儿了吧,烦请夫人伸出手腕。” 凤绾绾走到那个扶着罗老太师走出来的女子面前,将脉枕放在她身侧的桌案上。给三个女子把完脉象后,凤绾绾的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 剩下三个男子,为了他们清誉着想,凤绾绾让他们三人坐成一排,分别飞出三根金丝缠上三人手腕。凤绾绾一手将三根金丝的另外一端同时拽在手里,另外一只手依次搭上每一根金丝来诊断脉象。 所有人的脉象都是同样的问题,这让凤绾绾心里有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不过,她还需要去看看少将军才能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小神医,究竟有什么问题?你别不说话啊!” 见凤绾绾面色越来越深沉,一旁的蒋嬷嬷担心的开口。她也是罗府的老人了,这些小辈都早已经被她看做自己孩子一般,说不为她们担心那都是假话。 “对了,蒋嬷嬷你也让我把下脉!” 凤绾绾上前一步,将站在罗老太师身边伺候的蒋嬷嬷拉到一旁椅子坐下,手指搭上了她的脉象。果然,如她所想,只有罗老太师亲眷与她们最亲密的夫婿,才有那样的脉象。现在,就差罗少将军的脉象了。 “太师,请问罗少将军在何处,可否带我前去?” “小神医,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太师,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我还需把过罗少将军脉象才能确认。” “蒋嬷嬷,速带小神医去希儿那里!”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6章 多毒围绕,寒毒体 南川,罗府。 “蒋嬷嬷,你快带小神医去希儿那里!” 罗老太师从凤绾绾语气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催促蒋嬷嬷带着凤绾绾前去罗希的房间。沿路而行,花圃中一束不起眼的小花引起了凤绾绾的注意,原来真是这个! 凤绾绾眼神瞥向那束花,悄悄递了一块绢帕给南宫流云,示意他去将那小花摘下,用绢帕隔着不可直接触碰。南宫流云知晓罗希院子,所以微微后退几步,摘了花再追上凤绾绾她们的步伐。 悄然接过南宫流云用绢帕包裹的小花,凤绾绾不动声色的将其收进了魂玉世界。 走到罗希房间,蒋嬷嬷推开门让二人进入。房间里门窗紧闭,罗希没有知觉的躺在床榻上,只有胸膛轻微的起伏以及弱不可闻的呼吸声。房间里,若有似无的还有一种很轻微的香气。 “死妖孽,憋气!” 凤绾绾慢下一步,贴近身后的南宫流云,在他进门前轻言提醒。这个太师府究竟藏有几方势力,果然是越来越精彩了。 “怎么能将门窗紧闭呢,少将军需要通风透气!” 凤绾绾一边高声说着,一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经过时状似无意的用衣袖拂过妆台上的香案,指甲弹了一点粉末进香炉,然后才给南宫流云眼神,可以不用憋气了。 “小神医,之前来看过的大夫说少将军不能受寒,所以……” “蒋嬷嬷,你信不信我?” 凤绾绾推开窗户后,给了蒋嬷嬷这一个问题就不再言语。径直走向床榻边边坐下,手指探出金丝缠上罗希放在被褥上的手腕。 金丝诊脉!这是蒋嬷嬷今天内的第二次见识这手法了,这种只存在于传言的诊脉手法,着实让蒋嬷嬷大开眼界。 凤绾绾通过金丝的微微震动,来感受罗希若有似无的脉象。片刻后收回金丝,取出一方绢帕盖在罗希手腕处,隔着绢帕搭上了罗希脉象。因为罗希昏迷多年,金丝悬脉无法精确探知,所以凤绾绾在不影响罗希清誉的情况下,以一方绢帕相隔。 “蒋嬷嬷,麻烦您将太师等人请来!记住,让太师她们如往常一般过来探望即可!” 凤绾绾探脉片刻后,收回手指,凑近蒋嬷嬷身边交代道。这府里还无法确认谁是谁的势力,既然刚才罗老太师能留下蒋嬷嬷,那就姑且将她当做可以信任的人。 “是,小神医。老妪知道了。” 小神医刚才给老太师等人检查的凝重神色,就已经让蒋嬷嬷有不好的预感。现在这一再嘱咐,蒋嬷嬷若是还察觉不到异常就白活这么多年了。走出罗希房间后,就向刚刚花厅走去。 “小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别人,南宫流云靠近凤绾绾,轻声询问着。小家伙这脸色很难看,深深皱起的眉头,南宫流云很想抚平它。 “死妖孽,这或许是你把握罗老太师的机遇,不过比较棘手。” 凤绾绾就目前把脉情况以及罗希房间被放置异香的情况推测,若是能解决这里面的事情,或许将是南宫流云拉拢罗老太师为首的中立派的机会。但是这里面情况比较复杂,也比较棘手,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搏一搏。 凤绾绾在罗希房间周围观察了一番,好家伙,这完全是个毒库啊!凤绾绾抬手塞了一颗百花丸给南宫流云嘴里,虽然刚才擂台她们都有服用,不过还是保险一点好。 香炉里、花盆里、床架上…… 难怪罗希的脉象比罗老太师这个年迈的老人还弱,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紧闭门窗,还能活着都算是幸运的。 “小神医,我们来了!” “等下,先不要进来!” 蒋嬷嬷扶着罗老太师,身后跟着刚才那五个人。就在要踏进门的那一刻,凤绾绾出言阻止了他们的脚步。在刚刚发现的几处地方抹上药粉后,凤绾绾给她们一人一颗百花丸服下,才让她们进来。 “太师,我先问问你,在座的你可都能信任?因为接下来的话,绝对不能外传!” 凤绾绾扶着罗老太师坐下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罗老太师心疼罗少将军的情谊,凤绾绾都看在眼里。而且这里是罗府,没有人比罗老太师更了解府中情况。只有罗老太师信任在座几人,凤绾绾才会当着众人面说她的发现。 “小神医,老身当然信得过她们!这是老身女儿,罗权,先皇御史台主事!这是老身女婿,彭氏,老身故交之子!那边的是老身孙女,罗湾,当朝御史台掌簿!身旁的是何氏和乾氏,其中乾氏是希儿生父!小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罗老太师将身边五人都介绍给凤绾绾,这都是她直系血脉,女婿和孙女婿也是自己亲自挑选,家世人品都不在话下,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好,接下来的话,你们听完最好保持住情绪稳定!不可急躁!师姐,帮忙关门!” 凤绾绾抬眼看向南宫流云,南宫流云走到门边关上门,像花厅一样整个人靠在门旁,观察着有无可疑人靠近。 “老太师,我先给你看点东西!” 凤绾绾将桌案上的香炉取来,又从一旁的花盆中挖出一块如同朽木的块状物,最后用银针在床架上刮下一些粉末用绢帕包住。 “小神医,这些有什么问题?” “不着急,一样样的跟你们说。先说这个香炉,老太师可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同?” 凤绾绾将香炉盖子打开,送到罗老太师眼前。罗太师观察片刻后没发现什么不同,倒是一旁的乾氏看出了端倪。 “小神医,这不是我给希儿点的安神香!这香我不曾见过,而且味道也……” “这自然不是安神香,这是毒香绮罗!” 砰!!! 凤绾绾刚说这有毒,乾氏吓得直接将香炉扔开,灰白色的香灰落在了地毯上,点点滴滴…… 凤绾绾俯身从一地香灰中,拾起那还没燃尽的香料。毒香绮罗,这可是好东西,哪能如此浪费。玉白的手指将那似黄偏褐的香料放在桌案上,然后拿起从花盆里挖出来的那一块朽木。 “别着急,那可不是致命的,这个才是!泣血鬼木,剧毒!” 凤绾绾将那枯木拿起,递给罗老太师一群人看,没有人敢触碰,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还没完呢,还有这个,你们知道又是什么吗?这是将床架用夹竹桃的汁液浸泡风干,这是要绝你们罗家后嗣啊!” 凤绾绾将绢帕中刮下来的木屑递给几人,也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罗希生父乾氏直接瘫在地上,面色苍白,嚎啕大哭。 “小神医,那赶紧将希儿换个房间啊!” 罗希生母罗湾比较着急,直接上前准备抱起罗希换到别的房间,被凤绾绾阻止。 “罗掌簿,稍安勿躁!这三处已经被我撒上药粉,中和了毒性。而且,你们能保证别的房间就不会出现这些么?” 凤绾绾看着众人害怕的狼狈样子,果然当局者乱。若非已经解了毒性,她那里会将众人请进房间,这不是害了大家么? “小神医,你接着说!湾儿,扶起你夫君在一旁坐下,听小神医说完!” 众人之中,只有罗老太师还算沉稳。虽然双手紧握表现出了焦急,却还没有太过慌乱,不愧是经历过三朝的元老人物。 “罗老太师说的不错,稍安勿躁!刚刚只是有关罗少将军的,接下来,可是与你们每个人息息相关。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是什么时候沾染的,但是我能确信的是,除了蒋嬷嬷,你们每个人都中了同一种毒。” “什么,全部中毒?不可能吧,我们并没有任何不适!” 一旁的罗权站了起来,站的太急,感觉有一阵晕眩。身边的彭氏将其扶着坐下,为她揉着额头两侧,就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彭叔叔,看你这手法,罗大人可是经常头疼或者晕眩?” “是,我家妻主已经头疼三年。不让我跟母亲说,怕母亲着急。” 为罗权揉着额头的男子惭愧的说着,如果他没有听妻主的话早点告诉老太师,请大夫诊治的话,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局面了。 “罗掌簿,你呢?晕眩是从何时开始的?” 罗权的头疼是三年前显现,若是罗湾比她晚,则能推算出中毒的先后顺序。 “小神医,我是近一年半开始头疼,还以为是因为疲累没有睡好所致。” 罗湾开口说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出乎意料,堂堂太师府,三朝重臣家里居然如此多的毒物存在。 “果然如此。蒋嬷嬷,老太师是否也会晕眩或者多梦?” 已经确认了罗权罗湾的症状,接下来就是罗老太师了。众人里,除了罗希以外,脉象最薄弱的就是罗老太师。可见,罗老太师的症状应该最明显。 “确实如小神医所说,老太师睡眠时间很长,而且容易梦呓,每次醒来就会头疼!已经四年多了!” “果然,最先中寒毒的应该是罗老太师,或者老太师的夫君。至于罗权大人,应该是还在令堂孕囊时候,由其父传了寒毒给你。然后是你传染给你夫君,如此循环。何叔叔的症状最轻,应该罗掌簿去你房里时间不多吧。” 凤绾绾根据毒的特性以及他们中毒症状显现时间推断,这寒毒只能血脉以及同房相传,并且会在身体里潜伏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罗希,应该是因为男儿身原因,又落水激发了寒性,所以才会让寒毒爆发,导致昏睡不醒。再加上回府后,又被安置了这么多毒物在房内,脉象才会十分微弱。自己晚来三天的话,罗府就该为罗少将军举行葬礼了。 对了,曾经在金家看到金家正夫也是天生寒毒体质,他没有生育。罗府这三代倒是还能生育子嗣,虽然一辈就一个。难道那个男子与罗府众人有什么联系? “小神医,你说的寒毒?这是什么毒?” “罗老太师或者是你夫君年轻时候可有落入寒潭?或者服用过大量的寒凉之物?对了,罗老太师你夫君贵姓?”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7章 罗府内贼,竹幽楼 “对了,罗老太师,尊夫贵姓?” 因为都是寒毒,所以凤绾绾有点好奇那个金家正夫是否和罗老太师病情有关。若是能找到感染寒毒的根源,那就更有利于对症下药。 “小神医,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中毒不自知,从而传染给了这些小辈?” 凤绾绾的推测让稳重的罗老太师变了脸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出口。竟然是自己的错,害了这么一大家子人,难不成炀儿英年早逝也是因为那件事? “就目前你们发病情况来看,应该是如此。寒毒很难治愈,会藏在血脉之中,也会因为同房传给夫侍。老太师,是否是从你这一代开始,就一辈只生育了一个子嗣?” “我苏府历来只独娶一人,不过多年来子嗣凋零,所以在湾儿娶乾氏进门后,生希儿后就不再生育。本太师这才做主又给她添了一房何氏,但是依然多年未有所出。” 罗老太师也不再遮掩,这一家子原来都是寒毒所致,而且还有人将手伸向希儿企图断了罗家血脉。子嗣本就凋零,若是断在希儿这里,还是因为自己这一辈原因,那她又有何面目去面对罗家列祖列宗。 “罗老太师、何叔叔,借你们手指一用!” 因为何氏中毒时间最浅,寒毒还未深入肺腑,所以凤绾绾想取一点他的血和中毒最久的罗老太师的血做研究。两人依言伸出手,凤绾绾用手术刀在两人中指划上一道,分别用两个瓷瓶接了些许血液后撒上金疮药。 “少将军房间里的毒物已经被压抑住,不用声张也不用更换房间。你们也每日如常的过来探望,就在这房间里我为各位调理。至于这府里暗藏的伤害少将军之人,就麻烦太师自己处理了。罗老太师可懂本公子说的?” “小神医果然机敏聪慧!小神医放心,只管安心解毒,其他的事情本太师会处理好!” 罗老太师暗暗握紧了拳头,她听懂了小神医说的意思。既然希儿房间出现了如此多的毒物,府中必然有人出了异心。小神医和允医官并非府中人,只需做好医者本职工作即可。 “如今天色已晚,太师可否在少将军旁边安排一间房我和师姐住下。方便本公子观察少将军病情。还有,这房间附近暗中观察的都可以撤了,本公子不习惯被偷看!” 凤绾绾为了更直观研究为何罗希被多毒围绕仍然能一息尚存,遂开口直接说要在这旁边住下。抬手一根银针闪过,只听得房门外有一声痛哼,南宫流云开门将已经被凤绾绾刺中穴位动弹不得的小厮拖进来。小厮眼神饱含恨意,半边脸上还有被烫伤留下的疤痕。 “裳儿?怎么会是你?” 见到被拖进来的小厮,一旁的何氏惊呼出声。这是他带来的陪嫁小侍,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烫伤了脸,就一直没有让他当值,放他在房间休息。 “公子,我……我是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回去的……” 裳儿被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但是还是能说话的。面对何氏的质问,他犹豫了一下,眼神一转就扯了个理由。 “裳儿,本公子与你相伴多年,你一说谎就会眼神乱瞟的毛病这么多年依然如此!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何氏太过了解自己这个陪嫁小厮,直接就揭穿了裳儿拙劣的借口。裳儿比他年幼几岁,从小就安排在他身边陪着他长大。只要裳儿说实话,他愿意帮他向太师求情,向公婆求情,向妻主求情,给裳儿一条生路。 “公子……裳儿真的是担心你才寻来的……公子信我……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呕……” 裳儿还想狡辩,眼神却早已出卖他。对何氏的恨意,对太师的恨意,居然还有对允医官的恨意,唯独在瞥向罗湾时候,眼神中是满满的爱意。凤绾绾旁观者清,所以当即快刀斩乱麻,直接就往裳儿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这个啊……你一会就知道了,绝对很刺激!” 凤绾绾正准备说是什么药,突然发现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摸了哪一种药扔进去,反正就从衣袖随便掏的一颗。不要紧,哪怕立刻毙命的,她也有办法让裳儿说了实话再死。 “啊!!!!疼!!!!痒!!!!你杀了我吧!!!” 很快,裳儿皮肤就泛起了红色,不是害羞那种潮红,而是如血一般的艳红!身体不能动弹,裳儿只能哀嚎!裳儿感觉自己身上每一滴血液都沸腾灼热,很快又像掉入冰川,寒冷刺骨!一冷一热不断地交换,而且还伴有虫蚁噬咬的麻痒疼痛! “原来是酥骨酔吖……你很幸运,并不致命!有没有想说的?没有的话就继续受着吧!” 看着裳儿身上泛起的赤红,以及叫喊,凤绾绾确定了究竟扔进去的是哪个药。酥骨酔,血液中冷热交替伴随麻痒,会痛,但是不致命,是折磨审讯的首选必备。凤绾绾才不会说,这个药其实是她做的失败品呢! “杀了我……公子……杀了我……” 裳儿只能直挺挺站在那承受着,酥骨酔的威力让他不住地哀嚎。何氏顾及主仆之情,不忍再看,别过身去暗自抹泪。何氏也想求情,但是看裳儿这抵死不开口的模样,再看看老太师等人的表情,丝毫没有求情的可能! “裳儿,你就说实话吧!说了实话小神医会放了你的!” 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何氏只觉得越听越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劝说裳儿。 “用不着你假好心……啊……我恨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咔咔!!! 忍受不了折磨,裳儿准备咬舌自尽。身边站着的南宫流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眼疾手快直接下了裳儿的下颌骨,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在众人的沉默中显得特别清晰。 “想死?抱歉,不说实话,可能死都会是你的奢望!” 凤绾绾慢悠悠的开口,带着胎记伪装的脸上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罗老太师母女三人面如寒霜,对于叛徒决不轻饶。其他两名男子,也不忍再看,乾氏直接靠进罗湾怀里挡去视线。 “贱……人……” 乾氏与罗湾的亲密,让忍受折磨的裳儿愤怒不已。凤绾绾在一旁勾起唇角,难怪何氏年轻却得不到宠爱,这乾氏手段不一般啊。 裳儿看向罗湾的依恋,估计乾氏也看的出来,所以现在的亲密正是在击垮裳儿心理防线。刚才坐地嚎啕大哭,估计也是手段之一。 乾氏不知,他这一个举动已经在凤绾绾眼中暴露了自己的伪装,这才是他后来溃败的开始。 “罗老太师,看她这模样一时半会也不会说了!哈欠……不如你先关着他,明天再问吧!” 已经夜色降临,凤绾绾打着哈欠的说着。折腾一下午,饭也没吃,又饿又困,凤绾绾哀怨的看了一眼允医官,允医官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太师,小九困了,本医官就先带他去休息了!” 看着凤绾绾打着哈欠,南宫流云也很心疼。直接拱手施礼后,拉扯着凤绾绾准备离去。 “蒋嬷嬷,将裳儿关进柴房,命人看着!另外,将希儿隔壁的竹幽小楼命人收拾出来,给小神医和允医官休息!” 罗老太师见裳儿如此嘴硬,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吵得她头都疼了,揉了揉额头,挥手命蒋嬷嬷下去准备。折腾一下午了,又是擂台又是看诊的,小神医不累她都累了。 “是!太师,你是不是头又疼了?小神医,你快帮太师看看!” 见罗老太师揉着额头神色难受,蒋嬷嬷第一反应就是罗老太师头又疼了。趁着小神医和允医官还没离开,蒋嬷嬷一把拉住凤绾绾,着急的让他给罗老太师看看。 “闻闻,然后放松。不要试图去抵抗,放轻松,放轻松……” 凤绾绾从衣袖掏出一个绿色瓷瓶,打开瓶塞,一股薄荷的清新味道散发出来。凤绾绾将瓶子放在罗老太师鼻下,另外一只手探在罗老太师后脑处,悄悄运用魂诀之力送到罗老太师体内,帮她调息。 罗老太师只觉得一阵温暖,伴随着清新的薄荷味,整个人似乎轻松不少。凤绾绾的手放在罗老太师脑后,这动作让乾氏看了个正着,微微眯了下眼睛。 待罗老太师气息平稳了之后,凤绾绾才逐渐收回魂诀之力。将绿色瓷瓶收起,对罗老太师行礼之后与允医官一起跟着蒋嬷嬷去了隔壁的竹幽小楼。 太师府的下人们做事十分麻利,就凤绾绾缓解罗老太师头疼的这么一点时间,已经将竹幽小楼收拾出来。两层高的小楼,一楼为厅,二楼有一左一右两个房间,布置简单却不失优雅。 蒋嬷嬷给二人指引了房间后,就带着下人离去。本来给二人留下了几个小厮伺候,却被允医官拒绝了,说是她们师姐弟边陲长大不习惯被伺候,让蒋嬷嬷将人都带回去。 “允师姐,你走错房间了!” 凤绾绾推门准备休息,却看着一身女装医官打扮的南宫流云已经横卧在她房间的床榻之上。刚刚,明明看着死妖孽进隔壁房间的,怎么,怎么…… “小九师弟,师姐自荐枕席给你暖床,如何?” 顶着允医官的脸,再加上一身女装,南宫流云修长的指间撩起垂落胸前的发梢,眼神惑人,像极了蛊惑书生的狐妖精怪。 “允师姐,你,你,好不知羞!” “那师弟可喜欢?嗯?” 咕咚! 凤绾绾面对南宫流云的蛊惑,吞咽了一下口水。南宫流云很满意凤绾绾被自己勾到呆愣的模样,却听见小家伙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这轻微的声响,让南宫流云瞬间破功,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死妖孽,我饿了!” 凤绾绾低着头瞪了眼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着。 “知道了,为夫这就给你弄吃的。喂饱你然后……为夫……也饿了……” “哦,那你准备两份一起吃!” “一份就够了!为夫……有……更美味的……”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8章 柴房起火,不求生 “来人啊!柴房走水了!快来人啊!” 半夜,凤绾绾被院子里急切的嘈杂声给吵醒,揉着眼睛推了推身边人。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她抱进怀里。 “小家伙,安心睡觉!或者为夫换一种方式让你睡着?” 邪魅的嗓音从凤绾绾头顶飘出,凤绾绾靠近南宫流云胸口,却闻到了轻微的血腥味。 “死妖孽,你受伤了?给我看看!” 凤绾绾因为那些许轻微的血腥味,一把掀开了被子。左右检查后,并没有看到伤口,不放心的她直接就准备掀南宫流云仅穿着的单衣,被南宫流云一把按住手。 “没事,为夫没有受伤!乖,睡觉!” 南宫流云瞥了一眼一旁凳子上放着的外衫,那上面还沾染着血迹。南宫流云一把将凤绾绾拥进怀中,眼神示意下,一个黑影出现取走了凳子上带血的外衫,顺便放上一套干净的外衫。 还好,没有被小家伙发现! 一个时辰前,南宫流云收到影卫传信,蹑手蹑脚的将手从已经沉沉睡去的凤绾绾脖颈下抽出来。套上外衫后出了房间。影南在门外等着,见南宫流云出来后带着他去了柴房。 “主子,有人靠近柴房企图灭口!” 影南在路上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柴房里的裳儿早已经被主子换掉,是影北在柴房里伪装裳儿。影南影北是双生子,所以影南回来向南宫流云禀报消息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不惜吵醒主子的美梦。 “裳儿安置在哪里?没有被发现吧?” “影北在柴房伪装裳儿,裳儿已经被我们带到旁边藏起来。” 影南和南宫流云赶到柴房的时候,已经起火。火焰包裹的柴房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正在缠斗的身影。影南二话不说就飞身掠过火海,闯进去就自己弟弟。 柴房外还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身着夜行衣,出手全是杀招。南宫流云甩出金边红扇,扇子飞出伤了几个人后打个转再飞回了南宫流云手里。 嘭!!! 南宫流云被几人围住,以红扇挡住了几人的长剑。柴房里的影北因为影南的加入,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很快就制服了柴房里的那一个。见南宫流云被围,影南影北顾不上将那人押走,点了穴位往旁边一扔就飞身出来帮南宫流云。 面对影南影北和南宫流云三人的回击,那群手持长剑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从被包围变成反包围,数招之内就解决了众人。留下一个活口,正欲询问,只听得一旁传来一个男子尖细的声音。 “来人啊!有贼啊!” 被活捉的那一个活口,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直接就往影南的剑上撞去,自尽了。 影南影北想着那个被他们扔在一旁的身影,却发现已经被大火吞噬。那个声音将太师府的小厮和侍卫们都惊动了,听到不少脚步声正在往这边而来,南宫流云三人只能撤离,留下了一地的黑衣尸首。 被影南影北关在一旁的裳儿,忍受着酥骨酔的折磨,根本没有气力逃脱。南宫流云回竹幽楼后,影南影北也回到关押裳儿的房间看着这个差点被处死的关键人物。 直到喧闹的救火与叫喊走水的声音响起,裳儿才觉得一阵后怕。若不是被人绑了过来,那么自己将会在柴房被活活烧死。裳儿吓得面无血色,自己闭口不言被毒药折磨,换来的却是一场大火!好狠的心啊,他真的好狠的心! 被南宫流云抱着的凤绾绾,因为真的太累了,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罗老太师还没见小神医和允医官,因为柴房突然失火以及满地尸首,所以担心二人出了什么意外。于是,派蒋嬷嬷来竹幽楼看看。 笃笃!!! “小神医,小神医,该起床了!” 敲门声以及蒋嬷嬷的声音彻底让凤绾绾清醒过来,睁眼看见某个始作俑者一脸促狭的看着她,抬手就准备给他一拳。挥出的拳头被某个妖孽握住,使力一带,就将凤绾绾带进他怀中。 “小家伙,一睡醒就谋杀亲夫?” “死妖孽,都怪你!这是罗府,不是云王府,你却依然,依然……” 凤绾绾想起昨夜被某个妖孽各种蛊惑,然后就悲催的一步步被他带去了歧路。完全没有顾及这是罗府,就这么掉入他的美人计。 “依然什么?为夫可没有强迫小家伙哦!” “赶紧起来了,蒋嬷嬷在外面,怎么办?” 凤绾绾直接起身穿衣,蒋嬷嬷在外面,若是发现自己居然和死妖孽同处一室,那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们。穿好衣衫后又从新描绘了脸上的胎记,一旁的南宫流云也换上了允医官的打扮。 “蒋嬷嬷,这是怎么了?” 化身允医官的南宫流云率先打开门,丝毫不惧蒋嬷嬷看到两人共处一室的错愕。 “允医官,你怎么在小神医房间?你们?” “蒋嬷嬷,本医官清早过来跟师弟探讨一下少将军病情的!对了,府里闹哄哄的,这是怎么了?” 南宫流云义正言辞的说是过来探讨病情的,这让蒋嬷嬷错愕的神情收回了不少。两人都是医者,又是师姐弟,探讨病情共处一室很正常。 在蒋嬷嬷没注意的时候,南宫流云飘了个暧昧的眼神给凤绾绾,激起凤绾绾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死妖孽,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张嘴就来!探讨病情?凤绾绾暗搓搓的磨牙,很有想揍他的冲动! “不好意思,允医官!昨晚柴房失火,所以比较嘈杂,老太师命我前来问问有没有吵到二位休息?” 在南宫流云无比真挚的眼神下,蒋嬷嬷已经默认他们只是探讨病情的事实。拱手行礼后,将来意告知。 “柴房着火?那昨天那个小厮呢?” 听到柴房失火,凤绾绾还是比较关心那个小厮的情况,毕竟幕后主使还没问出来。凤绾绾的惊诧很真实,这让蒋嬷嬷更加确认这两人并不知情昨晚之事。 “回小神医,柴房有一具烧焦的尸身,已经无法辨认是否是裳儿!” “真是可怜!既然如此,罗府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一会我们会去给少将军诊脉,请太师有空去看看少将军!” 罗老太师和罗少将军的毒已经不能再拖,所以凤绾绾想先为她们二人解毒。蒋嬷嬷点头示意她明白了,就带着人回去跟罗老太师复命。 “死!妖!孽!探讨病情?” 凤绾绾磨着牙,从牙缝里飘出来的声音阴森森的在南宫流云身后响起,同时还有他腰上传来的揪痛感。 “小家伙,难不成你要为夫说在你这过夜?嗯?” 南宫流云按住凤绾绾在他后腰作恶的手,凑到凤绾绾耳边,带着调笑的语气说着。看到凤绾绾耳朵变红,这才满意。 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提着医药箱来到罗少将军房间。药箱里的两宠早已经被放了出来,让暗处的墨玄带两个小家伙回云王府。墨玄似乎对凤绾绾还有话要说,凤绾绾却已经被南宫流云拉走。 “小神医,希儿如何?” 凤绾绾刚对罗希把完脉,蒋嬷嬷就扶着罗老太师过来了。罗老太师关切的询问罗希的情况,蒋嬷嬷在她们进门后就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外。 “罗老太师,你先坐。罗少将军迟迟不愿醒,除了寒毒原因,还有就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凤绾绾刚看罗希脉象,除了几种毒影响脉象以外,瞳孔等其他地方均与睡着的人无异。这让凤绾绾有了个大胆猜测,就是罗希的寒毒散发的如此迅速,跟他自己本身就不想活的意志也有关。凤绾绾不知罗希为何没有了求生欲,这个方面可能还得是罗家人更了解。 “希儿不愿醒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小神医,可有办法救救希儿?” “若是病人没有了求生欲,即便解了毒也醒不过来。所以,本公子请老太师过来,除了是给你和少将军先行解毒外,就是想让老太师跟少将军尝试说说曾经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唤回少将军活下去的信念。” 凤绾绾上前,扶着罗老太师来到了罗少将军的床榻边。罗老太师握着罗希没有知觉的手,因为心疼她这个曾孙儿而留下了眼泪。 罗老太师一直都知道罗希是男儿身,这个事情也是她帮着乾氏和湾儿瞒过了众人。罗希从小就被乾氏当做女孩来教养,文韬武略都十分严格。乾氏对罗希期望甚高,希儿只要做的稍微差一些,就会被乾氏非打即骂,渐渐地在乾氏的高压下,希儿也变得暴躁,变得好胜,努力做到乾氏希望的样子。 小时候的罗希每每在乾氏那被教训后,都会躲到老太师这里,因为乾氏连哭都不允许。乾氏直接告诉罗希,他将来是要继承太师府的,不可以哭,也不准哭。每次被乾氏教训,罗希越是哭就会迎来乾氏更加凶狠的打骂,所以罗希只能躲到老太师这里才能哭出来发泄一下。 罗老太师握着罗希的手,絮絮叨叨的回忆罗希在她院子里那点点时光。罗希只有在老太师院子里,才活得像个孩子,能放肆的笑,潇洒的哭,与下人们玩闹,还有蒋嬷嬷做的糕点。但是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只有过来请安的时候或者被乾氏教训后等乾氏睡下偷偷地过来那么点点时间。 “小神医,小神医,快来!希儿是不是动了!允医官,你看,希儿是不是要醒了?” 凤绾绾本来在一旁桌子上研究昨日取来的两瓶血液,就听着罗老太师激动的叫声。罗老太师握着罗希的手,激动地像个孩子,她刚刚分明感觉到罗希手指动了,在她掌心划过了一下。 凤绾绾收拾好两瓶血液,抬手飞出金丝缠住罗希手腕。脉搏比之前跳的略显急促了一些,但是还是若有似无。凤绾绾收起金丝,走到床榻前,检查了一下罗希的瞳孔,惊喜的发现罗希的眼角居然有湿润的泪痕。 “老太师,你看,有泪痕!说明少将军能听得到你说的话!老太师,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拜托你常常都过来跟少将军说说话,他对你的话有反应这是好的开始。” “真的么?希儿听得到我说的话?好,好,好,我这就命人将我的用品搬来,日夜陪着希儿,争取早日唤醒他!”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19章 寒晶冰蚕,玄冰现 南川,罗老太师府。 “蒋嬷嬷,带人去收拾一下,本台式从今儿起,就守着我希儿和她住一起!” 罗老太师经过凤绾绾提醒,也注意到罗希眼角的泪痕。再加上她切实的感受到罗希的手指动了,完全相信了凤绾绾说的话,当下就高声吩咐守在门口的蒋嬷嬷。 “是,老太师,老奴这就去准备!” 蒋嬷嬷在房间外回应道。刚才太师那激动的叫喊少将军手动了,她在门外也听得真切。少将军小时候总是一身伤的来老太师院子,看的她也很心疼。蒋嬷嬷一辈子伺候老太师,没有娶夫纳侍,无儿无女,所以也是打心眼里将罗希当自己的亲孙儿看待。 少将军昏迷送回府的时候,也是她陪着老太师去迎接的,湾主子要上朝,乾氏干脆不予理会。乾氏说了,豁出命才博来一个少将军名号,太不中用了! 少将军回府后,她这院子除了老太师和允医官来的频繁,湾主子和权主子偶尔过来看看,何氏和彭氏也偶尔来过。至于乾氏,跪迎小神医那天,是乾氏在少将军回来后第一次踏足少将军的房间。 蒋嬷嬷离去后,扮成允医官的南宫流云移步到门边守着。凤绾绾征求老太师同意后,取了一点罗希的指尖血,准备和老太师以及何氏那里取得的血液一起研究。 至于罗希身上的其他毒,凤绾绾正在研制解药。毒香绮罗和泣血鬼木都不是凡品,自然被凤绾绾以研究名义全部收回魂玉世界里,相信枫眠会很喜欢这两样。两种都是极为稀少的剧毒之物,凤绾绾倒是比较好奇这些毒物是怎么出现在这房间的。 罗老太师继续跟罗希回忆着往昔,从放风筝讲到蹴鞠,从扑蝴蝶讲到一同偷偷煮宵夜…… 凤绾绾则坐到圆桌前,将三瓶血液都倒出来一点点,分别搁置在三个平口碗碟中。趁着罗老太师没有注意到,单手掐诀将赤炎境的魂诀之力灌注到三个碗碟中。三滴血液,在微微发出红黄色光亮的魂诀之力中,慢慢蒸发凝结,直到干涸成暗红色的红点黏在碗碟中央。 凤绾绾用银针将干涸的血点刮成粉末状,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分别将瓶中药粉倒在三个碗碟中,与血点凝结的血点粉末混合在一起。 何氏血点与白色药粉两色分明,少将军的血点粉末则很快与白色药粉混合,变成一团绯色的粘稠物,还滋滋的冒着泡沫。老太师的血点粉末雨白色药粉混合后,同样滋滋的冒着泡沫,不过颜色烧浅。 “咦,小师弟你这是什么啊?看着好恶心啊!” 南宫流云开口询问,眼神在提醒凤绾绾,老太师注意到了这边。凤绾绾将剩余装有血液的瓷瓶收起,静静观察着那两个涌现着泡沫的碗碟,竖起食指压在唇边,示意不要出声。 凤绾绾从另外一边衣袖中取出一根仅仅一节的竹筒,倒出一直白白胖胖的软体虫子。通身雪白,只有两个眼睛像两只黑色芝麻点缀在头部,脊背上有一条极细的浅蓝色纹路。 这只雪蚕是小白和墨蛟偶然带回来的,趴在小白毛茸茸的耳尖,饿了就咬一口狐耳吸食血液。因为都是白色很难察觉,玉狐时不时就在地上打滚叫着好疼,凤绾绾一寸寸的检查才将这个做坏事的小东西找出来。 翻过典籍才知道这个小东西全名是叫寒晶冰蚕,成型的寒晶冰蚕被碾碎后可入药,能让服用者百毒不侵并且容颜不老。所以一旦现世都是被争相捕杀的对象,毕竟百毒不侵和不老容颜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不过因为长的白白胖胖的,凤绾绾更愿意叫它雪团子。 雪团子还很小,吸食动物血液或者瓜果汁液为生。凤绾绾本想契约它,却因为雪团子太小没开灵识,无法契约。雪团子最喜欢吸食玉狐的血液,所以凤绾绾一直将它收在竹筒中喂一些药草汁液或者瓜果汁液,避免玉狐遭到团子的迫害。寒晶冰蚕可是连人血都不会放过的物种,只要它愿意,它可以叮咬任何动物,包括人。 凤绾绾将雪团子放在三个碗碟之前,残留的血腥味细不可闻。白团子蠕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在三个碗碟里游走。寒晶冰蚕除了模样可爱以外,它的嗅觉也是最为灵敏的,能辨识出极其细微的区别。凤绾绾取出这个小家伙,就是想分辨出三种血迹中味道的差别。 雪团子在三个碗碟游走了几圈后,最后停在了罗少将军碗碟面前,雪白的虫身团成一个圈,对碗碟里的绯色黏稠物嗤之以鼻。寒晶冰蚕喜食动物血液,所以很少有它都嫌弃的血腥味道。 凤绾绾用竹筒将雪团子收起来,这小东西幸亏体型还小,容易和普通的雪蚕弄混。若是开了灵识,蜕变成寒晶冰蚕原有的样子,将会有多少人为其争破头。 “太师,奴将您生活用品带人送来了。” 房门外响起了蒋嬷嬷的声音,打破了一房间的沉寂。从凤绾绾嘘声示意不要说话之后,罗老太师也闭口不言,看着凤绾绾怪异的摆弄那些碗碟,以及那只小小的圆滚滚的虫子。 凤绾绾收拾好桌上的碗碟,处理掉碗碟里的三样粉末与黏稠物。雪团子已经帮她验证了心中所想,少将军的血液有问题,而且是能让雪团子都不愿靠近的危险。 收拾好一切后,南宫流云才将房门打开。蒋嬷嬷带着一众小厮抱着罗老太师的被褥衣物等生活必需品鱼贯而入,将房间另外一边的软榻收拾布置出来,并且在罗老太师的要求下,将软榻搬到了罗希的床榻旁边。 “慢着!蒋嬷嬷你让他们将软榻放下!” 凤绾绾在软榻搬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感觉到衣袖中雪团子不安的躁动,不断撞击着竹筒。如此着急的雪团子,凤绾绾也是第一次发现连忙让蒋嬷嬷将软榻放下。 凤绾绾上前检查软榻,借着衣袖的遮掩让竹筒能更加靠近软榻。衣袖拂过玉枕的时候,凤绾绾发现雪团子的动作最为强烈,似乎急切的想要出来。 玉枕整体呈现碧绿色,没有一丝杂质。凤绾绾将玉枕举起,仔细看过并没有任何异象,没有沾染毒物也没有任何可以藏物的地方。 “小神医,这枕头太师用了数十年,没有它太师都无法睡好觉。这枕头是太师与夫君成婚的贺礼,可是有什么问题?” 蒋嬷嬷见凤绾绾检查玉枕,关切的问道。这枕头太师用了数十年,是太皇太祖时期,边陲打仗缴获的宝贝。进贡来京城后,太皇太祖赏赐给刚刚成亲的太师做贺礼的。本是一对,后来太师夫君过世后,太师将他用的那一只一同陪葬进了棺椁。 “太师,这玉枕是从何处得来?” 凤绾绾将玉枕举着询问太师,往前走了几步像是要送到太师面前的样子。突然脚上跘到了椅子,整个人向前扑去。 咔嚓!!! 玉枕掉落在地上,摔碎了一个角。因为是和夫君新婚的贺礼,罗老太师很宝贝这个玉枕,见凤绾绾将它摔碎了,正欲发火就看见破碎的角中有光亮一闪而过。 “小神医,这是本太师与亡夫的新婚之物!你若是给不了本太师一个解释,本太师就要你二人去给亡夫陪葬!” 这枕头见证了罗老太师与其夫君多年相伴相知,早就被罗老太师当做必不可少的定情信物一般。如今两座玉枕变成一座,还被打碎了,怎能让罗老太师不气愤。 “太师,损坏你的珍爱之物是绾绾不对!但是这枕头中确实藏着蹊跷,想必太师也看到了刚才闪过的光辉!” 凤绾绾袖中的雪团子在玉枕摔碎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下来,与之前的急躁相差甚大。凤绾绾上前靠近玉枕,雪团子又开始了躁动不安。 凤绾绾还没触碰到枕头缺口,一阵罡风袭来,将玉枕彻底击碎,露出其中暗藏之物。罡风传来的方向,正是南宫流云站着的角落。 藏在玉枕里的是一个块椭圆形的晶石,通透似冰,还冒着丝丝寒气。玉枕被击碎之后,瞬间感觉房间里寒冷了不少。 “千年玄冰!” 扮做允医官的南宫流云快步走到跟前,将距离最近的凤绾绾抱着远离那一块晶石。对于南宫流云的惊呼与突如其来的举动,在场几人都透露着不解。 “老太师,蒋嬷嬷,都不要靠近!此物若是本医官看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极寒之地锤炼千年形成的千年玄冰!这温度能瞬间将任何靠近它的物品冰封,不信,一试便知!” 南宫流云抬手将桌面上的茶壶扔向那块晶石,居然洒出的茶水瞬间凝结成冰,连带着茶壶也挂满了冰霜。因为茶水洒落结成的冰块,茶壶直接直挺挺的悬立在空中。 房间里的温度还在不断降低,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在场几个人都能呼出阵阵白色雾气。南宫流云搂住凤绾绾,催动内力为她取暖,仅仅也是杯水车薪。 “千年玄冰?师姐,当真存在这样的天材地宝?” 凤绾绾对那块晶石的眼神愈发灼热,天材地宝,还是千年之物,说不定就能对她的魂诀之力有所用!反正魂诀之力需要极寒或者极热的环境,她倒是丝毫不惧这小小的晶石。反手将南宫流云推离,在众人的惊诧中走近那千年玄冰! “小九!不可!” 被推离开的南宫流云试图想阻止凤绾绾伸向千年玄冰的手,却只见凤绾绾回头温暖的笑容。死妖孽,相信我! 凤绾绾单手靠近千年玄冰,另外一只手藏在衣袖的遮掩下单手掐诀。炙热的赤炎境魂诀之力源源不断传到伸出去的那只手,与极寒的温度接触,产生了阵阵雾气。 凤绾绾的手盖上千年玄冰,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住,即便赤炎境的魂诀之力都快要抵挡不住!在众人眼中,凤绾绾的面色已经冻得发青,眉毛发梢都挂上了冰霜。 凤绾绾源源不断的催动魂诀之力,彻骨的寒意也从她的每一寸肌骨每一个毛孔侵袭她的身体!从接触的那个手掌上,不断有冰霜蔓延,集聚成冰,一寸寸的冰冻凤绾绾的身躯! 就要失去意识前,凤绾绾感觉到魂玉在衣衫下灼热滚烫!缓解了千年玄冰的侵袭! “千年之物也敢触碰!汝是不想要命了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0章 封印玄冰,鼠药毒 “居然肖想千年之物!汝,不要命了?” 魂玉灼热滚烫,一股力量伴随着传入凤绾绾脑海的声音充斥着凤绾绾四肢血脉。 魂玉世界里,那个半人半兽的男子本在沉睡闭关,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魂体感觉就要被撕裂!疼痛感将他提前结束沉睡期强行出关!反噬的力量对他的魂体损害不小,但是他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闪过金光化作人身虚影! 抬手间,那个悬空的圆台再次出现,不过那灼灼盛放的蔷薇已经挂满了冰霜,颓败凋零! 见此情形男子顾不上给自己的魂体修复,就匆忙窥视外界。也是如此,才让凤绾绾捡回了一条命!男子将自己的神力透过魂令与魂主的缔结,传给凤绾绾,导致他自己就连人身都无法稳定,逐渐化为兽态,而且周身光芒也在慢慢暗淡…… “汝太过冒失!目前的汝根本无法承受千年玄冰的力量,吾将其封印!汝若要使用千年玄冰,提升境界至五重御凰境后再自己想办法解开封印……” 金光闪过,在场的其他几人就如同时间静止一般!澎湃汹涌的力量从魂玉传出来,包裹住那千年玄冰,在玄冰表面刻画出复杂的纹路后,玄冰没有了彻骨寒意,就如同普通晶石一般! 随着声音的消失,金光再次闪过,周围几人已经从静止中恢复过来! 魂玉世界里,半人半兽的男子已经沦为半人半兽的状态,身上的金光黯淡如萤火。虚弱的看着圆台上已经恢复生机的蔷薇,男子嘴角勾出一阵苦笑!自毁神格苦等万年终于等到你转世,却还是如此冒失,本尊救得了一次二次,总有救不了的时候,难道又要看着汝再度陨落了么? 男子勉强将一只兽爪化为人手,拂袖间将圆台收起。男子最后再窥探了一眼外界,萤光就要消失的那一刻,被凤绾绾包裹着绢帕收进魂玉世界来的那朵小花被男子发现,还有小花旁边满地的药材。 本尊居然也有要靠着这些粗制滥造的低劣药品来续命的一天!呵呵!!! 男子无奈一笑,大掌一挥,众多的药材直接化作一道道流光,填补着男子逐渐虚无的兽身。就连那朵刻意包裹的小花也没有放过,将凤绾绾收纳在魂玉空间的药材全部洗劫一空! 本尊救汝数回,这些就当做利息吧! 一阵金光闪过,包裹着小花的绢帕落下,上面多出了一行金色小字,孤零零的躺在空荡荡的地上。 罗府。 凤绾绾将已经失去寒气的千年玄冰握在手里,南宫流云紧张的上前拥抱着这小家伙。当他看到小家伙全身挂满寒霜面色青紫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他想上前用自己性命换小家伙,两条腿却像千斤重一样根本迈不开。努力挣扎许久之后,能动的那一刻却发现小家伙已经握着千年玄冰完好的站在他面前。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凤绾绾从南宫流云拥抱的力度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担心与害怕,还有那顺着她脖颈滴落的热泪,沸腾滚烫…… “小神医,你,你怎么做到的?” 看着凤绾绾能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与上一秒还浑身挂满冰霜的小神医大相径庭。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罗老太师都不免惊叹出声,她记得那什么千年玄冰可是寒冷刺骨的,怎么现在房内再也没有了那深深寒意? “老太师,本公子也无法跟你说明白怎么做到的,可能是因为这千年玄冰与本公子有缘,所以能被本公子触碰!” 凤绾绾单手拍着南宫流云后背宽慰着,一边傻笑着回答罗老太师的问题。她如何跟罗老太师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难不成说有神仙出现?眼珠一转,她只能说玄冰和她有缘,试试这借口能不能让罗老太师将千年玄冰赠给她,不能的话,她就只有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反正千年玄冰,她势在必得,五重御凰境后她会亲自解开这千年玄冰的封印。感受过刚才充斥她血脉的奔腾力量,她相信总有一天会自己修炼到那样的境界,保护自己珍重的那些人。 “小神医都如此说了,那本太师不妨借花献佛,就将这千年玄冰赠给小神医,当做付给小神医的诊金!” 那彻骨的寒意,让老太师明白这并非凡物。本来她听小神医说寒毒的形成方法,还一直以为府上众人的寒毒是因为自己年轻时候贪玩跌落寒潭所致。见识过这千年玄冰之后,罗老太师终于明白这寒毒究竟从何而来。原来,都是这一对玉枕所致。 “太师,小九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小九将这一地的玉枕碎片也带走?这玉枕能阻隔这千年玄冰的绝大多数寒意,小九想带回去研究一下是何种材质,又该去何处寻!” “小神医,喜欢的话,不妨拿去!” 罗老太师现在心里的想法就是,将这祸害一府的邪物统统处理掉。天材地宝再难得,也不及她们府上众人齐齐整整健健康康的,不及她的希儿分毫。 “小九多谢老太师相赠,以后太师府若有需要,只管持此物到赤擎大陆各地任意一家归云镖局,自会有人提供帮助!” 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刻有蔷薇花的暗红玉牌,塞进罗老太师手里。这是属于她的鬼宗信物,归云镖局的人一看就会明白。两人双手紧握,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相视一笑。 凤绾绾将一地碎玉和千年玄冰抱回竹幽楼,跟在她身后的南宫流云一直缄默不语。他想不通为何一息之间,小家伙就能生龙活虎?而且被小家伙拿回来的千年玄冰为何多了复杂奇怪的花纹? “死妖孽,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凤绾绾将千年玄冰搁置在一旁,并将白胖胖的雪团子从竹筒里倒在了玄冰之上。一边摆弄那些碎玉,一边瞅着一旁坐立不安的南宫流云。 她知道,她那拙劣的借口瞒不过这个妖孽的男人。老太师是想将玉枕和千年寒冰处理掉所以借坡下驴,才不深入探究。死妖孽不一样,千年玄冰他认出来的,他必然知道这物的不同寻常。正因为他知道,所以自己如此‘轻易’拿到千年玄冰,很难不感觉到奇怪。 “为夫……小家伙,为夫只问你,这千年玄冰是否没有对你造成伤害?” 南宫流云犹豫片刻,从小家伙眼神里他已经知道,只要他问小家伙就会说。但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只要小家伙没受到伤害,他就不需要一定知道其中缘由。 “诶?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不想知道我身上藏有什么秘密?” 南宫流云的问题让凤绾绾没有想到,她已经做好将魂玉秘密告诉眼前这个男人的准备了,只要他问她就和盘托出。却没想到,这男人最关心的居然是自己的安危。凤绾绾面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想知道!为夫只要知道,你安好就已经足够了!” 南宫流云走到凤绾绾身后环住双臂搂住她,怀中传来的踏实感让南宫流云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他不问小家伙的秘密,不问小家伙的苦衷,只要小家伙还活着,还活蹦乱跳的在他身边在他眼前,其他的都不在乎。 “小神医!小神医!救命啊!” 房门外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温情,打开门只看着蒋嬷嬷背着不停吐血的罗老太师,颤颤巍巍的在门外。凤绾绾和南宫流云连忙一人一个将两人扶进房间,南宫流云关门的片刻,影南影北影星等藏在护送队伍的几人纷纷现身,围住这竹幽楼。 “蒋嬷嬷,你挺住!” 蒋嬷嬷腹部中刀,凤绾绾出手点住她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控制了流血。血液颜色正常,这让凤绾绾舒了一口气,将金疮药扔给南宫流云,就转身去医治吐着黑血的罗老太师。 金针封住罗老太师心脉后,凤绾绾双指搭上罗老太师手腕。根据脉象以及面色和瞳孔,凤绾绾发现罗老太师中的只是最常见的鼠药。并不是那些不易发觉的慢性毒药,可见幕后之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出手如此急切,难不成是因为罗老太师搬进少将军寝室? 凤绾绾将百花丸塞进罗老太师口中,抬起下颌手指划过咽喉,辅助失去意识的罗老太师吞咽下。用手术刀划过罗老太师手腕,单手掐诀,将魂诀之力过渡到罗老太师体内,促进药力游走七经八脉,将毒血从手腕的伤口中逼出。直到流出的黑血颜色逐渐正常,凤绾绾这才收回了魂诀之力,将罗老太师的手腕包扎止血。 扶着罗老太师躺下后,另外一边南宫流云也为蒋嬷嬷包扎好伤口。凤绾绾拔下罗老太师心口的金针,仔细确定已经解毒后将被子为罗老太师盖上,这才转身询问蒋嬷嬷究竟发生了何事。 “蒋嬷嬷,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和师姐这才离开多久时间,太师居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小神医……晚膳有……有毒……” “那蒋嬷嬷你的伤又是如何弄得?” “快……救……少将军……” 蒋嬷嬷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话,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她带着老太师前来找小神医,少将军还在房中。若是少将军出现什么意外,她该如何面对老太师。老太师昏迷前还在拜托她先救少将军的,是她自作主张先将老太师送了出来。 “小九,你在这,我去看看!”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1章 激将吐血,乾纵火 “小九,你在这照顾老太师和蒋嬷嬷,我去看看!” 伪装成允医官的南宫流云说完就闪身出去,带上影星去了隔壁罗希的院子,留下影南影北在竹幽楼守着。 “蒋嬷嬷,能说说你的伤是怎么弄的么?” 凤绾绾坐在床榻前,手中金针纷飞,一根根的扎上罗老太师头顶。背对着蒋嬷嬷,状似无意的问着。 “小神医……我这……这是送老太师过来的时候……遇到……遇到了刺客……” “哦,是吗?那嬷嬷可看清刺客长什么样子?黑衣?蒙着面?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小神医……你……你是怀疑……老妪……” 凤绾绾平淡的语气,让蒋嬷嬷感觉到奇怪。虽然小神医来府里时日不长,但是对自己一直都是笑脸相迎,怎么会语气如此平淡?蒋嬷嬷在太师府服侍多年,也是个人精了,很快她就想到了态度变化的原因。 “蒋嬷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应该听过吧。” 凤绾绾将桌上已经被封印的千年玄冰收起来,雪团子继续回到了竹筒。已经被封印的千年玄冰对雪团子没有任何吸引力,凤绾绾将它放在上面它也就是找个舒服的位置躺着自娱自乐而已,玩累了就盘成圈呼呼大睡。从始至终,凤绾绾丝毫没有给靠坐在一旁软榻的蒋嬷嬷任何一个眼神。 “小神医,老妪不懂你的意思。老妪伺候老太师数十年,自问没有任何不尽心的地方。不知,小神医究竟是什么意思?” “嬷嬷,你这不是说话挺有气力的么?何必装着断断续续力不从心的样子呢?” “还有啊,本公子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吧,老太师起居都是你在照顾,你若是要动手可有大把的机会!” “你将中毒的老太师送到我这,又将自己捅伤,是为了等老太师毒发后嫁祸给本公子吧?谋害太师,本公子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不等蒋嬷嬷回答,凤绾绾就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完全一副蒋嬷嬷你就是凶手的表情。凤绾绾自顾自的说着一句又一句,语气中的笃定让蒋嬷嬷气的脸色铁青,胸口发闷! 噗!!! 一口脓血从蒋嬷嬷口中喷出,见此情形,凤绾绾倒是十分高兴。 “吐出来就好了!嬷嬷可还感觉到胸闷?喏,把这药吃了平复一下!” 凤绾绾笑嘻嘻的将一颗莹白药丸递到蒋嬷嬷面前,她如此激蒋嬷嬷也是逼不得已。虽说腰腹部的伤口没有中毒迹象,但是蒋嬷嬷的面色却异常苍白,还伴随着豆大的汗滴。所以凤绾绾只能斗胆一试,将蒋嬷嬷脏腑中憋闷的脓血激出来。 “小神医,你,你究竟是……” “蒋嬷嬷你先把药吃了,本公子内力帮你缓解一下。刚刚不好意思,为了将你肺腑的脓血迫出来,不得已说了那些话。蒋嬷嬷身体不适为何不医治呢?瞧着这脓血颜色,想必已经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凤绾绾将莹白药丸递给蒋嬷嬷,好声好气的解释着刚刚为何一改常态。这也怪她,之前给罗府几人探脉的时候,只注意寒毒去了,没有觉察出蒋嬷嬷还有其他不适。若不是这次受伤,让蒋嬷嬷的气息变得紊乱,她可能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还是小神医心细如发,老妪多谢小神医赐药!” 蒋嬷嬷胸口发闷也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只是一阵阵的,而且只是轻微刺痛,所以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憋闷的就像被人紧紧扼住咽喉喘不上气一样。 每次挨过那一阵难受之后又和正常人无异,所以蒋嬷嬷去看过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渐渐地,就没有再看过大夫。刚刚气急吐出脓血后,反而感觉身子难得的轻松了许多。 “蒋嬷嬷,你这年纪大了,身体有一点点不对劲都要找大夫看看!毕竟,老太师还需要你照顾呢,不是么?” 凤绾绾踱步到蒋嬷嬷身后,双手贴上蒋嬷嬷后背,运起魂诀之力夹杂在内力中,为蒋嬷嬷梳理因为脏腑脓血而杂乱郁结的经脉。 “小神医,老太师如何?” “放心,鼠毒已经清了,寒毒我正在想办法。没有了千年玄冰的影响,不会再加重!” 凤绾绾将蒋嬷嬷扶到罗老太师身边,解了毒的罗老太师面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还没有醒过来。蒋嬷嬷细心的为罗老太师的手放进被子,眼神缱绻。这偌大的罗府,蒋嬷嬷在乎的就罗老太师一人,对于少将军的疼爱也是看在罗老太师面子上,爱屋及乌。 砰!!! 房外传来一声巨响,凤绾绾打开窗探出身子查看。只见少将军的院子里火光滔天,浓烟滚滚,还有一个男子在院子外欢呼雀跃。 “墨玄,守好竹幽楼,我去看看情况!” 凤绾绾没有看到南宫流云的身影,直接就从窗子飞身而出,挥袖关上了窗子。一边向隔壁少将军院子赶去,一边匆匆留下一句话。话音落,竹幽楼屋顶上闪出一个黑色身影,抱着玄剑傲然独立。 凤绾绾飞身来到少将军的院子,一脚将疯疯癫癫的乾氏踢倒在地,他手里的火把和刀都摔落在地上,扬起的尘土熄灭了火把,也落在了刀身上的血迹上。 “哈哈哈,烧吧,都烧吧!!!哈哈哈,死了好!!!” “你们都看啊!!!哈哈哈!!!这大火多好看啊!!!” “哈哈哈!!!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哈哈哈!!!” “早就该死了!!!哈哈哈!!!” 摔倒在地上的乾氏依然癫狂的笑着,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拍手叫好!刺耳的笑声,让赶来救火的小厮侍卫们都侧目而视。见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乾氏拍拍手爬起身,扯过每一个经过他的小厮就会重复着我儿子死了那一句话。 啪!!! 一巴掌打在了乾氏脸上,他整个头都偏了过去,可见力道之大。乾氏嘴角都被打破,留下一丝血迹,他面前的是双眼赤红的凤绾绾。 “别装疯卖傻!我师姐呢?允医官呢?” 火势越来越大,凤绾绾没见到有人从楼里出来。再加上乾氏的刺耳笑声,焦急之下她直接就给了乾氏一耳光,冲他怒吼着。 “你去找啊!!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我跟你讲哦,我把门锁了,聪明吧!!全都要死……咳咳……” 乾氏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摸着已经留下掌印的脸颊,高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不可抑制的大笑。还没等乾氏说完,凤绾绾一手掐上了乾氏的脖颈,将他举起,双脚离地。乾氏那刺耳的笑声总算消失,两脚不断地扑腾,两只手把上凤绾绾的手臂,意图将手掌从自己脖子上扒开。 “小神医,你在做什么!” 罗湾的声音随着掌风一起袭来,还没靠近凤绾绾就已经被凤绾绾周身弥漫的魂诀之力给击飞。一手提溜着乾氏,凤绾绾飞身到半空,双目赤红,发丝和衣摆都无风而动。 “他若是有什么事,罗府上下,一个不留,全都要给他陪葬!” 凤绾绾将手中的乾氏甩向倒在地上的罗湾,仅仅会点皮毛功夫的罗湾被凤绾绾四溢的魂诀之力拍成内伤。乾氏直直的落在罗湾身上,让本就吐血的罗湾更是伤上加伤。 凤绾绾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小厮,以及刚刚过来的罗权夫妇以及何氏,还有地上那两个苟延残喘的人,转身就冲进了大火之中!凤绾绾留下的话,却响彻在所有人耳朵里…… 魂诀之力笼罩在凤绾绾全身,这普通凡火的热度跟赤炎兽的火根本不能比,所以熊熊烈火对于凤绾绾来说算不上多难受。只是弥漫的浓烟遮蔽了视线,冲进房间的凤绾绾用衣袖捂住口鼻,在浓雾中寻找那个身影。 “死妖孽!死妖孽!你给我出来!” “死妖孽!本少主命令你,给我出来!” 嘭!!! 烧毁的房梁落下,凤绾绾挥出一掌,掌风将倒下的房梁击碎。凤绾绾在烈火中呼喊,却没有丝毫回应,她只能凭借着记忆向床榻边找去。死妖孽是出来救少将军的,若是被困,应该在床榻那边。 滋滋!!嘭!! 浓烟越来越多,凤绾绾捂住口鼻向前摸索着,丝毫没有注意头顶那砸下来的横梁。一只手从凤绾绾后方拉着她的衣领,将她从掉下来的横梁下拉开。 “死妖孽!墨玄,怎么是你?” 凤绾绾以为身后是南宫流云,转过身一看,却是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墨玄。 墨玄的衣摆有些被火燎破的痕迹,脸上也沾染些许黑灰,握着玄剑的手垂在一侧,微微发抖。拉住凤绾绾的另外一只手,直接对着屋顶挥出一掌后,拦腰搂住凤绾绾抗在肩头从被击碎的屋顶飞了出来。 咚!!嘭!! 他们刚飞出,那大火中的房间就整体垮了,扬起一阵浓浓的粉尘黑烟…… “他还没出来!我还没找到他!墨玄,你放我下来!” 墨玄扛着不断嘶吼的凤绾绾直接飞回了竹幽楼才将她放下,却迎来了凤绾绾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凤绾绾双眼赤红,似乎一巴掌并不够解气,还想再来一巴掌,举起的手却被一个人抓住。墨玄对着凤绾绾身后的人微微颔首,就闪身归入了黑暗。 “小家伙,你错怪墨玄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2章 错怪墨玄,无回谷 罗府,竹幽楼外。 “小家伙,你错怪墨玄了!” 一身狼狈的南宫流云拉住了凤绾绾还未落下的手,抱歉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墨玄。墨玄对他微微颔首后,就闪身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死妖孽,你,你没事!太好了!” 南宫流云的声音就像是给愤怒的火焰上浇上一泓清泉,瞬间让失控的凤绾绾冷静下来。呆愣了几秒后,缓缓地转身,眼神中的担心和害怕都还在眼眶中停留。 “小家伙,你说过,祸害活千年,为夫怎会舍得离你而去?” 南宫流云抬手拂去凤绾绾脸上的黑灰,也将她眼眶凝聚的泪珠碰碎坠下。泪水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南宫流云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感觉泪水怎么都擦不完。微叹一口气后,将小家伙拉进自己怀中,将胸膛借给她放肆哭泣。 坐在屋顶不被察觉的的角落,墨玄单手抚摸疼痛涨红的半张脸。再看看院子中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一股酸意在他心中弥漫。垂在身侧的手,从指尖有血珠滴落,啪嗒,啪嗒…… 南宫流云就这么拥着凤绾绾在夜色中站着,静静地等着埋在南宫流云怀中哭泣的凤绾绾渐渐平复下来。 “死妖孽,你……对了,少将军呢?” 凤绾绾想问南宫流云怎么离开那上锁的房间的,又觉得问出来像是盼着他出不来的意思。纠结半天,凤绾绾换了个问题。 “这个,应该从为夫离开竹幽楼说起……” 此前,南宫流云听蒋嬷嬷说罗希还在那边,便出来看看。带着影星来到罗西院子,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房间里连一盏灯火都没有。 推开房间门,房里漆黑一片,只有床榻上躺着毫无知觉的罗希。南宫流云向床榻走去,刚迈出去一步就感觉脚腕一紧,整个人被倒吊起来。 “主子!” 影星挥舞手中长剑,剑光闪过将绑住南宫流云脚腕的绳子砍断,南宫流云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在了地上。影星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才发现这房间地上已经布满了各种陷阱,有绳套,有扑兽夹,错综复杂密密麻麻。 南宫流云挥出金边红扇,内力挥过将地上的陷阱全部扇到一边,这才靠近床榻。影星背上罗希后,就发现房门打不开,还隐约闻得到烈酒的味道。正欲踹门,就听得房门上响起咚咚的撞击声,在烈酒的作用下,整个房间很快就被大火包围,一发不可收拾…… 背着罗希的影星和南宫流云只得退回床榻,趁着那时候的火势还没到窗子那里,他们破窗而出。正是凤绾绾听到竹幽楼外巨响的那一刻。南宫流云和影星背着罗希从房屋后面绕回竹幽楼,凤绾绾从前面赶过来,正好错过了。 等南宫流云绕回竹幽楼,安置好罗希后,四处遍寻不到小家伙。听得罗希院子方向闹哄哄的,走下楼正好就看着凤绾绾闯进火海的场景。 “你照顾老太师,我去救少主!” 南宫流云一身狼狈的正要去火海救凤绾绾,却有一个黑色身影比他还快的冲了过去,只留下了简短的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 “小家伙,你说你是不是错怪墨玄了!” 南宫流云将他去救罗希的经过跟凤绾绾细细道来,说的凤绾绾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原来,墨玄是为了救自己,原来,都是自己错怪了他,还那么重的打了他一巴掌,肯定很疼吧。 “小家伙,去跟墨玄道歉吧!他,在意你不比为夫少!” 南宫流云揉了揉凤绾绾的头顶,转身回了竹幽楼。走回楼里的南宫流云一直紧紧握着拳头面带苦笑,他居然有一天会帮另外一个男人解释。果然在小家伙这里,自己的底线自己的骄傲都可以舍去,只要她完好。 此前小家伙冲向火海的景象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现,他害怕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他就比墨玄慢了一步,仅仅慢了一步。最后整个房子倒塌的场景,心脏的抽痛反复告诉他有多害怕小家伙就这么离开他身边。 所以墨玄带小家伙回来,让他还能见得到小家伙,他是感激的。正因为如此,他南宫流云才会劝说小家伙去跟墨玄道歉。墨玄连命都不顾直接冲去救小家伙,南宫流云可是将这份在意看的清清楚楚。 南宫流云自我安慰着自己,走回了房间,照顾两个昏迷的以及一个伤患。 竹幽楼外。 凤绾绾知道墨玄其实就在她不远的暗处守着,放眼四周,闻到了空气中细微的血腥味道。顺着味道的方向,凤绾绾飞身上了房顶。就看着墨玄顶着那红红的掌印正在用牙咬着绷带一端,另外一只手扯着另一端,粗糙的包扎着伤臂,白色的绷带上都渗出了血渍。 “我来帮你吧!” 凤绾绾上前,从墨玄手里抢过绷带,将粗暴缠绕的绷带解开,手臂上被火烧伤的一大片血肉模糊展现在凤绾绾眼前。从衣袖里取出治疗烧伤的药膏,用手指挑出一点抹在墨玄的伤口上。为了让墨玄好受点,凤绾绾一边涂抹药膏,一边轻轻吹气,希望以此来减轻一点墨玄的伤痛。 凤绾绾低头为墨玄涂抹药膏,伤口的刺痛墨玄根本感觉不到。他眼里,只有他的少主。属于她的气息喷洒在手臂之上,轻柔的拂过手臂,也拂去了墨玄心头冒出的酸意。 涂抹了药膏后,之前那染血的绷带当然不能用了。凤绾绾摸了摸衣袖,发现身上也没带多余的绷带,于是直接就将衣袖中的绢帕取出包裹在墨玄伤口上,还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墨玄,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急躁了!” 凤绾绾换了一种消肿的药膏,抹在了墨玄脸上艳红的掌印。因为墨玄比绾绾挺拔一些,所以凤绾绾要抬头抬手才能够得着墨玄的脸,所以凤绾绾可以说是面对面跟墨玄说着抱歉。 药膏的清凉感缓解了掌印的火辣,凤绾绾手指的触碰让墨玄控制不住的心悸。 从不离手的玄剑从墨玄手中掉落,大手一把搂过了凤绾绾,低头吻住了那红润的双唇。凤绾绾的手还停留在墨玄的脸上,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凤绾绾睁大了双眼。 墨玄顺从自己的心中所想抱住了他的少主,温润的触感是他从没体会过得清甜。墨玄就这么拥着凤绾绾,两唇相接,一动不动,生涩的挨着。凤绾绾双眼睁的极圆,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之中,连推却都忘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凤绾绾挥出的一巴掌将控制不住悸动的墨玄打醒。慌乱失措的他只能跪下,不敢去看凤绾绾的神色。 “少主,对不起是墨玄逾越了!” “你!我!你!” 说了半天,凤绾绾根本说不出口。她这是被墨玄强吻了?墨玄对她,居然…… 凤绾绾纠结了半天,用衣袖擦了擦双唇,飞身下了房顶。墨玄就这么在房顶跪着,抬手抚上双唇,那抹清甜似乎还在唇上残留,这是墨玄这么大从没体会过得奇异感觉。 凤绾绾冲下屋顶,并没有回竹幽楼,而是飞出了罗府,漫无目的的在夜色中飘荡。只顾着一路往前飞,丝毫没发觉已经出了城,并且离得越来越远…… 凤绾绾对墨玄的印象中有小时候初见时那份冷漠与桀骜,有云王府被闯时候为她挡箭的忠勇,还有带伤淋雨的沉默,三眼鬼龙时候被自己甩开的着急…… 她从没想过一直暗处做她暗卫的墨玄,会有一天展露了对她不一样的感情。 她身边,已经有了名分的南宫流云,还有没有名分的司琴、枫眠以及远在东篱的季迟,她欠下的情债已经还不完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墨玄…… 凤绾绾越想越觉得脑袋一团乱麻,墨玄的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让凤绾绾不得不正视墨玄对她暗藏的情愫。墨玄一次一次的救她性命,她本以为只是暗卫对主子的服从。现在看来不一样了,她似乎忽略掉了很多细节…… 嗷呜!!! 凤绾绾不知不觉的跑进了郊外的无回谷,就连路口竖立的‘有去无回’警告石碑都没有注意。随着一声狼吼让凤绾绾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饿狼团团围住,而凄厉的吼叫正是狼群之后高高巨石上趴着的狼王发出的。 狼王体型魁梧,长长的尖牙,碧蓝色的双眸,还有一身银缎似的皮毛,每一样都彰显着它的不凡。 狼王站起身子,银色毛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对月引颈长啸。这似命令一般长啸之后,凤绾绾身边的狼群蠢蠢欲动,接二连三的向凤绾绾扑过来。 轰!!! 凤绾绾掐诀,以魂诀之力抵抗,双手掐诀在狼群中轰出一阵又一阵血雾。血液的味道弥漫,更加激起了狼群的凶性,就连站立在巨石之上的狼王都露出骇人的凶光。狼群数量巨多,凤绾绾即便用魂诀之力轰出了一个缺口,也很快会被周围的饿狼替补上。 嗷呜!!! 又是一声狼啸,巨大的狼王跳下巨石,如同王者一般让周围的饿狼纷纷避开,在狼王身边空出了一片距离。狼王甩着猩红的舌头,磨着前爪对凤绾绾这个送上门的美食跃跃欲试。 巨大的身躯跃起,遮蔽了月光,尖利的狼爪就向凤绾绾挥来。凤绾绾用魂诀之力抵挡,侧身的间歇射出的银针,被狼王的利爪拍飞。 撕拉!!! 凤绾绾的肩头至后背被狼爪划出几道极深的伤口,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素色衣衫。落下地的凤绾绾就地一滚,躲开了狼王拍下的第二掌。背后的刺痛提醒着凤绾绾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摸出怀中的信号就射了出去。 凤绾绾的离去,竹幽楼里的两个男子都不知情。直到京城外的天空亮起了抢眼的曼珠沙华信号……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3章 狼王祈求,紫宸灵 南川,无回谷。 嗷呜!!! 轰!!! 被狼群围在其中的凤绾绾已经浑身浴血,有她的,也有被魂诀之力轰散的饿狼的,混杂在一起,就连发梢都凝结在一块,滴答着血珠。 天空中闪过的曼珠沙华信号已经消散,凤绾绾不断地吞服着提气的药物防止自己力竭。她感觉自己手脚已经不像自己身上的了,完全仅靠着咬紧牙关的意志力在机械性的重复。围着的狼群越来越多,那只狼王的银缎毛发也沾染了不少血迹,碧蓝色瞳孔都被嗜血染上了凶光。 嘭!!! 凤绾绾往嘴里倒下最后两颗药丸,强行聚气飞身而起。双手掐诀双掌靠近,强弩之末的最后一击,对准了狼王的头颅。闪着红黄光芒的魂诀之力在凤绾绾掌心聚集成球,挟裹着飒飒寒风,就向狼王飞去。只见狼王跃起,避开了耀眼的魂诀之力,呼啸着朝着凤绾绾扑来! 凤绾绾已经提不起一丝气力,她不知她和这群饿狼究竟混战了多少个时辰。那最后一击之后,丹田识海中别说汇集一丝魂诀之力,就连普通的内劲都已经消耗一空。沾满鲜血的她直直的从空中落下,摔在地上,扬起一地尘埃。 摔落在地的凤绾绾,抬眼看向已经透出第一缕阳光的天空,身边还有不断包围过来的狼群,要结束了么…… “小九,不可以放弃!” “小家伙,你不要为夫了么?” “绾绾!新嫁衣在准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娶我?” “绾绾,我等你来娶我!” “九儿,你说过会来找我的,要食言了么?” …… 凤绾绾躺在地上,眼前不断划过不少人影。有温柔的父君楚瑜、有邪魅的死妖孽、有沉稳羞怯的司琴、有不忍离别摆弄琉璃罐的枫眠、有举棋未定满脸失望的季迟…… “我……不可以倒下!绝不!” 凤绾绾咬牙切齿的发出怒吼,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但是酸软的胳膊丝毫提不起任何力气,一次次无奈的又摔倒了下去。 狼群已经围了过来,凤绾绾头顶的天空越来越小。甚至都能感觉到从饿狼嘴角滴落的口水砸在身上,腥臭又黏稠。 嗷呜!!! 狼王引颈长啸,围上来的狼群为狼王让开了一条道。狼王在凤绾绾身前站立,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凤绾绾眼前最后一片天空,初升的旭日光亮让狼王周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亮。 有饿狼偷偷上前,被狼王一掌挥开,整只狼飞了出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狼王眼神犀利的警告着周围的饿狼,这是属于它的食物,都不准肖想。 狼王大嘴叼上凤绾绾的腿,狼头一甩,将凤绾绾甩上它的脊背。尖牙穿透血肉的疼痛对现在的凤绾绾而言,就连痛哼都没有力气。 狼王就这么驮着凤绾绾离开,走进了无回谷最深处。四周剩下的饿狼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食物就这么被独占,左右看了一眼扑向了那些被凤绾绾轰碎的狼尸,撕咬着一地的残骨血肉…… 等南宫流云和墨玄等人顺着信号找来的时候,就看着一地鲜血和碎肉渣,还有几只没吃饱的饿狼正在争抢着一根骨头。满地的狼藉让南宫流云和墨玄心跳漏了一拍,这,这不会是她吧? “小家伙如果有什么意外,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南宫流云一掌拍向墨玄,带着数名影卫就冲向了仅剩的几只狼。没事的,没事的,不就几只饿狼么,小家伙会没事的。南宫流云根本不敢有其他想法,杀了仅存的几只狼后就顺着血迹一路找进去。 墨玄没有回手硬生生受了这一掌。眼前的场景是在太惨烈,如果少主出了任何意外,别说云王不会放过他,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抬手擦去嘴边血迹后,墨玄也飞身向山谷中找去。 被狼王驮着的凤绾绾在一路颠簸后,被狼王扔在了一处四处漏风的房屋前,忽视掉那残余的屋檐的话,可以说这是个山洞更合适。就是山体中一处凹陷,不知被什么人搭上了木架,借着凹陷的山体盖了个半边屋子。而且已经颓败,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嗷呜!!! 狼王对着房间嚎了一声后,一掌将它拍到了房间里,连带着破败的门板一起砸向了内里的山壁。这冲击力让凤绾绾雪上加霜,口吐鲜血。还没爬起来,房外的狼王又拍了不少稻草进来,盖在凤绾绾身上。 这个人怎么这么弱,就这么轻轻一掌就吐血?狼王盯着自己的爪子,摇摇头,走到了房间外的一处棚子趴下,舔着自己身上的血迹与伤口。 从一堆稻草中挣扎着靠坐起来,凤绾绾有些看不清这个狼王是怎么个意思了。明明打的时候嗜血残暴,为何有机会吃了自己的时候又将她从狼群中叼走,扔在了这么一个地方?这稻草,是怕自己冷给她盖得么? 这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只有一些简单的陈设。四根树杈搭块木板勉强看的出来是个床,旁边还有用树根墩子做的台子,台子上的铜镜只剩下一半,半块铜镜前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也都落满了尘埃并且还有一堆一堆的蜘蛛网盘在上面。 除此之外,房间里并没有其他装饰。对了,墙上还有一个囍字,不过已经泛黄成了蜘蛛的居所。 凤绾绾想攀着山壁站起来,腿上两个血洞让她连站起来都很难。从衣袖中摸索出金疮药,洒在腿上,蹒跚着单腿站起来,扶着山壁一点点挪动着。 凤绾绾挪动到树墩前,挥手将面上的蛛网拂去,才发现树墩上刻着几行字:见字如面,本尊此生除恶卫道,却被最信任的夫君所害,无奈避进无回谷。若有后辈有幸见到这一行字,当顿拜三叩首奉本尊为师,为本尊报仇!天羽宗紫宸绝笔! 在树墩一旁,有一具仅剩白骨的尸首靠坐在山壁与树墩夹角之中。位置隐秘,若非凤绾绾走到跟前顺着字迹看来,绝对发现不了这里。白骨有一条腿不规则的向后翻折,并且心口位置的肋骨之中还插着一只形状奇怪的毛笔,笔杆深入肋骨缝隙之中。 天羽宗?这不是五宗之一,天羽紫微醉逍遥的那个宗门么?五宗之一的前辈居然在这样的地方陨落,这不免让人扼腕叹息。偏偏发现之人,还是她这个邪派少主,有多讽刺! “前辈,晚辈鬼宗少宗主凤绾绾拜见前辈!” 凤绾绾扶着木床边沿跪下,对着尸骨叩头三次,伸手将尸骨中卡着的那只毛笔拔出。笔身居然是扁平状,更像是一把细长的尖刺或者短刀,上面还刻有一个宸字。 “多谢,本尊可算有了徒儿了!” 凭空出现一个女子淡漠的声音,些许荧光从毛笔拔出的地方散开,拼凑成一个浅淡的虚影漂浮在半空。女子声音一出,房间外的狼王也听到了动静,碧蓝的双眸中有泪珠垂落,蹲坐起来发出阵阵嚎叫,透露着悲伤与凄怨。 “你,你是人是鬼?” 眼前的怪异景象让凤绾绾说话都不利索,明明是个死人,还是化作白骨死了很久的人,怎么还能发得出声音?身子向后倒去,摔在地上的疼痛提醒着凤绾绾这不是梦。 “本尊已经陨落百二十年,徒儿你看到的仅仅是本尊耗费修为用紫御凝宸封在体内的一缕神识。” “紫御凝宸?神识?你说的都是什么?” “紫御凝宸正在徒儿你手上握着,就当是本尊收徒送你的礼物吧!切记,实力不够时候千万别让天羽宗那些老家伙见到此物,否则我们师徒将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聚了!哎,不知给你此物是帮你还是害你!” “前辈,天羽宗毕竟是五宗之一,您怎会……” “徒儿你也是邪派之人,你可真的就认为邪派都是十恶不赦?本尊本是天羽宗最小的长老,现在应该算是太上师祖了吧。从小师傅教导就是除恶扬善,恪守本心。师傅疼爱,掌门师姐照顾,宗门弟子尊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后是不是遇人不淑,被挚爱之人谋害背叛?或者是陷害?或者下毒?拜托,能不能别那么狗血?” 凤绾绾用手撑着站起来,这虚影说的话被她打断。这些狗血情节,都不用说她都能想得出来,不外乎这几种状况,然后就被围攻?被打落山崖?或者逐出宗门?凤绾绾撇撇嘴,这江湖纷扰也就是这样吧…… “徒儿果然聪慧!本尊下山游历,一次偶然救下一个落霞峰弟子,因为年纪相仿就相约结伴游历。相处之中,渐渐被他打动,就回宗门请师傅出面,跟落霞峰峰主提亲。前往落霞峰提亲,才知道他竟然是落霞峰峰主之子,多亏了师傅与落霞峰主的交情,本尊才能与他共结连理。” “落霞峰?那就不难猜了,是被下毒了吧!啧啧啧,被枕边人下毒!本少主想想啊,是不是落霞峰峰主窥视你们天羽宗什么宝贝,所以故意设局的?或者是你的夫君跟天羽宗其他人有了首尾,联合谋害你?或者就是你的长老身份让人眼红,所以别人许以重利让你夫君背叛了?” 凤绾绾掰着手指数着,果然是有够狗血的。这些世家宗门里的弯弯绕绕,龌龊的还不如她这个邪派之人。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死在自己夫君手上,这个紫宸也是够蠢得!若是她,被所爱之人背叛…… 哎,前世的自己不也是这么蠢么?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蠢…… “徒儿猜到了一半,其中的龌龊会比你想的更加黑暗!本尊神识所剩时间不长,徒儿既然已经跪拜,那台子上一个墨黑色盒子里是本尊在天羽宗的信物,见物如见人,以后徒儿就是天羽宗太师叔了!” 那一缕魂识的光感越来越稀薄,一副快要消散的模样。她抬手指向树墩,那些瓶瓶罐罐中最不起眼的黑色盒子,交代着。 嗷呜!!嗷呜!! 狼王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冲到房间门口,探进半个身子不断地呜咽着。趴进来的两只前爪在地上,大大的狼头一下高一下低的起伏,像是对凤绾绾叩拜祈求。 “寒啸,以后你就跟着徒儿,护她一世周全!” 嗷呜!!嗷呜!! 狼王的叫声更加凄凉,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眼中留下滚滚泪珠…… “狼王,你在求我救她?”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4章 寒啸认主,星鸾境 “狼王,你想让我救她?” 狼王趴在地上对着凤绾绾呜咽,明明是一头狼,居然像人一样拥有了情感。之前对自己还是嗜杀凶狠的模样,现在却低下头颅不断地砸向地面恳求她。 狼王双眼滚落的泪珠让凤绾绾有些失神,这动物都懂得悲伤与不舍,怎么有些人偏偏为了一些虚伪的道德与正义就可以对最信任他的人出手。狼王的恳求,让凤绾绾想救一下这个白得来的便宜师傅。 “狼王,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才会一改常态的将我带走?” 嗷呜!!! 凤绾绾抬眼问那个挤进房间来的狼王,这也是她无法理解的。明明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偏偏在她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狼王又为她不惜打飞自己的同类,还带她离开。 狼王急切的低吼着,大大的狼爪在地上画着什么,时不时指指凤绾绾,然后又指了指那个虚影,急切的想要表达些什么,可是它的狼吼又让凤绾绾听不懂。 “停!吵死了!我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 嗷呜!! 凤绾绾揉了揉已经被吵得头疼的脑袋,制止了狼王的低吼。凤绾绾说完,狼王就吼了一下,点了点大脑袋,这让凤绾绾无法将之前那个凶残的狼王和现在的狼王联系起来,现在的狼王更像是一只听话的大狗狗。 “你和她……额,算了,就问你一句话,若是我救她你就要跟我签订主仆契约,干不干?” 凤绾绾本来想问问狼王为啥觉得她能救紫宸的,可是紫宸身上的光亮越来越稀薄,这让狼王焦急不已。巨大的身躯不断地想挤进房间来,想靠近紫宸,碧蓝色的大眼满是祈求,嘴里不断地发出凄厉的低吼。凤绾绾实在问不出口,直接就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狼王臣服与她,她就救紫宸这个便宜师傅。 狼王听闻这句话,点头如捣蒜,若是身躯小一点,凤绾绾估计都能看到它摇着的尾巴了。凤绾绾用手撑起自己,瘸着腿蹒跚的走到门前,咬破中指,单手掐诀将混杂着魂诀之力的血液逼出,狼王伸出舌头将她指尖的血液卷进口中。 嗷呜!!! 狼王发出高声吼叫,通体遍布红光,与之前契约小白墨蛟一样一个血色的眼睛图案出现在狼王额头,转瞬即逝。 “寒啸见过主子!求主子快救宸宸!” 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带着焦急与不舍。宸宸?这称呼可一点都不符合这一人一狼的清冷嗓音。 “前辈……” “前辈什么前辈,你已经行过拜师礼,收过为师的紫御凝宸。乖徒儿,叫声师傅来听听!” 凤绾绾回头准备询问紫宸是否愿意去她的魂令世界,就被紫宸打断。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蠢萌,这反差让凤绾绾觉得有这么个便宜师傅也挺好玩的。 虽然她并不确定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否让紫宸安然待在那里。凤绾绾记得魂令世界里那个苍老的声音说过,魂令不止可以收物,也可以收集灵魂,她想试一试。若是成功了,紫宸完全就可以自己看着报仇的那一天,不用抱恨消失。 “师,师傅?都不知道你能教本少主什么就要做本少主师傅……” “对哦,为师忘了,这就帮解开紫御凝宸的封印。乖徒儿,这里面可是有着为师毕生修为,算不算大礼?” “那你还不赶紧解开?” “解,当然解!再叫声师傅来听听呗!” “师傅!师傅!师傅!” 凤绾绾十分狗腿的多喊了几声,反正就一个称呼嘛,能换一个天羽宗长老的毕生功力,多喊几声也无妨。一旁的狼王用爪子捂住眼睛,表示没眼看,这宸宸又在腹黑的拐带小孩子了。 “真是乖徒儿,真乖!记得为师告诉你的口诀,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手!紫御祭沧海,宸光俯凝流” 紫宸飘到凤绾绾面前,示意她举起紫御凝宸,随着口诀念出,紫宸虚无的身影也伸出双手,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后,紫御凝宸在凤绾绾手中发出灼目的紫光,似乎要挣脱出凤绾绾的手。 “乖徒儿,千万抓紧了哦!” 紫宸的忠告再次响起,凤绾绾握紧了那只几乎要飞出掌心的毛笔。紫御凝宸在凤绾绾手中挣扎,扁平的笔杆边缘在凤绾绾掌心划出了几道伤口,鲜血浸染了紫御凝宸的笔身。 一阵更加亮眼的紫光闪过,凤绾绾只感觉一阵雄浑的力量从掌心的伤口侵入,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甚至攻击着她的识海和丹田。 “功力传给你了,乖徒儿自己想办法消化吧!毕竟也是天羽宗珍贵灵药堆砌出来的百年内力,可是大补哦!” “你!你不早说有百年!” “乖徒儿你也没问为师啊!” 凤绾绾一手握着紫御凝宸又不能放开,只能一手结印,引魂诀之力护住经脉,与那雄浑内力融合。赤炎境的内力灼热刚猛,紫御凝宸传来的内力也是雄浑霸道,两股内力在凤绾绾经脉中游走争夺,谁也不愿先臣服。 “你个坑徒弟的货色!啊!” 凤绾绾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听得飘荡半空的紫宸笑的花枝乱颤。说她坑,这句话好久没听到了,以前在天羽宗倒是总能听到,几乎天天都有人去跟师傅告状,说她紫宸又在何处捣乱了。 趴在一旁的狼王也听到了凤绾绾吼出的这一句,这同样是寒啸想说的话。它认识宸宸的时候,也被她坑过数百回。不是说它的毛好看要剃了做狼毫笔,就是故意告诉它厨房有好吃的然后它就被厨房管事追的满山跑,亦或者是将那时候它这个小小的幼狼崽丢进深山老林让它自己跑出来…… 凤绾绾单手掐诀,将刚刚恢复过来的一点内力都发挥出来,一点点融合着紫御凝宸散发出来的霸道内劲。将融合的力量汇集于丹田。 咔嚓! 凤绾绾识海中传出一个破碎的声音,她只觉得困顿许久的赤炎境巅峰瓶颈似乎松动了,隐约又突破的迹象。 两股力量还在不断的融合,丹田中汇集,凝聚,红黄色的赤炎境魂诀之力融合紫色的紫宸毕生功力,充斥在丹田,让凤绾绾感觉已经竭力的身体似乎又恢复了生机,就像已经干涸的天地迎来了一场暴雨。 “啊!!!” 两个力道全部融合,让凤绾绾感觉自己不论是经脉还是骨骼血肉都提升了一个度。丹田里隐约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广电,就像一粒花生米一般,闪着三色光辉。 丹田里的三股力量,融合。大小渐渐从花生米到鹌鹑蛋,再到鸡蛋、鹅蛋…… 丹田里亮光的形状越来越大,就快要撑爆凤绾绾的丹田。丹田的撕裂感让凤绾绾苍白了脸色,单手掐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想聚集更多地魂诀之力压制。 咔嚓嚓!!! 识海中像是响起了一片碎裂的声音,凤绾绾只感觉身体的撕裂感被平复下来,转而有一股寒夜星辰的通透感遍布全身。睁眼,眼中闪过星辰的光芒,熠熠生辉…… 三重星鸾境,这就是进入三重星鸾境的状态么?凤绾绾抬手掐诀,汇集的魂诀之力闪烁着星辰荧光,不再是赤炎境那种红黄交织的火焰光芒。 “乖徒儿,是不是大补?为师没骗你吧!” 紫御凝宸的紫色光芒已经消失,整只笔像是被剥去了一层外皮一般,原本暗沉的颜色变成通透的紫色,就像是紫玉雕做一般,通透晶莹。 天羽宗。后山。 “老祖宗,紫御凝宸解除封印,难道紫宸太长老还活着?” 一女子对着一座雕像叩拜,浅紫色衣裙在地上铺开,裙摆处绣着几只蝴蝶活灵活现。女子抬首,眉间一抹祥云纹花钿,紫色的流苏发饰斜插在发髻两侧。虽然保养得当,眼角的细纹还是彰显了她的年岁。 雕像内弥漫出阵阵光辉,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出现在后山的禁地内。 “呵?即便还活着,也成老妖怪了吧,还是个断腿毁容的老妖怪!既然能除了她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慌什么?没用的东西!” “老祖宗,紫御凝宸可是神物,现在又解开封印,紫宸太长老会不会找回来算当年的账?” “当年的账?当年可是她夫君出手,我可什么都没做!再说了,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她难道回来是挖了那个贱人的坟墓么?” “那可要派弟子去查证一下紫御凝宸的下落?” “查,若是并非紫宸,格杀勿论,夺回紫御凝宸!若是紫宸,就带回来,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石像散出的光芒逐渐转为血红色,声音也从娇媚化成了阴森,最后那语气像是要将人剥皮抽骨的厉鬼一般,让地上跪着的女子不寒而栗。 跪着的女子拱手领命,离开禁地的时候将一个及冠之年的男子扔了进去。石像散出的光辉笼罩住男子,在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光芒散去,只余下一地的白骨。 离开的女子名叫紫书,是天羽宗现任刑堂长老。自从紫微星君闭关后,将天羽宗教由几堂长老共同治理。紫书祖母紫曦正是当年刑堂长老,也是她将紫宸用刑之后逐下山门。 现在天羽宗几堂的堂主,祖辈大多都参与过当年之事,所以当感应到紫御凝宸的神力后,都担心紫宸太长老会不会回山门复仇。一些祖辈还在世的,纷纷回去请教自家老祖宗该如何应对。 紫曦早已羽化,所以紫书才会去了禁地,去问被封印在石像中的太师叔祖紫娆,也就是紫宸的师叔。紫书也是无意发现禁地中石像的秘密,没有祖辈扶持的她很快就投入了紫娆门下,每月为紫娆寻觅一个阴时阴年阴月出生的及冠男子献祭。 “来人,通知下去,让大弟子紫茴来刑堂领命!” 紫书离开后山禁地后,回到了刑堂,吩咐堂中门人下去传话。很快,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前来,额间同样有着祥云纹花钿。 “茴儿,你去寻一物回宗门。这是寻踪石,一旦接近寻踪石就会亮起。持有此物者,若是腿脚残疾就捉回来,若非就格杀勿论!此物对天羽宗至关重要,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是!母亲,寻回此物茴儿是否就能见到父亲?” “下去领三十廷杖!别再让我听到母亲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 “是!”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5章 紫宸入玉,水晶棺 无回谷,深处木屋。 “乖徒儿,看你状态,为师百年功力让你成长不少!为师就说大补,没坑你吧!” 漂浮在半空的紫宸围着凤绾绾左右看了看,这个被寒啸拐来的徒儿确实是个好苗子。百年功力居然吸收之后安然无恙,换做正常人早就爆体而亡了。说不定真如寒啸期盼的那样,这个小怪物能保自己不会消散。 “差点本少主就爆体而亡了!你个坑徒弟的!” 凤绾绾调息了一下,嫌弃的说着。不过说是这样说,这百年功力确实不错,受的内伤都已经好了大半,就剩下外表的皮肉伤看着吓人。 “主子,你是不是该救救宸宸了?” 狼王冷冽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脑海。刚刚凤绾绾吸收功力狼王不敢出言打扰,但是看着宸宸的魂识越来越淡薄,它着急的很,恨不得自己代替宸宸就好。 “别着急!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师傅你信不信我?” 凤绾绾的魂玉世界里,她只存放过死物。这次紫宸的魂识能不能进得去,她也没完全把握。魂玉世界里那个声音又说要沉睡,问都没地方问,只能自己试试了。 “乖徒儿你尽管一试,最坏的不就是消散于尘世嘛,乖徒儿到时候记得多去给为师上一炷香烧点纸钱就好!” 紫宸早就已经想明白生死有命所以哪怕凤绾绾没有成功她也无惧。封住最后一缕魂识只是因为紫宸不甘心,盼着若还能有人看得到,可以继承自己衣钵为自己报仇。 天羽宗各位,我紫宸也有徒弟了,不再是孤立无援。你们安然偷活百余年,也该知足了! “那师傅你可否将魂识附在这紫御凝宸中?” 凤绾绾抬手将紫御凝宸横搁在二人之间,紫御凝宸是死物,而且不便放在身上,不如就让它随师傅一道在魂玉世界中,如此一来也不会有人能找得到她们的踪迹。 “乖徒儿,紫御凝宸乃是神物,为师若附在其上是对神物的大不敬……” “停停停!别说那些大道理,神物又如何,还不是死物!再说了,要说不敬,师傅你用它自尽时候已经不敬过一会了!” 凤绾绾可没有那些正道人推崇神灵的观念,她只知道,一样东西存在的价值就是有用或没用。紫御凝宸若是能带师傅魂识进魂玉世界中,那就算有用之物;若是不能,那就是个长的好看一点的死物,没什么大用。 “赶紧的,附在这上面,我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凤绾绾将手中的紫御凝宸捧在掌心,催促着只剩下点点荧光的紫宸。明知仅仅一缕魂识不能在人世间太久,却还先将功力传给自己,这个便宜师傅也不怕坑了她自己,果然是狠起来连自己都坑的货。 紫宸本想拒绝,但是狼王在一旁不断低吼催促,还有凤绾绾真挚的眼神都让紫宸无法将拒绝二字说出口。能有继续留在世间的机会谁不想把握,哪怕是为了回宗门看一眼也是好的,也不知道那个小皮猴可还记得她这个师叔。 紫宸抬手,虚无缥缈的覆盖在凤绾绾的手上,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她整个虚影化作一道精光消失在凤绾绾眼前,只有她手里的紫御凝宸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凤绾绾蹒跚着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将紫御凝宸握在掌心,心随意动,魂识进入到魂令世界中。 凤绾绾晋升到三重星鸾境,灰蒙蒙的魂令世界的面积又大了一些,除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以及赤炎境多出来的火球,星鸾境的魂令世界还多了许多闪烁的荧光,像漫天星辰又像丛林萤火。 凤绾绾环顾一周,堆在地上的药全都不见了,仅剩的就一方绢帕孤零零躺在地上。凤绾绾捡起看了一眼,只感觉心头滴血,放在这里的全是昂贵药材,就这么不见了。尤其是那朵包裹着的小花,那可是她留着研究寒毒的,就这么没得了。 到了魂玉世界,紫御凝宸在凤绾绾手里就十分活跃,没几下就从凤绾绾手里挣脱出来。通透紫色的毛笔在空中晃了晃,就把紫宸的魂识抖落了出来,之后就在这魂玉世界里四处漂浮。山峰顶上瞅瞅,火球旁瞧瞧,追逐着荧光四处乱窜,像极了一个活泼好奇的孩子。 “乖徒儿,这里是?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芥子空间?是哪个世家居然有如此财力?” 紫宸也在四处打量,这不同于以往的另外一个世界。她在天羽宗翻阅典籍时候看到过,说远古时候有一些善于炼器之人,能在器物中开辟出一个存放物件的空间,称之为芥子空间。 天羽宗位列五大宗门之一,都没有人拥有这芥子空间,自己这徒儿居然有,这让她又重新打量了凤绾绾一遍。 “乖徒儿,你,你的脸,原来不是丑八怪啊!” 进入魂玉世界的是凤绾绾的魂识,也就是原本样子。这让紫宸重新打量的时候被惊艳了一把,她还担心自己的徒儿顶着胎记孤老一生呢,原来竟然长的如此好看。 “哦?你说胎记啊,我自己画的,方便行走江湖!” 凤绾绾摸上自己脸颊,笑着说道。之前魂玉世界除了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以外,没什么人跟她搭话,她也没关心过自己进来魂玉世界是否还带有伪装。现在魂玉世界多了一个紫宸,想来应该会热闹起来。 紫御凝宸溜达了一圈后,回来用笔身敲了一下凤绾绾的手,又往前飞去。飞了一段,折回看凤绾绾没有跟上,又回来敲了一下凤绾绾的手…… “这是?咋的了?” “乖徒儿,跟去看看,紫御凝宸是神物,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凤绾绾弄不懂这只毛笔究竟想如何,不明所以的问向紫宸这个前持有者。紫宸其实掌握紫御凝宸的时间也不长,只能大概猜测一下,让凤绾绾先跟着紫御凝宸去看看。 凤绾绾揉了揉脑袋,跟着紫御凝宸的身后一路飞到了魂玉世界多出来的那座山下,隐约还能听到阵阵水声。到了山脚下,紫御凝宸直直向上飞去,凤绾绾的魂识也提气跟在其后,到了山顶上。 站在山峰顶上,凤绾绾发现这座墨云主峰山上终年积雪消退了许多,融化的雪水从山体的另外一头倾斜而下,慢慢汇集成一处瀑布与山脚下的湖泊。 紫御凝宸没有给凤绾绾欣赏风景的时间,又敲了敲凤绾绾的手后,就从瀑布直冲而下。凤绾绾跟在身后,一起跳下山顶,坠入湖泊。在湖泊之下凤绾绾发现了一处圆台,圆台正中有一副水晶棺。 紫御凝宸没有上前,而是在凤绾绾身后撞了她一下,让她向前游去。 “父,父君?” 凤绾绾游到圆台边,这才发现水晶棺中躺着的是她不敢去回忆的那个人。透明的水晶棺挡住了凤绾绾伸出的手,就在凤绾绾意图破开水晶棺的时候,一道金光由上而下,打在凤绾绾魂识之上。 “汝不可破棺!” 那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周围,并且有一道强大的吸力意图将凤绾绾从湖底拉出。凤绾绾运行魂诀之力抵抗,梦回已久的容颜就在她眼前,她要留下来…… “他只是魂识,汝若强行开棺,他将魂飞魄散!” “这是我父君!怎会再此?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凤绾绾怒吼道,多年前在魂玉世界见到父君的记忆,她记得这个声音说父君已经身死魂消。又怎会在这山背处,有父君魂识? “当年,汝因为他的血无意打开了魂玉世界。他的血被魂玉吸收,所以身死魂消之际残破的魂识也一同被吸进了魂玉世界。吾用法力凝结水晶棺安置残魂,本想等他魂体凝实一些再告诉汝,没想到汝竟然能找到此处!唉,吾言尽于此,汝若执意开棺,后果自负!” 随着苍老声音的最后一丝叹息,凤绾绾感觉身上的拉扯力度消失。她趴伏在水晶棺旁边,隔着盖子一遍遍描摹着那许久未见的容颜。 父君,绾绾长大了,绾绾正在很努力的保护身边人。对了,绾绾拜了一个师傅,她叫紫宸,是天羽宗太上长老,师傅会在这里陪着父君,绾绾也会经常进来看看父君的。这样,父君就不会孤单了!绾绾会努力修炼,父君也要努力,绾绾还想再在父君怀里撒撒娇呢…… 跟在凤绾绾身后飘来的紫宸,目睹了这一幕。乖徒儿和她父君的感情很深吧,制止住了四处晃荡的紫御凝宸,留下空间给这父女二人独处。 凤绾绾在水晶棺边呆了许久,靠着水晶棺给楚瑜讲她这么些年的经历。讲她率军兵临城下却败逃,讲她回去鬼宗,讲她如何通过鬼宗四门考验,讲她如何做了墨城城主,讲她在墨城寒井中遇到的那个老怪物,讲她在南川的种种,还有她身边的南宫流云、司琴、枫眠、季迟、墨玄…… 凤绾绾不知枯坐了多久,絮絮叨叨的将事情一点点说完。反正这只是凤绾绾的魂识,即便长时间在水里也感觉不到缺氧…… “乖徒儿,你已经很久没出来了,为师来看看!” 紫宸见凤绾绾在水底数个时辰不出来,就下水来找她。因为都是魂识,所以凤绾绾上前很轻易的就触碰到紫宸,拉着她到水晶棺面前。 “父君,这是绾绾跟你提过的师傅,天羽宗紫宸!是不是很漂亮?” “师傅,这是我生父,楚瑜。鬼宗宗主。” 凤绾绾互相将两人介绍了一下,她还是尊称楚瑜为鬼宗宗主,正如这么多年她一直让鬼宗众人喊她少宗主一样。这是父君的鬼宗,她只是替父君照顾着。 “天羽宗紫宸见过楚宗主!乖徒儿无需担心,为师在这芥子世界里,会帮你照顾好楚宗主的!” “绾绾谢过师傅!师傅的心愿,绾绾也会努力达成!”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6章 众人寻来,兽潮袭 魂玉世界。 “师傅的心愿,绾绾也会努力达成!” “乖徒儿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想为师和楚宗主了,再进来看看!对了,记得将木屋里告诉你的黑色盒子带走,以后会用到的!” 紫宸摸了摸凤绾绾的脑袋,她已经进来这么久了,寒啸还在外面,该着急了。凤绾绾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晶棺的楚瑜,父君,绾绾先走了,有空就会再进来看你的。 意随心动,凤绾绾从魂玉世界回到了本体,在里面过去了十余个时辰,在外面仅仅一个呼吸都没有。在狼王眼里,就看到凤绾绾坐下后仅仅眨了下眼的功夫,手中的紫御凝宸就已经不见了! “小家伙!” “少主!” “主母!” 凤绾绾刚回归本体调息,就听到几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狼王的半个身子卡在门里,凤绾绾无法看到外面景象,仅凭称呼分辨,是南宫流云和墨玄找来了。 “我在这!小银,你挪开点!” “主子,小银不好听!” “不好听么?挺好听的,而且好记,就这么决定了!” 凤绾绾蹒跚的站起,挤到门边,招呼着让狼王靠边一点。狼王冷冽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反驳,被凤绾绾直接驳回了。听到凤绾绾声音,南宫流云和墨玄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来。 “小家伙,别再一个人不见了,你可知为夫看到那满地鲜血有多害怕!” 凤绾绾站到门边,靠在寒啸身上。南宫流云率先赶来凤绾绾身边,直接将凤绾绾抱在怀中,力度让凤绾绾背后的伤口泛起疼痛。凤绾绾微微皱了眉,倒吸一口气后,反手抱住南宫流云,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担心。 墨玄其实比南宫流云更早飞到院子,只是他不确定少主是否愿意见他,所以在院门外踌躇了一下。看着南宫流云直接将少主抱在怀里,墨玄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已经到嘴边的呼喊被硬生生吞下。抱着玄剑,站在院门口,不再往前一步。 “死妖孽,你抱疼我了!” 南宫流云拥着凤绾绾,似乎要揉进骨血中,这力度让凤绾绾不得不出言提醒。南宫流云这才发现,抱着的凤绾绾全身都被鲜血染红,自己抱着她的手也被后背的鲜血染红。还有那腿上显眼的几个血洞,虽已经停止了流血,却还是触目惊心。 “小家伙,为,为夫……” 整个如同血人一样的凤绾绾,让反应过来的南宫流云不知所措,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不会让小家伙疼痛。 嗷呜!!! 狼王在一边趴着低下头颅,这弱不禁风的主子身上的伤,似乎都是自己造成的。低低呜咽了一下,狼爪盖上双眼,不好意思面对。 “是不是就是它造成的?为夫这就替你报仇!” 说话间,南宫流云的金边红扇就已经在手上蓄势待发,就连站在院中的几名影卫都纷纷亮出了手中武器。站在院门口的墨玄直接拔出玄剑,一步步的走近狼王,带着森森杀意。 “都住手!是小银从狼群中救我离开的!” 凤绾绾蹒跚到狼王面前挡住众人的怒火,仅仅一句话,就让在场的局势转变。虽然大多数伤都是小银造成的,但如果不是它,自己怎么会结识师傅,又怎么会晋升到三重星鸾境,所以凤绾绾选择替狼王隐瞒,将施暴者变成了救赎者。 南宫流云收起了金边红扇,墨玄收起了玄剑,跟来的影卫们见此也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狼王一双眼盯着身前这个弱小不堪的主子,除了宸宸外,这是这百来年第一个保护它的人类。真好,它寒啸又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南宫流云收起金边红扇,直接打横将凤绾绾抱起走进房间里。之前那些饿狼他见过,完全不可能是那些狼造成的伤口。他不知道小家伙为何要维护这匹巨狼,但是小家伙说它救了她,他就当做它救了她好了。 “小银,守在门口!” 凤绾绾在脑海中跟狼王说着,狼王直起身子移动了一下,巨大的身子直接就横卧在房间门外,将房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南宫流云抱着凤绾绾到木板床前,轻柔的放下,小心翼翼的除去凤绾绾的衣衫,露出背上狰狞的伤口。巨大的爪痕从肩头到腰部,横跨了整个后背。虽然之前已经止住了血,但是刚刚的拥抱让不少地方又再次渗血。 “小家伙,就是门外那头狼造成的吧,别想着骗为夫!这爪印除了它的体型也没别的狼可以造成了!” “死妖孽,小银已经是我的狼了!它认我为主,就和小白墨蛟一样,是我们的一员了!再说了,确实是它带我从狼群中离开的,而且还帮我找到了师傅……” 南宫流云接过凤绾绾递过来的金疮药,一边为凤绾绾撒上药粉,一边询问着。凤绾绾知道这么明显的伤口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近距离看过的南宫流云,所以实话实说,顺便将和紫宸的相遇以及紫宸传给她百年功力都一并说了。 “所以啊,死妖孽,别记恨小银!对了,一会帮我一起把师傅的尸骨安葬了吧,也算入土为安!” 南宫流云用纱布将凤绾绾背后的伤口包扎起来后,套起那已经破损的衣衫,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凤绾绾披着。凤绾绾看了一眼在房间角落的白骨,毕竟已经拜师,还是让紫宸的尸骨入土为安的好。她可不认为已经化作白骨的尸身,还能让师傅借尸还魂。 “影南影北,进来!” 南宫流云为凤绾绾整理好,裹上自己的女装外衫,就打横将凤绾绾抱起准备回去。凤绾绾想起紫宸一直说的黑色盒子,拍了拍南宫流云,指向那个树墩台子。 “等一下,死妖孽,还有东西没拿!” 南宫流云抱着凤绾绾来到树墩前,凤绾绾抬手将那个黑色盒子拿起,手指不小心被黑色盒子边角上的凸起划伤,异地血液被盒子吸收。 凤绾绾只觉得手指一疼,也没在意许多,将盒子拿起放进怀中。 凤绾绾并没有注意到,被她塞进衣衫的盒子在吸食了她的血液后闪烁过的一丝暗紫色光芒。 “你们二人,去将房间的尸骨抬出来,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好生埋葬!让前辈安息!” 狼王移开身躯,蹲坐在门前,影南影北上前来对南宫流云拱手示意。南宫流云瞥了一眼在房间角落的尸骨,对影南影北吩咐了一声。 “主子,我想送宸宸一程!”嗷呜!!! 狼王在一旁发出低吼,冷冽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凤绾绾看得出来狼王和紫宸的情谊,点点头让它跟着影南影北一同前去,狼王对凤绾绾点点头后就跑开了。 “死妖孽,我们也……” 凤绾绾也想去送紫宸入土为安,话还没说完南宫流云已经抱着她跟上一狼二人的身影。不用凤绾绾说明,南宫流云就明白凤绾绾的想法。毕竟是小家伙的师傅,又是武林前辈,不能让人家曝尸荒野,怎么说都应该前去送最后一程。 一直没有说话的墨玄,默默地跟在后面,眼神一直放在凤绾绾身上,他不会再让少主离开他的视线了。之前几次少主将他撇下,都是危险重重。更何况这一次,还是因为他的唐突才让少主身陷险境一身是伤。墨玄沉默不言,眼神里满是自责。 有了狼王大爪的帮忙,影南影北很快就在院子朝南的方向刨了个大坑。将紫宸已经化作白骨的尸首放进去,再合力将坟堆垒砌起来。狼王蹲坐在坟堆旁,引颈长啸,叫声凄厉哀怨,让在场几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墨玄。拜托你帮我刻几个字!先师天羽宗紫宸之墓,弟子绾绾立!” 凤绾绾看到一旁有横放在院子里的树干,本想亲自给紫宸刻上墓碑。但是南宫流云不让她乱动,所以凤绾绾只好吩咐跟在身后的墨玄帮忙。 墨玄手里的玄剑出鞘,将树干斩成几段,取来其中一段从中间劈开。在横切面上按照凤绾绾的交代刻下了那几个字,立在坟茔之前。 凤绾绾让南宫流云放她下来,站立在坟前对坟茔深深鞠上一躬。南宫流云扶着她,随她一起给紫宸弯腰鞠躬。墨玄站在凤绾绾身侧,从凤绾绾让他刻的几个字不难猜出,这坟茔里的白骨与自家少主的关系,所以墨玄心甘情愿的对紫宸的坟茔鞠躬。 嗷呜!!嗷呜!!嗷呜!! 狼王在坟堆边不断的吼叫着,豆大的泪珠从碧蓝的双眸中滚落。宸宸,寒啸送你最后一程。寒啸当时年幼,还需要宸宸护着,没办法咬死那些欺负你的人。宸宸,寒啸知道你还有一缕魂识在主子那里,寒啸会让你亲眼看着,怎么一口口咬死那些欺辱你的坏人们。 “小家伙,我们回去吧!罗府少将军和老太师还等着你这个小神医医治呢!” “嗯,回去吧!等等,这声音是?” 凤绾绾给紫宸的坟茔鞠了三躬后,正准备离开,却听得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似乎有大批的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动静之大,让在场几人纷纷警惕了起来,就连一旁低吼的狼王也停止了嚎叫。狼王沉默了片刻后,在凤绾绾脑海中催促她回屋躲避。 “主子,快回屋,无回谷兽潮来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7章 兽潮来犯,瞧热闹 南川,无回谷。 “主子,快回屋,无回谷兽潮来了!” 寒啸毕竟在无回谷守着紫宸这么多年,无回谷有进无回的名号就是因为兽潮来的。无回谷兽潮基本每搁十年左右就来一回,一旦爆发整个山谷中的动物集体暴乱,密密麻麻的各种凶兽一起躁动,如同潮水一样汹涌。 一般来说大规模的兽潮爆发都会有天材灵宝现世,又或者是天降凶兽让谷中凶兽纷纷避逃。除了这两种情况外,爆发的兽潮都是小规模的,那就是为了领地会有一些凶兽族群争抢。 寒啸趴俯下身子耳朵贴近地面听了下,这次的兽潮规模很大,不乏有大型凶兽的吼叫声。所以,寒啸冷冽的声音才会出现在凤绾绾脑海里,提醒她进屋躲避。兽潮来袭,若是抵挡反击,则会引发凶兽们的集体躁动。那状况,可不是在场几个人扛得住的。 凤绾绾听到狼王的警示后,带着南宫流云等人退回那风中飘零的木屋。狼王巨大的身子堵在房门外,严阵以待。无回谷已经很久没有爆发这么大规模的兽潮了,听着这方向,难不成有灵宝降临在这附近?还是说又有大型凶兽降生了? 轰隆隆…… “主子,它们冲这边来了,你们都在里面别出来!!!” 寒啸出于动物对危险的敏锐性,感觉到了这事情的不同寻常。在凤绾绾脑海里再三提醒,千万别出来!狼王不知究竟是什么宝物,让无回谷里的凶兽齐齐向他们这奔来。突然它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宸宸解封的那只笔吧?寒啸看了一眼院子南边紫宸的坟茔,发出震天的吼叫! 透过院子墙壁上木板的缝隙,凤绾绾等人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院子外只能看到黄沙滚滚,以及滔天黄沙中那密密麻麻的兽影直朝院子而来。玉狐和墨蛟都不在身边,凤绾绾看了眼门外堵着大门准备拼死一搏的寒啸,她觉得,现在能请教的只剩下师傅紫宸了…… “死妖孽、墨玄,一会你们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具体的等我们能活着出去再告诉你们!” 面对已经逼近的兽潮,凤绾绾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匆匆交代一句后就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意随心动,进去了魂玉世界。 “乖徒儿,这么久才进来看为师?都一两个月了,为师好想你啊!” 凤绾绾进来魂玉世界,还以为走错了。外界才几个时辰不见,魂玉世界里就已经大变样。 紫宸与紫御凝宸通力合作,将魂玉世界里的墨云主峰山脉上的树木砍伐了一些,直接在山脚下建起了木屋,并且建起了院子。凤绾绾进来的时候,紫宸正靠在两个树墩上晒太阳…… “师傅,我明明才出去一个多时辰!哎呀,忘了跟你说,我这里面现在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外界一个时辰,这里面就已经百个时辰!难怪师傅将我这大变了样了……” “居然如此神奇,那岂不是以后为师要见你都要等好久好久?还好为师只剩魂识,否则到死都见不了几面!” 紫宸撇了撇嘴,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凤绾绾何尝不知师傅一个人在里面无聊,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要不,下一次进来给师傅带点药材种子、花草种子之类的或者话本书籍,让师傅打发时间? 对了,差点把进来的正经事都忘了!!! “师傅,无回谷爆发兽潮,好像是冲我们这来的!听小银说,规模还挺大!” 凤绾绾没时间跟紫宸打哈哈,直接就说明来意。紫宸听说无回谷兽潮微微皱了眉,大规模兽潮要不就是冲着灵宝,要不就是被天降凶兽的威压驱逐,乖徒弟这次可能真的要在无回谷有进无回了…… “兽潮来袭,你可有感觉到强者威压?”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密密麻麻的汹涌而至,规模不小。” 紫宸担心是有天降凶兽降世,如果是这样,将会有许多不世出的凶兽也加入兽潮,那样乖徒儿面临的将更加凶险,恐怕连寒啸都无法与之一战。听到凤绾绾的回答,紫宸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天降凶兽,那就是天材灵宝吸引来的兽潮…… 天材灵宝!!! 紫宸看向漂浮在一旁的紫御凝宸,不禁扶额。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就是紫御凝宸解除封印后吸引的兽潮?紫御凝宸毕竟是神物,恐怕吸引力比那些天材灵宝更强烈! 紫宸和寒啸毕竟在无回谷待过,熟悉兽潮,所以第一时间都想到了紫御凝宸上面。如果真的是因为紫御凝宸,那恐怕天羽宗老家伙们也收到消息了,自己给乖徒弟解了紫御凝宸的封印,会不会将乖徒弟拉进了无底深渊? 凤绾绾见紫宸盯着半空的紫御凝宸迟迟不说话,难道师傅是觉得兽潮是冲着紫御凝宸而来?紫御凝宸已经被她收进魂玉世界,那些凶兽又怎么会感知到?凤绾绾觉得有点不可能是紫御凝宸引来的兽潮…… “师傅,你难道怀疑是因为紫御凝宸?我觉得不可能,紫御凝宸已经跟师傅一起进来这里了,相当于和外界隔绝,又怎么会吸引这么大的兽潮?” “难道你附近有什么天材灵宝出世了?不行,有热闹要去瞧瞧!乖徒儿,有没有办法带为师出去看热闹啊?” 紫宸边看长相偏清冷,但是哪里有热闹绝对少不了她。否则,她也不会曾经带着寒啸将天羽宗搅得一团乱了!现在听凤绾绾说不可能是紫御凝宸,那就是说是有别的天材灵宝出世,那更得去看看热闹了!有宝贝就要趁乱抢过来,这才是紫宸的做事宗旨! “师傅,你不会是想附在紫御凝宸上出去吧?万一紫御凝宸更吸引那些凶兽呢?又准备坑徒弟!” 紫宸在魂玉世界的一两个月,消散的魂识也在逐渐凝结,相比之前那闪烁荧光接近透明的样子要好了许多,至少凤绾绾能看得清紫宸长相了。所以能清楚的看到紫宸提到有灵宝时候两眼放光的模样,就像许久没见到肉的饿狼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大盆肉一样。 “乖徒儿,你就带为师出去转转嘛!紫御凝宸无法出去,要不为师附在别的东西上试试?” 紫宸怎么能错失宝物出世的场面呢,一大把年纪的人,居然对着凤绾绾撒娇。环顾四周,凤绾绾想起那方被留下口信的绢帕,那也是外界之物,应该能带的出去。 “那师傅出去后不可以捣乱!还有,你不能现世太长时间,所以看看热闹就要赶紧回来,否则消散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凤绾绾拿出那块带有金字的绢帕,只能勉强一试。本来凤绾绾进来是想问紫宸解决兽潮的办法,或者让师傅附在紫御凝宸上出去帮她们一起抵抗兽潮的。但是看刚刚师傅担心紫御凝宸的模样,想来紫御凝宸也是不能随意出现在外界之物。既然如此,凤绾绾只能临时找别的物品了。 紫宸抬手覆在凤绾绾手心的绢帕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一阵荧光闪过后,紫宸的声影渐渐在凤绾绾眼前消失。绢帕闪过一阵紫色光芒后,紧跟着有一缕金色光辉闪过,将紫宸又弹了出来。 “乖徒弟,你这绢帕有一股不同的神力,为师进不去!” 紫宸从地上爬起,象征性拍了拍身上的灰,嘟着嘴说道。自己拐的小徒弟究竟是什么小怪物,藏着芥子空间,居然还有携带神力的锦帕,难不成是哪个大家族的沧海遗珠? “神力?怎么会!我这绢帕是……” 凤绾绾本想说这绢帕是她私有物,为了那朵花才随手将绢帕也一同放了进来。这时,她手里的绢帕上金色的字迹变了,一阵重组之后,变成:此物乃是吾给你的,怎可让她人跻身!好生留着,吾盯着汝! 凤绾绾差一点就有想把绢帕撕毁的举动了,这,这明明是她的绢帕,怎么转手成了他人之物了!居然还说盯着她,真的是…… “乖徒弟,怎么了?别发呆了,想办法带为师出去看看呗,一会热闹就没了!” 紫宸伸手在凤绾绾眼前晃了晃,乖徒弟这是怎么了,说话说一半没说完,脸上跟个调色盘似的,好端端的拿着一方绢帕发什么呆呢?不会是定情信物吧?紫宸打量的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只剩下紫御凝宸了,师傅你确定要带紫御凝宸出去么?” “没事,万一凶兽扑来,你再把我们丢进来呗!” 看热闹更重要,有宝贝抢更重要,至于紫御凝宸会否引来天羽宗的人已经不再紫宸的考虑范围了。现在她满心就是,趁乱抢宝贝,抢到就跑! “你……师傅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果然是个坑货!” 凤绾绾听到紫宸的话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扯着嘴角说道。这师傅果然是坑徒弟的一把好手,凶兽来了就让自己把紫御凝宸扔进来,意思就是她这个徒弟要背锅抗凶兽的意思呗,这个坑货师傅,能退货嘛…… “好啦,乖徒儿,再不出去热闹就没了!走啦走啦,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紫宸刚说完,她的魂识悬浮而起,捉住半空中的紫御凝宸。一阵紫色光芒闪过,半空中的紫御凝宸直接落下飘进凤绾绾手中,闪着淡淡的浅紫光芒…… 凤绾绾摇摇头,对于将师傅退货的想法更深了一重!意随心动,凤绾绾离开了魂玉世界回到了本体,睁开眼,手中就出现了闪着紫光的紫御凝宸笔。 “小家伙,这是……” “咦,哪来的美貌公子?乖徒儿,给为师介绍介绍呗!”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8章 以魂殉剑,粉金刚 南川,无回谷。 “乖徒弟,这美貌公子不给为师介绍介绍?” 南宫流云话音未落,紫宸已经被紫御凝宸抖落出来,抬眼就看到这房间里多了几个人。飘到南宫流云面前打量了一下,又飞到面若寒霜的墨玄面前,还未凑近就已经被墨玄拔剑的寒意逼退! “师傅,你……” 嗷呜!!! 凤绾绾还来不及介绍就已经被门外狼王的吼叫给盖住了声音,外面的兽潮已经有几只打头阵的冲到院子门口了,狼王直起身子与他们对峙。和寒啸对比起来,那些兽的体型实在娇小,但是数量可不少!没多久,就已经围住了院子,龇牙咧嘴的和狼王对峙。 “主子,你们都别出来!” 狼王冷冽的声音传来凤绾绾脑海的瞬间,已经飞身跃起,和踏进院子的凶兽战在一起。体型庞大,一掌拍飞一个,尖利的獠牙也咬住另外一只的咽喉,甩飞!!! 嗷呜!!! 那些凶兽数量太多,哪怕寒啸再厉害,也不免被其他的几只给划伤了皮肉!身上的痛处激起了寒啸的战意,一声长啸后,双眸里浓重的杀意已经将碧蓝的瞳孔染上了血色! 狼王庞大的身躯上不时有凶兽扑咬上去,虽然拍飞了不少,但是不免还是陷入包围之中!早先跟凤绾绾打的那一架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哪怕休息了这几个时辰,对狼王而言也是不够的。狼王的回击越来越慢,身上挂着的伤口越来越多…… “本少主的宠物岂是尔等欺辱的!” 随着一声怒吼,闪烁着星辰光辉的魂诀之力呼啸而来,越过狼王在它身前的凶兽群中炸裂开! 轰!!! 一阵血雾纷飞,给了狼王些许喘息之机!寒啸回头,就看着衣衫染血的凤绾绾站在身后,还有那几个男子也纷纷站了出来严阵以待,半空中飘荡着的紫御凝宸上站着紫宸的虚影! “主子,你们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你们不要出来么?区区几只凶兽还难不住我寒啸!”嗷呜!!!嗷呜嗷呜…… “小银,别逞强!我们怎么会让你独自战斗呢?师傅,对不对?” 凤绾绾手中积蓄着魂诀之力,满是血污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让狼王感觉一阵温暖!凤绾绾说完还不忘将问题抛给紫宸,刚刚在房间里看寒啸对敌,紫宸可是比她的担心神色更浓厚! “那是自然!”虚影的紫宸眼中杀意渐起,她都好久没动手了,是该活动活动了…… “你们,你们一群傻子!”嗷呜!!嗷呜…… “小银,接住这个!” 凤绾绾从怀中取出一个猩红的瓶子,正是昙现。虽然凤绾绾知道昙现的副作用,但是面对现在如此众多的兽潮,能爆发半个时辰也算是好的…… 凤绾绾自己吞服了一颗,扔给了狼王一颗,这里面就她们两个伤患,不能拖大家后腿! 服下昙现后,凤绾绾本就三重星鸾境的实力直接成倍增长,星辰荧光如白昼般闪亮。狼王在服下昙现后也发出了震天的吼叫,银缎的毛发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光,碧蓝的双眸变成了赤红,眼中杀意明显…… 影卫们纷纷飞身上前挡住了进犯的兽潮,墨玄的玄剑出鞘,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般扎进了兽潮之中,所到之处皆是一阵血肉纷飞!南宫流云手中的金边红扇也飞了出去,扇尖的尖刺收割了一圈性命后,打个转被飞身而来的南宫流云接住! “乖徒儿,瞧好了,正宗的天羽宗功法!” 紫宸留下一言,漂浮的虚影握住紫御凝宸也飞到了兽潮之上,双手结印,紫御凝宸的笔身外形成了一道长剑的光影。紫宸如今出来依靠着紫御凝宸,所以她只能化笔为剑,随着紫宸口中念念有词,化出的长剑光影体积变小然后不断分散,在空中形成了一面剑阵! “乖徒儿,看好了,这叫剑舞落花!” 随着紫宸的话音而落下的,便是这一整面成千上万的剑影。淡紫色光芒的虚影,所到之处却像真实长剑一样,掀起一阵血浪纷飞!纷飞的血珠,像极了点点寒梅,原来剑舞落花是这么个花! 凤绾绾本在激战之中,身前的一片凶兽被紫宸的剑影化为一地狼藉。凤绾绾抬眼望去,紫宸勾唇一笑,握着紫御凝宸开始了另外一片的屠戮。 吼!!! 兽潮之后一个庞然大物逼近,嘶吼着震耳欲聋的嚎叫。在它冲过来的时候,它身前的凶兽们纷纷躲闪,来不及躲闪的都被它巨大的脚掌踩为肉泥!一步步踏来,一步步血莲…… “不会吧!金刚?还是只粉色金刚?” 庞然大物冲过来,凤绾绾等人只感觉地动山摇。凤绾绾瞅着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不自觉说了一句。 “乖徒儿,什么叫金刚?这明明是粉面爆猿!” 紫宸从空中飘到凤绾绾身侧的半空中,她不明白徒儿嘴里说的金刚是何物。但是眼前冲来的粉面爆猿绝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就连寒啸都不一定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紫宸飞身而起,手持紫御凝宸挡在了众人面前。挥袖间,卷起的罡风将众人都吹回了小屋门前。狼王像是早就料到紫宸这一招,两只前爪深深的扣住地面,却也被向后推移了一段距离,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爪痕。 “乖徒儿,为师再教你一招,剑舞灭杀!要好好看清楚哦!” 紫宸回首留下一个绝美的笑容,魂识化作的虚影幻化成一柄巨大的长剑,剑身上被紫色的光芒围绕像是燃烧着紫色的火焰一般灼目而耀眼…… “不要!!!主子,快阻止宸宸,她要以魂殉剑!”嗷呜!!!嗷呜…… 凤绾绾眼中只留下紫宸那绝美的笑容,带着诀别的悲伤。狼王传到她脑海的话语让凤绾绾提气飞身跃起,用尽全部气力想拉住那已经急射而出的巨大长剑,却只差毫厘,眼睁睁看着长剑朝着粉面爆猿飞去。 寒啸飞身接住凤绾绾,驮着她追向了紫宸。巨大的长剑在低空飞过,剑身包裹的紫色火焰焚净了一地的残肢断骸,直直的插进了粉面爆猿的胸口后飞了出去。长剑的虚影渐渐消失,只余下紫御凝宸周身闪着惨淡的紫光。 “师傅!!!” 嗷呜!!! 一人一狼的两声叫喊,撕心裂肺…… 紫御凝宸突然暴涨了紫色光辉,不同于紫宸魂识的浅紫色,而是浓重如墨的深紫色光亮!无人操控的紫御凝宸在半空中自顾自的画出一串符箓,深紫色的光辉涌现到符箓之上,一道又一道的深紫闪电落下,击溃了汹涌的兽潮。 兽潮散后,空中的符箓消失,紫御凝宸掉落下来,狼王驮着凤绾绾跃起,凤绾绾伸手接住了紫御凝宸。微微闪着光亮的紫御凝宸上浮现出半个紫宸的身影,颜色浅淡,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乖徒儿,不要为为师悲伤!为师和紫御凝宸融为了一体,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紫御凝宸有了器灵,也能更好地帮助乖徒儿!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半个紫宸虚影想伸手抚掉凤绾绾眼角的泪,但是现在的她比魂识的时候还要虚弱,浅淡的虚影连个手掌的形状都凝结不了! “师傅,我这就将你送回魂玉世界,那里灵气充裕,不会让师傅消散的!” 凤绾绾直接盘腿坐在了狼王背上,双手结印,握着紫御凝宸。意随心动,将紫御凝宸送回了魂玉世界。紫宸现在只能算紫御凝宸的器灵,不会再和紫御凝宸分离开,也无法再凝结魂识。 凤绾绾将紫御凝宸放在了楚瑜的水晶棺之上,魂玉世界灵力充裕,能给紫御凝宸源源不断的灌输能量。这样,作为紫御凝宸器灵的紫宸也能得到一定的修复。 “师傅、父君,绾绾会救你们的!等着绾绾,绾绾能找到办法救活你们的!” 凤绾绾的魂识跪拜在水晶棺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三重星鸾境,时间流速百倍,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紫御凝宸将能重新被魂玉世界里的灵力滋养恢复。 擦去眼角泪花后,凤绾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魂玉世界。意随心动,回归本体,仅仅只用了外界的一瞬时光。狼王驮着凤绾绾刚回到院中,昙现的药效也到了,狼王栽落在地,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 狼王背上的凤绾绾因为狼王栽倒而甩了出去,一道黑影将力竭的凤绾绾接在了怀中,缓缓落地。凤绾绾虚弱的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墨玄双眼中那无法抑制的担忧与自责。 墨玄回身落地,将怀中的人儿塞进南宫流云怀中。这无回谷里还有不少四散的凶兽,南宫流云保护少主,他才能更放心的一路血战送他们出谷。 南宫流云抱着凤绾绾,看着已经持剑向前走去的墨玄,他明白墨玄的意思。南宫流云留下四名影卫,想办法将狼王保护出谷,然后在京城郊区找个山头隐藏起来。狼王的身躯太大,无法运回府,而且他觉得小家伙也不愿让狼王成为京城那些人的关注对象。 安排好了后,南宫流云带着影南影北,抱着已经力竭睡去的凤绾绾跟上了已经走出院子的墨玄。墨玄在前开路,影南影北在后面断后,抱着凤绾绾的南宫流云走在中间,恍惚以为回到了多年前的凤翎皇宫…… “小家伙,安心休息吧,一觉醒来,就回到京城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29章 识人不清,回京城 南川京城,罗府。 “祖母,小神医是逃跑了么?不能治就不治,连夜消失是几个意思!还动手打了乾氏,果然是边疆蛮子!” 罗湾在罗老太师床前抱怨,乾氏是那么温柔知礼的妙人,又怎么会纵火意图烧死希儿呢?再说了,希儿还是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乾氏怎么舍得? 昨夜的大火扑灭之后,罗湾等人就遍寻不到小神医和允医官的踪迹,一同送希儿回来的士兵中也有几个不知所踪。乾氏被小神医拍飞到罗湾怀里后,就一直又哭又笑的,根本问不出来个子丑寅卯。 罗权和罗湾在罗府上下翻找过都没有找到罗老太师和少将近身影,差点就让下人前去报官!最终,还是蒋嬷嬷出来,说罗老太师和少将军都在竹幽楼休息,询问小神医何时可以医治,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们都忽略了这座位于希儿隔壁的小楼。 “湾儿,乾氏的为人你可真的瞧明白了?” 罗老太师因为鼠毒,刚刚苏醒没多久,身体还处于虚弱阶段。罗湾安置了乾氏后就来罗老太师面前告状,这让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罗老太师头疼不已。湾儿一直都是行事果断的模样,偏偏就在和乾氏有关的事情上拎不清。 罗老太师最初帮助乾氏瞒下罗希的身份,也是以为乾氏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再加上罗湾也在一旁帮腔,罗老太师这才应承下来。 谁料,希儿后来经常带伤来她院子,罗老太师询问才知道是乾氏所为。乾氏一直不愿接受希儿男儿身的身份,所以逼迫小小年纪的希儿就要各方面都拔尖,否则就是一顿打。 罗老太师多次跟湾儿旁敲侧击,湾儿就是不信在她面前懂事知礼的乾氏会那样对待希儿。所以,罗老太君才会选择送罗希去参军,离开乾氏的掌控。 “祖母,乾氏挺好的,为什么祖母总是要说他不好呢?乾氏还是祖母为湾儿选进门的,怎么进门后祖母态度就变了呢?” “湾儿,祖母也是怕你识人不清,将黑心人当做枕边人!咳咳……” “祖母,乾氏是湾儿的枕边人,也是希儿的生身父亲!” “湾儿,那你可知希儿年少为何总是带伤?可知祖母为何要送希儿去参军?乾氏对希儿做过什么你都知晓么?” “祖母,你都误会乾氏了!乾氏说过,他教训希儿是因为希儿年少太顽劣了!而且乾氏也只是轻轻打了几下做个教训而已,没有祖母说得这么严重!” “算了,你就护着那个蛇蝎心肠吧!蒋嬷嬷,我累了,送客!” 罗老太师阖上双眼,不想再听罗湾为乾氏解释。希儿身上带的伤她都看的明明白白,若是这就是湾儿口中轻飘飘说的那一句轻轻打了几下,那她这个祖母又何须再言。 罗老太师现在心里只盼着小神医和允医官早些出现,她害怕了,怕希儿再出什么意外!她醒来的时候,蒋嬷嬷将一切都已经告诉罗老太师,包括小神医为她解毒,以及允医官和小神医不顾大火去救希儿! 希儿是罗家人,自己家里人却都没来得及施以援手。还要靠小神医和允医官,这两个不沾请带故之人去不顾性命的救人,所以罗老太师害怕这两人不在的时候会有人再对希儿出手…… “湾主子,老太师还需要静养,老奴恭送湾主子!” 蒋嬷嬷上前,放下了罗老太师床榻的帷帐。躬身示意,请罗湾离开。罗湾见罗老太师如此态度,也不便再多加打扰。不过,小神医打伤乾氏的事情,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躺在床榻上的罗老太师,阖上双眼的眼角划下了一行热泪!希儿,你可一定要撑住,小神医会救你的,祖母这把老骨头也会护着你的…… 南川,云王府。 南宫流云和墨玄等人出无回谷的时候,除了南宫流云被护在中间,墨玄和影南影北三人身上都挂上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墨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脸上也被诡虎的利爪所划伤,从左眼角到嘴角留下了几道伤痕。 男儿家的容颜有多重要,同为男子的南宫流云最是清楚。即便如此,墨玄也不停下处理伤口,一身不吭坚持要将他们护送回京城。众人皆带着伤,所以回不了罗府,南宫流云决定先回云王府休整。 “照顾好少主!” 回了绾云居,墨玄就留下这么一句话就从南宫流云面前消失,只留下滴落在地上的几滴艳红血色。 南宫流云想提醒一下墨玄记得处理脸上伤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南宫流云拢了拢凤绾绾身上披着的外衫,将她送回了房间。 凤绾绾因为昙现药效而昏睡过去,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所以南宫流云将她放在床榻上后,盖好被子就离开了绾云居。南宫流云担心墨玄脸上的伤,在凤绾绾药箱里找到之前受伤涂抹的金疮药和百花散,就匆匆出门去寻找墨玄的身影。 按照以往墨玄出现的规律,必然就在绾云居附近。 南宫流云在绾云居附近找了一圈,在绾云居旁边的一处耳房找到了正在脱衣换药的墨玄。墨玄见有人推门,匆忙拢上里衣后将玄剑横在身前戒备,发现是南宫流云后才将拿着玄剑的那只手垂下,向南宫流云颔首示意。 “可是少主出了什么事?” “小家伙睡着了,没什么事!你的事明明更严重,你这脸上伤痕这么长,可不能大意!” 南宫流云将手中两瓶药膏扔给墨玄,指了指自己左半边脸颊,示意让墨玄记得擦药。南宫流云觉得自己果然看的没错,墨玄对小家伙不止主仆情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担心小家伙安危。明明他自己已经伤的体无完肤,记挂的还是小家伙,可见小家伙在他心里的地位。 南宫流云微叹一口气,转身出了耳房。小家伙就像一个发光体,即便自己再不愿以不能否认,小家伙的魅力总会吸引到许多优秀男子倾心。自己不是早就该适应了么,小家伙有了自己后,还有司琴、枫眠、东篱的季迟,现在估计还要多一个墨玄,以后还会有多少个…… “多谢!” “不必!” 在南宫流云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传来墨玄简短的两个字,南宫流云同样两字回应。两人的语气中,不像是仅仅感谢送药一事,好像还有别的…… 送完药的南宫流云回了绾云居,浸了绢帕为凤绾绾擦去面上血迹。起身清洗绢帕的时候,衣摆被凤绾绾扯住,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什么,南宫流云身子俯下才听清。 “不要走!不要走!” “小家伙,为夫不走!乖,安心睡一觉!” 南宫流云在凤绾绾额头落下一吻,衣摆被拉扯住,只能坐在床边守着她。抬手将绢帕扔回面盆里,靠坐在床边,手指抚摸过凤绾绾的脸颊,眼神缱绻。 一夜安然…… 凤绾绾醒来的时候,就看着南宫流云衣摆已经在自己手上握的皱皱巴巴变了形。南宫流云靠坐在床头睡着,脸上的伪装已经除去,露出那人神共愤的妖孽容颜,让凤绾绾即便看过再多次也会沉迷其中。 “小家伙,可好看?” “嗯,好看!哎?死妖孽你……” 下意识的回答,让凤绾绾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刚抬头,眼前就已经出现那暗红色的双眸以及放大的俊逸容颜,眉眼含笑的瞧着她。仅仅勾唇一笑,都带有万种风情。 “为夫可好看?” “好看!” “那要不要多看看?” “多看看?唔……” 眼前的俊颜陡然贴近,勾起的红唇印上了凤绾绾的双唇。一只大手扶住凤绾绾的后脑,两个人,一个抬头后仰一个低头前倾,就这么定格。 咕噜噜!! 凤绾绾的肚子不合时宜的想起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温情。南宫流云手指划过凤绾绾鼻梁,一手扯过床榻边衣架上的披风,将凤绾绾包裹住之后打横抱起,就这么走去了云王府花厅。 在云王府用早膳的时候,凤绾绾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玉狐和墨蛟。两个小家伙钻进她怀里诉说着多日不见的思念,却被南宫流云一手一只的从凤绾绾怀中提溜起来。在南宫流云寒意的眼神下,两个小家伙只能缩在饭桌的另一头吃着早膳。 “蠢女人,你又受伤了?本王闻到了!” “老大!你又打架了?怎么不带我?” 玉狐和墨蛟两个小家伙缩在桌子一角远远地看着南宫流云将凤绾绾拥在怀中喂食着早膳,声音却在凤绾绾脑海中响个不停。 “不止打架了,还给你们找了个小伙伴,不对,大伙伴!” 凤绾绾脑海中回应两个宠物的问题,嘴边已经有南宫流云喂过来的鸡丝粥在等着她张口。 “蠢女人,你给本王找小弟了?” “老大,有小弟了?” 两个小家伙这次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两个小家伙本就一直在争老大的地位,现在又多一个,直接就被两个小家伙给划为小弟了。 “额……算是小弟吧!” 凤绾绾犹豫了一下,玉狐跟自己缔结契约时候说过,等了自己三百年。狼王陪着师傅,算上师傅过世的年纪以及过世时间,算来狼王也不会超过两百年。所以,算是小弟吧应该。 “小家伙,别分神!用完膳后就回去休息!” “等等,那罗府等人怎么办?罗小将军的身体不能耽搁!” “小家伙,就你现在这身子,还能给谁看诊?” “看诊又不用内力,再说了,不是还有允医官你嘛!”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0章 滴血辨真,休乾氏 南川,罗府。 过了一夜,罗湾去给罗老太师请安。允医官和小神医消失了一天,罗湾准备再来告状,却被房门外的蒋嬷嬷拦了下来。蒋嬷嬷跟她说,罗老太师身体不适,不见客。 罗湾离开竹幽楼,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何氏给罗湾行礼,罗湾随意应承了一声后就自顾自的就朝乾氏房间而去。何氏见罗湾走远,起身回了自己房间。何氏早就知晓妻主眼里只有乾氏,只是迫于子嗣单薄才同意纳自己进门,所以看清之后就从没有争抢过宠爱,有一处安身之所足矣。 “乾儿,你看着为妻!不要再笑了!” 乾氏的房间一团狼藉,罗湾走进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罗湾跨过满地碎片,扶起跪坐在地上哭笑不止的乾氏。扣住乾氏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死了好!!!哈哈哈!!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 乾氏放肆大笑,那么大的火,那个小蹄子又不能动弹,应该早就化为灰烬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个赔钱崽,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应该是个女儿,不应该是儿子!他可不承认,那是他的孩子,一定是被掉包了! “没有,没有,我们的希儿活的好好地!乾儿你放心,那是我们两的孩子,为妻会护着他的!” 罗湾以为乾氏是因为希儿寝室失火,受了刺激才会精神失常。所以轻言细语的告诉他,希儿没事,还活着好好地。谁知,乾氏一听罗希还活着,脸色大变,惊恐与愤怒在脸上交织。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烧不死他!为什么!” 乾氏一把推开罗湾,罗湾摔在地上手掌被地上的碎瓷片划伤。罗湾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震惊乾氏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说为什么没有烧死他?乾儿果真要希儿死!罗湾想不明白为什么乾氏要烧死自己亲生孩子,那可是他们两的孩子! “乾儿,你,你在说什么?” “那个小蹄子必须死!我乾元生的是女儿,不可能是儿子!我乾元生的必须是女儿,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女儿换走了?把我女儿还来!” 乾氏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直接扑到罗湾身上,掐住她的脖子怒吼道。罗湾对乾氏突如其来的袭击丝毫没有防备,被掐住脖颈直翻白眼,两只手不断地去扯乾氏的手。 已经癫狂的乾氏出奇的力气大,任凭罗湾怎么撕扯都挣脱不开,再加上乾氏的话语也让罗湾寒了心。原来祖母说的是对的,乾氏真的没有在意过希儿!罗湾寒了心,手中撕扯的气力越来越小,乾氏掐着罗湾的气力越来越大! “老太师,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房间门被打开,南宫流云伪装的允医官扶着凤绾绾伪装的胎记小九,身边还站着罗权和蒋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罗老太师,身后还有何氏扶着彭氏。 允医官出手,掌风挥过,掀翻了癫狂的乾氏。重新获得氧气的罗湾揉着脖颈不断地咳嗽,看向乾氏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温柔。彭氏推了何氏一把,示意让他前去扶起自己妻主。 “哈哈哈,你们,你们都是帮凶,你们夺走了我的女儿,给我换了个赔钱的小蹄子!你们都会死,你们都会死!” 被挥开的乾氏肆意狂笑,再无往日的娴雅知礼。罗老太师撇过头,叹了一声冤孽!何氏上前扶起了罗湾,罗湾缓过劲来之后,上前几步,一巴掌落在了乾氏脸上,再无往日的爱重! “乾氏,你怎知你孩子被换了呢?自己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产父会第一时间告诉与你!只是你不愿相信而已,还用你的误以为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信,你就跟我来,本公子证明给你看!” 小神医由允医官扶着,走到乾氏身前,戳穿了乾氏最后的倔强。小神医说完,就跟允医官离开了房间,罗老太师也带着罗权夫妇离开。罗湾嫌恶的看了一眼后拉着何氏离开,房间里就剩下捂着脸颊错愕的乾氏。 乾氏不相信那些话,错愕之后冲出了房间,追上了离去的人群。 竹幽楼。 众人跟在小神医和允医官之后,来到了竹幽楼二层另外一间房。罗希被救了之后,就一直安置在这个房间里。凤绾绾拜托罗权亲自去倒了一杯水过来,用银针刺破了罗希的手指,将血液滴入了水中。 “乾氏,你不承认少将军是你的孩子,那你可敢滴血一试?若是不融,你就有证据跟罗府众人索要自己亲生骨肉了!” 凤绾绾将那一杯有罗希血珠的水拿到乾氏身前,同时还递给他一根银针。乾氏拿过银针直接就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了水杯中。 两滴血液在水杯中汇合,逐渐融成一滴…… “不,不可能,我怀的是女儿!我乾元不可能生儿子,只能生女儿!这水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乾氏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挥手将凤绾绾手中的茶杯甩落,连带着将凤绾绾也推得向后倒去。凤绾绾因为昙现的后遗症,身体比普通人还弱,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避。 允医官上前一步,拉扯住小神医,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反手直接一掌落在了乾氏身上。 乾氏受了那一掌,撞在了房间大门之上,木门直接碎裂,乾氏摔在了楼道上,口吐鲜血。一边吐血还一边怒吼着,他无法接受这一切,这让他这十来二十年的执念全部破碎的一切。 “不信?那没关系,你自己去准备清水,再来一试!” 被允医官搂在怀中的小神医朗声说着,他的这个提议让乾氏看到了希望,不顾身体的伤痛冲下楼去亲自准备了一杯清水上来! 乾氏自己拿着清水走到床边,乾氏指甲的断裂以及残余的些许白色粉末让凤绾绾勾唇一笑。 “看,没融!这不是我儿子,我生的是女儿,是女儿!只有女儿才能继承太师府,我生的一定是女儿!” 乾氏举着那杯子,杯中的两滴血液是分离开的,乾氏眼中无比的得意。他只有女儿,不可能有儿子,罗希一定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不是! “哦,是吗?罗老太师,罗权大人,麻烦你们一下,也在杯中各自滴入一滴。” 凤绾绾看出了乾氏的手脚,并没有马上拆穿,先让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多得意一下!乾氏本不愿将杯子交出,被允医官直接夺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凤绾绾取出两根银针,分别交给了罗老太师和罗权。 罗老太师和罗权两人刺破手指,将两滴血液滴入杯中。两滴血液也和之前的两滴一样,各自独立并未相融。 “小神医,这不可能!权儿出生时候,本太师就守在房间外!” “自然不可能,那是因为这水并不是普通的清水!” 凤绾绾刚说完,允医官出手,点住了乾氏的穴位让他不再动弹,拽着他已经断裂指甲的那只手呈现在大家眼前。 “罗老太师你看,这是明矾,只要清水中加入这个,即便是亲生父子或者母子的血也不会相融!” 允医官拽着乾氏的手掌可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对于这样狼心狗肺之人,根本无需客气。罗湾见此,已经不用其他人再说什么,直接上前一脚踹到乾氏身上,她疼了他这么多年,却原来他心里计较的只是太师府继承,丝毫没有把她们两的孩子当做宝贝看待。 “湾儿,祖母早就劝过你,你就是不听!现在可是看得清楚了?这乾氏心里可有你,可有希儿?” “来人,准备笔墨,本官要休夫!乾氏失德,谋害罗府子嗣,不配做我罗湾正夫,特此休夫!” 罗老太师在一旁看着罗湾对乾氏大打出手,丝毫没有劝阻。居然用明矾诬赖希儿身世,宁愿让自己亲生子背负孽种名头也不愿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罗湾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将真心捧给了一个白眼狼,气的脸色涨红,当即下令要休了乾氏。 “稍等,乾氏的罪责可不止这一条!师姐,轮到你了!” 罗湾写了休书当即就让下人将乾氏轰出府去,下人拖着乾氏离开的时候,凤绾绾让他们等一下,乾氏还不能离开罗府。凤绾绾抬眼看向允医官,她在罗府为老太师诊治的时候,那个裳儿都是由南宫流云以及一班影卫在审理,总算撬开了他的嘴。 “来人,带上来!” 允医官发话,两个穿着官兵衣服的人拖着一个男子进来。拨开脸上杂乱的发丝,赫然就是应该烧死在柴房的裳儿。现在的裳儿,面如纸白,但是两只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意确实愈加明显,眼神直指那被点住穴位的乾氏。 “裳儿,将你跟本医官说的话,再跟太师说一遍!如有遗漏,本医官可不轻饶!” 允医官扶着小神医站在一旁,眼神撇过跪坐在地上的裳儿,让后者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几日的折磨,都是拜那个贱人所赐,贱人已经失势,他裳儿自然得不到所要的。 “奴不敢,奴所说句句属实。公子,对不起,裳儿都是被乾正夫所蛊惑,才背着你做了许多的错事。” 裳儿战战兢兢的跪坐着,先对着一旁的何氏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将事情慢慢道来。 “奴是公子的陪嫁小侍,历来陪嫁小侍都是留着作为侍妾的。” “奴在公子婚礼上见到一身喜服的湾主子,就想着自己以后若能成为湾主子的侍妾该多好。可是湾主子并不宠爱我家公子,连我家公子的房门都很少踏足,奴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乾正夫找到奴,许诺只要帮他将事情办成,就会开口让湾主子纳了奴为妾室。乾正夫给了奴三种毒,让奴想办法放进少将军房间。还让奴监视允医官,以及注意少将军房间的动静。公子,奴对不起你,下辈子奴在伺候你!” 裳儿说完,不知哪来的气力撞上了一边的房梁,额头破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一旁的何氏哭红了眼眶,裳儿是随他一同长大,若是早些知道裳儿的心思或许他就不用犯下这些滔天大错。 “居然对自己亲生孩子下毒!来人,将乾氏送去京畿府,谋害太师府子嗣,纵火杀人,数罪并罚!以本太师名义命京畿府尹仔细审问!”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1章 罗希解毒,绾绾晕 南川,罗府竹幽楼。 “既然府中事情解决了,那府中上下的寒毒小神医可有对策了?” “有!两个方法,你们要痛苦一些但是一劳永逸的,还是不痛苦但是耗时漫长的?” 罗府下人将裳儿的尸身处理掉,乾氏也被扭送去了京畿府。京畿府尹赵佩是太师门生,自然会好好招待乾氏这个丧心病狂之人。 罗权扶着罗老太师坐下,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府中几人身上的寒毒,若是不清除,罗府恐怕真的就断后了!凤绾绾抬手让罗权稍安勿躁,提出了两个医治方案。这两个方法都有一定风险,尤其是前者,若非心性坚定者恐怕承受不来。 “小神医,你来安排吧,老身一府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需要准备什么,只管让蒋嬷嬷吩咐下去。” 罗老太师不做选择,这几天她也是看明白了,小神医和允医官都有着热心肠,她放心将府中人性命交到她们手上。而且,她可不是傻子,这两人身上还藏着更深的秘密。只要她们不是与罗府为敌,姑且信一回又有何妨。 “承蒙老太师信任!这样,老太师刚经历了鼠毒,身子骨弱,就用后一种方法慢慢调养!其他人若是选前者就去隔壁房间等我!至于罗少将军……” “小神医只管动手,希儿是罗府的未来,我这老婆子替他选第一种!虽然希儿昏迷,但是老身相信他挺的过去!” 罗老太师看向床榻上躺着的罗希,她老了,护不住希儿多久。而且希儿早晚要嫁人的,若是无法孕育后嗣,那何来的好姻缘? “既然老太师做决定了,那就先从小将军开始!蒋嬷嬷,一会我写一张单子,嬷嬷去将上面的物品准备齐。还有,两个方法都有一定的危险性,第一种的药材也是刚猛非常,各位还是考虑清楚!” 凤绾绾说完,在一旁的桌案上取来纸笔,写下了一张单子。这上面的药材大部分是刚猛的热性药材,还有一些带毒,若是手法得当均可入药。还有一部分性质温和一些,用来中和毒性。 另外凤绾绾还画出一个浴桶,并且交代了热水准备充足。浴桶的想法正是凤绾绾借鉴枫眠医治三皇兄的办法,利用热气将毒素蒸馏出来。说到枫眠,绾绾也不知这个一身药香的男子怎么样了,已经分别快三个月了…… 将单子交给蒋嬷嬷后,允医官扶着小神医去了隔壁房间做准备。凤绾绾将药箱打开,取出几瓶瓷瓶以及装有雪团子的竹筒。少将军的寒毒已经算不上完整的寒毒,他身上还有其他的毒素,若是解也不能仅仅凭那张单子上的药材。 “小神医,你要的东西准备来了!” 罗府办事效率十分快,一个时辰就将凤绾绾需要的药材和浴桶准备齐全。蒋嬷嬷在房间外敲门,得到凤绾绾首肯后带着下人鱼贯而入,将准备的东西摆放进房间,也将昏迷的罗少将军送了过来! “等等,蒋嬷嬷,能否帮个忙,请老太师过来!少将军对于老太师的声音有反应,有老太师在的话,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决定作用。” 蒋嬷嬷摆放好准备的药材物品后,准备离开却被凤绾绾叫住!凤绾绾希望给罗希解毒时候,老太师能在场,哪怕只是出言让罗希不要放弃也是好的。蒋嬷嬷点点头,去了隔壁将罗老太师扶过来。 凤绾绾在房间里,用纱幔将房间隔成两个部分。老太师在一头,罗少将军在另一头。一切准备好之后,凤绾绾先对罗老太师拱手致歉。 “老太师,有个事情小九还是要和你说清楚。其实,师姐才是男子,而小九是女儿身,所以为了少将军清誉一会小九在这边陪着你,师姐会按照小九交代的给少将军解毒。” “若是老身没有猜错,眼前的允医官应该是堂堂的云王殿下吧!” 对于凤绾绾的抱歉,罗老太师并没有过多惊讶。毕竟是三朝元老的老狐狸,早就已经发现了不同。每每医治都是小神医动手,但是对于男子又会垫上绢帕或者直接使用金线,给自己却是直接把脉,所以她猜小神医并非男儿身。 而允医官,从边疆而回,身怀武功而且身边还有不少护卫。作为医官这些保护有些太过,但是若是她想的那个人倒是挺符合。堂堂云王殿下,屈身伪装回京,又为罗府事情如此上心,老太师早已明白他的意图。 “老太师果然眼光独到,如此,本王也就不再伪装了!” 允医官轻笑,抬手掀去面上伪装,露出那天人之姿。南宫流云从没打算能瞒得住罗老太师,作为母皇都赞赏的三朝元老,如此雕虫小技怎么能瞒得住她,罗老太师能猜出他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尤其是火海救出罗希后,自己和小家伙失踪了一日,其后回来竹幽楼和罗老太师合计如何揪出内鬼,这些都超越了一个医官的职责范畴。能把控罗府在如今局势下不伤分毫,南宫流云打心眼里佩服罗老太师。 “云王殿下,屈尊来罗府,恐怕并非只是好心送希儿回来的吧!” “眼下,还是给少将军医治重要!老太师,本王伪装身份叨扰太师府许久,还请老太师见谅!” 南宫流云拱手对老太师行礼,对于这个历经三朝屹立不倒的中流砥柱,南宫流云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很小时候就经常听母皇提到过她,赞赏她的才干,欣赏她的为人。若非年纪,母皇倒真想在他哥哥们中选一人嫁与罗老太师。 南宫流云走过纱幔对面,将浴桶的热水注满,浴桶之下的炉火点燃。 “死妖孽,我给你什么你就放什么,直到浴桶药水化为墨绿色就熄火,再将少将军抱进去。” 凤绾绾扶着老太师坐下后,就穿梭在众多准备好的药材之中。 炽灵参三颗,疏焰果五颗,火精烈焰藤二两,熠血果一颗,赤血龙涎三滴,百草精三两,磨血果汁液三滴,地心寒叶草二两!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玉角天青蛇的毒液两滴!这蛇的毒液极其珍贵,药效也及其霸道,凤绾绾自己都只有小半瓶。 凤绾绾将手中的药材比例安排好后,将一盘草药隔着纱幔递了过去。若是她还有内力,运用魂诀之力可以将药效发挥最大化,但是现在她的身体不允许。 南宫流云掀起纱幔接过那一盆草药,整个倒入浴桶的热水之中,点燃火,过一会就听到了些些点点的咕噜咕噜声…… 浴桶里的药浴汤煮到墨绿色时,南宫流云挥出一掌熄灭了浴桶下的火光。除去了罗希身上的衣物,将他抱到浴桶之中。墨绿色的汁液盖住他的身子,仅仅能看到肩膀以上的部份。等一切收拾好了,南宫流云扯下了隔在中间的纱幔,方便凤绾绾更直观的观察驱毒情况。 凤绾绾将罗老太师扶到浴桶边,提醒她多跟罗希说说话,最好能让他有所反应。这桶里的药效太大,若是罗希彻底失去意识知觉,很容易被药力反噬。 “雪团子,该你表现了!” 凤绾绾将竹筒中的雪团子取出来,胖嘟嘟的寒晶冰蚕扭动着身躯落在凤绾绾掌心,模样甚是招人疼。支起半个身子,抬头看着凤绾绾。凤绾绾将寒晶冰蚕放在罗希的脖颈,同时挥出数枚连接金线的金针扎向罗希头顶数道穴位。 雪团子趴在罗希脖颈上,两只眼睛看看凤绾绾再看看眼前。雪团子看到凤绾绾点头,扭动着胖嘟嘟的身躯在脖颈处游走,移动到静脉旁,一口咬了下去,吸食着罗希的血液。 “死妖孽,帮我!” 现在这时候,凤绾绾必须催动内力控制罗希身上的毒素,她抬眼看向一旁的南宫流云。南宫流云会意,眉头微皱。僵持一阵之后敌不过凤绾绾眼神攻势,无奈的走到她身后出掌贴上她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传给凤绾绾。 南宫流云传输过来的内力被凤绾绾引导传到了手中的数根金线上,由金线传到金针,再通过穴位传导到罗希的经脉中。凤绾绾催动内力在罗希的经脉中游走,将毒素都驱赶汇集到雪团子吸食的那里,再由雪团子吸食出罗希体内。 眼见雪团子身上的蓝线纹路颜色变深,由浅蓝到蔚蓝,再到靛蓝直至深蓝,凤绾绾才收回内力,将又胖了一圈的雪团子从罗希脖颈上取下,放回竹筒之中。 噗!!! 凤绾绾将雪团子取下后,倒了金疮药在雪团子咬住的小伤口上,止住血液。抬手将罗希头顶数枚金针取下后,罗希直接吐出一口黑色血液。凤绾绾飞出金针,扎向了罗希脖颈脉搏处,通过金线探知罗希的脉象。须臾,收回金针,面色稍霁,长长吐出一口气。 “老太师,可以了!少将军体内的多重毒素已经缓解,寒毒也根治了大半。剩余的寒毒只需少将军每日用我配好的草药熬汁泡浴即可。我们先出去吧,让云王殿下为少将军穿上衣物!” 凤绾绾扶起已经热泪盈眶的罗老太师,走出了房门。刚刚关上房门,凤绾绾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栽倒在地上。倒地的瞬间,一个带着半脸面具手拿玄剑的男子接住了她。 “少主!” 墨玄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给罗希穿衣的南宫流云,给罗希匆匆套上内衫之后盖上被子就开了门,只看见墨玄单手持剑,凤绾绾靠他怀里不省人事。墨玄身上的伤并没有好,面色苍白,扶着凤绾绾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南宫流云伸手将凤绾绾打横抱起,然后跟罗老太师交代了一句。 “老太师,我先带小家伙回去歇息,少将军这边烦请老太师看顾了!” “允医官客气!蒋嬷嬷,给允医官和小神医安排房间休息!” “是,老太师!”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2章 木芙蓉花,她与他 南川,罗府。 凤绾绾整整昏睡了两天一夜才苏醒,睁眼就看到南宫流云略显狼狈的容颜。眼下挂着黑眼圈,嘴角冒着些许胡茬,双手握着她的手,暗红的双眸中遍布血丝,哪里还能看得出天人之姿。 “死妖孽,我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你可算醒了!再不醒,为夫就快拆了这罗府了!” 凤绾绾还没来的及坐起身,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下巴的胡茬磨过她的脸颊,一阵酥酥麻麻的电击感让凤绾绾面颊发烫。南宫流云声音略带沙哑,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我睡了很久?哎!死妖孽,你怎么了?” 凤绾绾的清醒让南宫流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抱着凤绾绾的手无声垂落,整个人倒向了一旁。凤绾绾扶起他,紧张的把上他的脉象,发现脉象平稳这才放心。原来,只是睡着了! 凤绾绾起身,将倒在一旁的南宫流云扶到床榻上,替他除去外衫鞋袜后盖好被子,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死妖孽,又让你担心了,好好睡一觉吧! 凤绾绾走出房门,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揉着额头抬头才发现是墨玄,或者说是带着半脸面具的墨玄。 “少主,你醒了?” “墨玄,你这脸上是?给我看看!” 凤绾绾抬手就要摘去墨玄脸上漆黑的半脸面具,黑色面具上画着鬼面图腾,将墨玄的左半边面容遮住。凤绾绾刚抬起手,墨玄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凤绾绾。 “少主还是不要看了,并且云王殿下已经给了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墨玄俯身行礼,眼神中带有一丝落寞。诡虎的爪痕,是好不了的,这辈子他都要带着这难看的伤痕。凭他现在这鬼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喜欢少主。 墨玄行礼之后给了凤绾绾一个最疏离的拥抱,强迫自己压下不该肆意增长的情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将那个女子的身影刻画在心头然后飞身离去。 墨玄对自己的心意凤绾绾在那一晚的亲吻中已经感觉到,现在突然变得如此疏离,凤绾绾确信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墨玄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听他说死妖孽给了药,那死妖孽应该知道,等他醒了她再问问看。 凤绾绾殊不知,就因为没有及时询问一句,她和墨玄之间错过了许多时日。 墨玄离开后,凤绾绾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个院子并非是竹幽楼,而是一处没见过的别院。跨过中庭院落围墙,隔壁院落里几棵大树上或粉或白的木芙蓉正在灼灼盛开,花儿开的如此娇艳,周围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长期在这生活的状态。 “老太师,你怎会一个人在此?” 凤绾绾被木芙蓉花吸引,一路走到隔壁院落的深处,只见罗老太师一个人在最大的那颗树下背手而立。 “原来是小神医啊,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罗老太师听到凤绾绾的声音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凤绾绾,面带微笑说道。 “老太师,这院子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了,可是这些木芙蓉还是打理的挺好的!” “这是亡夫最喜欢的花,老身看到它们就像看到亡夫一样!小神医,可有空听老身讲个故事?” 微风吹过,吹落了一些木芙蓉花瓣。漫天飞舞的花瓣雨中,罗老太师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爱恋…… “亡夫姓许,名唤落炀,京城人士……” 那一年,也是这样木芙蓉盛开的季节,少年得志的罗毓春风得意,年仅二八就已经得中头名状元。状元郎巡街之时,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她却在人群中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状元而已,小爷若是女儿身,现在巡街的就会是小爷我了!” 罗毓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临街一处院墙上,一个少年握着一枝木芙蓉讥诮的看着周围跪拜的百姓。这男子一身蓝衣,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甚是好看。长长的墨发束在脑后,徒有几缕自鬓边滑下,手中的木芙蓉衬的人比花娇。 “你就是当朝状元?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一点都不好玩!” 男子的眼神落在高头大马的罗毓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嫌弃的撇撇嘴。体格如此瘦弱,还没有他家的丫鬟仆妇看着壮实,这样的人做了状元能担得起报效社稷的大任么? 罗毓的眼神也在打量着院墙上的小公子,容貌是一等一的好看,但是说出的话配合脸上的表情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 第一次相遇,两人都并没有给对方留下很好地印象。 …… 凤绾绾席地而坐,靠在一颗木芙蓉树下听着罗老太师回忆。原来当年的太师正夫居然是这种性格,凤绾绾比较好奇他是怎么嫁进罗府的。两个第一眼不钟情的人,一个当朝状元,一个深闺公子,能碰到的机会应该并不多吧。 “老太师,既然你们都没看入眼,后来又怎么结亲了呢?” 凤绾绾勾起耳边的一缕头发,手拿着放在嘴上鼻下的人中位置搭着。两只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可谓是不羁,亦可说轻佻。 “小神医别着急,听老身跟你慢慢道来……” 罗毓作为新科状元,被皇帝赏识,成了朝堂上的大红人。一时间,罗府门庭若市,送礼的、攀关系的、巴结的络绎不绝。对于那些人送的礼,罗毓一概全部收下,转个背就列了单子原封不动送到皇帝面前,直接充作国库。对于罗毓的做法,皇帝越发喜欢这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新科状元。 三个月后皇宫的中秋宴会,皇帝有意为罗毓指一门婚事。特意交代朝臣带上自己府中未婚公子,同时也让几个成年皇子一同参加。 宴会上,皇帝特意命人在自己下首安排了罗毓的位置,另外一边就是几位皇子的位置,台下的臣工以及家属则是按品级分坐两侧。 “罗爱卿,今天是中秋节,向来主张一个人月两团圆。朕有意也让罗爱卿不再只影一人,罗府该添一房良婿了!今晚罗爱卿可好好看看,瞧中哪一个朕给你赐婚!” “多谢陛下厚爱,陛下可是随臣自行挑选么?包括对面几位?” 罗毓并未推却,直接应承了下来。陛下今天的意图如此明显,罗毓明知推却不了便直接挑明。骄傲肆意的打量对面几位皇子,堂堂皇室中人被人当物件一样挑挑拣拣,已有不少人面露不快。 皇帝却十分高兴,罗毓若是真的看中自己儿子,那岂不是直接就做了一家人。所以罗毓问完,皇帝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她挑。只要罗毓她看中的,就当场赐婚。 皇帝的应允给了罗毓莫大的恩宠,若是正常人早就体会出皇帝的意思,在皇子中选一人为夫。偏偏罗毓并非按套路出牌之人,打量完几个皇子后,就将眼神撇向了下方的歌舞。 “回陛下,臣有一个方法选夫,不如让在座的未嫁公子当场献艺如何?名头嘛,就当做中秋节给陛下恭贺中秋了!陛下以为如何?” 罗毓看了看本来准备婉言拒绝,却在最末尾不起眼得位置上瞧到了一个面熟之人。依然是一身蓝衣,依然是满眼讥讽,依然有木芙蓉做陪衬。不过这次并非握在手中,而是斜插在发间,越发衬的娇艳。罗毓见男子眼中充满了讥诮与不屑,就想逗逗他灭灭他的威风。 “就依爱卿所言,正好朕也看司乐坊的歌舞看乏了,正好看点不一样的!” 陛下抬手让身边的随侍下去传旨,挥退了司乐坊的歌舞,命在坐诸位大臣家中公子表演节目。 各位大臣一听,以为陛下动了充盈后宫的心思,纷纷面露喜色,那些年轻公子也一个个整理着装准备给陛下一个好印象。罗毓注意到,在坐所有人中就只有那个男子丝毫没有任何喜色,一脸不愿而被他身边的中年女子训斥。 一群年轻男子一个个上台表演节目,罗毓丝毫没有注意过之前的人都演了什么,她只好奇那个并不愿表演的蓝衣公子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最后一位,司礼监长吏许大人家公子,许落炀。” 随侍按照名单宣布,那个蓝衣公子起身了,准确来说是被身边一身官服的中年女子给催促起身的。也是这个时候,罗毓知道了他的名字,许落炀。 “回陛下,落炀并无才艺!” 蓝衣公子走到台前,撩衣跪下。他的出现,引起了在坐不少人的议论纷纷。 “这不是许家的那个痴儿么?许大人怎么带他来宫中宴会,不嫌丢人!” “切,像这样一个六岁仍然不会说话的痴儿,也就那皮囊能看了!” “痴儿就是痴儿,进了皇宫也成不了凤凰!” …… 台下议论纷纷,议论中心的许落炀却充耳不闻面色如常,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神情。他本就不愿来宫中参加什么宴会,凭什么作为男儿就只能成为这些权贵往来人情的交易。 许落炀在许府是庶长子,从来有什么好事都与他无缘,这次若非陛下旨意要带府中未婚待嫁男子一同赴宴,他母亲才会想起有他这么个可以用作筹码的儿子。 “许公子,不可妄自菲薄。要不这样,本官见你发顶的木芙蓉不错,不如就以它为题与许公子合作对诗一首如何?” 罗毓见这个男儿在众人讥笑中任然面色不改,这才是她想要的夫君人选。任雨打风吹,不随波逐流。于是,罗毓眼见陛下面露愠色,便提前出言为台下人解围。 “你是那天那个……” 许落炀本来已经做好了冒天下大不韪的想法,却听得有人出言为他解围。抬眼看了一下,也认出了坐在上方的罗毓,刚开口几个字,罗毓对他摇摇头让她不要说。 “陛下,可否恩准臣的提议,让臣与许公子对诗一局!” “准了!”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3章 乱点鸳鸯,立重誓 罗府,木芙蓉树下 罗老太师回忆的故事还在继续,凤绾绾听得也兴致盎然。像许落炀这样直接大殿上公然驳了陛下面子的男子,也算是个奇男子了,有性格。 “老太师,你和他对诗对了什么?就一首诗就把他娶回来了?” “一首诗只是开始,小神医不觉得烦的话,且听老身继续说!” “嗯,我听着呢!老太师,你坐过来吧,站着挺累的!” 凤绾绾起身,扶着老太师坐在那颗最大的木芙蓉树下。一树芳菲,微风吹过,落英缤纷。凤绾绾突然有点明白为何那个男子独爱木芙蓉了,如此盛景,若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那天,木芙蓉为题……” 中秋宴上,罗毓出言为许落炀解了围。得到陛下允许后,罗毓走下了高台。宫中小侍已经搬来桌子以及笔墨纸砚,分立在台子两侧。 “许公子,木芙蓉为题,赌一局如何?” “赌?” “嗯,若是你对上了本官的诗,本官奉你为客席。若是对不上来,你嫁与本官如何?” 罗毓走到许落炀身侧,用只有两人听得到声音与许落炀打了个赌。许落炀本就看不上这个身板单薄的女子,更别提要嫁她为夫了。好胜心让他应承了下来,罗毓勾唇一笑走到了一侧的桌案前。 罗毓提笔就在宣纸上写出了诗句:怜君庭下木芙蓉,袅袅纤枝淡淡红。晓吐芳心零宿露,晚摇娇影媚清风。除了提诗外,罗毓还在诗句旁画上了一支灼灼盛放的木芙蓉,形状与颜色都与那日许落炀坐在院墙上手持的那支极其相似。 罗毓停笔,将四句诗交给一旁的小侍,小侍呈给陛下看了之后,送到了另外一侧的许落炀桌案上。许落炀自然认得罗毓画的那一枝,瞪了罗毓一眼,低头细细品读罗毓提的诗。四句诗,平易浅切,真率自然,亦可看出作诗人的性格。 “许公子,慢慢想,咱们一炷香为限。” 罗毓朗声说道,吩咐身边小侍去取来了香炉。由始至终,陛下从未阻止过罗毓任何举动,哪怕罗毓提出对诗以及吩咐宫中小侍做事。陛下爱才,所以给了罗毓极大的宽厚,正因为如此,罗毓后来也会一直辅佐陛下从无二心。 小侍取来香案,放在许落炀身前,弥漫的檀香味让在场所有人都静下来,就连谈论许落炀是非的声音都渐渐平息。点香并非为了计时,让众人闭嘴才是罗毓的打算。 罗毓站在另一侧,打量着与自己同台的这个男子。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面对流言蜚语能镇静自若,这心性可非常人能比。若有这样的男子为夫,家宅才能安宁,不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一炷香渐渐燃尽,快熄灭的时候,许落炀才动笔。在罗毓那首诗下方,留下了几句:似含情态愁秋雨,暗减馨香借菊丛。默饮数杯应未称,不知歌管兴谁同。停笔的那一刻,正巧最后一点香燃尽,落下香灰。 桌案边的小侍将此提诗再次举起,呈送给陛下看完送回到罗毓这边。许落炀四句皆没有提及木芙蓉,却又每一句都在代指木芙蓉。论平仄也是对的极为工整,这不免让罗毓多看了他几眼。 “回陛下,许公子才华横溢,对出诗句也是极为工整!陛下,有如此才能者,臣能不能向陛下讨要一个赏赐?” 罗毓记得她和许落炀立下的赌约,直接拱手行礼,准备替许落炀讨要一个封赏。台上的女帝以为罗毓要的是赐婚,所以并未询问是何赏赐就直接颁布了旨意。 “来人,宣旨。司礼监长吏许炜庸之子许落炀机敏才干,文采斐然,正值婚嫁之年。新科状元罗毓贤良温厚,德才兼备,此二人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此将许落炀赐婚给罗毓为夫,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陛下乱点鸳鸯谱,让许落炀的面色微微一变。罗毓本想替他讨要恩典,特批进太学院学习的,谁知就这样被陛下的一纸赐婚圣旨打乱了部署。许落炀撩袍跪下,正欲说话,身边的女子也已经跪下。 “陛下……” “陛下,罗毓接旨,谢陛下隆恩!” 许落炀正欲出言抗拒,罗毓在他身边用只能她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交代了一句话,让许落炀脸色微变,什么话也没说,低头领旨。罗毓说的正是:你若不愿,我不会逼你,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出了许府,你是要抗旨不尊全家受难还是领旨谢恩自己考虑清楚。 “很好,恭喜罗爱卿得此佳人美夫!如今户部尚书正好空缺,罗爱卿先从户部尚书做起如何?” “谢陛下!下官可否斗胆向陛下再讨一个赏赐?” 刚才台下众人的议论罗毓都听在耳里,既然许落炀已经被赐婚给她,那么就是她的人,容不得他人欺辱。不是说许落炀庶长子身份不堪么,还有说他是痴儿的,现在她作为他的妻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为许落炀正名。 “哦?罗爱卿想要什么?” “陛下,许公子嫁与下官为正夫,是否应该有相得益彰的身份?不如,陛下再开金口,提一下本官岳父身份如何?” “罗爱卿,这是许大人家务事,朕如何能够干预?”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如何做不了主?” 罗毓据理力争,她说的话让跪在一旁的许落炀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材单薄的女子。仅仅只是赐婚,还未行大婚之事,罗毓便处处为他着想,甚至还要给他生父提份位,这份礼太过贵重。自己生父只是许府一个妾室,直至过世也并不得宠,如今这个女子一开口就要做他多年来做不到的事情,这怎能不让他惊讶。 “罗爱卿,朕若是为你破了这个例,你又用何交换?” “陛下,罗毓誓死效忠陛下,所有一切都是陛下恩典,身无长物如何交换?” “朕不要别的,只要罗爱卿发誓,罗家世代都会忠于南川皇室,若有二心,人神共诛!” “好,只要陛下答应下官请求,下官发誓,罗家世代忠于南川皇室,若有二心,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既然女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罗毓已经骑虎难下。若是不发誓,直接就会被陛下当做有了不臣之心。伴君如伴虎,罗毓只能顺着陛下的话来说,甚至还将誓言说的更严重一些。这一切都落在了许落炀眼里,居然有人愿意用身家性命只为帮他求得一个正当身份,这让许落炀多年寒冷的心有了一丝丝温暖。 “罗爱卿果然爽快!来人,拟旨,司礼监长吏之子许落炀恭顺孝道,品性得体,特封为诰命,赐玉碟!许大人,有这样一个诰命加身的儿子,其生父份位想来必是不低?” 女帝并没有直接封赏许落炀之父,而是换了一个说法,赐封了许落炀。坐在坐席最末的许炜庸突然听到女帝询问自己,只能起身跪倒台前回话。 “回陛下,炀儿身为诰命,必然是嫡子身份才能与之相配!” 许炜庸的一句嫡子,相当于为许落炀正名,并且抬了其生父份位由妾至夫。这让多年努力为自己生父博位份的许落炀不免红了眼眶。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女子为他得来的,如此人情,让他许落炀如何还? 中秋宴后,钦天监很快就定下了大婚之期,许落炀回了许府准备婚事。许炜庸开宗祠将其父抬为平夫,名字写入族谱,阖府上下改口称呼许落炀为长公子。 一月之后,罗府花轿盈门,罗毓一身红装迎许落炀过门。因为是陛下赐婚,又是礼部责办,所以婚礼声势浩大,许府到罗府的所有街道都挂上了红绸,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拜堂之后,送入洞房。罗毓并没有着急与许落炀同房,而是自己割破手指染红了喜帕,与许落炀同房分塌而睡。罗毓说,直到你真心实意做我的夫那一天之前,我都不会迫你一丝一毫。你在罗府,就是当家主夫,在外,就是尚书正夫,无人能再欺你分毫。 …… 木芙蓉花下,罗老太师话音随风而逝。抬眼看向凤绾绾,她说这个故事并非只是为了说怎么和炀儿相识成婚,最重要的是那句誓言,罗家世代忠于南川皇室。 “老太师,小九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老太师别忘了,云王也是南川皇室血脉,而且还是嫡长子!” “小神医,云王身份不假,但是总归是男儿身,即便老身将他扶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为她人做了嫁衣,南川还是要改姓!” “老太师能如此坦率,小九也就跟老太师交个底!只要罗老太师出手相助,南川始终会是南宫当家!” 在木芙蓉树下,一身素衣的凤绾绾言语真挚,眼神中并无任何逃避之色。罗老太师从她眼神之中就已经知道她说的话,所言非虚。 凤绾绾从没有想过要夺了南宫的权,她做的,从始至终只是为了南宫流云。她夺南川并不是为了收于囊中,而是为了将南川交付给死妖孽,南川始终还是南宫当家! “小神医,此话当真?” “小九从所说句句属实!”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4章 组团提亲,罗希醒 南川,罗府。 凤绾绾与罗老太师在木芙蓉花下的交谈并无第三人知晓,罗老太师依然如往常一般称呼南宫流云为允医官,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凤绾绾每日都在张罗各种药材中忙碌,南宫流云偶尔帮忙,偶尔会从罗府消失。凤绾绾并没有询问过他去了哪,正如南宫流云并没有询问过凤绾绾何时能将罗府众人医治好一样。 罗希醒来后,罗老太师告诉他了有关乾氏的事情,听完的罗希沉默了。乾氏以前即便对他再不好,他只当做是望‘女’成凤的严厉。偏偏现在过了这十几二十年之后告诉他,乾氏是因为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才会如此对待他,这一时间让罗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罗希在凤绾绾为他解毒之后的第三天就醒了过来,因为躺的太久,四肢有些僵硬。凤绾绾结合现代听说过的那些康复训练为罗希制定了一整套训练计划,让罗老太师安排信得过的小侍来帮忙。罗希醒来的消息并未外传,除了罗老太师、罗权和罗湾知道外,就连彭氏、何氏都瞒着。 “小神医,这几天我感觉整个人都顺畅了不少!” 小侍扶着罗希正在院中散步,凤绾绾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里面装着煎好的药材。对于抓药煎药一事,凤绾绾从不假手于人,一旦过手,就容易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嗯,少将军这几日看起来气色不错!” 凤绾绾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将食盒放下,取出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罗希被小侍扶着也走了过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没有丝毫迟疑或者皱眉。 “这都要多谢小神医妙手仁心!对了,曾祖母她们如何?” 因为对于罗希清醒的消息保密,所以罗希直接就被罗老太师移到那个开满木芙蓉花的院子,凤绾绾的院子就在隔壁,也方便随时看诊。 “老太师的头疼好了许多,不过年纪大了而且中毒较深,并不容易好全。至于罗权大人和罗湾大人,也在逐步好转。你母亲经常问及你的情况,少将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罗希知晓乾氏消息后,一个人在木芙蓉花下坐了许久,就在众人都苦劝无果的时候,凤绾绾出手一巴掌将罗希打醒。凤绾绾打完一巴掌之后,只留下一句话:若是少将军要自暴自弃,何苦清醒过来,直接让老太师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更好? 在那之后,罗希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阳光坚强,不再自怨自艾。而且每天都在为了康复而努力。罗府的那三个女子也是很欣慰看到罗希的转变。特别是老太师,罗府众人都在好转,罗府已经度过了低潮,罗老太师每天的嘴角都可以咧到耳后根去。 “小神医,小神医,老太师四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啊!” 院门外走进来蒋嬷嬷,对罗希行礼之后就拽着凤绾绾走出院门。凤绾绾一路问蒋嬷嬷所为何事,蒋嬷嬷并不多言,这让凤绾绾有些担心是不是老太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一路随着蒋嬷嬷绕过后院来到前院书房,这是凤绾绾第一次踏足罗府前院书房。 “小神医,来了就快坐!” 罗老太师坐在上座,其下两边会客位置分别坐着罗权和罗湾,还有动不动就不在罗府的允医官,以及曾在云王府见过一面的京畿府尹赵佩。 “老太师,这是什么意思?” “小九,过来坐!” 南宫流云抬手招呼凤绾绾到一旁坐下,众人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态度,让凤绾绾有点摸不着头脑。 “既然人都到齐了,老身就直说了!希儿也大了,总是男扮女装也不是个办法,总归是要嫁人的!老身想,给希儿找一个合适的妻主!你们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老太师,这是你们罗府的家事,我和师姐在这不太方便吧!” 给罗希找妻主,凤绾绾可不愿踏这趟子浑水。罗希明面上对外还是皇帝亲封的少将军,贸然嫁人可是欺君之罪,罗老太师在现在这关键时候,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小九,别着急,听老太师讲完!” 南宫流云拉了一把凤绾绾,让她不要着急下结论。罗老太师可是混了三朝的元老,怎么可能犯如此浅显的失误!欺君之罪的罪名可不小,一着不慎就会连带整个太师府,罗老太师不可能枉顾罗府众人的性命的。 “允医官,本太师的心思倒是被你摸透了!不如,就允医官娶了希儿如何?” “好啊!” “不行!” 罗老太师勾起狐狸般的笑容,刚抛出问题就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南宫流云是勾唇一笑,凤绾绾则是直接拒绝。让死妖孽娶罗希,老太师又不是不知道死妖孽的身份,两个男人如何嫁娶! “太师,本医官的小师弟不允许呢,没办法,本医官帮不了你!” 南宫流云很满意凤绾绾的回答,护食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安抚似的握住凤绾绾的手,给这个炸毛的小家伙无声的顺毛。 “老太师,老太师,门外……” 蒋嬷嬷敲门而入,仓皇失措。满脸的不可置信,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门外现在的景象。 “蒋嬷嬷,你也是罗府的老人了,何事如此惊慌?” “府门外,哎呀,老太师还是去看看吧!” 在书房里都能听得到府门外的吵吵嚷嚷,蒋嬷嬷扶着老太师出了书房,罗权和罗湾两位大人紧随其后。凤绾绾也拉扯着南宫流云去瞧瞧热闹,一旁的赵佩跟着二人一同出去。这是罗府书房,罗府人都不在,赵佩自知瓜田李下之嫌,所以也不能一人在书房多待。 罗府大门外,数个打扮十分喜庆的媒人穿的花枝招展,每人身后都跟着吹吹打打的队伍,还有的直接带来了十余抬红木箱子。几个媒人谁也不服谁,已经在罗府门外吵成一团。 “你们都是谁家的?谁不知道我京城第一媒人张媒婆的名号!今天我是来给陆家公子说亲的,你们就别来掺和了!” “呸!京城第一媒人自然是我孙媒婆,做媒二十余年,每对都是圆满姻缘!今儿个我是给索家公子说亲的,吏部尚书索大人家,你们比得了么?” “吏部尚书而已,我今天可是给宣太傅孙子说亲,都给本媒人让开!老夫说媒一辈子了,你们谁有老夫资历高?” …… 老太师出来,就看着这一幕吵闹不堪的局面。数支队伍将罗府门外堵得水泄不通,听他们说的话都是来说亲的,只是不知给罗府何人说亲。一旁门边上还有一个一身红衣打扮的小童,坐在门边嗑着瓜子,他的身边也坐着一只队伍,不过相对旁边几位就有点略显寒酸。 “各位,不知围在我罗府门前所为何事?” 罗老太师发话,让那些争吵的人停了下来,一个个行礼拜见老太师。 “老太师,我是来给陆家公子说亲的,罗大人正夫被休弃,正是需要一个得体的正夫掌管后堂不是!” “老太师,还是选索家公子吧!德才兼备,而且样貌不俗,又是吏部尚书之子,配得上罗大人!” “老太师,都别听她们的,宣太福孙子正值适婚之年,宣太傅又是老太师门生,正好相配宜章!” “老太师……” …… 一人一句的围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吵得老太师头疼不已。一旁的那个红衣小童倒是没有往人堆里凑,嗑着瓜子坐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戏。 “各位,各位,不要围在府门口,既然都是给湾主子说亲的,何不进去坐下来慢慢商议如何?” 罗老太师头疼又犯了,蒋嬷嬷出面让下人引一群人去了花厅,权主子和湾主子去商议即可。罗权心疼罗老太师,也就不推却,跟着去了花厅。罗湾虽已年过三旬,但是保养得体,看起来就像是二十七八,再加上家世,正是京城许多公子爱慕的对象,就连未婚单身的罗希还没有罗湾的呼声高。 吵闹的人群离开后,一旁的红衣小童也站起身来,拦住了准备回房歇息的罗老太师。 “若是说亲的,去花厅跟权主子湾主子商议即可!” “是说亲的,不过不和她们商议!主子说了,要找老太师商量!” 蒋嬷嬷扶着头疼的罗老太师准备离开,红衣小童拦着不让走。他记得他家主子的交代,罗府只有罗老太师才能决定那个人的婚事,所以他不能让老太师离开。 “老太师,闻闻这个,可以缓解一下!” 凤绾绾上前,递过来一个绿色瓶子,清新的薄荷味道散发出来。罗老太师拿着瓶子深吸两口,觉得一股清凉直冲脑海,顿时缓解了不少。 “蒋嬷嬷,将人带进来吧!别在门口堵着!” 凤绾绾上前扶过罗老太师,允医官大致猜到可能是什么事了,所以让蒋嬷嬷先把人带进来。 “老太师,下官就先告辞了!” 见此情形,也无法继续谈论还没聊完的事情,所以赵佩很识趣的拱手告辞,眼神撇过允医官,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赵佩离去。 “老太师,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送走赵佩,允医官走到罗老太师身前说道,他大概其猜到了求亲对象是哪个,就是不知派人来的是不是他想到的那个人。若是那个人,那或许会是个以外的收获,南宫流云勾唇一笑。 允医官和小神医一左一右扶着罗老太师往回走,身后跟着蒋嬷嬷和那个红衣小童带的一行人,谁都没注意到队伍最后一个在进门之后悄然失踪…… “好久不见!醒了可还记得本姑娘?”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5章 来嫁给你,别再提 南川,罗府。 “好久不见!” 坐在木芙蓉花下的男子听到声音,手中的茶杯顿了一下从手中脱落,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醒来之后,可有忘了我?” 院墙上一个红色衣袍喜侍打扮的女子,伸手折下院墙旁一支木芙蓉,放在鼻下轻嗅花香,双眼却一直在树下男子身上。 “你,你是什么人!来人……” 伺候男子起居的小侍拿着一件斗篷走过来,发现了院墙上的女子大声呼喊。话音未落,就已经倒在地上没了音讯,女子飞身而下,从小侍怀中拿起斗篷,披在男子身上。明明是加绒的斗篷,却让男子觉得遍体生寒。 “你,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来京城打听一下罗希少将军,自然就知道了!” 男子犹豫片刻,还是低言问出了口。女子直接坐在他身边,自顾自的从桌上茶盘中取了个空杯子倒了杯热茶,轻轻的吹了下,茶香四溢。 “你,你来是做什么的!” “我来,嫁给你啊!好不好?” …… 罗希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第一次从军营离开,为了不被找到就租了艘小舟顺流而下,随意选了个渡口停靠。下了船才发现,那是个人烟稀少比较偏僻的小村落。 一进村落,只能听到空旷的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还有着断断续续的读书声…… 罗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一个略显破败的私塾出现在眼前,仅仅几个孩童在咿呀学语,给孩子上课的是个年轻女子。 罗希在家总是被父亲逼着学了很多东西,但是都并非他所愿。在这个小村落的私塾,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反而给了罗希一种温馨感,让他整个人可以放松下来。 罗希没有注意到的,是女子见他进来眼底绽放的精光。 罗希走进去,在最后面找了个空桌椅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嘴角渐渐勾起。这个小小的私塾仅仅十个孩子左右,年级最小的连话都说不完全,咿呀笑着,嘴里口水滴落在桌角。 在私塾一坐就坐到夕阳西下,孩子们都回家了罗希都没有发觉,趴在课桌上已经沉沉睡去。这是罗希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觉,直到女先生走到他身边坐下,拨弄他的头发才慢慢醒来。 “看你打扮,姐姐你是外乡人?” 教孩子上课的女先生笑着问,罗希一身女子劲装,被叫做姐姐也无可厚非。 女先生一身素衣,发丝用一根木钗束起,容颜清丽秀雅,一只手横放在桌子上垫在下巴下,另外一只手正勾着罗希散落鬓边的发丝。两人的动作太过暧昧,这让罗希不由得一惊,整个人着急起身,鬓边传来被拉扯的疼痛。 “你,你这女子好生无礼!” 罗希抢回被握在那女子手里的发梢,揉着疼痛的鬓角怒声道,并没有注意女子指间还残留了两根断发。女子站起身,笑嘻嘻的看着罗希,上下打量了一下。 “谁让姐姐长得好看,我们这小村子里可从没见过像姐姐这般好看之人!” “你!无礼的臭丫头!” 罗希一掌拍碎了桌椅,女子仅仅用手里书本就挥飞了四溅的桌椅碎渣,坐在那看着渐渐远去的罗希,眼底燃起兴味。仅仅一个山村的教书先生就有这般身手,说没有阴谋是断断不可能的。不过那时候的罗希并没有看到这些细节,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女子如此戏弄过,拍碎桌椅的他只想早点离开,所以错过了女子出手的那一幕。 “这就是南川罗府最受老太师疼爱的曾孙女?如此暴躁的性子在军队能呆得住?” 女先生换了个姿势,双手垫在下巴之下,喃喃的开口。她是凤翎人,被派来南川边境做探子,正愁怎么混进南川军营。在军营附近蹲守的探子发来了消息说看到一个年轻小兵离开了军营,租了艘小船顺流而下,所以才会在这偏僻村落上演了刚刚那一幕。 罗希会睡着,也是因为在她进来私塾那一刻就中了她弹出的雾眠,撞在桌角无色无味的弥漫开。女子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名牌,正是军营中人作为凭证的黑铁牌子,这是她刚刚趁罗希睡着从她腰间取下的。黑铁牌子上清楚的刻着罗希二字,早就背清楚南川官员名录的她看到罗希名字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罗希离开村子后,乘着之前在渡口的船就逆流而上回了军营,赶上换岗的间隙,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名牌没了踪迹。罗希刚来的时候还会偶尔在校场挑战一下其他人,出手没有轻重,所以渐渐就成了独来独往的状态,以至于他偷跑出军营也没多少人注意。 罗希回了营帐,准备就寝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名牌不见了,那上面还挂着他曾祖母给他的平安结。罗希想了一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在私塾中睡着的时候丢失的,军营中已经宵禁守卫增加,所以罗希只有等天亮再找机会去拿回名牌。 第二日,罗希一大早操练完了后就找了个机会偷偷离去。这一切都被军营外的探子看在眼里,探子发出的信鸽很快就将消息传给了村子里的女子。 罗希跟昨日一样,雇了艘小船顺流而下匆匆来到了村子里,直接就找来了私塾。私塾里只有女先生一人,并没有看到那些孩子。 “你,你昨日可看到一块黑铁牌?” “哦?你东西掉了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那个黑色圆牌吧,让我想想放在哪里了呢?” 罗希进门来就直接劈头盖脸的问那个女子,女子眼神一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戏弄着罗希。 “你见过?把它还给我,我给你五十两!” 罗希从衣袖里取出五十两银票,拍着桌子上。罗希觉得像这种偏远村落估计很少有人拿得出这么多的钱财,这么多银子足够一家人好好生活个一年半载了。 “看来那个牌子对你很重要,才五十两么?哎呀,我记不起来呢!” “你!你!再给你五十两,可以把牌子还给我了吧!” 罗希只感觉自己额边血管在跳动,一直压抑着自己上前揍扁这女子的冲动,恨恨的从衣袖中又抽出了一张银票拍在桌案上! “一百两啊!这我得好好想想,我丢在哪里了呢?对了,好像是扔到灶台里烧了!” “什么?烧了?哪个灶台?” 女子说的煞有其事,罗希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子眼神里的戏谑,焦急的询问着。女子随手一指,罗希就顺着她指的方向而去,临走时恶狠狠的瞪了女子一眼,桌上的银票也忘了拿。 罗希顺着那个方向一路走到底,在灶台下燃烧的火光中看到一截红绳模样的东西卡在烧着的木块之中。二话没说,罗希直接伸手进灶台下将木块全部拾出来,匆忙间手指上被燎了几个水泡都没在意。等将所有木柴捡出来,才发现那一截红色只是一团红线,并不是他的平安结。 “你!你骗我!” “姐姐,我只说好像啊,算不上骗你吧!哎,姐姐有话好说,怎么动手了呢?” 罗希指着随后而来的那个女子,女子笑着回答道。罗希直接一脚踢起地上的木柴,踹向那个女子,那女子身子一偏就将焦黑的木柴躲过,脸上的笑意一直没减,眼中的精光不断闪烁。 瞅着屋后有片荷塘,女子计上心来。眼见罗希已经飞身上前,女子书本一扔就假装害怕的向荷塘的方向跑去。罗希何时受过这样的戏弄,而且平安结还在人家手里他要拿回来。 罗希运起轻功追在女子身后,对着女子后背就是一掌。 噗!!! 女子并没有暴露自己会武,硬生生扛下了这一掌,喷出一口鲜红后就直直的朝荷塘飞进去。女子掉进荷塘中不断地扑腾,看起来就是不会水的样子。 罗希只是想教训她一下,错愕的看着自己手掌。罗希不会水,周围又没看到可以帮忙的人,眼见女子逐渐沉下去,罗希为了救人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如同一个石块砸进了荷塘。 罗希不会水,甚至还有点怕水,跳下去后任何动作都忘记了,就像被人往下拉扯一样,直直的沉下去…… 女子本来只是吓吓罗希,据她调查这个罗希并不会水,所以罗希跳下来出乎她的意料。眼见罗希直直的往下沉,女子不装了,向他游过去,从水里捞起来已经失去意识的罗希…… …… “少将军,我说我来嫁给你啊,怎么?吓傻了?” 红衣女子的手在罗希眼前挥了挥,没有反应。女子直接就像最初相遇那样勾上了他的头发,微微使力,发鬓被拉扯的疼痛感让罗希回过神来。见女子和自己靠的那么近,罗希慌乱间将女子推开。 “啊!好疼!” 女子被罗希直直的推倒在地上,手掌在地上磨破了皮,沁出鲜红的血丝。女子眉头微皱,轻呼出声,委屈的看着罗希。 “你,你别装!又想装柔弱吓唬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没有,真的好疼!你看嘛,都出血了……” 女子将手掌伸向前,水汪汪的眼睛瞅着罗希,一副你看我可没骗你的表情!罗希不为所动,女子眼神一转,说出了另外一件事。她将罗希救起来的时候刚好收到暗探提醒说是有人靠近,所以只能匆忙将罗希放在岸边闪身离开。她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几个醉酒妇人…… “你不会还在记恨我把昏迷的你丢在荷塘边吧?我不是故意的,那几个妇人我已经教训了,你也没有失了清白,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你还是老样子,就喜欢折腾人!你不会把那几个人都杀了吧?” “我没有,不是我动的手!再说了,那几个人居然敢轻薄你,若不是我出手,可能……” “别说了!我不想见你,你走!”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6章 十八阎罗,前尘断 “我不想再见到你!” 罗希的这句话像匕首一样戳进女子心脏,手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能感觉到心口的疼痛。 红衣女子正是之前在边疆被南宫流云拆穿的芫儿,现在的她只感觉罗希的这句话比她闯过种种刑罚都要残忍。 为了来南川见他,她选择了经历十八种刑罚后脱离暗探组织。她仅仅靠着心里的那一丝信念,撑过了那些地狱般的日子。这男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她觉得比那些折磨还要让她痛苦。 芫儿回想自己回了凤翎的日子,简直就是比地狱更黑暗的时光…… 三个月前,芫儿在边疆被拆穿后,就离开了南川边疆,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凤翎京城。她在外做暗探这么久,有些消息需要亲自回去说明,可是刚到城门口外,就遭到了同为暗探的几人围攻。 “我是芫儿,你们居然对我出手!” “芫儿,上头下了命令,你必须除掉!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为首的女子与芫儿也算是熟人了,曾经是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伙伴,一起多次出生入死,现在却成了处决芫儿的刀。为首女子眼下划过一丝不忍,却又很快被冰冷代替。 话音刚落,围攻几人就同时出手,各种武器对着芫儿笼罩下来。 芫儿双腿夹住马腹,整个人后仰紧靠在马背上,两腿微一放松,一手反抱住马身,整个人就如同泥鳅一般蹿到了马腹之下。双脚勾住马腹,手中匕首对着马身就是一击,在马匹的嘶鸣声下,受伤狂躁的马匹冲开了众人的包围圈,带着环抱在马腹下的芫儿疾驰而去。 “想走?芫儿你逃不掉的!” 其中一个暗探俯下身来,为首那个女子疾行几步,一脚踏上那个人的脊背,借力就向已经翻身坐回马背的芫儿追去。其他几人也一路踩踏着周边树木枝丫或者互相借力飞身追去,不少的暗器在芫儿身后呼啸而过。 嘶噪!!! 芫儿身下的马匹两蹄离地,一声凄凄的嘶鸣后,倒地不起!马身上除了腹部被芫儿捅穿汩汩流血的伤口外,身后也被各种暗器造成了不少伤口! 马儿最后的嘶鸣,芫儿飞身而起,踩在马头上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回身面对着那些昔日伙伴。她本不愿战,但是不得不战!瑟瑟的风声中,一个人傲然独立,衣袍发丝都被吹得群魔乱舞。这一次,她的背后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各位姐妹一场,非要如此兵戎相见么?” 芫儿眉间闪过一丝无奈,暗探没有完成任务回来,原来就是这样的局面!之前她见过有的姐姐出任务之后就再也没回转,原来都是落得这样的结局了! 那几人没有说话,举着各自的武器就冲了过来! “呵!难怪出动了这么几个,可是忌惮我这暗影鬼手的名号?” 伪装成罗希的时候,她可从没使出全力,暗影鬼手这招可是很久没用了,现在居然用在了自己人身上!芫儿发出一声冷笑,只见一道残影穿梭在众人之间…… 围攻芫儿的几名暗探只觉得四周刮起了一阵疾风,地上散落的石子与残枝落叶都飘到了空中,根本无法分辨芫儿的方位! 为首的那个女子,只能听到周围频繁的传来惨叫声,比之前马匹倒地的嘶鸣更加凄厉!紧接着就是一阵纷乱的倒地声以及颈项上传来的凉意,还有肩膀上传来被紧扣住的疼痛! “仟儿姐姐,我是真不愿跟你们动手的!” 芫儿的声音从女子耳畔传来,甜甜的嗓音却让她如同掉进冰窟之中。她也不愿来围堵芫儿,一是因为她们曾是伙伴,二就是惧怕芫儿的暗影鬼手名号,仅仅一招就曾创下短时间内击败三百人的记录。 仟儿看着满地卷刃的刀剑,以及仰躺在地上血流满地的暗探们,她并不认为自己的下场能有多好!别看芫儿长相清秀文弱,使出暗影鬼手的她只有血液的温度才能让她平息下来! “仟儿姐姐,就麻烦你送妹妹回去吧!” “你还回去?你回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芫儿的话让仟儿变了脸色,柳相训练她们的严厉与残酷,她至死都不会忘记!凡是没有完成任务的,要不就在外抹杀,要不就自尽,就算回去了也难逃一死! “我记得,还有一项规定,只要闯过十八阎罗就可以脱离组织!” “你,你不会要……” “嗯,我要做那个第一人!” 芫儿挟持着仟儿一步步往京城走去,就这么举着刀剑回了组织。踏进组织的那一步,芫儿内心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回到那个男子身边,那个男子还需要她照顾! …… 芫儿收回心神,最后看了一眼在木芙蓉树下的男子,容颜还是和初遇时候一样,换上男装的他似乎更加俊逸了! “芫儿姑娘,怎么刚来就要走?” 正准备离开的芫儿被冲进院子的侍卫团团围住,南宫流云从院门外走进来,一身医官的女子衣裙却丝毫降低不了他的气度,看着不相同的面容,芫儿有些疑惑。明明声音是那个唯一揭破她伪装的人,身形也像,就是面容大相径庭。 “你?你,居然回京了?” 允医官动动口型说了句无声的静宅二字,仅仅两个字就让芫儿确信了心中疑惑!难怪他能醒过来,难怪他会在罗府好好地,有这个人跟着一起回京,有什么办不到的! “芫儿姑娘,老太师有请!” 允医官笑眯眯的侧身,丝毫没有任何回应她的意思。身边的侍卫纷纷收起刀剑,侧身而立,为芫儿留出了一人行的道路。芫儿勾起唇角,看来小奴那边已经顺利。罗希,你会是我的,早晚都是! 众人离开后,罗希腿软跌坐在石凳上。他永远记得他跳下荷塘后,就因为呛水晕了过去。再醒来,自己在荷塘的岸边,全身湿透,还被几个醉妇围着。身上的衣裙都已经被池水打湿贴在身上,那几个醉妇露出不堪的眼光打量着他,还上下其手,让他觉得一阵恶心与肮脏! 怒急攻心,他又陷入了黑暗,丝毫不知后来的事!再醒来,就已经是回了罗府了!他以为那只是他的一场梦魇,偏偏那个女子要出现,还要提起那件事,一次次的告诉他那不是梦,而是事实! 罗希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衫,扔下那个女子给他披着的斗篷踉踉跄跄的跑回房间,埋进被子里仓皇哭泣…… 另一边,允医官带着芫儿一路走到了竹幽楼面见罗老太师,一旁还坐着小神医凤绾绾。房间里,还有小奴带着数抬红木箱子站在一侧。 “主子!小奴已经按你的话说了,可是……” 那个红衣小童见芫儿过来,上前拉扯了一下芫儿的衣袖,抱歉的说着。他想帮姐姐,但是好像办砸了! “这位姑娘,老身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老太师,叫我芫儿就好!” 芫儿抬手抚摸了一下小奴的头顶,安抚住这个小哭包后,撩袍单膝跪下对老太师拱手行礼。带芫儿过来的南宫流云则走到凤绾绾身边坐下,抬手从一旁果盘中取下葡萄,剥皮后送进凤绾绾嘴里,丝毫不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 “这个芫儿姑娘,听你这手下说,你是来送嫁妆的?敢问一个女子谈何的嫁妆?” “回老太师,小女确实是来送嫁妆的!所嫁之人正是少将军!” 老太师示意让蒋嬷嬷将女子扶起,芫儿起身坐下后,老太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明明是一届女子,偏偏非要说是来送嫁妆的!虽然入赘一事并非不存在,但是从来都是贫困无依的女子走投无路才会入赘。眼前的女子不论气度还是容貌亦或是这抬来的数抬箱子,都不像是走投无路之人! 芫儿拱手坦言,她就是来送嫁妆的!离开组织后,这几口箱子便是她全部身家,小奴是她来南川的路上捡到的孤儿,一样的无依无靠,所以芫儿核实背景后就将他带在身边,当做弟弟看待!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老太师,我没有开玩笑!少将军的身份,只能娶不能嫁,否则就是欺君!我在京城并没有任何根基,也没有任何相熟之人,只要换上男装,就可以嫁给少将军!这样,一是我得偿所愿,二是保住少将军以及罗府满门,三也让罗府远离那些攀附权势之人的阴谋!如此,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芫儿直接就摊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已经知道少将军身份,而且嫁给他是势在必行之事!对于芫儿的直接,在座几人纷纷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知晓芫儿和罗希在边疆互换身份的南宫流云挑眉一笑,继续剥葡萄;一旁的凤绾绾则是欣赏芫儿敢爱敢恨的直接,虽然不知罗希与她的牵扯,但是不影响她对她的欣赏;坐在上首位置的老太师,则是惊惧更多,芫儿隐藏多年的身份居然就这么被外人知晓,这该如何是好! “老太师,不妨请少将军前来,这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 一旁的允医官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一针刺血的点出了这件事情的关键。允医官的话却让罗老太师紧锁的眉头更深,云王殿下这话意思是这个姑娘和希儿早就认识? “老太师,芫儿与少将军相识已久,早就情根深种!所以,还请老太师手下芫儿的嫁妆!” 虽然凤绾绾不知这芫儿姑娘与少将军的故事,但是她明白罗老太师的犹豫。少将军的身份,隐瞒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一个外人点明。凤绾绾眼神转了转,计上心来。 “老太师,本公子倒有一计!本公子这里有一味药,名为前尘断,不知芫儿姑娘可敢一试?一试便知你对少将军的心意!” 凤绾绾取出一褐色药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这是她在相思的基础上改进的,相思让人忘情,前尘断的效果则相反。顾名思义,服下此药,前程往事皆化云烟,只会记得自己最爱之人。若并非真心所爱,则会如前尘一样全部忘记。所以凤绾绾才会说,一试便知。 “这,有何不敢!” “很好,有胆识!祝你好运!”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7章 不娶不嫁,忘了吧 南川,罗府竹幽楼。 “这,有何不敢!” “那,祝你好运!” 小神医将手中的前尘断递到芫儿面前,一旦服下则抛弃前尘往事,不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只会记得挚爱之人,而且终其一生,无解。 曾经的身份与经历,芫儿在离开组织那一刻全部抛弃,即便现在忘却也没什么。芫儿手中拿起药丸,正准备放进口中的时候,被身边小小身影给拍落在地,还不忘跺上两脚将药丸碾落成泥。 “姐姐,你不可以忘记小奴!” 小奴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被芫儿捡到的时候正趴在路边与野狗抢食,就为了破碗里那小半碗残羹冷食。芫儿将自己的干粮给了他,他就拿着馒头跟了芫儿数十里地,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孤零零举目无亲的日子。 “小奴!” “姐姐,小奴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小奴双眼通红,哭着搂住芫儿的腰,这是他的个子所能抱住的最高位置。谁都没有注意到,痛哭流涕的小奴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愤恨的暗光。 “小公子,可还有药,芫儿自愿一试,请公子赐药!” 眼前的小公子说了,服下此药就能证明她对少将军的真心,这是她能嫁给他最后的机会。芫儿不顾小奴的阻止,拱手俯身,请凤绾绾赐药。 “不可!” “不可!” 一时间,两道声音响起。一个是环抱着芫儿的小奴,音色稚嫩。还有一道声音则是刚刚走进门来的罗希,眼眶还有些微红,声音有些喑哑。 “希儿,你怎么出来了?来,来曾祖母身边!” 见到罗希出来,南宫流云眉头一挑,重要人物都来了,这出戏现在才是最好看的时候。坐在首座的罗老太师直接起身,拉着罗希坐到上首位置,语气中不乏疼爱之色。 “曾祖母,你们是不是商量的事跟希儿有关?既然如此,为何不听听希儿的意思?” 罗希并未坐到罗老太师身旁的位置,而是直接坐在了罗老太师脚下的踏凳上,趴伏在罗老太师膝盖上,幽幽的说着。他平复下心情后,才想起允医官说的是曾祖母要见这女子,所以就匆匆赶了过来,正巧在门外听到了小神医说的祝你好运那句话。 “希儿,那你的意思是?” 这突然来的芫儿姑娘出乎罗老太师意料,一开口就是要嫁给希儿更是大大的让罗老太师意外。 毕竟罗老太师阅历更多一下,看芫儿的气度以及手上的老茧都能察觉这并非是个普通人。而且现在又是个关键时刻,让罗老太师怎能凭借一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三言两语就让她进了罗府,万一她是那边派来的…… “曾祖母,希儿不娶亦不嫁!希儿这辈子就陪在曾祖母身边好不好?” “瞎说,曾祖母年纪大了,能护你到几时?” 与罗希而言,婚姻是不可能存在他身上的事情。既然男扮女装这么多年,又成了陛下亲封的少将军,这个身份下的他就成了保护罗府的一把伞。虽然还不算强大,但是也不能成为别人构陷罗府的理由。他本为男子,不可能娶夫;身份又是女将军,不可能嫁人。如此之下,何不抛却了婚姻,只要帮曾祖母护住罗府就好。 罗希有自己的打算,罗老太师却不同意罗希的想法。这是她看着长大的曾孙,自己这都是半捧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能护得住罗希几时。 所以罗老太师才会不断为罗希筹谋,哪怕知道了允医官身份也不曾让他们出府,更是刻意让罗希多与小神医和允医官接触。这样,若是云王真的能夺回南川王座,那么罗希也就能因为这份情谊站稳南川朝堂。若是云王夺不下来,那么在罗府出现的就只是允医官,罗府并未与云王有所牵扯。 “老太师,既然少将军都来了,何不将事情摊开说明白呢?” 一旁被允医官投喂的小神医,嘴里塞着葡萄鼓鼓囊囊的说着。对于根本不知道药效,仅仅为了一句可以检测是否真心就两次求药的女子,凤绾绾看不出有什么坏心眼。既然这女子口口声声说要嫁与罗希,那何不将事情都摊开说明白呢? “小神医说的有理!这位芫儿姑娘,你既然是一心要嫁给我希儿,希儿却又不愿成亲。这事……” “就是你!姐姐要为了你忘了我!姐姐是我的!” 老太师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环抱住芫儿的小奴一声稚嫩的怒吼将其打断。小奴拔出芫儿放在后腰的匕首,直接扑向了罗希的方向。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老太师和罗希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奴,不要!” 咚!! 芫儿惊呼之下还未来得及追上去阻止,小奴手中的匕首就被一旁弹出来的葡萄打脱了手,在空中转了个弧度后竖立在桌面上摇摆不止。 小奴被匕首弹飞的力道连带着身子也偏移,个子小小的他撞到了首座两个椅子中间的桌案上。额头破了个大洞,桌角的血迹还在往下滴落,芫儿随后而来只接住了小奴倒下的身子。 “姐姐,那天的馒头,很甜……” 倒在芫儿怀里的小奴,颤抖的手向上够着摸向芫儿的面颊。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已经无声垂落,至死惦记的都是这个给了他馒头的女子。 “小公子,你会医是不是,你救救小奴!你救救他啊,他还是个孩子……” 芫儿抱着小奴用膝盖在地上挪动着,拜在凤绾绾面前,祈求着。一旁的南宫流云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上的葡萄皮已经说明了一切。 凤绾绾蹲下身,两指搭在小奴的手腕上,片刻后一脸抱歉的摇摇头。已经没有脉搏了,即便她的医术再厉害也不能拉回已经逝去的人。活死人肉白骨,那都是还剩一口气的情况下。现在的奴儿,她无能为力! 刚刚一切都太快,罗希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着袭击他的人倒下了。这一切变局都出乎罗希的意料之外,正如现在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蹲坐在地上无声落泪的那个女子。 “芫儿姑娘,逝者已逝,节哀!” 罗希踟蹰了半天,仅仅就从嘴角挤出了最苍白的语言。站起身走到了女子身后,伸出的手却与女子肩头隔着空气,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将手放下。 “他只是个孩子啊,仅仅一个馒头就跟着我数十里!明明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芫儿身上的力量突然不受控制,随着一声声责问,四溢的狂暴力量直接就将她身后的罗希掀翻。面前的凤绾绾运起魂诀之力挡在了自己和南宫流云之前,蒋嬷嬷挡在老太师身前也被这力量击出内伤,却一步也不从老太师面前移开。 “小家伙,去救老太师!” 眼见蒋嬷嬷已经吐血,南宫流云推了凤绾绾一把,自己则运起内力挡住了芫儿四散的力量飞身而起将被掀翻受了内伤的罗希拖到了房间一角。 凤绾绾用魂诀之力笼罩全身,飞身接下了摇摇欲坠的蒋嬷嬷,将一颗肉骨散放进蒋嬷嬷嘴里。凤绾绾将蒋嬷嬷交给罗老太师照顾之后,转过身,衣袖下的手双手掐诀,三重境的魂诀之力四散。 三重星鸾境的魂诀之力压抑住芫儿四散的力量,挡在老太师面前,一步步走近那个悲愤失了心神的女子。一记手刀打在了女子后颈,轻叹了一声后,从褐色瓶子里取出了前尘断,既然你无法释怀,不如就此忘却,了却前尘…… 处理好四散的狂暴之力,凤绾绾飞身来到了已经重伤的罗希面前。一颗肉骨散喂下去,数枚金针制住那已经乱成一团的经脉。 “小神医,你给她吃了什么药?” 罗希的声音很低,喑哑中带着颤抖。他的手握在了凤绾绾的衣袖上,隔着衣袖,凤绾绾甚至能感觉到他双手的颤抖。 “前尘断。只会记得自己挚爱的药物,前尘往事尽数忘却!正是她之前索要的药物!” 凤绾绾顺着罗希的眼神看去,正是那个倒在房中间的女子。虽然不知两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凤绾绾从罗希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其实他并非对她无意,或许只是他还不知晓而已。毕竟感情这种事,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凤绾绾的话,让罗希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他来的时候,只听到了小神医后半句祝你好运,以及看到小奴阻止那女子吃药,他出言阻止,是以为那女子要服毒,原来不是毒么…… “少将军,我先给你治伤!” 凤绾绾手中的金线搭在了罗希手腕上,借金线为媒介,将夹杂魂诀之力的内劲传到罗希经脉中,一寸寸的理顺那因为内伤而杂乱的经脉。运行一周天后,凤绾绾收回内力,拉扯回金线的时候金线另一头被罗希拽住。 “小神医,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颗那个前尘断?” “希儿!不可!” “小神医,拜托你,给我一颗!” “少将军,你可想好了?服下后连罗老太师你都会忘记,还有罗府的一切,包括你自己名姓!” 罗希一副思虑清楚的表情,眼神祈求的看着凤绾绾。那女子出现后,他总能想起在荷塘边那屈辱的时刻。而且,乾氏的事情也一直是罗希心里的结,或许忘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一旁扶着蒋嬷嬷的罗老太师出言阻止,却在对上罗希哀戚的目光后再也说不出任何阻止他的话。希儿年少的经历,亦是罗老太师心里的结。她只是曾祖母,手再长也无法伸到自己孙女的院子中。老太师虽然多次跟罗湾提过将罗希送到自己院子教养,但是罗湾总被乾氏的眼泪唬住,拒绝了罗老太师的提议。 罗希从地上挣扎着跪起身,向不远处的老太师磕了三个响头。曾祖母,原谅希儿的任性,希儿懦弱,无法面对那些过往。曾祖母请帮希儿记得我的名姓,希儿抹去过去,将会迎来新生。 “曾祖母,原谅希儿不孝!” “希儿,做你自己想做之事,无论如何,你都是曾祖母的曾孙,这是不会改变的!”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8章 花下密谋,狗咬狗 南川,罗府。 芫儿和罗希在服下前尘断后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芫儿不再记得自己是谁,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他在哪?而罗希,罗府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就像一个一张白纸的孩童,就连最疼他的罗老太师都不记得,甚至是芫儿和他的相遇都一并忘记。 芫儿醒来后,眼里只有他一人,时刻都在罗希身边,不远不近。老太师见此,便做主让芫儿先在罗府住下来,至于以后两人会如何,就全看他们造化了。 凤绾绾在那之后,用了两个月将罗府众人身上的寒毒都解决了。而老太师整天就待在自己曾孙身边,告诉他‘忘记’的事情。老太师善意的抹去了乾氏的一切,直接告诉罗希何氏是他生父,并且交代何氏要对罗希视若己出。 罗湾知晓乾氏面目后,才发觉自己将最贴心的的人弃如敝履,却将蛇蝎之人视若珍宝。没有了乾氏,罗湾直接将侧夫何氏扶正,婉拒了那些上门提亲之人。何氏现在在罗府,有了正室名分,膝下又有嫡‘女’,一时间风头无二。 这日,天气正好,罗老太师派蒋嬷嬷将允医官和小神医请到了那个开满木芙蓉花的院子。蒋嬷嬷将允医官和小神医送到了院子门外,让他们自行进门。蒋嬷嬷就站在院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这座院子。 一高一矮的一对璧人相携而入,配合着满园的木芙蓉,竟分不清究竟是花美还是人俏。 “真好,曾几何时……” 坐在树下的罗老太师看着款款而来的两人,低语了一句感叹。眼神看向身边空荡荡的座椅,恍惚间还觉得他依然还在,从没离开过。 “老太师,在你府上也叨扰多日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还没坐下,南宫流云已经率先开口。他宽大的女子衣袖下,牢牢的牵着凤绾绾的手。在罗府已经耽误了两个多月了,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云王殿下,老身叫你们来,也是这个意思。目前朝堂局势相信云王殿下也看的明白,原本的三足鼎立已经逐渐一家独大。云王殿下可想好怎么对付这个出头鸟了?” 老太师挥手让她们坐下,抬手示意,茶壶有热茶,想喝自己倒。南宫流云也不客气,拉着凤绾绾坐下,自顾自的就倒了两杯热茶。递了一杯到凤绾绾面前,摸着茶温正好。 “本王倒是想听听老太师高见!” “你这小狐狸!老身没什么高见,只知道一句话,捧得越高,摔得越惨!既然‘云王’还没被圣召回京,那不如就撺掇这出头鸟更上一层楼,至少到时候出师有名不是!” 老太师眼中的精光闪过,尤其是说道云王二字的那个眼神,在场三人不言而喻。南宫流云嘴角一勾,这罗老太师不愧是三朝元老,心之筹谋都非常人能及。既要拿下那个位置,又要师出有名,必然现在一家独大的那个就成了替死鬼。 三人在木芙蓉花下眼神交汇,不需要更多言语。三人举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院门外的蒋嬷嬷只听得断断续续的笑声传了出来,似乎很久没听见老太师笑的这般开怀了。 木芙蓉花下的交谈直到日头垂落,南宫流云和凤绾绾拱手拜别了罗老太师。将一同护送罗希的士兵打发回边疆后,等到夜深,两人带着一众影卫披着夜色回了云王府。 云王府,绾云居。 “死妖孽,你现在究竟是如何安排?” 凤绾绾在罗府给她们解寒毒时候,南宫流云就总是不在,因为在别人府邸所以凤绾绾一直没有问过他所去何处。 并且在那段时间,凤绾绾发现身边的墨玄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她去信问过弑叔叔,那边也不知晓他去往了何处。凤绾绾只能给鬼宗几堂下令,若有见到墨玄的及时回报,不得有误!所以,凤绾绾又要寻找墨玄,又要忙着给罗府一家子解毒,也无暇分身帮助南宫流云分毫。 “小家伙,你就只管看好戏就好!相信那把火,快烧起来了!” “对了,我这有一样东西,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凤绾绾从血鸢从李府带出来的那一沓账本取出来,这都是李丰亲笔所写,相信对南宫流云有所帮助。南宫流云接过账本,随意的翻了翻,越看脸上的笑意越盛。小家伙果然是他命定之人,是他的福星,每每都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小家伙,你这是那里盘到的好物件?” “这个啊,说来话长……那就是,就不告诉你!” 凤绾绾语调放慢,故意吊起南宫流云的注意,然后一手点在他的额头之上,笑嘻嘻的吐着舌头耍赖。现在的凤绾绾,早就不是昙现药效下走路都需要扶的凤绾绾了。 凤绾绾欺负了南宫流云后飞身逃开,南宫流云回神之后就向她追来,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在房间里打打闹闹。云王府院墙外的大树上,一个黑衣男子正注视着绾云居,没有被面具遮住的的半张脸在月色下如妖似仙。 男子眼中的深情丝毫遮掩不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绾云居窗子透出的两个身影。察觉到身边空气有异动后,男子怀中抱着的玄剑蓦然收紧,飘身离去。追来的影卫丝毫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只能当做虚惊一场。 “夫君,都说了不会有人的!你看吧,没有人!!” 随后飞来的乌兰嘟着嘴说着,刚刚明明微风轻柔,月色正好,正是好机会。偏偏这个大木头非说有人在附近,要过来看看,让乌兰准备一亲芳泽的计划全部泡汤。站立在树梢的影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刚刚明明就是感觉到这边有气息波动的。 “你这小丫头,我也说了几次了,别叫我夫君!我的年纪与你相差太多!” 影星站在树梢枝头,对着站在另一边枝头上的乌兰说。乌兰对这番话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回,每次都用年纪来搪塞。爹爹明明说过年纪不是问题的,为什么在她这里问题这么难克服呢?乌兰愤愤的跺了两脚,却忘了这是在树顶…… 咔嚓!!! “啊!夫君救我!” 乌兰那边的枝丫在她的跺脚之下断裂,整个人如同短线的纸鸢一般落下,情急之下乌兰只能扯着嗓子高喊着影星。影星飞身跃下,接住惊恐的乌兰,飘身落到地上。接住乌兰的那一刻,影星下意识的捂住了乌兰尖叫的嘴,这毕竟是云王府边上,半夜如此尖叫会惊扰不少周围居民以及引起有心人注意…… “嘘,别喊!” 影星低言说着,慢慢放开挡住乌兰嘴巴的手。安全落地的乌兰,睁大了双眼,满眼的惊恐神色,眼眶蓄满了眼泪!影星刚放开她,她就扑到了影星怀里,手脚并用的挂在影星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你,你下来!” “不,不下来!哼唧唧……夫君,我快吓死了……哼唧唧……” 乌兰这手脚并用的拥抱让影星不知所措,如此的亲密接触让影星的耳根渐渐发烫!影星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只能从齿间说出那么苍白的几个字!抱着影星的乌兰带着哭腔的回应,她才不要下来呢,刚刚她都以为她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现在大难不死哭一下抱一下怎么了! “你明明会武!摔不死!放开!” “夫君!人家吓着了,就不放!” 影星落地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小丫头明明会武,这么点高度也摔不死人。偏偏自己在听到她的惊呼之后,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身救她,做出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行为。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影星低吼着让乌兰放开自己。乌兰挂在他身上倔强的摇摇头,这样难得的机会,她才不放开呢,惊吓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只想赖在这个来之不易的怀抱里! “夫君,你看,今晚月亮好美啊!” “看不见!你给我下来!” …… 月落日升,影星抱着已经在他肩头睡着的乌兰,无奈的回了云王府。在一帮兄弟不怀好意的眼神中,将乌兰送回了房间! 这个小丫头,居然真的就以手脚并用的动作在他身上挂了一晚上,就连最后自己抱她回来,两只手也还搂着他脖颈死死地!直到送回了房间,影星也是用了各种办法才从她手中挣脱,摇了摇已经酸痛的脖子离开了乌兰的房间。 他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之后,床榻上睡着的乌兰睁开了双眼,笑嘻嘻的抱着被子狂笑,一双手用被子挡住嘴里发出的笑声!影星抱了她整晚,这怎能不让乌兰兴奋。爹爹,这就是你说的爱情吗?乌兰想,她尝到了爱情的甜了! 绾云居里,南宫流云和凤绾绾刚开门,也看到了影星抱着乌兰回房间的一幕,两个人对视一笑。乌兰这小丫头,缠着影星这么长时间,可算有点进展了,果然,烈郎怕缠女! 凤绾绾给的账本,南宫流云已经安排影殇送到了京畿府尹赵佩的手中。以她为官多年的手段,该知道怎么做! 毕竟,‘云王’还在边关,老太师又要养病,南宫青云哪怕再信任李丰也不会看着她一家独大。而且,南宫流云可不信,李丰在经历丧女以及儿子发配为军妓的双重打击后,还会对南宫青云保留多少忠心。所以,现在只用看着南宫青云和李丰两个狗咬狗了…… “死妖孽,你的女装挺好看的,再换上陪我逛街去呗!” “难道你就不怕,为夫多给你招点桃花?小神医?” “没事,长得好看的就留下!反正用不着我出手某只妖孽也会自动斩桃花的!” “好你个小狐狸,居然敢笑话为夫?别跑……” “哈哈!来啊!来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39章 半沓账本,馊主意 南川,皇宫御书房。 南宫青云高坐在凤椅之上,面前的御案上摆着一本账本,不过只有半沓。账本里的笔迹,南宫青云再熟悉不过了,一笔笔皆出自丞相李丰之手。上面登记最早的时间一直可以追溯到五六年前,正是安妃进宫那时候。安妃凭借出色的容颜连续承宠三月,并且刚刚进宫就一举封妃。那时候的李家,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赵大人,这账本你是何处得来的?” 南宫青云怒声责问殿中跪着的京畿府尹赵佩,一手拍在御案上。京畿府尹身子一缩,低垂的脸上却勾起了一丝笑意在嘴角。她收到账本时候,云王交代让她自行发挥,所以这将账本一分为二正是她自己的主意。交一半,留一半,将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回陛下,微臣惶恐!微臣睡醒这账本就悬挂在微臣床头!陛下要为微臣做主啊,堂堂京畿府就这么任由贼人随进随出!这次是账本,下次说不定就是微臣头颅了!” 赵佩作为京畿府尹,论官职并不大,但是论算计人心,可是比得上不少老油条!一入京畿府,神鬼也难逃!多年与各种案犯打交道,若没有拿捏人心的那点本事,难不成真的全靠动用私刑来破案么?再说了,赵佩身为罗老太师的门生,这点谋略还是有的。 赵佩高声呼惨,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收到账本就立马送来了,一刻不敢耽搁。而且这账本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京畿府的,并且对方武功极高,丝毫没有察觉是何人所为,无处追查。 “你一个京畿府尹,居然连一个登堂入室的歹人都捉不住!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么!” 南宫青云震惊与账本的内容,但是仅仅靠着这残缺不全的账本并不能撼动李丰丞相之位。毕竟只有半沓账本,最后记录的时间也是三四年前了。南宫青云只能将一腔怒火冲赵佩来发,拿个证据也拿不全,真是废物! “陛下息怒,虽然找不到贼人,但是那人还留下一处线索!” 赵佩见南宫青云的态度,便知她已经入局,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要说主子也真是,仅仅给一个账本,要不是那个少宗主又派人送来了印章,这局可真不好布下来。 “有线索还不赶紧呈上来?” “陛下,这个线索微臣不知该如何跟您说,还是自己看吧!” 赵佩从衣袖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交给南宫青云贴身小侍呈送上御案。南宫青云打开信件,里面落下一缕红线绑缚的秀发,淡淡的青木香让南宫青云皱了眉。除了红线绑缚的发丝,还有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和账本上的一模一样。 书信上写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在宫里好好呆着,护住我们的孩子!时机一到,自会带你们出宫团聚。 这短短的数语,让南宫青云只觉得五雷轰顶。目前宫里本来就子嗣不多,有孩子的嫔妃就只有明妃、惠妃以及刚刚查出月余身孕的易美人。 明妃所生二皇子南宫钲常年体弱,需要汤药一直吊着,病恹恹的样子让南宫青云不喜,渐渐的就很少去明妃宫里了。惠妃,是布政使聂息聂大人家中长子,闺名本叫聂沅,因为恭顺贤惠又诞下听话懂事的大皇子南宫梵,被南宫青云封妃并且赐字为慧。 易美人,是由铜洲府尹进献进宫的,长相绝美,身段窈窕。李安歌被发配之后他才进宫,而且仅仅承欢一次就怀了身孕,并且有传言他怀的将是位公主。南宫青云膝下除了徽公主以外多是皇子,所以对易美人这胎也是珍视非常,刚刚查出身孕便将太医院那位安胎圣手派去常驻亦心宫。 “这封信,你可看过?” “陛下恕罪,微臣正是看过才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跪在地上的赵佩一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模样,敛去的眼神却反映出另外一重心境。这信可好看?为了模仿自己本官可是练了许久呢,呵呵,作为一个皇帝被带了绿帽子的滋味好受么? “这就是你说的线索?难不成要朕宣布自己后宫有乱?” “陛下稍安勿躁!下官,下官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佩早就将南宫青云看过信件后会出现各种状态都仔细想过一遍,并且都有了针对之法。 面对如此情境,不外乎几种情绪。一是另可错杀也不放过,将后宫所有有子嗣的妃嫔大换血;二是将自己这个举报之人处理掉,忍气吞声;另外还有一种便是私下调查,连同账本的事情一并处理!所以,纵观三种情形,赵佩正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南宫青云不可能忍气吞声。 “有话就说!” “陛下,若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秽乱后宫,很容易。美人皆爱香,陛下后宫如此多美人,查查谁平时爱用的头油与发丝味道一致就可!” “不可!如此大肆调查很容易走漏消息!” 赵佩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下,眼神中闪过一抹了然。她连陛下会如何回答都谋算清楚,南宫青云因为账本的数额已经动了怒,再加上那封书信,很难不怀疑李丰。不过作为皇帝又不能失了凤颜,断然不会同意大肆调查。那么,她就已经跳下了赵佩一步步的陷阱之中。 “陛下,既然要隐蔽的话……微臣近日听闻一个辨别亲生骨肉的办法,不过可能会损伤陛下凤体……陛下,要不还是查查那个香味再做定夺吧!” 赵佩犹犹豫豫的说出一个方法,不过很快又自行否决,并且还打着担心陛下凤体安危的幌子。赵佩的说辞与神色都无可挑剔,十足的关心与担忧,让南宫青云根本指不出任何错漏。 “赵爱卿不妨先说来与朕听听?” “陛下,此方法想来太医院的数位医师也知晓,便是滴血认亲之法。陛下凤体不可损伤,还是不要尝试了!查一下内务府头油发放记录,就能知晓。” “行了,朕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嘴巴给朕闭好,若是有任何言论传出,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涉及后宫,南宫青云不可能当着外臣来调查,所以挥挥手让赵佩先退下。御案上的发丝,绑缚着的红绳艳丽夺目,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更是不断的提醒着南宫青云那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赵佩恭敬的俯身行礼后退出了御书房,走出皇宫坐进轿撵的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后宫确实有妃子秽乱宫闱,不过并非是和李丰,而是跟一个宫廷侍卫。原本的那封书信以及那一缕发丝,都是是凤绾绾派人送来印章时候转告给她的,赵佩不傻,很快就想明白印章和那封信可以做怎样的局了。她通过账本,不断的模仿李丰的字迹,然后用李丰的字迹重新抄录了一遍信中话语,并且连同发丝一起重新封进信封。 皇宫周围蹲守的影卫很快就将赵佩出宫的事情汇报回云王府,以及赵佩离开后南宫青云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的样子都描述了出来。南宫流云略微思索一下,伸手在怀中小家伙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面色宠溺。 “你个小狐狸,为夫没猜错的话,这又是你的手笔吧?好啊,居然瞒着为夫!” 倚靠在南宫流云怀中的凤绾绾吐了吐舌头,贼兮兮的笑着。原本那个消息是炙日堂无意间调查来的,凤绾绾去归云镖局时候听到里面的炙日堂成员在讨论这一档子风流韵事。本来没放在心上,后来因为那个假的私印,这才想到了这个馊主意。目前没办法一招将南宫青云拉下来,恶心恶心她也好。 “死妖孽,你说你的‘好’皇姐,现在是不是感觉她自己吞了一颗老鼠屎一样?哈哈……不得不说,你培养的这个赵佩手段果然非常……哈哈哈,居然与本少主不谋而合的用了一样的馊主意!!!” “小家伙,谢谢你!” 南宫流云何尝不知,小家伙做这么多其实都是在为他筹谋。他都有点想感谢南宫青云了,要不是她为了压下自己嫡皇子的风头为自己定下这个和亲婚约,他又如何能找到如此有趣的小家伙,又怎会有幸嫁与她为夫。 “死妖孽,为什么谢我?” “没什么!” 凤绾绾被南宫流云突然地感谢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看来,死妖孽是她的夫,她就有责任护着他。任何欺辱过他的人,都将是她的敌人。不止南宫流云,司琴、枫眠、季迟等几人也是如此,与她的男人为敌之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她觉得南宫流云的感谢有些多余,这是她应该做的。 “接下来,皇宫应该会有好戏看了吧?死妖孽,你能想象南宫青云查出事实后的脸色么?” “不难想象!不过小家伙若是好奇,为夫带你去看看如何?” 凤绾绾很想知道,南宫青云要是真的去验了之后,能否接的下她这份大礼。可以想象的出,她的脸色一定很臭,被自己枕边人带了绿帽子,这滋味够她喝一壶的了! “亲眼去看?好啊好啊,我们去看看!” “不着急,为夫冒风险带你去偷看,难道小家伙就没有什么奖励么?嗯?” “奖励?唔……” 凤绾绾还没反应过来奖励为何,就已经被南宫流云一手抬起下巴,然后就看着他的俊颜在眼前放大。两唇相接,她的身子一颤,这温润的触感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小家伙,奖励这才刚刚开始!” “哎?死妖孽你放下我……这是白天啊……你……” “小家伙不是要看热闹么?为夫只能将奖励提前了!乖……” “你……哎呀……死……妖……孽……”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0章 红木盒子,手很白 南川,丞相府。 “主子,刚有人将这个盒子放在府门外!” 李府掌事抱着一个红木盒子走进李丰的书房。盒子不大,有一定重量。李府书房被烧之后,李丰又在原来的废墟上重新建起了一间房,布置陈设皆与之前那间一致。 “别什么东西都往府内拿,端去扔了!” 李丰头也没抬,手里握着一方玉佩,桌案上的书因为房门开吹进来的风而翻了几页。李丰并没有抬眼看过李府掌事抱着的盒子,直接挥挥手,语气极为不耐。 “主子,这上面还有封信,主子还是……先看过为好!” 李府掌事将盒子放在书房中间的圆桌上,将夹在盒盖中间的那一纸书信抽了出来恭敬的递到李丰面前。书信没有任何署名,仅仅只有一角上有被盒盖子压住的折痕以及一句话:不看,一定后悔! 书信上传来的青木香味,让李丰感到一阵放松。将玉佩放在面前的书本上,李丰接过掌事递过来的书信。抽出信纸,展开,上面的消息让李丰脸色大变,瞬间褪去了血色。 李丰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就连刚刚在手中把玩的玉佩都不可豁免的碎裂成几瓣。李府掌事被李丰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那一纸书信飘落到她眼前。 信上写着:李相,本人送你份大礼!盒子里的东西,若是流传出去,相信人丁凋零的李府将会彻底败落。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妄想毁去,否则后果自负! 李丰双手握拳锤在桌案上,深呼吸片刻,才走到圆桌前打开了李府掌事送进来的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放着已经残破的半沓账本。这后半沓账本,让李丰既熟悉又陌生,纸张不对,油墨很新,但是字迹确实是自己的笔迹。李丰将半沓账本从盒子里取出来,账本里滑下了一截纸张,安稳的躺在盒子底部。 李丰将那张纸拿起来,上面的内容更是让李丰暴跳如雷。那么一小截纸张上写着:看来李相已经认出盒子里东西了,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看到这张纸,再附送你一个消息,令郎已经过世了! “去查,去给本相查,究竟是谁将这个盒子放在府门外的!” 李丰青筋直跳,只感觉一阵心火要将自己焚尽。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李府掌事踢了一脚,怒声吼道!李府掌事受了一脚后,踉踉跄跄的离开书房。 李丰心里明白,既然账本只剩后半截,而且是故意送到自己手上。要不就是示威以此相胁,要不就是示好借机上位。无论是哪种心思,她都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那半沓账本在李丰手中逐渐变形,她恨恨的将半沓账本扔在地上,散乱一地。依稀可见上面写着的数额之巨大,更有着大笔支出,每一笔记录在李丰看来都像是要将李丰拽进深渊的恶鬼。 目前,云王已经被派去边疆,他那一派的人都低调行事蛰伏不出。至于罗老太师为首的中立派,那些老东西除非朝堂改姓否则也不会做任何动作,哪怕当年南宫青云逼宫夺位也没有一个老家伙出来责问一句。李丰实在想不到,究竟还有谁在幕后做这些手脚,难不成京城还有隐藏的一股势力在虎视眈眈? 李府掌事揉着疼痛的腰,躬着身子一瘸一拐的来到门房,二话不说先给了门房费婆子一个大耳刮。费婆子捂着脸,不知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府中掌事。 “费阿婆,让你在门房做事是主子可怜你年纪大了,给你个安身之所,可不是让你在这吃喝打诨的!” “李掌事,老奴不知哪里得罪掌事了!” “你个老虔婆,让你做个门房居然连府门外出现个盒子都没发现?” 李府掌事本姓康,后来是李丰赐姓为李,所以渐渐也就被府上人喊做李掌事了。她刚被李丰踹了一脚,腰都直不起来,听到费老婆子辩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要再给一耳刮子。 “费嬷嬷,来陪恪儿玩啊!” 门房外传来了甜甜的声音,正是李丰从苏少卿府中带回来的小少爷,李恪。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蹴鞠,站在门外,好奇的瞧着门房里的一切。李恪的注视,让李掌事扬起的手,只能讪讪放下。 李丰痛失爱女,爱子又被流放,徽公主疯了后也无人问津。所以从苏少卿府中带回来的李恪,从无人问津一下子变成了热饽饽。作为李府现在唯一的小主子,再加上李丰的疼爱,府中上下现在都要给这个小主子礼让三分,毕竟说不准,这就会是未来的李家家主。 “掌事姑姑,你找费嬷嬷有事么?那恪儿我晚点来!” “没事没事,小主子,我这就离开!费阿婆,你好好想一下,早上是谁在这放的盒子啊!” 李掌事脸色变得很快,对着李恪就是笑脸相迎的谄媚状态。背过李恪对着费阿婆时候,就是恶狠狠的脸色,后半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咦,掌事姑姑,你问的是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么?恪儿知道!” “小主子,你知道?” “对啊,恪儿知道。恪儿早上捡蹴鞠时候看到过门外闪过一个人影,穿的破破烂烂的,放了个方盒子就离开了!恪儿喊了好几声,说她掉东西了,那人都不理恪儿呢!” 李恪抱着蹴鞠,咬着手指回想着。他一大早过来找费嬷嬷玩,费嬷嬷刚刚起来开门,然后他的球不小心滚出去了。他走到府门外去捡的时候,就看着一个脏兮兮穿的破破烂烂的身影从门口过,丢下了一个木头盒子。他在府门外喊了好几声,那人却越走越快就好像被什么追一样。 “小主子,你可记得那人长相?” “脏兮兮的,穿的破破烂烂,还没费嬷嬷穿的好呢!对了,她手很白!” 李恪咬着手指想了半天,那人头发乱蓬蓬的,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唯一记得的就是手很白。那双手,感觉就不像长在那样一个人身上一样,李恪也不知怎么形容,反正那双手比他看过的人的手都长的好看。 李掌事反复又多问了几句,但是李恪想来想去就只记得这一点特征。李掌事见问不出来别的,就先离开去跟李丰复命了。 李府,书房里。 李丰将那半沓账本收起来后,命下人进来将房间全部收拾了。她揉着疼痛的额头,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京城究竟出了一股怎样的势力。就在她无解的时候,瞥到了桌案上的砚台,四四方方的墨条让她想到了印章,同时也想到了那天在地宫里那个黑脸小个子。 那个小个子离开时故意给她看到的银色面具,她至死也不会忘记那段屈辱。云王被调离了京城,那个什么少宗主还在,而且自己不止一次在她手上吃亏,若是这一次也是她在背后捣鬼的话,那么自己正好趁此机会让没有云王庇护的她死无葬身之地。 “主子,主子,问出来了!” 李掌事气喘吁吁的跑来,扶着门框边哈着粗气。她在小主子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就直接从府门跑过来,常年养尊处优的她,有点负荷不来。 “问出什么来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主,主子!是这样的,小主子早上在府门那里玩蹴鞠……就是这样,小主子说那人手很白!” 李掌事在李丰的呵斥声中,连滚带爬的从房门外进来,跪在地上将刚刚在府门外的一切如实相告,抹去了自己掌掴门房老婆子的事情。 “全身脏兮兮,手却很白?那就不是普通乞儿!京城这么大,上哪去找人?蠢货!蠢货!应该先派人顺着那人离开的地方搜查看看有什么线索!” 李丰狠狠的掌掴了李掌事几巴掌,硬生生打掉了一颗牙。李丰越想越生气,作为掌事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问到了线索应该先去查,还跑来给自己报告什么,耽误时间! 李掌事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低着头不说话。地上那还沾着血迹的断牙就在李掌事眼前,在李府上下,谁不给她这个掌事面子,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李丰手上受欺。这一切,都怪门房那个老虔婆,这笔账,她要从那个老虔婆身上讨回来。 “还在这杵着做什么?给本相去找!滚!” 李丰一脚将李掌事踹倒在地,在李丰的怒吼声下,李掌事狼狈的爬到门外。扶着门框才站起身,眼中却是一片凶光。李掌事先回房上药之后,吩咐几个手下出府顺着街道去找,自己则去了门房找那个始作俑者费老婆子。 李府发生的一切都没躲过暗处的影卫,其中一个影卫离开李府回云王府复命。 溜去皇宫看了一出南宫青云气急败坏的戏码后,又陪着南宫流云去南辰殿溜达了一圈故地重游。凤绾绾最后打着哈欠被南宫流云抱回来,一觉就睡到了午时才起。坐在铜镜前,南宫流云在她身后为她绾发。镜前绾青丝,永世不相离。 “这个赵佩,也是够损的!现在将李安歌的死捅到李丰面前,再加上半沓账本,李丰不气急败坏才怪!” 南宫流云一边为凤绾绾整理发丝,一边将影卫报告回来的李府一切说给小家伙听。凤绾绾听完,轻笑一句,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赵佩了。够狠,够毒,善于谋划人心却又能记得回报恩情,这样的女子要是能挖到鬼宗多好。 “嗯?小家伙,是不是想打赵佩的主意啊?” “死妖孽,你看出来了?这个赵佩确实是个人物,要不你送给我吧!” “想得美!为夫可以送你,她,送不了!” “死妖孽,别这么小气嘛!” “她,确实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位置……”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1章 绿云盖顶,摔了吧 南川,御书房。 “陛下,众位皇子皇女都请来了,只是徽公主已经疯魔,是否也要一道传来?” 南宫青云面色铁青的坐在凤椅上,看着底下大殿中跪着的一众子女。自从赵佩递来的书信和半沓账本之后,南宫青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就会出现李丰带着她的妃子抱着她的孩子将利剑刺进她胸口的画面。 毕竟俗话说得好,一件东西以什么条件得到的就会以什么条件失去。 南宫青云当年是出其不意的逼宫,并且斩杀了一众兄弟姐妹以及所有反对的声音,弑母夺位。所以这个凤椅是她靠着鲜血坐上来的,她害怕,会同样以鲜血失去。 “都带来!一个也别少!” “是,陛下!那身怀有孕的易美人可要一并请来?” “不用了,这边出了结果后自然就能有分晓!” 御书房里的随侍拱手领命出了御书房,南宫青云步下凤椅,走到一众子女面前挨个审视。她最年长的孩子就是大皇子南宫梵,其次就是二皇子南宫钲、三皇女南宫徽、四皇子南宫亓、五皇子南宫淼以及六公主南宫兮。 除了易美人腹中胎儿以外,最小的南宫兮才刚刚满月,不过生父只是宫中一届小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徽公主以外,还有一位兮公主,正是殿中唯一被小侍抱着的那个襁褓中睡的正香的婴孩。 “来人,去亦心宫请邱院正前来!” 南宫流云吩咐了一句,站在殿门候命的小侍拱手领命后离开。邱院正,本名邱云缺,是南宫青云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本来是让他在太医院监视医圣玉梦岐和偷师学艺的,玉梦岐离开后,因为邱云缺的安胎圣手称号和医术精湛两个原因就被南宫青云留在了太医院任职。 “陛下,徽公主带来了!” 南宫青云的随侍拽着一个发丝凌乱留着口水傻笑的女孩进来,身上的味道让殿内的几人都退避三舍,纷纷掩住口鼻。两位年长一些的皇子仅仅皱了眉头,尚算稳重。年纪小一些的皇子公主们则表露的厌恶和害怕更为明显。 “嘿嘿……漂亮姐姐……徽儿要吃糖……” 被随侍拽着的徽公主一口咬在随侍的手臂上,挣脱了桎梏后,傻笑着走近南宫青云。一双脏兮兮的手拉扯上南宫青云穿着的凤袍,留下黏糊糊的手印。南宫青云嫌恶的将衣角扯出,并且一脚将傻笑的徽公主踹了老远。当初有多疼爱,现在就有多厌恶。 “启禀陛下,邱院正求见” “宣!” 御书房外想起了小侍的通报声,南宫青云厌恶的瞅了一眼在一旁傻笑的徽公主,不耐烦的回应了一个字。得到批准后,一个身穿医官服饰的中年男子进来。女子面容算不上精致,已经上了年纪的他眼尾唇边都爬上了皱纹,并且发丝中已经暗藏了些许白发。 “臣,邱云缺,参见陛下!” “邱院正,来的正好,开始吧!” 南宫青云挥挥手,让小侍们抬了个桌案过来,准备了六杯清水陈列整齐。邱院正拱手行礼之后,从随身衣袖中取出银针先在每碗水中验了毒。确认无毒之后,邱院正从银针布包礼再拿了一根干净的银针递给南宫青云。 嘶!! 南宫青云用银针刺破中指,分别在六杯水中各滴了一滴血液。滴完血珠后,南宫青云将手指放在唇边将剩余的血液吸食干净。甩了甩手,背在身后,回到凤椅上等着跪坐在地上的那些人上前滴血辨认。 邱院正将南宫青云那根银针擦拭干净后放回银针布包,从布包另外一端取出几根分别递给了跪坐的几人。大皇子率先起身做了表率,学着南宫青云的样子刺破手指将血液滴进了第一个杯子。 后面几人依次上前,有些年纪小的不敢上前哭闹不止,最终还是被随侍带着小侍们抓着手指滴了血。就连傻笑的徽公主以及襁褓中的兮公主都不能幸免。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叫嚷声音…… “陛下,请看!” 所有人都滴血之后,六个杯子静置了一会,邱院正看了一眼脸色煞白。慌忙跪地拱手请南宫青云下来亲自看结果。六个杯子里,竟然有三个都没有相融,两滴血珠在杯子中排斥的各据一方。正因为这结果,所以邱院正才不得不让南宫青云亲自下来看。 “很好,很好!来人!将这几个贱种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南宫青云下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全身血液都结冰了。那三个不相融的杯子正是徽公主还有四皇子五皇子的。南宫青云怒不可遏,这就是她的子女?一个个混淆皇室血脉的贱人,都是贱人! 听着南宫青云的命令,外面守卫的侍卫们进来,将疯疯癫癫的徽公主和两位皇子拖了出去。哪怕被拖行,徽公主脸上的傻笑依然不减,根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命运有多残酷。 嘭!!嘭!!嘭…… 殿外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刚开始还夹杂着哭喊,后来渐渐没了声响…… “我的儿!陛下,陛下,淼儿可是您亲骨肉啊!” “陛下,亓儿也是您亲生骨肉啊,您怎能……” 两个男子在殿外哭喊,南宫青云暴怒的打开殿门。两个衣着光鲜哭的梨花带雨的男子趴俯在两个‘皇子’身上,让行刑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棍棒讪讪的跪倒在一旁。这可是陛下后宫妃嫔,要是有所损伤,她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邱院正,将那两杯清水端出来给梅妃、兰妃好好看看!两个贱人!” 南宫青云命令殿内的邱院正将那两杯指正‘皇子’血统的清水端出来,给两个妃子看看清楚。杯子里分离的血珠,让两个男子面色刹白,磕头如捣蒜。 “两个贱人这么缺女人疼?来人,赏给你们了,怎么玩都可以,别让他们活着看到明天太阳!” “是!多谢陛下赏赐!” 南宫青云的命令一下,守在御书房门外的数名侍卫一起上前,将两个男子拖到一侧,围在其中。只能看到人群里飞散而出的破布,以及听到两个男子凄惨的嚎叫,跟另一头两个‘皇子’被杖毙的惨叫交相呼应,形成一支凄厉的歌谣…… 至始自终南宫青云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那两个梨花带雨的妃子,更别说旁边已经血肉模糊认不出人形的徽公主。大殿里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扒在门缝里瞄了一眼,殿外的场景让他们连呼叫都不敢。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又会引的母皇不耐。殿外的惨叫传进殿内,让抱着兮公主的小侍都捂住了兮公主啼哭的小嘴。 没过多久,御书房大殿外就剩下三团血肉模糊的肉泥以及两个衣不蔽体遍体鳞伤的尸身…… “陛下,这些怎么处置?” “扔去喂狗!” 南宫青云咬牙切齿说着,似乎眼前几人的惨状并不能磨灭她的愤怒,必须挫骨扬灰尸骨无存才行。 面色铁青的南宫青云周身弥漫着寒意,瞥了一眼殿内已经缩成一团的两个皇子以及战战兢兢的小侍和面色涨红的兮公主,挥挥手不耐烦的让他们退下!小侍行礼之后抱着兮公主匆忙离开,两个皇子也是互相扶着才不至于腿软摔在殿前。 “邱院正,还的麻烦你陪朕走一趟易美人那里了!” “是,陛下!” 南宫青云无法接受众多孩子不是她的事实,对于易美人还没生出来的胎儿也开始疑神疑鬼。揉了揉自己胀痛的额头,出言让邱院正随她的轿撵一同去了亦心宫。 亦心宫。 寝殿内,一个小腹略微隆起的男子正靠坐在一个侍卫打扮的女子怀中,两人满脸幸福神色。这男子正是怀有身孕的易美人,而那个侍卫,就是他的情人。他与她年少相识,后来女子去参军,说过功成名就之后回来娶他。但是天不从人愿,易美人因为容貌出众被铜州府尹强掳了去进献给了南宫青云。 易美人进宫后偶然见到了青梅竹马,再次遇见的两人顾不上身份地位就燃起了爱火。失了清白的易美人做了局,将南宫青云引到宫中,灌醉之后将身边小侍送上了南宫青云的床榻。小侍清白之躯落下的的红梅点点被易美人顶替,自己却见不到了第二天太阳,被易美人连夜处死。 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不会泄密。 “易儿,此生有你和孩子,足矣。” “玉书,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 嘭!!! 两人的耳鬓私语还没说完,寝殿大门就被一脚踹开,南宫青云拔了侍卫的长刀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院子外跪了一众伺候易美人的小侍,脖子上都摆着明晃晃的大刀,口不能言。 “邱院正,易美人怀孕几个月了?” “回陛下,已经六月有余。” 易美人查出身孕之后,一直都是邱院正在亦心宫为易美人安胎调养,所以邱院正对易美人的胎像十分了解。南宫青云询问一出,一同前来的邱院正就拱手坦言。他在亦心宫安胎时候,从没发现易美人的私情,只觉得宫门外巡逻的侍卫频繁了一些。邱院正只以为是陛下看重易美人这一胎,也就没有多想。 “六个月,成型了吧?去,将朕的孩子取出来!朕都有些迫不及待见见了!” “是,下官领命!” 邱院正接过南宫青云递过来的长刀,一步一步走进那已经呆若木鸡的两人。女侍卫一听陛下要活活刨出孩子,连忙挡在了跌坐在地的易美人身前,被邱院正冷漠的一刀毙命。邱院正眉头微皱,好久没拿刀,都有些不顺手了! “玉书!你,你不要过来啊!你……啊……” “陛下,是个女孩!” 邱院正一刀划破了易美人微隆起的小腹,在他痛苦地哀嚎声中,伸手将腹中已经成型的胎儿捧了出来。刚刚成型的婴孩已经可以分辨的出男女,邱院正看了一眼后递到了南宫青云眼前。南宫青云嫌恶的看了一眼邱院正手里的肉块,不耐烦的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去。 “真丑!摔了吧!还有,这宫里伺候的人,一个不留!” “是!下官领命!”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2章 青云血洗,三年约 南川皇宫里经过一夜的洗刷,御书房外的石阶上已经没有了那刺目的暗红。亦心宫突发大火,对外宣称易美人怀孕嗜睡,没有察觉到灯烛点燃了帘幔,连带着腹中胎儿一起葬身火海。巡逻侍卫玉书前往救火,奈何火势太大,整个亦心宫宫人无一生还。 南宫青云连夜派人整肃后宫,不让任何知情者将事情泄露出去。抱着兮公主的小侍连带着兮公主生父一并被处理掉,小侍的罪状是因为捂住兮公主口鼻导致兮公主被闷死,兮公主生父则是一条照看公主不力,三尺白绫断送残生。 二皇子本就体弱,当晚受了惊吓回到明妃宫中之后就晕厥过去。明妃照顾整夜,心力憔悴。即便如此,能坐上妃位的也不是简单之人,等二皇子醒来之后,明妃从他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于是,二皇子受惊呆傻的消息不胫而走,明妃自觉照顾有愧,向南共青云自请闭宫思过,不再踏出明月宫半步。 大皇子年长一些,回到惠妃宫里就摒退下人将事情跟惠妃商量。惠妃知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连夜就让贴身小侍护送大皇子出了宫。惠妃母家布政使聂大人知晓事情经过之后,她明白,这局势,只有远在边关的‘云王’能与南宫青云抗衡,或许能保得住大皇子一命。 “梵儿,离开吧!去边关找云王殿下庇护,过几年风头过了再回来!” 布政使聂息命夫君为大皇子准备行囊,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她何尝不知自己儿子连夜将大皇子送出宫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为父则刚,用自己的命换梵儿安危。 “聂大人,本少主帮你一把如何?” 聂息准备让南宫梵从后门离开,刚打开门,一身银衫带着银白面具的凤绾绾站在门外,身旁还站着一身红衣带着金色面具的南宫流云。凤绾绾勾唇一笑,和善的问向聂息。聂息对于凤绾绾不甚了解,只是听说过云王曾带在身边一个银衣女子,传闻中就是这么个打扮。 “聂大人,不请本少主进门坐坐么?” 凤绾绾搂着南宫流云,自顾自的走进聂府。她们从呆愣的聂息和大皇子中间穿过,南宫流云似乎对二人的反应很满意,低声浅笑。南宫流云经过聂息身边的时候,衣袖中露出点点红玉,这让聂息瞬间醒悟过来,拍了拍一旁傻眼的大皇子,跟了上去。 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二人自顾自的往前走,却恰到好处的停在了聂府书房门外。勾起的唇角彰显了二人的志在必得,站在门外等着随后跟来的聂息迎她们进去。 “聂大人,本少主不请自来是有个礼物给你!来人,带上来!” 刚进书房坐下,凤绾绾不等聂息出言就已经开了口。抬起手在半空打了个响指,一身黑衣的影骨扛着一个麻袋进来,解开绳索,里面是已经昏迷的惠妃。 “父君!你们对我父君做了什么?” 大皇子见到面色惨白昏迷的惠妃,包袱从肩上滑落。上前将惠妃抱在怀里,对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怒目而视。他才离开宫里两个时辰,怎么父君就成了这般模样?南宫梵一拳砸在地面上,早已没有了大皇子的稳重。 “大皇子,你这就问错人了,不是我们对你父君做了什么,你应该问你的母皇对你父君做了什么!” 凤绾绾对于大皇子的表现有点失望,勾着发丝缓缓说着。若一定要说她们做了什么,可能就是南宫流云让影卫从刑架上将遍体鳞伤的惠妃救了出来。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偏偏凤绾绾在南宫青云身上可没有看出来一丝一毫,她能不眨眼的杖毙三个孩子,能将自己的妃子交给一群侍卫亵玩。不止如此,还能为了封锁消息逼死兮公主生父,那个连位份都没有只能待在宫奴所的可怜男子。 其实从南宫青云召集皇子公主验身份的时候,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就藏身在御书房屋顶上,将一切都收纳眼底。她们二人并非良善之人,所以一直都没有出手,直到亲眼看着南宫青云用白绫将男子勒死并且垂在房梁之上。 男子死的时候,一旁床榻上的兮公主似乎父女连心有所感应一样,无助的嚎啕大哭。南宫青云离开之前,就连尚在襁褓的兮公主也没有放过,命人将其一并处死。 兮公主尚在襁褓,如何能将御书房的一切传出去,偏偏南宫青云就是这么狠,连她都不放过。所以,凤绾绾出手了,阻止了兮公主的死亡,偷偷将其带离了皇宫送到了苏少卿府上,拜托炙日姐姐和苏少卿代为照顾。 至于惠妃,是南宫流云命人救下的。南宫青云去惠妃宫中时候,惠妃就像已经算到南宫青云要来一般,仅着亵衣,除簪散发跪在院子中,任凭南宫青云处置。南宫青云为了得知大皇子下落,就在惠妃宫里,院子中竖起了刑架,惠妃被吊在上面,身上的亵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惠妃受不住酷刑数次昏迷过去又被南宫青云用冷水泼醒。几个来回后,南宫青云渐渐失去了耐心,命身边的随侍送惠妃上路后就气冲冲的离开了惠妃宫里。南宫青云离开后,影卫才有机会出手,将遍体鳞伤的惠妃救下,这才有了聂府书房刚刚出现的这一幕。 “梵儿,不可忘言!先带你父君下去治伤!” “呵呵,聂大人,医术最好的小神医就在眼前,你却要舍近求远?” 聂息从刚刚后门看到的那一点红玉色泽就已经知晓眼前这红衣男子的身份,所以移步挡住了大皇子怒目而视的目光。同时,让大皇子先带惠妃下去,也为了避免红衣男子对他出手。 聂息的算盘,南宫流云并非看不出来。若不是大皇子对小家伙的误会,南宫流云本不会多言。但是现在,这恩情他要定了,必须让大皇子记住谁才是救了他们之人。 “死妖孽,人家可一点都不欢迎本少主呢,何必自找没趣?” 凤绾绾的手指缠上发丝,另一只手的五指间赫然出现四根银针。她垂眼看了一下跪坐在地上的大皇子以及站在他前面的聂息,言语平淡不带任何感情并且附赠了一个白眼。这个大皇子让凤绾绾挺失望的,丝毫没有她打听到的稳重与风度。同是南宫一脉,死妖孽遭遇磨难时候可比他年纪小多了。 “你,你能救我父君?” “这不是本少主能不能救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救的问题!” 抱着慧贵妃的大皇子就像抓住救命药草一样,从聂息身后探出身子语气激动的问着。凤绾绾手中四根银针在指尖飞舞,俯视着这男子,语气轻蔑而张狂。 “你要如何才愿意救我父君?” “想让本少主出手,也简单,就怕大皇子受不住这个苦!” 虽然不知两个皇子中,为何南宫流云会选择惠妃和大皇子而不是明妃和二皇子。至少,目前为止,凤绾绾没有看出大皇子有任何可用之处。一国皇子,该有的气度和风骨不能灭,就像三皇兄身处冷宫依然淡然,就像死妖孽被迫离开故土依然能霸气回归。 “只要能救我父君,我什么都愿意!” “很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皇子眼中闪烁的坚定让凤绾绾稍微对他改观了一点,抬手四根银针齐飞,封住了惠妃身上几处大穴。凤绾绾袖中一根金丝飞出,缠绕在心脉的那根银针之上,手指搭上金丝诊脉。片刻后,凤绾绾收回金丝,将腰间的一个白色瓷瓶扔给了大皇子南宫梵。 “三个时辰一粒,连续服用二十四时辰。至于皮外伤,金疮药就可。” “多谢你救了我父君!你要我做什么?” 南宫梵拿着白色瓷瓶,拔开瓶塞,一股药香弥漫而出。倒出一粒,晶莹剔透似玉珠一般。南宫梵将药丸放进惠妃口中,将惠妃交给外祖聂息,撩袍跪在了凤绾绾和南宫流云面前,却被一阵无形的力量阻止了动作。 “大皇子,你是皇子,只能跪天跪地跪君跪师!” 凤绾绾抬手,无形的力道让南宫梵不得不站直了身子。十岁左右的少年,虽不明白凤绾绾如此做的目的,但是却把这句话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凤绾绾如此做,完全是看在南宫流云面子上。既然死妖孽出手帮助了惠妃和大皇子,那说明此人必有让南宫流云看重的地方,所以作为舅母,自然也是有意提点一二。 眼前的少年,有孝心,但是处事能力尚显稚嫩,喜怒都挂在脸上。凤绾绾抬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南宫流云,男子勾唇一笑,点点头,明白了凤绾绾心中所想。南宫流云抬眼看着南宫梵,悠悠的开口。 “要你做的很简单,要你三年时间!” “三年?” “对,你的三年!” 南宫流云明白凤绾绾的眼神含义,他也是一样的想法,觉得大皇子还需要好好雕琢才能成器。并且,南宫流云已经为他找到了好去处,送到外祖沐老太君麾下,用训练沐家军的手段培养他。 三年后,能成长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聂大人,你应该明白,惠妃和大皇子都不能再出现在京城。本公子倒是有个好去处,就是不知聂大人可信得过在下?” “公子都这么说了,下官自然放心。只是不知他们离开之后,聂府……” 聂息不止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同时她还有聂府上下所有人的责任。本来她送大皇子走,是做好了牺牲自己儿子准备,一命换一命。现在两个人都从皇宫消失,南宫青云找不到他们二人,万一将矛头对准了聂府,她府中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南宫流云料到聂息担忧什么,惠妃如此身子也需要有人照顾。若她愿意,他能送他们一家先离开京城,除了南宫梵送去外祖那里训练以外,聂大人府中众人则找个地方先行躲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见天日。 “聂大人,若是你能舍下这前程与富贵,本公子可以送你们一起离开。” “如此,甚好!只要府中人安全,这个官不做也罢!” “很好,宜早不宜晚,聂大人速速准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3章 聂府失踪,龙凤胎 南川,御书房。 “人呢?找到没有?” 南宫青云在御书房大发雷霆,殿内跪着的邱云缺和数名侍卫队长低着头不说话。南宫青云并不是有多在意消失的惠妃,只是觉得自己的皇宫都能被人来去自如,救了人还不惊动任何人,帝王的尊严受到了威胁。 若不是探子一直传消息回来说云王依然边关养伤,她都怀疑是他回来了。 “回陛下,不止大皇子和惠妃消失,就连聂大人全家也一并离奇消失。” 邱云缺拱手回禀,他发现惠妃失踪之后就带人去了惠妃母家聂大人府上,却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子,人去楼空。邱云缺带人在周边询问了一下,并没有人注意到聂息一家何时消失的,一家十余口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邱云缺等人分成四批去四个城门打听,四个城门的看守回答的都是城门刚开就有三辆马车同时出城,分别向不同的地方驶去。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三辆马车同时出城,一来二去的,根本无法知晓哪辆马车里是聂息等人,更不知她们去往了何处。邱云缺只能无功而返,回来禀明南宫青云。 殊不知在京城醉茗居,正在二楼品茶带着一银一红面具的一对男女,将邱云缺等人前往城门以及无功而返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死妖孽,你说南宫青云能想得到十二辆马车皆不是她要找的人么??” “小家伙的算计,她如何猜得到!” 凤绾绾勾唇一笑,那十二辆马车皆是她布下的迷局,就算南宫青云派人去十二个方向追赶,也不会找得到她要找的人。真正的聂息等人,已经混在归云镖局出城押镖的队伍之中,分别从两个城门离去。另外两个城门,同样也有两只押镖队伍,不过并非出城,而是进城。 归云镖局作为京城最大的镖局,一天进进出出不知多少货物,所以四个城门守卫对她们都早已熟悉,丝毫不会察觉到队伍里混进了朝廷搜查的人。这也是凤绾绾为何每个城门都安排多辆马车同时出城的原因,制造搜查盲点,俗称,灯下黑。 “死妖孽,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你会出手救惠妃呢?” “小家伙,难道你没发现……” 嘭!!! 南宫流云的话还没说完,城外天空闪过一缕光芒,抢眼的金色让南宫流云眉头一皱。金色信号,这是他留给清韵未澜的信号其中之一。南宫流云一共给出三个信号,红色代表告别,金色代表求救,还有一个绿色是代表有事相商。 “死妖孽,怎么有人一大早放烟花?” “不是烟花,小家伙,快跟我走!” 金色求救信号,南宫流云的内心弥漫上一缕不安!他顾不上解释,直接拉着凤绾绾就踩着房顶从城墙上飘了出去。清韵他们在无为山庄隐世多年,从来没有使用过三个信号,现在却用了金色信号,他们应该是遇到大麻烦了,不得不求救。 凤绾绾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南宫流云语气不像是玩笑,再加上大白天不顾引起骚动丝毫不避忌的用轻功出城,就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路跟着南宫流云出城后,凤绾绾这才发现,她们去的方向是无为山庄方向。上一次见清韵未澜还是泛舟河上让苏少卿和苏韵母子相见那次,自从未澜怀孕,就再也没见过她们。 算算日子,难道……未澜要生了? 男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回,凤绾绾提气,运起魂诀之力,拽着南宫流云就以最快的速度向无为山庄飞去。凤绾绾一边奔向无为山庄,一边通过脑海中与玉狐、墨蛟还有小银的契约连接,让它们根据契约来找自己。归云镖局的人要帮助聂大人出逃,所以凤绾绾只能指望自己的这些小伙伴。 无为山庄的山脚一路向上,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两人随处可见倒地的尸体,就连迷阵都被攻破,直接就能看得到山坡顶上无为山庄门口的两尊白狮子,以及堵在大门外的一群奇装异服之人。 南宫流云认得这些人,正是多年前在赤擎海边打过照面的万蛊门门徒,没想到还是被她们找到了清韵未澜的藏身之所。没有了迷阵,也就不需任何通过的步法。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二人长驱直入,直接飞身就上了山顶,飞过众人头顶,来到了门外的清韵身边。 “骚狐狸,你可算来了!咳咳……” 清韵面无血色的对南宫流云说着,半空中飞舞的小青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看得出一人一蛊都已经强弩之末。凤绾绾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清韵服下,帮她补充体力。并且单手掐诀之后贴上清韵的后背,缓缓的将夹杂着魂诀之力的内力渡进清韵体内。 另一边人群中为首的老者手持蛇形拐杖,认出了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正是因为这个男子,当年才让圣女脱逃。这一次,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一次解决掉。 “清韵,你怎么样,还能坚持么?” “骚狐狸,本圣女没那么弱!对了,你夫人是不是会医术,快去帮帮未澜,他要生了!” 借助药力恢复气力的清韵一改疲态,半空中的小青也因为清韵的关系重新爆发出了光亮。清韵抬眼对凤绾绾报以一个感谢的笑容后,侧过头询问着南宫流云。刚刚这些人攻上来的时候,未澜挺着肚子强行使用内力挡住了一波攻击,动了胎气。多亏了小青的蛊皇威压,让她有了些许时间将未澜送回山庄并且发出信号。 “狐若公子,好久不见!公子数次阻止我万蛊门办事,可是要与我万蛊门为敌?” 对面为首的那个拿着蛇形拐杖的老者上前一步,蛇形拐杖在地上敲击了一下,扬起一阵尘土并且伴随着沉闷的声音。 “小家伙,你快进去看看未澜,这里交给为夫!” 南宫流云取出金边红扇严阵以待,现在未澜那边才是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在场会医术的只有小家伙一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她身上了,保住未澜以及腹中胎儿。 “主子,我来了!”嗷呜!!! 一声狼啸响彻整个山头,狼王巨大的身影从山脚下直冲而上。狼爪直接将围堵的人群撕开一个口子,来到凤绾绾她们面前。寒啸身后紧跟着四个黑衣人,正是当初派去将寒啸运出无回谷的四名影卫,他们见寒啸异动,便一同追了过来。 “小银,来的正好,守好这个门,一个都不准放进来!清韵,你带我去看看未澜,这里交给死妖孽和小银!” 见到狼王的到来,凤绾绾这才想起寒啸一直就在城郊的山林中藏身,自然会比玉狐和墨蛟来的更快一些。有了小银和四名影卫相助,凤绾绾一把拉着清韵就进了无为山庄。 清韵将小青留在了门外,蛊皇的威压能避免骚狐狸等人被万蛊门的蛊物所害。一路飞奔到寝室,传到二人耳中的是未澜越来越凄厉的痛呼。 清韵直接就踹开了门,房间里未澜已经满头虚汗,除去了外衫,将亵衣掀到了腹部以上,露出了腰腹间的孕囊。一手拿着发簪,正准备自己划开孕囊将孩子接生。 凤绾绾还没进门,清韵先一步上前,握住了未澜将要落下的发簪。 “那个,狐若夫人,你快来帮帮未澜!” “事急从权,未澜公子,得罪了!” “哎呀,别在乎礼节了!江湖儿女,何必在意这些!” 清韵直接将凤绾绾拉上前,在她眼里并没有那些凡夫俗子要求的繁文缛节,她只要未澜平安。凤绾绾本来还担心会损了未澜的清誉,却被清韵一语道破。凤绾绾只觉得自己一叶障目了,身为医者,何来的男女之防,眼里应该只要一种人,就是病人。 凤绾绾双手搭上未澜的脉象,并且取出一颗清韵刚服下那种丹药喂给痛呼不止的未澜。脉搏确定脉象后,凤绾绾双手在孕囊四周探寻。隔着孕囊确定了腹中胎儿大概位置后,用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划开了孕囊。 因为孕夫必须保持清醒,所以凤绾绾并没有给未澜封住痛感。刀尖划开血肉的疼痛让未澜痛呼出声。 “清韵,帮忙,让他别咬到自己舌头。” 清韵闻言,一手紧紧握住了未澜的手,将另外一只手腕递到了未澜嘴里。疼痛让未澜一口咬在了清韵手腕上,清韵忍着疼痛轻声安慰着未澜。 “夫君,咱们孩子就要出来了,你可挺住啊!有我在,我陪你一起痛,一起等着孩子出生!” 凤绾绾的手已经从划开的孕囊中伸了进去,难怪未澜的孕囊比凤绾绾还是鬼凤时候见到的楚瑜的孕囊大了一圈,原来这里面竟然是两个胎儿。 凤绾绾抬手将最先触碰到的一个胎儿取出,手术刀割断了胎儿与父体连接的脐带。在第一个胎儿响亮的哭声中,凤绾绾从孕囊里将第二个孩子也抱了出来。 “恭喜你们,是龙凤胎!” 凤绾绾略微擦拭了一下胎儿身上的血迹,将两个孩子摆在了未澜身边。孩子接生了,凤绾绾一手暗暗掐诀,心随意动从魂玉世界里取出了一瓶粉色药粉洒在孕囊之上。幸亏自己因为对这个药粉好奇,在枫眠离开之前偷偷找他讨要了一些来研究,否则她都不知要怎么处理现在的局面了。 粉色药粉将孕囊整个从未澜腰腹部脱离,生生刮下一层肉的痛处让未澜额间青筋乍起,大颗的汗珠从未澜额间垂落。一左一右两个孩子的哭声,让未澜突然觉得这些苦都是值得的,这是他和清韵的孩子。 “夫君,你辛苦了!” 清韵看到两个孩子出生,堂堂万蛊门圣女却像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带着哭腔的说出一句话。未澜虚弱的扬起一个温柔的笑颜,被清韵握着的手指在清韵掌心划动,似是安慰她一样。 凤绾绾看着孕囊全部萎缩脱落,再次为未澜把了一些脉象,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这一家四口。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她也要去帮衬自己的夫君了。抬头看看阳光正好的天气,凤绾绾欣慰的一笑,紧接着就被脑海中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蠢女人,我和小墨墨来了,你在哪呢?” “老大,好多虫子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4章 蛊神天罚,万蛊祭 南川京城,郊外无为山庄。 山庄门外,四名影卫分列在南宫流云两侧,双眼紧紧盯着对面一众万蛊门门徒。狼王蹲坐在地上,抬起前爪用舌头舔了一下,腥臭的血腥味让狼王双眼闪过一丝嫌恶,爪子落在地上,扬起一阵沙尘。 “狐若公子,我万蛊门只是来请圣女回宗。本宗家务事,狐若公子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领头的老者扬声说道,南宫流云闻言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斜靠在寒啸巨大的身躯旁,红色衣袍无风自舞。一手将金边红扇打开,另一只手懒洋洋的扣了下耳朵。 “不好意思啊,本公子可不只什么万蛊门圣女。这里是无为山庄,只有无为庄主夫妻二人,你们这么多人前来难不成准备以多欺少?也对,万蛊门嘛,五恶之一,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呢?” 南宫流云小手指在耳朵里打了个转,慵懒的将手指弹了一下,淡漠的声音缓缓出口。万蛊门,说实话现在的南宫流云还真没放在眼里,也就是那些蛊虫厉害一点,没有了圣女的万蛊门实力早就大不如前。 “你!老身好话说尽,既然狐若公子不知好歹,那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为首的长者将拐杖在地上敲击了两下,蛇形拐杖的蛇嘴里飞出不少密密麻麻的毒虫,身上闪烁着暗紫的光芒。老者身后的万蛊门门徒有的召唤出自己的蛊虫,有的则是亮出兵器蠢蠢欲动。 滋滋!!! 清韵留下的小青振翅而舞,暗青的双翅在挥动间隐约有金光流动。小青振翅的声响,让老者放出的毒虫不敢靠近。毕竟小青已经成长为蛊皇级别,并不是老者那些蛊将级别毒虫可以侵犯的。 “上!除了圣女,一个不留!” 老者的蛊虫被小青压制,小青也同样算是被那些毒虫牵制住。老者挥手,身后亮出武器的万蛊门门众纷纷上前,与影卫们战成一团。各色武器相撞,形成了激昂的战歌,天地间充满了激昂肃杀之意。 一些越过影卫攻过来的万蛊门门众,还没靠近南宫流云,就已经被狼王一爪击飞。狼爪造成的伤口,扬起一阵血雾。后两爪蹲坐在地上,身子都没移动一下,就像拍灰一般扇飞了不少人。南宫流云手执金边红扇,时不时的再补上一招,一人一狼恰到好处的守住了门口。 狼王都还没起身,就见万蛊门门众后方掀起一阵惊呼,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 “啊!!有蛇!” “我的脚!啊!” “这又是什么!啊!” …… 一黑一白的两个小身影在人群中左突右窜,万蛊门门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去另一个世界报道了。一个个倒下之前只来得及发出尖叫或痛呼,连肇事者身影都没捕捉到。 “岂有此理!” 老者手握蛇形拐杖,指挥着被小青这个蛊皇压制的毒虫调转阵营,飞向了在万蛊门门众里捣乱的玉狐和墨蛟。两个小东西正玩的开心,突然身边围上来不少毒虫,一个个闪烁着暗紫光辉。 “蠢女人,你在哪啊?本王和小墨墨来了!” “老大!救命啊,好多虫子!” 被毒虫围攻的玉狐和墨蛟被追的到处乱窜,通过缔结的契约在凤绾绾脑海里响成一团。刚给未澜接生完的凤绾绾,走出房间还没歇一会,就收到了玉狐它们的呼喊。 “敢动本少主的宠物!活得不耐烦了?” 凤绾绾飞身站在无为山庄门楼上,银色面具上盛放的曼珠沙华灼灼其华。两手掐诀,夹杂无数星光的魂诀之力在掌心聚集,对着万蛊门门众方向就挥了出去。 轰!!! 一片尘土扬起,围绕在玉狐墨蛟周围的毒虫死伤大半,连带着周围的万蛊门弟子也被魂诀之力打的残肢乱飞,扬起的阵阵血色给无为山庄铺出了一条血色大道。 “蠢女人,你可算出来了!” “老大,我好想你啊!” “主子,幸不辱命!” 三个声音同时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玉狐抖落了身上的毒虫,后脚发力直接飞扑进凤绾绾怀里。这蠢女人好久没回云王府了,本王都好久没顺毛了,都怪那个小气的男人! “小不点,你又抢先!” 墨蛟本来正烦躁的用尾巴挥飞毒虫,抬眼一看,明明刚刚还在身边的玉狐就已经舒服的窝进凤绾绾怀中了,它,这是又慢了一步?靠在寒啸身侧的南宫流云听到凤绾绾的声音,抬头只看到银衫女子站在高处,睥睨众生的神态好看极了,除了有个碍眼的白狐狸破坏了画面。 “小家伙,里面如何?” 南宫流云越看越觉得那个白毛狐狸碍眼,直接飞身从狼王身边消失,出现在凤绾绾身侧。一边询问着清韵未澜的状况,一边抬手将玉狐从凤绾绾怀里提溜出来,甩手形成了一个抛物线落在狼王背上。整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毕竟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了。 “死妖孽,你知道么,未澜生了!小宝宝好可爱啊,而且还是龙凤胎呢!” 凤绾绾瞥见玉狐安稳落下后,很兴奋的跟南宫流云说着山庄里的局面。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接生,男人生孩子让凤绾绾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听见未澜无事,南宫流云嘴角勾起,抬手摸了摸凤绾绾的头顶。 看起来,小家伙很喜欢孩子? 南宫流云将凤绾绾的兴奋理解成喜欢孩子,心下也暗戳戳的有了心思,或许,他们也该生个孩子玩玩了? 凤绾绾的声音并没有避忌底下人,万蛊门为首的老者听说圣女孩子出世,当即变了脸色。 万蛊门圣女历届都是与门内优秀弟子成亲,这样才能生出血脉纯正的练蛊奇才。万蛊门内门弟子的挑选都是非常严格,并且选做内门弟子之后都会定期服用各种药物,让自己的身体成为养蛊的最佳器皿,最杰出的弟子直接就是圣女夫君的人选。 她们出来多次寻找清韵圣女,也是因为万蛊门没有了新圣女的传承。本来在内门弟子里选出了几位天赋极佳的女子,结果根本无法完成圣女传承,全部死在万蛊大阵里。 万蛊门圣女,从小就在万蛊大阵中修炼,与各种蛊物亲近。万蛊门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圣女与非本门弟子成亲生子的先例。清韵圣女不止与外人私逃叛出宗门,现在更是生下了血脉不纯的子嗣。勾引圣女的修罗剑和孽种都不能存活在世上,圣女一脉容不得杂质。 “结阵!万蛊祭祀,蛊神天罚!” 手持蛇形拐杖的老者一声令下,身后放出蛊物的弟子汇合,排列出一个错综复杂的阵法站位,一个个都祭出了自己最强的蛊虫。为首的老者割破掌心,飞出一只金色蛊虫,穿梭在众多蛊虫之中,体型越来越庞大。 站在老者身后的弟子一个个因为蛊虫被祭祀而口吐鲜血,那个老者也没有例外,嘴角留下猩红的血迹,眼神中的凶光却越加明显。 呲!!! 一声虫鸣之后,金色蛊虫的身躯已经堪比玉狐了,周身弥漫着血色光芒。两相对比之下,小青和对面那只就有点下酒菜和主菜的区别。 滋滋!!! 小青挡在那只庞大的血光蛊虫面前,身上的金色流光却逐渐被对方压制。凤绾绾虽然不懂蛊,但是两方强弱还是看的出来的,如此局面下,小青根本不敌对方。房间里的未澜刚生了孩子,清韵要照顾他们无暇分身,这门外只能靠她和死妖孽守住了。管你什么蛊神还是什么天罚的,本少主都要会上一会了。 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无需言语,两人对视一笑,一银一红两个身影扑向了那个巨大的蛊虫,魂诀之力包裹的银针和金边红扇一起出手,那个血色蛊虫却毫发未伤。 “主子,紫御凝宸!”嗷呜!!! 寒啸的声音提醒了凤绾绾,单手掐诀,从魂玉世界里取出了紫御凝宸。经过在魂决世界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灵气滋养,紫御凝宸的色泽比刚放进去的时候更加璀璨,紫色光辉艳丽夺目。 “紫御凝宸?你是天羽宗的人?” 靠着蛇形拐杖勉力支撑的老者看着空中飘浮的紫御凝宸笔,发出了一声惊呼。紫御凝宸笔,是天羽宗镇宗神物,不过也有传言说此物已经消失于世间。消失百年之物,现在却出现在老者眼前,这怎能让老者不吃惊。 “不愧是五恶之一,还是有点眼力劲的!如此神物面前,你的那个小臭虫可还有一战之力?” 凤绾绾站在房顶,紫御凝宸夺目的光辉让那个血色蛊虫不再往前一步。身上的血色光芒被紫御凝宸紫色光辉笼罩,血光蛊虫在紫色光芒里四处逃窜,发出凄厉的虫鸣。 “天羽宗早就不参与江湖之事,万蛊门与天羽宗素来井水不问河水,你这小辈怎么偏偏要管我万蛊门之事?” “天羽宗自然不管你的家务事,但是,鬼宗少主要替无为庄主夫妇出头,这总管得了吧?” 凤绾绾抬手握住漂浮在眼前的紫御凝宸,在手中把玩。哎,见识还是不够啊,谁说拥有紫御凝宸笔就一定是天羽宗的人了,自己那个便宜师傅早就被天羽宗逐出宗门,她凤绾绾才不稀罕天羽宗的身份呢。 “鬼宗?不过是已经没落的宗门,也妄想与我万蛊门为敌?” “为敌,没兴趣。本少主更喜欢抹杀一词,要不要试试?只要你们不存在了,谁知道是我鬼宗出手?” 凤绾绾重复着那日在无回谷看到紫宸用过的手印,凝聚周身魂诀之力在紫御凝宸上制造了一柄星光闪烁的长剑虚影,剑锋直指那个老者,弥漫的森然剑意让周遭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呵,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妄图挑衅万蛊门?蛊神天威,破!” 老者的蛇形拐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图腾走势,被紫御凝宸包裹的血光蛊虫突然间血光大盛突破了紫御凝宸的紫色光芒。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那些献祭了蛊虫的弟子们身形暴涨,双目赤红,飞身扑向对面的影卫和狼王等。影卫们出手还击,这些人却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哪怕已经砍断手脚仍然重复着攻击姿态,不死不休。 “还藏有后手呢?那试试这一招如何?剑舞落花,杀!”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5章 以身献祭,不独活 “剑舞落花,杀!” 随着凤绾绾的声音,紫御凝宸上虚浮的半透明剑意由大变小,四散开来,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剑阵。闪烁着紫色光感的剑阵直冲而下,目标正是那些已经失去痛感的万蛊门门徒。 凤绾绾用紫御凝宸幻化的剑阵直接对准那些称不上人的怪物的脑袋,就像切西瓜一样,一剑一个。那些失去痛感意识的万蛊门弟子被削掉脑袋后,尸身倒地迅速腐化,从一个个圆滚滚的脑瓜子里爬出不少蛊虫,还没飞起来就已经没有了生息。 “你!你怎会天羽宗内门武学?” “内门?原来这是内门功法?本少主第一次知晓!” 凤绾绾幻化的剑阵并没有紫宸之前对付成千上万凶兽的威力大,但是对付这些个失常的万蛊门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于老者提出的疑问,凤绾绾勾唇一笑,原来那个便宜师傅一来就直接将内门心法倾囊相授,看来便宜师傅也不便宜嘛。 “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少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鬼宗少宗主,鬼凤!” 凤绾绾站在房顶上,仅仅一招就解决了底下狼王等三宠和影卫们的困局。站在房顶,衣衫无风自动,睥睨天下的姿态让门口的众人纷纷看在心里。老者的心里没来由起了一阵恐惧,已经没落的鬼宗居然还能培养出如此实力的小辈,若是任其发展,以后恐怕会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 “小家伙,为夫在!” 手握蛇形权杖的老者只能看到凤绾绾傲然的姿态,注意不到凤绾绾背在身后微微颤抖的双手。南宫流云站在凤绾绾身侧,自然感受到凤绾绾这细微的差别,走进一步,衣袖交缠下握住了凤绾绾颤抖的手,悄声说着。 “结阵,以吾等之躯献祭万蛊之神,在神威之下颤抖吧,尔等犹如蝼蚁般的存在!神威终结!灭!” 为首的老者将蛇形拐杖扔到半空,被那个庞大的蛊虫的红光所吞噬。在凤绾绾的剑阵下存活的万蛊门弟子,于老者身后组成复杂的阵型,各个带着死的觉悟划破双手手腕,用滴落的鲜血汇集在地上,涌现出一个暗红的图腾。 闪烁着血红光芒的蛊虫似是受到召唤,飞过众人头顶,在阵法中间停住。蛊虫的血色光芒弥漫将万蛊门众人笼罩,老者带着众弟子以身躯灵魂献祭,在蛊虫周围的血光中弥漫出不少黑色虚影,嘶吼着,如同地狱攀爬而出的恶鬼。 “清虚长老,你竟然修习本门禁术?你可知放出蛊神的后果?灵魂身躯献祭,将永世不得超生,从此魂识都将成为蛊神的奴仆,为它驱使!” 随着一声女子的怒吼,一个绿色身影从院内飞身站上无为山庄院门顶上。蛊神祭祀,小青的不安躁动让房间内的清韵感觉到了危险。安抚交代刚生完孩子的未澜照顾好两个孩子后,就飞身出来与众人并肩作战。 “噗……圣女……老身身为万蛊门长老……容不得圣女血脉遭到玷污……圣女若是执意保护他们……老身只有将你们全部清除……” 在血色红光中的万蛊门长老听着清韵的声音,虚弱的抬头断断续续的说着。她身为万蛊门长老,就有责任护住万蛊门。圣女是万蛊门核心,倘若圣女血脉遭到外族玷污,万蛊门所有人的修炼都将受到影响。没有了圣女稳住万蛊大阵,万蛊门终将覆灭在万蛊反噬之下。 “清虚长老,这里面是我的夫君和孩子,为人妻为人母,我都必须护他们周全!” “那么……圣女……本长老只能清理门户了!灭!”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老者低垂下了头颅,弥漫在血色光芒中的黑色虚影多了一道。蛊虫振翅而飞,血色光芒下的黑影幻化成无数的蛊虫分身,密密麻麻遮蔽了天空。原本晴朗的天色暗沉下来,笼罩住整个山庄。这些幻化而出的分身都是虚影,攻击他们并不会有任何的损伤,并且络绎不绝的从阵法中心的那只大虫子周边扩散。 凤绾绾对这些虚影的攻击无效,但是它们却能实实在在的给凤绾绾等人带来伤害。一个影卫挥出的长剑被这些虚影沾覆,瞬间被吞噬干净,并且从剑柄攀附上手臂。 “啊!我的手!” “影棏!” “杀了我!快!杀……” 虚影顺着手臂弥漫的非常快,从手指开始血肉都被吞噬,转瞬之间就只能看到森然的白骨。被吞噬的影卫发出哀嚎,哀求着让身边同伴杀了自己。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拖进了虚影之中,只能听到一阵凄惨的喊叫声后,虚影中扔出了一具皑皑白骨。 “骚狐狸,让你的人都退回来!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清韵别过眼去,不忍看底下的惨状。蛊神一旦召唤,在场所有人都将是这般下场。清韵的警告,给众人心头都弥漫上一层阴影,这无法攻击的状况,不就相当于成了这些恶心虫子的盘中餐? 玉狐和墨蛟趴在狼王的脊背上,狼王飞身越过一旁的院墙退到了山庄内。剩下的影卫们也纷纷效仿,飞身站上院墙。随着弥漫的虚影越来越多,可以站立的地方逐渐减少,凤绾绾、南宫流云、清韵和剩下的三名影卫也被迫跳下院墙,退居山庄里。 “清韵,可知这恶心的虫子怎么处理?” 凤绾绾手握紫御凝宸,警惕的盯着这逐渐缩小的区域,被虚影侵蚀过的地方只能听到各种碎裂破败的声音。这些声音在众人耳中,就像地狱爬出的恶鬼发出索命的信号,让人不寒而栗。 “有,身为圣女的我以身祭祀!” “不行!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清韵回首看看房间,眼神里闪烁着无比的悲伤与留恋。她的孩子们刚刚出生,她必须护住孩子和他。沉默片刻后,带着一丝决绝的语气回答了凤绾绾。万蛊门禁术,一旦施展,只有让经历过万蛊锤炼的圣女献祭自身魂灵才能破解,否则,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此术一直被万蛊门封禁,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学习。 清韵的回答让凤绾绾和南宫流云错愕,南宫流云想也没想就出言阻止了这个想法。清韵未澜好不容易才迎来了人生的第二阶段,清韵献祭,依未澜的性格也绝对不会独活,所以此法不可取。 “没有别的办法了!骚狐狸,未澜和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 清韵眼神闪过死意,她的死能换他和孩子们的生,她虽然不舍但是不得不这么做。清韵划开掌心,小青停留在她划开的伤口上,她另一只手沾染上鲜血在掌心和小青身上绘出了复杂的图腾。留下一句话之后,清韵飞身向闪烁着血色光芒的那一块虚影而去。 “别傻了!本少主可没闲心给你带孩子!” 凤绾绾抬手,衣袖中飞出金丝缠住清韵的脚踝,随着暴怒的声音,一把将即将进入虚影的清韵拽了回来!抬手用绢帕盖住了清韵掌心用鲜血绘出的图腾。 “少宗主,这是能让你们活命的唯一办法!” “本少主的命,不需要用别人的死来换!死妖孽,你呢?” 凤绾绾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好像又将他置于危险境地了。清韵如果献祭,会让凤绾绾一生都良心不安,所以哪怕战死,她也不能接受掠夺她人生命来让自己苟且偷生。凤绾绾相信,死妖孽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为夫与小家伙你生死与共!清韵,我这人最怕欠人情,所以不准再有献祭的想法!” 南宫流云上前站在凤绾绾身边,眼神柔软的看着身侧女子。他的小家伙果然与众不同,深得他心。用她人之命换来自己苟且偷生,南宫流云不愿在经历第二次南辰殿的那一幕。两人眼神交汇,展露出绝美的笑容。 “兄弟们,怕死么?” “我等不怕死!战!战!战!” 南宫流云回首问向一旁仅存的三名影卫,得到了一致的回答。小小的院子里,战意弥漫…… “别忘了,还有我!” 一个男子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这声音让清韵瞬间落泪。一身青衣的未澜手持修罗剑站在房间门口,两个孩子被他用布单绑在身后背负着。俊美的容颜满是肃杀之意,眼神中却展露了仅对清韵一人的温柔。 “夫君,你刚生了孩子,怎能……” “早就承诺过同生共死,我怎能一人独活?” 未澜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清韵飞身上前扶住未澜。清韵带着哭腔的责问道,还没说完就被未澜抬手挡住了剩下的话。未澜身后的两个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睁着双眼好奇的看着,对她们而言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夫君!你真傻!” “清韵,给孩子取名字吧!至少有个名字能证明她们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清韵眼中的眼泪决堤一般止不住,未澜抬手抹去了清韵眼角的泪痕,温柔而决绝的说着。可怜两个孩子,刚刚看过这世界一眼,就要随着她们一同离开这世界。 “好,取名字!我们两的孩子,作为姐姐责任重,自当一股狂傲立于天地,女孩就叫狂澜!男孩嘛,也该年少有为英俊潇洒,就像夫君一样,就唤君策可好?” “清狂澜、清君策!很好!” 未澜将绑着两个孩子的布单从背上取下,依依不舍的在两个孩子额头落下一吻。两个孩子还很懵懂的看着这一切,以为自己的父君在跟自己玩耍,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喏,服下它,既然要战总要有一战之力!” 凤绾绾将紫御凝宸抛出,紫色的光芒将众人以及寒啸等三宠笼罩其中。一颗玉白色药丸落到了未澜手中,凤绾绾的声音一并随之而来。 清韵未澜对孩子的感情,让凤绾绾想到了还在魂玉世界里的父君。父君,绾绾要与你在另一个世界重聚了,父君可想绾绾? “寒啸、墨蛟、玉狐,护住两个孩子!” 众人纷纷亮出武器,两个孩子被围在中间。玉狐显出了狐王晋级姿态,与狼王一左一右护住两个孩子。墨蛟攀附在狼王背上,小小的蛇身却有着蛟龙的无畏。 凤绾绾与南宫流云对视一笑,清韵未澜也交换了眼神。在场所有人面对那不断缩小范围的万千蛊虫身影,无惧亦无怖,浓烈的战意在众人身上弥漫…… “各位,同生共死,战!”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6章 人定胜天,修罗剑 “同生共死,战!” 随着凤绾绾战意凛然的声音,紫御凝宸的光芒盛起,璀璨的紫色光芒与充斥着黑暗与血色的蛊影两相对抗。紫御凝宸不愧是神物,发出的光芒竟然能与老者等多人献祭生命召唤出来的蛊神相对抗。 凤绾绾双手掐诀,如此背水一战的环境下,已经没有闲暇去顾及会否暴露。三层星鸾境的魂诀之力于双手汇集,聚集起璀璨的星辰之光。汇集的光球脱掌而出,轰然一声巨响,笼罩的黑影破开一个大洞。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个被魂诀之力轰开的地方又重新被黑影覆盖。 “蛊神一旦被召唤,就是不死不休!少宗主,你这攻击,对它没什么效果!” 最了解万蛊门禁术的清韵开了口,她不知道该说这一群人傻还是憨。清韵的小青一直在众人头顶盘旋,振翅而动,连带着滴落了一些在清韵掌心沾染的血液。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定可以胜天!” 南宫流云相信小家伙,飞身而起与凤绾绾并肩而立,手中的金边红扇飞向了暗影中唯一闪烁着血色光芒的那一块位置。南宫流云虽然不懂蛊术,但是他知道一点,擒贼先擒王! 南宫流云的金边红扇在暗影中打了个转又飞了回来,红色扇面上被暗影侵蚀出几个大洞,变得坑坑洼洼残破不堪。这把扇子陪了他多年,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南宫流云多少有些心疼。 “都别着急出手!一般武器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凤绾绾挥出魂诀之力后一直闭口不言,就是在观察那个被炸开又重新覆盖的那一片位置。如果说,真的是虚影,那为何能侵蚀武器和人体,这些蛊虫分身的暗影,一定不是虚影那么简单。 南宫流云扔出去又飞转回来的红扇,让凤绾绾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紫御凝宸为神物,它的光能与这些暗影血光相抗,既然凡物不能阻止,那么被神物覆盖过的凡物可就称不上凡物了。 管你是蛊还是影,本少主都破了你! 凤绾绾从南宫流云手中拿过那已经破损的金边红扇,抬手将漂浮在半空的紫御凝宸召回掌心。魂诀之力注入紫御凝宸,用紫御凝宸的笔尖在金边红扇上涂抹了一圈,直至金边红扇也包裹了一层淡淡的紫光虚影。 “死妖孽,你再试试!” 凤绾绾将金边红扇递还给南宫流云,这是她大胆的想法,也不知可不可行。毕竟紫御凝宸是神物,有谁会反其道而行之用神物去辅助凡物呢,所以凤绾绾算是第一个亵渎神物之人。估计,就连让天羽宗头疼的紫宸也不曾如此做过。 嘭!!! 南宫流云接过金边红扇,冲着同一个方向将其挥出。这一次,红扇冲破虚影的时候,那些密密麻麻的蛊神分身居然像害怕一样并未侵蚀红扇,硬生生让金边红扇冲破了虚影打在了那只庞大额血光蛊神身上。扇骨敲击在虫身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无不精神振奋,这声响,在众人耳中如仙乐一般动听。 “死妖孽,回去后本少主赔你一把扇子!” 金边红扇已经残破,所以飞出去以后并未回转,敲击在蛊虫身上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微弱的碎裂声音。凤绾绾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略带抱歉的说着。南宫流云眼神中流光一转,俯身在凤绾绾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凤绾绾面色染上些许霞光。 “小家伙,为夫的扇子有很多,要不你赔为夫个孩子如何?” …… 凤绾绾闻言斜瞥了一眼身边笑颜如花的男人,飞身离开了南宫流云身侧落在了院中。用同样的方法将三名影卫手里的武器都覆盖上了淡紫色光芒,不过多数都是近身武器,对付那些虚影还有些勉强,并不能像南宫流云的扇子一样直接攻击到蛊虫身上。 “未澜,借你修罗剑一用!” 凤绾绾左右看了下,在场的武器就剩下未澜手中的修罗剑。手执紫御凝宸在未澜面前,未澜抬手将修罗剑递给凤绾绾。凤绾绾掂了掂手中的修罗剑,刚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看着轻飘飘的长剑,居然有如此分量。凤绾绾用紫御凝宸灌注魂诀之力,用同样方法依样画葫芦的将修罗剑覆盖上一层淡紫光芒。 “清韵,若是我们破开这恶心的黑雾,你可有办法将那个大虫子杀死?” 因为影卫和未澜都是近身武器,所以凤绾绾想到了一个关键。清韵是万蛊门圣女,对蛊物是最了解的,如果没有了这些血光虚影,杀了大虫子,说不定就可以死里逃生。 “蛊神是万蛊本源,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一个虫子而已,实在不行剁碎了,看它死不死!” 清韵无奈的摇摇头,蛊神是长老用自己本源之蛊召唤出来的,就如同小青是她本源之蛊一样。凤绾绾深思了一下,一个虫子,哪怕叫成了神也还是一只虫子。既然是虫子,不可能没弱点,剁成肉酱化成浓水,看它还如何成神。 “小家伙这想法不错,剁碎了就成不了妨碍!” 南宫流云飞身从半空下来,凭内力在半空浮停消耗很大。他赞成小家伙的看法,这就是一只虫子,哪来的什么神。若真是神,何须他人召唤。 南宫流云没了武器,一个眼神,三名影卫纷纷提着自己闪着淡紫光芒的刀剑对准那个血红光芒闪烁的位置砍去。有了影棏的前车之鉴,众人尽量避开了身体接触暗影的机会。 刀剑上裹着紫御凝宸的神光,轻而易举就破开一道口子。不过蛊神弥漫的暗影也很快就将破开的缺口重新覆盖,仅仅只耗费了让凤绾绾扔出三根银针的时间就又恢复如初。 “快退!” 黑色虚影将缺口重新覆盖,似乎比之前的范围又缩小了一些。三名影卫距离黑影区域太近,一直没有说话的未澜出言提醒。他也是用剑的,他知道武器对于自己的含义。 凤绾绾给未澜的药效已经让未澜恢复了体力,手执修罗剑飞身而起,衣袍发梢无风自舞。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在三名影卫退开后,仅仅只挥出了一招,就将黑色虚影破开一道长长的裂缝,比之前影卫造成的裂缝要大上三倍不止。 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招,却让众人看到如银龙闪过一样的剑光,如同轰鸣的雷电,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凤绾绾此前扔出去的银针连带着金线,稳稳的扎在血光的虫子身上,刺破它两截翅膀直到肉里。 未澜的那一击,给予了凤绾绾时间,魂诀之力覆上金丝,直接将闪烁着血光的大虫子从阵法中拉起,从未澜破开的裂痕中被拽了进来。黑色虚影也在不断弥补裂缝,所以大虫子被拽进来的时候,后腿擦过虚影,直接就被侵蚀。 大虫子突然进来,玉狐的两条尾巴卷起两个孩子跳到了一边,毛茸茸的尾巴成了孩子的新玩具。寒啸被凤绾绾交代护住孩子,所以背着墨蛟紧跟着玉狐的步伐移动到一边。 大蛊虫落地的一瞬间,凤绾绾将紫御凝宸脱手扔到了大虫子的正上方,神光将虫子笼罩,在场众人都能听到虫子在神光里发出的滋滋叫声。翅膀被银针戳破,只能在地上攀爬左冲右撞,意图冲破神光的桎梏。 两个孩子被玉狐和寒啸挡着,眼前的一切对她们而言就像是在做游戏,四只小手拽着玉狐的尾巴玩耍,在一片寂静中,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明显。 “未澜,清韵,这虫子是杀是留,你们决定吧!” 毕竟这是万蛊门的蛊虫,而且损毁的也是她们两的家园,所以凤绾绾觉得还是将蛊虫交给她们处置。蛊虫在神光的笼罩下,身上的血色光芒逐渐减淡,连带着笼罩四周的黑色虚影也在减淡。 “修罗剑出鞘必须见血,未澜,你出手吧!” 清韵微叹一口气,一旁的一对儿女还在笑嘻嘻的玩闹。清韵虽然可惜长老们与数位弟子就这样离世,但是这蛊神不除的话,长老们的灵魂将永远被困在蛊神里,成了它的仆从。 “嗯,不忍心的话就挡住眼睛!” 未澜揽住清韵的肩膀,将她转了半圈,背过身去。他明白清韵对万蛊门的情谊,毕竟是养她长大的宗门,如今却要亲自斩杀包裹着众人魂识的蛊虫。未澜不愿让清韵过意不去,还是他来动手,斩断这一切。 噌!!! 一道银光划破长空,凤绾绾同一时刻收回紫御凝宸,配合的是那般刚刚好。蛊虫的庞大身躯被由头至尾劈成了两半,暗绿色的血液顺着倒下的身躯流淌出来,散发着恶臭。随着蛊虫的死亡,四周围绕的黑色虚影也消失,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具森森白骨。 “蠢女人,这还有孩子呢,弄这么血腥也不怕吓着!”吱吱吱…… 玉狐在剑光闪过的一瞬间,抬起尾巴挡住了两个孩子的眼睛。孩子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存在,还是别看这些景象为好。 “血腥么?臭倒是真的挺臭的!” 凤绾绾小声回应了一句,紧蹙着眉头从衣袖中洒出一阵药粉,覆盖住蛊虫断开的两截身躯,一阵繁复的花香之后,地上已经没有了蛊虫,只有一片被暗绿色液体浸湿的土地。 “将影棏的尸骨收敛了吧!让他入土为安!” “是,主子!” 未澜抱起两个孩子,拥着神色不渝的清韵回房,走之前,对着南宫流云点头致意了一下。那眼神中,有歉疚,有惭愧,更多地是致谢。 三名影卫听从南宫流云的命令将影棏的尸骨收敛,凤绾绾将紫御凝宸收回魂玉世界里。经过这一场,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看似他们胜利了,但是也付出了不少人的性命。 簌簌…… 院子外的树上有树枝晃动,南宫流云顺着声音看去,树梢上却空无一人。南宫流云收回目光,上前拥住凤绾绾,带着三宠离开了无为山庄。 “等等,死妖孽,你看这里的痕迹!似乎,在我们被困在黑影之中的时候,有人在外打过一场?” “小家伙,这是剑痕。难道……”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7章 半掌血印,费婆亡 “这是剑痕,难道是未澜的剑意?” 南宫流云仔细看了一下凤绾绾指着的那一块地方,那里的石阶断裂,破损的缺口位置明显是剑痕造成的。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蛊神制造出来的黑色虚影中,破开黑色虚影的除了自己的金边红扇就剩三名影卫和未澜。影卫们造成的缺口不大,想来应该不会造成这么长的剑意。那么,就只剩下未澜的修罗剑了。 “未澜对准的是那边图腾的方向,不该在这石阶上……难道是他?” 凤绾绾仔细看过痕迹,剑痕很新,应该是才造成的。抬眼看看山顶,召唤蛊神的图腾位置与她们现在下山的石阶并不是同一个方向。凤绾绾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用剑高手,在她们身边曾经还有一位,不辞而别的墨玄。 “快出来!墨玄,别藏了!既然在这里为何不敢出来?” 凤绾绾对着道路两边的密林大声呼唤着,她让鬼宗的兄弟帮忙搜寻好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墨玄的消息。原来,他就在自己身边方圆几里,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到。 “小家伙,你看,这有血迹!” 南宫流云大概能猜到墨玄为何藏起来不辞而别,那日从无回谷出来,他脸上的伤痕是那样的触目经心。若是药物治不好,让那个男子的容貌有了残缺,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估计都是不愿见人的理由吧。 南宫流云指着一侧的密林树干上,有一个残缺的半个血手印。凤绾绾上前,手指在树干上摸了一把,血迹还没干,应该是刚沾染不久。 难道,他受伤了? 凤绾绾越想越心焦,身后跟着的三宠也察觉到凤绾绾的心神变化。玉狐和墨蛟跳下了寒啸的脊背,闪电出鞘一般进入密林搜寻。在这样的环境里,它们有着动物天生的敏感,对于血迹的味道能更准确的捕捉。寒啸则留在了凤绾绾身边,守着她的安全。 “死妖孽,你等我回来!” 凤绾绾没有注意到玉狐墨蛟的离开,她的心思都被那血手印占据,她要亲自去找到那个不辞而别的男子,问个明白。明明是都敢强吻她的男人,怎么出了无回谷之后就不再见她。撩了人就跑,不负责任的做法让凤绾绾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凤绾绾对南宫流云抱歉的一笑,飞身钻进了密林,沿着血手印的方向而去。南宫流云并不责怪凤绾绾,这个小家伙对身边的人都很在乎,他作为她夫君是早就知晓的事情。虽然自己曾吃过醋,但是墨玄为了小家伙的付出他也看在眼里。小家伙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人,她那么熠熠生辉,会吸引不少男子对她上心。 “小家伙,为夫帮你一起找!” 虽然万蛊门的门众都已经消灭,但是南宫流云不放心让凤绾绾一人。这密林树木众多,极容易隐蔽身形,万一还有万蛊门残余该如何?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早点将那个人找回来,小家伙也能安心。 南宫流云和寒啸紧随凤绾绾身后,血迹刚开始还有些痕迹,找过一段距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了血掌印,凤绾绾只能一棵树一棵树的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丝毫还没有那个男子的消息…… “墨玄,你出来!作为本少主的暗卫,难道要不服从命令么?” “你出来好不好?别躲着本少主!” “出来说清楚,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好么?” …… 凤绾绾一边寻找一边呼喊,渐渐地,嗓子都带着沙哑。距离她仅仅十几米的树梢上,一个黑衣男人抱剑站立,胸口上一抹白布印出血痕。男子眼神满是痛苦,一手抚上自己带着面具的半张脸,叹了口气后又飞身远离而去。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旁…… 男子向更远处飞身离去,刚刚落脚在一颗枝丫上,一条墨蛇突然窜了出来,缠住他的脚踝。男子下意识出手,看清后匆忙收回玄剑,没来得及的剑尖在墨蛇身上擦过,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这是少主的墨蛇,他在少主身边看到过。既然它能找得到他,看来,少主很快就会过来,自己需要早些离开才是。 “老大,捉住了,快来!”嘶嘶…… 墨玄正太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凤绾绾顺着契约的方位寻来。找到墨蛟的时候,只有它在树梢上盘着,并没有看到那个人。 “小墨墨,说好的找到人呢?” 玉狐也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在树枝上左右看了看,一爪子拍在了墨蛟的头顶上。这个小墨墨,居然谎报军情,明明就没人!玉狐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小小的身影从树梢上离开,几经跳跃往更深处而去…… “老大,他,他跑了!” 墨蛟的声音低迷,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刚刚它明明缠住那个男子,刚给老大发出信号,那个男子的剑柄就落在了它七寸处。弱点被制约,墨蛟微微僵立了身子。也就是这短短时间,那个男子突然向树下倒去,摆脱了墨蛟,鹞子翻身之后,就从墨蛟面前消失。 “没关系,墨蛟,会找到的!” 凤绾绾从树梢上捧起墨蛟,一根手指在它头顶摸了摸,安慰着这丧气的小伙伴。玉狐突然离开,凤绾绾觉得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宽慰了一下墨蛟之后,凤绾绾让它缠上自己的手腕,她带着墨蛟顺着玉狐消失的深处而去。紧随而来的狼王驮着南宫流云只看得到凤绾绾离开的背影,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个身影不远不近的跟着,身形高挑且身法诡秘…… 南川京城,李府。 一处破败的庭院房间里,堆放杂草的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一双手从手腕处被砍断,血液从断口流淌,蔓延至柴房的地面。发丝遮蔽了面貌,呼吸声断断续续提醒着这人还活着。 “哟,还活着呢?居然与本掌事为敌,这就是下场!”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一身华服的李掌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盒子扔在地面上。几经翻滚,盒子里散落出的是一双还冒着热气的人手,褶皱的皮肤,遍布皱纹的手指还能分得出来。 “老虔婆,你别指望还有谁来救你!” 李掌事恶狠狠的踹了几脚地上的身影,都怪这个老虔婆办事不利,才会连累她被相爷踹伤了腰,连带着还掉了颗牙,现在想想都还觉得隐隐作痛。 “你,你不得好死……” 躺在地上的身影勉强说了几个字,手腕的疼痛已经让她无力说话。李掌事上前一把拽住地上那个人的头发,却被她啐了一脸的唾沫! 发丝被拉扯住,显露出遮盖的容颜,正是李府门房那个费阿婆。遍布皱纹的脸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除了眼神里的恨意和若有似无的呼吸,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五天前,李府掌事派人去找小少爷说的那个手很白放盒子在门口的乞丐,自己则一个人去了门房。紧接着,只能听到紧闭的门房里传来了争吵声和桌椅摔倒的声响。李掌事的手段,李府下人都是知道的,想来就是心情不好又在找人出气了。 可怜的费阿婆,一大把年纪了,却撞在了李掌事枪口下,如此动静也不知费阿婆撑不撑得住?李府下人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出声呵止,只能远远地观望着,一些胆子小的用手捂住耳朵,或者直接离开。在众人的担忧中,门房的动静声响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都不用做事的?你们都给本掌事记住了,这就是办事不利的下场!” 门房紧闭的大门打开,李掌事拖着费阿婆的头发走出来,高声呵斥着围观的下人,顺便警告了一番。费阿婆脸上骇人的血迹让李府下人们都噤若寒蝉,丝毫不敢耽搁四散离开,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李掌事拽着费阿婆去了何处。 李掌事拖着费阿婆向府外走去,在下人四散离开后,李府大门后面一个抱着蹴鞠的孩子将一切看在眼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里满是惊恐。 费嬷嬷会被带去哪,以后是不是没有人陪恪儿提蹴鞠了…… 直至李掌事拉扯着费阿婆消失在视线里,门后的李恪才战战兢兢的从门后走出来。手里的蹴鞠掉落在地上都来不及捡起来,面色苍白像失了魂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 …… “老虔婆,好大的胆子!本掌事的下场你是看不到了,你倒是可以先试试什么叫不得好死!” 李掌事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拽着费阿婆的头发就将她的头狠狠地撞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 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根本分不清血液是从断裂的手腕蔓延的,还是从费阿婆额头流下的。费阿婆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额头上一个大洞,顺着脸颊滑落的血液将双眼都染得通红。 “下贱胚子!哼!看什么看!” 李掌事将手从费阿婆发间甩开,掏出绢帕将面上被喷洒的血迹擦去。费阿婆的脑袋偏向一侧,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她,血红的双眼让李掌事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恶狠狠的踹了几脚,让费阿婆的头扭曲的撇向另外一边,似乎这样才能让李掌事抵消心中的恐惧。 李掌事拖着费阿婆已经凉了的身躯走向杂草丛生的湖边,绑住大石头之后,将尸体推进了寒冷的湖水中。废弃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让李掌事惊恐的回头张望。 “谁?别装神弄鬼的!给本掌事出来!” “喵!!!”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8章 密林追逐,落深渊 南川郊外,无为山庄密林。 一个黑色人影在树梢之间穿梭,身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动物在跟随着。男子时不时在树梢上停下休息片刻,一只手拿着玄剑,一只手捂在胸口,面色越发苍白。在他停下的树枝上,偶尔会发现有血液滴落的痕迹。 “蠢女人,来的这么慢!” “蠢女人,再不来人就没了!” “蠢女人……” 玉狐每隔一段距离都不断地在催促凤绾绾,眼看着那个人越跑越远,玉狐觉得这一段路没二十个大鸡腿它可不干。这什么人啊,跑起来这么快,不过看起来似乎对这林子不熟悉,只知道一条线往前冲。区区一个人类,却比它这个狐王还速度,不追上你,自己这狐王白当了! 凤绾绾随着玉狐契约提醒的位置一路追来,看到了那些枝丫上滴落的血迹,心里的担忧只增不减。这血迹看起来,似乎伤的很重,她得赶紧找到人! 狼王带着南宫流云一路奔袭过来,出于动物的敏锐,狼王突然站立,紧紧盯着身后的某个地方。它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内力在靠近,主子在前面,不能让主子处在危险里。狼王突然地停下,南宫流云顺着狼王寒啸的眼神看去,只能看到微风吹拂的树叶晃动。 咻!!! 寒啸用爪子拍起几颗石子,打向哪个方向。几颗石子不处在一条线上,隐约有被击落的声音。南宫流云跳下寒啸脊背,眼神戒备的看着传出声音的那里。居然被跟踪了,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有这实力的,江湖中除了那些老家伙就只有几个惊才绝艳的小辈了。 噌!! 一阵剑光袭来,迫使南宫流云与寒啸分开了几许。一人一兽中间,闪过一个紫色的声音,南宫流云仅仅注意到了那人眉心的祥云纹花钿。寒啸瞅见那个身影飞过,露出尖利的长牙,这衣衫样式它不可能忘记。天羽宗内门弟子的衣着打扮,曾几何时,宸宸也穿过。 嗷呜!!! 一声狼啸响彻整个丛林,寒啸飞身而起一爪拍向那个从它身边飞过的那人。天羽宗,宸宸被她们害的这么惨,现在再次出现,难不成是为了主子手里的紫御凝宸而来?寒啸不允许宸宸的悲剧再次出现,以前的它要靠着宸宸保护,现在,它来保护宸宸的徒儿。 寒啸对那人的袭击让那个人影翻身躲过,停在了一旁的树梢上。南宫流云这才看清,这是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女子面无表情,拔出长剑就向寒啸袭来,长剑裹着寒意,一出手就是杀招。南宫流云没有武器,寒啸巨大的身形将他护在身后。 女子和寒啸,一人一狼就在不见天日的密林中打了起来。寒啸对女子的每一招都了如指掌,天羽宗剑法,这么多年过去,一点进展没有。南宫流云见寒啸可以应付,心里担心小家伙的安全,便从另外一个方向先行飞身离去。 寒啸的那一声狼嚎,凤绾绾也听到了。不止凤绾绾,也有密林最深处的墨玄。他一路往前,并不知晓这密林最深处是什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早点离开,或许少主找不到自己就会离去了。墨玄没有发觉,越深处的地方树木越稀少,而且整个密林都没什么动物存在。 “蠢女人,你来了没?累死本王了,再跑下去,本王的狐命就没得了!”吱吱吱…… 不止墨玄疲累,在他后面跟着的玉狐也是一刻没有停歇,在数颗树之间跳跃,很花费体力的。玉狐小小的身子不断地腹诽,眼神却一刻不离开前面那个黑色身影。 “来了来了,小白!” 凤绾绾的身影落在玉狐一侧,肉眼可见那个远去的黑影。仅仅只剩一拳大小的黑影,凤绾绾依然认出了那人手里的玄剑。想开口叫住他,又怕打草惊蛇,让他跑的更快。思来想去,还是直接上前拦住他问清楚为好。 玉狐直接跳到凤绾绾怀里,这么长距离的追踪,真真是要了它狐命了!没有二十个大鸡腿,哦不,两百个大鸡腿是恢复不了了!凤绾绾确定了那个身影的方位,抬手摸了摸玉狐的毛发,将它放到肩膀上,就闪身追去。 凤绾绾运起全部魂诀之力,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向那个身影追去。日头已经落下,若是到了夜里在密林这样的环境下,可见度就太低了,到时候再想找到那个身影问清楚就有点困难。 “墨玄!” 魂牵梦萦的声音在墨玄身后响起,一脚没踩稳,让墨玄从树枝上跌落下来。接近地面的时候,剑柄在树干敲击了一下,借力翻转身形落在地上。丝毫没有停顿,脚尖刚着地就已经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跑去。 “我数三声,再不停下来,我们就此恩断义绝!一、二……” “三!” 凤绾绾说不出那个三字,不远处的黑色人影却接上了那一句话!他停住了身形,并不是因为不想跑了,而是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已经无路可跑。 “墨玄!无回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要不辞而别?” 凤绾绾一步步的走近那个身影,她的声音让背对着她的墨玄身子一僵,握着玄剑的手不由得收紧几分。他站在悬崖边,不用回头,也不敢回头。他害怕他看到她的面容就没有了再离开的勇气,他更害怕从她眼神里看到她对自己的鄙夷嫌弃,毕竟他的脸…… “少主,别问了!请少主另寻护卫,墨玄不配!” 背对着凤绾绾的男子略有迟疑,一字一字的将话语说的决绝。明明伤人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但却像是一把刀子在一下一下戳他自己的内心。墨玄觉得自己胸口的伤突然变得很痛,痛的快让他支撑不住了。墨玄一手抚上胸上的伤口,十分难受无力支撑的跪倒在地,玄剑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墨玄,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别……别过来!” 墨玄压制住内心的苦痛,语气略微有些颤抖。凤绾绾刚上前一步,就被玄剑挡住了去路。男子的玄剑出鞘,反手横立在两人之间,剑身倒映着刚冒头的月光。 “墨玄,你下不了手!” 凤绾绾往前一步步靠近,无惧那森冷的长剑。墨玄拿着剑柄的手一直在颤抖,她说得对,他下不了手。他的剑一点点的垂下,最后无力的落在地上。没有了玄剑的阻拦,凤绾绾走到了墨玄的身后…… “噌!!!” 凤绾绾正要拉住墨玄的时候,一缕破空声从背后袭来。墨玄下意识的转身,挥出一掌将凤绾绾推开,自己却被袭来的暗器击中。 “月下幽会?情调不错啊,难道就不管这一个了么?” 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被扔在地上的男子的闷哼声。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身红衣,已经有血迹弥漫在嘴角,看向凤绾绾的眼神中却是宽慰的笑意。 “你是谁?放了死妖孽!” “我是谁?你这小贼盗了本宗至宝,还好意思问我是谁?” 女子一身紫衣,额间的祥云纹在月色下格外抢眼。女子手中的长剑横在地上的红衣男子颈边,要挟的意味不言而喻。凤绾绾还没有动作,一阵奔跑声伴随着狼嚎在女子身后响起。 “主子,寒啸保护不力!”嗷呜…… 狼王冷冽的声音响在凤绾绾脑海,从密林奔出的狼王,一身银色的毛发夹杂着些许血色。紫衣女子因为狼嚎有了些许分神,说时迟那时快,一身黑衣隐于夜色的墨玄动了! 噌!! 墨玄抬手拔出肩膀上的暗器反手就扔了出去,紫衣女子抬剑抵挡,身后的狼爪也一并袭来。墨玄提着长剑紧随其后,一把将地上的南宫流云从紫衣女子身边拉走,向凤绾绾的方向抛过去。 凤绾绾接住被抛过来的南宫流云,喂下百花丸。双指搭上脉象才发现,死妖孽难怪动弹不得,竟然被特殊的点穴手法制住了好几处重要穴位。凤绾绾衣袖浮动,袖中银针落在指尖,封住了南宫流云心脉,另一只手单手结印贴上南宫流云背心,用魂诀之力霸道的冲破被封制的穴道。 噗!!! 穴道被强行冲破,南宫流云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抬手擦去血渍后,对凤绾绾报以我没事的笑容。凤绾绾将治内伤的药取了出来,给南宫流云服下让他调息。做完这一切,凤绾绾将玉狐墨蛟放在南宫流云身边,转身,走向了那个和墨玄寒啸打作一团的女子。 胆敢伤她的人,找死!!! “退!” 随着凤绾绾的一声怒吼,与女子缠斗的寒啸和墨玄纷纷后撤,闪烁着星辰光芒的魂诀之力从凤绾绾两手之间掷出,在那个女子的方向炸裂起一阵沙土。 沙尘散去,地上落下一个大坑,早已没有了紫衣女子身影。月色下,一紫衣女子悬空而立,眼神中充满了战意。这样子的对手,她很满意,很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女子的紫色纱裙随风飘荡,手中拿着一把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刚刚那样的炸裂并没有让女子有任何的狼狈,发丝都不见凌乱。嘴角玩味的笑容,彰显着她丝毫没有将底下众人放在眼里。 凤绾绾抬头盯着紫衣女子,两人同时飞身而动,半空中,一银一紫两道身影混在一起,只能听到不时有炸裂声伴随着剑光闪过,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法如何,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 “呵,就这样?你还不够资格做我对手,到此为止吧!斩月祭!” 两人身形忽然分开,紫衣女子嘲弄的说着,手指擦过剑身,银色长剑染上一抹血色。手诀掐动间,剑身颤动,剑气森然,夹带着千军万马之势向凤绾绾袭来。凤绾绾运起魂诀之力抵挡,星辰光芒的魂诀之力护在凤绾绾身前,挡住长剑的剑气。 咔嚓!!紫衣女子的长剑突破了凤绾绾魂诀之力形成的屏障,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之后,长剑没有阻碍的直朝凤绾绾而来。 “少主,小心!” 一个黑色身影扑来将凤绾绾推开,长剑从他腹部穿过,随着一声闷哼他双手握住剑身将长剑拔了出来。男子扔掉手中长剑,坠落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一刻,他笑了,嘴角微动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少主,别为我伤心,忘了我!” “不,墨玄!”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49章 诛人诛心,使阴招 “墨玄!不要!” 凤绾绾被墨玄推开,摔在悬崖上,身上的疼痛她根本无法顾及。趴在悬崖边,看着那个不断缩小的身影,凤绾绾发出痛苦地喊叫。墨玄多次救她的画面不断地在凤绾绾脑海中闪现,直到这失之交臂的那一刻,凤绾绾才发现墨玄对她的重要性。 “小家伙!” 凤绾绾趴在悬崖边哭喊,她的声音让运功调息的南宫流云心神动荡,强行收回内力之后睁眼就看到凤绾绾趴在崖边的场景。南宫流云抬手擦去内力激荡造成的血迹,来到凤绾绾身边,拥抱住她就只说了三个字,给她无言的安慰。 “死妖孽,他武功那么好,不会死的对不对?” “对,不会死!” “这悬崖摔不死的,对不对?” “嗯,摔不死!” …… 凤绾绾在南宫流云怀中,双眼失神语气喃喃的问,用这些意图麻痹自己。南宫流云面对情绪失控的凤绾绾,他只有顺着她的话回答她。这悬崖这么高,深不见底,他除了苍白的言语无法给凤绾绾其他什么有用的建议。 “怎么?伤心了?难过了?我劝你,早些将本门至宝拿出来,否则下一个死的或许就是他、它、或者你自己!” 浮在半空中的紫衣女子讥讽的看着悬崖那一切,为了一个男子要死要活,就这么点承受力!刚才那身手,她其实有点欣赏凤绾绾,但是现在看到她崩溃的样子,紫衣女子觉得她看错了人。男人,不就是消遣的玩物,何至于为了一个玩物而撕心裂肺? “呵,你宗门至宝?是这个?” 面对紫衣女子的讥讽,凤绾绾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掐诀转眼间泛着紫光的紫御凝宸笔就出现在她掌心。脸上残留着泪痕,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凤绾绾眼里,已经将半空的那个女子归类为了死人。 “紫御凝宸?果然是本门至宝,你这个小贼好大胆子!” 紫御凝宸出现的那一刻,紫茴将寻踪石取出,黯淡的石头上,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亮。再加上紫御凝宸的画像她不知看过多少遍,据说这是宗门镇宗神物,天羽宗内门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说是你宗门至宝,你叫它,看它答不答应啊!” “无耻小贼!” “呵,还有更无耻的!让你尝尝神物的厉害!剑舞落花!” 凤绾绾单手拍地,借力飞上空中,挥出手中的紫御凝宸。双手结出在紫宸那看到的手印,无数的剑光虚影在紫御凝宸上乍现。在空中浮现一片剑阵,不似紫宸的紫色剑光,而是星星点点的星辰光辉。 “你,你怎么会本门功法?” “因为本少主无耻!破!” 随着凤绾绾手指的方向,紫御凝宸浮现的虚影剑阵对着紫衣女子疾射而出。紫茴一手结印,将被墨玄扔开的长剑召回手心,抵挡四面八方包围的无数剑影。 剑舞落花剑阵将紫茴包裹在内,凤绾绾双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形成一个比之前更大的光球向着紫茴扔出去,有了剑阵的制约,紫茴无法向刚刚那般脱身,只能以天羽宗心法抵挡。紫茴的长剑挡住凤绾绾的魂诀之力,身上却被虚影剑光擦出无数的伤口,无数的血色落花在半空中绽放。 “不过是死了一个玩物,赶紧,噗……将你手中本门至宝交还回来……本姑娘可以既往不咎……” 紫茴的手掌抹过剑身,单手结印之后附在长剑上的剑光大盛,勉强将凤绾绾挥出的魂诀之力打向了一旁,发出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不过因此,也受了一定的内伤,喷出一阵红雾。 “想要神物,自己来拿啊!” 凤绾绾单手握住紫御凝宸,将周身的魂诀之力全部灌注进去,紫御凝宸笔身绽放出恍目的紫色光晕。手腕上的墨蛟也抬了头,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 “无耻小贼,偷盗本宗至宝,居然还擅自偷学本门心法!焚月影!破!” 紫茴单手伸出双指从剑身上擦过,随即按在自己眉间的祥云花钿上。一身怒喝之后,染血的指尖拽出一段光晕,附在长剑之上。一阵剑光乱舞之后,破开了凤绾绾的剑舞落花剑阵,整个人面色却如纸一般苍白。 “哈欠……抽取魂识驭剑?天羽宗小辈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握在凤绾绾掌心的紫御凝宸突然从她掌中挣脱,紫色灵光闪过,半个缥缈的虚影出现在紫御凝宸的笔身上。打着哈欠,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看着紫茴的方向不停摇头,语气中透露出无比的嫌弃。 “师傅!你怎么出来了?” “哎呀,乖徒儿,你弄出这么大动静,为师不醒谁给你收场?” 紫宸的虚影裹在紫御凝宸的笔身上,飘到凤绾绾身边,眼神瞥向一旁冒着黑烟被炸毁的山头。那座山头炸出一个凹陷的缺口,就像是一块大饼被咬掉了一口一样,缺少的位置还冒着些许焚烧的黑烟。这缺口,正是被紫茴拍飞的魂诀之力光球所致。 “太,太,太上长老?” “看来你这小辈见识不错嘛!太上长老?呵,我紫宸可担不起这个名号!” 紫宸的虚影出现,不仅凤绾绾没有想到,对面的紫茴也处于震惊状态。这神物里,怎么会出现太上长老,据说,这人是天羽宗一百多年来最惊才绝艳的天才,后在某场战役中陨落。听她的语气,似乎对太上长老这个称呼并不接受,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刚刚就是你这小辈要除掉本尊乖徒儿?来,让本尊瞧瞧!” “太上长老,我……” “你不出手?那就只有本尊逼你出手了!雷霆!祭!” 紫宸话音刚落,紫御凝宸就自顾自的在半空中挥出一道符文,漆黑的夜空响起沉闷的雷声,雷声汇集,在云层里不断地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这是那种无可抵御的威势,是一种毁灭的自然之威,让在场的一个个都汗毛坚起。 轰隆隆隆!!! 一道电光从云层降下,一道手臂粗的惊雷滋啦一声猛地劈下,紫茴只能飞身躲开。这样的雷电若是击在人身上,不死恐怕也要掉半层皮。 “身法还行,不过嘛……尝尝这个!雷暴!落!” 紫宸好整以暇的看着紫茴略带狼狈的闪躲开,语气不屑的说着。话音刚落,浓重的云层里一道接一道的惊雷闪现,让紫茴避无可避,只能用更快的身法在雷阵中穿梭。手臂肩膀被落下的惊雷打中不知多少次。衣衫裙摆都有被雷电击穿的痕迹。 “乖徒弟,师傅这个精不精彩?” “师傅,你这用的是……” “自然是紫御凝宸的法术,别忘了,为师现在可是这神物的器灵!” 紫宸抱臂漂浮在凤绾绾周围,略显骄傲的说着。她在紫御凝宸里可不是白白沉睡的,这神物之中的法术她可学了个三四成,若非小徒弟灌注大批的功力造成太大的动静,她也不会贸然出来。 “乖徒弟,你要她死还是活?” “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紫宸看着在雷暴中已经略显疲态的紫茴,一只手臂已经被击穿,只剩拿剑的一只手还在勉力支撑。即便这人是天羽宗弟子,紫宸也没有任何手软,要怪,只能怪她额间和那个贱人一样的花钿。紫宸的询问,凤绾绾咬牙切齿的回答,若不是这个人,或许她已经将墨玄带回去,怎会像现在一样生死不明。 “乖徒儿,你可想好了?如此一来,你就彻底得罪了天羽宗。看她衣着和见识,在宗门应该地位不低!” “师傅有何想法?” “诛人不如诛心!乖徒儿,你说身为大宗门弟子,最怕的是什么?” 那个祥云花钿,紫宸绝对不会忘记。若非那人亲自出手,自己怎会遍体鳞伤被逐出宗门,如今这女子应该是她的后人,偏偏又惹到本尊难得的乖徒儿身上,自己和她难道就如此冤家路窄?能派人追到这里,看来天羽宗已经察觉紫御凝宸的存在,乖徒儿以后的路,将会越发困难。 “宗门弟子最怕的?武功尽废?那还可以再次辅以药物修炼!声名狼藉?师傅,你不就这么过来的?” “胆子肥了,胆敢掰扯你师傅了?嗯?那为师走了,真走了,你自己解决吧!” “师傅,我错了!” 凤绾绾想了一下,她不曾待过大宗门,不过应该差不离就这两种情况了。听完凤绾绾回答紫宸作势要敲打她,一副气呼呼要消失的模样,凤绾绾才不会让难得出来的紫宸就这么离去,眼神中闪烁着抱歉。 “别的本事没见涨,这道歉的本事倒是越来越麻利了!我们不如……” “师傅,你……够狠!够毒!” 紫宸看了一眼困在雷暴里的女子,附在凤绾绾耳边交代了一句。凤绾绾闻言,脸上神色由震惊转而兴奋,最后呈现一种阴涔涔的状态。紫宸的办法,是凤绾绾想不到的,不愧是能让一个宗门都头疼的坑货,出的招够损,够毒,够狠,很对凤绾绾胃口。 师徒两眼神交汇,一拍即合,眼中的凶光乍起。紫茴摊上凤绾绾和紫宸这对师徒,这使她悲剧的人生将更加悲剧…… 轰!!! “啊!!!” 平行而落的两道雷电击中了紫茴的肩胛骨,将她的肩膀骨骼整个击碎。在她响彻天地的惨叫后,紫茴的身子从半空摔落昏死过去,身上的衣衫大半被雷电击穿,肩膀两处血洞隐约还能看见碎裂的骨头渣。 “乖徒儿,剩下的交给你了!哈欠……为师回去睡觉了……” “嗯,剩下的我知道怎么做!师傅慢走!”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0章 崖底毒瘴,明心意 南川,无为山庄密林。 紫宸在一阵紫色的光芒中回到了紫御凝宸中,紫御凝宸落在凤绾绾手里,随着她单手掐诀之后,消失在掌心。凤绾绾一步步靠近那个一身狼狈的紫衣女子,眼神里全都是骇人的寒意。 “小家伙,你想如何,为夫可以帮你!” “死妖孽,若是给你,怎么对付她?” 凤绾绾走到紫茴面前,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手中的银针在她脸上划过。说实话,紫茴长的挺好看的,属于清冷美人款,额间的祥云花钿生生给她添加了一抹妩媚。只是现在面如纸色,还沾染不少血迹,破坏了这好看的面容。 “小家伙,若是我没看错刚刚的雷电不止是肩胛骨,就连琵琶骨都一并废了吧!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最要紧的还是先派人去山崖下搜寻墨玄!” “对,最要紧的是找到墨玄!死妖孽,你……” “不用说,为夫明白!” 南宫流云知道凤绾绾想亲自去找墨玄,但是这山崖深不见底,谁都不清楚山崖下是什么情况,南宫流云并不放心凤绾绾只身前往。抬手从衣袖中取出了血玉箫,只要吹响它,影卫们自然就会找来。南宫流云还没将血玉箫放在唇边,就已经被凤绾绾抢走,默默地摇摇头。 “死妖孽,这还在京城边上,你若是吹响血玉箫,不止引来影卫,更可能暴露你自己!” “小家伙,那为夫陪你下去!” “死妖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墨玄在崖下生死不明,你不能再出事!你先带这女人回去,我下去找到墨玄就回来!” 凤绾绾知晓南宫流云是担心她的安全,但是这崖底她必须亲自去,要亲自去把那个男人带回来!凤绾绾瞥了一眼旁边已经昏死的紫衣女子,交代南宫流云先将她带回去看管起来。 这女人,是她回天羽宗的筹码!天羽宗竟敢伤了她的人,现在不仅仅是为师傅,更是为了她自己,都必须踏上天羽宗,让天羽宗给她一个交代! 凤绾绾将玉狐一并塞回到南宫流云怀里,玉狐机警,有它在死妖孽身边更安全。凤绾绾摸了摸手腕上墨蛟的脑袋,飞身骑上狼王寒啸,在初升的旭日下,回首深深看了南宫流云一眼,就离开了他眼前。 “小家伙……平安回来!” 南宫流云看着远去的身影,努了努嘴,叫了她一声之后就沉默了许久,喃喃的低声说了四个字。他想陪她一同去,他想让她带他一起去,但是小家伙的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南川现在的局势都不是自己可以任性的时候。 南宫流云突然有点讨厌自己的皇子身份,若是和墨玄、司琴、枫眠一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任性说出口让她带自己一同下去?南宫流云自嘲的笑了一下,一手提着玉狐后脖颈的皮毛,一手提着紫茴的衣领,飞身往京城方向离开。 凤绾绾骑着狼王找路去山崖之下,上山的那条路明明看起来山头不算很高,却在另外一边如同刀削一般陡峭。兜兜转转只找到了一条通往山崖下的小路,道路狭窄,盘绕在山边,仅供一个人贴着崖壁横着走过。 凤绾绾拍了拍寒啸的大脑袋,让它先回去,找到人了她就会回来。寒啸用舌头舔了舔凤绾绾掌心,依依不舍的离开。 凤绾绾顺着山崖壁那羊肠小道而下,视线可见区域逐渐被浓雾掩盖,走出的每一脚都要小心翼翼。墨蛟盘旋在凤绾绾手腕上,出于动物对于陌生环境的警觉,一直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崖底,厚重的浓雾遮天蔽日,一缕阳光都透不下来。凤绾绾一直贴着崖壁横着双脚移动,直到腿脚因为僵持的动作发软,脚下才感觉踩到了松软的土地。崖底的浓雾显现出诡异的墨绿色,已经不是单纯的雾气,而是形成了有毒的雾瘴。 因为赤琥冰环的缘故,凤绾绾无惧这些毒瘴,只是内心对于墨玄的担心又多了一分。他已经受伤多处,再碰上毒瘴,毒素会因为伤口更加迅速的蔓延全身,若没有尽快找到他,恐怕自己将会懊悔终生。 “墨玄!墨玄!” 凤绾绾在雾瘴之中大声呼喊,可见度极低,根本无法分辨方向。凤绾绾等不了许久,周身运起魂诀之力,闪烁的星辰光芒让她能看清的区域稍微大了一点,飞身踩上周遭的树木,凤绾绾就像一个找不到方向的萤火虫,在毒瘴里四处查找。 滴答!滴答!滴答! 凤绾绾在雾瘴之中听到了水滴滴落的声音,逐渐清晰,似乎自己距离那位置越来越近。有了水滴的声音,凤绾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毒瘴里算是有了一个指引方向的存在,顺着声音一路飞跃而去…… “老大,已经离开崖边很远了,确定他掉下来会掉的这么远么?”墨蛟在凤绾绾手腕吐露着蛇信子,正太的嗓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 “至少,没看到尸体,他就一定还活着!” 凤绾绾低言说着,像是回答墨蛟的问题,更多地倒像是给自己打一针强心剂,凤绾绾根本不敢想另外的可能。野兽叼走了?摔下来死无全尸?或者别的什么不好的想法,她都不敢想。只要没见到尸体,她就认为他还活着,还在这崖底某个地方等她救他。 凤绾绾一路顺着声音前来,雾瘴渐渐有所减淡。凤绾绾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山洞,她一路听到的滴答声,正是山洞口岩石上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山洞里弥漫出一丝丝血腥味道,这让凤绾绾来不及多想就进了山洞。 山洞漆黑,凤绾绾拿出火折子一路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越来越重!山洞最深处,一个天然的石头台面上,一具黑色人影躺在上面,生死不明。 “墨玄!” 凤绾绾看到人影后,准备飞身跳上石台。只听得一阵破风声袭来,凤绾绾抬眼只看得一杆赤红长枪飞来,翻身躲过后,枪尖插在凤绾绾刚刚站的那个位置,枪身摇晃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这洞府好久没人来了!今天一来,就来两个小娃娃!” 一个妖媚的声音传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凤绾绾前进的步伐被赤红长枪阻拦,根本到不了石台之上。凤绾绾侧身绕过长枪,换条路上石台的时候,那长枪居然自己动了,直朝凤绾绾而来。 嘭! 长枪撞击在石台上,石台边缘直接就被砸出了一个圆坑。凤绾绾旋身飞过,假意要往石台移动,那杆赤红长枪就随着她迈出的步伐再次袭来。 嘭!! 这次,是凤绾绾身后的山壁上出现一个大坑。经过这几次,凤绾绾猜到了长枪并不是要她的命,只是为了让她不靠近石台。只要不迈步过去,长枪绝对不会擅自攻击。 “小娃娃,这破日游龙枪可是有灵性的,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妖媚的声音再次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好整以暇的促狭感。凤绾绾环顾四周,并没发现声音是从哪里传来,整个山洞她看到的,就只有石台上墨玄的黑色身影。 “敢问前辈是何人?为何阻碍我?” “小娃娃,这人是你什么人啊?我可不确定你是不是追杀他的,怎么能放你靠近?这男娃娃身上这么多伤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白救他了!” 凤绾绾身形只要一动,赤红长枪就隐隐有攻击之态。凤绾绾只能定在原地,拱手行礼询问着那个声音。妖媚的嗓音懒洋洋的回答她,答案让凤绾绾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前辈防备她居然是担心自己对墨玄不利,不过更庆幸的是她说她救了墨玄。 “他是我的……”凤绾绾回答了一半突然停下了声音。 护卫?似乎已经跨过那个界限。夫君?她和墨玄的关系连她自己都看的不是很明白。墨玄在罗府失火那天的那个吻,已经表明他对自己的心意,再加上他数次不惜性命的相救,凤绾绾很感激。墨玄掉下山崖那一刻,凤绾绾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很疼,很疼…… “他是你的什么人?女娃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他是……” 妖媚的声音再次催促她回答,凤绾绾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在她犹豫的那一刻,赤红的长枪动了,对准的位置却并非凤绾绾,而是石台上躺着的墨玄。凤绾绾来不及阻止,赤红长枪已经飞到了石台上方,妖媚的声音再次传来。 “反正他的伤很重,女娃娃,既然说不出口不如我帮你杀了他,解除他的痛苦如何?” “不要!不要伤害他!” 情急之下,凤绾绾运起魂诀之力,双掌挥出的数道光球意图将墨玄上方的赤红长枪击飞。长枪仅仅摆动了一下枪身,轻而易举的将凤绾绾挥出的光球击碎,落下星星点点的星辰光芒。 “他又不是你的谁,女娃娃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不,他,他是我夫君!” 妖媚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丝毫不给凤绾绾任何思考的机会,赤红长枪就从半空落下。眼见枪尖就要捅到墨玄身上,凤绾绾高声吼出了一直在嘴边却又咽下的那句话。 凤绾绾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得妖媚的声音发出一阵笑声,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状态。赤红长枪也收住了枪势,落在石台上,横放在墨玄身侧,再无任何动作。 “女娃娃,还不上来看看你夫君?哈哈哈……” “前辈,你是故意的?” 妖媚的声音一直在笑,从低声偷笑变成放声大笑。在笑声里,凤绾绾有种被戏耍的感觉,这时候的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前辈一直都没有伤害她或者墨玄的意图,只是为了让她说出那句话。有了这个认知,凤绾绾闷闷的说出口,面上浮现了潮红,不知是羞怯亦或是懊恼。 那个妖媚的声音笑着笑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叹气之后,低声吐露了一句感慨。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充满了自责,还有满满的后悔。 “女娃娃,珍惜眼前人!有些人啊,错过了,将会抱憾终身的!”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1章 返回京城,苏怜兮 “有些人哪,一旦错过,将会抱憾终身的!” 一直不见人影的妖媚声音逐渐低沉,减弱,随着一声叹息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凤绾绾试探性的迈出一步,那把赤红长枪再无任何动作,静静的躺在墨玄手边。 见赤红长枪再无阻止之意,凤绾绾飞身飘上了石台。墨玄面无血色的躺在石台之上,身上的伤口却奇迹般的全部结痂。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凤绾绾无法现象那个前辈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伤口这么快结痂愈合。双指搭上墨玄的手腕,脉象平稳,而且整个人呼吸平缓,就像是睡着一般。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可否现身一见?” 石台上除了躺在那里的墨玄和那柄赤红长枪之外,再无第二人。凤绾绾从进山洞之后,对于那个妖媚声音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一直以为人在圆台之上,上来之后才发现想错了。既然这长枪能为前辈所用,想来应该是那个前辈的所有物了,凤绾绾拱手对着长枪行礼,希望能当面致谢。 “老大,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对于凤绾绾的致谢,整个山洞里没有丝毫回应。缠在手腕的墨蛟吐着蛇信子四处瞧了瞧,并没看到山洞有任何异常,就像从来没有那第三个人一样。 “前辈既然不愿相见,晚辈这就带人离去!晚辈是鬼宗少宗主,前辈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鬼宗坐坐!” 凤绾绾周身四散出魂诀之力探查了一番,山洞里确实没有第三个人的气息。俯身拱手对着长枪的方向再行一礼之后,凤绾绾扶起躺在地上的墨玄背在背上,飞身离开石台向山洞外走去。 在凤绾绾等人离开后,山洞里的暗处走出一个身影飞身坐在石台边缘。女子身穿红底镶嵌黑色祥云图案的衣裙,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一手轻抚身边的赤红长枪,一边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 “破日,你想他么?” “这女娃娃居然是鬼宗少宗主,原来兜兜转转竟然遇到他的同宗少宗主!” “破日,你说他是否会怪我不辞而别?” …… 离开山洞的凤绾绾背着墨玄,喂了他一颗百花丸之后,走进了迷雾之中。背着一个人,再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仅仅一脚的宽度容纳不了两个人过去,更何况还是一个昏迷之人。凤绾绾只能寄希望于这浓雾之中,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让她们离开。 “墨玄,本少主会带你回去的!” 凤绾绾背着比她高大的墨玄,他的双脚完全在地上拖行。走了一段之后她由背转抱,将他的玄剑放进了魂玉世界里。浓浓的雾瘴之中根本没有能辨别的方向,突然,凤绾绾肩膀感觉被什么重物拍了一下,回头,是那柄赤红长枪悬浮在身后。 “是前辈找我?” 凤绾绾记得那个不露面的前辈说这长枪有灵,所以凤绾绾破天荒的居然对着一个武器说话。话刚说出口,凤绾绾自嘲的讪讪一笑,觉得自己或许是在这有毒的雾瘴中待久了,脑袋都有点不正常了。没想到,那赤红长枪在半空中摇摆了一下,像极了人的摇头姿态。 “那你能带我们出去?” 凤绾绾见赤红长枪有所回应,错愕之后再次问出口。这山崖底下的毒瘴太浓重了,若是时间待久了,恐怕她的百花丸也无法保证昏迷的墨玄不会受毒物影响。所以,就算是这长枪有灵也罢,是诡异事件也罢,只要能带她们出去,姑且相信一回。 赤红长枪上下摆动了一下,就像是点头答应一般。枪尖轻轻点了点凤绾绾肩膀示意让她跟着它,然后就飞身往前扎进浓雾之中。凤绾绾单手掐诀,运起魂诀之力,紧跟而上。 赤红长枪如同一抹抢眼的红光,在浓雾之中穿行,左右拐过好几道弯之后,凤绾绾眼前的浓雾消失,她们已经出现在郊外的官道之上,侧边不远处就是去往无为山庄的那条上山石阶。 赤红色长枪带着她们离开雾瘴区域之后,直接化作一道红色流光重新返回了浓雾之中,凤绾绾还来不及道谢转身,就已经消失的了无踪迹。凤绾绾轻手轻脚将墨玄放在一旁的大树边靠着,自己则恭敬的俯身对着浓雾方向行礼致谢,然后抱起墨玄向京城方向飞身离去。 在她离开之后,厚重的毒瘴中赤色长枪再次出现,旁边是那个红衣女子。女子一边走一边随意的踢着一块块小巧的石头,没过多久,丝毫没有了毒瘴出现,准确来说是毒瘴弥漫的地方变成一片山壁垂直而立,就如同从来没有那条路以及那个山洞一般。 “啧啧,这女娃娃还挺懂礼!破日,我们走吧!江湖该热闹一下了!” …… 南川京城,云王府。 南宫流云提着断裂两边肩胛的紫茴和玉狐一路飞身回了京城,太阳刚升起城门还没开。没有惊动守城官兵的情况下,南宫流云提着它们飞身翻阅城墙,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云王府。 将紫茴丢给了云王府值守的影骨影槐之后,南宫流云就派了四名影卫去那个山头寻找。凤绾绾独自下悬崖寻人,这让他如何放心的下。派出去的影卫传回消息,说根本没有南宫流云描述的密林外侧悬崖,只能看一座巨石高耸入云,根本没有任何凹陷进去的低谷和崖底。 影卫传回来的消息,让南宫流云心急如焚。他跟未澜相识多年,也见过他布置迷阵,所以根据影卫描述的情形,南宫流云确信是有人将那一片山崖布了阵法,隐去了踪迹。 “死妖孽,快来搭把手!” 熟悉的声音响在院外,南宫流云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打开房门冲了出去。院子外,他惦记的小人儿一手拿着玄剑,一手搀扶着昏迷的墨玄,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家伙,你回来了!快让为夫看看,受伤了吗?饿不饿?不对不对,累着了吧,为夫这就让人准备热水给你沐浴!” “死妖孽,这才几个时辰不见?别说那些了,先来搭把手,重死了!” 南宫流云停在凤绾绾面前,伸出手却不敢触碰,担心这是自己看到的幻象。感受到她的气息后,南宫流云又开始担心这担心那,根本没有了往日妖孽的风范,活脱脱一个担心妻主的小夫君。凤绾绾对于南宫流云的语无伦次,莞尔一笑,将手中的墨玄推给他,这一路抱着回来,手臂酸死了! “来人,送墨玄公子下去休息!” 南宫流云接住昏迷的墨玄,看着小家伙甩着酸胀的手臂走回房间。扬声吩咐了一句,暗处的影卫现身接过墨玄离开,南宫流云紧跟着凤绾绾回了房。 绾云居内,锦缎大床上趴着一个小女子呼呼大睡,鞋袜都来不及脱。南宫流云走进房间就看着这一幕,微叹一口气,这过去的数个时辰确实累坏了小家伙,又是蛊王又是紫衣女子,再加上下山崖寻找墨玄,就让小家伙好好休息一下吧。 南宫流云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为皇子的颜面,屈膝俯下身,为凤绾绾除去鞋袜,蹑手蹑脚的将熟睡的她扶正,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小人儿已经安全回来,他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之后,南宫流云离开了绾云居,这京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南川,苏府。 一身红衣遮去面容的南宫流云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来到了苏少卿府中。苏少卿其子苏湘正抱着襁褓中的兮公主哄她睡觉,苏少卿在一旁瞧着搭把手。 “殿……公子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苏少卿抬眼看见走进庭院的南宫流云,正准备行礼却被他一个眼神阻止。苏少卿并非愚笨之人,当下就改了口,交代苏湘先带着兮公主回房。 “苏少卿,本公子冒昧前来,乃是有要事与苏少卿商议。” “公子,随下官前来,换个地方说话!” 苏少卿拱手行礼之后,一路带着南宫流云去了苏府书房。苏少卿如此恭敬,一是因为知晓眼前人的身份,二就是因为答应那个送回她儿子的少宗主的那个要求,效忠云王三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私人原因,那就是为了儿子的幸福,毕竟已经嫁给鬼宗之人。 苏府书房里,南宫流云除下了遮挡面容的金色面具,以示坦诚。除此之外,直接将衣袖中的血玉箫摆在了身边的桌案上。血玉箫的出现,让苏少卿直接撩袍跪下对血玉箫跪拜。此物在南川,可是和玉玺等同的价值,甚至可以说比玉玺更有威力。 “苏少卿,本王前来,有两件事与苏少卿商议。” “云王殿下不妨直言,下官能做到的自当竭尽全力!” 南宫流云起身将苏少卿扶起坐在一旁,言语真挚,一副商量的语气。苏少卿拱手说着,她既然已经答应效忠三年,自然不会食言。 一是希望苏少卿能收养兮公主,刚本王也看到了你们母子对那个孩子的疼惜,相信你们能好好的善待与她,不用告诉她身世,护她平安长大即可。” “她,毕竟是皇家……” 对于南宫流云说的话,让苏少卿诚惶诚恐。这兮公主毕竟是皇室血脉,如何能由她这个做臣子的抚养。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流云抬手打断,他自己身为皇家子弟,早已知晓皇室的不容易,那个孩子若是就此远离皇室残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少卿,这孩子将姓苏!皇家的兮公主,早就已经被其母处死,世上再无兮公主,只有苏怜兮!” “是,下官明白了!” 南宫流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苏少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湘儿也挺喜欢那个孩子的,这偌大的苏府多了这个孩子之后,府中也热闹许多。既然如此,这个苏怜兮,她会当做亲孙女对待,好好将她抚养成人。 “还有第二件事,对于京城现在局势,苏少卿怎么看?” “殿下,就目前而言,最好的突破口就在……只要这里有变,大事可成!” 苏少卿用手指沾了沾桌案上的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李’字。南宫流云于此同时也在桌面上用茶水写了同样一个字,两人瞧过一眼后相视一笑挥过衣袖将其抹去。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劳烦苏少卿了!” “殿下放心!”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2章 三官齐聚,现尸身 南川,李府。 “开门!京畿府办案,快开门!” 两天之后,李府大门外突然被京畿府尹的捕快们围住,陆捕头上前叫门,捕头们一字排开,手持锁链,腰佩长刀,威风凛凛。在一班捕快身后,落着两顶官轿,其中一顶轿子顶部的赤金珠熠熠生辉。两顶官轿旁边,一身官服的赵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这阵势很是壮观。 周围百姓看着这个做派,纷纷窃窃私语,陆捕头眼神扫过去,围观的众人这才四散离开。稍稍离远了一点,三五成群的盯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京畿府捕快围住李府,这已经是短短几个月以来第二次了,听说上一次是李府大小姐杀死自己夫君,不知这一次有因为什么?哎,李府,真是多事之秋。 “开门!再不开门,别怪本捕头做事难看!” 啪!!! 在陆捕头的叫门声中,李府下人开了门,陆捕头拍门的动作没有收住,直接甩到了那个下人脸上,整个人倒向一边。下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捂着已经肿起的脸庞,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陆捕头,打狗也得看主人!这是丞相府的地界,还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捕头放肆!” 一身锦袍华服的李掌事从花厅走到大门前,瞪了一眼擅作主张开门的小奴,眼神倨傲的说着。一个小小的京畿府捕头,也敢对丞相府大放厥词,这真是翻了天了! “是么?打狗看主人?那本官打你了,你家主子能如何?” 赵佩骑着马踱步到门前,眼神瞟过,一旁的陆捕头直接出手。腰间配着的长刀并未出鞘,直接用刀鞘打在李掌事腿窝处迫使她跪下之后,刀鞘压在她肩膀上,阻止她起身。李府掌事在众人面前被迫下跪,而且还是对着一般不入流的小捕快,这让她面子如何挂得住。 “赵大人,你可看清楚这是谁的府邸,怎能如此放肆!” 李掌事腿窝一麻,肩膀上的力道重达千钧,根本无法挣脱起身。她昂着脸,语气不耐的对着门阶下骑马的赵佩说着。赵佩恍若未闻,一手曲起,小手指在耳朵转了转,脸上表情充满不耐。 “陆捕头,辱骂朝廷命官,该当如何?” “回大人,杖责三十!” “那你还等什么?想让本官亲自出手?” 赵佩和陆捕头一唱一和,就将李掌事不尊朝廷命官的罪名扣下了。陆捕头二话不说,直接用佩刀刀鞘的顶部锤在李掌事后背上,一脚踩住她腿窝,用佩刀当廷杖落在了李掌事身上,闷头盖脸,丝毫没有留情。 “赵大人,不知本相府中人所犯何事,竟然惹得赵大人如此不快?” 在李掌事的痛呼声中,李丰一身便服从府里走出来。摊在地上的李掌事只能呜咽着求救,额间遍布鲜血,双颊高高肿起,就连门牙也断了一颗。见到李丰前来,陆捕头挥出最后一下,敲在李掌事后脖颈,让她直接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下官带着的这些人出手没有轻重的,还请李相见谅!陆捕头,回来吧!” 赵佩笑着下马,对李丰拱手致意,让杵在门庭的陆捕头回到了身边。刚刚对付李掌事的暴行,在赵佩口中,轻飘飘的揭过,语气中就好似刚刚只是两个孩童在打闹一般。 “好你个赵佩,在本相府外居然如此放肆!” “李相,实在抱歉,下官接到报案说府中出了人命官司,担心丞相安全这才急匆匆前来!对了,下官建议李相还是将府中下人好好管理一下,拍门这么久才开,万一哪天陛下出行也遭遇这般对待,李相可就难辞其咎了!” 赵佩站在门阶下,面对李丰的怒喝丝毫没有任何胆怯,笑眯眯的神情,说出的话又是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态度,让李丰捉不住丝毫错处。赵佩的建议让李丰有气撒不出来,一脸寒意的瞪着门边上一躺一跪的两个人。李掌事已经昏迷感受不到,一旁跪在地上的下人却吓得身子一抖,腿间流下一股热流。 “咦,这什么味道?李相,你这大门口不会是连着茅房吧?” 赵佩走上两级台阶,用衣袖捂住口鼻,一脸促狭的瞧着李丰和那个下人。李丰本就怒急,再被如此嘲笑一番,直接一脚踢在那个下人身上,呵斥着让她滚下去。 “赵佩,你这么大阵仗,不仅仅是来看本相府邸布局的吧?” 李相深呼吸了一下,强行压下满腔怒火,这边上都是围观百姓,赵佩说话做事又是恭敬态度,自己无法与她争辩。李丰扯开话题,这让赵佩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一切,都被主子算计的死死地,就连李丰为了维护形象不会与她计较都算计在内。 “李相,下官也不愿在你这府门外弄这么大动静,无奈接到报案,说府里出了人命官司,这才带人来瞧瞧!对了,下官自知身份不够搜查丞相府,特意请来了罗老太师和苏少卿两位大人一同前来!” 赵佩半躬着身子,拱手说道。李丰身为丞相,大可拒绝赵佩的搜查,怎料赵佩直接搬出了罗老太师和苏少卿,两位都是言官,而且罗老太师的地位哪怕是陛下都要对她礼让三分。随着赵佩的话音,捕快们身后的两顶官轿掀起门帘,一身太师朝服的罗老太师在一身官服的苏少卿搀扶下,走到丞相府门口。 “李相,老身冒昧打扰了!赵大人是老身门生,既然求到老身面前,老身这把老骨头闲着无事,就过来瞧瞧!李相,想来也不会将老身拒之门外吧?” “李相,下官正巧去罗老太师府中拜访,探望少将军病情。赵大人求到罗府,下官这才陪老太师来瞧瞧,李相千万别介意才是!怎么说,我们两家,曾经也算是亲家!” 罗老太师和苏少卿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就将赵佩砸门闯府的事情抹的一干二净。尤其是苏少卿,最后那一句曾经是亲家的亲家二字,笑着说出语气最重的话语,就像是磨碎了骨头从牙根渗透出来的一般。 “老太师和苏少卿前来,本相怎能拒之门外快快有请!赵大人,你可要‘好好’检查才是!” 罗老太师和苏少卿的话堵得李丰丝毫没有推拒的理由,只能侧开身子恭敬的将罗老太师二人迎进府内。赵佩带着一班捕头捕快紧随其后,经过李丰身边的时候,李丰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警告赵佩一句,赵佩笑眯眯的点头回应,那笑容让李丰心里没来由的燃起一阵寒意。 李丰突然想起那半沓账本,她还没来得及焚毁,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毛。那半沓账本,现在在李丰眼中,赫然就成了她的索命符。罗老太师是出了名的眼中揉不得沙子,苏少卿跟自己又有杀夫杀子之仇,若是让她们瞧见那账本,捅到陛下面前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罗老太师,苏少卿,不妨先去花厅喝茶!下官身子不便,先去下茅房,失陪失陪!” “哎,李相,这难道就是丞相府的待客之道?赵大人,这里有李相作陪,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李丰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那账本必须早些处理,将罗老太师和苏少卿等人带到花厅之后谎称尿急准备离开。还没走开几步,就被陆捕头拦住。李丰身后老太师的声音响起,赵佩笑眯眯的将李丰扶到座位上坐下,不给她任何离开的借口。 罗老太师都发话了,赵佩挥挥手,让手下一班捕头捕快四散搜查。李丰坐在座位上,面对罗老太师三人的眼神,如针芒在背一般坐立不安。赵佩笑眯眯的眼神,在李丰眼里就像是毒蛇一般。至于罗老太师和苏少卿,两人都不再说话,坐在那一脸淡然,尤其是苏少卿,注意力都落在了手边的茶杯之上。 “回大人,发现一具死尸!” “在哪发现的?” “回大人,后院湖边!” 就在苏少卿续茶三盏之后,陆捕头带着两个捕快回来复命。听说并不是因为账本,李丰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虽然发现死尸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跟账本上的内容比起来,那就小巫见大巫了。毕竟,府上奴仆,主子是有权决定生死的,到时候推个人出来认罪,自己只会落得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李相,怎么听到发现死尸你却一点不紧张呢?难不成,早就知道?亦或是堂堂丞相苛责下人?” “赵佩,本相从未苛待下人!至于发现死尸,这就要赵大人好好查查了,若是本相府上出了大奸大恶之辈,本相第一个不会轻饶!” 李相神色改变的细微变化,逃不过一直关注她的赵佩眼睛。赵佩出言讽刺,李丰矢口否认,并且一脸的义正言辞,一副视恶如仇的模样。赵佩见到她如此反应,心下暗叹,主子居然连这都算计到了,这谋划,让赵佩不得不佩服,简直不差分毫,将人心算计的死死地。 “好了,有这功夫,不如一起去看看!苏少卿,一同前往如何?” “听凭太师吩咐!” 罗老太师出言制止了两人的口舌之争,眼神看向一旁默默喝茶不发一言的苏少卿,邀她一同前去看看。发现死尸,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多一个人见证,也好早做定夺。 苏少卿和赵佩一左一右扶着罗老太师,陆捕头在前带路。李丰跟在众人身后作陪,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捕快,丝毫不给她任何离开的机会。 一行人走到后院内湖边,附近极为荒凉落败,与富丽堂皇的丞相府极为不符。池塘边,一具断了双手的尸身已经被打捞了上来,池塘的水抽出了大半,能看到还有捕快继续在湖里搜寻。 “大人请看!此人尸身已经泡的肿胀,双手被齐腕切去。隐约能看到,致命伤是头部被钝器击打所致!” 站在尸身边的一个捕快对前来的众人拱手行礼,交代着尸身的基本情况。尸身已经严重浮肿,散发着阵阵恶臭。这捕快身形比较瘦弱,看起来年岁不大,左眼下还挂着一个半月形青紫胎记。 “李相,下官斗胆问一句,可认得此人?” “本相忙于公事,府中下人都是李掌事安排,赵大人不妨去问问被你的人打晕的李掌事!” …… “费嬷嬷?快起来陪恪儿蹴鞠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3章 残尸身份,折纸露 南川,李府后院。 李丰受不了那恶臭,用衣袖掩住口鼻,眼神嫌恶的说着。这人衣着看起来应该是府中最下等的奴仆,而且看不清面容,她哪里记得清楚是何人。对于府上下人的工作安排,李丰还没有李掌事了解得多,更别提眼前这看不清面容丢失双手的尸身了。 “陆捕头,带人去府中查一下,最近可有下人失踪或者离府?” 尸身腐烂的气味确实难闻,但是在场几人并没有像李丰一样掩住口鼻,就连罗老太师也仅仅只是蹙了眉头。赵佩在湖边四周看了一下,扬声吩咐陆捕头去核实这死者身份。她身为京畿府尹,碰上这人命官司,那是丝毫容不得马虎。更别提,这案子是出现在李府。 陆捕头领命下去了,带着几个捕快跟李府下人打听了一下,有的畏畏缩缩不愿透露,有的顾左右而言它。问了一圈只打听出来最近离府的只有门房费阿婆,而且还跟李掌事发生过矛盾,据说是被李掌事打出府的。陆捕头询问谁跟费阿婆关系亲近,下人们说他们都跟费阿婆不熟,只有小少爷喜欢找费阿婆玩蹴鞠。 “禀大人,问了一圈,李府失踪的就门房费阿婆!” “你们打捞的打捞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发现?陆捕头你说的费阿婆在府上可有熟悉之人?” 陆捕头回来回禀的时候,赵佩正督促在湖里打捞的捕快们抓紧时间搜查。听陆捕头说完,赵佩大致已经想到这死者身份,不过还需要找相熟之人来证实一下。 “禀大人,下人们都说跟费阿婆不熟,只有小少爷会经常找费阿婆玩蹴鞠。” “李相,能否派人将小少爷请来分辨一二?” 陆捕头将打听的情况一一告诉了赵佩,包括费阿婆被李掌事打出府的事情。赵佩想了一下,这事情多半与李掌事有关,只是出手的原因还有待调查。听闻李府小少爷与费阿婆熟悉,赵佩拱手对捂着鼻子站在一边的李丰说着,让李丰将小少爷请来。 “行行行,那个谁,去找小少爷!” 赵佩刚在湖边站了许久,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死尸飘散的腐烂味。李丰嫌恶的退开身子,抬手随意指了一个站在院门外的下人,让她去找李恪过来。 不一会,下人领着一个一身华服的小孩子走进这荒败的院子。小孩子眼神清澈,对于院子中多了这么多人感觉到好奇,四处观察打探着。没多久,就瞧到了地上躺着的那残躯,小孩子挣脱了下人的手,跑到残尸身边。 “费嬷嬷?怎么躺在这啊?你这几天去哪了,快起来陪恪儿蹴鞠啊!” 李府小少爷小小的手推搡着地上的残尸,小小的手指沾染了尸身上的污泥都没有在意。在场的大人们一个个对尸身避之不及,偏偏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却愿意靠的这么近,不怕肿胀的模样也不惧残缺不全的尸身。 李恪的出现,苏少卿对这个孩子还有些印象,曾经担着她外孙的名号在苏府也住过一段日子。这孩子乖巧听话,苏府上下都很喜欢他。后来知晓了他生父的那些事,正好李府来要人,苏少卿便将孩子交给李府带走。现在再次见到,苏少卿也挺心疼这个小小孩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小少爷拉扯开?” 李丰丧女又丧子,小小的李恪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将李恪接回府之后,李丰对他很是宠爱,现在看着小孩子趴在残尸身边,蹙了眉头,扬声便让下人上前将李恪带开,少跟尸体接触。 “小少爷,跟奴离开吧!奴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费嬷嬷,你快起来!恪儿要跟你蹴鞠,嬷嬷!嬷嬷!” 那个带着小少爷前来的下人上前,哄着小小的李恪跟她离开。李恪年岁小,耐不住下人的气力,被下人从尸身旁抱走。在下人怀里挣扎的时候,小小的李恪衣袖里落下了好几张折叠成各种花样的纸张。左眼下有胎记的那个小侍卫出于好奇,上前将那几张纸捡起,展开,看了一眼之后惊呼出声。 “大人,你快看!这……” “太师,你看这个!” 小捕快将纸张递给赵佩,赵佩扫过之后脸色巨变,忙不迭的将纸张递给罗老太师,错身走到了距离李丰不远的位置,动静皆宜的距离,打量的眼神让李丰心里发毛。 “等等,站住!让那个孩子过来!” 罗老太师看了那几张满是折痕的纸张上写着的内容,面色非常不好。瞥了一眼一侧的李丰,出言叫住了那个带李恪离开的下人,招手让李恪去她身边。 “孩子,你告诉本太师,你这些是哪里来的?” “不能说!” 罗老太师蹲下身子,将手里纸张放在李恪面前,柔声询问着。李恪捂着自己衣袖,眼神看向一旁的李丰,害怕的摇摇头。 “孩子,你跟本太师说你这是哪里得来的,一会本太师让人给你买点心如何?” “不,恪儿不能说!恪儿……恪儿不是故意的……” 罗老太师顺着李恪的眼神看向李丰,苏少卿会意,往边上挪动了几步,挡住了李丰的视线。罗老太师轻言哄着,李恪一直摇头,渐渐地还带上了哭腔。 “孩子,别哭,有什么事跟本太师说,本太师给你做主如何?” “李少爷,这东西你是何处寻来的,若是不说,本府只能将你带回府衙慢慢问了!” 罗老太师耐着性子哄着,一旁的赵佩也站了过来,与罗老太师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那纸张上的内容终究太过骇人,赵佩性子没有那么好,高声说的一番话让李恪瑟缩了一下,罗老太师对着赵佩摇摇头。 “恪儿……恪儿不是故意的……祖母……别打恪儿……” 李恪抬手抹着眼泪,泪眼婆娑的哭喊着。衣袖摇晃间,又多洒落了几张折成各种花样的纸条,苏少卿捡起来看了之后递给罗太师,转身打量着李丰。 “李相,看不出来啊,手段挺高明啊!” 苏少卿本就因为夫君的自尽记恨着李丰,现在这证据都摆在眼前,眼神嘲讽的看着李丰悠悠说着。 “本相不懂苏少卿言下何意?” 李丰看不到纸张上写的什么,只听得到李恪的哭喊以及瞧着苏少卿等人不善的目光。李丰衣袍一甩,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李恪接下来的话让李丰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祖母,恪儿不是故意进您书房的……祖母您书房好多书……恪儿贪玩撕了几张纸……祖母别让掌事姑姑打恪儿……” 李恪蹲在地上环抱着双膝,哭喊着,害怕之情溢于言表。李恪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起那日玩蹴鞠,亲眼瞧着掌事姑姑在门房打费嬷嬷的凶狠面容。他当时害怕极了,蹴鞠都忘记拿,就跑回了院子。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门房见过费嬷嬷。 费嬷嬷是府中唯一陪他打闹的人,不会少爷长少爷短的叫着,更不会故意讨好他这个孩子。他记得之前也有一个陪自己玩的人,后来也跟费嬷嬷一样睡着了。李恪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所有跟他玩的人,都会睡着,然后消失不见。 “孩子,你是说李掌事打了门房费嬷嬷?那之后呢,费嬷嬷去了哪?” “嘤嘤嘤……恪儿不知道……费嬷嬷好多血……被掌事姑姑拖出府门……嘤嘤嘤……” 罗太师轻轻拍了拍李恪的后背,给这个哭的喘不上气的孩子一点安慰。这些纸条从何处得来的,已经不用问了。至于这湖底的残尸,将李掌事带回去一审便知。 “大人!大人!你看!” “大人,这边……呕……” 在湖里搜查的捕快突然高声呼喊,手里举着一双腐烂的断手。赵佩还没来得及发话,湖里另外一头的捕快又叫出了声,撇过眼去不忍再看,更甚者直接冲上岸边扶着树干大吐特吐,恨不得将胆汁都吐出来。 举着断手的捕快将断手送回岸边,眼下有胎记的小捕快接过,放在残尸手腕对比了一下,切口完全一致,可以说明这就是残尸的断手。 赵佩眼神瞟向陆捕头,陆捕头会意下水,另外一侧的场景让见惯了大风大浪多年的陆捕头都变了脸色。她伸手在水底一阵摸索,提溜着像水草又像麻绳的东西回到这头岸边。 随着她上岸,她拉扯的东西也浮现在众人眼前。那是被扭曲成绳状的水草,缠绕着数具大大小小的骨头,每隔一段还有些大石头一同缠绕在上面。 “都看着干什么?搭把手!” 陆捕头费劲的拉扯着,语气不耐的对一旁的捕快们吼着。数名捕快一同上前,将整根绳状物都拉扯上来,粗略扫一眼,都能看到四五个头骨在水草中缠绕着。 “李相,你这府里竟然如此多尸体,你这又作何解释?” “赵大人,下官驭下不严,自会上书跟陛下请罪!” 赵佩指着那一节节尸骨,询问着面色不改的李丰。李丰眼神躲闪,却依然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架势,轻描淡写的将事情说成自己后宅管理不当所致。 “李相,本府要将这些都带回京畿府立案调查,还有,李相府上的李掌事也要一并带走!” “赵大人,李掌事在府上当差多年,若是与她无关,还请赵大人手下留情让她少受点苦。” 赵佩拱手坦言,交代陆捕头将岸边所有都带回京畿府。赵佩并没想到,居然还多出来这么多尸骸,恐怕主子也没有想到。主子只是说湖里会有发现,提醒她搜查,谁承想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 “李相,本太师会将这一切都上书告知陛下,请陛下定夺。对了,还有这些,李相到时候自己向陛下解释吧!” 罗老太师手里拿着那些充满折痕的纸张,上面的内容可是能摧毁李府的存在。即便陛下再倚仗李丰,有了这些,难保陛下不会自断臂膀。 这几张纸可以说是意外收获,罗太师她们这次前来本是想用湖里残尸制衡李丰,还没到真正逼反她的时候。关键的最后一击,还没到时候,所以根本没去搜查李丰书房。没想到,这根本不用搜查,留着对付她最关键的东西居然被这个小少爷亲自送到她们眼前,提前将李府推向了深渊。 “李相,下官会一并上书说明,你,好自为之!”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4章 疑点重重,夜再探 南川,京畿府。 罗太师、苏少卿和赵佩等人从李府出来后,苏少卿送罗太师回了罗府,赵佩则带人抬着那打捞起来的尸骸以及昏迷的李掌事回了京畿府衙门。左眼下有一道胎记的小侍卫跟在队伍里,一道回了京畿府衙门。 “陆捕头,将尸骨送到仵作那里验尸!至于李掌事,你知道该如何做么?” “是,小的明白,保证把她的嘴给大人撬开!” “嗯,明白就好!那边那个小个子,跟本官过来!” 赵佩等人回了京畿府衙门后,尸骨和李掌事都由陆捕头带走。赵佩状似随意一指,让那个带有胎记的小捕快跟着她去后堂办事,小捕快躬身行礼疾步跟上,去了后堂。 后堂里,一身红衣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正在煮茶,似乎早已掐算好她回来的时辰。眼下有胎记的小侍卫落后赵佩两步,走进后堂房间之后,展颜一笑,倒出药水抹去了脸上胎记伪装。 “小家伙,累了吧,喝点热茶!赵大人,你自便啊!” 男子修长的手指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旁若无人的递到了一身捕快服的女子手中,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站着的赵佩。赵佩眼角一抽,这是她的京畿府么?难道她走错了?嗯,应该是走错了! “死妖孽,我跟你说……你是没看到那皑皑白骨,我跟你说,特壮观!” 凤绾绾撩袍坐下,捧着南宫流云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将在李府的一切细细说着。那么多的白骨是她没预料到的发现,她们本来的计划只是想用那个剁了手的门房阿婆尸身让李丰受到弹劾,最好能让南宫青云下旨调查李府,加深她们狗咬狗的局面。 现在这么多白骨,再加上李恪衣袖甩下的纸张,事情彻底弄大了,估计不止京畿府要查,南宫青云也护不住李丰。估计罗太师和苏少卿的折子递上去之后,李府就会被禁卫军围上了。李丰和南宫青云对上,两人就没有功夫盯着这云王府,就轮到她和死妖孽暗处围观的时候,时不时再添把火让两人矛盾烧得更旺一些。 “李恪?这事情不对!” “怎么不对?有什么问题么?” 南宫流云听着凤绾绾讲完,眉眼微蹙,这整件事情里太多的巧合,处处都弥漫着不正常的危险味道。凤绾绾说得口干,将茶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歪过头不解的看着南宫流云。 “其一,李恪他只是个孩子,即便进得去李府书房,又怎么能刚刚好的就选中了李丰藏着的账本?其二,即便找到了账本,又怎么会在这个时机将纸张露出来?” “死妖孽,你是不是想多了?李恪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南宫流云掏出绢帕擦拭了一下凤绾绾嘴角的茶渍,慢悠悠的将疑问说出来。凤绾绾觉得李恪只是孩子,而且还是需要李府庇护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些刻意的动作。这一切,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小家伙你也说了,李恪见到面容全非的残尸时候,第一眼就认出了残尸身份。设想一下,若是一个那般年纪的孩童面对那样的残尸,会仔细辨认还是会害怕?这一件件事情凑在一起确实巧合,不过,巧合的有点过了!小家伙,看来,有必要去会会这个李恪了!” “死妖孽,照你这么说,他背后还有人?” 南宫流云将一个个疑点指出来,这些没有被注意到的关键点一个个重新串联起来,让凤绾绾不免有些细思极恐。若是按他说着这样,年纪那么小的李恪并不能做成这么大的局,除非,他身后还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这个感觉让凤绾绾心里非常不爽,明明她们才是暗处布局之人,却极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他人的棋子。 “赵大人,李掌事的审问交给你了!还有,你最好也将今日之事一并上封折子,如实所述,递给南宫青云!” 南宫流云暗红色的双眸在金色面具下转了几圈,略有所思后,轻言交代赵佩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既然对方准备将他们作为棋子,那他接招就是。还没到最后,谁是执棋人谁是手中棋都还不一定。 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眼角刻画红色曼珠沙华的银质面具,正准备带上,手中面具被南宫流云拿走。这面具在皇宫露过面,还是不便在京畿府出入,毕竟谁都不知赵佩是他的人。南宫流云从衣袖取出与他一样的金色面具,只是尺寸小了一些,亲自为凤绾绾带上。 “小家伙,走吧!” 南宫流云从一旁座椅上取出一件斗篷,衣袖一展,将凤绾绾罩在怀中,与赵佩点头致意之后,飞身离开了京畿府,如同一抹红色流光一般。凤绾绾在南宫流云怀中,瞧着自己身上的斗篷,这个死妖孽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果然智极似妖。 一抹红色流光在几处暗巷飘过,落在一处小小的院子中。一盏茶功夫,院子的房间里走出两个娇俏女子。身形小巧一点的一身白色流光衣裙,身旁高挑的那个一身绛红衣裙,活脱脱一对姐妹花。 “小家伙,明明有男装,偏偏让为夫穿这个?” “死妖孽,女装的你更好看!” 绛红女子俯身在白衣女子耳边低语,白衣女子莞尔一笑,轻言回应着,然后就笑嘻嘻的跑远去。凤绾绾自然知道那房间准备了男装,不过她偏偏不让南宫流云穿。她就是故意的,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男装的死妖孽估计一出去就会被烂桃花围堵了。 凤绾绾自以为自己阴谋得逞,丝毫没有注意她笑嘻嘻跑开之后,身后绛红女子嘴角勾起的模样。‘她’怎会不知小家伙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男装那几套就是故意准备的,就想看小家伙究竟会选什么。果不其然,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京城集市上,小贩们都深深记得这一天,一红一白两个绝色女子巧笑倩兮的模样,打打闹闹,欢声笑语充斥整条街道…… 罗府。 苏少卿送罗老太师回罗府之后,两人坐在那片木芙蓉花开的院子里,细细品茶。老太师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锦袍,女子盘起了长发。女子看向男子眼神里的痴恋掩盖不了,男子神色如常,耳边的红晕将其出卖。 “少将军看来已经大好,恭喜老太师!” “苏少卿,希儿还在休养,并未清醒!” 苏少卿看向罗老太师身后的一对男女,笑着说。罗老太师手执茶盏,杯盖轻摇,眼皮微抬,话语透露的含义让对面的苏少卿暗自点头,眼神闪过一抹了然。 “希儿,芫儿,你们先下去吧!” 罗太师瞧了瞧天色,挥退了身后的一男一女。男子行礼之后离开,女子眼神一直跟着男子身影,来不及行礼就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不远处的蒋嬷嬷走到了院子门外,轻轻的阖上院门,将院里院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老太师,今天在李府的一切,你怎么看?” “苏少卿,你不妨先说说你的看法!” 木芙蓉树下,两人举杯对饮,眼神中心照不宣。罗老太师想听听苏少卿的意见,今天李府的事情,苏少卿只说了寥寥几句,由始至终并未多说几个字。 “老太师,下官觉得,这李府水挺深的。眼前这局面,一切都出现的刚刚好,残尸之后紧接着李府小少爷就来指认了残尸身份,然后又无意掉落的纸张,以及那些绑在一起的白骨,多多少少有些刻意为之。” “苏少卿果然蕙质兰心,李府小少爷似乎并不和李丰一条心。对了,听说那个小少爷曾去你苏府住过一段时间,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苏少卿将李府显露出的疑点说了出口,这一切的一切,都巧合的太过刻意。老太师听完,笑着夸赞了苏少卿,同样,她也将疑点锁定在那个哭闹的孩子身上。 “那个孩子很聪明,而且很懂事,在下官府中时候,下官并未看出他背后还有何人!不过,今天的一切,若说身后没人指点,下官倒是不信了。” 苏少卿对于李恪,算是接触过一段时日。在苏府的时候,李恪懂事知理,完全就是孩童应该有的表现。会和她撒娇,会为她盛饭添汤,还会缠着她教他练字画画…… “既然二位大人同样抱有疑问,那我们两再去李府一探便知!” 木芙蓉花枝上,一红一白两个女子踩着树梢飘然落在庭院中。绛红女子衣袖闪过的血玉箫,让在座两人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苏少卿起身对两人行礼之后,引她们坐下。 “你们要再探李府?” “对,趁着今日李府闹哄哄的一场折腾之后,今晚是再探李府的好时机。” 苏少卿为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不解的问着。绛红衣裙的‘女’子点头回应。今日京畿府如此一番搜查,李府想必早已乱成一团,今晚再去说不定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她’挺好奇在李恪身后指点之人的身份,用一个孩子将一国丞相玩弄股掌之间,手段属实高。 “李府经过今天一番搜查,想来李丰也应该察觉到了不对劲,防守会更加严密。老身看来,并不是最好机会,不妨再考虑一下为好。” 坐在一旁的罗太师却摇了摇头,她不觉得今晚再探李府是恰好的时机。绛红女子勾唇一笑并未多言解释,身旁的白衣女子起身,站在木芙蓉树下,衣袂飘飘,说出的话让绛红女子笑的更加娇艳。 “罗太师的想法无可厚非,不过,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将会有更好地效果。” “既然两位主意已定,那老身不再多言,多注意安全!”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5章 与虎谋皮,达共识 南川,李府。 罗老太师等人离开李府后,李丰越想越不对劲,那掉落的纸张究竟是什么内容,会让看过的人全部脸色大变。李丰从那个荒废的院子缓缓向外走,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向书房奔去。 李丰回到书房,摒退下人,一个人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却没发现那早就该锁起来的半沓账本。李丰心中大骇,像是被抽空气力一般摊在椅子上。那几张纸,不会就是账本撕扯下来的吧?现在账本不见,若是…… 李府的下人们经过下午的盘问之后,一个个也都是胆战心惊,战战兢兢的回到自己做事地方。那被抬走的一捆尸骸,深深的印在每个人心里,那个废弃的院子和湖,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涉足。 在那个废弃院子恢复往日安静之后,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猫着腰从院墙破碎的狗洞中钻进去。日头垂落,天色擦黑,那个身影躬着身子在杂草中穿行,走向最靠后的那间耳房。 “师傅,恪儿来给你送吃的了!” 那个身影小小的个子,并不高,怀中抱着皱巴巴的油纸团,小脚丫轻轻踢着房门。沉默了一会之后,房间门从里面打开,一只状如枯木皱皱巴巴的手从漆黑的房间伸了出来,一把将李恪拽了进去。 “师傅,你看,这是珍膳楼卖的最好的杏花酥,您尝尝!” 李恪高举着双手,将已经渗出些许油点子的油纸包举过头顶。黑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李恪被那只手拽进来之后就再无走动,站在拽他进来后松开手的那方寸之地。 “嗯,今天做的不错!” 黑暗里,粗糙而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枯木的手从李恪手中取走油纸包,低着头的李恪只觉得手上一轻,垂下手低着头的站在原地。 月光从破败的窗子照映进来,正在撕扯油纸包的人在月色下展露了容颜,满头花白而枯槁额头发,一左一右两道疤痕将整张脸分割成了四份,伤疤经过的右眼眶里空无一物,只余下漆黑的洞。 “师傅,还需要恪儿做什么?”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小心李丰找你麻烦!” 李恪低着头询问着,他并不知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只知道这个人救了他。 那天他在府里玩蹴鞠,费嬷嬷不见后就没人陪他玩,他只能在府中乱窜瞎玩。后来,蹴鞠被自己踢飞,他一路寻找,走到了这个院子外,亲眼看到了掌事姑姑将费嬷嬷扔进湖里。他非常害怕,摔倒在地上,压到了枯树枝。若不是这个人突然出现,或许他就会被掌事姑姑找到,和费嬷嬷一样进湖里了。 吃着杏花酥被李恪称为师傅的人摆摆手,挥出的掌风打开了房门。独眼人让李恪先回去,仅剩的独眼瞧了一眼房顶…… “梁上之人,可有兴趣下来叙叙!” 待李恪从院墙狗洞离开之后,独眼人正好吃完了最后一块杏花酥。抬手将空空的油纸折叠起来,头也不抬的朗声说着。手中的油纸包被独眼人折叠成特别小巧的四方形,挥手对着房顶上扔出去。 “我等姐妹两无意路过,前辈何至于如此大礼?枯骨腐,这药可稀有的很呢!” 屋顶的瓦片被击碎,一白一红两个身影飘落了下来。白衣女子手指尖夹着那四方形油纸包,另一只手挽在绛红‘女子’的手臂上。白衣女子将油纸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居然是千金难买的枯骨腐,不由得让她多打量了几眼那个独眼人。 “路过?不见得吧!我这人虽然瞎了一只眼,但也不是可以随意忽悠的。” 坐在桌前的独眼人衣袖挥过,衣袖中飞出一条通身赤红伴有几条金色纹路的小蛇,直直朝白衣女子的脖颈位置飞去。绛红衣衫的女子正准备出手,手臂被白衣女子挽住,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小蛇落在白衣女子肩颈上。 可惜,独眼人想看到的画面并未出现,红蛇落在肩膀上之后就被一条浑身漆黑的小蛇紧紧缠住,蛇牙都没现出来就被咬断了蛇头,抽搐两下,被扔在了地面上。 “墨蛟,这可是赤金玄蛇,你太暴殄天物了!” 黑蛇盘成一个圈,蛇头高抬着在白衣女子颈子边蹭了蹭,似邀功似撒娇。白衣女子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黑蛇的蛇头,悠悠的说着。紧接着,女子俯身将地上没有头的蛇身拎起来,取出一个瓷瓶将蛇身流出来的血液收集起来。 “前辈果然出手阔绰,又是千金难买的枯骨腐,又是赤金玄蛇,小女子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蛇身里的血液被收集之后,女子指尖挂着的蛇身也没有浪费。只见她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慢条斯理的坐在独眼人对面,将蛇肉一条条的剃下来喂给她肩膀上的小黑蛇。整条蛇被肢解的过程优雅而安静,除了女子对面手指握的咯咯作响的独眼人有点破坏画面。 “前辈,一大把年纪了,这样捏手指容易骨折!” 咔嚓!!! 收起手术刀的凤绾绾展颜一笑,好心的提醒着对面独眼人。站在凤绾绾身边绛红衣裙的南宫流云勾起唇角,这个小家伙火上浇油的功力长进了不少。凤绾绾话音刚落,独眼人手下的桌角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你们为何而来?” “为何而来?好像是前辈让我们下来的吧?” 独眼人掰碎了桌角后,沙哑粗糙的声音从嘴里冒出来。坐在对面的凤绾绾一脸无辜,眼神里却闪烁着奸诈的光亮。枯骨腐、赤金玄蛇都很难得一见,说不定这人手上还有更好地东西…… “别遮遮掩掩了,你们是为了下午的事来的吧?” “前辈既然猜到,何必浪费这么好的两样东西呢?实在是太可惜了!” 独眼人面对这两人,试探的说出了心中猜测。毕竟下午在李府搜查这么大动静,引来一些人打探情况也很正常,只是不知这两个女子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是敌是友? 凤绾绾手中把玩着那个粘有枯骨腐的油纸包,丝毫没有遮掩的就认可了独眼人的猜测。既然独眼人要对付李丰,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暂时同一条阵营的意图不妨让对方知晓。 “你们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前辈,你知道么,太过完美的巧合,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独眼人觉得下午的一步步都在自己算计之中,偏偏就没有算计到这两个人会找来。既然打听情况直接就摸到了这里,很大可能是跟着恪儿来的。既然如此,只能说恪儿下午的行为露出了让人猜忌的破绽。 凤绾绾并没有直面回答,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说话不用点的那么明白,点到即止就好。独眼人听完,略一沉思,也想明白了关键所在。下午因为搜查和尸骸,一件件一桩桩让李丰根本来不及多想,但是这一切衔接的太过刚好,等李丰看穿布局只是时间问题。 “那恪儿……” “看来,前辈已经想到了。那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接下来的合作了!” 独眼人对李恪有着一股复杂的感情,她出手救李恪并非只是一是偶然。她叫花胭,按照辈分算的话,李恪应该改口叫她一声姑姑。花眠是她弟弟,她在成年之后就离家学武,之后就再没见过弟弟。等她带着一身狼狈与毒物回京之后就听说弟弟嫁入李府后没多久就对外宣称病故,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于是自己私下多次探查。 据她调查所知,李府小姐有暴力倾向,对弟弟非打即骂,即便弟弟怀孕也不曾手软。李恪是弟弟唯一的血脉,却也因为保全他,弟弟才会自尽。所以,她对李恪有怨怼,但是看着那与弟弟相似的容颜又忍不住保护。如果下午的布局败露,李恪会被李丰如何对待,她不敢想象。 “你们是来合作的?我这残躯,能合作什么?” “前辈布局心思缜密,若非我这‘姐姐’心思机敏,估计也很难这么快反应过来!既然我们敌人都是一致的,合作之下,都能得偿所愿,何乐而不为?” 独眼人自嘲的开口,她布局还是有差池,她还是做不到尽善尽美。若是因为她布局失误,让弟弟仅存的血脉有了差池,她如何向故去的弟弟交代。凤绾绾有意拉拢这个独眼人,从这人的语气和眼神里,都丝毫没有遮掩的透露出对李丰、对李府的恨意,若能好好利用,这恨意将会成为凤绾绾她们手上最锋利的刀刃。 “你们想怎么合作?” “那就看前辈你有多大诚意了!” 独眼人并没有立刻就答应,而是戒备的瞧着对面两个女子。她花费多年时间研习武功,甚至不惜以身喂毒,却被这年纪不大的小女子轻轻松松就破解。与怀有这样手段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对于独眼人的戒备,凤绾绾她们并没有丝毫介意,面对今晚才见过一回的陌生人,若是不戒备的话,她们还不敢轻易与她谈合作。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们……对付李丰,让她万劫不复,相信以前辈的谋略并不困难。前辈若是有任何需要我们协助的,可以放块石头在门口,我们自会出现。” 凤绾绾半起身,离独眼人近了一些,轻声说了几句。对于这独眼人,凤绾绾哪怕合作也不会完全信任与她,交代的事情都是一些粗略的建议,哪怕泄露,对凤绾绾她们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这看似两方的合作,也可以算做对独眼人的考验,看她是否真的值得合作。 “想让我为你们做事,那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做到。保住恪儿,事成之后让我带他离开!” “放心,我们目标只是李丰,不会牵扯李府其他人。”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6章 凤袍金冠,贫民窟 南川,京城。 “闪开,都闪开,禁军出行,诸人回避!” 天色初晓,南川皇宫的宫门突然开启。列队整齐的禁卫军衣着铠甲手提兵刃从宫门内疾行而出。前来上朝的诸位大人纷纷驻马停轿,为禁军让路。如此行色匆匆而且大规模出动的禁军,在南川京城可不常见,诸位大人纷纷猜测这又是起了怎样纷乱。 哒哒哒!!! 禁军一路疾行,最后停在了丞相府外。为首的禁军统领大手一挥,身后的禁军走出了数人,抬着巨大的木桩将李府大门直接撞开,禁军们直接闯进府里将府中上下众人全部押到了前院。 “李相何在?” 为首的禁军统领一把拽过人群中的一个小奴,掐住他的脖颈厉声责问。禁卫军将府中所有人都搜了出来,偏偏没有看到丞相李丰的身影。 “丞,丞相尚未起身……” “大胆,居然说谎话欺瞒本统领!” 被掐住脖颈的小奴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着,禁军统领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一把将手中小奴甩到地上,拔出腰间佩刀就斩断了他的咽喉。 刀尖上的血液还没有滴落,禁军统领再次将长刀悬在了人群中第二人的肩颈上。刀尖沾染地血液还温热,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鼻,她吓得身子一哆嗦,两眼一翻栽倒在地上,衣裙上出现一抹水色。 “胆小如鼠,该杀!” 禁军统领一脚将晕倒的女子踹开,落在了身后禁卫军们的乱刀之下。一连死了两个人,让李府众人陷入一片惊恐之中。禁军统领走在众人中间,刀尖掠过一人就询问一句李丰的去处,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出来。 “来人,给我搜!将李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李丰找出来!” 在禁军统领的刀刃下,已经倒了一排数人,剩余的奴仆纷纷抱作一团瑟瑟发抖,流淌的血水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条血色的纹路。 随着侍卫统领的一声令下,身后的禁军侍卫们四散开来,在李府四处翻查。不管是寝居、亦或是柴房,乃至下人们住的耳房,皆翻了个底朝天。 “大人,后院废宅发现这个!” 一阵翻找的喧闹之后,两名禁军抬着一个红木箱子走了过来。箱子四角均嵌着金属,瞧着甚是华贵。木箱子上挂着金锁,锁上还刻有李府徽记。 “砸开!” 嘭!!! 禁军统领挥挥手,侍卫将木箱放在地上,用佩刀刀鞘将金锁砸开。箱子里滚落的物件让禁军统领脸色大骇,金黄色的衣衫上封制着凤纹,还有一顶异常华贵并且立有九凤的头冠。这衣衫发冠无一不是上位者才能佩戴的象征,一件件都彰显了李丰的不臣之心。 “大人,你看这……” “通知城门守卫,四处搜查李丰踪迹!一经发现,无需上禀,直接捉拿!” 这箱子里的物件让在场禁军纷纷噤若寒蝉,抬着箱子前来的两名侍卫更是直接跪倒,询问着这箱子该做何处置。禁军统领面对搜查出来的这些物件,再加上李丰突然失去踪迹,当即就下令全城搜捕。 “大人,那这些……” “箱子抬回去交给陛下处置,这些人留两个作为人证带回去!其他的,全部绑起来悬挂在李府门外,半个时辰处死一人,直到捉住叛贼李丰!” 箱子要尽快抬回去交给陛下处置,禁军统领不愿再在这些奴仆身上耗费时间。一声令下,随意指了两个下人与箱子一起被押解回宫,不顾身后的哭闹嘶喊,离开了李府。 与此同时,城北荒败的贫民窟中,来了一个独眼女子身披黑纱,手里牵着一个半大的孩童。女子另一只手拖拽着一个麻袋,一路走向贫民窟最靠近城北城墙的破庙。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恪抬着头,茫然的问向独眼女子。这周围的环境太脏太乱,对他来说十分陌生。还未听到鸡鸣,他就被师傅叫醒,师傅一言不发的抱着他提着一个大麻袋就出了府,一路来到了这里。 “等人!” 独眼女子简短的说出了两个字,她将麻袋踢到了神龛下面,从背着的包袱里掰了一小块已经干掉的大饼,递给小小的李恪。 独眼女子靠坐在神龛旁的柱子边,等着与她约定好的人前来。李恪见问不出什么,抱着拿一小块大饼,坐在女子身边啃起来,偶尔打量的眼神瞄向神龛,却被女子抬起的衣袖挡住了视线。 独眼女子并不知晓自己留的讯息,那两人能不能看得懂,瞧瞧天色,城门想来已经开了…… 五日前,独眼女子与一红一白两人初次见面达成共识之后,就着手开始了计划。 李府出现尸骸,罗太师和苏少卿上书奏表,让李丰被南宫青云软禁在家中,不准出府,亦不准他人去李府探视。南宫青云责令苏少卿以及京畿府尹两方协助,共同调查李丰府中尸骨以及那几张纸上所写的真伪。 李丰被软禁在府里,正好给了独眼女子机会。她交给李恪一款香囊,让他每日带着这香囊去向李丰请安。 香囊里是由安神助眠的宁心草与会让人梦魇的育梦花两种草药研磨调制而成,长期闻这种味道会让人分不清梦境现实,服从下药人的安排。至于李恪,独眼人每天都会给他一块大饼让他吃下,大饼里包着针对香囊的解药,所以李恪丝毫没有受到香囊的影响。 李恪日日陪在李丰身边,按照独眼女子教给他的话,重复的告诉李丰陛下已经不再信任她,大权旁落不如杀之后快。虽然李恪还小,并不知晓这话中含义,但依然听话的每天早晚请安都跟李丰重复说一句,直到今早被师傅带出了府。 “前辈藏身之处真是隐秘,可让小女子好找!” 破庙的院墙上出现一个银衣女子,肩膀上盘着一条黑色小蛇。女子坐在墙头,摇晃着两腿,悠闲而惬意的瞅着破庙里的一老一少。 “怎的就你一个?” “我一个人,足够了!” 独眼女子抬眼看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一无所获之后略带失望的说着。墙头上的银衣女子笑嘻嘻的说着,好看的双眼弯成一对月牙,黑色小蛇从她肩头游移到掌心,吐着红色的信子。 “你一人前来,该说你自信还是自大?” “前辈莫不是有了别的心思?亦或者,前辈看上我姐姐了?那可不行,我姐姐可没那奇怪癖好!” 独眼女子站起身,走到了破庙院中,仅剩一只的眼睛里透露了不可言说的暗光。墙头上坐着的银衣女子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独眼女子,略带好奇的说着,天真烂漫的表情演绎到极致。银衣女子袖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黑蛇头顶,逗弄着小家伙在她掌心玩耍。 “瞧你说的,我不是担心你一个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么?” “这个前辈就不用担心了,京城的路,本姑娘熟得很。好了别废话,我要的东西前辈可带来了?” 独眼女子在院中踱步,一点点不着痕迹的缩短自己与银衣女子的距离。银衣女子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丝毫没有躲闪,就像从未发觉一样,抚摸着黑蛇晃晃悠悠的问出口。 “带是带来了,就不知道你带不带的走了!喏,在那边神龛之下,想要,自己去拿吧!” 独眼女子回头,下巴冲着神龛方向努努嘴。再回头,眼前坐在墙头的银衣姑娘已经从她面前消失,银色流光从她身边晃过,轻而易举的从神龛下拉出那个麻袋。 银衣女子的手刚触碰到麻袋绑着的麻绳,只听得一阵悠扬的乐声入耳,麻袋突然动了,一柄闪着寒光的菜刀划破麻袋露出了刀尖。 嘶啦!! 随着麻袋被割裂开,披散着头发只穿了单衣的李丰从麻袋里挣脱出来。眼神空洞,行为机械,手里举着剁肉的菜刀,一步步向银衣女子靠近。 “哟,摄魂?前辈懂得不少啊!” 银衣女子闪身后退,躲过了袭来的菜刀。飞身而起双腿倒钩住破庙的房梁,瞧着院子里用树叶吹着乐曲的独眼女子。独眼女子没有回答,吹出的曲子却陡然转急,似金戈铁马不断厮杀的壮烈。随着曲子声音的拔高,双眼空洞的李丰额边青筋暴起,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纵着扑向银衣女子。 “前辈,摄魂从哪学的,这么不专业?来,看仔细了,本姑娘给你露一手!” 一身银衣的凤绾绾嘴角一勾,这么浅显的催眠,轻而易举就能破开。不过,这么轻易破开就不好玩了,那就枉费了独眼女子精心布置的局。 凤绾绾腿上用力,将整个人由倒挂翻身坐在了房梁之上,嘴唇略微嘟起,婉约略带凄厉的口哨声就飘了出来。独眼女子吹奏的乐曲刚猛激进,凤绾绾正好以柔克刚,口哨声悠长又凄厉,两种曲子相交,让挥舞着菜刀的李丰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空洞而茫然。 独眼女子站在院中,用树叶吹奏的曲子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凤绾绾笑眯眯的看着她,口中的口哨声突然停下,在李丰被控制重新癫狂的时候,凤绾绾吟唱出一段歌谣。歌声一出,李丰手中的菜刀落地,突然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神情悲伤而痛苦。 “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我恨卿此生来迟,卿恨我来早。卿离我天涯,我离卿海角,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卿好……” “啊!不要……不要再唱了……你早就死了……本相杀了你……别……别过来……”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7章 遮掩撕开,现真相 南川,城北破庙。 “化蝶去寻芳,夜夜栖芳草。卿生……” 凤绾绾一身银衣晃着双腿坐在破庙的横梁上,嘴里哼唱着那婉转略带悲哀的歌谣。小小的李恪睁大双眼,抱着那一块大饼停在了嘴边,好奇的看着横梁上的女子以及在地上难受打滚的祖母李丰。李恪不懂祖母为何会难受,他就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唱歌的姐姐也很好看。 歌声婉约,凤绾绾摇晃着双腿甚是悠闲,院外的独眼女子却恰恰相反,面色惨白如纸还在勉力支撑。她用树叶吹奏的曲调已经被凤绾绾的歌声压下,沦为了陪衬,哪怕是灌注上内力也无法再操控李丰。 噗!!! 独眼女子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上,口中的树叶掉落,再也无法支撑。坐在横梁上的凤绾绾抬手洒出三根银针,封住了独眼人三处穴位,让她不至于被内力反噬。 “为,为什么救我……” “那前辈你为什么杀我呢?” 凤绾绾突然出手,银针刺穴缓解了独眼女子的内力反噬,这一做法让独眼女子不解。明明是自己设局要害她,她却反过来救下自己,独眼女子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向房梁上惬意自在的银衣女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莅临天下之主的模样,不由自主的萌生出臣服之意。 凤绾绾勾唇一笑,手中的银针再次射出,封住了底下打滚嘶喊的李丰数道穴位。李丰停止了动作,只有眼球能转动代表着她还活着。面对独眼女子的询问,凤绾绾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手指轻轻抚摸着墨蛟的蛇头。 “我说,我想试试你们是否真有本事送我们出城,你可信?” “自然是信的。那现在,前辈可否信了我等?” 独眼女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她算错了,这两人并不是她可以拿捏之人。如今之际,只有先带恪儿出城,保住弟弟唯一血脉。凤绾绾听到独眼女子回答,眼神中闪现了然,她知晓独眼女子的心思并不想点破。这么点小心思,与大事并无冲突,而且独眼女子还将李府的事情办的漂亮,她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 “何时送我等出城?” “不着急,出城之事自有安排!现在,我还有点更重要的事情问李相,前辈听完再走也不迟!” 李府放的那东西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独眼女子想要尽快带李恪离开。那东西一旦被发现,整个李府都将付之一炬毁于一旦,李恪作为李府小少爷,若是不尽早逃脱,恐怕将与李府共赴黄泉了。 凤绾绾从房梁跳下,慢慢的走到李恪面前,蹲下摸了摸李恪的脑袋。李恪闻到一股让人放松的味道,顿时感觉特别困,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歪倒在一旁。独眼女子有些着急,踉跄的想要上前查看,凤绾绾拦住了她,将她带到了李丰面前。 “李相,你看看这张脸,可有丁点印象?” 凤绾绾将独眼女子披散的长发拨到耳后,将女子的容颜完整的露出来。虽说有空洞的眼眶以及两道狭长的疤痕,但是并不影响李丰认出面容,努努嘴,意图喊出一个名字,却因为穴位被封无法发声。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独眼女子将头发拨到脸前,遮住了那空洞的眼眶,并不知晓银衣女子说的是何意思。她的面容是因为学武期间被追杀才不得不毁去容颜躲避,回京之前从没见过李丰,李丰又怎会认得她?不,不对,李丰认得的脸不是她的脸,是与她面容相似的弟弟。 “李相,是不是没想过还有再见这张脸的这一天?” 凤绾绾蹲下身,两只手指掐住李丰的下巴,强迫她看着独眼女子,亦或是看着拥有这张脸的另一个人。李丰额头大汗淋漓,挣扎着,蠕动着,嘴巴一开一合想要说些什么。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记给李相解开穴道了!” 凤绾绾冷笑了一声,抬手拔下李丰头顶的一根银针,让李丰可以说的出话。 “眠……眠……你早死了……早死了……” 被凤绾绾掐住下颌骨,李丰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却让独眼女子脸色巨变。眠,她听到了眠,这是她弟弟的名讳,怎么会?李丰不是弟弟婆母么,怎么听着语气里还有那么多的别样感情? “前辈,不,我应该叫你花胭才是!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何知道这些?你还有更想不到的,就看你愿不愿意知晓了!” “花胭,好久没听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原来,有些东西终究是掩盖不了的……” 凤绾绾看向面色有异的独眼女子,因为那满头白发和枯皱的双手让她一直以为独眼女子年岁很大,调查李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更残酷的事实。原来,这女子并非花甲之年,难怪她对李恪如此之好,皆因那个男子。 所以,凤绾绾才会让小李恪睡着,这个事实太过残酷,李恪还是不要知晓的好,毕竟那个男子死的时候李恪还不记事。 独眼女子已经许多年没听过别人叫她本名了,自从容颜毁去之后,她就一直隐姓埋名修炼毒术以及功法。她喃喃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毁去容颜并不能遮掩自己身份,还是会被人查出来前尘往事。 “李相,事已至此,你还想隐瞒到何时?” “不,不,他该死!该死!这等丑事,不该,不该……” 面对凤绾绾的一步步相逼,李丰挣扎着身子不愿提及,嘶喊着,重复着。凤绾绾狠狠的对着李丰挥出一掌,做得出那样的恶事却没胆承认,这就是一国丞相! 看过调查内容的凤绾绾,对于李丰丝毫不会心软,原本只是因为要帮助死妖孽夺皇位,并没有处死李丰的想法,只是想让李丰和南宫青云两败俱伤。不过,看过调查内容的凤绾绾不这么想了,李丰死有余辜,做出那样的恶事又怎能放她苟活于世。 “花胭姑娘,想必你藏身李府是为了给令弟花眠报仇吧!不过,令弟的仇不止被妻主毒打至死那么简单!想知道么,想知道她做了什么,用你的摄魂一问便知!” 凤绾绾瞥了一眼因为生生受了一掌而吐血的李丰,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换种方法让她说。凤绾绾自然知晓短时间内频繁对一个人使用摄魂的后果,但是李丰在她眼里已经如死人并无二致,所以无须顾忌。 独眼女子花胭听说弟弟的事情还有隐情,当下就不顾及自己内伤,直接将凤绾绾封住她穴位的三根银针拔出,抬手吸附了一片树叶,再次吹起了乐曲。这一次的曲子不再激昂,没有战意,更多地是思念以及回忆的缠绵。曲调吹奏三遍之后,李丰的眼神已经空洞,独眼女子放下手中树叶,拖着内伤的身子走近李丰。 “我是谁?” “主子。” 女子站在李丰面前,语气缓慢的询问着。李丰眼神空洞,动作机械的跪下,向女子臣服。 “那我问你,当年花眠进府发生何事?” 花胭紧接着缓缓开口,问出了她现在最想知晓的问题。一说出花眠二字,已经被摄魂控制心神的李丰神色出现了抗拒,眼神虽然保持空洞,但是眉头蹙起,额边颈项爬满了青筋。 凤绾绾站在两人身后,嘴里吹奏着口哨声,渐渐地,李丰的神情恢复了被控制的麻木之态,再无任何抗拒之色。独眼女子听得出来,这口哨声的曲调,与自己刚刚用树叶吹奏的几乎一样,只是改了几个细微的地方。 “花眠,本相记得,嫁给我女李瑶。他长的是真好看啊,本相见之甚是欢喜……” “你对花眠做了什么!快说!” 李丰在凤绾绾的口哨声中机械性的开口,交代了她想要抹去的那一段往事。独眼女子花胭听出李丰言语里对花眠的觊觎之意,受到不小的震撼。李丰这身份,怎能对自己女婿露出这样的神色?思及此,她厉声询问,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她没想到,这尘封的往事一经掀开,底下露出的就是腐烂恶臭的过去。 “我女李瑶脾气暴躁,花眠那么一个娇弱的男儿,她居然舍得打骂。本相看不下去,多次警告瑶儿,瑶儿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本相瞅着花眠日渐消瘦也是心疼,也就忍不住多加安慰他几回,那身段,那滋味……” “你这畜生,你,你怎能如此对待我弟弟!” 李丰说出的话,让花胭大怒,一脚将跪在地上的李丰踹到,不断地踩踏。李丰被摄魂控制了心神,没有躲避,任由血液自嘴角流淌,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咳咳……一来二回,他就有了身孕……瑶儿觉得他偷人,在外有了相好,对他大打出手……我给过他避子汤,他居然没有将孩子处理掉,他没有,居然将这个孽种留了下来……” 独眼女子花胭对李丰的的踩踏暴打没有让她停止回忆,眼神空洞的将那最丑恶存在说了出来。花胭恨不得杀了这个败类,仅剩的眼睛充血赤红,恨不得剥其皮碎其骨。难怪弟弟在李府过得那么悲惨,原来竟然是这道貌岸然的败类强占了自己女儿的夫婿,她该死!该死! 凤绾绾出手将暴怒的花胭定在了原地,手中扬出一片粉末,让眼神空洞的李丰恢复了神志。凤绾绾踩在李丰的手背上,稍加气力研磨,就听得到李丰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站在两人之间,为这个残酷的真相再添一笔。 “李相,李恪确实是花眠的儿子,也是你女儿李瑶的子嗣。他会费劲心思保下这孩子,就因为这是名正言顺的李家血脉,而不是因为你的强占生下的孽种!” “还有啊,李相,那个歌谣你不陌生吧!真以为是花眠唱给你听的呢,那是李瑶小时候初次遇见花眠时所唱的歌谣。李瑶不记得了,花眠却记得,所以哪怕被李瑶对他多次毒打,他也坚持为她生下子嗣……” 凤绾绾瞧向栽倒在一边的李恪,她觉得有必要将这真相说出来。难怪去苏府吊唁时候,李安歌称呼这个孩子是孽种,想必是因为李瑶的误会。花眠虽然也做了错事,不过他这一生也是可怜,嫁给李瑶却被李丰强占,好不容易熬着生了孩子之后,又被妻主怀疑血脉,最后还经历了普度寺那一切…… “呵呵,李相,可后悔过……”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8章 李丰腐骨,北城门 南川城北,破庙内。 “李相,就因为你做错的事情,让花眠惨死,后来又让你女儿对簿公堂时候被杀。对了,还有你儿子,好好地妃子偏偏要玩下三滥的手段,最后沦为军妓,你们李家这是遭了报应啊!!!” 凤绾绾蹲下身,凑近李丰,一字一句的在李丰耳边重复她的噩梦。 若非她主使让李瑶对南宫流云下手,怎么会牵扯上假扮苏锐的花眠;若非在皇宫里李安歌自作主张用迷情香对付自己,李安歌就不会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惨死边疆;若非徽公主自己撞上来,也就不会落得疯癫下场。这一切,若要从头算起,始作俑者论起来皆是李丰。 “你,你是……咳咳……” “对了,李相,你可是杀了花眠两次!他被你逼着自尽并没有死,后来嫁进你府中的苏锐就是他假扮回来的。想不到吧,为了他孩子,他可以更换身份不惜杀了苏锐,你说,苏少卿恨不恨你李家?呵呵……” 凤绾绾凑近李丰说的那些话,让李丰猜到眼前女子是云王府那位。李丰刚准备说出她的身份,凤绾绾往她嘴里扔进一枚药丸,剧烈咳嗽之后,李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凤绾绾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声音,告诉李丰花眠既是苏锐,瞧着李丰惊惧却口不能言,凤绾绾勾起了嘴角。 凤绾绾并没有告诉李丰苏锐已经重回苏府,并且嫁人有了美满生活。过去的苏锐已经逝去,现在活着的是苏湘,生活美满的是苏湘,跟李府不再有任何瓜葛。 “花胭,我这有着不少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你要不要选一下?” 李丰口不能言,咽喉处就感觉火烧火燎吞了碳一般,匍匐在地上不断的用双手抓挠自己的脖子。凤绾绾调查清楚李丰所作所为之后,她可不会让李丰这么便宜的死掉,就算为了被错杀的花眠,亦或是被李丰数次针对置于险境的南宫流云,李丰想死都不会太容易。 凤绾绾已经将该要说的都说了,对付李丰,她准备让花胭动手,就算是给花眠的一点弥补。若是放在当时那个情况,死妖孽被伏击重伤,即便知晓花眠就是苏锐,知晓花眠的悲剧,凤绾绾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所以,即便她可怜花眠,但是就花眠做的一系列事情来说,她却不能不杀他。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挫骨扬灰!” 花胭身体被定住,咬牙切齿的说着,满腔的恨意从心脏攀爬出来,牙齿间磨碎而出。凤绾绾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一瓶瓶药罐成列在花胭眼前,一边摆放,一边说着每一种药的效果。声音清扬,字里行间却带着寒意。 “这是腐骨,药如其名,会让人从脚底的骨骼开始慢慢溶解,最后只剩下一张软榻榻的皮肉!” “这是月西子,会温柔一点,只是让人每晚都会受到心脏挤压碎裂的疼痛!” “还有这昔颜,能顷刻间毁去容颜,每当月上枝头的时候,脸上就会像蛇虫鼠蚁啃咬一样,痛楚之后恢复一刻钟的容颜,而且会比之前更美。” “还有这、这、这……这些都是本姑娘自己研发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花胭,你想给她试哪种?” 凤绾绾指点着这些瓶瓶罐罐,最后她拿起第一个摆放的腐骨放在花胭手中。讲述了药效之后,花胭仅剩的一只眼眼神就一直盯着这腐骨,想来也只有这个更能让她解恨了。 “本姑娘先出去等你了,别玩得忘乎所以哦!” 凤绾绾收起桌子上还剩下的瓶瓶罐罐,突然发现拿得出手的毒就这几种,有的还太过温柔,这如何不让她有挫败感。还是枫眠在的时候好,能讨论一下药性,改良改良。怎么办,突然有点想那个不善言辞总是脸红一身草木香的男子了。 凤绾绾收拾好药罐之后,就挥挥手向破庙外走去,走过花胭身边的时候,在她肩膀拍了拍,解开了她被定住的穴位。凤绾绾打了个哈欠,靠在破庙门口的柱子上,嘴里叼着一根青绿的草枝,手里逗着小小的墨蛟。 半个时辰后,花胭抱着昏睡的李恪从破庙走了出来,爬着两道疤痕的脸上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隐约还包含着一种怅然若失。 “解恨了?那我们走吧,送你们出城!” “我,我对你出手,你不……” 瞧着花胭走出来,凤绾绾吐出嘴里的草枝,手指在半空挥了挥。虚无缥缈的空气里传来两声细不可闻的空气波动,凤绾绾笑嘻嘻的走到花胭身前,什么也没有问。 凤绾绾的态度倒是让花胭有些意外,自己刚对她出手,为何这女子还要帮自己报仇?自己破坏了结盟,这女子却还履行诺言要送他们离开,这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我怎么?难道要我打回来?或者把你们俩都杀了?呵呵,走吧!” 凤绾绾瞧着花胭,还有她怀里抱着的李恪,这两个都不是必须要除掉之人,何不放他们离去。再说了,花胭怎么说也算是短暂的盟友,虽然她违背约定对自己下手,但是自己之前也因为死妖孽而处死了花眠,就算是两相抵了吧。 凤绾绾领着花胭去了城北的城门,明明紧闭的城门在她们来到的时候被打开了仅供一人出行的缝隙。周围看守城门的士兵就像看不见她们两个一样,眼睁睁的放花胭离去。 花胭抱着李恪出了京城,回身看去,城门已经重重的合上,这京城,她不会再回来了。一抹斜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好长…… “小家伙,就这么放她们离开么?” “死妖孽,她们并非罪大恶极非死不可,不是么?” 城墙上出现两个站在一起的身影,看着花胭离去。带着金色面具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环抱着眼前的女子,微躬下身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说着。被他抱着的银衣女子用银色面具遮去了原本的容颜,嘴边浮现一抹笑意的轻轻回应。 “可是她对你出手了!” “这个,她又没打赢!别这么小气嘛,死妖孽!” 红衣男子有些不放心的说着,结盟之后又下杀手,若不是小家伙身手好,那将是另外一番景象。红衣男子越想越感觉一阵后怕,若是小家伙有什么事,他会让这一城的人都为她陪葬! 一身银衣的凤绾绾将南宫流云略带委屈的声音当做是撒娇,抬手摸了摸男子架在她肩头的脑袋。死妖孽担心她,她何尝不知,但是花眠已经死在她们手上,花胭并无什么大过错,即便出手也终是不敌收场,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死妖孽,李丰已死,这南川是不是该收回来了?” “嗯,母皇父后也等得够久了!” 一银一红两个身影站在城楼上,微风起,衣袂飘飘。红色的男子长袍与银色的女子衣裙在风中交缠在一起,残阳如血,将这一幕照的极美。 “死妖孽,这北城门什么时候听你的了?” “小家伙,北门之外是何处?京郊大营的麒麟令可还在你手上呢!” 凤绾绾刚才将花胭送出城的时候就发觉,这守城士兵们就好像看不到她们两个一样,目不斜视,哪怕城门打开一条缝也未有任何阻拦。南宫流云听到凤绾绾的疑问,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在凤绾绾额头,这个小家伙,自己曾交给她的麒麟令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 “对哦,京郊大营在北门外,我还坑了李丰的武器送过去呢!” “想起来了?正好,你这个麒麟令主也该去认认门了!” 经过南宫流云的提醒,凤绾绾想起了曾在郊外李丰的地宫坑了李丰一大笔的时候,将李丰辛苦打造的武器都派人送去了京郊大营充作军需。南宫流云瞧着凤绾绾这恍然大悟的模样,唇角笑意更胜,直接就将凤绾绾拦腰抱起,在她惊呼声中飞身跳下了城楼。 “啊!死妖孽……跳城楼这行为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小家伙,为夫提前说了哟!” 南宫流云如同一袭红色流光降落在地面上,嘴角的弧度掩盖不了。这个小家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这突然跳个城楼而已,居然抱得那么紧,这感觉,不错,以后找机会多来几次。南宫流云一边想着,一边搂着凤绾绾往京郊大营飞去…… 北城门往北数里,京郊大营建立在此处,内有三万大军保护着京城安危。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京郊大营已经没有了主帅管理,而是立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认令不认人。只要持麒麟令者,京郊大营就听令办事。 “站住,军营重地,岂能擅闯!” 南宫流云带着凤绾绾刚到京郊大营门外,就被守营士兵拦住了。随着守营士兵的一声怒喝,周围巡逻的小队迅速将二人围起,纷纷亮出兵刃严阵以待。 “死妖孽,看来你的京郊大营不认你呢!” “小家伙,是你的京郊大营!麒麟令现在可不在为夫手上!” 凤绾绾倚靠在南宫流云怀中,面对众人围困却没有一点紧张神情,好整以暇的笑话着南宫流云。南宫流云直接将这名号甩给凤绾绾,麒麟令他给出去了,这京郊大营不尊之人就不再是他,而是小家伙了。 “死妖孽,你说她们能抗多久?” “一炷香” “这么没信心啊,才一炷香?” “最好有一炷香,否则……”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59章 兵不厌诈,战利品 南川北城门,京郊大营。 “死妖孽,你说她们能扛多久?” “一炷香。” 凤绾绾靠在南宫流云肩头,嘴唇勾起,单手掐诀凝聚起星辰之光的魂诀之力。南宫流云大概瞧了一下围上来的小队众人,一个个还穿着布衣,连盔甲都没有,而且年岁不大,大致评判之后缓缓开口。 “二十来号人,才一炷香?这么没信心啊!” “最好能抗下一炷香,否则……” 南宫流云丝毫没有出手之意,双手环抱在胸前,尚未说完的半句话以及字里行间透露的寒意,让凤绾绾对京郊大营带兵之人表示同情。碰上她,一炷香,恐怕很难。 “否则什么?感觉有人要遭殃了呢!” 凤绾绾笑眯眯的瞧着,手中魂诀之力脱手而出。并未动用全力的她,仅仅只是将魂诀之力砸到围上来的巡逻士兵的脚边。扬起一地粉尘,并未诛杀。 “大胆贼人!冒犯京郊大营,该当何罪?” 围着凤绾绾和南宫流云的一行人中,领头的一个女子大声呵斥。话音未落,大手一挥,就已经有数人先攻了上来。手中的长刀冒着寒光,还有一些持长枪的在先攻上来的那一批人之后做策应。 一攻一守,短时间内已经做出了对敌之策,这巡逻小队的部署让凤绾绾眼神里闪过一丝欣赏。难怪死妖孽能说这些人在她手上可以撑得住一炷香,如此部署,张弛有道,不愧是驻守京城边的京郊大营。 噌!!! 一柄长刀从凤绾绾身后袭来,凤绾绾腰身一转,单手握爪攀上来人肩头。只听得咔哒一声,背后偷袭的女子发出一声惨叫,手中长刀无力的落在地上,被凤绾绾卸了的手臂在身畔耷拉着。 “背后偷袭,就不要让人察觉!” 凤绾绾挥出一掌,看似绵软无力,却让那个手臂脱臼的女子倒飞出战局,落在军营大门栅栏边靠着。凤绾绾脚尖顿地,将掉落的长刀踢起握于掌中。她收回了魂诀之力,打算连内力都不用,纯靠身法武学与这些巡逻小兵好好切磋一番。 “打架嘛,何必讲究这么多?扬沙,偷袭,使阴招,都用上才对!” “对,就这样,学得不错。” 凤绾绾一边打,嘴里还类似教学的指导。不过,这指导手段就有点让人无法接受。完全就像地痞无赖一样,又是扬沙,又是攻击重点部位的,甚至还贴身而上,让一旁的南宫流云看的直摇头。 “咦,都是女的,你居然对我有非分之想?你手往哪里碰呢?你要对我负责!” “对,对不起,我……” “嘿嘿,古话说得好,兵不厌诈。抱歉,你也出局!” 凤绾绾两指夹住一个士兵的手掌,眼神顺着那女子袭来的方向落在自己身前的峰峦上。下巴微挑,说出的话让被控制住的女子脸红不已,忙不迭的道歉。女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凤绾绾用刀柄挑飞,落在栅栏前,好巧不巧的正好压在此前脱臼的女子身上。 “你,你不要脸……” “呵呵,脸面是何物?能吃么?再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是为了那可有可无的面子而丢了性命,亏不亏?” 被凤绾绾用刀柄挑飞的那个女子,在飞出去的那一刻大声说了一句话,凤绾绾闻言笑了,在众人围困的局面里笑的前仰后合。 凤绾绾笑完之后,身形移动,衣袍纷飞。在她嘲讽的声音下,只能看到银色的流光在人群里流窜,不断地有士兵被各种姿势扔出来,落在栅栏前,一层层叠起来似一座小山一样。 “今天,就让本姑娘好好给你们上一课!何为对敌之策?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才是!” 凤绾绾连银针、毒药、以及魂诀之力等手段都没有用,就用了最不入流的各种下三滥手段,就已经让围着她们二人的巡逻小队一个个倒地不起。唯一没有被打飞的就是那个领头的,被凤绾绾用刀背打倒在地,匍匐在她的脚前。凤绾绾走进领头女子,居高临下的给她上了一课。 “何人在京郊大营外滋事喧哗?” 京郊大营里走出来了数位身着铠甲的女子,正中间的女子英姿飒爽,腰间虎头腰带悬挎长剑,剑鞘花纹繁复一看就非凡品。短短数语便已经瞧得出与之前的小队气场不同。 “你是何人?” “本将姓付,是这京郊大营的总督头!” 凤绾绾不答反问,这走出来的数名女子瞧着皆是练家子,尤其是中间说话这位,虎口老茧,走步无声,身手应该不凡。问话的女子瞥了一眼堆在栅栏外的人山,丝毫没有动怒,反到先回答了凤绾绾的问题。她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愉之色,气息步伐丝毫不乱,足以见得此人心性并非常人。 “哦,副督头啊,让你们正督头出来见我!” “不是副督头,是付总督头!” “副总督头?那也是副的不是?” 凤绾绾打定主意要将此人的面不改色给打破,对于女子的回答,凤绾绾跟她玩起了字眼游戏。女子脸色未变,出言解释了一番,凤绾绾眼神一转,再次针对她的姓氏而发难。 “你这小萝卜头好生没礼貌!我们总督头脾气好,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哟,这是哪里来的犬吠声?” 那个姓付的女子还没说话,她身边的人就已经按捺不住跳了出来,身材壮实,手持两柄铜锤,话音未落就直冲凤绾绾而来。凤绾绾灵活的飞身踩在铜锤之上,暗使内劲,似千斤重量压在铜锤之上,如泰山压顶一般让女子无法控制的栽倒在地上。 “耐不住性子的都不堪一击!那个,副督头,可有兴趣过过招?” “姑娘可否先放了我的人,我们再战个痛快?” 凤绾绾立在铜锤之上,扫了一眼,通过内息浮动让她对随着付总督头走出来的几人有了一个大致判断。语气嚣张的瞧着正中那个女子,这在场的所有人,可能就她还能与自己尚有一战之力。付总督头面色未改,语气平淡的回答道,眼神扫过被凤绾绾踩在脚下之人。 “小家伙,这付洳沁可不好对付,拿手的就是付家绝学,天泉十三剑!” 一旁的南宫流云踱步上前,这个京郊大营唯一不好对付的就是这个付总督头,当初为了将她招揽进京郊大营可是费了他不少气力。别看她长的秀秀气气的,那天泉十三剑可是招招致命,南宫流云当初若不是影卫护着,断手断脚都说不一定。 “死妖孽,你担心她?还是担心我?” 凤绾绾唇角一勾,不好对付么,越是难啃的骨头才越有趣。她凑近南宫流云,将南宫流云平时欺负她的时候那种调笑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自然是担心她,万一你把人废了,为夫上哪再去找一个带兵好手?” “我尽量,不把她脑子打坏!”死妖孽你居然当着本少主面担心别人安危,她完蛋了! 凤绾绾凉飕飕的撂下一句,抬脚将使用双锤的女子踢飞砸向那个付总督头。付洳沁旋身而起,接住那个女子交给其他人之后,飞身来到了凤绾绾对面。 凤绾绾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南宫流云面具下,暗红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计策得逞的笑意。付洳沁,当时你可是让本皇子输的挺惨,差点就成废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儿个就让本皇子瞧瞧,你是怎样落败的! 小家伙,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为夫甚是喜欢…… 付洳沁拔出腰间长剑,微微俯身行礼之后,就朝凤绾绾袭来,长刃挥动,迸射出森然的凶光。凤绾绾并未正面硬刚,闪身后撤拉出距离之后,手指尖的银针已经射向付洳沁几处要害。 付洳沁轻功了得,轻轻一跃之后侧身躲避,便已经闪过了数枚银针。立住身形之后,眼前却没有了凤绾绾身影。付洳沁感觉到身后寒意,下意识躬身闪躲,怎料正好撞到了凤绾绾屈膝踢来的一脚。 嘭!!! 凤绾绾的膝盖和付洳沁的鼻尖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痛感直冲付洳沁大脑,她只感觉到一阵耳鸣目眩。 剑术了得是么,本姑娘偏偏要夺了你的剑! 凤绾绾丝毫不给她思考机会,手腕一转就扣住了付洳沁的手肘,一拉一带,就让付洳沁的小腹撞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攀上付洳沁肩头,如同泥鳅一样从她身前由肩膀滑向了背后。 曲手成爪,扣住肩膀,单脚踹向付洳沁腿窝。付洳沁见招拆招,就地俯身,挣脱了凤绾绾的束缚,反手挥剑,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接朝凤绾绾腿脚而来。 凤绾绾单脚使力,一个倒挂金钩躲过长剑,竖掌拍向付洳沁的手腕。付洳沁咬牙吃痛,长剑却并未脱手,腰身旋转之间就将两人拉开了距离。 凤绾绾单手撑地,鹞子翻身之后再次贴上付洳沁,贴身对战,丝毫不给付洳沁使出剑法的机会。付洳沁弯腰旋身,长剑由下至上,直袭凤绾绾脖颈而去。 凤绾绾偏头躲过,反手一掌拍向付洳沁手肘,直接将她手臂由外向内让关节翻转错位。手肘关节的错位,让付洳沁的手臂整个疼痛发麻使不上气力,导致长剑脱手,并未落地就被凤绾绾脚尖一勾送到了自己手里。 “天泉?剑是好剑,就看为谁所用!” “本将认输,姑娘可否将佩剑还来?” “你已经输了,这把剑是本姑娘战利品,欢迎随时来抢回去!”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0章 剑光飞舞,他无碍 南川北城门,京郊大营。 “欢迎随时来抢回去!随时奉陪!” 凤绾绾高举着付洳沁的佩剑,就像得胜还朝的将军一样,拉着南宫流云的手趾高气昂的从付洳沁身边经过,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京郊大营的军营。大营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打量着门口发生的一切,看向凤绾绾的眼神也从不屑转化为好奇打量,猜不透这人揍了总督头之后为何要深入虎穴而来。 “军营重地,岂容随意擅闯?” “是么?不服,来打就是!” 凤绾绾一步步走进军营,在人群中瞧热闹的纷纷看个新鲜。跟着付洳沁一同出去的几人,从付洳沁被打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二人已经走上了主营帐的台阶,只需要掀开门帘就可以进入帅营。那几个人里的几名女子飞身上前,叫住了凤绾绾。 凤绾绾没有掀开营帐门帘,而是在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转身,看着京郊大营的众人,不论她们是好奇、震惊、亦或是害怕、暴怒,凤绾绾一概没有放在心上,对着众人伸出一只手,竖起食指勾了勾,挑衅的回答道。 “你!打就打!看姑奶奶把你打得回家哭!” “就你一个?呵,还不值得我出手!你们一起上好了,本少主赶时间回家睡觉!” 凤绾绾的挑衅让付洳沁身边的副将们青筋直跳,有按捺不住地直接冲上前来。凤绾绾瞥了一眼之后,眼神轻蔑的从那女子身上略过,应景的打了一声哈欠之后,指着那几个副将,让她们全都一起上! “好生猖狂的黄毛小儿!姐妹们,上,给她点教训!” 付洳沁的手肘不规则的向反方向翻转,疼痛让她一头的虚汗,面色惨白使不出任何气力,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副将们冲向那个行为乖张的银衣女子。 凤绾绾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飞身入人群,手上提着付洳沁的那把佩剑,带着十足的威慑力闯入几人围攻之中。连魂诀之力都不曾动用,众人只看见长剑的寒芒与凤绾绾银色衣衫移动的流光融为一体,随着一阵眼花缭乱的剑光飞舞后,凤绾绾打着哈欠闲庭信步一般走向南宫流云。 “啊……我的盔甲!” “我的刀!可恶!” “我,我……我的钱袋啊!” …… 众人的吵闹声响起,京郊大营的士兵这才注意到,与凤绾绾对敌的几人有多狼狈,不知狼狈,还很搞笑。一个个衣衫凌乱,穿戴整齐的盔甲纷纷不知所踪,身上仅剩雪白的单衣勉强蔽体。不止如此,一个个的头发都乱成了鸟窝,堆在头顶乱糟糟的一团,场面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走向南宫流云的凤绾绾,虽然面具遮去容颜,但是从她哼唱着不知名歌谣的状态而言,就知道她心情不错。架在肩头的长剑上,则挂着几位副将丢失的东西,盔甲,钱袋,佩刀,甚至还有双军靴! “死妖孽,你觉得她们靠得住?就这点功夫,拿得下京城?” “小家伙,身手对上你可能是差点,但是排兵布阵攻城略地绝对不在话下!再说了,京城又不是你这个小怪物守着!” 凤绾绾随意的将长剑上挂着的东西丢在地上,凑近站在营帐门边的南宫流云轻声问着。南宫流云从怀中取出绢帕,擦去凤绾绾额边的些许汗滴,红唇微勾的说着。 刚才一连三场的比武他都看在眼里,最后一轮少了付洳沁,小家伙这边也因为耗费了大量体力而速战速决。不过有一说一,这些副将配合的确实不错,你攻我守,将背后交给同伴。这份信任,除了在军营很少能看得到了。 “你就这么相信她……们?” “小家伙,为夫好像听到醋坛子破了的声音了,真酸……” 凤绾绾站在主营帐门外,瞧着底下狼狈不堪的众人,尤其是人群中唯一盔甲完整的付洳沁,刚刚死妖孽可是说过担心她的。南宫流云顺着凤绾绾眼神瞧去,然后笑的无比灿烂,垂眸抬手,在凤绾绾小巧的鼻尖轻轻一勾,语气旖旎的在凤绾绾耳边说着。 “死妖孽,你刚还说担心她呢!” “很正常啊,她可是为夫……表嫂!” 凤绾绾郁闷的说着,这是她难得看到南宫流云担心另外一个女人。南宫流云缓缓的说着,故意在关键时候突然停顿,最后才轻声说出了付洳沁身份。 虽然南宫流云对于付洳沁当初对他不留余地下死手的场景历历在目,但是付洳沁后来娶了沐老太君的孙子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该找的场子要找回来,找回场子后,亲戚还是亲戚,这并不冲突。 “表嫂?” “嗯,表嫂!不过小家伙该揍还是揍,别客气!” 付洳沁的身份是凤绾绾没有想到的,一旁的南宫流云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小家伙真的是太可爱了。南宫流云偷偷的凑到凤绾绾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让凤绾绾不免扶额。这都知道对方是亲戚,还怂恿着要她揍,死妖孽和这个付洳沁之间的相识究竟有多不堪回首。 “各位,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本少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还有你们几个,给你们半个时辰,该梳洗的梳洗,该治伤的治伤!半个时辰后,过来见我!” 凤绾绾一手撩开营帐门帘,无惧所有人震惊诧异的目光,拉着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南宫流云就走了进去。营帐门帘落下之际,一块令牌从门帘缝隙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付洳沁怀中,凤绾绾懒散的声音也一并传了出来。 “这是,麒麟令!!!” “嘘!” 付洳沁单手握住那个令牌,那几个狼狈的副将也走了过来。付洳沁将手里的令牌给几个人看,副将们看到令牌一个个比被打败时候还要震惊。付洳沁制止了她们的惊呼,虽然她心中的震惊一点也不比她们少。 付洳沁内心,除了震惊更多地是欣喜,别人不知这令牌所有者是谁,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令牌出现,想必那个他也并非传言那般生死不明,总算可以给沐家去一个好消息了。 “去,都按吩咐去洗漱更衣治伤擦药!令牌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总督头,你的手也去找军医看看吧!” “这点小事,找什么军医,本督头有更重要的事情!” 付洳沁吩咐了一句,就朝营帐走去,没走几步突然转了方向去了旁边的一个小一些的营帐。身后副将瞧着付洳沁反拱着的手臂高声询问着,却被付洳沁回首呵斥,一副小伤不足挂齿的模样。 咔咔!!在众人散去之后,付洳沁扶着营帐门柱,将手臂塞进门柱和帐帷之间,一推一拉之后额头大汗淋漓,面色惨白的痛哼一声。 “……嘶……真特么疼……” 付洳沁咬着嘴唇,将手臂从门柱间抽了出来,垂在身侧走进了那个小一些的营帐。坐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麒麟现,勿伤怀,盼相聚。 将纸上墨痕吹干之后,付洳沁将纸条卷起放在一小节铜管之中。她将纸笔全部恢复如初之后,才起身走到帐外绕去后方,手指放在嘴边呼出一声短暂口哨声,空中也响起一阵鸟鸣作为回应。 咻! 一只毛色漂亮眼神坚毅的海东青由空中直冲而下,站在付洳沁伸出的手臂护腕之上。付洳沁忍着手臂的不适,将铜管放进海东青脚腕绑缚的竹筒里,摸了摸海东青的头,手臂微抖让其重新展翅而去。 主营帐内。 “说,还有多少事瞒着本少主!” 牵着南宫流云的凤绾绾在门帘落下之后,反手一勾一带,就将南宫流云局限在了营帐内的椅子上,两手撑着椅背,气势汹汹的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某只妖孽,恶狠狠的将缴获来的长剑架在椅背与南宫流云肩头。 “小家伙,这是恼羞成怒?还是羞愤难当?亦或是准备……谋杀亲夫?” 南宫流云抬手将脸上的金色面具取下,露出那天怒人怨的绝色容颜。凤绾绾在那暗红的双眸中失了神,一时不察,被南宫流云搂住腰身转了一圈,变成她被困在椅子之中的局面了。 南宫流云欺身而上,一手抬起凤绾绾的下巴,一手架住椅背,将脸上越来越烫的凤绾绾禁锢在椅子与他之间。语气缓慢而轻佻,落在凤绾绾耳中,只让她由心底生出一阵阵酥麻,全身气力都像是被抽走,忘记了反抗,只想沉沦。 “小家伙,为夫好看吗?可还恼?” “好,好看!不,不对,死妖孽,你又用美人计!本……唔……” 凤绾绾面对越来越靠近的南宫流云,下意识的回答。在南宫流云的笑声里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自己又被这个死妖孽美色蛊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越来越近的红唇覆盖上,清甜而诱人的气息将她笼罩。 笔尖触碰到一处冰凉,南宫流云觉得碍事,抬手将凤绾绾脸上的半脸面具也取了下来。摘取面具的时候双唇并未分开,面具摘下的那一刻更是加深了这一吻,探寻的更加深入彻底。舌尖如同跃进大海身姿灵巧的鱼,在凤绾绾半开的唇齿之间游移。 凤绾绾在南宫流云日益精湛的吻中,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魂飞九天之外,只余下一个空空的躯壳。南宫流云就像一束蛊惑人心的罂粟,在凤绾绾心上已经霸道的生根发芽,绚丽绽放。 “咳咳,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让凤绾绾忘记呼吸的一吻被空气中一声提醒打断,两人分开后,凤绾绾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死妖孽‘算计’了!凤绾绾拿起面具带上压低声音说着,却只瞧见已经带好面具的南宫流云嘴角挑起,手指在唇边划过,语气中透露着旖旎的味道。 “死妖孽!!!” “别急,回去为夫补偿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1章 京郊大营,云现身 南川北城外,京郊大营。 “咳咳,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她们过来了!” 眼见更换了衣衫穿戴整齐的付洳沁等人距离营帐越来越近,跟在暗处的影卫忍不住出言提醒了吻得忘情的南宫流云和凤绾绾两人。 凤绾绾在提醒声中回过神来,微红脸庞,嗔怪的瞪了一眼一脸得意的南宫流云。瞧着凤绾绾娇艳欲滴的陀红面色,一身邪意的南宫流云再度俯身靠近,这突然地举动让凤绾绾紧张的出言阻止,手臂横搁在两人之间,不让他再靠近一丝一毫。 “死,死妖孽,有人来了,你,你还来……” “小家伙,为夫只是为了拿这个,你想啥呢?别着急,回去之后为夫补偿你就是!” 南宫流云闻言笑着伸手从凤绾绾凳子边的桌案上取过两人的面具,将银色那个递给凤绾绾,明知故问的故意说着。尤其是降低声音的后半句,语调百转千回,充满着让人无限遐想的旖旎。 凤绾绾面色一红,从他手里拿过银色面具覆在自己愈发滚烫的脸颊上。系好面具之后,她抬眼看去,某只妖孽已经带好面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姣好的下颌线露在面具之外。 察觉到凤绾绾的眼神,某只妖孽并无任何羞怯之意,手指在唇边抹过,暗红的双眸闪过一丝暗光。有了面具的遮掩,除了两人嘴唇微肿以外尚无其他不妥之处! “末将付洳沁,带京郊大营众位副将前来一见!” 付洳沁领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一众副将在营帐外站立,凤绾绾无暇再去跟南宫流云计较被算计的事情,只瞪了一眼仪态如常喝着茶的妖孽。 “进来!” 凤绾绾朗声回应,正襟危坐。营帐外的付洳沁听到传令之后,这才掀开门帘带着众人走了进来。 门帘垂落,遮去了军营里好奇打量的眼神。 “末将等不识麒麟令主前来,出手冒犯,请令主责罚。” 所有人都进来后,付洳沁领头一撩衣袍带着众人跪下,手掌高举过头顶,奉上那麒麟令牌。凤绾绾见状眼底弥漫了耐人寻味的兴趣,这个付洳沁果然不简单。 她一来就点明她们因为不识麒麟令主身份才出手,明面上是讨要责罚,实则是用不知者勿怪这一条在为众人开脱。短短时间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瞧她手臂应该是自己复位的并未好生医治,拖着这样的伤势前来,恐怕是为了用伤势打感情牌,不让身后几人受到责罚吧。 “不知者无罪,都起来吧!再说了,本少主可没吃亏,反而让付督头你受伤。你可怪本少主?” 凤绾绾起身,笑着主动前去扶起付洳沁,与此前在营帐门外打架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凤绾绾搀扶着付洳沁坐下,正好就扶在那伤臂的一边,一阵内力催动的温热感从关节处弥漫,悄无声息之间让付洳沁手臂复位的疼痛感减轻不少。 “不,末将怎会怪令主!” 凤绾绾悄无声息的为付洳沁治伤,付洳沁又怎能感受不到凤绾绾表达出来的善意。两个女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一旁坐着的南宫流云依然一副与我无关的状态,专注的喝着杯中茶,丝毫不去管对面是怎样的局面。嗯,这茶不错,回府之后派人去买点回来。 “付督头,既然认得这麒麟令,想来也知晓我等所谓何事前来了!” “令主放心,京郊大营听候令主调遣。” 凤绾绾扶着付洳沁坐下后,顺势就坐在了付洳沁对面的位置上,手中把玩着付洳沁递回来的那块麒麟令牌。付洳沁掌管京郊大营多年,消磨半生,现在所等之人已经出现,怎会有半分推脱之意。 两个皆是聪慧之人,聪明人和聪明人沟通,往往都极为省心。很多事情不用点透,浅尝辄止就已经明白个中滋味。 “付督头,京郊大营现在兵力如何?若是与城南的城防营对上,有几分胜算?” 凤绾绾直接阐明来意,现在李丰已除,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南宫青云以及南宫青云手上的城防营了。刚刚数论对决,凤绾绾对京郊大营众将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判断,不过城防营的实力她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无法立刻做出判断。 “令主大可放心,城防营那些酒囊饭袋与我等京郊大营对上,绝无胜算!” 付洳沁还没回答,她身后的一个最为年轻的副将就已经冒了头。话语里的骄傲,以及提及城防营时眼神里的鄙夷都溢于言表。 “闭嘴,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么!” 付洳沁厉声呵止,出言制止了那个副将的妄言。被制止的副将嘴角一撇,有些委屈的退到付洳沁身后。付洳沁教训完汪副将之后又拱手向凤绾绾告罪,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 “令主,汪副将不懂事,令主勿怪!” 付洳沁担心凤绾绾会计较汪副将的出言不逊,坐在她对面的凤绾绾倒是多看了那个汪副将几眼。 “汪副将是吧,来,你说说你的想法,对上城防营你会怎么打?”凤绾绾招手让汪副将来到她身边,询问她有何对敌之策。 “令主,我的想法是火攻!城防营长期在京城那方寸之间,城墙是他们的壁垒也是她们的囚笼。只需要在箭头上裹住沾染烈酒的绢布,点燃之后万箭齐发,何愁城墙不破!” 汪副将想了一会,说出她的想法,凤绾绾听完之后眉头微皱,这个方法确实是最有效的攻城之策,但是却不能用。毕竟京城里,除了城防营还有无数的百姓,用上火攻,一着不慎,会造成死伤无数。这京城百姓,都是无辜的。 “汪副将,你想过城中百姓没有?风借火势,烧到了百姓又该如何?” 凤绾绾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这个汪副将还是太年轻,想问题还是流于表面。只想到了如何攻城最快,却没有考虑到城墙后的百姓安危。 “这,这个,末将……” 面对凤绾绾提到的问题,刚刚还很自信的汪副将一下子泄了气,她没有想过这么多。付洳沁对于汪副将的回答也皱了眉,为了攻城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做副将能带好手下士兵么? “令主!她还小,可能……” “付督头,本少主明白你想说的,不过还有一个词想必你也听过,骄兵必败!” 付洳沁看着已经低下头颅的汪副将,沉默片刻后开口为汪副将分辨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凤绾绾抬手制止了付洳沁接下来的话,付洳沁爱护手下是好事,但是也该明白何谓赏罚分明。 “是,令主教训的是!来人,汪副将言行无状,按照军规处置!” 付洳沁拱手告罪,命人进来将汪副将拖了下去。不一会,营帐外就响起了皮鞭打在身上的声音,以及汪副将断断续续的闷哼。 “付督头,那依你说该怎么对敌呢?” “依末将看,里应外合方为上策!” 汪副将这个小插曲之后,凤绾绾将同样的问题问了付洳沁。付洳沁没有那些夸夸而谈的大想法,简简单单几个字。 “何为里应外合?” “令主应该不止末将这城郊大营一处势力吧,既然如此,何不里应外合?末将的人帮令主牵制住城防营,其他的事情相信令主都能解决。” 凤绾绾勾唇一笑,比较好奇付洳沁说的这个里应外合方法。付洳沁并未点明,只不过眼神却已经开始打量坐在一旁安然喝茶的南宫流云身上,一身红衣,是他吧…… “既然如此,各位先下去准备吧,本少主和付督头再商议一下细节!” 凤绾绾挥挥手,让付洳沁身后的副将们先下去。众人听命拱手施礼之后,看了一眼付洳沁,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对了,这个拿去,给汪副将治伤!” 最后一个走出去的时候,凤绾绾抬手扔了一个药瓶子到她怀里,让她拿去给汪副将上药。那个拿着药的副将俯身拜谢,替汪副将感谢凤绾绾赐药之恩。 “多谢令主!” 付洳沁也起身行礼,汪副将年纪小,言行无状确实该罚。付洳沁再看了下眼前这个身量不高的女子,做错该罚,罚完又给治伤,这是该说她心狠还是心善?看着年岁不大,却能让他交予麒麟令,果然挺特别。 众人都离开了,营帐里就剩下凤绾绾、付洳沁以及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南宫流云只顾着喝茶,凤绾绾坐在那居然开始逗弄手腕上的黑蛇,这让付洳沁左看看右瞧瞧打量着这突然安静的两人。 “令,令主,你不是说商议……” “别看我,找他!” 付洳沁瞅了半天,最终还是她打破了这寂静。凤绾绾见在座已经没有外人,直接就指向了身边的南宫流云,将付洳沁的疑问交给南宫流云去处理。 “手臂伤的如何了,表嫂!” “不再继续装下去了?回来多久了,也不给老太君去个信,生死不明的消息可是让老太君担心了好久!”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终于放下了手中茶杯,抬手取下面上的面具,笑着看向付洳沁。对面的付洳沁也是难得的放松下来,靠坐在椅子上,眼带笑意,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是,我没考虑周全,有劳老太君挂念了!” 南宫流云笑着说,为了隐瞒身份,他一直没有传消息给沐老太君。边疆传回来的生死不明消息,估计让沐老太君担心了,是他没思虑周全。 对面的付洳沁抬眼看向凤绾绾,挑眉问向南宫流云,南宫流云也笑着回答,简短的一问一答之间,让付洳沁打量的的眼神里的兴味愈发浓郁。 “这位,是她?” “嗯,她!”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2章 通缉李丰,叛旧主 南川皇宫,御书房。 “启禀陛下,没有捉到李丰,李府众人已经处死多人,剩下的该作何处置?” 前去李府搜查的禁军统领跪在地上,一脸挫败。她的人将京城上下搜查一遍,李府门外也已经尸横遍野仍然不见李丰踪迹。这已经过去两日了,京城四门再关闭下去恐会造成民怨生变。 “你带回来的两人招供了么?可找到了别的证据?” “回禀陛下,那两人并不知凤冠的所在,不过有一个交代说曾看到李丰好几次向城外运送钱粮,不知运向何处。” 南宫青云端坐在凤椅上,面色不善,黑沉沉似墨渲染。 御案前摆放着禁军统领带回来的嵌金红木箱子,华丽的九凤衣袍与金冠陈列整齐,竟然比南宫青云这个端坐皇位之人所穿的凤袍还要华贵几分。南宫青云眼前的御案上还摆着赵佩送来的那半沓账本,一幢幢一件件,都让南宫青云额间的青筋跳动不已。 “没用的东西!查,给寡人查个水落石出!还有,罗列李丰罪状,张贴通缉令,生死不论,皆有重赏!” 南宫青云一把将手中的御笔生生折断,这该死的李丰,枉寡人对她多般重用,居然成了寡人亲自养肥的饿狼!果然李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李安歌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李丰身为其母更是个贪婪不堪意图谋逆的贱人!玩鹰多年竟然被自己养大的鹰啄了双眼,这如何让南宫青云不生气! “是,末将这就去办!” “回来,将李府之人,男子送去军营为妓犒赏三军,女子全都给寡人活剐了!” 禁军统领领命离去,却被南宫青云叫住脚步,帝王一句话将李府剩下的人都送进了深渊。面对女帝的怒气,禁军统领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一纸命令下去,午门之外又将血流成河。 “是,陛下!那城门……” “开南北城门让百姓可以进出,不过这两处要多安排人仔细搜查,掘地三尺也要将李丰给寡人找出来!” “是,末将这就去!” 禁军统领想到这两日关闭城门耽误了不少城外贫苦人家进城务工养家糊口,也让城里的许多人不得出城走访亲朋,甚至还有办白事的,棺材硬生生拦在城门处不让出城,停放了两日已经隐约有了恶臭。 南宫青云不耐烦的挥手,这已经关城两日却还找不到李丰,只能打开城门一试,说不定李丰会乘着开城门机会偷溜出城。南宫青云只是为了捉拿李丰,并没有考虑到突然四城紧闭带给百姓的妨碍以及恐慌。 禁军统领领命,跪地行礼之后倒退着离开御书房。御书房殿门关闭的那一刻,殿内传出了一阵东西倒塌的声音之后沦为了无生息的安静。 南宫青云将御案上的一切都推倒在地,散落的半沓账本漫天飞舞,一字字一句句都充分的提醒着南宫青云,李丰究竟亏空了多少钱财,看的南宫青云怒急眼红,这上面的钱财都快堪比国库了! 咔哒! 南宫青云深呼吸压抑自己想要撕毁满地账本纸张的冲动,转动御案上仅剩的砚台,随着一声机关的轻微响动,凤椅后移露出了暗道。南宫青云一步步走下密道,随着亮起的灯火来到了最深处的石门前,大门紧闭,且已经落下了一层灰,许久没有人打开的样子。 “放弃了?” 南宫青云两掌贴在门上推了推,除了落下满身灰尘之外,大门并未打开。讪讪的拍了拍身上灰尘,南宫青云转身离去。刚刚转身,那扇大门却缓缓打开,手拿折扇的女子站在门内,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话。 “不,寡人怎么会放弃!” 南宫青云回头答复,两个人说的似乎是眼前的大门,又似乎不是。 “许久未见,陛下还是这般急躁!” “你不是说边疆能处理了他!寡人不惜送上五座城池作为交换,你们就只是给寡人来个生死不明?现在京城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寡人这南川哪里还坐得住!” 摇着折扇的觅儿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一步步走进的南宫青云确实如她所言一脸急躁。边疆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即便去信给探子询问,也是说云王在营帐养伤,不见人。 南宫青云要的不是南宫流云受伤而已,她要听到的是云王伤重不治已经身死的消息,只有这样的才能让她彻底放下心,坐稳这个抢来的皇位。 “那人尚在边疆,陛下稳坐京城,何须如此急躁?” “寡人告诉你,那五座城池寡人送的出去,也收得回来!他一日不死,你们就别想从寡人这得到城池!” 一身蓝衣的觅儿摇着纸扇,眼神同情的看向失了分寸的南宫青云。这样子稳不住心神的人,果然难成大器,即便将皇位拿在手里,也日日夜夜担心会被同样的手段夺走,会害怕怎么得到的就会怎样失去! 南宫青云面对觅儿这淡然的态度,本就憋着一股气的她直接高声厉呵,若是做不到她想看到的结果,这些人,别想从她手上拿到任何好处! “陛下,与其担心远在边疆的那个人,何不考虑一下你现在所处的局势?京城,最近不平静吧!” “呵,看来你身处地下,耳目倒是伸的挺长!” 觅儿摇着折扇缓缓开口,这也是她这次赶过来最重要的原因。南宫青云对李丰不信任甚至调查,将李安歌贬为军妓惨死边疆,甚至为了调查血脉不惜血洗皇宫,这些做法无异于自断臂膀,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她再不来力挽狂澜,就会影响主子大计了! “陛下,这京城在你眼皮子底下频发事端,你就没想过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左不过是那个什么少宗主做的手脚!江湖草莽的蹩脚手段而已!” 觅儿听闻了南宫青云要调查李丰以及血洗皇宫便匆匆从凤翎赶来,对于南宫青云说的什么少宗主倒是没有注意。这时候听见南宫青云如此说,觅儿难免有些疑问。 “少宗主?” “你不是耳目很长的么,这点事情都不清楚?” 面对觅儿的疑问,南宫青云满脸嘲讽,连京城频发事端都知道,却忽略了那个贱人身边多出来的人。口口声声说会帮自己除了他,却连他身边人都没有查清楚,多可笑。 “还请陛下赐教!” “要说南宫流云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也是大胆,有了你们凤翎的昌乐公主还不知足,身边还带着一个面带面具的鬼宗少宗主!甚至还带到皇宫来,估计早早就给你们凤翎那个短命公主带了绿帽子了!” 居然南川有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这让觅儿不免有些错愕。南宫青云嘲讽的说着,这可笑的联姻,短命妻主尸骨未寒,夫婿就已经与她人出双入对,这简直就是在打凤翎皇室的脸。 南宫青云瞧着觅儿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愈发的感觉到心中欢愉。却忘记了,她口中的贱人毕竟身负南川嫡皇子的名号,不仅凤翎被落了脸面,南川的脸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鬼宗少宗主?是否是脸上带着银色面具?” “对啊,遮遮掩掩连真面目都不露,说不定长的就是奇丑无比!” 觅儿听说出现在南宫流云身边的是鬼宗少宗主,想起她曾找过这个人出手买九公主的命,怎么会就成了南宫流云身边人了?难道…… “不好,我们都被骗了!” 觅儿仔细想了一下,突然一声惊呼,这一切都是阴谋!她们以为在给南宫流云做局,没想到早就有更大的网将她们罩在其中! “呵呵,反应挺快的嘛,本少主很欣慰!” 一身银色衣衫的凤绾绾一步步走了下来,她的出现更是让觅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凤绾绾一身南宫青云之前家宴一样的打扮,不论是衣衫、腰带,亦或是脸上的面具都一模一样。 “你,你居然擅闯皇宫,好大的胆子!” “哎哟,这都被你发现了,本少主别的没有,胆子是出奇的大!” 凤绾绾一步步走进石室,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肩头还盘旋着一条漆黑的墨蛇在吐露着猩红的信子。丝毫不惧南宫青云的责问,直接走到了觅儿身边,手指尖露出的银针轻轻滑过觅儿的下颌线,停留在她下巴将其微微挑起。 “少宗主,此前不是合作还挺愉快,怎么这么快就转移阵营了?” “本少主的阵营始终如一,可不像你,抛弃旧主!我说的对么,影无!” 一身蓝衣的觅儿手摇折扇,面对凤绾绾的突然靠近丝毫不惧,却在凤绾绾开口之后变了脸色。她,她怎会知晓这些事,自己的身份就连就连主上柳林都不知晓,只以为是凤珂送给她训练的一名孤女而已。 凤绾绾笑着用银针从觅儿下颌向后脑划去,挑开发丝露出了那闪着银光的针尖。又是封穴易貌,难怪刚刚在下颌划过并未有任何易容痕迹。 凤绾绾说出影无名字,只是诈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觅儿。当初她墨城找上鬼宗除去自己的时候凤绾绾就调查过觅儿这个名字,一无所获,鬼宗这样的情报网居然连一丝一毫都探查不出,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凤绾绾对于觅儿的调查一直没有停止过,或者可以说三年后接手鬼宗的凤绾绾对于身边突然出现的人都调查过,唯一查不出任何生平的就是这个突然出现在墨城城主府的觅儿了。 至于为何用影无的名字诈她,主要是刚刚凤绾绾藏身暗处之时,见这觅儿提及死妖孽时候眼神一闪即逝的流光。对死妖孽了解甚至说熟识的女子并不多,再加上死妖孽曾经为影无立过衣冠冢,她在死妖孽口中听过影无的故事。 “不愧是鬼宗少宗主,你是何时发现的?” “本少主说是刚刚,你信么?呵呵”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3章 皇宫易主,困兽斗 南川,御书房密道。 手拿折扇的觅儿沉默片刻,抬手扯下自己头顶发冠的玉钗,玉钗落地碎裂成几节。沉默半晌后,她收起折扇,扬声大笑,笑声中抬手亲自拔下散落发丝中封闭穴位的银针。 “你,何时发现的?” “本少主若是告诉你,刚刚发现的,你信么?” 凤绾绾瞧着被觅儿丢在地上的银针,眼露不屑,抬脚踩住了那银针暗使内力,一根银针逐渐化为了粉尘。带着面具的凤绾绾让人瞧不出神情,不过话语中的随意和轻佻让人感觉不到这句话的真实。 “看来,不能让你出去了呢,少宗主!” 觅儿,不,应该是已经恢复原本容颜的影无,合起的玄铁折扇敲打在手心,言谈中弥散着森森寒意。 “哦?得罪鬼宗也在所不惜么?” “呵!你这少宗主死在南川皇宫,鬼宗要找也是找南川皇室麻烦不是么?” 凤绾绾勾唇一笑,手中的银针时隐时现,在影无的下颌脖颈处划过,丝毫不在意对方惦记着自己的小命。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影无突然出手,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恰恰凤绾绾就有这自信。 影无闻言,也是浅淡一笑。他,她志在必得,出现在他身边的都该死。前有凤翎九公主,现在多一个鬼宗少宗主也无不可。再说了,并无人知晓她在这里,鬼宗要找麻烦也是找南川皇室算账。 “哟,现在倒是撇的挺干净啊!陛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盟友,关键时候让你背锅!” 凤绾绾再次笑出声,语气中的轻蔑与嘲弄不减反增。她用银针最后在影无耳边转了一圈之后,慢慢的走到了南宫青云面前,将影无话里意思直接而刻意的点出来。 “陛下,你难道就不好奇本少主为何在这里么?可能啊,这密道太深太长,让陛下听不到皇宫易主的声音了,想想还真有点遗憾呢!” 没等南宫青云回答,凤绾绾自顾自的说着,说出来的内容不免让南宫青云大惊失色。皇宫易主?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了那个位置弑母斩兄,杀姐杀弟,好不容易坐上去,怎么能允许那个位置轻易易主! “你,你说什么!易主是什么意思!啊……” “易主自然就是换了主子的意思” 南宫青云按住凤绾绾双肩,大声责问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凤绾绾以极快的手法将南宫青云的双手反向弯曲,顺势移动到她身后,两脚踩在南宫青云因为反剪双手而不得不佝偻的背上。因为背上多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南宫青云的双膝与地面来了一个结实的亲密接触。 “影无,这个词你应该明白的更透彻吧!要不,你来给陛下说说感受?” 在南宫青云疼痛的惨叫声中,凤绾绾伏低身子在南宫青云背后淡然的开口,眼神瞥向了一旁拿着玄铁折扇的影无。影无手中的玄铁折扇咻的一声打开,急射而出。凤绾绾一脚将南宫青云的身子压制的更低,自己的身子亦是向后仰去,避开了旋转着飞来的玄铁折扇。 凤绾绾单手撑地,脚尖勾住南宫青云的腰带,一旋一转之间,便将自己和南宫青云交换了位置。踩在南宫青云的双脚变成了拉住她腰带的双手,由后仰改为俯身。双手在南宫青云腰间使力,一个倒挂金钩,两脚尖勾住飞转回来的玄铁折扇上,落地之后玄铁折扇被凤绾绾踩在脚底。 “影无,看来你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淡然啊,这么急切出手对付本少主又是为何?” 凤绾绾双脚斜踩住玄铁折扇,身子倾斜侧靠在跪倒在地的南宫青云背上,单手撑头,手肘架在她肩窝处。另一只手勾起肩颈楚垂落的发丝,懒散而慵懒的说出口。 “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就快死了!” 影无挥掌向凤绾绾袭来,凤绾绾双脚抬起,倚靠在南宫青云背上旋身而过,脚尖离地的时候还不忘将地上的玄铁折扇踢向袭来的影无。影无闪身向一旁躲过,玄铁折扇深深的卡进石室的墙壁中。 “本少主这条命金贵着呢,哪有这么容易死!” 凤绾绾换了个方向依旧慵懒的靠在南宫青云背上,还不忘将南宫青云的双手塞进她自己的腰带中固定住。凤绾绾与影无这一来一回的交手中,南宫青云的双膝已经与地面亲密接触好几回,已经渗出些许血丝。 影无换了个方向,再次抬手向凤绾绾攻来。凤绾绾倚靠在南宫青云背上,手中金针疾射而出,影无偏头躲过。影无飞身上前,却只见凤绾绾丝毫没有任何躲避,反而嘴边扬起一抹笑容。 “啧啧啧,看来换了主子之后,眼神也越发差劲了!” 凤绾绾手指微勾,影无感觉到自己手腕一凉,紧随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影无捂住断裂的手腕,眼睁睁看着她自己的手掉落在地上,半空中一根绷直的金线上还挂着殷红的血珠。顺着金线看去,一边勾在凤绾绾手指上,一边则是连接着已经插进墙壁的金针,正是刚刚影无偏头躲过的那根金针。 “也对,都弃明投暗了,眼神能不差么?影无,你瞧瞧,眼神不好折损了一只这么漂亮的手,很疼吧?” 凤绾绾瞧着影无已经痛到惨白的面容,自问自答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勾勾手指从石壁中抽回了那系着金线的金针,慢条斯理的将金线一圈一圈的收拢回来,嫌弃的用南宫青云衣领擦拭掉金线上的血珠。 “你……果然邪教中人……出手狠辣……” “多谢夸奖!本少主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影无从自己衣摆撕下一块布条,缠在断开的手腕之上,也不忘断断续续的出言讥讽。凤绾绾闻言一笑,直接将对方的讥讽照单全收,当做是她对自己的夸奖。 “算算时辰,上面的也该结束了!陛下,哦,应该是先皇了,上去看看吧!还有你,要不要瞧瞧你前主子去?” 凤绾绾一手拎住南宫青云的衣领,另一只手微微抖动,衣袖中的金线再次疾射而出,一圈一圈将断了手腕的影无缠起来,金线上的金针再次扎进影无后脑发丝里的穴位,变化回觅儿的模样。封穴改貌,对于凤绾绾而言信手拈来,仅仅一根针就可以做到。 “对了,别挣扎,这些金丝若非我内力操控,越挣扎反而越紧,到时候勒成一段段的可就见不到你前主子了!” 凤绾绾一手勾住金线拖着已经被缠成蚕茧一般的影无,一手拽着南宫青云,一步步向石室外的密道走去。一边走,一边出言制止挣扎扭动的影无。在她挣扎的这短短时间,身上的金线已经收拢了一些,不少地方勒进了皮肉之中,出现了一道道红痕。 雪白的玉狐跟在凤绾绾身后,嘴里叼着它刚刚乘着两人打斗从石室墙壁上刨出来的玄铁黑扇。这个蠢女人,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不要了?还有那个小墨墨,居然仗着自己身形小,可以攀附在蠢女人肩头,让它堂堂狐王只能自己跑。 南川皇宫,御书房外。 “主子,禁军统领以及皇宫禁军都已经全数捉拿!” “主子,京郊大营已经从北城门悄然进城,围困了城南的城防营!” “主子,罗老太师和苏少卿以议事名义召集了百官在议事殿中!” “主子,京畿府尹赵佩以及一众京畿府捕快已经将百官妻儿请去京畿府做客!” …… 随着一个个影卫的汇报,站在御书房门口的男子背着手,一步步走进了御书房。一身红衣肆意张扬,脸上的金色面具熠熠生辉,背在背后的双手拿着赤红的血玉箫在指尖打转把玩。 一个时辰前,那个被南宫青云训斥完轰出御书房的禁军统领,还没看清偷袭之人就已经感觉到脖颈处一阵疼痛,恍惚的看到御书房外看守的禁军都已经以各种姿势瘫倒在地上。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南宫青云已经下了暗道,丝毫没有察觉。正如她没有发现有一个银色身影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暗道一样。 南川皇宫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咔哒!!! 一声机关的声音传出来,御书房凤椅缓缓后移,露出了座椅下面的暗道,以及一身银衣的凤绾绾和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凤绾绾先一步将南宫青云推出密道栽倒在地,头上的凤冠已经歪斜,身上的凤袍已经脏污不堪。 红衣男子站在暗道旁边,伸出好看的玉手,牵着凤绾绾走出暗道。虽然金色面具挡住面容,但是被金丝层层缠绕的影无依然认出这是何人,痴痴的目光从见到红衣男子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移开。 “大胆,居然私闯皇宫,来人!来人!” 栽倒在地上的南宫青云高声呼喊,几个黑衣人从暗处闪身而出,将南宫青云带到大殿中央层层保护起来,衣领袖口绣着血红色的利剑毒蛇图案。 “皇姐,都已经这个局面了,还做困兽之斗?”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抬手取下脸上的金色面具,手中的血玉箫映衬着修长手指肤如凝脂。站在大殿中央的南宫青云错愕惊诧,眼睁睁看着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将她最想得到的血玉箫放在唇边,吹奏书悠长的曲调。 一曲终了,胸口绣着金色影字的影卫纷纷现身,将南宫青云以及护着她的黑衣人逐渐包围。 “云王,未受诏令私自回京,该,该当何罪!”眼看着那些人的一步步靠近,南宫青云高声责问。 “皇姐,明明是你下了诏令让本王回京,怎么能说是本王私自回京呢?你瞧瞧,这可是一字一句写的明明白白,寡人身染顽疾,自省无暇顾及朝事,恐误了南川社稷。遂,命云王早日回朝,替寡人料理朝中琐事,摄朝临政!钦此!” 南宫流云略带委屈的语气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卷绘着金凤纹路的诏令缓缓展开。上面的内容让南宫青云大吃一惊,一笔一划都是她的笔迹,甚至连最末尾都盖着她的玉玺以及私人印章。 “云王你,你伪造诏令,其罪当诛!” “伪造诏令?皇姐你可是给本王扣下好大一顶帽子啊!”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4章 执念误人,老毒物 南川皇宫,御书房。 “伪造诏令,皇姐,这么大一顶乱臣贼子的帽子,皇弟可担不起!” “大胆云王,私自回京,伪造诏令,逼宫行刺,论罪当诛!谁取下云王脑袋,赏金千两!” 被自己人保护在大殿中央的南宫青云已经癫狂,即便穿着凤冠凤袍,但是摇摇欲坠以及破败不堪已经如同她的皇位一样。千方百计夺下的皇位现在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却被层层阻碍,一步都踏不上去。 护着南宫青云绣着利剑毒蛇的护卫们纷纷刀剑出鞘,与愈发靠近的影卫们对峙。包围他们的影卫仅仅只有七人,弥漫的杀气就已经足够让人胆寒。影卫中还有五人并未移动,寸步不离的站在凤座之下的台阶旁,面如寒霜,只为护住身后他们的王。 倒在地上被金丝绑缚的影无眼里倒映的只有那站在高台挥斥方遒的男子,那个在她心底扎根了十余年的男子。被绑缚住的影无在地上扭动着,一步步挪动,只为离那个男子更近一些。 “皇姐,这皇位你也坐了十多年了,欠了母皇父后十多年了,还不准备还债么?” “呵,欠?寡人欠了什么!是她们欠寡人才对,寡人缘何做不了嫡女,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口口声声的父后做过什么!” 南宫流云高举着金黄诏令,居高临下的朗声问着。这十来年,母皇父后等得太久了,还有在辰阳殿前惨死的兄弟姐妹们,以及那些辰阳殿伺候过的小侍,再加上惨死的玉容,这么多的血债一件件一幢幢都在等着她偿还。 已经颓败还在困兽之斗的南宫青云放声大笑,欠,她不欠任何人,都是那些人欠她的!她排行第三,但是却是先皇为数不多的帝女血脉,甚至离嫡公主的位子就一步之遥。若不是沐氏辰阳出现,她的父君就能坐上后位,她就是可以继承大统的嫡公主! “皇姐,你缘何做不了嫡女,呵,你就没有查过么?真是悲哀啊,被自己父君的执念害了一生!” “你个贱人,你说什么!是你的父后害死我父君,你们都有罪,寡人不过是拿回自己应得的,有什么错!” 听到南宫青云提及旧事,南宫流云不免耻笑。所有兄弟姐妹中,母皇对她已经是荣宠一时,即便是大姐姐长公主南宫訫都不曾得到过母皇那么多的宠爱。要怪,只能怪三皇姐摊上了一个心比天高的父君,连妃位都不曾有的区区美人,也妄想一步登天坐上后位,最后连带着赔上了自己性命。 南宫青云从小就听自己父君说,原本那是他的后位,只是因为沐辰阳的出现,抢了他的位置,连累了她只能做一个庶公主。所以小小的南宫青云就多次仗着自己受宠,强行去辰阳殿抢人,拉着母皇去瞧瞧自己父君。 不仅如此,南宫青云更是乘着代替母皇出使凤翎的时候,将那个人出生不久的子嗣送与别国。嫡皇子又如何,命运还不是要受她操控,嫁给一个短命鬼,早早就做了鳏夫,还不知廉耻的转投别人怀抱。果然,贱人所生之人,血脉自然也卑贱不堪! “有罪?皇姐,母皇不惜千里累死数匹快马只为给你尝尝那赤擎海捕捞起来的鲜鱼,这也是罪?你出行凤翎之后执意为尚在襁褓的本皇子定下婚约,父后可有责问过你一句不该,这也是罪?对了,还有,你因为你父君多次擅闯南辰殿,父后可有责骂过一句,母皇可有怪罪过一句,这也是罪?如此说来,那母皇父后可实在是罪孽深重!” 南宫流云一掌拍在凤位的御案上,看向南宫青云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可怜。鄙夷这个不知道何为感恩的狼心狗肺之徒,可怜这个被自己父君当做获取利益的可怜虫。说到最后,南宫流云语气中涌现出一种萧然的悲哀,为自己的母皇父后悲哀。 “那,那都是她们自觉对不住我所以给予的那一点点补偿,寡人不受这嗟来之食,寡人能靠自己坐上这皇位,成为南川帝王!” “是,皇姐你靠自己,靠你弑母的狠,残害手足的毒,还有不识人心的蠢!果真是患了重疾无药可救,难怪要本王回朝摄政了!” 南宫青云并无任何后悔之意,那些人就是该死,抢了她父君的后位,抢了她嫡公主的身份,所以都该死!尤其是眼前这个,最该死,当年让他逃脱,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母皇总说最宠爱自己,偏偏将比玉玺更重要的信物血玉箫交给了那个贱人的儿子,这就是宠?这就是爱? 南宫青云越想越觉得今日不能再让这人逃脱,反正她已经沾染了不少手足的血,就连帮她宫变的七妹都死在她刀下,她还怕多染一次鲜血么? “上!捉拿逆贼南宫流云,生死勿论!” 南宫青云催促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护卫,只要这仅剩的死了,那血玉箫和玉玺就都在她手中,她这个皇位才算坐的真切稳当! 噌!咚! 南宫青云命令已下,那些绣着利剑毒蛇的护卫们纷纷扑向了南宫流云,哪怕层层影卫阻拦,哪怕是鲜血铺就,哪怕是用同伴的血肉之躯挡住影卫,也要扑向南宫流云,即便是伤了他也算是大功一件。 七名影卫配合默契,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是也足以将这些利剑毒蛇给拦下来。影卫们经历了多少生与死的战斗,护着南宫流云的这么多年扛下了大大小小不少刺杀,出手没有花架子,全是夺人性命的杀招,快!准!狠! “皇姐,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做无谓的困兽之斗了!” “是么?老毒物,你还不出手?” 南宫流云瞧着这富丽堂皇的大殿上一副血流成河的模样,慢悠悠的说着。站在大殿下的南宫青云丝毫没有罢休,高声怒喝,一个黑影在人群中飘过,与利剑毒蛇护卫对打的影卫们纷纷面色青紫栽倒在地,唇色乌青。 “用毒?本少主面前用毒,未免太自视过高了!” 凤绾绾将捆绑住影无的金线扔进南宫流云手中,飞身而起,银色身影穿行在人群中,将百花丸喂给每一个倒地的影卫口中,并且全部施以金针封住心脉。这一切做完,凤绾绾扬手洒出一把粉色烟雾,粉红色的烟雾弥漫大殿里所有角落。 “死妖孽,屏住呼吸!” 凤绾绾提醒之后,复而从怀里取出两粒白色药丸,魂诀之力汇聚掌心,将两颗药丸就在掌心之中被研磨成粉,拍拍手挥洒在半空,与粉色烟雾融合,不一会,就听到角落传来了重物栽倒的声音。 凤绾绾勾唇一笑,双掌凝聚魂诀之力,衣袖挥舞卷起劲风,将大殿里弥漫的粉末全部收回,只余下一地中毒之人以及服用百花丸后仍然站立的影卫们。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笑着看向大殿正中的银衣女子,他的小家伙,怎样都好看,就连用毒都如此的优美好看。 “老毒物?就这样?” 凤绾绾抬眼看着被数名影卫押解过来的黑影,全身笼罩着黑纱,由头至脚遮掩的严严实实。衣袖中露出来的那双手倒一点都不符合一个老字,忽略掉因为玩毒而漆黑的指甲以外,倒真是算得上一双玉手,肤如凝脂,指节修长,就算说这是二八年华的手估计都有人信! “桀桀桀桀,好久没有人陪我这老毒物玩毒了,小丫头,可有兴趣拜我为师?” 被影卫捉拿的黑袍人不怒反笑,音色低迷,笑起来不自觉带给人遍体寒意。南宫青云瞧着她暗藏的最后一张牌也如此轻易被捉住,俏脸煞白,无措的瘫软在地上,眼角眉梢都似恨。 “师傅?本少主已经有师傅了,就你这点点手段,本少主还瞧不上!” “小丫头,我这还有顶级毒草毒虫,拜我为师都给你,如何?” 凤绾绾想着现在已经还在她魂决世界里的紫宸,那样的才是她师傅,这个面都不敢露的手下败将哪里有资格做她师傅! 黑袍人却不达目的不罢休,甚至将衣袖中的毒物都拿了出来,这个下丫头用毒造诣不低,若是将她收为弟子,也算是给自己这个老毒物找个小毒物为伴。 青玉血,极品! 焚心根,极品! 夺魂鬼脸花,极品! 致幻七叶蝉,极品! …… 凤绾绾粗略扫过一眼地上散落的各种毒物,这一株株一件件都可以算是顶级极品,好多种似乎已经保存了很多年,现在这大陆上都很少能见得到。 一抬手就能拿出这么多毒物之人,不得不让凤绾绾重新打量,拥有如此多的毒物怎么会区区败在自己的雪夜樱之下,毕竟雪夜樱只能让人动用不了内力,并非剧毒。 “怎么样,小丫头,想来应该看得出来这些毒物的价值,考虑一下做我徒弟如何?” 黑袍人桀桀桀桀的笑着,她这拿出来的仅仅是自己拥有的一部分,仅仅三五样就能让这江湖上许多人趋之若鹜,还怕笼络不了一个小丫头? “不如何,这些珍品虽然难得,但是我已经有师傅了,要不你去打赢她再来找我?” 凤绾绾眼神一转,已有计较。让她重新拜师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放过这些极为少见的极品也是不可能的。紫宸在她魂玉世界里,就让这老毒物先去天羽宗捣捣乱,反正早晚自己也是要踏平天羽宗为紫宸讨回公道的。 “那你说,你师傅是谁,我老毒物去抢也要把你抢做徒弟!” “天羽紫微醉逍遥,听说过没?我师傅就是天羽宗长老!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她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别招惹为好!” “天羽宗长老?也配和我老毒物抢徒弟?等着,早晚喝到你这小丫头的拜师茶!” 黑袍人一听只是个长老弟子,顿时觉得眼前这小姑娘有些大材小用了!天羽宗早就不是当年的天羽宗,已经没有了神物,镇守的紫微星君已经闭关多年,没有人能阻止自己去抢人。 黑袍女子微微抖动下身形,已经从众影卫手中逃脱,霎时间就已经飞出了南川皇宫,只余下一地的毒物以及错愕的众人,还有随风消逝那一句话。凤绾绾蹲下身,一点点收拢那满地的毒物,面具下的双眼弥漫的都是得逞的狡诈。 “喂,这些极品草药你不要了?” “送你了,就当未来师傅给你的的见面礼!”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5章 做尽坏事,恨错人 南川皇宫,御书房。 黑袍人走了之后,凤绾绾收好一地药材,飞身回到了南宫流云身边。不放心的还是将一颗百花丸塞进了南宫流云嘴里,两指搭上他手腕仔细探查之后才面色缓和,安静的站在他身边。 一银一红两个身影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的气势出奇的贴合,看的一旁被绑缚住的影无恨恨的红了双眼,扭动挣扎着,却只能让金丝一圈一圈缠得更紧,有些地方已经勒破了衣衫磨破了皮肉,渗出丝丝艳红。 “皇姐,你还有何底牌?” 南宫流云一步步走下台阶,靠近瘫坐在地上的南宫青云。她的人已经在凤绾绾的雪夜樱的药效下失去周身内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慢慢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你这是谋逆,你和我又有何不同?哈哈哈,有何不同!” 南宫青云瘫坐在地,瞧着一步步走来的红衣男子,恍惚间感觉像极了当年那个贱人封后的景象。 同样的一身红衣,被母皇牵着走上那高台之上,而自己和父君只能跪在人群中俯身作揖。她永远记得父君那一天凄诀的神色以及握在掌中沾染血迹的绢帕,指甲深深掐进手掌中,每一滴血都是父君的伤痛。南宫青云哀极反笑,笑声如寒鸦泣血声声悲凉。 “我和你,自是不同!本王不会逼得自己母亲自尽,本王不会让手足纷纷死在乱刀之下,本王不会残害自己子嗣!逼母自尽视为不孝,夺位逼宫视为不忠,残害手足视为不义,血洗子嗣视为不仁,皇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可占了个全啊!”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哈哈哈……云王真是好口才啊,哈哈哈……” 南宫流云一手握着血玉箫,一手握着明黄诏令,走到南宫青云面前,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已经一败涂地如同丧家之犬的她,眼神中一丝怜悯,一丝耻笑,更多地是满满的恨意在暗红的双眸肆意渲染。 “皇姐,现在就两条路给你选。一,你宣称抱恙,皇弟我替你摄政,你可以留的一命安然做你的太上皇。二呢,就是皇弟我将当年的事情给所有朝臣说清楚讲明白,到时候或许连你父君还保留的太妃称号都没有了呢!皇姐,你好好想想……” “当年的事?当年什么事?我父君是被辰阳那个贱人害死的,他才是……” 啪!!! 南宫青云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直接将头打偏过去,嘴角留下一丝血迹。南宫青云用手背擦去嘴边血迹,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想要捅穿眼前这个男子。 南宫流云蹲在南宫青云面前,手中的血玉箫挑起南宫青云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南宫青云被迫高昂着下巴,眼神中也是熊熊燃烧的恨意,她父君是天下最好的人却被南辰殿那个贱人害死,现在小贱人还用父君要挟与她,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在南宫青云的记忆里,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她回宫却找不到父君,裹着斗篷坐在门廊上等父君回来。漫天飘雪中,就看见父君跌跌撞撞的走回来,她冲过去扶住,父君一把将她挥开,一口鲜血吐在雪地上,是那么的刺眼。顺着父君走回来的方向看去,那条路,分明是南辰殿方向。 在南宫流云的记忆中,只记得那一年风雪很大。父后缠绵病榻许久,母皇说父后是感染风寒不让他进去探望,说是害怕过了病气给他。后来听说宫里遣散了不少宫人,紧接着就传来了三皇姐生父镜美人的过世消息。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三皇姐闯宫,宫里似乎一夜之间发生了许多变化。 “皇姐,看来你是选第二条路了?不如这样,看在我们姐弟一场,让你见个人如何?带进来!” 南宫流云用血玉箫轻轻点在南宫青云的脸颊之上,刚好是被那一巴掌打的肿起的地方。血玉箫的按压,让南宫青云只感觉这半张脸已经痛得麻木了。 南宫流云低言说完,笑了一下,朗声命人从御书房外拖进来一个血人,影卫拉扯住来人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之后,南宫青云都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皇姐,认得么?这人你应该很熟悉才对!是不是?” “你,他……” “皇姐,这不是你的邱院正么?或许,还应该叫他另一个名字,宫侍云雀吧!” 已经被打成血人一样的邱院正因为头发向后拉扯住而艰难的抬起头,睁着双眼寻找南宫青云的方位。南宫青云见到这人,一时喃喃说不出话来。邱院正是她安排在太医院的,身份也是她伪造的,本不姓邱,名唤云雀,是随父君一同进宫的近身随侍,也是护她长大的人。 “你们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带他去故地重游了一番而已!” 邱院正找到南宫青云所在的地方,冲着小主子扬起了一个笑容,艰难的扯动嘴角,眼中满是柔情。南宫青云挣扎着起身,拉住南宫流云的衣袖,高声责问着。南宫流云衣袖挥过,将南宫青云掀翻在地,镶嵌金凤的凤冠垂落,折断了凤颈,滚落一地东珠…… “旧地重游?南宫流云,你把话给寡人说清楚!” “本王不过是派人押着他一路从父后的南辰殿,三步一叩九步一拜走到镜太妃曾经居住过的景祥宫,算不算故地重游?一连几趟之后,他说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呢,皇姐要不要听?” 被掀翻摔倒在地的南宫青云顾不上整理仪容,单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想去邱院正身边。却被邱院正身旁的影卫拦住,两柄长刀交叉相扣,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青云从她背后走过来,轻言细语的说着。邱院正一直摇头,支吾着,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皇姐,你也知道云雀是曾镜太妃贴身小侍,他说了这么一个故事,风雪最大的那一年,镜太妃,哦不,那时候还只是镜美人,冒着大风雪就带着他去了南辰殿。皇姐可知他去做了什么?镜美人是去找父后要后位的,皇姐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介美人居然去让皇后让位,哈哈哈……” “唔唔唔……” 南宫流云站直身子,手中的血玉箫轻轻敲击在掌心,慢条斯理的讲述了那一年的事情。说到镜美人的唐突,南宫流云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满的讥讽。被人押着的邱院正不住的摇头,流着泪看着南宫青云,嘴里呜咽着试图阻止着南宫流云继续说下去。 “那天,雪很大,特别冷。镜美人却偏偏要邀请父后去御花园看雪莲。说是有要事相告,言辞恳切,让父后无法拒绝,父后孤身一人随着镜美人一同去了御花园。” “在那里,并没有雪莲,只有已经被凿裂的浮冰和最为冰冷的池水。镜美人将父后推下池塘,父后在冰冷的池水中挣扎,镜美人借此要父后同意将后位让出来,要父后同意他才会相救!那天的雪那么大,父后在冰冷的池水中泡着,镜美人和他就撑着伞在池边看着!” “若不是父后命大,若不是母皇及时过来,恐怕一国之后就要葬身冰冷的湖水之中!皇姐,你说是父后害死镜太妃,他可跟你说过他做的这些恶事?因为你,因为顾全你这帝女名声,顾全你这个三公主的名声,父后被救上来就说了一句话,让母皇不要怪罪镜美人!皇姐,这些你都知晓么?” 南宫流云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凤绾绾一脚将被绑缚的影无踢给殿中的影卫守着,飞身来到了南宫流云身边,一双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给与他最无声的支持和安慰。 “不,不是这样的,父君回来的时候口吐鲜血,而且是孤身一人!父君回宫没多久,就断了气,不是你说的这样,是辰阳那个贱人害死了父君!” 南宫青云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这一切,捂住耳朵蹲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念叨着。 南宫青云永远记得父君那天回宫的模样,跌跌撞撞站不稳,还吐了血。父君回房之后,她隔着紧闭的大门只能听到父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有剧烈的咳嗽声,渐渐地就没了声响。直至云雀回宫,撞开了紧闭的殿门,才发现父君已经歪倒在榻边,身子已经冰凉多时,唇边是一抹暗红血迹。 “是与不是,皇姐问问邱院正,不就一清二楚了?” 南宫流云挥挥手,拉扯着邱院正头发的影星松开手,出手点在邱院正后肩上,随后一脚将邱院正踹到了南宫青云身边。没有了禁锢的邱院正,蹒跚起身子,跪在地上不断地给南宫青云磕头,眼中的泪水决了堤,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云雀叔叔,你告诉寡人,他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告诉寡人!” “陛下,云雀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说啊!快说,那些都是假的,父君就是被沐辰阳那个贱人害死的!你快说啊!” 云雀不断地磕头,本就破皮沾满血迹的额头更加的血肉淋漓,大颗大颗的血珠混着泪珠滴落,在御书房大殿的地板上,铺就一朵朵红梅…… 南宫青云上前扣住云雀的肩膀,她想听到,这一切都是假的,父君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南宫青云不信,她为了父君弑母夺位,残害手足,什么坏事都做尽了,这个皇室负了父君,她就让所有人给父君陪葬!到头来,却告诉她,她恨错了人…… “陛下,镜太妃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了你啊!太妃为了你能作为嫡公主继承大统……陛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欺骗皇姐,果然是忠仆啊!呵呵!” 正因为南宫流云说的都是真话,尘封的往事已经遮掩不住,云雀只能将一切都用为你好来解释。站在一旁的南宫流云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云雀还在找借口,这一对主仆果然都是一个样子,一样的虚伪……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愿说出口,可见你们主仆……” “不,镜太妃曾是最受宠的,要不是沐氏辰阳入宫,镜太妃就能坐上皇后之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6章 赴宴京畿,摄政王 南川皇宫,议事殿。 御书房那边的情况,一直通过影卫传到苏少卿手里。有罗老太师坐镇,中立派的官员本就是罗老太师的门人,所以并未有多少反对,她们都看的出来,南川在南宫青云治理下已经破败。二话不说的就将边境五座城池划分给凤翎,残忍对待后宫妃嫔子嗣,这桩桩件件都并非是仁君所为。 支持云王的都是武将,沐老太君的门生,早就已经接到沐老太君的传信,更不会有反对之意。剩下的就是那些投身在李丰和南宫青云手下的保皇派之人了。李丰失踪她们早就犹如一盘散沙,如今更是战战兢兢被请进皇宫议事,在这小小的议事殿里一坐就是数个时辰。 “诸位大人,这可是今年早春新茶碧螺春,用晨起的露水煮泡,不妨尝尝!” 坐在主位上的罗老太师高举茶杯,笑眯眯的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中立派的那些臣子自然是最为放松的,有罗老太师坐镇,并无任何危险,一个个都带着笑容放松的饮茶。云王那一派的武将都是一身铁血之气,举着茶杯喝茶都是如牛饮水,品不出茶香茶味。 只剩下保皇派的众人,一个个举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这茶她们已经喝了数杯,却只能品到森森寒冷以及沁入心肺的苦涩,苏少卿偶尔走出门外打探御书房那边的情况,有了消息就会进来与罗老太师耳语几句,商量着对策。 “罗老太师,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就在家安享晚年不好么?本官记得你已经没有进出议事殿的资格了吧!” 保皇派的众人坐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都放在了为首的监察御史曹大人身上。曹大人放下手中茶杯,杯座与桌案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响,茶杯里的茶水有些许晃了出来,打湿了案台。 “老太师没资格?你再说一遍!” 她这话一出,不少拥护罗老太师的官员纷纷放下茶杯怒目而视。一些脾气激进的直接上前就揪住了曹大人的衣领,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人拉出了。回头一看,是御史台掌簿罗湾。 “别动怒,御史台的事情,自当有我这御史台的人解决!是不是啊,曹大人!” 罗湾安抚了那个准备动手的官员,抬手示意让她稍安勿躁先在一旁坐下。回首,罗湾似笑非笑的瞧着先前出言嘲讽自己祖母的曹大人,那笑容让曹大人只觉得全身寒毛直竖。 “啊,别打我!” 罗湾抬手准备给曹大人皱成一团的衣领整理一下,曹大人吓的噤若寒蝉,抬起双手抱住脑袋,畏畏缩缩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惹得中立派大人纷纷转怒为笑,笑的很大声,几乎掀翻屋顶。 “湾儿,别吓着曹大人了!眼下她们的夫君和子嗣都在京畿府做客,曹大人一会还要去接人呢!弄得一身伤,不好看!” 坐在主位上的罗老太师拨弄了一下杯盖,青瓷托在掌心,看着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茶水中舒展、旋转、缓缓下沉。杯盖拨过茶水,再升再沉,三起三落之后,芽影茶色交相呼应。 罗太师在袅袅茶香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眸色深沉而柔和。娓娓道来的话语却让在场数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刚刚冒出头的曹大人,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京畿府是什么地方,神鬼也难逃的地方,还有那个京畿府尹赵佩的恶名,在场估计没人没听过。 “太……太师……我等的夫婿子嗣……为……为何……去……去京畿府做客?” 保皇派里有个年轻女子颤抖着身子,细如蚊声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家夫婿已经七个月身孕,进了京畿府,还有命出来么? “没事,赵大人在京畿府举办宴会,请各位的家属去做客而已!各位,一会出宫记得去京畿府接人才是,万一招待不周什么的,也请见谅,赵大人粗手粗脚可能会怠慢各位亲属!” 罗老太师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甘润绵延,笑着跟各位解释。不过越是这么说,让那些保皇派的人越是心惊胆战,什么叫招待不周,什么叫怠慢,这些词放在赵佩身上怎么听都觉得可怕。 “太,太师,下官夫婿身怀有孕,能,能不能……” 那个年轻女子直接跪倒在地,她家三代单传,那腹中胎儿是她们一家都极为看重的,若是有个好歹,她都不知怎么面对列祖列宗了! “快快请起,怕什么,赵大人会好好照顾好各位亲属的!” 罗老太师笑着说,眼神撇过,一旁的罗湾起身将那个跪地的年轻女子扶了起来。那女子听着罗老太师说好好照顾,更是惶恐不安,赵佩的照顾那是替阎王爷照顾吧,可怜她的孩儿,还未出世就…… “太师,御书房召我等过去!” “哦,各位,一同前去吧!早去早回,还要去京畿府接人呢!你们说,是不是?” 苏少卿从门外进来,同样是似笑非笑,眼神撇过众人后,向罗老太师行礼相请。罗老太师站起身,抚了抚身上的朝服,随着苏少卿走出议事殿。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话,让保皇派众人一个个像是吞了苦瓜一样,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苦在心间。 “是是是,下官等人这就随太师前去!” 南川百官纷纷走出议事殿,皇宫高高的围墙外,城南的方向燃起阵阵黑烟,正是城防营的位置。众位保皇派的官员谁人不知城防营是陛下的人,如今,寒风阵阵,怕是要变天了! 御书房。 “禀陛下,罗老太师率众臣前来拜见!” 御书房内,南宫青云面如菜色的倚靠在凤座之上,底下左侧站着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和一身银衣的凤绾绾,地面的血迹已经清理,影卫们和绣着利剑毒蛇的暗卫们纷纷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被凤绾绾金线已经勒的伤痕累累的影无。 “宣!”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扬声回应,御书房大门被打开,罗老太师带着众人走了进来。对于突然出现的南宫流云两人,保皇派的人纷纷察觉不好,罗老太师以及罗权、罗湾还有苏少卿几人倒是面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料。云王派别的武将们虽然接到沐老太君书信,但是亲眼见到云王好好的站在这,还是有些意外的惊喜。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云王殿下!” “平身,给罗老太师赐座!” 罗老太师首当其冲,带着百官下跪行礼。还未等南宫青云说话,南宫流云就已经先开口,命人搬来座椅,并且亲自上前几步将罗老太师扶起身坐在凤座下的另外一边。 “陛下,百官都已经来了,你不是说有事宣布么?” “寡人……” 南宫流云站在凤座之下,笑着看向坐在凤位上的南宫青云,暗红双眸瞥了眼御书房内殿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南宫青云艰难的撑起身子,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那些话她根本开不了口! “陛下,身体不适就不要强撑!邱院正还在殿内等着你呢!” 南宫流云拱手笑道,一脸的关切神色,尤其是说道邱院正三个字,笑得更加灿烂。南宫青云听着,眉头深深皱起,瞥了一眼内殿方向,轻叹一口气。 南宫青云看过去的时候,御书房内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坐在凤位上的南宫青云恰好能看的清楚,殿内被影卫们拖拽的邱云缺浑身是血,嘴里塞着绢布,影殇的刀挥过,切下邱云缺的手指。 “寡人身染重疾,这次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诏令颁布!咳咳……寡人膝下子嗣稀少且都年岁尚幼,并无能担此重任之人,咳咳……” 邱云缺的嘴里塞着绢布无法出声,但是那额间的汗珠以及愈加惨白的神色都映在南宫青云眼中。影殇从地上拾起那断指,高举着在让南宫青云看的清楚,然后关上了内殿大门,关上了邱云缺祈求恐惧的目光。南宫青云收回眼神,双手紧握,艰难的向众位大臣宣布那个她说不出口的诏令。 “故而寡人密旨召回云王,咳咳……思虑再三,寡人无力再处理朝政,故,敕封云王为摄政王,代替寡人处理政事,直至选出更为合适的接班人!咳咳……” 南宫青云双手握拳,勉强支撑柱自己已经冷颤不停的身子,指甲深深扣在掌心中。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父君看沐辰阳大婚时指甲扎进手心的痛。南宫青云一字不落的交代完事情,怒急攻心让她不断地咳嗽,倚靠在凤座的扶手位置深呼吸,将眼眶的泪水暗自压下。 “陛下三思!” 曹大人为首的保皇派纷纷跪下,曹大人高喊着让南宫青云三思。南宫青云艰难的别过头,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倚仗,除了妥协以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这让她该如何选择。 “臣等领旨,望陛下好生看顾自己身体!拜见摄政王!” “拜见摄政王!” 罗老太师起身跪拜领旨,她带领的中立派一并高声领旨。原是云王手下的将领不会那些客套,简单的四个字就已经确立了南宫流云身份,以及宣布了南宫青云的溃败。 “陛下……” “寡人心意已决,从此幽居镜太妃生前的景祥宫休养,朝堂之事就劳烦摄政王多多费心了!” 曹大人还想在劝阻几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南宫青云已经高声说道。并且走下凤座来到南宫流云身前,就像是一般人家的姐弟一般,友爱和善,并且躬身向南宫流云微微一拜。 “臣弟接旨,自当竭尽全力守好南川!” “陛下三……” 南宫流云嘴角一勾,也是友善的躬身领命。从这一刻开始,南川南宫青云的时代宣告结束,将会由摄政王南宫流云来执掌朝堂。 “曹大人,陛下心意已决,你还是早些回去接夫婿孩子吧!你们也是,早点去‘京畿府’接人才是大事!” 曹大人还想再劝告几句,人还没到南宫青云身前,就已经被罗湾勾住肩膀,笑眯眯的拉着她离开,还不忘笑着提醒保皇派的那一帮朝臣。经过罗湾提醒,保皇派官员瞧这场面也深知气数已尽,纷纷认命的跪拜南宫流云,然后匆匆离去。 “是是是,下官先行告退,恭喜摄政王!” “下官告退!恭喜摄政王!” “恭喜摄政王!”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7章 赵佩劝曹,可后悔 南川。 皇宫里的诏令公布之后,云王府的牌匾很快被撤了下来,挂上了摄政王府的字号。城防营被京郊大营围困数个时辰,无人救援,最后在凶猛的攻势之下,只得弃械投降,城防营并入京郊大营,二营合一,一同保护京城内外。 至于那些官员的亲人,也都从京畿府毫发无伤的走出来。除了,曹大人家里亲属没有放出来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只相当于参与了一个聚会尽兴而归。 “夫君,你和孩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赵大人对我们可好了,又是请京城名角唱戏,又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在议事殿担心自己府上孕夫的那个年轻女子,匆匆行礼离开皇宫后,连车轿都没坐,抢了仆人手中的马匹就赶了过来,第一个冲到京畿府。 女子瞧着那挺着大肚子的男子被安稳送出来之后,关切的询问着。扶着腰身的男子温柔的说,清秀的脸庞上都是为人夫为人父的慈爱光辉,丝毫没想过自己和腹中孩子居然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家!” 年轻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家孕夫回家。官员们陆陆续续的从京畿府接走了自家亲属,京畿府大门外人来人往,车马停了又走,最后只剩下曹大人站在京畿府大门外翘首以盼,却不见自家夫君和孩子出来。 “请问,大人可是姓曹?” 京畿府陆捕头从府衙里走了出来,走到曹大人身前拱手询问着。 “是,缘何本官还未见到本府家属出来?” “曹大人稍安勿躁,我们赵大人请你进门一叙!” 曹大人站在衙门外看了许久,都没看到该出来的人。焦急之下,面对陆捕头的询问,曹大人急忙回答。陆捕头拱手侧身,半俯身子做出邀请的姿态,请曹大人进去京畿府。 “赵大人找本官有何事?” “曹大人进去就知道了,来啊,请曹大人进府!” 曹大人可没忘京畿府的传闻,有些戒备的询问着。陆捕头笑了一下,抬手搂住曹大人肩膀往前以推,守在京畿府门外的捕快上前,一左一右的就将曹大人架进了京畿府。 京畿府大堂。 “母亲!母亲,救我!” 赵佩坐在高堂之上,一身朝服,堂下跪着已经哭作一团的男女几人。年纪小的孩子见到曹大人进来,哭着向她求救。听到亲生骨肉撕心裂肺的哭喊,曹大人不免动容,出于本能想要上前安慰,却被捕快手中的廷杖拦住了去路。 “赵佩!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扣留本官家人!” “曹大人,我赵某人别的本事没有,胆子倒是粗的很!曹大人可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曹大人被捕快拦住,眼看着自己的夫侍与孩子哭成一团,无能为力的感觉弥漫曹大人心头。她质问坐在堂上的赵佩,赵佩斜眼一看,两脚搭在桌案,随意的倚靠在椅子上。 赵佩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座椅扶手上,一下,两下,三下……这细微的声音响在赵佩耳朵里,就像是在敲响自己的丧钟。 “赵佩!” “不!赵大人,不知本官家人犯了何事,不如看在本官面子上放她们一马如何?” 曹大人连名带姓的喊着赵佩,赵佩暗哼了一声,抬起手指在空中晃了两下,站在两侧的捕快就已经高高抬起手中廷杖,即将落在哭作一团的那群人身上,吓得曹大人赶紧改口,大声阻止。赵佩眼神一撇,就要落下的廷杖收了势,捕快站回了原本位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曹大人为保家人安危,不得不放低姿态,跪下祈求赵佩。刚刚那个场面,不止她心惊胆跳,她的两个孩子更是受到不小的惊吓,痛哭不止,小脸通红,不断地叫喊着母亲…… “曹大人,怎的脚脖子如此的软?如此大礼,下官无福消受才是!你们,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把曹大人扶起来!” 赵佩手指敲在座椅扶手上,嘲讽的对跪地求饶的曹大人说着。随意的抬起一只手,招呼着两边的捕快上前将曹大人扶起身。赵佩的做法,让曹大人摸不清头脑,一会要打要罚,一会又让人扶起她彬彬有礼。 嘭!!! 坐在高堂之上的赵佩放下两脚,坐直身子,惊堂木拍下,将刚起身的曹大人吓得再次跪坐下去,这一举动似乎取悦了赵佩,让她眼底浮现了得逞的笑意。 “曹大人,你可知下官缘何独独留下贵府之人?” “还请赵大人告知!” 赵佩坐在高堂之上,俯视着已经被她吓唬几回之后直接跪坐在地的曹大人,轻飘飘的开口。曹大人这一天已经受到了多番惊吓,皇宫得罪了罗老太师,出言阻止陛下下诏又被罗湾拉出来一番‘好言相劝’,过来京畿府接人又被‘请’进来,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摆官架子了。 “曹大人,贵府小公子偷了官银!你也知道,本朝律例,偷盗官银小数额的都是杖责之后发配充军的,数额巨大者直接斩首示众!看在一朝为官的份上,所以本官才卖你一个面子,留下他们并没有告知众人,就想问问曹大人,这事该如何是好?” “母亲,我没有!母亲救我!” 赵佩手臂撑在桌案上,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说着,一副为难的语气。紧接着捕快就呈上了一个钱袋以及两锭银子送到曹大人眼前,那个钱袋曹大人十分眼熟,是她亲自给兆儿缝制。那个一开始哭喊着要母亲的孩子也看到了钱袋,带着哭腔的趴在自己父亲怀中向曹大人求救。 嘭!!! “曹公子,本官问你,这是否是你钱袋?” “是……不是……呜呜呜……钱袋是我的……可银子不是……” “那本官再问你,这银子可是从你钱袋搜出来的?是或不是!” “是……呜呜呜……我不知道它怎么出现的……母亲救我……” 一声惊堂木之后,赵佩朗声询问那个小公子,两侧的捕快上前将他从自己父亲怀中拉出来,用廷杖押住趴在地上。小公子不断哭喊,断断续续的回答赵佩问题。 对于那银锭子,曹府小公子真的不清楚如何出现在自己钱袋里面的。他随父亲以及家姐一同来京畿府赴宴,玩闹间钱袋子遗落,一路找寻,后来在假山边找到了钱袋。他以为是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掉的,就直接捡起来又挂回了腰上,直到吃完饭,他们一家人突然被留了下来。 “曹大人,你也听到了,贵府小公子承认钱袋是他的,也承认银子是从他钱袋里找出来的!你看,这事怎么处置?说实话,两锭银子其实数目不大,但是这可是官银,下官也很为难啊!” “赵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官银是怎么进我儿钱袋的,想必赵大人会比我儿更清楚!” 曹大人已经无力再争辩些什么,直接将话题挑明。这京畿府尹赵佩是罗老太师门生,今天自己在议事殿呛了罗老太师几句,这赵佩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了。什么偷盗官银,这人在京畿府里,周围都是她赵佩的人,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曹大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下官也就挑明了说!来人,先带曹府这一群人下去,本官跟曹大人有话要说!” 赵佩见曹大人已经将窗户纸挑破,也就不再揪着官银这事不放。挥挥手,让陆捕头带着受了惊吓的曹府众人下去偏厅等着,曹大人才是她今日最终目的。 “曹大人,今天宫中的事情想必还没有忘记吧!如今这南川是谁说了算想来你应该明白!李相原先压着你,让你有才干得不到施展,如今,李丰已经不足为惧,曹大人可要想清楚前程该往何处才是!” 陆捕头带人下去后,赵佩走下来,换了脸色亲热的将曹大人扶起身,拉着她走到后堂坐下。推心置腹的语气让曹大人恍惚,她不是罗老太师的人么,怎么劝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的都是将她往云王阵营拉拢? “赵大人这是何意?本官只是监察御史而已,人微言轻谈什么前程?” “曹大人此言差矣,现在南川局势曹大人心里清楚,下官也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下官出于好意提醒曹大人一下,令郎偷盗官银的事情还没有过去,该如何做,曹大人心里掂量掂量!” 赵佩笑着说,眼神却瞥向了皮安厅所在的位置。透露出的意思就是,你儿子是否被杖刑发配亦或是人头落地都在我手里掌握着,你可好好思量清楚,是接受建议一家人回家团聚,还是放弃自己儿子同时也连累曹家。这一笔账,哪个更有利,是个人应该都会选前者。 “本官还有别的选择么?” 曹大人何尝听不出赵佩话里的威胁,偷盗官银,可大可小。赵佩若是死抓着不放的话,儿子小命估计都难保,还会牵扯整个曹家。南川的天已经变了,今天大殿上罗老太师已经表明了态度,南川现在都属于云王的,她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 “曹大人,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赵佩笑着说,如此局面没有人会愿意用整族性命去赌,曹大人是个聪明人,这样的局面下,这样的选择对她亦或是对曹家都是最好的决定。 “那下官就提前恭喜曹大人了,日后步步高升时候别忘了下官!来人,送曹大人一家回府!” 赵佩起身拱手行礼,一路送曹大人一家出了京畿府衙门,让陆捕头亲自驱车将她们送回府。离开京畿府的曹大人,背影萧条而佝偻,走起路来甚至还有些颤抖,。 仿佛,一下子老了…… 一切尘埃落定,南川皇宫。 南辰殿内,一红一银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红衣男子将银衣女子搂在怀中,下巴放在她肩膀之上,眼神茫然还带有悲伤。女子双手搭在男子肩膀上,小声询问着。 “死妖孽,你可后悔听我的,放过了南宫青云?” “小家伙,为夫懂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8章 留她一命,各国晓 南川,南辰殿。 “死妖孽,我让你放过她,你可后悔?” “小家伙,为夫明白。” 南宫流云紧紧搂住怀中的小人儿,下巴靠在她肩头。凤绾绾横坐在南宫流云腿上,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环抱住他,给这个充满悲伤的男人一点点依靠与安慰。 南宫流云怎么会不明白凤绾绾的阻止,小家伙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血缘至亲,或许,小家伙心里,还是挺重视亲情这一点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表达,就已经失去。 凤绾绾环抱着南宫流云,南宫流云紧紧依靠着凤绾绾,一红一银两个身影就这么互相依靠着,给这个已经重整翻新的南辰殿里,增添了些许温馨。南宫流云怀中拥着小家伙,思绪飘飞到宣布诏令之前…… 罗老太师等人还没到御书房的时候,云雀已经由影卫先带去了内殿,连同南宫青云的那些护卫一起。御书房里就剩下南宫流云、凤绾绾和南宫青云三人。 南宫流云手中旋转着血玉箫,一步步靠近势单力薄的南宫青云。南宫青云在地上一点点向后移动,在她眼中,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和多年前那个一身婚服的男子身影逐渐重合,分不清现在是南宫流云亦或是沐辰阳。 “皇姐,怎么这么怕我?嗯?当初斩杀父后屠戮手足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害怕?逼母皇退位自尽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南宫流云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看着南宫青云面色惨白的不断后退。猫咪捉到老鼠的时候,往往不会一口吃掉,而是不断地戏弄,让老鼠无时不刻充满在惊惧之中,玩累了才会将老鼠吃掉。正如南宫流云现在对南宫青云一样,并没有直接将她处死,而是一点点折磨她的内心。 “你,你要做什么?寡人是南川的皇!你,你想犯上作乱吗?” 南宫青云一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的地步,只能壮着胆子责问着。她和南宫流云中间已经有太多的鲜血存在,两个人都是不会放过对方的架势,成者王败者寇,南宫青云知道自己现在落到南宫流云手里,她最终也会步上母皇父君的结局。 “皇?好一句南川的皇!你为南川做过什么?轻易割去城池给别国,联合他国残害边疆战士,有官员谏言的都会被你削官或者发配!还有,除了前朝,就说后宫,一年有多少小侍妃嫔死在你手里?那些被官员进献的男子哪一个有好下场?这就是一国之皇该做的?” “我……” 南宫青云蹲下,说一句话就用血玉箫在南宫青云身上敲打一下,已经退无可退的南宫青云只能受着。南宫青云不是不想反驳,关键是南宫流云说的一幢幢一件件确实都是她做过的,而且比他说的情况只多不减,所以只能努努嘴说不出任何争辩的话来。 “你什么你!皇姐,这十来年你可悔?” “悔?当然悔!悔没有护住父君,悔没有更早一些处死辰阳那个贱人!啊……” 南宫流云手中的血玉箫停在南宫青云耳边,他微微出声,只要皇姐真心悔过或许他能给她一个机会。 南宫青云啐了一口,恶狠狠的回应,她悔,她当然悔,她后悔没有在那个贱人大婚之前就杀了他,她后悔没有护住父君,却不曾后悔过当初在南辰殿做的一切! 南宫青云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流云的血玉箫就已经出手,重重的敲击在南宫青云额头之上,留下一道红痕渐渐肿起。 “皇姐,你已然偷了皇位十多年了,不曾为南川做过任何事,不如就此退了吧!了却凡尘,去向母皇偿还这十来年没说出口的道歉!” 南宫流云站起身,一脚狠狠踢在南宫青云身上,金色凤袍被红色靴子落下一个脚印。巨大的冲撞力让南宫青云胸口剧痛,背后撞在御书房墙上,双重剧痛让她呼吸都不顺,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南宫流云你……你想……弑君……” “皇姐,本王这都是跟你学的,下去了,记得向母皇父后道歉!” 南宫流云手中的血玉箫由横转竖,直直的朝南宫青云心口而去。南宫青云倚靠在墙边,避无所避,惊惧的闭上双眼后本能的抬手挡住。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南宫青云睁开眼,那个银衣女子已经闪身到她面前,单手握住了南宫流云挥下来的血玉箫。 “小家伙,你做什么!” “死妖孽,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倚仗,何不留她一命?毕竟她是你……” 南宫流云错愕的询问,对于凤绾绾的突然出手,他不可置信。凤绾绾握着血玉箫的另外一端,微叹一口气,盯着南宫流云的双眸慢慢的开口。死妖孽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楚家的覆灭让凤绾绾懂得了血亲逝去的疼痛,她不想南宫流云亲手斩断这最后的羁绊。 “别说那两个字,她不配!” 凤绾绾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流云就已经阻止了她将要出口的那两个字。亲人?呵?南宫青云不配称为他的亲人!他不会原谅南宫青云做的那些事,绝不会! “死妖孽,留她一命!就当做给她留点时间去弄明白当年的事情,错了这么多年总该知晓了真相才能忏悔不是!” “小家伙,你……” “死妖孽!” 凤绾绾一直瞧着南宫流云的双眼,当年那些事影卫查出来禀告给南宫流云的时候,她也在场听到了事情原委。所以她懂南宫流云对南宫青云的恨,再加上南宫青云手上还沾染了死妖孽父母的鲜血,堆叠在一起,南宫青云就算死了也不足以偿还。 南宫青云毕竟和死妖孽留着相同的血脉,而且她也算是不明真相的受害者,被镜太妃的痴妄害了一生。何不让她自己弄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明真相又如何去忏悔? 面对凤绾绾一再的恳求,南宫流云终是放下了手中的血玉箫。正如凤绾绾明白南宫流云有多难过一样,南宫流云又何尝不知凤绾绾这么做是不愿让他背负更多。 凤绾绾松开了手中的血玉箫,转过身蹲在南宫青云面前,抬手掐住南宫青云下颌,迫使她开口后将一颗褐色药丸扔了进去。她确实劝南宫流云放过她,但是就南宫青云做的那些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咳咳……你……你给寡人……吃了什么……呕……” 药丸入口,凤绾绾捏住南宫青云下颌,抬高下巴迫使她咽下。拜托钳制之后,南宫青云歪着身子不断的用手指在口中扣着,想将药丸吐出来,却只吐了一地的酸水。 “别扣了,本少主的药你是吐不出来的!这是月西子,每晚子时就会心痛难忍,这也算是饶你一命的代价!” 凤绾绾站起身,宽慰的站在南宫流云身边握住他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宫青云。因为她是死妖孽最后的血亲,凤绾绾才放她一命,不过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活着,月西子,算是对于她做的事的一点点小小惩罚。 “你……你们……不得好死……” “皇姐,既然小家伙给你求情,那么,你就好好的活着!余生在景祥宫好好忏悔你做的一切!” 南宫青云趴在地上艰难的开口,手指指着眼前的两人诅咒着。南宫流云将凤绾绾拉至身后,独自面对南宫青云的指责,冷冷的开口。抬手挥了两下,躲在暗处的影卫领命去议事殿通知苏少卿和罗老太师。 …… 思及此,南辰殿院中拥着凤绾绾的南宫流云轻轻叹一口气。父后,母皇,孩儿将皇位给你们拿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处死三皇姐。母皇父后,若是要怪罪,就托梦孩儿吧,这都是孩儿做的决定,不要迁怒小家伙才是。 南川局势落下帷幕,其他几国也相继得到南宫流云被敕封摄政王的消息…… 东篱国,太子府。 “季迟,你听说了么?南宫青云下令敕封南宫流云为摄政王代理朝政!” “嗯,知道了。” 白衣女子仰头将手中酒壶的桃花酿倒进口中,语气轻佻的说着。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头也没抬,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翻过手中的书页,再无他话。 “这样来说,南川局势算是握在南宫流云手中了!” “嗯,是吧!” 白衣女子东方玥咽下口中桃花酿,再次开口。残余的酒水顺着她嘴角留下,女子檀口微启,嫣红的舌尖在嘴边一卷,丝毫不允许一滴桃花酿被浪费。坐在她对面看书的男子依然是淡淡的几个字,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抬手翻了下一页。 “季迟,如此说来,你的九儿是不是要来接你了?” 白衣女子东方玥仰头再次饮下一口桃花酿,眯起双眼,调笑的问着。她就不信,有关九儿的话题对面男子还能简短回答。 “她,或许吧!” 九儿一词总算让季迟稍稍停顿了一下,翻看书页的那只手不由自主使了劲,一声轻微的撕裂声传来,书页上现出一个小小的断口。季迟抬手将书本合上,起身离去,淡然的声音随风传进东方玥耳中。 “心里别提多高兴呢,装什么!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眼看着越走越远的季迟,东方玥笑着说。抱着酒壶斜倚在亭子中,感叹了一句,眼神飘忽…… 凤翎国,凤焱宫。 “启禀陛下,收到消息,南川将由南宫流云掌管!” “哦?南宫青云那个废物死了?” 凤珂站在书案前画着那个已经消逝的男子画像,大殿里已经挂上了无数副。一颦一笑,或坐或行的各种姿态,呈现的全都是同一个男子。宫殿大门外传来了丞相柳林的声音,凤珂收笔放在砚台上,朗言问道。 “不,奇怪就奇怪在这,南宫流云居然放了她一马!南宫青云自请入景祥宫养病,敕封南宫流云为摄政王代理朝政!” “呵,男子果然就是心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 赤擎海上,北舒国。 “皇兄,听说南川陛下敕封了皇弟为摄政王!” 一身玄衣的北堂墨染推门而进,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桌案,玩世不恭的样子。殿内原在修剪花枝的紫衣男子合上剪刀,拾起被剪断的一株海棠花,抬手扔进了一旁的空瓶之中。 “嗯,知道了!那位摄政王,值得注意一下!” “皇兄说的是,臣弟这就去安排!”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69章 死而复生,人形蝶 南川云王府,暗牢。 凤绾绾第三次走进这云王府暗牢,上一次进来还是审那个假冒影卿的凤翎探子。上次是假冒的,这一次却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或者说,曾经是自己人。 漆黑的暗牢里,四条铁链绑住一个女子的手脚,呈大字型悬在半空中。身上的衣衫已经有多处被划开的痕迹,还残存些许没有被解开的金丝,有些已经勒进皮肉里被鲜血浸泡。 滴答!滴答!滴答! 安静的暗牢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就是血液滴在地板的声音。一身银色衣衫的凤绾绾一步步走下暗牢台阶,身后是数名身穿黑衣的影卫。影星、影南、影北都在,唯独缺少了那个红色身影。 “这几天太忙,让你受委屈了!影无!” 凤绾绾走到被悬挂的女子身边,指尖挑起女子下巴,瞧着那白纸一般的面庞悠悠的说着。被悬挂绑缚的女子虚弱的睁开眼,眼神里的凶光却丝毫未减。 “主母,你,你说这是影无?” “主母,影无早就死在凤翎皇宫了,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主母……” 凤绾绾的话语在一同前来的几名影卫中炸了锅。一直笑嘻嘻的影星变严肃了,影南影北也相继出声,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半空中快成了血人的女子,这面容与他们的小妹丝毫不像,怎么会是那个用自己性命救了他们出凤翎皇宫的小十八? “现在再看看,可是你们熟悉的影无?” 凤绾绾的手从影无颈侧绕至她脑后,将系着金线的那根金针拔了出来。被封制的穴位解开,影无的面容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凤绾绾拽住她的头发,将她面容完整的呈现在数名影卫之前。这张脸,影卫们不可能不熟悉,正是跟在他们一群男子身边多年,一直乖乖巧巧的那个小十八。 “影无?影无!怎么会是你!” “小十八?帮助南宫青云的就是你?你怎么……” “小十八你居然做了叛徒?” …… 面对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众位影卫不由得惊呼出声。印象中最乖巧贴心的小十八,怎么变成帮助南宫青云的幕后策划之人?影星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境!影南影北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好……好久……不见……” 被拉扯着头发的影无扬起一抹笑意,一如众人记忆中的笑颜,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一句好久不见,却听得众位影卫心中一阵泛酸,这模样,这笑容,这声音,都是他们的小十八!被他们当做妹妹对待的小十八,时隔多年后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而且已经成了敌人。 “小十八?你怎么……”影星率先问出了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疑问,不过瞧着影无的模样,也只问了半句就再无下文。 “主子呢……主子……怎么没来……你们怎会……叫她……” 被悬挂在半空的影无轻扯嘴角,来的人中她没有看到她要看的身影,主子是将她忘记了么?还是不愿面对‘死而复生’的她?还有,能被影卫称为主母的九公主不是已经被割下头颅,怎么会又有一个主母? “主子没来,主子让我们随主母前来审讯犯人的!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小十八!” 影南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出口,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主子让他们来帮助主母审讯,难不成他要将手段用在小十八身上么?他下不了手,也做不到。 “让……让主子……来……见我……一面……就一面……” “影无,你的主子可是远在凤翎,这里可没有你的主子!” 影无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有些失望,她艰难的祈求着众位影卫帮忙,她想见见主子。凤绾绾慢慢解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的容颜,捏住影无的下颌强行让她直视自己,在影无的害怕与错愕中,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你没死……不……我要见他……”啪!!! “你都没死,本少主怎么会死!影南,影北,你们主子让你们跟我下来是做什么的?” 影无挣扎着,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得到那个男子,她要见他。凤绾绾还没等影无说完,就已经一巴掌挥在了她脸上,嫌恶的转过身,问向站在影卫里的影南影北。他们二人听到凤绾绾命令,却一步都没有动,这面对的是他们小妹,是他们的小十八 “主母,我……” “看来我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们可知你们不忍心审问她,但是影无又对你们做了什么?” 影南影北喃喃的开口,一脸的为难。凤绾绾一步步走到数名影卫面前,一个个看过去,他们都低下了头。凤绾绾叹了口气,悠悠的开口。若不是墨玄的伤还没有养好,她又怎么会向死妖孽借人。 “你们可知蔷薇榜悬赏杀凤翎九公主并且悬挂在云王府门外是谁的主意?是她!你们可知你们主子被派去边疆是谁的主意?是她!还有你们在边疆路上遇到的行刺又是谁的手笔?是她!对了,影芿,你不会忘记影熙昏迷是被谁所伤吧?还是她!现在,你们还会对她不忍心么?” “主母,你说影熙是被小十八打伤的?这不可能,以小十八的身手影熙怎么会受伤!” 凤绾绾瞧着一个个低下头颅的影卫,一字一句的说着,最后停在了影芿面前。影芿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那个晚上影熙的样子他不可能忘记,若非主母和枫眠公子出手医治,恐怕他就和影熙阴阳两隔。那是影熙啊,小十八怎么会下得去手! “不信,你问她!” 凤绾绾侧开身子,指着被悬在半空的影无,让影芿自己去确认。影芿想问个明白,不光为了影熙,也是为了他们影卫这么多年相伴的情谊,一步步走到了影无面前,直视着一边脸颊已经肿起的影无,眼眶温热。 “小十八,你说,你说你没有伤影熙!你说啊!” “我……他不该在那里……” 影芿眼眶红着质问影无,只要她说不是她,他就信。影无瞧着饱含泪意的双眼,她说不出口任何欺骗的谎言,迟疑了半天,最后轻声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出几个字。这几个字像刺刀一样扎在影芿心里,也扎进了在场数名影卫心里,扎穿了这么多年的情谊…… “你不该伤他,小十八!” 影芿高高扬起手,一脸哀伤的瞧着曾经的小妹,高高举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最后,收回手,丢下一句已经冷冰冰的话语转身走回了人群。刚刚迟疑逃避的眼神已经化作了寒冷和疏离,她,不该伤他! “小十八,主子出征路上遇到的六只恶犬和迷阵也是你安排的?说!” 影星轻轻拍了一下站回队伍的影芿肩膀,然后走到了影无身边,直视着那最熟悉的容颜,一字一句的询问出口。因为那个迷阵,让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受了重伤,而且还是被自己所伤。主子也在那阵法之中受了不小的伤,他无法相信这是小十八的主意! “是……哈哈……都是我……那几个太没用了……要不然……我就可以得到他了……” 影芿冰冷的眼神告诉了影无,他和她再也不是兄妹同伴。面对影星的质问,影无大笑出声,众叛亲离的下场不外如此,她化名觅儿的那一日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没错,这些都是她安排的,所有的布局都只为了一件事,就是为了!将那个一身红衣的男子占为己有,那个让她捧在心里很多年的男子…… 她有错么?不,她没错! “你!你怎么敢!小十八,你太让我失望了!” 影星隐约猜到了影无嘴里说的他是谁,这样的影无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影无了。她怎么敢,怎么敢去觊觎那个人!如此不折手段,将他们都置于危险境地,竟然就是为了那个人,这样的影无,太让他失望了! “影南影北,可知道该怎么做了?嗯?” 凤绾绾眼神瞥向低着头的影南影北,语句缓慢的问着。影南影北闻言抬起头,微红的眼眶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不决,化为面对敌人的冷冰决绝。他们的小妹影无已经死在凤翎皇宫中,眼前的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小十八了!敢对主子出手的,都是敌人,是他们所有影卫的敌人! “主母,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影南影北两人一左一右的靠近悬挂在半空的影无,两人手中出现了四把尖利的弯刀,刀身不长,闪烁着寒光。影南先出手,一刀划向了影无后背,伴随着影无的痛呼声和衣服碎裂的声音,影无后背由上至下出现一道极细又长的伤口。 “啊!!!好疼……我是小十八啊……” 影南影北两个人握紧两只手上的弯刀,一左一右的从伤口处将皮肉挑开。冰凉的刀尖从皮肤之下划过,一点一点的将皮和肉分离,由上至下,最后整个后背的皮肤都被挑开,就像后背长出的两片翅膀一样。剥开的皮被两人用两把刀尖固定,呈现给其他人一副残忍而优美的人形蝴蝶图。 “好疼……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本就因为金线束缚而造成不少伤口的影无,在刀尖挑开皮肤的过程中不断地惨叫,气若游丝的嘶吼着。好几次痛晕之后,又因为疼痛而清醒过来,光滑的背上已经血肉淋漓,地上滴出了一片鲜红! “小十八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别国暗探,意图伤害主子的暗探!” 影北冷漠的回答道,身为影卫,就该对主子无限忠诚。叛主之人,不再是他们的同伴,只能成为敌人!面对敌人,他们影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小家伙,为夫等好久了,我们回家吧!”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出现在暗牢门口,暗红的双眸里只有那一个银白身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痛苦喊叫的影无。听到那日思夜想之人的声音,影无抬起头瞧向那个男子,却发现他的眼中只有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给自己一丝一毫。 “主……主子……” “影南影北,这暗探的审讯就交给你们了!小家伙,为夫接你回家!”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70章 约定之事,自欢惊 南川,云王府,绾云居。 南宫流云现身暗牢,交代影南影北继续审问影无之后,就飞身而下抱着凤绾绾离开了暗无天日的暗牢。其他影卫也都回了暗处值守,一个个心底都像压着石头一样沉重,对于影无的叛主都感觉遗憾和不理解。 南宫流云抱着凤绾绾一路出了暗牢之后,就走回了绾云居。一路上一直沉默,紧缩的眉头让凤绾绾瞧着心疼。十八影卫对于南宫流云的意义很不一般,之前在无为山庄对付万蛊门长老时候不慎丧命的影棏,都让死妖孽懊悔自责了许久,现在影无的叛主,死妖孽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听说,因为十八影卫的影笙救沐老太君出法场时候,不慎丧命,影无身为影笙唯一的妹妹这才被死妖孽接到了身边,成了十八影卫中年纪最小并且是唯一的女子。 可惜,数载相伴的情谊终是敌不过影无内心那如野草般肆意增长的痴恋,终是走上了另一条路。 回到绾云居,南宫流云一言不发坐在座椅上。凤绾绾准备起身去倒点热茶给他暖暖,腰上的两只手却紧紧的将她搂住。凤绾绾无奈只能抬手用内力吸引,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洗到掌心,倒上一壶茶后用内力温热,递到了南宫流云嘴边。嘴边的温热让南宫流云回过神来,抬手取过茶杯,一口饮下。 “死妖孽,你一直都在暗牢外?” “嗯,为夫在等你!” 凤绾绾挥手,将茶杯与茶壶送回了圆桌之上,手指抹去南宫流云唇边的茶渍,轻声问着。南宫流云轻轻点头,淡淡说出几个字,便不再多言。 “那影无没死,你……” 南宫流云一直在暗牢门外,想必也是听到了影无的身份以及她做过的那些事。影无当初是为了救南宫流云才去断后,留在了凤翎皇宫,最后成了凤珂手里的棋子。如今影无再次出现,凤绾绾想问问南宫流云该如何处置她。 “小十八她已经死了,现在审的是凤翎暗探,觅儿!” 还没等凤绾绾说完话,南宫流云已经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着。十八影卫的影无已经死在了凤翎皇宫,那个天真乖巧的小十八已经死了,如今抓到的,只是凤翎派来控制南宫青云的暗探。 “死妖孽,她毕竟曾是你的人,怎么处置还是你做决定吧!” “影南影北有分寸的,小家伙,南川算是稳定了,你是不是要去接枫眠了?” 影无毕竟曾经是南宫流云的下属,她该怎么处置还是要南宫流云做决定,凤绾绾不便越俎代庖。南宫流云直接将影无的审讯交给了影南影北,相较于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凤绾绾跟玉梦岐定下的一年之约。如今南川已经稳定,小家伙要去接那个男子了吧,不止他,还有墨城也有等着小家伙的人…… “死妖孽,你不反对?” “小家伙,论私心来说为夫很想独占你。不过为夫知道他们是你舍不下的,那又何必再反对呢?” 对于南宫流云突然地问题,凤绾绾突然坐直了身子,额头撞在南宫流云下巴上,一个红了额头,一个红了下巴。那几个男子对于小家伙的疼爱,南宫流云都看在眼里,既然早就想明白的事情,何必再反对。 瞧着凤绾绾吃痛的模样,南宫流云嘴角上扬,无奈的替凤绾绾揉着额头,这小家伙还是这般有趣。 “死妖孽,你们每一个都是我舍不下的,委屈你了!” 凤绾绾略有抱歉的看着南宫流云,不止司琴、枫眠以及远在东篱的季迟,就连墨玄也已经被凤绾绾放进心中。经过上次坠崖之后,凤绾绾在那个前辈的指点下认清自己内心,墨玄这个大木头,她放不下了。 “觉得抱歉的话,不如就给为夫点补偿吧!” 凤绾绾抬着头睁大双眼的模样惹得南宫流云一阵悸动,既然小家伙你对为夫表示抱歉,那为夫就不客气了。长臂一捞,直接将怀中的小家伙打横抱起,阔步走向床榻。衣袖一挥,床帏散下,红唇相接,掩去了凤绾绾发出的惊呼,一件件衣衫从床帏中散落出来…… 凤翎,绝情谷。 “祁叔,这是你多少次偷袭了?没有两千也有一千五百回了吧!不累么?” 一身白衣的女子仰躺在山谷的草地上,丝毫没有顾及被压住的花草汁液沾染上洁白的衣裙。手里握着一只羽箭在指尖把玩。一旁树林里的一个男子走了出来,男子披散着头发,面色略显沧桑,手里握着一把做工粗糙的弯弓。 “不累,只要能杀了你为公子复仇!” 男子走过来,虽然嘴上话语决绝,却直接坐在了女子身侧,将弯弓放在两人之间,学着女子的模样仰躺在草地上。白衣女子笑了笑,将羽箭放在弯弓之上,两人没有过多地言语。天色微青,没有阳光没有云,就连一丝丝的微风都没有,整个山谷静谧下来…… 远处的竹屋,站着一个男子,远远地看着这边两个人,手中握着一个瓷瓶,那是他费尽心思从九皇妹那得来的相思,他终是没有将此药用在女子身上…… 那一日,凤晚羽从凤绾绾那里换来相思之后,一路马不停蹄的回绝情谷。他回了山谷第一件事就是找凤自欢,没有在竹屋找到,就去了山谷之中。果真,在山谷中瞧着女子抱着酒瓶在两座衣冠冢前睡着,眼角还有泪痕。 凤晚羽将已经睡着的凤自欢抱回竹屋,怀中的重量感觉变轻了许多。将怀中人放在床榻之上后,凤晚羽为女子盖上的被褥,准备转身离去。 “别走,别留下我一人!” 睡梦中的女子突然抓住凤晚羽的衣袖,紧闭着双眼,嘴里喃喃的说着。凤晚羽叹了一声,在床榻边坐下,轻轻将女子拽着的衣袖从女子手中抽了出来,手掌覆盖上女子的手,暗运内力传到女子体内运行一周天,为女子祛除身上寒气。 “不走,放心,我就在这!” 凤晚羽收回内力后,轻轻的将女子的手放进被褥中,并将被子整理好,轻轻的在女子耳边说了一句话。凤晚羽在凤自欢床榻前守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悄悄离开,悄然的连凤自欢都没有发觉。 凤自欢醒来,揉着宿醉的额头,茫然不知自己何时回到了竹屋。恍惚间只记得有个男子的声音告诉她不会走,或许自己又做梦了吧,怎会有人不离开。 凤自欢揉着还有些疼的脑袋起身下床,就看着许久未见的凤晚羽端着热腾腾的吃食进来,就像是进自己房间一样自然。 “喝多了头疼吧,来,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凤晚羽将手中端着的吃食放在桌案上,撩起衣袍就坐了下来,笑咪咪的招呼着凤自欢过来用早饭。一切做的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却让凤自欢感觉所有一切都不对劲。 “你,啥时候回谷的?” “昨晚,看你睡了就没有打扰你!” 凤自欢茫然的坐到桌前,凤晚羽抬手从粥碗里舀了一勺热粥倒进凤自欢座位前的小碗中。丝毫没有提及昨晚凤自欢的囧样,也没有提及那句我不走。 “喝酒伤身,何必呢!” 一顿早饭,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中进行,吃完早饭,凤晚羽收拾了桌上的残羹,端着离开。走到房门前扭头说了一句让凤自欢有些错愕的话。 从那之后,绝情谷里,凤自欢喝的酩酊大醉的次数逐渐减少。祁叔依然重复着对凤自欢行刺,有几次被凤晚羽撞见,凤自欢还为祁叔求情。逐渐的,凤晚羽似乎适应了凤自欢与祁叔的相处方式,见凤自欢每回都安然无恙,也就随她们去了。 …… 咕噜咕噜…… 竹屋房廊下的陶罐在煮着什么,香味四溢,咕噜咕噜的声音拉回了凤晚羽的思绪,将手中的瓷瓶塞进怀中,转身去查看煮沸的汤水。 “汤煮好了,回来吃饭了!” 凤晚羽扬声喊道,躺在山谷中仰望天空的两人闻言起身,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竹屋走来。那做工粗糙的弯弓与羽箭,就这么被遗忘在原地。 “自欢,南川那个皇子做了摄政王了!” “嗯,汤挺好喝的!” 吃饭间,凤晚羽提及了他刚收到的消息。凤自欢端着碗,轻轻吹了口热气喝了一口,悠悠的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南川现在归那个摄政王管理,据说是南川陛下身体不适闭宫休养了!” “嗯,凤晚羽你手艺见长!祁叔,多吃点!” 凤晚羽继续说着,企图引起凤自欢的注意。凤自欢喝了口汤,用筷子从瓦罐中捞起一块肉放进祁叔碗中,说出的话也是和凤晚羽说的牛头不对马嘴,萧祁看着两个人,只能低头吃饭。 “自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听着了。你也吃,这汤真的不错!” 南川局势已经稳定,凤晚羽想把凤绾绾就在南川的消息告诉凤自欢,却见她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凤晚羽将碗筷往桌上一搁,声音低沉的问着。凤自欢咬着一块肉点点头,表示她听见了,紧接着从瓦罐里夹了一块子肉放进凤晚羽碗中。 “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嫁给你好姐妹九公主的南川皇子执掌南川了!” “嗯,我听见了!绾绾都走了这么久了,还不允许别人继续生活了?别管那些了,快吃,一会就冷了!” 凤晚羽盯着碗中的肉片,低声说着。当初告诉凤自欢有关九皇妹的死讯是为了让她振作,不是像现在这样蹉跎度日。凤自欢抬眼看了一眼凤晚羽,淡然一笑,催促着凤晚羽赶紧吃饭。 “如果我说,那个南川皇子身边跟着一个同进同出的女子呢?” “那又如何?这么久了,有了新欢也是人家的选择!” 凤晚羽继续说着,凤自欢沉默了一会之后,抬眼看向这个男子,一字一句的回应道。绾绾已经走了,那个南川皇子只是跟绾绾拜了堂而已,就算另结新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要堂堂皇子为绾绾守寡不成? “是么?那个女子自称鬼凤,并且是鬼宗少宗主!” 咚!!!凤自欢手中的汤碗落在地上,汤水在地上流淌沾湿了鞋底亦不自知……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跟在南川皇子身边的女子自称鬼凤!是鬼宗少主!就是在江湖上立下蔷薇榜的鬼宗!” “蔷薇榜!”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71章 七星知命,寻紫茴 凤翎,绝情谷。 因为凤晚羽的那个消息,凤自欢一个人在门廊下坐了一整夜。凤晚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瞧着,想告诉她那个鬼宗少主就是九皇妹,又想让她自己去发现。弯月高悬,照着两个不眠人。 “凤晚羽!” 天色初晓的时候,凤晚羽在凤自欢的呼喊声中,很不友好的从房顶滚落,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揉着摔疼的腰,来到了某个挂着青黑眼圈的女子面前。 “怎么了?” “我要出谷,去南川!” 一身白衣的凤晚羽倚靠在门廊下的柱子上,瞧着枯坐了一夜的女子。凤自欢坐在门廊下,目光注视着两座衣冠冢的方向,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好!” 凤晚羽早就猜到这个消息会让她坐不住,所以听到凤自欢说自己要出谷的时候,并未阻止,看着她简短的说了一个字。 “袖中纱还我!” 凤自欢站起身,揉了揉已经麻掉的膝盖,抬手伸到凤晚羽面前,索要她的武器。凤晚羽从衣袖中取出叠的整齐的那一条红纱,不过并没有交给女子手中。 “这袖中纱等到了南川我再还给你,先放我这!” 凤晚羽将那一条红纱握在手中,在凤自欢眼前一晃而过,然后直接塞进了怀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凤晚羽轻佻的说着。 “我说我去南川,没说和你一起去!” 凤晚羽衣襟边露出来一点点红纱,那部位让凤自欢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伸出手又放下,凤自欢这踟蹰的模样让凤晚羽勾起了唇角。犹豫半晌,凤自欢抬头说着,她要一个人去问清楚,可没打算带着这个人一起。 “嗯,我也是说到了南川我再还给你,没说一起走啊!” “凤晚羽!你!好,本姑娘先走一步!” 倚靠在门柱上的凤晚羽笑着说,真是不容易,终于又在她脸上看到别的表情了,有光的眼神真是好看!凤自欢指着凤晚羽,明明露出来的红纱就近在眼前,偏偏她下不了手。最后,凤自欢暗自跺跺脚,甩下一句气鼓鼓的话之后,闪身就往山谷入口飞去。 “凤自欢,你不换身衣衫么?这花花绿绿的是新染就的花样?” 站在门廊下的凤晚羽瞧着凤自欢已经飞出有些距离了,靠在门柱上扬声喊出一句话。已经飞身出去的凤自欢听着随风传来的声音,低头一瞧,这才发现白色衣裙下摆沾染的花草汁液经过一夜已经风干。皱巴巴又花花绿绿,没法,只得再回去换衣服。 眼看着已经逐渐变小的身影又折身返回,凤晚羽嘴角明显的勾起,在凤自欢回到竹屋之前就先一步回了自己房间。他如何能放心凤自欢一个人去南川,万一与九皇妹相认之后不再回来了,他要怎么办?所以,他要一同前去,哪怕她们相认后自己可能受到凤自欢的责怪记恨。 凤自欢换了一身衣裙之后,飞身离开了绝情谷。依靠记忆闯过入口的迷阵后,却发现一身白衣的凤晚羽已经牵着两匹马在入口外等着。不只是她,一身劲装短衫的祁叔也牵着一匹马站在一旁,依然还是披散着头发的模样。 “你,你们……” “谷主说谷中粮食不够了,要我随他去南川采买!没想到,你也出来了!” 凤自欢瞧着两人,这两人绝对是商量好的,绝对是!单独牵着马的萧祁出言解释,即便这解释略显苍白,而且漏洞百出。 刚刚凤晚羽找上萧祁的时候,说要他帮忙一同去南川采买,就已经让萧祁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谷中粮草一向有专人送来,怎么突然要去南川采买,而且还是要谷主亲自采买。现下看着凤自欢,萧祁大概猜到了谷主的心思,原来是她要去南川…… “祁叔,走吧!” 凤晚羽将其中一匹马缰绳塞进凤自欢手里,马鞍上已经准备好干粮包袱。在凤自欢的嘟囔声中,凤晚羽翻身上马,喊上萧祁,就这么先行而去。凤自欢在后面跺跺脚,一脸郁闷的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天羽宗,后山禁地。 “老祖宗,紫茴派出去一直没有音讯,不会是被太长老处决了吧?” “没用的东西,连一个断腿毁容的废物都搞不定!” 一身紫衣额间有着一抹祥云纹的紫书跪在禁地的雕像前叩拜,雕像散发出一阵阵光辉,一圈一圈,越来越耀眼,紧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从石像中传出。声音未落,一束紫红色的光已经打向跪地的女子,伴随着一声惨叫,女子的一截尾指被光芒斩下。 “老,老祖宗,息怒!” “想办法联系上你派出去的人,紫御凝宸必须寻回!至于紫宸,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跪地的紫书脸色发白,捂着断指的手掌,战战兢兢的向石像告罪。石像泛出的光芒逐渐转为血红,妖媚的声音伴随着森森寒意,咬牙切齿的交代着。 “是,老祖宗,我这就去联系紫茴!” “今天只是一个小小教训,若是事情再办不好,这些白骨就是你的下场!桀桀桀桀……” 紫书捂着手掌叩头领命,倒退着转身离开。石像传来的阴森声音就像是厉鬼的尖啸,听在紫书耳中,像极了生命即将宣告终结的倒数,让她遍体生寒。 离开禁地之时,紫书遵循惯例将寻来的阴年阴月阴时的及冠之年男子扔进洞中,随着不寒而栗的笑声以及刺眼的光芒,可怜的男子化为满地白骨其中一具。 紫书想起老祖宗的警告,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不要沦为这样的下场,当务之急就是联系上紫茴!这个贱丫头,一出宗门就了无音讯,还让她受了断指之罪,该死! 紫书捂着滴血的手掌回了刑堂,从柜子中取出金疮药止血散将断指包扎。眼神里闪烁着凶光,身上弥漫的阵阵寒意让刑堂整个大厅相较往日要冷上个三分,刑堂门人一个个都不敢靠近,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来人,取七星知命灯来!” 紫书包扎好伤口之后,扬声吩咐。没过多久,就有人捧着一盏树枝形状的灯架前来,将灯架上的七盏灯座取下,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在刑堂大厅摆成阵法。 “去,将水牢那个贱人提过来!” 七星知命灯,是天羽宗用来寻找外出历练弟子的法器,每一堂都配备一组。寻人法阵需血缘至亲之人的鲜血为引,配合特定的手诀功法便可显现出要找之人的位置。寻找紫茴,紫书当然不会用自己的鲜血,所以,剩下的最好人选就是水牢里苟延残喘的那个贱人。 “回禀堂主,人带来了!” “咳咳……” 刑堂门人押解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进来,男子发丝衣衫都是湿漉漉的,一步一个水印。凌乱发丝遮掩下断断续续发出咳嗽声,如寒鸦泣血。 “嗯,取血!” 紫书一身令下,押解着男子的刑堂门人,直接一刀削下了男子手臂的一块血肉。接过一旁同门弟子递过来的石碗,接住男子伤口涌出的鲜血。直至接满整整一碗后,才点住男子手臂的穴位止血。 “咳咳……七星知命灯……是不是……是不是茴儿……” “来人!丢进水牢!” 从凌乱的发丝中,男子看到地上摆出的法阵,顾不上手臂的疼痛,踉跄着冲到紫书面前询问。紫书嫌恶的踹出一脚,将男子踢出老远,厉声吩咐刑堂门人将他带回去继续关押。没有一丝一号怜香惜玉,也不顾及男子手臂还有伤口,直接就命人将其丢回水牢! 被紫书踹的吐血的男子被押解下去,一路上频频回头,不断挣扎,却拗不过押解着他的刑堂门人的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刑堂大门重重关上,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刑堂大厅内,紫书命人将石碗中的鲜血依次倒入七盏灯座之中,将灯座的灯芯浸染成鲜红色。紫书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整个刑堂大厅就余下她一人。 “天地鸿蒙,七星神光!鲜血为引,寻踪辨迹!紫茴,寻!” 紫书站起身,口中不断念念有词的说出口诀,两只手上下纷飞,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手印。一阵紫色光辉从紫书的指尖散出,笼罩住七座灯座,凝聚于上,形成一丛丛跳跃着的紫色火焰。 随着七盏灯座亮起,最终在灯座上方形成一幅星辰图。星辰图中,最先亮起的是正中间紫色光辉的七星北斗,紧接着才是周围的一颗颗细小光点。整体亮起后,浸染了灯芯的鲜血倒流而上,最终在半空星辰图中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光点,围绕着七星北斗打转,最终停在了北斗七星右下方。 “天羽宗的东南方?那边是南川与东篱交界,紫茴究竟是去了南川亦或是东篱?” 紫书仔细辨别了一下血色光点的位置,抬手挥过衣袖,半空中的星辰图随风而散。漂浮的血珠落回了灯座之中,紫书皱着眉瞧着地上的七星知命灯,有些犯难。 “来人!将七星知命灯收回去!” 紫书揉着胀痛的眉间,扬言吩咐堂下门人进来将地上的法阵收拾了。南川亦或是东篱,看来这两个地方都要去找上一圈才行。紫书拿定主意后起身回后堂,收拾了一些衣物,交代了一下堂下门人,就飞身离开了天羽宗…… 与此同时,孤影涧某处山洞中,一个女子匍匐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势已经结痂,留下两个难看的伤疤!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紫宸击碎肩胛骨的紫茴。 因为当时南川局势紧张,南宫流云和凤绾绾都无暇分身,所以商量之后就先将紫茴丢到了孤影涧。南宫流云安排了两名影卫为凤绾绾的血鸢堂门人指路,交给血鸢堂门人看守住紫茴。 紫茴一点点的在山洞地上匍匐着往前,手指已经布满泥土和血迹,下巴和膝盖都已经磨破了皮,艰难的一步步向洞口爬去。武功已经被废,即便是爬,她也要爬回宗门,将太上师叔祖和神物的下落禀告回去,来换取见到父亲一面的机会。 洞口的光亮突然被挡住,紫茴抬头就看着一身银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巨狼背上,怀中抱着一只白狐。女子肩膀上盘着一条黑蛇,正吐露着猩红的信子。 “哟,天羽宗弟子就是这般模样?真的是太惨了!寒啸,你说是不是?” “你……”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72章 云泥之别,伤痕吻 “你……” 紫茴抬头瞧着一身银衣的凤绾绾,反观自己现在这凄惨模样,两相对比之下,何尝不是一种云端与尘埃的区别。 自己费尽心思为了让父亲生活好一点,在天羽宗不断修炼。就算被众弟子称为大师姐又怎样,亲生母亲不认她,生身父亲见不到,宗门里的日日月月都是一个人的孤独与寂寥,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天羽宗弟子如今苟延残喘,瞧瞧真是可怜啊!” 凤绾绾从寒啸背上跃下,一步步靠近趴在地上的紫茴。屈膝蹲下,指尖挑起紫茴的下巴,不小心碰到了下巴上额伤口,让紫茴不免皱了眉。 “你,你来做什么?” 紫茴警惕的盯着眼前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自己已经成为了废人,多年修炼毁于一旦,还有什么值得这女子亲自来一趟的?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么? “我来当然是带你离开这里!不然,你想在这山洞里呆一辈子么?” 凤绾绾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一句。这个紫茴她还有大用处,对付天羽宗这样的大宗门,她必须做足几手准备。之前在南川皇宫忽悠的那个老毒物是其一,先让天羽宗焦头烂额一下,而这个紫茴则是凤绾绾做的第二手准备。 “你要带我去哪?” “本来嘛,准备将这幅模样的你丢回天羽宗的,但是很可惜本少主并不知晓去天羽宗的路!这不,还得劳烦你带带路!” 凤绾绾招招手,血鸢堂负责看管紫茴的杀手就现身出来,屈膝跪地向凤绾绾行礼。凤绾绾坐回寒啸背上,一声狼吼响彻整个山洞。血鸢堂的门人连同紫茴,飞身坐在凤绾绾身后,三人两宠坐在寒啸背上,一同离开了孤影涧。 “你休想,我不会背叛宗门的!” “没关系,你会改变主意的!” 摔在狼背上,被砸的七晕八素的紫茴摇了摇头,开口反对的说。凤绾绾坐在一旁笑了笑,似乎笃定了紫茴迟早都会心甘情愿带她回天羽宗一样。 寒啸可以日行千里,在连绵的山川里穿梭,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从孤影涧回到了南川京城附近。寒啸并没有直接回京城,而是在城门数里之外停顿了一下,转身就向郊外的山林中窜去。 云王府。 就在凤绾绾去孤影涧带回紫茴的时候,南宫流云并没有闲着。如今他身为摄政王,日日都要上朝处理政务,凤绾绾没醒他就已经起床穿戴整齐前往皇宫了。 “主子,飘香居送来的,据说是一个青衣女子留下的。” 南宫流云下朝刚回云王府,暗处的影熙就闪身出来,将一封大红烫金的帖子递给南宫流云。飘香居的掌柜是南宫流云的人,准确来说,是公子狐若的人。在这京城中,给公子狐若下帖子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南宫流云根本不用打开帖子就知道是谁下的了。 “嗯,知道了。你们主母回来了么?” “回主子,主母还没回。偏院的黑衣公子要出府找主母,被属下等人拦下了!” 南宫流云摇了摇手中的红帖收进衣袖中,迈步往绾云居走去。状似无意的问了影熙一句,得知凤绾绾还没回王府,南宫流云停下了去绾云居的步伐,转身向影熙口中的偏院方向走去。 “公子,你伤势才刚好全一些,不能随意走动!” “放开我,我要去找少主!” “公子!你这样子如何找得到主母,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都别拦着我,让开!” “公子……” 南宫流云走到偏院之外,还没进院门就已经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能听到被他安排照顾墨玄的影卫正在劝说墨玄不要出府,不过似乎对方不太领情。 南宫流云推门走进偏院,一身红衣的他瞧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院子中摆放的花草已经乱成一团,假山也被削去了一块,一身黑衣的墨玄拄着玄剑面色苍白的站在中间。周围围着几名同样是一身黑衣的影卫们,影卫们赤手空拳,好在合作无间倒是没受到什么伤。 “本王这偏院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打擂台么?” 南宫流云一步步靠近墨玄,如闲庭信步一般穿过影卫中间,抬手搭在墨玄肩头笑着说。众影卫们见南宫流云出现,纷纷低头行礼,在南宫流云挥手示意下,闪身回到了暗处。 “云王殿下,少主去哪了?” 被南宫流云搂住肩头,不擅长与他人这么近距离相处的墨玄只觉得浑身僵硬,略有些着急的打听凤绾绾的去向。少主突然离开云王府,必是有什么要事。而他作为少主的贴身暗卫,既然已经可以下床活动,那就该跟随少主左右保护少主安全才是。 “放心,很快就回来!你也不希望小家伙看到你这随意动武的样子吧,来,本王扶你进去躺着!” 南宫流云揽过墨玄肩膀,一手直接从墨玄手中将玄剑夺去。笑着将墨玄往房间里带,伤势都没好全就这般莽撞,小家伙要是回来了见到墨玄这般模样估计又要气的跳起三丈高不止,毕竟这段时间辛苦为他接骨疗伤的功夫就这么白费了。 “少主去哪了!我,我已经好了,可以保护少主了!嘶……” 墨玄关心的还是凤绾绾的安危,少主曾经几次将他甩下后都陷入了危险境地,所以他必须看顾好少主的安危。墨玄执拗的话语还没说完,南宫流云用玄剑轻轻碰了碰墨玄侧腰,疼痛感让墨玄皱了眉。 “知道疼了?身子还没好全瞎跑出去,小家伙可是会担心的!” 南宫流云将墨玄扶到床榻上,转拿起桌案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用内力温热。并且将桌案上的药罐子取来,倒出两粒凤绾绾留下的药丸置于掌心。端着水杯拿着药走回床榻边,盯着墨玄将药丸服下。 “云王殿下,你……” 南宫流云这一系列动作,让墨玄感觉不明所以。南宫流云贵为云王,一国皇子,怎能这般为他这一个护卫端茶倒水的,这于理不合,他也消受不起。墨玄正准备起身,却被南宫流云按住不让起来,更是伸手将锦被给墨玄盖上。 “本王怎么了?你好好休养,别乱动!你对小家伙的心意,本王可不是瞎子!” 南宫流云坐在床榻边,将手中的水杯随手扔回了桌案上,提醒墨玄还是要好好休息。墨玄多次救小家伙于危难,更是多次用自己性命去保护小家伙,若说墨玄对小家伙无意,南宫流云是不信的。 墨玄掉下山崖时候,小家伙对付紫茴的怒火南宫流云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后来小家伙不顾自身坚持下山崖寻回墨玄。若说小家伙对墨玄无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云王殿下恕罪,墨玄……” 墨玄对于少主的心意突然被南宫流云点破,而且云王殿下还是少主的正夫,一下子让墨玄惊的说不出话来。觊觎主子,这是护卫的大忌,墨玄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直接起身向南宫流云告罪! “小家伙的好,值得你们倾心托付!正如本王,不也一样!” 南宫流云直接阻止了墨玄的起身,既然自己已经接受了司琴、枫眠,也不外乎多一个墨玄的存在。只要,他们都是真心为小家伙好就够了! 说到后面,南宫流云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就在凤翎匆匆一瞥,从此就将那个小家伙装进了心里。想到小家伙,南宫流云勾起了唇角,暗红的双眸里散发出满满的柔情。 “一样?死妖孽,你若是要跟本少主告白,最好当面说哦!” 一个银色身影从屋顶上翻下身来,倒挂在门外,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凤绾绾抬手解下挡住面容的银色面具,直接走到桌前到了一口水喝下。那个杯子,很不巧的是刚刚墨玄用过的杯子。 凤绾绾回了云王府之后先回了绾云居,没瞧见南宫流云。凤绾绾以为他还在忙公务,就准备来偏房看看墨玄的伤势恢复的如何,谁承想,恰好听到了南宫流云的告白。 凤绾绾放下水杯,好看的桃花眼一直瞧着床榻前的二人,左瞧瞧右看看,调笑的语气与南宫流云愈发的相似。这个死妖孽,总是说想将自己独占,却暗地里已经接受了他们。这别扭的性子,越瞧越喜欢,果然是妖孽,专门勾人心动的妖孽。 “小家伙,你回来了!这下,墨玄可以安心养伤了!” 南宫流云笑着瞧向凤绾绾,丝毫不避讳她眼神的打量,妖孽般的容颜上洋溢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撩人的双眸里就像是装满了最醇香的美酒,让人不自觉的就想沉沦进去。 “怎么?院子里的都是墨玄你弄得?” 凤绾绾斜身瞥了一下门外,那满地的狼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王府被洗劫了呢。突然被凤绾绾问起,坐在床榻上的墨玄难得的局促,院子里那些他真的不是故意造成的。 “来,手伸出来!” 墨玄低头不说话的时候,凤绾绾已经走到了床榻前,两指覆上了墨玄伸出来的手腕上,细细探脉。墨玄当时被紫茴打下悬崖,腹部被长剑贯穿,落下山崖的撞击也让身体不少地方骨折。虽然经过那个不知名的前辈治疗,已经愈合了不少伤口,但是那些骨折的伤势依然还需要好好调养。 “所幸没有什么大碍,下次别那么鲁莽了!” “还有,本少主告诉你,脸上的伤我会找到合适的药物治疗的,别再一个人偷偷离开!” 凤绾绾探脉知晓并无大碍,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即,凤绾绾提及了脸上的伤,墨玄立马用手去摸脸上的面具还在不在,摸到了硬邦邦的面具后,就垂下了头,不愿意让凤绾绾瞧着自己这般样子。 “少主,这伤,好不了的!” 墨玄低着头,喃喃的说着。南宫流云起身拍了一下凤绾绾的肩膀,起身离开了偏院。墨玄这心结还是要小家伙去解,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 “抬头!看着我!” 凤绾绾坐到了床榻边,扬声要求墨玄抬头。见没有动静,直接就抬手将墨玄的下巴抬起,另一只手解下了墨玄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狰狞的伤口。在墨玄的慌乱间,凤绾绾直接俯身亲在了那伤口之上,轻柔并且虔诚,就像是亲吻一件绝世珍宝。 “少主,这伤会吓……” “嘘,别说话!” “唔……” 异军突起,隐于江湖寻秘宝 第173章 承诺迎娶,娃娃亲 南川,云王府,偏院。 “唔……” 凤绾绾不想再听到墨玄口中说出任何自我诋毁的话,直接一吻堵住了所有。上一次墨玄主动亲吻,是因为担心,因为恐惧。现在轮到凤绾绾主动亲吻他,反而让墨玄有些不知所措,而且还是在自己最糟糕的一面的时候,难道,少主是因为可怜而给的施舍么? 墨玄的神色由震惊逐渐转变,流露出不同以往的哀伤。近在咫尺的凤绾绾自然第一时间感受的出来他的气息变化,直起身子,直接给了墨玄一个脑瓜崩。 “想啥呢?这种时候还分心?” “少主,你是在可怜我,是么?” 说实话,墨玄左脸上的伤痕初见是有些狰狞,但正是这几道伤痕为墨玄增添了一些独一无二的个人魅力,是这个时代男子不具备的男儿血性。听到墨玄略显低迷的声音,凤绾绾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将他越低越深的头颅抬了起来,让墨玄真真切切的瞧着自己的眼睛。 “墨玄,你看着我眼睛,能看到什么?” “我……” “我这眼神中可有一丝一毫对你的怜悯?墨玄,你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算短了,本少主是那种善心大发的人么?要怜悯,比你可怜的多了,本少主怜悯的过来么?” “少主,我……” “别说话,等我说完!墨玄,你真的就这么介意这几道伤口么?说实话,本少主给你疗伤这段时间早就已经看过不无数回,这几道伤口并没有很丑,而且在本少主看来,这反而显得你更加的有个人魅力!” 凤绾绾一边说话,手指轻轻抚摸过墨玄脸上已经结痂的爪痕,眼神温柔,丝毫没有嫌恶与害怕。手指的温度由面部传进了墨玄心中,像是浇筑了一腔热流,让他拼命压抑的情感更加汹涌肆意的生长。 “少主!你真的觉得……” “墨玄,你若是真的介意这伤口,本少主会想尽办法给你治好的!虽然在我看来,这并不丑陋,衬的墨玄你更加的迷人!” 左眼至唇角的三道长短不一的伤疤,在墨玄这硬朗坚毅的五官中,勾勒出一种残缺的美感。在凤绾绾眼中,这已经算不上是伤疤,更是墨玄忠勇无畏的勋章,充满了男儿的血性,这是属于墨玄独一无二的性格魅力。 凤绾绾带着虔诚和满腔柔情,在三道伤疤上落下一连串的亲吻,由眼角至唇边,最后双唇触碰在一起。红唇温润的触感让墨玄感觉就像被蚂蚁叮咬一般的酥麻。那些惶恐不安以及担心害怕在这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墨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少主说他很迷人,少主说他有魅力…… 咚!!! 这一吻,直接让墨玄身子发软,后倒在床榻之上,连带着他面前的凤绾绾一起。一吻截止,凤绾绾靠在墨玄胸口,大口的呼吸,刚刚差一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将墨玄就这么就地正法了。 “呼……墨玄,你这下知道自己多迷人了吧!” “少主若是想,我……” 凤绾绾倚靠在墨玄胸膛,喘着粗气,压抑下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这个时代,男儿家的清誉比命都重要,她不能这么草草的将墨玄占有。墨玄听着凤绾绾略带喘息的声音,冷若冰霜的脸上闪现了片片红晕,喃喃的开口。 “墨玄,本少主不能就这么对待你,你值得更好地!好好养伤,伤养好了之后,嫁给本少主!” 凤绾绾翻了个身,盯着墨玄的面容。既然已经知晓了墨玄对自己的心思,也看清了自己对他的心思,那么,她不会再放手了!她会娶墨玄进门,是她会,不止是她想! “少主,墨玄作为暗卫,只要能在少主身边保护少主就好!少主娶夫,墨玄的身份配不上……” 墨玄听见凤绾绾说要娶他,内心确实感激高兴,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少主的暗卫,暗卫怎么能嫁给主子,暗卫怎能奢求得到如此的恩典…… “那本少主问你,身为暗卫最重要的是什么?” “忠诚,听命!” “嗯,那就行了,本少主命令你养好伤嫁给我!是不是该听命令?” “这个……是,我的少主!” 在凤绾绾坚定的眼神下,墨玄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少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没想过自己可以有一天作为少主的夫,与她并肩而立。现在,不敢奢望的事情就这么摆在他眼前,巨大的幸福满足感充斥着他的心脏,就快要爆裂而出…… 三日后,京郊无为山庄。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带着一身银衣的凤绾绾来到了京城郊外的无为山庄,并且携带着礼物。这一次来无为山庄,不是求救,不是相托,而是前来赴宴,应无为山庄庄主清韵与其夫未澜相邀,来参加她们子女的抓周。 抓周算是孩子成长的大事,所以即便清韵未澜并未邀请太多人,但是也已经将无为山庄装扮的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到场的除了掩去面容的南宫流云和凤绾绾,未澜还邀请来了曾在山庄里住过一些时日的苏锐,也就是现在名为苏湘的苏少卿之子。苏湘前来,炙日自然相陪,毕竟现在的苏湘已经有了三月身孕。 “炙日参见少主!” “苏湘见过少宗主,见过摄……” 已经先一步到无为山庄门口的炙日和苏湘,见到不远处走来的凤绾绾和南宫流云,起身行礼。苏湘意欲躬身弯腰,被南宫流云虚抬了一把,如今的苏湘已经有了身孕,而且他的身份也不便多言。 “炙日姐姐,苏家公子,恭喜恭喜啊!不要多礼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子狐若!” “是是是,炙日携内眷苏湘见过狐若公子!” 凤绾绾笑着挽住炙日的手臂,南宫流云刚刚那一扶恰好阻止了苏湘说出的话。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凤绾绾刻意重新介绍了一下南宫流云,炙日和苏湘会意,接过了话茬。 “你们都来了,赶紧进来啊!” 一身青衣的未澜眼见时辰将近,准备出来瞧瞧,就看到了已经双双前来的几人,笑着朗声招呼着。在他身后,是一身绿衣的清韵,正坐在大厅,皱着眉瞧着被塞进自己怀里的两个奶团子。 两个孩子从一个怀抱落入另外一个怀抱,拽着清韵的衣服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寻找父君。这架势让清韵是又惊又怕,却又不懂如何照看,一时间只能一手拉着一个衣领局限在怀中,一脸懊恼的瞧着自家夫君的背影。 “未澜,瞧这面色,身体恢复的不错啊!这是飘香居大厨亲自做的桂花酥和芙蓉合和酥,就算是本公子一点小小的心意。” 南宫流云给了未澜一个拥抱,然后一股脑的将手中提着的礼品都塞进了未澜怀中。揽着未澜肩头一起向山庄内走去,无可厚非的,再一次迎来了清韵的怒吼以及怒目而视,无奈怀中两个团子让她无法起身。 “臭狐狸,将你的狐狸爪子从我夫君身上放下来!还有,我夫君体弱,你怎么让他拿那么多东西!” “清韵,有本事自己来帮未澜拿啊!本公子就抱了,就搂了,你能奈我何?” 面对清韵的大嗓门,南宫流云笑眯眯的回应,并且贴着未澜更加的亲近。瞧着清韵敢怒不敢动的样子,南宫流云的嘴角勾起的越发张扬。在南宫流云身后半步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偷笑出声,尤其是熟知南宫流云性子的凤绾绾,笑的最开怀。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坐下吃饭吧!” 未澜笑着走上前,将礼物放在桌案上后,伸手从清韵怀中接过已经三个月的两个孩子。招呼着众人入席,清韵站起身,上前搂住未澜,恰巧而刚好的在刚刚被南宫流云搂住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像是拍掉什么脏东西。 “清韵庄主,我要多谢你们当初的救命之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落座之后,苏湘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摆着的是一对玉佩。两个玉佩都刻有花纹,最奇妙之处在于两者可以合二为一,组合在一起就凑成了一副比翼双飞图。玉佩上方绑着一青一绿两个络子,下方坠着同色系的流苏。 “很漂亮,多谢苏公子美意!” 未澜将盒子收下,举杯致谢。苏湘举杯回礼,却被一旁的炙日拦下,拿过他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撇过苏湘的腰身,惹得苏湘一阵脸红。 用膳过后,撤去了花厅圆桌上的碗盘,收拾妥当。在圆桌上摆了一块大红色喜布,摆上了一圈抓周的物品。有木剑,有玉石,有银锭……还有清韵要求落在桌案上的小青。 清韵先从未澜怀中接过姐姐狂澜,放在中间,众人围成一圈想看看狂澜会选择什么。姐姐狂澜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瞧了一眼周围,然后慢慢的向一个方向爬去。 “是木剑,看来姐姐这是要行侠仗义啊……哎,这是……” 苏湘瞧了瞧被姐姐狂澜抓在手里的东西,笑着说。话还没说完,只见小狂澜扬手一扔,将木剑扔进了父君未澜怀中,撞在了弟弟君策额头上,让咬着手指的清君策抓着木剑委屈的抹泪。 未澜抱着委屈的君策哄着,这一头的狂澜又有了别的动作。只见她拽起了原先放木剑位置的那一角红布,然后又爬到另外一头拽住另一个角。最终将红布的四个角都拽在小小的手里,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包在红色喜布中,然后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所有东西中,唯一逃出生天的就是飞出红布的的小青。还没等小青缓过神来,小小的狂澜笑着,直接一把将其抓在了手中,只能听到小青在未澜手中的振翅声音。 “这是,包圆了?” 凤绾绾笑着说,这小小的狂澜也不知是随了父母谁的性子,除了嫌弃木剑以外,直接将剩下的所有东西全部收入囊中,就连小青都没放过。不愧是叫狂澜,果然够狂。 在场的几人也纷纷笑了起来,就连抹眼泪的君策也停止了哭泣,茫然的瞧着四周。坐在一堆东西上的狂澜左右瞧了瞧,最后朝坐着的苏湘爬了过去,扒在桌子边沿瞧着苏湘,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苏湘已经微挺的小腹,甚至想伸手去摸摸。 “看这模样,小狂澜跟苏公子腹中孩子有缘,不如,我们两家结为亲家如何?” “能和清韵庄主结亲,自然是极好的!” 第174章 枫麓赴约,莲煞拦 枫麓山。 南川稳定下来之后,凤绾绾带着玉狐墨蛟,骑着寒啸,一路从南川京城往西。凤绾绾已经去信给鬼宗的弑叔叔,让他帮着操办嫁娶聘礼,由刺影带着刺影堂门人将聘礼送来,在枫麓山下回合。 “出来!都跟了一路了,怎么,不好意思出来?” 快到枫麓山脚下的时候,凤绾绾突然让寒啸停下了脚步。从离开京城时候她就断断续续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没有察觉到杀意,就一直没有管。长此以往,已经跟了半个月了,还不肯放弃,有点意思。 “不出来是么?那就别怪本少主了!”噌!!! 凤绾绾嘴角一勾,手中银针朝四周多个方向急射而出,只听得一旁树梢上传来了武器挡掉银针的清脆声音。确定了方位,凤绾绾从寒啸背上消失,须臾之间就已经闪身来到了刚刚传出声音的树枝上。手臂撑着树干,另一只手挑起眼前人的面纱。 “墨玄,又偷偷跑出来?嗯?” “墨玄是少主暗卫,少主在哪墨玄在哪!” 一身黑衣的少年抱着玄剑,被凤绾绾局限在自己与树干之间。脸上的面纱已经掀开,左脸上的三道伤疤直接显露出来。自从半个月前在偏院解开心结后,墨玄就在凤绾绾的要求下没有再带过那鬼面半脸面具。 “本少主这是去接枫眠回家,又不会出事。” “不行,墨玄要保护少主安全!” 凤绾绾这次是去接枫眠回家,她考虑到南宫流云朝堂政务缠身,而墨玄又在养伤,所以才会独自前来。没想到,这个执拗的男人会一直在身后跟随,默默无闻的保护。墨玄抱着玄剑,直勾勾的瞧着凤绾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应着。 “是么,怎么保护?贴身保护这种么?嗯?” 凤绾绾微微倾斜身子,缩小了两人距离,退无可退的墨玄直接贴在了树干上。凤绾绾欺身压上,单手挑起墨玄的下巴,手指在他咽喉处划过,艳红的红唇贴近墨玄的耳边轻轻吐露了一句。轻微的一句话,贴身保护四个字咬的特别重,让面若寒霜的墨玄脸上爬上了滚烫的红霞。 “少主,你……” “嘘,有人!” 墨玄红着脸,话还没说完,凤绾绾悄声说了几个字之后直接抱着他向一旁倒去。两个人一起栽下树,快到地面的时候墨玄手中的玄剑往地面一杵,借力使两人鹞子翻身,直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嘭!!! 原先两人站着的地方被弩箭击出一声巨响,正好就是凤绾绾抱着墨玄栽下树的那一瞬间。一击未中,藏在暗处的袭击者又失去了两人方位,只得现身搜寻。 “墨梅弩!嘿,是在找本少主么?” 手持弓弩的袭击者在两人消失的地方转了几圈都遍寻无果,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女子声音。抬头一看,一身银衣的女子坐在枝干上,白玉一般的手里把玩着漆黑的弩箭。 “分神,可是会丧命的哦!” 凤绾绾坐在枝干上,笑嘻嘻的说着。话音未落,一个黑色身影已经袭上了拿着弓弩的人,玄剑寒光出鞘,呼吸之间就已经将袭击者的手臂齐肩斩下。甩飞出去的手臂带着阵阵血雾,脱手的弓弩被剑鞘勾住甩给了坐在枝干上的凤绾绾。 “啊!!” 断手的袭击者发出一阵惨呼,单手捂着肩膀的伤口趔趄着准备离开。还没跑出多远,就被巨狼直接一掌扇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被墨玄的剑鞘压在地上无法起身。 “这墨梅弩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次次皆要本少主性命。老实交代,背后指使你们的究竟是何人!” 凤绾绾从枝干上一跃而下,把玩着那漆黑的弓弩,将指尖的弩箭架上,指着已经苟延残喘的袭击者。森冷的弩箭冒着寒光,凤绾绾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搭在扩机之上,只需要微微用力,这么近的距离,袭击者的头颅将会直接碎裂,死无全尸。 “别妄图自尽,哪怕还有一口气,本少主也有办法让你活到说完话!要不要,试试?” 凤绾绾握着弩箭,箭尖在袭击者面部周围游移。袭击者准备咬舌自尽,凤绾绾直接将箭尖杵进了对方口中,恰到好处的阻止了她的死亡。 “你……你个恶魔……” “这话说得不错,本少主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有你们这些天天惦记本少主性命的人,本少主怎么能好的起来呢?” “你……你不得好死……啊……” 袭击者话还没说完,就发出惨叫,被墨玄一剑将她的双脚斩断。墨玄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这人诅咒少主,该杀! “本少主好不好死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若是再不说,很可能会被斩成一段一段的!这荒郊野岭的,说不定有野兽,到时候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哦!” 凤绾绾抬眼瞧着墨玄,安抚他的情绪。反观对于地上趴着已经不完整的袭击者,说出的话语让人直接堕入无间寒冷,笑眯眯的说着最毛骨悚然的话。 “当初你们帮助李丰进攻云王府,现在李丰已除,南宫青云紧闭在宫中,让本少主想想,还有谁想让本少主死呢?是不是,凤……” 凤绾绾用墨梅弩的箭头堵在袭击者嘴里,自己则蹲下身当着袭击者的面一字一句的说着。算来算去,与自己有仇的目前就那么几个人,李丰已死,南宫皇室已经易主,算来算去也就只剩下凤翎了。 凤绾绾说到凤字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明显的睁大了双眼,这细微的动作就已经暴露了。 “行了,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墨玄,给她个痛快吧!” 凤绾绾已经得到自己的答案了,之前袭击云王府,想来是因为凤珂和南宫青云以及李丰有合作,那时候应该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现在这次,估计是因为自己在云王府除掉了她们的人,展露了实力,引起了她们的忌惮。 墨玄手中玄剑的剑光闪过,躺在地上的袭击者颈间划出一道红线,终结了这墨梅弩女子的生命。 “走吧,墨玄,都到这了,就一起去接枫眠回家吧!” 凤绾绾搂住墨玄,飞身坐上寒啸,往枫麓山山脚飞去。凤绾绾她们离开之后,闪身出来几个女子,身上仅着纱衣,手脚带着铃铛,瞥了一眼已经断了气的女子,紧随凤绾绾之后而去。 枫麓山脚下,常年一身黑衣的刺影,正带着已经换了红色喜侍衣服的刺影堂门人等着凤绾绾。身边摆着十六个红木箱子,满满当当,全都贴上了喜字。 “刺影姐姐,久等了!” “参见少主!” 骑着寒啸的凤绾绾从不远处过来,瞧着已经等候的一群人,起身运起轻功飞到了刺影身边。刺影带着刺影堂门人见凤绾绾前来,躬身行礼打着招呼。 “有劳刺影姐姐了!” “少主娶夫的大事,刺影自当竭尽全力!这全是黑狱圣使和金蟾圣使亲自打点的聘礼,礼单在这,少主要不要查看一下?” 凤绾绾笑着扶起刺影,她这一路过来才半个月时间,短短时间内刺影姐姐就能带着这么多聘礼赶过来,路上想来是不眠不休赶路了许久。刺影指着众人身旁的红木箱子,并且从衣袖中取出礼单折子递给了凤绾绾。 “弑叔叔亲自打点,就不用这么麻烦的查看了!” 凤绾绾接过礼单,直接甩给了紧随其后赶来的墨玄收好。弑叔叔亲自打点,哪里还需要查看。 “少主,这已经到了枫麓山脚下,枫眠公子是在哪个方位?” “说实话,本少主也不清楚。枫眠曾说他父亲带他回家时候是在枫麓山脚下生活过一段时间,先找找有没有茅屋之类的房屋吧!”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刺影询问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凤绾绾突然被刺影问住了,她似乎并不知晓枫眠他们回了哪里,只记得枫眠说过他和其父在枫麓山脚下生活过,并且他父亲总喜欢在住的地方看向西南方位。只能先找找,找得到当初枫眠父子居住的房屋就能知道大概在哪个方向了。 “少主,不如放出鬼宗信号吧!枫溪也在,定会认得的!” 刺影瞧着如今日头偏西,天色也不早了,若是大费周折的去寻房屋,指不定天黑都寻不到。于是建议直接放出信号,枫溪曾是鬼宗月魅堂之人,必然认得鬼宗信号,如此,就可少浪费些时辰。 “如此也好,那就先休息一下!墨玄,放信号!” 嘭!!! 凤绾绾想了一下,这办法算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于是点点头,让身边的墨玄放出信号弹,随着一声烟花炸裂的声响,一株血红的曼珠沙华浮升上了天空。 “主子,有人靠近!危险!” 寒啸站在一侧,突然警惕了起来。冲着她们过来的方向低吼,趴在它身上休息的玉狐和墨蛟也纷纷直起了身子。寒啸冷冽的声音传进凤绾绾脑海,凤绾绾跟众人使了个眼色,抬手,银针由指尖疾射而出…… 刺影带着刺影门人围成一圈,将那些箱子围在中间,一个个从腰间解下九龙鞭严阵以待。墨玄手中的玄剑已经出鞘,寸步不离的护在凤绾绾身边。 “桀桀桀桀,鬼宗少主,可让我等姐妹好找啊!对了,上次在墨城外绥河旁的公子还好么?为了他,可折损了我等不少姐妹呢!” 七个仅着黑纱蔽体的女子踏空而来,一个个妖邪至极,为首的女子轻佻的笑言。女子们肩颈腰肢都露在外,手脚上带着一圈圈铃铛,踏空而来却没有听得铃铛响动。 “莲煞门?本少主没去找你们,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凤绾绾瞧着前来的几位女子衣着打扮,再加上她们提及的墨城绥河,她们的身份就已经昭然若揭了!想着上次莲煞门误将司琴错当成自己,这笔账还没算过呢!凤绾绾一手银针,另一只手单手掐诀,闪烁着星辰光辉的魂诀之力聚集于掌心。 “鬼宗少主,你这说话让奴家听得心肝直颤呢,怪吓人的!桀桀桀……我等姐妹前来不是跟你打架的,是我们门主相请鬼宗少主一叙!” “你们不是来打架的,那就让本少主打你们,如何?” “鬼宗都已经没落,我们莲煞门门主看得起你,你这人真不识好歹!” “呵,莲煞门相邀,我鬼宗就必须听命前去么!既然送上门来了,不如……” 第175章 一帘幽梦,药仙谷 枫麓山下。 “既然不请自来了,不如,就把命留下作为你们欠本少主的利息吧!” 凤绾绾单手掐诀,话还没说完,凝聚的魂诀之力已经脱掌而出,砸向了对面那几个轻纱蔽体的女子。闪烁着星辰光芒的光球在众位女子中炸裂开,虽然被躲过,也是及其狼狈。 “开胃菜可还满意?” 几个轻纱女子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一身尘土的狼狈模样。还没动手,凤绾绾的银色身影就已经跃至眼前。穿梭在众人之中,犹如鬼魅的幽灵,手中的银针刺几人重要穴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凤绾绾可清楚的记得,当初救回司琴后,他形容的这莲煞门所使用的的功法。手脚铃铛发出的声响可以直接重创人们五脏六腑,所以,必须比她们先出手,并且不给她们使用铃铛的机会。 “我们门主是请你去做客,你居然敢对我等出手!门主怪罪下来,你们鬼宗吃罪的起么?” “哎哟,本少主好怕怕呢!鬼宗从不畏惧任何宗门,沉寂是我们觉得乏味了,想安静一下而已。否则,哪里容的你们置喙?” 为首的女子僵着身形,却不服输,昂着头颅说住轻蔑的话。听得凤绾绾一阵发笑,鬼宗曾经让江湖中所有门派闻风丧胆,这才短短沉寂了多久,就已经有这些宵小之徒肆意轻辱了。 呵,问我们鬼宗吃不吃罪得起,何不干脆想想自己莲煞门够不够鬼宗塞牙缝的! “轻狂至极!既然鬼宗少主好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等姐妹不客气了!” 已经被凤绾绾封制住身形的莲煞门女子妖邪的说着,直接强行运起内劲冲破银针阻碍,一个个双目赤红,嘴角留下鲜血,却笑得灿烂。凤绾绾身形急速后撤,运起魂诀之力将身后众人护了起来。 叮铃铃!!叮铛铛!! 强行突破桎梏的莲煞门众人娇笑着一步步向凤绾绾等人靠近,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擦去。几人身形扭转,步履轻盈,除了面色发白之外像极了一出优美的舞蹈。婉若游龙,翩若惊鸿,配上手脚铃铛传出的乐声,若非是夹带着内力的杀招,定是能获得个满堂喝彩。 “堵住耳朵,别听铃铛声!” 凤绾绾抬手用银针扎进了自己两侧耳后的穴位,封住自己听觉。扬声吩咐身后几人众人照做,虽然她已经用魂诀之力将其笼罩,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堵住耳朵更为关键。 身后众人纷纷用绢布堵住撕成小块,揉成小球塞进耳朵里堵住,刺影堂众人手中的九龙鞭更是开启了龙首机关,碧绿的毒液顺鞭而下,滴在地面上就是一块块冒烟的焦黑。 “桀桀桀桀……” 仅用黑纱遮蔽身体重要部位的几名女子一起笑出声,堵住了耳朵就以为她们没有办法了么?莲煞门可不是仅仅靠这音攻登上五恶排名的。 吼!!! 寒啸的狼嚎盖住了莲煞门众人的铃铛声,就这么个间隙,凤绾绾手中银针急射而出,再次袭向众位女子。银针雨的掩盖下,凤绾绾取出衣袖中几罐药粉,混合之后,用魂诀之力推了出去,如烟如雾的弥漫在莲煞门众人周围,遮蔽了视线,使她们恍若进入仙境。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必感谢本少主,给你们营造了一帘幽梦!” 凤绾绾拍拍手上残余的药粉,抬手撤下了笼罩住刺影堂众人的魂诀之力。凤绾绾取出一个繁复雕花的琉璃瓶,倒出一颗颗闪烁着荧光的药丸,分发给众人。这药可以中和幽梦,不受幽梦困扰,这样刺影堂门人就可以好好展现九龙鞭的威力了! 凤绾绾当然没忘给三只宠物来一颗,刚刚自己封住听觉,全靠脑海中与三宠的契约交流。要不然,寒啸怎会嚎的如此及时,让这莲煞门几人抵挡银针雨的时候,忽略了紧随其后的幽梦。 其实凤绾绾让众人堵住耳朵,一是提醒,二也是为了麻痹敌人。否则,凤绾绾何不都用银针将刺影堂门人的听觉都封住呢? 论起玩这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这几个莲煞门女子哪里是凤绾绾对手! “刺影姐姐,现在你们可以去试试这九龙鞭的威力了!” 凤绾绾抬手拔下自己耳后的两根银针,笑着拍了拍刺影的肩膀。刺影身后的刺影堂门人也都早已跃跃欲试,随着一声令下,跟着堂主刺影就飞身进了那如烟如雾之中。 陷入幽梦的莲煞门众人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仙境,亭台楼阁,潺潺流水,珍馐佳肴比比皆是。还有一些衣着清凉的美貌男子热情相迎,摆出各种撩人的姿态,勾着她们的心魂。 陷入如此美人环伺,美食美景皆有的仙境,莲煞门众女子早已经乱了心绪,哪里还记得要对敌之事。走动间微微响起了铃铛声,身侧的美人就泪眼涟涟,哪里还舍得动用铃铛! 没有了铃铛声的干扰,面对已经陷入幻境的莲煞门众女,加入战局的刺影堂众人就跟进入羊圈的恶虎一样,手中的九龙鞭挥舞的虎虎生风,每一鞭下去都掀起一片血雾,沾染的毒液见血封喉。 没过多久,莲煞门众女子就在美好的幻境中再也醒不过来…… “你们先走,重新找地方休整!” 凤绾绾抬手让墨玄先骑上了寒啸,招呼着已经退回来的刺影众人,抬上红木箱子重新在山脚下找个地方休息。凤绾绾留到最后,在那群女子尸身上洒了一瓶药液。一阵烟雾过后,地上的尸身都化作了血水消失,只余下一片被血水侵染的土地…… 枫麓山另一侧西南方向的药仙谷中,枫眠正在努力研习祖父交给他的《药仙典录》,已经宅在炼药房里近五天没有出过门了。枫溪每日给他送些吃食,也只是敲一下房门然后放在门口。有时候过来收食盒的时候,发现食盒都没有移动过,里面的饭菜都已经冷掉。 砰!!! 给枫眠送饭的枫溪听到熟悉的信号响,抬头看去,瞧见了那属于鬼宗的血红曼珠沙华。太好了,少主前来,弟弟不用再这么没日没夜的研习了。有少主看着,弟弟也不会这么饥一餐饱一餐的糟蹋自己身子了。枫溪提着食盒,疾步跑起来,想快点给弟弟说这个好消息。 “弟弟,少主来了!快开门,少主来接你了!” 枫溪提着食盒,来到炼药房,使劲推门却发现房门已经从里面锁了起来。枫眠每次开始炼药时候就会将房门反锁,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思全都关注在他新炼的药材上,丝毫不会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何事。枫溪拍打房门叫了几声后,不见动静,叹了口气,看来弟弟又沉迷典录了! 枫溪摇摇头,将饭盒放在了炼药房门外。少主并不知晓进谷的路,弟弟又沉迷典录一时半会出不来,只有自己先出谷去接少主进来,给弟弟一个惊喜了! 药仙谷中很多人都见到了天空中乍现的曼珠沙华,当然,包括在院子躺椅上抱着酒葫芦晒太阳的玉梦岐。睁开迷蒙的双眼,瞧了一下,抚摸了一下白花花的胡子,果然,自己没看错人! 嘭!! 睡在躺椅上的玉梦岐瞧着一个身影从眼前晃过,抬手,将手中的酒葫芦扔了出去,砸到了一只脚刚迈出院子的枫溪背上。枫溪被酒葫芦撞得趔趄了一下,左右瞧瞧,只有地上的酒葫芦以及院中闭目养神的祖父。 “祖父,你这是做什么?” “跑那么急做什么?哪有一点男儿家样子!” 枫溪揉了揉后背,俯身捡起罪魁祸首的酒葫芦,一脸懊恼的将酒葫芦送还给玉梦岐。玉梦岐并没有睁眼,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外祖父,少主来了,我去接少主进来!” 枫溪站在玉梦岐旁边,交代着自己这么匆忙的原因。药仙谷外布满了各种毒物陷阱,若是没有知情者带路,恐怕连谷口都没找到就化作了白骨累累了!少主并不知晓药仙谷方位,也不知晓有那么多陷阱,万一误入,那岂不是…… “接什么接,这点本事没有,还想娶本医圣的乖孙?待不住,就去书房将这个月账目核对了!” 玉梦岐抬手从枫溪手中夺回酒葫芦,打开盖子倒进口中,砸了咂嘴,嘟囔了一句。枫溪往院门边悄悄移动了几步,就被玉梦岐的酒葫芦再次砸中,紧随而来的是玉梦岐慢悠悠的声音。 “溪儿,外祖的酒没了,去酒窖再打一壶!” “外祖,你……少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等着弟弟跟你哭吧!” 枫溪这次被砸中的是腿窝,站起身揉了揉,捡起酒葫芦跺了跺脚,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院子是出不去了,接不了少主,放个信号提示一下总可以吧。枫溪提着酒葫芦往酒窖走去,转角之后偷偷瞧了瞧玉梦岐还在原位置闭目养神,抬手拉开了他所携带的月魅堂信号,同样的曼珠沙华,不过却在花心处多了一弯月。 放完信号后,枫溪晃荡着酒葫芦,哼着小调往酒窖走去。枫溪离开后,躺在摇椅上的玉梦岐睁开了眼,看着空中颜色逐渐减淡的信号图案,勾起了唇角。女娃娃,都这么明显的提示了,再找不到可就别想娶走本医圣的乖孙了! 枫麓山脚下。 刺影等人找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势稍作休整,凤绾绾处理了那些莲煞门女子后一路顺着脚印找了来。墨玄从包袱中取出干粮和水,递给凤绾绾,不忘用内力将干粮和水暖成适合入口的温度。 嘭!!! “少主,月魅堂信号!看来是枫溪瞧见信号了!” 空中带有弯月的曼珠沙华显现,墨玄指着信号的方向向凤绾绾说着。凤绾绾抬眼看了一下,信号在自己等人的偏西位置,瞧着距离,应该不算很远了!凤绾绾想到那个满身草木香、一紧张就不会说话的少年,分别的已经够久了,本少主这就来接你! “各位休息一下,一会,随本少主去接枫眠回家!” 凤绾绾站起身,朗言吩咐道。瞧着那信号逐渐消逝的方位,凤绾绾的双眼笑成了弯月。站在她身边的墨玄瞧见她的笑容,面若寒霜的脸上也难得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是,少主!恭喜少主,得娶佳人!” “恭喜少主,得娶佳人!” “恭喜……” 第176章 红鸾星动,巨蟒群 枫麓山。 “恭喜少主……” 在众人恭贺凤绾绾的同时,站在一旁的墨玄也默默的说了几个字。不知道为何,感觉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羡慕枫眠。 “墨玄,本少主已经见惯了你的黑衣,不知换上大红喜服的你会如何惊艳呢?” 凤绾绾收回目光,感受到墨玄周围的低气压,走上前一把搂住他的手臂。凑在他耳边对他说了一句话,让墨玄周围的低气压瞬间灼热起来。 众人休整了片刻,用过干粮之后,运送着十六抬聘礼浩浩荡荡的往信号乍现的方向行进,逐步靠近药仙谷。 与此同时的药仙谷中,一切如常。枫眠还在炼药房没有出现,枫溪给玉梦岐取回装满酒的酒葫芦后,就被玉梦岐丢到了书房查看当月账目。至于玉梦岐,抱着酒葫芦抚摸着胡须,仰躺在摇椅上,感叹着岁月静好。 “医圣老儿,今儿个怎么满脸喜色啊?” 一位手持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走进玉梦岐所在的院子。小小的身形略微有些佝偻,发丝掩盖下的面容遍布皱纹,穿着一身已经浆洗过多次的绛蓝色衣裙。老婆婆看着老态龙钟,却在眨眼之间就从院门移动到玉梦岐身前,抢过了玉梦岐手中的酒葫芦,笑眯眯的说着。 “你这老婆子舍得出门了?把酒还我,一把年纪了还闹!” “老婆子我瞅见你这院子里红鸾星动,所以出来看看!医圣老儿,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想老木逢春啊!哈哈……” 玉梦岐并未坐起身子,而是冲着婆婆所在的方向伸出手,讨要被抢走的酒葫芦。老婆婆笑着打趣玉梦岐,仰头将葫芦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拍了拍已经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扔还给了玉梦岐。 “医圣老儿,今儿个有什么喜事啊,快说说!”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拄着拐杖的老婆婆一脸好奇的瞧着医圣玉梦岐,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笑了。玉梦岐靠在躺椅上,抬手捋过胡须,将空荡荡的酒葫芦挂在躺椅扶手上,故作神秘的回应道。 “得得得,你不愿说就算了,老婆子我回去了!” 瞧着玉梦岐故作神秘的态度,绛蓝衣衫的老婆婆早就习以为常。摆摆手就往院外走去,临走不忘回头交代了玉梦岐一句话,让他差点从躺椅上栽了下来。 “对了,提醒你一句,最近不要出谷。今早我去谷外转了一圈,顺手又放了点小宝贝们在谷口玩耍!万一伤到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老婆子我可不负责!” “什么!你这老婆子的小宝贝们?完了,真要被那臭小子一语成谶了!” 医圣玉梦岐脑海中浮现了枫溪去酒窖之前说的那句话,万一女娃娃有个什么好歹,枫眠乖孙可不得哭死去!这女娃娃也是,咋就这么寸的非得今天来,偏偏赶上老婆子将她的宝贝们放风…… “哎,还是老夫我亲自去看看吧!” 玉梦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叹了一声,从院子里消失…… 药仙谷外。 凤绾绾一行人顺着信号的方向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处密林之中。脚下踩着的是落叶枯枝,湿滑的青苔,以及偶尔见到的动物尸骸。树林繁密,日头垂西,能见度十分有限,道路也越来越难走。 “大家注意安全!这地方不对劲!” 坐在寒啸背上的凤绾绾提醒着刺影堂众人,这个地方有些安静的太不寻常。没有了光照,深一脚浅一脚的道路,没有任何声音,这一切都彰显着两个字,危险! “是,少主!你们几个,分出两人先去前面探路!” 走在前面的刺影回首应承道,指了下运送物资的刺影堂门人,派了两个人先去前面探路。两个黑影闪过,消失在未知的前方。凤绾绾抬手飞出了一根银针钉在一旁的树干上,在这种光线不足的环境中,万一迷了路将会很麻烦。 “蠢女人,有大家伙过来了!” “老大,小心点!” 玉狐和墨蛟的提醒同时响在凤绾绾脑海中,而驮着凤绾绾和墨玄的寒啸也停下了身形,眼神中闪烁着凶光,整个身体出于一种防御与警醒的姿态! “停下!戒备!” 由于两宠的提醒,凤绾绾大喝一声,让众人停止了前行。周围树影梭梭,刺影堂众人没有说话,手已经搭上了腰间九龙鞭的手柄。 唦唦!!! 没有了脚步声之后,周围的一切更加的安静。近乎窒息的静谧中,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轻微声响,一种类似枯叶被碾压过的声音。 “刺影姐姐,有大家伙来了,注意!” 空气中弥漫开了一阵腥风,刺鼻非常。凤绾绾紧皱着眉头,这样的场景,有点类似三眼鬼龙那一战,同样是腥臭的味道。凤绾绾跳下寒啸脊背,墨玄紧随其后,手中的玄剑已经出鞘。 凤绾绾走到刺影堂门人身前,刺影堂门人围城一圈,将那些箱子紧紧地守在身后。如今危险将至,这些箱子倒是成了拖累。凤绾绾双手掐诀,无暇顾及是否会暴露魂诀的存在,抚摸上一个个箱子运起魂诀,将它们都收到了自己的魂玉空间中。 “少主!小心!” 一直将视线跟随着凤绾绾的墨玄首先惊呼出声,长剑挥出,将扑向凤绾绾的毒蛇斩成两段。墨玄的呼救给在场众人都提了醒,刺影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微弱的光芒亮起,众人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树梢上挂着大大小小不少的蛇类,吐着猩红的信子,正前方数十条巨蟒盘在一起,一个个硕大的三角蛇头,以及凶狠赤红的双眼,都在昭示着这些巨蟒的可怕与恐怖! “少主,我们,好像破坏了它们的好事!” 眼前的场景,让刺影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若说三五条巨蟒那都不算什么,可现在眼前的分明是蛇窟,数十条比自己腰身还粗大好几倍的巨蟒盘旋,一个个眼神都露着凶光,算得上是刺影见过的为数不多恐怖场景之一了。 “既然已经破坏了,就只能保命了!” 凤绾绾将衣袖中的百花丸交给在场众人一人一颗,这里的蛇不论大小都是有毒的三角头颅,而百花丸可解百毒,若是不幸被咬也不会立刻毒发,有备无患吧! 不少盘旋在周围的毒蛇已经群起而攻,纷纷跃起袭击着闯入它们领地的这一群人。刺影堂众人手中的九龙鞭挥舞起一阵阵银光,这些体型不大的蛇类被九龙鞭击中,有的直接被拍成肉酱,亦或是断裂成几段。 墨玄守在凤绾绾周围,两人背靠背,一个用玄剑,一个用银针,阻挡着攻击而来的毒蛇。玉狐已经化作了二尾的模样,和寒啸一左一右的对付着,只有墨蛟因为体型太小,盘旋在凤绾绾肩头。恰恰是因为它没有动作,正好发现了那些袭击他们毒蛇的特点。 “老大,你仔细看,它们攻击我等似乎是不让我们靠近那些交缠的巨蟒。” 凤绾绾银针钉住了飞扑而来的几条毒蛇七寸后,顺着墨蛟翘起来尾巴指示的方向看去。所有袭击他们的毒蛇都距离那些交缠的巨蟒有些距离,,中间隔出了一道净土。 凤绾绾试探性的往前方飞身而起,越是靠近巨蟒群,毒蛇的攻击越凛冽。凤绾绾闪身躲过后急速后撤,退到她们原先位置之后的地方,毒蛇渐渐的就没有再攻击她们。 吁!!! 判断出毒蛇袭击她们的意图之后,凤绾绾弯曲手指在唇边,发出一声尖利的口哨,示意在场众人统统后撤到后面来。刺影堂众人连带墨玄闻声而动,纷纷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后脱离战局,闪身来到了凤绾绾身后。寒啸和玉狐最后撤下来,在众人身旁一左一右的警惕着。 她们后退之后,原先那一块地方已经满地的毒蛇残肢,腥臭的血液混杂着泥泞的泥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周围盘旋在树梢上的毒蛇不再主动攻击,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瞪着众人,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凶光。 “蠢女人,小墨墨呢?” 退回来的玉狐瞅了一眼凤绾绾,确认这个蠢女人安全。瞧来瞧去,玉狐觉得少了点什么,最终发现一直盘旋在凤绾绾肩头的墨蛟没有了踪影,在凤绾绾脑海中传来声音焦急的询问着。 该不会,被错当成这些毒蛇,被打死了吧? “墨蛟它在……” 凤绾绾还没有察觉墨蛟的消失,本想说墨蛟在自己肩头,抬手一摸,肩膀上空空如也,没有了墨蛟的身影。 众人没有察觉到墨蛟何时消失,更没有蛇发现他们中间混进了一条漆黑的异类。墨蛟越过毒蛇的警戒,一点点往巨蟒群中游走而去。刚刚凤绾绾试探性靠近巨蟒的时候,墨蛟在蟒群中闻到了一股香气,浅淡而不浓郁,但是没有逃过它的嗅觉。 那香味,明显就是蛇类奉为至宝的,蛇骨玉蔓! “老大,你们先撤,我发现个宝贝,去去就来!” 凤绾绾寻找墨蛟身影的时候,墨蛟正太的声音传进了她脑海中。宝贝?不会是去了那一堆巨蟒那里吧?凤绾绾抬眼看去,远处交缠成团的巨蟒群里,有个小小的漆黑身影在攀爬,试图从交缠的蟒蛇群中钻进去。 “刺影姐姐,这里是过不去了,你带人去找找有没有可以绕行的路!墨玄,你也去,我一会跟上来!” 凤绾绾不放心墨蛟,命令刺影等人先离开重新找路,并且要求墨玄也一同离开。这个地方太危险,若是墨蛟抢了那些巨蟒的宝贝,那些巨蟒还不群起而攻之?所以,墨玄必须走,刺影堂的人也必须离开! “少主,墨玄不走,墨玄是少主暗卫,必须时刻护着少主安危!” “暗卫就要服从命令,跟着刺影姐姐快撤!” “少主,恕墨玄不能听命!” “你……” 第177章 蛇骨玉蔓,逆魂诀 药仙谷,谷外。 “你可知留下的危险?可能会死的!” “既然少主也知道有危险,墨玄就更要留下来了!” 凤绾绾责令墨玄跟着刺影等人先离开,自己等墨蛟回来之后就会追上去。墨玄一反常态的没有服从命令,坚持要留下保护凤绾绾。 “刺影姐姐,带他走!” “少主,别想迷晕我,或者封住我穴道!除非,你一剑杀了我,否则墨玄就是爬也会爬回来守着少主!” 凤绾绾指尖已经亮出了银针,准备强行让刺影带墨玄离开。墨玄将手中的玄剑出鞘,反手将剑柄递给凤绾绾,剑尖指向自己。面对长剑,他嘴角勾起,这个笑容,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无畏。 “命只有一条!懂不懂?” “墨玄只知道,少主只有一个!” 墨玄这小子进了鬼宗之后一直都是出了名难搞的家伙,刺影知道最后肯定是少主妥协。瞧着两人的架势,刺影对凤绾绾躬身行礼之后带着刺影堂的人先去寻找别的出路。 没有了红木箱子的负重,刺影堂的人一个个身轻如燕,在密林中穿行。早前派出去探路的两人一直都没有回来,刺影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不知道这密林中还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在等着她们。 “好好好,你赢了!这性子也就本少主受得了你!” 刺影等人离开,凤绾绾妥协的叹了一口气,墨玄这别扭又难搞的性子,除了自己估计很难找得到第二个女子受得住了。 “墨玄不需要别人,只要少主一人!” 墨玄收回玄剑,长剑入鞘的那一瞬间,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话。他不需要别人接受,只要少主在,就够了。 凤绾绾盯着那在纠缠的巨蟒群中寸寸移动的墨蛟,对比之下,现在的墨蛟还不足这巨蟒的一片鳞片粗。蛟本就是由蛇类所化,所以气息近似,这才让墨蛟得以在巨蟒群里暂时安全。 “这个小墨墨,为了什么宝贝能这么冒险?” “主子,瞧着,这估计都有数十上百条巨蟒了吧,蛇胆可是大补!” 守在凤绾绾身边的寒啸和玉狐在凤绾绾脑海中都传来了声音,玉狐更为关心数百年的老伙计,寒啸则是在打这些巨蟒的蛇胆主意。这些巨蟒看起来应该活的也挺久了,蛇胆没有个百年也该有数十年,这可不是一般的补品。 “老大,我已经挤进来了!一会吞了那蛇骨玉蔓,巨蟒就会群起而动!” 费劲挤进巨蟒群里的墨蛟的正太声音也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声音中有着不可抑制的兴奋! 墨蛟这话一出,寒啸扬起了熊熊斗志,巨大的狼爪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爪痕!玉狐关注的点则在墨蛟说的蛇骨玉蔓上,难怪小墨墨要这么冒险,这个真真是个好东西! 只有凤绾绾注意到了墨蛟说的群起而动,这数十条巨蟒的群起而动,那该是何等的恐怖与残酷!回首瞧了一眼留下来的墨玄,凤绾绾双手掐诀,将周身魂诀之力都灌注在双手之上,三层星鸾境,火力全开! 这架势,让一旁的墨玄也严阵以待起来,周身气势大盛,多年杀戮锻炼出来的杀气让墨玄的发丝和衣角无风自动。玄剑出鞘,银白的长剑弥漫着来自地狱的寒意! “老大,准备开溜!” 墨蛟正太的声音传到凤绾绾脑海中,伴随着吞咽的吐词不清。与此同时,那纠缠在一起的数十条巨蟒突然齐齐将巨大的蛇头转向同一个方向。只见,一条细小的黑蛇突破蟒群的包围跃然而出,嘴里还咬着并未吞咽完全的翠绿藤蔓。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数十条巨蟒全部挣脱开,向凤绾绾等人的方向直冲而来。准确来说,是追着那小黑蛇而来。不止数十巨蟒,还包括了那些为巨蟒守卫的毒蛇们,整个上演了一出密密麻麻的蛇族大迁徙。 “蠢女人,快跑吧!”吱吱吱…… 玉狐的声音提醒着凤绾绾,率先向后撤退。这密密麻麻的蛇群簇拥而来,巨蟒经过,树木坍塌,花草伏倒,可怕和恐怖充斥着所有人的神经。 墨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碧绿的枝蔓已经被它全部吞吃下肚。凤绾绾手中凝聚的魂诀之力及时挥出,在墨蛟身后的蛇群里炸裂开来,一阵地动山摇,血肉纷飞。 墨蛟被魂诀之力的冲击力直接掀的飞起,正好被早已后撤的玉狐接住。放出魂诀之力之后,凤绾绾没有丝毫停歇,手臂一揽勾住墨玄就飞身上了寒啸的背上飞速逃离这鬼地方。 同伴的鲜血激起了巨蟒们的凶性,如同灯笼一般的蛇眼紧缩了瞳孔,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就向凤绾绾等人追过来。凤绾绾向身后撒着各种毒粉药粉,这些巨蟒却丝毫不受影响,与凤绾绾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寒啸,不能去找刺影姐姐她们!” 寒啸追上了玉狐,玉狐驮着墨蛟飞身蹿上了凤绾绾的怀抱。凤绾绾瞧着紧追不舍的巨蟒群,吩咐了寒啸一句,不能将这种危险带去刺影姐姐哪里。 “蠢女人,小墨墨不对劲!” 玉狐感觉到自己背上的墨蛟在发烫,不断增高的温度让玉狐怀疑墨蛟已经被烤熟了!凤绾绾想从玉狐背上取下墨蛟,手指一碰,就烫的刺痛,燎起了细小的水泡。玉狐受不了这高温,甩了甩身子,将墨蛟从身上甩了出去,落在寒啸脖子上,烫的寒啸发出一阵嚎叫。 墨蛟因为高温,漆黑的颜色已经渐渐化为赤红,弥漫着血红色的光芒。墨蛟头顶上的两个小小的鼓包颜色最盛,已经有破皮之像。 嘶!!! 身后的巨蟒还在追逐,凤绾绾用衣袖垫在指尖,再用绢帕覆盖,捧住了差点从寒啸身上摔下去的墨蛟。灼热的温度还在上升,绢布和衣袖已经逐步被高温焚毁。 噌!!! 领先的巨蟒已经追了上来,腥臭的大嘴朝着凤绾绾落下来。墨玄的玄剑出鞘,飞身而起一剑,削去了这条巨蟒半个脑袋。巨蟒的长牙也从墨玄的手臂划过,划出一道不短的伤口。倒地的巨蟒尸身很快就被其他追来的巨蟒碾压,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其他的巨蟒的凶性。 “老……老大……我感觉我快炸开了……”嘶嘶…… 全身滚烫的墨蛟虚弱的抬起头,正太的声音略微带着点点哭腔。凤绾绾想起曾经吸取内丹唤醒墨蛟的情形,既然可以将能量通过契约传给墨蛟,那能不能也通过契约用魂诀之力缓解墨蛟现如今的痛苦呢?凤绾绾决定一试。 “蠢女人,快想办法!小墨墨感觉快熟了!”吱吱吱…… 玉狐焦急的声音传来,它和墨蛟这几百年的感情,无法做到眼睁睁看墨蛟受苦。凤绾绾将墨蛟放在玉狐眼前,双手掐诀,将魂诀之力聚于掌心,站起身回头将魂诀之力的光球扔进了前来追击的巨蟒群中。 轰!!! 炸裂开来的血雾给凤绾绾争取了时间,稍稍拉开了一些自己与巨蟒群的距离。 顾不上犹豫和调息,凤绾绾抬手结出了与刚刚相反的手诀,将魂诀逆行,忍受着周身血脉的不适将手靠近了滚烫的墨蛟。一股股雄浑的力量由掌心传进来,墨蛟身上灼热的温度已经将凤绾绾掌心燎破了皮,一颗颗血珠滴在寒啸背上…… “少主,你……” 墨玄简单的从衣摆撕下一截,包扎住自己的手臂,回身就瞧见凤绾绾掌心滴血的模样。如同岩浆一般的力量流窜在凤绾绾经脉之中,面色越来越难看。墨玄的话音未落,凤绾绾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这变故,让墨玄不再言语,担心自己的声音让少主分神。 墨玄有些心疼的别开眼睛,紧握住手中的玄剑站到了凤绾绾背后。少主不能分心,那么,就由他来为少主抵挡住一切危险。 “真是个蠢女人!” 玉狐感受到由契约传来的阵阵力量波动,这个蠢女人居然逆行魂诀。蛇族至宝,哪是这么好吸收的,小墨墨纱,这个蠢女人也傻。算了,谁让本狐王摊上你们两个,身后的那些家伙,交给本狐王吧! 玉狐跳上墨玄的肩头,借力跃出,尖利的爪子拍在一条巨蟒的脑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巨蟒的脑袋拍碎。闪身避过袭来的另外一条巨蟒,尾巴在巨蟒身上拍击,借力翻身,狐爪在巨蟒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直接将蛇类最柔软的腹部整个划开,血淋淋的内脏流了一地…… 墨玄也飞身而起,与巨蟒群战成一团,一道道银白的剑光闪过,每一道剑光必见血。墨玄眼神凌厉,周身弥漫着杀神一般的气息,纷飞飘散的血雾中,墨玄漆黑的衣衫已经被血雾浸透,与发丝一样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啊!!!” 凤绾绾发出痛苦的喊叫,响彻整个深林。墨玄听到声音,抬手斩去距离最近的巨蟒后,飞身回了寒啸背上。凤绾绾双手的手诀已经变成了下意识的动作,周身每一处血管都鼓起,如同皮肤之下钻进了一条条小蛇。绝美的面容因为一条条鼓起的血管瞧着都有些扭曲,让墨玄心里感觉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墨玄想要靠近凤绾绾,却被一层无形的气浪掀翻撞到了一旁的树干之上。擦去嘴角血迹,墨玄提起长剑,将心中的难受化作一阵阵怒火,闪身闯进巨蟒群中展开了新的一轮杀戮…… “乖徒弟,你在干啥嗯……嘶,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般惨烈!” 一阵紫色光芒笼罩住凤绾绾,闪烁着紫光的紫御凝宸笔从凤绾绾脖颈佩戴的黑玉中钻了出来。紫宸的虚影从紫御凝宸笔上浮现,一只手偷偷的抚摸着后腰。紫宸暗暗磨牙,她才不会说她是被一道金光从里面拍出来的,真的是太丢脸了! 嗷呜!!! 寒啸见到紫宸,停下了狂奔的步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紫宸抬手一道紫光,将凤绾绾和墨蛟从寒啸背上托下来,瞧着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徒弟,紫宸撇撇嘴,又在逞能!难怪金光要将自己拍出来了,如此惨烈,再不出来就要给小徒弟等人收尸了…… “寒啸,去帮那个小子!乖徒弟这里交给我!” 第178章 晋阶四重,天雷降 药仙谷外,密林。 “寒啸,乖徒弟这里交给我!” 紫宸悬浮飘荡在凤绾绾面前,乖徒弟这状态可不太好。以她现在的实力,贸然一下灌注自身如此大的力量,若非乖徒弟本就修习功法异于常人,恐怕早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嗷呜!!! 寒啸嚎叫了一声,向紫宸点点头,转身本想那些数量庞大的巨蟒群。巨大的狼爪挥舞,三两下就已经将好几条巨蟒撕扯成一段一段的存在。即便已经损失惨重,那些巨蟒依然没有放弃,遍布凶光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偷了它们至宝的小贼。 噗!!! 凤绾绾再度吐血,面色愈加的苍白。紫宸用紫御凝宸凭空绘出一副符文,紫色光芒从符文中散发出来,一丝一缕的钻进凤绾绾周身,,给已经快要被熔浆般炙热的高温给焚化的凤绾绾带来一丝缓解,让她的意识有了片刻的回神。 “师,师傅,你怎么出来了?” 凤绾绾虚弱的抬眼看到了悬浮在身旁的紫御凝宸以及自己那个便宜师傅,面具之下露出来的半张脸已经苍白的接近透明,一根根鼓起的血管由脖颈向上攀爬,近乎透明的皮肤下似乎都能清晰地看到血液的流动。 “为师我再不出来就要给你收尸!平时瞧着你挺聪明的,关键时候怎的就这么傻?” 紫宸白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捡来的徒弟,居然比自己还不省心。手中的紫御凝宸挥舞,挥出数道符文,一缕缕紫色光芒从符文中飘散出来,钻进凤绾绾体内,将凤绾绾血脉里那滚烫而凶猛的力量安抚缓和。 凤绾绾感觉血脉中的力量被包裹住,没有了之前那种岩浆般焚化的感觉。现在的热量,就如同是冬日里的温泉,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想要放松下来。 “等什么呢,为师耗费心力帮你一把,还不赶紧将这力量与自身融合?” 紫宸手中紫光一闪,敲在凤绾绾额头,将她放松的思绪拉了回来。凤绾绾手中的墨蛟还在散发着红光,看起来像是红色的蚕茧将墨蛟包裹了起来,一丝一缕,交叠在墨蛟的蛇身上。 思绪回笼,凤绾绾将墨蛟放在交叠双腿的衣摆之上,双手掐诀,将魂诀之力在自身血脉中游走。将已经被紫色光芒笼罩的那威猛力量逐渐与自身融合,用魂诀之力一点点将其吞噬。已经被紫色光芒安抚的力量在被吞噬的时候又复起反抗,似是要与这吞噬自己的力量争出个高低。 “固守本源,松静自然。收聚神光,达于丹田。” 紫宸的声音响在凤绾绾耳边,给她提点了一下心法口诀。凤绾绾按照紫宸所说,稳住心神,将那不断挣扎的力量抽丝剥茧,一丝一缕的剥离出来,再用魂诀之力引导,慢慢汇集于丹田气海。丹田气海中亮着的光点将引导而来的力量全部吸纳,体积一圈圈的变大。 咔哒哒!!! 凤绾绾识海中再度响起细微的破裂声音,而丹田中那闪烁着星辰光芒的光点也在逐渐成长,变化为人形,盘腿而坐,如同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小人儿周身的星辰光芒逐渐璀璨,愈发的耀眼,最终展现出脉脉星河,在小人儿周身流动。 四重辰星境,启! 凤绾绾感觉周身前所未有的通透畅快,经过了前几次突破,凤绾绾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从三层星鸾境晋阶到了四重辰星境。这突如其来的突破,有点出乎凤绾绾意料,这一次的晋阶时间与上一次晋阶间隔并不长。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连续晋阶两回,不止凤绾绾出乎意料,在她魂玉世界中的那兽耳青年同样的出乎意料。果然所料没错,她很可能就是那个人的转世,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 凤绾绾的晋阶,让与她签订了契约的三宠都受益不少。凤绾绾晋阶的时候,玉狐额间眼睛花纹的图案短暂显现,眼角的红色花纹多了两条。寒啸额间那契约的眼睛图案也短暂的现了形,让其周身气势更甚,腰腹两侧各多了一道浅紫色纹样。 至于墨蛟,被暗红色的光芒一丝一缕包成了茧,或者可以说是红色的蛋。墨蛟被包裹之后,那些群起而攻的巨蟒突然都停止了动作,更像是失去了攻击目标一样的茫然。片刻之后,一条两条的开始离开,没过多久剩下所有的巨蟒都转身离去。 “少主,你怎么样?” 巨蟒离开后,墨玄第一时间回到了凤绾绾身边,焦急的询问着。凤绾绾抬头笑了一下,虽然双唇依然是没有血色的苍白,但是面具下的双眼炯炯有神,更有独特的星河璀璨在眼波中流转。 “蠢女人,你这进阶的速度也太变态了吧!” “主子,恭喜!” 玉狐和寒啸也回到了凤绾绾身边,玉狐抖了抖身上沾染的血迹,一身的白毛都快分不清原有的颜色了。寒啸蹲在一旁,舔了舔爪子捋捋毛,清冷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给她道喜。 凤绾绾调息了一下之后,单手掐诀,现在她掌心的魂诀之力不再是那点点荧光,而是像璀璨星河般的一道光带漂浮在掌心,隐约流过一两道浅紫色光辉。 咔! 包裹着墨蛟的红色流光传来了如同动物破壳的声响,凤绾绾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的将她的指尖吸附住,无法挣脱。 密林那遮天蔽日的枝杈因为刚刚的大战而显露出了天空。日头已经西沉,厚重的云层在它们头顶汇聚,云层中有闪电噼啪作响。一时间狂风四起,寒啸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墨玄与凤绾绾,玉狐直接化为娇小模样钻进了墨玄怀中。 “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凤绾绾的手指被牢牢的吸附在红色流光之中,再加上周围的天色越发的诡异,凤绾绾抬头问向了悬浮在半空的紫宸。紫宸瞧了瞧天色,这样的情况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但凡天地变色通常都是有天材地宝出世。难道,乖徒弟的小宠物并非普通而蛇? 轰!!! 还没等紫宸回答,积聚的云层中一道天雷劈下,直接劈向了被红色流光包裹的墨蛟,手指被吸附在红色流光的凤绾绾一并被牵连,只觉得周身过电一样的刺痛,气血翻腾。难不成这就是她进阶太快的惩罚?被雷劈? “少主!!!” “别过来!师傅,看好他,和它们!都别靠近!” 凤绾绾和墨蛟被雷电击中,墨玄只觉得心脏抽痛,不要命的冲上来想为凤绾绾抵挡。凤绾绾抬手示意,大声交代着,让紫宸看好墨玄和两宠,都不准近身。天雷的滋味,就连她这个进入四重辰星境的都气血翻滚无力承受,更遑论墨玄了。 轰!!! 凤绾绾因为一只手被红色流光牵制,只能单手掐诀,将四层辰星境的魂诀之力展现出来,包裹住自身和墨蛟。还没等她有其他动作,第二道天雷已经劈了下来。凤绾绾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样的疼,身上已经飘散出黑烟,尤其是放着墨蛟的衣摆处,已经焦黑褴褛。 “一道不够再来一道是吧?有本事再来啊!” 凤绾绾用衣袖擦去嘴角血迹,仰头冲着天空高喊,单手掐诀,转守为攻,直接四重境的魂诀之力凝聚在掌心,准备跟天雷来个硬碰硬。打不死本少主的,都只会让我更强大,来啊!本少主不怕你! 轰!!! 凤绾绾手中的魂诀之力脱手而出,与直击下来的天雷撞击在一起,巨大的爆裂声震耳欲聋。扬起满地的枯枝残叶混合着尘土,掀起的罡风让周围的二宠以及墨玄都吹飞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寒啸的狼爪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爪痕。 他们距离有段距离都被掀翻成这幅模样,可想而知处于天雷之下的凤绾绾将会是何等模样。罡风掀起的冲击力让墨玄受了不小的内伤,擦去嘴角血迹后,墨玄不顾紫宸阻止飞身就往凤绾绾的方向而去。 “少主!少主!你在哪?” 爆裂不止扬起满地灰尘,更是燃起了浓浓黑烟。墨玄挥舞着手臂,驱散黑烟,更是大声呼喊着凤绾绾。黑烟散去,一条漆黑的巨蟒盘在原地,蛇头上却有着类似龙角一般漆黑的双角,尖利的长牙彰显着凶狠。黑色巨蟒盘着的身子一圈圈松开后,一个银衫女子显露出来。 “墨玄,我没事……你……你轻点……抱得本少主喘不上气了!” 凤绾绾瞧着一脸担心并且红了眼眶的墨玄,笑着说自己没事。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坚硬的胸膛搂入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糅进自己骨血之中。本就接连受了内伤的凤绾绾,被抱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双手回抱着墨玄,宽慰的轻轻拍着他后背。 “乖徒弟,你也太会折腾了!” 紫宸满是兴味的表情,漂浮来凤绾绾身前。紫宸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在天羽宗的所作所为,都属于小打小闹的小儿科了。哪像她这乖徒弟,又是群蟒追逐,又是天雷滚滚的,真的是,太刺激了!!! “咳咳!师傅,我又不是故意的!” 紫宸的声音让墨玄松开了凤绾绾的怀抱,转而握着凤绾绾的手不再放开,双耳覆盖上可疑的红晕。凤绾绾在紫宸的眼神下,抬手挠挠头,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大动静的。这都是意外,嗯,意外! “得了,看来你这也没什么事了,为师还是回去睡觉了!” 紫宸眼神在突然出现的黑色巨蟒身上打量了几圈,尤其是那蛇头上的龙角以及两角之间的血红色雷电纹,都让紫宸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后,紫宸懒散的扬扬手,钻进紫御凝宸笔中,化为一道流光回到了凤绾绾的魂玉世界。自己这捡来的小徒弟可真是很多宝贝啊,对比之下,感觉寒啸都弱爆了!唉! 紫宸离开之后,凤绾绾这才打量起恢复本体的墨蛟,还是如同初见那般巨大,多出来的龙角倒是让凤绾绾很好奇,抬抬手让墨蛟低下头,直接摸了上去,明明是蛇却被雷电劈出了龙的角,难不成…… “对了,现在四重辰星境了,小白,是不是可以带你们进去魂令了?” “嗯,可以!不过本狐王不去!” 第179章 坑徒师傅,拆家的 药仙谷,谷外。 “可以是可以,但是本王不去。” 凤绾绾想到了玉狐之前说的话,现在自己已经四重辰星境了,不用再让寒啸躲躲藏藏的待在山林里,而且墨蛟现在恢复了本体大小,也不方便带在身边了。玉狐跳进凤绾绾怀中,它才不要去那冷冰冰的地方,窝在蠢女人怀中难道不舒服么? “快说,怎么带你们进去?” 凤绾绾晋阶后,对于周围环境更加的敏锐,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人或者物正在过来,所以催促着玉狐让它们进入魂玉世界的办法。墨蛟如今长出龙角,已经和黑蛇的形象有了很大区别,万一被当做怪物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蠢女人,意随心动,想着带进去的宠物,通过契约自然就会随你一同进去!” 玉狐在凤绾绾怀里懒洋洋的说着,有着契约联系,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动作,意随心动即可。凤绾绾依照玉狐的交代,盘腿坐下意随心动,转眼间魂识就进入了魂玉世界。 四重辰星境的魂玉世界比之前的更加广阔,更是多出了一团银灰色的光圈,相当于在魂玉世界里多出来了一轮圆月。赤炎境的火球相当于太阳,在魂玉世界的东侧,现在多出来的银灰色光圈在魂玉世界西边。东日西月,两者交替,魂玉世界里就有了昼夜交替。 玉狐、墨蛟和寒啸都随着凤绾绾一同进来。 原本说着不会进来的玉狐见识到凤绾绾魂玉世界的不同之处后,尤其是见到那熟悉的墨云主峰,一改原有的模样,迫不及待的从凤绾绾怀里出来撒欢的往雪峰上奔去。寒啸进来之后见到了熟悉的紫宸,直接窝在了紫宸的院子里。墨蛟也出于好奇,在已经扩大不少的魂玉世界里四处游曳。 “乖徒儿,许久未见你父君了吧,先去看看!” 在院子里的紫宸见到进来的凤绾绾和三宠很高兴,这逐渐变大的魂玉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活物和一个封着魂识的水晶棺,着实有些寂寥。 “是,师傅,我先去见见父君!” 凤绾绾笑着跟紫宸打招呼,四重境的魂玉世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差距成了千倍,哪怕以后她在这待上十天半个月修炼,在外面看来也不过是眨眼一瞬间,所以就多出了大把的时间陪着父君和师傅,也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修炼。 凤绾绾拜别了紫宸,飞身攀上那墨云主峰,从背面的瀑布一跃而下,来到了楚瑜魂识所在的水晶棺边上。隔着透明的水晶棺,依稀可以见到楚瑜的面容一如往昔,阖上双眼,嘴角有着淡淡笑意。 “父君,绾绾要去求亲了!是从小在我们宫里长大的枫眠,父君开心么?” 凤绾绾手指隔着水晶棺的盖子,比划着楚瑜的面容弧线。她想,父君是开心的吧。枫眠和司琴可以说是父君看着长大的,也是父君亲口允诺的亲事。所以现在自己要去向枫眠求亲,父君在的话一定会开心的。 “父君,你知道么?枫眠和枫溪找到自己家人了,他们是医圣前辈的外孙,父君也为他们开心的吧!” “父君,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叫墨玄的冷傲小男孩么?他做到了他小时候说的,现在在绾绾身边保护绾绾呢!” “对了,父君,除了父君见过的南宫流云、司琴、枫眠、墨玄,还有一个在东篱等着绾绾的季迟父君还没见过呢!” “父君,你什么时候醒来啊,绾绾要带着他们给父君敬茶呢!” ………… 凤绾绾趴在水晶棺一边,絮絮叨叨的讲述着最近的情况。她的脸贴在水晶棺上,眼中积蓄的泪水滴在水晶棺的盖子上,垂下一道水渍。 “蠢女人,怎的还哭上了?这可不像你啊!” 在墨云主峰雪山巅旧地重游的的玉狐溜达到了凤绾绾身边,虽然明白凤绾绾和楚瑜的感情,但是现在不是蠢女人伤怀的时候。而且瞧着这水晶棺是可以滋养魂识的,想来,楚瑜的魂识在这里将会一点点恢复,蠢女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该去做。 “小白,你不是不进来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凤绾绾一把拽过玉狐,用它那毛绒绒的尾巴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惹得玉狐一阵吱哇乱叫。擦去眼泪的凤绾绾没有了刚刚的哀伤,戏谑的瞧着玉狐,嘴上说着不稀罕进来魂玉世界,刚刚第一个撒欢玩耍的就是它。 “蠢女人,本狐王是……是……是要帮你照顾你的父君魂识才不得以进来的!” 玉狐抖抖被凤绾绾揉成一团的尾巴,昂着小脑袋,一脸傲娇的说着。它才不是发现这里灵力充沛才留下的呢,也不是因为这里有故土才留下的,就是,就是为了帮蠢女人照顾父君才准备留在魂玉世界的。嗯,就是这样! “父君这里有师傅照顾,还有墨蛟和寒啸,要不小白你还是跟我出去吧!” 瞧着玉狐一脸傲娇的模样,凤绾绾被它的动作逗乐了,故意一把将它抱起作势就要离开魂玉世界。曾经最喜欢窝在凤绾绾怀中的玉狐开始了挣扎,这么灵气充沛的地方它才不要出去,它不要…… “哈哈,逗你的!小白太可爱了!” 凤绾绾莞尔一笑,魔爪一伸将玉狐全身的毛都揉成了乱七八糟的模样后才满意的松开手,飞身跃上了墨云主峰然后走向紫宸所在的院子。留下玉狐泪眼汪汪的待在原地,无奈的画着圈圈,这个蠢女人越来越坏了! “师傅,我回来了!” 凤绾绾走回紫宸所在的院子,一屁股坐在紫宸对面,抬手摸了摸窝在一旁打盹的寒啸大脑袋。紫宸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一掌拍在石桌上,将石桌摆着的几个茶杯一起掀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弹向凤绾绾。 “乖徒儿,不准用你那奇奇怪怪的心法哦!” 凤绾绾单手掐诀,准备用魂诀之力将不同方向袭来的茶杯全部包裹住。因为随之而来的紫宸一句话让凤绾绾放弃了掐诀,直接飞身而起,就用手脚功夫一个个将茶杯接下来摞在一起。 “师傅,你这太小儿科了!” “哦,是么?瞧瞧你脚下再说吧!” 凤绾绾推掌,用掌风将摞在一起的茶杯送回到石桌上,笑眯眯的瞧着紫宸。紫宸飘在半空中,提醒了凤绾绾一句,语气中的邪恶让打盹的寒啸都没来由的全身一抖,大大的狼爪将自己的双眼捂住,宸宸这是又准备整人了,没眼看没眼看。 “师傅,你什么时候……” 凤绾绾顺着紫宸的提醒往地上看了一眼,她现在站着的地面上显现出泛着紫光的符咒,感情刚刚的茶杯只是个开胃菜,故意引她自己站到这符咒里来的。话还没说完就罡风大盛,风沙四起,凤绾绾完全被风沙遮蔽了身形,只能听到她在风沙中传出震天的怒吼声。 “师傅你太坑了……” 身处符咒之中的凤绾绾只觉得自己到了茫茫大漠中,入目可及的地方全是黄沙,还有遮天蔽日的罡风。凤绾绾刚站稳,就被四周的罡风略过,留下了一道一道细小的伤口。 呼呼!!! 黄沙遍天呼啸而来,凤绾绾想要破解符咒就必须知道阵眼在那,但是关于阵法她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单手掐诀,辰星境的魂诀之力形成一个保护罩让凤绾绾免受罡风侵袭。 “乖徒儿,为师会泡好茶等你出来哦!” 紫宸的声音传进凤绾绾耳中,还伴随着喝茶的吞咽声。根据声音的远近,凤绾绾猜到自己还在那小院之中,一切都只是障眼法。师傅,你这么坑徒弟,就别怪徒弟我毁了你的院子了哦…… 凤绾绾双手掐诀,魂诀之力全部聚于掌心,成了一个流淌着星河璀璨并且还夹杂着几丝紫色光芒的球状物。撤去周身的防护罩,任由罡风袭来之后,将光球扔出去。魂诀之力撞上席卷而来的罡风,掀起的冲击力将凤绾绾直接掀翻后退数十米。 轰!!! 紫宸坐在屋顶瞧着政法中的凤绾绾,手里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只听得一阵地动山摇之后,辛苦搭建起来的木屋轰然倒塌。紫宸布满黑灰的面庞一脸的哀怨,端着一杯茶坐在废墟之中,瞧着那从已经被炸毁的符咒里走出来的凤绾绾,欲哭无泪。小怪物,小变态,有这么拆家的么? “哎呀,师傅,你咋成这般模样了?本少主早就发现师傅最这个院子不满意了,出手帮你一下,如何?” “一边去,为师要静静!” 凤绾绾从符咒范围中走出来,因为本就是魂识,所以周身光芒闪过之后伤口直接复原。笑眯眯的瞧着顶着鸟窝头的紫宸,一副不应感谢我的表情,紫宸瞪了凤绾绾一眼,挥挥手回到了紫御凝宸之中。 “师傅,那绾绾走了哦,下次再来看你!” 凤绾绾丝毫不在意紫宸的避而不见,冲着漂浮在半空的紫御凝宸招招手,交代了一句。离开前,也不忘揉了揉同样一身狼狈的寒啸的大脑袋,乐呵呵的心随意动,从魂玉世界中离开。 “少主,玉狐它们不见了!” 凤绾绾刚睁眼,就瞧着墨玄站在她身边。见到凤绾绾睁眼,墨玄有些奇怪的询问凤绾绾,刚刚还在这的三只兽宠怎么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这片密林,难道还有别的古怪? “放心,它们没丢,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凤绾绾站起身,凑近墨玄,在他耳边轻声说。让常年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墨玄脸红,是凤绾绾最近新起的不良嗜好,这个样子的墨玄实在太可爱了。 墨玄梗着脖子,凤绾绾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耳边袭来热风,伴随着少主身上独有的香气。手脚都不听使唤,脸上也变得滚烫起来。凤绾绾的红唇在墨玄的耳廓边一擦而过,然后起身抽离,顿时让墨玄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女娃娃,看来,老夫来的不是时候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凤绾绾背后传来,同时唤醒了墨玄身为暗卫的警惕。顾不上擦去耳廓边的红痕,直接一把将凤绾绾护在身后。墨玄看清来人之后,才将已经出鞘额玄剑重新收回,褪去的红潮再次爬上脸颊。 “医圣前辈,你可算出现了!本少主前来履行约定了!” 第180章 娶你回家,久等了 药仙谷。 玉梦岐带着凤绾绾和墨玄回了药仙谷。 走进谷中,凤绾绾才发觉这个位置居然就在自己遇见巨蟒群那里后面。若不是后来撤离了很远,也不会弄得天黑还没进谷,最后还劳烦医圣前辈来接。 药仙谷中随处都能闻到药草香,与谷外遮蔽了天空略有阴沉的密林相比,谷里算得上是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天色已晚,四处炊烟袅袅,偶尔还能听到孩童被自家爹娘喊着回家吃饭的声音。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能听得到田间地头的庄稼沙沙作响,伴随着夜色下的虫鸣,此起彼落。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好奇的围绕着几人,给她们指路,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 “别看了,先回家用晚饭!” 玉梦岐走在前面带路,这药仙谷确实很美,不过若是没有人带路的话也很容易走错路。毕竟药仙谷中也会培育种植一些毒药毒草,医毒不分家。 “好的,前辈!” 凤绾绾回应了一声,拉着墨玄疾步跟上玉梦岐的步伐。这药仙谷中,充满了静谧,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身心,有着独一无二的魅力。 “枫溪参见少主!” 凤绾绾随着玉梦岐走回他的院子,一身蓝衣的枫溪早已等在院门外。见着许久不见的凤绾绾,拱手行礼,参见少主。凤绾绾抬手虚扶了一下,许久未见,这个月魅堂掌事也沾染上了不少草木清香。 “枫溪,好久不见!” 在凤绾绾身侧的墨玄跟枫溪打着招呼,毕竟是一同在鬼宗成长的兄弟。枫溪笑着回应,漂亮的双眸弯成两轮弯月,侧身将凤绾绾二人请进了院子。 “少主!” 走进大厅,刺影和仅剩的几个刺影堂门人正在包扎,见着凤绾绾二人回来,刺影明显的长舒了一口气。凤绾绾上前查看了一圈,都只是皮外伤,养个两天就没事了。 “刺影姐姐,你们怎么就剩这么几个人了?” “回少主,我们另外找路的时候不慎折损了好几个姐妹,那密林里处处都是危险,要不是碰到老前辈,恐怕……” 凤绾绾扶着刺影坐下,从一旁的桌案上取来纱布,撒上金疮药为刺影包扎。听到凤绾绾关心,在座几个刺影堂门人不由得红了眼眶,低着头不言语。刺影简短的将事情说了一下,眼眶微红,声音颤抖,说到最后,语气中还沾染着恐惧。 “多谢前辈救下我鬼宗门人!”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凤绾绾为刺影包扎好之后,起身恭敬的对玉梦岐拱手行礼,墨玄随着凤绾绾一同躬身拜下。刺影和仅剩的几人也颤巍巍的起身,拜谢医圣前辈的救命之恩。 从刺影的语气中,凤绾绾可以想象到她们经历有多恐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很好地记忆。刺影姐姐带来的一二十人,就剩下了这么寥寥几个人,心里该有多难受。 “客气客气!若不是那毒婆子今天将她宝贝放出去,你们也不会有此一劫!” 玉梦岐抬手将凤绾绾扶起身,略有些抱歉的说着。今天女娃娃前来本是好事一桩,结果却弄得折兵损将。话说回来,自己也算有些责任,只希望枫眠那小子知道以后别跟我这老头子哭就好! “前辈说的毒婆子是什么人?” “过不了多久,你会见到的!先用晚饭吧!” 凤绾绾有些好奇玉梦岐说的毒婆子是何方神圣,听着前辈的语气,似乎两人关系不错。玉梦岐抚摸着自己胡须,有些神秘的笑了,他还挺期待女娃娃和那个毒婆子遇上的。不说其他,就单说女娃娃那些奇奇怪怪的治疗手法,想必那个老婆子会非常有兴趣。 枫溪带着凤绾绾等人去饭厅,众人入座之后,凤绾绾发现玉前辈身边空出来了一个位置。走进院子的时候,凤绾绾就没见到枫眠,一直没来得及问,现在都吃饭了还不见枫眠人影,凤绾绾有些着急。 “玉前辈,枫眠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这个……” 凤绾绾有些着急的问出口,难道枫眠出了什么事?玉梦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凤绾绾的问题,眠儿只要进了炼药房,就连他也叫不出来,更不知晓眠儿在里面究竟怎样。玉梦岐越是不回答,凤绾绾就越是担心,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事么? “少主,弟弟在炼药房,已经很多天了闭门不出,外祖也不知晓弟弟的情况!” 站在玉梦岐身侧的枫溪站了出来,枫眠是他弟弟,长期闭门不出他也很着急。所以,枫溪选择了将一切都直接说出来,正好,弟弟还不知晓少主前来,也算是给弟弟一个惊喜。 “炼药房在哪?快带我去!” 凤绾绾听说枫眠已经多日闭门不出,哪里还吃得下去,直接拽着枫溪就往饭厅外走去。 “这个小哥,坐下吃饭吧!老夫的院子里,不用担心女娃娃安全!” 墨玄准备起身追上,被玉梦岐阻止。自家外孙与女娃娃分隔这么久,怎么能让人去打扰呢?玉梦岐勾起唇角,看样子眠儿在女娃娃心里的地位也挺不一般,很好,老夫很满意。 枫溪领路,将凤绾绾带到了炼药房门外。门外的食盒还是放在原有的位置,就连盖子都没有打开过,枫溪有些无奈的耸耸肩,默默地将已经冷掉的饭盒提走。 嘭!!! 枫溪还没离开几步,就听得一阵房门倒塌的声音,以及自己弟弟的惊呼。少主果然是少主,做事丝毫不犹豫,这是直接将房门拆了进去的么?枫溪回头望着炼药房,默默伸出了大拇指。 炼药房内,正在调配药剂的枫眠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上,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手抖了一下,倒进陶罐的药粉好像多了。 枫眠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瞧着某个一脸焦急的女子,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抬手要揉眼睛。凤绾绾三步并作两步,将枫眠还沾染着药粉的手拉住,许久未见,这个男子还是一点没变,又忘了净手! “少,少主?” 手上感受的温度让枫眠有些不可置信,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惊喜。凤绾绾默默的拉着枫眠的手,将他带到铜盆边将他的手泡在了净手的药液中,细心的一寸寸将枫眠的手指清洗干净,掏出绢帕将那修长的手指细细擦拭。 “怎么?一年未见,枫眠都不唤我绾绾了?” 眼见枫眠全程都没有反应过来,凤绾绾抬手勾了一下枫眠鼻尖,笑眯眯的说着。 “绾绾,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枫眠,我来娶你回家!” 枫眠因为凤绾绾的动作才回神,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就说了几个字。凤绾绾握着枫眠的手,眼神真挚的看着他那如同小鹿一样纯净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给枫眠听。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华丽辞藻,却让枫眠忍不住红了眼眶。 “枫眠,让你久等了!” 瞧着枫眠哭红了眼眶,凤绾绾抬手用掌腹轻轻拭去他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略有抱歉的说着。 她知道自己让枫眠久等了,同样也让司琴久等了。枫眠和司琴在她身边这么久,早就已经过了一般儿郎出阁的年级,却一直不曾有过任何抱怨。这一次,她想好了,她要给这两个男子久等的名分。 “绾绾,我……” “枫眠,嫁给我,可好?” 枫眠一紧张就不会说话,凤绾绾突然出现的喜悦已经将他淹没。凤绾绾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的双眼,从枫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凤绾绾一字一句闯进枫眠耳中,深深进入枫眠心里,眼眶含着泪水重重的点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行动已经将枫眠内心的想法全部显现。 得到枫眠的答复,凤绾绾松开双手钻进了眼前男子的怀中。惹得枫眠不止红了眼眶,更是红了面庞,一双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听说,本少主不在的时候,枫眠甚是思念,都餐饭不思了呢!” “绾绾,我,我没有……” 凤绾绾抱着枫眠,将头靠在他肩头,调笑的将枫眠不吃饭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枫眠仓皇的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没有好好吃饭确实是事实。 “行了,脸都哭花了!走,出去吃饭,大家都等着你呢!” 枫眠突然僵直的身子和仓皇的解释,逗得凤绾绾满脸笑意。取出干净的绢帕将枫眠脸上的泪痕都拭去,拉着他的手走出了炼药房回到了饭厅。瞧着一桌子人都在看着自己,枫眠低着头,脸上泛起了高温。 “果然还是少主有办法!弟弟,可算是舍得出来见人了!” 坐在玉梦岐左侧的枫溪笑眯眯的开着枫眠的玩笑,弟弟炼药时候的投入,就连自己和外祖都没办法打扰,偏偏在少主这里有了另一番模样。枫眠闻言,只感觉自己面上温度高的骇人,下意识的就躲到了凤绾绾身后,更是惹得枫溪和玉梦岐笑出声来。 “好了,吃饭吃饭!” 凤绾绾将枫眠拉着坐到空出来的座位上,让枫眠坐在玉梦岐右侧,自己挨着他,墨玄正好在自己右侧位置。刺影姐姐和刺影堂几人坐在两侧剩下的的位置上,在玉梦岐发话之后,累了一天的众人这才动了筷子。 一桌子饭菜还冒着热气,枫溪是不会说自己究竟将这些饭菜热过多少次的。 凤绾绾照顾着身边两个男子,时不时就给左右两边碗里夹菜,枫眠和墨玄紧接着又给凤绾绾夹菜,三个人饭碗里的菜是越堆越高。这让正好坐在她们对面的枫溪情何以堪。只能盯着自己的饭碗,默默地夹着临近的几样青菜塞进嘴里。 “真是热闹啊,不知有没有本姑娘的位置呢?” 枫溪低着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直到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听声音枫溪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茫然的抬起头,身边的女子侧身瞧着他,嘴里叼着一根草枝…… “嘿,好久不见,蓝衣少年!” 第181章 好久不见,闯王府 药仙谷。 “嘿,好久不见,蓝衣少年!” 枫溪侧过头,身边突然出现的女子侧身而坐,单手撑着脑袋,笑眯眯的冲着枫溪打招呼。女子未施脂粉,楚楚艳骨,嘴角叼着一根草枝,增添了一面痞性。 女子的突然出现,在座只有玉梦岐悠闲吃饭,不受影响,就连眼皮都没抬。刺影堂众人纷纷拔出武器,略有戒备的盯着来人。墨玄放下了筷子,手已经扣在了玄剑之上,一触即发。枫眠看到女子面容后,缓缓将已经伸进衣袖的手放了出来。凤绾绾认出来人之后,嘴角一勾,继续给周围两人布菜。 “你是……那个,那个很闲的参赛者?” 枫溪将嘴里的饭咽下,瞧着这突然来的女子,想了一会,终于想到自己为何觉得这女子眼熟了。这不就是当初在墨城大朝会时候文字门的那个女子么?正是当时被问及参赛原因,大笔一挥写下一个闲字的那个苏瑶。 “我给你的印象就是一个闲字?” “嗯?我们也就一面之缘,还谈不上很深的印象,不是么?” 叼着草枝的女子单手撑着脑袋,盯着枫溪,眼神略带哀怨。枫溪被突然的暧昧问题问的有些茫然,想了一会,歪着头回答女子的问题。他和她就大朝会文字门那一面之缘,没什么印象应该很正常,女子缘何会说出这样的问题呢? “是么?觉得见面见少了?这个容易,本姑娘从今儿起就在你们这住下了,以后时间多得很!” 见着枫溪茫然的表情,女子笑了,直接堂而皇之的的曲解了枫溪的意思。光明正大的宣布入住这个小院,丝毫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合适。 “咳咳……你,你说什么?” 女子的一句话直接让枫溪呛着了,咳的面色涨红,接过女子递过来的一杯水饮下才勉强好转。哪怕是在月魅堂训练多年的枫溪,仍然想不明白女子的来意,感觉自己的智商在女子这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瞧瞧你,吃饭都能呛着,谁跟你抢似的!” 女子抬手从枫溪嘴角抹过,将沾着的饭粒抹去。不动声色的递了一杯水之后,笑眯眯的再倒上一杯放在枫溪只手可触的地方。 “老夫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坐在主位上的玉梦岐放下了碗筷,淡定自若的交代了一句,背着双手离开了饭厅。 “那个,本少主也吃完了,枫眠、墨玄,你们呢?” “嗯,吃饱了!” “嗯!” 凤绾绾紧随其后放下了碗筷,扭头问向身边的两个男子。枫溪瞟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哥哥,丝毫没有任何想解救他的意思,也放下碗筷应了一句。另一边的墨玄更加直接,简单的一个字表达了他的想法。 “既然吃饱了,枫眠你带我们在这谷中转转吧!” 凤绾绾拉起两人,离开了饭厅。走出饭厅那一刻,三个人都笑了,凤绾绾笑的最大声,枫眠用衣袖挡住低低的笑出声,墨玄只是略微勾了唇角。 玉前辈和凤绾绾等人的陆续离开,刺影和刺影堂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统一将碗筷放下,一溜烟没了踪影。只剩下枫溪和女子两人,和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那个,你还要吃么?” 枫溪回头,一桌子的饭菜所剩无几,有些尴尬的问了女子一句,递过自己碗里还剩的半碗米饭。转念一想,这样子似乎于理不合,又将伸出去的手收回。 “我快饿死了,真的忍心么?” 女子侧过头,肚子恰到好处的传出两声咕咕声音,印证了女子说的话。枫溪左右瞧了瞧,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了,无奈摇摇头,将桌子上的碗盘收拾了一下,起身端走。 “不是饿了么?跟我来吧!” 枫溪走出饭厅没见女子跟来,便回头说了一句话,让一脸哀怨可怜兮兮的女子瞬间喜笑颜开。苏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了枫溪身旁,不由分说的接过他手中的碗盘,巧笑倩兮的示意枫溪前面带路。 枫溪侧眼瞧瞧女子,有点吃的就高兴成这般模样?摇摇头,一路走到了饭厅后的厨房…… “枫眠,枫溪真的看不出这苏瑶是瞧上他了么?” 饭厅外并未真的离开的凤绾绾,拉着枫眠和墨玄窝在角落。本以为会有什么好戏可以看,却什么都没发生。待两人走远,凤绾绾轻声询问着一旁的枫眠,这个苏瑶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难道枫溪就一点没有察觉? “哥哥看没看出来,重要么?” 枫眠抬手将飘落到凤绾绾头顶的落叶取下,悠悠的说了一句。凤绾绾细细想了一下,枫眠说的没错,这重要么?枫溪并没开口不让苏瑶住在这,可见,苏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没什么好戏可看,凤绾绾拉着枫眠和墨玄离去。药仙谷的夜晚相较于外面,多了一份安静自在,萤火虫随处可见。低垂的天空中一轮明月照耀着,三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 “老夫或许该准备两份嫁妆了!男大不中留啊,哈哈……” 仰躺在饭厅房顶的玉梦岐,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在月色的照耀下,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须,盘算着给两个外孙准备嫁妆的事。 厨房里,枫溪挽起了衣袖,在大锅中已经倒入了冷水,然后坐在了炉灶前。取出火折子将枯草点燃,塞进灶炉中,等火势起来后才将木柴放入。 木柴点燃后,火势正旺,熏得枫溪有些睁不开眼睛。一旁一直关注着枫溪的苏瑶上前抢过枫溪手中的蒲扇,拉着枫溪的手腕调转身形让两人换了个位置,接替了枫溪烧柴的工作。 进了药仙谷之后,做饭一直都是枫溪的事情,毕竟摊上了玉梦岐这个‘酒鬼’外祖以及枫眠这个‘药痴’弟弟。枫溪从烧水都不会的厨艺,被两人硬生生培养成能煮一桌子菜的好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接过了他手中的蒲扇。 “别愣着了,水烧开了!” 苏瑶面对炉灶的浓烟,挥舞着手里的折扇,模仿着刚刚枫溪做过的动作。苏瑶强忍着眼睛被烟熏的不适,催促了一句,等枫溪转身的时候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缓解一下双眼的不适。 咕噜噜……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枫溪将此前还剩下的一点手擀面倒下了锅,用筷子翻了一下。抓了把海盐扔进去调味,面条煮好之后将其捞出,撒上点葱花,阳春面的香味扑面而来! “面好了,快吃吧!” 枫溪将大大的面碗端到一旁的桌案上,提醒着苏瑶过来吃面。苏瑶走过来,低头闻了一下,真香!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感觉这普普通通的阳春面居然比她曾经吃过的所有菜肴都要美味。 枫溪瞧着苏瑶那被熏黑的俏脸,不由得低声笑出来。苏瑶不明所以,抬头冲着枫溪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面。 枫溪鬼使神差的掏出绢帕,俯身将苏瑶脸上的黑灰擦去。苏瑶因为枫溪突然的动作而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都感觉这厨房里的温度高了几分。 “那个,你脸上脏了,所以……” “是么?我看不到,有劳你了!” 枫溪有些尴尬的解释着,一向精明的他突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红晕从耳朵开始蔓延。苏瑶闻言,侧过身将凳子往枫溪的方向挪了挪,仰着俏脸,笑眯眯的看着枫溪,大有一副麻烦你继续的架势。 “你,你自己擦吧!” 枫溪将绢帕扔进苏瑶怀中,扭头将炉灶里的火焰熄灭。定是这炉灶的火光太盛,他才会觉得温度这么高的,要出去透透气才行。 看着枫溪仓皇逃离的模样,苏瑶握着怀中沾染了点点黑灰的绢帕,塞进自己怀中。学识不错,又会厨艺,长得还好看,这样的男子不正适合拐回家做夫君么?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南川皇宫。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正在绾云居内翻阅着奏章,他不习惯皇宫的冷冰冰,所以,临朝摄政之后就命人将奏章都送到了摄政王府。小家伙已经离开许久了,只有在绾云居中,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嘭!!! 窗棱突然碎裂,只余下空空的窗框,还有房外传来的打斗声。南宫流云揉了揉眉头,走出绾云居,只见一男一女正与影卫们战成一团。女子手中挥舞着红纱,招招毫不留情。男子手握长剑,却奇怪的不带任何杀意,招招点到即止。 “自欢郡主怎么这么大火气?这是要拆了本王的摄政王府么?” 南宫流云倚在绾云居寝卧门边,妖孽的语气洋洋洒洒。若是小家伙在这一定很高兴吧,她可是许久未见她这个自欢姐姐了。南宫流云想到了凤绾绾,眼中浮现出无限柔情。 “呸!今儿个就算拆了你的王府又如何?识相的,就将谋害了绾绾的鬼宗之人交出来!” 凤自欢收回手中的袖中纱,直接就向南宫流云讨人。绾绾死在蔷薇榜杀手手中,这个男人身为绾绾明媒正娶的夫君,居然将创建蔷薇榜的鬼宗女子留在身边,薄情寡义之徒,不知廉耻! “感情自欢郡主是为九公主讨公道来了?本王这可没有自欢郡主你要找的人!” 南宫流云闻言笑了,妖孽的容颜如娇花绽放,惑人心神。难怪小家伙和凤自欢感情深厚,这凤自欢都敢为了给小家伙讨公道而闯他的王府,这样的情谊,可见一斑。不过小家伙已经离开,错过了这一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好戏。 “你这是要包庇她么?对得起绾绾么?” “自欢郡主,若是九公主没死,她也会如你所说的‘包庇’的!” 凤自欢的袖中纱朝南宫流云直冲而来,影卫们被南宫流云的眼神阻拦,并未出手。红纱直袭面部,南宫流云笑着抬手,仅仅两只手指就四两拨千斤的将袖中纱弹向了一侧,身形都未移动半分。 “不知廉耻!绾绾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夫君!” “那,自然是因为本王与九公主有天定姻缘了!” 凤自欢啐了一句,南宫流云丝毫没有生气,他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从答应帮助小家伙诈死的那一刻,他就不惧旁人往他身上泼任何脏水,比这还难听的话他又不是没听过。 “啊呸!应该是天命克星才是!绾绾娶了你,连命都丢了!” “姻缘还是克星,她都是本王的人!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不是么?” 第182章 肃清京城,讨说法 南川,云王府。 “姻缘还是克星,她都是本王的妻!” 面对凤自欢的嘲讽,南宫流云没有解释。上挑的凤眼微抬,慵懒却又霸道的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若是凤自欢单独前来,南宫流云或许会第一时间解释小家伙诈死的原因,偏偏她身边跟着那个凤晚羽。这个阴晴不定的八皇子明明知晓小家伙的踪迹却故意引凤自欢前来问罪,在没有弄清他的打算前,南宫流云不准备跟凤自欢解释那么多。等小家伙回来之后,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绾绾尸骨未寒,你就和她人出双入对,谈什么妻?不知廉耻!” 凤自欢怒目而视,抬手红纱飞舞,直冲南宫流云妖孽的容颜而来。见她如此诋毁南宫流云的清誉,周围影卫早就按捺不住,影骨影熙飞身而起,一人斩向红纱,另一人则向凤自欢袭去。 噌!!! 影骨袭向凤自欢的长剑被她身侧男子用剑鞘拦下后,直接拔剑而出,压在了影骨肩头。眼神古井无波,并无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南宫流云,你的人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出手无情! 南宫流云抬手挥退了袖中纱,红色身影在折回的袖中纱遮掩下,蹿到被长剑钳制的影骨身边。脚尖轻点,单手拽住影骨的衣领,另一只手的指尖挑开斜压在影骨肩头的长剑,将影骨从凤晚羽的剑下拽了回来。 “交出鬼宗之人!否则……” 南宫流云护住影骨后撤的时候,被凤自欢的袖中纱卷住腰身。南宫流云出手反推影骨后撤,自己却直接被她扯到了院子中,与凤自欢和凤晚羽两人仅有一拳距离。 “否则?自欢郡主是准备拆了本王王府呢,还是杀了本王呢?” 南宫流云并无挣扎,而是坦然的瞧着凤自欢,一字一句的说着。凤自欢拉扯住袖中纱,红色的长纱咻的缩紧,勒住南宫流云腰身,被捆绑拖拽的不适感让南宫流云挑了一下眉,脸上的笑意更盛。南宫流云在赌,赌小家伙在凤自欢心中价值几何? “你!你最好祈祷那个鬼宗女子再不出现,否则我哪怕拆了你王府也要让她给绾绾偿命!” 面对南宫流云坦然的笑容,凤自欢紧锁着眉,不断收紧的袖中纱最终还是松垮垂下。凤自欢扭头丢下一句话之后,飞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她不会守株待兔,既然这南川是绾绾殒命的地方,那必然会留下些许踪迹,所以她要自己去查,将害死绾绾的人全部揪出来。 “是么?估计你到时候下不去手才对!” 南宫流云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幽幽的低声说了一句。小家伙回来之后,这诈死真相就会浮现,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将南川隐藏的势力全部端出来,不能给小家伙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南川,是他给小家伙的嫁妆,也会是他给小家伙最坚实的后盾。 “京城中探子都查清了么?” 南宫流云背过手,院子中的影卫只剩下影斜还在候着。最近一直在查京城中各国探子的踪迹,已经清空了好几个暗寮,大部分都是属于凤翎。 这些地点,一部分是影南影北在暗牢中审讯影无问出来的,一部分是清查时候查出来的。除了凤翎,还有东篱、北陆的暗探也查了不少。东篱和北陆的都被南宫流云送回各国,算是他这个刚上任的摄政王透露的与这两国合作意向。 凤翎的探子,除了各个暗寮的负责人之外,一律全部处死将人头送回了凤翎,算是他这个新上任的摄政王给予凤翎的一点警告。现在的南川,已经不是凤翎可以随意打探的了,若是识趣,就早日将放在南川所有的探子全都撤回去,否则,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 “回主子,目前京城已经肃清,正在往周边的城镇探查。” “嗯,还是要多加注意。对了,那些扣下的凤翎暗探审的如何?” 影斜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回答着南宫流云的问题。南宫流云点点头,京城还需多加注意,别留下任何隐患。 目前京城已经多方清查,城郊大营接管了城防营后,城内由京畿府尹赵佩掌管,城外还是由京郊大营防护。朝堂官员则是由南宫流云和罗老太师以及苏少卿一同管理,罗老太师已经被南宫流云请回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苏少卿也已经提为吏部侍郎,统管朝堂官员调动认命等事项。 “影南影北在负责审讯,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送来。对了,那个……” 扣下的凤翎各个暗寮负责人都被关在暗牢,交由影南影北两兄弟审理。不过,已经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完整地方的影无一直嚷着要见主子,所以这让影斜有些犯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主子。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影斜的作风!” “主子,影无一直嚷着要见你,你看……” 南宫流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影斜,意味深长的说着。影斜在南宫流云的眼神攻势下,一鼓作气将犹豫犯难的事情说了出来。按照主子以前的性子,或许会去见见,顺便打探下更多地情报。不过现在的主子,就很难说了…… “不去,本王可不是对谁都用美人计的!” 南宫流云突然想到小家伙每次说他使用美人计的娇羞,甚是撩人。本王这容颜,小家伙可是喜爱的紧,怎么能对其他人用美人计呢,不行,没必要。影斜瞧着自家主子笑的模样,得,又是想主母了…… “主子,属下可没说让你美人计……是,主子,属下这就去转告影南影北!” 影斜悄悄的在旁边说了一句,突然感觉整个人冷飕飕的,就像被丢到孤影涧的潭水浸泡一样,顿时立马改口,匆忙逃离南宫流云身边。 “对了,顺便转告他们两兄弟一句,明早本王上朝之前还没审问出结果的话,一人扣一年例钱!” 南宫流云冲着影斜的背影交代一句,勾着嘴角背着手,笑眯眯的回了房。已经远遁的影斜不由得为暗牢里那些关着的探子默哀,一年例钱的压力下,估计今晚的暗牢里将会遍地哀嚎,恍若人间炼狱…… 月光轻撒,沾染了多少人的思念…… 药仙谷。 一夜好梦,凤绾绾一觉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随意的将发丝绑起。套上外衫后,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满身睡意被眼前的景象所驱散,一抹橙红从山脚挂起,微风吹拂过寥寥的几片云彩,丝丝点点沾染上橙红的痕迹。 “女娃娃起来的挺早啊!昨晚,睡得可好?” “玉前辈,早!” 玉梦岐的声音响在凤绾绾身边,眼神却瞥向虚掩着房门的房间。凤绾绾笑眯眯的跟玉梦岐打着招呼,侧过头挡住了玉梦岐的视线,好奇的探究着玉前辈究竟想看些什么? “就,就你一个?” 视线被挡住,玉梦岐有些尴尬的抚摸了一把胡子,昨晚他的乖孙和另外一个男子不是都随女娃娃离开了么,怎么房间里就只有女娃娃呢? “玉前辈,你这意思是觉得绾绾房里该几个?” 凤绾绾歪着头,笑嘻嘻的反问玉梦岐。小院里房间不多,昨晚赏景回来后凤绾绾自己要求单独住,让墨玄去枫眠房间一起住,这是凤绾绾给这两个男子起码的尊重。 “没有,没有,老夫可没这么说!” 被凤绾绾反问,玉梦岐错开视线,抚摸胡须的动作愈加频繁。即便如此,玉梦岐心里却对凤绾绾多了一层欣赏。 “前辈若是想,不妨早点允下绾绾与枫眠的亲事!” 凤绾绾笑眯眯的对玉梦岐说着,正好瞧见隔壁房间的房门打开了,枫眠已经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间。遂,凤绾绾向玉梦岐拱手行礼之后就绕过了他走向枫眠。 “枫眠,早!” “绾绾,早!” 凤绾绾抬手将枫眠被压在他自己外衫之内的一缕发丝捋了出来,惹得枫眠的小脸如同刚刚看到过的日出一般,染上片片红晕,低声喏喏的回应了凤绾绾一句。 “医圣老儿,给老娘出来!” 院门外的大嗓门惊起不少鸟雀,将还没起身的几人也相继吵醒,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绛蓝衣衫头发花白的婆子站在院门外,佝偻着背,发丝梳的一丝不苟,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玉梦岐的小院叫嚷。 “毒婆子,一大早发什么神经?要不要老夫给你扎两针?” 玉梦岐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走到了院门,一边说着一边将院门拉开。这个毒婆子常年不出门的,怎的这短短两日都出现他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医圣老儿,你出谷为何伤我的宝贝们!今儿个你不说个所以然来,老娘跟你没完!” 绛蓝衣衫的婆婆指着玉梦岐的鼻子责问着,她可是询问过谷中不少人了,只有医圣老儿昨日出了谷,听说还带回了几个年轻的外地人。如此看来,她的宝贝们必然是被医圣老儿所伤,即便不是,那也和那几个突然进谷的年轻人有关! “老夫出去了,怎么了?何时老夫出谷还需要向你这毒婆子请示了?” 玉梦岐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的回答。等等,这毒婆子的宝贝?不会是昨天他见过的那些死无全尸的巨蟒吧?这毒婆子的宝贝们有很多,怎么这么巧恰恰好就放的是那些巨蟒出谷,恰恰好又被女娃娃们碰上呢?完了,这毒婆子估计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毒婆子,你说的宝贝们不会就是那些蛇……” 玉梦岐有些不确定的询问了一句,让绛蓝衣衫的婆婆顿时火冒三丈。 她那些宝贝养的都不容易,若不是昨儿个山谷外的蛇骨玉蔓即将开花,她还不舍得将她那些宝贝们放出去呢。结果倒好,三十来条只剩下区区不到十条,山谷外随处可见她宝贝的残尸遗骸! “好你个医圣老儿,果然是你!老娘跟你拼了!” “毒婆子,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上,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绛蓝衣衫的婆子说着话就已经单手成爪向玉梦岐袭来,漆黑的指甲明显就是带有剧毒。玉梦岐飞身躲开,腰间的酒葫芦被婆婆一爪捏的粉碎,滴落在地面上的酒水滋滋的冒着青烟…… “啐!交情个屁交情!你这老不死的伤我宝贝们的时候怎么不谈交情!今儿个,老娘要你给宝贝们偿命!” 第183章 化敌为徒,药伴毒 药仙谷。 “今儿个,老娘要你给宝贝们偿命!” 绛蓝衣衫的婆婆一边叫骂着,一边曲手成爪再次向玉梦岐袭来。玉梦岐侧身躲开后,飞身逃离。这个毒婆子真的是出手毫不留情,招招直逼要害,没看着还有小辈都在吗,一点不给老夫留面子! “女娃娃,还杵在那看什么?这祸可是你惹出来的,不摆平别想娶老夫乖孙!” 对于两个老人家的比武,凤绾绾在一旁正瞧的起劲,还时不时和枫眠讨论一下谁更厉害。突然被点名,凤绾绾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问,紧接着听到玉梦岐用婚事威胁,无奈只能出手拦下那婆婆的攻势。 “毒婆子,你的宝贝们都是被女娃娃收拾的,你找她,老夫先走一步!” 玉梦岐摆脱了被围追堵截的命运,这院子里飘散的酒香早就将他肚腹里的酒虫勾了出来。直接指了指凤绾绾,然后匆忙闪人。这毒婆子十来年,性子是一点都没变,这下看看女娃娃这个小变态碰到毒婆子这个大变态,谁更胜一招! “外祖,你这……” “眠儿,走,陪外祖喝酒去!溪儿,快去做饭!” 玉梦岐经过枫眠身边,枫眠拉住了他,皱着眉一脸担忧的瞧着院子中的凤绾绾。玉梦岐笑了一下,拉着枫眠去陪他喝酒,顺便喊了一句枫溪,让他也别闲着,去把早饭做了! “外祖,绾绾这怎么办?毒手婆婆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被玉梦岐拖走的枫眠还有些担忧,不时的回头看看。来了这药仙谷一年,这还是第一次见毒手婆婆发这么大火,连外祖的面子都不给了,绾绾她可以应付么? “没关系的,女娃娃的身手即便打不赢,安然脱身总没什么大问题!走了走了,陪外祖喝酒去!” 玉梦岐抚摸着白胡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女娃娃,想这么简单的从老夫这里娶走乖孙,可没那么容易。这毒婆子来的正好,就当做老夫给你的考验吧,可别让老夫失望哦…… 院子中间,凤绾绾已经挡了毒手婆婆十余招,幸亏自己有赤琥冰环,可以无惧这婆婆手上的毒,否则就很难搞了。屋顶上的黑衣青年已经拔出玄剑,找时机加入战局,凤绾绾摇了摇头,挥出一掌之后直接飞身向院外而去,毒手婆婆紧随其后,三两下就没了两人人影。 药仙谷中房屋基本都比较集中,凤绾绾避开房屋密集的地段,向着那空旷的山谷深处而去。毒手婆婆紧随其后,医圣老儿已经趁乱开溜,她不能再放过这个被医圣老儿说是罪魁祸首的女娃娃。 “这位婆婆,本少主并不知那是你饲养的宝贝们!俗话说得好,不知者不怪,不是么?” 山谷深处,凤绾绾长身而立,双手抱拳向婆婆表示歉意。那些巨蟒她也不知晓是人为饲养的,而且当时那样的情况,她若是不还手,估计全部都要交代在巨蟒口下。 “那些宝贝们陪了我老婆子大半生,那就是老婆子我的命!你伤了它们,那就用命来给它们陪葬!” 毒手婆婆停在凤绾绾对面,那些蟒蛇都是她多年心血养育出来的,可以说跟自己的性命一样看重,如今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那几条,而且还损失了蛇骨玉蔓这样难得一遇的奇药,怎能凭这女娃娃的短短数语就此放过! 嘶啦!!! 毒手婆婆双手握爪,脚下用力,旋转着冲向凤绾绾。凤绾绾曲臂抵挡,被漆黑的指甲划过衣袖,只听得一阵布料碎裂的声音,布片在毒手婆婆手中逐渐漆黑化为灰烬。 “婆婆,你……本少主已经跟你解释了,也让了你诸多招!若是还不罢手,别怪本少主还手了!” 凤绾绾看了一下自已手臂,断裂部位漆黑,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上也被抓出好几道抓痕,沁出点点血珠。若非因为自己佩戴着赤琥冰环,恐怕现在就不仅仅是抓痕这么简单了。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是对方还不收手,别怪她手下无情! “老婆子这双毒手之下绝无生还之人,还是你这个小辈做好给我宝贝们陪葬的觉悟吧!” 毒手婆婆双手曲爪,直向凤绾绾面容而来,脚下移动功夫亦是不俗,须臾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凤绾绾眼前。凤绾绾整个身体向侧边旋转,脚尖点地在地面上绘出小半个圆形,抬手以掌为刀,直接击在毒手婆婆的臂窝处。 毒手婆婆吃痛,反手向凤绾绾挥去,凤绾绾却如同灵活的泥鳅一样贴着毒手婆婆的侧身绕至她背后。凤绾绾指尖闪烁着银光的手术刀顶住毒手婆婆的脖颈,另一只手扣在毒手婆婆的后腰处。 “婆婆,本少主这刀尖上可是有着一点点要人性命的东西,要不要试试?只需要本少主的手亲亲的划一下,就一下就可以让你感受那生不如死的无间地狱!” “天仙子,剧毒!墓冠叶,剧毒!噩魂藤,麻痹效果!断罡天心汁,腐骨化皮!女娃娃,你这刀尖上可不止一点点要人性命的东西呢!若是划伤些许,估计老婆子我立刻就成一滩血水了吧!” 刀尖散发出的些许药草味道,逃不过毒手婆婆这与毒物相伴半生之人的鼻子。虽然味道微乎其微,也足够毒手婆婆分析这里面的成分了。饶是她这老婆子看走了眼,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竟然用毒造诣相当不凡。 “婆婆还少说了一味药,本少主可是说了,这刀上的东西只能让你生不如死,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凤绾绾站在毒手婆婆身后,抵在她脖颈的刀尖往外偏了分毫,在此同时扣在毒手后腰的手发力。刀锋一收一横之间,毒手婆婆已经被凤绾绾摔了个狗啃泥,并且单膝压在毒手背后,手术刀依然横搁在毒手脖颈一侧。 “嘶……少了一味?不可能!这天下毒药就没有我毒手辨不出来的!” 毒手吃痛的闷哼一声,注意力却被凤绾绾说的质疑占据。她毒手一生喜毒,这大陆上的毒药就没有她不知晓的,怎么可能会少认一味呢! “若,不是毒呢?” “不是毒?难道是蛊?” “也不是蛊,而是救命的药!” 这毒手婆婆一看就是用毒高手,要想从她这里改变局面,那就只有以毒攻毒。凤绾绾此前离开小院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应付毒手,所幸,自己不久前才研制好了这一款用药调配的毒,正好派上用场! “药?” “对,就是药!而且是千金难买的奇药!婆婆可听过一种花,名唤混元溯古花?” “混元溯古花?这可是天下奇毒,谈何为药?” “确实,婆婆说的没错!混元溯古花乃是天下奇毒,不过婆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花,花开七瓣,瓣瓣皆为奇毒,唯独这花心与花根是奇药!” 凤绾绾见毒手婆婆已经被她的毒药吸引,想来也不会再有至她于死地的想法,便收回手中的手术刀。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可怜这衣衫,居然因为这衣袖而白白折损,破了这么大一块,定是不能再穿了! “婆婆,可需要本少主搀扶你一把?” 凤绾绾单手背在背后,对毒手婆婆伸出一臂,作势要将她拉起来。毒手婆婆还沉浸在凤绾绾所说的药理之中,居然会有奇毒与奇药并生的奇花,这是她毕生第一次听说!混元溯古花,她也有,不过也仅仅是用了花瓣入毒,花心和花根都被她处理了,感情自己白白浪费了许多…… “女娃娃,你说的这花心和花根是有何药效?” “喏,婆婆请看!这混元溯古花,花生七瓣,瓣瓣颜色艳丽非常却为奇毒。这花瓣里包裹的花心,较之花瓣则是平平无奇。这毫不起眼的枯黄色,让不少人都忽略了它,跟别说那深埋在土壤里的花根!想来婆婆您采药,也不会想过将这混元溯古花连根挖起吧?” 凤绾绾单手掐诀,从魂玉世界中取出她还没有用完的混元溯古花,一处一处的指给毒手婆婆看。混元溯古花,在魂玉世界里被凤绾绾培养在水晶棺所在那个湖边,在那湖的周围,除了混元溯古花,还有不少凤绾绾和紫宸联手种植的奇药与奇毒。 “女娃娃,你这混元溯古花瞧着成色并非凡品,你是如何保存的?竟然丝毫没有枯萎?” 眼前的混元溯古花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辉,花瓣娇艳欲滴,就连根茎都散发着蓬勃生机。毒手婆婆一见就发现了这花的非凡之处,与她得到的冰肌溯古在成色上有着质的飞跃,这年轻娃娃究竟是用何种方法保存,竟然能做到让混元溯古花就跟刚摘下来一般? “婆婆喜欢,不如,就用此花当做本少主的赔礼,赠与婆婆可好?” 凤绾绾将手中的混元溯古花递到了毒手婆婆手里,这让毒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早就已经将之前那非要置人于死地的缘由忘却的一干二净,眼里就只剩下在她手中摇曳着花瓣的混元溯古花。 “对了,婆婆取花心和花根入药时候注意,切不可与药力刚猛之药同用,即便要用,也不可同时放入,否则将会使花心花根的药力大打折扣!” 凤绾绾笑眯眯的交代了一句,这毒手婆婆痴迷药理的状态居然和枫眠有些神似,碰上奇药奇毒就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正是因为这相似的状态,让凤绾绾爱屋及乌,好意提醒了一下。 “女娃娃,不,师傅在上,请受毒手一拜!” 毒手婆婆捧着混元溯古花,突然屈膝向凤绾绾拜下。这一跪,出乎凤绾绾意料,连忙上前要将毒手婆婆扶起。头发花白的婆婆居然喊自己师傅,如此大礼,凤绾绾可受不得。 “婆婆,你说的什么话,论起来本少主也要唤你一声前辈才是!” “我毒手一生痴迷毒理,却还没有你这小辈研习的精。所以,毒手愿拜你为师,学习一二!” “婆婆,你这话说的可就折煞我了!我算不上什么精通,只是不愿浪费,所以会研究一下常人都忽略的地方而已!” “我毒手说一不二,既然已经拜下,你就是我毒手的师傅!” 第184章 白捡徒弟,聘礼现 药仙谷。 玉梦岐仰躺在院中躺椅上摇摇晃晃,一手勾着酒葫芦,一手摇着蒲扇,何等的自在。那毒婆子一出手就毁了他酒葫芦,可见今儿个这事不会善了,女娃娃自求多福才是! 玉梦岐晃晃悠悠,身边的枫眠反倒是坐立不安。时不时起身走到院门张望,见不到人影又回头坐下,嗔怪的瞧着自家外祖。毒手婆婆瞧着是气急了,绾绾你可不能有事啊! “外祖,饭做好了!” 枫溪用绢帕擦拭了双手,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袖一边走过来。毒手婆婆和少主相继离开后,外祖抱着酒葫芦与往常一般无二,反倒是弟弟就像屁股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抱着玄剑的墨玄被定在了院中只能眨动双眼,而定住墨玄的始作俑者正坐在屋顶上叼着草枝。 “真香啊,辛苦了!” 见着枫溪出来,苏瑶第一时间蹿到他面前,极为自然的接过他手中擦手的绢帕,细细的擦拭着枫溪的十指。苏瑶并未觉得自己这般有何不妥,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人,那就要好好宠着护着。反观枫溪,耳垂已经变红,不好意思的模样颇为可爱。 “咳咳……苏,苏姑娘,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枫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言说着,这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呢。而且自己和苏瑶接触时间并不多,突然这般亲密让他这月魅堂出身的人都显得手脚无措,极为笨拙。 苏瑶的手还搭在枫溪手上,虽然掌心还隔着一块绢帕,温度却已经从她的掌心传到了他的掌心。苏瑶本还想多看一会枫溪脸红的样子,却被隔空传来的调笑声打扰。 “哟,看来你们这进展挺快啊?短短两天不到时间就已经上手了?” 闻言,枫溪愈发感觉脸颊发烫,直接将手从苏瑶手中抽出来,暗自跺跺脚扭头而去,只余下一方绢帕留在苏瑶手中。苏瑶神色微怔,讪讪一笑,将绢帕收入怀中,扭头瞪了一眼踏空而来的女子,快步向枫溪追去。 “绾绾,你没事吧?” 踏空而来的女子缓缓落地,还没站稳就已经被一身草木香气的男子扑进怀中。真切抱在怀中之后,男子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默然片刻之后,语气中饱含满满的担忧。 “没事没事,就是袖子破了!” 凤绾绾回抱住枫眠,轻轻拍在他后背上,安慰怀中人。拥抱过后,凤绾绾任由枫眠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可怜兮兮的举着自己袖子说袖子破了。 院子中被苏瑶定住身形的墨玄,见着凤绾绾平安归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刚刚他本想紧随其后追上少主的,却被突然袭来的石子击中了穴位,成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模样。作为少主暗卫,居然连安危都无法保证,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失败了? “墨玄,谁把你定成这个模样?” 凤绾绾安慰了枫眠担忧紧张的情绪之后,走到了被定住的墨玄身边,指尖银针闪过,将墨玄单腿站立的状态解除。墨玄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膝盖,凤绾绾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凤绾绾的问题,墨玄选择了闭口不言,只是默默摇了摇头。他的失误,他会自己找回来…… “好了,人齐了!走,开饭!” 院子中的躺椅停止了摇晃,玉梦岐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站起身,微微迷了眯眼,带着一副若有似无的笑意招呼着众人吃饭。女娃娃,居然从毒手那里安然无恙的回来,表现不错! 轰隆隆!!! 众人还没走几步,院子大门直接被撞开,谷口遇到过的巨蟒们突然出现。如此动静,墨玄第一时间拔出了玄剑站在了凤绾绾身前,一脸警惕。凤绾绾抬手握着墨玄的手,将玄剑入鞘,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师傅,我带着这些宝贝们来认人了!” 站在其中一只巨蟒头顶的毒手婆婆直接飞身而下,一改刚刚的凶狠气焰,笑眯眯的围在凤绾绾身边。玉梦岐与毒手相识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毒手婆婆。面对毒手婆婆一口咬定的师徒关系,凤绾绾也无可奈何,她已经解释过很多次,偏偏就是无法让毒手婆婆改口。 “毒婆子,你喊女娃娃什么?” 玉梦岐感觉他一定是没有睡醒,一向眼高于顶的毒手居然称呼一个和自己乖孙一般大的女娃娃为师傅?这如果传到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毒手婆婆拜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师傅,估计会被人当做天方夜谭吧! “什么女娃娃,这是我的师傅!你个医圣老儿,怎么说话呢?” 毒手站在凤绾绾身侧,斜眼看了一下玉梦岐,直接对众人再次确认凤绾绾和她的身份。这下不止玉梦岐凌乱了,在场众人都凌乱了。打一架打成了师徒,这一架打的着实精彩…… “师傅,你看,这都是我的宝贝们!师傅若是喜欢,尽管拿去!还有,我那里还有不少珍贵毒草毒虫,师傅要不要去看看?” 不顾众人错愕的神色,毒手婆婆直接将凤绾绾拉到巨蟒群面前,拍着巨蟒的身子向凤绾绾介绍。巨蟒也是十分有灵性,一听毒手婆婆要将它们送给这个暴虐的女子,一个个盘成圈缩成了一团。 “婆婆,你这声师傅,本少主真的是当不起!按理来说,本少主都该尊称你一句前辈才是!” “不行,我毒手说一不二,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毒手的师傅!” 面对毒手一口一句师傅的喊着,凤绾绾不免有些头大。毒手年纪比她父君都要年长,如何能受得起这样头发花白的婆婆口口声声唤自己师傅?凤绾绾再度谢绝,毒手却十分郑重其事的就要凤绾绾做她师傅。 玉梦岐在一旁瞧着,他知道,毒手那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轴劲又犯了。不过细细一想,女娃娃是要娶自家乖孙的,那就是说女娃娃和乖孙一样要喊自己外祖,毒婆子既然坚定要拜师的话,那自己可不就成了它长辈?玉梦岐越想越欣喜,越想越得意,白花花的胡子都阻挡不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女娃娃既然毒婆子都这么说了,你也就不用推辞了!” 玉梦岐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急忙劝说凤绾绾接受这个师徒身份。这样一来,毒手就生生差了自己好几辈,何乐而不为呢? “婆婆……要不这样吧,本少主请你做我鬼宗的长老如何?本少主实在担不起这句师傅,或许以后还要向你多请教呢!” 劝不了毒手婆婆改变主意,凤绾绾已经很头大了。怎料,医圣前辈竟然也插一脚,赞同鬼手婆婆拜自己为师!凤绾绾思来想后,最终想到了一个主意,请鬼手婆婆进鬼宗做长老,换一种关系相处,总比这怪异的师徒关系好。 “既然师傅说了,这个长老我应下了!不过,长老要当,师傅也要认!” 毒手婆婆眼珠一转,就知道凤绾绾顾虑的是什么。不过,她毒手向来说一不二,人前她可以做鬼宗长老,人后,她还是这女娃娃的徒弟,无法更改的! 面对毒手婆婆的一再坚决,凤绾绾只能扶额应下。之前无回谷中和寒啸打一架白捡一个师傅,今儿个在药仙谷和毒手打一架白捡一个徒弟,或许,她以后是不是要多去山谷转转才对? “对了,医圣前辈,昨日进谷已经夜深,这些东西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凤绾绾双手掐诀,一件件的红木箱子从她掌下出现,整整齐齐摆满了这个不大的小院。最后一个红木箱子出现的时候,上面还趴着一只毛绒绒的白狐狸在昏昏欲睡,箱子落地才将其惊醒。 “女娃娃,你这是……” 虽然明知自己外孙被许为了女娃娃侧室,不过玉梦岐并没有想到女娃娃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前来求娶。这满满一院子的聘礼,别说侧室了,估计很多人家求娶正夫都没有这么大手笔。 “医圣前辈,绾绾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来求娶枫眠的,这些是绾绾给枫眠准备的聘礼!喏,礼单在这,还请前辈点阅!” 凤绾绾对着枫眠笑了一下,在她心里,无论是南宫流云,还是司琴、季迟、枫眠、墨玄,都是同等的地位。她不在乎什么正夫侧室,只要是她认定的男子,她都会想办法给予最好的生活。所以,枫眠即便是父君许的侧妃位置,依然担得起她用这个大陆上最高的聘礼档次前来求亲。 “九转玲珑草?凤尾七叶花?天行兰?醉龙魔针果?这可都是难得一遇的珍品啊!医圣老儿,你这下是要发达了!” 不等医圣前辈核对,鬼手婆婆因为好奇就已经掀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箱子。一般人家聘礼都是什么古玩玉器之类的,凤绾绾送上的箱子里居然都是一些难得一寻的珍品奇药。仅仅这已经打开的几个箱子就已经足够让鬼手婆婆瞠目,这每一种珍品都十分娇艳,而且数量不少,很难想象自己这师傅从哪里得来了这么多的奇珍。 “绾绾,你这些太贵重了……” “嘘!我的枫眠,值得!” 不止鬼手婆婆瞧着这些奇珍瞠目结舌,医圣已经震惊在礼单所列品项之中。站在凤绾绾身侧的枫眠悄悄拽了下凤绾绾尚算完好的那一边衣袖,这些聘礼太贵重了。凤绾绾制止了枫眠的妄自菲薄,竖起一根食指压住枫眠的双唇,轻轻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让枫眠这一辈子都铭记的话。 “医圣前辈,这聘礼可还满意?” “女娃娃,还叫前辈?” “是,外祖父!” 第185章 吐丝结茧,幽心萝 药仙谷。 玉梦岐收下凤绾绾的那些聘礼之后,张罗着让枫溪按照礼单全部清点到仓库中安置。尤其是凤绾绾改口之后,玉梦岐看这个女娃娃越看越顺眼,他可不会说是因为那些奇珍药材,必然是因为女娃娃对自己乖孙的爱重。 此后几日,凤绾绾每日都处于医圣玉梦岐和毒手婆婆的抢人大战中。毒手婆婆要凤绾绾去她那里住,直言她那里宽敞,而且毒草毒虫应有尽有。医圣则是直接用乖孙抢人,直言凤绾绾是它的外孙媳妇,自然是住在自己这小院最为合适。 “你个医圣老儿,我毒手的师傅怎能屈居你的屋檐之下?” “毒婆子,女娃娃是老夫的外孙媳妇,和老夫才是一家人,不住在这住在哪?” “不行,我毒手拜师在先,就应该先去我毒手家里住!” “得了吧,你那一屋子蛇虫鼠蚁的,别吓着老夫的外孙媳妇!” ………… 诸如此般的对话,每日在药仙谷响起,给这片平静而美好的山谷增添了许多的热闹。最终,必然是玉梦岐使用杀手锏,招呼着枫眠出动,只用站在那就决定了战局,宣告了玉梦岐抢人胜利。 毒手婆婆不懂何为善罢甘休,抢不到人依然每日前来,围追堵截,奇招百出。终于在某一日的午后,乘着玉梦岐醉酒,将凤绾绾掳回自己的地盘。 凤绾绾发现眼前这房子更适合说成一个树洞,是将一棵需要数十人合抱的大树的树干挖空建起来的屋舍,此前见过的那些巨蟒则是在屋外盘桓在巨树枝丫之上。 “师傅,你看,没有那医圣老儿说的那般夸张不是?” 毒手婆婆拉着凤绾绾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门边的独眼魔蛛悬挂在蛛网上摇摇晃晃。凤绾绾偏头绕过了独眼魔蛛的蛛网,还没走几步就感觉一滴粘稠的液体滴在自己眉间,抬手一抹,碧绿的汁液顺着指间流淌。 “师傅,来,擦擦!这汁液可是好东西,珈蓝碧青蛇的涎液,见血封喉!” 鬼手婆婆抬手取出一个小巧瓷瓶,顺着凤绾绾指尖将残余的汁液刮进瓶中,盖上盖子之后收进衣袖,另一只手取出一方绢帕递给凤绾绾擦拭眉间以及手指。 凤绾绾笑着接过绢帕,抬眼看了一下,鬼手婆婆这屋顶房梁爬满了各种蛇类,一个个吐着猩红的信子瞧着她这个陌生人,正上方的珈蓝碧青蛇张着大口,尾巴高高竖起,蛇身盘在房梁上一圈又一圈。 “婆婆,你这……布置的还真是别具一格!嘶……” 凤绾绾收回视线,笑着和鬼婆婆说话,还没走两步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脚背像是针扎一般的刺痛。低头一瞧,是只盘成一团的铁背黒蜥,背上那如玄铁一般坚硬的麟甲,可是打造武器的好东西,并且还自带毒性。 “师傅,没事吧?这铁背黑蜥比较怕生,所以……” 凤绾绾的痛哼声引起了毒手婆婆关切的询问,扶着凤绾绾到一旁凳子上坐下。凤绾绾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取过桌案上的茶杯喝茶缓缓,刚抬到眼前,杯子里爬出一尾碧纹阴蝎,缓缓攀上凤绾绾握着杯子的手背,长长的尾钩上闪烁着寒光。 “别动!乖,宝贝儿,来婆婆这里!” 凤绾绾与碧纹阴蝎的对峙被毒手婆婆打断,毒手婆婆将碧纹阴蝎捧回自己掌心,那宠溺的语气就像是照顾自己贪玩的孩子一般。 “婆婆,这些你都是这么放养着?不担心伤到人?” “师傅有所不知,毒手到了这药仙谷之后,为了不让别人打这些宝贝们的主意,刻意与谷中人住的远一些,偏居一隅也方便照顾它们!” 凤绾绾讪讪的放下手中杯子,再也没有了喝水压惊的想法,说不定下一个杯子里又会爬出来什么其他的宝贝们。环顾四周之后,凤绾绾发现除了已经遭遇的这些,整个房间里都被各种毒物充斥,仅余下床榻和桌椅这两处地方没有被占据。难怪玉前辈会不让自己前来了,若是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估计就会直接交待在这里了。 “那你不怕它们跑出去?” “不会的,这些宝贝们都很乖,毒手我不带它们出门的话,它们都在房子里待着!” “那就没有前来做客的?” “师傅是来做客的第一人啊,就连医圣老儿都没这般荣幸踏进我毒手的房间呢!” 毒手婆婆像是献宝一样骄傲的说着,凤绾绾讪讪一笑,早知如此她也不会选择进来的。凤绾绾避开毒手婆婆的视线,继而被毒手婆婆床榻边窗台上的一盆植物吸引,绿油油的充满生机。凤绾绾起身向那盆植物走去,越是靠近,越是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愈加浓郁。 “婆婆,这个是什么?” “这个好像是叫什么幽心萝吧,带着宝贝们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见着长势喜人就挖了一簇回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吧,很大一片就跟野草一样无人采摘!” 凤绾绾指着那盆绿植询问着毒手,毒手抬眼瞥了一下后,无所谓的说着。这小植物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瞧着挺好看的就带了一簇回来,放在窗台上也没管过,依然生长的很好,生命力极为顽强。 笃笃!!! 凤绾绾手臂靠近的时候,衣袖中一直被她放在竹筒的寒晶冰蚕有了动静,想要从竹筒中出来。凤绾绾将手臂移开一些,那寒晶冰蚕又不动弹了。来回试了几下,凤绾绾发现自己和那一小盆绿植靠的越近,寒晶冰蚕的反应越是强烈。它,是想要这绿植? “婆婆,这盆绿植可否送予我?” “自是可以,这房里师傅看上什么尽管取用就是!” 因为绿植是毒手婆婆之物,所以即便寒晶冰蚕已经表现出十分的渴望,凤绾绾还是要先询问一下。得到毒手婆婆认可之后,凤绾绾抬手将那盆绿植端起,搬到了桌案上。紧接着,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装有寒晶冰蚕的竹筒,将它放了出来。 寒晶冰蚕从竹筒中现身之后,扭动着自己胖嘟嘟的身躯,攀附在那盆绿植之上大快朵颐。一顿胡吃海塞之后,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盆黑泥中躺着一只白白胖胖的雪团子。 “寒晶冰蚕?师傅还有这等好东西?” “婆婆,这是雪团子。” 寒晶冰蚕一副吃饱喝足不愿动弹的娇憨模样,胖嘟嘟的身子与漆黑的泥土形成明显对比。毒手婆婆在一旁略有诧异的瞧着,这寒晶冰蚕可是稀有物,多少人争破头都想抢来换来一个容颜不老以及百毒不侵,自己这小师傅居然向宠物一般养着玩? 咝咝!!! 两人说话间,躺在花盆里的雪团子从尾部分泌出晶莹剔透的蚕丝,一层一层将自己包裹住,最后就剩下一个如同拇指般粗细的蚕茧。寒晶冰蚕吐丝,这是前所未闻,毕竟捉住寒晶冰蚕的人都是将它送到了石臼之下,研磨之后入药,哪会如同凤绾绾这般饲养起来作为伙伴。 “婆婆,你可见过这等情况?” “师傅,请恕老身孤陋寡闻,寒晶冰蚕吐丝结茧这是老身第一次见!” 凤绾绾等寒晶冰蚕的蚕茧结完不再动弹之后,抬手将其从泥土上拾起,跟毒手婆婆打听这样情况该如何处置。毒手婆婆有生以来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子,无法跟凤绾绾提供任何有用的建议。 凤绾绾将那蚕茧左右瞧了瞧,和桑蚕的茧别无二致,只是隐约有浅蓝流光闪过。无法可施,只能先将这蚕茧放回竹筒之中,再慢慢查明了。 “你个毒婆子,将老夫的外孙媳妇拐哪里去了!” 屋外,响起了巨蟒吐信的唦唦声,以及医圣玉梦岐的叫骂声。凤绾绾和毒手婆婆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凤绾绾站起身同毒手婆婆告辞,避过大大小小的毒物之后,走出了毒手婆婆的树屋。 树屋外,玉梦岐身边跟着枫眠和墨玄,正与毒手婆婆饲养的巨蟒对峙着。那巨蟒们蛇身盘旋在枝丫上,巨大的蛇头们临空而立,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将三人拦在树屋巨大的树冠覆盖区域之外。 “外祖,枫眠,墨玄,我在这!” 凤绾绾跟三人打着招呼,衣袖一挥,飞身而起,踩踏着数条巨蟒的蛇头就飞到了三人面前。拱手向玉梦岐行礼之后,分别给了枫眠和墨玄一人一个拥抱,双臂一伸,将个性截然不同的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的搂在怀中。 “绾绾,你……你进去毒手婆婆房间了?” 枫眠略有些紧张的瞧了一眼那盘着数条巨蟒的树屋,绾绾居然进去了,还安然无恙的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师傅,有空再来玩!” 毒手婆婆站在树屋门口,嘚瑟的瞧了玉梦岐一眼,高声说着。医圣老儿,你千防万防又如何,我毒手不是照样将小师傅拐进房了。对了,师傅的寒晶冰蚕似乎喜欢那幽心萝,下次再去多挖点回来放着。要不,将这大陆上的药草都搜刮一些回来,万一师傅需要呢?对,就这么办。 “玩什么玩?你这毒婆子,不会再有机会了!” 医圣玉梦岐将凤绾绾往自己身后一拉,阻挡了毒手婆婆看向凤绾绾的视线。这个毒婆子,要不是趁他酒醉,怎么会有机会将女娃娃拐进她的毒窟里。还想有下次?有个好歹谁负责? “好你个医圣老儿,我跟师傅说话呢,有你什么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这是老夫的外孙媳妇!” “还没拜堂,就外孙媳妇外孙媳妇的挂在嘴边,你个老不知羞的!也不怕毁了你外孙清誉!” “你个毒婆子等着,明儿个老夫就让她们拜堂成亲!” 第186章 收拾行装,恐高么 药仙谷。 “明儿个老夫就为她俩举行大婚!” 玉梦岐在毒手婆婆面前撂下狠话之后,直接带着三人离去。从三人回到小院的那一刻开始,玉梦岐的小院中没有了往日宁静,完全可以说得上是鸡飞狗跳来形容。 枫眠回到院子就被外祖玉梦岐赶回了房间,直言即将大婚早些回房做好准备。兄长枫溪更是没闲着,近乎可以说是因为玉梦岐这一个决定忙的跳脚。又是采买大婚食物,又要张罗酒席,还要筹备宾客宴请。外祖更是给了他一个大任务,一夜之间准备好新人必备的婚服。 玉梦岐作为江湖有名的医圣,自家外孙成亲免不了要邀请一些江湖好友前来。自己已经说出口让她们二人明日大婚,自然不能出尔反尔。玉梦岐从回到小院的那一刻,就匆匆写下数张邀请函,准备给一些江湖上的好友飞鸽传书出去。 “外祖,你这就一晚上时间,哪里来得及?” 一时间,整个小院里兵荒马乱,凤绾绾揉着眉头劝说着玉梦岐先不要放出信鸽。一夜时间的匆忙准备,根本操持不了一个完善的大婚,更会亏待了枫眠。 她要给枫眠的大婚,早就已经安排了白枭和弑叔叔在墨城筹办,就等她顺利将人接回去,给枫眠和司琴一个盛大婚礼,弥补这两个男子被自己蹉跎的这么些岁月。现在被玉前辈的一句话,打乱了全盘计划,如此匆匆忙忙的婚礼并非她所愿。 “老夫说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呢,那不是自打嘴巴让那个毒婆子看笑话么?” 玉梦岐吹着胡子瞪着眼,话赶话的已经说出口了,他如何还能收回?这一辈子都在跟毒手斗来斗去,好不容易因为女娃娃而在辈分上可以压住毒手一头,怎能就这么让她看了笑话? “外祖,绾绾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凤绾绾觉得,与其如此匆忙的操办婚宴,不如大家就此动身回到墨城。按照脚程来算,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到达,届时,弑叔叔和白枭必然是已经准备妥当。到时候,以墨城城主大婚的名义在墨城宴请四方,办的热热闹闹,总比在这潦潦草草的好! “你这女娃娃有何良策?该不会是……不愿娶老夫外孙?” “外祖,瞧你说的,本少主想娶枫眠的诚意还不够么?正是因为想娶,所以才不想就这么潦草的娶,会亏待了枫眠的!” 面对玉梦岐的责问,凤绾绾陪着笑脸解释。玉前辈如此疼爱枫溪枫眠兄弟俩,又怎么舍得将枫眠就这么匆忙的嫁出去,只是因为话已经说出口,不好更改才是。 “那女娃娃你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外祖,这请帖您照样发出,不过时间和地点得改一下,改为半月之后在墨城参加婚宴!这样,外祖的朋友也有时间准备,不必匆忙误事!外祖觉得如何?” 玉梦岐就着凤绾绾给的台阶询问着,凤绾绾将自己的想法跟玉梦岐说了一下。玉梦岐点点头,打开了手中正准备飞鸽传信出去的邀约,郑重其事的填上墨城和日期。凤绾绾瞅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又被这老狐狸坑了,那两个地方明明就是空白,等着自己主动出主意呢! “那毒婆子……” “外祖放心,毒手婆婆那边我去说!外祖还是尽快收拾一下,咱们早些出发回墨城才是!” 玉梦岐将填写好的邀请绑在飞鸽脚上,一只只白鸽展翅飞出了药仙谷。在玉梦岐意有所指的话语间,凤绾绾只得再次应下,去跟鬼手婆婆解释,这一切都是自己主意,并非是医圣前辈毁约,保住玉前辈的颜面。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哈哈……那一切就依你所言!溪儿眠儿,收拾行李!” 得到凤绾绾的回答,玉梦岐摸着胡子,笑眯眯的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一切做的行云流云,让凤绾绾更加确信自己是自动跳进这老狐狸的坑里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听见玉梦岐的呼喊,枫眠从自己房间探出头来,肩膀上已经挂好了包袱,琉璃瓶也挂在了腰带上,一副随时出发的状态。另一头,苏瑶也衣着整齐的走出房门,手里提着两个包袱,拉住忙忙碌碌的枫溪,将其中一个扔进了他怀中。 “喏,给你收拾好了!” “你给我收拾?你去了我房间?” 枫溪本就因为自己外祖交代让他准备大婚事宜而忙的焦头烂额,错愕的接过苏瑶手中的包袱。枫溪大概看了一下,从外衫到里衣一件不落,一想到苏瑶这个女子给自己收拾里衣,枫溪说话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不去你房间怎么给你收拾行李?话说回来,房间布置不错!” 苏瑶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见枫溪忙的团团转,自然没时间收拾行装。而且,她早就猜到了玉前辈还有后招,哪里会就这么简单的将自己外孙嫁出去。真的喜欢一个男子的女子,定然不会这么委屈了那个男子,正如她自己。 “外祖,那这些置办的红烛喜帕呢?” 枫溪有些认命的将包袱背在了背上,指着地上几箱子刚去买回来喜庆物件询问着玉梦岐。没来药仙谷前,枫溪明明可以揣摩人心的头头是道,却偏偏在自己外祖这里接连失利。刚看外祖交代那么急,他可是在药仙谷中跑了好多家店铺才买到这些,居然,居然猜错了外祖意思。 “想要你就留着!” “外祖,我,我留着……” 玉梦岐瞥了一眼站在枫溪身侧的苏瑶,意味深长的回答了一句。玉梦岐的回答,再次让一向精明的枫溪差点咬到舌头,话都说不利索。外祖这是什么意思,让他留着?这不是给弟弟准备的么? “前辈让你留着就留着,要不要本姑娘帮你搬到房间里去?” 苏瑶在枫溪身边接了一句,瞧着枫溪那布满红晕的耳垂,当真是可爱的很。枫溪怎么会允许苏瑶再进自己闺房,连忙将箱子抬起,就跑回自己房间。瞧着枫溪远去的苏瑶,觉得他这落荒而逃的样子,更加可爱了,愈发想早点将这个男子拐到自己身边。 凤绾绾交代了一下墨玄和刺影收拾行李之后,就出了小院。没走几步,就见毒手婆婆坐在巨蟒头顶,巨蟒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一副我就知道你要来的表情。 “婆婆,你怎么知道……” “师傅,老身我可是和那医圣老儿斗了几十年,这点眼力见都没,那就白混了!” “得,感情这都是你们二老谋算好的呗?” “师傅可别这么说,老身可没有跟那医圣老儿合谋。只是顺便,顺便猜到了而已!” 凤绾绾讪讪一笑,感情这二老都已经算好了,合着已经猜到要出谷了呗。凤绾绾本来还想着将悔诺的缘由扯到自己身上,保全玉前辈在毒手婆婆这里的形象。现在却一肚子解释都没有说,毒手婆婆比她们所有人都更早的收拾了行礼等着她们了。 “行吧,那就,出发!回家!” 凤绾绾回头招呼了一声,玉梦岐等人远远的跟了上来。没有什么马车骏马,凤绾绾直接将寒啸从魂玉世界里放了出来,让玉梦岐祖孙三人以及墨玄坐在寒啸背上,本来她是要一起的,结果苏瑶比她抢先一步,再加上众人的行李,凤绾绾就没有坐上去。 “师傅,来我这,老身这银鳞所行速度亦是不慢的!” 站在巨蟒头顶的毒手婆婆说了一句,邀请凤绾绾与她共乘一蟒。凤绾绾点点头,正欲飞身坐上巨蟒的时候,那已经坐在寒啸背上的墨玄却翻身下来。少主在哪他在哪,这是他的信念,亦是他的使命。 “老大,让我出来!我带你飞回去!” 墨蛟正太的嗓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上次服用了蛇骨玉蔓之后,它的实力已经提升了不少,能够御空飞行就是它新的本事。再加上在灵气充沛的魂玉世界里修炼了如此之久,千倍的时间洪流中,它被老大的师傅磨砺出来的实力早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婆婆,你要不要坐我的?” 凤绾绾双手掐诀,手指的星光闪过之后,一条比毒手婆婆的银麟更加高大的黑色巨蟒显现出来,遮天蔽日的身躯,头上还有着一对近似龙角的双角,让毒手婆婆的银麟顷刻间缩成一团,臣服在黑蟒的威压下。 “师傅,你这是蟒?不对,蟒没有角!你这不会是龙吧?” “婆婆,这是墨蛟!对了,它说要多谢婆婆你的蛇骨玉蔓!” 毒手婆婆并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蟒,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蟒。墨蛟正太的声音传进凤绾绾脑海中,要她帮忙转告一声道谢。墨蛟见到那银麟就知晓自己抢的蛇骨玉蔓是何人所有,若非服用了蛇骨玉蔓,自己依然还会是老大手腕的小蛇,哪有现在的实力。 “是它抢了银麟它们的蛇骨玉蔓?那不亏,不亏!” 毒手婆婆瞧着这遮天蔽日的身躯,银麟们哪里是这庞然大物的对手,输的一点不亏。凤绾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还是不要告诉毒手婆婆,抢夺蛇骨玉蔓时候的墨蛟只是一条还没有手指粗细的小蛇了。 “婆婆,来,把行李给我吧!” 凤绾绾取下墨玄肩头的包袱,与自己的包袱一起放进了魂玉世界里。瞧着毒手婆婆那挂在银麟背上的家当,伸出手接了过来,双手掐诀之后全部消失在眼前。毒手瞧着自己行李的消失以及刚刚这墨蛟的出现,愈发确定自己这拜师是拜对了,年纪小的女娃娃多得是,但是能收服蛟龙和巨狼以及拥有芥子空间的女娃娃可不多。 “刺影姐姐,你和外祖他们一同坐寒啸回去,我们先行一步!” 因为墨玄的离开,寒啸背上空出来了一个位置,凤绾绾交代刺影陪着玉前辈回墨城。她则和毒手婆婆以及墨玄一同乘坐墨蛟先一步飞回去。 “银麟,这里不用你了,回去吧!” 毒手婆婆拍了拍银麟低垂的蛇头,在墨蛟的威压下,完全不敢有丝毫动作,盘成一圈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得到毒手婆婆的允许后,银麟扭动着自己不短的蛇身,风一样的呼啸而过,极快的离开众人视线! 凤绾绾揽着墨玄和毒手婆婆飞身上了墨蛟的头顶,幽幽的来了一句话。 “婆婆,你恐高么?” “恐高?啊……” 第187章 墨城备婚,城主归 凤翎,墨城。 墨城城主即将大婚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整个墨城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 此前城主府开仓放粮,救济受灾百姓,还帮城外灾民安置房屋,使她们不至于流离失所。如此大恩,城中百姓皆记在心里。城主要大婚的消息一经传开,城中百姓都自发的前来帮忙。 “站住!这是什么人?” “白枭圣使,绣工们前来为司琴公子量体裁衣!” 城主府护卫的刺影堂门人带着几名男子进府,路过前院时,正巧碰上了督促工人搭建喜堂的白枭圣使。白枭见有陌生人进府,便上前询问了一下。刺影堂门人拱手行礼,向白枭圣使禀告这些人的身份。 “嗯,将人带到花厅等候,并且派人去请司琴公子!” “是,白枭圣使!” 白枭打量了那些男子一眼,一个个手指修长,并且指尖有薄茧,手中捧着的皆是各种丝绸绢裳,以及一些量体裁衣的竹尺和剪刀。护卫领命拱手带人离开,白枭目送他们往花厅方向而去,最后的一个人引起了白枭的警觉。 “等等!你,留下!” 被白枭圣使指着的男子一直低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大半容颜。而且最让白枭奇怪的就是,看此人走路步伐,明显是刻意掩盖自己会武的事实。明明可以步若清风,却太过刻意的加重步伐,踩踏出的脚印重心都在脚尖处,如此欲盖弥彰,这才让白枭对他有了怀疑。 “奴……奴才……” 嘭!!! 那男子紧张的开口,话还没说完,白枭圣使拂动衣袖,一记掌风从手中传开。那人竭力掩盖步伐,却掩盖不了下意识的抵挡动作。掌风袭来,男子下意识出手格挡,暴露了自己会武的事实。 “拿下!” 白枭圣使挥挥手,隐于暗处的血鸢堂杀手转瞬之间就将此人压住跪倒在地。跪倒的男子低着头,并无任何挣扎,发丝间显露的双眼中散发出的是骇人的凶光。 “不服?如此手段也想闯城主府?” 白枭抬脚,脚尖踢向那人下颌,只听得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痛呼声而出。被押解的男子吐出一口鲜血,下颌垂落,想要咬舌自尽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了。 “带下去,交给你们血鸢堂主,她有的是办法!” 白枭一身白衫,雪白的鞋尖沾染上点点鲜红,令她嫌恶的皱了眉,审问犯人的兴致瞬间破灭。白枭挥挥手,任由那血鸢堂杀手提溜着已经如死狗一般的男子离开。 带着男子们进府的那个刺影堂门人诚惶诚恐,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刺影老大不在,白枭圣使代为掌管他们刺影堂,如今自己犯了这样的错误,差点就将心怀不轨的人带到司琴公子身边。万一有个好歹,估计不等刺影老大回来,白枭圣使都会将他给卸了。 “下次警醒着点,身份核实清楚再带人进府!” “是是是,小的知错!” “去请司琴公子到花厅量体裁衣吧!对了,通知黑狱圣使陪同一起!” 白枭盯着自己鞋尖那点点殷红,越看越觉得反胃作呕,匆忙交代几句之后就飞身离开。这血太脏了,这双鞋不能要了!对了,还有用鲜花泡脚才行,太脏了!实在太脏了! 墨城在白枭圣使和黑狱圣使共同盯着下,为将要举行的墨城城主大婚做准备。这一次大婚,不仅仅是凤绾绾给司琴、枫眠两人名分这么简单,更是向天下势力宣告鬼宗复出。所以,丝毫容不得马虎,江湖上各大势力都已经送去了邀请函,以墨城城主以及鬼宗的双重名义。 与此同时,凤绾绾带着毒手婆婆和墨玄也在回来的路上。 墨蛟巨大的身影穿梭在云海之中,在空中翱翔的感觉让毒手婆婆十分欣喜。突然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有些受惊,其后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来过这云海之上,估计医圣老儿也不曾有过这般体验,这足够她在医圣老儿面前嘚瑟许久。 “师傅,你还有什么宝贝,让老身我见识见识!” “婆婆,你想见识什么?” “师傅,你将我们包袱收进去的是芥子空间吧?能不能带老身看看芥子空间长什么样?” “婆婆,这个目前还无法带你进去,以后会有机会的!” ………… 兴奋之后的毒手婆婆一直缠着凤绾绾问这问那,她这个小师傅总能带给她不小的惊喜,带给她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体验。凤绾绾挠挠头,面对毒手婆婆的好奇,她暂时无能为力。目前以她四层辰星境的实力还没办法带活人进出魂玉世界。并非是她藏私不给毒手婆婆看,而是真的做不到啊! “师傅,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毒手婆婆在兴奋之后还有一丝丝担心,小师傅这抬手就是驾御蛟龙,万一被一些别有所图之人盯上,恐怕会是不小的麻烦。 “没事的,墨蛟已经飞到云海之上,属于平流层了,经过的城镇不会有人注意到云端之上的!” “师傅,你说的什么平流层是什么?老身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个嘛,嗯,意思就是飞的很高很高了,不会有人注意的!” 凤绾绾打消毒手婆婆的顾虑,墨蛟御空而行速度很快,而且飞得很高,基本上不会引起注意的,最多就会觉得某一刻天变阴了,以为是要下雨的黑云压阵。 “老大,我们应该快到墨城了!” 墨蛟正太的声音提醒着凤绾绾,毕竟它曾在墨城城主府待过许多年,对于墨城算得上是十分熟悉。如此御空而行,从药仙谷到墨城预计还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这让凤绾绾有点怀念曾经那个时空的飞机了。 “主子,你们居然快到了?也不等等我们!” 随着墨蛟正太的声音之后,寒啸那清冷的声音也传进了凤绾绾脑海之中。它带着医圣前辈等人,目前距离墨城还有一定距离,如此差距让它堂堂狼王情何以堪! “小银,照顾好外祖和枫溪枫眠!有刺影姐姐跟着你们,会给你指引回墨城的路!” 凤绾绾通过和寒啸缔结的契约嘱咐它,寒啸可日行千里,不过如此长途跋涉她也担心玉前辈他们吃不消。所以在谷中的时候,她告诉玉前辈要将日期定在半个月后,也是出于这个顾虑。 “知道了,主子!寒啸会安全送玉前辈他们回到墨城的!” 寒啸清冷的声音传来了回复,经过在魂玉世界里的日日夜夜,不止墨蛟有了提升,它寒啸亦是没有闲着。主子好像还不清楚他们都已经成长,说不定这次它能给主子一个惊喜! 一个时辰后,墨城天色突然阴沉下来,遮蔽了夕阳,提前进入了黑夜。墨城百姓纷纷停下手头工作,只见半空中的云端里,缓缓伸出一张巨口,吐着蛇信,紧接着是圆溜溜的一双巨眼,最后显现了一双龙角。 “那方向,是城主府吧!这是……真龙现身了” “我们墨城居然来了真龙?不得了不得了!” “你们看,那龙角中间好像还站着有人?” ………… 随着一声声惊呼,在众人眼中的‘巨龙’将龙首缓缓垂向城主府,有些眼神好的,更是瞧见了龙首上方或站或立的几人。为首是一个银衫银面具的女子,如此相似的场景,一下子勾起了墨城百姓心中对于兽字门神兽认主那天的记忆。记忆逐渐重合,让人们恍然想起,那天兽字门让神兽认主的女子正是这般打扮。 “这……这是神仙么?” “神仙你个大头鬼啊!没看出来这是我们的城主么?” “那……城主原来是神仙么?” …… 众人嘴里讨论的女子已经飞身进入了城主府,左手搂着墨玄,右手挽着毒手婆婆。安全到达地面之后,凤绾绾双手掐诀,抚摸了一下墨蛟的头顶,带来神奇异象的‘巨龙’身躯就在所有人眼前消失于半空中。 如此这般,愈发让墨城百姓坚定,她们的城主就是神仙下凡,她们都是神仙的子民。 城主府中。 “少主回来的真是引人注意啊!” 凤绾绾她们落地之后,白枭圣使靠在廊下好整以暇的调笑着凤绾绾。如此惹人注意的出场,估计过不了多久,墨城就将再一次在这赤擎大陆上出名了。上一次,正是少主夺下墨城城主的时候。 “白姨,你是在等本少主么?嗯?” 凤绾绾笑眯眯的闪身靠近白枭圣使,极其暧昧的将白枭下巴抬起,一副浪荡纨绔的模样。 “少主,看上属下不妨直说,可是需要属下自荐枕席?不如就,今晚……” 白枭圣使并不反感,玉雕面具下的桃花眼闪过精光,反客为主的一把搂住凤绾绾的腰身,薄唇勾起惑人的弧度,凑近凤绾绾的耳边轻轻吐露了一句话。 “白,白姨,白姐姐,我错了!” 白枭圣使轻佻的语气,让凤绾绾不得不告饶。白姨真的并非常人,举手投足间都是惑人的媚意,除了那个唯一让白姨铩羽而归的弑叔叔,几乎没人能抵抗的了她的媚。 “你个小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敢调戏你白姨!” “白姨!白姐姐!好姐姐!本少主这不是太久没见你甚是想念嘛!” “油嘴滑舌,没个正型!” 白枭勾起嘴角,象征性的抬手在凤绾绾额头敲了一下,眼神中却满是慈爱的柔情。自从少主来到鬼宗之后,自己的态度从毫不搭理,到被缠上,再到现在两人的‘和谐’相处,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可是她见过比自己还难搞的人。 “白姨,来,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毒手婆婆!” “千奇百毒现,毒手索命来!在下鬼宗白枭,见过毒手前辈!” “客气客气!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第188章 戏弄司琴,相出京 凤翎,墨城,城主府。 “一家人?” “对啊,一家人!老身可是……” 白枭对这句一家人有点疑问,毒手婆婆笑眯眯的将准备悄悄溜走的凤绾绾拉住,向白枭圣使解释自己所说的一家人究竟何意。凤绾绾见避之不及,便抢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毒手婆婆的说话,并且捂住了毒手婆婆的嘴巴。 “对,毒手婆婆和我们是一家人了,是我请回鬼宗的长老!” “哦?长老?白枭见过毒长老!” 既然少主都如此说了,白枭自是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毒手婆婆在江湖上,虽然大多数都是凶名居多,不过咱们鬼宗不就是世人眼中的邪教么?凶名再多,入了鬼宗,那就是一家人。再说了,有这样一位前辈来鬼宗坐镇,对于鬼宗也是一件好事。 “唔……师傅!你怎么能捂住老身的嘴巴呢?差点背过气去!” 毒手婆婆抬手在凤绾绾的手腕处敲了一下,一阵酸麻让毒手婆婆挣脱了凤绾绾的阻碍,一边拍着胸口喘气一边抱怨道,丝毫没有注意到白枭那震惊的脸色。 “毒手前辈,你称呼少主什么?” “师傅啊!有问题么?老身是鬼宗长老,女娃娃是老身师傅,不冲突啊!” 白枭咽了一下口水,将吃惊的下巴收回去。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了一下。毒手婆婆揽着凤绾绾肩头,笑眯眯而又无比真诚的回答白枭。 “没,没问题!少主果然是少主,哈哈……” 白枭从震惊中缓过来,恢复了那轻佻的姿态,揽着凤绾绾另外一侧的肩膀,眼神在凤绾绾和毒手前辈两人身上打量许久,爆发出一阵娇俏的笑意。有这么一层身份,毒手前辈加入鬼宗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的意外了,自家少主果然手段高明,连毒手婆婆都能招揽过来。 “白姨,还不快去给毒手长老安排房间休息!本少主还有事,毒手婆婆就交给你接待了!” 在白枭那饶是兴味的眼神打量下,凤绾绾从两人之间逃开,拉着墨玄就闪人。她和毒手的师徒之名又不是她要求的,她也很无奈啊,实在是拗不过毒手婆婆嘛。 “是,少主!对了,司琴公子在花厅,弑也在那里!别走错了哦!” 白枭笑眯眯的看着凤绾绾离去的背影,手指勾着自己的发梢,轻飘飘的从口中吐露了一句,给仓皇逃离的凤绾绾指了路。眼看着凤绾绾离开的背影有一瞬间僵硬,白枭满意的转身,领着毒手婆婆给她安排房间去了。 城主府,花厅。 司琴正站在花厅中间,被一群绣工围着,让他伸开双臂给他量体裁衣。 一身黑衣带着玄铁面具的弑坐在堂前,注视着这一切,心头想的却是如果主子还在该有多好。司琴和枫眠都是主子为少主定下的侧妃人选,是主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他们和少主终于要大婚了,唯独少了主子这个最重要的人。 “猜猜我是谁?猜对没奖,猜错有罚!” 众位绣工之中突然多了一个银色身影,一双精致而白皙的手从司琴背后盖住了他的双眼。背后人的声音一出,让司琴止不住颤抖,嘴唇动了动,终是不敢开口说出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害怕这时这刻只是自己的幻觉。 和凤绾绾一同前来的墨玄瞧着凤绾绾和司琴的互动,手中握着玄剑,靠在花厅的门廊柱子旁。少主回了墨城之后,明显放松了不少,整个人也开心了不少。司琴,在少主心里的分量可见一斑。 “不好玩,司琴都不认得本少主了!哼!” 站在司琴背后的凤绾绾,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从司琴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沮丧的松开手,嘟着嘴跺着脚,一如小时候的模样。 小时候在宫中,司琴照顾她的起居,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这般站在司琴面前。小嘴翘的老高,烦躁的跺脚,直至思亲的手抚摸上她的头顶,轻柔的拂去她所有的不开心。 “绾绾,你回来了?” 司琴转过身,瞧着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眼前人,偷偷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确认不是梦境。感受到疼痛来袭,司琴却笑得格外耀眼,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凤绾绾头顶。两个人的相处,这一二十年都未变,唯一改变的只有两个人的身高以及年岁。 “司琴,你是不是忘记本少主了?该罚!” “好好好,该罚,绾绾想怎么罚,司琴都认!” 凤绾绾抬眼瞧着眼前的司琴,如男儿家一般撒娇。司琴一双眼都笑成了两轮弯月,语气温柔的回应着凤绾绾的撒娇,只要她在,他做什么都可以!在凤绾绾面前的司琴,那里还有运筹帷幄的气场,只剩下满腔柔情…… “行了,既然回来了,你们好好叙旧吧!尺寸都记清楚了么?” “是,记清楚了!” 弑叔叔起身,经过凤绾绾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头,少主看起来又成长了不少,主子要是知道会很高兴的。弑离开了花厅,将那些为司琴量体裁衣的绣工一并带走。 花厅里,就剩下凤绾绾、司琴和墨玄三个人。 “司琴,想不想本少主?” “绾绾,正经点,墨玄还在呢!” 弑他们离开后,凤绾绾直接一个熊抱,挂在了司琴怀中,让这个一向沉稳的男子一时间慌了神。司琴担心凤绾绾会摔下去,根本没有挣扎,双眼紧张的四处乱瞟,将廊下墨玄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净收眼底。 “司琴,你变了!” “绾绾,此话从何说起?” “司琴,你是不是有新欢了?本少主可是听说你在救助灾民时候领进府了一对姐妹!” “绾绾,我……我没有……” 凤绾绾恶趣味的逗着司琴,看着他一副着急辩解的模样。站在廊下的墨玄嘴角勾起,少主的鬼点子总是层出不穷,无赖的招式更是一出接着一出,这下有好戏看了! “司琴,你若是喜欢那对姐妹,绾绾不会让你为难的!” “绾绾!话不能乱说,司琴的心意难道绾绾看不出来么?” 凤绾绾抬头瞧着司琴,一副受伤的模样,实则内心早就已经笑成一团。司琴不明就里,关心则乱,听着凤绾绾的控诉哪里稳得住,端庄沉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紧张和心疼。 “司琴不说,绾绾又怎能知晓呢?” 凤绾绾顺势火上浇油,低下头,掩盖住眼神中抑制不住的笑意。 凤绾绾如此动作再加上那惨然的语气,落在司琴眼中就是一副悲痛难忍的画面,顾不上那君子风范,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更加顾及不了在场除了他们其实还有一个墨玄。 司琴一把将低头的小人儿拉进怀中,抬起小人儿的下巴就将自己的双唇送上。紧张的闭着双眼,红晕一层接一层的覆盖上司琴的容颜,错过了凤绾绾眼神里计谋得逞的笑意。 凤绾绾脑海中回想起父君说过的一句话,司琴的沉稳在她面前会顷刻瓦解,只有她能让司琴乱了方寸。 墨玄瞧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摇摇头,抱着玄剑飞身落在了屋顶上,仰面躺在那里,瞧着逐渐深沉下来的夜色…… 凤翎皇宫。 柳相连夜进宫,在御书房面见凤珂。 “禀陛下,臣收到消息,墨城新任城主即将大婚,是否要派人前去祝贺?” 柳林单膝跪地,向着凤珂行礼。因为柳林的突然求见,本已经就寝的凤珂仅仅就披了件外衫,端坐在凤椅之上。 墨城位于凤翎的疆土之内,但是却不受凤翎管辖,更别说之前已经有墨城神兽认主的消息传开。经年交替的城主位置,已经有了归属。此后,柳林不是没有派人进入墨城打探,但是损兵折将不在少数,墨城在这神秘的新城主管理下,连一根针都很难安插进去。若非此次大婚宴请四方,她也很难打探到这一消息。 “这是个机会,自然要派人前去恭贺,顺便打探下这墨城城主的口风!” 凤珂沉思片刻,墨城一直固若金汤,这次大婚前去贺喜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这新的墨城城主一直很神秘,传闻中常年一副面具遮去容颜。墨城毕竟在凤翎疆土之内,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凤翎的国力将稳稳的凌驾其他几国之上,整个赤擎大陆也将再无敌手。 “陛下觉得,派谁去合适?” “柳相有何高见?” “如今这消息已经传出,恐怕其他几国都会有所动作,微臣愿亲自为陛下走一趟!” 柳林拱手请示着凤珂,她培养的探子接连失利,更是有好几人叛逃。陛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自己已经不如往日那般信任。这一次墨城城主大婚,紧盯着墨城这块肥肉的人必然不少,想要重获陛下信任,只能是自己亲自走一遭了。 “柳相果真是忠心耿耿,想来不会与老箫那般抛弃寡人才是!” 对于柳林这毛遂自荐,凤珂言语间敲打着柳林,切莫走上那箫如月的老路。箫如月的叛逃,一直是凤珂心中的一根刺。而柳林坐上丞相位子之后,口口声声说培养了许多探子,能为寡人刺探诸国情报。结果呢,派出去的探子接连失利,更有甚者,直接叛逃别国。这一幢幢一件件,如何能让她凤珂不起疑心? “微臣不敢!微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行了行了,这次去墨城贺喜,柳相可别辜负寡人信任才是!若是带不回寡人要的情报,柳相你就捧着你的脑袋来见寡人吧!” “是,微臣遵旨!” 第189章 多方齐动,赴喜宴 东篱,太女府。 “季迟,你还等她么?” 一身白衣的东方玥单手撑着额头,斜靠在回廊下。小九离开东篱已经两年多了,季迟在她府中栖身也已经数载。明明是朝堂上挥斥方遒的丞相之才,却甘愿隐姓埋名只为一个女子。 “若是放下容易,太女又何尝会日日把酒言欢呢?” 季迟坐在回廊的另一头,抬手沏了杯早春云雾,抬眼看着院中的风雨初歇。都是这红尘中的有情人,劝人容易劝己难。 东方玥收到消息,墨城城主即将大婚,广宴四方宾客。墨城位属凤翎疆土之内,但是与她们东篱也算的上毗邻。一直独立管辖的墨城,此前听说确定了新城主,画像上的女子神神秘秘掩去了容颜,根本探听不到任何有关墨城新城主的消息。所以,这一次的墨城城主大婚,东方玥要亲自前往,一探虚实。 “季迟,本太女将离开东篱几日,你……”可愿随本太女出去走走? 东方玥饮下手中的桃花酿,有些犹豫的开口,她没有完全把握能说动季迟这个鬼才。东方玥话说一半,转又咽下,季迟已经不是东篱丞相,自己用什么身份要求他陪自己去墨城呢。 “太女可是因为墨城城主大婚一事?” “原来,你已经知晓!” 季迟瞧着院中风雨初歇之后的一片狼藉,一树繁花被风雨捶打凋落,幽幽的开口。近几日府中下人讨论的皆是这墨城城主大婚之事,墨城这个三不管地界一直都是各国各势力眼中的肥肉,所以这一次大婚必然是多方势力齐聚墨城,堪比那大朝会。 “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季迟即便不想知晓也很难吧?太女可是要去墨城?” “是,墨城换了城主之后,整个墨城固若金汤。这一次,或许是探听虚实最好的机会。” “在太女府住久了,季迟也该回报一二了!如此,便随太女走这一遭!” 季迟掌管着鬼宗东篱分部,也曾随小九去过鬼宗本部,就在那墨城周围。小九,本公子等你太久,你不来就我,那本公子就你如何?墨城,看来会很有趣呢…… 北舒,皇宫。 “皇兄找本王进宫,所谓何事?” 北堂墨染推门而入,行礼客套都不存在,直接就双手撑在龙案上,笑眯眯的瞧着自家兄长。自己本在郊外射猎,得知皇兄急招,匆忙进宫,一身射猎的劲装都没来得及换下。 “小染,皇兄待你如何?” “皇兄待小染自然是极好的,皇兄缘何如此一问?” “既然如此,小染可愿帮皇兄一个忙?” 北堂墨璟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揉了揉酸痛的眉头,抬眼看着心性依然如少年一般明朗的弟弟。北堂墨染不疑有他,皇兄对自己当然是极好的,给予自己王爷之位,也曾力排众议压下大臣谏言让他可以婚事自由做主。如今,皇兄要帮忙,自然是要帮的。 “皇兄,你要小染帮你什么?” “墨城城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你可知晓?可愿替皇兄走一遭?” “去贺喜么?这个没问题!” 墨城城主大婚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玩世不恭的北堂墨染亦是有所耳闻。结婚这么热闹,必然很好玩,去一遭也无妨。 “不止贺喜,更要打探下墨城新城主的虚实!墨城,迟早会是兵家必争之地,若能结交,自然是极好!” 北堂墨璟摇摇头,墨城不比咱们北舒,这一次墨城城主大婚必然是龙蛇混杂,让小染去真的合适么?若非朝堂不稳脱不开身,自己也不会做如此安排,看来要多安排点人手保护小染才是。 “是,皇兄放心,小染会安排好的!” 北堂墨染因为皇兄的话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一脸正色的回答道。既然皇兄如此看重那墨城,自己也该帮皇兄一把,好好会会那个神秘的墨城城主。此前墨城神兽认主的时候,流传出墨城新城主的画像,那站在巨蛇之上的女子,睥睨天下的姿态,倒是与自家皇兄极为相配…… “嗯,多加小心!” 北堂墨璟不知自己弟弟心中的打算,更不知自家弟弟已经惦记着要给他找个媳妇。若是知晓,估计北堂墨璟必然不会允许他去墨城…… 北堂墨染离开了皇宫,回王府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皇宫里的北堂墨璟踱步走到窗前,抬手拂过那窗台上的海棠花,花瓣寸寸碎裂,随风凋落。小染离开北舒后,自己也是时候整顿下这朝堂上动荡的人心了…… 南川,摄政王府。 南宫流云将罗老太师和苏少卿以及京畿府尹赵佩和城郊大营的付洳沁一并请到了府上。小家伙要大婚,自己这个正牌夫君怎么能不到场呢,所以南川局势,他准备交给这几位共同掌理。 “各位,墨城城主大婚的消息可有耳闻?” “摄政王所言何意,不妨明说。” 南宫流云稳坐堂前,凤目轻佻,不经意的话语从嘴角蔓延。坐在他下首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眼神落在了与南宫流云并排而坐的罗老太师身上,老太师合上茶盖,将手中茶杯放在桌案上,缓缓而谈。 “墨城属于三不管地界,此前墨城神兽认主的消息估计大家并不陌生。自那之后,墨城的防御一直都极为严谨,根本塞不进任何耳目,所以这次墨城城主大宴四方,本王认为会是一个好机会。” 南宫流云嘴角勾起,墨城防御自然严谨,也不看看是谁家地盘。塞不进任何耳目,那是因为墨城城主就是本王最大的耳目,此前一直在本王身边,哪里还需要其他耳目。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辞,南宫流云自己都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家伙,为夫为了参加你大婚可是费尽心思了…… “那摄政王是准备派我等何人前去贺喜呢?” 坐在下首的苏少卿满眼促狭,淡然一笑。瞧着摄政王的架势,自己等人一个都别想去,而且一直在摄政王身边的少宗主也不见了踪影,摄政王哪里会安稳的待在皇宫呢? “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是本王亲自前去贺喜才是!这次找你们来呢,就是希望在本王离开南川之后,太师能代理朝政,苏少卿辅佐。至于布防,自然就是交给赵大人和付将军了。” 在场几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状态,老太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促狭的瞧着南宫流云。赵佩也是早就习惯了南宫流云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姿态,付洳沁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算是和南宫流云不打不相识,更别说还有沐老太君这一层关系。 “是,老臣等人会照看好南川的,摄政王早去早回,玩的开心!” “老太师,本王可不是去玩……” “嗯,不是去玩!摄政王这是为国分忧,大义之举!对了,你外祖母回京了么,让她抽空来本太师府上坐坐,咱们老姐俩叙叙旧!” 罗老太师放下杯碟,站起身,交代了一句之后就在赵佩和苏少卿的搀扶下离开了云王府。留在最后的付洳沁见她们都走了,眉眼带笑的瞥了南宫流云一眼,悄声交代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去。 “老太君发话了,她想抱曾孙了,让你自己看着办!” 坐在厅内的南宫流云身子一怔,心下莫名的柔软,片片红霞从南宫流云眼下蔓延开…… 此时的墨城城外,一个青年男子仰躺在马背之上,双脚勾住没有马鞍的马腹,在并无任何施力点的马背上稳如泰山。青年孤身一人,马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就这么哼着小曲准备进城。 “这位公子,请下马!凡进城者,皆要落轿下马,接受盘查!” 守城的士兵拦住了马匹前进的步伐,例行公事的指着城门旁竖立的公告,态度不卑不亢。 “本公子若是不呢?” 仰躺在马背上的青年并未睁眼,语气冷漠的问了一句,阵阵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与刚刚哼歌时候的春日暖阳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很抱歉,请公子调转马头,转投别城!” 守城士兵并未让路,墨城进城的规矩,不遵守那就很抱歉,墨城不欢迎你。仰躺在马背上的青年睁开双眼,斜眼打量了一下守城士兵,已经很久没有人不怕自己了!有趣,甚是有趣! “那你去禀报你们城主吧,让你们城主来见本公子,本公子就不进城了!” 仰躺在马背上的青年在马背上翻了下身,由仰躺改为侧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却怡然自得。算起来,自己与这墨城城主也算是旧相识了,虽然没见过面,但是自己的人可是在墨城折损了不少,勉强算得上不打不相识。 “公子姓甚名谁?可有凭证?” 对于这种自称和城主熟识之人,近几日守城士兵看过不少了。自从城主脚踩神龙从天而降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要求面见城主,都是说自己认得城主,是城主至交好友,要面见城主。 “本公子的名字呢,你们还没有资格知晓!凭证么?这样,你去转告一句话,你们城主自然就会出来见我!” “什么话?我们城主要准备大婚,事务繁忙,可不是什么人都见得到的!” “你只用告诉你们城主,红莲罗刹尸骸坡!你们城主绝对会出来见我!” 青年邪肆的说着,说完就阖上了双眼,单手握拳撑住额头侧躺在马背上假寐。这句话已经表明自己身份,那个神秘的墨城城主必然会马不停蹄的来见自己。毕竟,自己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 守城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这男子,语气这般笃定,难道真的是城主旧相识?青年丝毫没有任何慌乱,阖着双眼,单薄的身子在光滑的马背上,摇摇欲坠,仿若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 “那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城主!” “嗯,本公子等着!” 第190章 红莲罗刹,铩羽逃 墨城,城主府。 “少主,刚接到消息,城门外有个青年公子求见!” “青年公子?” “嗯,那人还让城门守卫的士兵转告一句话,红莲罗刹尸骸坡。” 凤绾绾刚量体裁衣之后,就接到刺影堂门人禀告。红莲罗刹?有意思,自己这个鬼宗少主还没找你,你就先找上门了么?凤绾绾抬手将银白面具覆盖在面上,眼角的曼珠沙华敛去眼神中的寒意。 “本少主去去就回,转告两位圣使一声!” 凤绾绾交代了那个刺影堂门人一句,飞身踩上院墙,身形微动,消失在城门所在的那个方向。刺影堂门人行礼领命,再抬头已经不见少主身影。 墨城城门口,斜躺在马背上的青年衣着并不华丽却布满贵气,布料用的都是上好的绢丝绸料。乌发如丝束起,额前垂下的一缕将面部肌肤衬的如同千年古玉,眉间有一抹殷红色朱砂印记。即便是斜倚在马背上依然散发一种冰凉而淡漠的气息,令人生惧又让人着迷。 唰!!! 凤绾绾自半空中虚踏而来,破空的轻微声响让马背上的男子睁开了双眼,睫毛微动,双瞳漆黑而深邃,泛着黝黑而诡异的色泽。男子抬起眼皮瞥了一下那半空飘身而来的女子,眼波流转,折射出狡诈和邪肆。 “红莲罗刹尸骸坡?” 凤绾绾停在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此纷纷向她行礼,银色衣衫银色面具,面具上的曼珠沙华,已经成了墨城城主的最有力的概括。凤绾绾摆摆手,让她们回到原先的位置,自己则一步步靠近那个倚靠在马背上的男子。 “正是在下,不过今儿个不想出手,没法让城主见识尸骸堆砌的场景了!” 男子悠悠的开口,声音清冽而淡漠。身上那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寒意,再加上开口便是尸骸堆砌,让在场其他人纷纷打了个冷颤,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哦?那本城主是不是还要感谢红莲罗刹的手下留情?” “不客气!” 凤绾绾闻言,面具下的眉毛轻挑,刹那间冷意纷飞。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定格在唇角。倚靠在马背上的男子欣然接受,简短三个字直接曲解了凤绾绾话中含义。男子轻飘飘的抬手,青葱如玉的手指勾了勾,站在凤绾绾身后的守城士兵就感觉自己脖子像是被拉扯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不过呢,本公子并不喜欢被人瞧见容貌!不如,就将你们眼睛留下如何?” “啊……我,我的眼睛……” 男子指尖浮动,那个守城士兵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他面前,面露惊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双眼,剧痛让守城士兵倒地惨叫,男子却像是欣赏一出最优美的表演。 “你在做什么!” 凤绾绾上前,将倒地的士兵扶在怀中,从衣袖里倒出止血散和金疮药敷在那士兵流淌鲜血的眼眶里。抬起头质问着男子,男子伸出手指在唇边,示意让凤绾绾不要着急,眼神撇过她的后方。 “嘘,城主别惊慌,人没死!还有,并不止她一人!哈哈哈……” 凤绾绾来不及回头,就已经听得背后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和倒地声,剩下的守城士兵皆如怀中女子一般,自己不受控制的用手指戳瞎了自己双眼。男子冷冽的笑声四散开,百姓们四散奔逃,没有人顾及那些士兵的伤情,只顾着自己逃命。 “本城主的地盘,还容不得你放肆!” 凤绾绾看着自己墨城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中的怒火瞬间点燃。怒喝一声之后,凤绾绾单手掐诀,四层辰星境的魂诀之力涌现在掌心,璀璨如同银河的光辉凝聚成光带在凤绾绾手中如同鞭子一样抽出去。 啪!!! 男子斜倚的身形陡然抬高,凤绾绾挥出的魂诀之力甩在了城墙上炸裂开,扬起漫天碎石与尘沙。男子身下的马匹也被魂诀之力击中,直接从腹部撕裂一道长长的伤口,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墨城城主,果然手段非凡!” 男子飞身闪过之后,单脚踩在城门外竖立的公告栏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凤绾绾。 “是么?那再尝尝这个!剑舞落花!” 凤绾绾怒极反笑,抬脚挥过,将那些守城士兵们的佩刀全部踢起,用着紫宸教授的天羽宗心法将魂诀之力灌注在所有佩刀之上。没有紫御凝宸幻化的那么多剑影,仅仅十余把佩刀裹着魂诀之力向那个青年急射而去。 “天羽宗功法?呵!有点意思!” 男子在公告栏顶端身形扭转,侧身躲过左右两把之后,整个人的身子向后翻折,双手握住公告栏的柱子。双脚旋转之间,将剩余的几把佩刀一一踢飞,周身的寒意愈发明显。 男子踢飞最后一把佩刀的瞬间,凤绾绾已经闪身来到了男子身后,三根手指锁住男子的咽喉,另一只手握着那薄如蝉翼的手术刀顶在男子后腰。 男子从未让任何人如此近身过,更别说还是一个女子。男子眼神中闪现出厌恶,周身的寒意化为滔天的杀意。男子化掌为刀,砸在凤绾绾手腕处。以单脚为轴,无视身后的利刃,直接腰身后移,任由手术刀的刀剑埋进自己后腰。侧身旋转,单掌拍向凤绾绾的天灵盖。 靠近他的,都该死!!! 嘭!!! 凤绾绾曲肘,挡下男子这一掌,明显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凤绾绾紧锁着眉头,忍下手腕以及手臂传来的刺痛,另一只手单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直接拍向了男子胸口。 轰!!! 男子身形后撤,用内力抵挡凤绾绾拍出的魂诀之力。巨大的爆裂声让公告栏寸寸碎裂,墨城城门外扬起阵阵烟沙。 烟沙消散之后,男子嘴角有血液滴落,一双手的衣袖已经被炸成了布条,两条手臂上遍布大大小小被撕裂炸伤的伤口,弥漫着血迹,无力的垂在两侧。 “鬼宗少宗主,本公子多谢你的款待,后会有期!” “下次再见,将是你莲煞门覆灭之时!” 已经伤痕累累的男子飞身后退,几个跳跃之后就已经消失无踪,空气里只剩下他最后的话语。凤绾绾站在一片狼藉的墨城城门外,一只手捂住那受伤的手臂,深深看了一眼男子离开的方向,红唇轻启,幽幽的说了一句话,似是回应男子的后会有期,又像是说给自己…… 城主府。 凤绾绾捂着手臂飞身回到城主府,交代刺影堂门人去城门处将那些无辜的士兵送去医治。一身狼狈的模样,让白枭和弑十分惊讶,留在府中的司琴心疼的上前扶着她坐下。墨玄一脸自责懊恼的跪在凤绾绾身前,责怪自己怎么每次少主受伤的时候都没有护卫在她身旁。 “少主,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弑开口询问凤绾绾,凤绾绾让司琴将跪在地上的墨玄扶起来。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红莲罗刹居然能与四重境的她平分秋色,可见传言不虚。明明是自己并未带墨玄前去,这如何能怪墨玄没有保护尽责呢? “是红莲罗刹!不过他也伤的不轻,没讨到什么好处!” 凤绾绾将自己的衣袖卷起,骨裂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在白皙的手臂上分外扎眼。司琴眼眶微红的瞧着,多想是自己受伤也不愿见绾绾受伤。墨玄手握玄剑,身上弥漫出一重一重骇人的杀意,转身就要出府去为少主报仇。 “站住!回来!” 凤绾绾厉声叫住墨玄,她怎能不知墨玄心中的想法,但是那红莲罗刹与自己都能有一战之力,墨玄前去只是徒增伤亡!她不愿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再做平白的牺牲,而且那红莲罗刹受了自己魂诀之力的爆裂伤,还被自己用手术刀捅了一刀,能不能挺得过那就看他造化了。 “红莲罗刹?少主说的可是莲煞门的红莲罗刹?” 白枭瞧着凤绾绾手臂的青紫,暗忖了一会。这莲煞门居然在这个时候前来闹事,完全不把鬼宗放在眼里。这究竟是对墨城的挑衅,亦或是对鬼宗的挑衅? “嗯,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出手!上次在城郊的绥河袭击司琴的就是莲煞门,这次本少主去药仙谷接枫眠时候也中过她们埋伏,再加上这一次红莲罗刹的亲自出手。看来,墨城可真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凤绾绾从怀中取出纱布,单手掐诀从魂玉世界里取出竹片。示意司琴将药膏涂满竹片内部,然后用纱布绑在伤臂上。 “少主,这莲煞门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大婚之后,就拿莲煞门开刀,作为我们鬼宗重出江湖的第一战!” 弑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知道一点,莲煞门几次三番的挑衅,已经不能留了。凤绾绾点点头,莲煞门,就用你来作为鬼宗复出的垫脚石吧,数轮挑衅,也该承受下来自鬼宗的怒火了。 我凤绾绾,不仅仅是墨城城主,也并非什么好人,睚眦必报是我的本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弑的双手握成拳,鬼宗实在沉寂太久了,这些小鱼小虾都敢上门挑衅了!站在凤绾绾身边的墨玄也紧紧握着玄剑,手背的青筋一条条显现,他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莲煞门,胆敢伤她,必将百倍偿还! 司琴一圈圈将纱布给凤绾绾绑好,低垂着头颅蹲在凤绾绾身前,眼中泪光凝聚。墨玄善武,枫眠善毒,南宫流云和季迟都善谋,自己好像是绾绾身边最没用的那一个…… “对了,少主,这一次大婚消息传出,墨城多了很多生面孔之人!” “白姨,都仔细盯住了,将背后势力都挖出来,看看都有谁觊觎墨城这块香饽饽!” “是,少主!你白姨在这,没有什么消息是可以逃脱我的耳目的!” 第191章 归云赴墨,互切磋 南川,京城。 南宫流云将朝堂之事交托给罗老太师和苏少卿等人之后,带着十六影卫,借用归云镖局的名义伪装成押镖的镖师离开了南川京城,一路往凤翎墨城而去。 “主子,身后有尾巴!” 在他们之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三人三马,影星从暗处现身落在南宫流云的马车外,轻轻叩了几下马车门禀报道。 南宫流云和影斜在马车内,影斜用手中折扇挑起窗帘,向后瞄了一眼。镖师队伍身后跟着身着白衣的一男一女,以及一个披散头发劲装短衫的中年人。 “不用管,他们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便是。对了,影星,你怎么不说左前方树梢上那个尾巴呢?” 影斜掀起窗帘的时候,南宫流云抬眼从窗帘缝隙里看了一眼。他靠坐在马车车厢后壁,以他的位置看不到队伍后方动静,不过南宫流云已经大概猜到跟着自己的是何人。南宫流云更感兴趣的是从他的方向所看到的,队伍左前方那树梢上极力掩盖自己身形的女子,无论怎么遮挡,手中大刀已经将她暴露。 “左前方?该死,怎么又跟上了?” 影星顺着南宫流云提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扶额。自己明明都点了她睡穴,怎么还是跟上来了?低声牢骚了一句,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离开了马车不见踪影。 “主子,看你这模样,是猜到了队伍后面跟着的是何人?” 马车里的影斜听到了影星低声牢骚,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坐在马车侧边,所以没有发现那左前方的身影,不过看影星这状态也猜得出来是何人了。影斜笑过之后,询问南宫流云身后几人该作何处置。 “嗯,去了墨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多三个免费的护卫,不用太可惜了!” 南宫流云慵懒的将身子后靠,找了个舒服的姿态依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小家伙,要是自欢郡主知道你还活着,是高兴呢还是会生气呢?小家伙,为夫这可是给你带了个大惊喜过来呢,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镖师队伍有条不紊的向凤翎墨城前进,跟在队伍之后的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队伍停下休息的时候,她们也停下休息,队伍前进时候,她们也开始赶路。南宫流云有时候会故意让队伍加快速度,那跟着的三人也一并策马赶上…… 墨城。 休养几日之后,辅以药草巩固,凤绾绾手臂骨裂已经好了许多。墨城城门外的狼藉也早就安排了人员修缮,那些被挖了双眼的士兵,城主府出钱为他们医治,并且每一家都给予了补偿的安家银钱。 凤绾绾养伤的这几日,墨城再无挑衅之人,一切都回归平静。凤绾绾跟红莲罗刹一战之后,感觉到了自己四层境依然还是太弱,所以哪怕是养伤也不惫懒,一有时间就会进魂玉世界里修行魂诀,并且和紫宸学习天羽宗功法。 墨玄作为凤绾绾暗卫,自从少主再次受伤之后,更是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哪怕在城主府中,也一刻都不放松,凤绾绾在房中修炼,他就在院子里守着,偶尔和黑狱圣使讨教几招。弑看出墨玄的心思,亦是有意提点,与墨玄过招的时候总会教授一二。虽然墨玄在弑手上大伤小伤不断,不过实力也是飞速增长。 司琴依旧是管着城主府的一应事务,每日穿梭于账房、厨房、书房,偶尔也会在一旁看着墨玄和弑叔叔切磋。司琴瞧着他们的身手,说心中没有羡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上次被捉走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还要靠少主来救,他就一直觉得自己跟其他几个人都差了好大一截,能帮到少主的少之又少。 这一日,司琴经过凤绾绾院子的时候,正好又碰上了弑和墨玄切磋伸手。两个黑色身影在半空你追我赶,在他眼里只能看到半空那两道黑色虚影,根本看不清两人交手。 “司琴公子,你说他们谁会赢?” 白枭圣使一身白衣的落在司琴身边,司琴眼中的羡慕没有逃过她的双眼。白枭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状似无意的和司琴聊着半空中两人的胜败。 “司琴见过白枭圣使!司琴不懂武,无法做判断!” 司琴拢了拢手中抱着的账本,微微躬身跟白枭圣使见礼。司琴看了一眼那空中缠斗的两人,喃喃的低下头。他不会武功,怎么能看得出来谁胜谁败。 “司琴公子,你可知少主为何将墨城交托你手上打理?” “还请白枭圣使赐教一二!” “司琴公子,少主并非池中物,迟早是要凤唳九天睥睨群雄的。墨玄需要跟在少主身边随时保护少主安全,所以必须善武!枫眠公子有药仙谷做后盾,需要为少主解毒制毒!那南宫皇子需要稳住南川,因为他是南川皇子!季迟公子需要为少主稳住东篱,毕竟曾为东篱丞相。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司琴公子不需要艳羡他人。” 白枭圣使瞧着那自己一直没有拿下的身影,缓缓地开口,为司琴分析着在少主身边出现的男子。司琴公子与他们相比虽然不善武,也不善毒,但是司琴公子沉稳,并且有一颗善心。仅凭自己一人之力能将墨城打理的仅仅有条,能在受灾之时解救那成百上千的灾民,这是属于司琴公子独一无二的特质。 “是司琴想岔了,多谢白枭圣使提点!” “司琴公子果然通透,一点既晓,不枉费本圣使在这休息片刻!对了,司琴公子若是真的想改善一下自己体质,可以询问下少主和毒手长老,她们应该是会有办法的!” 经过白枭的略微点拨,司琴脑中一直纠结的那个结顷刻消散,心思澄明,躬身向白枭圣使拜谢。白枭笑着摆摆手,眼神一直盯着那空中带着面具的身影,最后也不忘再帮司琴一把。 司琴公子如今的年岁再去习武有些迟了,不过少主既然能给鬼宗每一门都打造自己专属武器,或许也能打造出司琴公子这般不善武之人保命的物件。 “多谢白枭圣使提醒!司琴先去账房了,告辞!” 司琴心境调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改变。司琴笑着向白枭圣使道谢之后,抱着手中的账本向账房的方向走去。白枭看着司琴离开的身影,勾起一抹浅笑,果真是个通透的男儿,怪不得在少主心中的分量一直不低。 半空中的两道黑影没过多久也分出了胜负,墨玄被弑一掌击落,吐了口鲜血。不过,这一次,墨玄的玄剑也在弑身上留下了两道不长的划痕,较之之前被弑单方面碾压来说,也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血鸢说的果然没错,你的确是个小狼崽子!怎么样,能起来么?” 弑从半空飘身而落,落在墨玄面前,语气欣赏的夸了一句。弑向墨玄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想到血鸢当初跟他形容墨玄在炼狱中受训的形容,冷血无情的小狼崽子。这一晃,当初那桀骜的小孩子也长成了身手不凡的儿郎,后辈都成长起来,弑不由得感慨时光飞快。 “多谢黑狱圣使赐教,墨玄出手莽撞,还请圣使恕罪!” 墨玄抬手握住弑伸来的手掌,借力从地上爬起,潇洒的将嘴角血迹抹去。墨玄瞧着弑身上被自己的玄剑留下的剑痕,虽然伤口不深,但毕竟见了血,于是躬身向弑领罪。 “无碍,能伤到我,可见你这段时间进步不小!” 弑将墨玄扶起来,笑着夸赞道。这一段时间,墨玄一有时间就拉着自己比试,从一次次被揍中成长,刚开始几次都要在床上休养好几天,然后慢慢的从大伤变成小伤,从毫无还手之力变成尚且可以一战,再到现在能让自己在墨玄手中见血,这个孩子的天赋也非常人。 “好了,你们俩就别在这互相吹捧了!墨玄,你这内伤早些回去调息!” 坐在一旁的白枭抬脚飞到弑身旁,出言打断了两人。墨玄的确进步飞快,也足以表现出他想保护好少主的决心。白枭拍了拍墨玄肩膀,示意让他先下去调息疗伤,刚刚那口鲜血可不是白吐得。 “还有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辈争强好胜!” 待墨玄离开后,白枭从自己衣袖中取出纱布,将弑身上那两道不长的伤口包扎起来,眼神流露出心疼。白枭一边给弑包扎一边念叨着,明明十分心疼,却依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白枭,我……” “我知道,你又要说,让我不要管你是不是?本姑娘偏要管,并且管定了!” 弑努努嘴,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被白枭打断。她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拒绝,这一二十年都已经听得够多了。她就看上他这个难搞的性子,并且不懂得何为放弃。 “好了,你看,包扎的是不是很好看?” 白枭低着头,系好最后一个结。弑的一身黑衣,被纱布装点上两抹白色,恰如白枭常年所穿的白。弑的腰间和手臂,被纱布缠上一圈又一圈,最后还绑上两个蝴蝶结,微风吹拂过,如同落下两只振翅飞舞的蝶。 “弑,这是我给你绑的,不准说不好看,不然本姑娘跟你没完!” 还没等弑说话,白枭又自顾自的交代了一句,用最恶狠狠的语气。如今的白枭,不再像十年前对待弑那般主动而勾人,相反,在弑面前,她不自觉多了一些害怕。害怕听到他的拒绝,害怕看到他眼神中的冰冷…… “没有不好看……”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弑抬手,仔细端瞧了一下手臂上的纱布,一字一句的回答。白枭以为自己听岔了,他是说好看么?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到弑夸奖自己,让白枭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说,没有不好看。” 第192章 寒啸抵达,故地游 墨城。 “主子,我送医圣前辈他们回来了,快来城门口接我们!” 寒啸清冷的声音响在凤绾绾脑海中,让正在魂玉世界里修炼的凤绾绾睁开了双眼。她在魂玉世界里不知已经度过了多少时日,每天一觉醒来用过早膳就回房进魂玉修炼,午饭会有墨玄或者司琴送到房门外,直至晚膳时分她才出房间。 外界的一个时辰,她在魂玉世界中就已经度过千余个时辰。所以哪怕是其他人看来的短短几日,凤绾绾却已经在魂玉世界呆了经年之久。 魂玉世界里,紫宸时不时指点她一些天羽宗心法,再加上还要修炼魂诀,还要培育她养在魂玉世界里的草药毒物。除此之外,凤绾绾还会抽出时间去瀑布之下陪自己父君说说话,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等着,本少主这就来!” 凤绾绾跟紫宸道别之后,脑海中用契约回应了寒啸一句。意随心动,单手掐诀之后,魂识就已经回归本体。凤绾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打开房门飞身离开城主府,身后还跟着一身黑衣的墨玄。 墨城城门口,寒啸巨大的身影趴在一旁,医圣玉梦岐揽着枫溪枫眠从寒啸背上下来。他们安稳落地之后,刺影和苏瑶紧随其后。在寒啸背上颠簸数日,再度踩在踏实的地面上,不由得让众人有一丝丝怀念。 “可算是到了,不然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就要拆了!” “外祖,好像您除了肚子饿和尿急,其他时间都在睡觉吧?” 玉梦岐站在地上,发出一声感慨,抬手锤着自己的肩膀。他身旁的枫溪接了一句,丝毫不给玉梦岐台阶下,直接点明外祖并非那么累,惹得周遭几个人都低声笑起来。 “你个臭小子,出了谷就开始没大没小了!” “哎,外祖,形象,注意形象!” 玉梦岐一记暴栗敲下,站在一旁的苏瑶身形微动,抬手用自己手背为枫溪挡下了这一击。手背整个被敲得通红,苏瑶却像没感觉到疼痛一般,将手背在身后,又站回了原先位置。枫溪提醒着玉梦岐注意形象,这可不是在山谷中,身为医圣可不能随意打人。 城门口人来人往的百姓看着这一行人,眼神最终都留在了寒啸身上,带着恐惧担着害怕。如此巨型的狼还是第一次见过,看着挺温顺的,会咬人么? “大狗狗!阿爹,有大狗狗!” 人群中有个孩子指着寒啸叫出声,语调兴奋,拉扯着身旁中年男子的衣衫。男子蹲下身,将孩子抱起,柔声给孩子解释那并不是什么狗狗,而是狼。孩子不理解自己爹爹说的狼是何物,在男子怀中不依不饶的吵闹着,那就是大狗狗! “小朋友,姐姐带你坐大狗狗好不好?” 凤绾绾从城墙上落下,一身银衫一副银色面具,围观的人们认出这是他们墨城的城主,纷纷给凤绾绾让路。凤绾绾来到那哭喊的孩子身边,笑眯眯的逗着她。 “参见城主!让城主见笑了!奴家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叨扰了城主!” “没事,小孩子嘛!若是放心的话,给我抱抱,如何?” “这……有劳城主了!” 男子抱着哭喊的孩子屈膝俯身,凤绾绾抬手一道虚无的气力将男子扶起。小孩子的世界是美好的,凤绾绾不忍拆穿孩子对大狗狗的误解。在征得男子同意之后,从男子手上将孩子接了过来。 “咯咯……大狗狗!大狗狗!” 凤绾绾抱着那小孩飞身坐上寒啸脊背,孩子开心的拍手,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凤绾绾一手搂住小孩子,一手拍了拍寒啸的脑袋。寒啸站起身,威武的巨大身影落入围观百姓的眼中。寒啸趴着的时候,百姓们已经觉得它身量很长,现在瞧着这站起身的寒啸,威严的睥睨之姿,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大家都不用害怕,寒啸不会伤害大家的!都散了吧!” 凤绾绾带着孩子在寒啸背上玩闹了一会,就抱着她飞身下来,将孩子还给那个男子。这大狗狗的认知也停留在孩子心中,兴奋的咯咯直笑。凤绾绾扬声打消围观百姓的恐惧,摆摆手让大家都各回各家。男子感激的对凤绾绾致谢,匆匆行礼之后,带着自家孩子离开。 “外祖,你们来的真快!本少主估摸着还要几日呢!” 周围的人群四散离开之后,凤绾绾安慰似的揉了揉寒啸的大脑袋,笑眯眯的跟医圣前辈他们打招呼。 “主要是这狼王的脚程快,日行千里!哈哈哈……” 玉梦岐抬手抚摸着山羊胡,仰头从酒壶中饮了一口好酒。凤绾绾眼神一直打量着站在玉梦岐身侧的枫眠,这怎么瞧着愈发单薄了?路上辛苦了,感觉都瘦了一圈了。玉梦岐顺着凤绾绾的眼神看去,抬手在自己乖孙后背拍了一下,直接将他推进凤绾绾怀中。在玉梦岐的笑声里,枫眠红了面庞…… “外祖,城主府都安排好了,我们先回家吧!” 凤绾绾将枫眠拥在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额草木香。眼看天色将晚,凤绾绾招呼着玉梦岐等人一同回城。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看没什么人注意之后单手掐诀,将寒啸连同众人行礼一并送回了魂玉世界里。 “嗯,回家!” 玉梦岐点点头,手中拎着酒葫芦,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了。凤绾绾牵着枫眠,另一只手拉住墨玄,紧随其后。还剩下枫溪和苏瑶两个人站在原地,枫溪踟蹰了一下,从怀中拿出来一白瓷小罐塞进苏瑶手中,便头也不回的追上玉梦岐等人。 苏瑶掂量了一下那还带有佳人体香的小小白瓷罐,打开瓶塞便闻得一股清新的花草香。苏瑶用手指取了一些白瓷罐中的药膏,涂在自己通红略带青紫的手背上。瞧着已经远去的背影,一双好看额桃花眼眯成了弯月牙。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带着众人回来的时候,司琴已经将晚膳都准备好,站在府门外等候大家,弑和白枭随侍在侧。 凤绾绾走过街角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几人,单手掐诀,手中现出一件大氅,疾走了几步披在司琴身上。他不像她们有内力护体,万万不可着凉了。 “医圣老儿,来的真慢!” 随着一声女声响起,一个绛蓝衣衫头发花白的婆婆从府中走出来。眨眼之间就从玉梦岐手中抢过酒葫芦,得意的将酒葫芦挂在自己指尖,故意逗着玉梦岐。 “毒婆子,一见面就抢酒,这毛病啥时候能改?” 医圣玉梦岐无奈的瞧着自己酒葫芦落入她人之手,感慨的说着。这毒婆子自从住进药仙谷开始,只要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抢自己的酒喝,这大半辈子都改不掉的臭毛病。 “医圣老儿,改不掉的!嘶,居然不是荔蕊白,咳咳……” 毒手婆婆拔开酒葫芦的瓶塞,嘴硬的说着自己改不掉,然后仰头将壶中酒倒进嘴里。下一秒,剧烈的咳嗽声传来,烈酒辣喉,惹得毒手婆婆一阵跳脚,直接将手中的酒葫芦给扔了过来。 “这可是上好的落烟霞,千金难买这一盅!毒婆子,要不要再来一口?” 医圣玉梦岐接住被毒手婆婆抛来的酒葫芦,自己尝了一口,还回味无穷的砸了咂嘴。毒手婆婆咳嗽半天才缓过来,脸色涨红的瞪着玉梦岐,玉梦岐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奸诈的询问着要不要再来一口。 玉梦岐和毒手婆婆的互动,惹得在场几个小辈都笑出了声。药仙谷众人来到墨城,给这偌大的城主府带来了不少热闹,晚膳就在几人的把酒言欢中结束。酒足饭饱之后,白枭去为玉前辈等人安排住所,刻意将众人的院落安排在主院隔壁。 “苏瑶,故地重游,可怀念?” 月色下,凤绾绾邀约苏瑶一同走走。这城主府苏瑶再熟悉不过,她在这生活了不止三年,一草一木都有往昔的影子。 “看来,我这城主令没交错人!” 苏瑶笑了,两人对视一眼,思绪都回到了当初兽字门交托城主令的场景。那时候的苏瑶,只为了摆脱城主的牵绊,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那一次大朝会中动了情失了心,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再度踏进这城主府旧地重游。 “以后,有何打算?” “原想去这江湖上走走,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以后,当然是他。” 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主院旁边,一侧的院子里,玉梦岐正在和毒手婆婆斗嘴,吵吵嚷嚷。枫溪枫眠兄弟两则在收拾房间,忙的热火朝天。凤绾绾努努嘴,询问着苏瑶以后的打算。苏瑶看着那院子里忙碌的身影,低笑一声,她的以后已经注定,就握在那个男子手中,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或许,鬼宗将是一个好去处!他,可是我月魅堂掌事呢!” 凤绾绾眼神中流光闪动,苏瑶既然能担任好几届墨城城主,必然有过人之处。如此人才,岂能放过。凤绾绾用枫溪蛊惑着苏瑶,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她要追夫,自然是进鬼宗,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是么?本姑娘可是墨城前城主,身价不菲,少宗主你请得起么?” 苏瑶笑着说,眼神却落在那个男子身上拔不出来。眼看着他搬一个比自己还高的架子,苏瑶一个闪身就从凤绾绾身边消失,飞身来到男子身边接住那将要坠落的木架,护住他。 “苏瑶,都这般了还嘴硬!有枫溪在,本少主还需要用其他手段么?关心则乱哪,哈哈……” 凤绾绾站在院外,低言了一句,奸诈的弯起唇角。只要枫溪还是鬼宗之人,还怕留不住苏瑶?或许,她都不用给苏瑶月奉例钱了,真划算…… 夜色如水,照着这府中众人。满天繁星,谱写着各自的美梦…… 第193章 吉服红装,北柳至 墨城,城主府。 枫眠来到城主府第二天,凤绾绾就再次将城中那些最好的绣工传进城主府,为枫眠量体裁衣。一共三套婚服,安排了二十余名绣工日夜赶工,也耗费了十多天才将三套婚服送来。 “少主,绣工们将大婚的婚服送来了!” 白枭将婚服接下后,安排人将两套男士婚服送去司琴公子和枫眠公子房中。自己则捧着那唯一的女裙送去给凤绾绾。轻扣房门,白枭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房中,等了半晌却不见动静。 “少主!婚服制好了,有空试试,不满意的还有时间可以改!” “白枭圣使,要不你把这婚服交给我,少主出来了我给她!” 白枭冲着那紧闭的房门又说了一句,仍然不见房间有任何动静。在屋顶守着凤绾绾的墨玄无奈飞身下来,少主开始修习之后一般都不会出房门,所以,不如交给他,他负责转交给少主。 “那给你吧,提醒少主若是不满意的地方早点说!” “是,白枭圣使!” 白枭将手中的红木托盘交给墨玄,大红的婚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托盘中,喜帕垫在托盘与婚服之间,垂下的四个角上都用金线绣了囍字,并且垂有金色流苏。婚服上是金丝银线绣制的繁复花纹,还没看的完全,却也能想象这该有多好看。 时至日暮,凤绾绾的房门才打开,伸着懒腰款款而出。刚开门,就看着一身黑衣的墨玄捧着红木托盘站在门外,一红一黑衬的他面如冠玉,眼下那三道爪痕平添了一丝豪气。 “这是……” “少主,这是白枭圣使送来的婚服,说是让少主你试试!” 闻言,凤绾绾并未接过托盘,而是用之间轻轻勾起摆放在婚服最上方的大红色外衫纱衣,手腕轻扬,大红色的纱衣随掌风飘起,落在墨玄肩上。凤绾绾将红纱按在墨玄肩头,仔细打量了一下。 “墨玄,这一抹红倒是极为衬你呢!” 凤绾绾凑近墨玄耳边,嘴巴一张一合散出的热气将墨玄的耳垂都熏红了。凤绾绾见此,咯咯一笑,从墨玄手中接过放置婚服的托盘以及垂落他肩头的大红外衫,转身走回房里。 直到房门关上,墨玄依然站在原地,僵硬的抬起手按住自己发烫的耳尖,少主刚说的那句话不断地在他耳中回响,一遍,一遍…… 房间里的凤绾绾,除去身上衣衫,将托盘里的婚服一件件套上。穿戴整齐之后,凤绾绾不得不感叹,这墨城绣工手艺确实不错。虽然比不上皇宫司制房做的大婚吉服,没有那层层叠叠的繁复件数,却也将她的气质显露无疑。 铜镜里倒映的佳人,美的让天地都黯然失色…… 极为浓烈的大红,金丝银线在上勾勒。逶迤坠地的裙裾上,绣着大片的曼珠沙华与蔷薇,两种花样争奇斗艳。繁花之上,金线绣制的九尾凤凰展翅欲飞,折射的光芒璀璨夺目。 脖颈处的墨色玉佩衬的肌肤如雪,纤腰被墨色云腰束住,更显得不盈一握,宽大的广袖上绣上一左一右两只鸾鸟,栩栩如生,丝线透着珍珠光芒,似要与那展翅翱翔的凤交叠起舞。 凤绾绾提起裙摆,打开门,出现在墨玄眼前。俏丽的身姿让本就墨玄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感觉眼前这耀眼的红似是一团烈火,将他灼灼燃烧。 “快帮本少主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凤绾绾抬步走出房间,在墨玄眼前转了一圈,将身上的婚服整体的展现给墨玄看,询问他的意见。 “没有……很合适……” 转动的身姿,以及随风扬起的广袖,让身上那熠熠生辉的鸾凤似要挣脱布料的束缚,从衣裙上翩飞而出一般。墨玄喃喃的开口,凤绾绾甚至能听得到他中间停顿时候吞咽口水的声响。 “是么?本少主去给他们看看!对了,本少主很期待我的墨玄穿上嫁衣的那一天!” 凤绾绾瞧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墨玄,提着那长长的裙摆从他身边跑开,擦肩而过时候留下的后半句,让墨玄都开始不自觉期待着她所期待的画面。 凤绾绾身着婚服来到隔壁院子,耀眼的红灼灼其华,映入所有人的眼帘。玉梦岐和毒手婆婆抢夺酒葫芦的动作戛然而止,苏瑶喝茶的手也停在了嘴边。 “外祖,听说婚服送来了?” “嗯,溪儿在房间帮眠儿拾掇呢!不错不错,女娃娃这一身着实漂亮!” 凤绾绾环顾一周,没有瞧见那两兄弟身影,便开口询问玉梦岐。玉梦岐手中的酒葫芦从他手中坠落,砸到腿上的痛意将他的思绪唤回来。玉梦岐翻身从躺椅上坐起,一边揉着被砸痛的腿,一边打量着一身吉服的凤绾绾。 吱咔!!! 房间门打开,枫溪侧过身子将身后人显露出来。两兄弟近乎一样的容颜,偏偏在大红的婚服映衬下,让枫眠多出了三分贵气。与凤绾绾一样浓烈到极致的红,银线晶丝绣出鸾鸟与祥云,黑底金线的腰带将将少年单薄的身姿勾勒。纯然的眼神,陀红的面色,都显露出少年的紧张和羞意。 “绾……绾……你怎么会在……” 枫眠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院中那红色身影,他没有想到绾绾会在这里,也没有想到如今的绾绾竟然能美的如此不可方物。仿若世间一切,与她相比都黯然失色,院中的一切都比不上那一抹红色倩影。 “枫眠,真美!” 绾绾一步步走进枫眠,往日的枫眠总是浅紫衣衫,灵动而生涩。如今,一身大红婚服,明朗俊俏,生生增添出了几分媚意,尤其是那飘散着红晕的脸庞,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大快朵颐。 “没……没有……” 枫眠紧张的拽着衣袖,就在凤绾绾靠近之时,匆忙的将房门关上。枫眠背靠着房门,感觉自己似乎是生病了,呼吸急促,全身无力,心跳快的都要蹦出来。 被关在房门外的凤绾绾,勾唇笑意弥漫,枫眠还是这般容易紧张,还是这般不善言辞。停住脚步转身,长长的裙裾在地上扭转成花,在众人调笑的眼神中尴尬的挠挠头,匆匆向玉梦岐等人告辞。 走出玉前辈他们的院子,主院另一侧的小院中走出一身吉服的司琴。与枫眠大致相同的吉服穿在司琴身上,却成了另外一番味道。同样是浓烈极致的红,同样是鸾鸟祥云,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黑底金线的腰带上多了一块坠有浅金流苏的紫荆花玉佩,整体气度就转为沉稳儒雅,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司琴,你是要找我么?” 凤绾绾站在自己主院门口,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第一眼男子。司琴是她来这个时代,除了父君以外的第一眼男子,亦是走进她心中的第一眼男子。 “我……这婚服做好了……想让绾绾看看……” 司琴抬眼看着眼前女子,这是他第二次见绾绾穿婚服。较之凤翎皇宫那次,现在的绾绾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美艳。他记得她说过他穿婚服时候一定比她还美,所以换好衣衫之后,他就想去主院给她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今天本少主算是见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大红吉服,在不同人身上呈现的是不同的美感。南宫流云的婚服依然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妖孽,枫眠的婚服给人感觉是三分贵气再加上三分羞怯以及四分媚意,而司琴穿婚服的样子,则是清华儒雅沉稳端庄,恰如其分的彰显了公子世无双这句话的的含义。 “绾绾,可喜欢?” 司琴抿唇一笑,悄声问着凤绾绾。温润糅杂着浅笑,俊颜无需铅华刻意彰显。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凤绾绾回以微笑,在司琴温柔的目光下,凤绾绾点头示意。增一分则艳,少一分则寡,箸粉则白,施朱则赤,就连身旁吹拂过的微风都充满暖意,带着花香。 墨城城外。 两支队伍同一时间抵达了墨城城外,都想先进城,在城门口较劲起来。 一只队伍齐刷刷皆是男子,一众护卫皆是身着玄铁盔甲,系着虎头腰带腰挎长刀。队伍中的马车鎏金为顶,金丝楠木为基,精雕细刻的【北】字挂在马车檐下的吊牌上。 另一只队伍,皆是女子。丹珠为顶,朱木为栏,床边飘散的帘子皆是青羽缎上绣着金云凤羽。马车后竖立着一高一矮两面旗帜,高的那面赤底金线绣着【凤】字,稍矮一些的旗帜青底墨线绣着【柳】字。 “王爷,她们好像是凤翎之人!” 男子护卫军中,为首身骑高头大马的小将两腿夹住马腹,调转马头走到那鎏金顶马车旁边,隔着窗帘禀报道。马车里的男子用指尖挑起窗帘一角,瞥了一眼另外那只队伍,嘴里吐露两个字,进城。 “是!” 小将拱手领命,骑着高头大马回到队伍前,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小将扬起手摆了摆,一整队人马直接朝城门走去,将另一只队伍彻底无视。 “相爷,该当如何?” 被无视的那只女子队伍中,马车侧边骑着马的女子拱手询问着。这在她们凤翎地盘之上,居然被一群男子彻底忽视。更何况,她家相爷是代表凤翎女帝前来贺喜,这也太不给她们面子了。 “北?又是男子!呵,看来北舒也盯上这墨城了!” 坐在马车里的柳林并无任何气恼神色,眼神幽深的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让周遭的黑子皆被吞噬。眼看着那只队伍将要进城,柳林这才有条不紊的敲了敲车窗。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走,进城!” 第194章 落棠落梨,勿走动 墨城城门。 “大胆!这是北舒国七王爷北堂墨染的车架,尔等也敢拦!” 先行一步的北舒队伍抵达城门口,守城士兵将他们拦下,要求出示身份信函并且遵照城门口公告栏所示,下马落轿,步行进城。为首小将高声呵斥,这墨城太过大胆,区区一个弹丸之地,也好意思让一国王爷停车下马。 “城主规定,凡进城者,皆是如此!” 唰!!! 守城士兵丝毫不惧,用手中佩剑的剑鞘指了指身旁的公告栏,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那北舒小将抬手扬起马鞭就冲着守城士兵挥去,鞭子还未落在那人身上,就被从暗处现身的血鸢门人给出手打落。 自从上次红莲罗刹大闹城门之后,凤绾绾就在城门口安置了三名血鸢堂玄字辈杀手以及一名地字辈高手,暗中盯着,如遇闹事者无需上报,可直接出手。一来是护住城门辛苦守城的士兵安全,二来也算是给往来之人提个醒,墨城并非可以闹事的地方。 “大胆!尔等这是要与北舒为敌么?” “抱歉!墨城并非北舒子民,只听城主之命行事!” 小将捂着自己被石子击中的手背,厉声呵斥。那血鸢堂杀手站在守城士兵身前,冰冷的声音回应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你!找死!” “住手!子晏,下马进城!” 领头的小将怒不可遏,不顾手背伤势就要对血鸢堂门人出手。挥出的掌风被另外一缕掌风击散,北堂墨染从马车中走出来,制止了小将,并勒令所有人下马步行。北堂墨染的声音不大,带着玩世不恭的语调,眼神中都是对墨城这奇怪要求的探寻。 “是!王爷!” 北堂墨染发话了,为首小将虽然不服,但也收了拳头听令下马。不止是他,整个北舒国队伍所有人都下马步行,皆因为北堂墨染以身作则,率先下了马车,步行走到守城士兵面前。 “本王是北舒七王爷北堂墨染,前来恭贺墨城城主大婚!” 北堂墨染从衣袖中取出自己的王爷印鉴,以及身份碟文,递给守城士兵核实。守城士兵核实身份之后,这才将一众人马放行,并且安排了一个士兵带路送他们去城主府。 “进入墨城,请停车下马落轿!” “下马!停车!步行进城!” 北舒队伍进城了,紧随其后并且目睹了全程的柳相队伍也靠近城门。有了北舒国的前车之鉴,柳林在队伍被拦下的那一刻,就扬声吩咐了队伍众人。 “看好了,这是凤翎丞相,柳大人!凤翎疆土之内,识时务一点!” 一身丞相官服的柳林走下马车,来到守城士兵面前,紧跟着她身旁的女子取出身份文牒,趾高气昂的甩给那守城士兵。守城士兵不卑不亢,按照规定核实了身份之后,这才安排人带着她们去往城主府。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步入城内,那为守城士兵挡下马鞭的血鸢堂杀手也闪身回了暗处,并且安排人前去通知城主府。 墨城,城主府内。 血鸢堂门众将城门处发生的一切都如实汇报给黑狱圣使,弑用手指敲击着桌案,思考着这两队人马的企图。北舒居然是将最受宠的七王爷派来贺喜,这算是给了墨城极大的殊荣。反观凤翎,也只是派来的丞相而已,一个皇子一个臣,这对比立显高低。 “先下去,通知血鸢,安排人盯着这两支队伍!” 弑沉思一会,觉得这事情还是跟少主商量一下。挥手让那个汇报情况的血鸢堂门人退下,自己则起身去主院寻找凤绾绾,商议对策。那被弑敲击的桌案上,仅余下手指尖点出来的一个不深不浅的圆坑。 “少主,黑狱圣使求见!” 主院中,凤绾绾将身上的婚服换下,收拾得当之后就听到了墨玄的敲门声。弑叔叔这个时候前来,难道是墨城又发生了何事?凤绾绾挥袖卷起气浪打开房门,让门外的两人都进屋说话。 “弑叔叔,这时候前来,有何要事?” “少主,刚城门安插的玄字门人来报,北舒七王爷和凤翎柳相已经入城,正往城主府而来!” 凤绾绾招呼弑坐下,抬手端起桌上茶壶给弑倒了一杯热茶。弑顾不上喝茶,将刚刚城门处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凤绾绾。这个消息确实出乎凤绾绾预料,墨城这个三不管地界竟然让凤翎、北舒都派人贺喜,并且身份都不算低。凤绾绾原本放出大婚消息,只是想引出觊觎墨城之人,没想到竟然引出了这两尾大鱼。 “看来,这墨城的诱惑力,比我们想象的都大!弑叔叔,一会你和白姨去城主府门口迎接,北舒王爷安排在落棠院,那柳相嘛,就安排落梨院好了!” “少主,落梨院是外院最偏的一处,这会不会……” 面对两国来使,凤绾绾沉吟片刻,心下已经做了决定。听着凤绾绾的吩咐,弑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句。虽然两个院子只有一字之差,但是环境可算得上天差地别。 城主府外院中,用来待客的分别依次是玫、菊、棠、芙、梨等五处院落,落玫院环境最好,落梨院最差。落梨院中只有寥寥几处平房瓦舍,地处偏僻,大小格局也不敌其他院子一二。可谓是,用寒酸都不足以形容。 “弑叔叔,那柳林不过就是凤珂的一条狗,与落梨院恰如其分!再说了,北舒皇子都只能住中等的落棠院,她好意思和皇子相提并论么?” 凤绾绾摆摆手,让弑就按她的安排去接待。柳林,灭我楚家也有你的一份,这个时候送上门来,落梨院将是你最后的归宿。 弑见凤绾绾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拱手行礼之后便下去安排。按照凤绾绾的吩咐转告了白枭,两人前去前院接待那两只队伍。 凤绾绾坐在房内,手指揉着酸痛的眉间。这一次的大婚,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是敌是友错综复杂。凤绾绾原本没有设想其他几国哪怕知晓墨城城主大婚的消息,充其量也只会简单派个使臣前来道贺,如今这般,计划中有些地方需要变动一番了…… 城主府门外,领路的士兵将两只队伍一前一后的带到了府门前。 一路步行,队伍中的北堂墨染,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城主可以将一个城池治理的如此和谐,可以算得上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北堂墨染记着皇兄临行前的嘱托,结交墨城城主,探清墨城虚实。眼见墨城如此景象,北堂墨染只觉得皇兄眼界长远,这个墨城,不能小觑。 落后些许的柳林同样看着城中百姓的和谐相处,心中却涌现了一股危机感。墨城虽地处凤翎疆域,却不受凤翎管制,这城中百姓无论贫富,皆满面笑容。交织凤翎其他城池,百姓的生活条件好上太多,若是不能拉拢收为己用,那将会成为凤翎很头痛的敌人…… “我是城主府掌事白枭,恭迎北舒七王爷!” “你们墨城城主怎么不出来?小小城主,居然比我们王爷的架子还大么?” “抱歉,我们城主事务繁忙,无暇抽身,有失远迎还请七王爷多多包涵!” 弑和白枭已经在城主府门口等候,见着两支队伍,白枭先一步走下去迎接北舒王爷。眼前这个北舒七王爷,一袭带着暗纹做工考究的玄色衣袍,腰间是黑晶石腰带,墨色长发高高竖起,暗金发冠配以赤金琉璃簪。浓密的眉毛尾部轻微上扬,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嘴边两道浅浅的笑纹增添了些许威严。 根据鬼宗收集的资料是说这个七王爷玩世不恭,年过三十仍未嫁人娶妻,甚至都有传言说这个王爷有不良癖好,亦或是身有暗疾。白枭瞧着,似乎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你!你们墨城欺……” “住口!子晏,客随主便就好!” 北堂墨染得知城主事务繁忙,欣然接受白枭的歉意,并且呵止了手下小将。带着众人随着白枭一同进府,前往安排好的落棠院休息。 “凤翎柳相?跟我来!” 剩下的就是一身黑衣带着玄铁面具的弑以及那柳林携带的凤翎将士。弑并未多言,寥寥数语从面具下传出,声音冰冷还带有血腥的杀意。柳林不知这杀意是从何而来,有些提防的与弑错落几步,谨慎的随她进入城主府。 走过曲折的道路,拐过不知多少院子之后,弑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停下。抬手示意,这就是安排给柳林等人的别院,小小的院落中,唯一算得上点缀的就是一棵梨树,不过已经过了花期,只残留星星点点残花败叶。 “这就是你们墨城城主的待客之道?如此偏远荒废的院子,连下人住的都比这好!你们居然让堂堂凤翎丞相住在这种地方,这是要造反吗?” 柳林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小院,她身边的女子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冲着弑破口大骂。弑冷冷的扫过一眼,面具下流露出的眼神让这女子如同身处九幽地狱。 “墨城只有一个主,那就是墨城城主!若是让我再听到一句对城主不敬的话,那就只能去地府居住了!” 弑带着彻骨寒意的开口,内力在周身浮动,无需其他动作就已经让那个女子感觉自己心脏被狠狠扼住,面色苍白,嘴角有血迹滴落。 “抱歉,本相手下不懂事,还请海涵,放她一条生路。” 柳林不知墨城城主如此安排究竟是何用意,在没有弄清楚意图之前,还是不宜与之交恶。柳林拱手替那个女子求情,弑冷哼一句之后,撤去了周身内劲,深深看了一眼柳林之后转身离去。 “婚期将近,府中事务繁忙。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要随意走动!否则,后果自负!” “你……咳咳……你们欺人太甚……” 第195章 整治落梨,雷十三 墨城,城主府,主院。 “这几日,落棠院和落梨院有何异动?” 自从北舒七皇子和凤翎柳相住进城主府之后,就已经在鬼宗的密切监视之中。在炙日堂和血鸢堂的双重监视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两位圣使的耳目。炙日因为夫婿苏湘有了身孕,所以炙日堂的事务现在大多都是白枭圣使代为管理。 “回少主,落棠院那边倒是并无异动,北舒七王爷每日跟着护卫们练武,再就是喝茶下棋。对了,有和伺候的小侍询问过城主何时有空。” 白枭和弑分坐两侧,对于凤绾绾的询问,白枭将近日监视北舒的情况和凤绾绾禀报。凤绾绾点点头,听起来,这北舒七王爷倒是在落棠院呆的怡然自得,还能习武对弈,小日子过得倒是自在。 “弑叔叔,那落梨院如何?” 凤绾绾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弑,弑叔叔和血鸢堂负责监视落梨院的凤翎柳相一行人,想来就算柳林要做任何动作都会功亏一篑,血鸢堂可不是好相与的。 “挺好的,现在自觉多了!” 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但是话语中字字皆透露着血腥味道。弑慢条斯理的将手边茶杯端起,眼神闪过暗芒,估计落梨院现在都没人走出院子了。 “自觉多了?弑,你不会是将她们都咔嚓了吧?” “不曾。” 白枭在对面,听得弑冷漠的话语,口中还未咽下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询问着。弑用衣袖挡住白枭的茶水攻击,随意的将袖子抖了抖,简短的回复了两个字。 “那你说的自觉是……” “哪条腿迈出院子,就断哪条。多简单!” 白枭不死心的询问了一句,弑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的开口解释。这落梨院目前倒还有几个全乎人,看来也是有识趣的。自己那天可是警告过,城主府繁忙,不要随意走动。是她们自己不听,那就别怪他和血鸢堂教教她们什么叫做个不要随意走动了。 “难怪这几天总是能听到夜半鬼叫呢!感情都是落梨院传来的?” 白枭这下恍然大悟,自从两队人马住进城主府之后,府中小侍就经常听到夜半三更时分传来鬼哭哀嚎,弄得人心惶惶,还以为府中闹鬼了呢。感情这声音都是落梨院传来的,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得劲。 “弑叔叔,别伤及性命,毕竟是来贺喜的。” 凤绾绾对于落梨院的遭遇,也只是淡淡的交代了一句。这大婚将近,别闹得动静太大伤及性命冲撞了大婚,其他的就无需顾及了。大婚时,柳林能安然到场就行,其他护卫什么的,到不到场也没有什么关系。 “嗯,知道了,会好好照顾落梨院的。” 凤绾绾话中意思在场三人都听得清楚心里明白,也知晓该如何做。母皇父君的债,还有凤翎楚家的债,一点点都该收回了。柳林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先当个利息。至于凤珂,也不会让她安稳太久了。 “哈哈哈哈……” 见事情已经有了安排,弑和白枭拱手离开。两人还没走到院门外就只听得一声震天的狂笑传来,声音雄浑刺耳,听得弑和白枭以及房内的凤绾绾和屋顶的墨玄都气息不稳,受到不小的震荡。 凤绾绾抬手用银针封住几处要穴,将血脉里震荡翻涌的气息压制下来。凤绾绾顾不上调息就飞身出了主院,刚刚那声狂笑居然令她和弑叔叔白姨都受到不小的冲撞,那没有武功的司琴怎么办?还有只会炼药制毒的枫眠又该如何?凤绾绾越想越心焦。 轰!!! 刚出主院大门,就只见旁边玉前辈的院子一阵尘土飞扬,苏瑶护着枫溪从浓烟中钻出来,灰头土脸无比狼狈。紧接着是毒手婆婆领着枫眠也出来了,见到凤绾绾,毒手婆婆将枫眠塞进凤绾绾怀中又折身回了那小院。 “咳咳……你这老家伙,每次出现都这么大动静!” 浓烟渐渐散去,原本娴雅秀丽的小院成了一片狼藉。院子中,毒手婆婆和医圣玉梦岐以及一个虎背熊腰的壮硕大叔站在一起,并无剑拔弩张,倒是有着惺惺相惜。 “玉老头,多年不见还是这般贪杯啊!” 那壮硕大汉咧嘴大笑,声音高昂,震的耳朵生疼。凤绾绾摇了摇头,将嗡嗡的耳鸣不适感驱散,两指扣住怀中枫眠的手腕,查看了一下并无大碍。轻言安慰之后,便闪身去了另一侧的小院,担心司琴的状况。 “司琴,在里面吗?” 司琴房门紧闭,凤绾绾拍门叫喊了两声都不见回应。担心并无内力武功的司琴有什么意外,凤绾绾直接用内力将房门破开,进屋查看一圈并无司琴身影。整个房间布置的和他本人气质极为妥帖,沉稳宁静,唯一一点亮色是床边那针线篮子里,有着绣了一半的囍字。 “绾绾,你……你没事吧……” 司琴一头虚汗的扶着门框,喘着粗气询问着。刚刚那么大动静,虽然前院和后院有些距离,但是他在前院都听到了那轰鸣声。担心凤绾绾的司琴一路从前院跑回来,额前发丝都有些散乱,被汗水沾湿贴在额角。 “我没事!绾绾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的身手可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凤绾绾展演一笑,这个傻男人,傻得真可爱。难怪父君在的时候总说,往日沉稳的司琴只要碰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会六神无主,沉稳端庄全部抛诸脑后。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是么?刚刚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前院都听得到,估计外院也传开了!” “刚刚应该是玉前辈的朋友造成的,没事!不过,司琴,这是什么?嗯?” 司琴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自己气息,关切的询问着刚刚后院是发生何事。凤绾绾抬手将针线篮子里的囍字绢帕拿起来,将这还没绣完的大红绢帕勾在指尖,凤绾绾意味深长的笑着,反问司琴这是何物。司琴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急忙走上前,想从凤绾绾手中抢回来。 “哎,别抢别抢!扯坏了可就白费了!” 凤绾绾勾住一头,司琴的手也拉住了另外一头。一方小小的绢帕,哪有什么距离可言,两手一拽,两个人的身形也近乎靠在一起。凤绾绾勾唇一笑,语调上扬的戏弄着司琴,故意将绢帕向自己这边拉扯了一下。 “绾绾,你……” 司琴话还没说完,就因为绢帕的拉扯而摔到了凤绾绾怀中,两个人一起倒在床榻之上,这让本就面红耳赤的司琴更加的不知所措,什么沉稳端庄全都烟消雾散不知所踪。 “我怎么……嗯?这看起来难道不是你要对我做什么吗?” 凤绾绾仰躺在床榻上,故意逗弄着司琴,看着他脸红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弯起。司琴羞恼的用手撑住床榻让自己站起身来,看着凤绾绾手中还拽着那未完工的大红绢帕,跺了跺脚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呵呵,这么久了还如此害羞……” 凤绾绾看着司琴羞恼离去的模样,笑出声来。司琴算得上是她身边男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却也是脸皮最薄的一个,就这般逗一下,估计要脸红好久。 刚刚的局面,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估计就会是另一番景象。若是死妖孽,恐怕会反客为主再用美人计吃干抹净;若是枫眠,估计这喜帕还比不上药材有吸引力;若是季迟,那这喜帕若是被自己发现,第一时间就会撇清关系视若无睹;若是墨玄,恐怕连绣帕都不会存在吧…… 凤绾绾将喜帕放回那针线篮子,收拾整齐,这才起身离开司琴的房间。四分五裂的房门静静地躺在房间地上,凤绾绾招手让府中小侍将其收拾干净,并且重新换上新的房门。 主院另一头,原本一片狼藉的小院也已经在众人的收拾下,恢复整齐。玉梦岐、毒手婆婆以及那个壮汉围坐在院子中,不时爆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那壮汉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大,如雷震耳…… “外祖,怎么不介绍一下?” 凤绾绾从司琴院子出来之后,就转道走过来。这里是墨城城主府,有客远道而来,她这个城主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凤绾绾的出现,打断了三人谈话,让那个壮汉上下打量着这个银衫面具女子。 “来来来,女娃娃。这是老夫好友,刀客雷十三。” “在下墨城城主鬼凤,见过雷前辈。” 玉梦岐招手让凤绾绾走到身边,跟她介绍着刚刚那么大动静的始作俑者。凤绾绾拱手见礼,眼神也在打量着这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汉子。他这体型,恐怕比铁雄大叔还要壮上三分。 “玉老头,你说的外孙媳妇就是她?这瞧着小胳膊小腿的,能担得起保护药仙谷的担子么?” 那个被玉梦岐唤做刀客的汉子用手肘撞了撞玉梦岐,小声询问着。不过对他来说的小声,在众人耳中,也算得上一般人的大喊声响了,所以这院子中里里外外的人都听得个一清二楚。 “雷十三,你可别小瞧人,这是我毒手的师傅。” “什么?” 毒手婆婆坐在一旁,瞥了一眼雷十三,开口维护着凤绾绾。这不说不打紧,一说就吓死人,惹得雷十三一声惊呼,震的在场几人都耳根子生疼,耳朵中嗡嗡作响。 “那么大声做什么!老婆子我要是聋了绝对下一秒就让你成哑巴!” 毒手婆婆一巴掌拍在那壮汉手臂上,留下一个泛红的手印。一边高声说着,一边用小手指扣了扣耳朵,用词虽然激烈却丝毫没有杀意,就像是至交好友一般的打闹抱怨。 “毒婆子,你说她是你师傅?我老雷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医圣的孙媳妇居然做了毒婆子的师傅,这说出去谁会信啊!哈哈哈哈……” “不然,你们比试一下?一炷香之内,若是将我师傅击败,我毒婆子就拜你雷十三为师!” “一炷香?太长!对付这娃娃,三招足矣!” 第196章 武门对决,你输了 墨城,城主府。 “和这娃娃比,三招足矣!” 雷十三见凤绾绾被医圣和毒婆子都如此推崇,他却没有从这娃娃身上看出任何不同。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哪里用得了一炷香?三招,或许都是多余! “慢着!雷十三,我老婆子可是说了赌注,你还没说万一你输了呢?” “毒婆子,你觉得我会输?玉老头,不回你也是这般认为吧!” 雷十三跃跃欲试,却被毒婆子拦住。她这老婆子可是连拜师都堵上了,这个雷十三难道不应该加点赌约么?雷十三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毒手婆婆和玉梦岐,他会输?怎么可能! 被点名的玉梦岐摇晃着酒葫芦,抬眼在雷十三和凤绾绾身上打了个转,在雷十三错愕表情中点了点头,并且用一副自求多福的模样瞧着雷十三。 “既然毒婆子你都用拜师做彩头了,我雷十三也不是小气之人!这样,若是我输了,那就允诺你们三个一人一件事,如何?” 雷十三对于多年好友的集体‘叛逃’,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会输?既然这两个老的要赌,那就赌点大的,输了就帮她们三个一人做一件事,哪怕上九天下深海,他也应了。彩头是大了点,不过,他不可能输的…… “是么?话已出口……” “驷马难追!” 医圣不怀好意的说着,那雷十三坚信自己不可能输,所以也满口应承了下来。玉梦岐和毒手婆婆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换间,都透露出浓浓的算计味道! 凤绾绾有些弄不明白,怎么毒手婆婆拜师的彩头换雷十三三件事,能让玉梦岐和毒手婆婆这般高兴,不过,这对决的主人公好像是自己吧,怎么不问问自己想法呢…… 双方达成一致之后,准确来说,是玉梦岐、毒手婆婆和雷十三这三方,意见达成了一致。凤绾绾感觉自己成了个工具人,和那些习武人士用的木头人一个用处了! “女娃娃,一会千万别留手!他皮糙肉厚,伤不着!” “对,师傅!这刀客雷十三的承诺,可价值千金呐!千万别留手哈!” 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一左一右的在凤绾绾耳边耳语,仔细交代让她千万别留手,好好打!瞧着两人兴奋的模样,凤绾绾倒是有些好奇,这刀客雷十三的承诺了…… “嗯,知道了!你们就不担心我被他一拳砸成肉泥?这可是比砂锅还大的拳头啊!” 凤绾绾打量着这体型壮硕的雷十三,虽然没见过他武器,不过就这比她脑袋还大的拳头和周身鼓鼓囊囊的肌肉,这两个老的就一点不担心自己不敌?毒手婆婆先不说,单说这玉梦岐,自己好歹还是即将要和他外孙大婚之人啊! “女娃娃,想娶枫眠,就别输!哈哈……” “师傅,想留住老婆子我,就别输!噗嗤……” 又是一人一句的耳语,这看似交代,更像是威胁。凤绾绾有一种自己又跳进她们挖的坑里的感觉,弥漫着浓浓的阴谋感!看来,自己好像是没有选择,只能赢不能输了!凤绾绾挂着无奈的笑容,带着几人去了城主府的武字门,这里的练武场正好合适对决! 武字门重开的消息,惹得城主府不少人关注。苏瑶、枫溪、枫眠、司琴都来了,还有弑和白枭,原城主府的下人小侍,以及鬼宗几门的人马。明里暗里,都出现在武字门的习武场周围,关注着这一场看上去力量悬殊的对决! “女娃娃,我老雷让你先出手,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凤绾绾和雷十三在习武场站定,雷十三的武器也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柄周身漆黑玄铁打制的大刀,刀柄是暗金镶嵌,盘有龙纹。雷十三将这大刀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让凤绾绾先出手! “如此,晚辈可就不客气了!” 凤绾绾一身银衫站在比武场的另一侧,手中并无任何武器,面具没有遮盖的红唇勾起,玉瓷的下颌配上这抹浅笑,在场之人都没办法将这与比武联系到一起。 话音说完,凤绾绾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空气中只留下一缕银色流光。银色流光在比武台上旋转,准确来说是围着雷十三旋转,造成一个又一个虚影在他眼前交替。 唰!!! 雷十三的刀影划破长空,眼看着就要落在那穿梭的银色流光之上。 围观的几人中,司琴掌心都沁出冷汗,担忧却又不敢出声,害怕让绾绾分神,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下唇,压抑住内心散发出来的惊恐!枫眠的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琉璃瓶上,只要绾绾有危险,哪怕破坏比武,哪怕对方是外祖好友,他也会让这些小家伙出来!枫溪用折扇挡住了双眼,不忍看着那大刀落下。 弑和白枭一直盯着那比武场,神情一刻也不放松,鬼宗四门的门人也是如此,双手都搭在了武器之上!一旦少主有任何意外,他们拼死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在场最轻松的莫过于玉梦岐、毒手婆婆和苏瑶。玉梦岐和毒手都见识过凤绾绾将那些银麟巨蟒处死的景象,而且女娃娃的底牌不止武功,还有那精湛的毒术。至于苏瑶为何不紧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因为兽字门并肩作战过,对凤绾绾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嘭!!! 玄铁大刀落下,那刀锋下的银色流光化为烟雾散开,原来被雷十三攻击的只是一道虚影!还没等雷十三再度出刀,凤绾绾灵活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他背后,手中的银针闪着寒芒,精准的刺向了雷十三脖颈之后的穴位。 叮!!! 银针扎向雷十三的那一刻,针尖还没刺进皮肤就已经受力折断。断开的银针被弹飞,雷十三后脖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痕迹,就连一道白痕都不曾出现,凤绾绾这才明白,缘何玉前辈和毒手婆婆都让她不要留手,果然皮糙肉厚! 一招不行,凤绾绾立马闪过身形,避开刚刚所在的位置。既然如此,不知是那银麟巨蟒皮厚一些,还是雷十三皮厚一些呢?凤绾绾脚下速度飞快,手上也快速的双手掐诀。银色流光中渐渐夹杂了漫天星辰的光芒,隐约还有一丝丝浅紫光芒。 轰!!! 凤绾绾对着雷十三打出那双手结印聚集的魂诀之力,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在比武台上,扬起不少碎石!尘土浓雾中,能看到一个壮硕的人影后移了些许,单膝触地。 唰!!唰!!唰!! 三道带着寒意的刀光闪出,卷起的风吹散了那漫天尘土。三道刀光从三个方向向凤绾绾袭来,凤绾绾侧身躲过一道,脚下足间受力,整个身子向后仰躺,以一种贴着比武台旋转的姿态又躲过了第二道。剩下的第三道刀光是竖直状,凤绾绾若是抬脚则身子不稳,若是起身,也会有所擦伤并且时间不够躲避。 “女娃娃,这才第二招,认输吧!” 雷十三站直身子,拍了拍刚刚因为屈膝而让衣衫沾染的尘土。这女娃娃确实有些本事,刚刚那一下,居然能让他气息翻滚,脏腑受损。不过,也只是有些本事而已,还是太年轻! “认输?不可能!” 凤绾绾用手换脚,,单掌击向地面,魂诀之力造成的冲击让她借力,整个人以打横的样子在空中旋转,堪堪避过了竖直而来的刀光,仅仅让裙边少了一个角。 “墨玄,借剑!” 凤绾绾在半空旋转了几圈之后才落地,稳住身形之后扬声喊了一句。比武台四周并未看到墨玄身影,偏生凤绾绾就有这份自信,他在这! “是!” 暗处扔过一柄玄色长剑,伴随着墨玄那冷漠的声音,稳稳的落在凤绾绾张开的手中。玄剑出鞘,森冷的寒意为凤绾绾周身镀上了一层嗜血的味道。 “雷前辈,你可小心了!” 凤绾绾脚尖点击地面,整个人身形拔高,漂浮在半空中。掌心魂诀之力的辰星光芒闪烁,覆盖住玄剑剑身。随着凤绾绾双手的不断结印,那被魂诀之力包裹的剑身逐渐分散,一柄又一柄略小一些的剑影在玄剑周围显现。 “剑舞落花!去!” 无需多时,就组成了一整面剑阵,剑锋直指台中的雷十三。随着凤绾绾最后一个手印的结束,漫天的剑阵一起落下。雷十三高举大刀抵挡,那闪烁着的剑影撞击在大刀之上,依然发出了长剑与刀身相撞的声音。雷十三眼中的不屑已经烟消云散,转而是震惊,是欣赏,还带着一闪而过的恐惧。 唰!!唰唰唰唰!!! 雷十三在比武台中央挥舞着他的玄铁大刀,那一个个剑影在刀下化为虚烟。大刀挥舞的赫赫生风,一招一式都很平常,没有那些虚妄的花架子,却也能不让剑舞落花的剑阵近身。正如雷十三欣赏凤绾绾一样,漂浮在半空的凤绾绾对雷十三也有了欣赏。刀客雷十三,难怪敢于放话三招打败自己!这本事果然非凡! “雷前辈,你输了!” 凤绾绾眼神中的欣赏闪过,嘴里轻声说了一句话。话音刚落,她眼前的玄剑已经急射而出,凤绾绾也是化为一缕流光紧随其后。剑尖与刀身的碰撞发出剧烈声响,玄剑应声落地。 轰!!! 雷十三眼看玄剑落地,却忽略了随着玄剑一同袭来的凤绾绾,双掌凝聚的魂诀之力撞在雷十三的玄铁大刀上,如雷贯耳的轰鸣声响起,让在场所有人都掩住了耳朵,感觉到一阵阵耳鸣。 咔咔!!咔!! 爆炸声之后,比武台的地板已经寸寸碎裂,,凹陷的大坑中留下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的躺在碎石之中,两人嘴角都留下刺眼的鲜血。 “少主!!” “绾绾!!” 几个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三道身影疯了一般的冲上比武台废墟。那废墟之中握着玄剑的小女子,挣扎着抬起手臂将手中玄剑指向雷十三的方向,仰天大笑。 “雷前辈,三件事,别忘了!” “咳咳……小疯子……不会忘……” 第197章 偶遇神宗,桃花酿 距离墨城二十里的一处小镇上,一行数人的队伍正在官道上缓缓前进。 “主子,他们还在后面跟着。马上就快到墨城了,要不要先跟主母送个消息?” 南宫流云等人借用归云镖局押镖身份,一路离开南川,顺利进去了凤翎境内。影斜撩开马车的窗帘,瞥了一眼队伍后面,那三人三马依然不远不近的跟着。 “距离墨城还有多远?”南宫流云斜倚在座椅上,慵懒的用手肘撑着坐垫,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眼皮都没抬一下。 “按照地图显示,此处名为来客镇。距离墨城还有二十里,估计一个时辰左右就能进城!” “嗯,那先在这镇上休息一下再赶路!” 影斜用折扇轻轻点了一下桌案上的地图,比划了一下行驶距离,告诉正在闭目养神的南宫流云。南宫流云眼皮微动,慵懒的吩咐着。影斜领命,折扇在马车门上有规律的敲击了几下,整个队伍的速度越发的减慢,在这来客镇上找了个酒馆休整一下。 “主子,他们也停下来了。” 南宫流云下车时候,影斜注意到身后那三人也停了下来,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稍作休整。南宫流云一身狐若公子的打扮,一身红衣金色面具,面具下的暗红双眸顺着影斜的话瞥了一眼,视若无睹的抬步走进了酒馆。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随着南宫流云进店的就影斜、影星,以及影殇和影熙,其他影卫藏在暗处,或者在镖车旁守着。南宫流云等一行人走进店里,偌大的酒馆就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小二姐瞧着几人衣着不俗,热情的上前招呼着。 “给我们找个安静的座,在来一壶好酒,一壶热茶以及半斤牛肉!” 影斜给了小二姐两锭银子,吩咐着找个安静的位置再上点酒菜。五个人由小二姐带路就在大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就已经将酒菜送了上桌。影斜取出银针在酒壶、茶壶和牛肉上试了一圈,并且滴了几滴主母给的辨毒之药。静等片刻,没有变化,这才放心的为南宫流云布菜。 “哎,你听说了么?这墨城城主不日即将大婚,可热闹了!” “听说了,最近很多江湖人士都往墨城去,准备沾点喜气呢!” “我还听说啊,这墨城城主是神仙下凡。之前可是有人见过她驭龙而行从天而降呢!” “是么?真的有龙存在么?这可是个稀罕事,要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 南宫流云他们用餐时候,听着周围吃饭的客人议论。因为聊到墨城,所以仔细听了一下,驭龙?小家伙这是有搞什么新名堂!想到凤绾绾,南宫流云勾起唇角浅笑了一下,那显露出的半张脸因为这笑意而落入了在酒馆二楼的女子眼中。 “少主,左上方有人盯着咱们!看衣着,应该是江湖人士!” “影殇,你也听到了,最近很多武林人士要去墨城参加婚宴,估计是赴宴之人!不要多事,吃完继续上路。” 突然增加的视线让坐在一旁的影殇迅速捕捉到,悄声询问南宫流云该如何处置。南宫流云斜眼瞟了一下,按住影殇,低言吩咐。几人听从南宫流云吩咐,用餐完,找掌柜打包了一些干粮,便离开了酒馆。 酒馆二楼,一白衣女子瞧见他们离开,收回了视线。女子身着纯白色古香纱纺裙,裙摆和袖边都是银线晶丝点缀。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发丝间仅用了两只雀羽步摇点缀。双眸清澈如同冰下溪水,不沾染一丝尘世污垢。一丝轻灵的白纱将眼部以下的容颜遮盖,上嵌珠玉流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瑶池仙子落入凡尘的清冷高贵之感。 “圣女,该出发了!” “嗯!” 白衣女子身侧的侍女上前,躬着身子,虚抬一只手臂,示意时辰不早了也该出发了。犹如高山冷泉般的声音从面纱之后传了出来,白衣女子抬手搭在那侍女手腕上,缓缓起身,漫步下楼。衣裙下摆处银线晶丝的勾勒,在步履移动之间,犹如步步生莲。 女子等人的车马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岔道缓缓驶出来一行人马,车马上竖着旗子,归云镖局。 南宫流云他们虽然先离开了酒馆,不过并未前行,而是假意离开却在岔路掩住了行踪。他以狐若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流浪许久,刚刚在酒馆中一个照面,就已经通过女子身后站立的侍女着装以及怀抱的七弦琴从而认出对方身份。 “神宗玉瑶仙子厉倾城,神宗都来凑热闹,有意思。” “主子,刚刚那人是神宗?” 南宫流云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面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他身边的影斜反问了一句,南宫流云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自诩神坻的神宗才会是如此高高在上的清冷打扮,不食人间烟火,那还吃什么五谷杂粮! “走吧,去墨城,瞧热闹。” 南宫流云语气上扬而勾人,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交代众人继续上路。并且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那落后些许藏身树林的三人,龙蛇混杂,正邪齐聚,可不就是有热闹看么? 那白衣女子的马车内,纤纤玉手正在轻轻擦拭着琴弦,偶尔屈指勾挑一下,发出的琴声竟然能吸引不少鸟雀同鸣。身旁低坐了两名侍女,一个焚香,一个煮茶,皆是低头不敢亵渎圣女容颜。 “刚刚那男子是何人?” 厉倾城略微侧头,手中的音调转为悠长欢快,琴声之中夹杂着她那山间清泉的声音,清远悠长。 “圣女,瞧那扮相,有点神似江湖传闻的公子狐若。” 焚香的那个侍女顿言道,那人大红衣衫,金色面具,与江湖传闻的狐若公子很像,唯一差别就是手中少了一把金边红扇。 “哦?公子狐若?” “是!公子狐若年少成名,游走江湖就是一袭红衣配有金色面具,并且手拿金边红扇。这个公子狐若,相传就是那红街的幕后老板,江湖虚名好坏参半,毁誉皆有。” 厉倾城反问一句,她在神宗被奉为圣女,鲜少涉足江湖,所以有些江湖传闻并不是十分知晓。焚香女子低首回禀,将她所知有关公子狐若的消息禀告给厉倾城。 “红街公子,难怪一身妖媚之相,圣女还是不要与之往来的好!” 另外一边的煮茶侍女讥诮一句,鄙夷着劝说厉倾城,注意自己身份。厉倾城的手指划过琴弦,一声尖利的调子响起,下一刻煮茶侍女就歪倒在一旁,面颊处显现一道细小的血线,慢慢扩大血痕,整个头颅被一分为二。 “来人,处理了,别脏了圣女的车架。” 焚香侍女跪坐在车内,目不斜视,朗声吩咐了一句。车门咻的打开,眨眼之间,车厢内已经没有了那死去的侍女身影,就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焚香的味道掩盖。那煮茶侍女原先跪坐的靠垫因为沾染血迹亦是一并消失。 “香玉,还是你懂事!呵……” 白衣女子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依然是清冷高贵,仿若刚刚出手狠辣的并非是她。如玉雕琢的修长手指,继续拨弄琴弦,马车有条不紊的在官道上行驶着。 “是圣女教导有方!温玉触怒圣女,惹得圣女不快,属实该死!” “温玉毕竟是神宗之人,好好照顾其家人!知道了么?” “是,香玉明白!” 焚香侍女俯身顿言,刚刚那一幕在她口中,成为了一件善事。厉倾城拢了拢衣袖,清冷的交代了一句后便专心抚琴。焚香侍女低言领命,温玉家人,她会替温玉‘好好’照顾的,早日送她们一家团聚。 墨城。 “这便是墨城?竟然比东篱还繁华!” 一身便衣的东方玥在墨城街市上闲逛,身旁跟着一个清贵公子。男子低笑,若不是桃花酿没了,太女又怎会拉着他摆脱使臣队伍,轻车简从的提前进城。 “太女……” “嘘,这里没有什么太女,只有东方玥!” 季迟瞧见隔壁街有家铺子的门边挂着酒字,叫住四处闲逛的东方玥。东方玥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悄声吩咐了一句。难得没有那些跟着的闲杂人等,就别用太女身份桎梏住她。 “那,东方姑娘,可还要酒?” 季迟扬起下巴,往那已经错过的店铺方向点了点。东方玥顺着季迟指的方向,瞧见那大写的酒字,提着裙摆就奔了过去。 “老板,可有桃花酿?” 东方玥走进店内,直接朗声说着,眼神在店内那一坛坛酒樽上打转。季迟落后几步,眼神却在那酒旗上一闪而过,酒字底下不显眼的一株曼珠沙华,让他唇角勾起。 “这位客官,桃花酿已经卖完。要不,考虑下本店特色,醉茗香?” “不行,只要桃花酿!” 店铺掌柜从柜台里抬起头来,笑眯眯的前来招呼着。城主府即将大婚,她店里的桃花酿都已经被城主府定下,再无存货。 “这位客官,本店的桃花酿确实卖空,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不对,我闻到味了!” 掌柜的解释着,东方玥不依,她只喝桃花酿。深吸一口气,这店内混杂的酒香中,确实有桃花酿的香甜的桃花味道,东方玥顺着味道找去,掀开布帘,直接闯进了店家的后院。 “哎,客官,那是后院!客官!” “掌柜的,那一坛坛的酒樽上写的可不就是桃字么?怎能说卖完了呢?” 掌柜的跟在东方玥身后劝阻,东方玥指着那陈列在后院的酒樽反问着。这不光有桃花酿,还有好多桃花酿,而且还有小二姐正在搬运。这怎么能说买完了呢?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客官,我们城主即将大婚,这都是要送去城主府的!” “掌柜的,你就卖我一坛,就一坛就好!” “客官,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东方玥的酒虫已经勾起,怎会放过眼前的桃花酿,好言好语的劝说着掌柜的卖给自己一坛。掌柜的很为难,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城主府已经订了的桃花酿,更是因为那城主并非别人,而是…… “掌柜的,你看,这个可能买你一坛桃花酿?” “你是……” 第198章 鬼宗印信,他来了 墨城,酒楼。 “掌柜的,你看这个,可能让你卖我们一坛?” 季迟从衣袖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他帮小九交给他的鬼宗印信,方便他掌管东篱分部的。掌柜的接过令牌仔细辨认之后,诧异的看着这两人。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惭愧惭愧! “你是……” “掌柜的,你卖一坛桃花酿给我。若是城主府问起,直接将此物呈上,想来城主府不会怪罪你的!” 掌柜的只觉得手心沉甸甸的,这握着的可是鬼宗印信啊,见此印信就如少主亲临。这个男子是何人,竟然有少主的鬼宗印信?难道是少主的夫婿?若是夫婿,又怎会跟别的女子一同出现,这…… 季迟见掌柜的迟迟没有言语,直接走了几步,从所有桃花酿里提了一坛扔给东方玥,并且在原先酒坛摆放的地方放下些许银锭。 他承认他在赌,鬼宗宗门就在墨城不远处,墨城城主想来也该卖鬼宗少主印信几分薄面。不过一坛桃花酿,他就可以不用再跟着东方玥闲逛了。并且,城主若是与鬼宗少主熟识,那么少主印信的出现,必然会询问两句,这样,小九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这位公子,你贵姓?小的该如何禀报?” “我姓季,四季的季!记住了!” 在掌柜的恍惚间,东方玥喜滋滋的抱着桃花酿离开,季迟意味深长的紧随其后。掀开布帘的那一刻,掌柜的出言询问这公子的身份,到时候她也好禀告给少主!季迟朗声回答,将自己姓氏告知。小九,都如此明显了,本公子可不信你猜不出来! 掌柜的握着那沉甸甸的鬼宗印信,思来想去,催促着小二姐将剩下的桃花酿赶紧装车,她要亲自运送去城主府…… 东方玥和季迟离开酒楼之后,就找了家客栈,开了两间上房。东篱太女的车驾距离墨城还有些距离,他们需要在城中休息几日,等车驾进城之后再找机会回到车驾之中。 “季迟,你刚刚是故意让本太女去那家酒楼的吧!” 走进房门的那一刻,东方玥侧过头,低声询问了一句。她是爱酒,但是并非是傻,刚刚季迟就用一块令牌就让人家卖了酒,并且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眼神的恭敬骗不了人。 “无论如何,太女得到了桃花酿!如此一坛,足够太女等到车驾入城了!” 季迟淡然一笑,眼神扫过东方玥抱在怀中的桃花酿,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说完,不等东方玥再有任何动作,直接推门进了自己那间房。 东方玥闻言,也是笑了,季迟啊季迟,鬼才之名怎的就如此不会遮掩了?那家酒楼和小九有关吧,除了小九,哪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你如此失了分寸。 桃花酿真好啊,有情人最是难熬啊…… 城主府。 那酒楼老板亲自押送着一车桃花酿来到城主府,面见月魅。将一直握在掌心丝毫不敢耽搁的令牌呈了上去,并且将刚刚那一幕明明白白的禀告给月魅。 “果真是少主印信,这事我知道了,会禀告给少主的!你先回去!” 月魅端瞧了那令牌,确认无误,是少主独有的鬼宗印信。再加上,这月魅堂之人禀告,那男子姓季!月魅怎会猜不出那男子身份,笑着挥挥手,让那个酒楼掌柜先行离开。这个消息,要早点禀告给少主才行。 送走那个手下之后,月魅就闪身往主院走去。季?这不就是说明季迟公子来了墨城。少主一直没有去东篱接人,看来是季迟公子等不及,来寻少主了。看来,有可能要多准备一套喜服了。 城主府,主院中。 凤绾绾因为和雷十三的对决,而在床榻上休整了几日。所以月魅来的时候,凤绾绾正坐在院中,饶有兴味瞧着墨玄和黑狱圣使对决。时不时提点几句,也不知究竟是帮谁,一会指点墨玄如何袭击黑狱圣使,一会又提醒黑狱圣使注意躲避。 “少主,月魅有要事禀告!” “月魅姐姐来了,快坐!哎,墨玄,你慢了!弑叔叔要打你左肩了!” 月魅走进院子,扬声汇报。凤绾绾瞧见她过来,挥挥手,招呼着月魅坐到她旁边,笑眯眯的模样,话还没说完,又被半空中的对决吸引了视线,高声提醒着墨玄避让。 “少主,属下门人刚刚来了城主府,转交给属下这个东西!少主可眼熟?” 月魅从衣袖中取出那几经转手的令牌,用手指挂着在凤绾绾眼前晃悠,调笑的语气询问凤绾绾对此物可眼熟。凤绾绾瞧见那令牌,诧异的说不出话来,一把将令牌从月魅手中夺去。 “这是?来人还说了什么?是不是他……” “他?少主说的是谁啊?嗯?对了,属下门人交代,给他令牌的是位公子。并且,公子……姓……” 凤绾绾仔细瞧了那令牌,正是她曾送出的那一枚。是他来了么?凤绾绾焦急的询问着月魅。月魅难得瞧见自家少主如此急躁的模样,慢条斯理的说令牌是从一位公子手中所得,说道名姓的时候,刻意放慢语调,逗着凤绾绾。 “姓什么?月魅姐姐,你就被戏弄我了!” 凤绾绾着急的催促着,月魅用手捂嘴,低笑出声来。瞧着少主这急切的模样,月魅越发肯定,城主府的婚服又要多准备一件了。 “好了,不逗少主了!那公子姓季!” “真的是他!他在哪?” 月魅低笑片刻,在凤绾绾的眼神下,缓缓说出那个姓氏。凤绾绾一听,那个季字犹如响雷一般炸裂在她耳中,喃喃的低语。问出口之后,却又有一丝胆怯,自己这么久没有去接他,他会怪她么?这令牌,究竟是想让自己见他,还是退回给她斩断情分呢?凤绾绾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了…… “少主!还愣着做什么,去找人家啊!” “月魅姐姐,他会见我么?这么久对他不管不问,他会不会怪我?” 凤绾绾起身之后又再度坐下,周身气息变得低沉。月魅在一旁催促了一句,刚刚那么着急的少主,怎么突然间又不着急了?凤绾绾握紧手中令牌,抬眼喃喃的说,她该不该见他,她自己都不清楚。 “少主!去吧,去见他!你可是墨城城主,还是鬼宗少主,怕什么呢!” 月魅将凤绾绾从座椅上拉起,推着她出了院子。人家公子都来了,不去见见,难道不怕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么?与其在这担心人家怪不怪罪的,不如直接去当面问清楚,简单直接。咱们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哪来那么多扭扭捏捏…… 对啊,自己怕什么呢!怕季迟么?还是怕听他说诀别? 凤绾绾将令牌收进怀中,理清思绪时候,飞身飞上了院墙。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现在在那,回首看去,月魅站在原地,给她指了指院子中的枫树。 枫?这是何意?凤绾绾看着红红的枫叶,突然想到了什么,感激的向月魅点点头,闪身离开…… 站在院子中的月魅笑了,这墨城之中,用枫字做招牌的只有一家店,红枫霞居。你说巧不巧,这也是她们月魅堂的产业,和那个运送桃花酿前来的醉茗酒楼一样,都是鬼宗麾下。 城中,凤绾绾直接在半空飞跃,脚踩过店铺屋顶,辗转几条街,终于,停在了红枫霞居的店门外。这店铺门外同样插着旗帜,一个大写的住字在旗帜上飘荡,并且同样有一朵艳红的曼珠沙华不起眼的开在字下。 “老板,今儿个可有一位公子过来住店?” 凤绾绾走进店内,站在那柜台之前,询问着。红枫霞居的掌柜的抬头,眼前人的打扮让她差点跪下行礼,尤其是那银色面具上灼灼盛放的曼珠沙华,这是少主的标志,伪装不了的。 “少……少主,今天有过一男一女前来住店,就在三楼左手边……”的那两间。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凤绾绾就已经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窜上了三楼。一男一女住店?难道他有了别的女子?凤绾绾都没有听见掌柜的最后说的那几个字,直接就踹开了三楼左手边的房门。 嘭!!! “谁?” 床榻上传来女子声音,凤绾绾二话没说直接冲进房内,掀开了那垂落的床帏…… “东方玥?怎么是你!” 凤绾绾掀开床帏,床榻上的女子一副美梦被吵醒的模样,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揉着迷迷糊糊的双眼。看清面貌之后,凤绾绾垂下了那拽着床帏的手,不好意思的开口。 “哎?小九!来找季迟的?他在隔壁!哈欠……” 东方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醉意熏熏的看着眼前的人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指了指左边的房间。翻了个身,抱着酒坛灌了一口,又沉沉睡去…… 凤绾绾挠了挠头,轻手轻脚的为东方玥搭上了被子,然后退出房间。刚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怀中,熟悉的味道让凤绾绾的身体一瞬间僵硬,头都不敢抬,怕看见他的责怪。 “小九,你不就我,那便只有本相来就你了!” 男子轻声叹息之后,疲惫并且沙哑的嗓音从凤绾绾头顶传来,语气中的无奈和包容让凤绾绾红了双眼。她张开双手搂住了这个男子,紧紧地拥着,将脸埋进了他胸口遮挡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意。 “季迟,对不起!我……” “小九,别说对不起。本相更想听你说,我想你……” 第199章 旧人重聚,念初遇 墨城,红枫霞居。 “小九,本相更想听你说,我想你了……” 季迟因为疲惫而略显沙哑的嗓音在凤绾绾头顶响起,并且伴随着男子的叹气声。凤绾绾双手亦是仅仅的搂住男子的腰身,一直以来的思念得到了宣泄。闻着他独有而熟悉的寒木香,凤绾绾仿若回到了当初自己去东篱完成炙日堂任务的时候…… 那年,凤绾绾想要变强,有能力与凤珂抗衡,于是随弑回到了鬼宗宗门。鬼宗传到父君手上后,就已经不做那些恶贯满盈的事情,父君将鬼宗整顿了一番,培养自己亲信,也就是弑叔叔还要白姨,并且在两位圣使之下建立了四门,分别是血鸢、刺影、炙日、月魅。 凤绾绾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到鬼宗宗门,却并没有被鬼宗之人接受。鬼宗众人质疑她接任鬼宗的能力,每一门都给她定下了考验,只有自己全部完成才能掌管鬼宗。经历了血鸢的炼狱之困,以及刺影的护送之途,接下来就是炙日的潜伏之局,亦是她和季迟认识的开始…… 在接下炙日堂任务之后,凤绾绾就只身前往了东篱,一人一狐,一身便装…… 东篱,丞相府。 凤绾绾到东篱京都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丞相府,而是在丞相府四周转了转,摸清楚丞相府的地势以及房屋布置。那时候的凤绾绾,魂诀之力才刚刚开始,还在修炼一层腾海境。 四处转悠一圈之后,凤绾绾发现在丞相府后侧有一处府邸正在出售,听说曾经是个戏子名角的宅子,红颜自古多薄命,油尽灯枯之际,将房子售卖,赚点银两好落叶归根。凤绾绾观察过那个宅子,屋舍布局与丞相府呈相反的位置,两处主院后墙是背靠背的存在,中间仅仅隔出一道只能一人侧身而过的暗巷。 “这里是十万两,一手交钱,一手房契。” 凤绾绾第二次踏进那宅院,从衣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在那不断咳嗽朝不保夕的戏子名角面前。瞧着这整个房子布置,想来这名角曾经也算是红极一时,桌椅摆件都极为考究。现在病重,没有了戏台,居然人走茶凉,凤绾绾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咳咳……奴这宅子值不了这么多钱……还请姑娘收回去……咳咳……” “你这宅子本姑娘瞧着甚是喜爱,房屋不值,但是欢喜值。拿着吧,听说你要回老家,也要用银钱买药养着身子不是?” “多谢姑娘厚爱……奴本是一介浮萍……咳咳……毕生不过是挣得这屋舍二三……姑娘大恩……咳咳……来世做牛马来报答姑娘……” 那戏子撑着自己孱弱的身躯,给凤绾绾下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感激的将那一沓银票放进怀中,并且将宅邸的房契放在了银票原先的位置上。那戏子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衣衫,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就此离去。 宅邸到手,凤绾绾开始考虑怎么不着痕迹的和季迟扯上关系。名动四国的鬼才季迟,东篱丞相,第一才女,这么多的光环照射下,一般手段估计都无法入眼。炙日堂定下的考验是取得季迟的贴身物件并且不被发现,那么,首先应该找机会近身。 思考了一夜,凤绾绾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许多鬼画符,美其名曰是计划书。那凌乱的线条,以及错综复杂的画风,让玉狐都不忍直视,嫌弃的撇开头。 一大清早,凤绾绾先去京城找到了最好的木匠,以及砖瓦匠等人,将这宅邸来一个大翻新。宅院大门上的白府门匾被换下,一周之后重新挂上的是红木为底鎏金题字的九府二字。 噼里啪啦!!! 新宅挂匾那一日,凤绾绾刻意选了一个季迟在府中的时间,在自己府门外挂上两捆大红鞭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云霄,热热闹闹的当众宣布,这处宅邸就此换了主人。 丞相府中。 “去查查,这是何人弄出来的动静!” 那漫天的硫磺味道以及震耳欲聋的响声,吵得季迟头疼不已。揉着疼痛的额头,季迟吩咐着府中小侍前去打探情况。在这京城之中,居然还有如此高调之人?闹腾的越凶自然也就会摔得越重!不知收敛的家伙! “是,主子!” 小侍领命出了府门,根本不用打听,就能看到丞相府背面那热闹场景。小侍顺着鞭炮声找去,才发现原本整日唱戏的白爷没了踪影,白府的门匾都换了新,门廊下那抱着狐狸的小女子似乎是新主人。 凤绾绾抱着玉狐,已经掩盖之后的清秀容颜大大方方的展露在众人眼中,一身银色衣裙,站在九府门口,给路过的百姓派发着新宅接匾的赏钱。小侍探头探脑的在宅院侧边张望,却早已落在凤绾绾眼中,她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手中的银子弹出,落在了小侍怀里。 小侍回到丞相府,因为私心并没有将这意外之财交出来。面见季迟的时候,就简单说了一下丞相府背后的府邸换了主人的事情。 “九府?东篱何时有了姓九之人?” 季迟挑眉,九府,这作为匾额有些太过奇怪。九之一字,鲜少有人用作姓氏,他在东篱许久也从未听说有九姓之人。小侍回想了一下,那宅邸确实是写着九府,并且就在丞相府背后。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季迟挥挥手,让小侍们都退下。季迟不喜他人照顾,就连府中小侍也从不允许近身,并非是因为外界传的身有染疾,而是因为她,或者说是他,并非女娇娥,而是男扮女装中科举,直至官拜丞相。 季迟走到房间屏风之后,除去身上衣衫,蹲进浴桶之中。此前,季迟就命人准备好热水沐浴,却因为那鞭炮声吵闹,他命人查探并且等待消息回复。如今,浴桶的水已经散去热气,些许还带着凉意。 咚!! 沐浴之时,屋顶传来有重物掉落的声响,季迟抬手扯过内衫,匆忙间披上身。内衫因为身上水渍而贴合,纯白的绢丝浸湿之后搭在身上,隐约还有些透出肌肤颜色。 咚咚咚!!! 又是接连好几声响动,季迟从浴桶里匆匆起身,抬手将内衫搭在身上,并且伸手去取外衫。最后一声重物声响之后,丞相府主房的屋顶被砸开了一个洞,沾染灰尘的石块落进季迟已经离开的浴桶之中,溅起一地的水花。 嘭! 又是一声响动,屋顶投射进来的光线被挡住。季迟仰头看去,就看见一个清秀女子趴在屋顶之上,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的府里在重新翻修院墙,碎裂的石块落在了你屋檐上!” 屋顶上的清秀女子,透过屋顶的破洞将头伸了进来,歉意的跟季迟解释着。一脸抱歉的神色,并且指了指那已经泡在浴桶之中的石块,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是么?院墙的碎石居然能砸到本相的屋顶?可真是稀奇!” “真的很抱歉!刚刚是本姑娘瞧着有趣就自己上手玩了一下,结果,劲可能使得有些大!没吓着你吧,姐姐?” 季迟冷笑一声,周身寒意蔓延,双手抱着外衫,刚好遮住了身体特征,让凤绾绾一时之间并未发现他的秘密。屋檐上的女子从上面翻身下来,带着满脸真诚的歉意,一边说话一边和季迟靠近。还没走几步,就被挥来的茶杯止住了步伐。 嘭!! 凤绾绾闪身躲过,茶杯砸在了柱子上,碎了一地。季迟冷眼看着这个面生的女子,周身寒意逐渐转为杀意。不论她是什么人,瞧没瞧见自己的秘密,都不能留在世上了。另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是季迟为人处世之道。有时候杀人是为了秘密不被发现,有时候杀人是因为发现了对方的秘密。 “这位姐姐,打扰你沐浴是小九不对,可你也不至于出手就要了小九的命吧!” 凤绾绾拍着胸脯说,刚刚那茶杯若非自己闪得快,杯沿划上她脖颈,现在她就倒在这了。这个季迟,果然如传言来说的喜怒无常,身怀鬼才之名,却也处死过不少探子刺客,并且将死在她手上的人都挂在府门外示众。差一点,自己就是挂在府门上的一员了。 “擅闯本官宅邸,要么偷窃,有么行刺!这两条里随便一条,都足以让本官现在就将你处死!” 季迟拢了拢怀中的外衫,竭力遮挡自己,湿透的内衫搭在后背上还有水珠滴落。冷漠的抬眼,眼神就要将凤绾绾刺穿。凤绾绾拍了拍自己衣衫上沾染的灰尘,往季迟的方向走进了几步。 凤绾绾直走上前,伸手去取季迟身后那床榻之上的被褥。因为凤绾绾的靠近,季迟侧身躲开,一手护住外衫遮挡,另一只手已经挥掌向凤绾绾袭来。 噗!!! 季迟挥出的一掌落在在了凤绾绾后背上,使得凤绾绾口吐鲜血,丝丝鲜红洒在手中的被褥上,在这素色的锦被面上留下点点红梅印记。季迟的一掌并未留情,凤绾绾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一般的疼痛,虚弱的转过身,将手中的被褥卷在季迟身上。 “姐姐,别着凉……” ………… 红枫霞居中,回忆到挨了季迟一掌的的凤绾绾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歪歪的栽倒在他怀里痛苦的闷哼。倒下之时,眼神闪过恶作剧的光芒。凤绾绾这突如其来的模样,可是吓坏了季迟,慌乱的一把抱起她就回了自己房间。 “小九,你怎么了?” “季迟,小九心痛!你……你别走……” 凤绾绾嘴里断断续续发出难受的闷哼,似是极力压制某种疼痛。季迟将她放在床榻之上,焦急的询问,转身就要去为她找郎中。凤绾绾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虚弱的声音让季迟无法安心离去…… “怎么会突然心痛?小九,本相去给你找大夫来看看!” 他安慰着凤绾绾,想劝说她放开衣袖,自己去给她找大夫。凤绾绾难受的模样,让季迟心里如刀割斧凿一般的疼痛,好看的眉眼深深的蹙起,眼神中全无鬼才的睿智,只剩下担心和慌乱。 “不用大夫……季迟你陪着小九好不好……” 第200章 刻意筹谋,苦肉计 红枫霞居,季迟房中。 “季迟你陪着小九好不好?” “好好好,本相陪着你!不过这突然地心痛难当,还是要先看大夫才行!” 凤绾绾撒娇的拉扯着季迟的衣袖,捂着心口的可怜样子让季迟说不出拒绝。季迟担心凤绾绾身体,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应该先去看大夫,轻声哄着凤绾绾松开衣袖。 “不用看大夫!小九心痛是因为刚刚想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季迟好狠心的打了小九一掌!真的好痛……” “嗯?……好啊,小九,你又欺骗本相!” 凤绾绾怎么会放季迟离开呢,拉着他的衣袖,勾起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说着自己心痛的原因。季迟这在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被这小狐狸给骗了! “什么叫做又骗了你?季迟,小九何时骗过你?” “没有么,那本相帮你回忆回忆……你说想到了初次见面,那一次难道不是你谋划好了的?刻意买下丞相府旁边的宅子,然后找了个蹩脚的翻修围墙借口进了本相房间?” 凤绾绾听出了季迟言语中的冷意,吐了吐舌头,弱弱的问了一句为何说自己是又骗了他?季迟手指在凤绾绾额头点了一下,瞧着小九揉着额头的模样,季迟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揉着额头,顺着凤绾绾说的那记忆将他们初相见时凤绾绾的筹谋说了出来。 季迟一边说着,眼神逐渐散开,他也想起了他们在东篱的时光…… 那日,他正要沐浴更衣,却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得头疼,遂命小侍出去打听是何人在京城里如此大张旗鼓。小侍回来后,禀明是他丞相府背后的府邸有了新主人,那个唱戏的白爷将宅子卖给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新的门匾上挂着九府二字。 他挥退了小侍,揉着疼痛的额头,除却衣衫坐进已经有些许凉意的浴桶之中。没多久,屋顶就传来好几声重物砸下的声音。碎瓦和碎石落下,他抬手取过内衫披在身上并且离开了浴桶。刚拿到外衫衣裙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抱歉声音。 季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趴在他的房檐之上,直言是因为修缮围墙不小心让碎石打在了他房顶。如此拙劣的借口,他自然是不信的,谁家院墙的碎石能打得中屋顶,除非是故意为之。 那女子道歉之后并未离开,反而从屋顶的破洞处翻身进了房间。季迟质疑她的解释,女子却笑着说是她手劲使大了导致的,一边说还一边向自己走来。 这样的登徒女子,季迟怎能信她的片面之词,而且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也不能被外人知晓。眼看那女子靠近,季迟出手将浴桶旁桌案上的茶杯向女子挥去,直取女子咽喉。 胆敢擅闯丞相府邸,还满嘴蹩脚谎言,季迟觉得此人鄙视对丞相府有所图。要么为了偷窃,要么为了行刺,不外乎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自己都不能让她活下去。 “姐姐,小九打扰你沐浴是小九不对,你也没必要取小九性命吧?”女子避开他打出的茶杯,捂着胸口一脸后怕的嘟囔着。 小九?难不成刚刚传来那鞭炮声的九府就是眼前这女子买下?这一切太过巧合,刚刚好将宅院买在自己隔壁,又刚刚好的因为修缮院墙砸了自己屋顶,再刚刚好的过来道歉进入自己房间,若说不是刻意安排的他才不信。 他责问女子的目的,女子却不说话反而向他走了过来。自己沐浴时候匆忙穿上的内衫已经被浸湿,若非手中抱着的外衫衣裙遮掩,恐怕自己最大的秘密也快藏不住了。季迟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侧身避过了女子,并且用尽全部内力一掌拍向女子背后。 噗!!! 女子在他掌下吐了一口鲜血,手里却抓着被褥盖在他身上。那苍白并且伴有嘴角血迹的笑容让季迟愣住了,女子虚弱的连话都没说完,就已经栽倒在地上。那虚弱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好看而清澈的双眼却已经阖上。 “姐姐,别着凉……” 季迟感觉到身上锦被传来的温度,这小女子说了一半的话还萦绕他耳边。自己都要至她于死地,这个小女子居然先关心自己会不会着凉?该说她傻还是蠢? 季迟自嘲的扬起嘴角。怔愣之后下意识的蹲下身,手指探过地上之人的鼻息,幸好还有一息尚存。 这些年闯进他府中的人接被自己处死,自己从不会给死人一丝一毫的怜悯。所以季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感叹幸好她还活着,而且在得知她活着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的欣喜掠过。 “来人!!” 季迟从衣橱中取出干净的衣裙,走到屏风的另外一边,将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下。整理好着装之后,季迟扬声将府中小侍喊了进来。 “参见丞相!这是……” 房间里突然多处一个女子,让小侍有些意外,而且这女子怎么瞧着还有些面熟? “去请大夫!这女子从屋顶摔下来了!” 季迟冷着脸吩咐着,他竟然没有处死女子,还要为她找大夫。这样的自己,让季迟有些陌生,手指暗暗握拳,掌心的疼痛在提醒着他要冷静。 “丞相,这女子会不会是刺客?要不要报官?” 小侍只是感觉到女子眼熟,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见相爷吩咐要给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找大夫,小侍担心的询问着。这女子来路不明,万一是刺客,那相爷救了她岂不是将自己陷入危险? “报官?算了,先去找大夫来给她瞧瞧!” 小侍的提醒让季迟想了一会,看着地上那沾染了血迹和水渍的被褥,叹了一口气,吩咐小侍先去给女子找个大夫瞧瞧。小侍离去之后,季迟用手捏了捏自己眉间,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竟然让自己下意识的破坏了原则,这种感觉太可怕,也太过危险。 季迟将女子抬到床榻之上平躺,莫名心虚的将那沾血的被褥踢到了床下。 没过多久,小侍领着一个背药箱的老妇人走了进来。老妇人对季迟行礼,季迟挥挥手让她先去给昏迷的女子瞧瞧。老妇人的手指搭上凤绾绾的手腕,这脉搏若有似无,时快时慢,瞧着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回禀丞相,这女子脉象虚无,筋脉紊乱,需要好好休养!老妇人一会开上几幅调理内伤的药方,丞相大人请派人按药方抓药。六个时辰用一次药,三碗水煮成一碗即可服用。” “嗯,本相知晓了。你,跟着大夫去抓药回来!” 老妇人把脉之后,又翻看了凤绾绾眼皮,随后才屈身向季迟禀告。季迟揉了揉自己眉心,点头示意,命小侍随着老妇人一同去抓药。 “是,小的告退!” 小侍拱手领命,跟在老妇人身后,离开了这主院。季迟瞧着那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往日的缜密心思好像全都不起作用。本该将女子送官,或者直接了结她性命,没想到自己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还给她找大夫医治,还让她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这一刻开始,季迟的就心乱了,却不自知…… 从那天开始,女子在他房中休养了一周,占用他的床榻,让他自己只能去偏房休息。每日小侍会熬好了汤药送来,女子未清醒的头几日,都是季迟给女子喂药。后面女子清醒之后,季迟就开始避之不见,再也不出现在女子面前。 “姑娘,该喝药了!” 小侍一如往常的送来汤药,凤绾绾靠坐在床榻之上,手里翻阅着她从季迟书架上拿取的书籍。凤绾绾往他身后瞥了一眼,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你们丞相呢?就是这么照顾病患的么?” 凤绾绾嘟囔着,将手中书籍砸在床榻之上。责怪的声音,让房门口的季迟自嘲的笑了,转而往偏房走去。 “回姑娘,丞相吩咐,姑娘需要静养。她公事繁忙,就不来打扰姑娘。” 小侍端着汤药托盘,屈身说着。丞相在想什么,他一个小侍怎么知晓。不过丞相这段时间确实奇怪,姑娘昏迷时候,喂药等一些事情全部亲力亲为甚是上心;偏偏等姑娘醒了,就再也没进过这主房,只吩咐自己按时给姑娘煎药,提醒着莫误了时辰。 “好!很好!回去告诉你们丞相大人,既然不愿意见我,那本姑娘也不能鸠占鹊巢的赖着,本姑娘这就离开!” 凤绾绾从床榻上起身,撑着身子倔强的往房外走。见不到季迟,她如何取得她信任,又如何拿取她贴身物件。既然苦肉计不奏效,那不如就以退为进。你季迟怀疑我进府有所图谋,本姑娘就走给你看,反正九府就在隔壁,而且身上这伤自己也都可以治。 “哎,姑娘!你这还没养好伤,怎么能下床呢?姑娘……” 凤绾绾决绝的要走,小侍跟在身后阻止。在偏房的季迟听到了动静,下意识站起身,片刻之后又无力的坐下来。这段时间相处,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既然她要走那就放她离开,正好斩断这不该有的情绪。 那天之后,季迟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小九。明明自己多年都是这般一个人,却突然感觉到诺大的丞相府变得冷清而萧条。好几次下朝时候经过九府门前,只要自己走进去就能看到她,自己却没有一次在九府门外驻足落轿。 ………… “季迟!想什么呢?天色不早了,叫上东方玥一块吃完饭吧!” 红枫霞居内,凤绾绾的手在季迟眼前晃了晃,这男子想什么想的那般失神,而且眉宇间还透露出了难过与伤怀。季迟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给予凤绾绾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无碍。 凤绾绾看着他眼睛,就这么深深的看着,愈来愈靠近。在两人嘴唇快要亲在一起的时候,凤绾绾突然起身,拉着呆愣的季迟就往隔壁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自己肚子饿了,季迟在她身后,带着笑意的回应。 “走啊,叫上东方玥去吃饭了!快饿死了!” “好好好!吃饭!” 第201章 封店寻人,祸水引 墨城,红枫霞居。 凤绾绾拉着季迟走到隔壁房间,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特别重的酒味,感觉整个房间都被泡在酒坛子里一样。 “东方玥,起床吃饭啦!” “小玥玥,起床吃饭啦!” “玥儿……” 凤绾绾走进房间,在床榻边隔着床帏催促着。一连换了好几种称呼,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凤绾绾掀开床帏一看,没有看到东方玥身影,只剩下倒了的酒坛还在滴酒,床榻上已经被酒水沾湿了一大片。凤绾绾抬手摸了一下床榻,尚有余温,应该离开不久。 “季迟,东方玥会去哪里?” “小九,别着急,先在这客栈中找找,再派人去打听下可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东方玥的突然消失,让凤绾绾有些担心。在墨城之中,东方玥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里呢?季迟上前,查看了一下床榻四周,并无任何挣扎痕迹。床下的鞋子也不见了,并且床褥还带有余温,所以不会离开太远。 “来人!” “参见少主!少主有何吩咐?” 凤绾绾走到房门外,扬声吩咐了一句。那个红枫霞居的掌柜听到声音,连忙从一楼柜台来了三楼走廊,恭敬的对凤绾绾行礼。月魅堂麾下的所有店铺掌柜都是经过月魅调教的,各个都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整个店内的动静都注意得到。这红枫霞居的掌柜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才会在凤绾绾招呼的时候迅速做出反应。 “掌柜的,这三楼住宿的姑娘可曾注意到?” “三楼姑娘?哦,是那个抱着酒坛子来住宿的姑娘吧!刚刚小的见她醉醺醺的下楼,并未离开本店。” 凤绾绾指着身后的房间询问着红枫霞居的掌柜,掌柜的想了一会,抬眼瞧了一下凤绾绾身旁的公子,恍然大悟的回禀到。她刚刚确实看着和这个公子一同前来的姑娘歪歪斜斜跌跌撞撞的下楼,走下楼梯后似乎就没见到身影了。 “确定没有离开店里?” “回少主,若是我看错,月魅老大会把我扔进炼狱的!” 凤绾绾最后确认的问了一句,那个掌柜的跪在地上,一脸苦色。月魅老大手下训练出来,若是连一个大活人有没有出店门都能看错,那绝对会被月魅老大扔进炼狱好好折腾的。 “那行,封店!派人在店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凤绾绾挥挥手,让掌柜的安排小二姐们将店门关上,店内不营业,并且店里人员一个也不能放出去。东方玥毕竟是东篱太女,觊觎她身份之人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她是凤绾绾为数不多的女生好友,在她地盘上,她不允许东方玥出事。 “小九,本相和东方玥出行知道的人不少,以她东篱太女身份,估计……” 季迟在一旁沉思了一下,他和凤绾绾同样想到了东方玥的身份问题。出行时候,他就说过,如此大张旗鼓的用太女身份前来墨城,危险太多。他还记得当时东方玥就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若非将自己身处险境,如何能揪出背后的尾巴?难道,她是早有准备…… “季迟,你们离开仪仗队伍,可有人知晓?” 凤绾绾瞧着季迟这衣着,也能猜得出来两人是从东篱出使队伍中悄悄偷溜出来的,估计最大可能就是东方玥没有桃花酿了。季迟想到的,凤绾绾自然也想的到,目前最关键的是,找到东方玥。若是使臣队伍中没有人知晓他们已经离开,那么,若有人要对东方玥出手,使团也会是第一目标。 “有,东方玥安排了两个身形相仿的护卫代替我们两个,一直营造我们还在使团的假象。” 季迟想了一会,他跟凤绾绾说了东方玥和他自己怎么从使团偷溜出来的,东方玥安排了两个侍卫顶替她们。所以,若是她们在这里找到袭击,那两个人想来也凶多吉少。 “那两个侍卫可信?” “那两个侍卫是东方玥亲信,可信。” 凤绾绾见识过许多次背叛,所以第一想法就是那两人是否可信。季迟沉吟片刻,回忆着那两名侍卫,点点头表示两人可以信任。东方玥生性好酒,不过手段也并非常人。并且她说要置身危险之中抓出暗中之人,那么,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等着暗中之人落网。 “小九,此处可有酒窖之类的?” 季迟眼神转了转,掌柜的既然说人还在店里,那么能够藏人的地方不外乎是房间亦或是柴房地窖之类的。刚刚东方玥房间中充满了浓郁的酒味,根本不可能是床榻之上那残酒可以散发出来的。 “酒窖?走,去看看!” 凤绾绾搂着季迟,等不及从楼梯下楼,直接就从三楼走廊飞身下了一楼大堂。大堂里,因为掌柜的突然安排小二姐们封店并且挨个房间找人之后,让许多客人不满,掌柜的正在安抚着客人的情绪。 “掌柜的,店中可有存酒?我们要二十坛上好的桃花酿!” 凤绾绾飞身下来,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未直接询问酒窖在哪。掌柜的眼见少主前来,正欲行礼,却被凤绾绾眼神阻止。 “有,当然有!这楼梯口左转尽头的门帘后面便是后院仓库,酒窖在院墙左手边位置。这位客官,小的这会走不开,劳烦客官自行去取一下,如何?” 掌柜的在凤绾绾眼神示意之下,接下了她的话茬,并且直言酒窖位置,让她们自行去取酒。凤绾绾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搂着季迟笑着离开。经过掌柜的身边时候,悄声吩咐了一句,盯紧大堂所有客人,一个也别放过。 凤绾绾和季迟顺着掌柜的的提醒,一路从大堂楼梯口找到了后院。掀开帘子,整个后院的酒味更加浓郁,让两人不由得皱了眉头。如此浓郁的酒味,让嗅觉都起不了作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绾绾,来啊,来陪我一起喝!” 凤绾绾两人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背对着她们的身影,一边说话一边抬手倒着什么。声音与东方玥的声音别无二致,身上衣衫也与凤绾绾下午误闯房间时候看到的一样。 “何人装神弄鬼!将玥儿交出来!” 那背对着她们的女子虽然衣着声音都很像东方玥,但是却让凤绾绾听出最关键的漏洞。那就是,东方玥和季迟一样,从来只唤自己为小九,不会唤绾绾。并且,东方玥从不会与她人分享一壶酒,哪怕是她或者季迟,都不行。 一句话,两处明显的破绽。凤绾绾厉声责问着,手中的银针在下一秒就已经挥出,直朝那背影后心而去。 银针射在那背影之上,竟然直接穿过那身影,钉在了院子角落的树干之上。那身影因为银针的穿过,也逐渐消失,化为虚影消散。 “桀桀桀桀,果然好手段!女娃娃,我们又见面了!” “老毒物?怎么是你?” 一个由头至脚全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人影从大树之后走了出来,带着凄厉的笑声,说着好久不见。凤绾绾自然认得这身打扮,正是被自己坑了不少极品药草又被忽悠去天羽宗捣乱的那个黑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桀桀桀桀,很久没有人能忽悠到我老毒物身上了!天羽宗,老身去过了,几大长老一一见过,不曾有人说过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老毒物桀桀桀桀的笑着,笑声中满满都是寒意。这个女娃娃,居然敢骗老身,害得她奔波数日打上天羽宗。当时,宗门里,除了闭关多年的紫微星君以及外出办事的刑堂长老之外,她可是一连挑了好几个长老的场子。用了点手段询问女娃娃身份,居然没有一个长老收过这个徒弟! “我师傅确实是天羽宗最厉害的长老,怎么,挑了几个武功不济的小长老就回来找我算账了?” 凤绾绾一脸骄傲的说着,并且顺带踩了一把天羽宗众位长老。她说的也没错,自己那便宜师傅是天羽宗近百年最出色的天才,那些歪瓜裂枣的长老哪里能和她相比。 “桀桀桀桀,你说那些长老们武功不济?难不成你想说自己是紫微星君徒弟?老身可是知晓,紫微星君一生并未收徒,而且早已闭关将近十载,说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桀桀桀桀……” 语毕,那黑袍人阴森的笑声再起,直接戳穿了凤绾绾的言语。虽然这次去没遇到紫微星君,不过紫微星君一生未收徒的消息江湖上人尽皆知,这女娃娃怎么也不可能是紫微星君的徒弟。那就,还剩下一个刑堂长老紫书…… “老毒物,你确定你所有长老都挑战了么?说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凤绾绾悄悄错开一步,挡在季迟身前。看着黑袍人那有些犹豫的举动,凤绾绾反问了一句,并且用黑袍人所说的话语诈她一下。 “难不成,你是刑堂紫书的徒弟?不对,刑堂离开宗门的就两人,一个长老紫书以及一个大弟子紫茴,哪有你!” 黑袍人见凤绾绾自信满满,不像说谎,又回想了一下。黑袍人有些怀疑的询问出口,不过,立马又被自己否决。刑堂所在山峰她也去了,刑堂之中离开山门的就只有两人,按照刑堂弟子的描述,与眼前这狡诈的小毒物都不相符。 “老毒物,你先去挑战了我师傅,再来找我吧!” 凤绾绾听得黑袍人自言自语的嘀咕,原来紫茴还是刑堂大弟子呢。这个筹码可是一直握在自己手上,还没还给天羽宗这份大礼。 凤绾绾护着季迟悄悄向后退,一边退,一边祸水东引的讥讽着。刑堂长老,不好意思了,希望你能在老毒物手上多支撑一会,起码要活着看见自己踏上天羽宗才行。 “桀桀桀桀!刑堂长老紫书?小毒物你可莫再忽悠老身……” “不会!只要你打败我师傅,本姑娘就拜你为师,如何?” 老毒物想了片刻,比起紫微星君的徒弟,那什么紫书要好对付的多。黑袍人冷笑着提醒凤绾绾不要再忽悠她,凤绾绾看着她做出了无比真诚的允诺,只要打败了自己师傅,自己就拜她为师。不过,自己师傅并不是那什么紫书啊,所以,这允诺也没有任何意义…… “老身勉强再信你一次!女娃娃,你的朋友就在酒窖之中,不过是死是活,就看女娃娃你的造化了!桀桀桀桀……” 第202章 醺愁奇毒,黑袍人 墨城,红枫霞居。 “她是死是活,就看女娃娃你的造化了!桀桀桀桀……” 黑袍人带着冷笑,消失在夜色之中,临走前提示的话语让凤绾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抬手将百花丸取了一粒喂给季迟,然后两人合力拉开了酒窖的铁门。 漆黑的洞口之下,根本看不清酒窖下方的布置。凤绾绾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火光向下看去,只能看到深处有一双女子的脚,无力的摊在地上。 “季迟,你在这等我,我下去!” “小九,小心点!” 凤绾绾将火折子交给季迟,自己则飞身跃进了酒窖之中。掌心魂诀之力凝聚,星河璀璨的光辉让凤绾绾看清酒窖里的情况。东方玥倒在酒坛之中,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唰!!! 凤绾绾急忙上前,刚越过东方玥周围的酒坛,一声轻微的破风之声让凤绾绾下意识的侧身躲开。那一圈漆黑的酒坛之中跃出十余条毒蛇,一个个呈三角脑袋,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 在魂诀之力的照耀下,凤绾绾发现,那些毒蛇并不攻击东方玥,反而是攻击靠近她之人。蛇身呈现一种玄黑色,并且在腰腹部有一圈又一圈的金色纹路,居然是,金沙冥蛇!这么大手笔,黑袍人果真看得起她…… 金沙冥蛇,移动速度极快,很难被捕捉。并且,此蛇没有眼睛,只靠蛇信感知热量捕捉移动的活物!如今,十余条金沙冥蛇跃跃欲试,还有几尾直接盘在东方玥身上,若是用魂诀之力攻击,恐怕东方玥也会一并炸成肉酱…… 唰!!唰!! 凤绾绾往一旁挪动了一下,敏锐的金沙冥蛇就已经有所动作,同时好几条向她这边跃来。凤绾绾收回魂诀之力,另一只手的银针击出,在突然漆黑的环境里迅速移动自己位置。 叮叮叮!!! 一阵银针撞击的声音之后,凤绾绾站稳身形,掌心的魂诀之力再次凝聚,能清楚的看到,刚刚飞跃而来的那几条金沙冥蛇已经被银针钉在了酒窖的墙面之上,七寸被银针刺穿。 凤绾绾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发现那金沙冥蛇的攻击区域是有限的,自己离开酒坛附近再移动身形就不会被它们捕捉。既然如此,凤绾绾将自己衣摆撕下一截,沾染酒水之后,用魂诀之力凝聚的光团温度将其点燃,扔在自己和酒坛之间。 唰!唰!唰! 衣衫碎片点燃的火团在地上燃烧,散发的温度引了好几条金沙冥蛇飞身扑火,被火团点燃,在火焰中挣扎。见此办法有效,凤绾绾从衣摆再次撕下两三条布条,重复之前动作,将剩下的金沙冥蛇吸引焚烧。最后,只剩下盘在东方玥肚子上的那一条。 仅剩的那一条金蛇冥蛇,身形要粗壮些,腰腹间的金色花纹也更加璀璨。吐着猩红的蛇信子,蛇尾在东方玥身上一上一下的拍打着…… “就剩你一个了,还负隅顽抗么?” 凤绾绾卷起衣袖扬起地上的尘土,将那几团火球熄灭,被焚烧的金沙冥蛇已经烧焦并且都盘成了圈,脚踩上去,就碎裂成灰,成了一撮一撮的黑土。 凤绾绾踩踏过那些被烧焦的蛇身,逐渐走进东方玥,手中的银针一直蓄势待发。盘在东方玥肚子上的金沙冥蛇吐露着猩红的信子,亮出的蛇牙垂着晶莹的涎液,警惕的‘瞅’着凤绾绾移动而来的方向。 “来,过来!” 凤绾绾包裹着魂诀之力的那一只手,在金沙冥蛇面前挥动。虽然它看不见,但是人家能感受到温度波动啊,所以很快就被凤绾绾招惹的飞身弹起…… 叮! 凤绾绾的双眼一直盯着它的动作,在金沙冥蛇跃起的那一刻,脚尖点地,整个人极快的侧身掠过。并且将另一只手上的银针脱手而出,正中那金沙冥蛇的七寸。这条蛇在被制住七寸之后,还龇牙咧嘴的挣扎了一会,最后不甘心的垂下头颅,挂在了酒窖的墙上一动不动。 “东方玥,小玥玥,醒醒……” 凤绾绾将东方玥扶在自己怀中,双指扣在她脉象之上,越是探查脸色越是难看!难怪东方玥的房中和后院等经过的地方都弥漫着极为浓重的酒味,并非是东方玥醉酒,而是中了奇毒,醺愁。 醺愁,顾名思义,会让人周身散发出浓浓的酒香,在满身醉意之中魂归地府。算是所有奇毒之中,最温柔也最不易察觉的一种。因为中毒之人只会被当做醉酒,没人注意到已经中毒。 这奇毒,还是交给枫眠和玉前辈来解,更为稳妥! 凤绾绾一把将东方玥打横抱起,飞身离开了酒窖。回到院子中,凤绾绾一手扶住东方玥,单手掐诀,将掌心的魂诀之力对着酒窖伸出挥出,衣袖甩过将酒窖的洞口铁门盖住。 轰!!! 地动山摇的炸裂声在酒窖响起,大火焚烧的黑烟从铁门缝隙里散了出来。可怜那酒窖里残余的好酒,随着这一场爆裂全部化为虚有。 “小九,你没事吧?太女怎么样?” “我没事,小玥玥中了毒,我带她去解毒!季迟,你跟着我!” 季迟稳住身形之后,关切的询问着凤绾绾,打量着她周身。凤绾绾摇摇头,打横将东方玥抱起,交代了一句之后飞身跃上屋顶,在城中屋顶穿梭,最后落入城主府。季迟同样运起内力随在凤绾绾身后,注意到城主府的门匾,眼神闪过一丝兴味。 凤绾绾抱着东方玥直奔枫眠的院子,顾不上礼节,一把踹开院门,惊扰了一院子的人。 “女娃娃,这么着急做什么?” 玉梦岐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困倦的瞥了一眼匆匆而来的凤绾绾,最后眼神落在她怀中抱着的女子身上。诡异的陀红,满身的酒香,这女娃娃怎么走哪都能碰到奇毒呢? “眠儿,快出来!去把你毒手婆婆喊过来!” 玉梦岐几个闪身,就从房门口移动到凤绾绾身边,抬手搭上东方玥的手腕。抚摸着山羊胡,略一沉思,扬声吩咐着房间里的枫眠。 “是,外祖!” 枫眠走出来的时候,披散着头发,双手还在系着外衫的绳结。见到凤绾绾,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羞意,微微点头之后走出院门,与款款而来的季迟擦肩而过。 “女娃娃,你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奇毒呢?还是说你被人盯上了?这和之前那中了千日渴的男子明显是同一人下毒!” 玉梦岐收回给东方玥把脉的手,这奇毒并不常见,怎么偏生女娃娃碰到这么多种?而且,用毒之人都会有自己独有的下毒习惯,以及药性把控,这被女娃娃抱回来的姑娘身上所中的醺愁和之前那身中七毒的男子,明显是一人所下,而且张狂的丝毫不遮掩。 “外祖,你说小玥玥的毒和我三哥的毒是一人所下?” “应该没错,等会毒婆子来了,让她瞧瞧!” 凤绾绾将东方玥放在院子中的躺椅之上,紧皱着眉头不再言语。她没有想到,东方玥的毒居然是和凤晚言的毒出自一人之手,那也就是说,黑袍人就是当时在皇宫里给南宫青云制毒之人。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一个用毒高手,并且随手就好几种极品药草,而且在南宫青云身边出现,不是害三哥之人又会是谁! 凤绾绾站在东方玥身边,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她居然连续放过害三哥的凶手两次,不可原谅!下一次再见到那个黑袍人,不会再手下留情! “师傅,这么晚找老婆子我有啥事啊?” 绛蓝衣衫的毒手婆婆打着哈欠落在院中,一身困意在注意到躺椅上的女子之后,瞬间消散。毒手婆婆三步并作两步的闪身到躺椅身边,屈膝蹲下,双指搭上东方玥的手腕。 “婆婆,怎么样?小玥玥这毒能解么?” “怎么可能?她,她居然……玉老头,你也发现了是不是?” 凤绾绾询问着毒手婆婆,毒手婆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面色不好的询问着玉梦岐。玉梦岐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给了毒手婆婆肯定的答复,这也是他刚刚把脉为何会让眠儿去叫毒手来的原因。这下毒手法,与那个她一致,但是那个她早就已经…… “师傅,这女子和你什么关系?” “婆婆,你是不是能救?她是东篱太女,是我的好朋友!” 毒手婆婆把脉之后,一脸凝重的问了凤绾绾一句似是而非的问题。凤绾绾将东方玥的身份告知,询问毒手婆婆能不能治。毒手摆摆手,与玉梦岐眼神相交,两人对视了一阵,抬手将躺椅上的女子抱起来,一言不发的飞身离开。 “婆婆,你带小玥玥去哪?” “女娃娃,别着急。毒婆子看在你面子上,也会将你朋友治好的!” 凤绾绾看着毒手婆婆突然离开的样子,准备跟上她看看她要将东方玥带到何处。凤绾绾还没出院门,就被玉梦岐拦下,玉梦岐轻叹一口气之后安慰着凤绾绾。那毒婆子刚刚询问女子身份,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冲着凤绾绾,她也会出手解了那个她下的毒…… “外祖,你们说的她是谁?为何毒手婆婆和您都讳莫至深?” “女娃娃,有的事情知晓太多就会有更多的危险!好好准备大婚才是,你的朋友,毒婆子会治好的!” 凤绾绾想知道那黑袍人的身份,才能更好的对付她。玉梦岐将双手背在背后,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意味深长的劝说着凤绾绾。 凤绾绾知道玉前辈是好意,但是,她身边已经出现了几种奇毒,而且那黑袍人也紧追她不放,她已经无法抽身了。凤绾绾拦住玉梦岐,一字一句的将处境说明,惹得玉梦岐一声叹息。 “外祖!我身边已经出现好几种奇毒了,这事情即便我不知晓也已经无法抽身!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做个明白人?” “哎,此事说来话长……” 第203章 月下讲述,谁过错 墨城,城主府。 寒月当空,在枫眠和玉梦岐的小院中,一个黑衣青年抱着玄剑屈膝坐在屋顶,眼神落在院子中的银衫女子身上。院子中的玉梦岐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山羊胡遥望着月色,给凤绾绾、枫眠、枫溪、苏瑶、季迟等在场几个小辈讲述了一个尘封许久的故事…… 二十七年前,药仙谷中,发生了两间大事。一是医圣玉梦岐的儿子玉晚机为了一商人女子,与医圣断绝父子关系离开药仙谷。二是药仙谷中毒手鬼医回谷了,并且带回来了一对识毒使毒的姐妹花,姐姐艳丽,妹妹清秀,一个乐观大方存善念,一个嘴毒冷漠摒善意。 “药仙谷中,不允许使毒害人性命!” “毒手,你这又带两个女娃娃回来,是要壮大你鬼医门楣么?” “毒手,这不会是你私生女吧?怎么,放弃对医圣的执念了?” “瞧瞧瞧瞧,这身上都是难闻的气味,携带的也都是毒物,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 药仙谷中的村民打量着毒手鬼医身后的两个年轻女子,瞧着也就二八年华的样子。一时间各种讨论声都传了出来,有告诫的、有开玩笑的、有嫌恶的…… 听着各种言论入耳,毒手嗤笑一声,领着两个女子离开,在自己的树屋之后给姐妹两搭了一个有些简陋的草屋,暂时栖身。 两个女子之中,年纪稍长的叫绿琥,生就一副艳丽的容貌,整日带着满脸笑意,一咧嘴就有两颗小虎牙。年纪小一些的名唤红珀,容貌清秀,时不时剧烈咳嗽几声。并且除了绿琥之外对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眼中总是藏着深深的怨念和恨意。 “前辈,都怪我们姐妹两,让你……” “治好之后,你们就离开!” 有了茅屋栖身之后,绿琥领着红珀跟毒手鬼医行礼,刚刚那些言论她们也听在耳中。毒手挥挥手,冷然的交代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若非这姐妹两的父母曾救过她一命,最后临死前哀求用救命之恩换她给小女儿红珀医治,毒手可不会这么好心的将她们二人带回谷中。 毒手离开之后,绿琥扶着妹妹红珀坐在一旁的石头之上,自己卷起衣袖收拾了一下那简陋的小草屋,用稻草铺着厚厚一层,再将棉衣盖在上面,姐妹两睡觉的床榻就有了。 “这里有些床褥,将就用着吧!” 去而复返的毒手,丢下两床已经洗的发白的床褥,冷漠的交代了一声。她才不是心疼两姐妹,只是出于医者的基本,不能让手上病人冻死才这么做的。 “多谢前辈!” 绿琥抱起床褥,冲着毒手前辈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表达谢意。而一旁坐在巨石之上的红珀则面露不屑,装模作样之人,恶心。 一转眼,姐妹俩在药仙谷中住了一月有余。 姐姐绿琥已经跟村里人都打好了关系,见面笑三分,有空就帮这家挑挑水,帮那家打点柴,渐渐的村里人也就没有说什么闲话。妹妹红珀则是在茅草屋周围走动,冷眼瞧着姐姐和村里人的交谈。毒手会每日过来给她施针然后甩一包药材给她,交代她不要靠近树屋就离开了。 “姐,我们在这也呆不久,你那般帮那些村民做事有什么好处?咳咳……” “红珀,这里多好,没有外界纷纷扰扰,村民们也待人和善。要不,我们就想办法留在这吧?” 绿琥帮村头大娘挑水回来的时候,红珀冷眼说了一句,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绿琥笑了笑,两颗小虎牙显出莹润的光,眼神向往的回答着。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是挺喜欢药仙谷的,若是能和妹妹一直生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或许,可以想想办法争取一下…… “姐,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咳咳……” 红珀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从火堆上将煮药汤的陶罐取下,脚尖在地上踢了几脚,扬起的尘土将火堆扑灭。红珀瞧着自己姐姐,眼神不断变换,抬眼看了一下那些村民,讥讽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又冷漠的转身走进茅屋。 又过了几日,村里人接二连三的病倒,上吐下泻,并且身上泛起红疹。医圣玉梦岐给村里人瞧病,又发现这病情并不严重,甚至不用施药过两天便会痊愈。但是,康复之后过不了几日又会重新沾染上,病倒的人一波接一波,好了几个就会又病倒几个…… 姐姐绿琥依然是每日给村里人挑水打柴,尤其是那些病倒的村民家中,她还会给她们煮饭洗衣,这让村里人愈来愈喜欢她,感激她。偶尔还会将自家养的鸡鸭送给绿琥吃,或者将自家直接将绿琥喊到家里吃饭。 在玉梦岐的施针医治下,村民的病情都很快好转。不是什么大病,药仙谷的村民也就没放在心上去调查起因,只当做是吃坏了肚子一般寻常小事,转眼就忘在脑后。 唯一对这事起了疑心的,就是医圣玉梦岐,将最先发病的几位村民家中的饮用水和吃食以及衣衫都借走一些进行调查。 “大叔,最近怎么总能碰到你?你想对我们姐妹做什么?” 红珀在茅屋附近已经瞧见过好几次玉梦岐的身影,讥讽的开口。这老头最近总是拿着酒葫芦在茅屋附近转悠,他的院子距离茅屋并不近,说是散步可没人会信。而且他也不是找毒手的,反而眼神都落在她们姐妹的身上。 “没什么,老头子我溜达溜达。对了,最近村民的病情已经逐渐康复,多谢你姐姐帮忙!” 玉梦岐提着酒葫芦,笑着说话,眼神却盯着红珀手中鼓捣的药草。他偷偷拿过红珀煮药后倒掉的残渣,并且用计从跟毒手鬼医那得到过药方查看,不论是药方还是药渣都没有她手中的那一味药,她这是意欲何为? “呵,的确应该好好的谢谢我姐姐……咳咳……” 红珀发觉玉梦岐的视线后,将手中捣碎的药草收了起来,冷笑着回应了一句,眼神中都是讥讽。说着说着红珀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嫌恶的蹙了蹙眉头,转身进了茅屋,重重合上的房门隔绝了玉梦岐探寻的眼神。 玉梦岐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抬步走到了刚刚红珀坐着的那一块巨石旁,在巨石之下的夹缝中找到了一根已经风干的草药残渣。玉梦岐用绢帕将那草药残渣包住,塞进了袖口。 转身走回村子的时候,玉梦岐正好碰上了打柴回来的绿琥。擦身而过的时候,玉梦岐瞧见她打柴的背篓中,木柴混杂间也有那药草的枝叶,并且还很新鲜,应该是刚采摘下不久。 “绿琥,你这背篓里的草叶是什么?” “哦,这个啊,可能是打柴时候没注意一起收到背篓里的野草吧,下次我会注意的!” 玉梦岐开口询问了一句,绿琥回头瞥了一眼,眼神中的一抹慌乱一闪而逝。状似刚刚才发现一般,无所谓的将那显露出来的药草说成是野草,抬眼笑着,露出那两颗虎牙。 “哦,那下次注意点!这药仙谷中种了不少药材,别误摘才好!” 玉梦岐轻飘飘的交代完也不再多说其他,提溜着酒葫芦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绿琥虽然脸上带笑,但是身上已经因为刚刚的问题而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反应快。 此后又过了两三个月,药仙谷中相安无事了一些时日。 绿琥依然在村里帮忙,跟每个人都很好的关系,甚至就连毒手都会跟她多说几句话,偶尔提点一下她的毒术。而妹妹红珀依然是不与任何人亲近,除了毒手给她施针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一个人在茅屋旁的巨石上坐着,偶尔捣制点草药。对任何人都是戒备而防御的姿态,甚至渐渐连自己姐姐绿琥都少了交流。 直到那一天,姐妹两的茅屋被村民围住,一个个点着火把,吵着要处死二人。村民人群中,还用担架抬着五具尸体,一个个面色青紫,嘴巴张开,神情定格在死不瞑目的惊恐之上。 “妖女出来受死!我们药仙谷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有人谋害村里人!” “杀人偿命!妖女受死!” ……… 墨城,城主府。 “女娃娃,你们按照现在听到的故事,觉得姐妹两谁才是杀害村民的凶手?” 玉梦岐的故事讲述到这里他突然开口问了众人一个问题,不等众人回答,他站在月色之下,发出一声叹息。那一声,悠长而伤感,月色下的背影也充满了萧条和愧意。 “外祖,她们姐妹为何要杀了村民?” 枫眠喃喃的开口,这一段故事他在药仙谷中并未听任何人提起,原来药仙谷中还曾经有过这样一对姐妹。不过,毒手婆婆树屋之后并没有茅屋啊,只有几块零散的巨石。 “前辈,她们可是和村里人结怨?或者那死去的几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两姐妹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苏瑶沉思了一会,反问玉梦岐。按理来说,药仙谷中的村民收留了两姐妹,而且姐姐还和村民关系那么好,虽然妹妹不与人亲近,也不至于杀人才对。 玉梦岐闻言摇摇头,眼神看向了凤绾绾,女娃娃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回答呢?他不知道,但是却又想要听到。 “外祖,凶手是姐姐绿琥!对么?” 凤绾绾学着玉梦岐将手背在背后的样子,遥望着月色说了一句。并不是不确定的答案,而是言简意赅的肯定语气,给出的答案也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 “女娃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玉梦岐愣了片刻后,无奈的点点头。可惜,他当时不是女娃娃这想法,可惜…… “前辈,本相记得,前辈说的故事中,姐姐绿琥说过,要想办法留在药仙谷,紧接着就有了村民相继染病的事情。在村民相继染病的过程中,姐姐绿琥又更加殷勤的给村民给予帮助。这样一来,即便村子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想到是她做的,因为她已经充分打消了村民的戒心。若是本相猜得不错,前辈当时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 进来城主府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季迟在凤绾绾身后缓缓的出声,分析着这个故事。玉梦岐在他分析之后回过头,看着这个面生的男子,缓缓问了一句话。 “这位公子,那你可猜到这故事的结局?” 第204章 阴翳非恶,笑非善 墨城,城主府。 “这位公子,那你可猜得到她们的结局?” “无外乎两种,姐妹都被处死,亦或者姐姐生,妹妹死!” 听得季迟的回答,玉梦岐将眼神从月色上转移到季迟身上,这个男子他才第一次见面,就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看透。仅仅说了半个故事,就能分析出他后来多年才想出来的真相,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缜密心思,若是敌人,估计在场没有人能在他身上讨到便宜。 季迟慢条斯理的说完,便不再言语。在半个故事中,姐姐绿琥和善,妹妹红珀阴翳,并且姐姐已经打消了村民的戒心,可以帮忙洗衣做饭挑水担柴。所以若有事情发生,人们自然第一想法自然就是怎么可能是她杀人呢!所以,被村民唤做妖女的应该是妹妹红珀…… “这位公子,智极!若是当年老夫和毒婆子能想明白这一点……” 玉梦岐赞许的看了一眼季迟,感慨了一句,若是他当年能有这分缜密心思,又怎么会造成那样的悲剧。玉梦岐低声叹了一口气,接着开始讲后半段故事…… 时间回到二十七年前,药仙谷中。村民抬着五具尸体围住了绿琥和红珀的茅草屋,高举着火把,怒声高喝让房子里的人将妖女交出来,给死者一个公道。 茅草屋中,一直咳嗽的女子靠在门柱旁,冷眼瞧着自己姐姐。绿琥的指尖还残留点点血迹,一脸焦急而又期待的瞧着火堆上煮着的药罐。房屋外的叫喊神和咒骂声,她都充耳不闻,只要这锅里的药成了…… “姐……咳咳……人家找上门了……” 红珀冷眼看着绿琥那魔怔一般的笑容,伴随着咳嗽冷漠的说出口。这茅草屋如此简陋,外面那么多人,只需要一人一脚,她们就会被掩埋在茅草屋之下,砸成肉酱。 “别吵,快了,就快了,这药就要成了!哈哈哈……” 如今的绿琥已经不是帮助村民笑口常开的绿琥了,魔怔的笑容,让艳丽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这是她在毒手鬼医那里偷来的秘方,只要服下,就可以脱胎换骨青春永驻,并且还能一举成为武林高手。 绿琥不知道那个鬼医为何宁愿年华老去,也不服用这药,不过这样也好,便宜了自己。若是这面貌能再美上三分,这天下的她想要什么要不到?而且,自己帮了村里人这么多,何愁脱不了身…… 茅屋外,村民的吵吵嚷嚷将医圣玉梦岐和毒手鬼医都吸引了来。两人看到那被白布盖着的那五具尸身,伸手掀开,当下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五个人,已经只剩下躯壳,心脏和双眼皆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个个血洞。而且五个人年级不一,有咿呀学语的孩童,也有青壮年,甚至还有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并且皆是女子。 “鬼医,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毒手,这妖女可是你带进来的!不论姐妹两是一人杀人还是共同出手,你都逃不开责任!” “毒手,是不是你指派她们做下这等恶事?” …… 毒手出现时候,愤怒的村民直接将过错都推到毒手身上。哪怕毒手曾经也和医圣一同救过这村子,无论是村民还是被毒手救活的人,都开始了各种指责,铺天盖地的向毒手袭来。 瞧着这些人的死状,毒手只觉得眼熟,不会是那姐妹两动了她那个方子吧?毒手思及此,飞身越过众人,回到遍布毒物的树屋之中,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毒手发现自己那一摞私藏的药方中确实少了一份。原来,真的是自己害了药仙谷的村民么…… 毒手怒火瞬间被点燃,自己这房间从未让任何人进来过,并且遍布各种毒物,怎么会失了一份?看来自己小瞧了这对孤苦无依的姐妹花,居然能越过这层层毒物来她房中偷盗。 毒手将剩下的那些已经失传的药方握在手中,一阵青烟从指尖闪出。掌心打开,那些千金难求的药方皆化为了灰烬,其中不乏那些早已失传的奇毒古方…… 沙沙沙!!! 毒手冷着一张面容来到了茅草屋,身上盘着不少毒物,让村民们纷纷远离她。这样生气的毒手,医圣很久没见过了,想上前询问两句,手还没落到肩膀之上,那发丝之中已经爬出好几只碧纹阴蝎,高举的尾针让医圣无从下手。 “毒手,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至于如此大阵仗!” 玉梦岐也是十分惋惜那些村民的死,不过这事情还没查清楚。两个二八年华的女娃娃,来到药仙谷中并未做任何伤及大家的事情,那绿琥还为村里劳心劳力,几乎家家户户都受过她的帮助。 “玉梦岐,你要做好人你做,老婆子今儿个是要办私事,找出擅闯我木屋的小贼!小贼揪出,你愿意查还是问,我都不管你!” 毒手冷哼一声,发丝衣摆无风自动,周身盘着趴着的各种毒物纷纷被毒手的怒气感染,都呈现攻击姿态。 她是江湖赫赫凶名的鬼医,从来都没有人能在激怒她之后安然而退。别说是救命恩人的子女,就是救命恩人本人触犯了她底线,也是死路一条。当然,只要能在她这些宝贝们围攻中逃脱,倒是可以考虑换一种解脱方式。 毒手抖了抖双手,身上盘着的各种毒物就像是听到命令一样,纷纷从毒手身上下来,透过茅草屋那门板的缝隙,亦或是空旷的窗户等一切可以爬进去的地方,成群结队的钻进茅草屋…… “哈哈,成了!成了!……啊!好多蛇!” 茅草屋内,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大笑,感慨着什么东西成了。话还没说完,笑声戛然而止,转变成恐惧的惊呼,惊呼之后房间内再无动静! 砰!!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毒手挥出一掌,掌风将茅草屋的房门掀翻,并且在空中转了还几圈,远远的倒在茅草屋范围之外。房间里,在一圈又一圈的毒物之中,一个女子倒在中间,脸色青紫。另一个女子则是倚靠在门柱上,同样的面色青紫,不过嘴角却有种解脱的笑容…… “回来吧,宝贝们!” 毒手蹲下身,轻声说着。待毒手收回所有毒物之后,玉梦岐和暴怒的村民这才走进屋内。推搡间,有村民踢到了已经翻倒在地上的药罐,碎裂声响起之后,显露出好几只圆溜溜的眼珠子还有一些煮熟的肉块…… “呕!!!” 这景象让不少村民都一阵反胃,胆小的直接晕厥过去,胆大的则是扶着墙根不断的呕吐,三天前吃下的饭都快要吐出来。 “确实是屋外那些尸身所缺少之物!还有银叶草、寒零花、蛇蜕根、毕琼草!” 毒手婆婆收回各种毒物之后,随手捡了根草枝,蹲在那碎裂的药罐旁,拨弄着里面的残渣。一边拨着一边介绍着里面的成分。得到确认之后,又惹得不少村民大吐特吐一番…… 医圣则是走到两个女子身前,抬手探了一下鼻息,两人所中之毒太多,已经回天乏术。毒手上前检查,在靠着门柱一脸解脱的清秀女子身上,找到了那纸药方,还沾染着血迹。毒手将那个清秀女子一脚踹出门外,落在房屋外的巨石之上,都能听到骨骼寸寸碎裂的声响。 “你们要的凶手,我毒手做出交代了!至此以后,药仙谷再无鬼医,有病有痛别来烦扰我毒手!” 毒手带着她的毒物们离开,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细听还有些赌气的成分。医圣阖上房间里剩下那个女子尸身的双眼,一声叹息之后离去,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房间里那个女子眼帘微微抖动了一下。 茅草屋外,痛失亲人的那些村民们将手中火把扔向那被毒手踹出屋外的女子尸身,随后抬着自家亲人尸身各自离开。熊熊大火之下,清秀女子逐渐化为青烟。熊熊火光中,有火星子飘到茅草屋,风助火势逐渐蔓延到茅草屋。 这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 墨城,城主府。 玉梦岐抚摸着山羊胡,遥看着月色,深深叹了一口气。 在场的几人听完故事之后,也有些沉默。绿琥因为古方而魔怔犯下累累血案、红珀枉死却还要背负那样的名号,花一样年纪的两个女子却折损在大火之中。 “外祖,你何时发现当年误会了红珀?” 众人沉默的时候,凤绾绾却问出了事情关键。这故事里,玉前辈在述说两人死状的时候,以及绿琥的魔怔痴态的时候,总让凤绾绾有些奇怪。若说二十七年前的玉梦岐就知晓红珀是被冤枉背上骂名,又怎么会让红珀死后还被毒手婆婆交给村民作为交代? “女娃娃,你想事情关注点总是和他人不同!老夫确实知道误会了红珀,不过已经是那场大火一年之后。当初那场大火之后,茅草屋早就化为灰烬,也没有人为她们姐妹收尸,焚烧的骨灰都随风飘散,即便老夫知晓这是误会,也再于事无补。” 玉梦岐瞥了一眼凤绾绾,他说的故事里,确实有自己通过当时景象推理出真正的细节。所以在讲述的时候,为了让这些小辈不和自己当年一样思虑不当,刻意将一些细节补充了进去。 当年村民染疾,他从最先染病的那几名村民家中取了衣物、吃食和水井的水。他发现那几处水井之中,被人扔进不少他在巨石下捡到的叶子。所以他也下意识以为是红珀在给村民投毒,以至于并未阻止暴怒下的毒手,将红珀尸身踹给村民泄愤这个行为。 在那场大火的一年之后,他出了药仙谷在江湖行医,并且打听儿子玉晚机的踪迹。在一次偶然机会,知晓了他曾在巨石下见到的那一片枯叶究竟为何物,也是那时候才知晓自己可能误会了那个阴翳的女子。那枯叶名为佛陀叶,正是鬼脸花的枝叶,不过鬼脸花才是染疾毒药,佛陀叶却是解毒之物。 “外祖,那你和毒手婆婆脸色大变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下毒之人和绿琥红珀姐妹两有关?” “嗯,那下毒的习惯性手法确实和绿琥别无二致。不过,绿琥确实已经被那些毒物……” 第205章 小别重逢,众夫聚 墨城,城主府。 “那手法确实和绿琥别无二致!不过绿琥应该已经死在那毒虫和烈火之下了才对!哎……她们姐妹两的天赋确实不错,可惜……” 玉梦岐仰头喝了一口酒,感慨的说着可惜。凤绾绾听闻那些奇毒手法和绿琥惯用手法一致,难怪毒手婆婆给东方玥把脉之后脸色那般凝重。已死之人,又怎么会再度给他人下毒呢? “外祖,会不会那绿琥其实没死?” “女娃娃,老夫当年亲自探过鼻息的,绝无生还可能。或许只是当今江湖上又出了一个用毒控毒奇才,刚好被你碰到了,也说不定!” 凤绾绾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抱有疑问,现在黑袍人的奇毒伤害到她身边的人,她不能不管。所以若是有一点机会,她都要查清楚。面对凤绾绾的疑问,医圣玉梦岐却摇摇头,毕竟当年她们姐妹可是被那么多毒虫围攻,那么多毒素聚集一起,生还是绝无可能的。 “外祖,那个……” “好了,都别这个那个的了!很晚了,快去休息吧!女娃娃,你也别想太多了,还是将心思放在三天后大婚上更合适!至于你的朋友,你也不用担心,毒婆子既然将人带走,就会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回来!” 凤绾绾还想问些什么,玉梦岐则挥了挥衣袖下了逐客令。提醒凤绾绾大婚将近,还是将注意力放在这事情上。至于那些奇毒是何人所下,有他和毒婆子一医一毒在,总会有一天抓到那人的。毕竟,医圣和鬼医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外祖,你……” 凤绾绾还想再说些什么,玉梦岐直接走进了房间,不再理身后的言语。这医圣老头,说故事就说故事呗,还把自己弄得伤感起来!你让我不管,本少主自己查,鬼宗强大的情报网,她就不信会查不到两个女子任何消息。 “绾绾,外祖不愿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样,有机会,我再帮你问问……” “你这臭小子,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你,还有你,都进来,睡觉!” 枫眠在一旁轻声劝着凤绾绾,话还没说完,房门又打开了。玉梦岐站在房内,指着枫眠枫溪两兄弟,让他们进屋。枫眠耸耸肩,对凤绾绾抱歉一笑,跟哥哥枫溪回了房。 “对了,还没给你安排房间呢?季迟,我们走!” 枫溪回房了,苏瑶自然不会在小院多待,院子中就剩下凤绾绾和季迟两人。凤绾绾准备回院子,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季迟安排房间,走到院子口又折回来,拉着季迟往另一侧司琴的院子走去。现在天色晚了,司琴院子就他一个人住,应该还有空房间,先让季迟委屈一宿,明个再让白姨重新安排一下。 主院另一侧小院中,司琴还没有熄灯。凤绾绾拉着季迟进院子的时候,司琴房间里烛火的微弱光亮将人影投射在窗户上。凤绾绾敲敲门,只听得司琴温润的回应。 没多久,房门就打开了。司琴一身浅蓝常服,披散着头发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凤绾绾身后男子,微微点头致意,两个男子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司琴,这是季迟。你这还有空房间吧?让季迟在你这住一晚,可好?” “可以是可以,不过房间大多空置了许久,只有偏房还算整洁。季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跟我来!” 凤绾绾将深夜来访的缘由说了一下,司琴温柔一笑,有些歉意的说。他这院子并没有安排小侍伺候,所以大多房间都是空置下来。只有自己这主房的两间房是自己打理过的,只能委屈季公子将就一晚了。 “没关系,本相有个睡觉地方就好!” 季迟回以微笑,他并不介意住宿环境,也并非是娇奢之人。这么晚了,也不便打扰府中人,能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闻言,司琴带着季迟和凤绾绾走向了偏房,那房间不大,却布置的很温馨,床榻桌椅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古玩珍奇在架子上装饰。 “这偏房瞧着也不比那些达官贵人府中差多少啊,小九,不愧是城主!哈哈……” 司琴将桌上的烛火点燃之后,季迟凑到凤绾绾耳边瞧瞧耳语了一句。墨城城主,他的小九可真是厉害呢,能将四国都没法收入囊中的三不管城池收归己用,他若是没有随太女前来,还不知江湖上传言神仙下凡的墨城城主就是他的小九。 季迟笑着说完就迈步走进房中,司琴点燃烛火之后退了出来。凤绾绾看着这两人,皆是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一样的温润如玉,唯一不同的就是季迟相对司琴来讲,眼神中会多一些奸诈和狡黠。而司琴相对于季迟来说,则更加温柔与沉稳。 “绾绾,不早了,司琴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隔壁院子而已,翻个墙就到了!司琴,你也早些休息!” 司琴侧身站在凤绾绾身侧,笑眯眯的说送她回院子。凤绾绾摆摆手,飞身已经踩上了一旁的围墙,两个院子这么近,就不用送来送去了,交代着司琴早些休息,就消失在围墙上。 “小家伙,想不想为夫?嗯?” 凤绾绾落入自己主院的时候,脚还没踩在地上,就已经临空而起栽进一个怀抱之中。妖娆而勾人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短短数语已经倾尽思念。 “死妖孽,你怎么来了?南川事情处理完了么?还有……唔……” 那熟悉的妖孽嗓音和映入眼帘的大红衣衫,让抱着自己的人身份呼之欲出。凤绾绾双手勾住南宫流云的脖子惊喜的询问着,话还没说完,那妖孽的容颜就在眼前不断放大,用一个热情的吻回应着凤绾绾的问题,也宣泄着自己的思念。 “唔……呼……死妖孽你……嗯……” 凤绾绾感觉胸腔的空气都要被这一吻给抽走,在南宫流云放开的那一刻,大口的呼吸。抱着她的南宫流云迈开步伐就往房内走去,房门关上,掩去了那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和断断续续的喘息。小别胜新婚,两人的热情让半空中的月亮都害羞的落入云海之中…… 日上三竿,阳光照射在房间里那满地的衣衫之上。凤绾绾靠在南宫流云肩上,肌肤相贴,两人的体温不断地交换。南宫流云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已经沉沉睡起,妖孽的容颜透露出些许疲惫,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凤绾绾的手指在南宫流云的脸上滑动,怎会有男子长的如此诱人,这样的容貌即便看过多少遍都依然会觉得惊艳。指尖滑动的酥痒感,让那好看的凤眸眼皮抖了抖。凤绾绾连忙收回手,转身过去,害羞的样子惹得刚睡醒的南宫流云一阵低笑。 “小家伙,为夫没睡好,你可要负责?嗯?” 还没睡醒的那种低吟而沙哑的声音,以及最后那一声慵懒的上扬,每一个字都像是猫爪在凤绾绾心头抓挠,酥酥麻麻,而且没睡好三个字更是提醒了凤绾绾昨夜的疯狂…… “那,死妖孽你再休息一下,本少主该起身了!” 凤绾绾作势就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给拉回了床榻之上,紧接着一个身影就翻身出现在她眼前。因为他的动作,丝被一寸寸从他肩头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修长的脖颈。两只手臂撑在凤绾绾的肩膀两侧,宛若玉雕的洁白肌肤以及那纤细柔韧的腰肢已经迷乱了她的双眼,那一双暗红双眸之中潋滟着诱人的妩媚。 “小家伙还能起床,看来为夫昨晚太怜香惜玉了一点,应该再努力一些才好。” “死妖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 “小家伙,为夫饿了……” “你……嗯……” 一个时辰后,南宫流云衣冠整齐的坐在床头,为腰肢酸软的凤绾绾穿着衣衫。他暗红的双眸里满是得逞的笑意,看的凤绾绾一阵牙痒痒,直接咬在南宫流云的肩膀上,在大红的衣衫上留下了一块被口水浸湿的痕迹。 “小家伙,可解恨了?不够的话,这边肩膀也来一下,如何?” 南宫流云挑挑眉,眼神撇过那肩头,笑着将另一边的肩膀递到凤绾绾面前。凤绾绾嘟着嘴,嫌弃的撇过脸去,太硬!硌牙! 走出房间来到饭厅,才发现已经快要用午膳了。一桌子人瞧着凤绾绾以及她身旁的红衣男子,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打转,最后都落在了男子肩膀那一滩痕迹上。司琴等几个未经人事的男子瞧的脸色发烫低下头去,医圣和毒婆子还有雷十三三个人则是看的津津有味,纷纷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女娃娃,来,这边坐!瞧你这面若桃李满面春风的样子,昨晚看来过得很不错嘛……哈哈哈……” 玉梦岐招呼着凤绾绾坐到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在她旁边悄声说着,最后甚至笑出声来。南宫流云坐在了凤绾绾身边的位置,一脸平常的迎接众人的注目礼,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好意思,一双凤眸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一桌子不同性格却不约而同脸红的男子。 “小家伙,你不给为夫介绍一下这些……” 南宫流云打量了一圈,偏头跟凤绾绾低语,眼神有意无意的在一个个身上略过。这些都将是自己兄弟吧,长相都不错,不过跟自己比还是差了点。也不知,这次大婚是会娶几个进门呢? “死妖孽,你真的要我介绍?要不先吃饭吧!” “小家伙,难道他们让你难以启齿么?” “才不是!介绍就介绍,反正都会是一家人!” “嗯?那就从为夫身边这位开始吧!” 第206章 兄弟相称,白枭悲 墨城,城主府,花厅。 “小家伙,就从为夫身边这一位开始,如何?” 南宫流云并无半分生气,相反还是一脸看戏的样子。坐在他身边被点名的,正是一身浅蓝衣衫的司琴。突然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司琴突然有些紧张。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南宫流云,但是要正式介绍身份,这还是第一次。 “他,是司琴。墨城副城主。是本少主即将过门的,夫君。” “司琴见过南川摄政王。” 凤绾绾看着司琴,并无任何遮遮掩掩,直接宣称其身份。坦荡,而有魄力。司琴站起身,捧起桌上的茶杯,向南宫流云施了一礼。南宫流云并未接过他举着的茶杯,就这么打量着,最后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哦?那你是敬茶给摄政王还是敬茶给我呢?这可得分清楚了,不然,本王可不好意思接啊……哈哈……” 南宫流云说完,带着开玩笑的笑意,饶有兴味的看司琴会如何处理这局面。若是敬茶给摄政王,那么就是墨城副城主和南川摄政王的场面交谈,自己接下的话那只是代表着墨城和南川,并非是小家伙说的一家人了。若是单纯的敬茶给他,那么就能算作是侧夫给他这个正夫见礼,自己接下,那就是认可了这个兄弟。 “是司琴说错了,应该是见过流云哥哥,望流云哥哥勿怪!” 司琴自然也听明白了南宫流云的意思,将手中的茶换了一杯,再次屈身行礼。虽然年级上自己年长一些,但是论身份,自己也是该唤南宫流云一声哥哥。 “嗯,进退的当,难怪小家伙将墨城交给你打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南宫流云很满意司琴的反应,进退的当,知书识礼,难怪墨城可以打理的如此井然有序,在这赤擎大陆上成了一方百姓的乐土。抬手接过司琴手中的茶,轻抿一口,抬手将其扶起。 “小家伙,继续!司琴身旁的又是谁?” 南宫流云眼神落在司琴右手边的紫衣男子,一身草木香,被点到名还有些手足无措。凤绾绾将嘴里的一勺粥咽下,随意的用绢帕擦了擦嘴,起身走到枫眠身边,握住他的手缓解他的紧张。 “他,是枫眠。药仙谷医圣的外孙。是本少主即将过门的,夫君。” “枫眠见过流云哥哥!” 凤绾绾掌心的温度,传到枫眠手里,给他温暖的力量。凤绾绾介绍完,枫眠也学着刚刚司琴的动作,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走到南宫流云身边,屈膝见礼。这并非枫眠第一次唤南宫流云哥哥,但是正式见礼,却是第一遭。 “嗯,医圣老头的外孙,自然也是极好的。” 南宫流云接过枫眠的茶,轻抿一口。抬手扶起屈膝的枫眠,眼神看向满是笑意的医圣玉梦岐。当年自己和这老头偷酒喝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他外孙成为兄弟,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家人。玉梦岐抚摸着山羊胡,举起自己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脸上的喜色根本遮掩不住。 “他,是季迟,东篱前丞相。是本少主还未过门的,夫君。” “初次见面,季迟这厢有礼了,见过流云哥哥!” 枫眠走回座位之后,凤绾绾走到他右手边的男子身旁,拍着季迟的肩膀给南宫流云介绍,同样也是给在座所有人宣告季迟的身份。季迟站起身,并无任何遮掩,举起自己眼前的茶杯给南宫流云躬身致意。他的小九,坦言承认自己是她夫君,就已经是季迟这几年听过最好听的话语。 “鬼才季迟,小家伙,眼光真不错!” 南宫流云同样站起身,举起自己的杯子回了一下。鬼才季迟的名号,他可不陌生。赤擎大陆曾有人说过,得季迟者,得天下。不过后来就有消息说季迟辞官罢朝,再无音讯,没想到居然是被小家伙拐到手了。有了季迟,小家伙可以说得上是如虎添翼,对小家伙帮助不小。 “流云哥哥谬赞了,季迟现在闲云野鹤一枚,只有小九!” 季迟饮下自己杯中茶,笑着看向身旁的凤绾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神坚定而专注的说。身份地位对于他季迟而言,皆是过眼烟云,都比不了小九对他一颦一笑。 “还有他,是墨玄,鬼宗血鸢堂掌事。亦是本少主未过门的,夫君。” 季迟之后,就剩下一身黑衣的墨玄。墨玄并未入座,而是抱着玄剑站在门边。凤绾绾介绍完季迟之后,就走到了他身边,在他的惊讶中将他拉到了饭桌前,取过一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眼中都是鼓励的柔情。 “我……少主,这……” 墨玄握着那温热的茶水,满是惊讶,他没想过少主会如此正式的介绍他,并且直接宣称就是夫君。在座几个人,都比他地位高了不少,他只是少主的影子,如何担得起与他们并称兄弟。 “墨玄,说喜欢本少主的是你,现在想退缩,晚了!” 凤绾绾笑着说,盯着墨玄的双眼,不允许他有任何退意。说喜欢本少主的是他,为本少主数次付出生命的是他,这样的男子,她不可能放手,也不会允许他放手。 “墨玄,这声哥哥,我还等着呢!” 南宫流云也走了过来,他亲眼见过墨玄为了凤绾绾不顾自己生命。爱一个人能爱到舍弃性命去保护,这样的情谊值得他敬佩。不止是南宫流云,司琴、枫眠还有季迟都投来肯定的目光,打从心眼里接受墨玄这个兄弟。 “墨玄,见过流云哥哥。” 一身黑衣的墨玄给南宫流云施了一个大礼,直接跪在了南宫流云面前。声音中都带有颤抖,自己这样一个面容有损的男子,他们却都不嫌弃,这是他墨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才对,以后就是一家人!还有,以后别动不动下跪了,伤膝盖!” “伤膝盖是小事,小九心疼是大事!” 南宫流云将跪地的墨玄扶起来,笑着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并且提醒着以后不要再施下跪这么大的礼节了。一旁的季迟紧接着也说了一句,调笑着,缓和了气氛,惹得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哎?我老雷就有些看不懂了,既然都是未过门,那何不后天一起娶进门呢?” 众人的笑声中,雷十三的大嗓门再度响起。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繁文缛节,既然这些小辈都有情谊,那为何要分批次,直接全都娶回家不就好了?两情相悦,还等什么,等来等去平白蹉跎了岁月。 “哈哈,十三这次倒是说了个明白话!老夫觉得这提议不错,既然要大婚,就办的热热闹闹,全都娶回家!” 玉梦岐赞许的看了一眼雷十三,这个大老粗,话糙理不糙。墨城城主大婚,如今就连北舒、东篱、凤翎都派了使臣前来,如此大的阵仗,何不也来个空前绝后的大型婚礼。 “是啊,师傅,既然喜欢那就都娶回来便是!” 一旁的毒手婆婆也帮腔,墨城,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而且这一次大婚,也是鬼宗再度重现在江湖各势力之前,热热闹闹来个大场面,正好! “少宗主,少数服从多数,赶紧再去多赶制几套吉服才对!” 坐在那给枫溪布菜剥虾的苏瑶,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后天就大婚了,吉服要早些去缝制赶工才好。说完,手中一只完整脱壳的虾出现,苏瑶递到枫溪嘴边,惹得枫溪一阵脸红。 “嘿,看我猜的没错吧!弑,我赢了!”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走到花厅里,白枭得意的说着。她猜的果然没错,提前就已经让人多去赶制几套吉服喜袍了,正好,赶得及后天的大婚。 “嗯,你赢了,说要求!” 弑简短的说了几个字,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欣慰。他的少主长大了,若是主子在的话,看着这么些个好儿郎,该有多高兴啊。 “随便我提是不是?那,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白枭奸诈的勾起唇角,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她喜欢弑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也没修成正果,如今,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同意还是拒绝,就这么简单。 “行!” 弑沉默了半天,就在白枭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弑说了一个字。这一个字,不光白枭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在场不少鬼宗的人都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白枭圣使苦追黑狱圣使这么多年,难道终于要铁树开花了? “我说的是你以身相许,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我说,行。今晚你去我房中,我给你。” 白枭有些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句,弑点点头,郑重的回答了一遍。不过弑的回答,听起来有些奇怪,让白枭脸色大变。白枭的情绪从开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弑还是没有接受她,只是完成赌约,这样的勉强她不需要。 “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你把我白枭当什么人了?我白枭还不需要你的施舍!” 白枭不可置信满眼失望的看着弑,他低看了她,也低看了他自己。她白枭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共结连理,要的是携手白头,并不是简单地占有身子。她想占有的,是他的心。 “你不是说要我以身相许?给了你便是!” 弑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以身相许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么?白枭怎么会这么大反应?他可以给她身子,但是给不了心,或许她得到他身子之后就会放下对他的痴恋,对双方都好。 “呵?原来我白枭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弑,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第207章 安排住所,瑶仙至 墨城,城主府。 大婚倒计时还余六个时辰,全城绣工们加紧赶制的几套吉服送来了城主府。城主府下人不眠不休收拾了两日,将主院周围几处院子重新整顿收拾了一番,并且以各位公子的名字重新命了名。分别是:留云院、抚琴院、红枫院、迟归院、墨染院。 几处院子围在主院四周分布,并且由凤绾绾亲自按照各个公子的喜好,安排城主府的小侍以及鬼宗众人齐心协力重新布置了一番。 留云院,紧挨着主院,独栋的小楼里华贵非常。鎏金饰品以及古玩玉器皆陈列在架子上,整个房间随处可见金色绣花的大红织锦,镶玉牙床和贵妃榻都一应俱全。锦被绣衾,大红床帏,床边是一对牡丹花样的小几,边上两张靠椅,座椅之下皆有脚踏。房屋一角的赤金龙纹香炉正袅袅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些皆是凤绾绾根据南宫流云喜好而布置,高调而肆意张扬。 抚琴院,在留云院另一侧。房内悬挂着浅蓝底双绣兰草的织锦下是精致的弦丝雕花架子床,与床榻相对的房间另一侧摆放着七弦琴的琴台,琴身旁摆放着熏香。琴案左侧便是沉香木打造的书桌,桌上陈列着各色笔筒以及几方宝砚,一叠叠账册整齐的摆放在另一端,桌案旁还有一座青瓷白底的大缸,静怡的睡莲与数尾游鱼养在其中。整体充满了沉稳风雅的书卷气息,像极了司琴。 红枫院,在主院的另一侧,就是原先枫眠和玉前辈等人住的院子,并无做多大变动。凤绾绾将魂玉世界里种植的一些药草移栽出来,一进红枫院就能闻到清香宜人的草木香。房间里也无任何繁复布置,紫檀木雕瑞兽花卉床上垂挂着的紫色轻纱织锦上绣着火红的枫叶,桌案书架上皆是各种医书药方,瓶瓶罐罐的制药工具摆的整整齐齐。 至于玉梦岐以及枫溪,则是被另外安排到了城主府内院东侧的客院之中,与毒手婆婆以及雷十三等人的院子相邻,也方便几位前辈相互间走动,并且客院中枫溪的小楼与苏瑶的小院比邻,只要房间内开窗就可看到苏瑶院子中景象。 迟归院,在抚琴院旁边。院子中种植着桃树,正灼灼其华。镂空雕花的红木脚凳以及同样镂空雕花的红木围子床成列在房间中,房屋正中是红木圆桌与镂空雕花的圆凳数个。房间另外一侧立着精致双面绣的孔雀屏风,背后的墙壁打造一道暗门,连接旁边的偏房。偏房之中无甚繁复布置,是刻意垒砌的浴池,引城外温泉水流入,毕竟凤绾绾和季迟初次见面就是沐浴情况下,所以特别做此布置。 墨染院,在红枫院的一侧,也是所有院子中布置最为简洁的院子,简洁却不失档次。白石垒砌的石桌和几个石凳在院子中,院子一角有用翠竹围起的一块空地,微风吹过,竹叶晃动,与阳光一道构成斑驳的影子,犹如碎星。房间里就是简洁的黄花梨雕竹枝云纹罗汉床,房间另一侧悬挂着各色丝线绣制的百兽图,百兽图前是各类武器竖立,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如墨玄一般的豪气血性。 至于凤绾绾所在的主院,也重新命名为凤归院。简单的重新拾掇了一番,移栽了不少花卉在院子中争奇斗艳。房间内并未做任何大的变动,精致的绣床换上了大红绣喜字的锦被,镂空雕花的窗棂上也贴上了囍字,院中的树枝上也挂上了胭脂红的纱幔,红纱与树叶交错,阳光透过就如同碧海之上灼灼盛芬华的殷红云团。 “少主,城主府外有客来!” 凤绾绾带着人布置庭院的时候,白枭前来禀告。自从那日与弑不欢而散之后,白枭整日冷着一张脸,再不似之前那样调笑勾人。 “有客来?谁?” “神宗!” 凤绾绾回头问了一句,怎样的客人惹得白枭亲自禀告?白枭冷着眼神,简短的吐露两个词。神宗圣女居然亲自出山来给一个城主贺喜,这局面诡异的让白枭语气非比寻常的凝重。 神宗为正,鬼宗为邪,自古正邪不两立。如今神宗圣女亲自来为墨城城主贺喜,不知这神宗圣女在得知墨城城主既是鬼宗少主时候,还能否保持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姿态。 “神宗?墨城城主大婚,居然连神宗都惊动了,真是个稀奇事!走,本少主去会会这神宗圣女!” 凤绾绾邪气的勾了勾唇角,抬手将银色面具覆盖在面容之上,同白枭一起飞身来到了城主府外院大门口。大门外,一侧停着华丽车架,一群白衣侍女围在马车四周,皆是眼高于顶的倨傲姿态。 嘭!!! 一道白影飞过,凤绾绾虚抬一掌,将袭来的白影挥飞,砸在门边的白石麒麟上。随着白影一同而来的,是一袭艳红的纱幔,被凤绾绾拽在手中,震惊的看着纱幔另一头的素衣女子。 自欢姐姐,好久不见! 面具下的凤绾绾红了眼眶,努了努嘴角,终是忍住了呼之欲出的话语。神宗之人还在这,她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将自欢姐姐拖入这乱局之中。 凤绾绾抬手将手中红纱松开,衣袖挥过,红纱飘回素衣女子手中。 “哟,今儿个本城主的府门外这么热闹?白姨,让人搬张桌椅过来,本城主坐这好好看戏!” 凤绾绾刻意压低了嗓音,低沉而戏谑的嗓音让素衣女子疑问的皱了皱眉。刚刚袖中纱被接住,那身法像极了绾绾,怎的说话嗓音却并非记忆中那般?这神秘的墨城城主究竟是何人? “是,城主!” 白枭领命,挥挥手,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不一会,一张八角檀木桌案和雕花太师椅就搬了过来,摆放在大门口,凤绾绾邪肆的靠坐在上,玩世不恭的打量着两边人马。 “大胆!神宗圣女在此,小小的城主还不前来迎接!” 凤绾绾的看戏做派,惹得车驾旁白衣侍女怒目而视。神宗的威名,走哪不是被人恭敬对待,居然在墨城几次三番被刁难。又是勒令停车下马,又是被人拒之门外,实在是太不把神宗放眼里了! “哪来的恶犬乱吠?白姨,好好教教人家!” 凤绾绾用尾指勾了勾耳廓,嫌弃的撇过头。话音刚落,凤绾绾身侧的白枭动了,白色流光闪过,那出言的侍女从耳廓到嘴角直至另一只耳廓出现一道血痕。根本看不清白枭的动作,侍女的嘴巴就被彻底分开,口中的舌头不见踪影,剧痛让她痛苦挣扎,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可算是安静了!那个,你们还打么?本城主还没看够呢!” 凤绾绾斜靠在太师椅上,双脚翘起搭在太师椅一侧的扶手上,眼神扫过两边人马,戏谑的询问着。。明明是没有仪态的坐姿,却在她身上展现出一众别样的潇洒。 “墨城城主,好大的威风!神宗,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华贵的马车中,婉转的声音传出,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悠扬。语气平缓,却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闻言,凤绾绾勾唇一笑,这些正派人士的高高在上,真是虚伪的很。 “墨城庙小,无法招待神宗!圣女,请回!” 凤绾绾不屑的摆摆手,简短的话语之后,车驾里的女子并未说话,一阵婉转悠扬的琴声响起,渐渐急切,一声比一声更加高昂,裹杂着内力向凤绾绾方向袭来。 凤绾绾两腿从座椅上收回,长身玉立站在城主府门口,衣袍发丝无风自动。手指挥过,从门外的树枝上吸来一片树叶,放在唇边,低洌的乐声响起,与琴声错落相合。琴声快,她就慢,琴声如江河滔滔,她就如大海静谧;琴声如鹰击长空,她就如凤舞九霄…… 叮!!! 马车里的琴声忽然戛然而止,凤绾绾斜眼一瞥,两指夹着刚刚那片树叶挥出,翠绿的树叶飘向马车,速度并不快,却牢牢的钉在马车围栏上,大半叶子没入木头之中。 “圣女这是弹琴贺喜么?实在是动听,本少主都忍不住要给你打赏了!” 凤绾绾勾唇邪肆的说着,将刚刚二人的内力相博说成是神宗圣女卖艺贺喜,如此讥讽将神宗圣女与那街边卖艺之人相比较,倒真是贬低的一无是处。 “墨城城主乐律也不差!小女子技差一着,佩服佩服!” 马车的车门打开,两个侍女屈膝跪在马车旁,用自己的脊背给圣女搭路。厉倾城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下来,步履缓缓,衣摆款款,不染尘埃的走到城主府门前。两个女子皆是遮去面容,同样都在互相打量。一银一白,一正一邪。 “神宗圣女能屈能伸,呵,也属实厉害的很!” 凤绾绾眼神打转,讥讽的说着。这神宗圣女是个人物,刚刚高高在上义正言辞,意图出手伤人的是她,如今被自己用树叶破了音攻之后,又来款款行礼,变脸之快让人咂舌。 “小女子前来为墨城城主大婚贺喜,城主难道就让小女子这般站在府门外说话么?” 厉倾城那如冰下冷泉的清澈眼眸扫过凤绾绾,心中已有计较。墨城城主是神仙下凡的传言她这几日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本事。想她神宗圣女一直被尊称为玉瑶仙子,是天仙转世,如今却又冒出来一个神仙下凡的墨城城主,她倒是要看看,究竟自己和她谁才是神。 “是,本城主考虑不周,来!快请进!” 凤绾绾笑着说,厉倾城刚刚抬脚迈上台阶,却只见凤绾绾迎向的却是对面的三人。厉倾城身为神宗圣女,宗门中谁人不高看自己三分,现在这小小的墨城城主居然舍下自己而去接那三个下等人进府,实在是太不把神宗放在眼里了。 “城主,那她们呢?” 凤绾绾带着那边三人进府,白枭看向她远去的背影提醒着,神宗一行人还在这门口呢!凤绾绾背对着摆摆手,随意的交代了一句,让厉倾城双手紧握,微微眯了迷双眼,闪过一丝暗光。 “哦,她们还没走啊?那白姨,你在外院给她们随便安排一个院子吧!” 第208章 双凤重聚,闹落芙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领着凤自欢三人一路回到主院,一路上不发一言。身后三人的脸色也是不一,凤晚羽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凤自欢有些糊涂,至于祁叔,则是最神色如常的一个。 “自,自欢姐姐……” 凤归院中,凤绾绾背对着三人站立,恢复本声幽幽的吐露了几个字,让身后的凤绾绾不敢相信的红了眼眶。凤绾绾缓缓转身,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显露出那已经水光潋滟的红眼眶。 “绾绾,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凤自欢在惊诧中默然片刻,不可置信的上前两步,又怕触碰之后将美梦化为虚影。凤绾绾则像是找到家的鸟儿,直接扎进凤自欢怀中,深切的环抱住她。紧紧地拥抱,让凤自欢知晓这不再是梦境,张开双手回抱住凤绾绾,一直重复的说着没事就好四个字。 “自欢姐姐,对不起!绾绾还不能显露身份,所以……刚刚没有和你相认……” 凤绾绾环抱住凤自欢,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着。刚刚她看到凤自欢的那一刻,有多开心,有多欣喜,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这复杂的情感压了下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才有了故意针对神宗圣女从而将凤自欢三人接进来的局面。凤自欢回抱住凤绾绾,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将她淹没,两个女子都化作泪人哭作一团。 思念宣泄之后,凤绾绾拉着凤自欢在院子中的石桌坐下,询问凤自欢这么些年都去了哪里。凤绾绾得知那忘忧公子竟然落得那样的结局,也是不甚唏嘘。两人终究是有缘无分,重重阻碍拦在眼前,上天并没有厚待二人。 凤绾绾听说凤自欢因为自己责怪凤珂,被扔进大牢之后,凤绾绾只觉得抱歉。自己诈死是不得已,没想到自欢姐姐会因为自己去跟凤珂争执,所幸凤珂没有对她下手,否则自己将会后悔终生。 后来,听到凤自欢一直在绝情谷,为自己和忘忧守墓多年。凤绾绾握着凤自欢的手再度哭出声来,自欢姐姐为自己做了太多,自己刚刚却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在第一时间坦白公开。 两个女子的哭声,让周围几个男子听见了,南宫流云最先来到凤绾绾的院子。对于凤自欢三人,他并不意外,她们三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带到墨城来的。南宫流云在凤绾绾身后站立,手掌缓缓的拍在她后背上,给她无声的支持与安定。 “绾绾,你怎么哭……这是?枫眠见过自欢郡主!” 另一边的枫眠因为院子挨得近,也听到了凤绾绾的哭声。走进凤归院,枫眠焦急的询问着,直至走进才发现了还有一个女子。枫眠愣一了下,旋即躬身行礼,依然还是当年的称呼。 “你是……玉衡宫的枫眠公子?” 凤自欢看着躬身给自己行礼的少年,他身上散发的淡淡草木香提醒了凤自欢。玉衡宫中两个公子,当年离宫时候自己还暗中帮了一把,没成想再相见已是这么多年后了。 “绾绾……司琴见过自欢郡主!” 院门外,匆匆走进来的蓝衣公子向凤自欢行礼。绾绾一直惦记着自欢郡主,难怪刚刚哭的那般厉害。凤绾绾将两个男子扶起,握着他们的手,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司琴公子也在啊,真好!” 凤自欢破涕为笑的感慨了一句。绾绾身边还有这些同心同德的男子帮衬,真好,比自己幸运多了。凤自欢看着几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她也为绾绾感到高兴。凤自欢身后一直关注她情绪的凤晚羽,嘴边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又想他了吧…… 季迟站在院门外,看着这几个久别重逢的人,并没有迈步进去。只要小九没事就好,他们都曾是故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自己还是不用去打扰的好。跟季迟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那屋檐上的黑衣男子,握着玄剑,担心的神情化为了然,坐在屋顶上默默关注她就好。 “自欢姐姐,你这些年就在八皇兄的绝情谷么?那八皇兄……” 凤绾绾本想询问凤自欢可有服用凤晚羽从自己这里索要的相思,站在凤自欢身后的凤晚羽也猜到了凤绾绾要说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凤晚羽冲着凤绾绾摇摇头,并且将相思的瓶子从衣袖拿出来晃了一眼,这举动让凤绾绾及时收声,并没有询问出口。 “八皇子挺好的,绾绾,你还是在怪他么……” 凤自欢听见凤绾绾问了一半的问题,以为凤绾绾还在怪凤晚羽当年逼宫之事,小声询问着。凤绾绾摇摇头,她早就不怪了,八皇兄也是个可怜人,都是被凤珂蒙蔽了而已。不过,不怪,也做不到亲近,毕竟母皇是死在他手里。所以,凤绾绾无法像对待三皇兄那样的态度对待凤晚羽。 “自欢姐姐,这次就别走了,就在我这城主府住下吧!” 凤绾绾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凤自欢说,不过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迟疑片刻,还是将话语咽下,只化作一句期盼。这墨城是她的家,那也会是自欢姐姐的家,在墨城住下总比寄居在八皇兄山谷的好。 “绾绾,我进城时候听到别人说墨城城主大婚,说的就是你吧?” 凤自欢没办法答应凤绾绾,将话锋一转,落在凤绾绾身上。她进城开始就见到墨城里喜气洋洋一片,打听之下才知道墨城城主要大婚,如今看来,就是绾绾要大婚了吧。 “嗯,我要大婚了,自欢姐姐来的正好,明天参加绾绾大婚!” “这是自然,绾绾的喜事自然要参加。” 凤绾绾左右看看几个男子,一脸喜色的说着,凤自欢瞧她的模样,也为她感觉到高兴。绾绾并没有出事,依然活蹦乱跳在自己面前,身边又有良人相伴,真好。这样,大婚之后,她也能放心离开了…… 另一头,白枭受命将神宗一行人带到了外院,还空着的几处院子中,白枭安排了距离北舒凤翎使臣较远的落芙院。院子还算整洁,只是空置太久,显得有些寂寥。而且院子中的芙蓉花已经开始凋谢,有一种美人迟暮的感觉。 “神宗圣女,你们就在这院子安歇一晚吧。明日城主大婚,事务繁忙,今晚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白枭交代了一声,就冷漠的转身离去。这等举动更是让神宗众人气愤不已,她们神宗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神宗怎么说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大宗门,不论去哪里,都是别人毕恭毕敬的尊崇着,给最好的待遇。哪有像这墨城一般,不仅规矩那么多,还狗眼看人低。 “圣女,我们就这样任她们羞辱么?” 厉倾城身边的香玉皱着眉头说,这墨城也太不把神宗放在眼里了。堂堂神宗圣女,居然就安排这样的院子,而且刚才府门外就羞辱了一番。 “香玉,刚刚好像有几个院子也住了人,你去看看是何人?” 厉倾城已经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愤怒,她们已经进入人家地盘,目前关键的还是先弄清楚这城主府情况。若是旁边院子能找得到人出头,自然是最好,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是,圣女!” 香玉行礼之后,闪身离开了院子。剩下的侍女们则去房间里收拾,厉倾城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闭目思考着这墨城究竟是何方势力,该收拢还是出手剿灭。还没等厉倾城想明白,只听得一声惨叫,香玉的身子从院外飞了进来,一只脚不规则的扭曲着。 “圣女……圣女……救我……” 香玉在地上匍匐着,用尽气力向厉倾城求救。几个黑色身影出现在落芙院四周围墙之上,领头的女子手握两把弯刀,居高临下的瞧着院子中的一幕。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城主府出手伤人?” 厉倾城厉声责问着,抬手将院中马车上的琉月忘仙琴吸附在掌下,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挥过,一道夹杂着内力的气刃破空而出,手持两柄弯刀的血鸢双刀划过,两道刀意与气刃相撞在半空中,震得那已经颓败的芙蓉花直接飘洒了一地花瓣。 “老实在院子中待着,否则下次就不是断腿了!” 血鸢冷眉说着,她对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名门正派可是没有一点好感。神宗,呵,还不是一群虚伪的家伙。刚刚若不是自己在这附近,估计血鸢堂的姐妹就要损失好几个,废一条腿那还是轻的。 “这就是你们墨城的待客之道么?你们墨城城主是要和我神宗为敌么?” 厉倾城一掌拍在琴弦之上,震的琴身在半空转了好几圈,最后双手拨弄一番,高亢而激昂的曲调都在彰显她现在的心情。血鸢将手上的两柄弯刀交叉错落在胸前,脚尖轻点,闪身越过袭来的气刃,手中的弯刀直接斩向厉倾城的琴身。 铛!!! 琴身发出一声刺耳的震颤声,让血鸢双耳生疼。这七弦琴不知是怎样材质打造,自己如此力道的一击居然连一道划痕都不曾出现,就连琴弦都不曾断裂一根。 嘭!! 厉倾城脚尖倒钩,踢在血鸢的手腕上,两柄弯刀被迫脱手而出。血鸢顾不上手腕传来的麻感,闪身急速后退,躲过了厉倾城紧随其后的琴声气刃。血鸢整个身子向后翻折,双手从后腰抽出黑刺套上双手,脚尖点在院墙之上借力再次袭向厉倾城。 血鸢手中黑刺多方旋转,能守能攻,一击不成就即刻收身后退。身法灵活如同泥鳅,让厉倾城一时也无法抓住她。厉倾城闪身而起,七弦琴随着她一起旋转,一道道气刃从她手下散出,撞击在院子中,院墙上,大树上,芙蓉花田中,随处可见被气刃划开的一寸寸裂口。院墙上的血鸢堂成员闪身躲避,一些没躲过的身上也留下一道道伤口。 “神宗圣女,就这点本事么?不喜欢本城主的院子,难道要帮本城主重新修建不成?” 第209章 计坑神宗,天生敌 墨城,城主府,落芙院。 “神宗圣女,觉得本城主的院子不好,也用不上拆院子吧!” 半空中一道流光闪过,伴随着女子平淡的嗓音。凤绾绾出手一道魂决之力挥过,挡住厉倾城的气刃。反手将血鸢接住,交给血鸢堂的门人。 “墨城城主,这就是你们墨城待客之道么?” 厉倾城止住手上的动作,悬在半空中,扬声责问着。指着地上匍匐的香玉,断腿的她没有躲过厉倾城的气刃,已经脖子一歪了无生息了。 “哟,这是谁啊?真惨呢!” 凤绾绾飞身落下院子中,踱步围着香玉的尸身转了几圈,一脸可惜的模样存心给厉倾城添堵。 “这都是你们城主府的人做的好事!” 厉倾城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凤绾绾踢了一脚将地上香玉的尸身翻了过来,谁料身子翻过来了,头却还是匍着的,脖子已经被一道气刃将尸身和头颅分割开。 “是么?这女子可是被你的气刃给杀死的,还死无全尸!真是可怜吖,堂堂神宗圣女居然手段如此残忍!” 凤绾绾一脸惋惜的说着,故意再踢了一脚,将尸身与头颅分开的更远了一些。 “你!你闭嘴!这都是你们城主府欺人太甚,与小女子无关!” 厉倾城一掌拍在自己的琉月忘仙琴上,刺耳的乐声在这个小院响起。凤绾绾用尾指挠了挠耳朵,嫌弃的弹了弹手指,斜眼看着已经失了圣女风度的厉倾城。 “得了,这院子哪块不是被你毁的?怎么,神宗圣女不认账?也对,神宗是大宗门,家大业大,瞧不上咱们!神宗圣女不认账,那就算本城主的,本城主掏腰包将这院子修缮一下。” 凤绾绾抬手将香玉的脑袋扶正,手掌挥过,为香玉合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一句赶一句,丝毫不给厉倾城说话机会,短短几个字已经将神宗里里外外挤兑了一番。 “尖牙利嘴,小女子不跟你计较!敢问墨城城主,如今是不是该给小女子换个院子先?” 厉倾城收回自己的琴,深呼吸几次,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自己是神宗圣女,玉池瑶境仙,不跟这小小的墨城城主一般见识。 “换?怎么,还想再拆一个院子?” 凤绾绾撇眼,名门正宗也不过如此。说,又说不赢自己,打,连血鸢姐姐都打不过,名门子弟难道就会高高在上的虚伪做派么? “你……” 厉倾城还想说些什么,只看到一个大红身影从院外走进来,急忙将嘴边的嫌恶收起来,换上一副如沐春风娇娇弱弱的姿态。 “公子狐若,你来评评理!这样的院子哪里还能住人?墨城城主这样子,这不是要让江湖中人都看神宗笑话么?” 厉倾城一副低眉顺眼受委屈的语气,眼神一直在走进来的南宫流云身上打转。这样的气度,以及勾人的身姿,想来面具下的容貌必是不差。这样的妙人,堪堪能配得上自己圣女名号。 “哟,神宗圣女怎么能住这样的院子呢?” 南宫流云走进来,冷眼看着厉倾城这委屈模样,接着她的话茬子说。故作担心姿态,让厉倾城觉得这公子狐若也是对自己有情义的。 “可不是?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厉倾城站在那,眼神在南宫流云身上打转,流露着丝丝柔情,以及潜藏的暗光。 “小家伙,听说城北有很多空着的房屋,不如让神宗圣女去城北住如何?那里空旷,也方便圣女打闹玩耍不是?” 南宫流云话音一转,抬脚站在凤绾绾身侧,握着她的手。避开厉倾城那并不真实的柔情眼神,有些嫌恶的冷眼相待。 “也是,这院子确实太破了!要不,圣女你移驾几步,去城北住着如何?” 凤绾绾不着痕迹的将身子偏移了些许,挡住厉倾城的眼神。难怪神宗圣女突然换了语气呢,都怪这死妖孽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城北?什么地方?” “圣女还不知道呢,城北那屋舍可比这院子宽泛许多呢!之前城外绥河受灾,墨城副城主大爱,在城北那边给灾民搭建了不少房屋。现在水患得到治理,那边可不就空出来许多房子么?” 厉倾城初到墨城,并不知晓这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一唱一和说的北城是什么。厉倾城询问一二,南宫流云给她介绍了一下北城,一赞一贬之间,抬高了墨城又暗地里踩了那神宗圣女一把。? “灾民房子?你们居然让我这堂堂神宗圣女去住贫民窟?墨城就是这样对待神宗的么?” 厉倾城一听是灾民房子,脸色当即一变。神宗算得上是五大宗门之首,这墨城城主居然让神宗圣女去住贫民窟?厉倾城直接忽略这话语是从南宫流云嘴里说出来的,直接将这事情全都推倒凤绾绾身上。 “本城主也是无奈之选,是圣女要求换院子的。城主府一砖一瓦都很金贵,若是圣女练功时候再毁坏一二的话,那无疑是让城主府更加的雪上加霜。神宗是大宗门,自然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不像我们墨城,刚经历绥河水患,还要照顾一城百姓,确实是没有多余银钱给圣女糟蹋院子了!” 凤绾绾挡住厉倾城打量南宫流云的目光,哀哀戚戚的说着。一副我并不想亏待你实在是无奈之举的架势,比刚刚厉倾城更加柔弱需要照顾,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那你说,怎样才能给我神宗换个院子?” 厉倾城瞧着那被气刃扫过更加衰败的庭院,还有那已经被气刃斩开摇摇欲坠的屋顶,这样的房子她一刻也不会住!凤绾绾与南宫流云对视一眼,从相互的眼神中传递着浓浓算计的味道。 “那本城主修缮院子……” “银钱,神宗出了!” “那这些花花草草……” “一并算里面,神宗出了!” 凤绾绾眼神闪烁着精光,一副小儿得志见钱眼开的模样,厉倾城不屑的撇过脸去。凤绾绾没想到这神宗圣女居然如此不负所望的一步步直接迈进他们的套路。虽然不知神宗圣女如此究竟是因为银钱烧手还是神宗财大气粗,反正有了冤大头,凤绾绾很开心。 “果然神宗圣女就是豪气,那……” “你别太过分!这院子,这花草,神宗都负责修缮银钱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有没有,本城主意思是,既然圣女如此慷慨,本城主又怎么会小气呢!来人,带圣女去落菊院歇息!时间不早了,圣女早些休息,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哈哈……” 凤绾绾命人带着厉倾城和神宗众人去了落菊院,现在并不是菊花开的季节,所以落菊院中只有梧桐树在茂盛生长,梧桐树枝丫上还悬挂着一长一短两个木板秋千。 不过落菊院院子确实比落芙院大得多,四层楼的独栋小楼,旁边还有一排供下人随从居住的耳房,房间摆设与家具都较之落芙院更上一筹。 送走了厉倾城,凤绾绾和南宫流云携手慢慢往内院走回去。一路上,凤绾绾点着她从厉倾城那里坑来的银票,能如此坑了神宗一笔,不由得让她心情愉悦,嘴角弯起都没有落下过。如此算计别人的凤绾绾,落在南宫流云眼中,却是十分可爱。 “小家伙,你为何会如此对待神宗圣女?按理来说,你们似乎之前并无交集才对。” 南宫流云走在凤绾绾身侧,见她心情好,他的心情也很好。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何凤绾绾会对神宗如此反感,听说还没进府门,厉倾城和凤绾绾就已经杠上了。 “神宗和鬼宗一直都是不合,难道你这个狐若公子不知道?不过至于我为何如此对厉倾城,或许只是因为一种感觉,一种敌人的感觉。” 凤绾绾也并不明白自己为啥会如此对厉倾城,只是感觉面对她的时候,会有一股不自觉的烦躁感。只要靠近厉倾城,她就会心里毛毛的,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她,离远点离远点,有危险有危险。 不光凤绾绾心中会有这样危险的感觉,厉倾城面对凤绾绾的时候,也有一种危险的错觉。厉倾城并不明白为何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凤绾绾有如此大的敌意,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来自灵魂的提醒。 “对了,死妖孽,那厉倾城似乎对你不一样呢?难道你们有过曾经?” 凤绾绾压抑下心头的烦躁不适,撇头看向南宫流云。她可没忘记,刚刚厉倾城看到他的时候,突然转变的娇滴滴态度,还有那眼神,都快要把他活吞了。 “之前来墨城时候,路上遇到过。” 南宫流云不置可否,对于厉倾城他并无任何印象,不过她那个眼神让他有种想把眼珠子扣下来的感觉。他都不明白为何就那么相遇过一次,连话都没说一句,厉倾城居然会对他有了兴趣。公子狐若在江湖上的名号可不好,厉倾城作为五宗排名第一神宗的圣女,又怎么会跟他有牵扯。 “是么?仅仅遇到过,人家就对你特别关注了?” 凤绾绾斜眼看着,这个死妖孽明明带着面具遮掉了那妖孽容颜,怎的还会有如此多的女子前赴后继的看上他?先是那十来岁的徽公主,在游船之上意图强抢;后有金府小姐金云香,婚礼之上抢人拜堂;现在又来了一个神宗圣女对他有意思…… 凤绾绾不由的扶额,有如此受欢迎的夫君,自己将会在斩桃花的路上一直走下去。死妖孽受欢迎,她的确心里会不舒服,不过这也刚好说明,她的眼光挺好。也不知自己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南宫流云瞧着她一会皱眉,一会欣喜,一会又嘟着嘴的模样,不由得低笑出声。南宫流云凑近凤绾绾身边,低头在凤绾绾脖颈两侧深深吸了两口气,调笑着开了口。 “小家伙,谁家醋坛子打翻了?嗯?真酸!” “死妖孽,我告诉你!你是本少主明媒正娶的夫,这辈子都是我的!生是本少主的人,死也是本少主的死人!你……你……” “我?我怎么……嗯?小家伙你想说什么?” “你……你若是保护不好自己,让别人对你起了心思,那……那……那个人就死定了!” “好,那个人死定了!哈哈……” 第210章 同娶四夫,墨城庆 墨城。 墨城城主大婚的这一天终于到来,整个墨城从城主府一直到城中街道皆是一片喜气洋洋。整个墨城随处可见的大红绸带随风飘扬,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城中百姓也不约而同的换上了最喜庆的着装。 道路两旁站着维持秩序的城主府侍卫,隔一段距离就站上一人,保护着城中百姓的安全,避免接踵的人群踩踏伤了自己。侍卫们身着英姿飒爽的铠甲,腰间换上了大红绸带,头顶的帽子上也换上了红缨。 街头百姓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个个伸头探脑去观望这场规模盛大的婚礼。街道上的孩童正在扎堆玩耍,大一点的孩子拿着不长不短的竹竿上,挂上一小截短鞭,吱的一声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能惹得围观的孩童们拍手叫好,并且伴随着一阵阵银铃的笑声。 清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凤绾绾就被月魅拉了起来,吩咐侍女抓紧为凤绾绾洗漱更衣。一阵繁琐的洗脸、开面、上妆、盘发之后,凤绾绾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铜镜里,倒映出一个娇俏女子的身影,红唇皓齿,肤白如雪。一头青丝被梳成了飞仙如意髻,发髻之间插着那红玉镶金头面,流苏的金步摇垂在耳边,并且有饱满圆润的紫玉珍珠随意的点缀在发间。纤腰一束,不盈一握,大红色的婚服将女子身段展现的淋漓精致。 “少主,真好看!” 月魅笑着站在凤绾绾的右后侧,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感慨的赞赏道。凤绾绾低头浅笑,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大婚喜服了,这一次,没有了父君为自己梳头,也没有了父君的细细交代,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绾绾,快转身给我看看!” 凤自欢在如此大喜日子也换上了一身喜庆的淡粉衣裙,外罩镶银丝勾成樱花图案的坠地外衫纱衣。三千青丝绾了些许盘成斜坠耳边的发髻,用一只白玉珊瑚簪斜插固定,其余的发丝垂在脖颈边。凤自欢聘聘婷婷的推门走进,一边说着话,脸上也难得的重现了笑意。 凤自欢身后跟着一身白衣的凤晚羽,长身玉立,眉目如画。那如古井一般深邃的双眸有了聚焦的光辉,再无半分戾气,只余下眼前那浅粉身影。黑发高高束起,月白色的发冠别着一只墨玉玲珑簪。 “自欢姐姐,可好看?” “自然是好看的!我的绾绾,怎样都好看!只是这眉间,倒是少了一点东西。” 凤绾绾闻言,起身转了一圈,期待的问着凤自欢这一身打扮如何。凤自欢眼带笑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身装扮自然是极好看的,完全衬托出绾绾的身材与气场。凤自欢觉得这妆容,还是少了点灵气,拖着凤绾绾坐到铜镜前,执起手边的毛笔,沾上了朱砂…… “自欢姐姐,这便是不用了!你忘记了么,墨城城主是戴着这个的!” 艳红的朱砂在笔尖停留,凤绾绾笑着阻止了凤自欢的动作,素手点了点那摆放在桌案上的银色半脸面具。有这面具遮挡,即便点上了朱砂却也是被遮盖,岂不是白费了凤自欢的心意。 “无妨,点上这朱砂,即便宾客看不到,洞房时的夫君也会看得到。” 凤自欢笑言,将沾染了朱砂的笔尖落在凤绾绾的眉间。寥寥数笔,一朵半开的蔷薇出现,给凤绾绾扫去青涩,增添了妖娆的娇媚。笔尖剩余的朱砂,凤自欢执笔在凤绾绾双眸眼尾各添上了一笔,点缀的双眸顾盼流姿,眼波轻扫间都带有勾人的风情。 “瞧瞧,现在是不是更美了?” 凤自欢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勾上凤绾绾肩头,俯身靠在凤绾绾颈边,瞧着铜镜里的女子。凤绾绾眼波流转,这般模样的自己让她都不自觉带上了三分媚意,垂眸点点头,笑的灿烂。 “少主,吉时到!” 主院房间外传来了白枭的声音,吹吹打打的唢呐洞箫声都传了进来。凤自欢亲自为凤绾绾带上了银色面具,并且将她扶起身,笑语嫣然的送她出门。凤绾绾与凤自欢两手相搀,在一众侍女与月魅祝福的眼神中,走出了房门。 主院外,错落停着四顶花轿,白枭身边却并无骏马,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王趴在白枭身边。毒手婆婆欣慰而惊艳的看着凤绾绾。寒啸昂头狼啸一声,那些奏着喜乐的乐手吹奏的更加卖力。喜庆的曲调响彻云霄,惹得树梢不少鸟儿一同争鸣。 凤绾绾走出主院,那停着的四顶花轿不约而同的将侧边窗帘掀起了一个小角,偷偷观望了一下又羞答答的垂下窗帘。凤绾绾抬眼看去,四顶花轿皆是大红色,却有着细微的差别。每一顶花轿门帘上绑着的大红绣球,垂下的两端丝绢上都绣着不一样的花纹。分别是兰草、枫叶、翠竹、以及桃花。 “白姨,辛苦了!” 凤绾绾走至寒啸身侧,向白枭微微躬身致谢。这次大婚,基本都是白姨操持着帮衬着,从吉服绣制,到乐手吹打,还有大婚的各种准备。 “少主,快出发吧,别误了大婚吉时!” 白枭略微颔首,侧身恭请凤绾绾坐上狼背。寒啸本来在凤绾绾魂玉世界里待着,就因为昨日晚间,凤绾绾进入魂玉世界告知楚瑜和紫宸她要大婚的消息,紫宸别的没说什么,只说让凤绾绾将寒啸带出来作为接亲坐骑。 墨城城主大婚,各国既然都有使臣前来,那就容不得凤绾绾低调。再加上神宗都有派人前来,还不知婚礼当天还会不会有其他宗门出山贺喜。所以,有寒啸坐镇,也能威慑一二。 本来,最先开始,紫宸的提议是让凤绾绾用墨蛟接亲。不过那已经半成龙形的墨蛟,恐怕不止造成威慑,还会引来各大宗门以及国家的贪恋。所以,在凤绾绾的据理力争之下,最终各退一步,或者说是被紫宸强硬的要求用寒啸做接亲坐骑。 接亲队伍所要经过的城主府道路上,铺就红棉锦缎,墨城城主府的侍女站在两侧,在队伍经过的时候撒开漫天花瓣,馥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队伍之中。 城主大婚的队伍,从城主府出发,绕城一周,与民同庆,最后再回到城主府举办喜宴。 在这充满喜庆的日子里,这一整个队伍都是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唯一的异色就是凤绾绾骑着的银毛狼王。队伍环城一周,在墨城多少百信眼底,都映上了难以忘怀的一幕。银毛巨狼上站着大红衣裙银色面具的女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城主府中,庞大的喜宴已经井然有序的布置好。前来参宴的宾客神色各异,有面带祝福的雷十三,有期盼的毒手婆婆,有感慨激动的玉梦岐和枫溪,以及时刻注意着枫溪的苏瑶。除此之外,更有赞叹的北舒七皇子北堂墨染,面若寒霜的神宗圣女厉倾城,残兵零散的凤翎柳相…… 接亲队伍绕城一周回到城主府,守在府门口的小侍早早就向府内主持婚宴的黑狱圣使禀报,消息传到了在座每个宾客的耳中。 嗷呜!!! 凤绾绾站在寒啸背上,回到了城主府,一声高昂的狼啸提醒着这场庞大的婚宴拉开了序幕。 凤绾绾飞身下来,早就有喜侍将四顶花轿的轿帘掀开,扶着四位公子走出花轿。温柔的、单纯的、明媚的、冷然的,各型各款的男子穿着一样的大红吉服,惊艳了在场不少人…… “恭喜墨城城主迎娶夫郎!墨染代表北舒国君北堂墨璟送上贺礼!” 坐在宾客席中的北舒使臣率先行礼,北堂墨染站起身,颔首致意之后挥挥手,身后的使臣抬上来一墨色玄铁盒子。锁头打开,一柄子母鸳鸯剑现入众人眼帘,双剑一长一短,散发的光辉交相呼应,长剑剑身上有一抹暗红凹槽,断剑剑身上则是一道碧蓝凹槽。 “多谢北舒国主好意!请七皇子代为转达本城主的谢意!” 凤绾绾勾唇一笑,挥挥手,身边的白枭上前接过使臣手中的玄铁盒子。北堂墨染回以诚挚微笑,颔首之后,翩然入座,笑着看向其他贺喜之人。 “墨城城主,我老雷孤身一人,身无长物,没什么可以送的!不过承诺城主的三件事,只要城主吩咐,即便上刀山下油锅,老雷亦是不在话下!” 另一侧一个人独坐一个席位的雷十三在北堂墨染入座之后起身,哈哈一笑,高昂的嗓音震耳欲聋。凤绾绾回以笑容,雷十三答应的三件事,可比很多宝物都来得贵重。这是医圣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交代她的,她一直记得。 “墨城城主同时迎娶四位夫君,不知谁为正夫,谁为侧室呢?” 厉倾城冷然的语调响起,故意说出这句话,想要惹得凤绾绾身侧的几个男子不快。谁料,并没有任何一人改变脸色,皆是饱含满腔柔情的看着身侧那一身红装的女子。 “多谢圣女提醒,本城主正想宣布此事!这四位,皆是本城主夫君,不分大小,本城主都将一视同仁!” “城主这般宠着,难道就不怕这些男儿恃宠而骄?” “柳相言过了,当自罚三杯才是!本城主的男人,有资格恃宠而骄,更有这个资本……” 第211章 三拜之礼,谁洞房 墨城,城主府。 “本城主的男人,有资格恃宠而骄,更有资本以势压人!” 凤绾绾这嚣张言论,传进在场所有人耳中。这赤擎大陆上,估计没有女子能为自己夫婿做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再宠爱,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所有夫婿不分大小,更别提偏宠成这样。 “城主,男儿就养在后院的玩意,还是不要太惯着的好!不然啊,小心爬到你头上去了!” “柳相,本城主真的为你夫婿悲哀!男子和女子有什么不一样,女子能做的事,男子一样可以做到!就拿本城主左手边这司琴公子来说,他是墨城副城主,这墨城里里外外都是靠他打理!之前绥河水患,本城主不在城中,就靠这司琴公子救助灾民,开仓放粮!” 凤绾绾一副可怜的眼神看着柳林,男子并非她说的玩物。凤绾绾握着身边司琴的手,直接就对在场所有人言明,那绥河水患中出力的是谁,救助灾民,里里外外打理一切事物的又是何人。 凤绾绾的言论,让在场宾客的眼神都落在了司琴身上,司琴也不怯场,站在凤绾绾身边感受着她掌心传来支持的温度,昂首挺立接受所有人打量。 “还有,我右手边这位枫眠公子,各位别看他不善言辞,他的医术可是深得其外祖医圣前辈真传!不信,各位可问问玉前辈!” 凤绾绾没等众人说话,又将右手边的枫眠介绍给众人知晓,并且表明他身份。医圣玉梦岐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有了外孙传承,医术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原来是医圣前辈的外孙,失敬失敬!” 柳相听说是玉梦岐的外孙,当下就换了一张脸色,热情的跟枫眠行礼致歉。枫眠看向凤绾绾,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外祖,眼神的无措一闪而过。 “在下眼拙,没看出来!前辈勿怪!” 柳林跟枫眠行礼,主要还是为了和玉梦岐处好关系。顺着枫眠眼神,柳林也看到了玉梦岐,躬身更加虔诚的对玉梦岐行了礼。 不过,柳林对于凤绾绾介绍二人,总觉得有些耳熟。司琴公子?枫眠公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却有点想不起来…… “无碍!老夫的外孙,自然是青出于蓝!” 玉梦岐坐在那里,满是自豪骄傲的说着。他的这个乖孙,论用药天赋,可比他这老头子还要更胜一筹。 “城主,吉时快过了,还是先举行大婚之礼如何?” 白枭在凤绾绾身边提醒着,这大婚仪式还没举行,若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凤绾绾点点头,白枭抬手,那些喜侍和吹打乐手重新将喜庆的气氛营造出来。 有侍女将同心红绸绣球送上来,司琴等四个男子一人扯一端,凤绾绾拉扯着四个绣球的另外一端。唱礼官一身喜庆的喜侍衣衫,站在新人们身前一步,手捧大红吉册,大声宣告着仪式开始! “一拜天地!叩首!感谢天地全姻缘,鸾凤和鸣情意长!” “二谢宾朋!叩首!宾朋好友齐见证,姻缘美满日兴旺!” “夫妻对拜!叩首!执子之手携同老,夫妻恩爱并蒂花!” “礼成!送入洞房!” 三拜之后,随着唱礼官高喊的礼成,凤绾绾与四个男子的名分也算是定下了。接下来,就是送入洞房,却让唱礼官犯了难,这四个夫侍,究竟是送进哪个房?唱礼官为难的看了看白枭圣使,但是白枭并未成婚过,直接说让唱礼官按照此前传统安排就好。 唱礼官左右瞧了瞧,吩咐手下喜侍,将四位夫郎全都送到了凤归院!此前她主持的婚礼,从没有同时迎娶这么多位夫君的情况,而且都是娶,不是纳。白枭圣使吩咐让她根据此前传统礼节来办,那么,夫郎就应该都送到妻主院子中。至于这四个男子最后如何洞房,那就不知道了。 凤归院中,喜侍背着四位新郎官进了凤归院中,将四人都送进凤绾绾寝居内之后,就行礼退出了房间。司琴、枫眠、季迟、墨玄四个穿着一样的男子互相看了看,在这小小的寝居之中,不约而同的避开了目光,脸色飘散起红霞。 “今晚,这……要不季迟公子留下吧,你与绾绾分离最久,相信还有很多话要说。” 司琴撇开眼神,在房间里踱步走了几圈,不好意思的开口说着。这几个人里,就属季迟公子与绾绾分离最久,今晚这洞房花烛夜,也该让季迟公子留在绾绾这里。 “司琴公子此言差矣,本相可是对司琴公子和枫眠公子有所耳闻。你们都是自小陪在小九身边之人,今晚也该你们之间留下一人才是!” 季迟撩袍坐在房间的圆桌旁,挑眉淡淡的说。自己来到城主府这几日,也或听或看的了解了一些凤绾绾身边的男子身份。他可是听说过,小九自小就选了司琴和枫眠作伴,如此多年的情谊,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大婚,这洞房之中就算要有人留下也是该在他们二人之中。 “我……我的药还没研制好,我先回房了!” 听到自己名字,枫眠茫然的抬起头。今天这一切,他都觉得不真实,更别说还要讨论洞房这般羞人的话题。枫眠慌乱的站起身,匆忙找了个理由就有离开。 “十、九、八、七……” 大门拉开,只见一身红衣并且带有金色面具的男子靠在房门外的柱子上,枫眠低着头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边,惊诧的抬头之后,旋即又低下头来掩盖自己脸上温度升高的痕迹。 站在房门外的南宫流云,见到已经有人出来,并不意外。当他得知四个男子都送到凤归院的时候,就猜到有好戏看了,找了个借口从前院闪人,独自来到凤归院,数着需要多久会有人选择离开。 “流……流云哥哥,你在数什么?” “在猜你们谁会先出来,哈哈……” 低着头的枫眠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小声询问着。南宫流云站直身子,调笑的眼神扫过这四个男子。话音落下,枫眠用手捧着那琉璃罐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更快走出了院子,好像那院子中有恶鬼在追他一样。 “我也走了,告辞!” 墨玄拘束的拽了拽自己身上这难得的亮色衣衫,连借口都不会找,就闪身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三人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红色流光,墨玄就已经不见踪影。司琴、枫眠、季迟和少主相知相许的时间都比自己早,所以这洞房之夜也不该是他留下。 “怎么都走了?本公子是来和你们商量的呢!” 南宫流云笑着走进了新房,他来并不只是为了看乐子,更重要是想和几人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安排。以前就他一个与小家伙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所以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小家伙房中留宿。现在,小家伙既然已经娶了他们四个,那么他们就都是小家伙明媒正娶的夫,这留宿之事就应该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流云哥哥,你说商量?商量什么……” 司琴抬起头,他听不明白南宫流云说的商量是商量何事。南宫流云眼神在新房中扫过,最后停在那床榻之上,眼神中的兴味不言而喻。司琴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倏然闭上嘴,差点都咬到自己舌尖。至于季迟,则是早就一副了然的模样,从南宫流云出现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所以才会停留到现在。 “还是别叫流云哥哥了,本公子听不习惯。还是直接唤流云吧,或者和小家伙一样唤死妖孽也可以!” 南宫流云摆摆手,此前那次花厅午饭的时候,他接过他们的茶应下这兄弟称呼只是代表同意了凤绾绾娶他们。至于这哥哥一词,他听了这么多次还是觉得全身鸡皮疙瘩直掉,而且司琴他们几个人论起年纪都比他大一些,这哥哥一词也不适合。 “好,流云,你进门的最早,你想怎么安排?” 季迟坐在旁边,一副了然的眼神。这南宫流云毕竟是小九最先进门的夫,若按一般宅院中,那合该也是他安排他们伺候的顺序才是。季迟并没有任何嫉妒的意思,他能嫁与小九为夫,就已经是他这辈子最满足的事情了。 “现在我们五个人,要不一人轮一天的伺候小家伙,如何?” “一人一天?绾绾会愿意么?这事……” 南宫流云眼神转了转,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五个人轮流陪伴小家伙。司琴闻言,面色微红的喃喃说着,一人一天看似很公平,但是绾绾会愿意么? “所以啊,就需要有一个人跟小家伙说这个事!司琴,小家伙平日最听你的话!这样,就从你开始,从今晚开始!” 南宫流云一副我早就猜到了你会这么问的表情,嘴角勾起,眼神中的算计和季迟达成了一致。南宫流云说完,和季迟两人笑着走出了房间,并且在出门前一刻,伸手定住了司琴的身形,与季迟合作将司琴搬到床榻边坐好。 “今晚,就看司琴你的表现了!还有,穴道一刻钟之后会自然解开,不会影响你们的良辰美景!” 离开之前,南宫流云饶是兴味的在司琴耳边留下一句话,让司琴陡然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离去的两人。司琴被定住身形,根本无法说出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红色身影离开。 外院,厉倾城、北堂墨染、以及柳林,早就在仪式结束之后都不见了踪影。 白枭派人在城主府中找了一圈,发现只有北舒国七皇子是在仪式之后第一时间回了自己的落棠院中。而凤翎使臣这边,柳林一个人趁乱出了府,白枭发现之后立马传消息给城中的刺影堂和月魅堂两门,盯紧柳林,将她和与之接触的人想办法带回来。 至于神宗圣女厉倾城,像是在府中寻找什么人一样,在院子中打转。厉倾城数次在外院和内院相连的门廊处出现,被暗处守着内院的血鸢堂门人拦下数回,最后意兴阑珊的回了落菊院中。 凤绾绾被玉前辈、鬼手婆婆、苏瑶、、白枭、还有鬼宗几堂的堂主拦住,叫嚣着要将她灌倒才行。 “少主,今儿个你连娶四夫,这么开心的日子当然得不醉不归才对!” “就是,女娃娃!来来来,再喝一杯!” “师傅,来,喝……” 第212章 红烛燃尽,动静大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被搀扶回院子的时候,已经双眼迷蒙,脚下不稳,身上弥漫着阵阵酒香。苏瑶和白枭将她搀扶着,推开了新房大门。坐在房中的司琴也刚刚解开穴位不久,看着被苏瑶和白枭搀扶的凤绾绾,司琴顾不上手脚传来麻痹的刺痛感,快步走过来从两人手中接过凤绾绾。 “司琴公子,少主喝多了,今晚就劳烦你照顾一二了!” 苏瑶略微点头致意就离开了,白枭则是出于善意提醒,交代了司琴两句,这才离开了房间并且贴心的将房门带上。司琴有些吃力的搀扶凤绾绾去床榻躺好,转身走去桌前想倒点热水为凤绾绾醒醒酒暖暖身子。圆桌上只有一只弯嘴酒壶以及两只鎏金杯子,酒壶中的美酒飘香…… “司琴,你这是想灌醉绾绾么?” 司琴握着酒壶发现里面是酒水之后,又缓缓放下。这时,身后传来了凤绾绾的声音,全无醉意,还带有一丝调笑。司琴回过头才发现,本应该酒醉不省人事的凤绾绾,正斜卧在床榻上,曲着手肘满眼兴味的瞧着自己。那灼热的眼神,就好似将自己的衣衫全部洞穿一般。 “绾绾,你没喝醉?” “司琴,今晚这日子,若是我真喝醉了,还如何与司琴你共度良宵呢?” 司琴放下手中酒壶,疑问这瞧着凤绾绾。凤绾绾低眉一笑,她怎么能让那群人得逞呢?身上这么大酒味,是因为她与那些人喝酒的时候,都偷偷借衣袖遮挡将酒水倒在了衣袖上,再用内力将其弄干。所以周身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她却‘醉酒’着被送回了房间。 “绾绾,他们……司琴……” 司琴想到南宫流云那个一人一天的要求,他有些难以启齿。这样的话语,该怎么和绾绾开口呢,这让沉稳的司琴一下子犯了难,踟蹰片刻也说不全该说的话语。 “怎么了?他们?” “绾绾,刚刚喜侍将我们四个都送来了这房间,然后……流云也来过,他,他说……” 凤绾绾撑着头,慵懒的询问着司琴想说什么。司琴往凤绾绾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将今晚这洞房之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最后在说到南宫流云那话的时候,司琴实在说不出口,低着头,失了言语。 “司琴,可还记得绾绾曾说过什么?如今大婚之日……” 凤绾绾抬手两根将携带着金线的金针挥出,在司琴腰间转了几圈之后,凤绾绾略用巧劲,就将低头的司琴拽到了床榻之上。凤绾绾斜撑着身子,注视着仰躺在身边的司琴,指尖在司琴的唇边划过,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突然被拉扯倒在床榻上的司琴,还在纠结该如何将那个安排和凤绾绾说出口。嘴唇上的触感,让司琴的思绪土崩瓦解,脑海中不断地闪过曾经他从南川回到墨城治理水患之前,绾绾曾说过,大婚之时不会再放过他!不会再!放过他! “绾绾……” “嘘!这个时间,不适合言语!” 司琴用手握住那逐渐下滑的手指,陀红着脸颊喃喃的叫着凤绾绾的名字。凤绾绾妖娆一笑,抽出被司琴握住的手,取下自己面上的面具之后,就俯身用红唇盖住了司琴的嘴唇,以吻封謦…… 凤绾绾欺身吻住司琴,这一个让她来到这赤擎大陆后喜欢的第一人。从疾风骤雨转为和风细雨的温柔,凤绾绾纤细修长的手指攀上他的脸庞,摩挲着这面容。憋不过气的时候,两人的双唇这才分开,凤绾绾一手撑在司琴的头侧,另一只手从他的下巴滑到了喉结,指尖在他喉结打转,惹得司琴的呼吸不断加粗。 “绾……绾……” 司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从胸腔跃出来,周身泛起滚烫的温度,他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扣住了身下的被褥,颤抖着声音呼喊绾绾的名字。 凤绾绾妖娆一笑,那眉间和眼角的朱砂都将媚意流转。手指离开了司琴的咽喉,一路往下,来到他腰带的地方。芊指勾起腰带上的绳结,只听得啪嗒一声,腰带上的绳结断裂,腰带随即散开。没有了腰带的束缚,凤绾绾的双手顺着衣袍的边沿就一点点的将大红的吉服给挑开,铺散在床榻之上…… “唔……嗯……” 大红的吉服下,是雪白的内衫。司琴身上不断攀升的高温凝结成汗珠已经有些许浸湿了内衫。司琴只觉得自己身子在发软,难耐的喘息从他唇边丝丝点点的泄露,扣住身下锦被的双手已经发白,手背显露的青筋彰显了他现在难以忍受的不适…… “司琴,今夜漫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绾绾……绾……” 凤绾绾俯下身子,在司琴的耳边缓缓的说了一句话。司琴感受到耳边吹拂来的热风,只感觉自己就要被焚烧殆尽,难耐的低吟出凤绾绾的名字…… 凤绾绾的手指将雪白内衫的绳结拉扯开,司琴莹如白玉的身子显现在她眼前。那平坦的胸口,一滴透明的汗珠划过,掠过那赤红的爱心状红点,增添了更加诱人的风情。 “司琴……绾绾终于……嗯……娶到你了……” 玉女金童鸳鸯枕,红烛燃尽夜沉沉。合而分,分而合,乾坤颠倒,鸾凤合鸣,吐丝为蛹破出蝶,桃舞春风…… 次日,凤绾绾醒来,身旁的司琴还未睡醒,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还带着倦容。凤绾绾心疼的将手搭在他手臂之上,将内力传至司琴体内,为他驱散疲累。凤 凤绾绾引导内力在他体内一周天之后才缓缓卸力,手指摩挲过他的容颜。半抬身在司琴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后,蹑手蹑脚的从床榻上起身。凤绾绾从一旁的衣橱中取出一套整洁的银色衣裙穿戴整齐,用同色发带将满头青丝高高束起,突然想起来这是她的院子,似乎没有司琴的衣衫…… 凤绾绾不忍惊醒疲累的司琴,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虚抬脚步飞身掠过院墙去了隔壁司琴居住的抚琴院,从他的衣橱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衫后回到了自己院子。 推开门,不小心吵醒了熟睡的司琴。司琴看着凤绾绾捧着的衣衫,脑海中闪现了昨夜的疯狂,面带红霞不敢看凤绾绾。低着头接过衣衫后缩回锦被之中,这样的模样让凤绾绾面带笑意。 “司琴,昨晚忙了一宿,你再睡一会!” 凤绾绾站在床榻前交代了一声,听到从锦被之后传来了沉闷略带沙哑的应承声音。想着自己在这估计司琴也不能好好休息,凤绾绾轻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带着一身喜色的凤绾绾来到花厅用膳,这才发现昨晚似乎很多人失眠了。南宫流云、季迟、墨玄等人一个个挂着黑眼圈,看到她来也不像往日那样打着招呼。 “小家伙,昨晚动静闹得挺大啊!司琴还好么?” 凤绾绾入座之后,南宫流云凑了过来,邪佞的在凤绾绾耳边轻言。昨晚凤归院中的洞房夜,可是惹得他们周边几个院子都听见了,没办法,会武之人本就耳力过人,根本不能装作听不见。 “咳咳,不会吧?你们都……” 凤绾绾嘴里的百合粥还没咽下,被南宫流云的话语惊得直接呛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边几个怨念颇深的男子,亲眼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师傅,司琴公子不懂武功又没内力,有些事情还是节制点好!” 另一边的毒手婆婆也端着碗贼兮兮的凑了过来,悄声提醒着凤绾绾。不止这几个男子睡不好,就连客院的她都受到了影响,还有那医圣老儿遮掩不掉的眼下青黑,估计也是一夜无眠吧…… 客院可是距离主院有些距离,这么远居然都能知晓?凤绾绾不由得低头扶额,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记得用魂诀之力先将自己院子隔绝起来,不然,这太尴尬了…… “对了,小家伙,司琴可有跟你提过什么?” 南宫流云一身邪气的看向凤绾绾,这个问题一出惹得几个男子同样抬头看着她。昨晚南宫流云从新房离开之后,先送季迟回了迟归院,随即就转身去了枫眠的红枫院以及墨玄的墨染院,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他们。枫眠和墨玄都没有说话,南宫流云便当他们默认了,然后才回的自己的留云院。 “什么?他要告诉我什么吗?” 凤绾绾一脸疑问的看向南宫流云,她听不明白南宫流云话中意思。昨晚,司琴该告诉自己什么?这几个男子为何都这样的看着她?难道昨晚司琴欲说还休的话就是南宫流云提及的事情? “他没说?那就我们自己安排好了!” 南宫流云发现凤绾绾并不知晓那件事,也不挑明,邪魅的眼神与其他几个男子交汇,交流之后几个男子都正身回坐,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 “自己安排?死妖孽,你们瞒着我密谋什么呢?” “没什么!小家伙,多吃点,昨夜那般疯狂,好好补补!” 凤绾绾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一群男子似乎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偏偏她还被蒙在鼓里。南宫流云并不正面回答凤绾绾的问题,抬手就给她的碟子中夹了一块金丝红枣酥,话语中的戏谑让凤绾绾不再多问,恨不得将头都埋进碗中…… 早膳还没用完,白枭带着月魅和刺影走进了花厅,一脸神色焦急。凤绾绾询问她们出了何事,刺影和月魅当即变了脸色,一副伤心的模样让凤绾绾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少主,昨晚柳相出府,至今未归!跟着它的月魅堂和刺影堂门人的尸身却被悬挂在北城门上!” “什么?走,带本少主去看看!” 第213章 多人遇害,翠香楼 墨城,北城。 墨城北门区居住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绥河受灾之后的灾民,城主府救助他们的时候也派人送给了这些灾民吃食和衣衫。这些灾民都很感谢城主府大恩,所以城主大婚,如此喜气洋洋的事情,北城这边的灾民也会拿出自己家中的红纸或者红绸装饰在家门口,与城中其他百姓同庆这城主府大喜。 “啊!有……有死人……” 前一天城主大婚,热热闹闹的,北城百姓参加完游行之后就回家睡觉。而且睡得特别死,谁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直至早上城门边传来打更妇惊恐的喊叫,才将北城门附近几家吵醒。 她们推门一看,才发现北城门上垂下十余个被白绸裹成了蚕茧状的身影,并且每一个都是鞋子朝上头发朝下的模样。白绸的最下面已经被鲜血染红,滴落的血液在每个身影之下都积聚了一小滩血渍。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妇人从路边捡了一根枯树枝,朝着众多‘蚕茧’其中一个戳了几下。枯枝勾住了那白绸,妇人用劲扯了一下,只听得嘶啦一声,白绸裂开了一道缺口,也让在场围观的百姓看到里面,一个面色惨白的人被倒挂在白绸中,额头正中间有一个血洞,那染红白绸与地面的血迹就是从那血洞之中流出来的…… “你们看,这人衣服是不是像城主府的?” 人群中,有个男子突然喊了一句,他是绥河旁边的百姓,受灾之后曾在城主府门外求情过。所以,他认出那裂开的白绸下倒挂着的人身上穿的挺像是城主府护卫服。 “别开玩笑了,城主府昨日大婚,热热闹闹的,怎么可能会惨死在这?” 那男子的话语遭到身边人的反对,一个婆子不相信的说着。昨天城主府还给她这孤老婆子送了吃食来,城主府都是好人啊,怎么也不会横尸在此吧?而且死的这般凄惨,这简直是流干了血的模样啊,真是太惨了! “不对啊,我瞧着就是挺像的!要不,我们去城主府打听一下?即便不是,这突然出现这么多尸体,也该告知城主府让她们抓到凶手才行!不然,下次挂这的说不定是谁了!” 那个男子缩着脖子,双手笼在衣袖中,面对质疑反驳道。男子年少时候家中也有些家底,所以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后来家道中落才嫁到绥河旁的一个小山村李姓人家。怎奈碰上了绥河河堤决堤,流落成了灾民,所以才会流落到墨城,全靠城主府赈济灾民,他和他妻主才能有这小小的屋舍安身。 “哎哟,我说李家婶子,你管管你家那口子,这说的怪吓人的!真瘆得慌……” “这么多尸体,要不还是去城主府禀告一下吧?挂在这也不是个事……” 那婆子被男子言论说的心惊胆跳的,用手拍了一下身前一个妇人的肩膀,催促她管管自家夫君。那妇人正是之前用枯枝撕裂白绸的妇人,她放下手中木棍,回头说了一句话。 “得,你们夫妻两都说要禀告,那就你们去吧!这大喜日子发生这等惨事,真晦气……” “就是,真晦气!散了散了……” 他们夫妇两这态度,让身边人直接将他们推了出去,嫌恶的瞪了一眼之后回了各自家门。李家夫妻两看了一眼这遁逃的百姓,摇摇头,两人结伴就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李家夫妇两个来到城主府,禀告给城主府大门守卫,恰好碰到白枭在府中巡视,于是白枭便带着月魅和刺影跟着李家夫妇前往北城门查看。这不看不要紧啊,一看让三人都吓一跳。 “白枭圣使,这,这都是我等派出去跟着柳林的人啊!” 将北城门挂着的那些‘蚕茧’放下来之后,刺影和月魅上前将白绸散开,将被包裹着的尸身的容貌都显露了出来。仔细瞧了一圈,月魅屈手禀告白枭。这都是她和刺影派出去的人,都被挂在这了,却偏偏不见柳林。 “有没有少的?全在这么?” 白枭冷着脸,这究竟是谁在这样的日子给鬼宗找不痛快?还这么嚣张的将尸体挂在这,这是给鬼宗的警告么?白枭瞧着在地上并排摆着的十余具尸身,眼神中闪过伤痛,喃喃的问一句。 “回白枭圣使,月魅堂派出去的都在!” “回白枭圣使,刺影堂都……不对,这个不是我刺影堂的!” 月魅清点了一下,哀痛的回答。这些都是她门下培养出来的心血,都是年华正茂的年纪,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若是让她抓到这行凶之人,她绝对会让那个人后悔活着。 刺影察看了一圈,人数都对,在回答的时候,刺影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的耳后有易容的痕迹。抬手将那人脸上的伪装撕去,露出来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刺影并没有在鬼宗见过此人。 “李家婶子,这人可是你们附近住的么?” 白枭询问着带她们前来的李家夫妇两个,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城北百姓。李家婶子上前瞧了瞧,摇摇头,表示并没有在城北看过此人。白枭向李家婶子致谢之后,将她们送回了家中,并且让刺影和月魅唤来她们两门的门人在这里守着,若是有可疑之人就立刻禀告。 白枭交代好北城门的事情之后,神情凝重的带着刺影和月魅回了城主府。询问了府中下人得知少主在花厅用早膳,赶紧带着两人前往花厅跟少主禀报。 “少主,昨晚婚宴之后凤翎柳相趁乱出府,至今没见着人影!我派出去跟着她的月魅堂和刺影堂门人的尸身却被悬挂在北城门上!” “什么?走,带本少主去看看!” 听着白枭汇报之后,凤绾绾连早膳都顾不上吃了,当即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就快步走了出去。在自己这墨城之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事,究竟是何人对城主府亦或者说对鬼宗挑衅。 凤绾绾跟着白枭三人来到了北城门,北城居住的百姓都在自己屋里呆着,在城门下,刺影堂和月魅堂的门人将一地的尸身围住,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少主,你看看,她们都是被活生生敲碎了额头流干血液惨死的。” 白枭指着地上并排的尸身,言辞冰冷的说着,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和颤抖。凤绾绾上前蹲在其中一具尸身之前,抬手看看那尸身额头的血洞。凤绾绾用手按了按那血洞周围,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凹了下去,整个头部都是寸寸碎裂,没有一块完整骨骼。 “昨晚她们跟着柳林,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凤绾绾换了一具尸身,抬手再次检查了一下伤口周围,与前一具是一样的情况。凤绾绾又踱步换了一个,十余具看下来,皆是一样的状况,轻轻触碰之后,就凹进去了,眉眼之上就是一个个的凹坑。凤绾绾越看越沉默,究竟是怎样的武功能让人整个头部碎裂却保持着容貌,在自己忙着大婚时候墨城究竟是来了怎样的高手? “昨天大婚仪式之后,就发现神宗圣女和北舒七王爷以及柳林都离开了婚宴。派人查看了一番,发现北舒七皇子已经回了自己的落棠院,并无其他举动。而神宗圣女则是在内院和外院连接的走廊那里打转,转了一会她也回了落菊院。但是,只有柳林悄悄离开了城主府,所以本使就传信让墨城中刺影和月魅两门安排了几个去盯着柳林!” “那柳林出府之后去过哪里?” “据汇报,柳林出府之后先去了南城的茶楼,一盏茶功夫之后又去了西城花坊,进了翠香楼,就再没见到柳林出来!所以本使就让他们在附近盯着,注意和柳林接触之人!谁知,她们居然怎么会成这般惨样出现在城北!” 白枭回忆昨晚派人跟着柳林之后,隔段时间回报的消息。柳林去过的茶楼在她离开之后,月魅堂的门人前去打听过状况,据说柳林在茶楼就点了一杯清茶,并未和任何人有过多余的交谈。此后去了西城翠香楼就再没出来,周围都有月魅堂和刺影堂盯着,所以白枭并没有打扰凤绾绾的洞房夜。谁知,一早就成了这般情况…… “确定柳林最后出现在翠香楼就再也没有出现么?” “回少主,确实没有!这种酒肆花坊中都有月魅堂的门人盯着,而且还有刺影堂的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确实没见柳林出来!” “盯着她的都在这了?也就是说,柳林很有可能是处死了她们之后消失在墨城?” 凤绾绾再三和她们确认一番柳林的行踪,面具下的眉眼越蹙越紧。月魅回忆了一下昨晚自己门人汇报的情况,最后传回来的消息就是说柳林进了翠香楼,并且不见其再出来。凤绾绾听着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按这样来说,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在柳林进入翠香楼之后才被害的,翠香楼在城西,为何她们的尸身偏偏出现在城北门? “回少主,这里有一个并非是我们两门之人!而且也不是城北居住百姓!也就是说,或许还有一个刺影堂门人幸免于难!” 刺影指着那个被除去伪装的尸身,这个人一不是鬼宗之人,二不是北城灾民,却穿着她们刺影堂的衣衫。按这个情况来说,应该是还有一个刺影堂门人没有遭此毒手,不过究竟是此人躲过一劫还是此人早已叛变,那就不得而知了。并且这个面容清秀的尸身还被人更改了容貌,或许此人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这是个男的?身上怎么这么香?” 凤绾绾凑近那具尸身,刚凑近就闻到这人身上有一阵浓郁的香气,香味俗气而刺鼻,凤绾绾不由得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少主,瞧着这身形,确实像个男子!” 刺影闻言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如凤绾绾所说,凑近之后能闻得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香气聚而不散,只有靠近才能闻得到。而且胸口平坦,这还真是个男子。 “男子?香气?对了,你说柳林最后出现在哪?” “城西翠香楼?少主,属下知晓你意思了,这就带人前去翠香楼查看!” “月魅姐姐你带人将这些姐妹运回城主府,拜托毒手婆婆和玉前辈严查死因,查清之后就将姐妹们好生安葬了!而这一具就先放在冰窖里吧!刺影姐姐,翠香楼本少主随你一起去!” 第214章 花坊寻踪,现端倪 城西,花坊。 花坊做的都是夜间生意,所以白日里相对冷清许多。凤绾绾和刺影从城北来到城西,进入花坊地界,丝毫没有夜间的人声鼎沸的景象。不少楼阁都是大门紧闭,偶尔有开门的也只是扫地的小二姐在清扫垃圾。 “少主,前面那便是翠香楼!” 刺影指着前面一座唯一热闹的小楼说着,这个花坊都没什么人,偏偏这翠香楼在白日也有着一阵莺声燕语。事出反常必有妖,凤绾绾勾唇一笑,她倒是要瞧瞧这翠香楼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么热闹,当然得去瞧瞧了!” 凤绾绾拂袖间,脸上的面具已经隐去,反手扣上一面伪装。刺影本就是黑衣黑面纱,无需再做其他改变,凤绾绾拉着她就迈步去了那翠香楼。 “小二姐,这翠香楼怎的白日也开门啊?难道楼中来了什么新鲜玩意?” 凤绾绾勾着门口迎客的小二姐肩膀,轻佻的询问着。小二姐瞧着眼前这女子,眉如柳叶面若芙,只可惜眼下的青黑将这容颜大打折扣。再加上这言语的轻浮,典型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女子。不过这一身衣衫倒是非凡品,还带有护卫,估计是哪家的千金出来找乐子。 仅仅几个呼吸,小二姐已经对凤绾绾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在小二姐眼中,凤绾绾就成了那多金的肥羊,当下就换了脸色,热情的将凤绾绾两人迎进了楼中。 “这位姑娘今儿个算是来巧了,咱们楼中新来了几个雏,都是清白身子,一会姑娘看中哪个只管拍下,绝对物有所值!” 小二姐一边引路,一边给凤绾绾介绍着,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凤绾绾进楼之时就察觉了不对,这空气中都是撩人的催情焚香,受过一次教训的她当即屏住了呼吸,并且悄悄从衣袖中取出了两粒药丸,自己服用一粒,另一颗则是交给了身后的刺影。 “是么?那可得瞧瞧,本姑娘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了,眼光可高着呢!” 凤绾绾勾唇一笑,嫌弃的打量着楼里那些衣衫半褪陪笑的男子。都是庸脂俗粉,可真是没有什么看头。小二姐也是人精,瞧着凤绾绾的表情,了然一笑,当即就将凤绾绾二人往楼上的雅座带去。楼上雅座都是价格不菲,不过也是欣赏美人的最佳位置,能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表演场子。 凤绾绾走进雅间,内里早就有几人跪坐在纱帘之后弹唱着小曲。房间中有一把横放的贵妃榻,直接就摆在走廊旁边,走廊垂着的鲛纱掩去了房间中的景象,却能让房间中的人完全看清楼下场景。凤绾绾斜靠在贵妃榻上,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这老板的心思确实活泛,很懂前来寻欢之人的心思,难怪花坊之中就翠香楼白日也有生意呢。 “姑娘,奴瞧您就是识货的主,衣着谈吐也是不俗。这楼上雅间可是最佳的观景位置,一会那些雏上场之后,您只管慢慢挑。” “这个好说!小二姐,若真有好货色不妨先透露一二!说的好了,本姑娘自然有赏!” 小二姐介绍着这雅间,眼神却一直打量着凤绾绾,谄媚的陪着小脸。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拍在贵妃榻旁边的矮桌上,眼神也看向小二姐,意味不言而喻。小二姐看着这数量不少面额不小的银票,当即两眼放光,今儿个她算是见着财神爷了,这银票若是能得到个一两张,她后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姑娘真是大气之人!今儿个还真有好货色,姑娘一会瞧仔细了,其中有一位肌肤水灵的都能掐出水来!” “小二姐,瞧你说的,真有这么水灵在这楼里,还能是雏?” “今儿个这场盛会,说白了就是拍卖这些雏的初晚,当然不会有假!姑娘只管放心!” 小二姐盯着那些银票,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贼兮兮的凑到凤绾绾身前透露了一个消息。凤绾绾一副不以为然的纨绔轻浮做派,质疑着小二姐的话。小二姐闻言摇摇头,翠香楼拍卖,可从来不会弄虚作假,说是雏必然是货真价实! “喏,算作本姑娘赏你的!” 凤绾绾从一沓银票中抽了两张,扔进小二姐怀中,随意的说着。小二姐匆忙扫了一眼之后,忙不迭的将银票塞进贴身衣领之中,这么大数额的银钱,她完全可以回老家盖一座大院子,再娶几房美貌夫侍,潇洒的度过后半辈子了。 “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小的就先告退了,不打扰姑娘的雅兴!他们若是姑娘看得上,自然也可作为开胃前菜!” 小二姐谄媚的跟凤绾绾眨巴眼,嘴角向那几个奏乐的男子努了努,示意即便凤绾绾对那几个有意思也可以放心取用,她绝对不会阻止,算作是她挣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的回礼! “慢着,小二姐,本姑娘有事跟你打听一下!昨晚一个朋友来了你们楼,看中一位公子,酒过三巡却忘了问公子姓名!这是朋友托我来给公子赎身的画像,小二姐,楼里可有这位公子?能否叫出来一叙?当然,好处是少不了小二姐的!” 小二姐作势要走,凤绾绾一个眼神,刺影将其拦下。凤绾绾挥挥手,刺影将那些吹拉弹唱的男子请出了雅间,房内就留下了凤绾绾、刺影和小二姐三人。凤绾绾取出那清秀公子的临摹画像,找了个借口,希望从小二姐这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回姑娘,这楼里公子嘛,长的比他好看的多了去了,这样清秀的模样还真担不起公子身份,充其量也就做个小厮乐手之类的!姑娘,若是你朋友真好这一口,奴帮你去扫听扫听去,只是这好处……” 小二姐接过画像看了一眼,这般清秀的长相,在楼里还真没法做公子。不过,指不定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的呢,在这烟花柳巷从事多年,稀奇古怪要求的客人多了去了。打听一个小厮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若是能再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凤绾绾也从小二姐的话语中听得了关键信息,小厮或者是乐手。凤绾绾想到刚刚离开的那几名乐手,或许他们会有些线索。凤绾绾招手让刺影附耳过来,交代了几句之后,刺影颔首走出了房间。 “这真的不是楼里公子么?那就太可惜了!一般的小厮也配不起我朋友的身份,那这事就此作罢!多谢小二姐,这事你知我知,可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哦!” 凤绾绾又抽了一张银票扔进小二姐怀中,慵懒的交代着。抬手拿过桌上的茶杯,轻抚了几下杯盖,眼中闪过一缕幽光。有意思,除了催情熏香,竟然还在茶水中做手脚,这翠香楼不简单啊。凤绾绾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矮桌上,只见那茶杯寸寸龟裂,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就化作了磬粉,凤绾绾借此也警告了那小二姐一番。 “姑娘放心!奴一定守口如瓶!” 小二姐见凤绾绾这动作,只当是这姑娘不愿将朋友要给青楼公子赎身的消息传扬出去,也未多想,当即满口应承了下来!小二姐只觉得捂在怀中的银票已经足够她后半辈子花销了,这姑娘瞧着也非富即贵,何苦得罪这贵客呢。 “三!二!一!倒!” 凤绾绾勾唇一笑,摆摆手,示意小二姐退下。小二姐笑着行礼转身,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重重的倒下不省人事。小二姐倒下的时候伴随着凤绾绾的笑声,本少主的银钱也是这么好赚的?那银票上可是有本少主独创的失梦粉,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你就不会记得本少主来过了!看在你说了不少消息的份上,就不给你用一帘幽梦了…… 笃!笃笃! 过了近半个时辰,三声敲门声传来,凤绾绾知晓这是刺影回来了。手指在贵妃榻上也轻轻敲了敲一样的节奏,刺影在房门外听到后这才推门进来。 “少主,人带来了!” “嗯,先将这个拖进去藏着,再带人进来!” 刺影低头在凤绾绾耳边悄声说着,凤绾绾点点头,指了指那倒地的小二姐,示意让刺影先将小二姐处理了。刺影领命之后单手拽着小二姐的腰带,将她拖到了雅间一侧的屏风后面,并且不忘将那几张银票收回来。 小二姐归置好了之后,刺影这才走回来打开门,将门外垂首站着的男子带了进来。男子一身乐手打扮,身子抖得厉害,刚刚那小二姐跟那个姑娘说的话他可是听见了,想着自己难逃失去清白的命运不由得悲从中来。本以为自己长得平凡一些,就能摆脱这楼里公子一般的宿命,可惜,终究是没有躲过…… 男子跪坐在凤绾绾的美人榻前,咬咬牙,手指颤抖的放在自己腰带上,闭着眼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看的凤绾绾不由得一阵轻笑,这男子想什么呢,不会是以为自己要将他那啥吧…… “公子莫怕,本姑娘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找你来,只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当然,你回答的让本姑娘满意的话,本姑娘可以给你一笔银钱并且帮你脱离苦海。” 凤绾绾轻笑之后,对着那乐手说明自己找他回来的用意,并且许以重利。那跪地的男子错愕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瞧着斜躺在贵妃榻上的女子。 “喏,这个男子,你可认得?” 凤绾绾将那个画像递给了诧异的乐手,乐手看了几眼,点点头。画像中的男子叫阿欢,是和他一同在楼里做乐手的,昨日有个客官进了雅间,正是阿欢奏乐伺候,后来他就没有见过阿欢,还以为是被客人带走了呢! “这是阿欢,他怎么了?姑娘,阿欢是不是被昨天的客人带走了?” “昨天的客人?” “嗯,就是进你隔壁那间房的客人……” 第215章 询问乐手,竟是他 墨城城西,翠香楼。 “就,就是进了姑娘你隔壁房间的客人……” 凤绾绾斜倚在贵妃榻上,跪在她面前的乐手抖抖索索的说着。他昨儿个亲眼看着阿欢进了隔壁房间弹曲,之后就再也没在翠香楼中见过阿欢。闻言,凤绾绾使了个眼色,刺影就闪身离开了房间。 “昨天那客人,你可还有印象?” 凤绾绾斜倚着身子,微微前倾,手指勾起耳鬓的一缕发丝悠悠的询问着。白姨她们说没看到柳林离开这翠香楼,跟踪柳林出事的鬼宗之人中又多了一个翠香楼弹曲的乐手,这都表明着,这翠香楼不正常! “要说印象?哦,对了,昨儿个那客人好像是就留了阿欢一人弹曲,把其他人都给赶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男子略一思考,昨儿个隔壁房间若说奇怪的地方,那就只有那个客人并未叫任何公子陪侍,就连房间弹曲的也全都赶了出来,仅仅留下了阿欢一人。 他们这些乐手都是穷苦出身,若非没有其他办法,谁愿意待在这污糟地界讨生活。昨儿个他还听那些被赶出来的乐手说,阿欢要攀上高枝了呢,独独就留下他一人,估计是被客人看中了。还有人说,那客人出手阔绰,瞧上阿欢要为他赎身了…… “你是说,就留下了阿欢一人?是那客人特意选择他的?” 来了翠香楼不要公子伺候,唯独留下一个清秀乐手,难怪没人怀疑过阿欢的失踪。凤绾绾单手撑着额头,脑海中顺着男子的话在飞速思考,这留下阿欢的究竟是不是柳林,如果是为何独独留下阿欢,阿欢又为何被伪装成刺影堂门人,这一切究竟是有何目的? “嗯,奴听那些被赶出来的乐手是这么说的,说那个客人特意单独留下的阿欢……对了,听说那间雅间也是那个客人自己挑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想了一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凤绾绾。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会,将另一个消息也说了出来。凤绾绾闻言,当下觉得果然如自己所想,这翠香楼中确实有问题。现在关键的是,确定昨晚进隔壁雅间的是不是柳林,如果是,那么翠香楼就很可能是柳林的据点。若不是,那又是何人在帮助柳林脱身? “姑娘,奴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姑娘答应奴的……” 男子期望的抬起头,瞧着这姑娘也是有钱人家出身,刚刚随手打赏那小二姐都是银票。自己说了这么多,起码也能换个一张半张的不是,以后自己就可以不用陷在这污糟地界了…… “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那赏钱是少不了你的!对了,你们这翠香楼的雅间都是一样布置么?” 凤绾绾抬手拍了拍矮桌上那些银票,笑着说。她还在思考着这翠香楼究竟有什么鬼把戏,状似无意的随口询问了一句。这是她刚刚出现在脑海中的一个想法,若是所有布置都一样,那为何昨天那人会独独点了隔壁那间雅间? “这翠香楼中的雅间都是一样的布置,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明白为何这客人会有这样的问题,这翠香楼中二楼和三楼都是雅间,装饰布置都是一样的,就连在里面弹琴的人数都一致。这楼里,只要门口迎客的小二姐有带客人上楼,守在楼上的小二姐就会早早安排好他们这些弹曲的进入房间候着,其余时候他们都是在后院待着,等着安排。 “没什么!这是赏你的,离开这里好好过日子去吧!” 都是一样的房间,那为何会独独点了那一间呢?究竟那个人是不是柳林?这两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凤绾绾脑海之中。随手抽了一张银票,递给那跪地的男子,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铛铛铛铛!!!! 凤绾绾在思考着这翠香楼究竟有什么问题,思绪这一阵急切的锣声打断。顺着锣声的方向,凤绾绾能看到一楼大厅中间的舞台已经有人上台开场,妖娆的涂满脂粉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台上,笑嘻嘻的跟众人介绍着这随之而来的初夜竞拍。 “各位姑娘姐姐好,奴家姓谢,是这翠香楼的爹爹。今儿个翠香楼开张这么早,就是因为来了几个新货!而且啊,都是新鲜的雏呢!姑娘们若是瞧着有中意的就摇铃,铃响一次就算加价一倍!现在开始,价高者得良宵!” 随着那脂粉浓厚的中年男子介绍完,台下的妇人姑娘们的桌边都已经摆好了铃铛。一阵阵敲门声也在这二楼三楼响起,有小厮进来各个雅间送上铃铛与小锤,摆放在矮桌之上。 “赶紧开始!雏才玩的带劲!” “就是,快开始,老娘钱都准备好了!” “哟,这不是张家小姐么?怎么这花坊中不管哪家有了新货色就总能见到你呢?” “啧,孙家小娘皮子,你不也一样?要不今晚别跟我争,咱们合作一把一起玩?” ………… 那翠香楼掌事爹爹说完,台下坐着的观众就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接一声的,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商量合作。凤绾绾隔着那鲛纱,能清楚的瞧见这台下的动静。左右看了看,其他雅间有一些能看到人影,却因为鲛纱而看不清楚雅间内究竟是何人。 “看来各位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奴家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来人,将一号公子带出来!” 台下那谢掌事听着众人的催促声,扬起自己双手拍了拍,吩咐翠香楼中的小厮带了一个男子出来。准确来说是拽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身上不着片缕,仅仅一件轻薄的玄色纱衣拦腰系着松垮的同色腰带,双手被一条铁链拴着,走动之间还能看得到衣摆晃动中偶尔显露的寸寸莹白。 男子双目含泪,无措的瞧着在场众人的指指点点。很快就有铃铛相继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最终这个男子被三楼一处雅间以两千两白银拍下,当场就被那小厮拽着送到了三楼雅间。 “没有拍到的夫人小姐们不要气馁,奴家这还有不少好货色呢!来啊,带二号公子!” “……带三号公子!” “……四号!” ………… 楼下的铃铛竞价声一直络绎不绝,一个个出场公子都是差不多的着装。有的泪眼涟涟,有的怯怯懦懦,有的巧笑倩兮,还有的不愿意上台是被小厮们打上台的。 凤绾绾在雅间中冷眼瞧着众人的争抢,看着台下那些人的丑恶嘴脸。随着楼下公子不断的出场,一楼的观众也逐渐减少,那些已经拍到手的女子都去房间享受自己战利品了!至于二楼和三楼,除了几次间歇性的响铃之外,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今儿个翠香楼还剩三位公子没出场,这压轴的都是顶尖的水嫩货色,各位雅间的贵客可得把握好机会哦!噗嗤……” 舞台上的谢爹爹娇笑着说,这最后三个都是姿容不俗之物,当初买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呢。今儿个,可得好好地把这笔钱赚回来不可。随着谢爹爹拍手,又有公子被拖拽着上台…… 笃!笃笃! 凤绾绾在房间里,思绪都在考虑怎么捉到柳林的事情上,并未注意台下的动静。随着独特的敲门声响起,才拉回了凤绾绾的思绪。凤绾绾用手指轻扣扶手回应之后,刺影闪身进了屋内。 “少主,隔壁雅间没有人,找了一圈并没任何发现!” 刺影拱手禀告,这隔壁左右两间雅间她都溜进去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两间雅间布置和少主在的这个雅间并无不同,就连桌椅摆放都是相同的位置。不夸张的说,就连墙上纱幔垂放的高度都是一致的。 “哦?可有暗门?” 凤绾绾越想越不对,怎么可能有人进了房间之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思来想去没有答案,凤绾绾说完便站起身,准备亲自去隔壁房间转一圈。 “少主,并无……” “接下来是今晚最后一位公子,肌肤身段都是一等一的!” 刺影拱手回答,声音却被楼下的谢掌事声音所盖住。那被拖拽着的身影让凤绾绾觉得熟悉,一身月白轻纱,双手被紧缚住却依然倔强的拽着下半身还残存的内衫裤子,手腕已经被勒出一圈圈血痕。双眼通红,掌心还垂着一截玉佩的流苏。 怎么会是他?这个呆子不好好待在南川,怎么会出现在这翠香楼之中! 楼下的铃铛声络绎不绝,毕竟这最后一个确实是姿色不俗,即便是手腕带伤也依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真是个呆子!凤绾绾拍了拍矮桌,震得桌上铃铛叮铃作响。由于是美人,所以竞价的人不少,凤绾绾又不可能放任那个呆子成为别人玩物,只得不断的竞价…… 两百两、四百两、八百两、一千六百两、三千二百两、六千八百两…… 每一声铃铛响起,价格就被抬高一倍。价格抬高一次,舞台上那个谢掌事嘴角就弯起一分。果真是摇钱树啊,自己当初买他还买对了,这男子看起来傻傻的,手中玉佩能比自己性命更重要,不过好在长了一副好皮囊。看这架势,价格绝对低不了…… 随着价格不断抬高,已经超过不少人额承受范围。毕竟今晚拍卖的只是个初夜,若是一晚上花个大几万甚至几十万,即便是家财万贯耗不起。铃铛声渐渐平息,最后就还剩下两间雅间在跟凤绾绾竞争。价格已经破万,却依然不见另外两家收手,一副一定要拍下来的架势…… 凤绾绾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瞧去,只能看到是一个二楼雅间和一个三楼雅间,鲛纱将人影掩去瞧不清楚究竟是何人。凤绾绾干脆掀开了自己这里的鲛纱,站在阳台上拱手冲着另外两个雅间行了一礼。 “两位,这位公子与本姑娘是旧相识,不知二位可否卖在下一个人情?” 凤绾绾行礼之后站在阳台上朗声说着,声音中灌注了内力,传到整个翠香楼的每一个角落。舞台上那双眼通红的男子听到凤绾绾声音之后,向着她的方向紧走了几步,抬头看到她容貌之后却顿住了身形,眼神中闪过疑问。 “怎么?翠香楼规矩何时改了?旧相识就不允许抬价了?” 第216章 竞价风波,砸场子 墨城城西,翠香楼。 “怎么?旧相识就允许抬价了?翠香楼何时改规矩了?” 三楼雅间传出一个嫌弃的声音,并且还是个男子声音。男子逛花坊,这等举动惹得在座一片哗然。不过也有好事者开始打量那个三楼雅间,猜测盘算着里面坐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男子,有没有可能一亲芳泽? “贵客息怒,咱翠香楼从未改过规矩,价高者得!二楼那位姑娘,若是银钱不够,就别逞强的好,反正也只是少了一晚而已,若是真喜欢咱这公子,以后多来捧场也还是有机会的!” 三楼男子的责问,让舞台上的谢掌事连忙解释了一番,顺带谢掌事还劝告了一下凤绾绾。虽然今天这价格已经抬得非常高了,不过若是银钱不够就别逞能,大不了以后多来光顾这公子几回。雏的初夜不过就是寻个刺激而已,反正人都在翠香楼中,何时尝不到这个中滋味? “谢掌事是吧,本姑娘说了,你这公子是本姑娘旧相识!掌事直接说个价,当初花了多少银钱买了他,本姑娘给你双倍甚至三倍!人,本姑娘今儿个是必须要带走的!” 凤绾绾并非听不出谢掌事劝告她的话中含义,但是今天这呆子,她定然是必须带走的。若是好说话,她还可以多给些银钱作为补偿,但若是不好说话,那就别怪她拆了这翠香楼了! “哟,这位妹子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啊!怎么办呢,本庄主倒也是看上这公子了,也就只有拼上家底争一争了!谢掌事,本庄主出十万两!” 凤绾绾话音刚落,二楼那个一直竞价的雅间也有人说话了。是个女子声音,却比好些男儿更让人觉得娇媚入骨,抑扬顿挫之间已经让人觉得酥麻。 “二楼东,甲字号雅间已经出价到十万两了!这位姑娘,以及三楼公子,可还竞价么?” 谢掌事的双眼已经笑成一条缝了,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如今他看着台上那月白纱衣的男子,就如同看着摇钱树一般。十万两拍初夜,恐怕花坊历年来任何一楼的花魁头牌都不曾有过这样的高价!十万两,这比此前所有拍出的公子加起来都多…… “跟,本公子出十五万两!” 三楼雅间的男子再次开口,虽然没有根据翠香楼加价规矩来喊价,但是这一加就是五万两的手笔也是不小了。一楼大厅的人已经将眼神从舞台转向了这雅间上,如此高价只为拍的一个男子初夜,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景。更别提,竞价之中还有一位男子! “三楼,丙字号雅间出价十五万两,可还有更高的么?十五万两一次……” 谢掌事高声报出价格,语气中都似乎能听得到银钱晃荡的声音。摇钱树啊摇钱树,这一下翠香楼名气算是彻底打出去了,在这花坊估计也没有任何一家可以有身价如此之高的公子了! “十五万两二次……还有更高的么?” “二十万两!” 谢掌事第二次报出价格之后,那二楼甲字雅间的女子再次抬了价。二十万两雪花银,这都够普通百姓好几年的花销了,居然就为了一个男子的初夜,实在是太奢侈了!在场不少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却又期待着能听到更高的价格! “天啊,二楼东,甲字号雅间出价二十万两,还有要竞价的么?二十万两一次……” 谢掌事已经从喜悦转为吃惊了,二十万两买一个男子初夜?有钱人的世界真心不懂。他当初买来这个男子的时候,以为是个傻子,人牙子才只收了两百两,现在都已经翻了多少倍了!谢掌事重复着价格的嗓音都有些轻微颤抖,紧张的看着这三家雅间…… “刺影姐姐,你回城主府找白姨……就这么说,白姨会知道怎么办的!” 凤绾绾乘着那两家雅间不断竞价的间隙,眼神一转想到了一个奸诈的主意!这是她的墨城,她说了算。既然这翠香楼不懂事,那就只能换一种办法了,反正,呆子她是一定要救的! 刺影听从凤绾绾吩咐,闪身离开,直接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离开翠香楼。所幸这里是白天的花坊,破窗而出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刺影在周围打了几转确定没人跟踪之后,便飞身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里,玉梦岐和毒手婆婆在检查那些尸身,白枭正在玉前辈那里等候结果。刺影从院墙翻身进来,在白枭耳边将少主的吩咐传达,白枭回头,白玉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了然和狡诈。砸场子这么好玩的事,她自然要陪少主好好玩玩了,同时也为被少主盯上的翠香楼表示默哀。 “刺影,你去把血鸢和月魅叫上!我去跟玉前辈交代一声!” 白枭想了一下,吩咐刺影去将另外两堂的都叫上。炙日的夫君快生了,所以并不在墨城,错过了这样一场好戏。刺影拱手离开,去寻血鸢和月魅,而白枭则进屋去找玉前辈,直说有要事,拜托玉前辈检查出结果之后先记下来,等自己和少主回来之后再来看。 城主府中相继闪出几道身影,而翠香楼这边的竞价还在继续,已经没有规矩可言…… “两万三千两!” “两万五千两!” “两万五千零一两!” ………… 二楼东,甲字号雅间和三楼丙字号雅间抬得价格还有些差距可言,而凤绾绾则是听着她们两家抬价之后,等谢掌事二度报出价格确认的时候,就加上个一两。凤绾绾已经打算砸场子救人了,所以丝毫不会留情面。就一两一两的加,既羞辱了两方又压过了她们的价格。 “两万七千两!” “两万九千两!” “哈欠……两万九千零一两!” 三楼的男子再次抬了价,然后二楼甲字雅间的庄主又跟着加了价格。凤绾绾算着时间,打着哈欠慵懒的又多加了一两。就这慵懒的声音,已经让两个雅间的人气的半死。 三楼丙字雅间里,一个男子靠坐在贵妃榻上,屈抬着一只脚,手中的茶杯随着凤绾绾那零一两三个字而应声碎裂。此前在城门口打了一架的那个神秘城主已经难缠了,现在这两个女子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公子也这般难缠,这墨城里怎么就尽是碰见难缠的女子?这墨城当真是与他八字不合么? 若是凤绾绾见到这男子,必然是认得的。额前垂落的发丝还有那眉间的朱砂印记都能表明男子的身份,红莲罗刹尸骸坡!男子掌心一寸寸收拢,掌心碎裂的杯子碎片随即化为了磬粉。 二楼东,甲字号雅间里,妖媚声音的女子同样怒火中烧。想她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江湖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来,居然在这小小墨城里受到如此委屈。现在已经不是台上男子初夜归属权的问题了,是她天下第一庄庄主的面子问题了!这口气,她争到底了…… 而凤绾绾左侧第二间的雅间中,也有一个中年女子在观察着局势。这中年女子并未加入竞价的队伍中,更是从拍卖开始就不曾说过一句话,手拿着折扇,断断续续的敲击着桌沿,正是凤绾绾要寻找之人,凤翎柳相,柳林。 柳林离开城主府之后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所以她才会去了茶楼之后便来了这烟花场所。烟花场所人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也方便自己藏身。柳林给了这谢掌事一大笔银钱,让他给自己准备了好几间空的雅间,不安排任何服侍之人和弹曲之人,除了谢掌事以外基本没有人知晓柳林在这。隔上一两个时辰她就换一间雅间待着,直至她要等的人出现…… 凤绾绾此刻并不知晓柳林就距离自己这般的近,以至于错过了一个抓她最好的机会。 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凤绾绾勾唇一笑,可算是来了!她走回房内用手指在贵妃榻上敲出同样的节奏作为回应,刺影和白枭走进了房内。 “少主,按照你的吩咐,人布置好了!” 白枭进来之后直接坐在圆桌旁,悄声跟凤绾绾禀告。凤绾绾点点头,笑眯眯的递给白枭一杯茶。直至一声尖叫声响起,凤绾绾和白枭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传达着,该你出场了…… “救我!救我!城主府杀人了!” 随着一声声悲切的呼救,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闯进楼里,女子身上有伤并且提着一把带血的刀,慌不择路的往人群中躲。那些在一楼大堂坐着的看客纷纷躲开,生怕靠的近了被女子砍上一刀。女子不断的跟众人求救,却没有人敢帮上一把。 楼外渐渐响起越来越近的追逐脚步声,女子哀伤的看了一眼众人之后,就开始往楼上逃。一间间的敲开房门求救,惹得一阵骚乱,将竞价拍卖的氛围全部破坏,已经没有人顾及那男子的归属。 “城主府办事!可有见到一个受伤女子进来?” 翠香楼大门轰然倒地,身穿城主府侍卫服的人马闯了进来。领头的白衣女子带着玉白面具,冷然的询问着这翠香楼众人。 “白枭圣使,在楼上!” 侍卫队伍中有人指着滴了血迹的楼梯,禀告了一声。白枭圣使挥挥手,其中一对将在场的所有人围了起来,另一队人马则是在一个手握两柄弯刀的女子带领下,追上楼来。 柳林在雅间里,听到女子呼救声时候就感觉不对劲,直接闪身出了房门钻到了旁边的房间,也就是与凤绾绾那间房一墙之隔的那一间。柳林推开那间房衣柜背后的隔板,再拉起隔板之下的暗门,跳了进去,就这么在凤绾绾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柳林离开的时候,那个被‘追查’的女子正好也闯进了凤绾绾她们房间。她与房间内几人对视一笑,下一秒刺影便与那个女子打了起来。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还不时夹杂着女子的哀嚎。一刻钟之后,只见那刚刚露过面的银衣女子从房间中飞出掉了下来,直接砸中了那个拽铁链的小厮。 银衣女子踉跄的站起身,乘乱夺过了绑住男子的铁链,三下五除二的给男子解开。男子在凤绾绾靠近的时候,突然笑了,那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阳一样耀眼。见到笑容,凤绾绾知道,呆子认出她了…… “谢掌事,你们翠香楼居然窝藏城主府追捕重犯!该当何罪?” “奴不敢……” 第217章 搜查翠香,密道现 墨城城西,翠香楼 凤绾绾从房间摔下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砸在那拖拽铁链的小厮身上,一不小心就将那小厮砸晕了。凤绾绾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从晕倒的小厮手里抽回了铁链,解开纳兰钰的双手。 “少……” “闭嘴,呆子!别说话!” 凤绾绾靠近给纳兰钰解铁链的时候,纳兰钰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虽然面容不是记忆中的样子,纳兰钰略微迟疑之后低声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凤绾绾低言阻止。呆子一词一出,纳兰钰更加确定,瞧着眼前女子咧嘴笑了。笑容如同冬日暖阳一样温暖,凤绾绾暗瞪了一眼,这呆子想来认出自己了…… 凤绾绾解开铁链后就拦在纳兰钰跟前,抬手拽下舞台上垂挂的布幔裹在纳兰钰身上。这个呆子,虽然还不知道为何流落在这翠香楼,不过以自己之前和他认识的经历来看,估计很可能又是因为玉石。 眼见少主已经得手,追捕‘逃犯’的白枭悄悄做了一个手势,那房间中的扮演逃犯的月魅堂门人收到指示之后,和刺影直接从雅间飞身打到了大堂。刺影虚晃一招,闪身溜到‘逃犯’背后,手中的佩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少侠好身手,在下白枭,多谢少侠出手帮助城主府追捕逃犯!” “来人啊,将此重犯带回城主府严加看管!” 白枭象征性的跟刺影拱手行了一礼,刺影也是十分配合的将被捉住的逃犯交给白枭带着的人。白枭命人将逃犯带回城主府,也给这闹剧落下了帷幕。 城主府侍卫将那‘逃犯’押了出去,装模作样的押解回城主府。毕竟,少主交代了,做戏就要做全套,还说什么这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虽然这句话就连白枭圣使都听不明白,不过也不妨碍侍卫们根据字面意思来实行。 “谢掌事,你们翠香楼居然窝藏城主府追捕重犯!该当何罪?” 白枭以及血鸢带着的那一队侍卫留在了翠香楼中,白枭拢了拢衣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上台。手指尖现出了一柄短刃,刀尖在谢掌事的脖颈处打转,吓得谢掌事噤若寒蝉。 “奴,奴不敢!大家也看到了,是那个人自己跑进来的,可不关我们翠香楼的事。城主府的大人您可要明察啊!” 谢掌事被短刃架在脖子上,两腿都在打颤,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刚刚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是那个人自己闯进来的,可不关翠香楼的事啊。谢掌事一边求饶,眼神却担忧的瞥向二楼区域,赶紧将这些城主府的人送走才是,不然若是那位大人与城主府撞上可就不好了…… “谢掌事你放心,城主府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良善之人的!怎么出这么多汗呢,谢掌事难道还有什么隐瞒不成?” 白枭站在谢掌事身后,从谢掌事脖子旁伸出头来。白枭慢条斯理的一边说着一边顺着他眼神扫了一圈二楼雅间,给了血鸢一个眼神示意,血鸢当即直接带着那一队侍卫飞身上了二楼。 谢掌事看着血鸢她们上楼略微变了一下脸色,在血鸢经过那些雅间的时候眼神多少有些变化。白枭本就离着谢掌事很近,可以清楚地瞧见他脸色变化,在谢掌事最紧张的时候,白枭咳嗽了一声提醒着二楼的血鸢。 “咳咳……血鸢,可要好好的查清楚哦,万万不能冤枉了翠香楼的谢掌事呢!你说是不是啊,谢掌事?” “是……是……是……不对!不是!不是……” 咳嗽提醒之后,白枭扬声交代了一句血鸢一定要仔细搜查,千万不能冤枉了好人。白枭说着,突然回头问了谢掌事一句,谢掌事下意识的回答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当下又改口说了否认的答案。谢掌事否认之后,白枭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谢掌事这才反应过来这样回答更加的不合适。 “是……白枭圣使,没发现!” 血鸢应了一声之后就带着那一队侍卫将那间雅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血鸢回话的时候,白枭和凤绾绾都注意到谢掌事明显的舒了一口气。 谢掌事垂眸,掩去眼神中的得逞。这一闪而过的得逞白枭没有注意到,却被站在她们左后方的凤绾绾注意到。凤绾绾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谢掌事的行为,在血鸢姐姐上二楼搜查的时候,除了被彻底搜查的那间雅间之外,谢掌事在其他几间雅间时候都有握拳或者抬眉等细微动作,只因为一闪而过,并没有最后这间房的反应大。 凤绾绾仔细观察了一下让谢掌事有小动作的那几间房,回想着谢掌事的动作,其中一间谢掌事居然同时有握拳和抬眉两个动作出现。而且,那间房那么巧的就是自己呆的隔壁那一间。并且在最后听到血鸢姐姐回话的时候,谢掌事垂眉之前也曾撇过那间房。 “大人,本姑娘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绾绾确认之后,宽慰的拍了拍纳兰钰的肩膀,走上前两步出了声。白枭圣使和谢掌事都回头看向她,不仅如此,二楼搜查的血鸢等人以及在场那些观众都看向了这个说话的女子。 “少……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大人,这位公子是本姑娘朋友,若是本姑娘的发现有用的话,能否让本姑娘带走这位公子?” 白枭看着自己少主,有点不知道少主又想打什么主意。下意识回答之后,在凤绾绾的眼神下,白枭配合的改了口。凤绾绾在白枭说完之后,指了指自己身后披着布幔的纳兰钰,看似在给他求情,实则是用了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方法能堂而皇之的带纳兰钰离开花坊。 “翠香楼窝藏要犯,这里的公子经过盘查与此事无关的话,姑娘你自然可以带走!” 白枭眼神打转,虽然不知少主发现了什么,但是少主要救这个公子的意思却很明确。甚至为了这公子,命她和血鸢、月魅演了这么一场戏。白枭顺着凤绾绾的话语而说,也算是给了这楼里公子的自由。 “那,大人去查查那间雅间吧!” “不!那间房……” 凤绾绾抬手指向了自己待过的雅间隔壁那间房,血鸢闻言之后直接带人闯了进去。站在台上的谢掌事看到她们闯进去,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不要,却又想掩盖什么而怯怯的闭嘴。 凤绾绾和白枭用眼神传递着消息,等着血鸢那边翻查情况。殊不知她从摔下舞台的那一刻开始,所有行为都落入了那二楼甲字房和三楼丙字房的客人眼中。 “会有再见的时候,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二楼甲字房的女子瞧见血鸢她们进房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下那银衫女子,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并且语气和之前竞价时候判若两人,妩媚依然却带着寒意。话音落,甲字房的女子命人推开了衣柜的暗门,不动声色的离开了翠香楼。 “热闹瞧完了,这墨城果真是麻烦又有趣……” 三楼丙字房的红莲罗刹看着台中的女子,悠悠的说了一句话。这麻烦的女人竟然能为了一个男子闹出这么大动静,实在是太少见了。现在的女子哪个不是将男儿视为玩物,把男子当做只是圈养在内院生儿育女的玩意而已。想他红莲罗刹建立莲煞门,门内皆是女子,可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为男子做到这般的。更别说,这两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两情相悦…… 红莲罗刹掩去身形,消失在房间里,只剩下半开的窗户还在晃动。他难得想善良一回,救下那个倔强含泪又死死护住最后一丝尊严的男子。可惜,这个美救英雄的并不是他,自己还是安生的做一个坏人邪宗比较好。 “白枭圣使,发现一处暗道!” 血鸢的声音响起,刺影惊诧的抬起头。那个房间她也进去查看过,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和密道的存在。白枭和凤绾绾眼神相撞,白枭轻微点头之后直接就从一楼舞台飞身到了那间房的阳台。 房间里已经被翻找的一片狼藉,家具碎片都彰显着血鸢等人搜查的有多细致。桌椅板凳都化为了碎片,包括衣橱!正是因此,才能发现藏在衣橱后遮挡的暗门。 咔哒!唰! 白枭抬手向下拉扯那暗门,只听得一阵细微的机关声响,那暗门上空出一个圆洞,接连数枝羽箭从圆洞中疾射而出。白枭扭转身形,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暗门拉环上突然现出来的锁链给缠上,让她无法离开暗门附近。 “白枭圣使!” 血鸢看着这一幕,惊呼了一声,手中的弯刀挥出,为白枭击飞了好几只羽箭。箭头与圆刀的撞击,让圆刀偏移了方向,旋转之间在白枭手臂上划了两三道血口。手臂的刺痛提醒着白枭来自死亡的恐惧,只见她将身体用不可思议的弧度旋转了半圈,被困住的手臂从背后翻折,然后整个人后仰,再次躲过了几箭。 嘭!咔! 白枭握在暗门上的手发力,让双脚腾空,倒挂金钩之后踢飞了最后几根羽箭。用手臂脱臼的代价,死里逃生。最后一根羽箭射出之后,那暗门上的小圆洞也随即消失,突然出现的铁链也消失无踪,让白枭的手能从暗门上放开。白枭捂着脱臼的肩膀,左右晃了几下,伴随着一声闷哼自己将脱臼的手臂接上。 “白枭圣使,还好么?” “无碍,这暗门想来是需要特定的手法打开,用错了方法就会启动机关!所幸,这羽箭并不多……” 血鸢走上前两步扶住白枭,关切的询问着。白枭摆摆手,讲出自己的推断,这暗门开启办法有特定的手势,一旦用错,就会触发机关,甚至当场殒命。 “那需要告诉少主么?” “留下几个人将这房间围起来,然后将翠香楼封了,谢掌事等相关人员都带回去审问!楼里的客人也清查一下,没有问题的就放回去吧!” “是,白枭圣使!” 血鸢拱手询问要不要叫少主上来看看这暗门,白枭摇摇头,吩咐了几句。少主不以真容示人,刚刚在舞台上和自己说话也不曾暴露身份,所以还是先将翠香楼封起来之后再让少主来看吧。 “对了,将楼里里里外外都查一遍,看看这暗门还有没有其他没发现的!” “是!白枭圣使……” 第218章 破开暗门,强者袭 墨城城西,翠香楼。 “是,白枭圣使,你要不要先回城主府上药?” 血鸢拱手领命,并且关切的询问了一句。白枭圣使刚刚那扭曲的手臂姿势应该伤的不轻,而且还被自己的弯刀给划伤,还是早些回城主府上药为好。 “那你留在这搜查清楚!我先把相关人等都带回去!” 白枭捂着手臂,雪白的衣衫已经被染红。她沉吟了片刻,站起身带了一些侍卫下楼,将谢掌事以及翠香楼的公子小厮等人全都押回城主府。凤绾绾刺影先将纳兰钰送回去换身衣衫休息一下。纳兰钰裹着身上布幔,恋恋不舍的回看了几眼之后跟着白枭圣使离开。 “血鸢姐姐,这就是你说的暗门?” 等楼里无关紧要的人都离开之后,凤绾绾除下了脸上的伪装,覆上那银白面具,做回城主。飞身登上二楼,走进房间之后,凤绾绾打量着那暗门,用手上下敲了敲。 “少主,这门里有机关,还是小心些……” 刚刚白枭圣使刚在这暗门上吃了亏,血鸢见少主距离暗门站的那般近,不由得出言提醒。凤绾绾敲了敲之后,还没等血鸢说完直接单手掐诀将魂诀之力凝聚成球扔在暗门之上…… 轰!! 一声巨大的炸裂声之后,暗门直接炸裂开一道道裂纹。凤绾绾指尖轻轻一碰,暗门整个碎裂掉落下暗道。凤绾绾回首给了血鸢一个微笑,拍拍手上灰尘,钻进暗道之中。血鸢嘴角抽动了几下,握着手中的双弯刀,紧随其后的钻进了密道。 漆黑的暗道布满蜘蛛网,脚下的台阶也布满青苔。凤绾绾掌心聚集着四重辰星境的魂诀之力,照亮着不断下行的道路。漆黑的暗道里深不见底,长长的台阶完全看不到尽头。 “少主,这暗道不断地向下,感觉都要到地底之下了!” 血鸢走在凤绾绾身后,手中的弯刀时不时在墙壁上划过一道,闪烁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她们不知走了多久,抬眼向上看去已经距离透光的洞口很远,低头看去却依然看不到底。 轰!!! 凤绾绾将手中的光球向下扔去,借着魂诀之力的光芒想看看究竟还有多深。魂诀之力的光球不断的向下坠落,直至完全消失了光芒后许久,才听到一声闷闷的炸裂声响起。 炸裂声的冲击力顺着暗道往上,吹得凤绾绾个血鸢不得不用弯刀卡在墙面上才稳住身形,伴随着冲击力掀起的风,还有一阵又一阵恶臭,让凤绾绾怀疑自己的魂诀之力是不是砸到茅坑了…… “呕……少主,这下面究竟是什么?怎么会这么臭?” 血鸢干呕了几下,屏住呼吸,询问着。凤绾绾同样被恶臭熏得头晕脑胀,回头摇摇头,突然出手将血鸢拖拽了过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上方的墙壁有无数的树藤不断地攀爬而下,而且速度极快。凤绾绾将血鸢拉扯到自己身前,她原先那位置就被那活的树藤拍打下来,台阶瞬间碎裂,石块四处飞舞…… “别多话,快走!” 凤绾绾催促着血鸢往下走,自己则在她身后聚集魂诀之力,不断地挥出一个又一个光球阻挡那些树藤的步伐。连续几个光球在树藤中炸开,断裂的树藤洒出碧绿的汁液,沾染的墙壁台阶一阵绿意。 那些树藤被连续的攻击激怒了,开始更快的追赶凤绾绾两人。凤绾绾看着数量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近的树藤,直接搂住血鸢的腰身,从台阶一旁径直跳了下去。凤绾绾两人从台阶跃下,让那些树藤失去了攻击目标,愤怒的拍打着台阶之后逐渐原路缩了回去。 “少主,我们会摔死么?” “不会!墨蛟,出来!” 失重的下坠感和一直到不了底的无措感席卷了血鸢,艰难的询问着自己身旁的少主。凤绾绾咧嘴一笑,随着一声呼喊,一只巨大的墨色蛟龙突然出现在下方的甬道之中,庞大的身躯接住落下的凤绾绾和血鸢。血鸢惊魂未定又重获生机,这样的心情落差让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老大,你这是掉进井里了吗?还是掉进粪坑了?” 墨蛟载着凤绾绾和血鸢,正太的嗓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它本来在魂玉世界里同寒啸比试身手的,谁知老大进来二话不说就拽着它尾巴出来外界,这恶臭实在是太臭了,它一只蛟都觉得无法呼吸。越往下臭味越来越重,墨蛟难耐的吐着猩红的信子,嫌弃的摇晃着尾巴,拍飞不少碎石。 “血鸢姐姐,吃一颗!” 凤绾绾对这越来越浓厚的恶臭有些怀疑,为保安全还是取出了一颗百花丸交给血鸢,顺便也扔了一颗给墨蛟。自己有赤琥冰环护身,即便这臭味有毒,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墨蛟往下飞了一段时间终于停下,这竖直狭长的暗道总算是到了底。竖长的暗道底部是一条横着的暗道,墨蛟载着凤绾绾和血鸢顺着那道路往前飞去。在这暗道底部居然没有了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也没有了那会攻击人速度极快的活树藤,准确来说是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老大,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感觉并无任何活物生活过!” 墨蛟出于动物天生的警觉心,在这漆黑的通道之中感觉到了绝望的危险。墨蛟逐渐放慢了一些速度,警惕的往前,并且在凤绾绾脑海之中提醒着她注意安全。 “等等!墨蛟,停下!” 凤绾绾在通道之中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冷,还有一种来自强者的威压。凤绾绾开口警惕的让墨蛟停下,这狭长的通道尽头究竟存在着什么,能让自己如此的惊惧惶恐不安…… “少主,怎么了?” 血鸢听见凤绾绾突然开口,简短的话语中有着别样的惊恐,连忙询问,并且手中握着双弯刀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态。凤绾绾摇摇头,想将弥漫的恐惧挥散一些,她感觉这无边的恐惧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心脏和灵魂,提醒着她只要前进就会尸骨无存…… “没什么,走!我们先回去!快走!” 凤绾绾的催促,让原本就警觉的墨蛟回转身子,粗长的蛟蛇身体折叠向后,比之前更快速度的后撤。凤绾绾难受的在墨蛟背上半跪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手背脖颈都有一根根的青筋暴起…… “女娃娃,好久不见!”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狭长的甬道中显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扶着凤绾绾的血鸢直接两眼一翻被强者的威压击晕。载着凤绾绾的墨蛟也寸寸鳞片暴起,这个声音它不会忘,也忘不了。在城主府兽字门的寒潭中,还有几百年前那一场惨烈的大战,都有这声音的主人出现,鬼帝墨罂。 “鬼!帝!墨!罂!” 凤绾绾捂着不断收缩疼痛的心口,艰难的直立起那半跪的膝盖,一字一句的说着。凤绾绾说完,只听得那甬道尽头传来了阵阵笑声,随即,一个身影直接飞到了凤绾绾眼前。 “女娃娃,你是越来越像她了……” 站在凤绾绾眼前的明明是个女子,一张一合的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苍老的男声。那女子僵硬的抬起手臂,想要触摸凤绾绾的面容,双眼浑浊而无神。 “老大,这是傀儡术!小心!” “傀儡术?凶冥教?” 墨蛟正太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提醒着凤绾绾。凤绾绾想起死妖孽曾经给她介绍江湖排名五宗五恶的时候,说过一个擅长炼制傀儡的宗门教派,凶冥教。凤绾绾在脑海中回应着墨蛟,却只见墨蛟摇摇头。 “老大,这应该不是凶冥教的傀儡,而是鬼帝夺取魂识的傀儡心法!” “夺取魂识?” “嗯,鬼帝之所以被称为鬼帝,就是因为这心法。瞧着这女子行为僵硬,应该魂识还没被完全侵占!老大,你还有机会,不过有且仅有一次!赌不赌?” 墨蛟曾在几百年前魂族那场大战之中,见过鬼帝这诡异的心法。不过这心法也有个弊端,就是侵占魂识需要一定的时间以及被侵占人意识绝对的薄弱才行。眼前这女子,行为动作僵硬,双眼无神,想来还没有被鬼帝墨罂侵占完全。若是完全夺取了魂识,鬼帝墨罂将可以以这女子身份重现世间,不再做那无主的魂体…… “怎么赌?” 凤绾绾在脑海中简短回应,想当初在兽字门碰见墨罂的时候,自己还只是魂诀刚入门的状态,尚且可以在玉狐墨蛟的帮助之下逃出生天。现在四重辰星境的她,为何不赌一赌这生机…… “老大,鬼帝夺取魂识需要本主意识十分薄弱,而且需要一定的时间鸠占鹊巢!若是可以打断他这心法,或许能救了这女子也救了老大你和血鸢!” “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 “老大,三眼鬼龙还记得么?你那时候能杀死三眼鬼龙,现在应该就能破除鬼罂这傀儡心法!” 墨蛟的回答让凤绾绾感觉到希望又有点失望,它们都以为是自己杀了三眼鬼龙,但是那时候明明是魂玉世界里那个不知名的神秘人所为。凤绾绾撇了撇嘴,现在的她,可没有那神秘人相助。 “这心法可有破绽?” “有,唤回本主的意识!不过,老大,你认得这女子么?你要怎么唤回?” 凤绾绾想了想,脑海中询问着墨蛟,想知道这心法可还有别的破绽。墨蛟想了想,回答有,它曾见过幻千灵唤回被墨罂控制地傀儡。不过,眼前这女子完全是个陌生人,姓甚名谁都不知晓,老大要怎么唤醒?还不如就用处死三眼鬼龙的那一招直接强行打断墨罂的心法…… “唤回本主意识?唤回本主意识?有了……” 第219章 送回血鸢,战鬼帝 墨城城西,翠香楼密道中。 “唤回本主意识?有了!” 凤绾绾重复念叨了几句,突然想到了,当初在南川破庙之中,花眠姐姐花胭操控李丰用的摄魂。摄魂能操纵他人意识,那能否唤回本主意识呢?凤绾绾决定用摄魂试一试,若是能将这女子魂识从鬼帝的操控下唤醒,那也能给自己等人争取一些逃出去的时间。 凤绾绾站在墨蛟身上,晕过去的血鸢被墨蛟巨大的身子缠起来保护着。凤绾绾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勾起,脚尖绷起单脚站立,手指舞动之间,一曲悠扬的口哨声音从她口中飘出。曲调婉转悠长,似鸟鸣,如鱼跃,被鬼帝操控的女子眼帘渐渐合上,抬起的手臂也缓缓垂下,在凤绾绾的口哨中宛如孩童一般沉沉睡去…… “嘿!鬼帝?墨罂?看不出来这摄魂还真有用啊……” 将摄魂的曲调哼唱了三遍之后,那‘女子’就浮在半空中,身上再无凌冽寒意,闭着双眼,脑袋微微偏向一侧,手脚自然下垂气息均匀的呼吸着。凤绾绾用手在‘女子’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喊两声鬼帝墨罂,并没有任何回应。凤绾绾长呼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因为好玩才去学的摄魂还真能派上用场…… “墨蛟,走,趁此机会,快走!” 凤绾绾在脑海中督促着墨蛟赶紧原路返回,早点撤。墨蛟听到凤绾绾吩咐,扭转着身子,载着凤绾绾和血鸢一路往回撤。从狭长的甬道刚飞出来进入那垂直暗道的时候,凤绾绾感觉到肩膀有人拍了一下。 “血鸢姐姐,你醒了么?现在我们先出去……” “小娃娃,你觉得老夫还会被你骗第二次么?” 凤绾绾没有回头,以为是晕过去的血鸢醒了,注意力还一直放在如何从暗道安然离开的事情上。凤绾绾的话还没说完,属于鬼帝的苍老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那如同寒潭里彻骨的寒意再次将凤绾绾等人席卷。 凤绾绾缓缓的转身,身侧的双手已经偷偷掐诀凝聚着魂诀之力。转过头才发现,她的身后临空悬着的还是那女子,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而且变的如同浓墨一样没有眼白,眼眶中是一片漆黑。 “小娃娃,乖乖告诉老夫她在哪,老夫给你留个全尸可好?” ‘女子’用漆黑的瞳孔盯着凤绾绾,嘴角扭曲的扯动着,周身散发的强者威压已经将凤绾绾压制的俯下身去,凤绾绾咬牙相抗,艰难的在这压迫之下不让自己跪倒在‘女子’面前。 “老家伙,幻千灵早就已经死了!要不,你让本少主将你杀了,你就能下去……见到……她……了……” 凤绾绾背在身后的双手将掌心的魂诀之力汇聚,咬牙一字一句的说着。鬼帝墨罂,不过是个只剩魂识的老怪物罢了,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一场,博一个一线生机。 “小娃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嘴硬逞能都不是好选择!” 眼前‘女子’机械性的挥动衣袖,凌冽的掌风就像凤绾绾拍来。凤绾绾在掌风袭来的时候飞身而起,脑海中给墨蛟下命令,让它找准机会就带着血鸢离开。血鸢姐姐是为了保护她才进来的,她不能连累血鸢姐姐把性命丢在这破地方。 轰!!! 凤绾绾将凝聚的魂诀之力挥向墨罂,四重境的魂诀之力对墨罂控制的躯体还是有伤害的。毕竟凡体不是魂识,‘女子’的身躯因为这一击而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挡在脸前护住脑袋的两只手臂被炸得血肉横飞,都能看到那显露出来的莹白骨架上坠着丝丝点点的肉碎…… “小娃娃,这不是本尊躯体,本尊是感觉不到疼的……” ‘女子’狰狞的笑着,丝毫不在意双手已经只剩下骨架和些许残存的血肉,正如她自己所说,不会感知到任何疼痛。凤绾绾并未听她多言,双手迅速掐诀,在几个飞身翻滚之间,脚尖踏在那暗道石壁上调转身形,跃到了‘女子’正上方,再次挥出魂诀之力…… 轰!! 较之之前更加剧烈的轰炸声响起,凤绾绾心底对这个被鬼帝墨罂侵占魂识的女子表示默哀。这个情况之下,她若是不回击的话,那只会惨死在墨罂手里,为了自保,她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扬起的漫天沙尘中,一个歪歪斜斜的人影显现。周身布满鲜血,脑袋也歪在了一旁诡异的搭在肩膀上,双眼依然是空洞的一片漆黑,机械的一步步向凤绾绾靠近。半张脸皮都被炸的鲜血淋漓,嘴角却还挂着扭曲的微笑。 “小娃娃,看来这段时日,你进步不小啊……她的眼光果然不错……本尊都有些不忍心杀你了……要不,小娃娃你自尽吧……” 苍老的声音再次从女子口中出现,伴随着狰狞诡异的笑容。凤绾绾扒在暗道的墙壁之上,思考着该如何从墨罂手上脱身。这暗道上方还有恶臭的浓雾以及活的树藤,要想直接出去也并非易事。而且,暗道的大门已经被自己打穿,即便出去也难保墨罂不会紧随其后对墨城百姓出手。 “墨蛟,带血鸢姐姐走!” 凤绾绾在石壁上几个跳转之后,向墨罂迎了上去。她吩咐着让墨蛟将血鸢带出去,以墨蛟的速度,直接冲上去的话很快就可以将血鸢送回到翠香楼中。楼里还有鬼宗门人,见到血鸢姐姐这样就应该明白暗道中的凶险。 “老大!我替你挡住墨罂,你带血鸢离开!” “别废话,快走!” 墨蛟巨大的双眼看了一下凤绾绾,巨大的蛇头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身上的鳞片一寸寸暴起。鬼帝现如今没有赤霄在手,自己就算打不赢也能给老大多争取些时间。凤绾绾手中魂诀之力炸裂在墨蛟身旁,凤绾绾怒吼着催促墨蛟赶紧带血鸢离开。 “老大!” “走啊!噗……” 墨蛟大大的双眼盯着凤绾绾,曾经那场大战,幻千灵也曾经这般催促着要它们几个兽宠离开。如今情况重演,两个女子身形在墨蛟眼中汇成一体。凤绾绾催促着让墨蛟带血鸢离开,自己扛下了墨罂袭向血鸢的一掌,鲜红的血液从凤绾绾口中喷出,洒了墨蛟一身…… “老大,这一次别想让我离开!” 墨蛟扬起尾巴,将血鸢扔进凤绾绾怀中,然后卷起两人从暗道下丢了上去。墨蛟巨大的身躯则挡在了墨罂的面前,吐露着蛇信子亮着獠牙,阻止墨罂追向凤绾绾的步伐。 凤绾绾怀抱着血鸢被墨蛟丢上去,直直的穿过那恶臭的浓雾,来到了那活树藤的区域。隔着恶臭的浓雾,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战况,凤绾绾担心着墨蛟不能应付那鬼帝,却又不放心昏迷的血鸢。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她心头,最终还是决定先将血鸢送上去。 砰!!砰!! 凤绾绾单手搂着血鸢,另一只手聚集着魂诀之力不断地砸向那些树藤,足尖点在四周的墙壁之上、踩踏着树藤的根茎,找准一切可以向上移动的机会,一点点靠近那破开的暗门。 唰!! 活树藤击在凤绾绾的脊背之上,整个后背快要撕裂开的疼痛让凤绾绾闷哼出声。脚下失力眼看就要摔了下去,凤绾绾咬住嘴唇,艰难的用一只手扣住石壁的缝隙,手指在和石壁的摩擦中撕裂了指甲,鲜血淋漓却丝毫不能放松,只因为她不能让另一只手中昏迷的血鸢陪她一起死。 血鸢姐姐,我会带你出去的!! 凤绾绾咬着下唇,一脚踩在那石壁上,整个人斜着落到对侧墙壁上,避开挥击下来的活树藤。如此往复,左右两侧石壁较差落脚,既避开挥来的活树藤,又借力使力让自己在这垂直的暗道之中有了向上攀爬的机会。十数个来回之后,凤绾绾总算是抱着血鸢回到了翠香楼房间。 噗!!! “少主!少主!” 刚落地,凤绾绾就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守在翠香楼看守的血鸢堂门人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凤绾绾。发现自家少主身上银白衣衫沾染不少血迹,其中,横跨整个背部的那皮开肉绽的伤势最为严重。凤绾绾摆摆手,将怀中昏迷的血鸢递给那血鸢堂门人照顾。随即,从衣袖中取出金疮药和止血散,随意地反手倒在自己后背。 “速将血鸢姐姐送回城主府休养!还有,不准跟府中众位公子提及本少主的伤势!” 凤绾绾交代了一句,并且警告了一番不准将她受伤的事情告诉府中几位公子。凤绾绾收起药瓶,站起身服用了一颗恢复气力的药丸,不顾那几个血鸢堂门人的阻拦,转身又从破开的暗门处跃下。 “少主!少主!” “别忘了本少主的吩咐!还有,将翠香楼这暗门重新用重物封上!若非本少主,其他所有活物皆不准放出去!” 血鸢堂门人扶住血鸢,看着凤绾绾再次消失在暗道之中,只能扒着那暗门洞口呼喊。漆黑的洞口下只传出来凤绾绾的交代声音。声音越到后来越小,可见这洞口之深。血鸢堂门人看这情况,只能先依照凤绾绾的吩咐,安排两人将血鸢送回城主府,然后搬来衣柜圆桌以及假山碎石将那破开的暗门堵了起来。 重新跳下暗道的凤绾绾直直掉下,径直穿过那活树藤区域以及恶臭浓雾区域之后,手中挥出魂诀之力砸在旁边的石壁上,炸裂的冲击力减缓了凤绾绾下坠的速度,并且这炸裂的光亮也让凤绾绾看清通道底部的状况。 “老大……你怎么又来了……快回去……” 墨蛟疲惫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脑海,盘起的身子稳稳接住了凤绾绾。墨蛟身上已经有不少地方的鳞片折损,露出支离破碎的伤口,而它对面被鬼帝墨罂操控的‘女子’已经基本没有了人形,一条手臂被齐肩撕裂,脖子上也因为被墨蛟獠牙洞穿而断开了一半。 可以说,若非是鬼帝魂识操控,恐怕这就是一具尸体了。 凤绾绾稳住身形之后,取出恢复气力的药物给了墨蛟几颗,抬手摸了摸墨蛟的蛇身悠悠的开口。再次面对墨罂,凤绾绾只有一个想法,打败它,万万不能让墨罂出了暗道祸害墨城百姓。 “墨蛟,你是本少主的宠,本少主如何能将你丢下?” “老大真是个傻子!” 第220章 鬼帝消失,极乐台 墨城城西,翠香楼暗道。 “老大你就是个大傻子!” 墨蛟吞下恢复气力的药丸之后,无奈的说着。虽然这样说,墨蛟心中也觉得暖暖的,它只是兽宠,素来有多少豢养兽宠之人能为了区区宠物连命都不要的。墨蛟活的两世近千年,也就见过两个大傻子,一个幻千灵,一个凤绾绾。 “还能打么?本少主下来救你可不是为了陪你死的哦!” 凤绾绾勾唇一笑,看着那行尸走肉一般被鬼帝墨罂操控的女子,反问身边的墨蛟。墨蛟昂着蛟蛇的头颅,吐露着蛇信子上下点点头。能得老大以命相托,它又如何退怯,战就完了! “小娃娃,你这是回来送死的么?” 那残缺的‘女子’机械冷漠的说出几个字,嘴型越发扭曲。凤绾绾一脚前一脚后的站定,抬手四指并拢,指尖向上向‘女子’勾勾手,态度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 “上次能安然从你手中逃脱,这一次本少主依然不会将小命交代在这!剑舞落花,战!” 凤绾绾双手掐诀,却并非是魂诀手势。双脚踏在地上,借力已经跃起至半空。衣袖翻飞间显现一柄柄剑光虚影,仔细瞧过就会发现,每一道剑光虚影中,都存在着一根银针,虚中有实,实在虚中。 “小娃娃,就这样也想与老夫一战?” “那就试试呗!” 瞧着那显现的一道道剑光虚影,‘女子’扯动唇角讥讽。‘女子’足间使力僵硬的扭转身形,双手化掌挥出一道道掌风迎向那剑光虚影。 剑光虚影与那一道道掌风撞击在一起,掌风将那剑影击散,剑影中暗藏的银针却穿过了掌风直射向僵硬的‘女子’,银针落在那‘女子’周身多处穴位。这一招也是凤绾绾刚送血鸢回去的时候,给自己上药想到的。 这‘女子’被鬼帝墨罂操控,即便感知不到疼痛,即便身死,那周身所有死穴一旦全部被封,轻则气血倒流,重则爆体而亡。只要毁了这已经半死不活的身躯,也算是切开了墨罂对这身躯的掌控。 “剑舞灭杀!破!” 银针封穴之后,女子残身上的血脉如同一道道蚯蚓鼓起,行动较之此前也更加的缓慢。凤绾绾见此招有用,双手掐出不同的手诀。这一次幻化的是一柄巨大的长剑,剑身中暗藏着无数银针重叠在一起,并且凤绾绾引导魂诀之力灌注其中,剑身幻影萦绕的是璀璨的星辰光芒以及丝丝缕缕的浅紫色光辉。 嘭!!! 巨大的剑光被‘女子’双掌挡下,那暗藏其中的无数银针穿透掌心,密密麻麻的袭向‘女子’心房。全部银针汇聚于一点,并且因为魂诀之力灌注其中,一根根银针进入人体之后就在心房中炸开。直接将‘女子’心窝处炸裂出一个血洞,令她行为一瞬间僵硬无法动弹。 “”墨蛟,到你了! ‘女子’机械的低头看着自己心口,错愕的怔愣之际,凤绾绾在脑海中传信给墨蛟。墨蛟挥舞着粗长的蛇尾,直接全力横向击在‘女子’腰腹处,肉体凡胎如何扛得住已经进化过一轮的墨蛟全力一击,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 嘭!!! 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音,直接将‘女子’的残躯拦腰击成了两截。两段身躯掉落在地上,本就断了一半的脖子因为这冲击力也直接和脖子分开,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住…… “小娃娃,没看出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下一次遇上,本尊不会放过你了……” 残躯落地之后,原先‘女子’悬浮的位置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虚影,老头冷着脸抚摸着胡须,留下简短话语之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老头的虚影消失的一瞬间,那浓厚散发着恶臭的雾气也一并消散,抬眼就可看到高处那些攀爬在石壁上活树藤。没有了浓雾掩去视线,凤绾绾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在那重叠的活树藤之间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光点。 “墨蛟,去那里看看!” 凤绾绾指着那光点显现的位置,翻身坐上墨蛟的脊背直接飞了上去。在错落的活树藤之中,凤绾绾用魂诀之力直接将树藤盘踞的光点那一块给炸裂开,其中显现出一处通道洞口。凤绾绾瞧着那洞口外的石阶,延伸往上看去,才发现这石阶连接的正是翠香楼那道暗门。 原来,暗道连接的是这里才对? 思考之际,那活树藤再次向凤绾绾挥来,凤绾绾手中的魂诀之力双向齐发,连续几次之后活树藤有了短暂的停歇。凤绾绾趁此间隙,骑着墨蛟飞进那通道洞口之中。墨蛟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将身后袭来的活树藤甩开…… 往前行进一段之后,就走出了通道,竟然是在城外的一处山体之中。凤绾绾单手掐诀,将墨蛟收回魂玉世界之后,走出了那山洞。顺着山路往上走,凤绾绾站在山顶上发现,此处可以清楚的看清墨城全貌。若是会武之人眼力好一些,大可在此地观察到墨城里的动静。 凤绾绾在山顶之上转了转,发现山体另一侧悬崖之下竟然有火光攒动。天色已晚,在这荒郊野外居然有这一簇簇的火光,甚是可疑。凤绾绾服用下恢复气力的药丸,屈膝在山顶找了个隐蔽地方调息,准备等夜色再深一些就去火光之处探查一番。 一个时辰后,夜色深沉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也化不开…… 凤绾绾趁着夜色隐去身形,在山林之中穿梭,逐渐往那火光闪烁的悬崖下行进。躲在密林之中,偷偷观察着火光的由来。逐渐靠近才发现,在这隐蔽的山坳里竟然有一处隐蔽的庄园,山庄规模不小,光巡守的侍卫就有好几拨人。院墙内更是灯火通明,莺声燕舞极为热闹…… “听说了么?今晚极乐台将重开!” “听说了,极乐台那可是极危险的地界啊,听说参加极乐台之人都要签下生死状,即便身死魂消也与山庄无关!” “也是,估计这一次极乐台上又有不少人要枉登极乐了!” “算了算了,这极乐台不是我们这等人可以讨论的。还是好好巡逻吧……” ………… 凤绾绾藏身在密林之中,听见树下巡逻经过的几人正在讨论什么极乐台。凤绾绾不由得蹙眉,在墨城周围居然藏有这么大的庄园,还弄什么极乐台?究竟是什么人的手笔,不会是针对墨城而来吧? 叮! 凤绾绾借着夜色挥出银针,将路过的巡逻小队最后一人放倒,悄无声息的扒了那巡逻侍卫衣衫换上。脸上的面具取下,涂上药水绘出胎记掩盖了容貌,李代桃僵的混进了侍卫队伍之中。 藏身在巡逻队伍之中进入庄园,凤绾绾发现这庄园的布置竟然与墨城城主府别无二致,准确来说是与自己成为墨城城主之前的城主府别无二致。自己做了城主之后将墨城交给司琴打理,城主府中许多布置都被司琴更换成她喜欢的风格。 这山庄,究竟是何人所建?如此布置,难道也是为了争夺墨城么?凤绾绾一路观察一路思考着,直至在庄园之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原来,柳林已经来到了城外,难怪在墨城找不到她的踪迹。 凤绾绾找了个暗处藏身,悄悄跟在柳林身后,看着她走进了一处屋舍之中。凤绾绾翻身跃上屋顶,掀开屋顶瓦片观察着房内动静,只见柳林坐在客座之上,主座不见有人,还有一个身影坐在房间阴暗避光之处。 “柳相,墨城贺喜,怎的如此狼狈逃离?” “本官还要多谢庄主出手相救,若非庄主,本官恐怕就要葬身在那暗道之中了……” 坐在暗处的身影缓缓开口,那声音凤绾绾倒是有些印象,正是在翠香楼二楼甲字房中与自己竞价的那女子。女子说完话,柳林站起身拱手跟女子道谢。 凤绾绾在屋顶发现柳林的动作有些僵硬,行礼之间双手甚至有些颤抖。联系上两人说话的言论,凤绾绾充分怀疑柳林和这个山庄庄主都是从翠香楼暗道逃生的,估计还受到了那些树藤的攻击。 “柳相,还是坐下的好,万一撕裂了伤口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暗处的女子慵懒的开口,挥手虚抬一下就将柳林半蹲的身子扶起,可见此人武功底子不弱。凤绾绾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在屋顶上观察着,想要弄清楚这山庄究竟要整什么幺蛾子。 “不知庄主,缘何会救下本官?本官见那暗道之中庄主如鱼得水来去自如,难道庄主就是那位大人?” 柳林对这个神秘的庄主充满疑问,在那暗道之中,柳林因为踩错了一阶石阶引起了那枯妖藤的攻击,若非这神秘的庄主出现,挥退了那枯妖藤,并且将自己带出暗道来到山庄医治,恐怕自己早就无声无息的葬身在那漆黑的暗道。 而且,这山庄庄主似乎对自己身份了如指掌,甫一见面就能道出柳相二字,这都让柳林怀疑她就是自己在翠香楼等待的那位大人。 “柳相,不该问的最好别问,该你知道的迟早也会让你知晓。” 暗处的那个女子并未直面回答柳林的疑问,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只能意会的话语。柳相行礼坐下,愈发确定这神秘的庄主恐怕就是那个大人,态度也不由得恭敬起来。 “柳相,明日山庄将会重开极乐台,柳相可有兴趣一观?极乐台三年才开一次,柳相若是错过……” “既然如此,庄主相邀,本官自然愿意随同庄主一块前往!” “很好,那么明日卯时,恭候柳相!” 三年开一次的极乐台?在屋顶上的凤绾绾越发确定这山庄就是针对的墨城。墨城神兽没有认主之前,墨城可是会三年一轮大朝会来选出代管城主。看来,这极乐台自己倒是要去看看了…… “柳相,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对了,明日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庄主放心,本官自会准时前往!” 暗处的女子摆摆手,柳林就站起身行礼退下了。凤绾绾在屋顶趴着并没有跟上柳林,她要看看这神秘的庄主究竟是何人,缘何会如此针对墨城?突然一阵疾风挥来,凤绾绾下意识的闪身躲开,转身之际就听得传来屋内女子的声音。 “屋顶风大,也无月色,不如进屋一叙。” 第221章 极乐邀请,绾绾归 墨城城外,山庄。 “屋顶风大,也无月色,何不进屋一叙?” 屋子里坐在黑暗中的女子扬声说道,语气平缓没有丝毫恶意。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不躲躲藏藏了,凤绾绾直接从屋顶跃下进入房内。刚站稳,女子一掌将桌案上的茶壶拍起,掌风将茶壶向凤绾绾拍过来,凤绾绾抬手接住茶壶,轻启壶盖闻了闻,顶级的云雾银针,好茶! “云雾银针?庄主用此等好茶,果真出手不俗!” 凤绾绾用指尖挑着茶壶,随手从自己身旁的圆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上一杯小酌一口,笑着坦言道。屋内的庄主隐于黑暗中,让凤绾绾无法看清全貌,不过观之气度身段以及衣着料子,也知不俗。 “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好茶相待!” 女子抬手端起她自己手边的茶杯,向着凤绾绾的方向抬了抬,轻抚杯盖浅尝一下。凤绾绾闻言挑眉,这庄主有意思,自己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就对自己如此殷勤相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么?这山间何时有了这样一座山庄,倒真是让人好奇啊!” “同在翠香楼竞价过,难道还算不上朋友么?墨城城主!” 凤绾绾呵呵一笑,将话题引向这山庄之中。那女子也不慌乱,更是直接挑明凤绾绾身份,如此做派更让凤绾绾觉得奇怪。竞价时候自己掩去容貌也未坦露身份,更没有和这女子打过照面,对方究竟是何人?又意欲何为? “既然庄主说是朋友,那何故要躲躲藏藏隐于暗中呢?” 凤绾绾将手中的一杯茶饮尽,话语之间,将手中的空杯挥向那女子,企图让她从暗处现身。只见女子转动手腕缓缓接住了那空茶杯,衣袖翻飞之间就已经将茶杯送回至凤绾绾面前。凤绾绾偏头躲开,茶杯径直从她耳边飞过,撞在门柱上碎成了几块。 “实在是可惜,上好的陆窑清花盏就这么少了一只!” 凤绾绾冷眼瞧着那一地的茶杯碎块,以及渐渐黑掉的地面,故作可惜的开口。看来这女子也是用毒用药的好手,就这么短短的接触一瞬,杯子上就被抹上了剧毒。若不是她对女子抱有怀疑而没有伸手去接,恐怕现如今黑掉的就不是底板而是她的手指了。 “墨城城主好眼力,果然是值得做对手之人!” 眼见凤绾绾没有沾染上毒药,暗中的女子了然一笑。女子从衣袖中取出一份金色封皮的书简向凤绾绾飞来,稳稳的落在凤绾绾手边的圆桌上,转了几圈之后停在了桌面上。鎏金的封皮上用朱砂写着几个字,极乐台邀请函。 “是么?邀请函上还用毒,可见庄主的心不诚啊!” 凤绾绾抬手拿起那邀请函,指尖冒起阵阵青烟。定睛一看才发现,凤绾绾的手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涂抹上一层浅淡的粉色药膏,药膏染上那邀请函的封面,让那鎏金封皮上的毒粉现出踪迹,金色逐渐蒙上一层绿。 “城主不是并没有中招么?咱们彼此彼此而已。夜深了,我就不留城主在此借宿了!城主请便!” 暗处的女子慵懒的打了一声哈欠,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凤绾绾站起身,将那邀请函收进衣袖中,笑着离开了这神秘的庄园。凤绾绾离开之后,那暗处的女子才现了身形,肤如凝脂眉若柳,翦水双瞳呈现一种诡异的灰,就像是眼珠上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眼神的闪烁。 凤绾绾离开了这神秘山庄之后,越过山头,攀上城墙,直接踩着一处处屋顶返回城主府。 而此时的城主府中灯火通明,那些从城北城墙上运下来的尸身已经在玉梦岐和毒手婆婆的配合下彻底检查了一遍。周身除了额头上那一处伤口之外并无其他明显伤痕,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被血鸢堂门人送回来的血鸢也清醒了过来,恍然不知为何自己会在城主府中。询问送她回来的门人,她们说是少主将她从暗道中送回来的。 “你们说,是少主将我从暗道救出?那少主人呢?” 血鸢询问着那些门人,有关她晕倒之后的情况。她只记得自己随少主下暗道之后被活的树藤袭击,然后经过一阵恶臭浓雾,然后在暗道最底部发现一条甬道。再然后,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少主……” “快说!少主呢?是不是少主出事了?” 那些门人支支吾吾倒是让血鸢担心不已,自己跟着少主下暗道,却没有尽到保护之责。若是少主有什么意外,自己该怎么和两位圣使交代?又该怎么和少主的那些夫君交代? 血鸢越想越心急,直接掀开被褥就要出门寻找凤绾绾。双脚踩在地上站起身,却直接一屁股栽倒在床榻边,两条腿只感觉酸麻的刺痛感,却软的没有一丝气力。血鸢堂门人将她从地上扶回床榻之上,有些惭愧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快说!是不是少主出事了?再磨蹭,就都给我进鬼蜮去走一遭!” 血鸢拍着床板,焦急的询问着。送她回来的门人低着头,跪在她床前跪了一排,听见血鸢用进鬼蜮作为威胁那些门人抬起头互相看了几眼。眼神交换,少主只说不能告诉那些公子,那,告诉堂主应该是可以的吧? “回……回堂主,少主将您送出暗道之后,她简单处理了伤口又返回了暗道之中!并且还命我等用重物将暗道洞口堵上,不准除她以外的任何活物从暗道出来!所以,我们现在也,也不知道少主究竟如何……” 跪着的几个血鸢堂门人互相眼神看了看,最后跪在中间的那个门人硬着头皮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血鸢闻言大惊,少主独自一人回到暗道之中?这群人居然没有一个跟着少主保护安全?都该丢回鬼蜮好好再折腾一回…… “不行,我要去将少主找回来!扶我起来……” 血鸢惊诧之后,锤着自己逐渐缓解了麻木的双腿,在门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就往房间外走去。血鸢神色凝重的出门,正好撞见了端着药碗前来送药的枫眠。枫眠见血鸢总算醒了过来,跟她打着招呼想问问绾绾去了哪里,谁知血鸢就跟没有听到一般,从他身边走过。跟在血鸢身边的那些门人也低着头,枫眠拦住最后一个,那人直接抱歉的行了礼就飞身遁走。 “这血鸢怎么了?才苏醒过来怎的就急匆匆往外跑?” 枫眠端着药碗,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用完早膳之后,现在都快午夜子时了,绾绾一整天没见到人影。绾绾跟着白枭圣使出去的,后面刺影带了个男子回来说是绾绾朋友,再后来就是昏迷的血鸢被送回来。难道?绾绾出事了? 嘭!! 枫眠手中的药碗应声落地,血鸢如今刚刚清醒就这般急匆匆出门,难道绾绾真的出事了?凤绾绾无暇顾及那满地的碎瓷片,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去问问流云哥哥和他们为好。枫眠往后院那跑去,神色匆匆,这也是府中下人第一次见到枫眠公子变了神色。 “流云哥哥,绾绾她……” 枫眠直接就跑去了南宫流云所在的留云院,院子中几个男子都在。因为凤绾绾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他们几个也是着急,所以即便夜深也都没有睡意。不约而同的都聚在留云院想让南宫流云拿下主意,毕竟他是正夫。 “绾绾她怎么了?” “绾绾……不是,是血鸢醒了,然后神色匆匆的出了府……流云哥哥,你说会不会是绾绾……” 几个男子听着枫眠的声音回头,都是一脸的着急。枫眠扶着院门喘着气,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将刚刚的情形告诉了几人,也顺便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几人听完后,季迟略微皱了眉,手指轻轻敲击在石桌上。司琴则是脸色苍白,不敢想象枫眠最后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墨玄二话没说,提着玄剑就要出去找人。南宫流云抬手将墨玄拦下,低声唤了影卫出去查探消息。 “都别着急,小家伙福大命大,我们耐心等等消息!” 南宫流云宽慰着几人,虽然他的内心也乱成一团,但是他不能让大家都乱了心神。小家伙现在的身手,即便是影南影北再加上影星都无法在小家伙那里讨到任何便宜,而且墨城是小家伙的地盘,想来不会有事的。 “对了,今天刺影送回一个男子,说是绾绾朋友,要不我们去问问他?” 司琴沉默二楼片刻,缓缓地开口。刺影送人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外院去往账房的路上,所以对那个男子有点印象,那男子当时看着似乎受到了惊吓,而且一身狼狈。司琴询问了一下刺影,才知道这是绾绾救下来的朋友,也就帮着安排了客房让人住下。 “也好,至少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好过我们在这瞎猜!” 季迟停下了手指敲击石桌的动作,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之后率先走出院子。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影扑进怀中,让季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季迟下意识的就要挥出一掌将轻薄之人打飞,却被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飞出来阻止。 “小家伙,你去哪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南宫流云将小小的人影从季迟怀里接过来,在她衣袖中寻摸了几下,取出一瓶药水将凤绾绾脸上的痕迹擦去,露出原本的容颜。一边擦拭着伪装,一边询问着她究竟去了哪里。南宫流云取药水的时候,正好也将那金色书简翻出了衣袖,落在地上。 “这是……” “别碰!咳咳……有毒……” 季迟瞧着那书简就准备捡起来,凤绾绾窝在南宫流云怀中高声阻止,急切的回答引得她一阵咳嗽。听到凤绾绾声音后,另外几个男子也围了上来,枫眠掏出绢帕小心翼翼的将那书简包着拿起来。 “极乐台邀请函?绾绾,这是什么?” 枫眠将书简拿在手中,看到书简封皮上的几个字,不解的询问着。饶是见多识广在江湖中浮沉过好几年的南宫流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极乐台,更别说其他几人了。凤绾绾抬手从枫眠那里拿回带毒的书简,塞进衣袖之中,抬手的动作扯到了凤绾绾背后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事说来话长……嘶……” 第222章 剜肉治伤,有蹊跷 墨城,城主府。 “嘶……” 凤绾绾不小心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痛感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抱着她的南宫流云蹙着眉头,二话没说直接将小家伙打横抱起,疾步走回了凤归院的房间中,小心翼翼的将凤绾绾放在床榻之上。其他几个男子紧随其后,围在床榻边担心的看着凤绾绾。 “小家伙,出去又受伤了吧?” 南宫流云冷着脸说着,双手却特别轻柔的检查凤绾绾伤势。凤绾绾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再度裂开了,所以僵坐在床榻上,根本没有让后背靠着床架。如此怪异的坐姿让南宫流云一下就确定了伤口在何处,扶着凤绾绾坐直,强硬的将她转了个身。 “枫眠,你来处理!” 南宫流云看着后辈那已经干涸的血痕又重新有了殷红,脸色愈发的难看。南宫流云站起身,给枫眠让开了位置,毕竟在座的众人之中只有枫眠最为通晓医理。枫眠也不推辞,坐在凤绾绾身后从自己衣袖里取出瓶瓶罐罐放在床边,拿起一把剪刀就将凤绾绾的衣衫一分为二。 “绾绾,你这伤口怎么弄的?” 枫眠剪开衣衫之后才看清,这一道伤口直接横跨了凤绾绾整个后背,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狰狞的伤口上粗略地沾着药粉,甚至混有衣衫的碎布,一看就知道当时并没有好好地处理伤势。枫眠取出银针,一点点的将伤口里的衣衫碎片挑出来,一边询问着凤绾绾如何受的伤。 “唔……嘶……” 她不想让几个男人担心,银针刺进伤口中的疼痛袭来,凤绾绾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即便如此,那口中压抑不住的声响也让几个男子握紧了双手,这般压抑的声音让他们觉得银针并不是刺在凤绾绾身上,而是扎在自己心里。 “痛,就咬我!” 抱着玄剑的墨玄走了几步,将自己的手臂送到了凤绾绾面前,说了简短的几个字。凤绾绾抬眼看了一下墨玄给了他一个笑容,并且伸手将他的手臂移开。这点痛,她又不是挺不过去,何至于要让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痛。 凤绾绾将墨玄的手臂挥开,他却倔强的再次伸在凤绾绾嘴边。他不忍心看凤绾绾咬破自己嘴唇,既然疼,那就让自己陪她一起疼。 枫眠蹲坐在凤绾绾身后,将那些碎布挑出来,相当于是要将凤绾绾后背那长长的伤口全部划开,针尖还要在血肉中翻找碎布屑,这样的疼痛可想而知,不亚于刮骨疗伤。季迟坐在一旁,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扎进掌心都不自知。司琴则是揪着衣袖,凤绾绾口中遗漏出每一声痛呼都让他的脸色白上一分。南宫流云站在旁边,妖孽的容颜被寒冰覆盖,一掌拍在房间的柱子上…… “绾绾,你这究竟是被什么所伤?” “一种……嘶……会攻击人的树藤……嘶……而且速度很快……” 枫眠在挑布屑的时候发现,这伤口中还混有一些翠绿的植物汁液,所幸范围只有星星点点。凤绾绾咬着牙回答,期间好几次痛呼出声。枫眠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力道,尽全力保持着双手不要抖,让绾绾少受些罪。不过这些汁液沾染的地方,他不得不将那些皮肉除去,虽然他自己很不忍心下手。 “绾绾,你这沾染了一些植物汁液,我可能要将那些皮肉切掉,你忍着点!” “嗯,用这个!你动手……啊……唔……” 枫眠将伤口的情况告诉凤绾绾,凤绾绾听闻就猜得到,自己这伤口当时没有好好处理,受伤之后还跟那树藤打了几回合,估计是那些树藤断开之后的汁液洒到了背上。凤绾绾冷着眉,从腰带中取出那手术刀,递给枫眠。枫眠接过手术刀,用火折子将刀刃烧了一下,就开始着手切除那些已经变绿的皮肉。这活生生剜肉的疼痛让凤绾绾压抑不住,惨叫出声,咬在了墨玄递过来的手臂上…… 几个男子看的更加心疼,却又无法给予任何帮助,无措感席卷了每个人的内心。季迟双手的指缝中滴出了丝丝殷红,司琴已经哭红了双眼,咬着衣袖不让自己出声,南宫流云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凤绾绾的痛呼犹如一块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间…… “绾绾,再坚持一下,上药!” 枫眠将最后一块泛着绿色的血肉剔除,额间已经遍布了颗颗汗珠。他抬手在瓶瓶罐罐中取来金疮药和玉容散调和成药膏,涂抹在凤绾绾背上。药膏覆盖上之后,很快就止住了鲜血,而剧痛之后的凤绾绾两眼一翻,身子歪倒在墨玄怀里。墨玄小心的搂着凤绾绾,避开受伤地方的药膏,丝毫顾不上自己手臂那深可见骨的牙印…… “流云哥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绾绾没什么大碍。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枫眠收好床榻上的瓶瓶罐罐,和墨玄一左一右的搭把手让凤绾绾俯趴在床褥上。绾绾这伤口太长,根本不好包扎,就连被子都只能盖在腰以下。墨玄蹲下身为凤绾绾除去鞋袜,将被子小心的搭上,靠在床榻边不愿离去。枫眠给凤绾绾把脉,今晚要盯着不能让绾绾发热,所以也离不开。 枫眠回头看着南宫流云几人,将季迟滴血的掌心上药包扎,劝说他们先回去休息。几个男子摇摇头,就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着,他们要看着她没事才能放心,不然即便回了各自房间也无法安然入睡。 几个男子就这么或坐或站的守在房间中,时刻注意着凤绾绾的动静,一夜都不敢合眼…… 凤绾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日巳时,艰难的扭过头才发现几个男子都在盯着自己。眼见凤绾绾醒来,枫眠第一时间先搭上了凤绾绾脉象,探查并无大碍之后又看了看背上已经凝固开始结痂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都在这呆了一夜?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嘶……” 凤绾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看了一眼几个略带疲意的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要起身,被枫眠扶住。凤绾绾询问着现在什么时辰,她记得在山庄屋顶听到的,那个庄主要柳林卯时前往参加极乐台,并且还专门提醒不可误了时辰。 “小家伙,自己都这样了就好好在房里休息!” 南宫流云走了过来,暗红的双眸里都是心疼。伸手点在凤绾绾额头上,不让她乱动和东张西望。凤绾绾拽着南宫流云的手臂坚持要坐起来,背后整个剪开的衣衫在她这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动作下,松垮垮的从肩膀滑落,仅剩小衣还挂在胸前遮住了那诱人的风景。 原本担心凤绾绾而站过来的几人见此,担心心疼中又夹杂了一些羞意,想上前又不敢看的状态让季迟司琴等人一下子僵住了身形。南宫流云邪气的笑了,眼神在凤绾绾光滑的肩头打转,炙热的眼神与胸前的凉意让凤绾绾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机械的低头一看,爆发出比昨晚疗伤还有大声的叫喊! “你们……你们居然不给我穿衣服……” 凤绾绾双手环抱胸口,遮挡那泄露的丝丝春光。在凤绾绾的怒吼声中,季迟背过了身,司琴和枫眠撇过了头,墨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唯独南宫流云的眼神丝毫不避讳,还特意多看了几眼。这么有活力,看来小家伙果真是没有大碍了。在凤绾绾即将暴走的边缘疯狂试探,最后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凤绾绾身上…… “小家伙,你这衣服不是挂在你手臂上么?怎么能算没穿呢?” 南宫流云将外衫罩在凤绾绾身前,刻意的的避开后背的伤口,嘴里却还邪气的反驳着。相对于昨晚那隐忍痛呼的样子,还有昏迷脆弱的样子,他更喜欢看小家伙这般暴跳如雷气鼓鼓的模样,至少,很有活力不是么? “死!妖!孽!感情被看光的不是你是么?!” “小家伙,等你伤好了,为夫随便你看,可好?” 凤绾绾拥住那大红色外衫,气鼓鼓的回嘴。话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对,这样的话语对于死妖孽是没有效果的,还会让他变本加厉。果不其然,南宫流云直接俯身凑近凤绾绾耳边,邪气的说了一句话。说完,还不忘用舌尖在凤绾绾耳垂一扫而过,引得凤绾绾全身像过电一样颤抖。 “差点又被你糊弄过去了!快告诉我,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巳时了!小九,你可是有要事?” 凤绾绾瞪了一眼南宫流云,从自己衣袖中抖出来那极乐台邀请函。凤绾绾将那邀请函打开,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诚邀墨城城主于霜月初十卯时参加极乐台盛事,凤绾绾扫过之后抬眼跟几个男子确认着时辰。季迟背对着凤绾绾,不过听凤绾绾语气还是很着急,就斜眼看了一下窗外回答着。 “巳时?那不是错过了?不行,我还是要再去一趟……嘶……” 凤绾绾听闻已经巳时了,早就过了卯时,喃喃的说着。凤绾绾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这极乐台究竟是怎样的,仓促间起身拉扯了伤口,疼的凤绾绾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枫眠打量了一下直接将那邀约函拿走,在上面涂抹了一些药粉之后,递给了南宫流云。南宫流云看了一下,极乐台盛事?难不成小家伙着急的就是这个?但是它上面写的霜月初十并非今日啊,而是明日才对…… “小家伙,别着急,这上面邀约写得清清楚楚是霜月初十,今儿个才是初九!” 南宫流云摇晃着那邀约函,劝说凤绾绾不要着急。凤绾绾一听就觉得不对,怎么又变成了明日?再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所见所闻,凤绾绾越想越不对劲。在庄园外听到侍卫说的是昨晚就开极乐台,但是混进庄园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盛况。最后,在屋顶听到那女子交代柳林是今天卯时,可是给自己的邀约函又写的明日卯时,这三个时间点,究竟代表了什么…… “死妖孽,我昨天明明听到那个女子要柳林今天卯时参加,还再三交代不能误时!为何给我的又换了时间?” “柳林?凤翎柳相?小家伙你在哪看到她的?邀约她的女子又是何人?” “就城外北边一处山坳中,有一座庄园。我就在那见到柳林……” 第223章 无形的网,云中桥 墨城,城主府,凤归院。 “城北不是发现了鬼宗门人尸体嘛,然后就发现里面有一个是伪装的……然后发现了暗道。我从翠香楼的暗道下去之后,走出暗道就到了那山腰的山洞中,而那个山庄就在那座山的山背……然后就在那看到了柳林,还有那个竞价时候的女子就是那山庄的庄主……” 凤绾绾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才整个串起来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网一般。先是北城门出现尸体,然后就在尸体中发现了并非鬼宗门人的一个清秀男子尸身,紧接着又得知了柳林失踪前最后去的是花坊翠香楼。去了翠香楼又那么刚刚好的碰到纳兰钰被拍卖,然后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竞价。对了,柳林说她是在暗道中被那个女子所救,也就是说柳林当时就在自己雅间旁边? 不对,这事情不对。 凤绾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情有诸多蹊跷之处。刺影当时可是将隔壁两侧房间都查探过,若是柳林在,早就被抓出来了。还有,那个神秘庄主直接点明自己是墨城城主,那就意味着,她知道自己身份。但是,自己在翠香楼是改了容貌的,进入山庄之后同样也做了伪装,这女子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山庄与墨城之前布置一致,极乐台开启时间也和之前墨城大朝会间隔年限一致,邀请函上给的时间又和柳林不一样。 凤绾绾坐在床榻上,围着南宫流云的大红外衫,眉头紧蹙。她感觉自己如同被一张无形的网所笼罩,并且还不知道这网是何人布下的。对方要对付的是自己还是墨城?要对付的是凤翎九公主?鬼宗少主?亦或是墨城城主? “小九,别多想了,先好好休息一天。明日我们陪你去闯一闯那极乐台自然就知晓。” 季迟眼神转了转,撇过头和南宫流云交换了眼神。南宫流云让枫眠和司琴留下照顾凤绾绾,然后拉上墨玄一起随同季迟离开了凤归院。 留云院中。 南宫流云和季迟以及墨玄三人走进院子中,南宫流云看得出来,季迟有话要说。 “季迟,本王姑且这么叫你吧!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南宫兄,小九所说的经过你也听到了,这事情你怎么看?” 南宫流云抬手让季迟坐下,他和季迟也算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坐下来说说话,还不算很熟。南宫流云听说过东篱鬼才季相的名号,却一直没有引荐过。季迟也不客套,反问南宫流云对此事的看法。这整个事情听下来,季迟已经大概猜到这是背后有人布局,不过布局谋划的是什么,暂且还没有头绪。 “季迟,你是不是也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妥?” 南宫流云自然也看出来这事情里面的不妥,小家伙对于江湖之事并不是很了解,当了墨城城主之后也很少在墨城主事,墨城在这片大陆上的意义恐怕小家伙也是一知半解。虽然那什么极乐台他并没有听说过,不过就冲人家将庄园建在墨城外,又与曾经的城主府装饰的一致,就可以看得出对方早就盯上了墨城。 “不瞒南宫兄,此事确实有浓浓的阴谋味道。墨城,我还算不上熟悉,但是墨城对于四国的意义,想来南宫兄不会不知道。此事,对方若是谋划小九,那咱们多注意些也能防范得住。怕就怕,对方看上的是墨城。” 季迟用手指轻轻蘸取了杯中茶水,在石桌上勾勒了几笔。绘出一个方形框框代表墨城,在其北部绘了两个三角状图案当做是夹住那山庄的两座山,两个三角之间留下了一个小一点的四方形区域,视为那处庄园。季迟另外蘸取了一点茶水将北城门、城西翠香楼以及小九大概形容的那处山洞都标记了出来。 “南宫兄你看,这翠香楼在城西,鬼宗门人遇害的是在城北,而那山庄同样是在北城以外。南宫兄觉得,这几处之间是巧合么?” “城西翠香楼延伸的密道直达北城以外,那也就是说对方只用在这暗道上做点手脚,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墨城并且很难被发现。” 南宫流云同样用手指蘸取茶水在石桌上补了几笔,将城西翠香楼与城外山庄连接起来,赫然发现两处连接起来之后,与悬挂鬼宗门人尸体的城北城楼有了一定的交汇。若他是对方,只需要在这已经打通的暗道之中多安排几个出口和入口,那进出墨城就会成为十分简单的一件事,而且来去自如。 “看来南宫兄也想到了这关键所在。所以,小九说的那个神秘庄主不一定是偶然救下的柳林,有很大可能是故意为之。只是尚且不知这个神秘庄主究竟与柳林是什么关系,帮助凤翎还是谋算凤翎。” 季迟看着南宫流云手指最后停在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这墨城虽在凤翎疆土之内,却不受凤翎管制,所以一旦别国拿下墨城,很容易从墨城直捣黄龙,杀凤翎一个措手不及。想来,小九当时夺下墨城城主应该也是这个打算,方便攻其不备。 “极乐台?要不去问问玉前辈和毒长老?” 站在一旁看着南宫流云和季迟点点画画的墨玄,冷着脸双手环抱住玄剑,悄然在两人旁边说了一句。极乐台?他在江湖上似乎有所耳闻极乐二字,只是不确定这极乐台与那个极乐是不是出自一门。现在城主府中见识多一些的就有玉前辈、毒手婆婆以及雷十三,何不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也好为少主明日赴宴做个准备。 “也对,去问问玉前辈她们,应该会有收获。” 南宫流云赞许的瞧了一眼墨玄,虽然话少,但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两个在这推算半天也没什么头绪,何不换个方向从极乐台考虑,反向去推算那神秘庄主身份,也就能知道她和柳林是敌是友,对墨城抱有怎样的心思。 南宫流云将杯中茶水整个泼在了石桌上,毁去了刚刚他们写写画画的痕迹。做好这一切之后,就领着季迟和墨玄往客院走去…… 话分两头,那山庄之中。柳林卯时赴约,来到庄主房间外等着庄主一同前往。 “柳相果然守时!” 女子娇媚的声音从房中响起,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银衣女子。女子一身银色劲装,墨黑色的玄锦腰带将素腰缠绕,雾朦的灰瞳双眸似要看穿她人心底的秘密。一头青丝用发冠高高束起,除了一只雕刻着凤穿牡丹花样的木簪并无任何装饰。 “庄主繆赞了!得见庄主容颜,实在是……惊为天人!” 柳林看了一眼那庄主,眼神扫过那双灰色眼眸的时候快速闪开,那双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好似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会在那双眸中无所遁形。瞳孔如此有异色之人,柳林这是第一次碰见。即便是南川当时送来和亲的皇子那双瞳孔,跟这个相比也实属平常。 “柳相,难道你是害怕本庄主么?” 女子垂眼,瞧着那迅速低头的柳林,妖媚而轻柔的询问着。柳林闻言摇摇头,不过那微微闪避后退半步的动作已经将她内心出卖。女子见到也不戳穿,她这样异于常人的眼眸,出生起就被当做是妖怪,早就习惯了她人退避三舍的态度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柳相咱们出发吧!” “是,庄主先请!” 女子自嘲的勾唇轻笑了一下,昂首从柳林身边经过。柳林拱手行礼之后,跟上女子的步伐,不过始终与女子保持着五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在一番弯弯绕绕的左转右拐之后,女子将柳林带出了庄园,往山庄另外一头的山峰走去。并非是昨日出暗道的那处山头,柳林疑惑地在女子身后记着路线,眼看着距离庄园越来越远,还没有发现任何盛会的状况,柳林心头就像打鼓一般七上八下…… “柳相,我们到了!请吧!” 女子一路带着柳相走上了山顶,陡峭的悬崖看的柳林触目惊心。这座山十分高,半山腰就已经能见云雾环绕,所以站在山顶之上根本看不清底下情况,入眼只能看到一片片白茫茫的云雾在半空飘荡。 “请?庄主可否明示?” “自然是参加极乐台啊,柳相不会是不敢吧?” 柳林站在山顶,顺着那女子的手势往下看了看,别说什么极乐台了,这要是下去恐怕就只能是早登极乐了吧。女子看着柳林退缩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大了,娇笑着询问柳林是不是不敢参加。这云山雾绕就是极乐台的第一道门槛,只有能闯过这一关的,才算是有资格进入极乐台。而且,这一关是对所有人而言,不管你是参赛的还是看客。 “庄,庄主,这极乐台,在,在何处?本相年纪大了有点眼花,好像并未看到极乐台!啊……庄主救本相啊……” 柳林站在崖顶就觉得双腿打颤了,她是谋士文人,只会点花架子功夫。这么高的悬崖若是跳下去,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会摔成肉酱尸骨无存了吧!柳林想看的更真切一些,壮着胆子往山边走了两步,没注意到脚下踩着石子,因为打滑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大声喊叫。这样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让女子眼神中透露了不屑,很快就一闪而过,娇笑着将柳林扶起。 “柳相勿惊,来,跟着本庄主的步伐,咱们一同下去!” 女子扶起柳林之后,直接拉着她的手腕从崖顶一跃而下。突然下坠的感觉让柳林双脚不断地乱挥,一直放声尖叫,双眼紧闭不敢睁开。突然,感觉到自己脚下有了踩踏的受力点,虽然摇摇晃晃,也好过刚刚那般…… “噗嗤……柳相不妨睁开眼看看,咱们可有摔成肉酱?” 女子用衣袖掩住红唇,笑话着柳林。只见柳林坐着小心翼翼的用脚尖试探,却不敢睁开眼看一看。女子笑过之后翻转了一下衣袖,将柳林的手甩开,若不是这柳林还有用,她才不会亲自带她下来。 柳林见女子都这么说了,双手在身旁摸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只见自己身下,是用十数根粗如婴孩手臂一般的铁链纵横交错缠绕起来的索桥。铁链交错的空隙,还能看得到飘过的云雾…… “这,庄主这是?桥?” 第224章 死里逃生,银眸妖 墨城城外,北部山脉中。 “庄主,这,这是?桥?” 柳林坐在铁链之上,双手拽着那摇晃的铁链,看着仅仅用脚尖点在那铁链连接点的女子,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如你所看,这算是桥!快走吧,一会更难走!” 女子妖娆的转身,往云雾的另一端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醒着柳林。这云山雾绕可没有这么简单的通过,这也是她为何一定要柳林卯时出发的原因。连接极乐台和山顶的铁索每隔几个时辰就会缩回去一根,也就是说,来的越晚,去往极乐台的难度就越大。希望,那墨城城主明日不要葬身崖底才好,不然,她就只能很无奈的接手墨城的一切…… 柳林艰难的站起身,在风中摇晃的铁索让她连站立都很费劲,并且没有任何可以扶的地方。看着女子的身影渐渐远去,柳林只能硬着头皮往女子方向跑过去。 呼呼!!! 在这半空之中,风吹得越来越大,铁索也摇晃的更加厉害。柳林一脚踏空踩到了那铁索连接的缝隙之中,整只脚卡在里面动弹不得。无奈,柳林只能开口大喊,希望庄主能回头救救自己。 “庄,庄主,救我……救我……” 柳林摔倒在铁索上,牙都磕掉了几个,说话都在漏风。再加上那风声呼呼的刮,吹得铁索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柳林被吊在铁索上如同一块绢布一般随风翻飞,没几下,就已经头晕脑胀就连喊叫都没有气力了。 “庄……庄……” “柳相,怎的这般狼狈!都怪本庄主走的太快,没顾得上你!来,我帮你把脚砍了……” 柳林被摔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听到耳边出现了那女子的声音。正准备感谢庄主搭救,就听得女子说要把自己腿给砍了!吓得柳林仓皇躲避,机缘巧合下就将脚从缝隙中抽了出来,因为躲避的太用力,直接整个人从铁索上滚了出去…… “救命啊……陛下……柳林来世……再辅佐您了……” 柳林从铁索上甩落,死亡的威胁将她淹没。柳林在空中快速下坠,看着那铁索桥以及铁索上的女子越来越远,柳林只觉得她这辈子的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划过。她惊呼着救命,最后停在她脑海中的是一袭凤袍的凤珂,萦绕在耳边额也是凤珂说的那句事情没办成的话就捧着脑袋来见…… “噗嗤……柳相居然心中最惦记的是你的陛下!忠心可嘉!忠心可嘉!哈哈……” 下坠的柳林已经从害怕紧张的情绪过渡到懊悔和可惜,张开双手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自己归宿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紧,止住了下坠的速度。不止如此,更是听见那银眸女子在高处传来的笑声…… 一道洁白的长鞭从女子手腕延伸到柳林的腰间,强硬的阻止了柳林下坠的趋势。女子提着长鞭沿着铁索缓缓向云雾那一头走去,被吊着的柳林就在漫无边际的云雾中穿梭,双手紧张的拉扯着长鞭,哪怕手掌被长鞭上的倒刺划的鲜血淋漓也不放松。 死里逃生过后,似乎对生有了更大的渴望…… 城主府中。 南宫流云、季迟以及墨玄来到客院的时候,正好玉梦岐刚洗完面净了手,端着铜盆就要往房门外倒去。三人或左或右的闪过,急撤之后站在院墙几处,神色不明的看着玉梦岐。玉梦岐也发现了三人,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一点歉意都没有的转过身,将铜盆放在房间的木架上。 “臭老头,这就是见面礼么?” “小狐狸,就凭这一句,即使被泼了也不冤!” 南宫流云笑着从院墙上跳下,飞身站在了玉梦岐身边,抬手就要去抢玉梦岐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玉梦岐一个暴栗敲在南宫流云手背上,从他身侧旋转而过,而酒葫芦也在南宫流云眼睁睁盯着下,落入了玉梦岐手中。 “臭老头,看来你就是存心的!” “是又如何?我家眠儿已经嫁给女娃娃了,老夫自然也就成了你,还有你们的外祖!你这小狐狸还一口一句臭老头臭老头的叫着,该不该泼?” 南宫流云并无任何责怪之色,笑嘻嘻的在玉梦岐身边,调笑着责怪玉梦岐刚刚差点泼了他们一身水。季迟和墨玄也从墙头跃了下来,拱手对玉梦岐行礼。玉梦岐抬手拔下酒葫芦的盖子,仰头饮下一口,指着几个男子说道。尤其是对南宫流云,玉梦岐直接点在他额头上,相对于墨玄和季迟,要更亲近一些。 “臭老头,别把自己辈分抬得那么高,小心摔下来……” 南宫流云在玉梦岐身侧坐下,斜眼瞧着玉梦岐手中的酒葫芦,算计着怎么从臭老头手里夺过来。季迟行礼之后衣冠楚楚的在另一个石凳坐下,笑的如沐春风。墨玄则是行礼之后抱着玄剑靠在树下,双手交叠在怀中,冷着的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热。 “小狐狸,来我这有啥事?讨酒喝的话就免谈!” 玉梦岐仰躺在摇椅上,一口接一口的品着酒,眼皮微抬的说着。尤其是说道后半句,牢牢地将酒葫芦拽在手里,不给任何南宫流云靠近的机会。 “玉前辈……外祖,我等是来询问一件事的。极乐台,外祖可知晓?” 霁若明月的季迟拱手坦言,尊称一句前辈却硬生生在玉梦岐的眼神下改了口。玉梦岐听见季迟改口喊外祖,笑的连胡子都弯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不过还没高兴一会,听见季迟的后半句,玉梦岐的脸色有了变化,眼神在三人身上打转,阴晴不定的打量着。 “臭老头,你知晓这极乐台?快说说,别藏私!” 玉梦岐脸色的骤然变化自然没能逃过三个男子的眼睛。南宫流云率先开口,季迟和墨玄都盯着玉梦岐,期待从他口中知晓一点有关极乐台的事情,也好明天帮得上凤绾绾的忙。 “你们先告诉老夫,从何处知晓这极乐台的?” “小家伙收到请柬!” “小九收到邀请!” “少主!” 玉梦岐放下手中的酒葫芦,反问着三个男子究竟从何处知道这极乐台的。三个男子不约而同的开口,话中意思都是因为凤绾绾。玉梦岐左右看了看,叹了一声,女娃娃居然被极乐台邀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既然女娃娃已经接到了邀约,那老夫也就不藏私了!这江湖上的给门派排名的风云榜,你们可知晓?” 玉梦岐抚摸着山羊胡,慢慢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道出。开口先问了一句三人可知晓那风云榜,三个男子点点头,玉梦岐沉思了一下又开始接着讲风云榜和极乐台的关联。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这风云榜是给江湖排名,可知道这风云榜是怎么定的?又是谁人定的?” “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玉梦岐仰头喝下一口酒,叹了一口气,眼神落在那院中大树的树顶上,又或者说他是在看树梢顶端枝叶间错漏的天空。玉梦岐一连两个问题,让三个男子摇摇头,季迟拱手回答,希望玉梦岐可以给他们指点迷津。 “你们知道这极乐台,那可知创建这极乐台的是何人?江湖上曾经的银眸妖女可还有印象?” “臭老头,银眸妖女?是不是那个十年前在落星崖上被江湖各大宗逼迫跳崖的女子?相传好像是说她的双眼能够通晓前尘往事,也能晓阴阳通鬼神,所以各大宗害怕她的眼睛,招揽不成就下了毒手。” “小狐狸有点见识啊!十年前你好像还没多大吧,居然知道的这般详细?” “臭老头,别转移话题,快说!” 玉梦岐提及了一个人,季迟摇摇头不明所以,对于江湖之事他知道的并不多。墨玄没有说话,冷着脸,眼神中也闪过茫然。唯独南宫流云想了一会之后接下了话茬,那个银眸妖女他曾经也有过招揽之意,不过对方婉拒之后他就再也没提,所以对这女子还有些印象。 “十年前,银眸妖女被逼跳下落星崖,这件事过了好几年之后,江湖上就突然出现了极乐台。并且三年一届,广发邀请函给江湖上各宗各派以及有威望或者有名气之人参加。并且进入极乐台的第一步就是跳崖,抱着死的勇气穿过云山雾绕,才可看见极乐台真容。小狐狸,你这么聪明应该听明白了吧?” 玉梦岐仰头喝了一口酒,缓缓而道来。要说这极乐台和跳崖的银眸妖女有没有关系,这阵仗显而易见。玉梦岐抬眼看向南宫流云,他已经说的这么浅显了,小狐狸不难猜得到这创建极乐台之人是谁。曾经他和毒手都曾接到过极乐台邀约,也去看了一下那盛况,只能用人间极乐四个字来形容。不过,仅限于是观赛之人的极乐,参赛之人恐怕就只能算作是地狱了…… 也不知道女娃娃是观赛之人还是参赛之人,毕竟进了极乐台,一切就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只能期望女娃娃是观赛的,去玩一圈长长见识,否则,他的乖孙才大婚就要面临……玉梦岐想都不敢想,若是凤绾绾接到的是参赛邀约,那能否安然从极乐台回来…… “对了,那江湖流传的风云榜最初正是银眸妖女颁发的,从十年前跳崖之前就开始了,至于她跳崖之后谁接管了风云榜,那就不知晓了!” “臭老头,你参加过是不是?极乐台里面什么情况,快透露透露……” “极乐台里面啊,人间仙境,瑶池极乐!乱舞,地狱无归!” “臭老头,你这说的根本不搭边啊,又是仙境又是地狱的,你是不是忽悠我们?”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狐狸,慢慢想吧!哈哈……” 第225章 赴宴准备,棠梨动 墨城,城主府。 司琴和枫眠在凤归院照顾凤绾绾,南宫流云则和季迟墨玄回到了留云院商量了一下第二天极乐台的安排。 “看玉前辈的样子,似乎极乐台还另有玄机。” 季迟思忖了一下,玉前辈说的那十六字一直在他脑海中打转。既能称作瑶池仙境又能称为无间地狱的地方,那该是怎样的情形?仙境是怎样的仙境,地狱又是属于谁的地狱? “人间仙境,瑶池极乐!乱舞,地狱无归!这短短十六个字,却是概述了两种极端。看来,这极乐台好进不好出,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南宫流云点点头,复述着玉梦岐形容极乐台的十六个字。南宫流云仔细斟酌了一下,这十六个字里说的却是两种景象,仙境和地狱融合,那究竟是极乐还是无间。南宫流云手指敲在桌案上,抬头看着季迟和墨玄,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少主在哪,我在哪!” 一直沉默的墨玄环抱着玄剑,他没有他们两个那么有谋略,唯独只坚持一点,他活着,就会护少主周全。想害少主,就先踏过他的尸体。墨玄的话语虽简洁,但是态度却表达的很明确。 “那你呢?季迟,你有什么想法?” 南宫流云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凤绾绾同赴极乐台的,看墨玄这态度,估计也是会跟去的。转头,南宫流云问向季迟,对于这极乐台是有什么看法。 “仙境,随小九享乐;地狱,同小九赴死!” 季迟想都不用想,不论仙境还是地狱,他都陪小九闯。南宫流云敲击桌案的手指停止了动作,略微垂眸展颜一笑。小家伙,难怪你说这些人你一个都放不开手,能得这样倾心相待生死相随,换做是他也不会想着放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今晚多做一些准备。墨玄,血鸢堂门人你比较熟悉,你去找血鸢安排一点人手。这极乐台会邀请江湖各大门派,咱们墨城有了城主,也该跟她们好好认识一下。” “嗯,知道了。” 知晓这两人态度之后,南宫流云就开始为明日赴宴做安排。玉前辈说了,这极乐台开启的时候,会给江湖多个门派广发英雄帖,既然如此,那估计熟人不会少。也是时候,让江湖中人好好认识一下咱们这个墨城城主了,别什么人都想来分一杯羹。墨玄听完,依然是简短几个字,拱手行礼之后就飞身往前院掠去。 “还有墨城防护,季迟,有劳你去请一下白枭圣使和黑狱圣使,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让墨城的防护更加严密。这次这翠香楼倒是提了个醒,墨城的防卫还是太松了。” 墨玄离开后,留云院中还剩下南宫流云和季迟两个人。北城门挂尸的事情还没得到妥善解决,翠香楼的密道也没有好好安置。而且,这一次墨城发生这样的事,让敌人可以堂而皇之的越过城门而杀人,并且布下不为人知的密道,只能说明这墨城的防护还不够。小家伙既然把墨城当做家,那他们就好好谋算一下,如何让墨城更加的安宁,如何保障墨城的安危。 “嗯,确实应该好好布置一下。” 季迟点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他和南宫流云想到一块去了。小九要出城赴宴,他们会一同前往,那墨城的安危就很重要了。虽然有玉前辈、毒手婆婆和雷前辈在,但是城中还有这么多的老百姓,城主府还有各国使团以及赴宴的宾客。毒手婆婆还需要给东方玥解毒,并且府中还有两个不善武的公子需要保护。 季迟离开去请白枭和弑了,留云院中就剩下南宫流云一人。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在桌案上敲击着,心里在考虑事情的安排。好看的眉眼蹙成一团,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学过的一个个阵法,再回想墨城的布局,谋算这将这些阵法如何用在墨城的防护上。 凤归院。 凤绾绾被勒令在床榻上好好休息养伤,换药什么的都是枫眠着手,司琴则是安排好起居用餐。被两个美男服侍着,背上还不能穿衣服,着实让凤绾绾感觉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两个美男在眼前晃,却不能碰,还要被两双眼睛盯着不能下地。 “绾绾,你怎么一脸汗?怎么了?” 司琴取出绢帕为凤绾绾擦汗,看着她脸色涨红冒虚汗的样子,不解的问。司琴的话语一出,也引起了枫眠的注意,走上前来将两指搭上凤绾绾脉象,并且用掌心在凤绾绾额间探了探,并没有任何不妥。 “我……” “绾绾,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凤绾绾眼神打转,在两个美男的注视下,又不好开口。枫眠歪头想了一下,询问着,说完就要转身去桌案那里倒茶。刚转身就被凤绾绾扯住衣摆,回头看发现凤绾绾的脸色更红了。 “不,不喝水,我……” “绾绾,那你是饿了么,我去给你削个水果。” 凤绾绾涨红着脸色摇摇头,坚定地跟枫眠说不要喝水。一旁的司琴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询问。凤绾绾再次摇摇头,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两人,挣扎着就要起身。 “绾绾,你别乱动,还是好好躺着养伤为好。” “我……我……我要如厕!!” 看着凤绾绾要起身下床,枫眠阻止着。绾绾背后的伤虽然已经停止流血逐渐愈合,但毕竟是剜了几块肉下来,还是需要多加休养。凤绾绾搭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身,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闭着眼将想法说了出来。这要求,惹得两个男子红了脸,枫眠直接僵住了,机械的背过身去。而司琴,掩嘴轻笑之后,搀扶着凤绾绾起身,给她找了见宽松的衣衫罩上,扶着她去了隔壁的茅房…… 落棠院。 北堂墨染参加完婚宴之后就回了院子,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婚宴当天凤绾绾说的话。这个墨城城主真的是有意思,竟然公开的表示男子也能做一番大事,明明身为女子,却丝毫没有同这片大陆上其他女子一般,将男子视为玩物。相反,更是将几位夫君珍之又重,就连地位也是抬得与她自己平起平坐。 “大哥,这城主的想法,倒是有许多与你不谋而合。” 北堂墨染自言自语的开口,想到了自己那个称帝的大哥。男子称帝本就是一件违背祖训的事情,大哥在位十几年也是过得十分辛苦。并且为了防止外企乱权,十来年,后宫空置,一个人住在那孤独冷冰的皇宫之中。大臣们眼看后宫虚设,就将主意打到自己这个王爷身上,多次上书为各自家中的女子求亲,想要他这个王爷下嫁,生下一女半子好继承皇位。而大哥也是力排众议,扛下所有,给了自己婚姻自由的诏令…… 兄长北堂墨璟一直将自己这个皇弟护的挺好,却忽略了他自己其实也需要依靠。如今,这难得有个女子和皇兄想法相似,不如想办法替皇兄拐回去做枕边人如何?虽然和皇兄年纪相差大了点,还娶了夫,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夫君可以休的。 北堂墨染坐在房内,一直思考着如何将凤绾绾拐回北舒国送给自己皇兄。虽说这样对那些男子有点不公平,但是皇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身为弟弟总不能看着自己兄长一直孤孤单单的过活。再说了,出行之前皇兄也交代过,要好好注意一下这新城主的虚实,墨城又是多方争夺的地方,若是皇兄娶了这墨城城主,那岂不如虎添翼,北舒国也就不至于困在海岛之上。 “来人,去请一下墨城城主,就说本王有事找她商议!” 北堂墨染打定主意之后,就挥手招来了自己的亲随小厮,让小厮去跟城主府的人通报一声。因为北堂墨染进入院子之后,一直安安静静并无什么动作,所以他的院外只是安排了侍卫看守以及暗处盯着的刺影堂门人。至于血鸢堂门人,都被安排着重去盯着那凤翎使臣以及神宗众人了。 小厮跟院子外看守的侍卫禀报了一声,那侍卫回看了一眼院门对着的房间,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答应去帮他们传话…… 落梨院。 柳林参加婚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院子,这让落梨院中随同一起前来的使臣们极为担心。不少人已经在这墨城守卫手上吃了亏,好些人被打断了腿,所以这些使臣对于墨城城主府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如今,柳相参加婚宴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落梨院众人更是群龙无首。 “贺统领,这柳相已经失踪两日了,不会是被城主府的人给杀害了吧?” 随同前来的护卫中,一个年轻士兵小声的询问着身旁靠坐在床榻上的贺统领。柳相不见人影,如今她们这群人中就属贺统领的官职最高,所以也只能跟贺统领商量。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猪脑子!也不想想,小小城主怎敢对一朝丞相动手?” 贺统领是行军之人,本就脾气暴躁。如今被关在这小小的院子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撒。贺统领闻言一巴掌盖在那小兵的脑袋上,暴怒的呵斥她不要乱想。小兵问她的问题,她不是没担心过,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哎哟……贺,贺统领,你确定这真的是小小城主干不出来的事情?” 小兵突然被揍,也是委屈极了,捂着疼痛的脑袋瞥了一眼那贺统领绑着纱布的腿,弱弱的嘀咕了一声。小小的城主不敢对丞相出手么?她倒是觉得人家敢,而且非常敢,就凭这一屋子没几个全乎人就能看的出来。 “你个小崽子就别瞎想了,柳相说不定,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贺统领高声呵斥着,越说越没有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的近乎听不见了,只能看到她嘴角还动了几下。小兵委屈的蹒跚到一旁坐下,不发一言,眼眶泛红,恐惧和害怕弥漫着她心头。她还小,还没有娶夫生女,不想就把小命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 小兵的哭声蹿进房间里所有人耳中,一个个心头像是压着千斤巨石,整个落梨院都弥漫着愁云惨雾…… “贺统领,柳相是不是自己跑了,把我们丢下了?” “贺统领,我们还能回家么?” “贺统领,我想我女儿了!还有我娘!我想回家……” 第226章 两封邀约,紫书亡 墨城,落菊院。 “圣女,今早发现院内出现了这个!” 厉倾城早起都要在院子中练功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不准任何人打扰她,所以侍女直到她练功结束才将手中帖子递给她。素白的信封,里面摸着像是书简。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神宗圣女亲启。 “可有看清何人送来的?” 厉倾城接过那信封,一边拆一边询问着侍女。侍女摇摇头,她并没有看到何人所为,只是早上巡视的时候在院墙边发现了这封信。因为写明神宗圣女亲启,所以侍女就将其捡了起来交给厉倾城。 “极乐台邀约?看来这极乐台主人不简单啊,城主府都能无声无息的闯进来?” 厉倾城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金色帖子,打开扫视了一眼后,厉倾城嘲弄的说出口。这极乐台邀约历年都是送到宗门的,每次宗门都是安排大长老和三长老前往,怎的今年这邀约函就送到了自己这里,还指名道姓邀神宗圣女厉倾城参加。对于极乐台,大长老和三长老每次参加完之后回了宗门都是闭口不言,丝毫不提及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去开开眼界…… “去门口和城主府的人说一声,就说我们神宗有要事,先行离开!” 厉倾城将请帖放进衣袖中,吩咐身边侍女去传话,自己则回了房间收拾行装。极乐台,听说武林各宗都会收到邀约,她神宗圣女自然不能丢了神宗的脸,神宗抚琴瑶池仙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不知,今年那个狐若公子会不会接到邀约,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邀请他共同前往。至于那个墨城城主,小小的城主想来还不够资格参加,正好也让狐若公子看清自己堂堂圣女和那小小城主的差距,重新做一番选择…… 神宗侍女刚打开院子大门,就有血鸢堂杀手现身,黑刺已经落在了侍女脖颈旁。侍女颤抖着将厉倾城的话转述,在那血鸢堂杀手骇人的眼神下,抖抖索索的将门关上。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侍女腿软的靠着院门滑坐在地上,四肢无力,脸色煞白。刚刚那人的眼神太恐怖了,眼神冰冷充满杀意,幽深的瞳孔中似乎都能爬出恶鬼将自己拖下…… 城主府内院,客院中。 “毒婆子,你接到邀请了吗?” 雷十三扯着大嗓门说着,推开了毒手住的院子。房间里,毒手正在为东方玥解毒,正是关键时候,雷十三的大嗓门喊得毒手心烦意乱。反手一针,穿过房门直接射在了雷十三身上。 叮!!! 雷十三迈出的脚当即就僵直在那,周身突然都无法动弹的他努努嘴,发现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苦哈哈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雷十三的手里还夹着一封金色书简,鎏金的封面上赫然能看到极乐台邀请函几个字。 两个半时辰之后,毒手婆婆取下东方玥身上最后一根针,看着她逐渐正常的脸色舒了一口气。这小丫头生命力倒是挺顽强,醺愁奇毒都能抗得过,也不枉费她这个老婆子费尽心血的医治。 “怎么还差一根银针?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我?” 毒手婆婆将一根根银针收回银针袋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根银针。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在东方玥身上查看起来,莫不是拔针时候有了遗漏?在东方玥身上没有看到残留银针,毒手婆婆垂首回想了一下,刚刚最关键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然后她…… 雷十三!!! 毒手婆婆回想起刚刚那如雷震耳般的声音,只有雷十三的大嗓门了。毒手婆婆收起银针袋,起身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在院子里看到一脸苦色的雷十三。毒手婆婆关上房门,抱歉的走向雷十三,抬手将定住他穴位的银针取下。 嘭!!! 银针离体,雷十三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栽倒在地上。雷十三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揉着自己发麻的四肢站了起来,这都过了午时了,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晕厥过去了。这个毒婆子,下手也忒狠了! “极乐台邀约?雷十三你收到极乐台邀约?” 毒手婆婆从地上捡起雷十三掉在地上的书简,狐疑的询问着雷十三。之前她参加的时候从没看到过雷十三的身影,怎的今年邀约偏偏落在了雷十三手中。而且,今年自己并未收到邀约,想来医圣老头也没有,不然现在在她院子里揉手揉脚的就不止雷十三一个。 “毒婆子,你知道这极乐台?难道你也收到邀约了?正好,我们搭个伴!” 雷十三单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毒手婆婆递回来的邀约函,挠着脑袋的询问着。他是第一次接到这极乐台邀约,之前听说过却从未见识过。若是毒手婆婆也接到邀约,那正好,他也算是有了熟识的人可以搭个伴。 “今年没有,之前去过。” 毒手婆婆思忖着,今年这极乐台的邀约函没有给自己,却给了雷十三这个没去过极乐台之人。而且瞧着这邀请函上,与她曾收到的邀请函也有不同,她之前的邀请函最后一行字末尾会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印鉴图案,刻着繁体的极乐二字,这雷十三收到的邀约函却没有。 “毒婆子,那你去过这极乐台,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好玩么?” 雷十三听闻毒手并没有收到邀约,略微有些失望,准备等会再去问问医圣玉梦岐有没有接到邀约。雷十三将手中邀约函收好,听说毒手婆婆曾经参加过,就想问问里面的情况。 “这里面,好玩的很……进去以后,自求多福!” 毒手婆婆瞧着雷十三,语气低沉咬牙切齿的说了几个字。略微停顿之后,毒手婆婆拍着雷十三的手臂,叹息了一声。雷十三块头大,人却不傻,瞧着毒手婆婆这模样,对这极乐台的兴奋劲消退了几分,大手下意识的扣上了腰带本该佩刀的位置。 “那,玉老头会参加么?” “他没来炫耀,估计也没收到。” 雷十三见毒婆子这般脸色,又多嘴问了一句玉老头会不会接到邀请。毒手婆婆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摇摇头。这玉老头跟她争了一辈子,往日收到邀约函都会来自己面前炫耀,然后再因为自己也收到邀约而受打击的离开。如今雷十三都来了,也没见他来,可想而知他和自己一样今年都没有收到邀约。 “雷十三,记住婆子我这句话,进去极乐台之后,若是没有交托性命的至交,千万不要亲信任何人!保护好自身安危!婆子我不想清明和你喝酒!” 毒手婆婆沉默了片刻,似是提醒似是警告的跟雷十三交代了一句。这极乐台中,可以是极乐仙境,也可以是无间地狱,就看每个人处的心态如何了。她之前和玉老头受邀都是作为观赏的一方,所以是有惊无险。而参与其中的许多人,大多数都没了人影生死不明。而能走出来的那些人也像失了魂一样,浑浑噩噩,闭口不言,更有些濒临崩溃举剑自杀。 “为啥要清明喝酒?其他时候也可以喝,我老雷可没这么小气!” “雷十三,那婆子我就等你参加完极乐台回来,拉上玉老头喝个三天三夜!” 雷十三疑惑地问着毒手婆婆,为何喝酒还要挑时间?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想喝酒完全可以随时随地。毒手婆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雷十三,跟雷十三许下一个承诺,只要雷十三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极乐台,她就和玉老头陪他好好喝酒,闹个三天三夜。 正是因为毒手这个承诺,才让注重承诺的雷十三坚持到离开极乐台,也正是因为毒手婆婆的提醒,让雷十三能活下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来客镇。 一身紫衣的紫书正在被一个黑袍人追杀,紫书狼狈逃离。她是循着紫茴的气息找来的,却依然遍寻不到紫茴的踪迹,反而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黑袍人追杀。 “桀桀桀桀,紫书,你就别逃了,老身给你个痛快如何?” “前辈……咳咳……不知紫书何处得罪前辈您……紫书在这跟您赔不是可好……” 黑袍人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戏弄着紫书,诡异莫测的身法时隐时现,戏弄的拍出一掌又给了紫书逃离的机会,然后再开始新的追逐。如此往复,已经追了紫书好几个城镇了。紫书捂着心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她,连说话都觉得费劲了。伴随着咳嗽声,询问着黑袍人,她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何时得罪了这个前辈。 “你是不是收过一个徒弟,年岁大概十八十九左右,身手不错!” 黑袍人浮在半空中,听见紫书的反问,悠悠的开口。那小丫头身法确实是天羽宗的,又说自己是天羽宗长老的徒弟,如今就剩这个紫书了。那小丫头说自己师傅是天羽宗最厉害的长老,这紫书身法一般,武功一般,难道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崇拜自己师傅所以说话夸张了些? “十八九岁的徒弟?是,是有一个……” “你承认就好了,也省的老身四处去找!今儿个,老身给你个痛快!” 紫书回想了一下,自己刑堂里,十八九的徒弟,不就是紫茴么?难道这黑袍人是因为紫茴来寻仇?紫书还没想明白,那黑袍人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直接一掌向她面门而来。 嘭!!! 紫书整个头顶凹陷了进去,瞪大了双眼却已了无生息,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想明白究竟黑袍人为何对她出手。黑袍人蹲下身,手指掐住紫书的脖颈,另一只手扣住她肩膀,两手用力,竟然将紫书的脑袋从她身体上拽了下来。黑袍人随意的将紫书外衫除去,将那脑袋包住提在手里,看着地上的残尸,发出一阵怪笑。 “长相一般,身手一般,这就是天羽宗最厉害的长老?难道是因为徒弟眼里出高人?小丫头,这回你可得拜老身为师了……桀桀桀桀……” 第227章 辞行邀约,乌晶印 城,城主府,凤归院。 已经日头西落渐黄昏,凤绾绾在凤归院中‘享受’着司琴和枫眠的照顾,忽然听得院门外有侍卫的声音禀报。凤绾绾正好借此机会,言说有事要办,随手套了件衣衫带上面具就开溜。凤绾绾费劲周折在两人的阻止下‘逃’出房间,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最难消受美人恩。 “禀城主,外院落棠院中的七王爷说要见您,说有要事……” “别说那么多了,北堂墨染有事找本城主是么?走走走,不能怠慢了堂堂的北舒七王爷!” 凤绾绾走出院门,前来禀告的侍卫拱手行礼,直言是北舒国七王爷要与城主一见。凤绾绾还没听完就抬手打断了侍卫的话,一边高声重复着,一边拉着侍卫就大步流星的就往外院走去。 “绾绾,你注意点,别让伤口裂开了!” “绾绾,你的腰……”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司琴和枫眠追了出来,看着凤绾绾离去的背影,枫眠扬声交代了一句。而司琴则是看着自己手上那腰带,绾绾走的太快,腰带都没系上。凤绾绾没等司琴交代完就扬扬手回应着,让照顾她一夜没睡的两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凤绾绾并没注意到自己衣衫没有了腰带,空荡荡的笼在身上,并且随着自己扬手又落下的动作,流露出不少春色…… 落棠院。 北堂墨染坐在院中,抬手抿着温茶,一旁的桌案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陶土炉子正咕噜咕噜的煮着茶汤。饮下杯中茶之后,北堂墨染微微皱了眉,这春山云雾茶还是需要北舒独有的泪泉水煮着才好喝。 “七王爷,这个时候找本城主前来是为何事?” 凤绾绾来到落棠院中,就看到一副成熟美人微蹙眉的景象,并未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凤绾绾一边笑着一边扬声跟北堂墨染打招呼。北堂墨染闻声转头,放下手中茶杯,看着逐渐走进的女子。女子面容被面具遮盖,身上衣衫松垮也掩住了身形,满头青丝仅用一根缎带在后颈挽住,透露出一丝慵懒和随意。 北堂墨染打量凤绾绾的时候,凤绾绾亦是在打量他。男子年逾三十仍未成亲,这在赤擎大陆上可并不常见。身姿修长,一袭藏蓝暗纹袍,腰间扣着的黑晶石腰带以及头顶的黑晶石发冠相得益彰,并且配有赤金琉璃簪。 “是本王唐突了,城主这是准备安寝了么?” 北堂墨染浓眉微挑,意味深长的提醒着凤绾绾的衣衫不整。凤绾绾见他扬起浅笑瞧着自己,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因为出门太急而落下了腰带。 “让七王爷见笑了,本城主不喜欢拘束,所以在自己房中多是这般打扮。而侍卫刚刚前来禀报七王爷找本城主有要事相商,所以本城主未免王爷久候,便没来得及更换衣衫” 凤绾绾眼眸一转,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如此狼狈的衣衫不整就成了不愿怠慢北堂墨染的表现。北堂墨染抬眉,并未在衣着上深究,抬手从茶盘中取出一个干净茶杯摆在自己对侧位置,手执茶壶倒上一杯热茶。北堂墨染倒好茶之后,抬手邀请凤绾绾坐下品茗。 “城主不拘小节,实在是个妙人!对了,城主可有意愿前往北舒游玩,本王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北堂墨染给自己也添了一杯热茶,握在指尖品着茶香。北堂墨染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般妙人给皇兄拐回去,这个墨城城主与当世大多女子都不一样,对于男子颇为尊重,并且言论想法又与皇兄相似,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若是有机会的话,本城主定会前往北舒看看。” 凤绾绾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笑着一饮而尽。此茶入口苦涩,却又在仔细品过之后渐渐回甘,算得上是好茶。北堂墨染见凤绾绾并未拒绝,心中更加坚定了想法,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北堂墨染的笑容在凤绾绾抬手的瞬间凝固,那如玉的皓腕上带着的手环,那手环闪过的银色流光让北堂墨染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手环怎的,与自己亲手进献的赤琥冰环如此相似? “城主,这手环是何物?” 北堂墨染抬手指向凤绾绾手腕上的手环,这个越看越像是进献出去的北舒圣物。但是这圣物是自己亲手进献给凤翎先帝作为恭贺九公主满月的礼物,相传那凤翎先皇已经身死,而九公主也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怎的这手环会出现在墨城城主手上。 “这个……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手环,本城主瞧着好看就带着了!” 听北堂墨染问及手环,凤绾绾扬手无意般用衣袖将手环盖住。她大意了,当年进献赤琥冰环的就是北堂墨染,赤琥冰环又是北舒国圣物,人家自然能认得出来。九公主身死的消息还没澄清,若是让北堂墨染猜出自己身份,那么…… 思及此,凤绾绾对北堂墨染起了杀意,若是这七王爷执意要探究这手环来历,那就别怪她对他出手了。凤绾绾心下已有计较,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手握着茶杯轻啄品茗。 “是么,城主眼光真好!看这手环成色不错,如玉似琥,一看就并非凡品。” 北堂墨染见凤绾绾不愿多说,而且还有意无意的用衣袖遮挡,原本三分怀疑这是赤琥冰环的心思已经涨到了七分。若此物当真是赤琥冰环,那眼前这墨城城主的身份也就有了分晓。北堂墨染垂眸掩去眼神中的深究,既然对方不愿言明,那自己也不必拆穿。 “对了,七王爷要见本城主是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的,本王此次前来是贺喜的,如今喜事已了,所以就准备跟城主告辞了!若是城主有空的话,不妨随本王一同前往北舒游玩一番?” 凤绾绾见北堂墨染没有拘泥于知晓这手环来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将话题又引回了北堂墨染邀她前来的目的上。北堂墨染闻言一笑,悠悠开口,将自己邀请她前来的意图阐明,一为辞行,二为邀约。 “七王爷要回北舒了么?最近墨城并不太平,本城主也就不留七王爷久住了。在这以茶代酒为七王爷践行,恭祝七王爷一路顺风!” “那,本王邀请城主去北舒之事……” “至于七王爷邀约去北舒游玩一事,不急于一时,等本城主忙完手上事情之后,一定去北舒叨扰几日。到时候,还请七王爷尽一尽地主之谊,好好带本城主游玩一番才是。” 凤绾绾举着茶杯回应北堂墨染,以茶代酒祝北堂墨染一路顺风并且婉拒了他的邀约。墨城最近不太安宁,而且又赶上那什么极乐台开启,自己并没有时间随北堂墨染游玩。对于北舒,凤绾绾是想去的。即便没有北堂墨染的邀约,也还因为自己无意间捡到那乌晶石。乌晶石上刻着揽月之尊,一看就是身份非凡,就凭此物也值得自己抽空去北舒好好查探一番,只是时间实在不凑巧。 “既然城主都这般说了,那本王就先行离开,在北舒恭候城主到来!这是本王印信,城主来了北舒之后大可凭此印信来七王府,本王定然好好招待城主。” 北堂墨染见凤绾绾说的恳切,也就没有再费口舌。北堂墨染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腰带上扯下一块四方印信交给凤绾绾,那是他私人印信,只要这墨城城主到了北舒,就可以用此印信找到自己。 凤绾绾接过那坠有玄色流苏的印信,四四方方而又小小一块,手感和质地都与她捡到的那块乌晶类似。呆子说过,这乌晶石是北舒独有,看来所言不假。 不对,这印信上摸着还有花纹! 凤绾绾将印信准备收起来的时候,手指摩挲过那印信上的花纹,凤绾绾凭借手感觉得和自己捡到的乌晶太过类似。为了确认一二,凤绾绾将北堂墨染那枚私人印信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不止花纹相似,那印信上同样刻有四个字,拥星之惜。 “城主,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北堂墨染见凤绾绾仔细看着那印信,一会皱眉一会眯眼的,这神情似乎探究大过意外。自己这印信是他自己年少时候瞧见皇兄佩戴的乌晶佩,觉得甚是好看,就央求了皇兄给自己来一块,并且所刻的花纹字体皆要求与皇兄那个类似。后来皇兄登位之后就再也没见皇兄佩戴过那乌晶佩,询问之后,皇兄说是不喜欢了就给锁起来了,想来这墨城城主应该是没机会见过才是。 “没,没什么,只是看七王爷这印信的玉石奇特,所以多看了几眼。” “原来如此,这玉石是北舒独有的乌晶石,产于赤擎海底。城主若是喜欢,等去了北舒之后本王亲自为城主挑选几块如何?” 凤绾绾将这印信妥善收起,还是晚些时候跟自己捡到的那乌晶对比一下为好。凤绾绾推说是因为看玉石的成色特殊,才多看几眼,北堂墨染闻言笑了,这印信用的是北舒国独有的乌晶,这赤擎大陆上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墨城城主如此解释倒也是说得过去。 “那就太感谢七王爷美意了,对了,刚看七王这印信上花纹似乎也不常见,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凤绾绾想了一会,心领了七王爷的美意,转而又像七王爷问起这乌晶上的花纹,一副欣赏的模样。北堂墨染深深看了凤绾绾一眼,紧盯着她面具下的双眸,并未看出任何破绽,随即觉得或许这墨城城主只是单纯的喜欢上面花纹而已。如此也好,正好有个借口到时候可以安排皇兄和这个城主见一面,皇兄若是对她有意,自己也正好成人之美。 “这花纹雕工,确实出自一位大师之手,不若城主去了北舒之后,本王亲自帮你引荐。” “如此,就太谢谢七王爷了!” “好说!好说!” 第228章 彻夜修炼,欢回京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从落棠院离开之后,也收到了监视落菊院神宗一行人的血鸢堂门人禀告,言说神宗圣女有要事离开,跟墨城城主辞行。 “嗯,知道了,去转告白枭圣使一声,让白姨安排一下落棠落菊两院离府事宜。” 凤绾绾想了一会,交代了那血鸢堂门人一句。如今自己也要去参加极乐台,需要离开墨城。她们两队人马离开墨城也好,不用再耗费人力去盯着她们。这些外人离开,城主府也就多一份安全,自己去参加极乐台也更放心一些。 凤绾绾回到凤归院之后,发现司琴和枫眠已经离开。见天色已晚,也就没有去打扰二人休息。随即合上房门,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双手掐诀进入魂玉世界之中。对于极乐台,自己知之甚少,面对未知还是先要具备一定实力才好。 魂玉世界中。 凤绾绾进入魂玉世界之后,先去了瀑布之下见过楚瑜的水晶棺。因为这一块的灵力最为充沛,所以三宠很有默契的轮流过来帮凤绾绾守着楚瑜,顺便借这里充沛的灵力修炼,一举两得。凤绾绾来的时候,正好是墨蛟守在楚瑜身边。 凤绾绾跟父君说了自己娶夫的事情,顺便也跟父君说了自己要去赴约极乐台,或许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进来陪父君了,希望父君勿怪。将最近的情况都跟楚瑜絮絮叨叨说完之后,凤绾绾俯身对着水晶棺拜了三下,算作是自己娶夫以及长时间离开的见礼。 这一切做完之后,凤绾绾才从瀑布那里回转,来到了紫宸所在的房屋。玉狐许久未见凤绾绾,直接扑进凤绾绾怀中撒娇,凤绾绾环抱着它习惯性给玉狐顺毛抚摸。而寒啸则是老样子,在紫宸旁边趴着,不过好像体型比之前更雄伟了一些,碧蓝的双眸更加的晶莹透彻。 “师傅,想我了吗?” “不想,一点都不想。” 凤绾绾来到紫宸面前打着招呼,紫宸环抱双臂,扭过头去,看也不看凤绾绾一眼。哼,这个‘孽徒’,这么久不进来看为师一眼,这偌大的魂玉世界里就只有三只不会说话的宠物陪着自己。除此之外,就只还有一个躺在水晶棺里不能说话不能动的魂识,实在是太无趣了。 “师傅,我这不是也就两天没进来么?这样就生气啦?” “两天?外界两天也就是二十四个时辰,但是这里面呢,可是两万四千个时辰!你说,你多久没进来陪为师了?” 凤绾绾扭头看着紫宸,无辜的眼神望着她。自己这两天又是大婚又是追查凶手的,所以没时间进来看紫宸,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紫宸听凤绾绾说完,直接操控着紫御凝宸敲在凤绾绾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凤绾绾痛呼却又不会破皮。紫宸气呼呼的一边操控着紫御凝宸,一边还浮在半空掰着手指算着,何止两天,这可是两万多个时辰呢…… “师傅,我这不是有事脱不开身么?” “什么事比尊师重道还重要?嗯?” “娶夫啊!洞房花烛夜,是不是很重要?哎哟……师傅你怎么又打我?” 凤绾绾揉着脑袋抱歉的说着,紫宸气呼呼的询问她究竟是被什么事脱不开身。凤绾绾抬眼一脸喜色的告诉紫宸,自己大婚娶夫,难道这事不算重要么?没想到,又迎来了紫御凝宸的一下,让凤绾绾捂着脑袋闪身后退数米距离,委屈的看着紫宸。 “你娶夫,为师不在,你父君不在,就这么娶了?太没规矩了你!” 紫宸气呼呼的说着,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自己不在场,楚瑜也不在场,这个小家伙居然就在没有高堂的情况下操办婚事,实在是讨打,太没规矩了! “师傅,你和父君不是并不方便到场么?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进来跟你们说喜讯了么?你再打,就傻了……” 凤绾绾站在院外,一手抱着玉狐,一手揉着脑袋,撇着嘴委屈的说。她也想父君在场,也想师傅看着,但是这不是不方便带她们出去么。师傅出去就意味着紫御凝宸现世,而父君更是不能离开那水晶棺,她也是没有办法。 “那为师何时能喝到你夫君敬的茶?” “师傅,会有机会的。不过有一点你可说错了,不是夫君,而是……夫君们!” 紫宸想了一下,自己这徒弟说的也没错,但是这么久不进来陪为师就是不对,该打!紫宸嘟着嘴嘀咕着,凤绾绾闻言笑了一下,师傅想喝他们敬的茶总有机会的,等自己境界再多突破几层,应该就可以带司琴他们进来拜见父君和师傅了。 “对了,师傅可听说过极乐台?” “极乐台?那是何物?” 凤绾绾想起自己收到的极乐台邀约,随即就询问了一下紫宸,她作为天羽宗太上长老,说不定知道一些情况。紫宸闻言疑惑的看着她,不解的反问凤绾绾极乐台是何物。凤绾绾看着紫宸不解的样子,突然想起,紫宸过世已有百年有余,自然不会知晓这极乐台之事,看来自己真是被打傻了。 “应该是一种江湖人士的聚会吧,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时间正是明日!” “江湖人士的聚会?江湖中人并非都是良善之辈,阴险狡诈有之,伪善笑面有之,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凤绾绾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按照她所理解的极乐台跟紫宸说了一下情况。紫宸听完面色有些凝重,这江湖人士并不是都义薄云天,相反那些奸猾小人也不在少数,要参加这样的聚会还是多留一些心眼为好,小心谨慎一些才不会像她这般吃了大亏。 “知道了,师傅!别忘了,我可是鬼宗少主,哪个门派能有鬼宗这第一邪宗更邪?” “知道就好!赶紧去修炼,以绝对的实力去面对那些阴谋诡计,才不会吃亏!” 凤绾绾笑着说,她自然知道师傅担心什么。这极乐台邀约想来也不会只发给她一人,不过自己作为鬼宗少主,手中的底牌也并非一张。要想跟她玩,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筹码有多少才行。紫宸出言打断了凤绾绾的话语,既然是明天的邀约,而乖徒弟这时候进来绝对不是和自己以及楚瑜说话这么简单,所以还是不要耽误时间,早些修炼为好。 凤绾绾拜别了紫宸之后,就抱着玉狐去了那雪山之巅。现在距离极乐台邀请函上标注的时间还有四个时辰,也就是说,自己在魂玉世界里还有四千个时辰用来修炼魂诀,说不定可以再提升一个境界…… 这一夜,所有人都在各自做着准备。 南宫流言和季迟以及弑三人,详细的研究了一下墨城的布局。南宫流云将自己学过的阵法都悉数告诉了弑,并且用图纸全部绘了出来。一些比较困难的阵法,南宫流云已经安排了以影斜为首的几名影卫前去布置,毕竟他们在自己布置阵法的孤影涧中摸爬滚打数年,早就对那些阵法烂熟于胸。至于墨玄,他一如往常在凤绾绾院子外守着…… 白枭则是依据凤绾绾吩咐,安排神宗圣女一行人以及北舒七王爷北堂墨染一行人离府事宜。亲自送他们两队人马出了墨城,并且回城之后仔细将他们所在的院子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物件或者陷阱之后,才将两个院子再次锁上。至于落梨院中随同柳林前来的凤翎使臣,白枭则安排了更多的鬼宗门人明里暗里的将其监管了起来。 客院中,雷十三收拾着行礼,将他的大刀在磨刀石上磨了又磨,直至吹毛断发。至于玉梦岐的院子,也是灯火通明。枫眠离开凤归院之后就来了外祖玉梦岐这里,绾绾要去那什么极乐台,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他想让外祖帮忙多准备一些防身药物给绾绾,还有毒药也要准备一些,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而毒手婆婆的院子里,东方玥的醺愁已经解开,不过还没有醒来。毒手婆婆照顾着东方玥,顺便也在给女娃娃准备毒粉毒虫之类的防身。 客院另一头的凤自欢,则收拾了行礼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知晓了绾绾无事,她很高兴,但是为了绾绾的安全她并不能在城主府久留。凤珂的威胁还在,绾绾的处境还很危险,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所能帮到绾绾的,就是远离她,她的身份才能更好的隐藏。 “接下来,准备去哪?” 凤晚羽看着凤自欢收拾行李,不解的询问着。九皇妹没死,凤自欢不是应该多和九皇妹相处一下,弥补这段时间的缺失?怎的就如此匆忙的选择离开,而且看这架势并不准备告诉九皇妹她要离开的事实。 “回京城!” 凤自欢听到凤晚羽的询问,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短暂的沉默之后,凤自欢言简意赅的说了三个字,回京城。绾绾从没放弃过报仇,自己却自怨自艾了那么久,白白蹉跎了那些岁月。父君的死,她没有忘,无忧的仇,她也没有忘。虽然做不到像凤晚羽一般弑母,但是她也不能让凤珂在那个皇位上坐的太轻松。凤珂现在之于她而言,已经称不上母亲,而是敌人。要想战胜敌人,就要先了解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陪你!” “不用,你带祁叔回绝情谷,你们的身份都不能在京城出现!” 凤晚羽想也没想就说要陪凤自欢回京城,他知道,九皇妹活着的消息已经让凤自欢的心活过来了,重新让她有了活着的希望。凤自欢拒绝了凤晚羽的建议,这一次回京,她要一个人回去,回去她‘好母亲’身边做长公主。她要掌握住京城局势,把握住京城动向,直到绾绾收回失地的那一天…… 凤晚羽看着凤自欢的样子,他知道,这一次的凤自欢,彻底成长了。而且也从凤自欢的眼神中,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既然如此,他就更要在她身边帮着她护着她。思及此,凤晚羽勾唇一笑,直接倾身勾住凤自欢的下巴,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怎么?堂堂长公主身边连个男子都容不下么?小生姓白,白晚羽,愿意为长公主殿下自荐枕席……” 第229章 四封邀约,铁索桥 墨城城北,山庄外。 凤绾绾在魂玉世界里呆了三千个时辰,外界也就过了三个时辰。所以卯时未到她就神清气爽的出了城主府,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来了城北那山头。刚飞身上山顶,准备去前一晚看到的山庄,却只见山头上早就有人在等着了,或坐或站的几个男子,手里还提着鼓鼓囊囊的包袱。 “看吧,本王说的没错,这小家伙就是学不乖!”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带着金色面具,勾唇一笑,邪魅的瞧着那一身银衣的女子。手中的红扇熠熠生辉,却让凤绾绾有一丝眼熟。 “小九,你说过,不会再和本相分开的,可是要食言?” 一袭素衣的季迟坐在石凳上,风度翩翩。他看向那逐渐步上山顶的女子,了然一笑,直接用凤绾绾曾与他说过的话语堵住了凤绾绾所有的解释。在他灿若星辰的眼眸注视下,凤绾绾的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 “少主!” 抱着玄剑的黑衣少年仅仅就说了两个字,就已经让凤绾绾洞悉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少主你又想把我丢下? “我……这极乐台的邀约,不知是吉是凶,所以还是让我一个人去为好!” 凤绾绾挠了挠脑袋,伸手将他们身边的包袱接过放进魂玉世界。她不是故意不跟他们打招呼就离开的,这个极乐台,她都不能确定会遇到什么,所以怎么能让这些男子陪她冒险?她既然娶了他们,就应该给他们安定的生活,为他们挡下风风雨雨以及任何危险。 “本王是收到邀约的,可不是来寻你的!” 南宫流云从怀中取出一封鎏金请帖,上写着,极乐台邀请函。南宫流云将请帖随手一甩,扔向凤绾绾方向,凤绾绾旋身飞起将其接住。打开一看,上写着,诚邀公子狐若于霜月初十卯时参加极乐台盛事。 南宫流云挑眉,将凤绾绾震惊的表情收于眼底。这封邀请来的突然,昨夜他本和季迟在留云院商议如何给墨城布防,只听得房里一阵异动声响。南宫流云起身推开门,从门缝中落下的就是这邀请函。对于极乐台邀约,他倒是觉得来的正是时候。虽然不知为何会给公子狐若下邀约,但有了这邀请函,就能和小家伙同去极乐台,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很不巧,本相也收到了请柬。小九,可要看看?” 季迟从衣袖中取出同样一份鎏金请柬,同样的金色封面,同样的墨色字迹写着,极乐台邀请函。季迟将邀请函横着飞给凤绾绾,凤绾绾抬手将袭向面门的邀请函接下。打开一看,上写着,诚邀鬼才季迟公子以及东篱太女东方玥于霜月初十卯时参加极乐台盛事。 季迟垂眼,他收到邀约函也是如小九现在一般表情。毕竟他的鬼才之名也曾是因为东篱丞相而起,那时候确实有些名号,但是自己辞官挂印之后已经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如今邀约函写明是邀约鬼才季迟公子和东篱太女东方玥,因为东方玥中毒未愈,所以他便自己前来一看究竟。之后,他来到山顶才发现了南宫流云也来了,也就坐下闲聊了几句,打赌小九会不会从这条路上山。 “墨玄,不会你也有邀约吧?” 凤绾绾拿着两封鎏金邀约函,从自己怀里取出自己的那一份,摆在一起。三份邀约字迹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差距就是自己那一份封面上残留有毒粉侵蚀的浅绿痕迹。凤绾绾拿着三封邀约函,抬眼看向一身黑衣面若寒霜的墨玄询问着。 “嗯!” 墨玄轻声应了一下,从衣袖中取出一份邀约函递给凤绾绾。他的邀约函是黑狱圣使一大早给的,邀约函上写明,诚邀蔷薇榜主事人与霜月初十卯时参加极乐台盛事。蔷薇榜是少主创立的,交由血鸢堂管理,按理说来的也应该是黑狱圣使或者血鸢。但是黑狱圣使却将邀约函给了他,并且给他邀约函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照顾好少主! 凤绾绾拿着这四份金光闪闪的邀请函,一时间心头有些复杂,开始怀疑这极乐台盛宴的动机何在。 南宫流云的公子狐若身份一不算官,二不算宗门势力,却在极乐台开启前一天晚上收到了邀请函,而且还是直接送到城主府中他的院子里。季迟的鬼才之名,曾经身为东篱丞相的时候,眼红之人不在少数,但是知晓季迟并非女儿身的却没有几人,这极乐台邀约却直接写明邀请的是鬼才季迟公子。至于墨玄收到的蔷薇榜主事人,那就更加值得考究了…… “小家伙,你也想到不对劲了?” 南宫流云衣袖翻飞,眨眼之间就来了凤绾绾身边,轻声说着。小家伙没来之前,他看到季迟以及墨玄出现之后,就已经察觉到这极乐台邀请的不对劲。似乎是已经算好了一样,知晓他们的身份以及所在地,准确无误的发出邀约函。所以,当他和季迟正在讨论这里面可能出现的阴谋,打赌小家伙何时出现的时候,小家伙就来了…… “确实不对劲,似乎针对的就是墨城,亦或者说针对的就是城主府!” 凤绾绾点点头,这四封请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劲,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这摆明告诉了你事情不对劲,却又算的清楚你一定会参加,这就是阳谋的最高境界,让你明知道前面是个坑,都不得不走下去…… “小家伙,其实,现在距离邀约的卯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大可以现在就回墨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死妖孽,我们来都来了,已经身入棋局无法抽身。” 南宫流云看着凤绾绾脸色的阴晴不定,出言宽慰着。现在到卯时还有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当做没收到邀约一样回去墨城,不管这什么极乐台。凤绾绾摇摇头,看着南宫流云背后,幽幽的说着。就凭那山坳里的神秘山庄以及半空飞身过来的山庄侍从,这极乐台,她们都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几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半空中只见一个灰袍老者逐渐靠近她们这边。老者双眼炯炯有神,太阳穴鼓起,身法诡秘,而且在场几人中除了凤绾绾以外都是对老者的出现后知后觉,可见此人身手不俗。 “几位,可是来参加极乐台盛事的贵宾?老奴愿意为各位指路。” 一盏茶功夫都没用,老者已经从山坳的神秘山庄门口,飞身上了她们所在的山头。老者眼神扫视过在场的几人,最终落在了凤绾绾手持的一沓鎏金邀请函上。老者拱手行礼,态度谦卑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并且在场几人都无法感觉到老者身上任何的内力波动。 “在下墨城城主,敢问老伯贵姓?” 凤绾绾几人虽然对突然前来的灰袍老者心生戒备,但是明面上的礼数也会做得滴水不漏。凤绾绾率先自报家门,并且拱手对老者行礼。 “老奴只是这极乐山庄的一名仆从,贱名也就不污了诸位贵客的耳朵了!跟我来吧,我送你们去极乐台!” 灰袍老者冷言说道,面上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行礼之后就飞身回转,一副诚心为凤绾绾等人带路的样子。凤绾绾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随即也撩袍飞身跟上。 灰袍老者带着他们几人从庄园之外经过,并未停留,直接朝山庄另外一侧的山顶而去。灰袍老者偶尔回头看一眼,看他们有没有跟上自己步伐。 “极乐台盛宴时间将至,你们跟紧我!” 来到山庄另一侧山底,灰袍老者并没有沿山路上山。他回头看了凤绾绾几人之后就直接拔地而起,临空虚踏朝着山顶而去。凤绾绾等人跟着他的步伐,也运起轻功飞身上山,没有走那弯弯绕绕的曲折山路。 “这便是进入极乐台必经之路,云山雾绕。各位贵客,你们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来到山顶,灰袍老者手指向被云雾遮蔽的半山腰,向几人介绍。说完之后,灰袍老者就留下了一柱已经点燃的香插在一旁的地上,而他自己则从山崖上跃下,扎进云雾之中,消失在几人眼前。 “你们在山上守着,我先下去探路。” 凤绾绾单手结印,从魂玉世界里取出一大捆麻绳,将其一端缠在自己腰上,另一端挥向山路上的一棵大树。绑好之后凤绾绾就学着老者的动作从山崖上跃下,脚尖使力踩着山壁移动,直至看到了云雾之中固定在半山腰的一根铁链,孤零零的在云海中摇晃。铁链另一端不知延伸到哪里,想来,那头便是极乐台的所在。 “顺着我的绳子下来,这云海之中有路!” 凤绾绾抖动腰间麻绳,高声冲着山顶的几人呼喊。山顶上的三人听到凤绾绾的声音之后,丝毫没有怀疑,直接顺着麻绳依次跃下。三人扎进浓烈的云雾之中,云雾之间仅仅一根铁链,凤绾绾两脚一前一后的站立。一个个将他们接住,将靠近山壁的安全位置留给几个男子。 “看来,这铁链便是去往极乐台的路了。” 季迟下来之后,仔细瞧过这连接铁链的山壁,发现山壁上有好几处可疑的圆形凹痕。抬手摸上去,也与周边的岩石手感不同。季迟用内力推了一下那些凹陷处,只听得如同击打在铁块上的声音。 “你们就一点不担心掉下去?” “不担心!” 凤绾绾下来发现了铁链存在之后,开口喊他们下来就是为了不引人关注的用墨蛟悄悄顺着铁链载着他们过去。可是,还没等她将墨蛟唤出来,这三个男子就一个接一个的走上了这铁链,信任的将自身安危都交给她。 “你们不担心,我担心!等一下,我有办法带你们过去!” 凤绾绾虽然感动他们的信任,但是也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凤绾绾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掐诀将墨蛟从魂玉世界里唤了出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墨黑色蛟龙,季迟的眼神出现了惊诧。而南宫流云看着墨蛟漆黑的身躯,只觉得眼熟,与曾经绾绾手腕的小蛇很像。至于墨玄,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眼神关注的只有他的少主…… “小家伙,这就是墨城百姓说的龙么?” “小九,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少主,注意脚下……” 第230章 坠入云间,进极乐 极乐台,云山雾绕。 “小家伙,这便是墨城百姓说城主驭龙的那条龙么?” “小九,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没有展现?” 南宫流云和季迟看到突然出现的墨蛟,都感觉自己捡到了天下最好的宝藏。凤绾绾站在铁链上往身后退了一些,留出一定空间让墨蛟可以将身子横搭上铁链,以便于三个男子坐上去。凤绾绾后退数步之后,眼看着三位男子一个接一个的坐在了墨蛟背上,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咔哒!! “少主,小心脚下……” 眼神一直关注着凤绾绾的墨玄最后一个坐上墨蛟的脊背,飞身而起的时候突然听到山壁上铁链连接处有声音传出,像是什么机关的声音,便出言提醒了一声。墨玄的话音未落,只见凤绾绾脚下的铁链突然从中间断开,垂向两边山壁。凤绾绾脚下铁链消失,整个人往云端之下掉落。 “小家伙!” “小九” “少主!” 坐在墨蛟背上的三个男子同时惊呼出声,墨蛟载着他们直接朝凤绾绾坠下的地方飞去。三个男子抓住墨蛟的龙角,紧张的四下张望寻找凤绾绾的身影。遮天蔽日的云雾之中,下坠的凤绾绾只能听到耳旁呼呼的风吹声…… 轰!!! 凤绾绾单手掐诀,聚集的魂诀之力向上挥出,璀璨星河的光芒穿过云端,提醒着墨蛟以及三个男子她的方位。墨蛟在云中穿行,距离凤绾绾越来越近,凤绾绾抬头也能看到墨蛟载着三男直冲而下的身影。 “老大!我接住你了!” 墨蛟突然加快速度,穿梭到凤绾绾的下方,稳稳的接住下坠的银衣女子。这一次的惊心动魄,让三个男子都变了脸色。看着安然无恙的凤绾绾,就像是寻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三人一同奔向凤绾绾,将她涌入怀中。 “好了,这不是没事么?一个个,又是王爷又是丞相又是杀手的,这样哭哭啼啼也不怕人笑话?” 凤绾绾被三个男子拥进怀中,四人抱成一团,凤绾绾对于他们的担心感同身受。就如同刚刚她坠下的时候,担心他们三个一样。凤绾绾感觉到三人的情绪浮动,故意用玩笑的语气宽慰着三人。 “小家伙,还好你没事,否则为夫就跃下去陪你了!” “小九,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要带着我!” “少主,没事就好!” 三个男子一个接一个的说出口,眼神中都是浓浓的担心。凤绾绾回给他们一人一个真真切切的拥抱,安慰着三人的情绪。 将三人安抚好之后,凤绾绾领着三人坐在墨蛟的双角之间位置,乘着墨蛟顺着刚刚铁链延伸的方向飞去,穿过云海之后,凤绾绾等人看到下方有一处平整的石台,给她们领路的灰袍老者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柱香,眼看就要燃尽…… “看来,那几个娃娃是无缘参加极乐台了!可惜啊……” 最后一缕香灰落地,老者握着燃尽的香剩下的杆,一声叹息伴随着一缕青烟,木杆化为磬粉随风而逝。那几个年轻人,能更得上他这个老头子的步伐,又谦卑有礼,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就连这入门的云山雾绕都通不过,可惜啊,可惜! “有劳前辈久候了!没错过极乐台时间吧?” 灰袍老者转过身准备离去,却感觉身后有动静。老者扭过头,就看着一女三男安然无恙的站在石台之上,唯一的女娃娃眼神带笑的看着自己,她身后的三个男子也随她一同行礼。 “既然来了,就随老奴进来吧!” 老者扫了他们四个一眼,将头转了回去,背过双手交代了一声就迈步走开。凤绾绾她们四个跟着老者身后,并没注意到老者的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灰袍老者一路领着凤绾绾四人走下石台,跨过一座石桥之后将她们带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门前。老者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类似玉佩的玉石,放在大门上的圆形缺口上,形状恰好吻合。老者将玉石按下,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歌舞丝竹声也传了出来…… “诸位贵客,欢迎进入极乐台!” 灰袍老者侧身站立,躬身行礼。凤绾绾看着眼前的景象,圆形的场子正中,有着歌舞伎表演靡靡之音,四周围成一圈的看台之上,都是衣着不俗的看客。看台错落有致,从环绕一圈的座椅一层层往上,变成了一间间隔开的雅间。正对大门的那一头,有着一间装饰的最为豪华的房间,层层垂下的鲛纱让人看不清房内的情形。 “有劳前辈引路!” 凤绾绾向灰袍老者回礼之后,带着三个男子迈进了大门。凤绾绾她们进入大门之后,厚重而华丽的大门缓缓合上,沉重的吱吱呀呀声被舞台上的歌舞乐器声所掩盖。 “几位贵客,可否将请帖一观?” 门内有侍者恭候,侍者皆为美貌男子,衣着清凉。大门合上之后便迎了上来,娇笑着跟凤绾绾几人行礼,并且躬身抬手示意凤绾绾等人出示邀请函。 “墨城城主到!公子狐若到!鬼才季迟公子到!蔷薇榜主事人到!” 凤绾绾那将四封邀请函一并递了过去,侍者翻看之后,朗声向内禀报着几人身份。侍者的声音听起来软糯娇媚,并不是十分高亢,却能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清晰却不刺耳。 侍者禀告了几人身份之后,就带着几人往看台最高一层走去,推开了一间雅间大门示意让凤绾绾等人进入。那雅间门旁的矮几之上点着熏香,丝丝缕缕的烟雾从镂空的盖子中散发出来。房间正中间是一方形桌案,上面摆放着许多珍馐佳肴以及四副碗筷,并且备有好酒。房门正对着的就是能看见圆台的看台,同样垂着各色鲛纱掩去看台上众人打量的眼神。 凤绾绾垂在侧身的手腕扭转,指尖的银针射向了那燃着熏香的香炉,直接从镂空的缝隙中钻进去,折断了那点燃的熏香。没有见到烟雾散出之后,凤绾绾这才领着三个男子进了房间,侍者为她们关上了房门。 “小家伙,看来这是故意安排我们前来的。” 南宫流云看着桌案上摆放整齐的四副碗筷,微微挑眉。提前安排好房间,并且准备好酒菜,而且刚好摆放的是四副碗筷。凤绾绾竖起手指在唇边,微微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话。凤绾绾踱步到看台边,隔着那层层鲛纱观察着四周看台,他们几人进来之后一路都有眼神好奇打量,哪怕现在身在雅间之中依然有人在看台上回头张望。 “别动!别吃!” 凤绾绾轻言交代了一句,从衣袖中取出百花丸给三人服下。随后凤绾绾走到那矮几的香炉边,捧起那个香炉,将盖子打开取出里面没有燃尽的熏香。凤绾绾单手掐诀之后,将那块漆黑的熏香放进了魂玉世界里,这是个好东西不能浪费。 “小九,这雅间之中有问题?” 季迟开口询问着,凤绾绾微微摇摇头,抬手数枚银针疾射而出穿过房间大门。只听得房门外有几声重物落地的声响,随即又响起一阵拖拽的声音之后,凤绾绾才笑着坐下。 “好了,别紧张!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凤绾绾坐下之后双手掐诀,一阵星河璀璨的魂诀之力从掌心闪过,逐渐扩大将整个房间内部笼罩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凤绾绾才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抬手招呼几人坐下,直言隐患已经解除。 “小家伙,你刚刚收起的焚香是什么?” “那个啊,是梦惜香!还好我们进房之前我已经将其熄灭,不然一旦沾染之上就如同跗骨之毒,会勾起中毒之人内心最渴望的贪嗔痴。除此之外,那香气也会弥漫在周身经久不绝,方便被有心人找到踪迹。” 南宫流云见凤绾绾慵懒的坐姿,也放下心来,跻身坐在凤绾绾身侧询问着。凤绾绾勾唇一笑,这梦惜香可是好东西,留着带回去给枫眠制毒玩。凤绾绾说的云淡风轻,其他三人却惊起了一身冷汗,差一点他们就着了这梦惜香的道。 “小九,你就不好奇为啥只是我们三个前来?” 季迟坐下之后,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询问着凤绾绾。这个小九难道一点就不担心墨城?这一路过来,一步步都是被她人算计好的棋局之中,就连这房间里都被别人动了手脚布置了层层安排。若是他没看错,刚刚小九的银针应该是将房门外的盯梢之人除去了,而随后这如同屏障一般囊括整个房间的光幕也是小九为了隔绝旁人偷听所布下。 “墨城有司琴和枫眠在,还有外祖和毒手婆婆坐镇,以及弑叔叔和白姨看顾内外,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关键的是,我们已经被人盯上,真正危险的并不是墨城而是我们四人!” 凤绾绾笑了一下,墨城她并不担心,留在墨城的人足够应付。现在该担心的反倒是自己四人,这极乐台盛宴一路行来,见识过的只有一重又一重的陷阱,看来此行并不能安稳度过,后面估计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她们…… “对了,少主,那些包袱之中是枫眠以及毒手前辈给你准备的东西,说是你能用得上!” “是么?如此看来他们也察觉了此行的危险。” 第231章 五宗露面,鲛纱遮 极乐台。 “你们对这极乐台有了解么?” “小家伙,你不会对极乐台一无所知吧?玉前辈和毒手婆婆都曾参加过极乐台,就没跟你说些什么?” 凤绾绾昨晚见过落棠院北堂墨染之后,就回房利用魂玉世界和外界的时间差来修炼,所以对于极乐台也没有多加打听。如今已经进了这极乐台,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南宫流云坐在凤绾绾身边有些意外的看着凤绾绾,这小家伙要来参加极乐台居然不先打听一下极乐台就直接只身进来了,是该说无畏还是送死? “外祖和毒手婆婆都参加过?没听他们说起过啊!” 南宫流云的话,轮到凤绾绾懵圈了。她好像接到邀请之后,先是养伤,后又去见北堂墨染为其践行,再就是修炼,似乎真的没什么时间去打听这极乐台的情况。唯一想起来问问的时候,结果紫宸又是已经离世许久之人,根本不了解极乐台,问了也是白问。 “还好我们几个先去跟玉前辈问了一下,不然现在就是四个不明不白的人坐在这了!小九,这极乐台并不是好参与的……玉前辈最后是这般说的,人间仙境!瑶池极乐!乱舞!地狱无归!这十六字真言,小九你千万记好了!” 季迟将昨天凤绾绾养伤时候他们几人去见玉梦岐的情形缓缓道来,尤其是那十六个字,加重了语气提醒着凤绾绾一定要记好。看着凤绾绾一脸茫然的神色,季迟低头浅笑了一下,抬手抚摸凤绾绾头顶。这样的小九很难得一见,还挺可爱! “人间仙境?瑶池极乐?乱舞?地狱无归?这十六个字啥意思?” 凤绾绾仔细念叨了这十六个字,怎么都想不明白这话中含义,又是极乐又是地狱的,外祖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玉前辈说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南宫流云接下凤绾绾的问题,复述着玉前辈那晚跟他们说话时候那高深莫测的语气,邪肆的勾了下凤绾绾的鼻尖。凤绾绾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二话不说就反身压住了南宫流云,直接抬手撑在南宫流云颈侧,俯身逐渐靠近,想看南宫流云会不会因为有另外两人在场而变了脸色,谁料,她失算了…… “小家伙,这么心急?为夫倒是不介意,只是不知小家伙是否介意在两位兄弟面前宽衣呢?” 被凤绾绾欺身压上,南宫流云丝毫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面具之下眼波顾盼,显露出来的红唇勾着任人采頬的弧度,一张一合之间说出的话语倒是反让凤绾绾红了面。凤绾绾推了他肩膀一下,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欲语还嗔的样子惹得房中三个男子都低低笑出了声。 “你,你们……” 凤绾绾左右看了下,南宫流云和季迟都是满眼笑意,就连一直冷着面容的墨玄嘴角都有了些许弧度。 铛!铛!铛铛! 还没等凤绾绾多说些什么,只听得一阵锣声响起,凤绾绾随即抬手将那魂诀之力营造出来的光幕收回掌心。 随着锣声的响动,雅间的房门打开,进来的小厮将雅间看台上垂着的鲛纱收起,并且将座椅布置在看台上,四个黄梨木的椅子中有着三个花梨木矮几桌案隔开。正中间的桌案上摆着一座小小的木架,上悬挂着的暗金铃铛,还不够凤绾绾手掌大小。 “贵客,请移步看台,极乐台真正的样子现在开始!” 小厮们做完这一切的布置之后,倒退着离开房间。衣着与旁人不同的那个小厮来到凤绾绾四人面前,躬身邀请她们去往看台之上。 凤绾绾四人回礼之后,移步来到了看台。四人出现,又引得不少人围观,并且指指点点。凤绾绾和南宫流云皆带有面具遮掩面容,所以更多地视线都是停在了季迟身上。至于墨玄,他冷着的面容以及眼下的疤痕虽然也让旁人谈论,但是终究不能让人视线停留些许。 凤绾绾等人无视他人的言语,安然落座。凤绾绾抬眼观察着这极乐台四周,最上方一圈的雅间鲛纱全都束起,唯独只有正对大门那间最豪华也面积最大的一间房还垂着鲛纱。 环顾一周,凤绾绾倒是发现了些许熟人。位于凤绾绾对面那半圈雅间中,以鲛纱垂落的豪华房间为中线,紧挨着它的雅间中坐着的,正是一袭白衣带着面纱的神宗圣女,厉倾城。厉倾城也看到了这厢的凤绾绾四人,高傲的瞥了一眼之后,眼神倒是在凤绾绾身旁几位男子上停留了少许。尤其是对南宫流云,微微点头示意。 而她旁边的雅间中坐着一个一个面色阴翳头发花白的婆婆,身后站着两个抱剑童子。三人都是玄色衣衫,婆子身上的衣衫绣有黑色祥云绣纹,祥云中用银色丝线绣着长剑,穿云而过,倒是十分显眼。 再往边上看去,是一个老者带着两个佩戴面纱的年轻女子,老者手中抱着的精致小药鼎让凤绾绾多看了几眼。老者身边端坐着两名女子,手指指尖都有微微泛青白色泽,想来是常年以药为伴,并且医术还不到家。 老者旁边的雅间中,坐着的是两个高如铁塔的男子。坐在左边的男子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似是要扯破衣衫,古铜色的国字脸上嵌着一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眼角已经挂上了岁月的沧桑。而他身旁的男子虽然体型与之相差无几,却相比之下较为年轻,肤色也算得上白净。两人极为相似的五官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 最末尾的雅间中,同样是四张椅子。几个与紫茴相似衣衫的男女,年纪轻好奇心重。有个小丫头扒着栏杆四下张望,她身后的男子一脸宠溺又无奈的看着她。至于男子身边还坐着的一男一女,则是眼神中流露出嫌弃与傲慢,还带有几分讥诮。 “诸位,三年一度的极乐台重开。本庄主作为这极乐台的主事之人,非常感谢诸位的光临!” 那垂落鲛纱的豪华房间中,响起了一个娇俏妖媚的女子声音。声音一出,所有看台上的武林人士全都起身,拍掌祝贺。那个房间中响起几声铃铛响之后,众人落座,等着那女子继续说话。 “今年这极乐台,倒是来了些许新面孔,看来这武林之中已经成了年轻人的江湖,代代传承。本庄主没看错的话,这白衣女子可是神宗圣女玉瑶仙?” “正是晚辈!倾城初次来到极乐台,若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还请庄主见谅!” 女子顿了一下,继续朗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欣慰和赞赏。被她点名的厉倾城站起身走到看台之前,微微拱手对着那鲛纱房间行礼,然后站起身背过手,接受在场所有人的眼神打量。眼神清冷倨傲,如同高寒之地的清冷雪莲一样,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烟火之气。 “流光宗的五长老大驾光临,本庄主这极乐台倒是蓬荜生辉不少!不知流光宗主破云剑可还安好?” “自然安好!哪怕你这极乐庄主身死,咱们流光宗破云剑都不会有事!” 鲛纱房间的女子轻摇了一下铃铛,转而问及神宗旁边雅间之人。那个流光宗的婆子闻言并未起身,倒是她身后站着的两个抱剑童子屈身向鲛纱房间行了礼。婆子面色阴沉,对于鲛纱房间女子的问话根本没有任何礼数,撇过头去侧身背对那房间不算,还口出恶言怼了回去,让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哦?是么?那本庄主可得好好活着才好,好好看着流光宗破云剑是如何的福寿绵长!” 鲛纱房间的女子冷笑一声,出言回敬了那流光宗五长老的恶言。两者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丝毫没有遮掩,倒是惹得看台下几层的江湖人士窃窃私语。那女子说完话,房间中再次想起了一声铃铛声。 “落霞峰今年怎么年峰主亲自前来了?身旁的是何人,可否介绍一二?” “哈哈……庄主太客气了!这是老夫的孙女,年陌和年染,这次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 鲛纱房间中的女子转而向捧着小药鼎的老者打招呼,那老者站起身笑了几下,拱手回礼之后介绍了身边两位年轻女子的身份。老者身边的两个年轻女子起身,落落大方的跟众人见礼之后,扶着老者坐回座位上。。这个老者居然就是落霞峰现在的峰主年孤鸿,这倒是让凤绾绾有些意外,不免多看了几眼。 “明王阁今年来的倒是陌生面孔,不知是哪两位英雄?” “老夫是明王阁四长老滕箬,这一次带着小儿前来极乐台,希望能在在场诸位中给我儿寻得一佳妇相伴。庄主若是愿意保媒,那可就再好不过了!哈哈哈……” 一如之前的铃铛声响起之后,鲛纱房间的女子转而跟药鼎老者旁边的雅间打招呼。雅间中那两个壮若铁塔的男子站起身,左臂抬起往自己的右肩上敲打了两下后点头致意,年长一些的男子开口,声若洪钟,慷锵有力。 “令郎若是在极乐台盛宴上寻得中意女子,那自然是喜事一件!希望今年盛宴结束之前,滕长老可以得偿所愿!” 那神秘女子娇笑着,客套的回应了一句明王阁长老的要求。在场不少看台的女子仰头看了一眼那明王阁的长老之子,纷纷避开了眼神,更有女子夸张的用衣袖掩去面容,深怕自己会被这壮如牛马一般的粗鄙男子看上。 “最后,想来就是天羽宗之人了,今年天羽宗来的都是年轻小辈,是过来见见世面的么?” “是,晚辈天羽宗战堂长老首徒紫熙,奉师命携师弟师妹们前来赴宴!这两位是御堂长老的子女,紫梵和紫灵,而这最小的这个丫头,是敏堂的小师妹,紫絮。” 一声铃铛响起之后,女子问向了对面一圈最后一间雅间。雅间中年长一些的男子将扒着栏杆的小妹拉回身旁,带着三人躬身向鲛纱房间行礼。男子笑的温文尔雅,身边的小妹也是童真可爱,倒是另外一男一女满脸的不情不愿,敷衍的行礼之后就转身坐下。那个男子有些抱歉的再度躬身行礼,并且介绍了一下几人的身份。 “不必多礼,对了,天羽宗紫微星君可有出关?紫微星君已经闭关多年,早些出关也能指导一下后辈武学!” 第232章 鬼宗面世,揭身份 极乐台。 “不必多礼,不知天羽宗紫微星君可有出关?紫微星君惊才绝艳,闭关数年终究是江湖武林的损失,还是早些出关的好,也好指导下后辈的武学!” “回庄主,星君尚未出关,有劳庄主惦念!” 鲛纱垂下的那个大房间中,女子有些伤怀的语气说着,为闭关多年的紫微星君感到可惜。那个年长一些的男子将最年少的小妹按在座位上,提醒她不要乱跑之后,回身再度向那个神秘庄主行礼。 天羽宗这个什么战堂收徒对待那神秘庄主的态度谦卑有加,却让凤绾绾感觉到一丝丝的不适。天羽宗不论怎么说都是师傅的宗门,也是江湖五宗之一,怎的对一个庄主的态度显得如此谨慎卑微?凤绾绾微微皱了眉…… 又是一阵铃铛声从那个房间中响起,打断了凤绾绾的思绪…… 那个鲛纱遮住的房间中走出来一个娇媚的女子,身着一身银色衣裙,繁复华丽的银线晶丝在衣裙腰间直至下摆的地方点缀出纹饰。女子独有一双朦胧的灰银眼眸,手上带有璀璨水晶质地的手串,发间是与手串同样质地的水晶流苏以及发簪头面。 女子指尖勾着一个小巧的铃铛,铃铛与凤绾绾她们雅间送来的大小一致,不过确是银色的,而且刻有花纹浮于表面。另一只手握着一柄银灰色权杖,权杖顶端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体,四周嵌有四个银色恶鬼身躯,交缠在水晶球体四周,面容扭曲而狰狞,张开的大嘴中吐出长长的舌头…… “接下来,本庄主需要重点跟各位介绍几个年轻人!大家往右侧顶层雅间看过来,那个中间的雅间里坐着的四个人可都不简单!中间的银衣女子,便是那个令墨城神兽认主的墨城城主!不过这女子更有另外一重身份想必大家并不知晓,她,便是曾让正邪两派为之头疼的鬼宗少宗主,鬼凤!” 女子手执的权杖倾斜,指向凤绾绾等人的房间,向在场众人介绍她的身份。不仅如此,女子并且还爆出了凤绾绾另外一重身份,让在场众人不禁咂舌。凤绾绾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无所谓的将一众目光全盘收纳,有质疑,有好奇,有惊诧,还有嫌弃与畏惧…… “本少主确实就是墨城城主,更是鬼宗少主,这次前来也是宣告一声,墨城归我们鬼宗了1想打墨城主意的,大可一试!” 凤绾绾懒散的用尾指扣了扣耳朵,然后不经意的弹了弹手指,语气嚣张的宣告墨城所有权,更是对那些打墨城主意的人们一个警告。说完,凤绾绾单手掐诀,一个璀璨的光球聚于掌心,光球之中隐约有紫色流光环绕,耀眼而夺目。凤绾绾挥掌之间,这光球就落在了最中心的圆台上空,炸裂成白日焰火,深深映入在场所有人眼中,乃至心中! 凤绾绾本不想如此张扬的出场,但是没办法,那个银眸女子偏偏要将她鬼宗的身份点破。既然鬼宗少主的身份公之于众了,那她干脆就强势而嚣张的跟众人好好说明一下,鬼宗,将会重新让正邪两道为之恐惧。鬼宗,是时候重新面世了…… “那个庄主,这一场白日焰火可还喜欢?我鬼宗这次并不在受邀之列,仓促之间只能备下这小小薄礼,庆贺极乐台开启!” 凤绾绾站起身,在看台之上嚣张的看着那个银眸女子,将刚刚的威慑说成是赠予她的贺礼。她刚刚出手,在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唯独只有这个银眸女子没有一丝表情改变,甚至眼神中还有一种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的笃定。这女子,不简单…… “鬼宗少主亲自送礼,本庄主自然喜欢!有劳鬼宗少主并墨城城主的高抬贵手,还请入座!” 银眸女子回以轻笑,却笑意不达眼底。抬手请凤绾绾坐回座位,能得这极乐山庄庄主如此礼遇,自然让不少人为之眼红,打量她们这间雅间的眼神越发复杂。不仅底下几层看台的江湖人士回头仰望,甚至就连对面的五宗那些老一辈的长老峰主之流,也投来了打量的眼神…… “各位也注意到了,与少宗主同房间的还有三个男子,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红衣衫,金面具的那一个想来大家也都猜到身份了,正是公子狐若!” “少宗主另一边的素衣男子,面容俊逸,气度非凡,名号更是不一般!此人,正是东篱鬼才之名的季迟!” 银眸女子一连介绍了南宫流云和季迟两人,尤其是季迟的男儿身身份,让在场不少人都大惊失色。世人皆道,鬼才丞相,东篱季迟,却想不到‘她’竟然是他。一袭红妆之下,原是男儿身…… “最后一位黑衣公子,怀抱玄剑,面若寒霜,大家或许对他不熟悉。但是本庄主换一个词,大家就知道了,收钱买命的蔷薇榜,他是主事人!这位公子,可否告知一下名姓?让在场诸位认识一下?” 银眸女子的权杖指向了最边上的墨玄,刻意停顿了一会,等在场众人将前两者身份都消化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出。银眸女子询问墨玄的名姓,却被他冷眼相待,本就话少的墨玄直接将女子的问题无视,抱着玄剑看向凤绾绾,不再理会场上这些人的嘀咕与打量。 “看来庄主知道的不少,怎么,专门派人探了我等的底细不成?那不妨再给本少主介绍一下,这左右两间都是谁,可好?本少主也好认识认识!” 凤绾绾起身站在看台上,双手搭在看台的栏杆上,往左右瞧了瞧之后,看向银眸女子。凤绾绾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银眸女子打量墨玄的身影,同时也将话题从墨玄身上引开,转而提及了周边房间。 “既然这蔷薇榜主事的黑衣公子不愿告知名姓,本庄主也不强求!蔷薇榜反正大家也不陌生……” 银眸女子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反复提及蔷薇榜,然后欲言又止。在场可是来了不少江湖之人,以及许多宗族门派,被蔷薇榜收割的性命也不在少数,所以很多人打量墨玄的眼神中渐渐带上了敌意与血腥味道。 这样的眼神,墨玄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在鬼蜮以及炼狱之中,他见过比这些更可怕的眼神。不过,他不在乎,不代表凤绾绾不在乎,她抬手就是五个魂力聚集的光球在指尖转动。眼神警告的看向那些敌视墨玄之人,再看一眼,她可就不保证这光球会落在谁身上了,她不介意再来一场规模更大的白日焰火…… “少宗主是等不及了么?还是与这个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凤绾绾的举动让一些人收回了眼神,敢怒不敢言的低下了头,不过也还是有不怕死的。凤绾绾手心的光球还在转动,隔壁房间却传出一个声音,声音冷冽而淡漠,却让凤绾绾觉得很熟悉。凤绾绾侧身往旁边探出头去,却只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玄色衣衫的下端,绣着朵朵绽放的红莲,诡异而又危险。 “怎么?这位公子难道是看上了本少主,所以介意本少主与他的关系?” 那衣摆的红莲已经让凤绾绾确认了此人身份,红莲罗刹,残害她墨城多名士兵的罪魁祸首。凤绾绾嘴角邪肆的勾起,调笑的语气反问那个背对着所有人而坐的玄衣男子。 “如果,本门主说,是呢?” 玄衣男子站起身,须臾之间就已经来到了看台边,与凤绾绾就隔着房间的木墙。两人都是侧着身子,倚在看台扶手上,同样的邪气同样的诡异。男子额间那一抹朱砂,恰到好处的将妖邪展现的淋漓精致,不光如此,男子还抬手冲着凤绾绾做了一个挖眼珠的动作,挑衅的看向凤绾绾。 “红莲罗刹尸骸坡!本少主惜命的很,可不想成为红莲罗刹的心头好!” 凤绾绾回了一个白眼,收起手里的魂诀之力。红莲罗刹的名号说出口,就已经将在场不少人的主意转移到那个男子身上,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关注墨玄这边了。毕竟,蔷薇榜与莲煞门比起来,做的恶事可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呵,少宗主好手段,利用本公子来转移视线!也罢,本公子就帮你这一回!” 红莲罗刹邪气肆意的笑容挂起,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台下看台上突然有几个一直盯着他的看客抬手将自己的双眼挖出,引得场上一阵骚乱。 银眸女子举起权杖在地面有节奏的点了点,极乐台的小厮就飞身出现在那几人身边,或扶或抬或拽的将她们带离看台,就连掉落的眼球和血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红莲罗刹见事端这么快就被平息,无趣的摇摇头,又重新坐回了他的房间中…… “红莲罗刹尸骸坡,果然名不虚传,本庄主的极乐台也敢放肆!” “抱歉!本门主耐不住心头悸动,一时失手!想来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不会介意才是!” 银眸女子垂眉,似是警告似是责怪的说了几句。隔壁房间的红莲罗刹则扬声回应,并且还点明了银眸女子的身份。 天下第一庄,在场有些人还有印象,不过没有想到这极乐台的主人居然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天下第一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道名门,曾经多次在正邪大战之中建立卓卓功勋。不过,近几年渐渐就没有了天下第一庄的事迹。江湖上倒是猜测不断,有人说天下第一庄庄主已经身死魂消,也有人说这天下第一庄已经不问世事避世隐居,更有甚者直接说这天下第一庄庄主练功走火入魔遁入魔道…… “天下第一庄?呵呵,本庄主是极乐山庄庄主,担不起这个名号!” “是么?本门主难道记错了?是真是假,庄主心中自然知晓,毕竟当年……” 第233章 九转轮回,你配么 极乐台。 “是真是假,庄主心中自然知晓,毕竟当年……” “红莲罗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庄主相信你心中也当知晓一二!” 隔壁雅间中红莲罗刹挑衅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听得那银眸女子握着的权杖往地上重重一砸,女子勾着浅淡笑意悠悠的说了一句话。银眸女子话语中的寒意倒是让人更加好奇红莲罗刹说的当年事是什么事,就比如,坐在雅间上观察的凤绾绾。 “呵呵,庄主这是恼了?只是不知这极乐台盛宴何时开始,本门主身子弱,若是饿久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亦或是做些什么出来!” 旁边的房间里传来男子张扬的笑声,明知故问一句,让银眸女子的脸色愈发的寒冷。这不遮不掩的张狂邪肆,而且一出手就挖人眼珠的红莲罗刹,与他嘴里的身子弱可丝毫搭不上边。凤绾绾坐在旁边房间,闻言不由得低头偷笑,这红莲罗刹在人家地盘上还不知收敛,确实有意思。 叮铃铛铛! 女子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银色铃铛,节奏相较之前不同。这一次的铃铛声响起之后,就有小厮鱼贯而出,抬上来四座一模一样的石像。石像是跃起的鲤鱼模样,鱼嘴朝上,鱼嘴中垂下如同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铁链。 小厮将石像放置在了正中间圆台上下左右四个点,并且将鱼嘴垂下的铁链勾在了圆台正中间那一块圆形地面上。石像位置摆放好之后,每座石像旁边留下一名小厮,其他人又倒退着退下了台。 咚! 只见留下的四名小厮互相点点头,同时飞身而起,抬手放在鲤鱼头顶的圆球之上,将其用力按下。只听得一阵铁链转动的声影,小厮按下去的圆球从鲤鱼石像上消失。鱼嘴垂下的铁链缓缓往回收,将中间圆形地面的那一块分成了四份,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小厮们将鱼嘴吊着的石块取下放在鲤鱼石像旁边,然后四个小厮同时取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掌心,将血掌印按在鲤鱼石像的腹部。一阵机括声传出,鲤鱼石像开始渐渐下沉,取而代之升起是四根漆黑布满血迹斑驳的石柱,石柱顶端各有一只恶鬼石像坐在上面,青面獠牙,血色双眼,狰狞的爪子下都按着一颗骷髅。 “怎么回事?今年怎么直接开出来恶鬼道?” “对啊,这极乐庄主今年是打算直接开启最后一关么?” “不对!你们看,这中间的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升起?你们瞧,好像是个屋顶?” “不对,这是塔!九转轮回塔?极乐庄主居然有九转轮回塔……” ………… 看着台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看台上的各路英雄都开始窃窃私语。看清中间空开的圆形地面慢慢升起的九层宝塔之后,人们脸上都出现了惊恐的表情,就连那些大宗门长老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咔! 雅间之中,南宫流云看到那漆黑的九层高塔,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下意识收拢,直接将那座椅扶手整个捏碎在掌心,黄梨木的座椅扶手沦为一堆粉末从他掌心飘散。 “死妖孽,你,你怎么了?” “九转轮回塔?小家伙,千万不要进去!里面……里面……” 凤绾绾看到了南宫流云的异常,关切的询问着究竟怎么了。南宫流云抬手指着那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另一只手拉住凤绾绾衣袖,幽幽的说着,声音里都带着颤抖。金色面具下的暗红双眸充满了恐惧,这也是凤绾绾第一次看到南宫流云如此的恐惧某项事物。 “小家伙,你听我的,别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 “好,不去,咱们不去……死妖孽,放松,放松……” 南宫流云紧紧拽住凤绾绾衣袖,整个人害怕的止不住颤抖。凤绾绾抬手将他拥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低声说着宽慰的话,缓解南宫流云因为看到那高塔的紧张。坐在旁边的季迟和墨玄虽然不明白这九转轮回塔有什么可怕之处,但是因为南宫流云这异常的状态,两人都蹙起了眉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叮铃铛铛! 银眸女子所在的那房间再次响起了铃铛声,清脆的铃铛声让在场所有人的讨论声音都停了下来。银眸女子展演一笑,直接脚尖踩地飞身上了那升起来的九层高塔中间一层的屋檐上,银色衣裙与那漆黑的塔身形成鲜明对比。女子在那屋檐之上走了一圈,在场只能听到鞋子踩踏那石瓦的声响,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紧张的看着那银眸女子。 一些年老的江湖人士更是变了脸色,银眸还可以当做是巧合,毕竟天下人多了去了,指不定就有别的银眸之人。但是这九转轮回塔的出现,就无法再让她们当做是巧合。 轮回塔,堕轮回,魍魉魑魅,有死无回! 当年那个被追杀坠崖的银眸妖女,正是用这九转轮回塔,残害了多少江湖英雄。九转轮回塔,每一层都有一恶鬼镇守,一旦进去,除非打败顶层的鬼王才能出塔,否则就是无止境的战斗直至身死魂消。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每一层的考验都不同,从一至九,分别是,财、色、名、权、恶、嗔、痴、舍、离。 当年那银眸妖女,言说通过此塔便可大彻大悟,窥阴阳断生死,直至达到长生。凡是能通过此塔者,皆可询问她一个问题,不论是改天命亦或是得财富,她都会为出塔之人办成。所以许多江湖人士被她鼓动,纷纷进塔,却再也不曾出来。直至,江湖各大宗门奋起追杀,为门中弟子报仇,将银眸妖女逼下悬崖…… “今年咱们这极乐台盛宴,来了这么多小辈。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如何?只要是进塔上了九层之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银眸女子站在那中间一层的屋檐之上,妖娆而娇媚的用权杖指了一圈,最终将权杖立在了屋檐之上。半空的风将女子衣裙吹动,妩媚的笑颜撩动了不少年轻公子的心神。 “是么?那若是本大爷要极乐庄主携极乐庄所有财务嫁与本大爷呢?” 看台的一个角落里,响起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一个中年驼背男人坐在地上,身上衣服都是残破的补丁,脊背高高躬起,手中拿着一根翠绿的竹棍,脸上还有一块占据了半张脸的漆黑胎记。大叔抬手在结块的头发里抠了抠,抓住头发中的虱子就塞进口中,还不忘砸吧两下嘴,行为粗鄙而又邋遢。 “只要你能从第九层塔里出来,本庄主应你就是!” 银眸女子眼神中闪过嫌恶,脸上却没有任何面色变化,依然挂着妩媚的笑容。大叔听银眸女子说完,站起身看了那女子一眼,眼神打量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以及那绝色容貌,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大步走到了那高塔门前,等着塔门开启。 “怎么,这么多英雄就只有一个参加的么?” 女子环视了一圈,嘴角的弧度像是在嘲笑着众人的胆小与怯懦。下面几层看台的看客思索了一下,有一些人站了出来,也走到了那高塔门前。最高处的一圈雅间倒是还没有人参加,似乎都在观望着。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胡闹!这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场中沉默了半晌之后,一个声若洪钟气势磅礴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明王阁雅间的方向,随即另一个声音稍显老态的浑厚声音责骂着,阻止先前那人继续说话。 “四长老切勿动怒,令郎有这份胆识,实属难得!既然令郎想参与,不如就让他进去见识见识何为人!间!极!乐!” 银眸女子娇笑着看向那明王阁雅间方向,眼波流转,抬手划过自己下颌、脖颈直至往下,引得那个明王阁雅间的年轻男子一阵悸动。顾不上父亲的阻拦,直接从雅间看台飞身而下,几个踏步之间,就已经挤开众人站在了高塔门前。 “莽儿!你……罢了!” 明王阁雅间中的中年男子喊了一下年轻男子的名字,伴随着一声叹息之后,又是一道身影从雅间跃下。明王阁那个四长老也来到了塔前,大掌直接盖在年轻男子的脑袋上,拍过之后无奈的摇摇头,选择了陪同自己儿子一同进塔。 “神宗、流光宗、落霞峰以及天羽宗的各位英雄呢?难道就不想进去见识一下?人间极乐,美人、美酒、美食、金钱,应有尽有!” 因为明王阁的参加,银眸女子看向那一侧另外几宗的雅间,劝说着想让她们也一同参与。神宗厉倾城站在看台上,眼神越过九转轮回塔落在另一边那个被人抱在怀中的红衣男子身上,眼神中闪过的嫉恨被银眸女子完美捕捉。 “圣女,可是有了意中人?何不将不顺眼之人一并带入塔中,寻机杀了她,再通关出塔不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银眸女子闪身来到厉倾城的雅间,贴近她耳边悄声为厉倾城支了一招,利用这九转轮回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想要除去之人统统除掉,也就没人阻挡圣女抱得美人归了。厉倾城看着那红色身影,抬手将椅侧的琉月忘仙琴背起,飞身就往凤绾绾的雅间飞去。她身后,那银眸女子嘴角扯起阴谋得逞的笑容。 “墨城城主,可敢与本圣女再比一场?” “没空!” 厉倾城落在凤绾绾雅看台的栏杆上,单脚站立,背后背着古琴,白衣飘飘仙气满满,开口就跟凤绾绾下战书。凤绾绾拥着惊惧的南宫流云头也不抬,就回了两个字。死妖孽因为这个塔害怕成这样,她怎么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怎么?墨城城主不敢?我们不妨打个赌,谁先从塔里出来,谁就赢得公子狐若!你若是不敢,大可将狐若公子让出来!” 厉倾城冷着面色,讥诮的开口。眼神看向凤绾绾落在南宫流云背上的手,觉得分外刺眼。厉倾城直接就将南宫流云作为赌注,想要以此迫使凤绾绾跟她进塔,然后就如银眸女子所说,可以寻机杀了她。 “呵,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袋坏了?本少主说没空听不到么?再说了,公子狐若是本少主的男人,用他做赌注,你配么?” 第234章 天羽内讧,坑圣女 极乐台。 “你配么?” 凤绾绾冷冷的一句嘲讽让神宗圣女变了脸色,反手就将背上的琉月忘仙琴取下,指尖在琴弦挥过,挥出的气刃直接朝凤绾绾背后袭去。 噌! 气刃被一柄玄剑挑开,并且玄剑并未出鞘。一身黑衣的墨玄站在凤绾绾身前,眼神露出狼一样的寒光,盯着厉倾城。凤绾绾安慰着南宫流云,另一边的季迟则是手搭在腰带之上,同样是一脸戒备,看着突然动手的厉倾城。 “墨城城主又怎样?鬼宗少宗主又怎样?呵,还不是要躲在男人身后?” 落霞峰峰主带着的两名女子中有一人开了口,嘲讽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年染站在看台前,不屑的瞧着那被两个男子护在身后的凤绾绾,就这样畏畏缩缩的鼠辈,也配成为墨城城主? 另一边的年陌则是冷漠的看着眼前那不断叫嚣的妹妹,果真是不禁挑拨,就简单告诉她墨城有神兽有宝物,就将她挑的跟人家墨城城主叫嚣了。哎,亲爱的妹妹,别怪姐姐狠心,实在是你自己太目光短浅,怎配接手落霞峰? “没看那个红衣哥哥不舒服么?有没有点同情心啊你这个人!落霞峰唔……师兄,你干嘛不让我说!” 另一边的天羽宗雅间中,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看不过去了,直接开口跟年染争执。紫絮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紫熙将她嘴捂住,抱歉的跟落霞峰峰主躬身致歉。紫絮费劲将紫熙的手拉扯下来,委屈的看着紫熙不明白自己师兄为什么不让她说出口,这落霞峰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 “小师妹,这里不是天羽宗,没有三长老护着你!再说了,落霞峰峰主是什么人,哪里是你这小丫头可以置喙的!” 紫熙将委屈的紫絮拉了回来,坐在一侧的紫灵讥诮的开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不看看现在是在哪里,没有三长老护着的她就像是失了雄鹰保护的幼崽,还敢在这大放厥词。落霞峰主是一峰之主,更是江湖五宗排的上名号的人物,若是惹恼了他,她们几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紫灵,你也少说两句!” 紫熙作为战堂首徒,又是年岁最长的一个,出宗门的时候二长老就交代过他要照顾好师弟师妹。他制止了紫絮之后又开口阻止了紫灵的窝里斗,免得被人看了天羽宗的笑话。 “紫熙,别仗着你年纪长就教训得了我妹妹!战堂而已,还管不到咱们御堂头上!” 紫灵身旁的男子冷着脸,不理会紫熙的好意,相反还以为他是仗势欺人。紫梵本就不服气这次出宗门的安排,他们御堂长老明明是天羽宗大长老,他们兄妹又是御堂长老的亲生孩子,凭什么出个宗门还被要求要听这个紫熙的安排?难道就因为他年长一些不成? “是,战堂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们也别忘了离开宗门时候,长老们是怎么嘱咐的!” 紫熙对于紫梵的呛声不置可否,自嘲的开口自己不过是战堂而已。但是长老们在她们离开宗门的时候,可是交代过,出门在外,他们四人便是代表天羽宗脸面,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看低天羽宗,也不能仗着天羽宗名号胡作非为。 “切,只知道拿长老压人!木头疙瘩!” 站在紫梵身后的紫灵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嘟囔了一句。紫熙这个师兄在宗门的时候就是长老前长老后的,说话做事都是将长老挂在嘴边,只要是长老说的话就是他处事行为准则,典型的木头疙瘩一个。这次要不是想下山来玩,她才不会答应母亲会好好听紫熙的话不惹事的,若不是为了下山,她才不会靠近这个大木头。 这厢,天羽宗和落霞峰小小的波折已经在紫熙致歉中翻篇,那边神宗圣女挑衅鬼宗少宗主的战斗还在继续。 叮!噌! 墨玄玄剑根本没出鞘,面对厉倾城的气刃也仅仅只是将气刃击飞,防守多于主动攻击。他不是怜香惜玉,也不是不敢,只是因为这极乐台处处透露着古怪,他要留着气力为少宗主挡住后面更大的危险。 南宫流云在凤绾绾的安抚之下,渐渐平稳了情绪,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公子狐若形象。南宫流云将自己的红扇取出,起身站起,抬手搭在墨玄肩膀之上,轻微用力就与墨玄换了位置,将墨玄拉出了战局。南宫流云挥出红扇挡下了厉倾城的气刃,而厉倾城看到她对手换成了公子狐若也随即收了手。 南宫流云回头瞧了一眼凤绾绾,带着往昔那种妖孽的笑容,凤绾绾用眼神询问他好些了么,南宫流云用眼神告诉她,他很好。两人默契的眼神交流之后,南宫流云回过头,瞧着那栏杆之上的厉倾城,眼神中全都是不屑和嫌恶。 “神宗圣女你是不是喜欢本公子?嗯?” “这是自然,若是公子愿意,本圣女身边位置一直都是你的。” “是么?本公子是不是沉寂太久,导致你们这些宗门已经忘了狐若带给你们的噩梦了?区区一个圣女也好意思将本公子作为赌注?嗯?” 南宫流云一步步靠近厉倾城,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厉倾城以为南宫流云做出了选择,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伸出手,想将南宫流云拉到自己身边。南宫流云同样伸出手,却没有如她所愿。伸出去的手里挥舞着红扇,扇子顶端那一排凸起的尖端划过厉倾城掌心,当即鲜血留出落在扇面上,给本就鲜艳的红扇更添一抹红。 “公子狐若,你这是何意?难道我这堂堂神宗圣女还比不上你身后的小丫头?” “她和你,自然没得比!她是本公子的妻,而你算是什么东西?” 厉倾城吃痛收回手,用绢帕将手掌包起来,指着南宫流云身后的凤绾绾质问着。南宫流云暗红的双眸打量了一下厉倾城,缓缓说了几个字,就在厉倾城得意的看向凤绾绾的时候,南宫流云接下来的半句话却将她打入了深渊。 “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圣女了!” 厉倾城伸手已拍琉月忘仙琴,琴身在空中转了几圈后漂浮在厉倾城面前。厉倾城双手挥动琴弦,数道长短不一的气刃接连挥出,随即厉倾城单脚使力从栏杆上一跃而起,整个人用轻功悬在半空中,双手在琴弦上勾挑,响起的乐声如魔音一般摄人心魂,将凤绾绾雅间下方看台那一片的江湖中人蛊惑,纷纷举着武器向雅间冲上来…… 南宫流言挥扇挡下气刃之后,听得厉倾城随后弹出的曲调,只觉得心烦意乱,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 “死妖孽!乖,剩下的交给为妻!” 凤绾绾用银针封住季迟和墨玄的听觉之后,接住因为这乐曲声而难过的蹲下身的南宫流云。将他拥在怀中温柔的说了一句,然后指尖银针挥过封住了南宫流云耳边的穴位。 “就这?还没摄魂厉害呢!” 凤绾绾听着那曲子,讥笑了一声,这惑人心神的本事还没有花胭的摄魂厉害。神宗圣女,也不过如此!凤绾绾抬手数枚银针接连射出,将意图攀爬上雅间栏杆的江湖中人全都定住,并未伤及性命。 唰! 季迟抽出了腰带中的软剑,随手一抖,软若绸带的剑身瞬间绷直,银华如月色的光辉展现。因为没有了听觉,季迟和墨玄只能眼神交流,季迟抬手将南宫流云拉到身后,墨玄玄剑出鞘将那些飞身而上的江湖人击退,让凤绾绾可以专心对付厉倾城。 凤绾绾见他们二人配合默契,也就飞身而起来到了厉倾城面前。抬手挥出一掌,璀璨光辉的魂诀之力向着厉倾城袭来! 铮! 厉倾城向后曲身,脚尖勾住琉月忘仙琴的琴身,让琴身转了九十度挡下凤绾绾袭来的魂诀之力。魂诀之力撞击在琴身上,炸裂声直接让琉月忘仙琴断了一根琴弦。刺耳的断弦声音响起,将那些被控制的江湖中人的意识拉回,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高举的武器,抱歉的看着那被她们围攻的三个公子,纷纷转身离去。 “你,你是故意的!” “你若是不躲的话,本少主的目标也可以是你!” 琴弦断裂,让众人找回意识,也让厉倾城反应过来凤绾绾那一招本就是对付琴而不是她。厉倾城心疼的看着断了一根琴弦的琉月忘仙琴,质问着凤绾绾。凤绾绾慵懒的一笑,嘲讽着厉倾城居然用琴挡住自己,而且还曲身躲避的姿态。 凤绾绾的魂诀之力挥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厉倾城若是躲开那她就毁了琴救下那些江湖人,若是厉倾城爱琴不躲,那她就让厉倾城代替这把琴受点皮肉之苦。 “堂堂圣女,居然不顾这么多人的安危操控她们的意识。这么做,还算是名门大宗的风度么?还有没有点正派之人的怜悯之情?” 凤绾绾的嘲讽并未结束,当着那些被打伤被操控的江湖人,直接将厉倾城的形象贬低的一文不值。那些江湖人也开始对厉倾城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些受伤之人,完全调转矛头,用之前对待墨玄对待蔷薇榜那样的嫌恶与恨意的眼神看向厉倾城…… “神宗圣女!呸!枉顾人命的贱人,哪里称得上圣女!” “就是,冠冕堂皇的名门正派,居然就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呸,贱人!神宗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做圣女?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一阵一阵的谩骂声响起,越吵越凶,声音越来越大。凤绾绾回身飞回自己的雅间,抬手将三个男子封住穴位的银针取下,讥讽的看着那成为众矢之的的厉倾城。这些人刚刚对墨玄的敌意,也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大宗之人好好体会一下。本少主最擅长的就是记仇了…… 刚刚还对名门大宗趋之若鹜的江湖人,现在也能嫌恶的将她们拖入深渊。这就是人心,多好玩! “鬼凤!你敢害我?这仇,本圣女记下了!” “对啊!害的就是你!咋了?有问题么?想报仇,本少主随时恭候……” 第235章 山河宝藏,进九转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前。 “想要报仇?,本少主随时奉陪!” 凤绾绾慵懒的说完,扭过头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雅间中,不再理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厉倾城。鬼宗少主与神宗圣女的这一场对决,落入了凤绾绾所在雅间另一侧房内的老者眼中。老者笑着点点头,转动着手中握着的玄铁核桃,眼神看向另一侧斜倚假寐的青年。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还不准备相认么? “行了,都是来参加本庄主的极乐盛宴的,就不要伤了和气。” 银眸女子见双方情绪都已经煽动的差不多了,又笑着出面做起了和事佬。那些江湖人多少是给这极乐庄主面子的,毕竟在人家地盘,又开了饿鬼道现了九转轮回塔,他们可不想得罪极乐山庄庄主,然后走不出这极乐台。那些对厉倾城剑拔弩张的江湖人收回自己兵器,冷眼啐了一口厉倾城。 这些无辜遭难的江湖人中,受伤的已经有小厮上来将他们扶下去医治,没有受伤的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既然没什么人参加,或许是本庄主给的奖励还看不上眼!既然如此,本庄主这里有一奇物,用它作为登顶的奖励如何?” 银眸女子看了一眼九转轮回塔前站着的寥寥数人,大宗门中只有明王阁参加,让她的计划没法实施下去。女子抬手再次摇了一下铃铛,极乐台的小厮们推着一个推车就进来了,推车上用红布盖着,只能隐约看到红布上透出的七彩光芒。 “诸位请看,此乃千载传承的宝物,山河镜!相传此物具有灵识,将会选择有缘之人认主。持有山河镜之人都可在镜中看到自己前世今生,并且这山河镜中还蕴含了一处丰厚的宝藏。据说,这笔宝藏中有一样宝物可以一统赤擎大陆。各位,可有兴趣?” 银眸女子将红布掀开,里面是一个碧玉翡翠镶刻的盒子,盒子的盖子已经打开,一柄椭圆形的铜镜呈现在其中,镜子四周都有个繁复的花纹雕刻以及一些看的不是很清楚的字符,镜面光滑平整,并且闪现了七彩光辉灼灼其华。 “极乐庄主,此物当真有宝藏?” “极乐庄主,此物当真是山河镜?” “极乐庄主,当真舍得将此物拱手相让?” ………… 山河镜一出,惹得在座一片哗然,就连那些宗门老者的眼神都变得灼热。不知究竟是一统赤擎大陆的诱惑力太大,还是宝藏的诱惑力太大,已经不少人跃跃欲试了。 银眸女子抬手衣袖挥过,将装有山河镜的翡翠琉璃盒关上,只听得一阵机扩声响,四四方方的琉璃盒竟然连一丝缝隙都看不见,完整的就像是一整块玉石。翡翠盒将山河镜的光辉掩去,也挡住了那些人窥探山河镜的灼热眼神。 银眸女子很满意山河镜对众人的吸引力,幽幽勾唇,抬手就用内力将翡翠盒送上了九转轮回塔的最顶层。只见轮回塔最顶层的一扇小小窗口打开,深沉而诡异的黑雾在窗口弥漫,并且伴有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翠绿色的翡翠盒从窗口送了进去,瞬间淹没在黑雾之中, “现在,九转轮回塔可有人愿意闯上一闯?” 银眸女子收回内力,娇俏妩媚的看着各位说着。手中的权杖在地面上敲击了几下,只听得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九转轮回塔的大门缓缓打开。 “美人,等着本大爷出来娶你!” 九转轮回塔的大门打开,那个拄着竹棍驼着背的邋遢男人就抢先一步走了进去,没入黑暗之中。紧随其后的是明王阁的父子二人,还有一些贪图极乐庄主美色的江湖中人。 “山河镜,极乐庄主果真是大手笔,那老夫也就笑纳了!” 随着一声苍老的笑意,落霞峰峰主带着他两个孙女也进了九转轮回塔之中。落霞峰主都进去了,那些意图抢夺山河镜的另外一部分江湖中人也跟着进去。那些江湖中人的想法就是,落霞峰善药,跟着这落霞峰主,即便遇到任何危险应该也能活命才是。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本门主呢?鬼宗少宗主,本门主先行一步!” 红莲罗刹飞身而出,站在与凤绾绾雅间相连的看台栏杆上,回头冲着凤绾绾邪肆一笑,直接飞身跃下进了塔。 随着场上人接二连三的进去,极乐台赴宴的看客越来越少。还在观望的还有流光宗以及天羽宗两家,至于神宗,圣女厉倾城想的是怎么将这该死的鬼宗少主带进塔内处理掉,再将那公子狐若抢回去。 凤绾绾则是悠闲的稳坐看台之上,丝毫没有任何想要夺宝的打算。虽然前世今生的噱头很强大,虽然宝藏和那统一赤擎大陆的宝物很是蛊惑,但是都不足以动摇凤绾绾。前世今生?她都经历过也记得,无需山河镜来帮自己回忆。宝藏?她的鬼宗和墨城的财力已经足够她混吃混喝几十年。至于什么统一赤擎大陆,她没有这么大的想法,只要夺回父君母皇的凤翎就足够了。 “怎么?流光宗破云剑没到,就连这九转轮回塔都不敢进了?呵呵,还五大宗呢……不过如此。天羽宗小辈们,可不能跟流光宗学哦!呵呵……” 银眸女子看向那流光宗和天羽宗两间雅间,刚刚流光宗婆子对她那不恭敬的态度,她也无需跟流光宗客气。反正这九转轮回塔一出,这极乐台上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安稳的活着离开。 “激将法?婆子我不是你这妖女能随意忽悠的小辈,就省了这条心吧!” 流光宗的婆子面色依旧阴翳,虽然刚刚看向山河镜的时候眼神已经透露了渴望,但是这九转轮回塔可是好进不好出。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把性命丢在这极乐台上,不合适…… “是么?那天羽宗的小辈呢?不是来开开眼界的么,何不进去瞧瞧?若是成为了山河镜的有缘人,天羽宗在江湖的地位可就没人可以动摇了!” 银眸女子阴沉的看了一眼那流光宗的婆子,迅速扬起笑脸转而看向那天羽宗四人。言语之中,都是用天羽宗的威望和地位蛊惑,天羽宗那几个也没让她失望。御堂的兄妹两率先跃下了雅间,钻进了那九转轮回塔中。最年少的小师妹本来也要跟上,被大师兄紫熙拉住,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师兄,为什么不让我去?难道就让那宝物白白给了御堂么?” “这九转轮回塔不是玩乐的地方,我答应过三长老,要将你好好地带回去,不能让你冒险。” 紫絮被紫熙拉住,在紫熙怀中挣扎着要跃下雅间进入九转轮回塔,质问着紫熙为何偏偏拦住她。紫熙单手揽着紫絮的腰身,表情凝重,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无奈。离开山门前,三长老特意找过他,希望他在外照顾好自己这最看重的徒弟,并且要紫熙发誓会完完整整的将紫絮带回宗门,否则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行,若是让山河镜给御堂拿到,咱们战堂和敏堂就真的抬不起头了!天羽宗就要成大长老一个人的天下了!对不起了,大师兄!” 紫絮想到山门中,敏堂的处境,战堂的处境以及御堂的嚣张跋扈,她就不允许山河镜落在紫梵紫灵兄妹手上。叹了口气,双手抓住栏杆,双脚曲起猛地后踹,直接将没有防备的紫熙踹的倒飞出去,撞倒桌椅直至墙根边上才停了下来。紫絮回头跟紫熙说了一句抱歉,双脚踩住栏杆就跃了下去。大师兄,原谅絮儿的任性,絮儿只是想帮帮敏堂和战堂,摆脱御堂的压制,让二长老和三长老能在宗门抬起头来。 “紫絮……咳咳……不可以!” 紫熙捂着胸口,踉跄的奔到栏杆前,想抓住紫絮。抬眼却只能看到她已经飞身进入九转轮回塔,伸出的手也只能抓住空气。紫熙从衣袖中取出伤药倒进口中,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翻身从雅间跃下。临空虚踏,脚不沾地的进入了九转轮回塔。 “看来,就神宗圣女还没做出决定了?这九转轮回塔的大门可是要关上了哦!” 银眸女子走到厉倾城的身边,手中的权杖指着那已经缓缓落下的大门,提醒着厉倾城若要进塔就早做决定。厉倾城冷眼看了一下在雅间安然坐着的凤绾绾以及那个第一眼就想让他陪自己站在巅峰的男子,厉倾城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噌!哒! 厉倾城再度将琉月忘仙琴架起,指尖挥过剩余的琴弦,只听得一声声断裂的声音。琴身上的琴弦根根断开,只余下了最后一根弦。厉倾城尾指勾起那仅剩的一根琴弦,清脆而决绝的声响犹如杜鹃啼血猿哀鸣一般撕心裂肺。手指被琴弦划伤,鲜血滴上琉月忘仙琴的琴身,顺着琴身上雕刻的繁复花纹流淌,将沟壑之间都染上了血红的痕迹。 唰! 琉月忘仙琴侧壁突然裂开,数千根琴弦急射而出,电光火石之间缠上了凤绾绾雅间中那个人的脖颈与手腕。厉倾城带着琉月忘仙琴,像已经降落了一半石门的九转轮回塔钻了进去。琉月忘仙琴急射而出的琴弦也将那个红色身影拖了进去…… “小家伙,千万别进来!忘了为……” 被拖拽进就赚轮回塔的南宫流云冲着那逐渐下降的大门口高声喊着,嘱咐凤绾绾千万不能进来。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温热的手掌捂住,银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其后还跟着素衣的季迟和黑衣的墨玄。 “嘘,死妖孽,我怎么会放心你独自进去!” 凤绾绾不惧自己的处境,不不顾及靠近南宫流云之后被琴弦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口,眼波含笑温柔的看着南宫流云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凤绾绾单手掐诀将魂诀之力聚集在掌心,对着南宫流云身后的那数千根琴弦斩了下去…… 轰! 巨大的炸裂声在九转轮回塔中响起,随即而来的是数千根琴弦断裂的声音,噼啪作响,好不热闹…… 凤绾绾一手将脱离桎梏的南宫流云推到身后,墨玄和季迟在后面接住他,小心的将他身上那断裂的琴弦取下。季迟和墨玄将断掉的琴弦从已经破皮的伤口中拉出来,疼痛感让南宫流云不小心闷哼出来…… “神宗圣女,本少主的男人,你动不得!” 第236章 一转轮回,铁核桃 九转轮回塔中。 “本少主的男人,你动不得!” 凤绾绾听到南宫流云竭力压制的闷哼,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刚刚琴弦断裂的力量将厉倾城也掀翻在地,凤绾绾单手掐诀,一步步走进厉倾城,语气冷漠的说着,抬手就要将聚集的魂诀之力向厉倾城头顶罩去。 轰!! 魂诀之力在厉倾城头顶炸开,磅礴的魂诀之力被一个古朴精致的小药鼎全部挡下。厉倾城狼狈的被一个老者拉到了身后,老者收回小药鼎,斜了一眼凤绾绾,语气不善的说着。 “鬼宗少宗主好大的脾气啊!呵,这是要挑衅五宗么?” “落霞峰何时管起神宗的事情了?怎么,落霞峰又准备嫁出一个男子去祸害神宗?” 面对老者的质问,凤绾绾也没有留情。虽然坑害师傅的那一辈落霞峰峰主已经不在,但是这笔债还是要跟落霞峰讨的。再加上这老头突然出手,阻止了她对付厉倾城,新仇旧账加在一起,她早就不能和落霞峰和平相处了。 凤绾绾的话,让年孤鸿变了脸色。当年的事可是落霞峰和天羽宗约定好再也不提的尘封之事。发生的时候,他都还是个小孩子,更别提这年纪小小的丫头了。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她一副完全知情的模样?年孤鸿上下打量着凤绾绾,却并没有发现在自己的印象中有这么一号人物,难道她是天羽宗的人? “呵,落霞峰想攀上神宗的高枝,也要看神宗愿不愿意接受这落霞峰送来的男子了!是不是啊,年峰主?” 一道邪肆的声音接下凤绾绾的话,只见在一层塔至二层塔的楼梯栏杆上,仰躺着一个玄衣男子,眉间的的朱砂印记尤为显眼。男子说完话,慵懒的将手抬起枕在脑袋下,还不忘递给凤绾绾一个眼神。 “红莲罗刹,这似乎与你莲煞门无关吧?” “年峰主,那鬼宗少宗主和神宗圣女的事情,和你落霞峰又有什么干系呢?” 年孤鸿觉得来参加这极乐台没有看好黄历,怎的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在这极乐台中冒出一个二个似是知情年轻后生?红莲罗刹总不能是天羽宗之人吧,他又是从何处得知? 年孤鸿不知道的是,红莲罗刹其实并不知晓当年的事,只是来凑凑热闹奚落一下名门正派,他说的话也只是顺着凤绾绾刚刚的话语说出口的,这也是他为何给凤绾绾眼神的原因。只不过,似乎这落霞峰做贼心虚,所以也就下意识觉得红莲罗刹也知晓当年的事情。 “怎么,都在这里开茶话会么?我流光宗就不奉陪了!” 随着咚的一声,九转轮回塔的石门重重合上。衣衫狼狈的流光宗五长老带着一名抱剑童子在石门落地之前从缝隙中滚了进来,发丝凌乱,身上还沾有血迹。随她一同进来的抱剑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手臂被齐肩削去,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眼眶泛红,眼神透露出绝望的悲伤。 “这是止血散和断肌膏,混合调匀敷上对你伤口有好处!” 那抱剑童子年岁尚小,就遭此重伤,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两个瓶子扔进了那童子怀中。至于那个童子敢不敢用她鬼宗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已经翻身准备上塔的流光宗五长老回头看了一眼凤绾绾,阴翳的面容将眼神中的探究掩盖,晃过一眼之后婆子继续往塔上而去。接到凤绾绾药的断臂童子握着那两个瓶子塞进衣襟中,仓皇的起身,向凤绾绾躬身致谢之后就提剑追着五长老的步伐而去。 “不能让流光宗抢了先,走,我们也上去!” 救下厉倾城的年孤鸿冷眼看着凤绾绾,吩咐了一句就上了楼,他两个孙女扶着厉倾城紧跟在后。年染看向凤绾绾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嫌恶,而年陌则是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凤绾绾,眼神闪过幽幽暗光。 “怎么?你不上去凑热闹?” “不了,相较于宝物,本门主更喜欢看美人更衣!” 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坐下,取出伤药给南宫流云包扎。包扎完抬头,看见那红莲罗刹还是那同款姿势仰躺在扶手之上,冷言调笑的说了一句。红莲罗刹摇摇头,眼神则是落在了凤绾绾那破了的银色衣衫和道道血痕之上,邪肆的开了口。 凤绾绾身上被琴弦划伤的地方重点在手臂两侧,并不是什么很眼中的伤,轻微破了皮而已。凤绾绾连包扎都懒得包扎,却听到红莲罗刹如此这般说话。闻言,南宫流云冷眼瞪向了红莲罗刹,一个妖孽一个邪肆,一个大红衣衫一个玄色衣衫,彼此互不相让。 季迟在打量着这塔内构造思索着怎么帮小九更快的到达塔顶,毕竟这大门落下的是断龙石已经将这条路封死。墨玄则是守在凤绾绾身侧,手中的玄剑已经出鞘,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替少主防备着未知的危险。 季迟在一层塔底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塔底一层并无任何不止,除了上楼的楼梯之外就只有环绕一周满墙的壁画,连一根多余的柱子都看不见。季迟仔细观察了一下壁画上的故事,讲述的是一名女子因为知晓天命而帮人趋吉避凶,最终也因为这逆天之行让自己遭受了神罚,女子被族人厌弃,被朋友背离,就连挚爱之人也因她而死…… “小九,你来看,这里的雕刻与别处不同。” 季迟看到最后,发现本该刻画着最后结局的那一副壁画却成了另外一副与之毫不相干的图腾。于是开口将凤绾绾喊了过去,指着那最后的图腾给凤绾绾看。凤绾绾让南宫流云好生休息一会,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图腾。图腾图案的雕刻手法确实与前面整个壁画都不同,刻画复杂,远远看着就像是有无数条巨蟒纠缠在一起,而且成色很新,就像是刚被人换上去不久…… “小九,小心……” 凤绾绾抬手触摸那图腾,季迟出言阻止。凤绾绾淡定的摇摇头,她有赤琥冰环在手,就算这图腾上有毒物,对她也是没有任何影响。凤绾绾指尖顺着图腾凸起的纹路抚摸,质地滑腻温润,并不像是一般的石头,倒更像是玉石的触感。 咚! 凤绾绾顺着那图腾的纹样一直延伸,突然好像按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只听得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这图腾的墙壁就整个转动了九十度,露出它后面的密室。黄金、翡翠、玛瑙堆了满满一个密室,就连墙壁都是金字堆砌起来的。凤绾绾站在突然出现的密室门口,丝毫没有踏进去的想法。不为别的,主要是,太晃眼了…… “欢迎来到一转轮回,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这里的财宝都是你的!心动么?桀桀桀桀……” “不心动,告辞!” 密室大门打开,一层塔里响起了一个妖娆而缥缈的声音,不知出处,就这么凭空出现。凤绾绾环顾一周,没找到是何人说的话,无趣的说了一句之后抬手摸索着刚刚开启密室的那个机关。找到机关之后猛然按下,将密室的墙面再次旋转。经过两次旋转之后,图腾的那一面转动到了密室那一边,将隐藏起来的那一副壁画显现了出来…… 显露出来的最终壁画上,画着那个知晓天命的女子亲手挖下了双眸,摈弃了那超绝的天赋,沦为普通人青灯古佛的了此一生…… “知天命?呵,怎么不先给自己算算天命?傻子!” 看完整个故事之后,凤绾绾勾唇嘲弄的一笑,凉薄的话语却听着有几分道理。殊不知,塔中的这一切的景象都早已传到了银眸女子手中曾拿着的权杖顶端那颗透明球体之中,包括凤绾绾这一句凉薄的嘲弄。 此时坐在密室之中看着水晶球的银眸女子不论气质还是容貌都与此前极乐台上的银眸女子不同,而此前那个引诱江湖中人进塔的银眸女子则跪在此人身前,俯首帖耳,丝毫没有此前的傲气。 “有趣,果真有趣!你说是不是啊,影子?” “主人觉得有趣,那便是有趣的!” 坐在高位的银眸女子听见凤绾绾的嘲弄,笑了,苍老的面容艰难的勾起唇角,沙哑的嗓音问着跪在地上的替身影子。跪在地上的女子垂着头,娇媚的语气化为了冷漠,还带有一丝对眼前人的畏惧。 “让流光宗差一点逃离,影子,你太让本座失望了。还有,那已经逃出去的一老一少,必然还在极乐台上,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本座捉回来!” 坐在高位的苍老女子,挥手一掌袭向跪在地上的影子,算是小惩大诫。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丝毫不敢躲避,更不敢用内力相抗,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被打飞撞在密室的墙壁上然后重重落下,口中喷洒出一大滩鲜血。年轻女子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血迹,颤抖着又爬回了刚刚跪着的那个地方。 “是,影子一定找出那一老一少两人,送到主人面前。” 年轻女子想起那玄铁核桃砸在身上的痛楚,心下就不由得一阵嫉恨,再加上刚刚又因为这两人而受了主人的责罚,拱手领命。她一定会在极乐台上找到两人,好好的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就要做到才行,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不要让本座失望哦。” “主人放心,影子一定竭尽所能将两人找出来!” “很好,下去吧,别打扰本座看戏!” 第237章 二转轮回,明王阁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内。 一层塔底的凤绾绾将壁画恢复原来的模样之后,只见那原本存放金银密室的那道暗门,缝隙中四溢着黑雾,弥漫在整个一层塔底。并且还能看到原本空荡荡的一楼塔底坐满了人,大多数人都沉浸在金银财宝的幻梦之中,黑雾将她们笼罩,从她们的七窍钻进去,这便是一转轮回真正的样子,贪。 “贪念,是一切罪恶的根源。看看这人性所向……留下来,留下来一同享受这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桀桀桀桀……” 不断的黑雾聚集,逐渐形成一个朦胧的人形飘散在半空中,得意的看着那些被财富利诱的战利品。黑雾娇媚而缥缈的说着,在凤绾绾等人的眼前飘荡,用蛊惑的声音想要让她们也成为自己的战利品。 “本少主还真看不上你这腐朽的铜臭!滚!” 凤绾绾单手聚集魂诀之力,璀璨的星河光辉将整个一层塔底照亮,那些蛊惑人心的黑雾似是见不得光,纷纷退避又重新钻过缝隙回到了密室之中。 因为黑雾消失,被它蛊惑的人们也纷纷清醒,黄粱美梦一处,醒来两手空空,这样的落差令很多人都一脸茫然。人群之中凤绾绾并未看到那些大宗门之人,还有此前有些印象的驼背老头和红莲罗刹都没了身影,被蛊惑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江湖人士。 “走吧,上去看看!” 凤绾绾无趣的看了那些后悔、仓皇、茫然的人们,带着三个男子往二楼楼梯走去。他们刚踩上第一阶台阶,就发现有一个遍体金黄的玉坠出现在几人腰间,拽也拽不掉,玉坠上清楚的显现两个字,一转。 既然拉扯不掉,凤绾绾等人也就随它去了。一步步走上了九转轮回塔的第二层,只听得一阵莺歌燕舞歌舞升平。四人都上了二层之后,身后的楼梯突然消失,眼前的场景也不再是那漆黑的墙体,而是声色犬马的富贵宫殿,更有那姿色俊美的男男女女衣着清凉,巧笑倩兮的上前想要靠近几人。宫殿之中,赫然坐着一些被美人环伺的江湖之人,那个驼背中年人也在人群之中,还有明王阁父子也在。 “庸脂俗粉!论美色,你们比得上本公子万分之一?” “俗不可耐!画皮枯骨,本相岂是尔等能靠近的?” “滚!” 一些衣着清凉描画着绝美容颜的女子上前想靠近三个男子,一把红扇、一根软剑、一柄玄剑直接就将美人拒于千里之外。美人们可怜惊呼,想勾起三个男子的保护欲,然后再依偎过去。可惜,美人们的想法并未实现,直接三根银针从她们身体穿过,化为黑雾烟消云散。 “小家伙,这么多绝色美人,你怎么就舍得下手?” “绝色?美人?死妖孽,他们有你们美么?嗯?” 骚扰南宫流云等人的美人烟消云散之后,一袭红衣的南宫流云抬手勾在凤绾绾肩头,瞧着在场拥着美人寻欢作乐的那些江湖人,使坏的询问着凤绾绾,语气中还带有可惜。凤绾绾反手勾起南宫流云下巴,学着他平时那妖孽的语气,回应他的问题,眼神也放肆的从他们三人身上掠过。 三个男子刚刚面对衣不蔽体的美人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不为所动,结果就因为凤绾绾一句话一个眼神纷纷红了脸,乱了心神…… “哟,这位姑娘可是说的不对,奴家这二转轮回的温柔乡,可是有趣的很呢!桀桀桀桀……” 凤绾绾破开招惹南宫流云三人的幻象之后,还没跟三个男子多亲近一会,便听得身后宫殿之上响起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不辨雌雄。 凤绾绾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殿最上方的宝座上,斜倚着一个紫衣美人,娇弱无骨入艳三分。素白的手腕撑在墨发之间,深紫的锦袍衣襟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仅用一根腰带束住了衣衫,衣襟下摆自然垂落,显露出两条略微屈膝的长腿交叠在一起。诱人的春光全部遮掩,却将勾魂的妩媚演绎的酣畅淋漓。 “有趣?一群孤魂野鬼的庸脂俗粉,谈何有趣?来,让本少主见识一下!” 凤绾绾单手背在身后,手指微动暗自掐诀,将魂诀之力笼罩在三个男子周围,如同一个璀璨的光幕让任何俗物都不能靠近他们。自己站在三人前面,慵懒的看向那斜倚的美人,凉薄的将在场所有美人都说成了不堪入目的庸脂俗粉。 “姑娘,可愿走进一些,奴家好好带你见识一下何为万种风情!桀桀桀桀……” 斜倚在宝座上的紫衣美人抬起柔若无骨的手指,衣袖缓缓滑落,露出肤如凝脂的手腕与手臂,手指微微勾起诱惑着凤绾绾靠近。凤绾绾冷眼看着,穿过在场肆意戏耍调笑的人群,来到紫衣美人的身旁,轻轻勾起它的下颌打量着那绝世容颜。 “呵,万种风情?媚,不及死妖孽万分之一!风骨,与季迟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连气度都比不上墨玄的一根毫毛!俗,忒俗!” 凤绾绾嫌恶的将紫衣美人的脸甩向一边,站起身还不忘取出绢帕将自己触碰过它的手指全都擦拭干净。擦拭干净之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多施舍一眼的转身离开,绢帕随手一扔正好盖在那紫衣美人的脸上。动作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姑娘,进了奴家的二转轮回,还想走得出去么?留在这做奴家的裙下臣吧,至于那几个男子,奴家会安排人替你好好享用的……桀桀桀桀……” 凤绾绾不善的语气并没有让紫衣美人有任何面色的不善,抬手拎起凤绾绾甩到它脸上的帕子,贪恋享受的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撩人妖媚的说着。紫衣男子衣袖挥过,整个大殿的门窗全都关闭,密不透风的如同牢笼。殿上原有的江湖人士和美人都消失无踪,只余下高位上的紫衣男子以及殿内的凤绾绾。 殿外三个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凤绾绾被关在大殿中却无计可施,他们无论怎么出手,凤绾绾施展的魂诀光幕没有丝毫破损,将他们牢牢的笼罩其中。那些俗艳的妖物无法近身,自然他们也出不来。 “裙下之臣?本少主眼光可没这么差!剑舞落花,起!” 凤绾绾看着那合上的殿门,以及逐渐关上时候从门缝中看到的三人担忧的目光,开口就冷淡的拒绝了紫衣美人的提议。凤绾绾衣袖甩过,散出密集的银针环绕她四周,双手交叠运起天羽宗心法手诀,每一根银针都呈现出剑光虚影,一整个剑阵就此展开…… 唰! 随着凤绾绾最后一个手诀完毕,数以百计的剑阵以她自身为中心,四散飞出。紫衣美人勾起发丝,妖娆一笑,衣袖挥过之间那些被蛊惑的江湖中人和那些美人再次出现。剑影穿透那些美人,美人化作黑雾消散,剑影穿过那些江湖人,胸口留下一个个血口,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不动金钟!罩!” 再次出现的江湖人已经没有了那痴迷的虚妄,看着那袭来的剑阵,明王阁的四长老抬手布下一缕金光笼罩住他和儿子身上,剑光虚影的银针与金光撞击,发出犹如利剑撞在大钟上一样的声响。而那个驼背邋遢的中年人,挥舞着手中的翠绿竹竿,挡下袭来的剑光,挡的也不是很轻松,偶尔还是会被那剑光伤到自身。 “姑娘,这些人可都是江湖各门各派的门人,难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江湖众人?桀桀桀桀……” 紫衣美人斜倚在宝座之上,瞧着大殿内的厮杀一片,好意提醒着凤绾绾。那些江湖中人都被紫衣美人当做了挡箭牌,直到死都不知为何会成为这般局面,明明此前还是抱着美人逍遥快活,怎的就成了剑阵之下的孤魂野鬼? “是么?你以为本少主会怕这个?” 凤绾绾就连回头都没有回头,面前的剑阵已经将大殿的大门破开,凤绾绾抬脚就走出了殿外,给担心的三个男子一个宽慰的眼神。走到殿外,凤绾绾才回头,瞧着一片狼藉的大殿,四散的黑雾,以及高座上的美人。双手结印,汇聚成一个特别大的光球,挑衅的对着紫衣美人笑了一下,然后脱手将光球扔进了殿中…… 轰!!! 巨大的炸裂声将豪华的大殿都化为黑雾,四散消退之后,恢复了本来的黑塔模样。那些死在殿内的江湖人士凌乱的倒在地上,胸口的剑伤尤为明显。那个邋遢驼背中年人用竹竿撑住自己的身子,眼神阴狠的半跪在地上,身上皆是炸裂的伤口,指尖垂落的血迹顺着竹竿下滑。 “墨城城主,我明王阁与墨城向来毫无恩怨,不若城主放过我们父子一马?城主放心,我们父子绝对不会忘记城主的大恩大德,更不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任何人!” 那个明王阁四长老站在金光之中,拉扯着自己的儿子一同躬身拜下,言辞真切恳求着凤绾绾放他们一马。那护身金光已经在炸裂中有了数道裂痕,那四长老也因为这护身金钟的裂开而受了内伤。否则,他堂堂长老又怎么会甘心跟一个小丫头讨饶? “明王阁四长老是吧,本少主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既然四长老都这么恳切的央求了,本少主也只好应允。” 凤绾绾笑着受了这明王阁一礼,侧身示意放明王阁父子两离开。明王阁长老收起自身笼罩的金光,从凤绾绾让出的道路离开,准备往上一层的楼梯走去。可惜父子俩还没走到楼梯旁,扶着四长老的男子肩头就架上了一柄玄剑。 “墨城城主,你这是何意?” “四长老,本少主答应了你,但是你也该问问这位紫衣美人可愿意让你们离开?毕竟,这二转轮回是人家的地盘!” 明王阁四长老捂着胸口,瞧着自己儿子受制于人,不满的责问着。凤绾绾看着那稳坐高位的紫衣美人,扬声回应着明王阁四长老的质问,将她拦住她们父子的原因归咎在那紫衣美人身上。 “姑娘,那你说奴家该放了他们么?奴家听你的,可好?” “本少主可做不了这个主!美人只管随意!” 第238章 三转轮回,得民心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美人只管随意!” 凤绾绾无所谓的耸耸肩,抬手走到三个男子身边,抬手将墨玄架在四长老儿子脖颈上的玄剑取下。拥着南宫流云和季迟就往三楼楼梯走去,墨玄冷眼看了一下那明王阁父子二人以及半跪在地的那个驼背中年人,眼神中警告他们不准跟上来。 “明王阁四长老,难道你们就不考虑一下留在这?这么一个大美人错过可就可惜了!” 凤绾绾经过明王阁父子二人身边的时候,抬手拍了拍那四长老的肩膀,指尖的银针轻轻扎了一下四长老的肩膀,如蚊虫叮咬一般让受了内伤的四长老并未察觉。 “想走?问问本大爷的打狗棒同意吗?” 那个邋遢的驼背男子喝了一句,翠绿的竹棍脱手而出就往凤绾绾背后袭来。墨玄的玄剑出手,竹竿被竖着劈成了四瓣,紧接着飞身而起,将四根竹条踢了回去。被踢回来的竹条正好钉穿了那驼背男子的手肘和膝盖上,将驼背男子直接钉在了九转轮回塔第二层的墙面上。驼背中年人的四肢耷拉下去,就像是街头卖艺操控的那提线玩偶断了线一样,了无生气。 “爹,我们要留在这?我不要,我要那个漂亮姐姐……” 凤绾绾带着三个男子走上了去往三层的台阶,四个人腰间的金色玉坠上的字符也从一转变成了二转。凤绾绾她们走上楼梯的时候,被丢在二层的那明王阁长老之子却指着凤绾绾的背影喊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就在南宫流云眼神之下闭上了嘴,缩在了自己父亲身后…… 三层轮回塔,名的考验。凤绾绾四人踏上最后一阶楼梯之后,二层通往三层的楼梯再度消失,呈现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处闹市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仿若踏进了另一个空间。 “欢迎进入三转轮回,在这里,请各位做出正确选择才能顺利进入第四层。” 那个妖娆而缥缈的声音再度凭空出现,话音刚落,凤绾绾四人的眼前景象就有了变化。四人来到了一处酒楼门外,酒楼门口竖着牌子,上写着恭贺本地新知府走马上任,酒楼门外停了各色的车马轿椅,一堆衣着华贵的各色官员站在酒楼门外,挂着虚伪的笑脸看着四人。 凤绾绾低头看去,自己的一身银衣已经换做了知府官员服,而三个男子也都换成了知府随侍的衣衫。看来,这宴请的新知府就是自己了,凤绾绾挑眉看向三人,与季迟眼神互换之后就走进了酒楼。 “恭喜大人官拜知府,下官携当地富绅一同为大人接风!” 那些官员乡绅迎了上来,将凤绾绾四人带到了楼上雅间,雅间有个阳台正好可以看见街市上的车水马龙。觥筹交错之间,凤绾绾因为有季迟的指点处处都能左右逢源,将在场的官员都能恩威并施哄得服服帖帖。 突然,楼外街市传来了争执的声响,凤绾绾偏头看去。酒楼门口一个华丽马车与一对乞丐父女撞在了一起,那华丽马车的车夫嚣张跋扈,抬手就要将皮鞭甩到那乞丐身上。 凤绾绾本来不准备出手,却看到了那个乞丐父亲背过身,用自己孱弱的脊背护在自己女儿面前。这一幕,像极了当年楚瑜护着她的场景,让凤绾绾无法做到冷眼旁观,抬手就将一根筷子急射出去打到了那车夫的手腕,令马鞭脱手,救下了那一对乞丐父女。 “做出选择,救下乞丐!导致与当地豪绅结仇!” 凤绾绾周围的所有人突然定格,随着缥缈的声音响起她们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如今的凤绾绾已经身处府衙大堂之上,眼前的大堂正座上坐着一身官服的一个中年女子。随着女子抬手一声惊堂木响,大堂上跪着一个身穿囚服的女子和站着一个衣衫华贵的豪绅。 “此女子偷盗张大善人的财务,知府大人还不赶紧判决?” 坐在高位上的女子看向凤绾绾,语气不善的询问着。凤绾绾只感觉自己手臂被撞了一下,身边是已经换成衙役衣衫的三个男子。季迟眼神示意让她看看桌案上的状词,上面写着整个案情审理到现在的经过。 凤绾绾扫了一眼,原来这张大善人表面为人和善,实际鱼肉乡里欺女霸男。而堂下跪着的那个女子,是一个教习武艺的武馆拳师,因为看不惯豪绅的行为所以选择劫富济贫,盗取豪绅府上财物接济给苦难百姓。不光是案件经过,那状纸最后还有御史大人的官印,官印旁写着御史大人希望凤绾绾做出的判决。 “知府大人,赶紧宣判吧!” 豪绅和那个御史大人有金钱往来,所以眼神催促着御史大人施压给凤绾绾,给那个偷盗她银钱的小贼处以极刑。凤绾绾侧身将那一纸状词给季迟看过,询问着他应该如何处理。毕竟凤绾绾不曾出入朝堂官场,三个男子之中也就只有季迟有过做官经验。 “小九,偷盗银钱确实是罪过,不过这上面写的刑罚处置并不合理,咱们不能助纣为虐!” 季迟将状纸内容看过之后,悄声凑到凤绾绾耳边交代了一句。凤绾绾眼神闪过,抬手不小心碰到了砚台,将那御史大人批注的刑罚地方用漆黑的墨渍掩盖。斜眼看了一下那个御史大人,将手中漆黑的状纸揉成了一团,气的那御史当场就变了脸色。凤绾绾一根银针将御史定住身形,不让她敲下那惊堂木。 凤绾绾站起身走到御史大人的桌案侧,抢过她手中的惊堂木拍下,以偷盗银钱的处罚做了简单判决,将那跪地女子杖责十五以示惩戒。而那个豪绅自然也没有放过,凤绾绾一颗药丸下去,让那个豪绅自己将自己这些年如何贪赃枉法强取豪夺欺女霸男的罪行全部说了出来,最终凤绾绾判处了豪绅斩立决。 “做出选择,救下武师!导致得罪御史,以至于御史进献谗言将被斩首!” 周围所有人物再次定格,妖娆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凤绾绾四人所处的场景再次变换。这一次他们四人出现在囚车之中,即将奔赴刑场。四周的围观百姓都在悄悄抹泪,感叹新来的知府是个好官,帮助过当地不少百姓救济过不少贫苦村民。 “季迟,现在你可还有什么办法?” 凤绾绾无奈的摇了摇手上的铁链,笑着询问一起关在囚车中的季迟。南宫流云一直都没有做任何表态,坦然的接受这个结果。至于墨玄,他也对这结果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少主救下那些人做的都是善事。 “小九,得民心者得天下!虽然做不了官,但是你有了民心。没有了功名却有了名节!” 季迟同样是一身囚衣坐在囚车之中,丝毫不惧即将奔赴刑场的结果。面对凤绾绾的询问,季迟眼神一转,这三转轮回既然讲究的是名,那除了功名的名也还有名节的名,小九行善事能赢得这一城百姓落泪相送,也算是名节的一种。 “功名?名节?孰轻孰重?本少主可不是什么好人!” 凤绾绾闻言自嘲的说着,说完就和三个男子对视一笑,笑容里只有坦荡没有恐惧。将奔赴刑场看做是做了选择之后必须经历的结果,笑颜如花的瞧着那些用泪水为她们送行的百姓,至少,她的选择问心无愧。 “恭喜,三转轮回你们通过了!” 凤绾绾四人被押上刑场,大刀就要落下的那一刻,周遭所有的景象全都定格。一阵黑雾之后,他们四人恢复了原有的打扮,回到了漆黑的塔里,半空中传来了那缥缈的声音。突然间,黑雾散去,登向四层的楼梯出现在凤绾绾四人的面前,一阵轻柔的微风袭来,直接将他们四人吹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还有一步就到九转轮回塔的第四层,凤绾绾回首看了一眼,在第三层有不少江湖人困在其中,神色之间现出虚伪奸诈。扫试了一圈,凤绾绾发现了两个眼熟之人,正是天羽宗那一对孪生兄妹,只是现在他们身边并没有了大师兄的照拂,只能永远困在名的幻境之中。 凤绾绾收回眼神,领着三个男子走上了第四层,进入四转轮回的场地。 第四层非常热闹,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赌场,分为好几个圆桌,登上第四层的江湖人都各自找了圆桌做好。在人群中,凤绾绾瞧见了那已经包扎了断臂的抱剑童子以及那个流光宗的婆子,除了他们,还有落霞峰峰主和他的两个孙女以及与他们坐在一桌的神宗圣女厉倾城。 “小家伙,似乎没看到天羽宗剩下的两人?看不出来,那天羽宗还有心性坚韧之辈,能通过这第四层!” 凤绾绾打量着众人的时候,南宫流云也在观察着,在场的人群中没有看到莲煞门的红莲罗刹,也没有看到天羽宗剩下的那两人。他们一路上来也没有在下面几层看过他们,由此可见,他们几个人应该是已经通过了这四转轮回,权的考验。 “死妖孽,你说这一层权的考验为何会出现在赌场?赌的又会是什么呢?” “管它赌什么,只要不是赌命,咱们大可以陪他们玩玩!” “赌命?本少主的命可金贵得很……” 第239章 四转轮回,抉择权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赌命?本少主的命可金贵着呢!” 凤绾绾四人找了个空余的圆桌坐下,好奇的打量着这赌场的布置。九转轮回塔的第四层是权的考验,赌场和权有什么联系嘛? 在凤绾绾等人坐下之后他们四人的座位自动靠在了一起,划分成同一个阵营。抬眼看去,其他的那些桌子上也自动按照之前看台的分布,将同一宗门的都安排在了一起。 神宗圣女与落霞峰祖孙三人的座位被分开,成了左右两侧,神宗厉倾城只有一个人,所以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 “欢迎来到四转轮回!各位,这一关是权的考验,各位能为了权利付出到何种地步?” 众人座位都分类好之后,那个妖媚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连最后的疑问都带着娇俏的笑意,语调上扬而勾人。 随着声音结束,一个个圆桌之上出现了摞成数堆的圆牌,按照那个桌子分成的阵营数量而出现了颜色区分。每一片圆牌上都是空白一片,在圆牌身边,都有一根金色毛笔,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繁花的纹路,看着就知道这笔造价不菲。 “哟,纯金的呢!姐姐,咱们把这个笔带回去,够潇洒几辈子了!” 左侧一桌上的一个身着朴素的女子将那毛笔拿在手里,用牙咬了一下笔杆,确认是纯金打造之后,兴奋的拍了拍她身边的女子手臂大声说着。她的姐姐看起来柔柔弱弱,似乎还有暗疾,脸色发黄并且伴随着咳嗽。柔弱的姐姐瞧着兴奋地妹妹,抬手抚摸了一下妹妹的头顶,眼神里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各位,眼前的圆牌与毛笔应该都看到了,请每一个门派阵营之中选出一个人出来握住毛笔,掌控住你们阵营的未来!” 圆牌和毛笔都呈现出来之后,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在所有人头顶,要求每个阵营都选出一人握住毛笔。话音刚落,凤绾绾左右瞧了瞧,只见邻座那个拿着毛笔咬了一口的妹妹慌乱的甩着手上的毛笔,却怎么都甩不掉,急的妹妹都快哭出来了。 凤绾绾四人打量着这毛笔与成堆的圆牌,并没有贸然触碰,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凤绾绾几人先看着其他人做出选择,落霞峰执笔之人选了落霞峰主年孤鸿,神宗只有圣女一人所以没有选择,而流光宗的婆子却让那个断臂的抱剑童子执了笔,自己则坐在了童子身后。 “小家伙,你来!我们信你!” 南宫流云看到大家都做好了选择,拿了笔的位置就靠近圆桌更近一些,没有拿笔的其他人的座位都成了那人背后的附属品。南宫流云略微思忖之后,看着凤绾绾开了口。 “这事情不简单,我……要不还是季迟来吧!” 凤绾绾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前世的她在赌场待过一段时间,见过太多人在赌场因为金钱筹码而将自己的妻子女儿抵押出去,更有甚者直接赌命。所以她觉得这种靠智商的事情,还是交给季迟更加合适,而且季迟也是她们几人之中最不容易受到情绪影响之人。 “小九,你来,本相做选择很容易有失偏颇!” 季迟摇摇头,推拒了凤绾绾的提议。刚刚那声音说的很清楚了,执笔之人就是掌控队伍未来之人,可见这握笔之人的抉择关乎整个队伍的命运。他们四人之中,只有小九来做这个决策会更好,至少不管小九做出任何决定他们三人都不会出现异议。 “万一……” “没有万一,少主!” 凤绾绾还有些犹豫,墨玄直接就握住她的手搭在了金色毛笔之上,冷漠的双眼中闪现的是信任而笃定的眼神。凤绾绾的掌心搭在金色毛笔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将手与毛笔分离,如同是被无形的丝线将毛笔与手掌紧紧的缝合在一起。 凤绾绾有些无奈的看着黏在自己手上的毛笔,眼睁睁看着三个男子的座位从她身侧移动到了她身后区域。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和抽泣的声音吸引凤绾绾扭过头,只见那病弱的姐姐位置已经被移动到那个年少妹妹身后,姐姐信任的在身后看着妹妹,妹妹则是抽泣着想要挣脱手上的金色毛笔,眼神不断跟姐姐祈求。 “看来各位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如此,那四转轮回的考验正式开始!” 所有人的座位全都安置好了之后,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宣告权的考验正式开始。桌子上的圆牌凭空飞起,各个颜色的圆牌都飞出了二十枚落在各自执笔之人的笔下排列整齐。二十个圆牌,恰好与在座所有圆桌加起来的阵营数量相同,凤绾绾数好数量之后就在思考着这二十圆牌与二十个阵营有什么关联。 “四转轮回第一轮选择开始!各位可以在笔下的圆牌之上选出任意数量的圆牌写下名字,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身后同阵营之人。” “提醒一句,每一桌上选到相同数量圆牌的阵营将自动成为对手,赢家将拿走所有对手写下名字的圆牌,直至你们这一桌再无对手可迎战便是最终胜利!” 缥缈的声音将游戏规则说出,所有执笔之人笔下的圆牌都亮起了光芒。对于这个规则,凤绾绾有些疑惑,相同数量圆牌的划为对手,那如果一次性写了二十个圆牌呢?应该没有人会如此大胆,第一轮就全投了吧?如此不留后路,这桌上的几个阵营应该没有人能疯的过她才对。 “难道,这四转轮回的权,就是指这做出抉择的权利?” 凤绾绾自说自话的低语了一句,勾起红唇,面具之下的双眼闪过奸诈的暗芒。她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男子,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大笔一挥直接在二十个圆牌上全都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鬼凤。 名字一旦落笔,圆牌的数量就会出现在被写了名字之人头上闪烁着,给所有人都能看见。所以当凤绾绾头顶出现了二十之后,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所有阵营的选择都做完之后,场中大多数人头顶都是闪烁着三到五的区间数字,偶尔会出现八到十左右的数字,唯独只有凤绾绾头顶的数字最大。所以很显然第一轮凤绾绾不进不出,没有对手。 落霞峰派出的是妹妹年染,头顶亮起了数字五,看来落霞峰峰主还是挺保守的。流光宗的抱剑童子则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头顶亮起数字三。神宗圣女厉倾城身后没有备选之人,只能写下自己的名字,头顶亮起的是数字十。而那个哭哭啼啼引起凤绾绾注意的妹妹,居然写上了自己那柔弱姐姐的名字,亮起了数字八。 所有的阵营都做好选择之后,全部圆桌的最前方,出现一个个黑雾笼罩的独立空间,中间被黑雾划分成好几个区域。那些头顶亮起的数字一样的人就会被黑雾束缚着拉到同一个区域之中,各出奇招,最终只有活下来的人能从黑雾中走出来。而凤绾绾惬意的翘起双腿搭在圆桌之上,看着其他人你争我夺的打来打去,好不惬意。 “小九这小聪明使得不错,又看清了如何争夺,自己又不用出手。不过这小聪明也只能用一次,下一轮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坐在凤绾绾身后的季迟悄声说着,听得墨玄是一头雾水,另一边的南宫流云倒是赞同的点点头。小家伙这一招出其不意算是用的漂亮,赌的就是在场所有人没有她那般疯狂。结果看来,果然如此,大家第一轮的选择都很保守,所以小家伙这一轮才会轮空。但是等第一轮结束之后,胜者会有更多的圆牌,小家伙想再用这一招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下一轮当然不能这么做了,山人自有妙计!” 凤绾绾翘起双腿搭在圆桌之上,坐着的凳子向后翘起,她当然听到了季迟对她这一招的评断。凤绾绾勾起唇角,幽幽的开口,让三个男子不用担心,对于这四转轮回,她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一根香的时间都没到,那些被黑雾笼罩的区域中就已经有区域的黑雾散开。倒在地上的败者的死状都无比凄惨,而胜利者头顶的数字也在成倍增加,而那些失败者阵营的圆牌都从自己阵营消失出现在胜利者阵营的执笔者面前。 几个大宗门还是有底蕴的,落霞峰、流光宗、神宗都相继获胜走了出来,虽然都有些狼狈,但是看起来并未伤的太严重。而那个一直咳嗽的姐姐却没有从黑雾中出来,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妹妹的方向。 等到所有黑雾区域都散开之后,凤绾绾粗略扫了一眼,厉倾城头顶的数字十变成了三十,落霞峰年染的头上数字也成了三十,流光宗抱剑童子的头顶数字变成了二十一。相对应的,厉倾城和落霞峰峰主面前分别出现了花花绿绿的圆牌五十个,流光宗抱剑童子面前出现了二十一个圆牌,而那个爱哭的妹妹笔下圆牌则变成了十二个。 一些阵营的执笔者因为没有同伴亦或是想同伴写下自己名字,却在黑雾中失败惨死之后,那金色毛笔将会出现在该阵营坐在执笔者正后方的那人手中,那人的座位也会移动到圆桌之前,继续下一轮的抉择。 “第二轮,开始咯!各位手握抉择的权利,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哦,万一失败可就要留在这四转轮回了呢……桀桀桀桀……” 第一轮结束之后,那个缥缈而妖娆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手一挥,圆桌中摞着的圆牌又飘荡了与剩下区域相同的数量到每个执笔人面前,上一轮写着名字的圆牌上的字迹全都消失,重新闪烁着光亮。 凤绾绾看着眼前三十七的圆牌,并没有动笔。而是等着所有人写的差不多之后,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男子,大笔一挥就在一个圆牌上写上了名字,墨玄。随即墨玄头顶亮起的数字也就是再一次引起众人惊诧的,一! “墨玄,活着出来!” 第240章 五转轮回,谁是谁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墨玄,活着出来!” 凤绾绾看着被黑雾束缚着飘向那黑雾区域之中的人影,悄声说了一句,垂在身侧的手指仅仅握在掌心之中。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连续两轮用这样的手段,必然会引起公愤,所以她这一轮不出手,保留实力到最后。而死妖孽身上有伤,季迟善谋,所以只有派墨玄出场了。 “看看这桌上几人,小家伙要相信墨玄,他很就能出来!” 坐在凤绾绾身后的南宫流云轻轻用手包裹住凤绾绾握紧的拳头,温柔的将紧握的指尖打开,安抚着凤绾绾。墨玄这段时日在城主府跟弑不断的切磋,已经进步不止一点点,这同一桌的几队江湖人,估计在墨玄手上都坚持不了三招。 这九转轮回塔的第四层考验看来并不想将所有人都交待在这里,给的条件也是每一个圆桌剩到最后的队伍获胜。凤绾绾听着南宫流云的安慰,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紧握的掌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果然如南宫流云说的那般,墨玄很快就一身黑衣扛着玄剑走了出来,气息都没有任何变化,头顶上的一变成了数字六。墨玄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看向凤绾绾的时候眼神中闪烁了些许笑意。 渐渐的,所有黑雾都散开,地上死亡的尸体又垒高了一层。凤绾绾观察着,厉倾城第二轮进去的时候头顶数字是二十,出来之后头顶数字是四十。落霞峰这一次派出的是年陌,拽进黑雾的时候头顶数字是十五,出来之后头顶数字是四十五。而流光宗这一轮则是由那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出手,被拽进黑雾的数字是三十,出来之后数字变成了一百五十,并且她那一桌已经没有了对手…… “桀桀桀桀……看来才两轮就已经有人进入九转轮回塔第五层!接下来,轮到第三轮了哦,桀桀桀桀……” 所有黑雾散去,那缥缈的声音再度在所有人头顶响起,一阵黑雾包裹住流光宗二人,然后就直接消失在众人眼中。 “你们两个队伍人数所剩一样,不如将所有人的名字全都写上,本少主也写上相同数量的圆牌。咱们一把定胜负如何?” 剩下的所有阵营中还有人的已经寥寥无几,凤绾绾看着再度从圆桌中间飘到自己笔下的十个圆牌,眉毛微挑,看着与自己同一个桌子的另外两队人马缓缓开口。 另外两队人马的执笔者回头与自己队伍的人商量,凤绾绾连续两轮如同戏耍的态度以及刚刚那不可一世的语气已经彻底将两队人马的怒火挑起,所以她们很快就答应了凤绾绾的提议,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凤绾绾只能在圆牌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 “本少主答应你们,正合我意!” 凤绾绾嚣张的在笔下圆牌之中的四十个牌子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鬼凤。那两队人马也各自写了二十个牌子,每个牌子上都是一个名字,两队人马加起来一共写了四十个人名。 凤绾绾眼神中的暗芒闪过,刚刚两轮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缥缈声音说的游戏规则,发现了一个漏洞,那就是规则里允许执笔者在一定数量的圆牌上写名字,但是并没有限制写多少个名字。这个漏洞算是一种文字游戏,在场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有队伍想出来,所以她大可以利用这个漏洞一具直接解决掉与自己同一桌的其他队伍,省时!省力! 黑雾区域中的黑雾弥漫出来,将凤绾绾以及同一桌另外两队人马统统拽了进去,偌大的圆桌就剩下南宫流云、季迟、墨玄三人。 凤绾绾这一桌这么大动静,再一次引起了整个四转轮回参与者的注目,再一次引起了多方关注。这样的方法也很快被其他宗门学了过去,出现了许多一对多或者多对多的混战局面。 “季迟,你可想到了小家伙这一招?哈哈……” 南宫流云悄声问着身旁的季迟,小家伙这一招不可谓是不高明,居然胆敢跟这九转轮回塔玩起了文字游戏。季迟的嘴角也勾起,轻轻的摇摇头,小九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确实是独树一帜,前面两轮将同一桌的大多数队伍全部消耗,更巧的是最后留下的另外两只队伍的人数居然出奇的一致…… 黑雾区域之中,凤绾绾看着已经达成联盟的两支队伍,四十个人一致将武器都对准了她一人。凤绾绾双手结出复杂的手诀,使出天羽宗的剑舞落花心法幻化出四十柄剑光虚影呈现在她身前。 “剑舞落花!破!死后做鬼记得去天羽宗报仇哦,嘻嘻……” 凤绾绾嘴角微微一勾,轻轻的勾动手指,四十柄剑光虚影同时飞出,穿过那些江湖中人的身体。那些江湖人高举着武器,只感觉自己心口一阵疼痛,错愕的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上渐渐蔓延出的鲜红,听着凤绾绾调笑的声音,不甘不愿的栽倒在地…… 仅仅一招的时间,就出了黑雾区域,凤绾绾勾动着垂落耳边的发尾,嘚瑟的飞身来到三个男子身边。她们四人就这样被黑雾笼罩,消失在众人眼前,直接被送上了第五层,五转轮回,恶! 嘭!!! 凤绾绾四人刚进入第五层,迎面就有一个被击飞的人撞了过来。那缺少一臂的小小身姿,凤绾绾怎能不知晓是何人,抬手就将那流光宗的抱剑童子接住。 抱剑童子的神色似乎有些异常,通红的眼眸,面容已经扭曲,凤绾绾救了他之后他却对凤绾绾拔剑相向。抱剑童子刺来的长剑被墨玄的玄剑挡下,凤绾绾同时出手用一根银针刺中抱剑童子的睡穴,然后将他轻柔的放在靠墙一侧的角落中。 “少主,你看那边!” 墨玄指着五层塔的正中间对凤绾绾说,凤绾绾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根雕刻着繁复图腾的漆黑柱子。柱子四周各有一只蟾蜍的铜像,四个蟾蜍的嘴里间歇性的喷出一阵粉色烟雾。每一个方向喷出的时间不一致,不过并没有四个蟾蜍同时喷出烟雾的情形。 “这是百花丸,你们服下,顺便也给他喂一颗!” 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南宫流云手中,交代让他们三个都服下解百毒的百花丸,并且给那个抱剑童子也服下一颗。交代了一句之后,凤绾绾就闪身靠近那诡异的漆黑柱子,仔细观察着那喷出的粉色烟雾。 “都别过来!这烟雾……” 凤绾绾仗着自己手腕带着赤琥冰环,所以凑得柱子很近,吸入了不少粉色烟雾。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变化,乘着意识还算清醒大喊着让那三个男子不要靠近。不过,话还没说完,凤绾绾就栽倒在地…… “小家伙!” “小九!” “少主!” 三个男子看着栽倒在地的凤绾绾,根本顾不上凤绾绾交代的那句不要过来,纷纷闪身来到凤绾绾身边,将她带到远离柱子的地方。即便如此,三人也吸入了一定的粉色烟雾,意识逐渐模糊,然后同样栽倒在凤绾绾身边…… 失去意识之后的凤绾绾只觉得自己坠入一层又一层的粉色纱幔之中,一层层掀开之后,眼前的场景让她大惊失色。这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大厦,以及自己手背上扎着的吊瓶都在提醒着她,这里并非是赤擎大陆,而是上一世的华夏…… “楚凤,你醒了?吓死哥哥了!” 熟悉的嗓音响在身侧,凤绾绾转过头就看着那已经被她深埋记忆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黑蝎,好久不见! 凤绾绾抽出被黑蝎握着的手,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凤绾绾撇撇嘴,这九转轮回的第四层,恶,难道就是要让参与者看到自己最厌恶的场景么?但是,为什么看到的是现代的黑蝎? “黑蝎,你还是唤我鬼凤更好,或者你也可以再刺一剑!” 凤绾绾抽出自己的手腕之后,不再看向黑蝎受伤的表情,冷漠的开口。凌楚燮感觉到自己掌心一空,满眼都是受伤的神色。 “黑蝎?鬼凤?楚凤你说的都是什么?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出了车祸,但是你不能这样吓哥哥啊!” 但是对于凤绾绾的话语,凌楚燮似乎根本听不懂自己妹妹说的是什么。凌楚燮有些急切的问着凤绾绾,一脸的仓皇与难过。那天,是他的不对,他不该为了一个会议而让妹妹独自回家,也就不会让妹妹出了车祸,但是妹妹醒来之后这说的究竟是什么?黑蝎是谁?鬼凤又是谁?他为何要刺妹妹一剑? 车祸? 凤绾绾同样不解的看着她眼中的黑蝎,那天明明是他的一剑让自己进入了魂玉世界,被幻千灵所救,才有了去赤擎大陆重活一世的机会。怎么现在这黑蝎却说是车祸?觉得用车祸就可以掩盖他刺了那一剑的事实? “楚凤,你好好看看哥哥,我是你亲哥哥凌楚燮啊!” 坐在病床前的男人越想越心焦,直接站起身按住凤绾绾的肩膀,迫使凤绾绾直视着他的眼睛。凌楚燮眼神中的难过和伤心都是凤绾绾记忆中的黑蝎所没有了,但是名字和长相却又是完全一样,黑蝎明面上的名字确实就是,凌楚燮。 “小妹,你醒了?太好了,没有错过我和燮哥的婚礼!” 病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了进来。这个声音,凤绾绾才不会忘记,这张脸她更不会忘,正是那天与黑蝎联手抢夺她魂玉的那个女子,青狸! “青狸?怎么,又来抢夺魂玉么?” 凤绾绾抬手想要护住脖颈上的魂玉,却没有摸到任何玉佩的触感。看着越走越近的女人,凤绾绾直接站起身化守为攻,抢先一步扑倒在她身上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眼神中的厌恶与恨意都吓到了女人,也吓到了一旁的凌楚燮。 “燮哥……救我……燮哥……” 倒地的胡青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抬手向一旁的凌楚燮求救。胡青她不知道小妹为何要掐死自己,难不成是因为听说自己要和燮哥结婚才变成这样的么? “楚凤,你放开你嫂子!怎么一醒来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呢?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跟哥说!” ………… “女娃娃,这不是汝该在的地方,醒来……醒来……” 第241章 魂识封印,陪你玩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进入第五层的凤绾绾四人都因为漆黑石柱的粉色烟雾而晕倒,陷入了最深层的梦境之中。 在她们之后又有几人被黑雾送了上来,显然是四转轮回获胜的其他人。一身白衣的厉倾城,落霞峰峰主年孤鸿以及两个孙女,还有几队江湖小门派之人都成功上到第五层。 她们上来之后就看到了歪头倒在角落里的断臂少年,以及倒在另外一边的凤绾绾四人,并且全都眉目紧锁,嘴唇紧抿,似乎在经历什么很厌恶很可怕的事情。 凤绾绾四人栽倒在五转轮回塔的另外一侧,要靠近他们就要先经过那黑柱身边,必然就会吸入那粉色烟雾。所以厉倾城以及年孤鸿等人并没有上前查看,这也给了凤绾绾四人顺利清醒的机会…… 在凤绾绾的幻境之中,她回到了华夏,身处华夏病房,见到了深埋记忆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凌楚燮和胡青! 并且此时的凤绾绾双手正死死的掐着胡青的脖子,眼神的凶光似要至她于死地一般。胡青不断的跟凌楚燮求救,修长的双手艰难的想要将凤绾绾的双手拉开。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让胡青留下了眼泪,声音嘶哑,濒死的恐惧将她包围…… “楚凤,你放开你嫂子!怎么一醒来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呢?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跟哥说!哥帮你解决好不好?” 凌楚燮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上前一把将凤绾绾从胡青身上拉开,将胡青护在身后柔声面对刚刚苏醒的妹妹,凌楚凤。 “你帮我解决?怎么解决?” 被拉到一旁的凤绾绾看着那如记忆中一般无二的两张脸,她没法把这两人与记忆中杀了自己的黑蝎和青狸区分开。虽然记忆中的黑蝎绝对不会用现在这般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更不会如此温柔轻言细语的和她说话。凤绾绾越想就越感觉自己的头非常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胡青,你先回家吧!楚凤刚刚醒过来,需要多休息!我在这陪着她就好!” “燮哥……我怕……” 凌楚燮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胡青的身上,安慰着让她先回家去。胡青刚刚从濒死的状态下死里逃生,眼神中全都是恐惧,可怜兮兮的拽着凌楚燮的衣袖,水汪汪的眼睛祈求着他,这倒是让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凌楚燮有点难办…… “楚凤,要不哥先送你嫂子回家再来陪你?” 凌楚燮左右看了看,胡青可怜的模样还有脖子上夺目的手指印都让他格外心疼。犹豫了一下之后,凌楚燮抱歉的跟凤绾绾交代了一句,就被胡青拉着走出了病房,留下捂着脑袋蜷缩坐在地上的凤绾绾。 ………… 魂玉世界里。 紫宸本来是一如既往的逗逗寒啸,种种花养养药草,突然就感觉整个魂玉世界在颤抖。 寒啸出于动物的警觉,警惕的护在紫宸身边,焦躁不安额观察着四周。在水晶棺旁边修炼的墨蛟以及雪山顶上的玉狐都感觉到了不妥,墨蛟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水晶棺缠住,玉狐也从雪山顶跃下来到水晶棺旁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 “小墨墨,你说,不会是蠢女人出事了吧?快想想办法啊,契约都联系不上蠢女人了!” 魂玉世界里,充作太阳的火球已经开始不断的缩小,雪山的积雪也在不断的融化,瀑布流下的水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将水晶棺彻底淹没。玉狐尝试用递交的主仆契约联系凤绾绾,结果根本联系不上,并且它也完全感知不到蠢女人的存在。玉狐跳到墨蛟的头上,小爪子拍着墨蛟的脑袋,焦急的催促墨蛟想想办法。 “老大不会有事的,那么多危险都过来了,怎么会……” 墨蛟身上的鳞片都开始立起来了,对于危险的感知性让它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水晶棺的人是老大最看重的人,它不能让这水晶棺出现任何事情,不然老大回来会伤心的。 墨蛟的话还没说完,整个魂玉世界里金光乍现,紫宸、寒啸、玉狐、墨蛟突然间都被定住了身形,包括那瀑布的流水也被定住,整个魂玉世界就像是时间定格一般。 一个半人半兽的身影从金光中走了出来,脸色凝重,袖口还有点点血迹。他看了一眼被定住的整个魂玉世界,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震惊。这快要崩塌的魂玉世界是什么情况,那个小丫头究竟又做了什么,居然让魂玉世界都出现了裂痕。若非他强行苏醒过来,用自身神力将这世界稳住,恐怕这里面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付之一炬…… 男子身上金光再度闪过,凭空出现了那个圆台,圆台之中盛放的蔷薇正在凋落,了无生机的垂着脑袋,花瓣都已经开始枯萎…… “不可以,不可以凋落!本尊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了,怎么能……” 半人半兽的男子化为人形,抬手急切的想要将那些已经掉落枯萎的花瓣重新放回花枝上,掌心的神光不断地涌出灌注给蔷薇花,却没有任何效果。男子哀伤的祈求着,他等了她万年,才终于等到她回来,不允许她再出现任何意外。他不要再度看到她陨落,不要,也不允许…… 半人半兽的男子不要命的将自己神力灌注在蔷薇花上,哪怕是自己的身体逐渐暗淡透明也在所不惜,但是却不见蔷薇有任何起色。男子心急如焚,抬手挥出一片金光化为一个光幕,想看看凤绾绾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发现她和身边几个男子都如同睡着一般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男子抬手再次打入一道金光在光幕之上,想要探查一下凤绾绾魂识。却发现那金光通过光幕袭到凤绾绾身上之后,凤绾绾的身躯内就像是一具还带有呼吸的空壳,识海之中空空荡荡,眉心处与魂玉缔结契约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物质阻隔开。 “魂识封印?本尊不允许!” 半人半兽的男子咬破中指,将自身的一滴泛着金光的血液通过光幕打到凤绾绾眉心之中,然后用指尖在自己的眉心抹上一抹鲜红,整个人化作一道灼眼的金光钻进凤绾绾的眉心,以燃烧自身修为作为代价强行破开了那阻隔契约的无形物质,追查到凤绾绾魂识的下落…… 嘣! 头痛不已的凤绾绾捂着脑袋在病房角落里,突然听到自己脑袋中有一声碎裂断开的声音,头痛感觉当即消失。抬眼看着纯白的病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泛着金光浅淡的人影,看不清相貌,就大概能看得出是个有九条尾巴的人形,金光非常暗淡,逐渐透明…… “这不是汝应该在的地方,醒来……醒来……” 那个暗淡的金光人影抬手,将无形的手放在凤绾绾眉心上,苍老而古朴的声音不断重复的念叨着。凤绾绾只听得一阵耳鸣,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只听得到那如同远古呼唤一般的两个字,醒来……醒来…… 凤绾绾在嗡嗡作响的耳鸣声中,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阖上双眼的最后一刻只看到那金光人影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垂下了一滴金光泪滴…… 金光男子逐渐消失在这纯白的病房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凤绾绾面前出现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身影。那老者蹲在凤绾绾面前,缥缈的手抚过她的脸庞,眼神中出现的全都是眷恋,嘴里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之后缓缓消失不见。 “我会找到你的,幻千灵!等着我……” ………… 凤绾绾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九转轮回塔的第五层,身边三个男子还陷入沉睡之中。凤绾绾站起身,看到那漆黑的石柱边倒下了不少人。有的人想她们一样沉睡,有的却如同此前那抱剑小童一般,双眼失神表情扭曲,狂乱的袭击着所有靠近石柱之人。 “有意思,居然还有人能从我的恶之境中醒过来!桀桀桀桀……小姐姐,留下陪我玩吧,你看她们玩的多开心……小……姐……姐……” 凤绾绾摇了摇还有些晕眩的脑袋,站起身,就听得这漆黑的塔里响起了一个缥缈的声音。与下面几层的声音类似,不过听起来更加年少一些,缥缈之中带有一些奶声奶气。 “想玩?正好本少主也憋了一肚子火!就来好好陪你玩玩!” 凤绾绾感觉自己这一次醒来之后,魂诀之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魂诀之力中居然有了浅淡的金色光芒。凤绾绾抬手凝聚着魂诀之力,将三个男子笼罩了起来,隔绝了那飘散在塔里的粉色雾气。 凤绾绾双手掐诀,将带有淡金光芒的魂诀之力聚于掌心,一步步走进那漆黑的石柱。她经过的地方,粉色雾气都在闪躲退避,根本不敢近身。凤绾绾虽然觉得诧异,睡一觉起来居然魂诀之力就有了改变,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轰!!!轰!轰!轰! 凤绾绾将魂诀之力从漆黑石柱其中一个蟾蜍嘴里扔了进去,只听得那石柱内部响起了沉闷的炸裂声。凤绾绾观察了一下,发现炸裂声之后,被扔进魂诀之力的那个蟾蜍石像嘴里再也没有喷出粉色烟雾,于是如法炮制,三声炸裂之后,四只蟾蜍石像都沦为了哑炮,张着大嘴,却没有任何动静。 “小姐姐,真是心狠呢,玩的这么大会吓到人家的……桀桀桀桀……小姐姐这样是叫不醒他们的哦……” 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了粉色雾气的五层塔中,那些沉睡的人们依然还在沉睡。而那些癫狂的人们瞪着赤红的双眼,扭曲着表情,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向凤绾绾扑来。 “该死!” 凤绾绾低声咒骂了一句,两只手都是单手掐诀,不断聚集小小光球向那些已经失去意识的癫狂之人挥去。带有浅淡金光的魂诀之力落在那些人身上,那浅淡的金光就顺着那人的眉心钻了进去,定住了那人的行动。紧接着,那人就双眼一番,栽倒在地上,发出绵长而匀称的呼吸声…… 凤绾绾衣袖挥过,掀起的气浪将倒在石柱周边的人们全部掀飞,堆在那个断臂少年的身边。确保没有人会受到波及之后,凤绾绾邪笑着凑近那石柱,低声说着…… “碍事的解决了,本少主继续陪你玩啊!” 第242章 六转轮回,堕情阵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碍事的解决掉了,本少主好好陪你玩!” 将那些癫狂或者昏睡的江湖人移开,漆黑的石柱周围没有任何会受到波及之人。凤绾绾双手掐诀,掌心凝聚一个巨大的光球逐渐靠近那石柱。这一次,她并没有对付那些蟾蜍石像,而是将光球朝着柱子最下面挥去,一个接一个的爆裂声响起…… 咔!咔咔!! 在一阵又一阵的炸裂声之后,那石柱底端开始出现了裂纹,如同蛛网一样蔓延开来。裂纹越来越大,石柱也开始摇摇欲坠的晃荡,最终因为断裂而无法支撑,向一边倒了下去…… “有趣,小姐姐,被你找到了呢……桀桀桀桀……” 那缥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奶声奶气的诡异语调让凤绾绾不免皱了下眉。那倒塌的柱子下,趴着一只巨大的蟾蜍,最诡异的是那蟾蜍周身泛着一种诡异的粉色,想来那粉色雾气就是这大蟾蜍产生的。 咕呱! 蟾蜍转动着犹如铜铃一样的眼睛,鼓着大嘴盯着凤绾绾,嘴里长长的舌头疾射而来。凤绾绾闪身躲过了攻击。那蟾蜍的攻击速度非常快,舌头迅速回缩又再度袭出,凤绾绾不断的闪身躲避,只见那舌尖拍打的地方都被蟾蜍的唾液给腐蚀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这么毒?! 凤绾绾只能不断的在塔里穿梭,避开那只大蟾蜍的长舌攻击。凤绾绾看着那被腐蚀的场景,不由得心下一颤。这个大蟾蜍必须要早些除去,否则她不但就不了他们,自己也会因为力竭死在这长舌之下。 轰!!! 凤绾绾双手掐诀,夹杂着浅淡金光的魂诀之力凝聚成了庞大的光球。双脚点在墙面上,整个人倒着从大蟾蜍的背上掠过,倒飞出去的时候将光球由上至下扔在大蟾蜍的身上。巨大的爆裂声掀起的气浪将凤绾绾重重撞在九转轮回塔的墙上,尸骨无存的大蟾蜍掀起一阵浓厚的血雾,整个塔里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蟾蜍消失之后,它趴着的那地方缓缓升上来一阶又一阶的石阶,指引着上去第六层的道路。凤绾绾服下治疗内伤的药物,啐了一口血水,走到了南宫流云等人的身边。衣袖挥过,将笼罩住他们的魂诀之力撤掉,用银针扎在他们的人中之上,刺痛感让三个男子很快就清醒过来。 “小家伙,我们这是?” 满地歪歪斜斜晕倒的人,以及漫天洒落的血雾将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就连凤绾绾银色衣衫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南宫流云看着这局面,揉了揉自己还在晕眩的脑袋,有些不解的问着。 刚刚他是怎么了,只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梦到当年母皇父后被杀的那天,他并没有从皇宫逃走,而是被南宫青云捉住,圈进在南辰殿十余年,没日没夜的遭受南宫青云各种刑罚与折辱…… “死妖孽,你们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而已!第六层的通道已经打开,我们快走吧!” 凤绾绾抬头给了南宫流云一个大大的笑脸,并未说他们中毒进了恶之境的事情。看着三个男子简短的说了一下之后,催促着他们一起去往第六层。 其他那些受到粉色雾气影响的江湖人以及神宗厉倾城、落霞峰的祖孙三人还有那个断臂的抱剑童子也都逐渐醒了过来。凤绾绾扫了一眼那些人,护着三个男子步上了通往第六层的石阶。季迟和墨玄醒过来之后都一言不发,眉头深深蹙起,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对他们还存在着影响…… 走上第六层之后,六层塔与下面几层的场景全都不一样。四人踏上第六层的那一刻起,腰间的金色玉坠上的字迹就变成了五转。 在这一层中所有的人都在各自为战,哪怕是自己同宗同派之人,都会被当成对手。没有了喜爱,没有了友情,没有了亲情,一切美好的感情全都化为了浓浓的厌恶,对周边所有人以及所有物都有了无法压抑的愤怒。 凤绾绾站上这第六层的时候,就对心里突然扬起的厌恶情绪感到诧异,所以抬手就用魂诀之力布下了光幕笼罩住紧随她身后的三个男子。光幕就连脚底踩着的地板都铺上了一层,就是一个巨大的光球,四个人在光球之中,看着外面一地狼藉。 “少主,觉不觉得很像是鬼蜮?” 沉默的墨玄突然开口,看着光球之外不断厮杀的众人,提醒着凤绾绾。这没有敌友之分的打杀,其实像极了鬼宗血鸢堂训练杀手的鬼蜮,让人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都摈弃,只剩下愤怒、厌恶以及杀戮。 “确实很像!这就是六转轮回,嗔的考验么?” 凤绾绾点点头,她可是从鬼蜮走过一遭的,那里面的场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鬼蜮之中到处都充满着鲜血的恶臭,残枝断腿随处可见,并没有什么同伴可言。哪怕上一秒并肩作战,下一秒也很快就刀剑相向,背后捅刀子是常有的事情。 “嗔,是嗔恨,是仇恨。小九,来到这一层的人大都已经受到了情绪的影响。看来,我们要找出究竟是何物在影响心神才能通关。” 季迟闻言,缓缓开口,虽然刚刚在第五层的梦境太过真实,他的心绪已经受到影响,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智商。 季迟在光球之中观察着外面的厮杀,他发现不论是在他们之前上来六层的人,还是在他们之后上来六层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踏上第六层之后情绪才开始影响,哪怕是踩在最后一层上楼的石阶上都不会有影响。可见,这第六层里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众人的心神。小九估计也是发现了情绪的不对,所以才布下这光球将他们与第六层隔绝开,所以她们四人才没有成为互相厮杀的恶徒…… “小家伙,你这光球能不能飞起来?” 南宫流云听着季迟说的嗔的含义,打量了一下四周,询问了一下凤绾绾。他发现,在这遍地血迹与残尸之中,倒是有几个地方干净的有些可疑。一是这一层塔中没有窗子,却在墙边垂挂了几块不长不短的窗帘而且窗帘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二是正中间的桌椅,在这样惨烈的打斗之下,这桌椅一点血迹没有而且还没有任何移动折损的痕迹。三就是那与窗帘相对的墙上挂着一幅美人画,同样没有沾染血迹,而且美人画并没有面容。 “可以,不过飞不了很高!” 凤绾绾点点头,双手结印按在这光幕之上,意随心动,操控着这魂诀之力构建的光球漂浮了起来。南宫流云抬手指向那桌椅,凤绾绾便操控着光球飘到那桌子的上方,以供南宫流云观察。 南宫流云蹲下身看着这异常光滑的桌面,唯一的不规则之处就是在桌子的四个角各有一个图腾,分别是梅兰竹菊四种图案,每一朵画下都藏着多了一笔细小的划痕,不像是枝叶,也不像是打斗所致。南宫流云暗自将那图腾的朝向以及形态记了下来,有抬手指了指那无窗悬挂的窗帘,向凤绾绾点点头。 凤绾绾操控着魂诀之力笼罩出的光球,在人群中穿梭,来到了那窗帘旁边。南宫流云看着那窗帘,一面墙垂下了四块长短一样的绢布,每一块布的最下方也有图腾花样,由左至右的顺序依次是菊兰竹梅,并且每个花样之下也不长不短的多绣了一笔,斜插进枝丫却又不像是花叶。 最后,他们来到了那张美人图面前,图上的美人没有脸,但是手里握着兰草,发间别着梅花,背后有竹林,脚下有菊花。这一张画像上同样包含了梅兰竹菊四种花,而且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三处干净到诡异的地方都出现了梅兰竹菊的花样,而且顺序也都不一样。南宫流云思忖了片刻,突然想起这与他见过的一处阵法极为相似,堕情大阵。 南宫流云在光球中踱着步子,将自己记忆中的阵法布局与这第六层塔里的布局一一对应了一遍。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就是被人为布下了堕情大阵,进入阵法之中,就会染上布阵之人要求的情绪,是喜是怒,是嗔是悲,就看布阵之人怎么布局。 “小家伙,我找到破解之法了!” “很好,死妖孽,怎么做!” 南宫流云将阵法与这塔里的布局一一对应起来之后,他看着凤绾绾说找到破解第六层的方法了。凤绾绾笑着看他开心的模样,赞许的望着他,让南宫流云来安排如何破局。 “第二块窗帘撤掉,盖在第四块帘子之上!” “第三块帘子裁去一半,盖住桌子上那个刻有菊花的角!” “第一块帘子将其从正中间竖着划开,将菊花图案一分为二!” 南宫流云将破阵之法依次说了出来,凤绾绾操控着光球来回移动,季迟和墨玄则按照南宫流云吩咐的方法将那些突兀的帘子处理掉。四人分工合作,最后停在了那美人图前面。 “小家伙,把你之前在铁雄大哥那打造的刀给我!” 南宫流云抬手向凤绾绾讨要手术刀,凤绾绾从自己腰带之间取出手术刀递给南宫流云。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拿着那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将那副美人图上的竹林整片挖掉,露出了一个小巧的圆环。南宫流云抬手要去拽那圆环,被凤绾绾阻止,比他更快一步的将圆环拉动。 咔!哒! 圆环拉动之后,美人图正上方的塔顶破开一个洞口,想来就是通往第七层的通道了。凤绾绾四人对视一眼,看着那些厮杀的人群逐渐恢复了神志。有的仓皇茫然,有的惊声尖叫,有的抱着自己同门之人失声痛哭,有的则是四处寻找着上塔的道路…… “走吧,我们也该上去了!人心啊,最是难预料……” 第243章 七转轮回,皆痴妄 极乐台,密室中。 “这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就是不知这天命几何?” 一直用水晶球观察着九转轮回塔内情况的苍老女子,瞧着凤绾绾四人一路从一层到六层的表现,低言发出浅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般有趣的小人儿了,让她不免有点技痒,想看看这有趣的女子究竟天命是怎样的。 苍老女子闭上一双银眸,盘腿而坐,双手一上一下的结成手印,左手在上指尖按在眉心,右手则横搭在盘起的双腿之上,掌心所对位置刚好是丹田之处。手印完成之时,苍老女人倏地睁开双眼,一抹银色光辉从她眉间散出落在她面前的水晶球体之上,水晶球体内的画面转瞬之间就有了变化。 只见水晶球体中闪现一只本该傲然于九霄之上的凤凰浴火重生,在熊熊火焰之中引颈长啸,振动双翅引得熊熊烈火焚于其身。紧接着那熊熊烈火变化成一片曼珠沙华,艳红夺目灼灼其华,望不到边际的曼珠沙华正中央有一朵娇艳的蔷薇被保护着…… 唰! 一道金光闪烁,掩去了水晶球体中的一切画面,也让那罕见的水晶球体蔓延出一条条裂纹。苍老女子因此也受到一定反噬,张口喷出一摊鲜血洒在那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辉的水晶球体之上。苍老女子抬手捂住心口的不适,恐惧的看着那一点点布满裂纹的水晶球体,脸色刷白,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的说着一句重复的话语。 “竟然是天命凤凰,浴火重生。这世道,要乱了……要乱了……” 苍老女子喃喃的说着,最后那一幕曼珠沙华保护着蔷薇的画面一直在她眼前回荡,还有那突然乍现的金光,都让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在预示着什么。那道金光看起来不像是凡世之力,就好像是有什么关键的不能被她探查一般。想了半天,女子印制不住反噬的内伤,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歪倒在一旁…… 魂玉世界中。 半人半兽的男子唤回凤绾绾的魂识之后就从它的金色光幕中返回到了魂玉世界,那几欲崩塌的魂玉世界又重新恢复了生机,日夜恢复了交替,雪山瀑布都恢复的原本的样子。半人半兽的男子踉跄几步,身上的光芒愈发暗淡,身后原本九根的尾巴只剩下七根看得见形状,另外两根都只剩下虚影一副就快消散的模样。 “本尊等你万年,这一次折损近三千年修为才将你魂识拽回。都不知道还能够支撑着救你几回……时隔万年你还是没变,还是这般喜欢惹祸……哎……” 半人半兽的男子身上金光逐渐消散,已经无法维持他的人形,逐渐恢复了兽体姿态。随着最后一声叹息,男子化作一阵金光与光幕消失在魂玉世界中。他离开之后,紫宸和那几只兽宠才从定格中恢复了过来,都是一脸茫然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墨墨,刚刚难道是一场梦么?” 站在墨蛟头顶的玉狐用小爪子拍在墨蛟的头顶,看着那一如往常的雪山与深潭瀑布,有点怀疑它们此前经历的崩塌都是梦境。墨蛟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庞大的身躯将保护着的水晶棺松开,看着那安然无恙的水晶棺,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不论发生过什么改变,还好,它护下了老大最爱重的人,还好…… “小不点,再试试联系一下老大!我去看看那狼王小弟!” 墨蛟摇摇头,催促着让玉狐联系一下凤绾绾,自己则是飞向那雪山的另外一头,查看寒啸和紫宸的状况。刚刚它们这受到这般震荡,想必它们那头也会受到影响。虽然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切都恢复过来,但是一定是改变了什么。 …… 九转轮回塔中。 凤绾绾四人从六层那美人图上方打开的通道来到了七层,七层的环境与底下的六层形成鲜明对比。若说那六层人人嗜杀如同炼狱,那这七层就像是仙境。仙雾缭绕,竹林飒飒,山河万丈皆在脚下,再无血腥恶臭,有的只有宁静祥和。 “蠢女人,你刚刚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联系不上你!” “无事,只是陷入梦境而已。” 凤绾绾四人进到七层的时候,她脑海之中响起了玉狐关切的声音。凤绾绾在识海之中回应着玉狐,粗略而简单的说了一下,主要是她也不记得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挣脱了幻境,更不知为何自己的幻境会回去现代华夏,所以还是先不提的好。 凤绾绾在识海中安抚了一下玉狐,并且在玉狐坚持之下保证着,不会再让自己出任何意外。安抚了玉狐那别扭的小性子之后,凤绾绾带着三个男子顺着竹林小道走进那郁郁竹海之中。一路并未看到任何人影,难不成这七层还没有人来过不成? 这七层中,一切都很安静,就连微风吹拂过竹叶都没有任何声响,越是安静越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额预兆。 看着这一切,凤绾绾警惕的皱了眉,回头眼神示意三个男子注意安全。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身后已经没有了三个男子的身影,飒沓竹林之中就剩下了她自己。凤绾绾回身顺着小路往回走,却发现不管怎么走都会走回这原有的地方,只有往前走才会有景色变化,看来她们进入七层之后又陷入了新的困局之中,或许不仅仅是她,他们也遇到了与自己一般的状况…… 既然这七层不允许她走回头路,那她也就只能继续前行看看究竟是什么在等着自己。 顺着竹海小路一直往前,凤绾绾看到一间藏在竹海之中的庄园,遥遥就能听到院子中欢歌笑语,好不自在。凤绾绾顺着声音快步走了前去,这笑闹声中她听到不少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些已经很久没听到的声音…… “绾绾,你回来了?来,快坐下,擦擦汗!” 走到院门,就看到一身浅蓝雅致衣衫的司琴笑眯眯的站在院门口,递上绢帕为她擦拭汗滴。院子中,枫眠正在侍弄花草,季迟则在一旁桌案上画着什么,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坐在房间主位旁跟一男一女的中年人说着话,一身黑衣的墨玄蹲在地上,给身边两个小萝卜头削着木剑竹马。几个男子看见凤绾绾,脸上都是柔情蜜意的笑容…… “小九,回来了?都做娘的人了,还乱跑……” “父……父君……绾绾好想你啊……” 南宫流云身边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那熟悉温柔的语调,让凤绾绾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带着哭腔闷闷的说着自己的思念。中年男子温柔的拥住凤绾绾,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这久违的动作让凤绾绾无暇再去分辨真假。 “小九,一回来就缠着你父君,只想父君不要母皇了?” 房间里的中年女子也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略显责怪的眼神看着凤绾绾。威严的声音,还有那久违的面容,凤绾绾抬头看去只觉得恍若隔世的重逢。一身华丽凤袍的中年女子,活生生的又再度站在她面前。 “母皇……绾绾当然也想你……” 凤绾绾从中年男子怀里直起身,巧笑倩兮的看着那挂着笑意的中年女子,语气真挚的说着。中年女子抬手轻轻勾了一下凤绾绾的鼻尖,像极了小时候她和父君撒娇被母皇笑话的样子。 “小家伙,快来!” 坐在一旁的南宫流云招手让凤绾绾过去,拉着她的手放在已经凸起的小腹上,凤绾绾感觉到隔着肚皮衣衫有个小小的脚丫踢了她一下。这新奇的感受让凤绾绾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僵立在那里,惹得房中几人都在低笑不止,笑声也吸引了院子中的几人,一同走了进来…… “瑜儿,你看看小九这丫头,已经是为人娘的人了,居然还会因为孩子胎动而僵立在那!” 中年女子一手抱着奶娃娃,另一只手搂住那个中年男子,笑话着凤绾绾的反应。中年男子也用衣袖掩住那勾起的唇角,低低的笑出声来。墨玄牵着两个萝卜头走进房中,两个孩子笑着扑进凤绾绾怀中,将蹲在地上的凤绾绾扑到在地,两个孩子咯咯的笑个不停。凤绾绾下意识的搂着怀中两个萝卜头,那与司琴和季迟相似的容貌让凤绾绾一下就分清这都是谁的孩子…… “娘,墨父君给妹妹做了竹马,还有给我的木剑,你看……” 稍大一些的小司琴将手中的木剑显摆的拿给凤绾绾看,一副要夸奖的模样。坐在地上的凤绾绾接过木剑,再看看小季迟手里拿着的竹竿拼凑出来的小马,抬眼看着这一家子,眼角划下了泪滴…… 凤绾绾带着笑意的落泪之后,痴笑着将头靠近南宫流云凸起的小腹,再一次感受着那隔着肚皮的小小心跳。给了两个萝卜头一人一个拥抱,站起身,带着绝美的笑容将那木剑刺进了自己心口。 父君,母皇,好久不见!但是绾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你们沉沦在这痴痴的妄想之中。 凤绾绾栽倒在地上,嘴角挂着绝美的笑容,眼角还有明显的泪痕。她走进小院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司琴那么懂规矩的人,若是父君母皇在,绝对不会做出这般亲密的擦汗举动。季迟爱画更惜画,绝不会在院子中顶着日头作画。墨玄最宝贝的玄剑也不再手里,南宫流云没有了往日那妖孽的勾人眼神。最重要的就是,父君母皇的出现,更是彰显着一切都是痴心虚妄…… ……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凤绾绾再睁眼,自己正躺在南宫流云怀中,身侧是季迟和墨玄担心的面容。凤绾绾低头看去,胸口的木剑已经消失,并且没有任何伤痕。周围的坏境也从仙雾飘飘竹影飒沓的环境变成了漆黑的塔,也没有了那父君母皇的身影…… “小家伙,你总算醒来了!又是哭又是笑的,担心死为夫了!” 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搂着已经醒来的凤绾绾,语气急切的说着。他们一上七层塔,小家伙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他们三个怎么也叫不住,然后就看到她栽倒下去。自己上前接住之后,三人不断呼喊都没法让小家伙醒来,就看着她一会笑一会哭的,他们三个却无可奈何……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第244章 再入虚妄,寻老雷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刚刚就我一个陷入幻境了么?你们都没事吧?” 凤绾绾被南宫流云搂在怀中,柔声回抱住他,轻言询问着。南宫流云摇摇头,刚刚上来这第七层,就她一个行为怪异并且昏睡过去,他们三个都没有受到影响。 “七转轮回,凡有痴念者皆会坠入虚妄!女娃娃,你可是有意难平的痴念……桀桀桀桀……” 凤绾绾被南宫流云搀扶着站起身,空荡的七层塔中又一次出现了那缥缈的声音,不同于五层的年少,不同于二三层的妖娆,这一次的声音较为老迈,带有一种看透世间的沧桑。 “意难平的痴念?原来……真的是痴念……” 凤绾绾听到这缥缈的声音之后,喃喃的复述着。刚刚幻境那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哪怕她自己可以很理智的当做是幻境将它破除,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一个希望这一切都成真的小小想法在扎根发芽。现在,这声音所说的话语将那发芽的幼苗直接扼杀,原来真的就不可能成真…… “破除痴念,才能走的更远……桀桀桀桀……不然,就像他们一样在这虚妄中慢慢化为枯骨……” 那缥缈的声音说完,凤绾绾四人看到七层塔的石墙翻转过来,另一面的墙体之上吊着的都是闭眼沉睡之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意,可见她们步入的虚妄幻境有多么的幸福。难怪这一层塔中什么人都没有,难怪这一层塔会比小面几层小很多,原来走不出困境之人都被收到了这双层墙壁的夹层之中,逐渐步向凋零。 “少主,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雷十三前辈?” 墨玄难得开了一次口,他指着最右侧墙上挂着的那个人说着。墨玄记得雷十三,他跟少主打过一场,而且还是玉前辈和毒手前辈的朋友。凤绾绾自然也记得雷十三,虽然不知雷十三是何时进的塔,又是陷入怎样的幻境,但是她没法就这么将他丢在这里慢慢等死,毕竟也是有过一战的情谊。 凤绾绾飞身去到那雷十三的身边,他双眸紧闭,脸上浮现着微笑,高大的身躯被玄铁锁链一圈一圈的固定在墙上,即便凤绾绾双手覆上魂诀之力与内力,也都无法让这玄铁锁链震断。 “喂,这是本少主的朋友,能不能将他放下来?” “放下来?女娃娃,你是在跟老身谈条件么……桀桀桀桀……” 凤绾绾抬头看着空荡荡的七层塔里,质问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那声音很快就回应了她,嗤笑着询问凤绾绾是不是准备跟她谈条件救人。 “这么说是有的谈了?那你说,什么条件才能放过他?” 凤绾绾听那个声音说谈条件,眼神一转,这样的语气明显就是有的谈了。看来,这声音将这群人放出来,不止是为了威慑她们。凤绾绾朗声询问询问着需要什么条件,只要能将雷十三从虚妄中拖出来。 “桀桀桀桀……老身这七层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也罢,老身给你个机会。这里有一根寻梦香,可以带你进入此人的虚妄幻境。只要你能在香燃尽之前让他清醒过来,老身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和他一同坠入虚妄沉沦吧,还有他们三个的性命,老身也一并收了……” 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这七层塔里凭空出现了一根已经点燃的香,通体漆黑,燃起的烟雾带着淡淡的青色。那声音说完话,从天而降三根玄铁锁链将南宫流云、季迟、墨玄紧紧缚住,吊在了半空之中。 “小家伙,做你想做的事!为夫等你带雷前辈回来!” “小九,听从你自己内心的声音!” “少主,信你!” 三个男子被吊起,并无任何挣扎,笑着看着凤绾绾缓缓的说着。他们相信她,相信她一定能将雷前辈带回来!既然她想救人,他们就陪她赌这一场,赢了就救回一条性命,输了大不了就是陪她一起死而已。 “等着我,回来!” 凤绾绾扭头看向三人,抬手握住那点燃的香,飘散的青烟钻进凤绾绾的鼻腔,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凤绾绾再睁眼,身处黄沙遍天的大漠之中,漫天遍野的黄沙扑面而来,砸在脸上都感觉生疼。凤绾绾顶着这漫无边际的黄沙护住手里的香,顺着地上出现又消失的脚印指引一路往前走去。渐渐的,风暴平息,在这漫无边际的荒漠之中出现一座客栈,还有一个大大的酒字旗帜悬挂在店门口的牌匾之上,牌匾上写着,不归客栈。 “哟,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凤绾绾发现那指引的脚印到了店门口就逐渐消失了,于是便抬脚迈进了酒楼。这不归客栈的老板娘是个风韵的妇人,见着凤绾绾进来,热情的前来迎接。凤绾绾打量了一下这客栈,寥寥几桌客人,而且眼神大多不善。很多人手边都放着大刀,刀身闪着寒意。 “掌柜的,我想打听个人。掌柜的可知一个姓雷的刀客?” “雷?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也是来寻仇的?喏,这些都是找他的!随便坐,等着吧!” 凤绾绾收回眼神,看向那个风韵的妇人,笑着跟她打听雷十三的去向。毕竟她手里的香已经燃了四分之一,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的找雷十三的踪迹。谁知那老板娘一听姓雷,当即变了一番脸色,直接随意给凤绾绾指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冷声冷气的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人了。 凤绾绾坐下之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们,突然有种自己进入了前世在华夏时候看的武侠的感觉。难不成,等一会雷十三回来之后,就会有一番血战?这样的幻境也不值得雷十三沉迷虚妄啊…… “哈哈哈哈……十三娘,看,我今天打到了什么?” 凤绾绾没坐一会,就听得那震耳欲聋的笑声从客栈外传了进来,越来越近,直至那如铁塔一般的高大身形迈进客栈中。雷十三肩上扛着一头雷尾虎的尸体就走了进来,将它重重的往地上一扔,感觉这地面都在摇晃。 “雷骁,你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吧!真的是,老娘开客栈,一个客人都没有,来的全是找你寻仇的!” 那风韵老板娘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算盘往桌案上一扔,直接就指着雷十三骂着,抬起一脚直接踩在那桌案上,嚣张而飒爽的架势与刚刚迎接凤绾绾进门时候的弱柳扶风简直是判若两人。 “十三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你们几个,谁找我雷某的,跟我出来!” 雷十三标志性的大嗓门再度响起,抱歉的挠着脑袋笑着跟老板娘说抱歉,然后指着客栈那几桌人咋呼着要出去比试。那些目露寒光的凶徒直接扛着刀就跟着雷十三走了出去,凤绾绾坐在座位上抬手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后只觉得这喉咙就像火烧一般。这茶壶装的居然不是茶,而是烈酒,让凤绾绾只觉得自己失策。 “咳咳……辣……” “呵呵,这位客官,可是喝不惯我们大漠这里的火云烧?也是,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家家,哪里会懂得咱们大漠的酒有多醇!” 凤绾绾被那烈酒辣的不住咳嗽,只听得一阵银铃的笑声,那风韵的老板娘笑着端了一杯白水过来给凤绾绾漱口,并且调笑的说着。凤绾绾抬手将那白水灌下,才觉得自己喉咙好受了一些,泪眼汪汪的看着那老板娘,引得她再次笑出声来…… “十三娘……来两壶火云烧!还有啊,把这虎肉去炖了,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带着一群人出去的雷十三回来了,扛着他那盘有龙纹的漆黑玄铁大刀,大大咧咧的笑着走进门来,招呼着那老板娘将地上的雷尾虎收拾了。 “行啦,知道了!喏,这还有个小姑娘找你,不会是你的风流债吧?” 那老板娘勾人的眼神扫过,调笑着说了一句之后就拖着那庞大的雷尾虎尸身走往后厨。那老板娘看起来身材不错,没想到力气这么大,那足有一两百斤的雷尾虎在她手中根本不见有任何吃力。 “雷前辈,怎么,不介绍一下?” “小疯子?” 凤绾绾看着自己手里已经燃了近一半的香,起身上前就跟雷十三打着招呼。雷十三看见凤绾绾,也是觉得新奇,这个小疯子怎么会在这里?雷十三笑着走过来在凤绾绾对面坐下,抬手就举着茶壶直接打开盖子仰头将那浓烈的火云烧直接倒进嘴中。 “雷前辈,我来接你回去的!” “小疯子,你回去吧!老雷我要在这陪着十三娘,还能看到她跟我笑跟我闹老雷我就知足了,哪怕是骂我的声音都是那么好听!” 凤绾绾举着那寻梦香,直接道明来意。雷十三一听,当即摇摇头,这里有十三娘,他要留下来。雷十三其实心里都明白,这十三娘是假的,但是他愿意把她当成是真的,只要还能看到她就够了。 “雷前辈,这里待着你会死的!还有,你难道就舍得让外祖和毒手婆婆为你伤心么?他们可是把你当知己呢!” “玉老头?毒婆子?小疯子,你转告一句,老雷我要陪她去了,让玉老头和毒婆子不用为我担心!” 凤绾绾苦口婆心的劝阻雷十三,甚至将玉梦岐和毒手婆婆都搬了出来。雷十三听见玉梦岐和毒手婆婆的名字有一瞬间失神,随即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十三娘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这一次难得有机会重新见到她,他不愿再放手了。雷某人已经活的够久了,现在,该陪着她了…… “雷前辈,你若不出去,死的可不止你一个!你要不走,我这小疯子就陪你在这呆着,外面还有随我一同参加极乐台的三个夫婿,我们四个一并陪你赴奈何跨忘川!让外祖和毒手婆婆明年清明的时候,为我们几个都倒上一杯酒……” 凤绾绾坐在那座位上,看着不愿动摇的雷十三,缓缓地将现在的局面说清楚。她若是无法让雷十三清醒过来,她和南宫流云三人都会随着雷十三一起死。若是雷十三忍心的话,忍心为了一个虚妄的代替品导致她们这么多人都陪他赴死的话…… “清明喝酒?那毒婆子倒是也说过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245章 无归无归,进八层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七层,痴。 凤绾绾借用寻梦香进入了雷十三的痴妄幻境,在漫天黄沙的大漠之中的无归客栈之中见到了雷十三。 “清明喝酒?毒婆子也说过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雷十三嘴角挂着苦笑,一脚踏在凳子上,抬手抄起一壶酒直接仰头倒下,酒水从他嘴角滴落在衣衫上,也毫不在意。 “小疯子,你可知我老雷这雷十三的名字从何而来?” “该不会就是因为……十三娘?” 雷十三将壶中酒饮尽之后将酒壶砸在了地上,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忙里忙外的倩影悠悠开口。凤绾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那烧肉煮酒的风韵老板娘回应了一句。刚刚老板娘喊老雷是唤的雷骁,并非喊得雷十三,而且老雷称呼老板娘为十三娘,看来这里面有故事…… “小疯子,我老雷看你对你那些夫君都是情真意切,想来也懂得情为何物。我老雷这一生,唯一放进心中的女人就是十三娘,可惜她认识我老雷就是她不幸的开始。” “老雷我年轻的时候,那是纵马饮酒,潇洒肆意,一人一刀一马再加上一壶好酒。在江湖上闯荡,帮过不少人,自认没有害过一个人,唯独就害了她。” “你知道吗,那年老雷我因为仗义救人反遭追杀,力战五天五夜带着一身的伤逃到了西北大漠,却偏偏赶上了大漠里的沙暴。那时候的我,还真以为小命就交代在这大漠之中了。” “那时候十三娘就像是一束光,照进我老雷的生活,是她将我老雷救下并且悉心照顾,甚至那时候连我老雷名号都不曾知晓,丝毫没有想过自己救下来的是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雷十三翻身坐在了临近的座位之上,换了一个姿势只为了更好地看清楚那十三娘。他咂吧着嘴,回味着那烈酒火云烧的味道,得劲,跟这十三娘一样得劲。他自顾自的跟凤绾绾说着话,也不管说的话有没有人听,或许只是为了跟自己回味这一段宁可沉沦痴妄幻境的感情。 “雷前辈,你还好吗?” 凤绾绾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的中年男人,现在喃喃自语说着故事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初在城主府初见时候的谈笑风生,浓浓的哀伤由内而外的弥漫着这个大个子周围。凤绾绾看着他那紧握的拳头与潮红的眼眶,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语,只能糅杂成了一句,你还好吗? “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傻,不问缘由的救下我这个浑身是血的狼狈之徒。你说她一个弱女子撑起这荒漠的客栈,还要照顾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男子有多么的艰难。所以,老雷我知恩图报,伤好之后就留了下来。在这西北大漠中,堂堂刀客的暗龙刃成了削柴打猎的工具也甘之如饴,还以为这一辈子就能这么平淡的过去……” “雷骁!来,把这汤端出去!” “来了,十三娘!” 雷十三断断续续的将他的故事缓缓倒出,挂着笑容,眼眶含有泪意。故事还没说完,就听得那老板娘的声音,喊着雷十三的名字。他闻言用衣袖粗狂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一脸幸福的起身迎了上去,从十三娘手里将那虎肉汤接了过来。 凤绾绾看得出,此刻站在十三娘身旁的雷十三,脸上洋溢的幸福是真心地,是不加任何伪装的,更是心甘情愿受老板娘奴役使唤的…… “妹子,难得有老雷相熟的朋友来找他,来,一起坐下喝一杯!” 十三娘丝毫不见外,雷十三将虎肉汤从她手上接走之后,她转身又从内堂端出来两壶好酒,热情的跟凤绾绾打着招呼。 冒着热气咕噜咕噜的虎肉汤端上了桌,从十三娘坐下之后,雷十三眼神一直黏在十三娘身上,恨不得眼珠子都扣下来按在十三娘身上才好。递给凤绾绾一套碗筷之后就一直在给十三娘布菜,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与宠爱疼惜,这样的雷十三让凤绾绾都有点不忍心再度让两人分离…… “雷前辈……” “嘘,小疯子,食不言寝不语!” 凤绾绾即便不忍心,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这是虚妄幻境,雷十三一直沉迷下去,终会在这不见天日的九转轮回塔中化为一捧枯骨。雷十三抬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凤绾绾会说些什么,用汤勺舀了一勺汤倒进凤绾绾碗中,制止了她的话语。 “焚情果?这……” 看雷十三这般坚持,凤绾绾看了看已经还剩三分之一的寻梦香,叹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碗。用小汤勺拨弄碗中浓汤的时候,凤绾绾发现在这汤里有着那用于制作相思的焚情果,抬手想要阻止雷十三喝下那汤却发现已经晚了。雷十三已经将碗中汤一饮而尽,栽倒在桌旁。 突然间,整个幻境凝固下来,炉子的火、煮沸的汤、倾倒的酒都停了下来,包括沉睡的雷十三。只见那十三娘站起身向凤绾绾走了过来,眼神带有祈求。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让凤绾绾不要说话,静静的听她来说。 “妹子,你是来接雷骁离开的吧!或许你会诧异我为什么知晓这些,但是且听我说完。这汤里的焚情果是我放的,连你这做朋友的都不舍得雷骁在这痴妄中陨落,我又怎么舍得?” “当年,雷骁仇家来寻仇,我为了救他而死,是我心甘情愿的,从未怪过他。后来,遇到一个老者,他帮我让残余的魂识附在了雷骁的暗龙刃上,于是我便能陪着他这么些年,直至陪他进了这痴妄。我看着他沉沦,怎么舍得,带他走吧,离开这里忘了我……” 十三娘说完,转身来到雷十三面前,含泪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以示告别,然后她的身影渐渐化为透明消散在雷十三身边。十三娘消失之后,幻境里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火继续烧,汤继续煮,倾倒的酒已经漫了一桌,唯独少了那风韵的老板娘。 凤绾绾上前扶起雷十三,看到雷十三的眼角有两道明显的泪痕,原来,他早已发现了碗中的焚情果。雷十三缓缓的睁开眼,抬手在自己咽喉穴位点了一下将口中的汤吐了出来。雷十三与十三娘,一个想让她心安,一个想让他平安…… “小疯子,你的香快熄了!走吧!” 雷十三喑哑的说了一句,站起身就往客栈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逐渐崩塌的痴妄幻境,最后再看了一眼那无归客栈。 无归无归,再无归途…… 漫天黄沙之中,凤绾绾掌心的香直接断裂,将两人拉入黑暗。再睁眼,已经回到了那漆黑的九转轮回塔中,雷十三身上铁链已经松开,他抱着自己的暗龙刃坐在墙边。 南宫流云、季迟和墨玄身上的铁链也全部消散,他们来到凤绾绾身边,凤绾绾嘘了一声,静静地站在雷十三身边。十三娘用魂识消散的代价冲出暗龙刃,只为了让雷十三活着,这样的情谊让人难以不动容。 过了许久,雷十三爱怜的擦拭了一下刀身,扶着墙站起来。七层塔顶已经出现了通往上一层的洞口,雷十三扛着大刀,回身看了一眼凤绾绾,先一步向那洞口飞去。凤绾绾只觉得,现在的雷十三似乎佝偻了不少…… “小家伙,雷前辈这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勘破生死!走吧,我们也该上去了!” 南宫流云疑问的看着那不发一言的雷十三,这与他在城主府见过的雷十三相差太多。凤绾绾摇摇头,那痴妄幻境的一切太过刻骨铭心,雷十三与十三娘的太过波折。凤绾绾幽幽的探了一口气,感概了一句之后就带着三个男子一同飞上了那洞口,去往了九转轮回塔的第八层,舍…… 凤绾绾等人上了第八层的时候,厉倾城与落霞峰祖孙三人也来到了第七层。四人都陷入了各自的痴妄之中,双目失神栽倒在一旁,没多久年染就已经被玄铁锁链缚在了墙上,坠入痴妄再无醒转。过了许久,厉倾城率先醒来朝着第八层的通道而去,在她后面醒转来的是落霞峰峰主年孤鸿和年陌,看着被缚在墙壁上的年染,年孤鸿叹了一口气,在年陌的搀扶下也飞身上了第八层…… 九转轮回塔第八层,凤绾绾四人上来之后只见到那一对天羽宗的师兄妹,还有流光宗的那个长老。流光宗长老正在追杀二人,而那天羽宗的大师兄一直护着小师妹,自己倒是落得一身伤痕累累。 凤绾绾四人上来,丝毫没有加入战局的意思,抬手用魂诀之力施展了一层光幕,将四人包裹在其中,坐在一角开始看戏。偶尔还出言提醒两句,一会提醒那天羽宗两个小辈该如何还手,一会又提醒着那流光宗长老该如何出招…… “小家伙,你究竟是想帮谁?” “流云,小九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两边都帮,又谁也不帮。” 南宫流云对于凤绾绾这两头都提醒的行事做法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他弄不明白小家伙究竟是想帮天羽宗还是要帮那流光宗。倒是一旁的季迟思索了一下,抢先代替了凤绾绾回答。天羽宗和流光宗,小九根本就没打算帮任何一个。 等到天羽宗师兄妹和流光宗长老都筋疲力竭的时候,凤绾绾动了。她从光幕里走了出来,看着两败俱伤的两宗,凤绾绾走到三人中间,居高临下看着她们。笑的意味深长,让三个人都有了危险的想法…… “别担心,本少主是好人……” 第246章 八转轮回,舍生死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放心,本少主是好人,是来帮你们的!” 凤绾绾站在天羽宗和流光宗中间,带着危险的笑意看着三人。 这九转轮回塔的第八层,名为舍。舍是要舍什么呢?舍去同伴?舍去武功?亦或是舍去情感道义?凤绾绾上来这第八层就发现,先她们一步上来的雷十三已经不见踪影,凤绾绾想到在痴妄幻境中十三娘舍去自身的情谊,或许是因为这个舍让雷十三直接通过了第八层也说不定。 所以,凤绾绾看到天羽宗师兄妹二人与流光宗长老打成一团的时候,心下就有了一个计划。舍命?她的命可珍贵得很,她才舍不得。舍同伴?她身边是她的夫婿,放在心尖上的人们,自然是也不能舍去,那能舍的东西就很有限了。既然自身舍不了,那就只能从她人身上下手了…… “几位,能不能先跟本少主说一下,缘何这般争斗?” 凤绾绾看着三人,缓缓地说着。她先要知晓三人这般的原因,也就能知晓这八转轮回的规则为何,究竟是要舍去何物。 “墨城城主,你来评评理,这个老太婆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袭击我和师兄,堂堂流光宗长老就是这般以大欺小的么?” 天羽宗的小丫头忍不住,在自己师兄身后愤愤不平的说着。她和师兄好不容易上来八层,偏偏这流光宗的老太婆一上来就对她们出手,根本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 “是,这般确实过分!流光宗长老,你身为长老怎能跟两个小辈怄气呢?” “哼!鬼宗少主,你可别被她们两骗了!明明是她们先布下机关坑害身后上塔之人,否则老身也不会对二人出手!” 凤绾绾点点头,顺着那天羽宗小丫头的话语反问着那流光宗的长老。流光宗那个长老闻言发出一声冷哼,她才不屑以大欺小,只是这两个小辈实在是太阴险,居然在第八层入口布下剧毒药粉以及机关,刻意让在她们之后上来的人中招,她们无礼在先,又怎能说她这个老婆子以大欺小? “嘶,这就是你们两个不对了!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阴狠呢?” 凤绾绾对于那流光宗长老的回答,再次点点头表示了赞同。眼神撇过那流光宗长老,眼下不规则的青黑并且双唇发紫,确实是中毒的表现,可见这流光宗长老并未说谎。转脸看向那天羽宗的师兄妹,算起来,她们还应该喊她一声太师叔呢…… “我们布下的机关并不是为了害人性命,要不,她早就化为枯骨了!我们只是,只是为了多争取一些时间去到塔顶而已!不像这个老太婆,每一招都是下死手,分明就是要将我们兄妹斩于剑下不可!” 天羽宗那个大师兄并未说话,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他护在身后的小师妹倒是没受什么伤,还很有精力的辩解着。她和师兄布下机关,只是因为这已经是第八层了,距离拿到那山河镜就一步之遥,所以才想用机关和不致命的毒粉拖延一下身后上来之人的步伐。为了拿到那盒子,下面几层都厮杀成那样了,他们这一点点手段难道很过分么? “说的也在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流光宗长老,这小辈们也是有苦衷的,你也就消消气大人有大量可好?” 凤绾绾听着那天羽宗小师妹紫絮的话,点点头再度表示赞同。灵活的将墙头草演绎的淋漓精致入木三分,侧过头笑着看向那流光宗长老,一副好心的模样为天羽宗两个小辈求情,让流光宗长老放她们一马。 “哼!无知小辈!老身本就不欲与你们一般见识!赶紧,解药交出来!” 那流光宗长老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冷冷的对着那流光宗二人伸出手,讨要着毒粉的解药。天羽宗的小丫头死死将手中瓷瓶握住,她不会交出解药的,这个老太婆每一招都是死手,大师兄已经伤成这样了,若是给她解了毒,那她们哪里是这老太婆的对手,又如何能夺得山河镜? “小丫头,既然这流光宗长老都放过你们了,就赶紧将解药交出来,化干戈为玉帛不是更好?” 凤绾绾往天羽宗二人的方向走了几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紫絮将解药交出来。紫絮看向大师兄,大师兄沉默半晌之后点点头,紫絮心有不甘的将瓷瓶递了出去。正要交到凤绾绾手里的时候,紫絮看到了那流光宗长老阴翳狠辣的眼神,倏地一下又把手收了回去,牢牢地握在掌心不肯放松。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那七层通往八层的洞口再一次打开,上来的是流光宗那个断了一臂的抱剑童子。洞口在他上来之后又猛然关上,凤绾绾在那合上的一瞬间,明显看到了楼下一层倒在地上的那一袭白衣厉倾城以及已经被锁链缠绕绑缚的落霞峰女子。 “你醒了?上来的挺快的嘛,年纪小就是好,都没什么痴妄之事!” 凤绾绾看着那抱剑童子,毕竟曾经赠过药,也能算作是熟人了,所以她挑挑眉跟抱剑童子打了声招呼顺便还感慨了一句。那抱剑童子单手持剑,失血过多的脸色本就不好看,惨然的跟凤绾绾回了一个笑容之后径直走向了那个流光宗长老。 唰!!! 抱剑童子手中的长剑出鞘,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长剑刺进了那个长老的心口。鲜血喷洒了童子一脸,将抱剑童子那如同白纸一般的容颜点缀了些许颜色。抱剑童子杀了长老之后,呆呆的将长剑抽出,腿软的跌坐在一旁,眼神充满了无助,却又带有一丝解脱。 “小舫,长老负你,我把她送下去陪你!” 抱剑童子跌坐在地上,握着从流光宗长老心口抽出来的长剑,对着染血的剑身喃喃的说着。 小舫和他一同随长老来参加极乐台,他们两进宗门时间不长,能得到此殊荣本就很庆幸,所以一路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好长老的饮食起居甚至是满足她的私欲。极乐台上,长老与那极乐庄主发生口角矛盾,所以在所有人都进塔之后,那极乐庄主对她们出手了! 没想到长老居然拿小舫去挡,小舫惨死之后,长老又用他去挡招,害他折损一条手臂!不仅如此,更是在进入第六层的时候,直接将他打飞,还说什么流光宗不需要废物,导致他直接被那粉色雾气喷了一嘴,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再醒来,那漆黑的柱子已经毁掉,没有了粉色雾气,并且漆黑柱子原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新的上六层的道路…… “恶人自有天收!报应!” 天羽宗紫絮在旁边看着流光宗长老死在自己人手里,得意的嘲讽了一句。这老太婆下手那么狠毒,害的大师兄身负重伤,这样简单地死法真的是太便宜她了!凤绾绾抬眼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那小丫头又缩回了她师兄身后,不再多言…… “你叫什么名字,给你的药为何不用?” 凤绾绾走到那童子身边蹲下身友善的询问着,虽然刚刚那流光宗长老的死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却觉得这个童子更加的可怜。 他手里挂着祥和结剑穗的剑,应该不是他自己的佩剑。此前在极乐台时候她观察过众人,记得当那个银眸女子介绍到流光宗时候,这个五长老身后的两个童子抱着的长剑悬挂的剑穗的结并不相同。左边的童子手里长剑的剑穗是四四方方的祥和结,而这个断臂的童子当时长剑的剑穗是莲花结…… “小侜!少宗主,多谢你赠药,你是个好人!我自愿舍下性命为你开启这第八层的通道,拿到山河镜之后请早些离开。” 抱剑童子双目无神的抬头看了一眼凤绾绾,露出一个惨然而绝美的笑容。他抬头朝着那第九层的塔顶大声说愿意为凤绾绾舍下性命,并且交代凤绾绾一定要早些离开。话音说完,那个抱剑童子就将长剑扎进了自己心口,露出了一副解脱的表情栽倒在凤绾绾怀中,带血的手指在凤绾绾扶着他的衣袖上写下了小心极乐四个字…… “不!本少主不需要你的献舍……” 凤绾绾感受到栽倒在她怀中的抱剑童子逐渐没有了体温,不由得悲声喊着。说实话,凤绾绾不一点都不希望抱剑童子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助她登塔。自己对于他只是一时的觉得他可怜才赠与了止血的药膏,就这么寻常的一个举动,却让抱剑童子情愿为她献出自己性命,太不值得…… 因为抱剑童子自愿舍下性命,八转轮回的塔顶突然亮起一道白光,将凤绾绾以及南宫流云三人带到了顶层。那抱剑童子在凤绾绾怀中,所以他的尸身也一并被带到了第九层中。 凤绾绾伤心过后双手掐诀,附在那已经冰冷的抱剑童子身上,将他带进了魂玉世界之中,安放在雪山顶上用极低的温度保持着尸身不腐。她会带他出去的,并且找到他的同伴,将他们二人好生安葬…… “小家伙,别辜负了抱剑童子的一番心意!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回家!” “小九,你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少主,雷前辈已经在前面等你了!” 第247章 黑雾侵袭,圣光符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第九层。 “少主,雷前辈已经在前面等你了!” 九转轮回塔的第九层,空荡荡的塔里黑雾缭绕,随处都能听到阴森的嚎叫。凤绾绾整理好情绪之后,墨玄指着前方那被黑雾托在半空中的翡翠盒子说着。翡翠盒子旁边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肩膀上扛着大刀,面容冷漠的看着凤绾绾一行人。 “魑魅魍魉,有死无回……魑魅魍魉,有死无回……” 雷十三那大嗓门一直在念叨着这两句话,与四周那黑雾发出的阴森凄厉嚎叫糅杂在一起,愈发显得这第九层塔危险重重。 “小家伙,季迟不见了!” 凤绾绾试探性的往雷十三方向走了两步,只听得身后传来南宫流云的声音。她匆忙回头,只见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与黑衣的墨玄都逐渐被黑雾笼罩,而素衣的季迟已经没有了身影。南宫流云手中的红扇正在手腕上翻飞,墨玄的玄剑也已经出鞘,两人正在艰难的与黑雾做抵抗。 “把人给本少主放开!” 凤绾绾双手结印,璀璨的魂诀之力立于掌心,凤绾绾低声说了一句,将手中魂诀之力挥向了袭击南宫流云和墨玄的黑雾。只听得一阵悲惨的哭嚎,那些黑雾在魂诀之力璀璨的光辉下化作阵阵青烟,消散在半空中…… “小家伙,别管我们了,先找季迟!” 摆脱黑雾钳制的南宫流云手拿折扇,暗红的双眸都是戒备,与一身黑衣的墨玄背向而立,阻挡着那些再度凝聚袭来的黑雾。南宫流云扬声跟凤绾绾说着,他和墨玄互相帮衬尚有一战之力,最关键的是要抓紧时间去找到季迟。 季迟明明随他们一同被带到了九层,南宫流云和墨玄都不清楚季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只觉得耳边的哭嚎刺耳,紧接着就有黑雾袭击他们。打斗之中,就发现少了季迟的身影,难道是被那些黑雾给带走了? 咔哒! 就在这时,那装有山河镜的翡翠盒子突然被打开,一身素衣的季迟站在盒子的背后。素白的指尖搭在盒盖上,与翡翠的绿形成了鲜明对比,季迟抬头看向凤绾绾,全黑的眼眸有种让人恐惧的诡异,嘴角挂着僵硬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盯着凤绾绾…… “季迟,你怎么了?” 凤绾绾一头担心着南宫流云和墨玄的安危,另一头对于季迟的异样更觉得心焦不已。她现在就是一种两难的选择,走进季迟的话,担心身后的南宫流云和墨玄该如何面对那些黑雾。不去救季迟的话,又担心着他的异样…… “桀桀桀桀……这具身子不错……心思重,善筹谋,有嗔念……从现在起就归本尊了……吾乃心魔……尔等还不跪拜……” ‘季迟’僵硬的扭动脖子,一片漆黑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薄唇轻启,说出的声音却是缥缈而阴沉。不仅如此,周身凝聚的黑雾越来越多,很快就将一身素衣掩盖,改换成了一件暗紫蟒袍,给如今诡异的季迟增添了许多的妖异之色。 “小家伙,别管我们了,先救季迟!” “少主!” 身后的南宫流云与墨玄一扇一剑,在越来越多的黑雾中苦苦抵挡,出招的间隙还不忘交代着凤绾绾先救季迟。凤绾绾看了看两边的情况,咬咬牙,抬手一个手印聚集了魂诀之力将南宫流云与墨玄笼罩,短暂的解决了他们的困境。随即直接飞身而起,就向‘季迟’飞去。 嘭!! 凤绾绾还没碰到‘季迟’,就被一柄漆黑玄铁大刀拦下,厚重的刀背直接就敲在了凤绾绾的背上,千钧的力道将她打趴在地上。还没等凤绾绾起身又是一道冷冽的刀风擦着她的耳鬓袭来。 凤绾绾就地往旁边翻身躲过,站起身往嘴里倒了几颗抑制内伤的药丸。抬眼看去,那阻拦着她的竟然是一脸冷漠站在翡翠盒子旁边的雷十三,而且他的双眸也成了漆黑一片。凤绾绾根本没空去仔细观察他的异样,雷十三的大刀就再度向她袭来…… 嘭!!! 大刀落在九层塔的地面上,直接给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凤绾绾在大刀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经飞身而起,脚尖踏在墙壁上,翻身倒钩住顶上的横梁。整个人在房梁上倒吊着,指尖的银针挥出,裹杂着魂诀之力袭向雷十三周身各处穴位。 铛!铛!铛! 银针被雷十三一阵行云流水的刀风给击飞,雷十三反手就是横向一刀直接向凤绾绾拦腰斩去。凤绾绾掌心凝聚魂诀之力挡下那袭来的大刀,魂诀之力与暗龙刃的冲击力让雷十三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凤绾绾旋身从塔顶的横梁翻下来,双手结出复杂的手诀之后,掌心现出了那泛着紫光的紫御凝宸,紫宸的虚影也从紫御凝宸上显现了出来…… “乖徒弟,一片漆黑怎么也不晓得点灯?” 紫宸打着哈欠从紫御凝宸上现出身影,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她希望她这小徒弟能懂事一点。刚刚自己还在寒啸背上睡觉,直接就被乖徒弟的魔爪拍醒,然后只见她一把抄起紫御凝宸就将自己带了出来,来到这漆黑一片的鬼地方…… “师傅,来不及解释现在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要制住他们两个,但是不能伤人性命啊!” 凤绾绾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紫宸解释,季迟和雷十三她都要救,所以不能伤了他们俩性命,但是又先要将他们制住。紫宸抬眼看了一下周身围绕黑雾的两人,这么浓重的怨气,自己怎么每次出来都是一副烂摊子交给她呢?究竟是她这个师傅坑,还是便宜徒弟坑? 唰! 紫宸还没弄清楚情况,漆黑玄铁大刀就已经朝她斩了下来。紫宸控制着紫御凝宸躲过,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人家怎么说也是百二十岁的老人了,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敬贤??? “看来本尊要好好教教你何为规矩,何为尊老!雷霆!祭!” 紫宸操控着紫御凝宸在半空中挥出一道复杂的符文,紫光闪过,在这九转轮回塔顶层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道小孩手臂粗细的紫色雷光在乌云中涌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雷霆之势的威压,在众人头顶涌现。 轰隆!噼里啪啦! 一道道紫色的雷电从乌云降下,向着这塔里的黑雾袭去。刺耳的哀嚎在这塔顶的小小空间不间断的出现,南宫流云和墨玄因为有凤绾绾的魂诀之力相护,在雷电之下毫发无伤。 雷十三挥舞着大刀,意图挡下那雷电,而凤绾绾则是飞身向季迟而去,直接搂着他在密麻错落的雷电中不断躲过,哪怕季迟那带有黑雾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拍上凤绾绾的后背,她也没有放手…… “小家伙!小心!” “少主!” 被魂诀之力幻化出的光球包裹在其中的南宫流云和墨玄,只能眼睁睁看着凤绾绾在季迟接二连三的掌风之下已经口吐鲜血伤的不轻,他们两个却无法从光球之中出来,心痛的无法自持又无能为力…… “乖徒弟!躲开!” 紫宸同样看到了凤绾绾的凄惨模样,操控着紫御凝宸向凤绾绾他们这飞了过来。眼看着凤绾绾一个踉跄,将季迟推了出去,自己却落到了一处雷霆之下,紫宸不由得大喊让凤绾绾躲开。 凤绾绾从一层塔一路上来,本就受了些许内伤,再加上刚刚雷十三的一击以及季迟用劲全力的这么多下,她自己都能听到多处肋骨断裂的声音,根本无力躲开。她仰起头看着紫宸,笑了一下,坦然的闭上眼迎接雷电加身。 “傻徒弟!想死,问过你师傅我了么?圣光,御!”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听到紫宸的声音出现在身侧。虚弱的睁开眼,凤绾绾就看着紫御凝宸绘出了一副新的符文,呈现出一片白色圣光在她上方,就像是一个白色的盾牌挡下了那雷霆一击。而紫宸正浮在半空看着她,凤绾绾勉力抬起手,给紫宸竖起一个大拇哥…… “得了,赶紧调息治伤吧。剩下的,交给师傅我!圣光,净!” 紫宸看凤绾绾还是清醒的,也就舒了一口气。说话间就用紫御凝宸绘出一个个圣光符,她刚刚可是发现对付那些恶心的黑雾,这圣光比雷霆更有效果。一道道璀璨的圣光将漆黑的塔里照的如同白昼,让那些黑雾在圣光净化之下只能哀嚎着消散,包括附在雷十三和季迟身上的也一并清除了。 “小九,我……” 黑雾消散之后,季迟和雷十三缓缓清醒过来,看着周围的一切,刚刚的那些记忆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季迟看着凤绾绾全身浴血的模样,还有地上那一滩滩艳红的血迹,他开口想说抱歉却又觉得说不出口。他居然向小九出手,小九是不是很伤心,他再一次伤了她…… 魂玉世界里灵力丰富,而且种植了许多的药草,足够她给自己养伤。所以,凤绾绾将九转轮回塔的事情交给紫宸之后,就双手结印进了魂玉世界,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知晓。 “主子,你这是……” 凤绾绾跌跌撞撞的进了魂玉世界,寒啸上前将她接住,宸宸不是已经出去帮忙了么,怎么还让主子伤成了这般模样? “蠢女人,你这又是跟谁打起来了?怎么不叫本狐王?” 玉狐感觉到凤绾绾进了魂玉世界,从雪山顶飞奔下来。看着凤绾绾虚弱的样子,喜欢窝在凤绾绾怀里的玉狐也不好意思扑向她了。紧随而来的是墨蛟,它直接低头在凤绾绾面前,让凤绾绾坐在它身上,载着凤绾绾去了那瀑布之下,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老大,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连魂识都这般虚弱?” “没事,别担心,祸害活千年!” 墨蛟趴在凤绾绾身边,担忧的询问着,刚刚这魂玉世界动荡的事情难道就是和老大受伤有关?凤绾绾轻轻拍了拍墨蛟的蛇头,宽慰它不用担心,然后双手结印用魂诀之力修复自己的魂识。墨蛟见凤绾绾开始修炼,也就不再说话,静静的守在一旁…… 雪山这一边的玉狐和寒啸同样担心凤绾绾的状况,玉狐眼珠一转,跳上寒啸的头顶在它耳边说了几句,寒啸就载着它往凤绾绾种植灵药的药圃而去。 “这个,这个,还有那边那个,都挖了,给蠢女人送去……” 第248章 两宠摘药,非灾星 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精心培育的药圃之中,玉狐蹲在寒啸头顶指挥着,让它将好几种药物都连根一块扒了出来。原本欣欣向荣的药圃在两宠风卷残云的行动力之下,已经随处可见被掀翻的灵药和泥土,还有很多娇贵的药草被踩踏成泥,整个药圃之中都能看到狼爪和狐爪的脚印…… “这个!还有这个!对了,还有那边那个,都给蠢女人送过去!” 玉狐挖了不少药材之后,抱着那些还沾有泥土的药材就爬到了寒啸的背上,指挥着寒啸将这些灵药给凤绾绾送去。 凤绾绾还在调息,突然劈头盖脸的一堆药材混杂着泥土从天而降。墨蛟甩动着长长的蛇尾,为凤绾绾挡去那些药材,长长的身躯扬起向上看去,发现了山顶之上的两个始作俑者。 嘭! 突然一个人影也从雪山顶被扔了下来,直接砸进了凤绾绾怀中。这样的动静之下,凤绾绾也无法安心调息,无奈的睁开了双眼。入目可及,便是被扔下山顶摔进她怀中的那个抱剑童子。 凤绾绾抱着周身冒着寒气并且半个身子没入水中的小童,再看看那水中飘散的各色药材,凤绾绾只觉得自己眉心直跳。凤绾绾旁边的墨蛟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给了玉狐和寒啸一个你们死定了的眼神…… “七星龙叶参?这还没开花呢!” “炽火藤?还没结果呢!” “地精龙心果?这还没熟呢!” 凤绾绾看着那飘荡在水中的药材,这些药确实是根治内伤的好药,但是都还没长成能用的地步啊!而且这些药一旦离土,也就无法再继续生长,简单来说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药材,全都浪费了! 凤绾绾可惜的说着,每说一句就抬眼看一下那两个始作俑者,寒啸趴在雪山顶用爪子盖住脑袋,企图和白雪化为一体,而玉狐则是小爪子叉腰站在雪山顶上,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小白!” 凤绾绾看着玉狐一脸得意的表情,一声怒吼响彻整个魂玉世界。她这些灵药培育的不易,更重要的是,明明药效可以发挥到极致的却沦为一般药材,或许药力还比不过一般药材。 “蠢女人,这些是不是能治你的伤?不要太感谢本狐王哦!” 玉狐听见凤绾绾喊它,小耳朵抖一抖,昂着小脑袋得意的说着。它跟着蠢女人这么久了,已经闻多了各种药材味道,通过味道它就能分辨出这药材是有啥作用了。 凤绾绾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玉狐,她知道小白也是出于好心,所以她也没法说出责怪的话来,只能用眼神来控诉自己的不满。然后将怀中那抱剑童子的尸身放在墨蛟身上,自己则默默的将飘散在水面上的药材都收起来,回去看看还能不能入药,物尽其用…… 凤绾绾闭眼又调息了三月,才离开了魂玉世界。魂玉世界中的三月,对于外界来讲或许只有一瞬,所以在南宫流云他们看起来,凤绾绾只是闭目养神了那么短短一瞬时间。等她再睁眼的时候,眼神那种颓然已经消失无踪,整个人伤势还在,却离奇的出现了蓬勃生机。 “季迟,怎么离我那么远?是不是这一身血吓到你了?” 凤绾绾睁眼就看着季迟一个人缩在这第九层塔顶的另外一侧,因为魂诀之力还没有收回,所以南宫流云和墨玄只能困在里面远远看着。凤绾绾仰头吞下几颗药丸,催动内力激发药效之后,倚在墙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看向季迟说着。 “小九,我……是我伤了你……所以,远离我吧,我确实是灾星!” 季迟瑟缩在一角有些逃避,果然如下面几层幻境显示的一样,他就是灾星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他一直觉得自己掩盖的很好,就如同这么多年他的男扮女装一样,除了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小九,其他人都一无所知。 五转轮回的时候,他也吸入了粉色雾气,同样进入了梦境之中。在那个梦里,他是女装的她,却依然难逃灾星的命运,害了父母家人惨死,连累东方玥丢了太女之位,更是祸乱了东篱朝纲,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七转轮回的时候,其实他也有些许的迷失,只是自己一直靠坐在一侧掩盖的很好并未让南宫流云和墨玄他们发现。在那痴妄幻境之中,他见到了已经故去的父母,还有小九以及他们的孩子。幻境之中,他和小九以及父母双亲过上了很平淡的生活,自己还给小九生了孩子,小九也只属于他一人…… 所以,他还是自私的,还是想要将小九独占的,更是会伤害身边人的灾星。刚刚黑雾占用他身子时候也说了,自己心思重,善筹谋,有嗔念,并非是好人。所以,才会这般轻易被黑雾笼罩占用,因为他自身就是来自黑暗,自然融于黑暗…… “季迟,你说什么呢?什么灾星?小九只知道,季迟是最聪明的,能帮小九做很多事,而且我的季迟也很温柔啊!比如说,当年本少主去东篱的时候……” 凤绾绾不允许季迟这么否定自己,她撑着墙站起来,抬手撤去了笼罩南宫流云与墨玄的魂诀之力。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向那十分脆弱的季迟,这样子的季迟并非她认识的季迟,她认识的季迟是杀伐决断,智谋无双,绝不会有这样脆弱抗拒的时候。凤绾绾走到季迟身边坐下,紧紧拽着他衣袖,缓缓的道出当年的回忆…… 当年,凤绾绾因为鬼宗考验才去了东篱,接近季迟。在她刻意营造之下,坠入浴桶的狼狈相遇,她还挨了季迟一掌。为此,她留在季迟府中养伤,本以为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谁知自己清醒之后他就避而不见,直至自己负气离开…… 自己的九府就在他丞相府的背后,根本算不上同路,但是这个傻瓜每日上朝下朝都会刻意绕路从九府门前经过,这些凤绾绾其实都知晓。好几次,她就在府门背后,看着他的轿子在府门外逗留驻足,却不见他有更多的行动。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直至有一天,季迟喝醉了酒,一个人爬上了那院墙,摇摇晃晃的走在上面。凤绾绾是因为隔壁院子下人的喊声所吵醒,披着外衫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副她一直记在脑海中的画面。新月如钩,一个醉酒美人在墙头摇摇晃晃,陀红的脸色在月光的映射下格外的迷人。 看着季迟几欲摔下,在丞相府下人的惊呼声中,凤绾绾匆忙带上了清秀面具飞身将他接住。那些担心的丞相府下人有很多都见过她,见她接住了季迟也舒了一口气,不然自家丞相从这么高的院墙上摔下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家丞相怎么喝这么多啊?都没人看着么?让她爬这么高?” “姑娘,今晚宫里设宴,所以丞相就喝多了一些。而且,今儿个是丞相双亲的生祭……” 凤绾绾搂着季迟的腰身,站在院墙上质问着那些下人。下人们纷纷低着头,最后还是那个给凤绾绾送过药的小侍开口说出了原因。凤绾绾听到生祭两个词就摆摆手不让小侍再说下去,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她可不愿干。 “季丞相,我送你回去休息可好?这夜里寒风大,容易受凉!” “不要,不回去!本相要跳舞,就在这跳!不回去,不要回去,那里就我一个人……” 凤绾绾扭头看着那一身醉意的季迟,柔声轻哄着,想送她回去休息。季迟却一改平日冷漠的姿态,像个要糖吃爱撒娇的小孩子,一直摇头说不回去,一脸委屈的模样。凤绾绾觉得这样反差萌的季相甚是有趣,低笑了几声,看底下下人也在笑就摆摆手,示意让他们退下,将季迟交给她照顾。 “好好好,不回去!那你站好,能站稳我就不送你回去!” “好,站……稳……本相能……站稳……” 丞相府的下人不放心他们的丞相,担心的看了几眼,最终也是那个小侍躬身行礼之后拉着众人离开。凤绾绾扶住摇摇欲坠的季迟,笑着跟他说只要站稳就不送她回去。季迟醉酒状态下,倔脾气也上来了,当即就松开凤绾绾的手,摇摇晃晃的试图证明他可以站稳。凤绾绾的双手一直虚抱在她的腰侧,悄悄保护着她。 最终,还是以凤绾绾成了垫背而季迟摔倒在她身上告终。也是那一刻,凤绾绾的手不小心搭在了季迟平坦的胸口,这才知道名动天下鬼才之名的季丞相原来并非女娇娥,而是男儿郎。 “阿娘阿爹……迟儿不是灾星……不要丢下迟儿……” 摔倒在凤绾绾怀中的季迟一直喃喃自语,凤绾绾单手搂着他的腰,扶着他从院墙上坐起身。看他穿的单薄,凤绾绾将自己临时披着的外衫也搭在了他身上。那一晚,她和季迟就这么坐在墙头一整夜,听季迟嘀嘀咕咕的说了许多有关他爹娘的事情,听得最多的就是灾星二字,这两个字也让凤绾绾默默记在心里,准备好好查一下…… 月落日升,醉酒的季迟在听到鸡鸣时候醒了过来,看着身边只着了单衣的女子,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披着女子的外衫。他只觉得自己冷冰的心好像重新注入了温热的血液,暖烘烘的。季迟悄悄将外衫披在了凤绾绾身上,将已经熟睡的她抱起回到了自己的丞相府。 “你们丞相呢?” “丞相上朝去了,交代奴好好照顾姑娘。这是姜汤,丞相吩咐一直温着的。姑娘喝点姜汤,去去寒!” 凤绾绾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睡在当初养伤的那个房间。小侍进来伺候,凤绾绾询问季迟去了哪里。那小侍手里端着一小盅姜汤,将其呈送在凤绾绾眼前,然后回答凤绾绾的问题。 ………… 九转轮回塔中,凤绾绾说到姜汤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扭头看着季迟,抬手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缓缓说了一句话。 “看,拥有这么温柔的双眼,还会准备姜汤并且交代一直温着的人,怎么可能是灾星呢?如果是,本少主也甘之如饴,情愿受累一生!” “小九,你居然还记得那晚醉酒?” “这是自然,毕竟那晚我才知道,漂亮姐姐竟是个翩翩公子啊,不然……” 第249章 山河认主,找出路 九转轮回塔,顶层。 “若非那次知道了漂亮姐姐其实是翩翩公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夫君?” 凤绾绾靠坐在季迟身边,南宫流云坐在了她另外一侧,墨玄则是抱着玄剑靠在一旁。飘浮在半空的紫宸撇撇嘴,自己这小徒弟,当着另外两个夫君面哄着这一个,还回忆那么详细,怎么就不怕其他两人吃醋呢?不过,说实在的,小徒弟眼光确实很好,每一个夫君都是不一样的特色,各有千秋又养眼。 “小九!流云和墨玄还在呢!” 季迟被凤绾绾这调笑的话语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周边还有南宫流云和墨玄,以及雷十三前辈和那个飘在笔上的前辈,这么多人看着呢。 “现在知道害羞了?要再说一句自己是灾星的话,本少主不介意继续帮你回忆回忆?” 凤绾绾靠在身后墙壁上,笑着说。虽然现在不是谈笑风生的时候,但是看着季迟那不同以往的悲伤模样,凤绾绾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先把他心结给解了。她的季迟,怎么能是这般自怨自艾的模样呢,还是那运筹帷幄的模样更好看…… “咳咳,乖徒弟啊,既然事情解决了,为师就先回去休息了哈!” 紫宸看不过去这小一辈的亲亲我我腻腻歪歪,尴尬的开口,眼神一直瞥向别处。话说完就闪身回到了紫御凝宸笔之中。凤绾绾抬手,那紫御凝宸便落在了她掌心,随着一阵手诀之后便消失无踪。 “小疯子,你的救命之恩老雷没齿难忘!” “雷前辈,你是外祖的好友,自然也是本少主的长辈,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 雷十三也清醒了过来,扛着他的大刀,抬手挠着脑袋跟凤绾绾道谢,毕竟刚刚那被黑雾控制的记忆他都记得。凤绾绾抬头笑着回答,她救雷十三一是因为雷十三和玉梦岐、鬼手都是好友,二是因为他和十三娘那至死不渝的感情着实让她感动。 “小疯子,这山河镜你赶紧收好,觊觎它的眼睛可不少!” 雷十三提醒着凤绾绾务必收好这山河镜,毕竟传言中那富可敌国的宝藏会令不少人眼红。说完,雷十三刀背一挑,将那华丽的翡翠盒子直接掀到凤绾绾怀中。 凤绾绾打开盒子,山河镜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凤绾绾看着这山河镜竟然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就抬手轻抚镜面,像是在抚摸挚爱之人的脸庞一样温柔。 嘶!!! 凤绾绾的手指被山河镜周边繁复的花纹割伤,鲜血滴落在镜面之上转瞬之间就被镜面吸收殆尽。那山河镜散发的璀璨光辉骤然消失,一副副画面出现在凤绾绾眼前,皆是她前世做杀手时候的记忆。她身旁的南宫流云三人却只看到凤绾绾拿着镜子呆坐的模样,根本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绾绾看着前世的记忆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过,在里面她总算知晓了黑蝎和青狸当初杀她时候青狸说的话。 原来前世她之所以沦为孤儿,是因为黑蝎受命夺魂令而闯入了她家,杀了父亲之后用她来逼问母亲有关魂令的下落,随即在她眼前亲手处决的母亲。而她能留下一条性命,皆是因为母亲临死前说的八个字,待她十八,魂令将启。 而她自己却因为看着父母惨死而刺激太大,完全遗忘了这一段记忆,所以一直在黑蝎身边认贼为兄生活长大。然后就是被他俩逼问魂令与魂诀,再然后就是她进入魂令之后的事情…… 啪! 凤绾绾抬手合上了那翡翠盒子,这山河镜的画面已经将她前世的悲惨全都一一呈现。难怪黑蝎一直对她冷冰冰的,难怪她每次的任务都是危险系数很高,濒死时候却总会被黑蝎救回,原来都是为了等她十八岁启动魂令。可惜,黑蝎算计了她一生,最终他与青狸也落得一伤一死的下场。 说起来,她似乎还要感激黑蝎,若非那些危险的任务,她也不会为了接近目标去学什么悬丝诊脉以及炼毒制药,甚至不会有这般身手,更不会因为魂令来到这赤擎大陆,从鬼凤成了凤绾绾,并且还有了身边的几只兽宠,以及这么一群挚爱和良友,还有疼爱她的父君和白捡的师傅…… “小家伙,你怎么了?” 凤绾绾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看的周围三个男人很着急。南宫流云抬手搭上她的手背,只觉得像是触碰在冰块上一样。南宫流云暗运内力,将自身温度传给凤绾绾,将那冰冷的手一点点焐热…… “没事,看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凤绾绾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泛滥的情绪一一压下,抬头咧嘴一笑淡淡的说。这样的笑容,就连墨玄都无法欺瞒过去,更何况是南宫流云与季迟。不过既然凤绾绾不愿意说,他们也就没有再问。 “小疯子,山河镜也拿到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雷十三四处查看了一下这就转轮回塔的顶层,除了一扇紧闭的小窗户,全都是漆黑而坚硬的墙壁,哪怕是他的暗龙刃也无法在墙壁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换了好几处墙壁都试过了,也没发现哪里有出去的路。 “嗯,是该出去了!” 凤绾绾淡淡回应之后,双手结印覆在翡翠盒子之上,将其放进了魂玉世界。凤绾绾随即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摆,仔细研究起那唯一的一扇窗户。那银眸女子能从这窗户将翡翠盒子放进塔内,就说明这窗子实际上是可以打开的,那这里就会成为出去九转轮回塔的路。 凤绾绾单手掐诀,掌心出现一簇小小的魂诀之力,仔细的一寸寸照亮这窗户。抬手推了推,发现无法推开,向后拉了拉,也毫无反应。而且这扇雕花精致的小小窗户,在手下的触感竟然就像是铁器一样的冰凉,并且根本摸不出任何的缝隙。 轰! 凤绾绾将手中的魂诀之力丢在那窗户之上,只听得一声炸裂声出现。随即那窗户上出现了青烟袅袅,却没有任何损坏痕迹,就连一点点裂痕都没有出现。凤绾绾研究这打不开的窗子时候,其他几人也在这空无一物的第九层塔内四处搜查了一番。 “少主,这里有个洞!” 墨玄飞身上了顶上的横梁,在横竖交替的房梁上穿梭,然后在房顶的四个角中靠东侧的那个角上,发现一个隐蔽孔洞凹槽。他用手指探了探,里面似乎没有暗藏利器,随即开口跟凤绾绾说着。 凤绾绾闻声也也飞身上了那房梁,顺着墨玄的手看到了那个隐蔽的凹槽。凤绾绾单手掐诀,掌心亮起魂诀之力照亮四周,她用手指在那凹槽四周摸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暗藏的利器机关。凤绾绾脑海中突然闪过刚刚看到的那山河镜的手柄,银眸女子为何偏偏要将这山河镜送进九转轮回的第九层,难不成那山河镜就是九转轮回塔出塔的关键? 咔哒! 凤绾绾掐诀进入魂玉世界,将那翡翠盒子里装着的山河镜取出来。试探性的将手柄插进那个凹槽,听到一声细不可闻的机扩声响。凤绾绾和墨玄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欣喜,随即凤绾绾握住那山河镜尝试的左右转了转,发现往右边扭转其实是可以转动的。 “小家伙,你做了什么?这墙壁怎么都动起来了?” 凤绾绾往右转了两三圈,却并没有开启任何能出塔的通道,直至听到了下面南宫流云的呼喊声。凤绾绾向下看去,只见雷十三张开双手抵挡着两边往中间靠近的墙壁,南宫流云和季迟也各自推着一堵墙艰难的阻止着两堵墙的移动。 “小疯子,想想办法,我老雷的手要断了!” 雷十三打横站在两堵墙中间,两只大手左右撑着,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都显现,他涨红着脸色艰难的吼出声,让横梁之上的凤绾绾想想办法。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凤绾绾低头看看已经旋转几圈的山河镜,诧异的询问了一句,一旁的墨玄摇摇头表示他不清楚。凤绾绾尝试将山河镜往左回转了一圈,谁料两堵墙并未停止向中间移动,相反移动的速度更快了。 “小疯子你要玩死老雷嘛?他奶奶个熊,老雷要成肉干了!” 雷十三用暗龙刃打横卡在两堵墙中间,他高大的身子侧转了一下。一只脚抬起踏在一堵墙上,背后靠着另一堵墙,用尽全力来阻止,并且大声的狂吼着。 “小家伙,快想办法!为夫撑不了太久!” 南宫流云手中的红扇也卡进了一堵墙之中,手腕握着红扇支撑整个人打横而起,用自身全部内力灌注在踏在墙面上的双脚,用整个人来阻止着两堵墙的收拢。 “小九,我们的命,就靠你了!” 季迟的软剑也因为灌注了内力而绷的挺直,剑柄卡进一堵墙中,剑尖卡进另一头,整个人横躺在剑身之上全力阻止着两堵越来越近的墙,豆大的汗珠出现在他额头,内力的消耗让他脸色愈发难看。 “没办法了,你们快上来横梁!” 凤绾绾看着三人的困境,根本想不到解决办法,这机关的扭转似乎无法阻止。凤绾绾抬手用魂诀之力笼罩在两堵墙之中,用魂诀之力的力量缓解了三人的些许困境,催促着三人赶紧趁此机会上来横梁之上。 “快上去!我老雷殿后!” 雷十三双手握拳狠狠的砸进墙壁之中,关节处都有了鲜血溢出。他用自身的力道挡住两堵墙,将上去的机会让给了南宫流云和季迟。他们两对看了一眼,拔出红扇和软剑,飞身上了那横梁之上。 上来横梁之后,墨玄和季迟换了个位置,墨玄觉得季迟比较聪明想来能帮助到少主解开机关。而转换位置的墨玄与南宫流言对视了一眼,两人双脚倒钩住横梁,伸手想要将雷十三拉上来。 “雷前辈,拉住我们的手,快上来!” 雷十三将暗龙刃抽了出来,卡在自己腰带上,抬手拽住了向他伸过来的四只手,南宫流云和墨玄使力从越来越小的缝隙之中将雷十三拽上来。雷十三从两堵墙的缝隙中离开的那一刻,两堵墙严丝合缝的并在了一起,整个第九层就剩下了横梁之上的空间位置。 “吓死老雷了,差点就成了肉酱!小疯子,赶紧想想怎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第250章 教训影子,没机会 极乐台,密室。 “影子,可找到了那两人?” 坐在高位上的苍老女子低声询问着,底下跪着的银眸女子低垂着头不敢回答。她已经找遍了极乐台上每一寸,都没有发现那离开的一老一少,更重要的是被她关起来的凤翎柳相也不见了踪影。柳相进入极乐台是她带进来的,主人一直交代不让与官场之人接触,所以柳林的消失她只能偷偷调查,不能让主人知晓。 “回主人,还,还没有找到……啊……主人饶命……” 年轻的银眸女子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主人的问题。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苍老女子一掌拍中,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擦去嘴角血迹之后胆战心惊的又跪爬着回到了原本位置。 “影子,你觉得本座待你如何?嗯?” “主人当年救天下第一庄于危难……影子感激涕零……” 苍老女子抬起手指勾了勾,一阵无形的力道迫使那跪地的女子抬起了头,苍老女子看着她那双银眸缓缓的说着。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瑟瑟发抖的回答着,当初天下第一庄一夜之间惨遭血洗,是主人出现解救了天下第一庄,自己自然是对主人感激的。 “感激涕零?影子,本座可一点看不出你的感激?这次让你督办这极乐盛宴,你却弄得一团糟,这就是你说的感!激!涕!零!是么?” 苍老女子冷笑了一声,若非看她还有些潜质,当初也不会将她留下。天下第一庄?呵,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当初可没少追杀自己,逼自己跳下悬崖也出自天下第一庄的手笔。 自己没死,自然他们也别想好过。 天下第一庄的血洗可就出自她的手,不过那时候看着这小女孩有趣,就留下了,让其认贼为主的感觉也挺好玩的。可惜啊,这养大的小崽子居然也有不听话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呆在密室足不出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只不过是想给这单调的日子多加一点刺激而已,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谁知这小崽子居然跟官场之人勾结…… “影子,本座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喏,那边小门之后,去看看吧!” 苍老女子手指摆动,那无形的力道将年轻女子甩飞,正好落在了那小门之前。年轻女子跪着靠近那小门,拉开门上的木栓将其打开,之间一个巨大的水缸现入眼前,水缸顶端还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在苦苦挣扎。年轻女子上前将散乱的头发拨开,才发现,此人正是突然消失的柳林。已经被削去了四肢,割掉了舌头…… “主,主人,这……” “影子,你越界了!本座可是三令五申的说过,不准与官场之人勾结,你为何偏偏要这么做呢?本座实在是痛心疾首啊……” 年轻女子看清柳林的凄惨模样之后,跪着的身子一软,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什么。苍老女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完,摆摆手再次挥出了一掌,将年轻女子拍向那水缸,强烈的力道将水缸击碎,里面那已经没有四肢的人棍滚落了出来,还有一地的鲜血以及蝎子蜈蚣蜘蛛等毒物…… “主人,影子知错!影子不该动了它念,请主人看在影子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影子一回!” 看着柳林身上爬满了各种毒物,并且没有了四肢的凄惨模样,年轻女子心头浮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即便是当年山庄遭遇血洗她都不曾这样害怕过。年轻女子不断的磕头求饶,希望苍老女子放她一马,额头敲击在地面上咚咚作响,还有不少蝎子蜈蚣等物已经攀上她的腿脚,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影子,当年在天下第一庄还觉得你临危不惧甚是有趣,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也罢,算算时间,那个小鬼应该要从九转轮回塔中出来了,本座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将那个鬼宗少主带到本座面前,你曾做的事情本座既往不咎!” 苍老女子单手掐算了一下,失望的看着已经头破血流的影子,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不听话的小崽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让她最后再发挥一点价值,用来试探下那个凤凰涅槃命格的鬼宗少主的手段。 “多谢主人不杀之恩,影子一定将那鬼宗少主给主人带来!” “这次若是再办砸了,下一个变成人棍的就是你了,影子!” 年轻女子低着头拜谢,最后再看了一眼那苟延残喘的柳林,只感觉自己手脚发冷,她不要成为这般生死不能自已的模样。所以,主人要的鬼宗少主,她只能说抱歉了,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是,影子告退!” ………… 九转轮回塔中。 神宗圣女厉倾城和落霞峰祖孙二人已经上来了第八层,看见狼狈不堪的天羽宗师兄妹二人,还有倒在一旁早就没了气息的流光宗长老。 “这第八层是什么情况?看这样子似乎没有什么机关什么的!” 年陌搀扶着年孤鸿坐下,打量着这第八层。并没有下面几层的幻境,也没有机关或者其他陷阱。年孤鸿从衣袖取出药丸服下,前面几层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趁着现在无事发生所以抓紧时间医治。 至于厉倾城,则是走进了那一对师兄妹,她和天羽宗并无嫌隙所以构不成敌人一说。而且,这第八层还活着的就剩这对兄妹了,所以跟她们询问一下也能更快的了解这第八层有关的情况。 “你们还好么?本圣女这里还有些金疮药,先治伤要紧!” 厉倾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瓶子递出去,紫絮一脸感谢的就准备抬手来接,却被大师兄紫熙拦住。紫熙将紫絮挡在身后,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紫熙艰难的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瓶子,证明自己已经有金疮药,所以不需要厉倾城的好心。 “那能说说这第八层的情况么?流光宗长老为何会死?难道是你们杀的?天羽宗不怕流光宗报复么?” 厉倾城耸耸肩,将自己手里的药瓶收了起来,蹲坐在两人面前直接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厉倾城看得出来,这个年纪尚小的小师妹单纯冲动经不住激将法,不论是入塔之前跟年染的呛声亦或是刚刚轻易地准备接受自己赠与的药物都说明了这一点。 “你别血口喷人,那个老太婆的死跟我和师兄没有一点关系!” “是么?这一层在本圣女和落霞峰峰主上来之前,可就只有你们三个,你说流光宗长老不是你们杀的又是谁?” 果然,紫絮如厉倾城意料之中的模样,直接就出言反驳。厉倾城眼神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反问道。紫絮忍不住要回嘴,却被紫熙反手捂住了嘴巴,眼神示意不要乱说话。不论是神宗亦或是流光宗、落霞峰,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断不能随意说话落人口舌。 “怎么,不敢说了?看来本圣女猜的不错,就是你们杀了流光宗长老。落霞峰峰主也在,到时候咱们好好去跟流光宗破云剑说道说道,看你们天羽宗如何跟流光宗交代!” “呸,我们天羽宗还轮不到你泼脏水!这老太婆是被她自己带的人所杀,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别再费劲心思了,鬼宗少主早就上去夺宝了!” 厉倾城歪着头看着这一对师兄妹,顺手还将一旁看热闹的落霞峰牵扯了进来。直接激将法言说要去跟流光宗破云剑告状,让破云剑去找天羽宗的麻烦。紫絮闻言哪里还忍得了,抬手将紫熙捂着她嘴巴的手扯下,开口争辩着,顺便还反讽了一句让她们都不要打山河镜的主意了,想来这时候那个鬼宗少主已经将宝物收入囊中了! “哦?鬼宗少主上去了?” “自然,恐怕这时候山河镜都已经落入她手了,就别白费心思了!” 厉倾城再次询问了一句,紫絮仰着头嘲笑的回答着。此前神宗圣女与鬼宗少宗主可是数次争斗,还意图跟鬼宗少宗主抢男人。可惜啊,男人没抢到,这山河镜的宝藏也落后一步!神宗一直以第一宗门自居,呵,居然连一个已经没落的鬼宗都比不过,可怜啊…… “快说,是怎么上去的?” 厉倾城抬手掐住了紫絮的咽喉,厉声责问着。这一次离开宗门,她堂堂神宗瑶池仙,居然处处被鬼宗那个少宗主压制,更是将她的名声毁于一旦。现在,那鬼宗少宗主又跟她抢山河宝藏,这如何能忍,她们神宗才是江湖第一宗,那鬼宗算个什么东西…… “咳咳……师兄……救我……” “圣女息怒,神宗与天羽宗素来并无交恶,圣女还请三思!紫絮师妹可是三长老最中意的弟子,天羽宗三长老的护短相信神宗圣女应该都有所耳闻!” 被掐住咽喉的紫絮断断续续艰难的跟大师兄紫熙求救,紫熙踉跄着站直身子,抬手覆在厉倾城的手背上,一边劝解一边想掰开厉倾城的手指救下紫絮。厉倾城眼神转了一下,倏地放开了手。那天羽宗三长老的护短恐怕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惹上了那个难缠的老家伙,并不划算。 “那你说,那鬼宗之人是怎么上去的?” “流光宗那个童子杀了流光宗长老之后……自愿舍去性命送鬼宗少宗主登顶。” 厉倾城放了紫絮之后,扬声问着紫熙究竟凤绾绾她们是怎样去了第九层。紫熙轻轻拍在紫絮的后背上安抚着,淡淡的将凤绾绾等人上塔的经过说与厉倾城几人知晓。 “原来,这九转轮回塔的第八层,是自愿献舍的舍么?” “圣女不用想着登顶了,这九转轮回塔的顶层只允许一组人登上去!我们,都不用想了!” 厉倾城仔细思考着紫熙说的情况,原来这第八层的舍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只要找一个自愿去死之人,便可以登上去了。厉倾城的眼神含义太过明显,在场几人都瞧的真切。落霞峰峰主年孤鸿叹了一口气,将第九层的规矩说出来,既然已经有人上去了,那他们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在第八层等着离开…… “还有这规矩?呵?年峰主难不成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本圣女放弃不成?” “圣女若是不信,请自便……” 第251章 离卦现行,出轮回 极乐台,九转轮回塔 凤绾绾等五人坐在横梁之上,下面区域已经被合在一起的两堵墙拦的死死地,只剩下这靠近塔顶的这么一点点空间。就连站直都没法站直,在横梁之上只能躬着身子,或者坐着蹲着。 “小疯子,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如今唯一的窗子都被堵死了,难道咱们要在这横梁上等死?” 雷十三坐在横梁之上,因为身形的过于高大,他还是不能伸直脖子,就连坐着都要躬着脑袋。雷十三将手中的暗龙刃拍在横梁上,他和南宫流云以及墨玄在的那一根横梁颤了三颤,隐约有了咔咔的声音。 “雷前辈,你,你注意点,一会掉下去本公子可拉不住你!” 南宫流云摇着红扇直接飞身到了另外一根横梁之上,幽幽的说了一句。而雷十三另外一边的墨玄也不说话,默默地向后移动了几步,眼神落在雷十三身下的横梁之上,觉得自己还是离远点更安全。 “季迟,你看看,可有方法出去?” 凤绾绾被雷十三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摇摇头看向身旁的季迟。刚刚因为旋转山河镜便触发了机关,差点让他们三个成了人肉馅饼,所以凤绾绾现在也不敢随意再去动这个山河镜。 季迟打量了一下这个凹槽的四周,然后分别去四个角都看了一圈,最后整个人飞下了横梁落在那两堵已经合在一起的墙上。在墙身上踱步左右走了几圈,最后回到了正中间的位置。 “小九,有火么?” 季迟站在正中间,抬首问向坐在凹槽前面的凤绾绾,他现在也是准备赌一把。他落在这墙体上面才发现,这合在一起的墙体上方其实有几道不是很明显的线条,因为不是很明显,所以很难被发现。他也是下来之后走过才发现,脚下这高低不平的线条。 季迟发现,从那个凹槽方向看过来的话,这墙体顶上的线条最前方是一道长长的直线,紧接着是两道短一些的直线并排在一起,随即再是两条长长的直线,再跟着两条并排的短一些的直线,最后一条又是一根长线。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第六十四卦的卦象图,名为离卦。 离卦,五行属火。主卦与客卦如同两对燃烧的火焰,互相照亮、互相竞争,看谁的火焰更加光亮。而那个凹槽所在的方向正好是离卦下方,属于主卦的方位,所以季迟才会有此一问,让主卦的火焰更强一些或许就是出塔的关键。 不过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范围比较狭小,一旦放火之后猜的不对,他们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是在赌。 “火?火折子么?” 凤绾绾接过墨玄递来的火折子,拔下盖子吹了两下,火折子亮起了些许火苗。凤绾绾举着火折子,询问着季迟,却没有发现因为火光的原因那卡在凹槽里的山河镜自顾自的旋转了半圈,镜面正好对着火光方向。而那因为镜面照射的火焰亮光正好落在站在底下的季迟所站的位置。 “季迟,快退!” 那亮光落在季迟的位置上,照射在那墙壁的顶上,凤绾绾闻到了类似华夏火药的味道。正因如此,才会急忙开口提醒着站在下面的季迟。季迟闻言后撤,坐在横梁之上的墨玄伸手带了一把,将季迟拉回了横梁之上。 “我去!还真是火药?” 随着亮光照射的时长,那被光亮照着的那正中心一点逐渐变黑,燃起了黑烟。见此,凤绾绾不可思议的惊呼,单手掐诀弹出几个魂诀之力的光球将其他几人笼罩了起来。若真是火药,一旦炸裂…… 等了近半个时辰,那墙体顶上正中间一道彻底变成黑色,却没有了其他动静,凤绾绾预想的炸裂并没有出现。凤绾绾往前探了探身子,手中的火折子也因此偏移了位置,通过山河镜反射的光点同样换了位置,在中间那条黑线之下又重新冒起了黑烟…… “这是什么情况?” “哦,我知道了!这是要将整个离卦都呈现出来!小九,你将这光球收起来,我帮你去指引!” 凤绾绾歪着头,看着那底下又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断线,不明所以的询问着。一直观察着动静的季迟却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变黑的线条刚好就是离卦下半部分的线条,也就是说,或许是要用火的光亮将这些卦象全都显现出来才好。 “别,这味道闻着就是不对!季迟,你别下去,就告诉我下一步该往那边偏移就好!” 季迟想离开那魂诀之力的光球,下去墙顶给凤绾绾指引卦象。凤绾绾摇摇头,这黑烟燃起的味道确实和火药别无二致,她不能让季迟下去冒这个险。再说,这火光就是靠着自己这边卡在凹槽的山河镜来变换方位,季迟只用告诉她将火折子往哪边移动就好。 “向左三步!” “蹲下!手放低!” “抬手!不要动!” “再抬高一些,后退三步!” …… 凤绾绾根据季迟一句句的指引下移动,利用山河镜反射的火光将墙体之上整个卦象都呈现了出来。确实如季迟所预料的一样,离卦。 咔咔!! 所有的卦象全部显现之后,一阵机扩的声音传出,在那凹槽的正南方向的屋角有了变化,原本的漆黑墙体上出现了一个圆形拉环。凤绾绾眼神示意其他几人稍安勿躁,她自己则将火折子收起,飞身来到了那圆环出现的位置。 凤绾绾抬手握住圆环,猛然向后一拉却发现并无任何动静,倒是凤绾绾感觉自己掌心传来了一阵剧痛。凤绾绾甩开那圆环,自己掌心被圆环内圈一排排小刺给刺伤,并无太多血迹,但是却觉得身体里钻进了一股全新的内力,刚猛与阴柔并存,直袭她的丹田。 嘶! 凤绾绾只感觉自己丹田像是被锤了重拳,疼痛感让她根本无法站直身子,虚靠在墙壁之上喘着气。她单手掐诀用魂诀之力流转经脉之间,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倒是那丹田之中有一股黑雾在与自身内力相抗。有了魂诀之力的加持,黑雾逐渐被内力所吸收,使丹田中那个缩小版的自己身上光芒更甚。 黑雾全部被吸收之后,位于丹田的疼痛感也全部消失,凤绾绾长舒了一口气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抬头给了个放心的笑容给几人,示意让他们不用担心,然后才低头去看看刺痛的掌心。 “女娃娃,是你唤醒老夫么?” 凤绾绾低头看去,掌心被那一排排的小刺留下了一个类似塔的图案,反正凤绾绾看来,不像是塔,倒是像极了前世看到的圣诞树,一层一层的。凤绾绾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图案,就听得自己识海之中响起了一个老迈的声音,行将就木的沧桑充斥了每一个字里行间。 “唤醒?” “嗯,你的血将老夫唤醒!” 凤绾绾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很是疑惑,反问了一句。那个沧桑的声音再度出现,回答了她的问题。凤绾绾低头看看自己掌心那个图案,不会是因为这个吧?难道这沧桑的声音就是九转轮回塔? “九转轮回塔?” “女娃娃倒是极为聪慧!不枉老夫认主一番!” 凤绾绾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个沧桑的声音确定了她的想法。闻言,凤绾绾倒是眼神一转,自己已经有了玉狐、墨蛟、寒啸以及雪团子四个兽宠以及紫御凝宸笔这个神器,若是再加上这个九转轮回塔也算是契约之一的话,那自己就是身负两大神器了。凤绾绾暗自打算着,却忘了在九转轮回塔之前明明还有一个被她卡在凹槽之中的山河镜…… “既然你说认主?那本少主就是你主人了呗,赶紧,把我们都放出去!” 凤绾绾想明白这事情之后,傲娇的跟那沧桑声音说着。既然这九转轮回塔都认主了,那要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凤绾绾说完之后,那沧桑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周围也无任何变化。 “放你们出去简单,但是要放的话这塔里所有活着的人都会一同被放出去,女娃娃可想好了?” “那就放吧!” 过了片刻,那沧桑的声音缓缓说着,它要放的话,这塔里所有活着的人都会被放出去,沧桑的声音反问着凤绾绾可曾想好了。凤绾绾思忖片刻,算了一下,活着的人没多少了,放就放吧,几大宗门都折在这里的话自己也将被困在这里,得不偿失。 凤绾绾已经做出决定,只听得那九转轮回塔整体都在震动,不少机扩的声音相继而出,凤绾绾等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就被挨个甩出了塔外。凤绾绾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询问了一下几个男子有没有事。抬眼就看着那耸入云霄的漆黑九层塔逐渐缩小,直至山河镜也从九转轮回塔中飞出之后,整个塔都变成了一指长短的模样悬浮在凤绾绾掌心。 “山河镜!你们看,是山河镜,快抢!” “想抢?五宗之人都在这,怎么抢,谁敢抢?” “管他什么五宗六宗的,山河镜就在眼前,谁抢到就是谁的!上!” ………… 山河镜从九转轮回塔飞出之后,一直在半空中旋转,惹得那些还活着的江湖中人眼红不已,一个个吵着要夺下山河镜独吞山河宝藏。凤绾绾看着掌心的九转轮回塔在一阵黑雾之后消失于掌心,抬眼如同看戏一般看着眼前那些人像动物一般自相残杀,原本逃出生天的众人没有死在塔里倒是死在同类的刀下,多讽刺,多可笑。 凤绾绾领着三个男子安然自得的找了处尚算干净的看台坐下,五大三粗的雷十三挠了挠脑袋也一同坐了下来。那山河宝藏在他老雷眼中,还没有手中的暗龙刃珍贵,一个破镜子而已,这些人都是疯了么? “贪念腐蚀下的人心,真是一出好戏!是不是啊,鬼宗少宗主?” 第252章 以一敌众,找出路 极乐台。 “这贪念腐蚀的人心,真是一场好戏!是不是啊,鬼宗少宗主!” 凤绾绾还在饶有兴味的看着你争我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凤绾绾还没动,身边的墨玄就已经先一步站起身,抽出手中的玄剑指向来者。银眸女子拿着权杖,轻轻的将玄剑推开,动作做得似乎没有力道,墨玄却感觉到自己玄剑传来了一股特别重的力量。 “极乐庄主好兴致,就不怕你这极乐台变成横尸遍野的乱葬岗?” 凤绾绾抬手向后弹出一根银针,刚刚好从玄剑和权杖之间穿过,将墨玄被压制的力道破开。由始至终,凤绾绾并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即便是说话也是冲着前面的闹剧而说。 “极乐台也好,乱葬岗也好,有什么区别?” 银眸女子带着嘲笑的笑容,坐在距离凤绾绾等人不远的位置幽幽的说着。凤绾绾将衣袖上那抱剑童子留下的小心极乐四个字悄悄抹去,心中对银眸女子的戒备只增不减。她能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她们几人身后,并且还不让人发觉,就足以说明此人不是好相与之辈。 “怎么?极乐庄主开办极乐台,就为了看着众人厮杀么?” “那倒也不尽然,此前的极乐台确实是极乐仙境,来的人都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极乐。极乐之后才会出现如此争夺,只为了那江湖上虚有其表的排名,你说可笑不可笑?今年没有了极乐,更是让九转轮回塔现世,少宗主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何?” 凤绾绾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银眸女子,冷笑着说。那银眸女子倒是习以为常的模样,手里握着权杖,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淡然的说着。似乎眼前所有的厮杀,在她眼里都只是一场闹剧,根本无关痛痒。 “说实话,不想知道!反正九转轮回塔本少主闯了,也夺了,此后极乐庄主就不用担心再开出恶鬼道了!” 凤绾绾无所谓的摇摇头,她不管究竟是何原因,也不在乎,反正九转轮回塔现在归她所有。凤绾绾笑着将身子侧躺,靠在南宫流云腿上,也压住了他那跃跃欲试的红扇。两人眼神之间,已经默契的传达了所有消息。 凤绾绾提醒南宫流云不要轻举妄动,更是抬手将戒备的墨玄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抬脚压在墨玄的腿上,季迟坐在南宫流云身侧,很自然的抬手按上凤绾绾的额头两侧,闲适淡然的就如同现在身处墨城城主府一般。 “少宗主,你拿了本庄的九转轮回塔,是不是也该拿出一样东西交换?” “行了,玩够了,回来吧!” 银眸女子转头看向美人环伺的凤绾绾,状似无意的询问着,握着权杖的手却倏然收紧。凤绾绾垂眸,指尖在自己耳边垂落的发丝中打转,根本不理会银眸女子的问题,打了个哈欠之后伸出另一只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只见那众人争夺的山河镜主动的飞到飞到凤绾绾摊开的掌心上。 山河镜在凤绾绾手中打转,表达着自己开心的情绪,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孩子。凤绾绾一把将其握住,就当成普通镜子一般照了照自己面容,梳理了一下本就不算凌乱的头发,这才缓缓的坐直身子。 “死妖孽,一会若是打起来,你带着他们两个和雷十三先离开!先去找离开极乐台的出路!” “小家伙,你是要……” “本少主欠了一个人一条命,该收账了!” 凤绾绾坐直身子的时候,在南宫流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南宫流云看了一眼那银眸女子,和场中那些觊觎山河镜眼红的众人,猜到了凤绾绾要做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凤绾绾垂眸,她欠了那抱剑童子一条命,还要帮他找到他的同伴,所以,该还债了…… 凤绾绾站在看台之上,遗世独立,银色衣衫随风起舞。她双手掐诀将南宫流云、墨玄、季迟以及雷十三统统包裹住,挥出一掌将光球从极乐台的看台上方送了出去,准备独自面对这里面的众人…… 极乐台之外,魂诀之力的光球将众人送到了那巨石之上才消失无踪。落地之后,墨玄二话不说拔了玄剑就要冲回极乐台,被南宫流云的红扇挡住。墨玄的玄剑夹杂着寒光,与南宫流云的红扇战在了一起,他不允许少主再将他丢下,就算死,他也要在少主身边战死,而不是这般被保护。 噌!!! 南宫流云却是一定要留下墨玄,小家伙既然交代他带着众人找到离开的路,必然是做好了一切打算,所以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相信小家伙。墨玄的玄剑将要落在南宫流云肩膀之上的时候,被另外一柄软剑挑开,季迟手持软剑将打成一团的两人分开,站在两人中间看谁还继续动手。 “你们别拦我,我要去找少主!” “墨玄,小九将我们送出来,就是不想让我们在里面。你若是再进去,只会让小九分心,成为她的软肋!真想帮她,就一起去找找离开极乐台的出路,等着小九平安归来!” 墨玄冷眼看着两人,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守在少主身边护住她的安全。季迟却摇摇头,将凤绾绾送他们出来的原因一一道明,他并非不担心小九,但是他更相信小九。他们这些人若是再进去极乐台,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而且更会让小九担心他们的安危,无法全心对敌。 “对啊,小疯子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找找出路,等小疯子一出来我们就离开!” 一旁的雷十三抚摸着暗龙刃,点点头。小疯子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坚持先将他们几人送出来,他们自然不能再去给小疯子拖后腿才是。小疯子在里面对敌,他们几个就在外面找好离开的出路,这样双管齐下,小疯子一出来就能抓紧离开了。 “这云海锁链已经断开,还有什么离开之法?” 墨玄渐渐垂下了手中的玄剑,季迟和南宫流云见此,也收起了手里的红扇和软剑。墨玄有些落寞的垂眸,幽幽的说了一句,看着这云雾缭绕的山崖哪里还有什么离开的路。 “谁说没有?本公子就是来给你们指路的!好久不见,墨玄!” 巨石旁边的另外一头,出现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年轻公子笑着看着巨石之上的几人,特别是跟墨玄打了声招呼。走在年轻公子身边的老者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转动着手里的玄铁核桃,意味非常的打量着几人。 “你是……弄墨?” 墨玄先开始根本没有认出眼前公子是何人,直到那公子红唇微启,做了一个墨字的口型并且拿出炙日堂令牌之后,墨玄这才反应过来。弄墨自从去了炙日堂跟了卧云先生学艺之后,自己就甚少在鬼宗见到他,即便他出现也是匆匆一瞥,并不在宗门久待,而且每一次出现都是白纱掩去面容…… 这还是墨玄第一次见到弄墨不戴面纱的样子,他一身白衣,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引人注目,衬得眼尾泪痣,虚虚实实,幽幽冷冷。长发用银白发冠配以暖玉发簪固定在在脑后,几缕长短不一的散落在鬓边。身穿一身绘有墨竹的白色长衫,配以云纹温玉腰带,衬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等以后再慢慢叙旧,先跟我来!” 青年男子转身,缓缓说出一句。那盘着两个玄铁核桃的老者挑挑眉,看着巨石上的四人,示意让他们跟上自己就紧随其后的转身离去。一老一少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开,丝毫不担心巨石上的四人不会跟上来。 “走吧,去看看!” 南宫流云邪气的笑了笑,摇着红扇第一个跟了上去。季迟看了看那极乐台的方向,里面的厮杀声似乎就在耳畔,收回眼神之后也跟了上去。雷十三见他们两个都离开了,再看看收起玄剑的墨玄,一把将墨玄拉着追上了远去的几人。 年轻公子和老者在前面引路,朝着极乐台那个圆形看台相对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越过小溪,弄墨走在最前面,抬手轻而易举的将溪流中跃出的长满尖牙的怪鱼给拍了回去,并未将怪鱼拍死,只是将它们拍晕,然后那些怪鱼在溪流之中顺水而下,等到清醒过来,一行人已经走远。 来到一处假山跟前,弄墨轻轻拨弄了一下假山门外的石盘,将上面石头做的棋子一一归位,三两下破了那残局。随着残局解开,假山的暗门也随之打开,弄墨轻轻抚摸了一下耳鬓边垂落的碎发,将它们拨至耳后就身先士卒的从暗门走了进去。 暗门的石阶一路向下,走了数十台阶之后却又陡然向上,又走了数十台阶之后突然出现了许多石洞构成的暗牢。暗牢的铁栅栏里伸出许多脏兮兮的手,哀求着,哭喊着救命。 “收起你们无谓的善心,这里的人,你们一个也救不了!” 交代之后,弄墨一袭白衣的从那些暗牢门前经过,却不曾让那些脏兮兮的手触碰到他分毫,脚下步伐也分毫不乱。身后几人看着这些人凄惨模样,虽然觉得可怜,但是也只是觉得可怜而已…… “接下来,跟着本公子踩过的地方走,别走错了!” 经过暗牢之后,弄墨停在一段石板路面前。路面上纵横交错,一格一格的石砖上都有着不一样的图腾。弄墨简单交代之后,就双手背在身后飞身而起,落在了第二排左起第六格、第四排左起第四格、第五排左起第八格、第七排右数第三格以及第十排正中间的那一格。通过之后站在对面,向他们几个招招手,后面几人也根据他越过的格子依次飞身穿过,就连中间他踩踏在石柱上借力的点都一致…… “后面的路也是一样,仔细看清本公子落脚位置!任何一步踏错,我们都会葬身在这里!” 第253章 皆是疯子,占便宜 极乐台,地下暗道。 “任何一步踏错,我们都会葬身在这里!” 南宫流云他们飞身通过了那纵横交错的格子路之后,就被一片火海拦住了去路。一根根单独耸立的石柱在一片熊熊火焰之中,炙热的高温让南宫流云等人很快就汗流浃背。弄墨回头交代完,就飞身踩上了一旁的石柱之上,在熊熊火焰之中弱风扶柳一般在一个个石柱之间穿梭,丝毫没有受石柱周围的大火影响。 南宫流云仔细看着他下脚的位置,哪怕是额头的汗滴垂落到眉眼之间都没有错过一丝一毫。 嘭!! 盘着玄铁核桃的老者在一旁看着,抬手将一枚玄铁核桃扔出,砸在一根并非是弄墨下脚的石柱上,只见那石柱在玄铁核桃落下后直接就碎裂成几块倒入火海之中化为灰烬。 “踩错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请吧!” 老者抬手一指,淡定的就飞身而上,踏着那正确的石柱就往火海对面而去。南宫流云摇着红扇紧随其后,足尖一点就如同在火海中偏偏起舞的红蝶一般。季迟在他身后,素色衣衫在火海之中,倒像是熊熊火海之中不断纷飞的飞鸟,振翅而飞临空翱翔。 “雷前辈,你先请!” 最后的墨玄退了一步,让雷十三先行,自己殿后。雷十三点点头,将暗龙刃别在腰带之间,就飞身踩上了石柱。墨玄在他身后,落后一步落在他身后的石柱上。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料雷十三在临近火海对岸还有剩两步石柱的时候,腰带里别着的暗龙刃滑落,暗龙刃在石柱上撞了一下之后就跌进了火海。 刀对于刀客来说有多重要自是不用多言,更何况还是曾拥有过十三娘魂识的暗龙刃。雷十三发现腰上一轻的时候,就转回了身子,看到暗龙刃即将掉落火海的那一刻,雷十三想都没想就向前跃去,握住那坠落的暗龙刃。 雷十三再次握住暗龙刃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坠落火海的准备。在熊熊火光中,他仿佛看到了十三娘那娇艳的面容,正在跟他招手,笑着喊他的名字,雷骁。 “雷前辈,小心!” 跟在雷十三之后的墨玄看到雷十三为了一把刀跃下了石柱,惊呼了一声。墨玄想也没想就抬手将自己的玄剑挥出,卡在雷十三落下的石柱中段,飞身用两脚勾住玄剑,倒挂着拽住了雷十三的腰带。 “雷前辈,抓住我的手!” 墨玄倒挂在玄剑之上,大声呼喊着让雷十三拽住他的手臂。两人的体重加在一起,让卡在石柱中的的玄剑一寸寸倾斜下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下面就是一片火海,墨玄若是松手倒还有一线生机,可惜,他是个倔性子。雷十三是玉前辈和鬼手婆婆的朋友,是少主的朋友,所以他放不了手…… “你疯了么?松手吧,你这样只会陪我老雷枉送了性命的!” 雷十三一手紧紧握着那暗龙刃,一手艰难的搭上了墨玄的手腕,抬头劝说着墨玄。墨玄摇摇头,一言不发的用尽全部气力将雷十三往上拽着。双脚使劲勾在玄剑之上,另一只手艰难的去调转身形向玄剑摸索着,却无论如何不会松开紧握着雷十三的手。 “墨玄,抓住我的手!” 那石柱上方出现声音,南宫流云和季迟又重新回到了这石柱之上。南宫流云的红扇卡在石柱顶端,一手握着红扇身子一手拽着季迟,而季迟则飞身下来向墨玄伸出了手。墨玄一边拽着雷十三一边努力将身子摆正,艰难的将手和脚换了位置,抬头却听到了季迟的话语。 “先把雷前辈带上去!” 墨玄将全部内力灌注的手臂上,用尽全力将雷十三甩了上去,说着先让季迟他们将雷十三拉上去。季迟拉住被扔上来的雷十三,与上面的南宫流云眼神交汇之后,飞身将其送了上去。 而南宫流云则飞身下来接住了墨玄,抬手由下至上拍在玄剑之上,将玄剑从石柱中取了出来。然后,一手拿着玄剑,一手搂着墨玄,脚尖在石柱上点了几下,就带着墨玄回到了石柱之上。几人回到石柱之后,四人互相看了看,都笑出了声。 “小疯子的夫君果然也都是一个个小疯子!” 雷十三的大嗓门哈哈大笑着,感慨的说了一句。这些男人与他相识甚寡,却能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之下不顾自身安危的出手相助。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疯子的身边都是一群别于常人的小疯子。 “前辈,为了一把刀,连命都不要,你难道就不疯么?” 笑了半天之后,墨玄笑着拍了拍雷十三的肩头,眼神撇过被他拥在怀中的暗龙刃,戏谑的说着。雷十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刀,笑的更加畅快,说的没错,在这疯狂的岁月里,自己也是疯魔的一员…… “行了,你们几个还走不走了?” “走,这就来!” 站在火海岸边的弄墨同样挂着笑意看向那边笑作一团的几人,扬声喊着让他们早些从石柱之上过来。那石柱上笑着的几人回头,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他一句,接二连三的从石柱上飞身来到了火海岸边。 …… 话分两头,凤绾绾将南宫流云等人送离了极乐台之后,飞身跃上了那极乐台的大门顶部。任何想要去追击几个男子的,都会被凤绾绾赏一根银针,直接定在当场。 “各位,你们要的不就是这山河宝藏么?何必为难几个男子呢?” 凤绾绾一轮银针攻势之后,震慑住一些人蠢蠢欲动的步伐。她翻身坐在那大门顶部,双腿悬空的晃荡着,手中握着那山河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悠悠的说着。既然她已经将人送了出去,那就不允许有任何人去对付他们。想走出这个大门,得先问问她这个鬼宗少宗主同意不同意。 “少宗主,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九转轮回塔都夺了,现在又将山河镜也抢了去,难道是要与全江湖为敌么?” 手拿权杖的银眸女子站了起了,权杖指向那坐在极乐台大门之上的凤绾绾,挑拨的说着,将在场所有人的矛头都挑向了凤绾绾。九转轮回塔和山河镜谁不想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极乐庄主这帽子也太大了,本少主胆子小,禁不住吓唬!与整个江湖为敌,本少主可干不出来!” 凤绾绾侧坐在大门之上,曲起一条腿,握着山河镜的手就闲散的搭在那膝盖之上。瞥了一眼众人,慵懒的回应着,还不忘抬手拍了拍自己心口,一副胆小的模样。 “不想与整个江湖为敌,就交出山河宝藏和九转轮回塔!” “对,交出来,我们饶你一条狗命!” “不就是个鬼宗么,还是个少宗主,即便是那宗主来了也得乖乖给老娘交出来!” “说道那鬼宗宗主,听说好像是个大美人,还是个男子。能坐上宗主,谁知道用了什么不知廉耻的手段呢?” …… 凤绾绾拍着心口的害怕模样,真就让那些懵懂无知的江湖人觉得她在示弱,也就更加的嚣张起来。似乎都忘了,她们此前是怎么被困在九转轮回塔的机关之中,又是谁让她们重见天日的。 唰!!! 那些讨论鬼宗宗主的几个人,都轰然倒地,咽喉处都插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凤绾绾冷眼瞥向了其他人,看看还有没有不怕死的出言不逊之徒。说她可以,但是说她父君就是不行,嘴这么贱,那就别说话了,省的污染了她的耳朵。 “辱我鬼宗宗主者,就是这个下场!你们谁还想试试?” 凤绾绾抬手看看自己修长的手指,慵懒却阴狠的说着,随后瞥了一眼下面的江湖之人。见没有人搭腔,凤绾绾抬手直接用内力将那几人咽喉插着的手术刀吸回自己手中,铁大哥就做了这几把,还得留着呢! “少宗主,以一敌百?要帮手吗?” “哟,红莲罗刹?你居然还活着呢?” 人群中一道玄色身影在人群中闪过,三两下就跃上了极乐台大门顶端,邪肆的看着凤绾绾,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凤绾绾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都懒得抬头,淡淡的回了一句,让红莲罗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什么叫做还活着呢?难道本门主就不该活着? 红莲罗刹只感觉自己额间的血管突突的跳了几下,自己上来问这小丫头需不需要帮忙,结果倒好,这小丫头居然盼着自己死…… “红莲罗刹,其实,你也是想要这山河宝藏的吧!嗯?” “富可敌国的宝藏确实挺让本门主眼红的,但是若有美人投怀送抱的话,本门主会更开心!” 凤绾绾摇晃着手中小小的山河镜,悄言询问着红莲罗刹。红莲罗刹在凤绾绾身旁坐下,瞅了一会那雕花繁复的小镜子,邪肆的眼神却又瞥向了凤绾绾。他现在是越来越好奇,这墨城城主面具下的容貌了,姿容绝世的美人在他眼里可比什么宝藏都来得实在。 “美人投怀送抱?有……本少主帮你一把……” 凤绾绾眼神转了转,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身白衣故作清高的厉倾城,恶趣味的小心思油然而生。她缓缓的应承着红莲罗刹的话,将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话说一半,凤绾绾的手已经出现在红莲罗刹的身后,灌注内力猛然一推,红莲罗刹直接就以一个华丽的抛物线砸向了那一身白衣的厉倾城。 砰!!啪!! 红莲罗刹一身玄衣压在厉倾城身上,而且好巧不巧的两人嘴唇正好触碰到了一块。所以众人在落地的声音之后,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了红莲罗刹的脸上。 “红莲罗刹,你占便宜的可是神宗圣女瑶池仙,此等艳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哦!千万不要感谢本少主啊……” 第254章 连番巧合,拖时间 极乐台。 “可千万别太感谢本少主哦!” 凤绾绾摇晃着双腿坐在极乐台大门上,笑眯眯的看着红莲罗刹挨了厉倾城一个响亮的耳刮子。一巴掌换了神宗圣女一个吻,究竟是谁更亏呢?凤绾绾歪着头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两人谁亏了…… “好你个红莲罗刹!本圣女跟你没完!” 挨了一巴掌的红莲罗刹直起身,错愕的捂着自己的脸庞。而厉倾城也站起身,用衣袖狠狠的擦了两下自己的嘴唇,指着红莲罗刹怒吼着。因为厉倾城的声音,将红莲罗刹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厉倾城,再看看那高坐在大门顶上的始作俑者凤绾绾,摇了摇头…… “神宗圣女,男儿家的清白可比天高,你是不是应该对红莲罗刹负责?办喜酒时候,记得给本少主一份媒人红包哦……哈哈哈……” 凤绾绾坐在大门顶上看着那怒不可遏的厉倾城,朗声说着。明面上听着像是在给红莲罗刹讨要名分,实则是在一遍遍的提醒着厉倾城,她作为神宗圣女,刚刚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一个邪宗门主给压在了身下,不仅如此,还双唇相接的那种…… “负责?本圣女先负责将你送下地狱!” 厉倾城就进直接抢了一人的长剑,抬手先将那擦拭了嘴唇的衣袖直接给削去,垂落在地上。话音刚落就飞身上前,长剑直指凤绾绾心口。 嘭! 凤绾绾一手撑在身下的砖墙上,另一只手直接用山河镜将厉倾城的长剑挑开,身形一转,抬脚将厉倾城从极乐台的大门上踢下。巧的是,这次摔下来的厉倾城又刚刚好的砸在了红莲罗刹身上,成了她上他下的姿势,并且厉倾城的双手恰好的拉扯住了红莲罗刹的衣襟,形成了令人浮想联翩的姿态。 “哟,神宗圣女这么急切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如你们回去宗门成了亲再行不轨之事可好?” 凤绾绾没想到她这一脚踢出去,结果让厉倾城再度撞上了红莲罗刹,看来啊,这就是缘分呐。凤绾绾把玩着山河镜,慵懒的说着,那话语中的意思倒是让在场不少江湖人都笑了出来,包括银眸女子,包括落霞峰祖孙,包括明王阁父子,还有那天羽宗仅存的师兄妹二人…… “圣女,可以起来了么?真么多人看着呢,本门主还是要清白的!” 凤绾绾的话语让厉倾城狠狠的瞪了过去,却忘了自己还趴在红莲罗刹的身上。被压在地上的红莲罗刹邪肆的笑了一下,无所谓的开口,提醒着厉倾城从他身上下来。厉倾城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起身,慌乱之际只听得一声绢帛撕裂的声响,红莲罗刹玄色外衫的衣领被厉倾城拽了一道裂口…… “这外衫本门主正好也觉得该换了,有劳圣女亲自出手!” 红莲罗刹坐起身,无所谓的将自己衣领拉回来,手掌握住那被厉倾城撕裂的玄色外衫,一阵刺啦声过后,整件玄色外衫在红莲罗刹手下都被内力震碎成一片一片的,洋洋洒洒。在这之后,红莲罗刹的眼神落在还被厉倾城握在手心的那一抹玄色,邪肆的笑着,直至厉倾城松开手让那一片随同其他的碎布一起被风吹散…… “鬼凤!!本圣女杀了你!!!” 厉倾城接二连三在凤绾绾手中落败,更是三番两次被凤绾绾戏弄,这般奇耻大辱她厉倾城咽不下!哪怕是她的琴已经毁了,她也要凤绾绾付出代价! “是么?本少主可没空跟你们玩玩!不如,让我的小可爱们跟你们玩玩如何?” 凤绾绾侧坐在极乐台的大门之上,山河镜在手中打转。面对厉倾城的怒吼,凤绾绾慵懒的挑了下眉眼,双手掐诀将山河镜丢回了魂玉世界。顺便,将那几只兽宠都放了出来…… 嗷呜!!! 随着一声狼啸,原本还算空旷的极乐台内,出现了一只巨型狼王还有一只生有龙角的蛟蛇。雪白的玉狐出现的那一刻就窝进了凤绾绾的怀抱,有小墨墨和狼崽子在,哪里还用得着自己这堂堂狐王出手。 寒啸一声狼吼之后就一巴掌将意图靠近它的人群给拍飞,狼爪的锋利直接在极乐台上掀起一阵又一阵血雾。寒啸已经动手,墨蛟自然也不会罢休,粗长的蛇尾一扫,就掀翻了一片的人,再加上身上这墨色鳞片是最强悍的盾器,面对那些人扬起的刀枪剑戟,丝毫都没放在眼里。 “小白,你不下去玩玩?” “蠢女人,本王好歹也是堂堂狐王,跟这些小鱼小虾打,有失身份!” 凤绾绾抚摸着玉狐的毛发,脑海中轻声询问着。随即,玉狐享受的声音传了过来,它才不去跟这些残兵游勇打作一团呢,这在场的,也就那个眸色异于常人的女子值得它注意一下,其他的,都交给小墨墨和狼崽子招呼吧。 嘭!!! 被寒啸拍飞的人朝着凤绾绾袭来,凤绾绾微微片了下身子,抬脚一个倒踢,直接就将人踢回了场中,倒栽葱的模样直接将头埋进了地面。 “寒啸,墨蛟,你们两注意点,别把人打出去了!” “知道了,老大!” “是,主人!” 凤绾绾拍了拍自己的鞋尖,脑海中交代着在底下撒欢玩耍的两宠。寒啸和墨蛟在打架之余,也不忘回应一下凤绾绾,然后再一头又扎进了人群之中。很快,场面上那些残兵游勇都被一一清理,就剩下了明王阁、落霞峰、神宗、天羽宗以及红莲罗刹和银眸女子几人。 “行了,回来吧!” 凤绾绾抬抬手,寒啸和墨蛟返回到她身下的城门边待着,凤绾绾怀抱着玉狐直接就踏上了墨蛟的额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剩下的几人,凤绾绾抬首看看远方的天空。她在等,等那几个男子顺利离开的信号,所以一直插科打诨的拖延着时间。 眼看着在场之人还能站着的就剩下了五宗五恶之辈,凤绾绾决定亲自下去陪这些大宗门玩玩,见识一下大宗门的实力,也好在心中对鬼宗的未来有个更好的衡量。 “各位,本少主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本少主和我这几只兽宠作为一边,你们这几个宗门作为一边,单挑还是混战你们来选。对了,还请极乐庄主给我们做个评判,风云榜也该换换了不是么?” 凤绾绾站在墨蛟头顶说完,就让墨蛟渐渐的将蛇头低了下来,她抱着玉狐走了下来。她这个规则,相信没有人会拒绝。毕竟大家都只会觉得,她这边只有一人,哪怕寒啸和墨蛟战斗力再强,也总会有力竭的时候。而且自己还和他们一样闯过九转轮回塔,体力和内力都消耗了不少…… “听起来倒是有趣,对决赛本就是极乐台必备环节之一,本庄主没有意见!” 银眸女子握着手中的权杖,她根本不在意场中谁输谁赢,死了多少人,只要最后能将这古怪的鬼宗少主带去见主人就好。极乐庄主已经应承下来,其他那几个宗门的互相看了一眼,再打量了一下凤绾绾这一边,几个宗门都各怀心思的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既如此,那谁先来?” 凤绾绾斜倚在寒啸身侧,懒散的打量了一眼对面几人,心中大概有了一个估量。 明王阁父子的金钟罩确实不错,但是一旦开启则行动不便,防御有之灵活欠缺。天羽宗两个小辈,估计即便天赋超绝也做不到想自己这般能多出几百上千倍的时间去修炼,所以也不足为惧。厉倾城断了琴,没有了称手武器,也有一定胜算。 除此之外,就剩落霞峰祖孙二人以及红莲罗刹了,落霞峰尚未交过手,不过落霞峰在江湖的风评就是善药,看来估计是用药或者用毒。至于红莲罗刹,曾交过手,倒是有些本事值得注意一下。 “那就让我们父子先来!我们挑战这头狼,请!” 率先走出来的就是五大三粗的明王阁父子两人,他们本来被困在二转轮回中,如今好不容易能得见天日,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区区一头狼而已,能凶到哪里去,畜生多揍几下自然就温顺了。 四长老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金钟罩在凤绾绾的奇怪光球在裂开的景象,所以他不会选择凤绾绾,旁边那带有龙角的巨蛇又太过庞大,所以还是选个他们能应付的为好。反正只是为了宗门排名,没必要搏命…… “你们两人,那可否允许让寒啸带上我这小白?” “我明王阁不占你便宜,你愿意带上就带上便好!” “如此,本少主就不客气了!” 凤绾绾勾唇一笑,将手中抱着的玉狐举起来,询问可否带玉狐上场。明王阁四长老想了想,就那么小小一团的狐狸崽,他一拳就可以解决了!所以,四长老点头答应了下来,凤绾绾嘴角的笑容更盛,将玉狐抛到了寒啸头上看着它们走进场中,凤绾绾在场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不动金钟!罩!” 明王阁父子两人一上场就开启了自己的金钟罩,明晃晃的金光笼罩着两人。寒啸扑了上去,直接两爪拍下之后,只听得一阵吱吱咔咔的碎裂声。四长老的金钟罩再度出现了龟裂的裂纹,而他儿子,则是直接被寒啸拍倒在地上,身下还现出一个大坑。 “莽儿!畜生,老夫跟你拼了!力若金钟!震!” 明王阁四长老滕若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模样以及他身下丝丝点点渗透出来的血迹,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狂吼。随即笼罩住他的金光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块石子,掀起阵阵涟漪。那不断波动的金光范围越来越大,一圈一圈的向寒啸扩散开来。 唰! 寒啸并未出手,趴在它头顶的玉狐跃起,伸出的利爪挥出,直接将那一圈圈的金光给抓的稀碎。没有了金光护佑,明王阁四长老被寒啸一掌直接拍飞在看台之上,生死不明。 “第一局,鬼宗少宗主胜!” 银眸女子手中权杖点了点地面,宣布了这一场比试的胜负。至于那明王阁父子二人是生是死,并没有人在意。 “接下来,是谁了?” “这龙角可是个稀缺玩意,若是入药的话……这一局,我落霞峰挑战少宗主你这头巨蟒!” “是么?想要龙角?凭本事来拿!” 第255章 落霞败北,坑天羽 极乐台。 “想要龙角?自己来拿!墨蛟,看你的了!” 凤绾绾抱着得胜归来的玉狐,然后倚靠在寒啸背上懒洋洋的说着。寒啸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游移到场中间,高昂的头颅垂眸看着地上一老一少两个渺小的人类。 “陌儿,雄黄!还有蛇灵草!” 年孤鸿抬头看着墨蛟庞大的身躯,眼神落在那蛇头上的龙角之上,露出贪婪的神情。而他身后的年陌则是盯着墨蛟七寸之处,这么大的巨蛇,而且瞧着这蛇应该活了百年以上的年岁了,若是能服用其蛇胆,想来这蛇修炼百余年的功力都能尽归她所有。 “蠢女人,那小丫头的眼光倒是比老头眼光好!” 窝在凤绾绾怀中的玉狐懒懒的抬了一眼,和凤绾绾在识海中聊着。那小丫头盯上了墨蛟的蛇胆,眼光比那个看上龙角的老头好太多,不过都是一样的蠢。小墨墨的龙角还不容易才长出来,怎会轻易就让你这老头用什么雄黄、蛇灵草之类的俗物给夺去呢?至于蛇胆,就更不用想了…… “确实!不过,她们都要失算了!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凤绾绾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听着年孤鸿居然用雄黄、蛇灵草对付墨蛟,不由得讥笑。墨蛟虽还是蛇形,但是自从服用了蛇骨玉蔓之后,已经脱胎换骨,实力大增,更是生出龙角,又怎会被这些俗世驱蛇草药所阻? 凤绾绾看着墨蛟一个尾巴横扫就掀翻了二人,紧接着那长长的尖牙就刺穿了年陌的肩膀,叼至半空再狠狠扔下,直接摔进地面三尺多深,只能一个词形容,惨不忍睹…… “小白,寒啸,你们可不能跟墨蛟学!太不懂的怜香惜玉了!” 凤绾绾告诫着玉狐和寒啸,不能跟墨蛟学。一边说着,一边却又瞧的津津有味。现在的凤绾绾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不然看戏看的就更完美了。 “陌儿!老夫跟你拼了!青羽紫阳鼎,出!” 年孤鸿看着自己仅剩的一个孙女死的这般凄惨,发出绝望的惊呼!他这次带染儿和陌儿出来是想着孩子大了,出来见识见识世面的,却让她们都枉送了性命,年孤鸿一时之间悲从心起,怒从胆生。手中把玩的那小鼎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变成遮天蔽日的模样,直接向墨蛟砸去。 “老奸巨猾的家伙!墨蛟,退!” 凤绾绾瞧着那变大了数千倍的大鼎,暗啐了一声,直接开口让墨蛟退回来。墨蛟闻言,尾巴一甩,极快的速度直接退到了凤绾绾身边。 “九转轮回,挡!” 墨蛟已经退出了比赛场地,落霞峰主年孤鸿操控的青羽紫阳鼎却一直紧追不舍,更是直接朝着凤绾绾与三宠所在的方向袭来。凤绾绾抬手,亮出掌心的塔型印记,直接唤出九转轮回塔挡下了那青羽紫阳鼎。 嘭!! 随着一声巨响,两件神物相撞,九转轮回塔挡在凤绾绾与三宠头顶,庞大的塔身抵住那青羽紫阳鼎,并且隐约有反压过去的趋势。凤绾绾借由九转轮回塔的掩盖之下,双手掐诀,磅礴的魂诀之力萦绕在九转轮回塔周围。 咚!! 九转轮回塔因为魂诀之力的加持,直接就将青羽紫阳鼎反撞了回去。巨大的塔身轰然倒地,看台旁的几人只顾着匆忙散开,根本没有一人去拉一把落霞峰峰主,致使年孤鸿被自己放出的青羽紫阳鼎给砸到在地。 年孤鸿的脑袋直接就被青羽紫阳鼎给压碎了一半,尚算完好的那只眼中渐渐没有了光亮,带着不甘和恐惧的眼神绝望的望着天空…… 轰!!! 青羽紫阳鼎在众人眼发出绝望的轰鸣声,一寸寸裂纹从鼎脚开始攀爬向上,最终化为了几块碎片散落一地。堂堂落霞峰峰主,就因为自己的贪恋,换的死无全尸的下场,令人不胜唏嘘。 “可怜啊!这么好的药鼎居然就这么毁了!九转轮回,收!” 对于青羽紫阳鼎的破碎,凤绾绾觉得可惜,明明是一件神物却弑了主,不仅如此,还毁了自身。凤绾绾幽幽的说着,抬手唤回了那九转轮回塔,抬眼看着对面还仅存的天羽宗、神宗、以及红莲罗刹几人…… 啪!!! 极乐台以南的天空亮起了一朵艳红的曼珠沙华,凤绾绾闻声笑了。那个方向,是墨城的方向,看来他们几人应该已经顺利逃出生天了,既然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凤绾绾双手结印,将寒啸和玉狐送回了魂玉世界之后,飞身落在墨蛟的头顶。墨蛟拍了下尾巴,扬起一地的尘沙,载着凤绾绾就飞上了半空之中…… “各位,本少主没心思跟你们玩了!天羽宗两个小辈,记得下次见到本少主,喊一声太上师叔来听听!” “对了,最后送你们一份大礼!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站在墨蛟头顶,俯瞰着底下渺小的几人,笑着说。最后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天羽宗尚存的两人,直接用了天羽宗功法。墨蛟飞起的时候用尾巴甩了一下地面,并非只是为了扬起尘沙那么简单,更是因为那重重一敲,让那些早已死去多时的江湖人士的武器都飞上了半空,如今正好被凤绾绾的剑舞落花心法所利用,裹着一层层魂诀之力疾射而出…… 在剩余几人抵挡着这漫天遍野的武器之时,凤绾绾已经乘着墨蛟离开了极乐台,往墨城的方向而去。天羽宗,好好感受下,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吧,希望能挺到本少主亲自站上天羽宗主峰的那一刻,可别让本少主失望哦…… 极乐台上几人只能全力抵挡着那急射而来的众多武器,眼睁睁看着凤绾绾乘着那墨蛇越飞越远。最后,几人只能把这个仇记在天羽宗名下,虽然就连天羽宗的两个小辈都不知晓自己宗门何时多了一位这么年轻的太上师叔。 银眸女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一人一蛇,再看看这死伤遍地的极乐台,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柳林那凄惨模样,只觉得全身发寒!不,她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手中权杖握紧,直接飞身就跃出了大门来到那云山雾绕的巨石之上。权杖在那锁链绑缚之处点了几下,只听得地动山摇,两座悬崖之间连接的那铁索桥又重新一根根搭建起来。 “很抱歉,今年的极乐台盛宴被歹人所破坏,本庄主自会给你们各个宗门一个交代!如今,这云山雾绕的铁索桥已经重新搭好,各位可先行离开,也可随本庄主去拦下贼人讨一个公道!” 银眸女子看着身后几人,飞身踏上那铁索桥,风中只留下她的只言片语还萦绕在耳畔。红莲罗刹冷笑了一声,率先踩着那铁索连环离开,神宗圣女厉倾城瞪了天羽宗二人一眼,脚下一点也踏上了铁索桥,闪身往云雾之中而去。 “大师兄,我们怎么办?” 紫絮惶惶不安的看着紫熙,她根本想不明白那个鬼宗少宗主为何会天羽宗功法,而且驾驭的剑舞落花竟然比她们都熟练。她从小修习心法,如今她的剑舞落花也只能同时驾驭十五柄飞剑制敌,可那个鬼宗少主随随便便就操控了不下百把武器。 “先回宗门,将情况禀报给长老知晓。或许,天羽宗的劫难要来了……咳咳……” 紫熙勉强站直了身子,手中的长剑抵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惨然的说着。他在九转轮回塔和流光宗长老一战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即便服了药他的修为恐怕也只能就此止步了。 那个鬼宗少主说自己是天羽宗的太上师叔,并且还会天羽宗独门功法,又招惹了这几大宗门。神宗圣女败于她手,落霞峰和明王阁长老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毙命于她手中,恐怕这几宗都会将这份罪责算在天羽宗名下。天羽宗,危已! …… 墨城,北城门。 弄墨带着南宫流云四人穿过暗道走到底,直接就到了墨城北城门之内。南宫流云和季迟对看了一眼,恐怕当日那斩杀鬼宗门人并且悬于城门上示威的,就是出自极乐山庄之手,如此说来,那柳林出现在极乐山庄也就不难猜其中缘由了。 墨玄出了暗道就已经燃放了鬼宗的信号烟火,没多久,守在城中各处的炙日、血鸢二堂门人就来到了几人面前。墨玄命血鸢堂门人护送雷十三以及弄墨和那个老者先回城主府休息,弄墨摆摆手,让手握玄铁核桃的老者先跟几人回去。 “墨玄,你说少主见到本公子会是什么表情呢?” 弄墨抬手勾在墨玄肩头,回到墨城的弄墨没有了此前那般神秘莫测,直接就成了嬉皮笑脸的放松状态。墨玄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从肩膀上甩掉,抱着玄剑直接飞上了北城门,遥望着那极乐台的方向。信号一出,少主应该知晓他们安全了,该回来了…… “还是和小时候那样,冰疙瘩一个!无趣!对了,你们二位又怎么称呼?” 弄墨抖了抖手臂,抬头看着已经站上北城门屋顶的墨玄,低声说着。吐槽之后,他又把眼神落在了南宫流云和季迟身上,这两个公子长的如此貌美,与少主关系匪浅,就是一路只顾着赶路都没有问一下究竟是姓甚名谁。 “卧云先生的弟子,不妨猜猜本公子姓甚名谁?” 南宫流云张开红扇,在掌中轻轻摇曳,妖孽的勾唇一笑之后也飞身上了北城门,等着小家伙平安归来…… “玄铁核桃卧云贤,今日才得此一见!不妨你先告诉本相,那是否是卧云先生真容可好?” 季迟低声笑言了一句,凑到弄墨身前,询问着那离开的老者是否是卧云先生本来面容。卧云先生自江湖出名之后,就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唯一能辨其身份的就是手中两颗盘有祥云纹路的玄铁核桃。季迟曾苦寻卧云先生踪迹,却不能得其一见,不曾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卧云先生,实乃三生有幸。 “想知道么?他那张脸啊,其实……” 第256章 劫后余生,故人来 墨城,北城门。 “想知道啊,他那张脸,其实……你猜啊!” 弄墨笑着看着季迟,无比真诚的望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着。声音越说越小,顿了一会之后,弄墨如同墨玄一般飞身上了城门,还不忘戏谑的跟季迟眨眨眼,扬声说了一句,你猜啊! 季迟站在城墙下摇摇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脚尖点在城墙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跃上了城门顶。抬头就看见天空中那已经能看见黑影的墨蛟以及墨蛟头顶那致使这么多人牵挂的小人儿。凤绾绾坐在墨蛟头顶慵懒的倚靠在龙角旁,墨蛟这御空飞行的速度,她估计那几人即便想要跟来也追不上。 “嘿,各位,本少主回来了!” 凤绾绾看到了站在城门顶上的几人,摇着手招呼着,脸上的笑容同样是只增不减。虽然几人中多了一位白衣公子,虽然凤绾绾一时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虽然他与其他几人并肩而立丝毫不曾逊色…… “小家伙,欢迎回家!” “小九,平安就好!” “少主!” 凤绾绾乘着墨蛟飞到了城门顶上,直接张开双手从墨蛟头顶一跃而下,她笃定下面几人一定会接住自己。 果不其然,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直接收起手中的红扇,飞身而起,揽住凤绾绾的腰身落在了城门顶上。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说了简短的几个字,季迟抬手摸在凤绾绾头顶,满怀笑意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情。而一旁的墨玄就简短的吐露了两个字,眼神中的担心已经烟消云散,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位是?” “属下炙日堂弄墨,见过少主!” 凤绾绾跟几位夫君打过招呼之后,停在了弄墨面前,有些疑惑的询问着。弄墨直接挥了一下衣摆,半跪在凤绾绾面前,拱手行礼。凤绾绾并没有想到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弄墨,自从小时候宫中一别,她后面只听说弄墨去了炙日堂并且做了卧云先生的弟子,却再没有见过弄墨…… “好久不见,弄墨!快起来!” 凤绾绾抬手虚抬了一下弄墨,让他站起了身子。弄墨看着眼前的少女,这样子的她,他其实并非第一次见过。或许少主不知道,他们其实很早就见过了,他正是当年陪着少主完成刺影堂挑战的富商,只是那时候他并未表明身份。 那一次任务,接受考验的其实是两个人,除了少主就是他,卧云先生给他的考验就是如何在少主身边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用最不容易察觉的方式助少主通过。很显然,他和少主都完成的很出色。 “走,回府再叙旧,顺便给你介绍介绍老熟人!” 凤绾绾笑着说,带着几人坐回墨蛟的身上,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城主府。墨蛟出现在城主府,虽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般震撼,不过还是惹得周围百姓惊叹了一番。几人从墨蛟垂下的头颅跃下,凤绾绾双手掐诀将墨蛟收回魂玉世界,带着几人就往主院走去。 内院中,雷十三一回来就去找了玉梦岐和毒手婆婆,在毒手婆婆的院子中,命人摆了数十坛好酒。约好的大醉三天三夜,自然要不醉不归。毒手婆婆和玉梦岐看着平安归来的雷十三,虽然还是那般笑嘻嘻的大嗓门,像是一如往常,却又像是有什么已经悄然改变。 凤绾绾他们回来的时候,在主院都能听得到客院那边传来的大嗓门。雷十三咿咿呀呀的唱着一段边塞小曲,带着粗狂的凄凉,裹着化不开的哀伤。雪落苍茫染白发,断了弓弦,乱心跳。望浮生,皆缥缈,单薄红尘陷泥沼。谁煮酒,千杯难销,醉眼对斜阳,忘前朝…… “小家伙,这是雷前辈在唱歌?” “嗯,他,在思念一个人!” 走在凤绾绾身侧的南宫流云询问着,雷前辈那不顾一切去捡刀的场景可是牢牢记在他脑海中。凤绾绾应了一声,淡淡的说了一句,雷前辈又在思念十三娘了吧,那样即便只剩魂识也要护对方周全的奇女子,怎能让人不心疼,不感怀…… “听起来好凄凉,小九,要不要去看看?” “外祖和毒手婆婆应该陪着他呢,不用担心。有他们两人在,雷前辈不会有事的!” 落后凤绾绾一步的季迟幽幽的说,这小调听着好让人心酸,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凄凉与哀伤。季迟询问要不要去看看,凤绾绾摇摇头,那客院之中有玉梦岐和毒手婆婆在,雷十三不会有事的,就让他发泄一番心中苦闷吧…… 他们几人走回了凤归院,推开院子就看着枫眠正蹲在地上侍弄着花草,司琴则在一旁的石桌上煮着茶汤,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凤绾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绾绾这次离开,一走就走了数日,也没有任何消息,着实让他们担心。好在,她回来了…… “绾绾,回来的正及时,茶汤已然煮好,快坐下歇息!” “绾绾,手伸出来,可有受伤?” 司琴看着凤绾绾站起身,迎凤绾绾坐下并且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摆在面前。而枫眠则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来到凤绾绾面前直接拽过她的手腕,就双指搭上把着脉象。凤绾绾这一身银色衣衫沾染的血迹都已经干涸,分不清是她地还是别人的,所以枫眠只能用把脉的方式来确认,她,可有受伤…… “脉象如此杂乱,绾绾,你究竟是去赴宴还是征战沙场?” 枫眠把着脉象,眉头越来越紧皱,自责的询问着凤绾绾。凤绾绾笑了一下,她服用过药物了,而且这么活蹦乱跳的站在他面前,又怎么会有大问题? “自然是赴宴,别具一格的盛宴!枫眠,你是不是担心我?那不如,晚上我去你那让你好好瞧瞧,身上可有任何伤痕?” 凤绾绾握住枫眠的手腕,说了半句之后便凑到他耳边,悄声吐露了后半句,说话之间的呼吸直接致使枫眠的耳垂滚烫发热起来。他斜了凤绾绾一眼,直接站起身就回到了自己院子中,给凤绾绾准备药材去了…… “跑这么快,还有故人没介绍呢!” 凤绾绾看着枫眠落荒而逃的模样,娇笑了几声,可惜的说了一句。话音刚落,随她一同回来的几个男子都不约而同的低笑出声,刚刚枫眠那瞬间布满红霞的模样,可见听到的话语是多么的不可言喻…… “故人?” “对啊,司琴,你看看他是谁?可还记得?” 一旁温着茶汤的司琴疑惑地看向凤绾绾,抬头的瞬间他也发现了,随着凤绾绾一同回来的众人之中多出了一人。凤绾绾点点头,招手让弄墨走近了一些,指着弄墨问司琴,可记得这个故人? “这位公子是……” “司琴,是我!炙日堂,弄墨!” 司琴打量了一下白衣男子,貌若谪仙的模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度,着实有些难猜。弄墨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拱手坦言了自己身份,这十余年不见,他们都已然长大,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弄墨!好久不见,何时回来的?” 司琴听闻弄墨的话语,倒是一时之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谪仙一般的人儿与小时候那般沉寂的弄墨实在是判若两人。高兴地站起身直接握住了弄墨的双手,急切的询问着。 “随师父一同去赴宴,碰到了少主,就一同回来了!” 弄墨恬淡一笑,直接就将那赴宴的危险悉数抹去,说得好像就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宴会一般。对于故友相逢,司琴是极为开心的,十余年的分别让两人都有了不一样的际遇,都有了不一样的成长。 “小九!你居然背着本太女就把婚事办了?本太女同意了么?” 几人正在久别重逢的情绪之中,凤归院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袭白衣的东方玥提着桃花酿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二话没收,直接勾住凤绾绾的脖子,再看看一身素衣的季迟,东方玥不忿的说着。这个小九,居然乘着自己中毒就把季迟拐跑了,经过她同意了么?这样一来,她还怎么打劫桃花酿?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玥玥,你松手,否则季迟就成鳏夫了!” 凤绾绾并未用内力,故意的跟东方玥示弱告饶,可怜兮兮的瞧着东方玥,撇着嘴说道。 “本太女不管!再办一场婚礼,三媒六礼,八抬大轿一个环节都不许少!再来十坛,不,百坛桃花酿作为聘礼!” 东方玥并未松手,与凤绾绾嬉闹着,更是说要让凤绾绾再办一场她在场的婚礼,重点就是光明正大的索要桃花酿。凤绾绾展颜一笑,这个小玥玥还是这般死性不改,那甜腻腻的桃花酿就这般好喝,百坛桃花酿做聘礼,亏她想的出来…… “不就是想要桃花酿么?一会我带你去酒窖,想要多少管够行不行?能放开我了么,小玥玥?” “这还差不多,本太女勉强同意了你和季迟的婚事了!我告诉你啊,本太女的东篱就是季迟的娘家,你敢欺负他的话,东篱大军顷刻就围了你这小小的墨城!” 凤绾绾无奈的说着,不就是桃花酿嘛,城主府酒窖多得是,她早就备好了!东方玥闻言,也松开了勾住凤绾绾脖颈的手臂,盯着凤绾绾的眼睛,严肃的告诫着她。若是不好好对待季迟,她作为娘家人,可是不会顾及姐妹情分的! “是是是,太女殿下息怒!我哪敢啊,不信你问问季迟,我可有欺负他?” 听得东方玥威胁凤绾绾的豪言壮语,凤绾绾也是真诚的点点头,看向东方玥,一字一句的跟她保证着,最后更是直接推出季迟,让东方玥去问他。季迟跟东方玥点点头,带着柔情蜜意的笑容…… “如此甚好!本太女这东篱丞相就交给你照顾了,小九!” “定不辱命,小玥玥!” 第257章 提防银眸,议对策 墨城,城主府,凤归院。 凤绾绾与众人小叙之后,领着众人进了房间,打算集众人之力商讨下接下来的计划,更是派人去请来了弑和白枭两人以及血鸢、刺影、月魅三堂的堂主。弄墨也亲自去将那盘着玄铁核桃的老者请了过来。 “小家伙,可是担心这墨城的安全?” 众人坐定之后,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着凤绾绾缓缓的说着。他们这些人就这么在极乐台闹了一场,最后丢下那么个乱摊子,那极乐庄主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那银眸女子的实力不低,若是单打独斗或许没什么,但是墨城还有这么多百姓要顾及。” 凤绾绾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她并不怕与那银眸女子单打独斗,但是她除了是鬼宗少宗主更是墨城城主,必须要为这墨城的百姓所考虑。若是那银眸女子闯入城中,亦或是拿百姓出气的话,那这稳定的墨城将陷入生灵涂炭之中。 “小家伙,为夫和季迟在出发之前都已经在城门几处都布下了阵法,当时是担心有心人乘着城内空虚而进犯,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南宫流云与季迟对看了一眼,当初并不知晓北城门惨案与极乐山庄有关,所以多做了一手防备,以防他们都离开的时候那歹人再闹事。如今,既然暗道已经找到,只需派人将暗道堵死,并且在四处城门多增添一些守卫,配合此前的阵法应该能护的下墨城安危。 “阵法?那倒是个好东西!对了,弑叔叔,鬼宗还有多少人员可以调动?” “回少主,四堂加起来尚有三万人可以调动。” 对于南宫流云和季迟的提前安排,凤绾绾表示很满意。称赞之后,扭头看向了弑,询问了一下鬼宗究竟还有多少人可以调动。鬼宗就在墨城旁,所以要守得话,宗门那边也需要做出安排。弑拱手坦言,除了派出去各国出任务的门人,鬼宗以及墨城中,四堂加起来还有三万人可以调动。 “三万人?足够了!” “小九,你可是有了计划?” 听闻还有三万人可以调动安排,凤绾绾思忖了一下,点点头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一旁的季迟看到凤绾绾这模样,就猜到了这小九应该不会做全无准备之事。 “确实有个想法,不过需要各位的帮忙,你们这样……卧榻之畔岂容她人酣睡,不是么?” 凤绾绾跟他笑了一下,抬头看向房间里的众人交代了一番她心中的计划,并且用手指斩了茶水在圆桌之上画了一个大概的草图。她准备将银眸女子直接逼至北城门外,她们极乐山庄在那里杀了那么多鬼宗姐妹,那就在那里用银眸女子这个极乐庄主的性命告慰那些枉死的门人。说到最后,凤绾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在座几人听完计划之后,有皱眉的,有深思的,有跃跃欲试的…… “你们觉得这计划可行性如何?若是需要改动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凤绾绾这只是心中大致的有了一个计划,毕竟不确定银眸女子会不会来?几时来?又会不会和其他宗门联合一起前来?这些,都不好把控。所以凤绾绾询问了一下在场的众人,这大陆上聪明的几个都在这,鬼才季迟,小卧云弄墨,还有卧云先生,想来都会有更好地意见。 “小九,我们在东、西、南三处城门确实需要布下一定的人马,不过不需要像你说的那么多。我有个想法,可以各安排三百守城士兵就够了,利用频繁的换岗以及一些武器旌旗,伪造成守城人很多的样子。并且三处城门的卡哨需要检查的更加严密,给人一种不容易通过的假象。这样,若是想悄悄进城之人就会去选择守卫看起来薄弱的北城门。” 季迟想了一下,抬手用茶水在圆桌之上绘出四方城门所在,并且仔细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因为那晚和南宫流云一同商议机关,所以现在对于墨城的布局有了一定了解。 既然小九想将打墨城主意的都逼到北城门那边,那么他们可以在其他三座城门虚张声势,让人觉得北城门守卫很松懈,再加上极乐山庄之人应该还不清楚暗道已经暴露的情况,若是来袭,选择北城门的几率也更大。 “少宗主,老夫倒是有别的想法。既然我们要以防对方袭城,不妨利用那条暗道,对极乐山庄来一个措手不及。围魏救赵,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可以派出一些人直接从暗道摸过去,占领了极乐台来挟制极乐山庄之人。” 季迟说完之后,一旁的卧云先生倒是提出了不同的想法。与其被动防御,想着怎么将敌人拦在城外,不如就一举打了人家的大后方,让极乐山庄之人不得不回撤。毕竟,极乐台对于极乐山庄有多重要,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确实,师傅说的有道理。那极乐台对于极乐山庄来说,十个极乐山庄也比不上一个极乐台重要。毕竟在那里,有她们想要掩盖的秘密。” 弄墨听了卧云先生的说法,也是点头同意。这一次他和师傅去极乐台,并不是单纯的赴宴,主要是受人之托去查一件事情,一件整个江湖都会动荡的事情,一件一旦被揭发之后极乐山庄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事情。 “很好,那就双管齐下。一旦银眸女子来袭,本少主守城拖住她。暗道那边就拜托弑叔叔和白姨带队,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凤绾绾点点头,这样一来双管齐下或许是更好地方式。不过,一切的前提就是,银眸女子真的会按耐不住要来报复,然后她拦下银眸女子,而弑叔叔和白姨带着鬼宗精锐由暗道去极乐台,在那边闹出一定的动静,迫使银眸女子回去救援。 既然卧云先生和弄墨都说极乐台对于极乐山庄很重要,那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存在,弑叔叔和白姨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应该能应付一二。更何况自己还有墨蛟,只要银眸女子回撤,她就可以乘着墨蛟及时去极乐台将弑叔叔和白姨以及鬼宗门人给带走。 “小家伙,为夫的影卫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影卫们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好城主府,护住你们的安全,可以做到么?” “自然可以。” 南宫流云握住凤绾绾的手,他身边还有十六影卫可以用,同样可以出一份力。凤绾绾不跟南宫流云客气,影卫们互相配合的想来护住城主府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也就少了后顾之忧。 “那现在该做的,就是用膳。然后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应对随时可能袭来的变故。月魅姐姐、刺影姐姐,就拜托你们二堂今晚多在城中四处设防,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燃放信号弹!” 凤绾绾笑了一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先吃饱然后去睡觉,养足精神才能应对随时来袭的情形。凤绾绾抬头看向月魅和刺影二人,他们两堂的门人早就散在城中各处,今晚这关键时候就只能劳烦两堂门人多注意一些城中动静。 刺影和月魅拱手示意,离开去做准备了。弑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白枭,白枭冷冷的撇过头去不再搭理他,弑垂下了眼眸也行礼退下去。他要回鬼宗一趟,安排好人马,随时准备听命行事。 “少主,你似乎忘记了一人!那天被你救出来的少年还在外院等你!” 白枭看着弑离开的身影,眼神意味不明,带着哀伤和倔强。等着弑走远之后,白枭才站起身跟凤绾绾行礼,临走之前悄悄跟凤绾绾说了一句。之前从翠香楼救回来的少年,被安排在前院,后来少主去极乐台赴宴,无暇顾及那少年情况,所以那少年就一直被安置在城主府前院直到现在。 “多谢白姨提醒,一会我就去看看他。” 凤绾绾这又是调查翠香楼,又是极乐台赴宴的,一环扣一环,确实是无暇顾及那个呆子。多亏白姨提醒,她才想起来应该去看看那呆子才是,询问一下怎么会离开南川,流落翠香楼。若是呆子愿意的话,可以等事情平息之后,派人将他送回南川。 “既然如此,那属下也就先告退了,先去做好安排!” 白枭拱手跟凤绾绾行礼告退,那个少年进城主府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孤零零的所以她才会多嘴提醒一下少主。据暗中看着的炙日堂门人所说,他每天要不就是站在院门口看看,要不就是握着玉佩摩挲发呆一天,也不怎么跟旁人说话,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小家伙,你先去前院看看吧。我们几个去用膳,花厅等你们!” 南宫流云对于纳兰钰还有些映象,他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劝她先去前院看看纳兰钰。翠香楼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纳兰公子遭遇这般事情,心中一定很害怕,又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下,城主府也没有人跟他熟识,心中的惊惧一直没有人说也很可怜的。 “死妖孽,你放心我去……” “去吧,人家一介男子流落在外,你作为朋友也该去看看。” 凤绾绾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让自己去前院看看情况的是南宫流云,曾今因为枫眠和自己握手都会跟自己发脾气的人,怎么这会却是第一个提出来让自己去看看别的男子。南宫流云自然知晓凤绾绾问的是什么,谁让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家伙是多情种呢,身上的魅力能吸引不少与她有交集的男子。 “死妖孽,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啥时候这么大度了?” “为夫不大度,小气得很,所以……!” “知道了,死妖孽!那你们先去吃饭,本少主去去就来……” 第258章 只是朋友,有喜了 墨城,前院。 凤绾绾来到前院客房,远远的就看着那呆子一身单薄衣衫站在院门处,四处张望,手里还摩挲着他腰间的玉佩。 “呆子,穿这么少,是觉得本少主的城主府很穷么?” 凤绾绾双手背在身后,足尖一点就落在了客房的院门外,瞧着那一脸惊诧的纳兰钰低言问着。纳兰钰并没有想到凤绾绾会突然的出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左脚尖踩到了右脚跟,失去平衡直接就向后栽去。 “啊……” “呵,真是呆子,居然自己还能把自己给绊倒!” 身体失去平衡,让纳兰钰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下意识握住玉佩,紧闭着双眼。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纳兰钰疑惑懵懂的睁开眼,就听见拦住他腰身的凤绾绾低声笑道。凤绾绾勾住纳兰钰的腰身,将他身形扶正之后,这才松开了手,笑眯眯的看着纳兰钰。 “少主?城主?” “都是我,少宗主就是墨城城主,墨城城主就是少宗主!呆子,你怎么会离开南川来了墨城?又怎么会出现在翠香楼?” 纳兰钰呆愣的看着凤绾绾,不知究竟该称呼她少主合适还是城主合适。凤绾绾笑着往里走,背在身后的双手掐诀,直接从魂玉世界中拿出一件斗篷披在了纳兰钰身上。这天色已经渐晚,这个呆子穿这么单薄的衣衫站在院门口,也不怕感染了风寒。 “我,我是被姨母赶出来的……” 纳兰钰听到凤绾绾问他为何会来到墨城,他低着头握着那玉佩,喃喃的说了一句。凤绾绾想过他是出来游玩亦或是采购玉石之类的情况,就是没有想过纳兰钰会是因为无家可归。 “姨母?就那天在你店里被我轰走那个大婶?她又去闹事了?” 凤绾绾记得,纳兰钰的姨母就是那个在它店里撒泼耍赖的大婶,还要将呆子嫁给自家女儿,好以此吞并纳兰家铺子的。自己那次已经将她轰走了,又去闹事了? “没,没闹事。姨母没闹事还很和气的说亏待了我,要我跟她回家吃饭,算是赔罪……我没多想,也就去了,还没吃几口我就不省人事,再醒来就已经在人牙婆子的车里了。然后……然后就被翠香楼那个管事的买下……” 纳兰钰低着头,小声的说着。他根本没想过姨娘居然会将她卖给了人牙婆子,毕竟怎么说也是亲戚一场。越说,纳兰钰的声音越低,喃喃的还带着哽咽。 凤绾绾没想到这呆子居然会被自家人发卖,上次教训那姨娘要她八百两银子看来还是教训轻了,居然敢用这样的手法对待呆子。这般对待她的朋友,是觉得命太长了么? “既然如此,那呆子你就先在我这城主府住下,等我手头事情办完,再送你回去!” 凤绾绾拍了拍纳兰钰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声。既然纳兰钰现在无家可归,那不如就先在城主府住下来,等墨城的事情了了,她再安排人送呆子回南川,将纳兰家的财产从那个可恶的姨娘手上夺回来。 “多谢少宗主!”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纳兰钰笑着跟凤绾绾道谢,凤绾绾没想太多,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回应。纳兰钰听到凤绾绾说的朋友,眼神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了下来,低着头呆呆的点了点头又悄悄的摇了摇头,垂眸的眼皮掩去了他眼睛中复杂的神色。 “呆子,那你好好休息吧,本少主有空再来看你!” 凤绾绾抬手,将披在纳兰钰肩膀上的披风拢了拢,仔细的将那斗篷的绳结系好。交代了一句之后,凤绾绾就离开了前院,往内院花厅方向而去。殊不知,在她身后,纳兰钰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一抹哀怨穿插其中,握着玉佩的手指倏地收紧。 城主府,内院花厅。 南宫流云几人一同来了花厅,城主府的下人在众人入座之后就端上了菜肴。季迟几人抬头看了看南宫流云,南宫流云并没有动筷,而是摇着红扇看着花厅的入口。 “南宫,你是不是在等小九?” “等她?等她干嘛,我们吃,她去前院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坐在南宫流云侧边的季迟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莞尔一笑,低声询问他是不是等着凤绾绾来一起用膳。南宫流云突然被问,敛去了眼中的神色,收起手中的红扇往桌上一放,回避的说着,并且还拿起筷子给季迟碗里夹了一块肉。 “真的没等么?也是,这么点菜,我们自己吃!来,各位,动筷子吧!” 季迟低笑了一句,他已经看到了远处天边逐渐飞身而来的小九,故意的招呼着众人赶紧吃饭。南宫流云低着头,筷子在米饭中捣了又捣,只感觉食之无味。司琴在一旁,则是指着几道菜悄声的跟身后小侍说着,这都是枫眠爱吃的几道菜,嘱咐小侍一会给枫眠公子送去。 “谁说不等本少主了?嗯?” 凤绾绾飞身前来,抬手勾住那房梁,直接双腿一勾直接闪身就落在了南宫流云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凤绾绾抬手握着南宫流云不断捣着米饭的手,将手中筷子取下来,然后反手就舀了一碗鸡汤送到南宫流云嘴边。 “刚还说你大度呢,这么一会就暴露了?死妖孽!” “谁说的,为夫只是没胃口而已!谁担心你了,呕……” 凤绾绾笑着跟南宫流云说着,将那一碗鸡汤用汤勺轻轻拨弄了一番,拿南宫流云这一反常态的模样开玩笑。南宫流云撇过脸,嘟囔着并不是因为在意她,话还没说完,就用衣袖掩住嘴巴扶着桌子干呕了起来。 “死妖孽,你是怎么了?不舒服么?来,手腕给我!” 南宫流云的干呕倒是让一桌子吃饭的人都停了下来,凤绾绾紧张的拍着南宫流云的后背,不安的询问着。季迟坐在一旁,吩咐小侍去取一杯温水来,一会给南宫流云漱漱口。司琴也起身走了过来,接着凤绾绾的动作,在南宫流云背后轻拍抚摸着,给他顺气,好让凤绾绾能专心给南宫流云把脉。墨玄抱着玄剑,直接就从衣袖掏出银针,在南宫流云碗中的饭菜试探一番,却并未出现有毒迹象。 “死妖孽,你……” 凤绾绾把着脉,眉头逐渐紧皱,然后又欣喜的抬头看向南宫流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凤绾绾这表情,倒是让旁边几个男子不明所以,究竟是什么病症,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死,死妖孽,你……我……我要做母亲了?” 凤绾绾结结巴巴的说出口,呆呆的看着南宫流云。凤绾绾的话语,让几个男子也从诧异化为了惊喜,包括弄墨和卧云先生,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容。少主有后了,这是个大事,这说明鬼宗后继有人了…… 凤绾绾开心的拥住南宫流云,内心满满的幸福感应运而生。她要做母亲了,这世界上,她又多了一份要守护的使命。南宫流云压抑下自己的难受劲,一手回抱住凤绾绾,一手轻轻的搭在自己腰腹上,他要做父亲了吗?他有孩子了? “嗯,看脉象应该是快两个月了!死妖孽,你此前在极乐台和九转轮回塔还动用了内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凤绾绾点点头,欣喜之后担忧的望向南宫流云,此前极乐台上死妖孽还跟厉倾城打了一架,后面更是在九转轮回塔中陪自己一路闯关。若是早一点知晓他有了身孕,她如何会允许南宫流云陪自己那般玩命。南宫流云抬手抚摸凤绾绾头顶,暗红双眸布满了温情,他没有任何不舒服,只是刚刚闻见那鸡汤觉得心中腻的发慌而已…… “有了身孕,以后就不能动武了1还有,费脑子的事情一律不许想!还有,还有……” “小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好歹你也是给未澜接生过一回的人!” 凤绾绾不放心的双指再度搭上了南宫流云的脉象,仔细探查了一番之后才放下心来。凤绾绾盯着南宫流云,直接就三令五申的不允许他做这个,做那个,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流云将一杯水递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嘴巴。南宫流云看着絮絮叨叨的凤绾绾,低声浅笑了起来。 “恭喜小九和南宫了!” “绾绾,恭喜,瑜父君在的话会很高兴的!” “少主,恭喜!” 季迟低头偷笑之后,看着南宫流云和凤绾绾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并且有些羡慕的看向南宫流云的腰腹,再想想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季迟无奈的耸耸肩。司琴眼眶有些微红,感慨的说着若是瑜父君在的话就更好了,就能看到绾绾后继有人。墨玄亦是难得的挂上了笑意,冰山融化的低声说了一句祝贺,不久的以后他除了保护少主,也要保护小主子了…… “死妖孽,想吃什么?我让城主府的厨子给你做!” “吃什么都好,能不能先把那鸡汤挪远点?闻着有点……呕……” “好好好,不喝鸡汤!来人,赶紧将这鸡汤撤了,以后都别做了!” 凤绾绾紧张的看着南宫流云,询问着他可有什么想吃的,让厨子专门给他做。南宫流云柔声的说着,然后指了指那碗鸡汤,示意让凤绾绾挪远点,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干呕,吓得凤绾绾直接就将鸡汤递给身后的小侍,并且嘱咐小侍将桌上那一大碗鸡汤也撤下去,以后都别上桌了。 “小九,南宫这般大的反应,要不要让玉前辈来看看?” “对,外祖是过来人,让他来瞧瞧也好,我……” 季迟瞧着南宫流云这么严重的反应,担心的询问着凤绾绾。凤绾绾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啊,怎么忘记了外祖这个医圣了?喃喃的说完就准备起身去将玉梦岐请来瞧瞧。墨玄拍了一下凤绾绾肩膀,一道黑影就这么飞出了花厅,徒留下一句简单的话语。 “少主,你陪着流云哥哥,我去请!” 第259章 医圣把脉,需休养 墨城,城主府。 墨玄去请玉梦岐,谁料玉梦岐和毒手婆婆已经醉倒在院子中呼呼大睡,雷十三则是抱着他的暗龙刃还在自饮自乐。三人身边的酒坛子散落了一地,就连客院服侍的小厮们都累瘫在院门旁,一次又一次的搬酒让他们双手双脚都在打颤,已经记不清究竟搬了多少坛酒了。 “玉前辈,少主请您去一趟!” “别叫了,玉老头一时半会醒不了,嗝……要不要来一坛……” 墨玄跨过一地的酒坛子,来到已经睡在地上打着呼噜声的玉梦岐身边,伸手推了推想将玉梦岐叫醒。一旁地雷十三伸手拍了拍墨玄的肩头,并且递过一坛酒,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少主那边等着呢,雷前辈您慢慢喝!” 墨玄婉拒了雷十三,一把抄起玉梦岐将他的手挂在自己肩头,揽着他的腰就准备飞身而起先把人带过去。醉酒而已,少主应该有办法让玉前辈清醒过来,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枫眠么? “得,不懂的欣赏!老雷我自己喝……嗝……醉眼对斜阳,忘前朝…………” 雷十三收回手中酒坛,仰头饮下,瞥了一眼抱着玉梦岐离开的墨玄以及醉倒在地的毒手婆婆,大嗓门继续哼着歌谣,还不忘将酒坛与毒手身边的酒坛碰一下,就当是在碰杯对饮了。 花厅。 墨玄揽着一身酒气的玉梦岐进来,人未到,酒香先至。凤绾绾见南宫流云再度皱眉,神色不好的撇过头,当即飞身而起将玉梦岐和墨玄拦在了花厅门外。 凤绾绾将醒酒丸直接喂给玉梦岐服下,并且抬手飞出银针扎在玉梦岐身上几处穴位,推掌过肘,直接将内力传至玉梦岐体内,游走的身体各处血脉之中,将醒酒丸的药效催发到极致。 “这是木苏叶,将其汁液涂抹在掌心以及耳后!外祖,你多拿一片放口中嚼一嚼,别吞!” 凤绾绾双手掐诀,从魂玉世界中取出了三五片细长翠绿的叶子,交给墨玄和已经逐渐清醒的玉梦岐,交代他们用木苏叶祛除身上味道之后再进门。因为玉梦岐喝了太多的酒,即便用了解酒丸之后,呼吸之间依然会有浅淡的酒味,所以凤绾绾特变叮嘱了一下玉梦岐,将木苏叶放嘴巴中咀嚼一番,然后将残渣吐出来。 “女娃娃,老夫不是跟毒婆子和雷十三一起喝酒么……嗝……怎么就来了这了?” 玉梦岐从醉酒中苏醒过来,按照凤绾绾的方法涂抹咀嚼了一番,疑惑地问着。他记得他跟雷十三还有毒婆子一块喝酒来着,雷十三喝的尽兴还哼唱着小曲,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花厅了? “外祖,是我请你过来帮忙给死妖孽看看的!” “女娃娃,你不是就懂医术么?实在不行,还可以找眠儿帮忙!打扰老夫喝酒作甚?嗝……” 凤绾绾跟玉梦岐简单的说了一下请他来所谓何事,玉梦岐哈哈一笑,抚摸着山羊胡看着她,一副天大地大都没有喝酒事大的表情。女娃娃自己就会一些医术,而且还有乖孙枫眠在她身边,能有啥病症一定要他出手的? “外祖,来都来了,你就先看看再说!” 凤绾绾不管玉梦岐的诸多借口,闻不到他身上一丝丝酒气之后,就将他拉到了南宫流云身边,直接就将玉梦岐的手搭在了南宫流云的手腕上。玉梦岐感觉着脉象,瞬间什么喝酒都忘了,这走脉细滑如走珠,明显是有孕之相。如此简单的脉象,女娃娃自己应该就能察觉出来才是,为何偏偏要找他这个老头子再把脉一次?不,不对,这脉象…… “流云公子,何时知晓有孕的?” “回前辈,就是刚刚!” “此前可是动了内力?并且还服用过药物?” 玉梦岐抬眸,敛去了嘻嘻哈哈的神色,一脸严肃的询问着南宫流云。南宫流云据实相告,他确实是刚刚才知晓自己有了身孕,算起来还没超过一个时辰。玉梦岐听闻之后,原本搭在南宫流云手腕上的手指由两指变成了三指,更加仔细的探查了一番,随即皱着眉又提出了两个问题。 “外祖,此前死妖孽收到极乐台邀约,随本少主一起赴宴。确实动用了内力,并且还服用了百花丸,有问题么?” “百花丸?给老夫瞧瞧!” 还没等南宫流云回答,一旁的凤绾绾就已经抢先一步问出口,一脸的焦急。玉梦岐听闻之后伸出另外一只手到凤绾绾面前,要了一颗百花丸,放在自己鼻下闻了一番之后,化指为刀,直接将百花丸一分为二,捻起半颗放在嘴中轻咬了一口,就已经将百花丸的成分判断的一清二楚。 “女娃娃,这里面可是有凝萤果以及地雪寒根草?” “这两种是驱毒奇药,百花丸中确实有这两味药材。怎么了,外祖?有问题么?” 玉梦岐辨别出百花丸的药材成分之后,专门说了两种跟凤绾绾确认一下。凤绾绾紧张的点点头,她这百花丸中将解毒驱毒的奇药基本都包含了,这两味药材也赫然在列,难不成会对死妖孽有影响? “女娃娃,别着急,关心则乱!你们谁跑一趟,转告眠儿取两味药材过来!木生根半颗以及紫芝玉心草三两,研磨成粉!” 玉梦岐抬眸宽慰了一句凤绾绾,让她不用担心,然后抬头看了看旁边几人吩咐了一句。一身黑衣的墨玄闻言,直接就一阵风一般窜了出去,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虚影。 “女娃娃,去搬张躺椅过来,怎么这么不懂得心疼夫君?还有你们几个,别围在这里,想留下的也站远一些!” 玉梦岐瞟了一眼凤绾绾,这个女娃娃的医术应该不会不知道这几种药材的药效,现在这般模样充分说明了一个词,关心则乱!吩咐凤绾绾去搬一张躺椅过来,让南宫流云坐的舒服一下,并且指了指旁边几人,交代他们别都凑在这一团,该干嘛干嘛去,想留下的就坐远一些,留一些空隙出来。 只感觉到身边一阵动静,几人纷纷都退出了花厅之外,在门外围廊上坐着,远远的看着。凤绾绾飞身离开,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双手掐诀之后,一张贵妃榻显现在众人眼前。凤绾绾小心翼翼的扶着南宫流云躺下,满眼都是担心与自责,反倒是南宫流云反过来握住凤绾绾的手,安慰着她的小情绪。 一炷香之后,墨玄揽着枫眠直接用轻功飞了回来,肩膀上还挂着一个药箱。落地之后,枫眠递给玉梦岐一个布包,里面正是已经研磨成粉末的那两种药材。玉梦岐拉开布包的绳结,闻了一下之后,将剩下那半颗百花丸在掌心用内力化成磬粉,倒入了那布包之中。 “两个月内,不准动用任何内力!这个随身带着直至孩子出生,若是再有想呕吐的时候就闻一下!” 重新将布包系好之后,玉梦岐将其递给了南宫流云并且嘱咐了一番。凝萤果以及地雪寒根草都属于寒性药材,所幸服用的并不多。后面他让眠儿送来的药粉正好可以与那百花丸的药性中和,长期佩戴着还可缓解害喜,并且对大人和腹中孩子都有好处。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不可以动武,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多谢外祖,流云记下了!” “若是再让老夫发现你这小狐狸动用了内力,老夫不介意出手帮你把内力封了!” 握着那散发着清香草药味的布包,南宫流云跟玉梦岐致谢。玉梦岐瞪了他一眼,再三交代了一句。小狐狸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小狐狸有了身孕他一样觉得高兴,但是这一胎因为已经有些不稳所以必须要多加注意。 “外祖,我会盯着他的!” 凤绾绾反握住南宫流云的手,向玉梦岐再三保证之后,就直接将南宫流云打横抱起,一路飞回留云院。南宫流云就感觉自己在凤绾绾眼中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如此的小心翼翼,不由得勾唇浅笑。 “小家伙,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凤绾绾直接踢开房门,抱着南宫流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之上,细心的给他脱去了外衫盖好了被褥,除去了脸上的面具。南宫流云带着笑意扭头看着床边的凤绾绾,询问她对孩子的期望。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你安好就行了!” 凤绾绾握着南宫流云的手,柔声说着。男孩女孩在她眼中其实都一样,她都会一样的疼爱,只要死妖孽平平安安的就好。刚刚外祖那严肃的模样着实把她吓得不轻,生怕因为那百花丸对南宫流云有什么危害,若是那样,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为夫自然安好,小家伙不是总说为夫是妖孽么?妖孽能活很久的!” “你个死妖孽,怀着孩子就别用这般眼神看着我了!” 南宫流云歪着头,看着凤绾绾,他可舍不得丢下这小家伙一人。暗红的双眸中,满满都是爱意与柔情在流淌,凤绾绾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发烫,嘟着嘴低声警告了南宫流云一句,惹得他笑的更加开怀了。 “小家伙,你说的是什么眼神?为夫现在的身体可禁不起折腾呢……” “死妖孽,我在你眼中就是这般贪色之徒?嗯?” “难道,小家伙不贪?嗯?” “你……死!妖!孽!” 第260章 排名移位,谈条件 墨城城北,极乐山庄。 银眸女子离开极乐台之后,就回了极乐山庄。先是手书一封命人连夜送去了凤翎都城,写明了柳林的惨状,并且将罪过都推到了鬼宗头上,最后更是写明自己将为柳相报仇跟鬼宗血拼到底,以示自己与凤翎女皇合作的决心。 随后,另外写了一封最新的风云榜排名,将鬼宗直接就排在了邪宗五恶的第一位置,鬼宗一下子重新跃进了江湖众人的眼帘。即便是这次不曾派人前来的凶冥教、焚火殿、灭世暝台都落于鬼宗之后,而原先邪派五恶之中没有派人来参加极乐盛宴的万蛊门直接就被踢出了五恶排名之外。 银眸女子心想,这一纸风云榜散出去,鬼宗想不成为众矢之的都难。那凶冥教、焚火殿、灭世暝台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万蛊门更加憋屈,连风云榜都没资格上,相信这几宗知晓之后都会想尽办法来找那鬼宗的麻烦。银眸女子邪笑着,命人将其散布出去,并且交代一定要把这风云榜宣扬的声势越大越好。 “来人,吩咐下去,所有人去往凤翎都城,本庄主稍后就会赶来与你们会和!” “是,庄主!” 银眸女子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嘱咐了极乐山庄所有下人,早日离开山庄去凤翎都城等着自己。极乐山庄下人们领命之后,就回房收拾了细软离去,很快那山谷里的极乐山庄就成了一处空宅,山风穿堂而过呼呼作响,凄厉的犹如百鬼夜哭。 银眸女子回望着空无一人的山庄,柳林那凄惨模样和主人最后的警告一直萦绕在银眸女子的耳边。她必须去一趟墨城,将那个胆大妄为的墨城少主带去主人面前,这样才能换来自己生的机会,自己也就可以前往京城继续与凤翎女皇的合作。到时候有了凤翎女皇的帮助,就能摆脱主人那个老家伙的钳制了。 砰! 银眸女子挥出一记掌风,袭向房间里的烛台。 烛台落地之后,熊熊烈火很快就将整个极乐山庄包围,火光照亮了整个山坳,更是映红了漆黑的夜空。银眸女子看着燃起的大火,转身离去,脸上带着一抹痛快解脱的神色……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并不知鬼宗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她正忙着照顾南宫流云,以及向玉梦岐询问男子怀孕之后所要注意的一切问题。 “女娃娃,那些注意事项你都问了我十几次了……哈欠……如今天都快亮了,能不能先让老夫去睡觉……” 玉梦岐打着哈欠的看着凤绾绾,这女娃娃从流云居出来之后就一直拉着自己问东问西。孕夫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些问题反反复复的问,还用纸笔详细的记下来,生怕漏下了一条。 “外祖,你再说一遍,本少主看看可有遗漏!” “哈欠……女娃娃你自己慢慢想吧,老夫要去睡了!” 凤绾绾握着那些注意事项的纸,拉着玉梦岐让他再说一遍。玉梦岐甩了甩衣袖,挣脱了凤绾绾的手,直接足尖一点就往自己院子而去,逃得那叫一个快,就像是身后有恶犬在追一般,最后更是砰的一声重重的合上了房门。 凤绾绾诧异的看着玉梦岐跑的飞快的身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写明的那些注意事项,觉得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去告诉父君知晓,于是转身回了房…… 天光大亮的时候,凤绾绾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了过来。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匆忙披上外衫之后就走出了房门。 “见过少主!” “得了,不用多礼!快说说,出什么事了?” 门外,一身黑衣的墨玄以及刺影和血鸢站在门外,一脸的焦急神色。三人见到凤绾绾之后跪地行礼,凤绾绾掌风虚抬起三人,直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刺影和血鸢互相看了看,眼神互相示意让对方先开口。 “墨玄,你来说!” “回少主,极乐山庄庄主来了,在北城门等您一叙!” 凤绾绾看着两人这踟蹰的模样直接就看向了一旁冷着脸的墨玄,示意让他来说。墨玄拱手示意,直接简短的将事情说明,掩去了很多其他的情况。比如,东、西、南三座城门的机关都已经被破坏,却无任何人员伤亡。比如,城北外山坳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北城那边都能清楚的看见那滚滚黑烟。再比如,银眸女子来了之后直接站在城门口扬声要求少主亲自前去…… “既然鱼儿上钩,本少主这就去会上一会!通知弑叔叔和白姨,可以动身了!” 凤绾绾闻言,整理了一下衣着并且简单的将长发束起之后覆上面具,匆忙交代了一声之后就飞身往北城门的方向而去。墨玄握着玄剑紧随其后,他不能让少主独自面对那危险的银眸女子。刺影和血鸢则是分别去找了黑狱圣使和白枭圣使,告知她们可以按计划行事…… 墨城,北城门。 “极乐庄主,这么早前来,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凤绾绾飞身来到北城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门外手握权杖的银眸女子,慵懒的说着。银眸女子抬眼看向凤绾绾,并未有任何出手的意思,反而是和善的看着凤绾绾,带着轻柔的笑意。 “少宗主来的可真快!本庄主冒昧前来是来跟少宗主谈条件的!” “哦?极乐庄主想跟本少主谈条件?那筹码可得准备好,本少主贪的很……” 银眸女子抬头看着凤绾绾那,来的路上,她已经想过了,极乐台上已经见识过凤绾绾的实力,身边既有神器又有神兽,那自己跟她打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既然目的是为了将凤绾绾带给主人换来自己生的机会,何不换一种办法,让凤绾绾自愿随她去见主人…… “少宗主,本庄主是想跟你谈一个条件,你随我去见一个人,本庄主就放过墨城百姓!如何?” 银眸女子自信满满的看着城墙之上的凤绾绾,她相信整个墨城百姓的性命面前,这少宗主总会掂量掂量轻重,毕竟她也是墨城的城主!不过,她脸上的自信还没有维持三秒,就因为扑面而来的巨大光球所改变。 轰!!! “极乐庄主,不如本少主跟你谈个条件,你自尽于城下,本少主赏你个全尸!如何?” 随着魂诀之力炸裂开的一声巨响,站在城墙之上的凤绾绾慵懒的说着,就好像刚刚那光球并非是她出手一般。滚滚尘沙之中,银眸女子的身影渐渐显现,稍显一些狼狈。 “少宗主这是不准备顾及墨城百姓的安危了么?” “不不不,本少主正是因为顾及墨城百姓的安危,才好言好语的和极乐庄主谈条件的!” 银眸女子握着权杖直接飞身而起,悬在半空之中,厉声问着。凤绾绾站在墙头,慵懒的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轻声细语的回答她。下一秒,城墙上凤绾绾的身影就已经消失,直接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银眸女子身后,化掌为刀袭向了银眸女子。 银眸女子迅速转身用权杖抵挡,却再一次发现凤绾绾的身影已经从面前消失。出于危险的敏锐,银眸女子直接反手一掌挥出,却撞在了漆黑的九转轮回塔之上,尚能听到自己手骨错位的声音。 “极乐庄主,你要不要紧啊?这九转轮回塔可是玄铁打造,你这一掌下去,手还好么?” 凤绾绾仰躺在九转轮回塔塔顶之上,满是讥讽笑意的询问着银眸女子。极乐庄主握着自己的手掌,咬牙一用力,将手掌复位之后狠狠的瞪着凤绾绾。九转轮回塔的巨大身形直接就挡住了北城门,不给银眸女子任何破门而入的机会。 “既然少宗主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别怪本庄主了!鬼煞!” 银眸女子将手中权杖在地面顿了两下,原本放着水晶球体的位置早就换上了那银铃铛。因为敲击地面的原因,铃铛声声作响,权杖之上的四只恶鬼突然间放大了身形,从权杖之上挣脱下来,就好似是破开了什么禁锢一般,挥着利爪张着血淋淋的大口就像北城门袭来。 “恶鬼?极乐庄主难道忘了,本少主就是鬼宗之人,最不怕的就是冤魂恶鬼!” 凤绾绾从九转轮回塔上站起身,脚尖一点就飞上了半空之中,双手掐诀之后,澎湃的魂诀之力灌注在双掌掌心汇成一个耀眼的光球。璀璨的光芒之中,隐约能看得到紫色与金色的两种力量的交汇…… 凤绾绾勾唇一笑,极乐庄主你选择今日才来那是天要亡你,怪不得本少主。若是你昨晚就来,或许本少主还只能跟你战个平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经过这一晚在魂玉世界的修炼,现在的凤绾绾已经步入了五重御凰境,与四重辰星境相比可谓是一个质的飞跃。 轰!!! 魂诀之力的光球脱手而出,与袭来的四只恶鬼撞在一起。只听得一声巨响与阵阵黑烟之后,四只恶鬼只剩下一只在苟延残喘,另外冲在前面的三只都已经支离破碎的掉落一地,残肢断臂化为滚滚黑烟开始消散。掀起的巨大冲击力更是让银眸女子控制不住身形,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极乐庄主,这回的白日焰火更加绚烂一些,可还满意?嗯?” 第261章 城北对决,影子亡 墨城,北城门。 “如此绚烂的白日焰火,极乐庄主可还满意?嗯?” 凤绾绾脚尖点在九转轮回塔的尖顶上,俯视着底下的银眸女子。因为魂诀之力的炸裂和三只恶鬼的消失,银眸女子也相对受了不小的冲击,握着权杖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虽然银眸女子极力想要压制下去做出若无其事的状态,但是那衣袖的轻微摆动以及权杖不稳的模样已经将她的状态出卖的一干二净。凤绾绾那看着那打肿脸充胖子的银眸女子,不由得轻蔑一笑。 现在她已经是五重御凰境的实力,已经从银眸女子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危险与压迫。至于为何没有出手干脆利落的将其格杀,是因为她在等,等极乐台那边弑叔叔和白姨的信号。 凤绾绾那已经安排了寒啸在弑叔叔和白姨身边,若是有任何局势不对的情况,寒啸会第一时间通过契约给她消息。有信号弹亮起,就代表一切顺利,若是有寒啸传音,她会立即启动城里城外的阵法,并且将银眸女子就地格杀之后再乘坐墨蛟迅速赶过去。 “少宗主,就这?还伤不到我!” 银眸女子高昂着头,倔强的看着凤绾绾,讥讽的开口。她不会跟这个小丫头认输的,她为了天下第一庄不惜用自己双眼去跟主人交换,变成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能输,也不可以输。主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若是无法将这个少庄主带回去,她也会落得如那柳林一般下场,或许可能比她更加凄惨。 “是么?极乐庄主好胆识,不过好的有些盲目了!本少主略微会一点医术,不介意帮你治治!” 凤绾绾手中的底牌还有不少,极乐台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有的是时间跟她玩玩。说话间,凤绾绾两手交替掐诀,凝聚出一个又一个小巧又璀璨的光球,漂浮在半空之中。 那银眸女子身边就剩下一只恶鬼,凤绾绾挥挥衣袖将五个光球挥出正好落在那恶鬼的周围左右浮动。并没有就此炸裂,而是围着它绕圈,逗弄着,吸引恶鬼先出手。 “啁!” 那光球上下翻飞,璀璨的光辉之中,只听得恶鬼一阵刺耳的尖鸣之后,就挥着长长的利爪向那些光球袭去。 轰!轰!轰…… 随后,银眸女子眼睁睁的看着那恶鬼身旁一圈的光球接二连三的炸裂开。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大光球的威力那么强,但是胜在数量多,一个接一个,将那残存的恶鬼直接肢解的四分五裂,化作一缕缕黑烟裹挟在一片璀璨之中,比之前那一大颗光球炸裂的效果更加壮观。 噗!!! 银眸女子在最后一只恶鬼消失之后,自己伸手在两侧肩膀下面两指处各点了一下,喷出一口浓烈的鲜血洒在权杖之上。银眸女子眼神阴狠的看着凤绾绾,嘴里念叨着不知名的咒语,那染血的银铃铛骤然间无风自动,声响越来越刺耳,音调也越来越高。 咔吱……咔吱…… 那铃声越来越急切,只见银眸女子四周的土地不断地涌现出一团团鼓起的小土包,逐渐向城门蔓延开来。那每一个鼓出来的土包之中,响起一阵阵骨头相撞摩擦的声响,慢慢的开始有一个个冒着浓厚黑烟的白骨从土包中爬出来,越来越多…… “哈哈哈哈……少宗主,你就等着墨城变成一座死城吧…………哈哈哈……” 银眸女子恶狠狠的盯着凤绾绾,张狂的大笑着。那权杖上的四只恶鬼是主人给她的,这心脉血引渡亡灵军也是主人唯一交给她的秘法,言说不到迫不得已的生死关头,不可使用。一旦使用了这两招,便会造成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双手结印,衣袖纷飞间,数以千枚的银针出现在半空中。随着随后一个手印的结成,凤绾绾一声令下,每一根银针都幻化出剑光虚影,密密麻麻笼罩在整整一片墙头之上,对准那些皑皑白骨疾射而出! “少宗主不用再白费气力了……本庄主用以心脉血为引唤出的这些亡灵之军……不死不灭……所到之处皆会成为人间炼狱……你是杀不了它们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铺天盖地的剑光如同大雨一般落下,银眸女子用权杖勉力支撑住自己的身形并且讥讽的笑出声。凤绾绾站在塔顶同样挂着笑容,看着银眸女子最后的困兽之斗,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听起来极度可笑的话。 唰!!! 那些用银针幻化出的剑光直直穿过那些从土中爬出来的白骨额间,扎进它们空荡荡的头骨之中。随即在它们头骨之中散发出了一缕缕夺目耀眼的光辉,直冲云霄,如同一根根从天而降的光柱一般,将那些亡灵之军笼罩,净化,摧毁,只留下了漫天遍野飞扬的尘埃…… “不!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你用了什么妖法?” 银眸女子看着自己不惜用心脉之血为引,唤出的亡灵之军居然就在凤绾绾一招之下全数化为灰烬,悲愤失望的大喊。 “妖法?师傅,她说你这是妖法!” “哪个没见过世面的如此口出狂言?给本尊灭了她!” 凤绾绾用尾指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侧过头笑眯眯的冲着那九转轮回塔背后悄然说着。那漆黑的九转轮回塔挡着的城门之上,闪着紫光的紫御凝宸笔正漂浮着,紫宸的虚影原本悠闲的仰躺在紫御凝宸之上,听得凤绾绾如此说直接一跳三尺来高,气冲冲的叫喊着。 最先开始对付四只恶鬼的时候,凤绾绾挥出的那巨大光球炸裂之后,扬起了漫天尘沙。也就是那个时机,凤绾绾双手掐诀进入魂玉世界里,与紫宸商议了退敌之策。现在她已经是五重御凰境,外界一个时辰相当于魂玉世界里的一万时辰,所以哪怕她在魂玉世界里与紫宸商议了数个时辰的对策,外界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凤绾绾当时在魂玉世界里与紫宸商议的对策就是,利用九转轮回塔的巨大身形,紫宸操控着紫御凝宸躲在九转轮回塔背后,见机行事。 所以,等凤绾绾洒出银针使用天羽宗的剑舞落花之后,紫宸就在其身后绘出符咒,与凤绾绾掐的剑舞落花手诀几乎是同步进行。幻化出的剑光虚影将符咒的力量牢牢包裹在银针之上,这才有了刚刚那一招歼灭亡灵之军的壮举。 “极乐庄主可知真正的地狱是怎样的么?本少主倒是见识过!” 紫宸那那跳脚的模样,让凤绾绾不由得低头浅笑,然后低头看着已经跪坐在地上的银眸女子,幽幽的说着。人间炼狱?这些鬼怪谈何人间炼狱,她见过比这可怕千倍万倍的事情。鬼怪,可比人心可爱多了…… “不可能!不!你是妖物……你是妖物……” 已经失去了最后倚仗的银眸女子跪坐在地上,颤抖的抬起手,指着凤绾绾恐惧的叫喊着。声音犹如杜鹃啼血,高声凄厉。凤绾绾抬手从不远处的树枝上吸附而来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噬魂的曲调渐渐从嘴角泄出,婉转柔情,钻进了银眸女子耳中。 银眸女子的眼神渐渐呆滞,眼前浮现了她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担负着壮大天下第一庄的使命。一岁左右的时候,家中长辈有一次集体出了趟远门,那时候她问过父亲,娘亲她们去了哪里,父亲说不该她知晓的事情不要多问。 后来,她每过一天就在院子的树上画一道,她也在一天天之中长大。等她画到第十棵树整整三千五百画的时候,出远门的母亲和姨娘们回来了,一个个脸上都笑逐颜开,更是在家中大摆了三天三夜的盛宴。 此后,母亲和姨娘们便开始教她如何管理庄中事务,更是看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来自己家中拜见母亲。直至有一天,整个庄园燃起了大火,母亲要父亲带着她先走,说是只要她还活着,天下第一庄就会存在。那时候她年岁还小,并不明白母亲为何会这么说,只能懵懂的跟着父亲奔逃。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冲进了庄子,在火光之中狞笑着冲向了母亲和姨娘们。她哭着甩开了父亲的手,往回跑去。父亲在她身后不断叫着她的名字,她却一心想着回去救母亲。可惜,母亲没救成,还让父亲因为救她倒在了火海之中。那时候的她被家中那成堆的尸首吓着,跌坐在地上大哭…… 崩溃大哭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指尖还涂着大红的丹蔻。那人问她,可想为父母报仇,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因为不知仇人究竟是谁。她这模样似乎取悦了眼前人,那女子跟她说雪白的可以帮她重建天下第一庄,不过需要她的双眼作为代价。她点点头之后,就感觉到了双眼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诡异瞳色。 ………… 凤绾绾的噬魂曲调戛然而止,银眸女子也从回忆中挣脱了出来。她终于将那段空白的记忆弥补上,当年冲进火海之后,就看到一个女子握手成爪捏碎了母亲的咽喉,然后飞身而起向自己袭来,被跟在她身后的父亲挡下,最终父亲也死在了那女子手上。 “哈哈哈……主人,你骗得影子好惨啊……至此再无天下第一庄,吾去矣……” 那掐断父亲咽喉的女子面容,逐渐与后来那个涂着大红丹蔻的女子面容重合在一起。银眸女子想着想着突然疯了一般的大声笑了起来。她将手中的权杖猛然掷下,悬挂于权杖顶上的银色铃铛在女子脱手之后就寸寸龟裂,化为一地的碎片,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银眸女子从地上拾起两块铃铛的碎片,绝望的一声哀嚎之后,狠狠的插进自己的双眼,带着最后的哀鸣倒在了地上。最后那惨然的哀嚎,听得凤绾绾和紫宸对于银眸女子最终决绝的选择感到一阵唏嘘…… 不过,凤绾绾想的更多地却是那银眸女子说的主人一词,难道极乐山庄背后还有其他人?看着那银眸女子栽倒的方向,凤绾绾心头生出一股寒意,收回九转轮回塔之后,匆忙掐诀唤出墨蛟,提起那银眸女子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飞向极乐台的方向…… “乖徒弟,你这是要去哪?等等为师!” “救人!” 第262章 巨石破裂,随她去 极乐台。 弑和白枭带着血鸢堂和刺影堂人马从密道一路单刀直入的直插极乐台腹地。弄墨和卧云先生也一同前来,因为他们熟悉这密道机关走势,能更好的的帮助到众人。经过那些暗牢的时候,弄墨在寒啸身上瞥了一眼,交代了一句,不要给予不该有的善心。但是刺影堂的一些人还是看不下去,劈开了其中一处暗牢的锁链,将里面关着的众人放了出来…… “不该有的善心,会变成夺取生命的利刃!呵……” 弄墨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卧云先生瞥了那几个私自打开牢门的女子,感慨了一句之后,也加快了步伐继续往前。弑冷着一张脸带着血鸢堂的先行跟上,而白枭留了下来。她交代了刺影一声,让她派人将这里关着的人都放出来,然后再安排些人将他们安全送出去,话音刚落就听得刺影堂队伍最后面响起了阵阵哀嚎。 “白枭圣使,刺影老大,救命……啊……” 一个女子捂着肩头的伤口跑到白枭和刺影面前,她的一只手臂刚刚已经被逃出牢门的那些人生生扯断。女子求救的话语还没说完,打开的牢门中就跳出来了一人,直接扑在断臂女子身上撕咬起来,眼神中全是骇人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凶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枭一掌拍碎了将那个撕扯活人血肉的怪物的脑袋,大声责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活着的刺影堂门人也纷纷掏出了九龙鞭严阵以待,她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牢门打开的那一刻,原本哀求的众人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变得嗜血而凶狠,甚至还不怕疼痛,见人就咬,就像是集体魔怔了一般。 唰!! 刺影飞身而起,踩过几个刺影堂门人的肩膀,一鞭子甩在其中一个发狂的怪物头上,九龙鞭将那怪物的头颅打的粉碎,然后反手一勾,将被它啃咬的刺影堂门人用九龙鞭卷了回来。 “说,怎么回事!” “刺影老大……我也不知道……她们离开……牢门的那一刻……就发了疯……杀……杀了我……们……好……多……” 刺影将那个被解救的刺影堂门人安放在了地上,用九龙鞭指着她厉声责问。那个刺影堂门人捂着自己脖颈的伤口,虚弱而断断续续的回答了刺影,还没说完她的头就歪倒在一旁,带着满眼的恐惧离开了人世。 刺影抬手将她睁着的双眼合上,看着那些逃出来的怪物一声怒吼。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弄墨要提醒她们不要试图救人,可惜已经悔之晚矣…… “刺影,带着你的人用九龙鞭,专攻脑袋!注意别伤到自己人,道路狭窄,别用毒!” 白枭交代了刺影一句之后,率先飞起身,向那些残存的怪物而去。挥出一道道凌厉的掌风,袭向那些怪物的脑袋。刺影握着九龙鞭紧随其后,每一鞭落下就给那怪物重重一击。 有了白枭圣使和刺影的表率,那些还活着的刺影堂门人也握着九龙鞭加入战局,没有开启毒液的机关,仅仅靠挥舞鞭子的力道与那些不知疼痛的怪物战在一起…… “刺影,小心!” 白枭再次解决了一个怪物之后,侧身看到那漆黑的牢房之中再度冲出一个黑影。白枭高声喊了一句之后,飞身将刺影推到了一边,自己却被那怪物重重的撞倒在地。 怪物的身躯十分高大,白枭根本没法挣脱。眼看着那牙齿就要朝自己袭来,白枭抬起手臂抵挡那怪物的撕咬,却只觉得身上一轻。随后一道寒光闪过,怪物被一剑由上至下斩成了两半。 “还能起来么?吓傻了?” 熟悉的声音在白枭身边响起,抬眼看去,带着漆黑面具的弑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弑伸出一只手,将白枭从地上拽起,突然揽住她的腰身一个回转,将白枭护在了身后并且反手挥出一剑,再次将一个怪物削成了两截。 “血鸢堂的,帮忙!另外,准备火折子!” 弑甩了甩自己长剑上的血迹,挥剑入鞘。一声令下,随着他一同返回的血鸢堂门人纷纷出手,黑刺闪过,直接将怪物的脑袋刺了个对穿。有了血鸢堂那些人的加入,被放出来的怪物很快就消灭的一干二净。 “黑狱圣使,给!” “留下几个人,将这里烧了!其他人,继续赶路!” 血鸢堂的门人将火折子递给弑,弑并未接过,而是直接拉着白枭往前走去。冷漠的交代了一声,招招手命剩下的人跟上,留下几个人处理后事!刺影瞥了一眼那些还关在牢门里哀求的难民,再想想她们刚刚遭遇的那些怪物,她无法将火折子扔向这些还算正常骨瘦嶙峋之人…… “刺影,你带人跟上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血鸢看出了刺影眼神中的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手中的火折子接了过来,宽慰着让刺影带队先走。刺影看了血鸢一眼,双手紧握成拳,头也不回的带队先行离开。回头的那一刻,刺影似有几滴晶莹从眼角滑落,不知是为了那些惨死的姐妹,亦或是那些即将被烧死的可怜人…… 火星子落地,只余下一片火海以及苦苦挣扎的虚影些许…… 血鸢冷漠的看了一眼火海,挥挥手带着余下的几人继续赶路,几个身形跃动之间就已经赶上了先头离开的刺影以及两位圣使。落地那一刻,正好看到了白枭圣使将黑狱圣使的手猛然甩开的情形。 “黑狱圣使,你越距了!” 白枭冷漠的说了一句之后,就招呼着刺影带上刺影堂残存门人继续前行,追上了那前方的弄墨以及卧云前辈。被甩下的弑看看空荡荡的手,突然感觉心间空了一块,怅然若失,就像是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特别所在。弑缓缓的放下自己的手,敛去思绪,挥手带着血鸢以及血鸢堂门人飞身跟上。 弄墨和卧云先生带着两队人马出了暗道,淌水过桥,很快就来到了那云山雾绕铁链纵横交错的巨石旁边。遥遥看着那圆形围楼,卧云先生从寒啸身上飞身而下,手上把玩着玄铁核桃,抬眉微挑,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黑狱圣使、白枭圣使,极乐台已然带到,前方不远就是!” 卧云先生抬手示意,向白枭圣使和黑狱圣使坦言道。黑狱圣使抬手立在耳边,指尖微屈,身后的血鸢便带着血鸢堂门人尽数而出,向那处圆楼而去。 “既然已经到达,卧云先生与弄墨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以免届时伤到你们二人!” “不急,我等还有自己的事情没办。” 白枭转身向卧云先生拱手说着,示意让二人先行离去。卧云先生与弄墨对视一眼,浅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向围楼飞去。他们上次借参加极乐盛宴的机会进来极乐台,所查之事还未查的确实,若非因为弄墨看到墨玄受难他们两也不会贸然现身相救。 白枭本欲阻止,抬手之间,却看着那卧云和弄墨的身影已经进入了那围楼之内,无奈只能将手收回。白枭带着刺影以及刺影堂门人一并往围楼而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加给予给留在原地的弑。 那巨石旁,就剩下了弑和寒啸一人一狼还在原处。弑看着那已经飞身远去的白枭,叹了一口气之后,甩袖负手在身后,足尖轻点就往那围楼而去。寒啸看着别扭的黑狱白枭,摇了摇自己的狼头,觉得两人甚是奇怪。 人类,真是奇奇怪怪的生物! 寒啸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面,狼爪挥过,在那巨石上留下了几道爪痕。只听得一阵机关运作之声,寒啸连忙退后了几步,疑惑的看着那突然裂开的巨石。 它回头想叫住那远去的众人却又想起了主子吩咐过,不准弄出大动静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寒啸并未狼嚎出声,静静的趴在了巨石旁边,万一有人回来便可看到这破碎的巨石以及显露出来的那机关铁器。 极乐台,密室。 苍老的银眸女子突然睁开双眼,抬手将那身侧的暗墙打开,看着重新被放入水缸里苟延残喘的柳林,欣赏着她的惨样。 “柳相,本座那不成器的小崽子已经离开了这尘世,不如你就下去陪她吧!” 苍老女子坐在高座之上,手指掐算之间缓缓地说着。水缸里还有一息尚存的柳林惊恐的摇摇头,她不想死,更不能就这么死…… 咚! 可惜,柳林已经成了人棍一枚,无法奔走逃跑,更无法出手相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骇人的掌风袭来,落在自己的脸上!带血的眼珠落地之时留在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自己的残躯以及四分五裂的头颅…… 铛! 密室之中铃铛声乍起,苍老女人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瞧了一眼。这许久未响起的铃铛声突然响起,看来这极乐台已经并非是她安身之所,毁了便好。掌风浮动,密室四周挂着的铃铛开始一个个碎裂,碎屑落了一地,滚落出一只只金翎赤甲的诡异虫子,振动双翅从密室缝隙之中倾巢而出。 苍老女子看着那些虫子一个个散去,感慨了一声,抬手拍在自己身侧的座椅扶手之上。座椅背后的暗墙旋即打开,连人带椅都转向了暗墙之中,只留下那尖锐刺耳的狰狞笑声还留在密室之中…… “好好地一处极乐之境,就这么要毁了,还真是可惜啊!毁了吧,都毁了才畅快……哈哈哈……”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263章 血鸢中招,生死同 极乐台。 血鸢带着血鸢堂门人进了那围楼,看台之上的那些江湖之人尸身依旧还在。就连那被墨蛟拍死的落霞峰年陌的深坑依然都在,还有那被拍飞在看台上的明王阁长老以及寒啸的爪印。 “都找仔细点,不准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血鸢命手下门人仔细搜查这极乐台上一分一毫,任何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血鸢堂门人拱手领命,四散离开了看台之上,散去极乐台每一层仔细搜查。血鸢看着那些堆砌成山的尸身,嫌恶的看了一眼,飞身去了那最中间那最为豪华装饰的雅间。 那雅间之中,血鸢将房间的每一寸都仔细搜查,并无任何不妥,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暗道。走出看台那一刻,拂去那垂落的鲛纱,血鸢只感觉后颈犹如被蚊虫叮咬了一下,她抬手往后颈拍了一下,并未在意。 “如何?可有发现?” “回堂主,没有!” 血鸢站在那最中间的大看台之上,询问着自己手下的那些血鸢堂门人。搜查各个雅间的门人朗声回答,任何一个活物都不曾发现,更别说是活人了。血鸢皱着眉,飞身从看台上飞至场中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就像是没有休息好一般的头疼难忍。 “血鸢,可有任何发现?” 过了半晌,白枭带着刺影落在了极乐台的大门之上,询问着先一步到来的血鸢。站在极乐台正中间的血鸢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低着头站在台中间,背对着大门。 “血鸢,白枭圣使问你话呢……你……你这是……” 刺影觉得奇怪,飞身而下,拍在血鸢肩头,反被血鸢抬手按在肩头。刺影只感觉自己手背上犹如压上了千斤重物,无法挣脱,下一秒就被血鸢扣住腰带整个人被打横高高举起,猛然向地上砸去。 噗!!! 刺影受到此番撞击,一着不慎受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刺影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对自己出手的血鸢,双目通红,大张着嘴,屈指成爪,像极了此前那失去神志的暗牢中人。 “咳咳……血鸢……你……” 刺影看着血鸢再度向她袭来,抬掌拍了一下地面,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飞去,避开了血鸢挥来的利爪。刺影稳住身形之后,捂着隐隐刺痛的心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枭拉住肩膀将她甩到了那门楼之上,并且替她挡下了血鸢一击。 “刺影,去提醒刺影堂门人,不准进入这围楼之内。” 白枭挥掌将血鸢逼退,趁此间隙高声吩咐着已经被她甩离战局的刺影。还好,她刚刚只是和刺影先行过来问问情况,并且命刺影堂门人都在围楼之外等候。刺影捂着心口,拱手行礼之后,飞身往围楼之外跃去。 “血鸢,清醒点!” “杀……杀……杀……” 白枭挡下了血鸢挥来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怒声提醒着。双目赤红的血鸢已经没有任何神志,嘴里机械重复的喊着杀,眼神狠厉,语气嗜杀。扭转身形直接在半空之中打了个转,挣脱开了那白枭的钳制。 “血鸢!” 白枭被血鸢甩开了之后,脚尖点在地上整个身子往后倒去,接近地面的那一刻反手拍向地面,侧身躲过了血鸢的攻击。白枭一个鹞子翻身,站稳身形,厉声呵斥着血鸢。 血鸢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语,她现在满脑子里就只剩下杀意。抬手就向眼前人袭去,白枭面对血鸢实在是下不了手,只能闪身后撤,避开血鸢的攻击。脚尖点在看台的墙壁之上,绕墙一圈,来至血鸢背后。 血鸢龇牙咧嘴着反身追来,一追一躲之间,血鸢的手指在白枭的手臂与肩膀都留下了数道血痕。白枭的眉头越皱越深,捂着肩膀,脚下生风堪堪再度避开。 白枭脚尖点在墙壁之上,单手按住血鸢的头顶翻身越过,双脚交叉缠住血鸢的腰身,手臂绕过血鸢腋下反扣住她的后颈,却发现血鸢后颈肿起了一个大大的血泡。 “血鸢,清醒点!” “杀!!!” 白枭在血鸢耳边高声喊着,血鸢的眼神有一瞬间失神,却又很快恢复成满眼杀意。高声喊了一个杀字之后,血鸢用内劲直接将她背上的白枭震开,她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看台的石墙之上。 噗!! 白枭喷出一口血雾,单膝跪地,单手勉力撑在地上。看着血鸢曲手握爪再度袭来,白枭闭上了双眼静静等着死亡,死在自家姐妹手中也算是不虚于此生。 “小心!” 一阵剑风掠过,白枭只感觉自己腰身一轻,被人拦在怀中挡去了那血鸢的一击。血鸢的肩膀上插着一柄长剑,并未阻拦住她的攻势,五指成爪在黑狱圣使腰身之上落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快走!这里危险!” 弑将怀中的白枭甩出,反手拍在了已经发狂的血鸢的肩膀上,让血鸢向后倒飞出一段距离。 砰!!! 一阵阵木块破碎的声音传出,白枭警惕的站在弑的身后瞧着四周。整个围楼之中所有搜查的血鸢堂门人都现了身,一个个皆如血鸢一般情况,从各个雅间的看台之上跃至台前,将负伤的弑和白枭团团围住。 “黑狱圣使,看来我们走不了了!” 白枭与弑背靠背站立,闷哼一声之后冷冷地说着。血鸢堂本就是鬼宗四堂中最为善武的一堂,如今整个血鸢堂众人都失了神志,无疑是最为难对付的一批。更何况,血鸢堂毕竟是自家姐妹,她们如何能对血鸢以及血鸢堂门人出手? “白枭,我们何时这般生分了?” 弑脚尖点地,将脚边的大刀勾起握在手中,衣袖纷飞,将衣摆划去一绺缠在腰身上的伤口之上,冷声回应着白枭。这一路,白枭几次称呼自己都是黑狱圣使四个冷冰冰的字,何时这般生分了?往日不都是喊自己本名的么? “黑狱圣使,请你自重!白某此前年少,做出一些有失身份的举动,还请黑狱圣使勿要放在心上!” 白枭同样抬脚踢倒手中一柄长枪,冷声回应一句之后就飞身而起,手中长枪横扫挥出,掀飞了一批血鸢堂门人。白枭说完,便飞身扎进那已经围了上来的血鸢堂门人之中,枪尖点出,将其拍飞并未伤及性命。 “白……” 弑听着白枭那冷漠如冰的话语,喃喃的开口,却又匆忙沉默。垂下眼眸再睁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酷嗜血,手握着大刀向血鸢冲去。血鸢肩膀之上还插着他的长剑,必须拿回来。 弑出手并没有向白枭那般克制,拦在他面前的,直接被他用大刀砍飞,虽未伤及要害,但断手断脚者不在少数。硬生生在失了神志的血鸢堂众人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直接飞身到了血鸢面前。当然,他身上也多多少少落下了不少血痕,衣袖好几处都化为了布条,多数伤口深可见骨。 白枭那边也不是很好过,长枪在她手中挥舞的赫赫生风,却不愿伤血鸢堂一众人的性命,所以防守为主。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身上同样是落下了不少伤,再加上此前的内伤,白枭的样子比弑好不了多少,都是在勉力支撑。 “白枭,小心!” 眼看着白枭背后有人偷袭,就快要被五指成爪穿心而过。弑高声喊了一句,将手中的大刀直直的扔了过去,将那个意图偷袭的血鸢堂门人钉在了石墙之上。手中没有了武器,弑只能双手相博,肩膀后背都被深深抓出了几道伤口。 “黑狱圣使,顾好你自己!” 白枭回首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弑,抬脚将地上的一柄断剑踢到弑手中。虽然还是生分的喊着黑狱圣使,但是语气中的冷漠已经有了裂缝,参杂进了一丝担心。弑接过白枭踢来的断剑,看了她一眼,旋身再度向血鸢袭去。 噗!!! 弑挡下几人攻击之后,抬手拔出插在血鸢肩头的长剑,却被血鸢的手捅穿了肩膀。弑的双脚踢在血鸢身上,借力将血鸢的手从自己肩头拔了出来。弑换了只手握着长剑,出招有些狼狈,毕竟并非惯用之手,对敌也处于了弱势。 “弑!” 白枭长枪点地,侧身踢了一圈之后,将身边众人踢飞之后旋身飞起来到了弑的身边。称呼也从冷漠的黑狱圣使唤回了名姓,用自身撑着弑伤重的身躯,面具之下的眼神中都是关心与担忧。 “真好,能在死之前再听到你唤我为弑!冷漠的黑狱圣使……我真是听不习惯啊……白枭……” “别说傻话,我们都不会死!” 弑轻笑了一句,清冽的嗓音从面具之下传来,感慨了一句。白枭反手一柄长枪挥过,枪尖划过周围一排人的脖颈,她的手上终于还是沾染上了同伴的鲜血。因为弑的身负重伤,白枭彻底暴走,一改此前的防守之法,抬枪而杀,围上来的血鸢堂门人不少都死在了长枪之下。 嘭!! 一阵璀璨的光球从天而降,将黑狱圣使和白枭圣使周围,炸裂了一圈的空隙,让白枭和黑狱有了一息生的机会。白枭用长枪撑着两人摇摇欲坠的身躯,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头生龙角的巨大黑蛇出现在云海之中,蛇头之上,站着一银衫银面具之人。 “弑叔叔!白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血鸢姐姐她……” 第264章 血泡异样,拆极乐 极乐台。 凤绾绾乘着墨蛟赶来的时候,就看着弑叔叔和白枭被血鸢堂围攻,血鸢以及血鸢堂门人都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整个极乐台的地面再一次被鲜血彻底染红,垒起来的尸山又多加了一重。 凤绾绾见着白枭和弑生死一瞬的危急时刻,没来得及多想就单手掐诀扔出了一圈的魂诀之力,将弑和白枭护了下来。她想过可能会有敌人,却没想过敌人会是自己人,而且是鬼宗最善武的血鸢堂中了招。 “弑叔叔!白姨!这是怎么回事?血鸢姐姐她……” 墨蛟将蛇头压低了一些,凤绾绾直接从墨蛟头顶跃了下来,并且撒出一圈银针定住了一些血鸢堂门人。凤绾绾站到弑和白枭身边,再看看自己对面那人群中狰狞着面容的血鸢,悄声询问着。 “少主,你来了!血鸢以及血鸢堂门人不知为何发狂……属下觉得可能和她们后脖子血泡有关……少主不妨……看看……” 白枭扶着弑找了个尚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整瓶整瓶的往弑身上洒去。她一边帮弑粗略的收拾伤口,一边说着,并且告诉了凤绾绾她的发现。从开始能完整的说出整句话,到后来,白枭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几个字,最后直接倒在了弑怀中。 “白姨!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治伤!” 凤绾绾回头看见白枭已经倒在了弑身上,连忙上前将其扶起,从衣袖中将止血散、金疮药以及银针都取了出来。失了神志的血鸢堂门人想要靠近,都被墨蛟牢牢拦住,庞大的身躯将凤绾绾等人围了起来…… “不……先……救……弑……” 白枭虚弱的抬起头,脸上的面具不小心掉落,殷红的双唇中喃喃的吐露几个字。就这简短的几个字,犹如惊雷一般炸在凤绾绾和弑的耳朵里,即便这种情况之下,白枭关心的依然是弑的安危。弑用自己还能动的一只手,将白枭坠落的面具重新给她覆上,掩去了白枭那眼角蔓延着诡异花卉图案的面容。 凤绾绾抬手给两人都服下了肉骨丸,保住他们的性命,随后用止血散和金疮药将她们身上的伤痕都包扎了一圈,更是用银针封穴止住了流血。两人都伤的太重,不能再久留在这危险的地方。凤绾绾为两人处理好伤口之后,就将两人送到了墨蛟背上,命墨蛟先行将二人送回城主府枫眠的院子中。 “脖子后面么?师傅,帮忙让她们都定住!” 凤绾绾记得白枭说过可能和脖子后面的血泡有关,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墨蛟的阻拦,失了神志的那些血鸢堂门人都已经围攻了上来,除了那些已经被凤绾绾银针定住的一些人。凤绾绾抬头看着随自己而来的紫宸,下意识就是觉得紫宸可以帮她做到,或许会有一种符文如同前几次那圣光符之类的符文一般,可以让人定住身形…… “乖徒弟,跑这么快,这会想到为师了?” “师傅,十万火急,赶紧的!” “做你师傅怎么每次都是帮你收拾烂摊子呢?真是!定身符,定!” 紫宸操控着紫御凝宸漂浮在半空中,环抱着双手一脸傲娇的看着凤绾绾。凤绾绾挥手数根银针定住了意图扑上来的几人,大声跟紫宸求助着。紫宸抬手扶额,无奈感慨的说着,同时操控着紫御凝宸绘出一张张符文打在那些已经沦为怪物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形直接定住。 “谢了,师傅!” 将极乐台上那些失了心智的血鸢堂门人以及血鸢全部定住之后,凤绾绾抬头致谢,紫宸环抱着双臂将脸转向一边,眼神却一直都落在凤绾绾身上。凤绾绾来到血鸢身后,拉下她的衣领,果然有着一个血泡,其中似乎还有活物在动。 噗!! 凤绾绾取出手术刀,侧身站立,从血鸢的侧边将那血泡划开,散发着恶臭的浓水以及血液从血泡中喷涌而出。要不是知晓自己下手的分寸,凤绾绾差点以为自己这是割开了颈动脉造成了大出血…… 血泡中所有的脓血流出之后,在殷红的血肉上趴着一只金翎赤甲的虫子。凤绾绾用手术刀挑了挑,将这恶心的虫子从血鸢脖子上挑开,并且极快的速度斩成了两半。 虫子离体之后,血鸢双目的赤红就开始逐渐减退,凤绾绾用刀子将血泡鼓起的那块皮整个剔除,再撒上了止血散以及金疮药之后用纱布将其包扎了起来。 凤绾绾等着血鸢双目颜色整个恢复正常,脸上与手上鼓起的血管也恢复了常态之后,抬头看了看紫宸。紫宸认命的用紫御凝宸轻轻一挥,就解除了血鸢的定身符。 “少?少主?这是怎么了?” “血鸢姐姐,你感觉自己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解除了定身符的血鸢直接就往地上栽去,凤绾绾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整个人摔在地上。血鸢摇了摇头,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很疼,尤其是脖子后面以及腰腹处,疑惑地看着凤绾绾询问着。周围血鸢堂的门人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无法动弹?而且地上还有如此多的血迹以及那么多同门尸首? “少主为何在这?她们……” “血鸢姐姐,你先运功试试,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血鸢不明所以的问着凤绾绾,凤绾绾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提醒血鸢运功试试,看看虫子被剔除之后可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血鸢看凤绾绾语气严肃且认真,所以便依言盘腿而坐,将内功运行一周天,除了身体有内伤外伤之外并无任何不适状况。 “少主,只觉得浑身疼痛非常,像是经过了剧烈打斗!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脖子后面似乎疼得厉害……” 血鸢调息之后睁眼跟凤绾绾说着,她不知晓自己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弄得,只记得自己去检查雅间之后走出了阳台询问血鸢堂门人搜查情况,再之后就没有任何印象了。说完,血鸢抬手就要往自己脖子后面摸去,凤绾绾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脖子后面少了那么一大块皮肉,疼痛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已经上药包扎,也就不用再触摸了…… “看来,确实是那虫子有古怪!一会还是捉一些回去和枫眠以及外祖研究一下,实在不行就送去给清韵看看!” 凤绾绾听了血鸢的话语之后,暗忖了一会,喃喃的说着。血鸢听不懂凤绾绾嘀嘀咕咕的在说着什么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凤绾绾站起身。随后就看见她在每一个血鸢堂弟子身后穿梭,用极快的手法将血泡挑开取出虫子,并且用一个稍大一些的空药瓶装了几只进去,紧接着撒药包扎。 呕!!! 血鸢看着凤绾绾从皮肤里挑出来那恶心的虫子,在联想到自己脖子后面的疼痛,血鸢抑制不住翻涌而起的不适,趴在地上就开始不住的狂呕。哪怕鬼蜮之中那血山尸海都比这好多了,那些脓血流出来的味道再加上那虫子,实在是比让她杀人还要觉得反胃。 凤绾绾一只一个,紫宸浮在半空中就解除一个的定身符,两人配合默契,也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将场中所有还活着的血鸢堂门人全都诊治完。凤绾绾看着一个个脖子都缠着白绷带的杀手,再看看手里那装有虫子的瓶子,直觉得这背后之人用心该有多险恶。若是没有师傅的定身符,没有自己半吊子的医术,说不定弑叔叔和白姨就要交代在这了,更加会让血鸢姐姐以及血鸢堂门人都变成只懂嗜杀不伤不痛的怪物…… “血鸢姐姐,你带着血鸢堂这些人先回去!刺影和刺影堂门人都在楼外接应!” “脖子?少主,你小心那些鲛纱,我记得好像就是掀开鲛纱时候感觉脖子后被蚊子叮了一下,之后就没什么映象了!” 凤绾绾将血鸢从地上扶起来,这里太过危险,血鸢姐姐她们都身负有伤,还是先回去休养为好。血鸢看着自己门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突然想起来她感觉到脖子不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忙握住凤绾绾的手劝说着。 “嗯,本少主会注意的,血鸢姐姐你们回去时候也注意安全!” 凤绾绾那抬眼看了一圈那雅间中漂浮的鲛纱,拍了拍血鸢的肩头,笑着说自己会注意的。血鸢拱手领命之后,由自己堂内的门人扶着往极乐台门外而去。大门打开,受了伤的刺影以及刺影堂门人都在外面等着,还有那只巨大的狼王也趴坐在门外,双爪捂住双眼,似乎在害怕什么人。 “师傅,你说这背后暗藏之人是谁?” 凤绾绾看着众人都离去之后,识海中警告了寒啸一番。刚刚来的时候就看着寒啸在门口打盹,丝毫没有进来帮忙。若是寒啸在,可能事情就不会这么严重也说不定,毕竟动物的五感比常人会敏锐的多。警告了寒啸之后,凤绾绾那斜眼抬头,看向紫宸,询问她的意见。 “管她是谁,拆了总会找到的!” 紫宸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这极乐台已经成了乱葬岗一般的所在,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直接拆了。说不定暴力拆除之后,就能发现那幕后之人的藏身之所也说不定。 “说的也是,这里这么多人也该有个安身之所……” 第265章 晶莹蛛丝,勿自责 极乐台。 “这里这么多人,也该有个安身之所了!” 凤绾绾瞥了一眼这满目疮痍,遍地狼藉,语气惋惜的说着。下一秒,她已经飞身于半空之中,双手掐诀之后,汹涌的魂诀之力汇集于凤绾绾双手掌心。 轰!! 耀目的璀璨过后,那层层叠叠的围楼在魂诀之力的笼罩中,崩塌,损毁,破碎。倒下的雕梁画栋将那圆场之中的众多尸首全部掩埋,一片废墟像极了一座巨大的孤坟,高高堆砌,无比凄凉。 在这一片废墟之上,只剩下那装饰最为豪华正对大门的雅居还依然存在,仅仅只是塌了那一点点看台。仅剩的那房屋在这全部坍塌的废墟之中,就像是这座孤坟的石碑,独自竖立,孤芳自赏。 “乖徒弟,异常所在,这不就找出来了么?” 悬在半空的紫宸淡淡的说了一句,与身边的凤绾绾对视一眼,先一步进去了那所剩一半的雅间之中。凤绾绾凌空虚踏,随意的几步也来到了那雅间中。这里面的布置与别的雅间并无差别,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跟翠香楼那发现密室的那间布置一模一样。 “师傅,你说为何偏偏这半间房不倒?机关究竟在……” 凤绾绾双手背在身后,魂诀之力一直萦绕在掌心,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虽然说话语气极为轻松,但是每一步走的都是小心翼翼。紫宸只余下魂识,并且附身紫御凝宸之上,倒是没有了这诸多顾及,大咧咧的在房间中闲逛起来,偶尔摸摸这个摆件,或者翻翻那些个字画。 凤绾绾话音还没说完,就感觉脚下绊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停了下来,慢慢的蹲下身。一条如同晶莹蛛丝一般的丝线绑在横塌与圆桌之间,凤绾绾用衣摆轻轻搭上去试探了一下,立马一分为二,可见这蛛丝的锋利。 “师傅,可认得这蛛丝?” 凤绾绾蹲在地上,冲着半空的紫宸说着,紫御凝宸笔随即落在了蛛丝的另外一边。紫宸用手拂过这蛛丝,肉眼可见的从她指尖穿过,所幸,紫宸是魂识,否则这手指恐怕就断了。 “细韧如蛛丝,锋利如利刃,并且布置在这最不显眼的地上三寸,一着不慎可就将脚腕直接切开了!布置机关之人,好毒的心思!” 紫宸顺着那蛛丝一直找下去,一边找,一边感慨着这幕后之人的手段毒。看似是绑在两个容易移动的物件之上,而且不是一般布机关的横着或竖着,横塌和圆桌摆放的位置并不是并齐的,所以更难让人有所察觉。 紫宸顺着蛛丝查看了那圆桌四周,并无任何异常。然后转过身去了那矮榻,挥出一掌却发现矮榻纹丝不动,就和这地面如同一体一般。紫宸抬手又是一阵掌风将那矮榻上铺设的兽皮掀飞,藏身在其中的金翎赤甲虫飞了起来,直直穿过了紫宸的身体袭向了她身后的凤绾绾。 叮! 凤绾绾指尖一根银针挥出,将那飞来的金翎赤甲虫直接钉在了木梁之上,碧绿的血迹顺着木头滑过,出现一道凹槽还冒着细微的泡泡。 紫宸将兽皮扔掉之后,那矮榻面上并无任何暗门痕迹。于是紫宸歪头示意让凤绾绾过来看看,凤绾绾走上前,屈指在矮榻上面四个角以及中间位置敲了几下,中段靠墙位置传出的声音与四个角的声音不对。 轰! 凤绾绾背在背后的另一只手直接将魂诀之力挥出,轰在了那声音不对的地方,直接就将矮榻碎成七零八落,背后的半堵墙也彻底崩塌。碎裂的矮榻之下,果真藏着一处暗道,漆黑非常。 “乖徒弟,没说让你炸啊?” “师傅,这不是简单省事很多么?暗道也出现了!” 扬起的漫天尘沙,让紫宸悬着紫御凝宸笔直接飞到了雅间上方,皱着眉说着凤绾绾。凤绾绾灿然一笑,指着那显露出来的漆黑洞口跟紫宸说着,简单粗暴最为有效,就跟刚刚那拆了这极乐台一样。否则,她们还没这么快能找到这有问题的雅间呢。 随即,凤绾绾就直接往那漆黑的洞口跃下,紫宸在房梁上方瞧着,摇摇头叹了口气之后也随即跳了进去。暗道并不长,凤绾绾很快就到了底,挥出衣袖将两扇木门吹开,凌厉的掌风让房门打开的时候吱呀作响,显得破败而又摇摇欲坠。 阴暗的密室之中并无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些烛火影影倬倬,正对着大门的是高台之上是一堵石墙,石墙上并未悬挂任何物件,光秃秃的看着有些奇怪。凤绾绾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侧边那虚掩着的小门,打开一看却是一具没有头路与四肢的女尸在水缸之中泡着,缸里还漂浮着不少毒物的尸身。 凤绾绾走进一敲,水缸旁边散落一地碎肉,还有黄的白的混合着红的,以及一只瞳孔大睁着的眼球。这般景象不难想象,关着这暗门之中的人被一种很极端残酷的方式灭了口,而幕后之人已经不知所踪。 “乖徒弟,找到什么了……呕……你口味何时这般重了……” 紫宸慢一步进来,看着凤绾绾站在墙侧发呆,就过来瞧瞧。不看不要紧,看了一眼之后,紫宸忍不住转头干呕,言说凤绾绾的口味太重了,这样的都能看得下去。凤绾绾闻言嘴角一勾,其实这场面对她来说真的算是小儿科了,鬼蜮之中才是真正的炼狱。 “还看呢?走吧,这里面没有感觉到有活人气息了!” 紫宸受不了,上前催促凤绾绾离开。这小小的房间里面,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的气息,可见也没有继续呆在这的必要了。凤绾绾点点头,挥手将那暗门合上,让那水缸以及残尸原封不动的归于黑暗之中。凤绾绾根本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残尸,会是她命人一直追查的柳林。 “走吧,也不嫌瘆得慌!乖徒弟,看啥呢?走了……” 紫宸先一步飞着离开,催促着身后的凤绾绾。凤绾绾悻悻然的离开,走了几步之后,脚下踩着了坚硬的物件,让她顿住了步伐。俯下身观察,那靠近门口的地面上有不少银色碎片,凤绾绾拾起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觉得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来着? 银色碎片,银色…… 凤绾绾想到了她在哪里看过这些东西,那地上散落的银色碎片与凤绾绾曾好几次看见银眸女子使用的铃铛如出一辙。于是双手结印,将此前于墨城外自杀的银眸女子尸身取了出来,连带着还有那女子手中的权杖。可惜,权杖上的铃铛也已经碎裂消失,凤绾绾无从对比,不过倒是能肯定这银眸女子口中的主人真的确有其人,而且还先她一步离开。 “算了,还是把你带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放在这里暗无天日的,着实可怜!” 凤绾绾看着那银眸女子尸身,叹了口气,将其又重新收回了魂玉世界里。这银眸女子最后自尽时候喊得那句话,听起来悲愤有余,对于她口中的主人更是充满了恨意,想来也不会愿意呆在这已经化为灰烬的极乐台地下。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点,凤绾绾倒是有些可怜这银眸女子,就当自己为流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行善了…… 凤绾绾离开了地下暗室,从暗道出来那一刻,魂诀之力从漆黑的洞口扔下。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暗道开始崩塌,这仅存的半间雅间也连带着破碎坍塌。凤绾绾与紫宸在房子倒地之前,闪身飞离,看着那豪华盛世的极乐台直接化为了一片废墟…… “师傅,走吧!” 凤绾绾收回眼神,轻轻说了几个字之后双手负在背后,足尖轻点了地面就闪身飞离。直接从山崖之上的云山雾绕铁索桥飞身回去,路过那已经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极乐山庄,凤绾绾想到那一晚进来时候还是人声鼎沸的模样,与现在就是天差地别。仅仅数日,就已经换做了别样场景,多少有些让人惋惜。 凤绾绾站在漆黑一片的极乐山庄原址面前,左右打量了一番,找了处有花有树的地界。凤绾绾抬手用魂诀之力炸出一个坑,将自尽的银眸女子好生安葬。 魂玉世界中还有那个抱剑童子的尸身,凤绾绾也一并取了出来,在这附近的山林中找了个风景优美又能看得到极乐台方向的地方将其安葬。 凤绾绾站在抱剑童子的坟前,给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句抱歉。她在极乐台一堆废墟之中,终是没有帮抱剑童子找到他的同伴,算是欠了他一句承诺。以后若是碰到流光宗之人,能帮就帮一把…… “乖徒弟,你在自责?” “师傅,这一切值得么?一个极乐台死了这么多人,那些人争来抢去最终却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凤绾绾站在抱剑童子的墓前久久没有说话,悬在半空中的紫宸忍不住开口询问着。凤绾绾盯着眼前的坟茔,幽幽的说着,觉得那些参加极乐台的江湖人士为了争夺山河镜,最终却只能被极乐台埋葬。凤绾绾并没有像紫宸说的那般自责,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这世道就是这样,尔虞我诈,若是不为刀俎,就会沦为鱼肉!乖徒弟,无需自责,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哎……” 紫宸用紫御凝宸拍了拍凤绾绾的肩头,劝说着凤绾绾。她这小徒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和事,这世间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的。 而且这世道本就如此,古话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不住别人想尽办法来害你,她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紫宸叹了一口气之后闪身回了紫御凝宸之中,留下凤绾绾一人站在那好好想想清楚。 ………… “这位姑娘,请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极乐山庄?” “有,曾经有……” 第266章 故人重逢,毒治伤 墨城北郊。 凤绾绾一个人站在抱剑童子坟前,提前感觉到外人靠近的紫御凝宸直接闪身钻进了凤绾绾掌心。垂下的衣袖遮掩,凤绾绾单手掐诀,让紫御凝宸带着紫宸回到了魂玉世界之中。 “这位姑娘,请问这附近可是有一座极乐山庄?” “有,不过是曾经有罢了!” 凤绾绾身后出现一个声音,询问着极乐山庄。她没有回头,沉默了些许之后叹了一口气,用可惜的语气告诉身后人极乐山庄已经沦为过去的事实。 站在凤绾绾身后的女子手里握着赤红长枪,暗自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手中的长枪忽然脱手,向凤绾绾而去,并没有杀意,更是带有一种许久未见的亲昵。 “破日,回来!” 站在凤绾绾身后的女子低声喝道,那赤红长枪还未碰到凤绾绾就停了下来,挣扎了一下之后转身回到了女子手中。 凤绾绾刚刚明显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急速向自己而来,但是并没有任何杀意,所以她也就没有回手。此刻,听得身后女子说破日二字,想起了在无为山庄与紫茴那一战,墨玄坠下山崖之后自己去崖底寻他,在那山洞中的长枪便是名唤破日,诧异的转过身来。 “是你啊,女娃娃,难怪破日想亲近你!” 手握赤红长枪的女子看见凤绾绾笑着说,难怪破日游龙难得的想要靠近一个人,原来是曾经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鬼宗少宗主。凤绾绾看着那眼熟的赤红长枪,再看看眼前女子,一身红底绣着暗黑祥云的衣裙,腰间束着黑色腰带,声音确实与当日在山洞中听到的声音极为相似,比那时多了一些低沉的疲累感。 “你是救了墨玄的那个前辈?既然与前辈再次有缘重聚,不如去墨城坐坐,让本少主尽尽地主之谊。可好?”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凤绾绾拱手邀请着,那一句不确定的疑问在女子的点头动作中她就得到了答案。长枪女子看看这周围,自己要找的极乐山庄也没了踪影,又与女娃娃再见面,不如就顺应天时应下女娃娃的邀请。只是不知,可否再见到他…… “前辈请随我来!” 凤绾绾调整好自己的心绪,跟手持赤色长枪的女子拱手行礼之后就领着她回了墨城。手持长枪的女子打量着这墨城,她游历江湖的时候也听说过墨城有了城主的消息,只是不知这墨城城主竟然是鬼宗少宗主。看这墨城里百姓都挂着笑脸,亲切和善的模样与女娃娃打着招呼,比她去过的多少小镇城市都要更加温暖。 城主府。 凤绾绾领着女子进了城主府,并未带去内院,而是在前院安排了落玫院让女子先行休息。弑和白枭全都负伤,血鸢与刺影也是带伤之身,这城主府中凤绾绾还真没有可以代替她招待手握赤色长枪的女子,所以凤绾绾言说自己去换身衣衫再来与她叙旧。女子看着凤绾绾衣摆残缺并且衣衫有些褶皱破损的模样,点点头让凤绾绾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有空她们再说说话。 回到主院,凤绾绾先去了枫眠的红枫院中,想问问弑叔叔和白姨的情况。走进院子,却发现刺影和血鸢也都在这里紧张的注视着房间里,寒啸趴在院子中打盹。 “血鸢姐姐,刺影姐姐,你们怎么在这?身上带伤赶紧回去休息!” “见过少主,医圣前辈和毒手长老都在里面给两位圣使医治,我们有些担心!” 凤绾绾跟血鸢和刺影打着招呼,看她们身上那已经重新包扎的模样,知道她们已经得到了医治。血鸢和刺影回头看见凤绾绾,拱手行礼之后,刺影告诉凤绾绾她们在这里守着的原因,而血鸢则是一脸自责直接就跪在了凤绾绾面前。 “枫溪,弑叔叔和白姨怎么样?” “外祖说,黑狱圣使的右边肩膀被直接贯穿,所以右手可能再也不能使剑了。白枭圣使内伤也很严重,毒手长老正在想办法医治。少主,要不你进去看看吧……” 凤绾绾抬手扶起血鸢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让刺影安慰她一下,自己则走向了房门。正好,枫溪端着一盆子血水出来,于是就被凤绾绾拉住询问里面情况。枫溪摇摇头,将两位圣使的情况跟凤绾绾说明,并且侧身推开房门让凤绾绾进去。 走进房中,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枫眠正在一旁捣制药材,玉梦岐在给弑叔叔医治,而白枭则是毒手婆婆在医治。 “枫眠,外祖,毒手婆婆,我回来了!弑叔叔和白姨怎么样了?怎么都在这里医治?” 房间中的床榻都变了位置,弑叔叔被除去了衣衫躺在床榻之上,额外又搬了一张小一些的横塌摆在房间里侧与床榻相连,上面躺着白姨。床榻上悬挂的布幔被取下,由简单的竹竿拦在床榻和横塌中间,两人的面具也都已经取下,放在他们枕头旁边。 “女娃娃,你回来就好了!这样布置也是迫不得已,她们两人送回来的时候都已经陷入昏迷,但是两人的双手十指紧握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所以只能用布幔遮挡了!” 玉梦岐看见凤绾绾回来,拉着她先去铜盆里净了手,然后就将她带到了床榻边。她们知道这样对于医治有影响,但是没有办法,这两个人都陷入昏迷,双手握在一起根本拉扯不开,除非蛮力将两只手都掰折。凤绾绾站在床榻边,瞧见那垂下的布幔处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一时之间情绪复杂…… “外祖,这肩膀真的不能治了么?” 弑叔叔其他位置基本都缠着雪白的纱布,看得出来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就剩下肩膀被洞穿的血洞。凤绾绾记挂着枫溪此前说的那情况,紧张的询问着玉梦岐。边说着边抬手查看伤口,如拳头一般大小的血洞,里面的骨头与经脉已经全都碎裂,即便养好伤可能这一只手也算是废了…… “女娃娃,想来你也看得出来,这半边肩膀的经脉已经全断,即便养好伤这只手也算是废了。别说拿剑,恐怕就是一般的事情都很难完成。” “怎么会这样……” 玉梦岐摇摇头,若是有一点能治好的机会他都会去医治,但是这个伤实在太严重了!枫眠将自己研磨好的药材递给玉梦岐,然后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安慰着她。凤绾绾看着摘下面具的弑叔叔,那异于常人的苍白脸色让凤绾绾一阵心痛。弑叔叔前半辈子在保护父君,后来又是保护自己,自己却没办法护的他安危…… “绾绾……” “枫眠,弑叔叔该怎么办,右手若是废了他以后该怎么办……” 玉梦岐要给弑的肩膀上药,枫眠扶着凤绾绾去了旁边坐下,不善言辞的他看着凤绾绾伤心难过的模样只能用拥抱给予她支持。凤绾绾埋首在枫眠怀中,压抑的哭声溢出,喃喃的说着自己的不知所措。 若是自己能早一点赶过去,会不会弑叔叔和白姨就不会伤的这般重?都怪自己,为什么要等着信号,为什么要让弑叔叔和白姨身陷危险之中…… 凤绾绾环抱着枫眠的腰身,低迷的哭声断断续续,给这血腥味弥漫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愁绪。枫眠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也不善言辞安慰人,只能默默的抱着情绪失落的凤绾绾,给她一些无声的安慰。 “别哭了,师傅!现在不是你哭丧的时候!过来,施针!” 布幔另外一侧,毒手婆婆扬声说着,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房间中还躺着需要医治躺着的两人,哪怕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更没有时间去浪费。毒手婆婆的话语无疑给了凤绾绾当头棒喝,她红着眼眶从枫眠怀中抬起头,深呼吸几次之后强行压下了悲伤情绪,站起身往布幔另外一边走去。 布幔另一端,白枭被除去了衣衫,身上的伤口都被绷带包扎着,与弑叔叔的模样不遑多让。毒手婆婆侧身给凤绾绾让了点位置,静静地瞧着她,眼神询问着凤绾绾情绪可有调整好,是否可以施针。毕竟施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被情绪影响,下针位置出现任何偏差,都有可能危及病人生命。 “毒手婆婆,你安排吧,怎么做!” 凤绾绾站在白枭的横塌边上,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取出自己的银针布包,细致的将每一根银针在烛火之上炙烤消毒,然后卷起两圈衣袖坐在了横塌边,看着毒手婆婆缓缓的说着。 “她的内伤不轻,老身准备用毒来医治。师傅一会帮忙先封住她的心脉与丹田的穴位,心脉穴位不能长时间封闭,所以老身换毒之际,师傅要抓紧时间给她心脉穴位重新施针!” “知道了,毒手婆婆你开始吧!” 凤绾绾点点头轻声说着,抬手就在白枭丹田与心脉几处穴位上施了针,封住血脉和丹田。毒手婆婆取出几瓶深褐色药瓶,摆放在横塌边的矮几上,将白枭的头轻轻上扬灌下了其中一瓶。这毒的见效十分快,没一会就让白枭的唇色发黑,面色也逐渐变成青灰色,毒手婆婆双指搭上白枭的手腕,注意着脉象变化。 一刻钟之后,毒手婆婆将一颗药丸塞进白枭口中并且用内力将药效催化。然后眼神示意凤绾绾,她可以取针了,等毒性解了之后换毒之前再继续封住穴位。银针拔下的那一刻,昏迷的白枭嘴角溢出了漆黑的毒血,毒手婆婆见状却欣慰的笑了,用绢帕将溢出的毒血全都拭去之后,白枭的唇色终于由漆黑变了回来。 此后的几种毒,凤绾绾与毒手婆婆配合的越来越默契,施针、用毒、探脉、解毒、取针,这一系列的动作重复了五六次,直至白枭的面色有了一些正常人的血色。凤绾绾最后一次取针之后,突然发现白枭眼角那诡异的图案正在逐步减淡直至消失…… “毒手婆婆,你看,这纹路怎么消失了?” “师傅,这样难道不好么?老身这几瓶毒药都是珍藏许多年世间罕有的毒,若是连这么小小的残花之毒都克制不了,那才叫丢人!” “残花之毒?何为残花之毒?”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折损容貌的毒……” 第267章 残花之毒,配药浴 墨城,城主府,红枫院。 “残花之毒,顾名思义就是折损容貌之毒。瞧着这姑娘之前那脸上的纹路,应该是中毒有些年头了!” 毒手婆婆一边收拾着她那些宝贝毒药,一边慢慢的跟凤绾绾讲解着。这残花之毒一般都是用来对付男子,最开始就只是在高官后院流传起来,通常是一些正夫为了整治狐媚妾室的药物,若是男子中了残花,不仅面容有损,更会伤及子嗣繁衍,可谓是阴损毒辣。所以,毒手婆婆给白枭医治时候看到她脸上纹路就觉得甚是奇怪,对付男儿家的残花怎会出现在一女子身上? “有些年头?婆婆可看得出究竟毒入几分?” “师傅,这残花之毒一般都是家中主夫用来对付后院妾室的,可不是什么好药。这姑娘此前那花纹,已经蔓延了六条主要纹路出来,少说也有十八年之久了!” 凤绾绾印象中就从来没见过白姨除去面具,一副玉雕面具掩去容颜,却原来竟是因为身中残花。凤绾绾握着白枭的手,喃喃的询问着毒手婆婆,这残花之毒究竟残害了白姨多久。 毒手婆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缓缓道来。看这姑娘年岁,十余年前应该还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吧,怎会身中此阴损之药…… “少说也有十八年?白姨,你究竟是因何受累至此啊……” 凤绾绾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揪,低声叹了一句。白姨这些年带着面具度过十八年那是种怎样的难熬岁月。还好,这一次负伤,不止解了医了内伤,估计和弑叔叔的关系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改善,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师傅,她这身上的内伤已经好了不少,但是老婆子我的毒药药性刚猛,估计最少也要睡上个三五天!总不能一直占着枫眠公子的院子吧?要不,师傅想个法子,将两人搬到我和玉老头的客院去,我们也好照顾着这伤情变化!” 毒手婆婆看着凤绾绾低声说着,这里毕竟是枫眠公子的房间,床榻和横塌占着了,枫眠公子已经没有地方休息。所以想问问凤绾绾,有没有什么法子将他们移动到客院去,她和玉老头也好照顾伤情。 “这,容我……” “毒手前辈,不用客气的,枫眠本就是学医之人,照顾伤患也是我的责任!而且两位圣使也不便移动,就先安置在我这!” 凤绾绾点点头,这个问题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还没等凤绾绾说完,布幔另一边的枫眠就扬声说着,弑和白枭的伤都不适合移动,而且他自己本就是善医会药之人,也能照顾得到他们。至于休息的话,自己在药案边打个盹就好,没什么紧要的。 “这多有不便,枫眠公子你毕竟是男子,能照顾的了姑娘家么?” “这……” 毒手婆婆为难的说着,这个姑娘身上伤口不少,还要经常换药什么的,枫眠公子已经成婚怎能帮一个还未嫁娶的姑娘家换药?毒手婆婆说的不便确实也存在,不善言辞的枫眠根本没法反驳。 “这样吧,枫眠这几天就去凤归院住下,弑叔叔和白姨就劳烦外祖和毒手婆婆多来照顾一二。白日里,本少主和枫眠也会来搭把手,如此,可好?” 凤绾绾觉得自己院子就在红枫院旁边,白日里过来照顾的也方便一些,而且弑叔叔和白姨这般模样确实不适合搬来搬去。所以她想了一会,撩开布幔一角,看着枫眠说道。 “绾绾?去凤归院住?” “嗯,就这么决定了!一会你收拾收拾,今晚就搬去凤归院住下!” 凤绾绾并不觉得自己这建议有什么问题,外祖那眼神为何怪怪的,枫眠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又是为何?枫眠低着头小声的反问了一句,凤绾绾点点头,还嘱咐枫眠准备准备东西,今晚就搬去凤归院住下。 “眠儿,既然女娃娃都这么说了,你就去凤归院住下,外祖和毒婆子照看这里就好!” 枫眠低着头的模样,一直没有动作,就连身边的玉梦岐都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悄声吩咐着。枫眠闻言,头垂的更低了,点点头之后就去净手,然后将自己药案上研究的药典,草药,瓶瓶罐罐都收拾起来,装了一个大包裹放在了身边。 “全都是药物或者跟药物有关的东西,枫眠,难道你要把药典挂在身上么?” 凤绾绾看着枫眠垂着头手忙脚乱的模样,忙走上前去,按住了枫眠的手。她站在枫眠身侧,仔细端瞧了一下之后凑到枫眠耳边说着,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让玉梦岐和毒手婆婆听到。 “挂药典?绾绾,这是何意?” “枫眠,你这难道准备这么多天都不洗澡换衣的么……本少主是不介意,就怕你自己介意……” 枫眠因为凤绾绾靠在耳边的话语有点不明所以,想不明白为何要将药典挂在身上。药典是要捧在掌心慢慢翻阅才是,怎能悬挂而起?凤绾绾叹了一口气,枫眠还是太单纯,根本不明白这其中含义。于是再度靠近了他耳畔,小声说着,将为何要将药典挂在身上的缘由说明白。 “这……我……” 枫眠听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后坐去。凤绾绾急忙上前勾住枫眠的腰身,往自己怀中一抱,避免了枫眠出现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的局面,将他身子扶正之后才松开了他腰身上的手。她侧眼瞟了一眼,让看戏的玉梦岐收回了眼神,毒手婆婆垂下了布幔。 “咳咳,外祖,毒手婆婆,弑叔叔和白姨的伤势就劳烦你们多费心了!” 凤绾绾掩饰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之后,交代了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一句,匆忙从枫眠衣橱中抱了几件衣服塞进包袱之中就拉着枫眠离开了。凤绾绾和枫眠离开之后,玉梦岐才将憋着的笑意表现了出来,看着匆忙逃遁的两人,玉梦岐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抱上曾外孙女的场面了。 凤归院。 凤绾绾抱着一大包东西拉着枫眠跑回凤归院的时候,枫眠脸上的红霞全程没有消散过。进到房间里,凤绾绾这才松开了枫眠的手,将他的包袱放在了圆桌之上。 “绾绾,这,这几天给我个横塌就行……” 枫眠将自己的瓶瓶罐罐药典草药整理出来,找了个尚算空余的桌案先摆放着,将那些被凤绾绾随意抽出来的衣衫也重新整理好放在一旁。一边收拾,一边轻声说着。 “矮榻?枫眠你看看我这房中哪有矮榻?” 凤绾绾坐下看着枫眠收拾东西的模样,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发现已经有些冷了。她握着茶杯微微使力,带着笑意轻声说着,等到杯子中的茶升起了热意之后才起身,将热茶递到了枫眠面前。 “这,那,那我打地铺也可以……” 枫眠垂眸将热茶接过,茶杯透露的暖意让他感觉到更加的燥热,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让凤绾绾笑出声的话。凤绾绾看着枫眠单纯的模样,下一秒突然就栽倒在了枫眠怀中,晕死过去。 “绾绾!绾绾……” 枫眠拦住凤绾绾,双指搭上她的脉象,杂乱无章甚至偶尔无迹可寻。绾绾此前从极乐台回来时候就带着内伤,后来因为流云哥哥有孕,再加上极乐庄主上门挑衅以及之后的事情,难不成她内伤一直都没有好完全么? “这内伤不赶紧医治的话……药浴,对,药浴!” 枫眠探寻脉象之后越来越心焦,这内伤一直藏在脏腑之中,并没有得到很好地调理,后来又有了动武之举,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枫眠想来想去,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曾经给绾绾使用过的药浴。 枫眠顾不上羞怯,手中的茶杯落地,拦腰将凤绾绾打横抱起就往旁边的迟归院而去。他记得,季迟院子中的偏房,有一处浴池,常年引入城外的温泉水,正好可以用来给绾绾药浴。 迟归院。 “季迟,季迟……” 枫眠抱着凤绾绾来到了迟归院,顾不上其他直接一脚就踢开了院门。枫眠匆忙走进院中,喊着季迟的名字。 “枫眠?小九?这是怎么了?” 季迟听见声响,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枫眠抱着昏迷的凤绾绾一脸的焦急。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搭了一把手,担心的询问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小九怎么会成了这般样子。 “季迟,具体的来不及解释了,我记得你偏房有一处温泉水的浴池,借我一用!” 枫眠喘着气说着,来不及给季迟解释太多,将凤绾绾塞到了季迟怀中又匆忙的转身离开,回去取他的药材。季迟抱着面色苍白昏昏睡去的凤绾绾直接飞身进了屋,将凤绾绾放在床榻之上,担心的看着他的小九。 “季迟,你先照顾下绾绾,我去配药浴!” 匆匆离去拿药材的枫眠又匆匆回来,在房门口嘱咐了一句就匆忙去了偏房之中。此时的枫眠已经全然不记得矮榻地铺之类的事情,心里想的就是配制药浴,治好绾绾的内伤。 偏房中,枫眠将自己取来的那药箱放在地上,取出配制药浴的药与毒。先取出作为基材的药草,按照此前配制的比例调配,然后倾倒在温泉水中,然后再配毒物。一遍药一遍毒,如此往复,直至最后一根草药的汁液被倾倒而下…… “季迟,麻烦将绾绾抱过来!” 配置好药浴之后,枫眠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温泉的热气所湿透,贴在了身上。他抬手将黏在额间的的湿发拨了一下,走出偏房去告诉季迟。季迟闻言,将昏迷的凤绾绾抱起来,往偏房走去。 “季迟,这浴池之中我配了药和毒,你将……” 第268章 危险旖旎,吃亏了 墨城,城主府,迟归院。 “季迟,这浴池之中我配了药和毒,你将此药服下,不会被毒物所扰!” 季迟将凤绾绾抱去偏房,还没进门,枫眠先递过来了一颗药丸。枫眠看着他,抬手扶了一下凤绾绾,示意让季迟先服药再打开房门。季迟不疑有它,直接就将药丸捻起送入了口中。 推开房门,整个偏房都被温泉额雾气所弥漫,将药材的清香都飘散出来。枫眠领着季迟将凤绾绾抱到了温泉边,抬手就去触碰凤绾绾的衣衫。这个时候的枫眠,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只记挂着凤绾绾的内伤。 “这是……” 季迟看着枫眠突然变得如此大胆,直接上手去解凤绾绾的外袍、内衫直至小衣出现。季迟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哪怕是水雾缭绕,他同样看得到小九那如玉的肌肤一点点显露,脸上的温度让他都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羞的…… “药浴需要除去身上衣衫才会达到最好效果,绾绾现在意识不清,所以只能……” 枫眠闻言手顿了一下,沉默片刻之后继续动手,并且将这么做的缘由告知给季迟。枫眠为凤绾绾除去身上衣衫,直至还剩下小衣和亵裤,然后解去自己身上的外衫,仅着雪白的亵衣亵裤抱着凤绾绾走下了浴池。 “这水里面毒物众多,季迟你还是别下来为好!” 因为凤绾绾陷入昏迷,根本没有意识,所以枫眠才会抱着她一同下到这碧绿的药汤之中。揽着凤绾绾的腰身不让她摔倒,抬眼看着季迟嘱咐了一句。这里面好多毒物,一旦触碰,即便是自己给他服下的那颗药丸也无法抵御住。 “枫眠,那,本相需要做什么?” 季迟缓缓的说了一句,询问着枫眠。他担心着凤绾绾,却因为枫眠的嘱咐只能站在浴池边,心中升起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枫眠想了想,抱着凤绾绾换了个位置,靠近季迟所在的池边,将凤绾绾背对着季迟的方向扶着。 “季迟,你可会武?” “这个自然。” “那就拜托你用内力引导,让这药浴池中的药力可以更充分的进入绾绾的经脉各处!” 枫眠仰着头看向池边站立的季迟,询问着他可会武功,季迟点点头回答了他。枫眠闻言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终于弥漫上了笑意,拜托季迟用内力引导着药力,让凤绾绾可以更好地被药物滋养每一条经脉,彻底的医治她的内伤。 “好!” 季迟应了一声,盘腿直接坐在了湿漉漉的浴池边,双掌运起内力直接贴在了凤绾绾背后。偏房中的水雾将三人笼罩,枫眠扶着凤绾绾不让她滑落,季迟则是在身后为她输送着内力,并且引导药力在她经脉之中游走。 温泉池水濯凝脂,三个人以这样的姿态不知在偏房呆了有多久,到最后,坐在池边的季迟衣衫也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发丝也被水雾浸湿成一缕一缕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季迟,别硬撑……” 枫眠看着季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再看看凤绾绾那并无任何清醒征兆的模样,劝说着让季迟休息一会。枫眠轻轻移动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让凤绾绾可以靠在他肩膀,然后用一只手揽住凤绾绾的腰,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手腕,探查着脉象,这药浴已经让凤绾绾原本杂乱无章的脉象渐渐平顺下来,只剩几处小小的不稳波动…… “小九如何了?” 季迟苍白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忧,语气疲累的询问着枫眠有关凤绾绾的情况。小九还没有醒过来,他不能停下内力引导,哪怕最后内力枯竭,也要将小九救回来。 “脉象已经平顺了下来,季迟你将内力收回,这药浴的药力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带绾绾回去休息!” 枫眠仔细的探查着凤绾绾的脉象,直至最后一处不稳的地方也逐渐平稳下来,舒了一口气劝说着季迟可以收回内力。听说凤绾绾已经无碍,季迟也总算放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抬手将内力收回,然后帮忙将凤绾绾从浴池中抱了出来。 温泉水浸透的小衣与亵裤,将凤绾绾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如此美景摆在两个未经人事的男子面前,着实也是一种考验。 季迟连忙将凤绾绾的外衫给她披上,掩去了无限美好的风景。等着枫眠从浴池上来之后,两人一个抱着凤绾绾那一个背着药箱,直接就从暗门回了房间。毕竟一个个都衣衫不整,万一院子周围有旁人看到,容易引起非议。 “枫眠,要不你先换上我的衣服,这件我还没穿过的,你不必介怀!” 季迟将凤绾绾放在床榻上,将披着的湿外衫除去,用缎被盖在凤绾绾身上。然后转身去衣橱取了两件衣衫,递给了枫眠一件,提醒他先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免得受了寒气。 “如此,就多谢季迟了!” 枫眠接过那衣衫,去了屏风后面更换,季迟比他略高一些,他的衣衫穿在自己身上,袍子衣袖都有些长。枫眠将衣袖卷了一圈,稍稍提着点下摆走了出来。季迟等枫眠换了衣衫之后,自己也去屏风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就来到凤绾绾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担心她何时才能清醒。 “季迟,绾绾的脉象已经平稳,那我就先去处理一下那浴池的药汤,劳烦你照顾绾绾了!” 枫眠看季迟换好衣衫之后,从药箱中取出两颗药丸。其中一个莹白色的交给了季迟示意让他服下,另一颗褐色的则塞进了凤绾绾口中让她吞下。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拜托季迟照顾凤绾绾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枫眠去了偏房,将浴池中的药渣清理之后,就回了凤归院。有季迟照顾着绾绾,他也无需多余担心,想着想着,这一天都在医人治伤之中的枫眠倒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小九,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受伤?” 季迟一边用绢布仔细的将凤绾绾的发丝擦干,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探身在凤绾绾额间落下一吻之后,他坐到了一旁的矮榻之上,调息着自己的内力。 夜色深沉,月光照着这无心睡眠之人,竟然有一些悲伤…… 等到凤绾绾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只着了小衣在不属于自己的房间中。抬眼看去,就看到矮榻上运功入定的季迟,还有从窗棂洒落进来照射在他身上的阳光,画面美好的让凤绾绾不忍心出言打扰。 “小九,你醒了?” 季迟运功结束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凤绾绾侧身斜躺在床榻上,好看的双眼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己。凤绾绾醒来,季迟自然是极为惊喜,匆忙就站起身走到了床榻前,顾不上自己盘腿一整晚的腿脚酸麻。 “季迟,我怎么会这般在你房间?我们……” 凤绾绾用被子盖着自己,只露出一张俏脸,有些心虚的询问着季迟。她只记得当时是领着枫眠回凤归院,然后看着枫眠收拾那些瓶瓶罐罐,丝毫不记得自己为何出现在迟归院之中。难不成,梦游了? “小九,这件事说来话长……” “季迟,绾绾可醒了么?我给她送衣服来了!” 季迟坐在床榻边,听凤绾绾提起昨日的事情,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就是凤绾绾那玲珑有致的身躯,眼神仓皇的躲避并且出言解释。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阵敲门声,枫眠捧着一套女子衣裙推门而入。 “枫眠?送衣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绾绾,你醒了?那就太好了,昨天你可吓死我了!” 凤绾绾看着推门而入的枫眠,还有他手上的衣裙,疑问的瞧着两个男子。两人在凤绾绾眼神注目之下,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几抹红霞。枫眠将衣裙放在了桌案上,走上前双指搭在凤绾绾的脉象上观察,有些后怕的说着。 “昨天?究竟是怎么了?你们能不能跟我说的清楚一些?” “绾绾,昨天你内伤未愈晕倒了,我想到季迟院子中有温泉水,就将你抱了过来……就是这样,所幸,你醒来了!” 凤绾绾被两人越弄越糊涂,窝在被子里瞧着两人询问着。枫眠收回探脉的手,看着凤绾绾将昨天那惊险又旖旎的场景描述给她,凤绾绾听完直接整个人从头到脚的缩进了被子之中。居然是那样的情况之下,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两个看光了?啊,不能见人了…… “老实交代,你们看到了什么?” 凤绾绾窝在被子里闷闷的说着,似是询问,又像是警告。这样的动作惹得季迟和枫眠同时笑出声来,和昨天那了无生息的凤绾绾比,还是这般样子更加顺眼一些。 “小九,本相什么也没看到!没有……” “绾绾,我……绾绾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季迟轻轻的将蒙在凤绾绾脑袋上的被子拉开,柔声告诉她自己啥也没看到,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别处。而枫眠不愿意说谎,又担心据实相告自己看到了什么会惹凤绾绾不开心,欲言又止的踟蹰了一会之后,说了一句话,瞬间让已经打开被子伸出来俏脸的凤绾绾再度缩了回去。 “你们两个!本少主告诉你们,昨天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好,没看到没看到,先出来好不好……” “不对,昨天……不行,本少主亏了,你们也该让本少主看回来!” 第269章 情根深种,悲白发 墨城,城主府,迟归院。 “你们也该让本少主看回来才行!” 凤绾绾闷在被子里,不满的说着,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这耍赖的娇俏模样惹得季迟和枫眠低眉浅笑,不约而同的一个红了耳垂一个赤了脸颊。 “绾绾,该起来了,衣服给你放在这儿!” 枫眠将此前放在桌案的衣服放在了床头边,见着凤绾绾已经无事,枫眠也总算是放下心来。拱手跟季迟行礼之后,就离开了迟归院,毕竟自己那红枫院中还有两个伤患需要照顾。 “小九,快起来吧!” 季迟抬手,轻轻的将凤绾绾从被子中解救出来,柔声安抚着。凤绾绾坐起身,用被子笼在胸口,伸出玉臂将床头的衣衫捞进被子中。 “季迟,你不回避一下么?” “回避?小九害羞了?” 凤绾绾身上衣着单薄,准备更换衣衫却不见季迟离开,于是开口问着。季迟听着凤绾绾的话语,轻笑一声,逗弄着自己的小九。 “眼下,该是谁害羞了?季丞相?” 凤绾绾垂眉,沉默了片刻,玉手却从被子边沿慢慢移动到了季迟身边,猛然一个用力,将他衣袖一带,局势立马扭转。季迟被拉着倒向了床榻,凤绾绾在此同时用脚尖将被子踢飞,被子遮去季迟视线的同时,凤绾绾那已经将内衫披在了身上然后直接欺身压上季迟。凤绾绾那手指勾上季迟的下巴,语气危险的说着。 “小九,别闹了!” 季迟仰躺在床上,身上又有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而且女子还是自己心仪之人,这般状况搁哪个男子身上都是一种折磨。季迟被凤绾绾勾住下巴,只能高昂着头,语气无奈的柔声说着。 “季相,这是你第几次被本少主反制住了?嗯?” 凤绾绾挑眉,得意的询问着季迟。她与季迟初次见面似乎就是他在沐浴,误闯却被他打伤,虽是苦肉计却也是那时开始与他有了交集。后来是他醉酒,自己在他院子的矮墙上接住了他,给他做了一回肉垫子,才知晓了鬼才季迟原来不是什么漂亮姐姐,成了知晓他沉重面具下真实身份的第一人。在那之后,她与他的交集就越来越多,刻意也好,无意也罢,终于将他拐到手…… “小九,那你又知这是本相第几次自愿被你反制住呢?只要是你,本相配合又何妨!” 季迟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那一副得逞的俏丽容颜,看多少次也不会腻。小九和自己初遇之时,他出手伤了她,没成想之后因为她昏迷之前关心自己的一句话,让他第一次出现了心软的情绪,命人请大夫给她治伤。后来的那一次醉酒,因为是双亲的生祭,他将自己灌醉的一塌糊涂,却被她所救并且陪他在院子中听着他的醉言醉语一整夜。 从那时起,后面交集越来越多,自己多次出手也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因为她身上有自己没有的光。刻意也好,无意也罢,最终还是嫁给了她…… “是么?原来堂堂鬼才之名的季丞相早就对本少主情根深种了?” “还好,一切尽在掌握!” 凤绾绾将季迟的下巴高高挑起,直视着他的眼睛,意味不明的说着。季迟被动的昂着下巴,粲然一笑,高深莫测的回应着。两人说完,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更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慨…… “是么?真的尽在掌握么?” 凤绾绾嘴角一勾,缓缓地问了一句之后直接就用红唇堵住了季迟剩下的所有言语,满意的看着高深莫测的季迟睁大了双眼,得意的反将一军。凤绾绾以吻封缄,扫荡之后满意的舔了舔自己的红唇,翻身下榻,这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凤绾绾整理好衣衫,回头看着季迟还是那般仰躺在床榻之上一副吃惊呆愣的模样,得意的笑着,总算让鬼才之名的季迟有了他也算不到的时候。凤绾绾笑着走出了迟归院,并没有看到,她离开之后,季迟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唇角,洋溢出满意的笑容。 凤绾绾回到了自己的凤归院,眼见房中无人,便猜测到枫眠应该是去了红枫院给外祖和毒手婆婆帮忙去了。便转身合上了房门,也往红枫院而去…… 红枫院中,鬼手婆婆和枫眠正在给白枭圣使和黑狱圣使换药,两人还未清醒,依然还是那般隔着布幔双手紧握的状态。凤绾绾进来的时候,枫眠刚给弑叔叔盖上被子,见着凤绾绾进来,轻轻的摇摇头。 “弑叔叔和白姨怎么样?” “绾绾,她们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清醒预兆……” 凤绾绾走进床榻,看着昏迷不醒的弑叔叔,悠悠的问了一句。枫眠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低声说着,两位圣使并没有清醒之像,紧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开之际。 凤绾绾双手搭在弑叔叔的手腕上,感知着他的脉象,脉象平滑无异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异象,那何时清醒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可惜了弑叔叔废了一只手,以后的日子…… “师傅,你来看看,这姑娘……” 凤绾绾还在感慨,被毒手婆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凤绾绾焦急的掀开布幔走了过去,看到横塌上的白枭依然还在昏迷,但是满头青丝却一夜白头,容颜未老却华发早生。 “毒手婆婆,怎么会这个样子?” “师傅,这般情况,老身也是第一回见到。探过脉象,却并没有任何异常。” 凤绾绾惊诧之后,直接在矮榻边坐下,双指搭上了白枭的手腕并且询问着毒手婆婆。毒手婆婆站在旁边回答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身上的毒和伤都已经解了,脉象也平缓正常,怎么会一夜之间竟然成了如此…… “枫眠,你快来看看!” 凤绾绾将布幔掀开,焦急的让枫眠过来瞧瞧。她探过脉象正如毒手婆婆说的那般,没有任何异常,实在不知这一夜白头究竟是怎样的原因造成的。 “绾绾,别着急,我来看看!” 枫眠走了过来,安慰了凤绾绾一句,蹲下身手指搭在了白枭的手腕。诊脉之后又用手拂过衣袖,看了看白枭的双眼,并未有任何异常。枫眠将自己腰间挂着的褐色琉璃瓶取下,从瓶子中取出一只小虫子放在白枭的眉心间。 小虫子停在白枭眉间之后,逐渐开始焦躁不安的振翅而动,在白枭的眉心绕着圈的爬动不肯停歇。小虫子双翅震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还传出了吱吱吱的声音,似是求救,似是警告。 “枫眠,这是何意?” “绾绾,白枭圣使这是魂识不稳,心绪不定,心结当需心药医!” 凤绾绾看着那虫子这般异样,担心的问着。枫眠叹了一口气,将那小虫子收回了琉璃瓶中,白枭圣使这病他无法医治。病人在眼前,却无法医,这让枫眠有了一种无力感。 “魂识不稳?心绪不定?这该当如何?” “绾绾,换句话来说,就是白枭圣使的心绪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冲击,情绪影响过大,从而导致了这华发早生之相。这是白枭圣使的心结所致,没有药物可医!” 凤绾绾只觉得这几个词单独听起来都能听明白,怎么放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呢?枫眠将手搭在凤绾绾手上,安慰着她,仔细的跟她解释着。白枭圣使这般模样,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是这心病只能心药医,寻常药物根本帮不了什么。 “难道白姨就要顶着这满头白发生活么?” “绾绾,这早生华发是因为心绪受到了刺激,说不定白枭圣使心结解了之后就会恢复也说不定。” 凤绾绾只觉得心间如同压了重物一般,压抑心疼。弑叔叔的手臂废了,白姨又一夜白头,他们这般模样都是自己害的。若是自己不让她们去极乐台,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这都是她的错,她没能照顾好鬼宗,没能照顾好弑叔叔和白姨…… 凤绾绾低头沉闷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冲出了门口。刚好进门的玉梦岐只感觉一个一个银色人影从身边蹿了出去,差点被撞上,抚着自己的胡须拍着胸口疑惑地看了一眼,慢慢的走进房中。 “这是怎么了?刚刚那是谁窜出去了?” “外祖,是绾绾。” “女娃娃?这是怎么了?又有事发生了?” “嗯,白枭圣使一夜白头,绾绾可能……” 玉梦岐拉住掀开布幔追出来的枫眠,疑惑地询问着。枫眠解释了一下,玉梦岐接着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枫眠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眸,闷闷的说着。就这么一耽误,他已经找不见凤绾绾的身影,不知她究竟去了何处。 “一夜白头?她醒了?” “嗯,一夜白头。不对,应该是说她没有醒,却一夜白头……” 玉梦岐听说了这等奇事,以为白枭已经醒了,枫眠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他也解释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直接掀开布幔,拉着玉梦岐上前查看。玉梦岐看见白枭一头白发的躺在那里,面容却又丝毫没有老去,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搭在了白枭的手腕上。 “奈何多惹情牵绊一夜青丝换白发。可怜人啊……” 玉梦岐瞥了一眼床榻和横塌之间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感慨了一句,打开酒葫芦仰头倒了一口。站起身掀开布幔,给另一边的黑狱圣使把脉之后,看看自己那站在房门口遥遥相望的乖孙,愈发认同这句诗。情之一物最是牵绊…… “乖孙,女娃娃不会有事的。若是无事可做,拿外祖这酒葫芦去打些酒来……” “外祖!绾绾……知道了,眠儿这就去取酒!” 第270章 无言信任,互谋算 墨城,城外荒山。 凤绾绾看着弑叔叔和白姨受难成这般模样,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心痛难忍,直接飞身离开了墨城。漫无头绪的一路飞身,在一片茂密竹林的荒山之中,凤绾绾发泄一般的随意出手,一根根粗壮的翠竹在她掌下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都怪我!”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父君的死、弑叔叔的手,白姨的伤,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 …… 郁郁葱葱的竹林中,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女子嘶吼以及大片大片翠竹倒下的簌簌声。竹林外,一个黑衣男子远远的看着,等着她发泄完心中烦闷,手中握着的玄剑一寸寸收紧。 墨玄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竹林外,不远不近,看着那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她的少主疯狂的出招,嘶喊,哭泣,最后靠着一根最大的竹子缓缓坐下。见到凤绾绾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墨玄足尖轻点,脚踏翠竹,几个翻身之后便来到了凤绾绾身边。 “少主,打够了么?不够,我陪你打!” 墨玄知道凤绾绾心中难过,但是他并不会安慰人,对他而言,心情不好要么喝酒喝到醉,要么打架打到累便可以解决。 刚刚在城主府中墨玄看见凤绾绾飞身离开城主府觉得不放心便跟了上来,这才有了刚刚在竹林外看到的那一幕。所以他冷冽能得开口,若是少主想要发泄,他陪他打到力竭,累了自然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打就打!” 凤绾绾单手拍向地面,借力向墨玄袭去。她并没有用魂诀之力,仅仅用自身内力与墨玄打在了一起。每一招看似凶险,却都有破绽,并不是真心要打架,而是让自己有事可以做。 墨玄抬手避开凤绾绾的攻击,将手中玄剑掷向一根翠竹,深深的卡在半中间。之后,便赤手空拳的与凤绾绾对招,她攻,他挡,再还手,如此反复。墨玄出手全是杀招,但是都留有分寸,一时之间两人打的难分难舍…… 嘭!! 最终,两人的打斗在一次对掌内力相撞两败俱伤之中结束。两人都因为对掌的内力相撞而向身后倒飞出去,凤绾绾撞倒翠竹之后,双脚后蹬借力,将砸断了翠竹的墨玄拉了回来,两人一起摔在地上,躺在层层断枝落叶之中。 “墨玄,你为何不躲?” “少主,我没事,还可以再来!” 凤绾绾侧头看着墨玄嘴角的血迹,抬手轻轻拭去,低声询问他刚刚最后那一下为何不躲反攻。墨玄摇摇头,笑着说还可以继续,抬手便要撑着地再站起来,凤绾绾却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起身。 “墨玄,天空好蓝!” “嗯,全是云!” “墨玄,本少主是不是很失败?” “嗯,挺好的!” 两人仰躺在竹叶上,凤绾绾抬头看着没有了竹林遮蔽的天空缓缓的说着,墨玄则很不给面子的拆穿她根本看不到天空的事实。全都是云,哪里有蓝天?凤绾绾不气也不恼,幽幽的又问了一个问题,墨玄抬头看着上方的云层,简单的回答却再次反驳了凤绾绾的问题。 “墨玄,弑叔叔的右手要废了……” “那就联系左手剑!” “墨玄,白姨的头发全白了……” “颜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凤绾绾提及了她悲伤的原因,弑叔叔的伤和白姨的头发,却在墨玄眼中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右手废了,那就练左手剑,照样可以行走江湖。头发白了,那也只是一种颜色而已,只要人还活着,就都有希望…… “墨玄,你就没觉得这都是我的错么?” “没有。” 凤绾绾侧过头看着墨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着,墨玄同样侧过头,看着凤绾绾的眼睛,摇摇头轻声说着没有。 这一切都不是少主的错,少主不可能未卜先知察觉极乐台有变,否则,绝对会自己冲过去,而不是让两位圣使带队过去。而且,少主将最难缠的那个银眸女子留给自己独自对付,这也是为了保护整个墨城的百姓,两边都是抉择,所以不必将这些都压在自己肩上…… “墨玄,你这样相信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你不会。” 凤绾绾经过刚刚那两轮打斗,已经将心中的烦躁和不安都喊了出来,听闻墨玄如此信任自己,转过头看着头顶上的云层喃喃的开口说着。墨玄依然还是侧着头看着凤绾绾,坚定的摇摇头,说着她不会。 微风拂过,女子的眼中,是那云层之后的晴空,男子眼中,全都是她…… 凤翎皇宫。 凤珂看着殿前跪着的女子,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回来领罪,凤珂恍若隔世。这一次回来的凤自欢,更加的成熟内敛,喜怒不形于色,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看不透究竟在谋算着什么。 “母皇,女儿不孝,私自离宫数年,还请母皇责罚!” 凤自欢跪在殿前,只着单衣,手中捧着藤条高高举起,负荆请罪的态度表示的极为明确。凤珂默默的盯着她许久,然后从凤座上走了下来,将她手中的藤条撇开,轻柔的将凤自欢扶起。 “自欢,你这是想通了?” “嗯,想通了。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辜负了母亲的心意,女儿有罪!” 凤珂看着自己的女儿,怀疑而探究的眼神在凤自欢身上不断的打转,面上却还是一副笑盈盈极为欣慰的表情。凤自欢拱手行礼,真诚的语气让凤珂直犯嘀咕,却又不曾表露,两人这母女重逢的戏码却都各怀心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了就搬进宫来住吧!” “不了,还是住公主府就好,在宫中多有不便。” 凤珂拍着凤自欢的肩头,探究的询问着,想要将凤自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凤自欢摇摇头,露出一丝小女儿家的扭捏,不好意思的推拒着,就如同那情窦初开的女子一般。 “欢儿,看你这表情,可是有了心仪之人?是哪家公子,你也该成亲了!” 凤绾绾这扭捏做派倒是让凤珂有了想法,既然不想住进宫中,那不如就安插一些人到公主府去。凤珂明面上是关心凤自欢可有喜欢的人,实则已经在盘算手下臣子中,谁家儿郎可以担得起驸马之位,帮助自己盯着凤自欢的一举一动。 “母亲做主便好!” “如此甚好!来人,传旨,自欢公主回朝,今晚戌时在浮乐宫设宴为自欢公主接风,请文武百官携家眷参加!” 凤自欢低眉顺眼,拱手说着,并未拒绝凤珂的提议,但是有没有正面回答凤珂的问题。凤珂拍了拍凤自欢的肩膀,然后命令随侍宫人下去传旨,今晚大摆宴席,明着说是接风,实则就是好好为凤自欢身边安插进一枚‘良人’相伴。 “欢儿,今晚好好瞧瞧,这文武百官的子嗣中,可有看中的,母皇为你赐婚!” “多谢母皇,自欢先行告退!” 颁布旨意之后,凤珂一副为女儿终身大事着想的做派,交代着凤自欢,将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凤自欢拱手领命,示意先回府休息,宴会之事全凭凤珂做主便是。凤珂眼看凤自欢这听话乖巧的模样,也就点点头,让凤自欢先离开了。 待到凤自欢离开了皇宫,凤珂面色一冷,坐回凤座之上,仔细思考着这个此前为了一个叛臣之子不惜与自己撕破脸皮的女儿,怎的就一改本性低眉顺眼的回来了?究竟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图谋,凤珂一时之间还无法做出判断。 前几日,凤珂就收到了极乐山庄的来信,得知了柳林已死,凤珂现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箫如月改投南川,柳林身死,陪着她多年的两人都已经离她而去,还有自己那费劲心思抢来的那个男子,同样也选择了决绝的离开她。如今的自己,真真算得上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来人,去盯着公主府,如有异动,就地格杀!” 凤珂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额头,挥挥手交代了一句,暗处一个黑影领命离开。凤珂弄不清楚凤自欢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她只能派人盯着,另可错杀,绝不放过,哪怕是自己亲生女儿,有了二心一样是不可饶恕。 长公主府。 凤自欢从皇宫离开之后,一路直接回了这阔别已久的长公主府。她能想到凤珂不会这么简单相信自己,所以必然会有暗探盯梢,既然想看那就让她看个明明白白。 “来啊,美人,喝了这杯这张银票就是你的!” “公主,奴喂你吃水果,可好?” “好吃,真甜,美人喂得果真香甜!来,这是赏你的!” “谢公主赏赐,奴家还有更甜的,公主可要尝尝?” ……… 凤自欢回府之后,直接命人去红街,将各大青楼楚馆最红的花魁都请来了公主府。暗中的探子看到的就是整个府中莺声燕语,布满了靡靡之音,凤自欢一副贪图美色的纨绔女子做派,挥钱如雨,与那些当红的花魁嬉闹玩耍,并无任何越矩行为。 实则,在房中与众位花魁嬉闹的是凤晚羽为凤自欢寻来的身形相仿的替身,真正的凤自欢,早就已经由暗道溜去了那莫忧阁中。如今这莫忧阁已经被凤晚羽出面买下,所有的美人以及掌柜都留下,如常的营造那歌舞升平的靡靡之音,只是四楼不准任何人进入。四楼原忘忧公子的那间房,被彻底封死,而三楼之中同样留下了一间房,只为与凤自欢密谈所用。 “本公子在此恭贺自欢公主重新回京,并且马上就要有佳人良婿相伴身侧了!” 凤自欢从密道出来,直接就是那莫忧阁旁边的暗巷,三楼靠着暗巷的那房间窗户打开,凤自欢直接飞身进入,然后合上了窗户,并未有人发觉任何不妥。凤自欢关上窗子转身,一个清冷的男声就在房间里出现,一身白衣的凤晚羽坐在横塌上,用矮几的茶壶倒了一杯清香宜人的雨后银针茶,微微举起向凤自欢示意。 “今晚宫中有宴会,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这是自然。京畿府尹家的小公子,因为身子弱所以久居深闺,京城之中见过他容貌的不多,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京畿府尹?恐怕此等身份并不会被凤珂看在眼里!” “正因如此,才最为合适……” 第271章 隔岸观火,相亲宴 凤翎京城,红街,莫忧阁。 “正因如此,才更加合适!自欢公主不妨拭目以待……” 凤晚羽,不,现在应该是称呼为莫忧阁老板白公子,斜倚在横塌的一侧,瞧着对面的凤自欢,暗藏深意的说着。随后,抬手为凤自欢倒了一杯雨后银针,送到她面前。凤晚羽将热茶递给凤自欢之后,捧起自己的茶杯,看着杯中上下起伏的茶叶,思绪飘回了之前…… 半个月前,他和凤自欢在墨城参加了九皇妹的大婚之后,凤自欢决定回京提前为九皇妹做准备,所以他们两个连夜离开,就连九皇妹都没有告知。他派人将萧祁先行送回绝情谷,并且吩咐谷中人前去京城会和。 回京路上,两人不眠不休的赶路整三日,便到了京城。凤自欢拜托凤晚羽帮她掩去身份京城,两人伪装成一对城郊偏远山村的老夫妇,满头白发,一瘸一拐的通过了城门排查,言说是进城找闺女。 进了京城之后,两人走进一间布庄,更改了面貌特征,彻底掩去了踪迹。再出门就已经是风度翩翩的名门公子以及小侍书童,公子姓白,泊川洲人士,身边书童名唤子桓,两人在京城兜兜转转之后去了红街,买下了因为生意不好快要关门的莫忧阁。于是,莫忧阁就多了一位新老板,白羽白公子。 后面连着四天,莫忧阁闭门谢客,直到第五天才重新开门。 楼里重新装饰了一番,一楼大厅多了个圆台,每晚都有不同的美貌公子登台献舞。二楼是留给一些文人雅士聚集谈天论地的地方,数扇屏风将座位隔开,并且越是靠近栏杆的座位价格越高。三楼则是保留了原有的房间,成了来寻花问柳之人的留宿之地,最顶头的一间便是白公子的房间。而四楼彻底封死,用木板从楼梯口开始,便直接钉死,成了这莫忧阁的一处禁地所在。 因为莫忧阁除了原有的公子之外,多了一些巧笑倩兮顾盼流姿的好货色,所以莫忧阁的生意就这般红火了起来。不过幕后老板白公子却深居在自己房间之中,根本不出现在人前。楼中大小事务都由此前留下的掌事在打理,白公子也甚少过问。 莫忧阁重新开业的七天后,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曾经的京城小霸王自欢公主回京了,并且进了京城之后就直接骑马去了皇宫。进皇宫之后,便除去了身上外衫,仅着单衣,手捧着藤条一路叩拜请罪直至御书房面见了陛下。随后,就有旨意颁布,命文武百官携家眷戌时在浮乐宫参宴为自欢公主接风。 再之后,就有了公主府中美人环伺,真正的自欢公主却爬窗而入了莫忧阁,并且坐在自己对面幽幽的喝着茶的景象了…… “自欢公主,今晚接风宴可想玩点刺激的?” 凤晚羽敛去回忆的神色,对于今晚的宴会他有了更加疯狂的计划,只是不知这份疯狂里,她可愿随他一起? “刺激的?怎么说?” 凤自欢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扑鼻,慢慢品则是在微苦之后逐渐回甘。她闻言,放下手中茶杯,看向矮几对面倚靠在横塌之上的男子。男子坐起身,俯身凑了过来,并且眼神示意让凤自欢也随他这般凑近一些。 “据我绝情谷之人调查所知,这文武百官之中早就已经分帮结派。曾经武将中最听话的箫如月已经投敌去了南川,文官中丞相柳林则去墨城贺喜再无回还。只要我们能在这剩下的虾兵蟹将中制造点乱子,这凤翎朝堂就无法上下一心,也就有了破绽。” “制造乱子?” 凤晚羽微抬眼眸,将他提前让绝情谷之人进京打听的事情一一说明,如今的朝堂,已经四分五裂,凤珂亲手将自己的左膀右臂已经折断,只要在群臣之中以及君臣之中制造一些些小矛盾,自然就能让凤翎成了一片散沙。凤自欢对于凤晚羽口中的制造乱子有些不解,所以微微皱眉之后询问着。 “比如说被指婚给自欢公主的夫婿却出现在了陛下寝殿呢?自欢公主对这招数应该不陌生才对,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呵呵……” “不行,此计不妥。正是因为已经用了一次,才很容易被拆穿。这次回来,我要得到凤珂全心全意的信任,然后在亲手将这份信任放在她面前践踏!所以,要得到凤珂的信任就得让她放下戒心,让她觉得我这次回来是真的痛!改!前!非!” 凤晚羽邪气的笑着,古井无波的眼神中满满都是算计的兴味,慢悠悠的说了个制造乱子的方法,却被凤自欢反对。凤自欢这一次回来,是为了给绾绾铺路,也是为了给父君以及忘忧报仇,所以她必须在得到凤珂的全盘信任之前伏低做小,伺机而动,而且同样的手段用两次,根本带不来任何好处。 “哦,看来自欢公主已经有了更好地计划?” “母皇要我娶亲,那就听话的娶亲便是,至于进了公主府是生是死,那就全凭手段了。所以我不仅要娶,更要多多的娶,最好是那种母辈家族都不合之人,同时都娶回府,看他们自己斗岂不是更好?” 凤晚羽听完凤自欢反对他的计划,就猜测到她心中必然有了一番自己的安排。凤自欢慢悠悠的吹着热茶,俯身靠近了一些,在凤晚羽的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自己的安排。 她是乖巧听话的长公主,母皇之命不敢违,那就把母皇想要让她娶得、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母辈家族竞争的等等,全都娶回公主府,让他们慢慢的斗,越斗越欢,越闹越大更好。 这样,自己便能坐山观虎斗,兵不血刃就能让朝堂百官乱成一锅粥,更能在凤珂面前示弱,表现额碌碌无为,连个后宅都无法管理,自然也就能让凤珂放低自己的戒心。 “有道理,坐山观虎斗,素手覆红尘!今晚的宴会想必会非常热闹……” “这是自然,‘京畿府尹的小公子’不妨拭目而待。” 凤晚羽听完,勾唇一笑,举起自己的杯子幽幽的说了一句。凤自欢同样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握着自己的杯子轻轻和凤晚羽的杯子碰了一下,两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这京城,要变天了…… 两人短暂的将京城官员大概的情况商议了一番之后,凤自欢倒扣住了茶杯。一声轻笑之后翻身从窗户跃下了暗巷,再从地底的暗道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长公主府。于是在府中假扮她的替身借口醉酒去了茅房,再出来的便是真正的凤自欢。 挥退了府中寻欢作乐的美人,凤自欢换上了一身最为华贵的公主朝服,盛装打扮璀璨而耀眼。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裙,头发梳成了芙蓉髻,斜插着凤凰于飞步摇,颈子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璎珞,衬的肌肤愈发的白皙水润。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凤自欢命府中小厮备好了长公主的轿撵,招摇过市,引人注目的往皇宫而去。在京城的街道上穿梭,凤自欢微微掀起了轿撵的窗纱,看着那些退避于街道两侧的平民百姓,竟然有些心生羡慕。 浮乐宫。 凤自欢乘着公主轿撵进了皇宫之后,并未直接去浮乐宫,而是先去了御书房。她恭敬的站在殿门外,恭候着凤珂批改完奏章,然后跟在凤珂身后一同去了浮乐宫。一副温顺模样,乖巧的站在凤珂身侧,搀扶着凤珂的手臂,就像是一个二八年华的情窦少女,又像是款款风雅的窈窕佳人。 “陛下到!长公主到!跪!”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凤自欢挽着凤珂到了浮乐宫之后,凤珂身边的贴身随侍扬声向殿内通报。殿内的文武百官纷纷跪迎,向凤珂拜礼。凤自欢挽着凤珂一同走进殿内,观察着殿内的百官,在靠近门边的一个席位上,凤自欢见到了向她眼神示意,一身白衫,面容俊逸却陌生的京畿府尹小公子。 “众爱卿平身!今夜,是孤为自欢公主归来办的接风宴,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自欢公主择一门亲事。诸位臣工,府中有适宜年纪的公子,不妨起来引荐引荐,让孤和长公主好好看看!” 凤珂登上高高的凤座之后,摆摆手示意让跪着的众位臣工平身入座。没有任何铺垫,凤珂直接就说明了用意,然后垂眼看了一眼坐在她下方的凤自欢,观察着她的表情。凤自欢灿然一笑,起身拜谢之后,就开始打量起殿中那些大臣带来的亲眷们,果然不少人都带来了府中公子,有的娇媚,有的皱眉,还有的明显是一脸不愿,也有的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原来,他是……” 凤自欢突然一脸的惊诧,喃喃的说了几个字之后,慌乱的看了一眼凤珂之后又连忙闭嘴垂眸,先是惊喜后是担心。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凤珂眼中,包括那喃喃的话语还有那匆忙闪避的眼神,凤珂看了一眼凤自欢视线最后停留的地方,眼神询问着身边的随侍。 “回禀陛下,那是京畿府尹萝大人家的小公子洛玉白。” 凤珂身边的随侍,假借为凤珂倒酒的机会,将那位公子的身份禀告给凤珂。 京畿府尹的小儿子?难道这便是欢儿心仪之人?难道欢儿愿意回京是因为他么?此等身份,委实是有些低了,配不上驸马之位,给个侍妾倒还可以…… 凤珂打量着凤自欢,那紧张又担心的小表情已经将她出卖,让凤珂心中开始有了新的打算。若是欢儿当真喜欢那个小公子,不妨做主给她纳回去做个侍妾,既成人之美有让欢儿对自己感恩,更能笼络住京畿府尹。至于驸马之位,她另有安排…… 凤珂收回了眼神,看着台下百官,眼神扫过几个自己拿捏得住的官员坐席,示意让她们带着自家公子起来回话。凤珂收回眼神的时候,凤自欢满意的勾唇将酒杯送入口中,刚刚她故意做出的那惊喜又担心的表情,相信已经让凤珂有了打算。 呵,御史令?太史令?吏部侍郎?太傅?就准备在这几家里选出给我的驸马么?看着凤珂的眼神示意,凤自欢在心中暗自做了一番计较,也在思考着这几家的对头是哪几个…… “回禀陛下,这是臣弟玉言,尚未婚配……” 第272章 赐婚风波,谁做局 凤翎京城,浮乐宫。 “回禀陛下,这是臣弟玉言,尚未婚配!” “启禀陛下,这是犬子孟湉,年方二八,尚未婚配!” “启禀陛下,这是老臣长孙韩御,端庄得体,亦是尚未婚配!” “禀陛下……” ……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开始细细打算,而凤珂眼神示意的那几个官员也开始蠢蠢欲动。这是一个跟陛下表忠心的好机会,而且长公主作为陛下目前唯一的子嗣,若是能嫁与她,说不定以后就将是母仪天下,家族世代都将恩宠不断富贵不绝。所以那些大臣根本没有人在乎自己家中子嗣兄弟是否愿意,只要没有婚配的,都带来参加宫宴,只为一飞冲天…… “欢儿,你看看这些公子,喜欢哪个跟母皇说,这就给你赐婚!” “女儿听凭母皇做主便好!” 凤珂看着自己属意的几人都已经站了出来,不止如此,朝中不少官员都将自己家中尚未婚配的男眷领了出来,整个大殿上一时之间热闹非凡,跪满了不少人。凤珂侧头询问着下座的凤自欢,凤自欢恭顺的拱手行礼谢恩,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眼神偶尔还有些紧张的悄悄打量着那个最后坐席上的白衣公子,这些小动作都落入凤珂眼中…… “欢儿,你也大了,该自己做决定了!这太史令的长孙、御史令的幼弟都是极好的,文识涵养极为得体。还有这宣威营左将军家的妻弟,他是习武之人,日后也可护你周全。你不妨自己看看,喜欢哪个?” 凤珂面对凤自欢的恭顺,并未直接为她做主,还是将选择权交予她手上,不过也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样,若是凤自欢选了任何一个为驸马,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若是那些落选家族与之有了嫌隙,那自己便可以恰如其分的收拢人心,可谓是一举多得。 “母皇,是不是欢儿说喜欢谁,你都会做主?” “这是自然,孤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 凤自欢又瞥了几眼那个坐在末位的白衣小公子,拱手询问着凤珂。凤珂将她的眼神全都纳入眼中,愈发确定自己这女儿是因为喜欢了这洛家小公子,才回的京。于是,凤珂笑着言说,只要凤自欢喜欢都会做主,这也是她凤珂施恩于洛家将其笼络在掌心的好机会。 “既然如此,自欢也不好厚此薄彼,这些公子既然都想嫁入公主府,不如就一起进门,侧妃侍君皆可随意。只不过驸马正夫的人选,本公主想先与各位公子接触之后再做决定,请母皇应允。” 凤自欢站起身,跪了下来,说了一番让殿上人都震惊的话语,就连凤珂都没想到,凤自欢会如此这般张扬行事,意图将那些被举荐的世家公子照单全收。凤珂本意是等凤自欢说出中意洛家公子之后,自己以身份悬殊为由,施恩于洛家封其为侍君。再从自己属意的家族中选一个驸马看住凤自欢,最后再收拢人心安抚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家族。 如今被凤自欢这么一闹,计划全盘打乱,自己若是拒绝,那便是出尔反尔;自己若是同意,那这么多世家公子一同嫁进公主府,为了那悬置的驸马之位,这些大臣必然会多番笼络凤自欢,也就是将笼络人心的机会拱手让与凤自欢。 “欢儿,不可胡闹,这些世家公子都是名门之后,怎可如此轻慢?” “自欢知错!自欢只是看诸位大臣都如此想要将府中男眷嫁入公主府,不忍寒了任何一个臣工的心才会这般决定。毕竟她们都为了母皇为了凤翎殚精竭虑的操劳,自欢想为母皇分忧一二!可能是自欢想法有些欠妥,想要公平一些的在相处之后选出驸马人选,请母皇降罪!” 凤珂摸不准凤自欢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因为懦弱怕得罪任何一方,只得出言劝阻,将刚刚凤自欢说的话语解读成不懂事说的玩笑之话。凤自欢闻言立刻跪地谢罪,言辞真切却又将懦弱胆怯表现的淋漓尽致,更是以退为进的直接将这难选择得罪人的决定推到了凤珂手上,让她来做这最后选择之人。 “欢儿,这些公子都出身名门,怎能就用一个侍君身份打发了呢?” “母皇,驸马之位至关重要,需要谨慎斟酌。而且,他……” 凤珂厉声呵斥了凤自欢,抬高了那些世家公子的身份,意图收买人心。凤自欢跪地请罪,再三劝阻,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扭头瞥了眼那个白衣公子,话语戛然而止。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凤珂以为凤自欢这般做是为了将驸马之位留给那个洛家公子,并非故意给自己难堪,只当做是女儿家保护心仪之人的手段,这么一想倒是也算说得通。 “欢儿,孤看你宴会之上已经多次瞧那洛家公子,是不是中意他?不如,母皇将他指与你如何?” 凤珂抬手跟凤自欢勾了勾,让她来到了自己身前悄声说着。如今这么一场闹剧总该有个收场,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洛家公子,不如干脆就指给你,只要你别再给孤闹事就行。 “母皇,千万不可,自欢身为公主自然要为母皇分忧,他的身份……而且这般美好的他应该值得更好地女子……他并不喜……” 凤自欢见凤珂提到了那洛家小公子,内心觉得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不过表面并没有任何显露出来。她满眼担心的跟凤珂求情,一边维护着他,一边又不想让凤珂将注意打到他身上,结结巴巴的将一番单相思的苦闷全都展现在凤珂面前。 凤珂瞧了瞧那坐在末位的白衣男子,宴会开始之后就顾着饮茶吃点心,偶尔还虚弱的咳嗽一二,并且由始至终并未看过凤自欢一眼。若说两人两情相悦,实在是不像,更多地都是凤自欢对他的在乎。 既然他不喜欢凤自欢,自欢却又这般对他爱护,说不定指婚之后他能为自己所用好好的监视着凤自欢的一举一动。不过,也不能让他一家独大,还得有人压着,才能更好的让凤自欢心疼他的处境,也好让他明白,若是没有了自己的庇护迟早就会凋零在那公主府,葬身在后宅争宠的事情之中…… “放心,欢儿要的,母皇都会给你!” 凤珂收回视线,挂着笑意将凤自欢扶了起来,柔声说着并且握着的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将老母亲疼爱孩子的模样全部表露。凤自欢自然是回以笑容,却又有些担心的看向那白衣小公子,做戏就要做全套,这小眼神的一次一次,让凤珂坚信那洛家小公子就是凤自欢的软肋,拿捏住他就能拿捏住凤自欢。 “来人!拟旨!长公主凤自欢已至适婚之年,恭谨端敏,赐,太傅之子孟湉、太史令长孙韩御为侧驸马,御史令幼弟邬玉言、左将军妻弟孟之侜以及京畿府尹之子洛玉白为侍君,吏部侍郎之子钱淼、礼部侍丞之子伍修为侍人,择吉日迎入长公主府!谁先为长公主诞下长女,便封为驸马,上皇家玉碟,享百世尊荣!” 凤珂与凤自欢并肩而立,看着台下的众位臣工与各家公子,从中选出了几位将其赐婚给凤自欢。那些被赐婚的官员纷纷跪地谢恩,包括一直坐在末位的京畿府尹,虽然她并不知晓自家的幼子如何入了陛下的法眼,得封公主侍君,并且还压了吏部礼部两位大人府中公子一头,着实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坐在末席的‘洛玉白’,也就是凤晚羽随着京畿府尹一同跪地致谢,余光瞟向那高台上母慈女孝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凤珂这个老狐狸当初算计了自己,现在却被自己亲生女儿算计的死死的,真是一物降一物,果然是好一出热闹…… 凤自欢跪地拜谢之后,被凤珂扶起身。凤珂以为就此能拿捏住了凤自欢,却没有发现一直微躬身子站在她身侧的凤自欢眼神中闪烁了暗光。 这次凤珂给她赐婚的七人之中,太傅、太史令、御史令三人都是凤珂笼络的心腹。至于宣威营左将军则是凤珂意图拉拢之人,最后两个吏部和礼部的大人官职虽不算很高,却将两府公子封为侍人,低于京畿府尹之子。 吏部、礼部这两家是出了名的难缠,凤珂最后这两人塞进府中就是为了让她公主府不得安生。不过,正合她意,她不怕她们几家闹起来,反而觉得闹得越凶越好,她才有机可趁…… 一番接风宴,一连赐婚七人,这件事一时之间传遍凤翎京城。长公主娶亲,虽不是大婚不用昭告天下,但是侧驸马、侍君、侍人同时迎进门,也实属世间罕见。一下子,长公主凤自欢除了京城小霸王的称号,又多了一个贪恋美色之称,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浮乐宫晚宴结束,凤自欢乘着马车离开皇宫,独坐车厢中,眼下的兴味越来越重。这一次回京,她早已把名声、善意统统抛却,只为了能将凤珂拽下凤座,帮助绾绾夺回凤翎,所以这京城的水越混越好…… 凤自欢在考虑着下一步该如何走,这被赐婚的七家,断然不能让她们联合一起。即便有凤晚羽假扮的洛玉白从旁协助,自己或许也该在七家之中先找一个突破口!太傅、御史令、太史令三家听命凤珂多年,吏部、礼部那两家又胃口太大…… “公主,宣威营左将军求见!” 马车突然停下,只听得驱赶马车的公主府小侍禀告有人拦车。凤自欢听闻来着身份的时候,嘴角弧度愈发上扬,这可谓是打瞌睡都有人上赶着送枕头!宣威营左家,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 “停车,请左将军上车一叙……” 第273章 真心假意,白枭醒 凤翎京城。长街。 “停车,请左将军上车一叙!” 凤自欢扬声开口,驱车的小侍停下了马车,一个小侍搬了脚凳放在了马车边,另一个小侍则将车门的帘子掀开,恭敬的有请左将军上车。 “末将坐不习惯那拘人的笼子!长公主可愿随末将纵马一程?” 说话的女子坐在枣色大马之上,手中还另外牵着一匹黑马。女子一身暗红布衫并且外罩墨黑盔甲,满头青丝在头顶用虎头赤金冠高高束起,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一条疤痕从眉心至左眼,倾斜着将英气的容颜一分为二,增添一份英姿飒爽的凛冽气势。 “左将军相邀,本公主自然作陪!” 凤自欢站起身,直接将华丽拖地的公主朝服褪去,显露出一身寻常女子穿的锦袍。然后抬手拔下发髻间的凤凰步摇,一头青丝倾覆而下,随手用袖中绢帕将发丝束于脑后。褪下了身为公主的华丽外表,直接飞身坐上了那匹黑马背上,引得黑马双蹄跃起引颈长嘶了一声。 “你们将马车赶回公主府,有左将军作陪,本公主的安全无需担心!” 凤自欢制住了黑马,抬头看了一眼那驱赶马车的两个小侍,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先行回府。枣色大马之上的盔甲女子瞥了一眼一身寻常锦袍的凤自欢,甩手将马鞭挥下,直接就如同一阵烈风一般从凤自欢身边而过。 嘶!!! 凤自欢没有马鞭,直接用袖中纱甩在了黑马身上,一声烈马嘶鸣,载着凤自欢紧随而上,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中。两个公主府小侍坐回了马车上,一言不发的驱车回了长公主府,载着那华丽衣衫与被撇下的凤凰步摇…… 夜深人静,凤自欢与左将军两人策马飞驰,在城门合上的最后一刻直接纵马从那城门缝隙中掠过,只留下两声马儿的嘶鸣和一红一黑两道虚影。两人来到城外无人荒野处,左将军突然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紧随身后的凤自欢便也勒马驻足,等着左将军开口。 “长公主,得罪了!” 凤自欢驻足停下那一刻,左将军冷漠的说了一声,抬手便向凤自欢袭来。掌风凛冽,搅动着周围的寒意,凤自欢直接向后仰身避开了凛冽掌风。整个人贴在马背上,手中大红色袖中纱挥舞而出,直接缠住了左将军的手腕然后一带,将她整个人从枣色大马背上拽起。 “左将军这份见面礼够特别的!” 凤自欢将袖中纱甩开,连带的将被缠住手腕的左将军直接飞了出去,随即翻身而起坐在黑马上幽幽的说着。左将军摆脱了袖中纱钳制之后,在空中旋身而过,双脚踏在路边的大树上,在树干上留下了虎头靴深深的鞋印一对。 脚踏树干飞身而来的左将军抬掌直接袭向凤自欢的额头,手掌未至杀意先席卷而来。凤自欢双脚夹住马腹,直接旋身从马肚子下面绕了一圈,抬手握住左将军的手臂然后如同泥鳅一般绕至她背后。 “彼此彼此,长公主也是深藏不露!” 左将军旋身侧过,变成与凤自欢面对面的模样,冷然的看着凤自欢说道,丝毫不介意自己还是被凤自欢钳制的状态。凤自欢轻轻挑了一下眉,笑着松开了手,收回袖中纱负手站立,眉眼弯弯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左将军。 “左将军,身手也试过了,有话不妨直说!” “末将粗人一个,不懂那些弯弯绕绕!陛下赐婚,末将不敢推辞,所以想问长公主一句话,是真心娶亲亦或是假意?” 凤自欢站在左将军身前,丝毫不绕弯子,直接就将事情点破。左将军也收了攻势,站在凤自欢身侧,看着远处那苍茫夜色叹了一声之后,慢慢的问了一句。她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探明凤自欢的口风,好为家中小叔子谋划个未来。 “真心亦或是假意,重要么?” “重要!” 凤自欢同样看着那夜色缓缓地问了一句,这是凤珂赐婚,没有人可以拒绝,真心假意有何区别?可是左将军并不是这样想,她坚定的开口说了两个字,并且手掌已经搭上了腰间佩刀之上。 “左将军不妨直言,希望本公主怎么做?” 凤自欢对于那些即将入府的男子本就没什么心思,那只是她搅乱京城风云的棋子而已,所以既然左将军有事相求不妨直接说出条件,她也好斟酌一番这条件能帮她带来什么好处。 “若是真心求娶,那便护他一世安乐!若是假意,那就请冷然相对,最好一步不要踏进他的房门!给他留一份清白,过段时日末将便会想办法将他送走,长公主只当是他身体不好急病去世便好!” 左将军想起与她夫君一同长大的小叔子,那单纯心性根本不适合嫁入皇家。她握在刀柄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然后又无可奈何的松开手,说出自己的条件,希望长公主能体谅一二。 “私纵公主侍君,是多大的罪,左将军难道不知晓么?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的东躲西藏,即便左将军舍得,尊夫可舍得自己弟弟过这般苦日子?” 凤自欢见左将军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便也挑明了其中利害。私纵公主侍君出逃,这罪名可不小。即便左将军将那孟公子送走,那也将一辈子在外颠沛流离,用不得原本名姓,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即便左将军舍得,想必她夫君也不会舍得自己弟弟沦落这般。 “陛下旨意已经颁下,末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左将军何尝不知私纵公主侍君的罪名,但是旨意已经颁发,这嫁娶之事已经板上钉钉无可转还。但凡有一丝机会,她也不愿小叔子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所以才会在晚宴之后拦下了长公主的马车邀她来此一叙。 “左将军,不妨与本公主赌一回如何?只要孟公子愿意配合,本公主会想尽办法护他周全,等事情结束放他自由之身!” 凤自欢转身看向左将军,就在这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幽幽的低声开口。既然左将军有求于她,那何不随她赌一次,赌赢了孟公子获得自由之身,赌输了也不过是回归本来的局面,让她送孟公子离开…… “长公主,皇权之争末将不愿参与其中!” “左将军,既已陷入泥沼,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想明白了,明日就来公主府商谈嫁娶事宜!” 左将军断然谢绝,她戎马十余年博来的将军之名,只愿护的家人周全。皇权纷争,她不便参与,也不愿参与其中。凤自欢并未多说什么,拍了拍左将军的肩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之后直接双手负于背后飘身离去,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公主府飞身而去…… 留在原地的左将军,目送着凤自欢离去之后抽出了佩刀,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中挥舞起来。凤自欢最后的那个问题一直在她脑中盘旋,就如同在一片荒草之中投下了一颗火种,一发不可收拾。 夜浓如墨,一个女子持刀站立,沉默之后挥出了最后一刀,然后牵着离两匹马离去。转身之际,她身后的树干,一分为二,重重的倒下,扬起一地尘土…… 墨城。 凤自欢在京城搅动风云,凤绾绾在墨城也并未停歇。竹林的自我发泄成了她和墨玄的小秘密,回了城主府之后,两人只字不提。 凤绾绾变得忙碌起来,要修炼魂诀,要照顾南宫流云这个孕夫,还要操心着弑叔叔和白姨的伤情。弑叔叔和白姨的伤是因她而受,所以不论事情有多困难,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能医治两人的奇药。 “少主,白枭圣使醒了!” 三日之后,凤绾绾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她在留云院照顾南宫流云用早膳的时候,墨玄飞身进入院子,告诉她白枭圣使醒了! “白姨醒了?死妖孽你听到了么,白姨醒了!” 凤绾绾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句,开心的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就连手中的粥洒在了手上都不自知。南宫流云抬手接过碗放在桌上,然后用绢帕将凤绾绾指尖沾染的饭粒擦去,眼神中都是暖暖的柔情与笑意。 “听到了,白姨醒了。走吧,为夫陪你去看看!” 南宫流云笑着说,他都好几日没看到小家伙这般开怀的笑了。他站起身来看着凤绾绾,伸出手握住凤绾绾的掌心,同墨玄一起三人一道走出留云院往红枫院的方向而去。 走进红枫院,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凤绾绾推开门只见床榻与横塌之间的布幔已经撤去,白枭靠坐在横塌边,与弑叔叔十指交握的手依然没有松开。白枭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还在昏迷的弑叔叔,目光所及之处再无其他人。 “白姨,你醒了可就太好了!” 凤绾绾走了进去,来到白枭的横塌边坐下,开心的与白枭打着招呼。白枭一言不发看着尚在昏迷的弑,并没有因为凤绾绾的话语而移动了眼神,凤绾绾抬手在白枭眼前晃了晃,她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 “师傅,我们出去说吧!” 凤绾绾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状况,站在一旁的毒手婆婆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轻声的说着。凤绾绾随毒手婆婆走出房间,扶着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南宫流云坐下,毒手将房门关上之后这才坐到了凤绾绾身边。 “毒手婆婆,白姨醒来怎么成这般模样了?” “今天一早,老婆子来换药的时候,布幔已经不见踪影!那姑娘便是这般状态了,坐在那一言不发,只呆呆的看着身边那个男子……” “可有其他症状?” “没有,老婆子给她换药时候她的视线都不曾有过任何偏移,探过脉,并无其他不妥,身上内伤都已经恢复……” “那,便等等吧!等白姨愿意和我们说话,或者等弑叔叔醒来……” 第274章 金翎赤甲,原是她 墨城,城主府,红枫院。 “那,便等等吧!等白姨愿意和我们说话,或者等弑叔叔醒来……” 凤绾绾叹了一口气,看白姨目前的情况来说,想来也不会愿意将多余的眼神分散给他人。她看着那开着的房门摇摇头,本以为白姨和弑叔叔总算苦尽甘来,却没成想成了这般光景。一个白了发不言,一个废了手未醒,难不成这就是世人说的好事多磨? “对了,枫眠和外祖呢?” 凤绾绾收回眼神,问向毒手婆婆。怎么今儿个没见到玉梦岐和枫眠在红枫院中,只余下了毒手婆婆一人。毒手摇摇头,表示她也没有见过玉老头和枫眠公子,凤绾绾回头看了看墨玄,墨玄也摇头说不曾见到过二人。 “小家伙,别担心,或许玉前辈和枫眠只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一会就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凤绾绾微蹙起眉头。南宫流云覆手盖在凤绾绾手上,轻声安慰着,或许是两人研习医理耽搁了,又或者是睡迟了些,在这防守严密的城主府中不会有什么事的。 “事情?糟了!墨玄,你帮我把流云送回去,我去去就来!” 凤绾绾想了想,突然惊呼,慌乱的站起身来。她匆忙的交代墨玄一会帮忙将南宫流云送回房,就急匆匆的飞身窜出了院子。昨夜,她将在极乐台捉住的那些虫子交给枫眠研究,那里面虫子还是活的,不会是因为那虫子所以…… “外祖!外……” 凤绾绾去了客院玉梦岐的住处,直接挥袖破开了大门说着。枫眠的院子被弑叔叔和白姨占了之后,枫眠就住进了她的凤归院,但是研习药理毒物之类的都会来玉梦岐的院子与外祖一起探讨。 “女娃娃?咋了?出什么事了?” 房间里,枫眠用银针固定住一只金翎赤甲虫,然后将一些药粉洒在上面观察着。玉梦岐听到破门声,回头一看是凤绾绾,惊诧的询问着。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女娃娃怎的这般焦急,好好的大门就这么碎成几块了? “外祖,枫眠,你们无事?” “我们自然无事,女娃娃,难道你希望我们有事?” 凤绾绾看着两人,平复了一下悬着的心情,低声问了一句。玉梦岐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凤绾绾,不解的回答道,什么叫他们无事?难不成还得有事才行? “没有没有,无事就好!对了,外祖,白姨醒了,弑叔叔何时会醒?” “醒了?看你这样,是不是除了醒来还发生了什么?” 凤绾绾摇摇头,讪讪的说着,看来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解释之后,凤绾绾告诉玉梦岐白枭醒来的消息,并且顺便询问了一句弑叔叔何时会醒来。玉梦岐听说白枭醒来,抬手抚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拉着凤绾绾往边上站了些悄声询问了一句。 “嗯,白姨醒来就一直看着弑叔叔,不说话,不眨眼,握着的手也不曾分开。外祖,可是知晓这情况是何原因?” 凤绾绾点点头,将白枭现在的情况跟玉梦岐说了一遍。玉梦岐听闻之后并未露出任何惊诧之色,眼神落在了那被枫眠固定住的金翎赤甲虫身上。 那沾染了药粉的金翎赤甲虫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随即身上的赤色开始逐渐消退。随后,枫眠用一柄短一些的毛笔将虫子身上的药粉扫去之后,那虫子身上的赤色又再度出现,且比之前颜色更深,而且双翅挣扎的急促起来…… “绾绾,这便是原因!” 枫眠抬起头看着凤绾绾,指了指那虫子,说着。昨晚绾绾给了他装有这些奇怪虫子的瓷瓶之后,他就来了外祖这边,彻夜未眠与外祖研究这个虫子,总算是有了些效果。 “这是原因?白姨没有被虫子咬啊?这虫子不是血鸢姐姐与血鸢堂门人中招了么?” “不,不是这个意思!绾绾,来,你看这……” 凤绾绾被这祖孙两个的字谜弄迷糊了,这虫子是血鸢姐姐和血鸢堂门人所中,白姨并未中招,怎么说这虫子便是原因所在呢?枫眠摇摇头,然后招招手让凤绾绾去到他身边,再一次将那药粉洒在了虫子身上,等金翎赤甲虫身上的赤红色褪去之后,指着虫子后背给凤绾绾看。 “外祖,你猜的没错,这虫子都是人为培养的!这每个虫子尾端,都被人为留下了标记!” 玉梦岐也走了过来,三个人俯身看着那已经褪去赤红的金翎赤甲虫,那已经褪去赤色的尾端赫然出现了一圈玄黑色图案,凤绾绾越看越觉得眼熟。圆形的,中间一条线,还有一处黑点,这是…… “外祖、枫眠,你们看看像不像这个?” 凤绾绾双手掐诀,从魂玉世界中取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绢帕,打开之后正是在极乐台暗道密室里捡到的铃铛碎片。玉梦岐抬手就要触碰,却被凤绾绾避开,担心上面还存在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毕竟,她有赤琥冰环,而枫眠已经百毒不侵,外祖却是没有任何避毒之物。 凤绾绾另外用一块绢帕挡在手上取出了一块碎片,连同绢帕一起递给了玉梦岐。玉梦岐将碎片仔细看看,再跟那金翎赤甲虫上显露的图案对比,果然是花纹一致,两者极为相似。 “这碎片……等等,女娃娃,将那块给老夫看看!” 玉梦岐本想问问这碎片是从何处所得,却在凤绾绾那剩下的碎片之中看到一个眼熟的字符。玉梦岐接过凤绾绾递过来的碎片,用绢布仔细擦拭了一番,然后直接用桌案上的毛笔沾了墨水描绘在字符图案上。绢帕印下,便将那字符拓印了下来,是个圆形铃铛中间有一个卞字。 “卞?难怪了……” 玉梦岐颤颤的退后了一步,喃喃的感叹了一句。难怪能培育出这稀奇古怪的虫子,原来是她。虽然自己猜测过那极乐台背后会是她,但是那也只是猜测而已,目前真相就已经摆在自己眼前了…… “外祖,怎么了?您没事吧?眠儿扶您坐下!” 枫眠见着玉梦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放心的走上前来,与凤绾绾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玉梦岐坐下。他看着拓印在绢帕上的图案,不解的递给凤绾绾,凤绾绾看过之后也一头雾水,这个卞字究竟有何玄机? “女娃娃,这碎片你是何处寻得?可见到使用这铃铛之人?” 玉梦岐拉着凤绾绾的手询问着,当年那江湖各大门派的围攻之下,难道她真的还活着?难怪每次极乐盛宴,参加比赛的都是名门正派之人居多,最终更是没有几个能活着离开!这一切,都是她在报复这个对她不公的江湖…… “外祖,你别着急!这碎片是窝在极乐台密室之中找到的,并未见到使用她的人,只发现了柳林的尸体……” 凤绾绾宽慰着玉梦岐,告诉他自己是在何处得到这碎片。至于幕后之人,她终是晚了一步,没有将其捉到实属有点可惜。玉梦岐听闻凤绾绾并未见到使用这铃铛之人,也有些失望。失之交臂,恐怕她还会搅动起更大的风雨,这江湖,风雨欲来…… “对了,极乐山庄庄主死之前高喊着主人骗我四个字,她说的主人是否就是这使用铃铛之人?” “极乐庄主?” “嗯,在极乐台上,莲煞门的红莲罗刹曾说极乐庄主应该是天下第一庄之人!而且,极乐庄主死前也曾悲号世间再无天下第一庄!” 凤绾绾见玉梦岐对于这铃铛的主人很感兴趣,突然联想起极乐台上红莲罗刹挤兑极乐山庄庄主的那一番话,以及极乐山庄庄主自尽在北城门前高声悲号的那句话。那也就是说,这使用铃铛之人,便是极乐山庄庄主所说的主人,更加有可能是外祖所知晓的那个人! “天下第一庄?当年若非当时的天下第一庄庄主伍娇娇亲自出手,她又怎会疏于防范被打下悬崖?” “外祖,你说的她究竟是何人?” 玉梦岐听说了天下第一庄,心下其实已经确定了她回来了。玉梦岐撇撇嘴不屑的说了一句,似是可怜着什么人。凤自欢不解的看着玉梦岐,询问他所说的她究竟是什么人?这虫子又是怎么回事?最关键的是白姨为何会变成如此? “这是十多年前的江湖往事了,你们这小辈不清楚很正常!” 玉梦岐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了一句话。这已经过去十来年了,虽然极乐台和极乐盛宴都出现的蹊跷,他参加过几次之后就一直怀疑极乐盛宴的背后便是这当初名动一时的银眸妖女,难道真如自己怀疑的那般,这突然出现的极乐山庄与极乐台都是出自她之手? “外祖,这铃铛就是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的往事又是什么?这一切和白姨的伤有什么关系……” 第275章 悲剧往昔,地图现 墨城,城主府,客院。 “外祖,你说的往事是什么?这和白姨的状况有关么?” “当年的江湖上,正派邪教还未有排名之前,天下第一庄初现威名,老庄主老来得女,疼爱非常,给小女取名伍娇娇。伍娇娇从小便是极为聪慧,年过十二便接替了老庄主的庄主之位,发誓要让天下第一庄真正做到天下第一。” 凤绾绾不解的问了一下玉梦岐,只见他取出自己的酒葫芦,似乎只有这冰冷的酒水能让他平静的说出当年的事情。他将自己所知的天下第一庄与银眸妖女的纠葛说了出来,每说一句话便叹了一口气,然后灌下一大口酒再继续说。 “伍娇娇接替庄主之位之后,曾救下一个女子。因为女子眸色异于常人,村民恐其是怪物便要将其献祭给河神。女子感恩,就留在了伍娇娇身边,因为天生双眸异色,能卜算天命趋吉避凶,在她的帮助下,天下第一庄的的名号逐渐响彻整个江湖。” “眸色异于常人?外祖,那极乐庄主的眸色便异于常人并且临死前还自己挖了双眼……” 听闻玉梦岐说到异眸女子,凤绾绾出言打断了一下玉梦岐的回忆。那个哀号被主子骗了的极乐山庄庄主便是双眸异于常人的银白色,并且最后临死前还用铃铛碎片自挖了双眸,可见心中怨恨有多深。 “女娃娃,别打岔,听老夫慢慢说!被伍娇娇救下的那个女子便是姓卞,名为卞小潞,她帮伍娇娇让天下第一庄逐渐强大,更是在江湖上颁布了风云榜,并且将江湖各门各派都排了一个名次。” “逐渐,那异眸女子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她卜算的每一件事都成了现实。这等能力,让不少人眼红,但是更多地是惧怕,害怕自己心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打算会被公之于众。于是,江湖各大宗门给天下第一庄施压,威逼天下第一庄交出银眸妖女,否则就集各大宗门之力清缴天下第一庄。” “伍娇娇那个时候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哪里是江湖上那些大宗门的对手,为了天下第一庄,她将这卞姓女子赶了出去!失去了庇护的银眸女子,被武林正派追,被江湖邪教堵,最后被逼到了落星崖之上。” “落星崖一役,银眸女子用自己天生的能力与各大宗门纠缠了三天三夜,却没想到最终对她出手的会是伍娇娇。卞姓女子毫无防备,还以为伍娇娇是来帮她的,却不曾想伍娇娇害怕她被其他宗门得到,而威胁天下第一庄地位。当着江湖各大宗门的面,伍娇娇将这异眸女子逼迫跳下了落星崖。” “后来没几年,天下第一庄一夜之间被血洗,在江湖中逐渐被人淡忘。女娃娃,想来你也应该明白这其中关系了吧?” 叹了一口气之后,玉梦岐仰头将酒葫芦中最后一口酒喝下,反问凤绾绾可听明白了这个故事。现在想想,从卞姓女子被迫跳下落星崖,到后来的天下第一庄被血洗,恐怕这血案就是这卞姓女子卷土重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仅仅灭了天下第一庄还不够,所以后来才有了极乐台盛宴,让江湖各派每次赴宴都有不少人死于争夺宝物的自相残杀…… “也就是说,这自尽的极乐山庄庄主很可能就是那伍娇娇的后人?这么多年认贼为主,被卞姓女子蒙骗了一辈子?” 凤绾绾皱眉缓缓的说,这江湖恩怨她说不清究竟谁的错。伍娇娇当时年岁尚小,为了保全天下第一庄将卞姓女子赶出山庄在她看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大错,主要还是因为江湖各大宗门争名逐利却又害怕被人窥探了内心,于是开始追杀没有了庇护的卞姓女子,这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至于最后伍娇娇迫使卞姓女子跳崖,着实有些自私,这也怪不得最后逃出生天的卞姓女子要回来复仇,覆灭了天下第一庄。只是不知那极乐山庄庄主是因为什么而相信了卞姓女子,从而认她为主,才有了悲剧的继续蔓延……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最主要的是确定了这虫子是由卞姓女子所培育,估计就是她离开极乐台时候将虫子放出去,才导致了血鸢堂受难以及两位圣使受伤!” 枫眠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凤绾绾说了一番话。虽然在故事中卞姓女子确实是受害者,但是她最后也成了施暴者,并且还将天下第一庄的后人欺骗半生,更是导致了这次鬼宗的伤亡惨重。这也算是应了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了,枫眠你刚说这虫子就是原因难道指的是这虫子身上的标记?” “嗯,这标记代表了虫子是人为培养并且放出来的!还有一点,或许可以改变两位圣使的情况,这也是我昨晚和外祖彻夜研究得出来的想法。” 凤绾绾还以为找到原因就能让知晓白姨不再说话的原因,却只是找到了幕后之人身份的证据,这让凤绾绾有些颓败。枫眠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安慰着她,并且说出了他和外祖昨晚研究出来的一个想法,或许能解决两位圣使目前的困境。 “真的么?真的有办法?” “还不好说一定可以成功,但是或许可以试一试。” 凤绾绾惊喜的看着两人,真的有办法解决白姨和弑叔叔的目前这状况么?玉梦岐看了看枫眠,并没有百分百的给予凤绾绾肯定答复,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毕竟那件东西是否真的存在都还只是一个未知数……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本少主也要去试一下!” 凤绾绾坚定的点点头,弑叔叔的手和白姨的头发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所以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去试一试。凤绾绾的坚定让玉梦岐无奈,但是却无端想看看这女娃娃身上可还会有奇迹发生,毕竟这女娃娃的经历已经发生了太多奇迹…… “传闻这银眸妖女手中握有一件神器,可以找到这片大陆上的一处宝藏。在那里便藏着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生命之泉,只要在那泉水中浸泡片刻,哪怕你是断手断脚都能给你重新长出来!所以,若是能找到这生命之泉,或许他们的经脉以及白发就都可以医治!” 玉梦岐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酒葫芦,迷蒙着略带醉意的双眼,缓缓的说着。但是这毕竟是传言,生命之泉是否真的存在,谁也不清楚,或许这只是以讹传讹的幌子也说不定。 “宝藏?外祖说的可是山河宝藏?” “女娃娃,你怎么知晓?” 凤绾绾听见玉梦岐说宝藏,她想起那山河镜出现的时候,极乐台上那些人的疯狂不就是为了得到这山河宝藏么?她疑惑地问了一句,却让玉梦岐极为诧异,女娃娃小小年纪怎么会知晓山河宝藏的事情? “因为,它在我手上!喏,外祖你看!” 凤绾绾双手掐诀,掌心出现一枚椭圆形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镜子,递给玉梦岐。这镜子就是从极乐台所得,想来就应该是故事里银眸卞姓女子的那个镜子。既然镜子真的存在,也就是说,宝藏或许真的存在,生命之泉也有可能真的存在…… 玉梦岐接过镜子,这璀璨的光芒以及周边繁复的纹路都像极了传闻中形容的那个镜子。玉梦岐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再看看凤绾绾,果然这女娃娃身上存在了太多的惊喜,太多的让人意想不到与喜出望外。 “外祖,既然镜子存在,那想必宝藏也应该存在!不过,这宝藏地图本少主还一直没有看到……” 凤绾绾看着玉梦岐,她得到镜子之后除了看到前世自己所遗忘的时光,根本没有看到任何指向宝藏的地图。既然外祖知道有关银眸女子以及山河宝藏的事情,或许就会知晓找到宝藏地图的办法。 “女娃娃,借你的血一用!” 玉梦岐将镜子递到凤绾绾面前,示意让她将鲜血滴在镜面上。凤绾绾丝毫没有任何怀疑,直接就咬破了自己手指,挤出鲜血滴在了上面。 一滴,两滴,三滴…… 随着挤出的血液越来越多,山河镜的光芒也越来越耀眼,直至整个镜面都泛起了金光,一副地图逐渐在光芒中浮现出来。玉梦岐连忙让枫眠取来纸笔,将地图描绘了下来,并且将其中亮着的两块区域着重标注了一下…… “外祖,这便是山河宝藏的地图么?怎么会显示两个地方?” 凤绾绾看着跃然于纸上的地图,询问着玉梦岐。山河宝藏难道不是指一处么?这么会显示出来两处位置,而且这两处位置相隔都不近,就连方向都不一致,这该怎么找? “既然地图都出现了,那就一处一处找就是了!女娃娃,你身边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 玉梦岐画完最后一处位置,墨落,停笔,看着凤绾绾说着。这两个区域看着也不大,应该不难找,山河宝藏一直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真的存在。既如此,那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过去,总能找到的。 “也是,就两处而已,总能找到的!只要是赤擎大陆上存在的地方,本少主一定将其找出来!” 凤绾绾笑了一下,两处区域那便找两处就好,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总归能找到的。只要有希望,那就是好的预兆,至少代表着传闻非虚。 “走,去找大家一起看看,这两处地方究竟所在何处?” 凤绾绾欣喜万分,双手掐诀将山河镜送回魂玉世界之后,便揽着枫眠,握着地图,与玉梦岐一起去了主院。因为南宫流云有了身孕,凤绾绾便让人都来了留云院中,枫眠、毒手婆婆、外祖玉梦岐、墨玄、司琴、季迟都请了过来,甚至还有东方玥、枫溪以及跟在枫溪身边的苏瑶也都来了。 “各位看看,可知道这地图所示的地方是哪里?” 凤绾绾将手中的地图在桌案上铺开,指着那重点被标记出来的两处位置,询问着众人。地图上都是线条显示,并无任何的文字,众人看了半天也分不清究竟指向何处。 “影斜,将赤擎地图拿来……” 第276章 商议出行,故友来 墨城,城主府,留云院。 “影斜,将赤擎地图拿来……” 南宫流云研究了一番之后,突然吩咐了一句。随即就有一个黑衣人从暗处现身,抱着一大卷兽皮铺在了地上,兽皮上将整个赤擎大陆都绘了出来,中间的凤翎、南边的南川、东边的东篱、西边的寂灭之森以及赤擎海上的北舒以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岛屿都表现的一清二楚。 “小家伙,这是为夫收集的赤擎地图。你看看,你这画的地方像赤擎哪一块?” 南宫流云没想到自己早年间在江湖流浪时候一时兴起画出的赤擎地图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他在上面标注了四国,一些宗门位置,以及一些山脉峡谷,虽然算不上特别精确,但是总算是聊胜于无。 “绾绾,你看这个角像不像是这个位置?” 司琴看了看,指着凤绾绾手中地图上两个重点地方中的一块地方,然后又指了指羊皮地图上赤擎海上的一片岛屿说着。 因为凤绾绾手中的地图只是指向了宝藏所在的位置,并非赤擎大陆全貌都显现出来,所以她的那个角落只是画出了一小块。两相对比之下,发现在羊皮地图上那个岛屿附近的几个岛都有点相像,所以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是指向了哪个岛所在。 “小九,赤擎海上这一片岛屿众多,这要怎么找?” 季迟仔细将两处位置对比了一番,确实是与这几个岛屿都有点像,不过赤擎海这么大,这一片的岛屿又多,他们应该怎么找? “既然我们不熟悉赤擎海,那就找个熟悉的给我们指路。” 凤绾绾看了看赤擎海上的岛屿分部,思考了一下之后手指点在了北舒国位置。既然在座几个都对海上状况不熟悉,那同为海上国家的北舒国之人总该熟悉这些岛屿所在,正好那个什么王爷临走之前也曾邀约自己去北舒国,不如就此去拜访一番打探一下。 “小家伙可是想去北舒国拜访?” “之前那个什么染王爷辞行的时候,可是邀请本城主去北舒了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赤擎海上看看究竟是哪个岛。” 南宫流云看着凤绾绾,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凤绾绾也回以笑颜缓声说着。既然这个位置可能是在赤擎海上,那就先去北舒国拜访一番,找些熟悉海上岛屿的人了解一下,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为夫陪你去!” “不行,死妖孽,你现在有了身子就好好待在墨城养身子。” 南宫流云拉着凤绾绾的手,她想去那他就陪她去。北舒国男帝为政,很多方面与大陆上其他国家不同,他可不放心小家伙独自前往。凤绾绾摇摇头,带着商量的语气安抚着南宫流云。 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带他们一块出去游玩一番,但是死妖孽现在的身子不允许。海上一切都是未知,怎能让死妖孽与孩子一块随她冒险?哪怕有一点点万一,她都百死难辞其咎。 “没关系的,孩子很乖,为夫多注意一些就可以了!” 南宫流云握着凤绾绾的手搭在自己小腹上,孩子很乖,而且他最近一直都被枫眠调养着身子,只要短时间之内不动武就好。凤绾绾还想拒绝,南宫流云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暗红的双眸里露出的期盼让凤绾绾说不出口。 “小九,你不带流云去的话,你觉得他会安心等在墨城么?到时候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跟了去,若是有个万一……” 季迟站在一边眼神一转,他理解南宫流云对于小九的担心,正如自己以及在场几个兄弟的担心是一致的。他明白小九担心南宫流云的身子,但是万一在她离开之后,南宫流云悄悄跟上去的话,那岂不是更加的危险?既然如此,何不就把他带在身边,放在小九身旁,并且还有他们几个照顾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小家伙,你该知道,你走之后这墨城已经没人拦得住我。” 带着面具的南宫流云点点头,直接就将凤绾绾拒绝的话语给堵死。毕竟两位圣使都负伤在身,其他那些鬼宗之人更加拦不住他。而且他身边还有十六影卫随侍,想要离开墨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死妖孽,你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么?” “不,为夫这是恃宠而骄,携子嗣以令夫人!” 南宫流云和季迟这一唱一和,让凤绾绾暗搓搓的磨了磨牙,瞪着南宫流云从牙缝中低声问了一句。南宫流云听完笑的更灿烂了,他凑近凤绾绾耳边,一本正经的说着。 “女娃娃,有老夫和毒婆子在,你就放心带上他们吧!” 一旁的玉梦岐也帮腔说着。这女娃娃身边的几个男子,他算是看明白了,一个个看着都是朗风霁月之人,却偏偏内里都执拗的很。只要是和女娃娃有关的事情,都想着能出一份力,所以,与其两头分开各自担心,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守着照顾着。 “外祖,你也要一起去?” “这是自然,女娃娃你不会准备撇下我们两个老家伙吧?” 凤绾绾僵硬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问着玉梦岐。玉梦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威胁的看着凤绾绾,他们两个老家伙都可以自保所以没有理由拒绝,也不准拒绝。否则,否则他就把眠儿带回药仙谷,让女娃娃再也见不到他的乖孙。 “怎么会呢?外祖要去,自然去的,去的……” 凤绾绾看着玉梦岐眼中的威胁之意,讪讪的笑着说。不过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看着周围一群人依样学样的目光,凤绾绾又不能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他们,只能告饶。自己选的男人,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所以,在司琴选择留在墨城帮凤绾绾照顾两位圣使以及墨城百姓之后,去往北舒的人员定了下来,凤绾绾、南宫流云、季迟、墨玄、枫眠、枫溪、苏瑶以及医圣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一行九人。除此之外,刺影以及刺影堂会安排人一路随行,至于血鸢和月魅则留在墨城保护墨城安全。 就在众人商议前往北舒国的计划时候,月魅带着几人前院过来。因为在凤归院没有看到凤绾绾,所以就循着声音找来了留云院。 “少主,你看看谁来了?” 月魅几人走进院中,抬手轻轻敲了敲打开的房门,凤绾绾闻声抬头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就飞身来到了门前。院子中,炙日与清韵、未澜三人并肩而立,清韵一手拉着一个奶团子,笑眯眯的看着房中出来的几人。 “炙日,你怎么回来了?你夫君不是快生了么?” 凤绾绾看到炙日很是意外,之前得到消息苏湘快要生了,所以一直就没有让炙日姐姐从南川回来,想着让她照顾了夫君平安生产之后再另行安排。不过后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弑叔叔和白姨都身负重伤,一时之间也没来得及过问炙日姐姐那边的情况。 “炙日参见少主!炙日听说了两位圣使受伤的消息,所以便赶来了!少主无需担心,湘儿已经平安生产,而且苏府那边还有苏少卿和老太师照看着!” 炙日屈膝给凤绾绾行礼,她不在鬼宗,炙日堂事务都是白枭圣使帮他管着,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苏湘生了之后,她又恰好从留在南川的炙日堂门人口中得知两位圣使受伤的消息,于是和湘儿与苏少卿商量之后,就赶了过来。 “炙日姐姐快快请起,苏公子生了?是男孩女孩?可取了名字?” 凤绾绾将炙日从地上搀扶起来,得知苏湘已经平安生产,这可是喜事一件!凤绾绾还记得在无为山庄中,苏湘与清韵定下的娃娃亲,所以关切的询问着是男是女。 “小家伙,先让人进来坐下再问!站在院子里,倒是显得我们照顾不周了!” 南宫流云被枫眠扶着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到清韵未澜笑着跟他们两点点头。孩子满月之后,清韵未澜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无为山庄,说是要回宗门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从那之后,也是许久未见二人了…… “是是是,看我都高兴的糊涂了!来,快请进!” 凤绾绾笑着说,转身扶住南宫流云,招呼着众人进屋坐下歇息。清韵等人的到来,又多了两个粉面桃腮的奶团子,留云院中愈发的热闹。凤绾绾将几个夫君介绍给清韵未澜认识,几个男子纷纷都给了两个孩子见面礼,换的两人一口一个漂亮叔叔的喊着,甚是可爱。 “臭狐狸,你这是……” 清韵看着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以为他受伤了,关切的询问了一句。一旁的未澜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促狭的看着南宫流云。未澜自然看得出南宫流云现在这般模样所谓何事,衣袍宽松,腰带未系,面带喜色,与现在的自己不是一样的么? “本公子没事!” “死妖孽他没事,就是怀了两个月身孕了,所以身子虚了点!” 南宫流云摆摆手,说着自己无事,并且看了一眼凤绾绾。凤绾绾接过话茬,跟三人说了这个喜讯,并且解释自己搀扶他的原因,惹得南宫流云感觉自己面具下的脸愈发的滚烫。 “臭狐狸要生狐狸崽了?恭喜恭喜啊……” “那也抵不上你们的速度啊,看这模样,未澜是又怀了?” 清韵和未澜笑着拱手道谢,南宫流云撇撇嘴,看着未澜促狭的说着。前面两个奶团子是在那般情况下出生,这么快又怀上了?未澜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几朵红晕爬上脸庞,笑着点点头。 他和清韵这次本是因为万蛊门诸位长老之命前来参加极乐台盛宴的,但是却在前来的路上发现又有了身孕,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日没赶上。还好遇到了赶路的炙日,交谈之后才知道这墨城主人原来就是公子狐若的夫人,于是干脆就结伴而来了。 “对了,炙日,你还没说你家苏湘生了男孩女孩?你们两家这娃娃亲可是定下了呢……” 凤绾绾看了看被众男子围在中间的两个奶团子,扭头问炙日刚刚她还没有回答的问题。正好清韵未澜也在这,生下的若是男孩,这娃娃亲也算是正式定下了。 “回少主,湘儿生了儿子,苏少卿给孩子取名为苏清兮。至于娃娃亲,那还要看清韵庄主夫妇……” 第277章 转交信件,安神香 墨城,城主府,留云院。 “至于娃娃亲,那还要看清韵庄主夫妇……” “自然愿意,苏清兮,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好名字,都是水正好与狂澜对应上,就这么定下了!” 炙日抬头看了看清韵夫妇,三人对视了一眼,直接就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还在跟几个漂亮叔叔玩闹的狂澜听见自己名字,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父亲,但是很快就继续玩闹,将疑问抛诸脑后。 “对了,少主,这是罗太师让我带给你的!” 炙日与清韵、未澜定下了孩子们亲事之后,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凤绾绾。这是她离开南川京城的时候,罗老太师让苏少卿转交到她手上的,信封上写明是让少主亲启。 “老太师给我的信?” 凤绾绾将信将疑的接过信件打开,老太师怎么会想着给她写信呢?要交代什么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派人传给死妖孽么?凤绾绾一边想着一边展开了信件,旁边的南宫流云也凑了过来与凤绾绾一同看信件内容。 打开信件,上写着:老臣知晓摄政王会在,所以就只写了一份!南川朝堂一切安好,关在景祥宫的南宫青云已经在景祥宫剃度出家,选择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所以,无需挂念南川,老臣等人会替摄政王好好看顾,只是沐老太君惦记着曾孙,所以还请少宗主和摄政王能多多顾及老人家的心思!另外,边疆的萧将军已经按照摄政王的意思训练出了一只真正的疯狗小队,老臣等人商议后,给该小队取名为赤炼军! 凤绾绾将信件递给南宫流云收好,看来这老太师远在南川倒是将死妖孽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送信都选择避人耳目的送到自己手上,却满篇都是要给死妖孽说的话,这一招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的着实漂亮。 “炙日,你回来的正好,司琴以及弑叔叔和白姨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我们要出远门一趟,墨城就劳烦炙日姐姐你看顾一二了!” 凤绾绾看着炙日,白姨受伤之后炙日堂一直群龙无首,都靠弄墨帮衬着处理一些事情,如今炙日姐姐回来也算是给炙日堂一个主心骨了!既然炙日回来,她和月魅配合多年,那就炙日堂和月魅堂守在墨城,血鸢姐姐就要另作安排了…… “是,少主!炙日一定保护好司琴公子安危!” 炙日拱手领命,凤绾绾虚抬了一下衣袖,内力化风将其扶起。如今南川已经稳定,小玥玥过几天也该回东篱了,自己等人也要步上去往北舒之路,就剩下一个凤翎了。听说自欢姐姐和八皇兄悄然离开就是往京城而去,如今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臭狐狸,你这怀着身孕也要出远门?” 清韵听见凤绾绾说出远门,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南宫流云。男子怀孕本就不容易,而且内力都会大打折扣,实力也会削弱许多。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在这府中住着休养身子么?什么事值得这个时候出远门? “嗯,本公子要陪小家伙一同去!你们可以在城主府多住几天,如果不着急的话就等本公子回来再走呗,正好也让未澜好好休养一下!” 南宫流云点点头,这件事情他已经做了决定了,既然小家伙要以墨城城主的名号去拜访北舒国王爷,他这个南川摄政王自然也该去拜访一下北舒新帝,北堂墨璟。若是能想办法将北舒新帝这个助力争取过来,那小家伙的心愿就又进了一步,夺回凤翎指日可待。 “你们这是要去哪?” “北舒!” “北舒?那个男子登帝的海岛之国?赤擎海上可不安全,据说近几年已经有好几拨海盗在赤擎海为非作歹,你们可要注意安全!” 清韵看南宫流云如此坚持,便多问了一句他们是要去哪里。南宫流云并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等人要去的地方,就是那海岛之国北舒国。未澜听说了北舒二字,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搭在座椅的手掌将衣袖握紧,尽量用正常的语气交代了一句,嘱咐凤绾绾等人经过赤擎海上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放心,区区海盗而已!本少主会照顾好死妖孽的!” 凤绾绾握住南宫流云的手,她会保护好他的,不会让他有任何意外。南宫流云笑着点点头,他相信她是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所以才会想要跟她一同去北舒。小家伙可以用自己性命去保护他的安全,那他就去帮小家伙拉拢一个强大的盟友,北堂墨璟。 “既然如此,今晚就在这城主府中开宴会,给清韵未澜一家接风洗尘,以及庆贺炙日姐姐归来并后继有人!” “绾绾,那我先下去安排宴会事情。对了,前院那些人要不要请来?” 凤绾绾想着自己等人即将离开,恰好清韵未澜一家来访,炙日姐姐又带来了好消息,干脆今晚就在城主府设宴,大家一起不醉不归!凤绾绾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然后司琴站起身说他先去安排这个聚会事宜,随即想到了前院还有一些绾绾的朋友,于是就问了一句,他好安排菜品及座位。 “前院?对了,多加几个位置,干脆就在前院的主花厅举办!叫上血鸢、刺影、月魅三个姐姐,大家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听司琴提及前院,凤绾绾想起了那个红色长枪的前辈,雷十三,还有呆子纳兰钰都还在城主府中,随即就说干脆就在前院的主花厅开办宴会,那里地方宽敞,正好合适。 “嗯,你们先聊,那我就先去安排了!” 司琴点点头,跟众人道了别,就离开了留云院去安排今晚的宴会事宜。司琴离开后,玉梦岐说要整理着装,便将枫溪先走了。枫溪离开,苏瑶自然也就跟上一道离开。 毒手婆婆见他们都走了,便说要去看看红枫院的那两个病人,也先行离去。房里就剩下了凤绾绾、南宫流云、季迟、枫眠以及倚在门边的墨玄,还有清韵一家四口以及炙日。 “未澜公子,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让枫眠帮你看看?” 凤绾绾看未澜的脸色突然间好难看,关切的询问了一句,并且让枫眠给他看看。枫眠走过去将双指搭上未澜的手腕,探脉片刻之后松开手。 “未澜公子,放松,你想想你腹中的孩子!” 脉象并没有什么大碍,枫眠松开手之后看着未澜,开口劝说着让他放轻松深呼吸,不要想那么多事情。脉象看来未澜这一胎还不到一个月,如此紧张的情绪会影响胎儿,而且万一导致内力失控将会有大危险。 “未澜,你怎么了?我在,看着我,放轻松!我在,我在……” 清韵紧张的盯着未澜,不断地轻声跟未澜强调自己在这,慢慢的让未澜将心绪缓解下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趴在未澜腿边,小手也在够着未澜的衣袖,无声的安慰着自己的父亲。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未澜缓过神之后,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沙哑的开口,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两个孩子的额头,然后抱歉的看着清韵。刚刚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一时间情绪受到了影响,让清韵和孩子们担心了。 “未澜公子怎么了?刚刚,难道是因为北舒?” 凤绾绾疑惑的看着未澜,刚刚进屋之后都还是好好地,怎的突然就情绪起伏的这么大?凤绾绾想了想,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刚刚似乎就在未澜嘱咐她们赤擎海上会有海盗的时候,便有了情绪起伏,难道未澜与北舒有关?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可能是累了吧……” “那就早些去休息一下,墨玄,帮忙带清韵庄主一家去客院住下!炙日姐姐,你还是老房间,和月魅姐姐一个屋!” 未澜没有回答凤绾绾的问题,眼神有些回避,推脱这自己可能是因为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既然人家不想说,凤绾绾也不好多问,便让墨玄带着清韵他们一家四口先去客院休息片刻。 清韵直接将未澜打横抱起,墨玄见状便帮忙一手抱着一个奶团子,带着他们离开了留云院。炙日也拱手告辞,回去了自己房间。 “死妖孽,未澜难道是北舒人?” “小家伙,这个为夫就不清楚了!未澜在江湖上一直是独来独往,直至遇到清韵之后才有了伴。对于他的来历,基本没什么人知晓,从何处来,师承何处,这些都是一个谜。”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房里就剩下凤绾绾、南宫流云、季迟和枫眠四人。凤绾绾侧过头询问着南宫流云有关未澜的事情,南宫流云摇摇头,他对未澜的了解只限于修罗剑的江湖名号以及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至于未澜是哪里人家住何方,这些事情恐怕不只是他,江湖中很多人都不知晓。 “小九,刚刚未澜公子好像是提及了北舒以及赤擎海海盗才情绪不稳的,会不会和他的来历有关?” “应该有这个可能,不过未澜既然不想跟我们说,那也就不好多问!” 季迟回想了一下,未澜说起赤擎海有海盗的时候语气就有些压抑,估计他的经历也可能和北舒国或者赤擎海海盗有关。凤绾绾感慨了了一句,不过未澜不愿意明说的话,他们也不好多问,只是他怀着身孕若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很可能影响到胎儿。 “枫眠,一会麻烦你准备点孕夫可以使用的安神香,晚上给未澜送去!毕竟来了城主府,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嗯,知道了,绾绾。晚点时候我送过去……” 第278章 松尖雪针,光散了 墨城,城主府,落玫院。 凤绾绾从南宫流云的留云院中离开之后,就往前院而去。她回来这几天,因为担心白姨和弑叔叔的病情,也很少来前院看望手持赤色长枪的前辈,如今马上又要离开,所以特意过来邀请前辈晚上一同赴宴。 “前辈,在府中住的这几日可好?” 凤绾绾走进落玫院,正好看到那女子在院子中练长枪。一挑一摆之间,动作流畅宛若游龙出云,腰身旋转,一树的繁花随枪风零落。女子一身红衣在花瓣间流转,再配以赤色长枪,将女子的飒爽与冷冽与繁花的柔美相结合,给这平平无奇的小院增添了许多美感。 “小丫头,有没有兴趣比上一局?” “前辈相邀,本少主自然奉陪。” 女子停下,将长枪横握在手,看着凤绾绾挑了挑枪尖。凤绾绾笑了一下,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根还带着点点花朵的枝丫充作武器,拱手致礼之后就飞身上前,树枝在手中挥舞的呼呼生风。 女子枪尖一点,将凤绾绾的树枝挑开,手腕翻转直接用枪身打在了凤绾绾的肩膀之上。凤绾绾吃痛的身形一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整个人顺势就往地上倒去,手掌拍在地面借力将身体旋转直接从女子旁边绕了过去,手中的枝丫抵在了女子的后腰之上。 “前辈,承让!” “小丫头,你确定?” 凤绾绾抵住女子后腰之后,就在她身后说了一句,示意这场比武她已经胜了。女子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手中赤色长枪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半圈之后直接从女子耳侧袭来,凤绾绾偏头躲过之后赤色长枪钉在地上,枪尖上飘着几根断掉的发丝。 “小丫头,承让!” “前辈枪法高绝,可谓是,长枪一横花飘零,松风追月乾坤行!” 女子旋身将赤色长枪从地上拔出来,用手将枪尖上飘散着的发丝捻起,在凤绾绾眼前慢慢的松开手让它们随风飘散,并且淡淡的说了一句。凤绾绾抬手摸了摸自己散落的头发,然后粲然一笑,拱手躬身跟女子行礼。 女子绕腕挥出一个枪花之后将长枪收在背后,笑着拍了拍凤绾绾的肩头,邀请凤绾绾在院子中的石凳坐下。石桌上的小碳炉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铜壶正在煮着热水,女子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白瓷罐,打开是清香宜人的茶叶,抬手示意让凤绾绾自行取用。 “这是绝品的松尖雪针,尝尝!” 女子从放在碳炉旁边的茶盘中取了一个茶杯,将瓷罐中的茶叶取用了一些,然后将铜壶中的热水倒在杯中。热水倾倒之后,茶叶的清香愈发浓郁,女子举起茶杯向凤绾绾致意,动作优雅端庄,与之前挥舞长枪的飒爽模样判若两人。 “松间雪针?前辈你也爱这般泡茶?” 凤绾绾拿了一个杯子,从女子的瓷罐中取用了一些茶叶,将热水倒入杯中。闻着这熟悉的茶叶香,凤绾绾想起父君曾也是这般取茶煮水,而且最爱的便是这松尖雪针茶。不过,父君虽然喜欢却并不常喝,有时候哪怕是泡了这茶也只是放在一旁,闻着这茶香发呆。 “也?小丫头,你是见过还有别人这般喝茶?” 女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停顿,随后淡然的问了一句。松尖雪针,一般人饮用都是煮茶,很少像她这般用清晨露水煮沸之后来冲泡。因为松尖雪针泡的话,入口会有些许苦味,常人一般无法接受。曾经她的茶也有一个人喝过,并且还跟自己学过这般泡茶的方法,只是…… “嗯,父亲曾就这般泡过这松尖雪针!不过,没见到他喝过一口,只是放在那,闻着茶香……” 凤绾绾将茶杯放在鼻下细细的闻着,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过这熟悉的茶香了。她曾准备了些许松尖雪针,学着父亲的方法来泡,却总是泡不出父亲泡过的那般茶香。不知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后来逐渐也就不再触碰松尖雪针了…… “小丫头,你说你父亲?方便问一下,令尊……贵姓……” 女子听完凤绾绾说的话之后,抬头看着凤绾绾诧异的询问,并且话语之间有些颤抖。难道上天就这么跟她开了玩笑么,当初见到这小丫头得知她是鬼宗少宗主时候就在想,真有缘遇到了和他同宗的门人,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想到缘分会这么深。 “前辈怎么了?我父亲姓楚,难道前辈认得?” 凤绾绾看着女子的不寻常,怪异的询问了一句。说出父亲的姓氏之后,只见那女子手中的茶杯直接落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绾绾。 “小丫头,方便的话,可否将面具摘下给我看看?” 女子喃喃的开口,抬手想要取下凤绾绾的面具,但是并未触碰到,指尖还有些颤抖。女子就连放在桌边的赤色长枪落地都没有发觉,一副想要探寻真相却又害怕靠近真相的状态,再无刚刚泡茶的优雅怡人,也无耍枪时候的飒爽英姿,有的只剩下害怕与胆怯。 “前辈可是与我父亲相识?” 凤绾绾放下手中茶杯,因为这女子曾救过自己和墨玄,而且言辞举止都不像是作伪的模样,所以她也没有避讳。抬手解下了自己的银白面具,将真实的容颜显露在女子眼前,却发现女子看见面容之后竟然双目含泪,眼眶微红,就连抬起来的手都不住的颤抖。 “你是他的孩子?他,他还好么……” 女子喃喃的站起身,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凤绾绾的脸,却在可以触及的时候垂下了手。女子颓然的将手垂下,低沉的询问了一句,却又讪讪的止住了话语。凤绾绾看着女子这般模样,不由得诧异,难道这前辈和父君有什么过往? “前辈?前辈,你还好么?” 女子颓然的坐下,凤绾绾站起身来到女子身旁,将手搭在女子肩头柔声询问着。女子却一脸凄苦,眼眶中的泪珠悬而未落,黯然神伤的模样让凤绾绾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安慰开口。 “他在哪里?小丫头,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女子用手锤在桌面之后,突然站起身,双手按在凤绾绾的肩头紧张的询问着。她当初的不辞而别,他会记恨自己么?后来自己一直避居于崖底,很少在江湖走动,只余下破日枪陪了自己日日夜夜…… “前辈,我父亲他,他已经过世了……” 凤绾绾抬手按在女子的手上,低声说着。女子听了她的话语之后,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栽倒在地上,双手按在自己的头上难过的蜷缩成一团。他死了,他死了,原来那一次不告而别竟然就成了永别。那时候的自己再勇敢一点点,或许,他…… “前辈,你怎么了?你是认得我父亲么?” 凤绾绾蹲在女子身前,对于这女子的奇怪举动有些茫然,父君和这个前辈是什么关系,怎么这女子在得知父君身死之后情绪这般崩溃? 女子恍惚间抬起头,看着那相似的容颜,眼中突然出现了他的身影,是那般的霁风朗月,那般的芝兰玉树,更是那样的温柔。就这么看着自己,正如她们相遇那天一样,就这么蹲在自己身边低声说着话,大雨之中的伞是他给了自已一小块遮挡风雨的地方。 “你会怪我么?怪我当时的不告而别?你是高高在上的楚相之子,我只是落魄的江湖中人,我怎能……我怎敢……” 女子抬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他,茫然的开口,这是困在她心头这一二十年的秘密。 当年,她初入江湖,心高气傲,手持破云游龙枪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四处挑战一些武林中人,却一次次的被人将骄傲碾碎,那时候的她才知道江湖是怎样的江湖。大雨瓢泼,她坐在街角,只剩下破云游龙枪还有一身的伤。突然一柄伞出现在自己头顶,抬头看去就像是看到了神坻一般,那个笑容温柔的男子身上有光,有她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光…… 男子见她一身的伤,命人将她送上马车,悄悄带回府中医治。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在自己院子的偏房中藏着一个女子,若是传扬出去,这男儿家的名声也就毁了。但是那时候的她,太想靠近那束光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多待一秒也觉得自己并非坠身黑暗。 后来,他们相处之中她知道了他是鬼宗宗主,更是凤翎楚相之子,所以她自卑了,退怯了,伤好之后就不告而别了。却原来,上天是这般的喜欢开玩笑,自己在崖底救下那个男子从而却遇到了这个小丫头,更是在兜兜转转之后知道她是他的女儿…… 女子看着眼前的虚影逐渐消散,最后一刻只剩下那个芝兰玉树的男子温柔的笑颜。她抬手虚抓了一把,她的光终于散了…… “丫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他……” “父亲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他温柔了一辈子,从不与人结怨,最后却因为我……” “抱歉,丫头,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女子的眼神中逐渐没了光彩,惨然的抬头看着凤绾绾,询问着他是怎么死的。凤绾绾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埋在心底许久的伤痛说了出来。女子看了凤绾绾一眼,用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破云游龙枪,拍了拍凤绾绾的肩头道了一句抱歉。 “前辈,你和我父亲……” “丫头,别前辈前辈的叫了,唤我云姨可好?我与你父亲年少相识,也算得上是故交!” “云姨!” “哎!丫头,以后就叫云姨……” 第279章 谨言慎行,请选择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从落玫院离开后就遇到了纳兰钰,准确来说是背着包袱准备离开的纳兰钰。 “呆子,你要离开?” “少宗主,我出来也有一段时日了,也该回去了!” 凤绾绾询问着纳兰钰,这呆子在这住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决定要离开呢?纳兰钰提着包袱跟凤绾绾笑了一下,扯了一个全是漏洞的借口,说完自己都心虚的避过眼神。 “回去?你不是说你是被姨母赶出来的,回哪去?” “少宗主,姨母毕竟是我家人,没关系的,只要我回去顺了她的意也就没事了。” 凤绾绾从纳兰钰手中抢过来包袱,这个呆子难道是住在城主府不如意了?怎么突然要回去了?而且这呆子是被姨母夺了店面赶出来的,哪里还有家可以回?纳兰钰摇摇头,低头轻声说着,他回去只要顺了姨母的心意嫁与她女儿,也就可以回家了。 “安心住着,回去受那份委屈作甚?本少主又不是穷的没地方给你住!” 凤绾绾拍了拍纳兰钰的的肩膀,直接就提着他的包袱往他住着的院子走去。这个呆子,回去受那个委屈干什么,她这里又不是没得住,而且她们不是朋友么?朋友在这种时候,不应该互帮互助两肋插刀么? “少宗主,我住在这算……” “算朋友啊,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么?朋友有难,互帮互助不对么?” 纳兰钰看着凤绾绾将他的包袱又往回拿,他捏了捏自己的衣摆站在原地,扬声说了一句未说完的话。凤绾绾扭头看着他,笑着歪歪头,疑惑地看着纳兰钰,她们是朋友,住在自己这里有什么问题么? 凤绾绾的话语让纳兰钰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在自己衣摆上留下了深深的褶子。他迟疑的往凤绾绾方向踏出了很小的一步,又很快缩了回去。就好像是踩在了针板之上的那样不安。纳兰钰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呆子,走啊!” 凤绾绾回头看见纳兰钰还在原地,抬手挥舞了一下,纳兰钰松开握在衣摆上的手,深呼吸了一下,缓缓的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踩得十分沉重。 纳兰钰看着前面的凤绾绾,从她成为他的独特之后,他记不住人的毛病就因为她而改变,虽然只能记住与她有关的人以及有关她的一切。她成了他眼中比玉石还要重要的东西,岁月为刀,相思成玉,千锤万凿只为卿。 凤绾绾将纳兰钰的包裹提回他住着的客院之后,看着他一点点将行礼放回原处。这个呆子,要走居然一分银钱一点吃食都不带,包袱里除了衣衫便是玉石,难不成要用这些未经雕琢的石头当银钱?万一没被自己遇到,恐怕还没回到南川就要在路上饿死了。 “呆子,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你就在城主府安心住着,等我事情办完就亲自送你回去讨回公道!” 凤绾绾倚在门边看着纳兰钰,将自己要出门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纳兰钰却只听得她还是要送他回去,失望的垂下眼眸,僵硬的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扼住一样的疼,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曾体会过的难过,就连小时候自己摔坏了最喜欢的玉石哭了好久好久也不像现在这般难过。 “对了!今晚,城主府花厅设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凤绾绾倚在门边抬头看了看,已经日头偏西天色渐沉,差不多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于是就邀着纳兰钰一同前去。纳兰钰的动作顿了一下,城主府设宴,她的夫君是不是都会来,那自己去的话合适么? “想啥呢?不饿吗?” 凤绾绾三两步就来到了纳兰钰身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开口询问着。纳兰钰放下手中的包袱站起身,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抚平了一下上面的折痕,跟凤绾绾点点头,随她一起走了出去,将心中将说却未说的话深深掩埋。 城主府,前院花厅。 司琴已经张罗了府中人将花厅重新布置,并且撤去了摆放在两侧的那种席位,命人准备了一个超大的圆桌,摆放在正中间。反正今晚都是和绾绾有关系之人一起吃饭,做得近一些聊天说话才自在。 枫眠扶着南宫流云过来,司琴忙将他扶到主位旁坐下。清韵一家四口走在他们两身后,清韵扶着未澜,季迟和墨玄一人帮忙抱着一个奶团子。过了一会,东方玥、玉梦岐、枫溪、苏瑶、雷十三和毒手婆婆,以及血鸢、炙日、刺影、月魅等四位堂主都相继过来,花厅顿时热闹了起来。 “司琴,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凤绾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她带着纳兰钰过来花厅的时候,半路遇到了云姨,便一同过来了。凤绾绾走到司琴旁边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询问着有啥好吃的,司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将主位的座位拉开让凤绾绾入座。 “绾绾放心,都是你爱吃的!” 司琴笑着说了一句,抬手拍了一下掌,城主府的下人就捧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出,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并且还贴心的为东方玥准备了桃花酿。 “大家不应拘束,今天在这的都是一家人!我们不醉不归!” 凤绾绾站起来举着酒杯看着各位,扬声说着,难得的清闲一回自然要喝个尽兴,吃个痛快!在座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杯与凤绾绾共饮,南宫流云却撇撇嘴皱了眉,为什么都是酒,偏偏他杯子里是温水,淡而无味真是扫兴。 “小家伙,为夫的酒呢?” “你的酒被我喝了!喏,一滴都不剩!” 南宫流云拿着空杯子,扯了扯凤绾绾的衣袖询问着。凤绾绾笑着撇过头,直接就将杯中酒一口饮下,并且还将杯子倒过来给南宫流云看,意思就是,你现在这情况,别想喝酒,一滴都别想。 “既然今天不醉不归,不如来玩点有意思的如何?” “师傅这是要玩行酒令么?老婆子我可不会那些!” 等众人吃饭喝酒差不多了之后,凤绾绾站起来,提议玩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一群人难得放松片刻,便都点头同意。毒手婆婆摆摆手,她可不擅长那些酸臭文人的诗词歌赋,她老婆子只会制毒、玩毒、解毒。 “不,我们来玩点特别的,叫谨言慎行令!” 凤绾绾摇摇头,站起身,她才不玩行酒令那么无聊的东西,要玩就玩刺激的!直接将前世华夏酒局中最通俗易懂的真心话大冒险换了一个名称,就成了谨言慎行令。 “谨言慎行令?有意思!怎么玩?” “死妖孽,那你的扇子借来一用!一会扇尖转到谁,那谁就要在谨言还是慎行中选一个,由转动扇子的提问。谨言就是要回答自己真心话,慎行就是听凭吩咐做一件事!被选中的人若是完成的让大家都满意的话,就由被选中的那个人继续转动扇子找下一个被选中的人!若是不想回答的话,那被选中那个人就要喝酒!” 一旁的南宫流云摇着扇子想了一会,觉得有趣,就问凤绾绾该怎么玩。凤绾绾直接伸出手将他的扇子要来,命人撤去桌上的残羹冷炙之后将扇子放在了圆桌正中间,然后跟大家解释了一下谨言慎行令怎么玩。 众人听说了这个稀奇古怪的规则之后,纷纷点头说要参加,凤绾绾为了更准确的给大家演示一遍就自告奋勇的成了第一个转动扇子之人。 圆桌上的扇子转动几圈之后,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扇尖指向了季迟的位置。凤绾绾挑眉看着他,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的鬼才究竟是选谨言还是慎行? “小九,我选谨言,你问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季迟,你可后悔过?” 季迟思考了一下,看着凤绾绾笑着说,他选谨言。凤绾绾同样不甘示弱,看向站起来的季迟简单的问了自己一直最想问的问题。季迟因为和自己的赌约而辞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就这么舍去,可有后悔过?从一介丞相变成了需要藏在暗处之人,还要帮自己在他的故土建立情报据点,可有后悔过?遇上她,可有后悔过? “不曾!” 凤绾绾的问题简单,但是里面包含的深意却不简单。季迟盯着凤绾绾面具下露出的双眼,坚定而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就用两个字回答了凤绾绾所有。他不后悔舍去丞相之位,不后悔为她建立情报据点藏身暗处,更不后悔遇上她爱上她…… “很好,该你来转了!” 凤绾绾将扇子递给季迟,两人双手相接时,眼神相望,互相都明白了对方想问却没问的以及回答却没说出口的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季迟在桌面旋转扇子,几圈之后扇子停下,指向了抱着桃花酿的东方玥。 “谨言还是慎行?选一个吧,小玥玥!” “本姑娘一个都不选,喝酒喝酒!” 凤绾绾起哄的看着被选中的东方玥,促狭的看着她究竟会选谨言还是慎行,反正季迟提问的话东方玥可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东方玥却直接高举着桃花酿喝了一大口,让季迟问她问题,她还没那么傻呢,反正回答不出就要喝酒,那就喝呗。酒可是好东西,能解天下忧!能浇千古愁! “没意思,喝酒对你来说哪里是惩罚,明明是奖励!该你转了!” 凤绾绾撇撇嘴,绘出一道掌风将折扇送到了东方玥面前,东方玥随手一转,折扇停下之后指着的是纳兰钰。纳兰钰突然被选中,紧张的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倍感焦灼。东方玥看着那呆呆的纳兰钰,起了戏弄的心思,眼神一转就计上心来…… “这位公子,你是选谨言还是慎行啊?” “我选……谨……谨言……” “谨言是吧,要回答真心话哦!在座的有没有你的意中人呐?” “有……没,没有!我……我选慎行!” “慎行?也行!在坐的选一个人真心告白,要真心哦!” “我……我喝酒总行了吧!喝酒!咳咳……” 第280章 草木清香,落梨乱 墨城,城主府。 花厅的宴会持续到深夜,大多数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喝酒,最后基本清醒的没有几个。 枫溪和苏瑶将玉梦岐和毒手婆婆送会客院,雷十三直接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顺着夜色走回院子,而东方玥则是被坐在她旁边的血鸢送了回去。 清韵也喝的醉醺醺的,抱着未澜就不撒手,最后被未澜背了回去。至于两个奶团子已经窝在墨玄和季迟怀里睡着,他们两人和剩下几人点头致意之后,将两个孩子帮清韵他们送了回去。看着大家都相继离开,炙日、刺影、月魅也行礼之后离开了花厅,各回各的位置守着城主府安全。 “司琴,麻烦你送本王回去,可以吗?至于小家伙,就交给枫眠照顾了!” 南宫流云看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凤绾绾,难得看到她这般放松下来的模样。南宫流云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在场还留下的两人,笑着跟司琴招招手,让司琴帮忙送他回去。最后临走之前南宫流云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又看了眼枫眠,将醉醺醺的小家伙推进了枫眠怀中,然后和司琴一道离开了花厅。 “这……我……” 枫眠看着怀中醉醺醺的凤绾绾,再回想起司琴和南宫流云离开时候两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 “嘻嘻……好香……最喜欢这草木香了……” 凤绾绾一身醉意慵懒的窝在枫眠怀中,双手环抱着枫眠的腰嘟囔着喃喃自语,笑嘻嘻的傻笑。枫眠只能断断续续听出几个字,无奈的笑了笑将凤绾绾打横抱起,往凤归院而去。 凤归院中,枫眠将凤绾绾放在床榻之上,屈身给她脱了鞋袜后将被褥拉过来盖在她身上。转身去给凤绾绾煮解酒茶的时候发现衣袖被她的手臂压住,抽也抽不出来。 “唔……草木香……没有了……别离开我……” 喝醉的凤绾绾也睡不踏实,嘟囔着香味没有了就抬手虚晃,拉住枫眠的手臂就不松手。因为被握住手臂无法离开的枫眠只能顺势坐在床榻边,看着凤绾绾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呓语, “草木香……最喜欢这草木香……初见就喜欢……眠……” 凤绾绾将抓住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些,整个人躬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将脸颊贴在手臂上止不住的嘟囔着。枫眠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说话,听着她说最喜欢自己这身草木香。 因为从小被父亲喂食毒药让自己想办法解毒,长久以来就渐渐的有了这香味。父亲不喜欢这味道,所以小时候的他一直以为这是不好的味道,直到因为这香味被绾绾选中,并且这一路走来,陪着绾绾,从随侍到嫁她为夫侍。并且,绾绾也是第一个说他这草木香很好闻的人…… 枫眠抬手轻柔的将凤绾绾散乱的发丝拨整齐,并且将头顶的饰品取下,让凤绾绾能睡得更安稳一些。然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了轻柔的一吻,离开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抓住,诧异的低头却对上了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 “绾绾,你没醉?” “醉是真醉了,不过现在已经清醒了……否则,怎么能知晓枫眠也有这般主动的时候……” 枫眠诧异的忍不住开口询问,却因为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过靠近,所以都能感觉到凤绾绾的呼吸声。凤绾绾勾唇一笑,低声的说自己并非装醉,确实是喝醉了。 不过因为自己曾作为杀手那独特的警觉性,所以凤绾绾感觉到有人靠近的那一刻,自然就会下意识的打起精神来。内力将醉意强行压制了下去,这才能发现原来枫眠也有这么主动的模样。 “既然醒了,那绾绾你先松手好不好,我去给你准备点醒酒……唔……” 枫眠对于如此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感到脸颊温度不断的升高,仓皇的跟凤绾绾劝说让她先松开手,他去给她准备点醒酒茶。凤绾绾却摇摇头,并未松开枫眠的衣领,相反直接用另外一只手勾住了枫眠的脖子,将他剩下的话语直接堵住。 双唇相接,枫眠只感觉全身忍不住的颤抖,直直的看着凤绾绾,脑海中一片空白。清新的草木香充斥着两人,在两人周围萦绕…… 随着这一吻的的逐渐加深,枫眠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生涩的配合着凤绾绾,任她予取予求。凤绾绾一只手勾着枫眠的脖子,拉住他衣领的手逐渐松开,环抱住枫眠的腰身。在他身后单手掐诀并挥出,一片柔和璀璨的光幕将整个凤归院笼罩了起来,隔绝了房间中杂乱的喘息与衣衫的摩擦声…… 天光大亮之后,凤绾绾从枫眠的怀中醒来,闻着他身上那令人感觉到无比平静的草木清香,慵懒的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继续赖床。发丝在身上掠过的酥痒感让枫眠醒来,迷蒙的揉着眼睛看了一眼,爱怜的将自己怀中的女子抱住。 “醒了?睡得好么?” 凤绾绾感觉到枫眠的拥抱,抬头看着枫眠笑着说。枫眠轻轻的点点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咕叫,惹得他羞窘无措的看着凤绾绾。她低声笑了出来,抬头在枫眠的唇边落下一吻之后坐起身,光洁白皙的背部出现在枫眠的眼帘之中,让他想要避开眼神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肚子饿了还不起来么?” 凤绾绾披上衣衫之后看着还躺在床榻上的枫眠,笑咪咪的伸出一只手。枫眠羞红着脸握住凤绾绾的手坐起身,接过凤绾绾递过来的衣衫,低垂的眼眸将满目的柔情敛去。 “不舒服别忍着,又不是外人!” 凤绾绾瞧见枫眠站起身的时候蹙了一下眉头,干脆就直接搂住了枫眠的后腰。她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并且用掌心的内力舒缓着他的不适。枫眠披散着头发,抬眼看了一下凤绾绾,眼神中的柔情都快要满溢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要去吃饭怎么能这么披着头发呢?” 凤绾绾将枫眠拉到铜镜前坐下,手指穿过枫眠的发丝,用桌案上的梳子仔细的将他满头青丝冠起。头发梳好之后,凤绾绾将下巴靠在枫眠的肩头,铜镜中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不好看?没办法,本少主只会这一种发式,将就将就……” 枫眠一直没有说话,凤绾绾扭头询问着,却被枫眠抬手扣住肩膀一把从身侧拉进怀中。凤绾绾栽倒在枫眠怀里,抬头看见这个容易害羞又不善言辞的男子微红了眼眶,抬手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花。 “怎么还哭了?梳头弄疼你了么?” 凤绾绾低声说着,疑惑的看着枫眠。枫眠摇摇头,红着眼尾没有说话,而是将凤绾绾紧紧的拥在了怀中。曾经,母亲也为父亲冠发描眉过,他那时候不懂为何父亲会流泪,询问了父亲之后父亲告诉他自己落泪是因为感动,描眉冠发都是女子极为爱重自己夫君的表现,还说他和哥哥以后都会遇到愿意为他们冠发之人。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父亲当时的心情…… “绾绾,枫眠能遇见你,这一辈子都值了。” “胡说,这一辈子很长,我们的时间还多着呢。” 枫眠拥着凤绾绾,在她耳边颤抖的说着。凤绾绾虽然并不明白为何梳个头都能让枫眠落泪,但是面对枫眠这般模样依然双手回抱住他,柔声的宽慰着,她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多得是给他冠发的机会。 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温情,凤绾绾用绢帕给枫眠将泪痕拭去之后才站起身,披上外衫之后打开了房门。 “少主,落梨院那边出事了!” “落梨院?凤翎使臣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血鸢跪倒在凤绾绾面前,拱手说着。若非落梨院那边实在太过惨烈,她也不会来打扰少主。凤绾绾蹙着眉,落梨院,那不是随同柳林一起来贺喜的凤翎使臣么?之前弑叔叔的手段让她们安静了一段时间,现在这又是准备玩什么新花样? “少主你去看看吧,白枭圣使也在那里……” “白姨?白姨怎么会去落梨院?” 血鸢拱手说着,即便是她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血鸢堂堂主都觉得那落梨院红的刺眼,整个院子都被鲜血覆盖,白枭圣使一身白衣的坐在院子正中间,眼神就像是嗜血的兽类一般,让血鸢堂门人根本无法靠近。落梨院如此般惨烈的局面,估计也就只有少主能解决了。 “少主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血鸢直接就将凤绾绾拉着飞身去了前院的落梨院中,她的血鸢堂门人已经将落梨院团团围住,但是白枭圣使那样子实在是太过吓人…… 落梨院中,凤绾绾被血鸢拉过来就明白血鸢姐姐说的出事是什么事了。整个落梨院中都是刺目的红,地上、墙上、以及坐在院子中间的白姨身上、脸上全都是鲜血。不仅如此,那些随同柳林一同前来的凤翎贺喜士兵四处散落在院中,都已经了无生息…… “白姨,这是怎么了?白姨,醒醒……” 凤绾绾飞身上前,来到白枭身前,看着她那如同被鲜血浸泡的模样询问着。白枭目露凶光的看着那一地尸体,凤绾绾靠近之后她直接一掌拍向凤绾绾,曲手握爪,招招皆带杀机。 凤绾绾闪身躲开之后,闪身绕到白枭身后,指尖银光闪过用银针封住了白枭的穴位,然后接住了因为穴位被封而昏倒的白枭。凤绾绾将白枭打横抱起,直接飞身去了毒手婆婆和玉梦岐所在的客院而去,匆忙之间就留下了一句话给血鸢。 “血鸢姐姐,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没有的话就好生埋了吧!我先带白姨去毒手婆婆那边看看……”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281章 走火入魔,丹田损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将已经昏睡过去的白枭抱到了毒手婆婆的客院中,却发现毒手婆婆并不在院子里,所以凤绾绾便去隔壁院子找到了玉梦岐。 “外祖,快看看白姨这是怎么了?” 凤绾绾直接从院墙翻身进来,将躺在院子中躺椅上的玉梦岐吓了一跳。玉梦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着凤绾绾一大早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血人进来,连忙站起身将凤绾绾带到房间里。 “女娃娃,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 玉梦岐让凤绾绾将怀中人放在自己房间额床榻上,一边不耐烦的嘀咕着,一边还是严谨的给白枭探脉诊治。 “溪儿,溪儿……” “来了,外祖,怎么了?一大早……少主怎么也在这?那是……” 玉梦岐诊脉之后喊了几声枫溪,将枫溪从自己房间叫了过来。枫溪进来的时候还揉着双眼,询问着玉梦岐怎么了,随后就看到了凤绾绾以及床榻上浑身是血的白枭圣使。 “去,把毒婆子叫来,人都成这样了,她怎么治的?” 玉梦岐催促枫溪去将毒手婆婆喊过来,这姑娘体内的经脉全部都乱成一锅粥了,那毒婆子是怎么医治的。玉梦岐的语气非常严肃,让枫溪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行礼都顾不上直接就转身去找毒手婆婆。 “外祖,怎么了?白姨很不好么?” 凤绾绾听玉梦岐如此严肃的话语,焦急的询问着。玉梦岐摇摇头,让凤绾绾先去一旁坐下,然后用银针直接封住了白枭身上好几处大穴。玉梦岐叹了一声,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先封住这姑娘周遭大穴,把她的内力全都封锁起来,省的内力暴涨控制不住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等毒婆子来再看看,女娃娃你别着急!来,先跟老夫说说这一身都是血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一大早血鸢姐姐就来找我,说落梨院出了事,我赶过去就发现白姨坐在院子中浑身是血,而且只要有人靠近就杀招频出!” 玉梦岐摆了摆手,让凤绾绾先稍安勿躁,并且询问了一下这一身是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凤绾绾摇摇头,她具体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将她看到的详情据实已告,说完却发现玉梦岐眉头深深蹙在一起。 “等等,女娃娃你说她对靠近的人都大打出手,而且还全都是杀招?” “嗯,是这样的,并且落梨院里原先的凤翎使臣基本都倒在了血泊中。有什么问题么,外祖?” 玉梦岐蹙眉的问着,这个姑娘体内的经脉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并且丹田内里空空如也。如此情况下失控杀人也是可以想象的,但是为何会偏偏去落梨院?凤绾绾点点头,反问着玉梦岐白枭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这姑娘体内的经脉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你可以自己探脉看看,也不知道毒婆子是怎么照顾的!” 玉梦岐叹了口气,这明显是走火入魔的情况,失控情况下杀人是敌我不分,那究竟是为何偏偏从红枫院到了前院的落梨院才开始杀人呢?凤绾绾闻言也走上前双指搭上了白枭的手腕,虽然周身好几处大穴已经被封住,但是经脉确实已经如同玉梦岐所说,乱成了一团糟。 “玉老头,怎么了?” 枫溪带着毒手婆婆进来,毒手婆婆疑惑地看着玉梦岐。玉梦岐没有说话,直接就上前将毒手婆婆拉到了床榻边,指着一身是血的白枭给毒手婆婆看。毒手婆婆见到这般模样,直接让凤绾绾往边上去点,将手指探在了白枭的手腕上。 “毒婆子,你照顾的这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 玉梦岐责问着毒手婆婆,毒手婆婆却一言不发。自从这姑娘醒来,就一直在房间里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而且每次换药也都十分配合。怎么会就成了这般样子,如此紊乱脉象,这是在伤没有好的情况下强行催动内力所致。 “这丫头是催动了内力?” “催动内力?怎么回事?” 毒手婆婆探脉之后,不解的问着身边两人。凤绾绾疑惑地问着,这和内力有什么关系?毒手婆婆没有立刻回答,先将自己衣袖中的一个瓷瓶取了出来。她将一个奶白色的软体虫子从瓷瓶中拿出来放在了白枭的人中位置,虫子慢慢从人中位置爬进了白枭的鼻子中,慢慢的就有暗红色的血迹从鼻腔中流出来。 “师傅,你快去看看另外那个男子,这丫头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子而动用了内力?” 毒手婆婆想了想,除了那个一直昏迷的男子以外,似乎没有别的解释。若真是这丫头想要用内力救醒那个男子,那个男子那边应该也有了新情况,所以毒手婆婆连忙催促凤绾绾去红枫院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凤绾绾顾不上多问就直接飞身离开,白姨已经这样,弑叔叔不能有事了。她将周身内力都提到极致,一抹银色流光从城主府上方掠过,直接落在了红枫院中。凤绾绾顾不上休息调息,直接就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弑叔叔?你醒了?” 凤绾绾进去之后,就看到长久昏迷的弑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挣扎着想要下床。凤绾绾连忙上前扶住了弑叔叔,搀扶着他坐在了床榻边。凤绾绾双指探上弑的手腕,发现除了脉象有些虚以外,并无其他异状,就连内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 “弑叔叔,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 “少主,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一直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我……对了,白枭呢……” 凤绾绾询问着弑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喃喃的说,他只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一种温暖的力量所包围,却无法睁开双眼,直至那力量消失。弑反问凤绾绾白枭怎么样了,他记得那天在极乐台,白枭也伤的挺重,现在如何了? “白姨,她……” “她怎么了?告诉我,她怎么了?” 凤绾绾不知该如何将白姨现在的情况告诉弑叔叔,白姨经脉紊乱,内力空空荡荡而且还一夜白头,这情况她如何能说出口。弑看凤绾绾啊犹犹豫豫,联想起那日在极乐台,白枭受的伤,难不成她…… “白姨现在并不好,弑叔叔你现在能走么,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走,快带我去看看!” 凤绾绾扶着弑,他被洞穿肩膀的那一边手臂只能无力的垂在一侧,用尽双腿的力量强撑着要站起来去看白枭。凤绾绾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将弑拦腰抱起,脚尖点地之后直接就飞身出了房间,在房顶上穿梭,去了玉梦岐她们所在的内院。 “外祖,毒手婆婆,弑叔叔醒了!” 凤绾绾抱着弑进来,跟玉梦岐和毒手婆婆说着。凤绾绾将弑叔叔放在白姨身边,弑看到白枭如今满头白发的模样,不可置信的握住她的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天他明明替她挡下来了,他替她挡下来了才对…… “少主,白枭她是睡着了么?怎么还不醒呢?” 弑喃喃的说着,话语中的不可置信和哀伤让在场的几人都感觉心脏被揪得生疼。凤绾绾撇过脸去,眼眶微红,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毒手婆婆走过来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她大概知晓了这姑娘为何会突然走火入魔了,情之一字,最是绊人心…… “师傅,这姑娘会突然失控,想来是因为在伤并没有好全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全部内力灌注到他的体内,想要将他唤醒所致。所以……” 毒手婆婆看着眼前几人,缓缓地说着,这个白发姑娘实在是太傻了,只要再多等几天,这男子就会醒来,根本不需要用上这么惨烈的方式。弄得自己这般,将周身内力抽空,丹田也受到了损伤,恐怕以后的武功都会大打折扣,或许还有可能再也动不了内力了…… “婆婆,你是说白姨是为了弑叔叔才……” 凤绾绾带着哭腔的说着,白姨居然沉默了这么多天就是在给弑叔叔传送内力?为了让弑叔叔醒来,白姨竟然将自己的内力全部传送进弑叔叔体内,弄得自己经脉紊乱走火入魔,值得么?这样,值得么? “你说,白枭是因为我?不可以,少主你帮我,将内力还给她!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内力……” 弑诧异的抬起头,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凤绾绾。他的手已经废了,既然自己成了废人还要这一身内力何用?凤绾绾摇摇头,她帮不了这个忙,白姨的经脉已经错乱,这个时候若是胡乱传输内力,白姨只会爆体而亡…… “外祖,毒手婆婆,可有办法救救白姨?” “女娃娃,如今她的体内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一毫的内力,救是可以用药物调理清楚脉象,但是这丹田已经伤了,以后恐怕……” 凤绾绾扭头看着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他们两一个医圣一个毒圣,应该是有办法救白姨的对不对?玉梦岐叹了一口气,看着床榻上还在昏迷的姑娘,他是可以用药物将这姑娘的经脉调理清楚,但是这因为抽空内力而伤到的丹田,却是无法再恢复如初了。 “外祖,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你之前不是说生命之泉可以救她们么,本少主去找,把这赤擎大陆翻过来也要找到!” 凤绾绾想到山河宝藏里那个生命之泉,既然可以医治弑叔叔废了的手臂以及白姨的白发,那想必也是可以医治白姨的丹田的。 “生命之泉确实可以救她们,但是这姑娘的经脉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女娃娃,你若是执意要找,那老夫和毒婆子尽力用药物帮你维护着姑娘的丹田经脉,不过最多帮你维持半年!半年之后若是还找不到生命之泉,这姑娘的丹田将彻底变成废丹田,再无可以逆转的局面!” 玉梦岐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姑娘将自己全部的内力都抽空,已经损害了丹田。他会和毒婆子一起想办法拖延时间,但是最多只能拖延半年,半年之后就算圣人神仙在世也再无力回天,这姑娘将会彻底成为废人一个…… “半年?好,就半年,我去找!” “少主,我也去……” 第282章 远渡北舒,梭鱼汤 东篱国,赤擎海边,远洋镇。 因为白姨的内力虚空并且丹田受损,需要在半年之内找到山河宝藏的生命之泉。所以,凤绾绾将白姨交托给玉梦岐和毒手婆婆照顾之后,短暂收拾了几日,就带着南宫流云、司琴、枫眠、季迟、墨玄以及枫溪、苏瑶等几人出发了,安排了刺影与刺影堂门人随行。 临走之时,东方玥提建议说东篱国靠近赤擎海,并且东篱远洋镇的码头是距离北舒国最近的码头,所以可以随她一同先回东篱,然后直接从远洋镇坐船去往北舒。 因此,凤绾绾那一行人与东方玥结伴上路,从墨城进入了东篱。因为东方玥的太女身份,所以一路直接出示了太女印信,各个城门直接放行,节约了不少时日,用时了半个月来到了远洋镇。隔海相望,就能看到海中心的北舒国。 “小玥玥,你不回宫?若是要送我们的话,现在已经到远洋镇了,你可以回宫了吧!” 凤绾绾一行人站在远洋镇码头,她偏过头看了看身边喝桃花酿的白衣女子,这个丫头已经回到东篱了居然不回东篱京城,而是跟着她们一路来到了远洋镇。起初东方玥是说有她在,她们可以更快的通过各城关卡,可是现在都已经到了远洋镇,她却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小九,不用管本太女!你们随意就好!” 东方玥仰头倒下一口桃花酿,随意的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笑着跟凤绾绾摆摆手,让她不用在意这些。凤绾绾侧目看了一眼那倚在码头旗杆边的白衣女子,撇撇嘴然后扶着南宫流云坐下,并且命人去打听一下去北舒的客船。 咚,咚,咚! 众人还没休息片刻,就被一阵锣鼓声音吸引了视线。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渡船正朝渡口而来。船高三层,船身上每隔一根栏杆就站了一个铠甲重装的士兵,手中握着长枪,飒爽英姿。 宽阔的甲板上站着两个龙姿凤章的男子,前者一身深紫色锦袍,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攀附在锦袍之上,霸气的龙首落在一侧肩膀,金色的发冠将一头黑发高高束起,金龙围绕在发冠之上,并且龙口中咬着一颗巨大的东珠。位于他后一步的是一个藏蓝衣衫的男子,腰间配以墨色腰带,正高举着手跟她们打招呼。 “墨城城主,本王和皇兄来接你们了!” 藏蓝衣衫的北堂墨染站在甲板上招手,高声喊着,并且直接飞身而起,脚尖点在渡船的围栏上借力,然后直接就飞身落在了渡口之上。凤绾绾疑惑地看着热情跟自己打招呼的北堂墨染,自己这次要去北舒她并没有提前送信给北堂墨染。怎么他们还能来的这么刚刚好,并且一国之君来接,这场面也太大了吧? “东篱太女,南川摄政王远道而来,本帝有失远迎!” 渡船靠岸之后,士兵们整齐的走下船,铠甲与兵器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渡口。紫衣金龙的男子直接从甲板上跃下,大气的跟东方玥和南宫流云打招呼。东方玥摆摆手就算回礼了,南宫流云站起拱手回礼,毕竟前来的是北舒国君。 “墨城主,你要来北舒怎么也不给本王送信呢?要不是南川和东篱两国朝堂送上了拜帖,本王哪里来得及接你们?” 北堂墨染直接来到凤绾绾面前,责怪的看着她询问着。凤绾绾闻言看了看东方玥和南宫流云,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眼神。难怪小玥玥已经送她们来到远洋镇还不离开,难怪这次出行南宫流云没有继续带金面具遮掩身份,感情他们两个都已经背着她做了这些手脚了…… “墨染,不得无礼!” 随后而来的紫衣男子说了一句,眼神落在凤绾绾身上打量着。这便是七皇弟跟自己提及的墨城城主?就是这般面带面具,遮掩容貌的小女子?看起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相反还比一般女子看起来更加的柔弱,这样的女子怎么坐上墨城城主并且收服神兽的? “墨城城主鬼凤,见过北舒国君!” 凤绾绾拱手跟紫衣男子行了一个客套而生疏的礼节,这男子面容与北堂墨染相似,但是眼神中的诡谲与寒意却更加明显。周身围绕着不容忽视的帝王霸气,神色冷淡,充斥着一股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傲气与威仪。 “神秘的墨城城主,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北堂墨璟打量着凤绾绾,这墨城城主即便跟自己行礼,也从不俯下身躯。小小的身躯竟然气势与自己不遑多让,眼神似笑非笑,令人无法捉摸,让人有了一种忍不住探究的感觉。 “东篱太女、南川摄政王、墨城城主,不如我们上船一叙?” 男子收回探究凤绾绾的眼神,侧身示意,邀请一群人上船一叙。随着北堂墨璟一起来的士兵脚跟相撞,身姿挺拔,手中的长枪整齐的在地面敲击了一声,沿着渡口至甲板一路排开,目光如炬的恭迎着几人。 “劳烦北舒国君亲自相迎,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流云勾起唇角,直接站在了凤绾绾身侧,与她并肩而立跟北堂墨璟说着。东方玥看了一眼客套的几人,直接就旋身飞上了甲板,倚坐在船头的栏杆上曲起一条腿,仰头倒下一口酒,仍性且随意。 “墨城城主,来,上船!本王可是特意准备了北舒的特色佳肴给你们接风洗尘!” 北堂墨染直接就拉着凤绾绾往船上走去,另一只手直接拉住了自己的兄长,有意无意的让凤绾绾与北堂墨璟多加接触。凤绾绾挣脱不开一路频频回头,担心的看了看南宫流云,毕竟他是有孕在身。南宫流云跟她笑了笑,由司琴和枫眠扶着紧随其后,再然后就是季迟、墨玄以及枫溪和苏瑶几人。 进了船舱,侍人婢女已经在个人席位上摆好了珍馐佳肴,几人入座之后,更有歌伶舞女在中间奏乐歌舞,好不热闹。唯独只有东方玥没有入席,而是在船头栏杆倚坐着,看着江水仰头喝着桃花酿。 “墨城主,来尝尝,这是北舒特有的梭子鱼,味道鲜美,我皇兄最喜欢了!” 北堂墨染走到凤绾绾席位边,取了一块鱼肉放在凤绾绾碗中,笑着跟她介绍,并且最后还带上了一句自己皇兄最喜欢吃。凤绾绾有些尴尬的扯动嘴角,碗里这鱼肉她根本无从下口。 “染王爷,不用这般客气,本城主……” “七弟,来,回来坐下!” 凤绾绾抬头看着北堂墨染解释着,有些尴尬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合适。坐在上座的北堂墨璟将手中酒杯放下,眼神撇过自己皇弟,淡然的说了一句。偏偏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北堂墨染身子一颤,乖乖的坐回了北堂墨璟身边。 “墨城城主,抱歉,七皇弟还是少年心性,勿怪才好!” “北舒国君客气了,本城主不会责怪的!” 北堂墨染坐回来之后,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兄长。北堂墨璟看了他一眼之后,举起酒杯跟凤绾绾示意,抱歉的为自己弟弟刚刚的行为解释了一番。凤绾绾同样举起酒杯示意,客套的回应了一句,然后一饮而尽。 饮酒之后,凤绾绾的碗却被人拿走,一身红衣的南宫流云坐到了凤绾绾身侧,将那块鱼肉直接从碗中撇出去,再用热茶将碗冲洗了一番才冷着脸递给了凤绾绾。凤绾绾看着他这般如同孩子心性不由得低声一笑,在座位下面的手轻轻覆盖上南宫流云的手,回了一个眼神安抚着南宫流云。 “小家伙,那什么王爷明显就对你另有所图!” “图我什么?如此绝色的南川摄政王在这,要图也是图你不是?好了,别气了……” 南宫流云侧在凤绾绾耳边低声说着,语气阴阳怪调的。凤绾绾低声笑了一会,手指在南宫流云的掌心划了一下。她扭头靠近南宫流云耳边低声说着,调笑的语气让南宫流云斜眼瞪了一下她,耳根都泛红了。 “看起来,南川摄政王和墨城城主关系很好?” “我们的关系可不止好这么简单,让北舒国君见笑了!” 北堂墨璟疑惑地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看起来关系似乎很好。南宫流云暗处捏了一把凤绾绾的手背,低声哼了一句。凤绾绾安抚的在桌下拍了拍南宫流云的手背,然后抬头跟北堂墨璟点头致意,嘴角微勾的回应了一句。 “小家伙,你还跟他们笑?” “好啦好啦,不笑,不笑就是!” 南宫流云怀孕之后性子也变得任性起来,伸手在凤绾绾后腰扭了一把,低语的警告她。凤绾绾告饶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讨好的说着,安抚南宫流云的小情绪。南宫流云这般,她不但不会恼,还觉得甚是可爱。 “南川摄政王、墨城城主,你们两位的感情这么好,着实有些让本帝羡慕!” “北舒国主不必羡慕,您与染王爷的感情不是也很好么?在皇族之中,这样的兄弟之情可不常见。是不是啊,墨城城主?嗯?” 北堂墨璟看着两人这般毫无嫌隙的嬉笑,猜也猜得到两人的关系了,感慨的说了一句然后兀自饮下了一杯酒。南宫流云抬头看着北堂墨璟和北堂墨染兄弟两个,语气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垂眸喝了一杯热茶。 “是是是,北舒国主与染王爷的感情挺好的!来,喝点汤,这汤挺好喝的……” 凤绾绾点点头,顺着南宫流云的意思说了一句,却没有给北堂兄弟一个眼神。她看着南宫流云,伸手给他舀了一碗汤,细细的将热气吹散少许之后,舀了一勺送到了南宫流云嘴边。 “不喝,腻!” “好好好,不喝!想吃什么,本城主今儿个给你做一回布菜小侍,好不好?” 南宫流云看着那汤正是梭鱼汤,想着刚刚北堂墨染将鱼肉递进凤绾绾碗里的画面,扭过头撇撇嘴的拒绝。凤绾绾也不恼,陪着个小脸询问着南宫流云想吃啥,她来给他准备。 “这可是你说的,那本王肩酸,给本王揉揉!” “好嘞,爷您坐好,这个力度可满意啊?” “满意,就这么揉!服侍好了,爷有赏……” “是,小的谢赏……” 第283章 人尽皆知,自己猜 赤擎海上,北舒渡船。 凤绾绾照顾着南宫流云情绪,丝毫不在意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明是个女子,却对男子伏低做小,还乐在其中,让初次见面的北堂墨璟诧异的多看了她几眼。随着凤绾绾一道来的几人都在低笑,对于她这般模样,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早就见怪不怪了。 “唤卿卿,缓歌轻唱江南好。半晌雨,半曲箫,半随流水半入醪。待一江白,一舸轻,一蓑青衣小。温一壶酒,赏一襟晚照。三分醒,闲谈风雅,七分醉,剑指潇潇。云半斜,夜如水,谁人长堤系马观听潮……” 坐在船头栏杆上的东方玥扭头看了一眼船舱里的众人,浮现出一个难得真意的笑容,仰头喝了一口桃花酿。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与蓝天,东方玥低声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偶尔停顿喝一口酒,整个人洋溢着一种难得的轻松与自在。 东方玥的小曲传进了船舱中,轻松惬意的曲调感染了所有人。北堂墨璟挥挥手,让那些歌舞之人都退下,众人就伴着东方玥的小曲饮酒用膳,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与畅快。 凤绾绾在照顾着南宫流云,揉肩按腿的不亦乐乎,时不时还低声问一句有没有不舒服。毕竟这是在船上,还有些颠簸,不似平路,凤绾绾这般照顾着南宫流云并且时不时传些内力给他怜惜着他的身子。 “禀陛下,到岸边了!” “北舒国到了,南川摄政王、墨城城主还有东篱太女,可吃好喝好了?” 一个穿着厚重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屈膝跪下,左手握着银白长枪,右手搭在左侧肩头。北堂墨璟轻声嗯了一句,挥挥手让那个士兵退下,询问着众人有没有吃饱喝好,可有招待不周? “多谢北舒国主款待!” 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站起身,拱手跟北堂墨璟示意着。北堂墨染还想继续撮合凤绾绾和自己皇兄,却被自己皇兄拉住,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北堂墨染的小心思,他这个做皇兄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人家已经有心仪之人在侧,并且自己还比她年长,何必乱点这鸳鸯谱?反正他也没打算嫁人娶妻,这一辈子,他都交托给北舒国,只要北舒国国运昌隆,他没有多余精力去关心自己的事情。 渡船靠岸之后,北舒群臣都在渡口迎候,走出船舱的北堂墨璟却微微皱了眉。这一次相迎,他并未安排群臣前来,这些人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看来自己身边还是出了一些不安分的家伙了。 “北舒群臣恭迎陛下回朝,恭迎七王爷,恭迎东篱太女、南川摄政王、墨城城主莅临北舒!” 北堂墨璟等人出现在甲板之上的时候,渡口站着的群臣齐齐下跪,高声呼喊着。坐在栏杆上的东方玥斜眼看了一下,冷然的撇开眼,假惺惺的一群人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皇兄,这些人怎么来了?” 北堂墨染上前悄声询问着北堂墨璟,这么大的声势,如此一宣扬那就人尽皆知了。北堂墨璟皱皱眉,摇摇头示意北堂墨染不要多言,他身边究竟是谁在出卖自己还不好说。目前这局面,只能将百官跪迎认作是自己的安排,回宫之后再慢慢查。 “北舒国主好大的阵仗,如此场面倒是让本王有些害怕了。” 南宫流云走在凤绾绾身边,语气冷然的说着。明明在拜帖中已经嘱咐过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却还是弄出来了这般动静。这样一闹,不仅北舒国百姓都会知晓,恐怕赤擎海上那些海盗也会得到消息。 一时之间两国一城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了北舒,很难不让人去猜疑所谓何事。若是那些大大小小岛上的海盗联合起来那将是一个不小的阻力,对于他们寻找山河宝藏有了更多地麻烦。 “摄政王海涵,北舒百姓都很热情,实在是……” “得了,本王不想听七王爷你的解释,热情也好,意外也好,本王都不关心!既然已经如此了,还请北舒国君先让他们都散了吧!” 北堂墨染低声说了一句,目前这局面实在不是皇兄本愿。南宫流云撇了一眼人群中悄悄抬头的几人,制止了北堂墨染的话语。南宫流云语气不善,最后更是抬手指了指渡口,示意让北堂墨璟吩咐让底下人都散了。 “各位臣工,本帝已经回来了,就不用在这候着,各自回府去吧!” “是,臣等告退!” 北堂墨璟拧着眉,叹了一口气之后走到了船头,扬声吩咐着底下渡口跪迎的百官。渡口众人扬声行礼,然后站起身各自回轿上马,离开了渡口。北堂墨璟等众人离开后才吩咐士兵放下船板,领着众人下船。 渡口上,北堂墨璟的自己人将车辇备好,北堂墨璟和北堂墨染带着众人换坐车辇往皇宫而去。 北堂墨璟与北堂墨染同乘一车,随后是凤绾绾与南宫流云的车驾,枫眠也跟她们两同乘。一上马车,凤绾绾从魂玉世界里取出厚厚的大氅与被褥,垫在南宫流云座位下,缓解车辇的颠簸。再然后是东方玥的车辇,最后一辆马车是季迟、司琴、墨玄共乘。 到了北舒皇宫之后,北堂墨璟为众人安排了宫殿,与他共乘一辆的北堂墨染却不见人影。凤绾绾几人将这事看在眼里,并未明说,回到各自宫殿中休息。 东方玥依然还是抱着桃花酿,坐在院子中抬头看看那四四方方的天,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凤绾绾让枫眠给南宫流云把平安脉,自己则走到了院子中坐在了东方玥的对面。 “小玥玥,拿来!” “不给!” 凤绾绾看着东方玥,伸手勾了勾手指,东方玥闻言将自己的酒壶往怀中一抱,撇着嘴嘟囔着拒绝。突然间,她只觉得自己怀中一空,坐在她对面的凤绾绾突然消失又再度出现,屈膝坐在石桌上,将东方玥的酒壶拿在手里晃了晃。 “就这几个小毛贼,也值得你抢我一壶酒?” “小玥玥,这桃花酿甜腻腻的,究竟有什么好喝的?呱噪!” 东方玥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苦苦哀嚎的几人,不满的看向凤绾绾。凤绾绾仰头将最后一口桃花酿倒进口中,嫌弃的将空酒壶扔回给东方玥。顺势将手中几根银针挥出,地上那些人就只能睁大了双眼痛苦地抽搐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时辰!” 凤绾绾淡淡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之后挥挥手,暗中跟随的刺影堂门人就将地上的几人拖走离开。东方玥从自己衣袖中再次掏出一个小巧的酒樽,警惕的盯着凤绾绾,丝毫不给她抢酒的机会。 “小玥玥,咱们都这么熟了,有必要跟防贼一样么?” 凤绾绾扶额低笑,疑惑地询问着东方玥,却收到了东方玥送来的白眼。东方玥才不信凤绾绾的鬼话,明明每次都嫌弃桃花酿的味道,却每次都喜欢抢自己的酒。这种恶趣味,实在是太讨厌了…… “小九,你又不是不知道桃花酿的意义,其实很好喝的不是么?” 东方玥背过身靠在石桌上,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淡淡的说了一句感慨。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身影,握着一枝桃花笑嘻嘻的问她究竟是桃花好看还是他好看…… “我知道它对于你的意义,但是说实话确实太过甜腻!小玥玥,你还放不下么?” 凤绾绾身子后仰,靠在了东方玥的肩头回答着她。桃花酿对东方玥的意义有多深,她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不希望小玥玥一直泥足深陷的纠缠着过去。明明是一国太女,却成天抱着一壶酒度日,即便是上朝都不放下。 “小九,本太女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教训我,别忘了,本太女可是参加过你的满月宴!臭丫头!” 东方玥抬手在凤绾绾耳朵揪了一把,气呼呼的说着。自己和这小丫头在一块的时候,怎么总觉得小丫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明明比自己小了十来岁,有时候看事情却比自己还通透。放下?她放不下,她怎么能放下…… “小玥玥,就你这小气吧啦的模样,还意思说我臭丫头?” 凤绾绾揉着自己疼痛的耳朵坐起身,委屈的看着东方玥。谁说年纪大就能管着她了,小玥玥这孩子心性,哪里比自己成熟?为了那个人,天天沉沦于过去,除了桃花酿没有任何在意的人或事。 一般人想要惹怒东方玥很简单,抢她的桃花酿倒掉就可以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如同自己这般做个例外! 当初自己在东篱的时候,可是公开的堂而皇之抢了她的酒,并且还全须全尾大摇大摆的从太女府离开,做了打破小玥玥规矩的第一人并且还跟她处成了最好的朋友,忽视身份地位以及年岁的那种朋友,或许,这就是天命注定…… “小玥玥,这次跟我们来北舒,不仅仅是代表东篱出使拜访这么简单吧?” “小九,你不是很厉害么?自己猜猜!” 凤绾绾回身看着东方玥询问着,小玥玥这次既然是堂而皇之的以太女身份给北舒国君送上拜帖,恰恰就说明了小玥玥来北舒并非拜访这么简单。自己来是为了找到赤擎海上群岛之间的山河宝藏,小玥玥又会是因为什么呢?东方玥斜眼瞟了一眼凤绾绾,得意的挑挑眉,示意让凤绾绾自己猜。猜对没奖,猜错有罚!凤绾绾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再上当了…… “猜什么猜,又想坑我的桃花酿?小气吧啦的家伙!” “不猜就别问了!本太女来北舒,不会给你捣乱,你也别跟我捣乱就好!” “我可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小玥玥,你难道第一天认识我?” “去你的!臭丫头……” 第284章 落安来袭,误吉时 凤翎,京城。 这一日,整个京城无比的热闹,只因为是京城小霸王同样是凤翎长公主的凤自欢娶亲,并且还是同时迎娶两个侧驸马另加纳侍五人。娶夫纳侍在同一时间,七抬花轿临门,这可是京城难得的奇景。 “长公主,吉时已到,该进宫行礼了!” 宫中派来的喜侍在公主府寝殿门外催促着,却丝毫不见房中有任何动静。眼看就要过了吉时,随同喜侍一块前来的凤珂身边随侍宫人上前拍门,高声喊着催促凤自欢梳妆进宫行大婚之礼。 房中的凤自欢看着桌案上陈列摆着的大红吉服,牵强冷漠的扯动着嘴角挂上一个流于表面的笑容。这是她第二次穿上这刺目的红了,却没有一次是心甘情愿的迎娶自己心上人。这,就是身为皇家子女的悲哀么? “哟,这是谁啊,同时迎娶七门夫侍,还不高兴?” 一个冷然的声音出现在房门紧闭的房间中,来人半张玄色面具掩去了半张脸,一身劲装将身形掩去,声音低哑分不清男女。话音刚落,剑锋就已经朝凤自欢挥来,来势汹汹裹杂着令人发麻的寒意。 砰!叮! 凤自欢没有回头,抬手在桌案上一拍,呈着吉服的漆木托盘飞起。大红的吉服满天飞纱,随即,凤自欢的指尖在飞起的漆木托盘轻轻一敲,就与背后袭来的长剑撞到了一起,剑锋偏移之后从凤自欢的耳边擦过。 “这几年不见人影,功夫见长啊!” 剑锋偏过之后,来袭之人顺势就将长剑横向折返。凤自欢仰头塌肩,整个人坐在凳子上后仰下去,袖中纱直接缠住了身后人的脚踝猛然一扯,双脚踏在桌角借力翻身,双手拉着袖中纱一提,将身后人直接拽倒在地,抬手一柄匕首扣在了女子咽喉处。 “怎么也比不上大郡主这藏匿多年的本事不是?凤落安!” 凤自欢将来袭之人的面具除去,瞧着眼前人熟悉的面容以及额头上一大块凹凸不平的疤痕,缓缓的说着。 此前那一次自己与独孤府的婚事,阴差阳错之下,让凤落安背了锅,被独孤老太君当头一棒之后又被凤珂丢在了柴房,最后凤落安的父君拖着病弱的身子进了柴房放了一把火,将一切都付之一炬。那时候的凤珂在气头上,根本没有仔细去查过凤落安是不是真的在火海中丧生…… “凤自欢,你成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我却成了过街老鼠只能藏身在暗处,是不是很高兴?” 凤落安狠狠的啐了一口之后,抬手举剑刺去。凤自欢翻身躲过,手中的袖中纱却没有松手,不仅缠着凤落安的脚腕更是因为翻身而缠上了凤落安挥剑的手臂。凤自欢站起身,手里的袖中纱扬手一扔直接挂在了房间的悬梁之上,将凤落安整个人吊在房间中。 “凤落安,既然已经摆脱了王侯之家,江湖远阔,何必回来?” 凤自欢俯身从地上将散乱的大红吉服一件件拾起,最后捡起了凤落安脱手的长剑,都放在桌案之上。即便房间外的随侍和喜侍在不断地锤门,催促着凤自欢动身,她却充耳不闻,缓缓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凤落安身边轻声说着。 “呵,江湖远阔?凤自欢你好意思说这几个字么?要不是你那贱人父君,我的父君又怎会缠绵病榻,最后更是用葬身在火海换的我苟且偷生!这样的我,能安心的江湖远阔么?” 凤落安被吊起,高声嘶吼着,一脸要将凤自欢除之而后快的凶狠表情。 “长公主,怎么听着还有别的声音?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进来了一只野猫打碎了花瓶而已!等着就好,谁都别进来!” 凤落安的声音让房间外的人们察觉了不对经,紧张的询问着凤自欢究竟发生了何事。凤自欢将绢帕塞进凤落安的口中,然后扬声简单的说了一句,勒令房间外的人谁都不准进来! “凤落安,你本可以置身事外,偏偏上赶着要入局。父君死在凤珂手上,我爱的人也死在凤珂手上,就连绾绾也死在了凤珂手上,用人命垒起来的长公主位置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凤自欢看着凤落安一脸愤懑的表情,即便被塞住嘴巴依然还发出不忿的低声嘶吼。凤自欢坐在凳子上低声说着,手臂搭在桌案上,指尖在桌面有节奏的缓缓敲击着。凤落安本可以摆脱了郡主身份好好地在外生活,会比自己活的自在许多,却偏偏要上赶着入局,该说她蠢还是傻? 凤自欢说完之后,站起身在窗边敲击了几下,一个小侍打扮的人影从窗口闪身进来,屈身跟凤自欢拱手行礼。凤自欢抬手指了指被吊起来的凤落安然后摆摆手,屈膝小侍领命之后一个手刀敲在了凤落安后颈,扛着她从窗口闪了出去。 凤自欢自嘲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垂眸叹了一口气。自己是迫不得已陷入这权利的泥沼,凤落安却在明明可以挣脱的情况下自己跳了进来。曾经不可一世的落安郡主,沉迷烟花流连美色的落安郡主,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能隐藏在暗处,着实是有些可悲又可笑。 罢了,已经布下的局,还是得继续,谁让她已经是局中人!逃不脱,挣不掉…… 凤自欢将已经散乱成一团的吉服抖了抖,拍了拍上面的皱褶,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看着铜镜中一身大红的自己,凤自欢冷漠的将口脂涂抹,然后慢慢的为自己束发,将那璀璨耀眼的凤冠带上。看着铜镜中艳丽不可方物的自己,凤自欢抬手将铜镜盖在了桌面上,深呼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走吧,别误了吉时!” 凤自欢推开房门之后,漠然的看着房间外凤珂派来的喜侍等人,冷冷的说了一句之后就走出了府门。府门外的七顶花轿都已经等候多时,凤自欢扫了一眼之后,翻身上马,浩浩荡荡的喜庆队伍往皇宫而去…… 凤翎皇宫,浮乐宫。 凤珂将浮乐宫作为给凤自欢举行大婚的宫殿,定下大婚吉时之后,便命人着手开始布置。毕竟是长公主的婚事,即便不是迎娶正夫的大婚,也远远比一般人家的大婚还要隆重。 红绸铺满了整个大殿,每一扇门窗之上都贴满了囍字,一根根红烛上的龙凤雕花栩栩如生,就连殿中伺候的小侍宫人都换上了桃红色的衣衫,脸上都挂着笑意盈盈。 “陛下,吉时到了,这新人们怎么还还没来?要不奴派人去催催?” “嗯,去催催!” 凤珂坐在高座之上,文武百官们都已经分坐两侧等着大婚仪式却迟迟不见长公主等新人前来。凤珂身侧的随侍小声跟凤珂说着,眼看吉时将过,要不先派人去催催,以免误了及时让那几家官员心下有了嫌隙。凤珂点点头,抬手拍了拍让舞姬乐师先上场缓和下气愤,小声吩咐了一句。 乐声响起,身形姣好的舞姬们进来大殿,在殿中翩然起舞。分坐两侧的大臣们看着这怪异的大婚现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尤其是那七家大臣的家属脸上都十分难看。自家孩子能嫁入皇家本是大喜一件,吉时已至却迟迟不见新人前来,难不成长公主要临阵脱逃,不愿大婚了? “新人到!” 浮乐宫外的小侍扬声禀告,这一声总算是让那几家大臣的脸色有了缓和。凤珂摆手命舞姬们退下,乐师也改了曲调,换上了大婚的喜乐。小侍禀告之后,凤自欢领着七个身着吉服的男子走进了大殿,一个个容貌秀丽的男子被大红衣衫衬托,有的娇羞,有的瑟缩,有的冷然…… “参见母皇,自欢因为大婚太过高兴,故而睡得迟了些。误了及时,请母皇责罚!” 凤自欢走进殿前,屈膝跪下跟凤珂请罪,随她一同前来的七个男子也一并跪下。凤珂站起身走下了凤座,将凤自欢扶起,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谈什么责罚不责罚的。而且众位臣工都在,几位公子的亲眷也在,怎能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责罚与她? “欢儿,你要跟几位公子赔罪才是,寡人罚你以后成了婚好好对人家弥补这过失,听到了没?” “是,母皇,欢儿会照顾好他们的!” 凤珂扶起凤自欢之后,抬手命那几个男子也都起身。凤珂手指点在凤自欢额头,笑着责怪她,并且给几个男子的家族一个台阶下。凤自欢拱手行礼,应承下凤珂的话语,抬眼看了一下那几个神色各异的男子,给予他们一个温暖的笑意。 “行了,各位臣工都等着呢,快些行礼然后跟你的岳家们去敬茶赔罪!” 凤珂拍了拍凤自欢的肩膀,金口玉言,将误了吉时的事情就这么翻了篇。命身边小侍们带着凤自欢和几位公子先去偏殿整理一下,重新上妆,然后再回来大殿举行仪式。 “恭请新人们进殿!” “一拜天地!感谢天地姻缘传佳话!” “二拜凤帝!恭请宾朋百官齐见证!” “三拜妻主!祈祝夫妻恩爱心并蒂!” …… 随着唱礼官的一声声高呼,凤自欢领着七个男子在凤珂和百官的见证下行完了大礼。仪式过后,七个男子被送往了浮乐宫附属的几处偏殿休息,而凤自欢则留下来跟众位臣工把酒言欢。 因为误了吉时,凤自欢跟七家臣工亲眷请罪,每一席都笑着罚酒三杯,缓和了那几家的怨气和怒火。凤自欢笑着在众臣之间穿梭,八面玲珑的应付着,偶尔还露出一些为难酒醉的神色,让凤珂减少对自己的顾虑。 “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长公主,今儿个是你大婚,百官同庆,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是不是?” “各位大人,真的要醉了……嗝……” 凤绾绾在各位官员中狼狈的告饶,给了众人一个柔弱的模样,让大臣们更加毫无顾忌的与她谈笑。凤自欢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凤座上的凤珂,笑着告罪,还适时的打了一个醉酒的嗝,脚步不稳的虚晃了几下,几欲摔倒…… “来人,扶长公主下去休息!” “嗝,本公主要回府……嘿嘿……回府洞房……洞房……” “还愣着作甚?没听见长公主要回府么,派人送长公主和几个公子回府……” 第285章 一出双簧,孟之侜 凤翎,公主府。 因为醉酒的凤自欢一再坚持要回府,所以凤珂只能派人将醉酒的她和几位夫侍送回了公主府。公主府中的小侍将几位公子送往了后院,府中掌事命人给凤自欢送去了醒酒茶,并且派人询问今晚召哪位公子侍寝。 “呕……咳咳……” 凤自欢被送回房间之后,屏退了众人。抬手将自己提前封住地咽喉处穴位的点了一下,便将酒水催吐了出来。然后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眼中暗光流转,缓缓的抬起头挂着无声的笑。 “长公主,奴送醒酒茶来了!掌事姑姑询问,今晚长公主召哪位公子侍寝?” 敲门声响起,门外小侍端着醒酒茶恭敬的询问着。凤自欢眼神忽明忽暗,摇晃着站起身,带着还未消散的一身酒味拉开了房门一把将醒酒茶掀翻,然后揽着小侍的肩头装着已经大醉酩酊的模样,含糊不清的笑着。 “侍……寝……嘿嘿……好……走……” 凤自欢摇摇晃晃的挂在小侍肩头,一边大笑着一边往后院走去。凤自欢毕竟是长公主,小侍也不好挣扎,只能搀扶着凤自欢往后院走去。经过一处假山,凤自欢作势要吐,扶着假山掩藏了身形,抬手将小侍打晕。 转动碎石,假山的暗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一模一样满身酒味的‘凤自欢’。两人眼神对视之后,凤自欢将小侍的外衫扒下来与自己的外衫换了一下,将晕倒的小侍踢进暗门之中,然后自己假扮小侍的模样揽着‘凤自欢’晃悠悠的往后院而去。 “长公主,当真要奴替你洞房?” “一会我会送你去太史令长孙韩御的房中,你与他同房之后就离开,不准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 “长公主,他们都是世家公子,奴去,合适么?” “我说合适就合适,除了洛家公子,其他几人事成之后都是你的!” 凤自欢扶着‘凤自欢’往韩侧妃的院子而去,一路上两人窃窃私语,假借低头干呕之际商议着部署。对于那些被凤珂塞进来的男子们,凤自欢自然不会亲自与他们同房,她嫌脏。 ‘凤自欢’被小侍送到了韩侧妃的房间中,凤自欢阖上房门退了出去。房间中的灯光熄灭,随即响起了男子可怜的求饶声以及衣衫破碎的声音。 真正的凤自欢披着小侍的衣衫,垂着头站在晦暗不明的门廊下,听着房里的动静勾起一抹讥笑。凤珂,你用那些士兵糟蹋了冰清玉洁的忘忧,可想到了这一日,你心腹大臣的世家公子也将会委身在最低贱的药奴怀中…… 半个时辰之后,‘凤自欢’开门走了出来,一脸的不耐烦神色,让门外的小侍扶自己回了寝殿。这一幕幕,都被凤珂派来监视凤自欢的暗哨看在眼里,直到‘凤自欢’回了寝殿熄灯之后,暗哨才从暗处离开,返回宫中将长公主府的一切禀报给凤珂。 漆黑一片的寝殿中,凤自欢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感知到屋外盯着的眼睛离开之后使了个眼神,‘凤自欢’拱手行礼,褪去伪装之后换上小侍的衣衫,低着头离开了寝殿。夜色与垂落的发丝遮掩下,并未有人发现她们的这出双簧。 “长公主就这般便宜了那个药奴?” 漆黑的房间里,房梁之上飞身跃下一个男子,赫然就是卸去伪装之后的凤晚羽。他调侃的看着凤自欢,自顾自的在漆黑夜色下倒了一杯茶,冰凉的茶水握在手中,一阵热气之后,男子满意的慢慢品茗。 “奴隶?这不是你找来的长公主么?今儿个可是长公主大婚……” 凤自欢坐在黑暗中,悄声说着,语气丝毫没有任何起伏。今天整个京城都知晓长公主大婚,明儿个她还要带着这些男子进宫谢礼,怎么能一个人都不宠幸呢?韩侧妃是太史令长孙,太史令正是继柳林之后最听凤珂话的走狗,所以长公主大婚宠幸了韩侧妃也是无可厚非…… “接下来什么打算?同一天迎娶七夫,你这也算得上是第一人!” 凤晚羽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凤自欢轻声说着。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丝毫不会觉得那些男子可怜,那些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家族为何偏偏做了凤珂的走狗。他们都已经身在局中,既然无力挣扎,不如就此沉沦染就一身黑色…… “打算?本公主可是京城小霸王,自然是打架闹事无恶不作了。对了,今天之后还要加上一条,暴虐无常好色成性……” 凤自欢嗤笑的说了一句,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在外人口中成了什么样子。暴虐也好,好色也好,无恶不作也好,都无所谓。她要的就是越糟糕越好,只有越难听,凤珂才会越放心,这样自己才能逐渐免去凤珂的戒心,然后再给她致命一击。 “明白了,本公子身为长公主侍君,自然会将这出好戏唱的热热闹闹的……” 凤晚羽低声说了一句,翻身跃上了房梁,话音落下之后身影也随即在房中消失。凤自欢看着桌案上被凤晚羽用过的茶杯,挥出一掌之后,杯子化作了磬粉消散在房间中。 第二日一早,凤自欢起身之后就命人去将几位公子都请来了前院,让他们站在院中候着等自己用过早膳。凤自欢坐在厅中慢条斯理的吃饭,一边观察着院中饿着肚子的几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妾身见过长公主!妾身来伺候长公主用膳如何?” 七人之中,只有一身白衣的洛玉白笑嘻嘻的看着凤自欢,屈身行礼娇俏可人。凤自欢招手让他近身,然后拉着他坐在身边,并且递了一碗热粥给他。这样的举动让院中其他六人羡慕不已,却又碍于世家公子的气度仪态,做不出洛玉白这样以色惑人。 脸色苍白的韩侧妃站在院中,眼前这拥着洛玉白的长公主是那样的温柔,为何昨夜对自己却那样的残暴,致使自己身子还疼到现在…… “长公主殿下,你看韩侧妃好像快站不住了,要不就让他歇一会?” 韩侧妃虚弱的站在院中,肚子又饿,时间久了只觉得自己眼前发花,摇摇晃晃几欲栽倒。坐在凤自欢身边的洛玉白娇俏的开口,指着摇摇欲坠的韩侧妃说着,听起来似乎是在帮韩侧妃求情一般。 “连伺候妻主都做不好的人,哪里有资格歇息?还是美人你听话可人,来,这九珍包好吃,尝尝!” 凤自欢瞥了一眼,冷声说着,丝毫不顾及韩侧妃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看向洛玉白的时候,凤自欢又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还体贴的给洛玉白碗里递过来一个包子,温柔的给他擦拭嘴边油渍。 “长公主,那毕竟是侧妃,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几个,觉得他该受罚的就过来用膳,于心不忍的就陪他站着去!” 洛玉白笑着咬了一小口包子,轻声劝慰着。凤自欢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院中还站着的六人,冷笑了一声之后交给他们一个选择。其余五人看看面色苍白的韩侧妃,再看看那厅中的美食佳肴,腹中饥饿促使他们做出了选择。 “长公主说的是,伺候妻主是妾身们的义务,这都做不好哪有资格用膳?” 同为侧妃的太傅之子孟湉扭着腰身走到了凤自欢身边,顺从的说了一句之后,凤自欢满意的点点头招手让他坐下用膳。剩下的四人见此,大多数人依样学样,纷纷与韩侧妃华清界限。最终,只有一个人选择留在院中陪同韩侧妃一起站着,并且还出手搀扶着他。 “美人,你看,还是有人要陪着他的!” 凤自欢揽过洛玉白,讥讽的看着院中的两人。洛玉白娇笑着看了一眼之后,舀了一勺粥送到了凤自欢唇边。其他几个男子也纷纷应和,嘲弄的看着两人,然后低头用膳缓解自己的饥饿感。 院子中,一身青蓝色劲装的孟之侜搀扶着韩侧妃,将他大多数重量都转移到自己身上。韩侧妃虚弱的抬眼看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抱歉,毕竟选择站在自己身边,也就意味着他要和自己一样饿肚子…… “那个谁,叫什么名字?” “孟之侜!” 凤自欢放下碗筷,指着搀扶韩侧妃的男子询问了一句。那男子抬眸看着她,并无半分怯懦,更无半分讨好,声音清冽的回应了一句,就连尊称都没有用。 凤自欢听闻他便是左将军拜托自己照顾的孟之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将领之家出来的男子,果然与旁人不同,没有一般男子的矫揉造作,还带有一身正气和凛然傲骨。整个人温和又不羁,优雅又洒脱,仿若掠过海上的风一样自由。 “孟之侜?原来你便是左将军的妻弟?怎么,你心疼韩侧妃?觉得本公主做错了?” “长公主如此欺负一个初承恩泽的男子,难道不是做错了?” 凤自欢看着孟之侜,扬声询问着他不进来用膳的原因。孟之侜不卑不亢,声音清冽,坦然的看着凤自欢,直接了当的说出口。如此直率的性子,难怪左将军要深夜找自己讨要一个说法,果真是不适合皇室王侯的弯弯绕绕…… “大胆,你个小小侍君竟敢质疑长公主?” 凤绾绾还没说话,一旁的孟侧妃就扬声开口为凤自欢鸣不平,意图这般讨好能换的长公主的青睐。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孟侧妃,本公主与孟侍君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来人,侧妃孟氏以下犯上,杖责十棍!” “长公主饶命……妾身知错了……啊……妾身知错了……” 凤自欢揽着洛玉白,看向了侧妃孟湉,抬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冷声说着,随即扬声吩咐府中小侍将其拖下去杖责。孟湉害怕的求饶,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得不到凤自欢一分心疼。孟湉被小侍拖到了院中趴在长长的凳子上,粗如小孩手臂的棍棒紧接着就打了下来,一下,两下…… “本公主才发觉孟侧妃你与孟侍君皆姓孟,这样不好,本公主容易弄错!这样,以后就称为湉侧妃,你们也记住了,不可叫错!” “是!妾身们记住了!” “嗯,很好!湉侧妃受罚,就不必进宫谢礼请安了,送回后院……” 第286章 大婚谢恩,挡箭牌 凤翎皇宫。 “参见母皇,欢儿带着夫郎们前来谢恩!” “免礼!你们也起来吧!” 凤自欢带着六位夫郎进宫谢礼,凤珂在御书房接见了她们。凤自欢屈身给凤珂行礼,身后几人也相继跪下行礼。凤珂合上桌案上的奏折,走下凤座,将凤自欢扶起身,挥袖命身后几个公子也全都起身。 “欢儿,怎么前来谢礼的夫侍少了一人?可是有人伺候不周?” 凤珂扫了一眼那几个男子,淡淡的询问着。凤珂的问题,让面色苍白的韩侧妃脸色愈加透明,腿脚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而站在韩侧妃身旁的孟侍君替他告罪之后蹲下身将他扶起,垂头站在人群之后。 “母皇,那湉侧妃以下犯上,所以欢儿罚他杖责十棍,留在府中养伤不便进宫!” 凤自欢冷然的看了一眼韩侧妃,拱手行礼跟凤珂解释了一下少了一人的原因。虽然知晓凤珂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该坦诚的她自然不会隐瞒,毕竟这样才能更容易的让凤珂对自己放心才是。 “胡闹!那孟湉毕竟是太傅之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能大婚第二日就杖责人家?” 凤自欢冷声呵斥,痛心疾首的看着凤自欢。当朝孟太傅门生无数,她好不容易才将她笼络过来,欢儿怎能如此糊涂,刚刚大婚就杖责了人家公子,这让她怎么跟孟太傅交代? “母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湉侧妃才进门就以下犯上,欢儿若是不惩戒一番皇家尊严何在?想来太傅也是不会怪责的!” 凤自欢一副纨绔的模样,悄声跟凤珂解释着。凤珂看着她这般小儿心性,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并没有多加指责。凤自欢笑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早就猜到凤珂不会因为杖责孟侧妃而对她这个长公主责罚,毕竟她和那些大臣的关系越不好,凤珂才能越安心。 “欢儿,你也要注意一些才是,不能由着性子来!” “知道了,母皇!” “当真知道才好!来人,将寡人为众位公子准备的礼物送上来!” 凤珂拍了拍凤自欢的肩头告诫了一句,凤自欢抬头笑着回应,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凤珂心下满意。凤珂拍拍手,命随侍将自己备下的礼物抬了上来,金银玉器,玛瑙珊瑚,每一位公子得到的都不一样。 “妾身谢陛下赏赐!” “免礼,都起来吧!欢儿,你将寡人为孟侧妃准备的东西亲自送回去!毕竟,罚归罚,赏归赏!” 几位公子跪地谢恩之后,凤珂将最后一样放到了凤自欢的手中,并且郑重的要求凤自欢亲自将礼物给孟侧妃送回去。凤自欢随意的掀开红布看了一眼,是翠羽琉璃发冠,并且还有一方同色玉佩放在一边。 “替湉侧妃谢母皇赏!母皇若是无事,欢儿就带他们先回府了!” 凤自欢将那托盘随意的递给身后洛玉白手中,拱手跟凤珂行礼致谢之后言说告退。凤珂拍了拍她的肩头,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神色各异的几位公子,挥挥衣袖让她们退下了。 皇宫外,公主府的小侍赶着马车在宫门口等候。凤自欢等人出宫之后,她直接揽着洛玉白的腰身上了最豪华的那一辆马车然后堂而皇之的离开,其余的五人只能坐后面停着的一辆小侍仆人的马车。如此这般受辱,一个个世家公子都面色不好,唯独只有孟之侜面色正常无所谓的模样。 “韩侧妃,你身子不好小心点!” 孟之侜搀扶着脸色惨白的韩侧妃上马车,谁知韩侧妃腿脚一软,直接就晕了过去。其他三人却充耳不闻,早早就上了马车,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孟之侜冷然看了一眼他们,打横抱起韩侧妃转身去找医馆救治。 “这个孟之侜是不是眼神不好?长公主摆明就不喜欢这韩侧妃,他还这么上赶着贴上去!” 御史令幼弟邬玉言撩开车窗布帘,看着远去的孟之侜,幽幽的说了一句,讥讽的表情让原本清秀的五官有些难看碍眼。吏部侍郎之子钱淼、礼部侍丞之子伍修两个侍人奉承的应和,三个人都瞧不上孟之侜这般蠢的行为。 “他们不坐车也好,省的要与他们两个傻子同坐一乘有失身份!启程,回公主府!” 邬玉言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命赶车的小侍驱车回府。这宫门外的一切,自然有暗中窥探的眼睛禀报给凤珂和凤自欢,并且凤珂的暗探也被凤自欢安排的人看在眼里。等凤珂的探子离开之后,凤自欢安排的探子留下了两人保护孟之侜和韩侧妃之后才离开。 咻! 凤自欢和洛玉白坐着的马车窗子飞进一柄小巧的飞刀,绑缚着的纸条将刚刚宫门外的一切详细告知。凤自欢和洛玉白看完传信之后,洛玉白将纸条握在掌心化作磬粉消失无踪。 “看看这些世家公子,本公主只需要表现出一点点不喜韩侧妃的模样,他们就会迅速退避三舍,甚至连晕厥都可以置之不理!” 凤自欢嘲讽的说着,另一边的洛玉白垂眸浅笑看着她。这本就是人性,长公主既然摆明不喜欢韩侧妃,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自然就会退避三舍,倒是那个孟之侜有点意思,这种时候还上赶着贴上去,究竟是真善良还是故意为之,还需要好好观察一下。 “自欢公主,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自然是看戏!这些世家公子如此对待人家,若是自己成了那被嫌恶之人又该如何?” 洛玉白轻轻地将马车内桌案上的糕点捻起一块放入口中,悄声问着凤自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凤自欢讥诮一笑,既然那邬玉言如此看不起韩侧妃,不如就让他也体会一把个中滋味,今晚那药奴该去他的院子了…… “自欢公主,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很坏?” “以前没有,以后可能说的就多了!你说我若是将满朝官员都得罪一遍,凤珂是不是很开心?” 洛玉白斜眼一看,笑眯眯的询问了一句。凤自欢将自己垂落在耳边的长发盘绕在指尖,淡然的说着。她可不在乎自己背上一身骂名,哪怕臭名昭著又如何,只要能将凤珂拉入地狱,她何曾惧怕化身恶鬼? 凤翎京都的谋局已经展开,远在北舒的凤绾绾也没有闲着…… 北舒国,皇宫。 “主子,有人送来密信!” 刺影将一封未曾署名落款的信件递给凤绾绾,这是血鸢派人送来的,指明要少主亲启。凤自欢将信件接过看了一眼之后,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血鸢姐姐果真是有本事,这么快就已经抵达了凤翎京城并且和凤晚羽搭上了线。 这密信是凤晚羽让血鸢姐姐送来的,详细将他和自欢姐姐目前的情况告知于她,并且将她们的打算计划也说清楚。凤绾绾将那一叠信纸的内容扫了一眼,随即将信件交给季迟和南宫流云传阅,想看看他们两人的看法。 “自欢姐姐回了凤翎,并且已经开始布局,你们觉得如何?” 凤绾绾看着两人轻声说着,实则内心十分震惊。她不知自欢姐姐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甚至连她自己的婚事都算计在布局之中,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夺回凤翎铺平道路,她甚至不惜背负骂名。这一切的一切,她何德何能承下自欢姐姐如此大的情分? “小家伙,凤自欢已经开始布局,并且身边还有八皇子帮扶,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南宫流云看完信件之后,缓缓的说着。自欢郡主已经布下了局,并且根据这信件里的描述,这个局已经布的差不多了,他们这相隔万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并不是他不想帮忙,恰恰相反,而是更加相信凤自欢和八皇子的能力。毕竟八皇子布局的能力,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亲生经历过…… “小九,单纯从这几张纸上写的内容来看,自欢郡主的这个局相对比较完美,不过前提是她府中那几位公子要真的足够傻才行!还有一点,凤翎女帝对于自欢郡主已经有了戒心,想要彻底消除戒心或者说让凤翎女帝完全信任的话,自欢郡主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南宫流云看完之后,信件交到了季迟手上。季迟看完之后,将信纸反扣在石桌上缓慢的说着。这个局看似完美,不过还存在着些许危险与漏洞。 其一、自欢郡主想要利用后院那些世家公子挑起朝堂官员的不合,除非那些公子真的已经蠢到家了,并且那些世家公子还要在家族十分的受宠。这两点缺一不可,不然想要挑起不合都会造成适得其反的结果。 其二、要彻底消除凤翎女帝的戒心的话,目前这玩世不恭的形象是可以的。但是,若想让凤翎女帝完全信任的话,还必须真的为凤翎女帝做几件事情,并且这事情要做的合乎凤翎女帝想法却又不能太出格,要将事情完成却又不能尽善尽美。恰到好处才能让凤翎女帝消除戒心,否则也会适得其反。 凤绾绾听着季迟的话语,手指在石桌上敲击着,思考着这个布局还能怎么完善。 就目前来说,自欢姐姐想要用八皇兄假扮的洛玉白压制其他几位公子,并且因为洛玉白的身份实在是有些低,用他压制其他那些世家公子的话,确实可以引起那些人的不满但是很难造成这些人背后的家族不满。而且利用的这个洛玉白的身份是京畿府尹之子,那些官员想要对付一个京畿府尹是很简单的事情。 “小九,你是想到什么了?” “季迟,你先说说你的主意。” 季迟看凤绾绾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笑着询问凤绾绾是否已经有主意了。凤绾绾不答反问,她觉得,季迟应该也有了想法,说不定她们已经不谋而合的想到了一块。 “转移注意、挡箭牌、请君入瓮……” “哦?看来咱们不谋而合!” “小九,你的月魅堂该动一动了,在凤翎京城制造点乱子,并且公主府里也要加一块挡箭牌。最关键的是,那乱子要以假乱真,能让凤翎女帝入局……” “确实,暗桩都该动一动了……” 第287章 数次邀约,错了么 北舒国,皇宫。 凤绾绾与南宫流云和季迟对视一眼,三人眼神交汇,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深意。凤绾绾取来纸笔,用鬼宗专门的墨汁给血鸢回了信,并且交代刺影一路注意安全,命人一定要亲手交到血鸢手中。 “少主,染王爷又来了!请你去赏花!” 一身黑衣的墨玄从宫门外走进来,门外还站着北堂墨染探头往院内看着。她们来北舒已经三五日了,这染王爷每天都来邀请凤绾绾,借口也是千奇百怪。射箭、比武、蹴鞠、游船、现在又来了赏花,摆明就是一副邀请不到凤绾绾不罢休的模样。 “小家伙魅力就是大,这才来北舒几日,就已经让染王爷处心积虑的想要和你独处?看来啊,这次北舒之行又要多一个兄弟了!” 南宫流云调笑着看向凤绾绾,这染王爷从接到他们上船之后,就一直想办法靠近凤绾绾,目的之明显已经不言而喻。来到北舒之后几日,更是用尽了各种接口想要接触凤绾绾,不达目的不罢休,这般锲而不舍的耐心倒是挺难得的。 “死妖孽,别乱说,怎么可能呢?” “小九,怎么不可能?这般锲而不舍的耐心难道不是很难得?” 凤绾绾看着三个男子,笑着说怎么可能。季迟斜眼看了一下院外的那个染王爷,满是调笑的说着。面对他们的怀疑,倒是让凤绾绾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啥时候开始在他们眼中变得这般饥不择食了? “小家伙,人家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你也不好再拒绝了吧?去见见吧,看看所谓何事!” 南宫流云将她往院外推了一把,笑着说。他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目前来说看得出来,小家伙对这个染王爷并没有那般意思。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将事情说清楚更好。毕竟,他们过来北舒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染王爷,多次邀请本城主究竟是所谓何事?” “墨城城主,你来了我们北舒,本王自然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来,跟本王来!” 凤绾绾指着他们几个人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宫门,看着一脸期待的北堂墨染。北堂墨染笑着看着凤绾绾,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拉着她手腕往皇宫之外而去。 凤绾绾一路不论怎么询问,北堂墨染都是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说。出了皇宫之后,他们一路又跑出了城,直至在一个渡口才停下。北堂墨染将手指屈在唇边发出一声尖啸之后,渡口左侧的礁石之后有一艘渡船驶来停在了渡口边。 “染王爷,这究竟是……” “墨城城主,本王给你准备了惊喜。快上去看看,包你满意!” 凤绾绾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渡船,疑惑地看向北堂墨染。谁知,他却神秘的催促着让她上船,一脸坏笑的将她推上了甲板。然后北堂墨染飞身后撤,从已经驶离渡口的船上飞身回到了渡口,笑眯眯的跟凤绾绾招手示意,让她去船舱房间看看。 凤绾绾眼看着渡船距离渡口越来越远,疑惑地看向房门紧闭的船舱,缓缓地靠近。推开门的那一刻有一阵奇怪的香味飘散而出,凤绾绾警觉地回身后撤,并且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挂满了粉色鲛纱的船舱房间中,凤绾绾隐约能看到床榻上有一个人影,再联想着北堂墨染说的礼物,瞬间都明白了。凤绾绾衣袖翻飞,直接用掌风将船舱房间的顶部整个掀飞,随后紧接着又挥出一掌,将房间中的烟雾熏香挥散。 单手掐诀之后,凤绾绾取出一片草药含在口中,这才走进了已经被掀掉屋顶的船舱房间中。将房间各处点燃的熏香统统扔进了海里,最后才来到了那床榻前。一个男子躺在锦被之中,发丝遮蔽了脸庞,光洁的肩头提醒着凤绾绾被子下究竟有怎样的风景…… “北舒国主?染王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要将自己皇兄送给本少主?” 凤绾绾将男子面上散乱的头发拨开,诧异的发觉这昏睡的男子居然是北舒国主。幽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凤绾绾将银针刺进了北堂墨璟的人中,刺痛感让昏睡的北堂墨璟醒来。 “北舒国主,这样的礼物,是不是太大了?” 凤绾绾收回银针,转过头,缓缓地说着。北堂墨璟闻言一愣,随即因为身上的凉意而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窘境。北堂墨璟抚着自己还有些疼痛的额头,一手拢住身上的锦被,笑的有些无奈…… “墨城城主,你怎么会……” “这个,北舒国主你可能要问问你的好弟弟了!原来染王爷说的大礼就是国主你么?” 北堂墨璟低声询问着凤绾绾为何会在此处,自己又为何会在这里?凤自欢背对着北堂墨璟,藏在衣袖中的手单手掐诀之后,从魂玉世界里取出来了一套男装反手丢在了床榻之上,并且反问着他这一切究竟是染王爷的主意还是兄弟两的主意。 说完,凤绾绾就抬步离开,走到了船头甲板的栏杆处看着海面。床榻上的北堂墨璟摇了摇还在晕眩的头,将凤绾绾扔过来的男装摸索着穿上身,衣袖裤腿有些短,不过勉强可以蔽体。 收拾得体之后,北堂墨璟从没有了屋顶的船舱中走出来。即便是不得体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依然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贵气感。北堂墨璟站在凤绾绾身边两尺处,同样看着海面相顾无言。 “北舒国主,难道你想嫁给本城主?” “墨城城主误会了,这应该是七皇弟擅作主张,本帝回去之后会让皇弟跟您道歉!” 凤绾绾讥讽的开口,对于这兄弟两玩的把戏不置可否。北堂墨璟摇摇头,他并没有丝毫嫁娶的打算,今天这事情想来都是七弟擅作主张,想要将自己和墨城城主凑成一对玉成好事,回去之后他会好好教训他的…… “北舒国主,令弟是准备将你送给本城主?连迷香都用上了,难道就不怕本城主真的对国主你见色起意做出一些伤害国主的事情?” 凤绾绾两手搭在栏杆上,缓缓地说着。若是平常女子,说不定就会中了那迷香,然后对北舒国主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难道北舒国主的清白,染王爷就这么拱手出让? “墨城城主,实在抱歉,七弟也是好意想让本帝有个归宿!” 北堂墨璟一脸抱歉的看向凤绾绾,虽然眼前女子带着面具不以真实面目示人,但是并没有趁人之危欲行不轨之事就足以说明一个人的品行。至少,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好人。 “北舒国主,你们兄弟俩的事情,本城主不想管也不好奇。既然都是一出闹剧,那本城主就此告辞!” 凤绾绾挥挥手,不愿意理会北堂墨璟的解释。被人算计的滋味很不舒服,即便眼前这男子也是受害者。凤绾绾飞身而起,脚尖踏在栏杆之上,拱手告辞之后就飞身跃下,脚尖在海面轻点掠过之后,身影逐渐消失…… 北堂墨璟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七皇弟这次确实是玩大了…… 凤绾绾一路用轻功回到了渡口,北堂墨染还在渡口上等着,看到凤绾绾孤身踏水而来也有些惊诧。想上前解释,凤绾绾却冷着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言不发的离去,让北堂墨染有些不知所措。 “墨城城主,你听本王解释……” 北堂墨染试图跟凤绾绾解释一二,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解释。他确实是算计了她,并且还算计了自己的皇兄,不过这一切他都是想要让皇兄得娶佳人,有了一国之后,有了未来的依靠,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滚!” 北堂墨染数次拦下凤绾绾,想要解释却又支支吾吾不肯开口。凤绾绾压下心头的怒火,冷淡的从嘴角说出一个字之后,直接飞身离去,丝毫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北堂墨染孤零零的站在路上,看着那飞身远去的凤绾绾,心间突然有一阵刺痛突然而来。他疑惑地蹲下身捂住自己心口,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有一种失去了重要东西的恍然与无措。 “七弟,你这次真的让本帝太失望了……” “皇兄,我……真的做错了么……” 北堂墨染蹲坐在路上,从渡船回到岸边的北堂墨璟走到他身边驻足,冷漠的开口,语气带着威仪和失望。北堂墨染难过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皇兄,喃喃自语的询问着,眼神充满了无措和惊慌,还有一些茫然。 “七弟,你难道不知墨城城主已经有夫侍么?本帝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次,你真的错了……” 北堂墨璟叹了一口气,屈膝蹲下,抬手拍了拍北堂墨染的肩头轻声说着。北堂墨染凄然的看着自己皇兄,突然像个孩子一般扑进北堂墨璟怀中大哭出来,似乎只有哭泣才能缓解自己内心现在的空空如也…… 北堂墨璟环抱住自己的皇弟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慰着,毕竟这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弟弟。这一次做局,自己才是受害者,但是为何是弟弟哭的这般伤心?这一次,确实是墨染做错了,自己还没怎么处罚他,怎的他就这般慌乱哭泣? “皇兄,我好难过……心里面空空的……好疼……” “墨染,你是不是喜欢上墨城城主了?” “喜欢?皇兄……这就是喜欢么……” 第288章 一吻抚慰,有惊喜 北舒,皇宫。 凤绾绾回来之后,就吩咐刺影去准备船只,并且在宫外准备一处宅院。这皇宫,终究是别人的地盘。 “小家伙,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气呼呼的回来了?” 南宫流云看着凤绾绾气呼呼的回来,挑眉戏谑的问着。凤绾绾冷着脸坐下,终日是她算计别人,没想到这来了北舒,反被别人算计了一番。 “死妖孽,你说那北堂墨染咋想的?将北舒国主扒光了再引我前去,这是要作甚?” 凤绾绾一掌拍在石桌之上,冷声说着。南宫流云低笑了一声,将凤绾绾的手握在手里,用绢帕细细的擦拭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不过属实没有想到,这染王爷竟然是布了这么一个局,将一国之主送给小家伙,定然不是为了让北舒国主嫁与小家伙。北舒不可一日无主,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是为了让小家伙留在北舒为后? “小家伙,那北舒国主虽然年级大了点,好歹也是个俊朗之人。这般好事,难道小家伙就不心动?” 南宫流云幽幽的说着,调侃着凤绾绾,用玩笑的语气缓和凤绾绾的怒气。凤绾绾委屈的看了一眼南宫流云,她又不是饥不择食的那种贪色之徒,而且自己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男子,又怎会看上那个年纪都快和她父君一般的北舒国主。 “死妖孽,在你眼里本少主就是这般好色之人?嗯?” “小家伙,难道你不好色?为夫的美人计可是百用百灵,不是么?” 凤绾绾嘟着嘴不忿的说着,还带着委屈的语气。南宫流云笑了一下,抬手揽住凤绾绾的肩膀,将自己的绝世容颜送到凤绾绾眼前,眨着眼妖孽的说着。 “是,百试百灵,本少主就是好色!这就去下婚书求娶北舒国主……唔……” 凤绾绾看着南宫流云赌气的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往外走,但她却被南宫流云一把拉住。他带着笑意用红唇盖上了凤绾绾赌气撅起来的嘴,手掌扣住凤绾绾的后脑勺,将她的怨气都用一吻抚慰。 南宫流云眉眼弯弯,眼神中流露的情意将凤绾绾包围,专属于南宫流云独特的气息抚平了凤绾绾所有的怨气,直至她身子发软无力抗拒逐渐沉沦…… 感觉到凤绾绾的气息不对之后,南宫流云这才笑着将她放开,一脸正色的端坐在石凳上。面对凤绾绾不解的眼神,南宫流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腹,得意的跟凤绾绾笑了一下,他现在,可不方便呢…… 凤绾绾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南宫流云然后猛然将他打横抱起,一副急色的模样倒是让南宫流云吓了一跳。他可是有孩子呢,不能侍寝,这小家伙难道真的气急了,连这个都不顾及了? “死妖孽,你到时间该就寝了!怎么,真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 凤绾绾将南宫流云抱到床榻之上,帮他把外衫除去,然后将被褥给他盖好提醒南宫流云该就寝了。看着南宫流云惊异的面容,凤绾绾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城,用南宫流云刚刚调侃她的那般语气反问着,局势逆转变成她调侃他了…… “小家伙,看来为夫把你教坏了?” “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南宫流云无奈一笑,侧身看着凤绾绾,笑的一脸绯色。凤绾绾也不甘示弱,看着南宫流云幽幽的说,得意的说着,她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南宫流云对她做的还给他而已。 凤绾绾满意的看着南宫流云,随即将床幔放下让南宫流云好好安寝,自己则走出了房间。北堂墨璟给她们安排的是一处大宫殿,除了主殿之外还有两处偏殿位于主殿之后,司琴和枫眠住一间,季迟和墨玄住一间。 凤绾绾走出正殿之后随手挥出一道魂诀之力将主殿笼罩,让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保证南宫流云安全之后她才往后面偏殿走去。这次来北舒,并非是为了出使这么简单,还要去探查海面上的那片群岛,调查山河宝藏以及生命之泉的下落。 “季迟、墨玄,我们可能要动身了!” 凤绾绾看着两人,她准备等刺影将宅院准备好之后,留下一部分刺影堂之人保护死妖孽安全,并且留下司琴和枫眠帮忙看顾死妖孽的胎像。然后她和季迟以及墨玄悄然离开,偷偷去那处群岛查探。 “小九,你安排好了么?” 季迟看了一眼凤绾绾询问着,这是在北舒境内,他们悄然离开必须做好充足准备才行。万一北舒国主也想分一杯羹的话,留在北舒的南宫流云几人就会成为拿捏小九的软肋。 “已经让刺影姐姐去准备宅院了,我们不能一直在北舒皇宫住着。” 凤绾绾点点头,这也是她让刺影悄然去准备宅院的原因,在北舒地界上,要避开北舒国主的注意,准备的宅院就必须隐蔽。大隐隐于市,不能让北舒国主有任何察觉。 “小九,本相觉得你还是将他们带上为好,否则依照流云的脾气,你难保他不会悄悄跟着么?” 季迟觉得凤绾绾私下做的这个决定有些不公平,既然流云他们要跟她前来,那必然不会愿意被小九就这么留在北舒地界上。虽然他明白这是因为小九担心流云的胎儿,但是这般不跟他们交代就私下替他们做了决定,难道不担心流云私下悄悄跟上么? 凤绾绾坐下,这正是她所担心的。不过死妖孽怀有身孕,那群岛之上又不知还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所以她不能让南宫流云和孩子,以及司琴、枫眠两个不善武的男子陪她冒险。 “绾绾,你想丢下我们?” 凤绾绾和季迟的讨论让路过的司琴听在耳中,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绾绾喃喃的说。之前他确实是准备留在墨城帮绾绾照顾两位圣使,但是因为白枭圣使突然地变故,玉前辈和毒手婆婆留了下来,所以就让他跟来照顾凤绾绾的起居。现在,绾绾是准备丢下他们么…… “不是丢下你们,是害怕那未知的危险会伤害你们,所以想让你们留在北舒等我们回来!” 凤绾绾没想到司琴会这个时候出现,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害怕和恐惧,这让凤绾绾感觉到心疼。她站起身拉着司琴坐下,柔声看着这个一直沉稳的男子缓缓地解释。 “绾绾,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的!玉前辈已经给了我改善经脉的药丸,粗浅的手上功夫也教了一些,所以绾绾不用担心我。而枫眠就更不用说了,他的毒术无人能及,我们两个想自保想来也不成问题。” 司琴摇摇头,在北舒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上,他不想继续乖乖的留在后面等着凤绾绾回来。 这些年,他帮她看顾好墨城,但是有多少次见到绾绾都是她受伤或者其他人用他威胁绾绾的情况下,他不愿再继续在这种担惊受怕中继续。所以,玉前辈和毒手婆婆到墨城之后,他就私下去找了两位前辈看看有没有可以改善他体质,让现在的他还能学一些浅显的手脚功夫用于自保。本来是准备等有所成效之后再给绾绾一个惊喜,现在却不得不提前说了。 “司琴,你说的真的么?外祖改善了你的体质,还教了你手脚功夫?” 凤绾绾对于司琴的话语着实感觉到欣喜,司琴的体质若是能改变的话,有了自保能力,那将是极大的一件好事。这样,她也就不用担心司琴会遇到危险,一直将他保护着,他也可以更好地去施展自己的才华。 “嗯,绾绾,你可以把脉看看!” 司琴温柔的笑着说,将自己的手腕亮出来放在凤绾绾面前,示意让她自己把脉试试。凤绾绾双指搭上司琴的手腕,片刻之后一脸的欣喜,司琴的经脉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任督二脉畅通并且还隐约有了基础的内力,看来外祖他们在司琴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司琴为此也受了不少苦。 “既然这样,司琴,过几天我也有惊喜给你!” 凤绾绾笑着说,她想到了一种适合司琴用的武器,也可以说是一种暗器。乘着这几日刺影准备宅院的机会,她去给司琴找些材料制作出来,这样即便司琴只有基础内劲,也能有一定的防身之力。并且,此物一旦发射,根本不易察觉,所以除非是绝顶高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惊喜?” “嗯,惊喜!” 司琴疑惑地看着凤绾绾,究竟是怎样的惊喜?凤绾绾点点头,是个惊喜,不过等打造成功之后,她在详细的将这款武器介绍给大家。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前去了?” “似乎也找不到借口不让你们去了!” 司琴期待的看着凤绾绾,小心翼翼的问着他们是不是不用留在北舒等着绾绾回来了。凤绾绾笑了一下,她似乎没有别的借口去阻止他们了,司琴和枫眠都有了自保能力,而南宫流云断然也不会乖乖的留下,所以干脆就一起去吧。 毕竟这么多眼睛盯着,到时候有什么危险,她用性命去相护就好。如此看来,自己也要加紧时间修炼,最好能让魂诀之力更上一层,早一些让魂玉世界可以容纳活人进出,这样她就可以不再和他们分开了。 “真的么?太好了!枫眠,快出来,绾绾答应了……” “枫眠?枫溪?苏瑶?你们怎么……” 司琴高兴的给了凤绾绾一个拥抱,然后招呼着偏房里的人呢出来。凤绾绾疑惑地看着偏房打开,枫眠、枫溪和苏瑶从里面走出来,尤其是苏瑶一脸的胜券在握表情。所以,她又是被算计了? “绾绾,这都是苏瑶的主意,她说只有司琴跟你说明体质,你就会愿意带我们一起前去!” “枫眠公子,如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不道德得……” 第289章 铁字暗号,乌晶印 北舒国。 “枫眠公子,如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不道德得……” 苏瑶淡淡一笑,略带委屈的看着将一切直接和盘托出的枫眠。她不过是提了一个建议,谁知这鬼凤当真就顺杆上爬了。不过,这也恰好说明了,鬼凤对这些男子的爱重,受不了他们有任何一丝的委屈与难过,尤其是南宫流云和司琴。 “你们啊,开始算计我了是不是?嗯?” 凤绾绾故作生气的看着几人,假意凶神恶煞说着,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绷不住了,换上了一脸无奈的笑意看这几人。她对他们终究还是无法生气,毕竟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疼宠的男子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小九,本相不否认是我跟他们说的!不过这样也好,他们都在你眼前,你也能更加放心才是!” 季迟不打自招,司琴和枫眠知晓凤绾绾要为他们准备宅院并且让他们在这等着她回来,是他刻意且无意的将事情透露的。小九担心他们安全,将心比心,他们又何尝不会担心小九安危。与其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双向担心,还不如就将他们都带在身边,放在身边守着也就少了那些未知的危险。 “好啊,罪魁祸首是你是吧!别跑,你看本少主打不打你就完了……别跑……” “小九,你放弃吧,你追不到本相的!” 凤绾绾指着季迟,下一秒就出手向季迟抓去,季迟闪身笑着躲过。凤绾绾与季迟玩闹起来,枫眠和司琴也都难得的放松下来参与其中,四人闹作一团,院子中难得的欢声笑语。墨玄坐在屋顶上,抱着玄剑盯着周围,注意着有没有暗桩盯梢。他偶尔低头看一看院子中的几人,难得的笑意浮现在他唇角。 北舒国主带着北堂墨染回宫之后,想带着北堂墨染过来道歉,走到宫墙外就听到院子中的嬉闹谈笑声音。在侧门外看了一眼,足以见到墨城城主与随她而来的几个男子感情非常好。北堂墨璟回头看看自己七皇弟,看来七弟这难得动心的感情路并不好走…… 随后几天,凤绾绾在北舒国京城溜达了一圈,分别从几个铁匠铺定制了一批零件,她为了设计图不外泄,所以将每一处机关的零件都分开打造,最后取回来之后自己组装。 凤绾绾组装零件的时候,其中一家铺子打造回来的零件上,有一个小巧的花纹引起了南宫流云的注意。那花纹中藏着一个不明显的铁字,南宫流云指着那个字跟凤绾绾对视一眼,似乎又碰到老熟人了…… “死妖孽,这是铁雄大哥的标记?” “嗯,真聪明!而且这是他专门和我联络的标记!” 凤绾绾看着铁字,再看看南宫流云,虽然想到了对方是谁,还是要再确认的问一下。南宫流云赞许的点点头,这个铁字印记小巧而隐蔽,是铁雄专门跟公子狐若的联络暗号。看来,铁雄应该是猜到了小家伙在这的话,自己也会在,所以才会用这个暗号来联系,或者说是试探。 “和你?公子狐若?铁雄大哥怎么知道你来了?” “如此精巧的机关,还有你独特的设计图。他打造过的武器都记得,所以试探一下这不就知道了。” 凤绾绾不解的看着南宫流云,这次他来北舒可没有带面具,并不是以公子狐若的身份来的,而是南川摄政王南宫流云的名义,铁雄大叔怎么会用公子狐若的暗号联系南宫流云?南宫流云指着那精巧的机关零件还有凤绾绾的设计图稿,这都能让铁雄认出来,然后打上暗号试探一下自然就知晓了。 “你是说,铁雄大哥是看出来这是我做的,所以刻上与你的暗号试探一下,公子狐若有没有随我一起来?” 凤绾绾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说了一句。看到南宫流云点点头,凤绾绾有些佩服铁雄大哥,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来试探,更佩服他能记住自己的笔迹画风以及机关设计。 “铁大哥在北舒?他不是说去找他儿子的么?” “去见他一面自然就清楚了!” 凤绾绾想起自己在南川去找铁大哥取东西的时候,就没看到铁大哥身影,从他留下的信件上得知,他是去找他儿子了,又怎么会在北舒?南宫流云耸耸肩,他也不清楚为何大胡子会出现在北舒,不过他既然用暗号联系,那见面之后自然就全都清楚了。 “现在去么?走走走!” 凤绾绾单手掐诀,将桌上的那些零件和设计图都放进了魂玉世界,抱着南宫流云就闪身离开了北舒皇宫。那个有标识的零件是一家很偏僻的铁匠铺打造的,凤绾绾两人找过去的时候,店内只有一个老头子在打盹抽着旱烟。 “巧手能做天下物。” 已经戴上金色面具的南宫流云来到柜台前,看着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头说了一句话,正是南宫流云第一次带凤绾绾去见铁雄时候,看到店门口飘着的旗帜上的那句话上半句,巧手能做天下物,烦事勿扰草庐间。 打盹的老头胡子拉碴,精干瘦弱的窝在躺椅上,听到声音之后缓慢的睁开了一只眼,瞥了一下来人随即用脚按了一下柜台桌面上的凸起。快有一人高的柜台侧面现出一道暗门,凤绾绾和南宫流云躬着身子钻了进去,随后那暗门在两人身后关上。 顺着暗道走下去,就出现二楼如同南川见到铁雄时候的地下空间。只不过,这里没有那巨大的火炉,也没有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更没有灼热的高温,只有冰冷的空气与茅草队,还有坐在茅草堆上脸色异常的铁雄。 “小狐狸……老子果然赌对了……” “大胡子你闭嘴,把自己搞的这么糟,是让我们来收尸的么?” 靠坐在茅草堆上的铁雄虚弱的撑起耷拉的眼皮,轻轻的说了一句,边说还有血迹从嘴角流下来。凤绾绾上前给铁雄搭脉,并且喂下了一颗百花丸为他解毒。南宫流云眼神里闪过一抹担心,说出口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中了毒,不严重,能解!” 凤绾绾探脉之后冷静的跟南宫流云说了一句,铁雄这是中毒,不过毒不是剧毒,能解。说完,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银针,封住铁雄周身大穴之后,将铁雄左手的手腕划开,抬手与他右手掌心相对。裹杂着魂诀之力的内力从掌心进入铁雄的周身经脉后游走了一遍,将血脉中的毒血从左手手腕处逼出来,直至血液颜色正常之后才收手,然后用止血散将他左手手腕包扎好。 “大胡子,可以说了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惨样?” “小狐狸……老子都这样了……你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南宫流云等凤绾绾解毒之后,环抱着双手看着铁雄,不屑的询问着。铁雄靠在稻草堆上,因为中毒加上失血非常虚弱,不过也不忘回嘴反驳。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补血的药物喂给铁雄,然后用手给他传了些内力让他不至于晕厥过去。毕竟铁雄将近两米的身高,她们可背不动…… “怎么?又是因为你的熊崽子?” “小狐狸真聪明……就是我那熊崽子出事了……不过没什么大事……等我恢复了就去救他……” 南宫流云瞥了铁雄一眼,一副习以为常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询问着。铁雄笑了一下,淡定的说着,他是没有防备才中了暗算,等伤好之后再去救他家熊崽子就好。熊崽子大风大浪都见多了,相信是能扛到自己去救他的…… “等你?等你去给他收尸么?说吧,人在哪?” 南宫流云翻了个白眼,环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铁雄,这样的话语他都听多了。每次铁雄联系他时候都是因为他家熊崽子出事,然后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最终却都是要靠自己的影卫去救人,还一副要他自己上赶着去救人的架势…… “小狐狸……你这么热心……就靠你了……城北渡口偏北的岛屿上……” 铁雄笑着说,他就知道小狐狸来了不会放任他们父子不管的。别看小狐狸嘴毒,但是哪一次不都出手了,而且还能将熊崽子完好无缺的带回来!有他在,铁雄一百个放心! “每次都玩这一套,累不累啊,大胡子!” 南宫流云摆摆手,暗中就有几声破风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暗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影卫去救人之后,南宫流云找了个稍微干净的木墩坐下,用手撑着下巴询问着铁雄,次次都这样,就没有一次是直接明说的,累不累? “小狐狸……这不是有你么……这次要不是因为这个……老子也不会中了暗算……” 铁雄笑了一下,然后手在自己身下的稻草堆中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递给凤绾绾,示意让她打开。凤绾绾将黑漆漆的盒子接了过来,盒子上的花纹似曾相识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凤绾绾将盒子打开之后,盒子里的东西让她确信这花纹确实见过。盒子里是一枚令牌印信,材质却与她手中捡到的那块揽月之尊的乌晶石一样,并且这印信之上同样有着揽月之尊四个字,并且大小与北堂墨染给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 “揽月之尊?铁大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女娃娃……看你这模样是认得……” “算不上认得,只是北舒国染王爷曾给了一块类似的印信,只是刻字不同!染王爷说是北舒国主给他刻的私人印信,北舒国主也有一枚!” “嗯……这就是北舒国主那一枚……” 第290章 天羽信物,帮救人 北舒,铁匠铺,密室。 “嗯……这就是北舒国主那一枚……” 铁雄点点头,这块乌晶印正是北舒国主那一块。但是,印鉴不是重点,这一次他是为了那个盒子才糟了暗算。这个小盒子的价值,甚至比那个乌晶印鉴更加重要。 “大胡子,你就是为了这北舒国主之印才这般么?” 南宫流云询问着,一方小小的国主印鉴而已,怎值得大胡子这般涉险?询问之后,南宫流云又自顾自的摇摇头,他认识大胡子这么多年了,小小的国主印鉴而已,根本不值得大胡子这般,也就是说大胡子给予小家伙的关键并非是那个乌晶印,而是…… “铁大哥,你是因为这个盒子?” 南宫流云想到了关键,凤绾绾同样发现了关键。这揽月之尊的乌晶印虽然代表北舒国主的身份,但是铁大哥并非官场朝堂之人,要这个国主之印有何用?所以,交给自己这物件自然不会是为了揽月之尊印鉴,而是为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小盒子。 凤绾绾单手掐诀,将当初在无回谷之中得到紫宸交付的那个小盒子取了出来,将两个盒子放在一起,竟然别无二致。凤绾绾取出盒子之后,一直靠坐在稻草堆上的铁雄惊诧的挣扎着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个盒子,怎么会,怎么会有两个? “女娃娃,你这个是从何而来?这,这盒子不是天羽宗信物么……咳咳……老子为了这盒子以身犯险……怎会……” 铁雄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不可置信的询问着,难不成自己这一次以身犯险抢回来的并不是天羽宗信物么?越想越急,铁雄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喃喃的坐下身失望的的自言自语。 “铁大哥怎会知道天羽宗信物?” 凤绾绾拿着那两个盒子,虽然看起来形状颜色花纹都别无二致,但是掂量在手中就能感觉的出来,一轻一重。孰真孰假,当即立现。当时紫宸交给她的时候,说这里面是紫宸在天羽宗的信物,见物如见人,她手持这物就能成为天羽宗太师叔。但是现下看来,似乎并非这么简单,否则铁大哥又怎会为了这个以身犯险? “女娃娃,你是天羽宗什么人?你是不是认得……认得……噗……” 铁雄拉着凤绾绾的手,急切的询问着,一时间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凤绾绾扶着铁雄,当即在他心口穴位点了两下,然后将手掌覆在铁雄背后给他传输着内力稳住心绪。 “铁大哥,你先说你这是从何处所得?你跟天羽宗什么关系?” 凤绾绾将两个盒子都放在铁雄面前,一个装着国主印信,一个还尚未开启。她一边给铁雄传输内力,一边询问着,在没有弄清楚铁大哥和天羽宗关系之前,她不打算将自己和紫宸的关系说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咳咳……” “那你就长话短说!” 铁雄坐下之后,因为凤绾绾传输的内力稍稍感觉平缓顺畅了些,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着。一旁的南宫流云瞥了他一眼,直接将铁雄拖延时间的后路堵死,他可是了解这大胡子的,若是不将他话头堵死,他能叭叭的扯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大胡子,长话短说!” “得得得,长话短说!就是熊崽子被困着的那个岛上偷来的……也不能说是偷……应该是从那些该死的机关中抢来的……” 铁雄看着两人,慢慢的说着,直接就追溯到三十年前的事情。南宫流云坐在他对面,用脚尖轻轻踢了铁雄一下,冷然提醒了一句。铁雄讪讪的笑了一下,将话头又扯了回来,在南宫流云的眼神下,将这个盒子的由来说了个大概。 “机关?铁大哥,能不能仔细说说……” “仔细说说?行,这就从三十年……” “大胡子!” 凤绾绾听说那岛上有机关,便问了一下。铁雄一听凤绾绾要仔细说说就又来劲了,又开始说起三十年前的事情,还没开头就被南宫流云略带嫌弃的话语截断。铁雄抬眼看了一下南宫流云,随即止住了话头。 “怎么了?三十年前?” “小家伙,别听这大胡子乱说。他的三十年前故事本公子都听得耳朵生茧子了,想听,为夫回去慢慢跟你说!” 凤绾绾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只感觉自己一头雾水,什么三十年前?这究竟是在说什么?南宫流云拉了凤绾绾一把,看着她跟她解释了一番,这大胡子每次说什么事情都喜欢从三十年前说起,然后就是他怎么结识了那个始乱终弃的女子,怎么有了熊崽子,然后他又有多辛苦将熊崽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将熊崽子拉扯大……等等之类的陈词滥调,然后可能真正有用的话语就最后那么一两句而已。 “小狐狸,老子才说了几遍而已……你哪来的耳朵生茧子?” 铁雄抬了一眼眼皮,低声嘟囔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一脸委屈的嘟囔着,这个画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更何况还是一个光头并且一脸络腮胡的大汉,如此儿郎做派,更加的诡异。 “是么?需要本公子给你重复一下么?三十年前,始乱终弃,然后熊崽子?嗯?” 南宫流云直视着铁雄,缓缓的回应着,然后掰着手指将铁雄最爱说的事情几个关键点说了出来。最后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挑眉示意可还要他继续说下去?铁雄瞪着双眼看着南宫流云,伸出手指了几下之后颓然放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得得得,不说就不说!女娃娃,你这盒子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难不成你也去了那个岛?” 铁雄低着头说着,将话到嘴边的那往事又压了下去。然后看着凤绾绾,询问她的那个盒子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这女娃娃也去了那个满是机关的岛屿?这两个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天羽宗信物?北舒国主的信物又为何会在那盒子里?一连串的疑问都浮现在铁雄脑海之中…… “铁大哥,你如何知晓这是天羽宗信物的?” “这盒子放的地方写的啊,那石柱上写明了,此为天羽宗信物,非天羽宗之人不得随意取用,否则后果自负!” 凤绾绾不答反问,她想要知晓铁大哥和天羽宗的关系,这样他才能想清楚该不该将自己这个盒子由来真真切切的告诉铁大哥知晓。铁雄指了指那个已经打开的盒子,他去取这玩意的时候,那石柱上就写明了出处,所以他才知晓这盒子是天羽宗信物。 “铁大哥,那你又为何会去那个岛?” “忒!这还不是因为老子那个熊崽子!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那人将熊崽子手下人都抓了!让熊崽子去那岛上取这玩意换人!熊崽子又搞不定,只能放信号找老子去了……对了,老子还要用盒子去给熊崽子换人……嘶……” 凤绾绾疑惑地询问铁雄为何会去那个岛,铁雄回忆了一下,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想起熊崽子还等着这盒子去换人呢。铁雄着急的站起来就要去找自己儿子,却因为扯动了内伤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了,大胡子!你那熊崽子本公子的人已经去救了,等人救回来你再给他不迟!” 南宫流云抬手拦住了铁雄,他的影卫已经去救人了,不如等人救回来再说。而且铁雄这身子也经不起继续折腾了,现在即便他去了那个岛,也无计可施,只会平添更多的麻烦。 “那岛上机关众多,小狐狸你确定你的人能救出熊崽子么?” “放心吧,本公子的人哪一次没有好好的将你家熊崽子带回来!” 铁雄还是有点担忧,那岛上的机关繁多,一不留神就会中招,小狐狸的人究竟能不能平安将人带回来?南宫流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很快就将担忧掩下,宽慰着铁雄说着。 站着的凤绾绾看见南宫流云将手背到了身后,紧接着空气中就传出几声细微的波动。看来死妖孽也不如话语中说的那么笃定,这是又派人去增援了吧?那个满是机关的岛,会不会就是山河宝藏所在的那片区域?看来有必要去那个岛上一探究竟…… “铁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会想办法将人救回来的!” 凤绾绾拍了拍南宫流云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之后,看着铁雄轻声说着。铁雄看到两人都这么确定的说着,也就将心中的担忧暂时压下,眼神又落在了那两个盒子上。他千辛万苦得到的盒子,难道并非是真的么? “女娃娃,你还没说你又是从哪得到的这个盒子?” “我这个,是我师傅给我的!她是天羽宗之人,所以给了这个信物,希望有一日我能带着她的信物认祖归宗返回宗门!” 铁雄疑惑地问了一下,要挟熊崽子去那个岛上取东西的人,难道是为了女娃娃手中这个盒子么?那自己得到的这个盒子又是何人放在那里的,为何又会有北舒国主的印信呢?凤绾绾单手掐诀,将自己那个盒子收回了魂玉世界,简单的说了一句由来。不过她说的也没错,紫宸给她这个信物的时候,想必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带着它回到天羽宗洗刷她的清白…… “原来少宗主竟然是天羽宗弟子!” “铁大哥不要乱猜,本少主可不是什么天羽宗弟子!” 铁雄拱手跟凤绾绾示意,原来这少宗主竟然是天羽宗之人,五宗的势力已经渗透进鬼宗可么?凤绾绾摆摆手,言说自己并非天羽宗弟子,让铁雄不要瞎想。她只是紫宸弟子,并非天羽宗弟子。紫宸一日没有洗刷清白,她都算不上天羽宗之人…… “算算时间,小家伙我们也该回去了!大胡子,你好好休养,救回你家熊崽子之后就将他送来见你!” “也好!对了,墨城城主与女娃娃同名,是你么……” 第291章 上岛救人,凶冥主 北舒,铁匠铺,密室。 “墨城城主与女娃娃同名,也是你吧……” 凤绾绾与南宫流云离开的时候,坐着的铁雄突然抬头询问了一句。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铁雄,轻轻的点点头然后就扶着南宫流云走出了密室。留在密室中的铁雄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想到熊崽子的安危以及背后那个人的要求,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又松开…… 凤绾绾和南宫流云离开铁匠铺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暖暖的夕阳照在两人身上,在身后拉出了一对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北舒城北渡口偏北的岛屿上,一个面相俊逸的男子被双手绑缚悬挂在一颗大树上,身上还有着一些被鞭打的伤痕在淌着鲜血。位于男子脚下的洞口内,全都是蝎子蜈蚣毒蛇之类的的剧毒之物,嘶嘶的声音萦绕在男子周围,给这逐渐漆黑额环境增添了一分肃杀与危险…… “铁帮主,你的人究竟能不能取来本座要的东西?若是敢带着本座的东西逃跑,你可知道后果?” 大树旁边有一张玄铁打制的横塌,坐着一个人影,曲起一只脚斜倚在上面。那人面容阴骘,一身黑色玄甲衣衫,双手皆带着漆黑玄甲打制的指套,并且握着一柄漆黑的长鞭,上面布满倒刺和血迹。 座椅四周站着几个人影,或者说是了无生息的鬼影更为合适,一个个面色青白双目无神,根本算不上是活人。每一个鬼影都身着黒衫,脖颈上还套着漆黑的玄铁锁链,分别绑在横塌的四个角上。 “逃?他不会的……堂堂凶冥之主怎的这般没信心……嘶……妈了个巴子的……有本事打死老子……” 被绑着的男子抬起头,嘴角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意。谁都可能弃他于不顾,但是那人绝对不会,那人还等着自己给他养老送终呢!男子虚弱的瞥了一眼坐在横塌之上的女子,嘲讽着说出将她的身份。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手中的鞭子挥中,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瞪着那个始作俑者破口大骂…… “最好是这样,不然,本座不介意将你和你的手下都变成本座宝贝这般听话!” 女子收回沾染血迹的鞭子,玄铁的指套摸了一把那鞭子上的血迹,然后舌尖一卷将指尖的血液舔舐。她看着伤痕累累的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这身材和身手,变成活尸或许会很有趣…… “呸!老子还没活够呢……嘶……你这个小娘皮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男子啐了一口,眼神不屑的吼着,却又挨了一鞭子。男子因为身上的疼痛怒吼着,凶狠的眼神扫向横塌上的女子,恨不得饮其血识其肉,才能一解而后快。他高声咒骂着,却又换来了鞭子加身,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铁帮主,你说你还能扛得住多久?能扛到那人回来救你么?” 女子看着被吊起的男子幽幽的说着,盯着男子的眼神肆虐而霸道,这么强壮的身躯,不拿来炼就活尸实在是太可惜了!活人就是麻烦,不过自己有的是时间陪他耗下去,若是一不小心打死了,就直接炼成傀儡更好…… “呸!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男子啐了一口血水,大声地咒骂着,并且确信他一定会回来救自己的!只要摆脱了这小娘皮子的钳制,他一定要报今日之仇,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能解心中之恨。 “是么?那就看看究竟是你扛得住还是本座的鞭子更厉害!” 女子冷声说完,手中的鞭子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出去再收回来。被吊着的男子身上血痕不断增加,刚开始还有气力咒骂,后来连咒骂的气力都没有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闷哼…… 咻!! 夜深之后,破空而来的暗器将女子手中的鞭子打偏,女子挥袖起身,脸上洋溢着嗜血的笑容。有意思,很久都没人敢从背后袭击自己了,凶冥之主都敢冒犯,看来今儿个的战利品又将多几个了…… “放了他,我等不想与凶冥教为难!” 几个黑影从树林中闪现,为首的一个男子胸口的金色影字熠熠生辉。男子冷声说了一句,戒备的看着女子身边的四头傀儡,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凶冥之主,看来今儿个要救铁家公子将会是一场硬战…… “从本座手中抢东西?怎么,你们主子这次没来?影殇!” 女子瞥了一眼来人,居然都是老相识。铁爪在横塌椅背重重一拍,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然后幽幽的询问着为首的男子。公子狐若,一次又一次的想从自己手上抢东西,怎么,真当本座怜香惜玉么? “这位公子是主子的朋友,所以还请凶冥之主高抬贵手!” “若是本座说不呢?要硬抢么?” 影殇见自己身份已经泄露,拱手行礼跟女子讨要一个人情,希望女子看在南宫流云面子上能放过铁家公子!女子眼神一扫,翻身直接跃起,勾着腿坐在横塌的椅背之上,语气轻佻而鄙夷的说着。 吼!!! 随着女子动作,被绑在横塌周围的四名傀儡也机械僵硬的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影殇等人。喉咙里发出只属于野兽的低吼,空洞的双眼目露凶光,双手挥舞着就要扑上来啃咬一般…… “看来本座的宝贝们已经饿了!孩子们,开饭了!” 女子的铁爪挥出,一道气流将四根铁链斩断,没有了钳制的四名凶尸傀儡嘶吼着向影殇等人扑去!影殇等人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所以凶尸扑过来的时候,几人就已经避开,然后配合默契的与凶尸战成一团。合力斩杀了两只凶尸之后,影殇挥剑向被吊着的男子而去…… 唰!! 漆黑的鞭子挥来,影殇侧身躲过之后再次向男子而去。坐在横塌之上的女子拍了一下椅背,借力就向影殇冲来,阻止影殇救人。 影殇挥出一剑将绑缚着男子的绳子斩断,然后屈身飞起一脚将男子踢飞,避免了落入毒窟的惨剧。只不过,他救人的同时,那个黑衣女子的铁爪也已经袭来,在影殇的背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爪痕! “快走!撤!” 影殇抗住身上的疼痛,将痛感变成逃走的动力,丝毫不敢有任何停留。扬声吩咐了一句众人之后,飞身揽住那男子之后,挥剑将他手腕的绳结削断,拉着他迅速逃离。 “想逃?问过本座了么?” 女子厉声说了一句,手中的鞭子挥过,缠住了男子的脚腕猛然向后一拉,直接将男子从影殇身边拽了回来!一脚踩在男子背上,瞪着影殇几人,手上的铁爪有节奏的在椅背敲击着,剩下的两只凶尸就像是受到指令一般开始发狂暴走,速度与功力都迅速暴涨…… “凶冥之主,你这般难道不怕公子报复么?” “本座会怕他?本座还巴不得他来找本座呢!他那个身躯,本座可是馋很久了,炼成活尸一定不错……” 影殇用长剑乘着自己站起来,看着被两只凶尸压制的众位影卫,试图用南宫流云的面子说服凶冥之主。女子低声娇笑,看着影殇缓缓地说着,她巴不得公子狐若能亲自送上门来,这一次,她不会再放过他了!势必要将他炼成活尸,永生永世的陪在自己身边,为她驱使! “如此,那就只能硬抢了!” 影殇见说服无果,眼中一冷,横过长剑指着女子。下一秒,就直接拔地而起,旋身向女子袭来。女子踩在男子背上的脚并未移动半分,将另一脚抬起,仰身躲过之后,铁爪在影殇身上又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影殇避开之后,回身再度向女子袭来,女子的鞭子缠住了影殇的手腕之后将他拉近,旋即再度挥出一爪留下了数道伤痕。不过这次并没有见骨,只是伤及皮肉,就像是猫捉到老鼠一般戏弄着,并不急着将影殇一击毙命! 砰! 一柄长剑从女子身后袭来,缓解了影殇的困境,随即暗处有一道身影将影殇接住。密林之中再度出现了几个与影殇衣着一致的男子,多了帮手,很快就占了上风。影卫们之间的配合无间,将剩下的两只凶尸又斩杀了一只,仅剩的一只也陷入了影卫们的包围中…… “影殇大哥,你没事吧?” “死不了!你们怎么来了?” “主子让我们来接应你的!铁家公子呢?” “在那,救下他!” 接住影殇的影南关切的询问了一句,影殇摇摇头说自己死不了,反问他们怎么会来。影南说是主子让他们来接应的,所幸,来得及时,救下了影殇大哥。影南问了一句铁家公子呢,影殇抬起手指了指被女子踩在脚下一身泥泞已经看不清容貌的身影,告诉影南将其救下,然后撤离! 影南领命,将手指放在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围住凶尸的影卫们迅速布阵,剑光挥过将最后的凶尸斩杀。然后,所有人一起向女子袭来,配合默契,扰乱女子身形,影北乘机迅速从女子脚下将人拉出来,扛在肩头飞身跃进密林…… “凶冥之主,后会无期!多谢手下留情!” “杀了本座的宝贝,让你们主子来赔!本座在这等他,我们来日方长……” 第292章 非毒之伤,乃活物 北舒城北,渡口偏北,荒岛。 “凶冥之主,后会无期!多谢手下留情!” 影北将铁家公子救出来之后,影殇将周身内力灌注在自己长剑之上,用尽全力挥出最后一剑,在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并且扬起了漫天尘沙遮蔽视线。在漫天尘沙的掩盖下,影卫们快速离开,只留下影殇的短暂话语还弥留在岛屿之上。 “杀了本座的宝贝,记得让你们主子来赔!本座在这等他,我们来日方长……” 女子扬声回应了一句,看着地上已经被斩杀的傀儡们,眼神中扫过一丝嫌弃。真是没用的玩意,白养这么久了,还是应该再去弄一些好用的傀儡回来。若是能将那公子狐若做成活尸药人,那自然是最好的,既养眼又听话的傀儡养起来自然也更得心应手一些。 影卫们撤离之后并未耽搁,扶着受伤的影殇和铁公子就乘着渡船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离开。荒凉的岛屿上,那阴暗的密林在夜色下,犹如一只只恶鬼从地底攀附而上伸出的利爪,充满了诡异与妖邪。成功逃离之后,一直强撑着的影殇陷入昏迷,这让其他影卫忧心忡忡,毕竟影殇过去不管在怎样的战斗中,都不会受伤至此这般…… 影南搀扶着影殇,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影殇上药,却发现流出来的鲜血颜色异常的深。随即联想到那凶冥之主居然这般轻易的就让他们救人出来,而且还留下话语要主子去见她,原来如此笃定竟然是早有准备。 “回去之后,你们送铁公子去见他爹,我们兄弟俩带影殇大哥回去见主子!” 想了片刻,影南冷声吩咐着,那铁公子身上都是皮肉伤,寻常上药之后就可以将他送回铁匠铺,他们兄弟两带着影殇去见主母帮忙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中毒,该如何医治…… 回北舒之后,影卫们兵分两路,一路护送铁公子去铁匠铺养伤,一路则翻阅宫墙避开侍卫去找南宫流云。 夜凉如水,影南影北赶回宫之后,顾不上许多,直接敲门求助。凤绾绾正陪着南宫流云安歇,却被敲门声吵醒。起身的时候,看到南宫流云睡梦中皱了皱眉,在他额间落下了一吻并且抬手点了他的睡穴之后翻身下榻,披上外衫走出了房间,示意让影南他们不要打扰到南宫流云休息。 “怎么回事?” “主母,请您帮忙看看,影殇大哥是不是中毒了?他的血止不住,而且颜色也不对劲……” 凤绾绾走出院子之后,看着两人轻声说着。影南将背上的影殇放下来,跪地禀告,祈求凤绾绾为影殇治伤。凤绾绾并未多言,直接在影殇旁边蹲下,抬手搭脉之后又看了看影殇背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沉,命影南影北抱着昏迷的影殇跟着她走到了枫眠的房间。 “枫眠,睡了么?” 凤绾绾拍了拍房门,低声询问着。过了一会,枫眠仅着内衫开了门,看了看身后几人,连忙让影南将伤患抱了进去。房间内,司琴也披衣下榻,将房内的烛火点燃,有益于枫眠看诊。 “绾绾,这是……” “这是流云的影卫,去救人时候受了伤,血止不住并且有中毒的迹象。” 司琴给凤绾绾的外衫整理好,询问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凤绾绾叹了一声,将这几人的身份告诉司琴枫眠,然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枫眠。她刚刚把脉看过,影殇的毒很奇怪,也不知枫眠究竟有没有办法。 “影南影北,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受伤的?” 凤绾绾看向另外两人,询问着他们去救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影殇身上的伤口看起来都是人为导致的,难道说那个岛上还有其他人存在?而且影殇的身手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伤成这般…… “回主母,我们按照铁师傅的指路,去了那个岛……铁公子落在了凶冥之主手里……影殇大哥是为了救下铁大哥,与凶冥之主打起来,才伤成这样了……她还说,说……” 影南拱手,将他们上岛之后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凤绾绾,凤绾绾听得皱了眉。凶冥之主?凶冥教也来了北舒,难道要铁大哥去拿那个盒子就是凶冥教的人?她们要天羽宗信物做什么?究竟是要对付天羽宗还是为了得到北舒国主信物? “你们说是凶冥教的凶冥之主?她还说了什么?” 凤绾绾见影南说到最后变得支支吾吾,询问了一句究竟是说了什么。影南看了一眼凤绾绾,低下头不言语。凤绾绾又转头看向了影北,示意让他回答。影北看了看自己大哥,再看看躺在那里身死不明的影殇,咬咬牙,将凶冥之主最后那句话告诉了凤绾绾。 凶冥之主曾经就打过主子的主意,一直想将主子制成凶尸药人供她驱使。此前那一次主子算计了她一回才得以逃脱,所以凶冥之主估计一直记恨在心。这次才会伤了影殇大哥之后又放他们离开,想来就是为了利用影殇大哥的伤情诱使主子去找她…… “想打死妖孽的主意?问过本少主了么?” 凤绾绾听完就一掌拍在桌案上,一整张红木桌子在她掌下寸寸龟裂,成了一地的碎木渣子。影南影北低头不说话,司琴拉过凤绾绾的手,仔细的用绢帕擦拭,并且担心的看看有没有受伤。 “绾绾,稍安勿躁!现在是救人要紧!” 枫眠回头说了一句,提醒凤绾绾现在还有着伤患需要救治。凤绾绾讪讪的做下,枫眠抬手让影南影北过去帮忙,房间中间格挡的纱幔垂下,挡去了凤绾绾的视线之后让二人把影殇的衣衫除去。 “枫眠公子,这是什么毒?” “毒?谁告诉你是毒了?” 影南影北给影殇除去衣衫,影北多嘴询问了一句。枫眠摇摇头反问了一句之后,拿了一根细长只有手指粗细的竹筒出来,竹筒一头是斜口,然后取过铜盆放在影殇身后。 “你们将他扶住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动。若是忍不住,就让他将这个布巾咬住!” 枫眠交代了一声,让影南影北一左一右的扶住影殇,让他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榻边。铜盆放在他身后的矮凳上,然后就用那中空的竹筒尖的一头开始由下至上的刮过去,让那颜色黑红的血水通过竹筒流出,滴落在铜盆之中。 “啊……” 剧痛让昏迷的影殇醒过来,发出痛苦的低吼,并且下意识的就要逃离。枫眠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扫了一眼影南影北,示意让他们一定要捉稳了,切不可让他挣扎脱手。影北撇过眼不忍再看,将手中的布巾塞到了影殇的口中,避免他喊叫时候咬伤了舌头。 “司琴,麻烦你将我药箱第二层的那个黑褐色瓶子拿过来!” 枫眠继续手上的动作,并未回头的吩咐了一句,拜托司琴帮忙拿一下药瓶。司琴看了看凤绾绾,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就转身去拿枫眠的药箱,找到他说的那个黑褐色瓶子之后掀开布幔送了过去。 枫眠用竹筒将影殇背后的五道爪痕全都刮出毒血之后,影殇已经醒了又晕晕了又醒来回了好几次。若非影殇强大的自控力,恐怕在这样的剧痛之中早就已经痛死过去。枫眠将背后五道伤口处理好之后,将那个黑褐色瓶子里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之上,然后让影南影北将影殇扶着转了个身…… 枫眠将刚刚那根竹筒扔进了满是漆黑血水的铜盆之中,换了一根干净的竹筒继续处理影殇身上其他几道伤势较轻的伤口,同样的方法刮出血水,然后铺上药膏。这过程中,影殇又断断续续的痛醒好几次。影南影北饶是见过许多残忍刑罚之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听着影殇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低吼,影南影北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琴,帮忙把箱子最下面一层的参王拿来!” 枫眠又吩咐了一句,纱幔之后的司琴询问了凤绾绾之后找到他要的参王,将其递了进去。枫眠接过参王,从根须上取下一截之后取下影殇口中的布巾,让他含着参王保命。 “扶稳了,最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乱动!” 枫眠喂下参王之后,将布巾重新塞进影殇的口中,然后抬眼提醒了影南影北一句。几处伤口大部分毒素都已经祛除,还剩下最后一步,这一步只要扛过去了,这人也就算救回来了,若是没有扛过的话,那…… “是,枫眠公子!” 影南影北点点头,应承了下来,他们会将影殇扶稳固定住,相信影殇大哥一定能扛过去的!枫眠看过他们一眼之后,再次取出一根干净的竹筒,较之之前的更加纤细一些,尖头也更加的尖长,看的都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 枫眠将最后这纤细的竹筒,插进了影殇心口位置的伤口中。这个位置进入的深度都必须把握的分毫不差,稍微有任何差池就会直接伤到心脉,回天乏术。所以,这也是枫眠再三提醒影南影北一定要护住的原因,丝毫不能有任何偏移差池…… 枫眠极为专注的将纤细的竹筒一点点移动,直至从竹筒中流出的血液恢复了正常色之后,才用那药膏封住伤口。枫眠取下竹筒之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然后才用纱布将影殇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算是救回一条命了,不过近期最好不要动武,让他卧床休养!” “多谢枫眠公子!” 枫眠用绢布将手指尖的血迹擦拭之后,站起身缓缓的说着,然后端着那一盆漆黑的血水走了出来。将那一盆子血水放在桌案上,然后从药箱中拿出两瓶药粉倒了进去,一阵黑烟恶臭传出来,盆中血水泛起恶心的血泡,咕噜咕噜好似沸水…… “绾绾,你看!这便是他的血止不住的原因!” “这是毒?不,这不是毒,这分明是活物……” 第293章 活物噬心,损阴德 北舒国,皇宫。 “这是毒?不,这不是毒,这分明是活物……” 凤绾绾看着铜盆之中那异常的血水,在两种药粉之下,血水泛起泡沫并且凝结成块,并且伴随着一种细微的吱呀叫声。这模样倒是像极了此前影熙所中的蠡吻,不过又有些许不同。 “绾绾好眼力,这却是活物。不过这更可以说是一种蛊,名为噬心!一般用来操控傀儡只用!” 枫眠点点头,等着那盆中的血水最终停止动静之后,才用匕首将那一团血块分成几份,彻底绝了那盆中之物的生息。等处理了这蛊物之后,才坐下,跟凤绾绾慢慢解释这蛊物的由来。幸亏此次出行北舒之前,清韵给了他一本万蛊门的《蛊经》让他学习,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否则,他还真对这噬心无从下手。 “傀儡?难怪了,这伤可是出自凶冥教之手!” 凤绾绾听闻这是操控傀儡的蛊物,随即点点头。这伤是出自凶冥之主的手,难怪会沾染这般蛊物。不过好在自己身边有枫眠,不然还真就随了那凶冥之主的歪心思,让南宫流云身陷险境的事情她才不做! “可有防范这蛊虫的奇药?如今与凶冥教有了冲突,还是多加防范才好!” “没有,不过这药是沾染血液才会中招,并且彻底失去神志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哪怕中招及时救治也不成什么问题!” 凤绾绾想了一会,问了枫眠一句。若是有可以防范的药材那就最好,这样,即便此后遇到也能防个一二。枫眠摇摇头,想了一会慢慢说了一句,根据《蛊经》所说,这噬心蛊彻底损了心智也需要一些时日,所以哪怕中招之后只要及时救治也不成什么大问题。 “那这噬心,若是沾染,到彻底损了心智之前有多少时日?” “这上面写了,沾染噬心之后,只有半日光景可以医治!过了半日,损了心智也就彻底沦为下蛊之人的傀儡!” 凤绾绾听闻没有专门防范的药物之后,随即又问这中间究竟有多少时日可以及时救回来。枫眠将那《蛊经》取出来,指着上面有关噬心蛊的那一页给凤绾绾看,那上面都说明了有关噬心蛊的情况。 “半日也算是够用了,枫眠你有空将这手法教教我,以备不时之需!” 凤绾绾想了一下,半日光景,也有六个时辰,想来也足够医治了。随即凤绾绾又想到,自己也应该学习一下有关蛊虫的知识,这样万一碰到也能及时医治,不用全部依靠枫眠,也免得他分身乏术。 “既然这样,绾绾你将这拿去看,这里面的内容我基本都已经记下来了!” 枫眠闻言,将那《蛊经》推到了凤绾绾眼前,示意让她拿去好好看看。里面有各种蛊物的长相与症状,还有医治方法,绾绾拿去看看也是有备无患。凤绾绾点点头,将《蛊经》放入了衣袖,多学点总归是好事。 影南影北将影殇扶回去之后,凤绾绾也离开了偏殿,让枫眠和司琴都好生休息。她走回主殿却发现,南宫流云已经醒来,正斜倚在床榻上等着她。那眼神,让凤绾绾有一种被夫君捉奸在床的既视感,无端端生了一丝心虚。 “小家伙,回来了?这大半夜是去了何处?为夫没法侍寝,为难小家伙了是不是?” 凤绾绾走进来,南宫流云侧眼看了一下她,幽幽的说着。凤绾绾讪笑了一下,走到南宫流云身边扶着他躺好,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让他不要多心。南宫流云蹙了一下眉,好浓的血腥味,小家伙这究竟是去了何处? “真臭!去洗洗再来,别带着别人的味道靠近为夫!” 南宫流云只感觉一阵反胃,凤绾绾察觉到之后就站起身,退后了两步,有点为难的看着南宫流云。她抬起衣袖闻了闻,确实是太浓的血腥味,随即又往后退了一步。南宫流云摆摆手,蹙着眉说着,摆手让凤绾绾快去沐浴更衣。 凤绾绾讪笑了一下,从衣橱拿了干净衣衫之后就走到屏风之后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干净衣衫之后再三确认了一番,闻了闻身上没有再没有了那难闻的血腥味之后才走回了床榻,将南宫流云揽入怀中并且把今晚的事情细细的说与他知晓。 “什么?你说影殇他们碰到了凶冥之主?” “嗯,据影南影北所说,当真便是从凶冥之主手中救回的铁大哥家熊崽子!” 南宫流云听闻是碰到了凶冥之主,惊诧的问了一句。凤绾绾揽着他的肩头,以免太过激动而伤到了身子,点点头说着,并且告诉南宫流云影殇中蛊,以及枫眠已经为影殇解了蛊的事情。 “死妖孽,听说凶冥之主和你认识?你们很熟么?” “熟,怎么不熟?熟的很,就差没有剥皮拆骨了……” 凤绾绾说完,询问了一下,南宫流云跟那个凶冥之主很熟么?南宫流云想了想,话语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回想起曾经在江湖上碰到凶冥之主的那次,若不是他巧施计策,恐怕就成了那凶冥之主的傀儡之一了。 “这么熟啊?那要不要好好回个大礼?” 凤绾绾安抚的拍了拍南宫流云的肩头,调笑着询问了一句,眼神中闪过阵阵幽光。敢调戏本少主的男人,还要剥皮拆骨?这是嫌命太长了么!南宫流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对付凶冥之主,小家伙这是准备玩个大的? “人家都要将你剥皮拆骨了,咱们不回礼不就显得太小气了么?” “是么?小家伙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凤绾绾可不管什么凶冥之主的,招惹了他的男人,还要将自己男人做成那种没有意识的傀儡凶尸,若是不回个大礼那就太憋屈了。南宫流云看她这般模样,转了个身看着凤绾绾,询问她有什么好主意。 “她想见你,那就见见,本少主替你去见见这凶冥之主!” 凤绾绾勾唇一笑,既然这凶冥之主说要在那等着死妖孽,那就去见见好了。只不过,是她这个妻主替死妖孽去见见这凶冥之主,看看谁更凶,谁更狠! “小家伙,断不可掉以轻心,这凶冥之主可不是好相与的!” 南宫流云幽幽的说着,这凶冥之主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小家伙要替他前去也得做足准备才行,至少这蛊物就该多加注意。凤绾绾点点头,想着刚刚从枫眠那得到的《蛊经》,自己要好好研习一番。毕竟自己拥有魂玉世界,与外界的时间速度不一至,她完全可以在魂玉世界里细细研读,将这用蛊之术彻底摸清楚弄明白…… “死妖孽你就别担心我了,快休息吧,身子要紧!” “怎么?小家伙你是担心为夫,还是担心孩子?” 凤绾绾想明白之后,就笑着哄南宫流云入睡,他可是有身子之人,还是好好休息为好,不用担心这么多。南宫流云眼神一转,小性子又起来了,想要弄清楚小家伙究竟是担心他还是因为孩子才关心他? “自然是担心你!想什么呢,若是没有你哪来的孩子?” 凤绾绾挑眉一笑,这死妖孽怀孕之后便多了几分小孩子的心性,不过她也不介意一回回的回答他,告知他对于她来说究竟有几分重要。在她眼里,身边这些倾心相待的男子早就已经将她的心间全部占据,他们每一个对于她都至关重要,哪怕是连孩子也比不上。 凤绾绾将南宫流云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他肩头,耐心的哄着他入睡。这才悄悄的坐起身,坐到房间另一边的横塌之上单手掐诀进入了魂玉世界。跟父君的水晶棺说了会儿话,然后跟紫宸学习了一阵天羽宗内功心法,最后捧着那《蛊经》在雪山之巅慢慢的研读参悟。 时间一点点流逝,凤绾绾将《蛊经》之上的各种蛊毒都研习了一遍,将各种蛊毒的形态与弱点都牢牢的记在心中。毒蚕蛊、冷蛇蛊、抽髓蛊甚至连最凶险的落心蛊、噬心和勾魂蛊等三大奇蛊都记得一清二楚。 从雪山顶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雪山顶呆了近一周的时间,似乎自己进入这五重御凰境之后,进食已经算不上很重要了。自己这一周时日都没有用膳,并未感觉有任何的饥饿感,相反还觉得遍体通畅,似乎在这灵力充沛的魂玉世界里实力不知不觉更精进了几分。 “师傅,你可知晓药人傀儡术?” 凤绾绾下了雪山,就回到了紫宸所在的小院中,询问着紫宸可知晓这药人傀儡术。紫宸闻言睁开眼,从紫御凝宸上飘出来,绕着凤绾绾转了几圈打量着,然后直接一掌拍向凤绾绾,不由分说的就与凤绾绾打起来。 “师傅,怎么了?” “你个皮猴,好的不学,居然去研究这下三滥的邪门歪道!属实该打!” 凤绾绾招架之下,急忙询问着究竟所为何事,紫宸手上功夫不减,厉声责问着。这个孽徒居然开始研究药人凶尸这等损阴德的下三滥手段,今儿个她即便是打死她都不为过,这样的祸事连想法都不能有,必须杜绝! “师傅,你想错了,不是我要学习这药人傀儡术,而是有人要用这术害你的徒婿和徒孙!师傅,你管不管?” 凤绾绾连忙告饶,跟紫宸说明其中缘由。不是她要学这什么药人傀儡术,这般缺德的功法送她她都不学,但是现在有人要用这恶毒功法谋算她夫婿和未出世的孩子,她就问紫宸一句,管是不管了? “管,这个必须得管!那个不长眼的,欺负我紫宸的徒婿徒孙?一招天雷灭了它……” 第294章 凶冥由来,染致歉 魂玉世界里。 “哪个不长眼的,欺负我紫宸的徒婿徒孙?一招天雷灭了它……” “师傅,师傅,不着急,会有机会的!来,先坐下,跟本少主说说这药人傀儡术!” 紫宸一蹦三尺高,直接撸衣袖就气冲冲的准备揍人。凤绾绾上前拉住紫宸,细细询问有关药人活尸的事情,若是师傅有办法,那她去对付那什么凶冥之主也会更有把握一些。 “乖徒弟是碰到凶冥教那群下三滥了吧?这药人傀儡术也只有那群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研究的出来!” 紫宸被凤绾绾拉住,叹了口气,看着凤绾绾说着。这世道,诸多门派,善制傀儡的也就只有凶冥教那群恶人。这凶冥教恶徒都是一群善于挖坟掘墓之辈,用尸身炼就药尸供自己驱策。后来渐渐有人动了歪心思,觉得将那些武林高手活着的时候炼制成活尸,实力会更强,所以慢慢的凶冥教就传承下了两派手法。 “师傅百年前就见识过凶冥教?” “嗯,百年之前就有凶冥教,不过那时候的凶冥教还算不得强大,就是一群土夫子建立起来的下九流门派!” 凤绾绾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师傅百余年前就已经离世,她刚刚也是试探性的问一问,却没想到师傅当真在百余年前就见识过凶冥教。紫宸点点头,她生前就已经见识过凶冥教,那时候的凶冥教还成不了大气候,活人炼就傀儡的恶事才刚刚冒头…… “可有破解之法?” “施咒之人身死,便可解除!除此之外,将傀儡的头颅斩落也可以击溃!” 凤绾绾听闻紫宸见识过,所以连忙询问可有什么破解之法。紫宸皱眉想了一下,对付傀儡幕后施咒之人是最为便捷的方法,若是无法近身那就将那些傀儡的头颅斩去,也能暂时脱困。 “施咒之人?师傅的意思是只要杀了施咒之人,也就可以让她手下所有傀儡当场毙命?” 凤绾绾想了一下,这确实是最为便捷的方法。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那施咒之人,那些被她炼就的傀儡就能当场毙命的话,那她对付凶冥之主是不是就能瓦解了凶冥教?思及此,凤绾绾倒是多了几分信心…… “嗯,关键时候,为师可以帮忙一二!还有,千万不能被那凶尸所伤,一旦破皮流血都会沾染上尸毒!” 紫宸将对付凶尸的注意事项也告诉凤绾绾,这尸毒可不是好玩意,一旦沾染上就会逐渐损了心智,令人痴傻疯魔,见人就杀不分敌我。凤绾绾点点头,将紫宸的告诫牢记于心。 “乖徒弟你进来也很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有难,就让为师出马!” 紫宸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凤绾绾的肩头,提醒着她先回去本体好好休息才是。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徒弟有难有她这个师傅顶着,紫御凝宸的仙法她已经掌握的差不多,除非是碰到那些大宗门的老妖怪,其他的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事。 “嗯,知道师傅对我最好了!” 凤绾绾笑了笑,给了紫宸一个拥抱之后就双手掐诀离开了魂玉世界。回归本体之后,外界也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凤绾绾调息一番便回到了南宫流云身侧,轻柔的揽住他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凤绾绾伸了个懒腰之后就看着那妖孽一般的男人已经起身,正在对镜梳妆。凤绾绾起身,赤脚下榻,来到南宫流云身后,接过他手中的发梳轻轻为他冠发。束发之后,凤绾绾执起眉笔,侧坐在南宫流云身边,仔细的为他描眉勾画。 “小家伙,你还会男儿家的描眉?” 南宫流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经过小家伙描眉之后,自己的容颜更显妖冶和俊逸。这手法,比自己平时的画的更加漂亮,实在没看出来这小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个,有什么难的?死妖孽喜欢的话,我可以经常给你描画一二!” 凤绾绾放下手中的眉笔,挑了挑眉,这画眉描妆有什么难的。若是南宫流云喜欢,以后只要她在,她都可以为他描眉。南宫流云笑着看向凤绾绾,妖孽的容貌像是无声的邀请,凤绾绾就如同被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靠近,印上他的双唇细细品尝了一番…… 更衣之后,凤绾绾拥着南宫流云一起去花厅用膳,将《蛊经》还给了枫眠。 这才过了半个晚上,枫眠见凤绾绾就把《蛊经》教回,诧异之后还以为是绾绾看不明白所以放弃了蛊物研习之术。凤绾绾瞧出枫眠的想法,也并未解释,她这都是因为魂玉世界的时间漏洞才能这么快记住《蛊经》的一字一句,至于其中手法她还要慢慢实践才能知晓。 “绾绾,那个影卫可好些了?” 司琴询问了一番,昨日那么严重的伤情他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好在枫眠将人救了回来。凤绾绾摇摇头,影殇的情况她还未问过,昨日影南影北将人带走之后,她就吩咐过两人轮流照顾影殇,千万不能让他伤好之前再出任何差池。 “司琴,不必过多担心,枫眠既然说人已经救回来,想来应是无碍的!” 凤绾绾拍了拍司琴的手,让他不用过多担心,昨日里枫眠既然已经将最毒的蛊虫根除,那想来是无碍的。南宫流云在一旁也点点头,枫眠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 用膳之后,凤绾绾扶南宫流云回了主殿。南宫流云用影卫的联系方式唤来了影南,询问了一下影殇的情况。影南言说并无甚大碍,他和弟弟会轮流照顾影殇大哥,直至影殇大哥康复才是。 “少主,北舒国主与染王爷来了!” 墨玄从屋顶飞身下来,禀告凤绾绾北舒国主来访。凤绾绾点点头,南宫流云挥袖让影南退下,随凤绾绾一同走出大殿面见北舒国主。墨玄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手中握着玄剑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盯着四周时刻注意着少主安危。 “北舒国主与染王爷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凤绾绾看着走进宫门的兄弟二人,扬声说着。南宫流云站在她身侧,戏谑的瞧着前来的兄弟两,这两人难不成还想对小家伙做些什么?上次将国主送与他人的招数没有成功,这兄弟俩难不成还没有死心? “墨城城主,本帝是带七弟前来赔礼道歉的!” 北堂墨璟拱手笑言,上次带了七弟前来,却因为看着墨城城主与一众夫侍嬉闹而没有进来。七弟一直情绪不佳,所以今儿个下朝之后,他便拉着七弟前来,跟墨城城主将事情说清楚。 “道歉?染王爷一心为国主着想,何来道歉一说?” 凤绾绾冷声说着,这兄弟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里面究竟是在谋划什么?北堂墨璟见凤绾绾如此冷然,拉了一把位于身后的北堂墨染,示意让他开口致歉。北堂墨染从自己兄长身后走了出来,一脸凄然的看着凤绾绾与南宫流云,直接躬身向两人致歉示意。 “染王爷太客气了!墨玄,将染王爷扶起来!” 凤绾绾侧身了一步,并不受北堂墨染这一拜,冷然的吩咐身后的墨玄将北堂墨染扶起。随后,凤绾绾单手掐诀,将北堂墨染曾给予她的那一方私人印信取出,递回给北堂墨染。 “墨城城主,这是何意?” 北堂墨染错愕的看着递回来的印信,不解的询问着。这一次,是他操之过急,想要让墨城城主和皇兄直接成了事,这样就可以为皇兄觅得佳人相伴,又可将墨城收归己用。只是,没想到墨城城主居然能不为男色所动,如此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 “染王爷,当初收下你的印信是因为将你当做了朋友。不过现在看来,染王爷似乎并不缺本城主这个朋友,而是缺一位皇嫂才是!如此,本城主自然将印信奉回!” 凤绾绾看南宫流云站的隐约有些疲累,便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搀扶到一旁石凳坐下,并且缓缓地将退还印信的缘由说出来。北堂墨染看凤绾绾既然能如此照顾南川摄政王,那又为何会这般不留情面的对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那一次冲动行事? “墨城城主,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七弟只是少年心性,墨城城主不用如此……” “国主与染王爷兄友弟恭是你们的事情!染王爷出卖国主的事情,国主能够原谅那是国主的事情,但是动用迷情香算计本城主,这是本城主的事情!国主,老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 北堂墨璟想要帮北堂墨染求求情,凤绾绾还没等他说完就堵住了他的话语。北堂墨璟愿意原谅是他的事,但是北堂墨染算计了自己,那原不原谅就是自己的事情。对于北堂墨染,她并没有兄弟之情手足之意,所以为何要这般轻易的原谅他? “不要就不要,本王的东西还没有送不出去的道理!” 北堂墨染见凤绾绾如此决绝,性子也上来了,将手中的印信直接扔了出去,冷哼了一声之后就转身离开。北堂墨璟摇摇头,拱手跟凤绾绾示意之后就转身去寻自己的七弟。 “小家伙,这染王爷终究还是少年心性!” 南宫流云将手中的印信递给凤绾绾,北堂墨染扔出去的时候,正好是冲着他坐着的方向,所以他便悄然将东西接了下来。凤绾绾瞥了一眼,双指搭上南宫流云的脉象,这个死妖孽又悄悄动用内力了…… “死妖孽,你还说别人?你不也是少年心性?让你不要动用内力不可动武,你这又悄然出手?” “小家伙,别担心,为夫又不是瓷娃娃!” “你啊,一个印信哪有你自己身子重要?再有下次,看本少主怎么罚你!” “知道了,这印信小家伙还是收好,下次有机会再还给染王爷……” 第295章 荒岛赴约,邪鬼术 北舒城北渡口以北,荒岛。 黑衣女子在横塌上将双手枕在脑后,等了一夜也并未等到该等之人。女子睁开眼,眼神中幽光闪过,抬手放在唇边一声轻啸,杂乱的密林深处跃出几个漆黑的身影。一个个眼神空洞,但是相较于此前那几个傀儡却又有些许不同。 “小宝贝们,可找到我们的东西了?” 黑衣女子淡然说着,询问着几人可有取回该取之物。几个活尸傀儡垂下头,明显是并未拿到那该拿之物。黑衣女子冷然看了一眼,手中黑鞭挥过,在几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肉翻飞的伤势。 “都是废物!” 凶冥之主怒声呵斥,随即挥挥手让几个活尸继续去岛上寻找。她看了看天色,半日光景很快就要到时辰了,公子狐若还不来的话,就别怪她将他手中影卫变成那种不知伤痛无感无智只懂杀人的傀儡药人! 凶冥之主坐回横塌,曲起一条腿,指间的铁爪指套咔咔作响,冷眼看着渡口的方向。公子狐若,本座这次既然与你的人再碰上,那就没打算空手回去了。你若不来,本座就将你的人带回去,用傀儡之术炼就成活尸。 “姑娘,可是在等人?” 一个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出现,黑衣女子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在半空云端之中出现一条黑色墨蛟,头长双角,双角之间站着一个银衣女子并且面带银白面具遮去了容颜。 “阁下又是何人?怎知本座在等人?” 凶冥之主抬头看去,询问着银白衣裙的凤绾绾。难不成这荒岛之上的秘密已经被她人所知晓,若是如此,那此人便是敌人,断断不可留! “若非姑娘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本少主怎会来一趟,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凤绾绾站在墨蛟头顶,俯视着凶冥之主。若非这人妄想对南宫流云出手,她又怎会来此一趟,在院中陪着夫君岂不是更好?凤绾绾的话语落在凶冥之主的耳中,倒是会错了意,觉得此人就是为了岛上之物而来,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想抢,问过本座了么?” 凶冥之主手中黑鞭横握,直接摆出架势要跟凤绾绾动手。话才说完,凶冥之主就双脚点地飞身而起,并且手中的黑鞭扬出,向半空中的凤绾绾袭来。凤绾绾冷眼看着,双手掐诀直接将御凰境的魂诀之力笼在掌心,面对袭来的黑鞭便扔出去。 嘭!!! 璀璨的光辉与黑鞭相撞,巨大的爆裂声掀起层层气浪,凤绾绾因为云端之上的墨蛟而避过一劫。下面的黑衣女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仅仅靠内力抵挡也倒飞出数米之远,而她曾坐着的那漆黑横塌在气浪之中寸寸裂开,化为一堆废铁碎石。 “啐!你是哪个门派的,得劲!” 凶冥之主稳住身形之后,啐了一口血水,将因为气浪而影响的血脉异动强行压下。抬手擦了一把嘴边血迹,女子抬眼看着半空之中的凤绾绾朗声问着,这功法她闻所未闻,更是没有在任何宗门看到有人用过。 “这本功法叫做闲来无事打孩子!姑娘,可要学?” 凤绾绾冷笑一声,敢打本少主夫君的主意,有的是罪受!地上的凶冥之主也不傻,凤绾绾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她何尝听不出讽刺之意,当即啐了一口之后就再次飞身而起,与半空之中的凤绾绾战成一团。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凶冥之主每每看到有璀璨光球袭来便抽身避开,倒也不曾再像之前那么狼狈。凤绾绾与之对招好几回合之后,也发现了她已经知晓魂诀之力的威力,于是变换手诀招式。将魂诀之力变成天羽宗功法,变幻出剑阵对付凶冥之主。 “剑舞落花?阁下是天羽宗之人?” 剑阵摆出之后,凶冥之主看了出来,厉声问着。这天羽宗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耳聪目明,这么快就知晓了荒岛之上的物什?还有,天羽宗何时出了这般懂得驭兽的青年? “我是天羽宗太上师叔,小小晚辈还不行礼?” 凤绾绾勾唇一笑,直接用前辈身份压人,反正她说的也算不上假话,自己当真是天羽宗太上师叔。只不过,目前还没得到宗门认可而已。 “这么年轻的太上师叔?说谎也不知先打个草稿!” 凶冥之主只感觉自己被骗,厉声反驳之后再度向凤绾绾袭来。剑阵挥过,他们这一片密林都纷纷化为残渣,枯枝碎叶漫天飞舞,两人在这枯枝之中飞身打在一起。拳脚过招之后,又迅速抽身相离,瞅准时机再来一次……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真是可悲!” 凤绾绾飞身回到墨蛟头顶,叹了一声之后戏谑的看着地上女子。凶冥之主并不信凤绾绾说的就是实话,手指在唇边尖啸之后,被她放出去寻找物什的活尸得令回来,护在黑衣女子身侧,顿时在人数之上就压过了凤绾绾。 “小宝贝们,看你们的了!” 黑衣女子轻声说了一句,那几名药人就睁着空洞的双眼向凤绾绾飞身跃来。这些人都是自己从各宗高手中选中,耗费许多心思炼就的活尸,虽失了心智但是身手卓绝,武功内力都称得上是顶尖之人。并且,一旦得令,那就会对目标不死不休,是最难缠的一种…… “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双手掐诀之后,一片剑阵落下,那几个活尸却在剑阵之中灵活的闪身躲过。除了地面一片狼藉之外,那几个活尸的速度丝毫不减,穿过剑阵继续向凤绾绾而来,手中的各色武器也纷纷亮出,每一个都闪烁着绿光,明显是淬了毒。 “还真难对付,墨蛟,起!” 凤绾绾眼看那几个活尸灵活配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简短吩咐之后,墨蛟就载着她飞向了云端之上。活尸失了目标,则纷纷攀附在枯树枝丫之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凤绾绾在云层之上,双手掐诀将紫御凝宸取了出来,紫宸透过云端看着底下的几人,直接给了凤绾绾一个暴栗说她大材小用! “就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好找为师出来对付?” “师傅,那不还有一个凶冥之主在么?凶冥教现在的主事之人,这身份该请得动师傅出手了吧?” 凤绾绾指了指站在地面指挥活尸的黑衣女子,跟紫宸挑明那女子身份,总算是引起了紫宸的注意。紫宸悬浮在紫御凝宸之上,绘出一副副符文引雷电之力。雷云压顶的异样也让地上的凶冥之主察觉,命令几个活尸离开枯树。 噼里啪啦! 数道犹如婴儿手臂粗细的紫色闪电落下,无差别的落在荒岛之上,黑衣女子闪身躲避之后四处寻找着凤绾绾的踪迹。数名活尸在密林之中穿梭,偶尔被闪电击中,却也能很快爬起来再次投入战斗。 一轮闪电之后,凤绾绾乘着墨蛟出现,剑舞落花的剑阵摆出。不过这一次不仅仅是剑阵这么简单,剑阵形成之后凤绾绾的手诀并没有停止。变换成魂诀之力的手诀,凝聚出一个又一个小巧又璀璨的光球散落在剑阵之后,随着剑阵而落,双重威力加持之下,整个荒岛大面积的化为废墟,简直犹如修罗场一般…… “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下来跟本座好好打一场!” 凤绾绾这一轮攻势之后,凶冥之主避开袭击,指着半空的凤绾绾厉声呵斥。凤绾绾才不受她的激将之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之后又让墨蛟飞上云端之上。 凤绾绾再度消失,紫宸的雷暴便紧接着落下。雷暴之后凤绾绾又再次现身扔出一轮剑阵,如此往复几回合之后,凶冥之主的活尸折损了好几个,气的她只想将那凭空出现的天羽宗之徒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斩杀本座数名小宝贝,可恶的很!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本座出来!” 凶冥之主厉声说完,手掌在黑鞭之上抹过,鞭子的倒刺将手掌划开,鲜血噙满了黑鞭之上。这一刻,天地变色,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就连凤绾绾所在的云层都染成了血红之色,隐约还能听到恶鬼哭嚎的凄厉声响,就好似打开了地狱大门,无数恶鬼倾巢而出…… “邪鬼禁术?这个小丫头怎会这般恶毒功法?” 云层之上,紫宸蹙了眉。这天地为之变色的恶毒禁术,早就应该封禁,怎么还有人再用?一旁的凤绾绾听到了师傅的自言自语,疑惑地看了一眼,血红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道漆黑浓重的虚影,犹如百鬼夜行一般渗人,并且这些鬼物丝毫不惧闪电,一团接一团的向凤绾绾她们而来…… “师傅,你的雷暴似乎不管用了!还有没有别的?” “贪婪恶鬼,有什么怕的,躲远点挡住眼睛!” 凤绾绾看它们就快穿过云层之上,向紫宸询问着。紫宸扫了一眼,命凤绾绾飞远一点,然后操控着紫御凝宸绘出一道道更为复杂的符文,现出大片大片的圣光让那些恶鬼无所遁形。紧接着,又是几张特殊符文之后,天降紫色异火,让那些漆黑虚影发出惨烈的哀嚎,在火焰之中化为灰烬,包括剩下的几个活尸一并被焚烧殆尽…… “师傅,这是你的新招数?这又是什么符,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凤绾绾看到血色逐渐消散,便让墨蛟飞回了紫宸身边,好奇的看着那紫色异火询问道。紫宸得意的看了一眼,恶毒的小丫头,胆敢使用禁术,也不怕平白折损了性命? “该死!本座的宝贝们,都被你这贱人毁了!噗……” “大胆贼子,乱用禁术,天地可诛!速速束手就擒……” 第296章 万符之域,现石墩 北舒城北渡口以北,荒岛。 “该死!本座的宝贝们,都被你这贱人毁了!噗……” 凶冥之主看着自己辛苦养起来的那些药人活尸都在紫色的天火中毁于一旦,就连渣都不剩。怒从心起,指着云端上的女子怒声吼着,一时气急血脉不稳,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大胆贼子,乱用禁术,天地可诛!速速束手就擒……” 凤绾绾从云端之中现出身形,隐约有紫色光晕出现在她身后。随即,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出现在云端之上,斥责着地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恶毒女子。凤绾绾抬头看了看云端之上装神弄鬼的师傅,不由得无奈低笑。 “本座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藏头露尾的老东西,胆敢管本座?啊……” 凶冥之主抬头不屑的说了一句,这连面都不敢露的老家伙还想教训她?她可是堂堂凶冥之主,神鬼皆要畏惧,谁敢管教她皆会被她送去任万鬼啃食。可惜,黑衣女子这次的算盘打错了,她的叫骂还没结束就被紫宸一道雷陨直接断了她的手臂,并且断臂连同她的那根黑鞭全都飞到了一旁的万蛇毒坑之中。 “没有口德之人,这只是一点轻微教训!” 紫宸隐于云端之上,看着地上因为断手而痛呼的女子,告诫的说了一句。倒在地上的凶冥之主眼底浮现一抹厉色,她忍住痛呼将衣摆撕下,缠住自己的断臂之后就地一个翻身,探手进那毒坑之中将自己的黑鞭取了出来。 “师傅,这还算得上是个狠人!那黑鞭看着也挺普通的,她为何不顾自己会中毒也要取回黑鞭?” 站在墨蛟身上的凤绾绾看着地上的女子,即便被毒物啃噬也要取回那黑鞭,能对自己这般凶狠之人难怪能小小年纪做了凶冥之主。 “九幽冥豹的背筋所制,自然不能丢下。” 紫宸冷眼点点头,这样狠辣心性的小鬼,一旦招惹就必须除去,否则后患无穷。至于那个鞭子,她若是没看错的话,那鞭子中包裹的是九幽冥豹脊骨中的那根筋,哪怕她的天火符也烧不断的神物,难怪这小丫头拼命也要将它拿回来。 “九幽冥豹的背筋?这是何物?” “九幽冥豹是生活在寂灭之森的一种豹子,全身漆黑善于隐藏,并且速度奇快!九幽冥豹是群居生物,背筋生于脊骨之中。想要取用这九幽冥豹的背筋就必须乘着它活着的时候生生剖出来,否则就失去乐作用。并且只有领头的豹王的背筋才是最为坚韧出色,最适合拿来做武器!” 凤绾绾听紫宸说起那个鞭子的异样,便好奇问了一句。紫宸叹了一声之后开始给凤绾绾科普一下有关九幽冥豹的消息。地上这恶毒的小丫头居然能取来九幽冥豹的背筋做鞭子,这便说明这丫头去过寂灭之森,亦或者说凶冥教曾有人进过寂灭之森,并且活剖了一只九幽冥豹的豹王。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宝物?那本少主取来玩玩,如何?” 凤绾绾听闻这鞭子是个宝物,便跃跃欲试。如今的凶冥之主已经断了一臂,并且还身中多毒,现在的她哪里赢得了自己?那鞭子既然是宝物,那就应该在更适合它的人手里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等等,她不对劲……” 紫宸拦住跃跃欲试的凤绾绾,这地上的小丫头并不对劲,从万毒坑中取出鞭子,早就身中多毒,从那些蔓延向上的黑色就充分说明。既如此,本应该爆体而亡,却依然屹立不倒,并且身上的气息也更为凶狠恐怖一些…… “居然将禁术施与自身,这是要跟你同归于尽!乖徒儿,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紫宸蹙眉说着,话音落下便闪身回了紫御凝宸之中,紫御凝宸笔落入凤绾绾手中亮起耀眼的紫光。凤绾绾握着紫御凝宸,冷眉相对,翻身跃下墨蛟头顶,半空几次虚踏之后落在了凶冥之主面前。 “贱人,本座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凶冥之主抬起头,眼珠血红,眼珠之外全部已经变成了漆黑。原本俏丽的面容上因为中毒而鼓起一道道血脉,犹如蜿蜒攀附的小蛇,整个人周身气息犹如魔神在世一般可怖,带着嗜血之色盯着眼前的猎物。 啪!! 凶冥之主挥出手中的黑鞭,鞭尾落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凤绾绾用极快的速度拔地而起,侧身躲过凶冥之主的进攻之后,扔出手中的紫御凝宸笔在半空绘出繁复的符文,从符文中燃起的紫色天火将凶冥之主困在其中。 嘭!! 黑鞭卷起一地尘沙之后,从熊熊天火中突破重围,袭向凤绾绾的脖颈。凤绾绾侧头偏过,掌心凝聚的魂诀之力挥向被困于天火之中的凶冥之主。一阵璀璨炸裂声之后,漫天尘沙中还余下一个人影半跪在地上,血红的双眸尤为两眼,就连身上滴落的血迹都是漆黑色,并且在地面灼出一个个深坑。 凤绾绾一手银针一手魂诀之力,警惕的盯着半残的凶冥之主。 只听得一声低呵之后,那困与天火之中的人影拔地而起,不顾天火炙烤直接冲出重围,手中的铁爪就向凤绾绾挥来。凤绾绾想起影殇的模样,整个人后仰之后从凶冥之主的腿边滑过,手中银针悉数而出,落在凶冥之主的周身大穴之上。 “啊……去死吧……” 凶冥之主仰头一声高喊,内力外泄将周身的银针悉数逼出。手中的黑鞭旋地而过,直接缠上了凤绾绾的脚腕,鞭子上的倒刺将脚腕伤了一道道殷红。凤绾绾被凶冥之主拉到身前,她的铁爪随即直接向凤绾绾的心口而来,这一爪来势汹汹,若是换做常人恐会直接被挖出心脏。 凤绾绾另一只脚踩在黑鞭之上,借力旋身之后摆脱了黑鞭钳制。凤绾绾顾不上脚腕的伤情,单手撑地之后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在了远离凶冥之主的密林枝丫。凤绾绾看着那已经入魔的凶冥之主,眼神落在紫御凝宸笔上,她已经拖延了一些时间,想来师傅的符文应该已经绘好。 紫御凝宸笔上现出璀璨的紫色光芒,提醒着凤绾绾它已经准备妥帖。故此,凤绾绾冷眉横眼,双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一个又一个小巧的光球落在了凶冥之主的身侧,不断的炸裂之声将她逼至层层符文之中。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邪术侵身,终会自取灭亡!” 所有符文汇聚而成的符阵一触即发,形成万符之域,让落在其中的凶冥之主无处遁逃,生生葬送在这万符之域中。凶冥之主身死之后,那威严的声音再度出现,似是感慨的叹了一声,然后紫光一闪之后紫御凝宸便回到了凤绾绾手中。 凤绾绾捡起那已经无主的黑鞭,看着这满地疮痍,以及那万符之域所造成的坑坑洼洼,让本就荒废的岛屿愈发显得荒凉。整个岛上层层倒塌的密林枯木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夺目的闪光,晃了凤绾绾的眼。 “墨蛟,去看看那里是何物?” 凤绾绾抬手挡在眼前,遮去阳光之后飞身而起,落在垂下头颅接她的墨蛟之上。凤绾绾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反光之处,指挥着墨蛟往那处而去,看看究竟是何物藏身在这荒岛之上。 墨蛟于云层中穿行,很快就到了那反光之处的上方。墨蛟垂下身子,逐渐靠近地面,让凤绾绾看的真切…… 没有了密林的遮挡,显现出来了原本遮掩掉的物件。凤绾绾看到在残枝断叶之中显露出好几块石墩,每个石墩上都有着繁复的花纹,最中间的石墩略高一些,石墩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四方凹痕。 难道,这里便是铁大哥拿取那信物的地方? 凤绾绾想了一下,将脚腕的伤情简单处理之后便飞身跃下,来到那些石墩旁边。随地拾起一块石子扔了出去,砸在那石墩的花纹之上,顿时机关全开现出一阵刀光剑影。 等所有的机关全部显现之后,凤绾绾这才缓缓的走近那最中间的石墩,抬手抚摸过那四方凹痕,发觉形状果然与那漆黑小盒子一致。凤绾绾单手掐诀之后将自己从紫宸那得到的漆黑盒子取了出来,严丝合缝的放进那凹痕之中。 凤绾绾抬掌将盒子放下,盒盖上的花纹将凤绾绾的掌心划伤,鲜血滴落之后那盒子现出一丝快不可及的红光。 只听得一阵咔咔的机括声之后,那个盒子沉了下去,然后整个石墩突然拔地而起显露出原本的模样。繁复的花纹镌刻其上,高高耸起的石柱正中居然被挖空,放着一柄薄如蝉翼却寒意袭人的长剑,龙纹凤尾从剑柄攀缘其上,衬的长剑无比的贵气。 噌!! 凤绾绾抬手将其取下,长剑入手之后竟然让凤绾绾感觉到一阵熟悉,似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凤绾绾取下长剑之后,那拔地而起的石柱寸寸碎裂化作磬粉,黑色的小盒子从半空落入凤绾绾手中。 “这长剑果然是好剑!” 凤绾绾随手挽出几个剑花,试了一下长剑的威力,一招一式之后,剑意袭扰之后在四周地面现出一道道剑痕。凤绾绾单手掐诀,将那黑盒子与长剑都放进了魂玉世界,随手挥出一掌将地上仅剩的其余石墩都毁于一旦,彻底将此处的痕迹全部磨灭。 凤绾绾四处查看了一下,并无其他异象,既然凶冥之主已经身死,也该回去陪夫君们了。凤绾绾飞身而起,乘着墨蛟往北舒而去。 ………… 凤绾绾离开之后,并未发现这一片狼藉的荒岛之上出现一个带着漆黑斗篷的人影,走到曾经的石墩所在。那人蹲下身,探出两指从地面上的剑痕抹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看向凤绾绾离开的方向,负在身后的双手隐约有泛黑之色。 “烛龙丹凤剑居然在这么个颓败之地现世!难得,真难得……” 第297章 阴阳调和,论付出 北舒皇宫。 凤绾绾离开皇宫的时候是悄悄出门,所以除了几个男子之外并无他人知晓。南宫流云斜倚在横塌之上安歇,季迟在一旁看书,墨玄在院中练剑,司琴在一侧抚琴助兴,而枫眠在院中侍弄草药。 整个殿中一片其乐融融的模样,落在了院外的北堂墨染眼中。他下朝之后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却又不敢靠近,只能在门外的树下静静站着,想看看那一抹身影却无意看到了这般和乐的模样。 这些男子一个个都标致俊逸,居然能跟在同一个女子身边和睦相处,丝毫不曾有那些拈酸吃醋的龌龊手段,完全与曾经父君他们不同,难道夫侍相处还有这般模样么…… “七弟,怎的站在这里?” 北堂墨璟下朝路过,就看到自己的七弟如此落寞的站在繁花树下,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北堂墨染回头看到自己皇兄,扯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北堂墨璟顺着他刚刚看着的方向望去,随即便明白了自己七弟为何会如此落寞,毕竟那院子中的景象是他们这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皇兄,夫侍之间也有这般其乐融融的模样么?为何……” 北堂墨染不解的抬头问自己的皇兄,他见过的夫侍之间不是互相算计就是互相戕害,天天都是勾心斗角,见招拆招。何尝能有如此弹琴舞剑品书闲谈的模样?北堂墨璟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摇头,带着自己的七弟从宫院外离开…… 凤绾绾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他们各司其职的模样,笑眯眯的走进院中。她担心会引起过多关注,所以在距离渡口有些距离的地方便从墨蛟身上跃下,然后双手掐诀将墨蛟收回了魂玉世界中,一路轻功回到了宫中。 “血腥味!绾绾你回来了?是不是又受伤了?” 凤绾绾走进院子,侍弄花草的枫眠因为血腥味而站起身,来到凤绾绾身边扶着她坐下。凤绾绾举起衣袖闻了闻,自己并未受重伤,有那么浓的血腥味? 因为枫眠的话语,其他几个男子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来到凤绾绾身边仔细打量着。一番探查之后,枫眠将凤绾绾受伤的脚腕抬起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的除去鞋袜显露出那虽然已经敷过药却还略显狰狞的一圈伤口。 “小家伙,你可是答应过为夫不会受伤的!” “这个……是意外,嘿嘿,意外!小伤而已,别担心……” 南宫流云走过来坐在凤绾绾身边,瞧着那伤口缓缓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与质问。凤绾绾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抬眼看了一圈,赔笑着说这完全是个意外,却换来一众男子的白眼与心疼。 “意外?都能见骨了还小伤?” 季迟瞧着枫眠处理伤口,冷声责问了一句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不能遮掩的心疼。那翻过去的皮肉之中隐约都可见骨,这么深的伤势哪里算得上小伤?小九惯会说这些假话安慰他们! “嘶,是小伤……枫眠,你轻点……” “绾绾可是疼了?你不是说小伤么?” 凤绾绾点点头,却因为脚腕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屈的看着枫眠小声说让他轻点。枫眠抬眼给了一个白眼之后讽刺着,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手中力道确实轻柔了不少。 枫眠将脚腕的伤势处理好之后,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墨玄直接上前,冷着脸将凤绾绾打横抱起送回正殿休息。凤绾绾窝在墨玄的怀中,抬手戳了戳他的嘴角,拉扯出一个弧度,讨好的看着他。 “墨玄,别生气了好不好?” “墨玄不敢!” 墨玄将凤绾绾送回床榻之上,便冷着脸离开。凤绾绾拉住他的衣袖小声说着,墨玄冷声拱手示意,摆明就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凤绾绾不松手,墨玄就冷眼站在一旁,房间中一时之间充满了冷意。 “墨玄,别生气了!嘶,我疼……” 凤绾绾低声说着,娇弱的晃动着墨玄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墨玄叹了一口气。凤绾绾见他表情已经松动,随即用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拽,将他拉到了身侧坐下。 “少主,你……你能不能别再受伤了,我们……” 凤绾绾将头靠在墨玄腿上,墨玄叹了一口气之后抬手整理了凤绾绾耳边的碎发,慢慢的跟凤绾绾说着。她受伤,他们心里就都不会好过,所以少主以后能不能尽量少受伤,或者出去时候将他带着,他哪怕赴死都会保护着少主的。 “抱歉,本少主让你们担心了!” 凤绾绾躺在墨玄腿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道歉。这些男子担心自己她何尝看不出来,但是只要刀兵相接就难免会受伤,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以后她会多加注意的。 “少主好好休息养伤,墨玄就先退下了!” 墨玄揽着凤绾绾将其扶正到床榻之上,然后拱手示意离去。凤绾绾感觉到自己有点委屈,都已经软下声音来道歉了,怎么这墨玄还是这般冷言冷语?思及此,手腕用力一拽,直接将墨玄拽回了床榻之上。墨玄担心凤绾绾的伤势,及时用手撑在床榻之上,避开了凤绾绾的伤处,不解的看着少主。 “墨玄,你嫁给本少主也有些时日了,何时侍寝?” “少主,我……” 凤绾绾拉住墨玄的衣领挑眉问道,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墨玄一时无法回答,错愕的瞧着自家少主。墨玄无法直起身,整个人都忍不住绷紧,一时语噻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墨玄,你害羞了?是不是不生气了?” 墨玄眼神乱瞟,并且冷漠的脸上浮现出片片红晕,凤绾绾见此不由得低笑。她手腕用力一拉,让墨玄更加靠近一些,悄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红唇开合之间的温热气息让墨玄的耳廓都有些泛红,整个人僵硬的就犹如一块石雕一般。 “少主,你……” “墨玄,若是没有做好准备,本少主就再等等,等你愿意……唔……” 墨玄只感觉自己脸上发烫,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凤绾绾一改刚刚轻佻的语气,温柔的说着可以多等等墨玄做好准备,不会强求于他。墨玄侧脸想要解释,却因为两人距离太近而直接双唇相接。 墨玄眼神闪过错愕,凤绾绾眼神中闪过得意,灵活的舌尖让墨玄城池失守,只能任其驰骋。凤绾绾抬手勾住墨玄的脖颈,轻轻拔下他的发钗金冠,三千青丝垂落与凤绾绾的秀发交缠在一块,画面一时之间变得旖旎。 墨玄手中的玄剑落地,僵硬的身躯软了下来,感觉周身气力都被抽走一般。凤绾绾抬手挥下一掌,垂落下层层床幔,并且用魂诀之力将床榻笼罩,掩去满室春光。 一件件的衣衫从床幔丢下,银色与黑色交叠在一起,两色相融,阴阳调和…… 院子中,南宫流云等人见墨玄许久也没出房间,心中都大概猜到了房内的情形。司琴和枫眠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低声笑了一下之后相携离开。南宫流云看到季迟眼神中有些落寞,随即拉着他的手回了季迟平日居住的侧殿。 “季迟,你这般落寞可是觉得小家伙亏待了你?” 南宫流云拉着季迟在偏殿坐下,柔声询问着。小家伙娶得五门夫侍只剩下季迟还未侍寝,难免有些落寞也是能理解的。 “流云,小九并未亏待于我!只是……” “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吧!季迟,你瞒不了我的!” 季迟低声说了一句,他想说自己并未受到亏待,想要说出个缘由却又说不出口。流云拍了拍季迟的手背,不用他勉强说出诸多缘由,心头有的失落是骗不了人的。正如,自己接受小家伙迎娶他人那一刻一般,他也是寻找了诸般借口来宽慰自己,让自己慢慢接受他人的所在。 “流云,我没事的,我能理解!” “不必遮掩,小家伙喜欢的就是我们的真性情,不高兴了就去闹,小家伙不会介意的!” 季迟摇摇头,他能理解小九,毕竟那些男子都比自己在小九身边的时日更多,所以他们在凤绾绾心中的地位多一些也很正常。南宫流云却反驳着,季迟这般自己安慰着自己,压抑自己心中所想,并不是小家伙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哪怕季迟去小家伙身边闹,去指着小家伙的鼻子骂她不负责任都好过这般委屈自己,而且小家伙也会更愿意看到那样真性情的季迟。 “流云,我真的没有不高兴。相反,我还为墨玄感到高兴,他为小九多次濒临生死边缘,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季迟摇摇头,他只是有一点点失落而已,更多地还是为墨玄开心。他帮助小九管理东篱的炙日堂之后,有关小九的消息也听了不少,墨玄为小九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好多次都濒临生死边缘,更是毁了容颜,这份情谊属实难得可贵。如今,得偿所愿,也算得上是幸事一件! “他付出的多,难道你就付出的少了?小家伙身边的每一个男子,谁付出的不多?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季迟!” “可是,你们陪着小九的时间更多,这……” “季迟你错了,我们和小家伙的感情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计算,而要看自己的内心。司琴为小家伙照顾着墨城,枫眠为小家伙努力研医寻药,墨玄数次为小家伙出生入死,还有你为了小家伙抛却权势,算起来,本王才是做的最少的那个……” 第298章 烛龙丹凤,解封印 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取出因为那个黑盒子而得到的长剑,仔细端详着。只要拿着这柄剑,她就没来由的多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就好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 噌!! 随手挽出几个剑花,天羽宗功法用在长剑之上愈加的顺手。剑光闪过,将雪山上的皑皑白雪掠起再落下,凤绾绾一身银色衣裙在雪花中穿梭,一招一式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在。最后一招停住,剑尖接住了最后一片落下的白雪…… “烛龙丹凤剑?乖徒弟,那里得来的?” 紫宸因为剑意吸引,飘身来到了雪山之巅,看到凤绾绾手中的长剑一脸兴奋。这烛龙丹凤剑相传是千百年前一位实力超绝的前辈所持,后来在一场大战中,前辈身陨,这烛龙丹凤剑也就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被乖徒弟得到,这冥冥之中难不成真的有天命…… “师傅,你说这是什么剑?” “烛龙丹凤剑!蠢女人,你哪里得到的?” 凤绾绾不解的询问着紫宸,还没等紫宸回答,一团白影就落在了凤绾绾怀中,玉狐看着她手里的长剑惊呼出声!这,这柄剑,它居然还能再次见到,实在是距离太久太久了…… “小白,你也认识?” “嗯,这是幻千灵的佩剑。本王好久没见过了,蠢女人,你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 凤绾绾疑惑地用心神与玉狐交流,小白居然也认得这把剑?玉狐贪恋的用爪子轻轻在长剑上拍了拍,眷恋的说着。长剑震动的铮鸣声还是那般熟悉,每一声都是那般亲密。 幻千灵?那个魂族少女?凤绾绾想到自己在魂玉里复原灵魂的那日日夜夜,最后还是那个女子破开虚空将自己送来了这片赤擎大陆。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居然得到了她的佩剑,这是巧合还是注定?鬼帝墨罂总说自己就是幻千灵,难道是真的?这一刻的凤绾绾,对自己感觉到了怀疑…… “老大,烛龙丹凤剑?” 墨蛟感觉到熟悉的剑意,也飞了回来,从云端上垂下头颅却意外的见到了老朋友。墨蛟和玉狐一样,语气中都不自觉的表现出眷恋与伤怀,这把剑跟他们一样,陪着幻千灵成长到陨落,最后却不知所踪…… “乖徒弟,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不知道这柄剑吧?” 紫宸将手在凤绾绾眼前晃了晃,这个乖徒弟得知了剑的名字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跟个木头一样,难不成被这柄剑的名字吓到?千百年前的神剑,被吓到也属正常,只不过乖徒弟也不像是这般经不住大风大浪的人…… “师,师傅,你认得这剑?能和我说说么?” 凤绾绾回过神来,询问着紫宸。师傅是百年前的人物,居然也知道烛龙丹凤剑?那个时候的幻千灵估计都早就作古了吧? “你说这烛龙丹凤剑?为师有幸见过这柄剑的画像,在师祖手中。” “画像?师傅的师祖有画像?” 紫宸点点头,她见过这柄剑,更准确来说是见过这柄剑的画像,一笔一划与这柄剑分毫不差。这下让凤绾绾更加疑惑了,师傅的师祖,往上算两辈,那也只是几百年前的人物,跟幻千灵的时间还是对不上号啊! “那张画像上,是一个黑衣女子手持着这柄剑,站在山崖上与敌军对峙的场景!为师问过师祖,师祖说这是天羽宗开山掌门留下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是掌门一辈子都在追寻的人!师祖说,开山掌门建立天羽宗的初衷就是为了这个女子!” 紫宸一边回忆一边说着,她年少时候进过师祖的房间,看到墙上的那副画像。那时候的她,只是觉得画中女子很漂亮,便多问了两句。师祖告诉她画像来历,并且交代,这个秘密是历代天羽宗掌门才知道的秘密。 “天羽宗开山掌门?师傅,敢问开山掌门贵姓?” 玉狐催促着凤绾绾询问一下天羽宗开山掌门贵姓,凤绾绾问完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傻,师傅和那个紫茴都是姓紫,想来天羽宗历代都是紫姓族人。这样倒推的话,天羽宗开山掌门也该姓紫才是。 “开山掌门,名唤紫问!师祖名唤,紫念!” 紫宸不知凤绾绾为何会关心开山掌门的名姓,不过既然徒弟问了,她自然是知无不言。 紫宸说完那名姓之后,玉狐和墨蛟都是一愣,紫问?怎么会是紫问姑娘?紫问姑娘只是幻千灵随手救下的一个幼女而已,那一场大战之中并未见到紫问姑娘,为何她会画出幻千灵最后一场大战? “蠢女人,你再多问问,为何紫问姑娘会知道那场大战?” 玉狐催促着让凤绾绾多问问,当年那一场大战,幻千灵带着魂族与鬼帝对决,并且还有不少当时觊觎魂族势力的小宗门也参与其中。 那一场大战打的天地都闻之变色,只能用惨烈来形容,魂族在那一场损失惨重,渐渐被埋没。最出色的幻千灵也在那一场战役中陨落,胸口插着的正是鬼帝墨罂的赤霄宝剑。 “师傅,开山掌门除了那副画还曾说过什么?” 凤绾绾开口帮玉狐它们询问了一句,紫宸想了想摇摇头,师祖除了告诉她那副画的由来之外并未多说什么,那副画估计现在还在天羽宗的掌门卧室之中。乖徒弟若是真的好奇,那可能要去天羽宗找答案了。 见紫宸并不知晓当年那场大战的缘由,玉狐和墨蛟不免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有关当年那场大战的线索,却又戛然而止,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经无从知晓。 “乖徒弟,等我们回到天羽宗,为师带你去看看那画像!” “谢师傅!” 紫宸拍了拍凤绾绾的肩头,宽慰着她等有机会回到天羽宗,她会带乖徒弟去看看那副留存已久的画像。 “不对,这龙爪不对……” 这柄原本只看过画像的长剑,近距离看看,似乎更加的玉珥璆锵,靠近这修长的剑身不自觉的就能感到凌冽剑意,就连剑柄的雕工都惟妙惟肖。等等,这剑柄的龙爪方向不对…… 紫宸指着那一处小巧精致的龙爪,这龙爪撇向了相反的方向,这一点瑕疵就将整个长剑的美感给破坏了。凤绾绾顺着紫宸指的方向看去,那龙爪确实如紫宸所说,方向不对,这样相反的龙爪让整条盘在剑柄的巨龙呈现一副跪拜的模样,毫无尊荣可言。 “蠢女人,不应该啊,烛龙丹凤剑不可能存在跪拜的龙,这有问题!” 玉狐从凤绾绾怀中探出头,小爪子搭在剑柄之上摸索,通过神识与凤绾绾传讯。玉狐的回答提醒了凤绾绾,烛龙丹凤剑距今已经千百年,难保这不是个假冒伪劣品。 凤绾绾轻轻抠了一下这个异于常物的龙爪,发现这里竟然是个松动的,顺手一掰之后,剑柄与剑身分离,剑身中居然是中空的,藏着一张字条与画像。展开一看,当玉狐和墨蛟忍不住落泪,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熟悉的字迹。 上写着:烛龙丹凤剑乃是魂族族长佩剑。本人幻千灵,已经算到有一生死劫难,故此用一半魂识将此剑封印,充作剑中器灵。若是后人有缘打开,见到此信,那便是天命所归的魂族族长,可按照图中心法解开封印! 凤绾绾展开那幅图,竟然是一套剑法心诀,不过上面写明必须以自身鲜血为引才可破开封印。凤绾绾扫过整篇剑法心诀,大致将其记下之后就把心法交给玉狐抱着,站起身双手掐诀,连剑带人消失在魂玉世界中。 回归本体之后的凤绾绾,看了一眼床榻上安然入睡的墨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之后就提剑离开。凤绾绾诡秘的身法在宫殿中穿梭,避开北舒皇宫的侍卫巡逻以及暗中盯梢,一路穿行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准备解开烛龙丹凤剑的封印。 凤绾绾将手腕在烛龙丹凤剑上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上的花纹慢慢将整柄剑染红。凤绾绾按照那剑法心诀所说,运行内力挥剑而动。剑招挥舞之间,整柄剑隐约泛着血色光芒,血液在剑身上凝久不散,并且凤绾绾握剑的手腕处,鲜血一直没有停止流淌…… 噌!凤绾绾将整套剑法心决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只听得剑身不断的铮鸣,并且血色光芒越发耀眼。凤绾绾结束心法之后停下身形,手中的烛龙丹凤剑突然脱手而出。一阵天地变色的异样之后,竟然引动了天雷降临,劈在剑身之上,一下,两下,三下…… 整整九声惊雷响,长剑的血色光芒就好像泡泡破裂一般,逐渐消散。最后一抹血色光芒飞向凤绾绾,盖在她手腕伤痕处消失,为她止住了流血。 凤绾绾仰头倒下两颗补充气血的药丸之后,就看到烛龙丹凤剑一声声愈发嘹亮的铮鸣,渐渐有了一个虚影悬浮其上。黑雾衣衫,姿容俏丽,一如自己曾在魂玉世界中见过的那般模样。 “烛龙丹凤,好久不见!女娃娃,你又是谁……” “你不认得我没关系,认得它就行!” 黑衣女子眷恋的摸了摸长剑剑身,感叹一句之后才看向凤绾绾。凤绾绾轻声说着,双手掐诀将玉狐带了出来。女子看凤绾绾结印手法竟然是魂诀,语气眼神都不自觉的放柔和了一些,直至看到了玉狐出现…… “玉狐,好久不见!这女娃娃是何人,为何会我魂族手诀?” “主人,好久不见!这个蠢女人是主人你选的传人……” 第299章 黑袍怨念,现扳指 “主人,好久不见!这个蠢女人是主人你选的传人……” 玉狐开心的跟幻千灵打招呼,想要如往常一般窝进幻千灵怀中却直直的穿过,委屈的摔在地上吱吱直叫。它的话语也只有凤绾绾听得到,那虚影只能听到玉狐焦急的吱吱叫嚷。 “前辈就是被封在烛龙丹凤剑里幻千灵的一半魂识?” 凤绾绾从地上抱起委屈的玉狐,轻柔的为玉狐顺毛安抚,抬眼看着半空中的女子询问着。女子闻言点点头,她是幻千灵一半的魂识,在那一夜幻千灵卜算出自己命有生死劫之后就用魂族秘法,抽取出自己的一半魂识封印在烛龙丹凤剑中,只为静待机会能破除那生死劫。 “女娃娃,是你破除了封印?怎么不是幻千灵?” “因为幻千灵已经死了上千年了……所以,玉狐和墨蛟都是幻千灵托付给我的。至于这柄剑,是个意外……” 女子疑惑地询问了一句,当初幻千灵抽取魂识就是为了破除生死劫,怎么如今这烛龙丹凤剑却出现在旁人手中?凤绾绾无奈笑一笑,将自己和幻千灵在魂玉之中结识的经过告诉半空中的女子,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都是天意,生死劫终究还是避不开!” 半空的女子虚影听完,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句。深深的看了一眼凤绾绾之后,女子闪身回了那烛龙丹凤剑之中,烛龙丹凤剑随即敛去了光芒落在了凤绾绾手中。凤绾绾单手掐诀将长剑放回了魂玉世界,抱着情绪还有些低沉萎靡的玉狐,转身就要往回走。 嘭! 凤绾绾没走两步,感觉到空气波动的破空声,抱着玉狐侧身避开之后回首射出数枚银针。没听到任何声响,凤绾绾下意识的后撤躲避,只见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影由上至下的挥出一掌,落掌的位置正是自己刚刚站的位置。 “阁下是何人,本少主与你可有仇怨?” “魂族之人,皆是仇人!” 凤绾绾冷声询问了一句,此人身法诡秘,并且出手狠辣,身法气息并不熟悉,为何会对自己有了杀心?黑袍之人冷声说着,沙哑的嗓音犹如刀割一般刺耳。话音刚落,便再次向凤绾绾袭来,身法诡秘莫测,根本让人无法捉摸。 “蠢女人,看着我,攻下盘!” 玉狐跟凤绾绾交代了一句,从凤绾绾怀中跃出,化作一阵白色流光在地面上穿行。凤绾绾盯着玉狐的步伐,手中银针不断朝着玉狐每一次停留的方向挥去,起先的几次都是落空的。 渐渐,玉狐的速度越来越快,凤绾绾的银针速度也越来越快,偶尔还要躲过黑袍人袭来的狠厉掌风。终于,在一次银针挥出之后,没有落在地上,而是传出一声闷哼,凤绾绾勾唇一笑,找到你了! 凤绾绾指尖轻动,一根不容易察觉的天蚕丝逐渐现行。手腕抖动之后,天蚕丝朝着另一端而去,只听得一声接一声的闷哼,黑袍人终于现了身倒在了地上。凤绾绾收拢指尖的天蚕丝,慢慢走近黑袍人,玉狐也从一旁跳了过来踩在黑袍人身上,戒备的盯着这人…… 凤绾绾蹲下身,地上的黑袍人意图继续出手袭击凤绾绾,却被凤绾绾勾动指尖令天蚕丝收缩,狠狠的勒进了黑袍人的皮肉之中。那刺痛感令黑袍人的动作轻微一滞,给了凤绾绾反制的机会。 叮! 指尖另外一根银针挥出钉在了黑袍人的手臂上,指尖轻弹,银针上的天蚕丝缠住了黑袍人的手臂,然后被凤绾绾一甩就吊在了大树之上。 “本少主倒是要看看,谁对魂族之人恨意这么深?” 凤绾绾已经制住了黑袍人的手脚,挥出一掌将黑袍人的帽子掀飞,然后抬手就要取下黑袍人的面具。黑袍人拼命的往后躲,意图避开凤绾绾,却没有成功,面具还是被揭了下来。 面具下沟壑纵横遍布伤疤的脸让凤绾绾一阵反胃,这么丑的容颜还是被面具遮住的好。黑袍人看到凤绾绾避开的眼神,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这张脸谁都会害怕介意吧,偏偏这么难看的面容就是出自魂族之手,多可笑! 嘶! 玉狐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满目疮痍的人,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被幻千灵毁去面容之人。玉狐的爪子在黑袍人衣袖挥过将他的衣袖全部划开,却并没有看到属于幻千灵惩治他人留下的专属记号,也就舒了一口气。 “你究竟是谁?和魂族什么关系?” 凤绾绾缓解了初见时的不适,盯着那人的双眼询问着。黑袍人惨然一笑他是何人,对啊,他是何人呢。时间太久,他都快忘记了…… “魂族之人已经毁去我容颜,想杀就杀,无需多言!” 黑袍人沙哑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只怪他所学不精,因为烛龙丹凤剑认出了自己的仇人却没机会手刃,这都是命。这辈子是报不了仇了,不过,即便化作厉鬼他也会扰的每一个魂族之人不得安生…… “你说现在还有魂族存在?在哪里?” “你手持烛龙丹凤剑,便是魂族族长,你居然不知晓魂族在哪?” 凤绾绾询问着,小白说过魂族在那一场大战之后伤亡惨重,难道这千年之中并没有消亡,而是隐藏在某一个角落里?被绑缚住手脚的黑袍人讽刺一笑,质问着凤绾绾。明明是魂族族长还想套他的话,若是族长都不知晓魂族在哪,他又怎么会知道? “看来你也不知道,连自己仇人都找不到就滥杀无辜,真蠢!” 凤绾绾见他这般模样,也就猜到这人并不是十分知晓魂族所在地。只是因为恨屋及乌,想将仇恨施加在每一个魂族之人身上,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无辜,这样的想法,真蠢! “仇人?我的仇人就是魂族,我要将魂族之人全部诛杀!” 男子因为凤绾绾冷言冷语的嘲讽,不断的挣扎怒吼着,手脚上缠着的天蚕丝越陷越深却不自知。凤绾绾见他这般,抬手将其击晕,解下树上的天蚕丝之后抱着玉狐提着他,一路飞回了北舒皇宫。 “刺影姐姐,交给你了,争取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凤绾绾将人提回殿内之后,随手扔给了刺影让她想办法问出这人所知道的一切。刺影堂是探听消息的好手,而刺影姐姐更是逼问消息的好手,落在她手中的人,就连幼时尿过几次裤子都能问的一清二楚。 回了正殿,凤绾绾见墨玄已经醒来,跟他笑了一下就身子一软,只觉得头晕目眩。 墨玄在她栽倒之前将她接住,扶着她在床榻边坐下。本就受伤的人还要乱跑,回来又是一身的血腥味,不晕才怪!墨玄斜了她一眼,伸手除去她的外衫,检查着究竟伤在何处。 “别看了,墨玄,我没事的,就是失血过多而已!” 凤绾绾面色苍白的抬头笑了一下,举起已经止血的手腕给墨玄看。她没有其他伤势,只有这个为了解除烛龙丹凤剑的封印而自己造成的伤口。那时候因为手腕的血迹止住了,后来又跟黑袍人打了一架,所以顾不上包扎,伤口就这么一直敞着…… “少主!” “好墨玄,本少主错了还不成么?” 墨玄冷声喊了一句,看着凤绾绾手腕那狰狞的伤口一阵心疼。凤绾绾悄悄看了一眼他冷峻的面容,低声道歉的说着,然后艰难的从衣袖中寻摸出金疮药递给墨玄,示意让他来处理。 墨玄冷眼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之后还是坐在了榻边,小心翼翼的为凤绾绾清理创口。还好只是皮肉之伤,并不深没有伤及经脉,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污之后就用金疮药覆盖在伤口之上,细细的用纱布包扎起来。 “看,这不就没事了吗?” 凤绾绾包扎完之后,笑着将被纱布包裹的手腕在墨玄眼前晃了晃,宽慰着他。墨玄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生气有不舍得撒气,最终只能无奈的为凤绾绾取出一套干净的外衫帮她换上,将那满是血腥味道的外衫拿去清洗。 凤绾绾笑眯眯的倚靠在床榻上,看着墨玄为她忙前忙后,心中一阵温暖。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回想起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始终觉得那个荒岛之上突然出现了烛龙丹凤剑有些刻意。思及此,单手掐诀再次将那个漆黑盒子取了出来,想看看这盒子究竟装了什么能被称作天羽宗信物?而且天羽宗居然跟幻千灵有关,这盒子又能找到烛龙丹凤剑,这一系列都很蹊跷…… 凤绾绾把玩着那漆黑的盒子,掌心再次被盒子划伤,一阵红光闪过,这一次精准的被凤绾绾察觉到了异样。凤绾绾看着红光闪现的那个中心点,手指按了下去,一阵刺痛之后听到了一声机扩声音,漆黑的盒子在吸食她血液之后缓缓打开。 盒子中只有一枚扳指,雕刻着与烛龙丹凤剑一样的龙凤花纹。玉狐从凤绾绾身边探出头,看到那扳指之后直接抢了去,甚至眼角还有眼泪垂落。 “蠢女人,你这是哪里找到的?” “小白,你哭了?这不会又是幻千灵的东西吧?” 玉狐哽咽的询问着,这扳指居然再度出现了!凤绾绾看着玉狐难得的哽咽模样,抬手在它眼尾抹了一把,猜测的询问着。能让玉狐如此动容的,看来又是幻千灵的东西了…… “嗯,这是她最爱的扳指,从不离手的!她说这扳指是她的命,可是偏偏在大战前夜不见了!你在哪找到的?告诉本王!” “这个天羽宗信物的盒子里,前有描绘幻千灵大战场景的画像,又出现她的贴身之物,看来那一场大战之中天羽宗开山掌门或许就在那里!” “蠢女人,你是说那场大战的时候,紫问姑娘就在那里……” “应该是的,不过都过去千年了,估计……” 第300章 渡船宅院,已备好 北舒国,皇宫。 “蠢女人,你是说那场大战的时候,紫问姑娘就在那里?她去过我们怎么没有发现?” 玉狐抱着那失而复得的扳指有些低沉的说着,若是紫问姑娘去过那一场大战,她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为何幻千灵从不离身的扳指会出现在被当做天羽宗信物的黑盒子里? “按照目前这情况来说,她应该是在场,或者说,大战前后去过那里。不过都过去千年了,想再去调查也不容易!” 凤绾绾联系到师傅透露的画像事情以及这信物盒子中的扳指,轻轻的点点头。即便那场大战与紫问姑娘没有关系,那她也应该或早或晚去过那一块地方。不过目前为止,距离那场大战都已经千年,想要调查紫问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幻千灵的那一半魂识在大战前夕就被封印在烛龙丹凤剑中,想来也无从知晓那一场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想调查,就要找那一场大战的参与者,墨蛟和玉狐算得上是参与者,但是它们又没有见过紫问出现。那剩下的,就剩下另外两只原本属于幻千灵的兽宠了,青龙和朱雀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除了它们之外,就剩下一个人,曾打过两次交道的,鬼帝墨罂。 “小白,你和墨蛟现在实力如何?可能感知到青龙朱雀的所在?” 她曾在幻千灵的魂玉世界中滋养魂识的时候,幻千灵跟她说过,玉狐、墨蛟、青龙、朱雀都是幻千灵留给自己的兽宠,会在修炼成形之后找自己。但是目前为止,整片大陆的鬼宗探子都没有任何有关异样或者兽宠的消息传来。 “青龙、朱雀?对哦,这两个还没来见你呢!但是,我感知不到它们存在,因为来到这赤擎之后我们都回归了本体,也就断了契约联系……” 玉狐听闻凤绾绾打听青龙和朱雀的下落,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两个老伙伴还没有出现过!随即玉狐又摇摇头,它们被幻千灵送来赤擎大陆之后,曾经的契约联系全都回到最初本态,所以它们之间也就没有了特定的感应。除非和墨蛟那时候一样,它们处在同一个地方才能有些轻微的感觉出来。 “那你说,它们现在会在哪呢?” “应该在这赤擎大陆的某一个角落等着我们吧!” 凤绾绾抱着玉狐,抬手给它顺毛然后轻声询问着。玉狐抱着那扳指在怀中,沉默了一会之后慢慢的说着。毕竟这赤擎大陆上,豢养兽宠的人并没有曾经幻千灵那时候那么多,而且以它们来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那,等这次山河宝藏之后,就去找找它们吧!或许它们对于那场大战还有些映象……” 凤绾绾想了会,目前最关键的是帮白姨找到山河宝藏里的生命之泉,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就再去找找它们。毕竟这赤擎大陆这么大,说不定青龙朱雀的位置在不容易被察觉探查的地方,所以鬼宗探子才找不到任何消息。 凤绾绾用天蚕丝将扳指串起来,看玉狐那么喜欢,便顺势挂在了它脖子之上。玉狐因此,高兴的在凤绾绾怀中撒娇耍赖,甚是可爱1 “少主,宅院和渡船都准备好了!” 刺影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行礼说着。刚刚她来就是想告诉少主一切准备好了,不过少主交给她黑袍人之后就离开,让她没时间说这回事。所以现在安置好少主交给她的黑袍人之后,又回来跟凤绾绾禀报事情。 “嗯,很好!刺影姐姐,那个黑袍人你抓紧时间审审,给你一天半时间够么?” 凤绾绾点点头,去那一片岛屿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而且白姨的状况容不得她有任何的耽搁。凤绾绾想了想,抬头跟刺影询问了一下,出发之前要将黑袍人知道的事情都查出来,总不能将他带着一同出海上岛才是。 “一天半?少主我这就去审!对了,少主主要是想知道什么?” 刺影一听才一天半时间,便打算现在就去,不耽误任何一丝一毫的时间。不过,她还不清楚少主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方面,所以这审理方向应该是着重什么位置? “所有一切!刺影姐姐,你用尽你所有手段去审,不用手下留情!不过小心一些,他身法非常诡秘!若是必要的话,先废了他武功!” 凤绾绾想了想,有关魂族的一切她目前都知之甚少,魂族究竟在这片大陆上还存不存在,她也不清楚。那个黑袍人是目前出现在她面前唯一的有关魂族的线索,而且看那人的状态,也不可能化敌为友了,所以不如就用尽手段去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 “是,少主!所有的一切!” 刺影拱手领命看少主这模样,必然是那黑袍人知道什么很关键的消息,所以她要想尽办法帮少主探查到。刺影退下之后,凤绾绾垂下眼眸,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在玉狐背上,心里却在思考接下来的布局。 凤翎那边有自欢姐姐和八皇兄谋划,还有血鸢姐姐从旁做支援。南川那边有老太师等人看顾着,所以可以放心。东篱那边,小玥玥一副不用自己操心的模样,并且东篱那边的炙日堂和刺影堂都没有消息传来。 至于江湖上,鬼宗因为在极乐台上露面之后,名声已经在江湖各门各派传开,想来盯着鬼宗的宗门不在少数。而且,自己得罪过的宗门也不少,基本上参加过极乐台的宗门都或多或少的与鬼宗有了恩怨。 所以接下来何去何从,自己需要好好地谋划一番。有了太多想要守护的人和物,所以就必须自己更加强大。 凤绾绾细细的想了一会,就连南宫流云等人进来都没有发觉。她怀中的玉狐倒是发现了几人,不过南宫流云摇摇头,示意让它不要吵着小家伙。几个男子自行找了位置坐下,他们只是来看看小家伙好点了没,看着人没事他们也就放心了。 “咦,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凤绾绾回神之后,看到房间里的众人意外的问着。随即走下床榻来到南宫流云面前,双指搭上他的手腕,探查一番之后放心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众人。 “不久,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南宫流云笑了一下,轻声说着,凤绾绾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几人。她来到赤擎之后,想要守护人越来越多,与她情意相投的几个男子,还有鬼宗上上下下,还有小玥玥、凤自欢、外祖、毒手婆婆等等许多人,所以她是越来越离不开这赤擎大陆。 所以,必须为众人扫平后顾之忧,将失去的都夺回来,然后就带着他们四处游山玩水,找个最美的地方住下,过自己的小日子…… “小九,刚刚想什么呢?” “在想你们几个啥时候也给我生儿育女啊!” 季迟递了一杯茶过来,笑着看着凤绾绾,刚刚他可是注意到她的眉头一直紧蹙着,直到回神之后看到他们才放松下来。凤绾绾抬头看了一下他,笑着跟众人开玩笑,轻佻的语气惹得几个男子不约而同的脸色发烫,除了南宫流云。 “小家伙,想要孩子还不简单,让他们多伺候几回也就行了!要不,一起也行……” 南宫流云低头轻笑,在凤绾绾耳边低声说着。凤绾绾斜眼瞥了他一眼,怎么每次在死妖孽这里都讨不到便宜呢?像其他几人那种一说这样的话就会脸红的反应多可爱,偏偏死妖孽不受这一套,只会变本加厉的反过来调戏她。 “对了,刺影姐姐说了,渡船和宅院都准备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去跟北舒国君辞行!” “嗯,本王和你一块去!影卫可以先带他们去宅院!” 凤绾绾收起玩笑的模样,看着几人认真的说着。渡船和宅院已经准备好,他们也就没有了再在北舒皇宫借宿的理由,她们就可以收拾行礼去那群岛,去为白姨寻找山河宝藏的生命之泉。 “少主,黑狱圣使来了!他说,在渡口等你们一起出发!” 刺影堂门人突然出现,屈膝拱手给凤绾绾禀告。黑狱圣使来到北舒,就联系了她们,只不过那时候没有渡船所以黑狱圣使不让她们禀告给少主知晓。现在有了渡船,才让她们来通知一下少主,在渡口等着,随时可以出发。 “弑叔叔还是来了!这样,你去告诉弑叔叔,后天一早就出发!” 凤绾绾听说了之后,叹了一口气。她们离开墨城的时候就避开了弑叔叔,不愿让他才清醒就这么奔波,想要让他留在墨城照顾白姨等着她们回来。看来,弑叔叔还是选择亲自为白姨去寻找生命之泉。也罢,后天早上一起出发! “是,少主!” 刺影堂门人拱手领命之后,就一个闪身离开了房间。 凤绾绾与众人看了一眼,这一次出发,能不能找得到宝藏她不知晓,大海之上藏着什么危险她也不知道。说实话,她真不想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冒险,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这几个男子一个都不会愿意留下,即便自己不带着他们,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悄悄跟上来……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都去!她会守着他们,护着他们,哪怕用自己的性命…… “对了,小家伙,明天辞行之后我们去看看大胡子吧!这海上的情况,他或许比我们了解!” “嗯,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第301章 失之交臂,迷雾岛 北舒皇宫,御花园。 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一早就让宫中侍卫帮忙传信给北堂墨璟,约他在御花园一叙。并且早早就派人将司琴、枫眠、季迟、苏瑶、枫溪等人送去了宫外,墨玄坚持要保护二人,所以也就跟着凤绾绾身边没有提前离宫。 “北舒国主,本城主还有事情,所以也就不多加叨扰了!” “北舒国主,本王也不多加叨扰了,特意来辞行!” 北堂墨璟来了御花园凉亭之后,几人一阵寒暄之后坐下来,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两人都纷纷拱手跟北堂墨璟辞行。 “墨城城主,南川摄政王,北舒还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怎么这般急着离开呢?” 北堂墨璟疑惑地看着两人,如此这般突然地辞行,让北堂墨璟有些意外,她们为何这么快就要辞行?不会是还在生七弟那天的气吧? “北舒国主,只是一点私人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临时来跟你辞行!还望北舒国主不要介意!” “既然如此,本帝也就不留两位了!北舒将永远是墨城和南川的朋友,以后有时间多来玩玩!” 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坐下,然后拱手跟北堂墨璟致意。话都说到这般模样了,北堂墨璟也没有更好地理由去挽留两人,只能以茶代酒跟两人告别。凤绾绾两人也以茶代酒的回礼,然后拱手跟北堂墨璟告辞,转身离开了皇宫。 凤绾绾等人的离开太过突然,只是跟北堂墨璟打了招呼。所以,等北堂墨染再次出现在那座宫殿门外的时候,只余下空空如也的大殿,还有正在打扫卫生的宫人…… “这里住的墨城城主呢?” “禀王爷,墨城城主和南川摄政王已经跟国主辞行离开了!” 北堂墨染拉住一个宫人,焦急的询问着。宫人有些惊慌的下跪回答,将凤绾绾她们的离开告诉了北堂墨染。北堂墨染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她走了?为何离开都不跟自己说,真的就这般生气?还是说,她已经厌恶自己到这般地步了,连一声再见都不愿意说? 不行,他不允许! 北堂墨染喃喃的说了一句之后,仓皇的转身往宫外飞奔。他要去和她说清楚,哪怕只是一句再见也要有始有终的说明白,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七弟!你是要去找墨城城主么?” 北堂墨璟出现在北堂墨染的面前,拦住他出宫的步伐,轻声询问着。北堂墨染看着自己的皇兄,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离开,足尖点地就要飞身离去。北堂墨璟旋身扣住他的肩膀,将其拦下,北堂墨染出手反抗,两兄弟就这么在皇宫中打了起来…… 嘭! 北堂墨璟避开北堂墨染挥出的一掌,伸出一脚将其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北堂墨璟蹲下身,单手压着他的肩膀看着他,不希望他在去招惹墨城城主。这也是墨城城主临走前专门交代的事情,让他拦住七弟,不想看到他出现…… “皇兄,你放开我!她走了,你让我去送她一程好不好?她走了……” 北堂墨染看着居高临下的皇兄,哀求着。她要走了,或许这是他最后见她的机会了,让他去送她一程就好!他只想送她一程,只想,送她,一程…… “七弟,墨城城主不愿见到你!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不!我不明白!皇兄,我是算计过她,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损失啊!而且,我已经去道过歉了,她还扔掉了我的印信,为什么还不见我……” 北堂墨璟虽然并不愿意让七弟受伤,但是该说清楚的话还是要说清楚。北堂墨染吼了一声,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当今天下,即便他算计了她和皇兄,但是她也没什么损失啊。就算是算计成功了,她还能得到皇兄这么一个美貌夫君,更何况根本没有算计成功,又为何生这么大气? “七弟,你还是没有明白!你算计墨城城主,若是成功的话,她会面临什么?她的夫君们怎么办,你也看到他们和她感情有多深厚,他们会愿意离开她么?她又会怎么看待本帝这个乘人之危的小人?这些,你都想过么?” “皇兄,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就要走了,皇兄你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就一面!” 北堂墨璟突然有点明白墨城城主说的那句话,七弟至今还不曾明白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低声跟北堂墨染将那件事的后果一一说明,北堂墨染却一直在挣扎,他不愿意听这些,他只想去见她,给她送行,哪怕是最后一面…… “痴儿!来人,请染王爷回府,禁足三日!” 北堂墨璟叹了一口气,对于北堂墨染这般模样有些无奈。抬头吩咐了宫里的侍卫,将北堂墨染送回府,看着他禁足三日不得外出!三日并不长,也好让七弟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他究竟错了什么…… “不,我不回去!皇兄,抱歉,我送她离开之后就回来请罪!” 北堂墨染挣扎着,抬手一掌直接拍到北堂墨璟的肩膀上,换的逃离的机会。北堂墨染看着摔倒的皇兄,匆忙告罪了一句之后就飞身离开,踩着侍卫的肩头直至皇宫院墙、房顶,很快就消失在北堂墨璟的视线之中。 “痴儿!本帝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这一次,本帝没有做错……” 北堂墨璟看着逐渐消失远去的身影,慢慢的低声说了一句,捂着疼痛的肩膀站起身。他是北舒国主,但是更是七弟的皇兄,眼看七弟这般哀求自己,他怎么舍得让七弟就此抱憾余生。只是,无法确定,他放他去见墨城城主,究竟是对是错…… 飞身离开皇宫的北堂墨染,压下心中对皇兄的愧疚,直奔北舒国最大的渡口而去。他已经对不起皇兄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心,他要去和她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这一次,不是为了撮合皇兄,只是为了自己…… 北舒国城北渡口,北堂墨染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等的人,在空荡荡的渡口上,没有任何船只,只有茫茫大海与孤单的自己。北堂墨染慢慢蹲坐下来,看着茫茫大海,无措的抱住自己双膝,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最后一面都不让他见到,他只是想好好的跟她说一句对不起!他错了,真的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错的十分离谱…… 远远地树下,一个人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肩膀上缠着两圈纱布,守着渡口崩溃的七弟!北堂墨璟看着那失落崩溃的七弟,心中感到无比的心疼,想要上前好好地护着他给他安慰,却又迈不出步子,只能就这么远远地守着…… 城北铁匠铺,凤绾绾陪着南宫流云从暗门走下密室。 “铁雄大哥,你们的伤好点了么?” 凤绾绾看着铁雄和包扎着绷带的青年公子,柔声询问着。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坐下之后就走到铁雄身边,探出两指为他把脉,确认并无大碍之后又帮忙给身边的男子把了一下脉,脉搏还有些弱,不过脉象已经平稳,看来伤势也正在恢复。 “小狐狸,你的人救回熊崽子还派人送药,老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铁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大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南宫流云。南宫流云摆摆手,他又不是第一次救大胡子了,这样的话早就听多了。次次这样说,次次被抓又会想办法让自己去救人,典型的屡教不改! “大胡子,再说这样的话,本公子就走了!”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 南宫流云瞥了一个白眼,淡淡的说了一句。铁雄有些尴尬的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再也不说了。看他如此,南宫流云才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将凤绾绾拉到身边坐下,然后瞧着铁雄父子二人,眼神中暗光流转。 “铁大哥,你对于这海上的岛屿熟么?能和我说说一个岛屿的情况么?” 凤绾绾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的说着,她跟铁雄大哥都是朋友,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虚伪的客套。铁雄闻言想了一下,这赤擎海他也算不上十分熟悉,每次来都是因为自己的熊崽子出了事,为他平事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爹不熟,我熟!想知道哪座岛,我告诉你!” 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淡笑一声之后缓缓的说着。虽然声音还有些吃力,但是语气十分的真挚与诚恳。 “铁公子知晓这海上岛屿的情况?那太好了,这一块的岛屿你知道么?” 凤绾绾听了之后,单手掐诀将南宫流云那块羊皮地图取了出来,展开赤擎海的那一块,指着其中被标注出来的那一片群岛询问着。 “鬼岛?你们要去鬼岛?不,那里不能去!” 铁公子看了一眼当即眼神一变,他们居然要去那片岛?那里不能去的,那里的岛常年处在浓雾之中,去的人都出不来…… “鬼岛?为何不能去?” “那一片岛屿常年处在浓雾之中,去过的人都会迷失在这一片群岛之上,再也出不来!” 凤绾绾疑惑地问了一句,鬼岛?为何会叫做这个名字?铁公子摇摇头,那一片岛屿很危险,他曾经也派过兄弟去查探过,但是去的人,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迷雾?这有什么可怕的?” “不,迷雾并不可怕,但是那岛屿之上可能还存在着一些更危险的东西!我曾派人去过,隔了老远都能听到迷雾之中,那些上岛的手下的惨叫声!真的是太恐怖了!” “这样,铁公子你说说大概方位,我们自己去找找……” 第302章 约好出行,皆痴儿 北舒城北,铁匠铺密室。 “这样,铁公子你说说大概方位,我们自己去找找这片鬼岛。” “姑娘,那里确实危险!听说曾经是一处古战场,后来分成了几片,也就有了群岛的模样!实在是去不得!” 凤绾绾想了想,轻声开口说着,让铁公子帮忙指个路,然后她们自己去找找。铁公子一听立马摇头,那里真的不能去,上岛之人都没有回还的,实在是太过危险。不是他不愿意帮忙指路,实在是因为这姑娘与狐若公子相熟,也算是他们铁家的朋友,所以他不能让她们去冒险。 “古战场?铁公子可否明说一下这个事情?” “别铁公子铁公子的喊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楼是也!” 凤绾绾听说那一片曾是古战场,便有了兴趣,于是询问了一句。铁公子摆摆手,这些年做海盗,肆意自由惯了,他可听不惯这文绉绉的叫唤。话刚说完就被自己老爹铁雄照着脑袋拍了一巴掌,疼的他直皱眉,瞪着自己老爹怒目而视。 “臭崽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墨城城主,鬼宗少宗主,放尊敬一点!” “咋地?老爹,难不成这是你给我找的小娘?啊……开玩笑!狐若你别生气嘛……” 铁雄厉声教训着自己儿子,让他对凤绾绾说话尊重些,别把做海盗的那一套用在她们身上。铁楼难得看到自己老爹维护一个外人,抬手搭在自己老爹肩膀上,调笑的说了一句玩笑。下一秒,红扇袭来,直接削掉了他耳鬓一缕发丝,吓得铁楼一下子跳了起来…… “死妖孽,你又动武?” “没有,他还值不上为夫动内力!” 凤绾绾接住回旋回来的红扇,斜了一眼身边的南宫流云,靠近他轻声说着。南宫流云摇摇头,就这熊崽子的身手,还不值得他动用内力,只是简单的活动手脚罢了。 “狐若,什么叫老子不值得?来,打一架先!” 铁楼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他不值得动用内力,小瞧他是不是,信不信他出手将这死狐狸打的名副其实!南宫流云抬头看着他,眼神撇了撇旁边的凤绾绾,意思就是,你看,为夫被欺负了,你管不管? “他身子不适,要打,本少主跟你打如何?” 凤绾绾抬手将红扇撑开指着铁楼,另一手护住南宫流云缓缓地说着。铁楼感受到凤绾绾周身传来的内力压制讪讪放下手,他不跟女子一般见识!见此,南宫流云在凤绾绾身后得意的勾唇一笑,小家伙这般架势,真的是太可爱了! “死狐狸,啥时候开始窝在女子身后了?” “本公子乐意!有本事你也找个愿意护着你的人啊?” 铁楼讪讪的说着,这个死狐狸居然学着用女子做挡箭牌,无耻!南宫流云在凤绾绾身后无所谓的说着,有人护着的感觉多好,铁家这父子俩注定是不懂的…… “行了,别斗嘴了!铁公子,你先说说这一片鬼岛的情况吧!” “小家伙,这扇子眼熟?回去之后为夫告诉你!” 凤绾绾收回红扇交给南宫流云,这扇子难道是将影无那把玄铁扇染红了?看着挺像的。南宫流云见凤绾绾多看了手中红扇几眼,旋即低声浅笑了一下,凑到凤绾绾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示意让凤绾绾不要多想。 “少宗主,你确定一定要去?” “嗯,去是一定要去的!铁公子若是知道路线最好不过,若是不方便,我们自己去找就是!” 铁楼纠结的看了一眼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与自己老爹眼神对视之后,悄声询问着她们是不是非去不可。凤绾绾点点头,这是山河宝藏指引的两处区域之一,所以她一定要去,哪怕困难重重也要去看看。 “既然如此,那我和老爹带你们去!不过,我们不上岛,在船上等你们,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铁楼和自己老爹眼神交换,沉默片刻之后轻声说着,死狐狸帮了他们父子这么多次,他们父子也该报恩了。不过他只将她们带到那片岛屿的浓雾周围,不会同她们一起上岛,希望这少宗主和老狐狸可以从鬼岛上回来才好…… “如此就多谢铁大哥和铁公子了,我们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城北渡口出发!” “好,明天一早,渡口碰面!” 凤绾绾站起身,双手抱拳给铁家父子行了一个大礼。将出发时间告知二人之后,凤绾绾扶起南宫流云离开了铁匠铺的密室,穿行几条街之后回到了刺影准备的宅院之中。 宅子不大,就一横一竖两排房子,院中草木深深,树影绰绰。院子远离长街,位置幽深,并不惹人注意,倒是一处不错的选择。凤绾绾二人回来后,其余几人已经收拾好行装,而刺影堂门人在院中各处保护着几人安全。 “小家伙,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南宫流云见凤绾绾回来就坐在一旁不做声,低声询问了一句。凤绾绾看了看众人之后摇摇头,她只是莫名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好像被遗漏了,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也就不愿去想了…… 城北渡口。 北堂墨染在渡口枯坐了一夜之后晕了过去,被树下守着他的北堂墨璟抱回了宫,宣了太医给他诊治。 太医探脉问诊之后说染王爷只是情绪起伏多大,再加上感染了风寒发了热,并无其他大碍。北堂墨璟命他开了药方抓了药,安排宫人给北堂墨染煎药,然后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不要……不要走……本王错了……” “七弟,这又是何必呢?真是痴儿!” 昏迷之中的北堂墨染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语气中的伤心与难过溢于言表,北堂墨璟叹了一口气之后坐在床榻边,取了绢帕用温水浸湿之后敷在北堂墨染的额头,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了一句。这也怪他,一直将七弟保护的太好,七弟根本不懂如何爱一个人,也不懂何为喜欢之意? “北舒国主,这么晚还没休息么?” 一个女子声音出现在房间中,带着浅浅的醉意。北堂墨璟为七弟整理好被褥,重新换上了一张干净的绢帕敷在额头,然后叹了口气才转过身。一身白衣的东方玥斜倚在门边,手中握着桃花酿时不时的灌下一口,微微挑眉连个正眼都没给北堂墨璟。 “东篱太女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东篱太女?是了,你是北舒新帝,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哑巴了!” 北堂墨璟往门边走了几步,随即又停下了步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着东方玥,生疏而又回避。东方玥看了一眼,嘴角挂上讽刺的笑容,淡然的说了一句之后又仰头饮下一口酒。北堂墨璟听她这般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面上表情不变,还是那般疏离冷漠。 “夜色已经很晚了,东篱太女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本帝还要照顾七弟,就不送了!” 北堂墨璟冷漠的抬手,示意东方玥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小哑巴已经是过去了,既然已成往事,那又何必提起,只是徒增烦扰而已。他现在只想让北舒国好好的,国泰民安,在赤擎海上偏居一隅,其他的事情他不愿去想那么多。 “夜深寒重,桃花酿送你一坛,不用客气!” 东方玥从腰间取下一罐还没拆封的桃花酿扔给北堂墨璟,淡然说了一句之后衣袖翻飞,闪身飞离了大殿,掩与夜色之中。 “痴儿!” 北堂墨璟接住飞过来的桃花酿,叹了一句之后撕开了酒樽上的封条,将瓶塞拔开之后浓郁的桃花香飘散而出。清甜的香气让北堂墨璟微微有了一点动容,随即将瓶塞又扣了回去,然后将桃花酿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玉瓷的白酒樽与桌案上的盆景两两相称,墨绿的盆景翠冠挡在瓷白的酒瓶上,形成灰暗的一片阴影。北堂墨璟坐回床榻边,将北堂墨染额头的绢帕换下,轻轻的将北堂墨染的手放回被子中。 “陛下,药煎好了!” “拿过来!” 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跪下身拱手将托盘高举过头顶跟北堂墨璟禀告着。北堂墨璟敛去轻微波动的情绪,冷声吩咐着,命宫人将药碗端过来。 北堂墨璟接过药碗,然后挥手让宫侍退下,用汤匙在药汤中转了几下,等药汤不那么烫之后一点点喂给北堂墨染服下。将一碗汤药喂完,北堂墨璟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站起身熄灭了灯烛然后离开了殿中,盆景旁的玉瓷白酒樽也随即消失不见。 空旷的宫院中,北堂墨璟负手站在院中看着漆黑的天空,手心握着玉瓷酒樽。他没想过十多年之后,她会再次踏足北舒国,更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说出那个已经埋在记忆深处的三个字,小哑巴…… 他早就不是小哑巴了,现在的他左右逢源,能在朝堂上平衡群臣,能够铁血手腕夺下帝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这十来年的时间中发生了改变,所以他和她之间,也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砰! 北堂墨璟负在背后的手微微用力,桃花酿的酒瓶应声而碎。酒水打湿了他的手,沾染了他的衣袖,只余下一地的酒水与淡淡的桃花香,还有隐约的几滴殷红。 惊鸿一瞥,注定了我们的相遇;命运捉弄,注定了我们有缘无分。请忘了小哑巴,从此你是东篱太女,我是北舒国主…… 第303章 误中算计,触逆鳞 赤擎海上。 刺影安排的是一艘双层渡船以及一艘小一点的单层渡船,凤绾绾、南宫流云、司琴、枫眠、墨玄、季迟枫溪、苏瑶以及铁家父子坐主船,后面一艘小一点的渡船上是刺影、弑和刺影堂门人跟着。 一早他们从渡口出发之后,铁家父子就不断在指挥着方向。凤绾绾给众人安排好房间之后就走到了甲板上,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略显寒冷的海风吹在身上,凤绾绾拢了拢自己的衣袖。 “少宗主,在看什么?” 铁楼走上前,背身靠在船栏杆上,侧脸看着凤绾绾询问着。凤绾绾闻声转过头,往旁边侧身移动了一小步,跟铁楼摇摇头,轻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铁楼在凤绾绾身后挠挠头,臭老爹非要让自己过来跟少宗主多接触一下,结果人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嘭!! 渡船忽然剧烈摇晃,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铁楼站在船栏杆往下看去,只见一群小巧的渡船将她们的船团团围住。一个个扛着大刀长斧凶神恶煞的男男女女在小船上站着,手臂上的红色布条显眼而夺目。 “老鼠牙,本公子的船也敢拦?” 铁雄看到那些小船中有认识的人,随即嘴角勾起,趴在栏杆上扬声说着。他的声音让那群小船上的人纷纷抬起头,人群中一个门牙往外豁着的小个子看到铁楼之后,不由得后退一步,伸手颤抖的指了指铁楼一屁股坐到了船上。 “铁……铁老大?你还活着?” 小个子不可置信的指着铁楼,害怕的说着,随即就吩咐自己人赶紧离开,躲得越远越好。铁楼趴在栏杆上,抬手轻轻摇了摇,那小个子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不断催促自己手下赶紧划船遁走,就好像身后有恶鬼在龇牙咧嘴的恐吓一般。铁楼看着突然出现又慌乱离开的这些人,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许久没回来,该不会那些人都以为自己挂了吧? “怎么回事?刚刚这摇晃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水老鼠而已!” 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走出来,看着铁楼询问了一下。铁楼回头看着他们,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将刚刚的闹剧简单的一句带过。老鼠牙已经离开,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没必要说的那么详细。 “哦,水老鼠?没事就好!” 凤绾绾疑惑地说了一句之后,就扶着南宫流云回房了。铁楼看着她们离开之后,回过身眼神冷然的扫了一眼周边的海域,这附近似乎并不是老鼠牙的地盘。难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老鼠牙扩大了地盘?亦或者是被谁推出来做了蹚道的? 凤绾绾将南宫流云扶回了船舱房间,用一床被褥垫在他背后,让他靠坐在床榻边。南宫流云拉着她坐下,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船舱的窗子打开钻进来一个少了一只手臂的黑衣男子。 “影熙,刚刚是什么人?” “回主子,是海盗,十多条船……似乎跟铁公子很熟!” 南宫流云抬头问了一句,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影熙屈膝回禀刚刚的事情,刚刚他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是一群海盗而已,并且已经被铁公子赶跑了。南宫流云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让影熙继续去暗中盯着,注意着周围动静。 “死妖孽,你这是……” “小家伙,赤擎海上海盗很多,所以我的人都在两艘船暗处盯着点。” 凤绾绾等影熙离开之后,询问南宫流云这是为何?南宫流云笑了一下,他暗中做了一些布置。并非信不过铁家父子,相反就是因为信任他们,所以才想更好地保护大家安全,而且那个迷雾深处的鬼岛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她们。 嘭!!! 又是一阵更加强烈的摇晃,还伴随着强烈的撞击声音。凤绾绾抬手扶住南宫流云,避免他摔倒在地上。房间外传来了比较嘈杂的声音,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对视一眼,看来麻烦上门了…… “小九!你们没事吧!” “没事,季迟,你护着死妖孽,我去看看其他人!” 房间大门被推开,季迟跑进门焦急的询问着。凤绾绾摇摇头将南宫流云交给季迟保护,随即跟两人点点头之后就闪身离开了房间。 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船只,将她们的两艘船团团围住,并且已经跟刺影堂的人打作一团。看到有人试图攀上大船的甲板,凤绾绾挥袖掀起一阵气浪,将攀爬而上的海盗打回海里。 “少宗主,你怎么出来了?” “铁公子,这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 凤绾绾出手,缓解了铁楼的压力,让在甲板上对敌的他能稍微轻松了一些。凤绾绾询问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那群人明明离开了,怎么突然之间又会多出来这么多海盗,而且一个个出手迅猛,杀伐狠辣。 “老子被老鼠牙耍了!他娘的,等老子抓到他有他好看!” 铁楼一掌将一个海盗拍下船,回头恶狠狠的说着。刚刚他就在想,老鼠牙为何会出现在不属于她的地盘,现在一切都想通了。这该死的老鼠牙投靠了什么人,居然连他都敢算计! 凤绾绾冷眉一扫,船尾又有人爬了上来。她顾不上多询问点什么,飞身而上直接一掌一个将船尾的海打下了海里。刺影在另一艘船上看到了凤绾绾,旋即飞身落在了船尾与凤绾绾并肩而立,护着她的周全。 “刺影姐姐!你们还好么?” “少主,这些海盗似乎是有预谋的围上来!看来,有人盯上了我们!” 凤绾绾一边对敌,一边询问刺影那艘船的情况。刺影回手斩杀了两人之后,冷声跟凤绾绾禀告着,这一批海盗出来的太迅速,而且出手毫不留情面,丝毫不像是一般劫财的海盗。 “少主,你看那边,好像是司琴公子?” 刺影突然喊住凤绾绾,指着船舱侧面的过道上被数名海盗围攻的那个人影。那人一身浅蓝衣衫,手中举着长剑挥舞,身后还护着一个腰间悬挂着琉璃瓶的男子慢慢后退…… 凤绾绾闻言看过去,连忙出手挥退了身边海盗之后,直接跃身冲了过去。如一条灵活的游鱼一般钻进人群,手中的银针挥舞,定住穴位之后补上一掌,直接将那些海盗打飞出去。 “司琴,枫眠,没事吧?” “绾绾,我们没事,嘶……” 凤绾绾将那些人打飞之后,低声询问被围困的两人。司琴摇摇头说他们没有事,突然看到有海盗攀爬着围栏翻了上来,闪身扑到凤绾绾怀里为她挡下了一刀。司琴痛呼了一声差点栽倒,凤绾绾一把将人搂住,然后挥出一掌将伤了司琴的那人直接击碎了脑袋…… “敢伤他?找死!” 凤绾绾眼神一冷,将受伤的司琴交给枫眠照顾,然后直接飞身而起,手中的银针挥舞直接针针毙命,钉在袭击的海盗们死穴上。她解决了甲板上大半海盗之后,搂过司琴和枫眠,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南宫流云和季迟所在的房间里。 “枫眠,你给司琴治伤,外面的交给我,你们别出来!” 凤绾绾看着四个男子吩咐了一句,这些海盗已经触到她逆鳞了,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季迟拔出腰间长剑,跟凤绾绾点点头,示意他会保护着几人让凤绾绾放心。凤绾绾走出房间之后,单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护住整个房间,然后飞身跃上了整艘船的最高处。 船头的甲板上,铁雄父子两正在合作对敌,而船尾那边,刺影姐姐和墨玄正在一左一右的对敌。凤绾绾扫了一眼海面上那些海盗的船只,其中一艘船位置离得远了一些,并且在那艘船上看到有个人被好几个海盗护在中间,看来这便是这些海盗的老大了…… 轰!!! 确定好目标之后,凤绾绾站在桅杆顶端,双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直接挥向了那艘小船。一声剧烈的炸裂声之后,那艘小船连船带人被魂诀之力撕的粉碎,甚至包括周围的几艘船也被掀飞,船上的海盗纷纷落进了海里,海面迅速被血液染红…… 这么大的炸裂动静,让船上所有海盗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凤绾绾将手指放在唇边发出一声口哨,刺影堂的人闻声而动,冲进人群中将剩下的海盗纷纷扣住,胆敢反抗的直接一刀斩杀。 “你们,谁告诉我这一切是谁主使的?” 凤绾绾站在桅杆之上,看着甲板上被扣押的海盗喽啰,冷声询问着。甲板上跪着的那些喽啰垂着头,并没有人回答。凤绾绾眼神一冷,从桅杆上飞身而下,掐住其中一个海盗的咽喉高高举起,冷眉扫过其他人之后掐断了那人的咽喉,然后嫌恶的扔进海中。 “本少主耐心有限,再问一次,究竟是谁?” 凤绾绾弹了弹指间的血迹,冷声再问了一句。一旁站着的铁楼也在打量这些人,最后走到一个垂头散发的小个子面前,一把拽住她散乱的头发将她面容露了出来,正是那个豁牙的老鼠牙。 “老鼠牙,是不是老子离开了太久,你们都不记得了?” “啊!铁老大……放过我……” 铁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中止不住颤抖的小个子,一脸冷漠的说着。他说完之后一脚踩在她的脚腕上用力一碾,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求饶的跟铁楼哀嚎着。 “废了一只脚而已,再不说的话,老子不介意把你变成瘫子!” “铁……铁老大……饶了我……是……” 第304章 媚姐背叛,骗自己 赤擎海上。 “铁……铁老大……饶了我……是媚姐儿!是媚姐儿让我干的!” 老鼠牙在铁楼手中不断的哀叫,已经废了一只脚腕,手臂也被铁楼翻折到背后变了形。就连头上散乱的发丝都被拽下了几簇。 “胡说,媚姐儿可是老子手下人!老鼠牙,这个时候还敢胡乱攀扯?是不是想死!” 铁楼一听到媚姐儿的名字,当即冷声说着。媚姐儿,本名仟湄,是铁楼手下三当家。因为长得妖艳,媚态万千,所以渐渐就被人喊做媚姐儿了! “铁老大……小耗子我哪里敢……真的就是媚姐儿!哎哟……铁老大……饶了我……我这还有媚姐儿令牌……” 老鼠牙被铁楼一脚踹到腰窝处,骨头碎裂的声音让她哀声求饶。他抖抖索索的从腰带里拿出一块圆形铁牌子,正面是铁楼的锤子标志,背面就是一个媚字! “是她亲手给你的?快说!” 铁楼接过那令牌,仔细看过之后发现确实是自己打造的令牌。铁锤图案中锤身上独特的那一勾是自己故意刻上去的,一般很难察觉与仿制。 “铁老大……第一次拦下你们船……真的只是打劫……却没想到您回来了!所以……所以耗子我就折返回去……没想到落在媚姐手上,她要我将你们格杀勿论……还交给这个令牌……这还有假?耗子我只是听命行事……” 老鼠牙颤抖的将他怎么落在媚姐儿手上的经过说了出来,哀求着让铁楼放过她! 她还有一半兄弟在媚姐儿手上扣着呢,这次过来也是媚姐儿的人压着她来的,那个被炸死的就是媚姐儿现在最得力的手下! “她亲口说的?还说了什么?” “她说……事成之后……让耗子我坐二把手!铁老大……耗子我错了……饶了我…” 铁楼再三确认的又问了一句,老鼠牙颤抖的低下头,将媚姐儿答应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铁老大的手段,这周围几个大大小小的海盗组织谁不知道,谁又不畏惧!若不是这次铁老大外出之后这么久没有回来,也就不会有人开始动这小心思了! “二把手?呵!还知道什么?快说!” 铁楼冷笑了一声,手腕一转将老鼠牙的手臂转了一圈,直接听到一声骨头错位的咔咔声,还伴随着她的一声惨叫。老鼠牙的凄惨模样,让周围被抓住的那些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个把头低下,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啊……铁老大……饶命啊……媚姐儿说……说只要乘乱将您杀了,然后发出信号……她就会将铁老大您的地盘都收回来……” 老鼠牙龇牙咧嘴的喊叫着,浑身上下的疼痛让她没办法守口如瓶,只能将媚姐儿许诺她的一切都和盘托出。铁楼越听脸色越冷,一脚踩在老鼠牙的脖颈用力碾了一圈,老鼠牙震惊无措的将头歪倒在一边,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不甘的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咚! 铁楼嫌恶的看了一眼栽倒在地的老鼠牙,足尖一点将已经死去的老鼠牙踢进了大海中。泛起的浪花涟漪层层叠叠,铁雄看了一眼剩下的众人,嘴角泛起的冷笑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一个个害怕的想要逃离,互相推搡着想要跳进海中求生…… “铁公子,留下活口……” 铁楼挂着冷笑慢慢的将地上一柄长刀提起,穿行在四散逃离的海盗中。手起刀落只见他一层又一层的血雾扬起,就连凤绾绾阻止的话语都来不及说完,四散逃离的海盗便再无活口。 “少宗主,你说迟了!” 铁雄斩杀掉最后一个人之后,指尖在沾血的刀尖上轻轻一弹,那长刀瞬间断成了几截落进了大海。他抬头看了看凤绾绾和其他人,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淡淡的说着,揽着自己的老爹回房间去了。 凤绾绾看看这渡船周围的血色海水,摆摆手让刺影堂门人去将渡船甲板清洗一下,继续朝着鬼岛前行…… 夜深,凤绾绾仰躺在桅杆的横杆上晒月亮。铁楼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银衣女子与月色相融,衣袂飘飘若仙绝尘,一时之间让他不由得看呆了去。 凤绾绾听到有动静,侧眼看了一下,旋身从横杆上跃下,来到铁楼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铁楼收回心神之后,看到身边的凤绾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少宗主,还没休息?” “铁公子不也没休息么?怎么,睡不着?” 铁楼仰靠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凤绾绾淡淡的说着。凤绾绾走了几步,俯趴在栏杆上,看着茫茫大海幽幽的说着。铁楼抬头看了看月亮,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就还差一壶好酒,如此良宵满月,若是在他的岛上,恐怕今晚正在举行篝火仪式。 “少宗主不觉得铁某今儿个太狠了么?” “不觉得。只是觉得你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明明可以用他们引出幕后之人将其一网打尽。” 铁楼看着月亮,凤绾绾看着大海,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凤绾绾不觉得铁楼做的太狠,只是觉得可以利用那些人将幕后算计她们的人引出来,那些人还有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 “少宗主,你知道么?这老鼠牙说的媚姐儿是老子的手下,更是老子除老爹之外最信任的人。虽然只是让她做了三当家,却依然尽心尽力的帮老子做事,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你说老子能信她会背叛老子么?” “信不信,重要么?铁公子其实你心中已经有答案,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铁楼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说了一句,他手下那些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这让他如何去相信媚姐儿要杀了他?凤绾绾侧身看了一眼铁楼,抬手在他肩膀拍了拍,留下一句话之后回了房间。 铁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旁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情,自己却不愿去面对。正如少宗主说的那句话,那些人自己若是留着,假意放出信号就可以将媚姐儿引出来,也就可以知晓这一切的真相。只不过,他还想骗自己一回,给自己也是给媚姐儿一个机会…… 赤擎海的其中一座岛屿之上,一个女子正斜倚在兽皮座椅之上等着老鼠牙回信。堂中两侧都吊着好几人,身上遍体鳞伤,眼神都透露着仇视的眼神。为首一个高个伤的最重,一截小臂都已经被剃成了白骨,奄奄一息的对着女子啐了一口…… “二哥,别这样看着小女子,小女子会害怕的!” 兽皮座椅上的妖媚女子换了下双腿摆放姿势,裙摆晃动间显露出脚腕上挂着一根红绳,衬的肤色洁白若雪,更添三分诱惑。她捻起一缕发丝看着那高个子,一副男儿家害怕的模样说着,一边说一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肩膀的衣领滑落也不甚在意…… “呸!老子才不是你二哥,你个蛇蝎妇人,老大不在就想篡位夺权!” 被吊着的高个子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怒视着妖媚女子破口大骂。老大才走了不到三个月,这媚姐儿就用手段笼络了人心,意图将老大的地盘占为己有,更是四处命人去打劫那些海上渡船,对周围的小海盗也多有摩擦试图吞并。 “嘘,别那么大声!铁楼已经走了这么多日了,恐怕早就化作赤擎海上孤魂野鬼了!老娘这是帮他,免得咱们成了一团散沙才是!” 女子将手指竖在唇边,眼皮微抬,妖冶的说着。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铁楼的手下迟早也是她的手下,只不过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虽然铁楼长得不错,就这么死了有些可惜,但是那个人许的好处实在是太过丰盛,有了钱财权势,她想要怎样的男子要不到? “假惺惺!等老大回来,你这恶毒妇人就死定了!” “他?回不来了!你们知不知道带他走的是谁?那可是凶冥教的教主,他亲自出手,铁楼又怎么会有回还?” 高个子怒声说着,老大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救他们的!女子妖娆一笑,落在那个人手里,铁楼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再难回来,还不如将他的手下便宜了自己,而且那人还说只要自己忠心,就会帮着自己将赤擎海的海盗都收到她手中,助她成赤擎海上的王,帮她称霸一方。 “贱女人!有本事杀了老子!铁大哥回来会帮老子报仇的!” 大个子闻言有点担心铁楼的安危,随即又想着铁楼这么多年有多少次身临险境,又有多少次化险为夷,这一回肯定也是能回来的!到时候,就看这贱女人还如何猖狂,铁大哥对于背叛之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她的下场一定会比自己更惨! “杀了你?二哥,毕竟我们也曾兄妹一场,妹妹我还要留着你们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将赤擎海上所有海盗都收到麾下,成了赤擎海上最厉害的海盗!” 女子勾唇一笑,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下,那人拿起一把柳叶刀继续剃着大个子手臂上的血肉。伴随着大个子的惨叫声,女子慢悠悠的说出自己的野心。即便老鼠牙传信回来说见到了铁楼,她又怎么可能再让铁楼安然回来,她派出去那么多好手,谅铁楼也再无生机…… 她称霸的场景,铁楼是看不到了,那就让二哥帮他好好看着,行奈何桥的时候也好跟铁楼细细讲述一番她的壮举…… “贱人!你不得好死!啊……” 大个子咬着牙说出几个字,血肉被剃掉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 现在的仟湄,早就不是曾经的媚姐儿,不是那个跟在自己和老大身后的小丫头,而是心如蛇蝎的恶毒贱人!只恨自己和老大都眼瞎看错了人,着了这贱人的道,也害的自己的兄弟死伤大半,就剩下这么几个跟自己一同受难…… “呵,好不好死不知道,至少不会像铁楼死的那么早……” 第305章 重回旧地,诉心事 赤擎海,盘月岛。 岛如其名,圆若盘月,正中间有一汪清泉在两山之间,就像是被两只手托起了一个圆玉盘一般。 “夫君,这里看起来好像已经多年没有人来了!” 清韵抱着两个孩子,疑惑地看着走在前面的未澜说着。自从在城主府得知死狐狸和少宗主要来北舒国之后,未澜一连几日都是心神不灵。少宗主她们离开之后,未澜找玉前辈开了点保胎的奇药,然后就找船来了这岛上。 “清韵,连累你跟我这般颠簸了!” 未澜回头看着清韵,有些为难的说着。他本想一个人前来,却还是被清韵带着孩子跟上来,是他连累清韵和孩子跟他这般受苦了。未澜握紧手中的修罗剑,看了看两山环抱之间的那一汪清泉,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叹了一口气。 “夫君,你这说的什么话!赶了这么久的路,夫君你还有身孕,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清韵不清楚未澜为何会来这个岛,但是眼下更关心的是他的身子。这几日出海航行,他都瘦了一圈了,在船上基本没怎么吃过东西,稍微吃一点就会因为怀孕而恶心反胃,再加上坐船的颠簸,吐了个一干二净。若非玉前辈给的保胎药,恐怕都不一定能坚持到岛上来。 “嗯,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山洞,今晚就在那休息吧!” 未澜点点头,左右看了看之后跟清韵柔声说着。他记得这附近有个山洞,距离并不远,正好今晚可以在那借宿一宿,明儿个再继续动身去找到那个东西。清韵点点头,抱着两个孩子跟上未澜的步伐,在他身后随时注意着未澜可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 清韵未澜一家四口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了未澜所说的那处山洞。洞里长满了杂草,清韵收拾了一圈,找了个稍微干净的石头先将两个孩子放下,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件厚一些的大氅铺在石头上,这才扶着未澜坐下。 “夫君,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找点干柴!夜里冷,点上火也能温暖一些!” “嗯,注意安全,别走太远!” 清韵将小青放在未澜和孩子周围,保护着他们。柔声交代了一声之后,将未澜身下的大氅拢了拢,然后转身准备去寻找一些干柴来生火。未澜在她身后轻声交代了一句,脸色有些惨白的他从衣袖拿出保胎药服下两颗,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陷入了沉思…… 他从这里离开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娘子和孩子,不再是孤身一人漂泊无依。那时候自己逃出北舒,偷了一艘船在赤擎海上漂泊,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本以为会死在大海上,却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将他带来了这座岛…… 清韵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抱着一堆柴火还提着两只已经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的兔子。她将手中兔子用木棍串起来之后交给未澜先拿着,然后将木柴堆好,用火折子点燃,给这山洞增添了些许暖意。 清韵将兔子从未澜手中接过来,从衣袖中取出一些碎盐和香叶撒上,放在火上炙烤,没过多久,就已经有香味散出。清韵笑着拿起一只兔子尝了尝味道,然后撕下一条兔子腿递给未澜…… “清韵,你就不好奇为何会来这里?” “夫君自然有夫君的想法,想跟我说,我就听着,不想说的话我只管跟着你身后保护着夫君和孩子的安全!” 未澜轻轻咬下一块兔子肉,鲜嫩可口,让他忍不住大快朵颐。吃完了一条兔子腿,未澜看着一旁的清韵柔声开口询问,清韵这一路为何就没问过自己为何要来此地呢?清韵抬头笑了一下回答他,她并不在意这么多,未澜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知晓,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多问也无益。 未澜见她鼻尖沾染了一些黑色的碳灰,抬手轻轻抹去,两个人相视一笑。一旁的两个孩子看到爹娘都在笑,也跟着咯咯的笑出声。一家人这般温馨的场景,让未澜刚刚因为回忆而有些低落的心情恢复了过来,接过清韵递来的兔子,一点点撕成小块喂给两个孩子…… 吃完兔子,两个孩子跟未澜玩了一会就睡着了。清韵从包裹中取出一床小小的薄毯给两个孩子盖着,将火堆的火多加了一点柴,让他们父子都更暖和一些。未澜从石头上站起身,抱着大氅走到清韵身边坐下,一件大氅遮住她们两人,温暖平分倒也不觉得夜深露重! “清韵,想不想听个故事?” “好啊,反正也睡不着!” 未澜将头倚靠在未澜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怕吵醒两个孩子。清韵手上拿了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抬眼看了一下沉沉睡去的两个孩子以及在她们身边守着的小青,同样将声音放低回答着。 “二十年前的夜里,有一个小男孩出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所以爹娘都极为爱护。本来她们一家过得很幸福的,却在小男孩五岁生辰那一天一切发生了改变。原来他还有两个舅舅一直养在外面,那一天大舅舅回家,从他娘那里抢走了掌管家中事务的权利,并且将小男孩的爹娘都关了起来。” “小男孩因为那时候去上厕所,所以躲过一劫,然后被家中老奴送出家门让他逃跑!五岁的小男孩根本不知道为何家里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只能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然后偷偷解开了一艘小船的绳索,躲在船上不敢出声。后来他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才发现小船在大海上飘着,船上只有他一人。” 未澜靠在清韵肩头慢慢的说着,清韵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静静地听他说着,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她听得出来,这故事里的小孩子就是未澜,她没有想到被世人称作修罗剑的未澜居然有这般令人心疼的童年。小小的年纪就离开了爹娘孤苦无依,那么小的孩子出现在茫茫大海上该有多害怕…… “小男孩不知道自己在海上飘了究竟多少天,然后遇到了风浪,被吹到了一座岛上。小男孩被岛上的一个老者捡了回去,老者照顾他给他吃食与衣衫,并且将自己的一身武功都交给小男孩。男孩和老者相护陪伴,在岛上过了五载欢乐的时光。” “后来,老者年岁已高驾鹤西去,小男孩在岛上为老者守灵了三载才离开了那座岛。十三岁的他开始一个人游走在江湖,渐渐有了名号,然后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并且与她成婚生了孩子……” 未澜简短的将他的故事说给清韵听,清韵听完只感觉一阵心疼,又感觉一些欣慰。还好,小男孩后来有了老者照顾,也算有了一阵不那么孤单的时日。清韵揽过未澜的腰身,心下默默决定,要一辈子对未澜好,不,一辈子不够,最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与他在一起,照顾他生生世世…… 未澜缓缓的将故事说完,只感觉这么多年压在心头不为人知的重担突然消失了,整个人有无与伦比的畅快与放松。原来,有个人能陪在身边,有心事可以慢慢说给她听,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有人问他酒可温,有人与他同黄昏的感觉,真好! “故事中的那个岛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岛,是么?” “嗯,就是这个岛。而那个小男孩就是我,这次带你们回来就是为了故地重游,并且取回一件遗落许久的东西!” 清韵并未挑明,只是询问了一句故事中的岛是不是这个岛。未澜靠在她身边点点头,并且告诉了清韵这一次他带她们过来是为了什么。清韵闻言没有说话,她只关心他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故地重游也好,取回遗落的物件也好,她和孩子都会陪着他。 “也好,你的前半辈子我来不及参与,乘着这时候看看你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极好的。” 清韵沉默了片刻之后,揽着未澜轻声说着。未澜靠在清韵肩头淡淡笑着,然后慢慢闭上眼,将眼角的泪滴掩去。清韵说的没错,就当是带她们回来看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让当年照顾自己多年的那个老者见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并且认识下他的娘子和孩子…… 两个人相护依靠,在山洞里过了一夜。等到日头初升之后,两个孩子醒来,清韵将干粮用内力温热之后递给未澜和两个孩子。用过早膳之后,一家人又再次上路,往未澜曾住过的位置而去…… 从山头而下,往两座山中间的湖边而去,就能看到一个已经荒败的小院。院子中有一颗粗壮的杨柳树,还有一间小小的屋舍,虽然已经被杂草占领。未澜站在院子门口,想到当初自己就是在这树下与老者对弈饮茶,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习武练功,眼眶慢慢的变红…… “这里挺美的!夫君你带着孩子坐一下,我去收拾收拾!” 清韵揽住未澜低声说着,扶着他在大树下的石阶坐下,将两个孩子放在他身边。清韵俯身在未澜额间落下一吻之后,转身去收拾院子,一阵阵内力扫过,很快就将院子中的杂草处理干净,显露出原本的屋舍布置还有院子中那已经有些腐坏的梅花桩…… “房间里东西还挺齐全的,洗一洗还能用,今晚我们就在这住下吧!” “嗯,一会带你们去看看那个老头,这么多年没回来,老头一个人长眠此处也挺寂寞的!” “没关系,夫君喜欢的话,等我了却了门中事务就可以经常陪你回来看看,或者在这里常住一段时日也可以……” 第306章 恶兽突袭,魂玉斗 赤擎海,盘月岛。 “夫君若是喜欢这里,等我了却门中事务就可以经常陪你回来,或者过来常住也可以!” 清韵笑着说,这个岛上的风景不错,等没有了宗门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在这里常住下来男耕女织也不错。未澜闻言浅淡一笑,这个主意不错,等事情结束就留下来在此隐居,带着孩子们和她,还可以陪着那老头子…… “你们先休息,我再去收拾收拾房间!” 清韵笑着说,跟未澜眉眼传情之后就转身回了那茅草屋。将房顶重新铺上了一层茅草,然后又去周围砍了点树木来撑着房梁,将房梁重新捆绑了一番,然后将房间重新打扫了一下。 房间中的摆设都还有,桌椅床榻都一应俱全,这也省了清韵不少功夫。她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之后就将包袱搬进来,用一些厚衣服和被褥在床榻上铺好,确认足够软和之后才将未澜扶进房间,然后将两个孩子也抱了进来。 “清韵,你忙里忙外的也累了,先休息一下!” 未澜拉着清韵坐下,用绢帕将清韵额头的汗滴擦去,有些爱怜的轻声说着。清韵笑了一下,俯身查看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情况,然后在未澜唇边落下一吻又开始站起身忙活。用房间中原有的铜盆去外面的湖中打了水架在院子中,然后在盆子下用木柴点火烧水…… 吼!!! 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岛屿地动山摇一般。清韵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屋中保护未澜和孩子,查看他们无碍之后才放下心来。未澜握住手中的修罗剑就要站起身,清韵拦住了他,让他照顾好两个孩子,外面的交给她来处理…… 清韵让小青留在房间中保护未澜和孩子,刚刚是下意识的反应才进来房间,还没看清楚究竟是因何造成的这般巨响。所以确认未澜他们没事之后,清韵这才放心的转身走出屋外,冷眼看着院外,警惕着观察一切。 咕噜噜!! 院子外的湖水不断的由内而外翻涌着,声音越来越大,这动静让清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随即想到身后就是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不论身前是何种未知的危险,也要守在他们面前才是。 清韵稳住身形,眉眼逐冷,闪过一抹厉色。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平罐,类似一个小巧的香炉,将盖子打开,里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抬手将自己右手中指咬破,用内力将指尖的血液凝聚成珠,落到平罐之中凝而不散。 血珠散发的血腥味道引得平罐之中的虫子躁动不安,逐渐移动到凝聚成珠的血珠周围,振翅欲动。清韵将那些休眠的虫蛊激活之后,就抬步往院门的方向走去,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不断往外翻涌的湖水…… 嘭!!! 清韵刚走到院门外,就被突然喷出的湖水浇了一身,水流的冲击力让清誉后撤了两步。清韵手中的平罐被湖水打翻,脱手之后翻飞出去,罐子里的虫子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全部飞起,密密麻麻的嗡嗡声围绕在清韵四周。 清韵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了甩衣袖然后用自己的鲜血在掌心绘出一连串蛊文图腾。随着蛊文图腾的挥出,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就好似受到指令一般向湖面飞去。 嗡嗡!!! 那些虫子靠近湖面的时候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原本整齐的队形也变得杂乱不堪,这样的场面让清韵心下不安剧增。清韵嘴里念念有词之后飞身来到了湖边,招手用自己鲜血挥出的图腾指挥着那些虫子,将那些虫子的不安逐渐安抚。 “清韵,怎么了?” 未澜走到门外扬声问着,清韵闻言转身回头给他一个笑脸示意自己无事。转身的那一瞬间,清韵背后的湖面上突然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挥舞着利爪向清韵袭来。 噌!! 未澜见此目眶欲裂,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拔剑出鞘飞身向清韵而来!清韵感知到身后那些虫蛊提醒她的嗡嗡声旋即飞身避开,还未落地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旋转之后长剑与利爪碰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未澜,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身子不便就不要动武了!” 清韵落地之后迅速反手扶住未澜,焦急的询问着。未澜因为动用内力,脸色有些不好,迅速从衣袖取出保胎药服下才让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清韵将未澜拦在身后,抬手从未澜的剑刃上划过,引鲜血绘出一个更加复杂的图腾,让那些虫子凝聚起来包裹住那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快回去!我可以应付!” 清韵催促了一下,让未澜赶紧回房间去待着。未澜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缕青色流光与自己擦肩而过,随后在湖边就发出了一阵尖锐的虫鸣。 小青感知到清韵的危险,所以来到了清韵身边,蛊皇的威压压下了那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的气息,让那些蛊虫不再躁动不安并且与小青完美配合。 虫鸣四起,清韵飞身而起将自己用鲜血绘出图腾的手掌覆在小青背上,一阵红光乍现之后,小青直直穿过那庞然大物的身体,在被群虫覆盖的庞然大物身上留下一个血洞,随即,那挥舞着利爪的庞然大物栽倒落地,没有了生息。 “啐!真丑!” 清韵从地上捡起那个平罐子,招手挥出一阵血雾之后,那些原本圈养的平罐里的蛊虫又飞了回来,落在平罐之中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小青飞回了清韵身边打转,清韵看了一眼那栽倒在湖边的庞然大物,冷声啐了一口。 漆黑的兽身还有长长的尾巴,四只粗壮的利爪以及长着獠牙的大嘴,丑陋的模样让清韵不愿再看第二眼。清韵转身离开回到房间,并未注意到那湖中伸出一个爪子将那个已经死掉的兽身拖下了水,湖面蔓延起一阵咕噜咕噜的水泡之后回归了平静…… “未澜,你怎么样?” “我没事,有玉前辈的保胎药,不用担心!” 清韵快步走到床边,询问未澜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未澜见她没有受伤也就放下心来,扬起一抹疲惫的笑意跟清韵说着。清韵有些责怪的眼神,却又不忍心多苛责一句,只能叹了一口气之后扶着未澜躺下休息,将两个孩子放在未澜身侧陪着他。 清韵走出房门将之前烧水的盆子取回来,盆子下的火堆已经不知何时熄灭,盆中烧的水只剩下温热。清韵叹了一口气将盆子放在房间中的架子上,然后取出干净的绢帕细细用温水浸湿,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给手上的伤口上药包扎。 “清韵,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心疼你!” 未澜见清韵叹气之后不发一言,随即轻声开口询问了一句。清韵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她怎么会生未澜的气,只是心疼未澜怀着身子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还好没有什么事,万一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清韵,我……” “别多想了,我没事!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未澜喃喃的说着,他只是因为那一幕太过突然,所以刚刚并没有想得太多,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出手挡下而已。清韵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握着未澜的手轻声说着,询问他饿不饿,是想先休息还是想先睡觉…… “嗯,饿了……” 未澜看着她的双眼,想了会然后点点头,轻声说着。清韵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转身从包袱里取出干粮,一点点的掰扯成小块喂给未澜,并且将水囊的水用内力温热之后递给未澜。 月明星稀,盘月岛上清风徐徐。 未澜吃了几口之后就觉得累,然后被清韵扶着睡下,一家四口就在这静谧的岛上度过了她们的第一个夜晚…… 远在赤擎海上的凤绾绾继续朝着鬼岛而去,前一天的袭击似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忘却。一群人在船舱用过早膳之后就感觉海上天气有了变化,越来越重的雾气提醒着她们,已经逐渐靠近了鬼岛所在。 “铁公子,开始起雾了……” “嗯,看方向,应该再有一个时辰就能看到岛屿了!” 凤绾绾看着这愈来愈重的雾气,淡淡的开口。铁楼在一旁点点头,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罗盘,确定了一下方向之后缓缓地开口。凤绾绾看着船行驶的方向,眼神愈发的坚定,终于要到了…… “老大,老大,快进来!” 墨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凤绾绾脑海中,十分焦急。凤绾绾顿了一下,跟众人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回了房间,盘腿坐在床榻上双手掐诀,意随心动之后就进了魂玉世界里。 刚进魂玉世界,就被一阵气浪掀飞,在半空转了几圈之后才稳住了身形。凤绾绾定睛一看,才发现紫御凝宸与烛龙丹凤剑打在了一起,整个魂玉世界都因为两件神器的打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玉狐在雪山顶趴着窥探,墨蛟庞大的蛇身从水晶棺那边立起来瞧着,而寒啸则是在小院中用两个狼爪子抱着头,偶尔抬头看一下情况。 “师傅,你跟幻前辈这是做什么呢?” 凤绾绾飞身而起,用自身魂诀之力拦在了两件神器之间,焦急的责问着。紫宸与幻千灵不约而同的收手,然后翻转身形背对着对方,同时都发出一声冷哼并且带有不屑的眼神。 “师傅,幻前辈,你们这么有默契还打什么?” “呸,谁跟她有默契!” “本宗主才不会跟她有默契!” 凤绾绾无奈的看着两人,如此有默契还打什么。谁知话音刚落,这两人却同时反驳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凤绾绾扶额轻叹,将紫宸推到了小院中交给寒啸看着之后,又转身去劝说幻千灵不要再打了。 “幻前辈,你们这是怎么了?” “哼,问你的好师傅去!” 凤绾绾低声询问幻千灵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幻千灵环抱着双手根本不跟凤绾绾多加解释,直接冷声说了一句之后就闪身回了烛龙丹凤剑中,飞身往远处飞去。凤绾绾碰了一鼻子灰,揉了揉鼻子然后飞身落在了院子中,柔声询问紫宸为什么打架。 “师傅,能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呢?” “这烛龙丹凤剑居然说我紫御凝宸不配做神器,老娘今儿个就要与她分出个高低来……” 第307章 拧眉冷言,上鬼岛 魂玉世界。 “师傅,能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呢?” “这烛龙丹凤剑居然说我紫御凝宸不配做神器,老娘今儿个就要与她分出个高低来……” 凤绾绾落在小院中,抬眼看看已经飞走的烛龙丹凤剑,有些无奈的柔声说着。这一问,紫宸直接就气的跳脚,叫骂着就要去跟烛龙丹凤剑较个高低长短,凤绾绾劝了好久才将她拦下来。 “师傅,你何必跟幻前辈这么计较?你们都不是一个朝代的人!” 凤绾绾劝说着紫宸,不要和幻千灵计较。紫宸是百年前的人物,幻千灵是千年前的人物,两个人根本不属于一个朝代有什么好争执的。紫宸气呼呼的嘟着嘴,这紫御凝宸笔可是她们天羽宗传下来的神物,怎么可能就成了那个女子口中如同破烂一样的玩意。 “这是我天羽宗的神物,一代传一代的,那个谁居然说这是个没用的破玩意?” 紫宸越想越生气,直接从凤绾绾面前闪身离开,往烛龙丹凤剑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她要跟那个谁讨要个明白说法。凤绾绾见势不妙,她也闪身追了上去,这两个年纪一大把的前辈怎么就这么容易斤斤计较呢? 嘭!!! 还没靠近就已经听到了那边打斗的声音,凤绾绾加快身法追了过去。紫色的紫御凝宸与银色的烛龙丹凤剑交战在一起,紫宸和幻千灵两个器灵也打作一团。凤绾绾抬手就是魂诀之力扔过去,想将两人分开,却被她们躲过。 “别打了,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凤绾绾上前阻止,劝架之中却被烛龙丹凤剑划伤了手臂,又被紫御凝宸笔伤到了腿脚。两人看到凤绾绾受伤这才收了手,紫宸有些慌张的去查看凤绾绾伤情,幻千灵看到这样也想帮忙,但是抬起手又缓缓放下,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打吧,继续!” “不打了,不打了!乖徒弟,你没事吧?” 凤绾绾撑着身子站起来,这一次她不阻止了,让她们两个打个痛快。紫宸讪讪的漂浮在一旁,偷偷瞪了一眼幻千灵之后,小声的询问着凤绾绾可有受伤?幻千灵并没有说话,操控着烛龙丹凤剑悬飞在另一侧,冷冷的看着紫御凝宸笔…… “不打了是吧?确定不打了?那就说说吧,为什么要打架!” 凤绾绾叉着腰说着,左右看了看,再三确认了一下两人是不是不打架了?紫宸噘着嘴点点头,不忿的看了一眼幻千灵,而幻千灵抬头看着天空,简短的哼了一声,表示她也不打了。 “还不是她,说紫御凝宸笔是个废物!” “本来就是废物!” 紫宸瞥了一眼幻千灵,噘着嘴跟凤绾绾告状。另一边的幻千灵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反驳了一句,这紫御凝宸笔本就是自己修炼时候拿来随意注灵的东西,哪里算得上神物,里面那些功法还是自己加进去的呢…… “幻前辈,这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是天羽宗圣物,一代传一代的传到我师傅手上,这么多年沉淀也算得上是神器了吧?” 凤绾绾安抚了一下紫宸的脾气,然后看着幻千灵解释了一下,着重说到了天羽宗几个字。幻千灵冷哼了一句,瞥向一旁不说话,这紫御凝宸笔本就是废物,她又没说错,还是她随手玩出来的几件里最垃圾的一件。 “对了,听师傅说过这天羽宗开山掌门是叫紫问,玉狐说与您认识,幻前辈可有映象?” 凤绾绾想到天羽宗与幻千灵的渊源,虽然现在幻千灵只有一半魂识,对于封印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那之前的事情应该还是有些映象的。幻千灵听到紫问的名字也是一愣,然后拧着眉看了下紫宸和紫御凝宸笔,带着纠结的表情。 “没印象!” “切!不认得就说不认得!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呗!” 幻千灵沉默了许久之后冷声说了三个字就闪身进烛龙丹凤剑,铮的一声剑鸣之后往远处飞去。紫宸看着她那拽的不可一世的模样撇撇嘴,嘟囔着说了一句之后就感觉到一阵劲风剑意袭来,拉着凤绾绾闪身避开之后,气的拿身边的树木出气。 凤绾绾抬眼看了一下幻千灵离开的方向,总觉得幻千灵和紫问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幻千灵这反应似乎并不止随手救助的幼女这么简单,而且加上那扳指出现在天羽宗信物的盒子里,并且盒子能找到烛龙丹凤剑,种种都说明天羽宗和幻千灵的关系微妙不寻常。 “好了,师傅!这幻前辈都是和你们开山掌门一个朝代的人物,连你只能算晚辈了,你跟她计较个什么?” “切!为老不尊!” 凤绾绾揽着紫宸的肩膀轻声说着,将幻千灵的由来告诉紫宸。本想看看紫宸惊诧的表情,没想到紫宸还在记仇中,愤愤不已的说了一句之后闪身回了紫御凝宸笔中,往自己的小院飞回去。 凤绾绾看着一南一北的两人,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魂玉世界里越来越热闹了…… 左右看了看之后,凤绾绾飞身往瀑布而去。既然进来都进来了,正好去看看父君,陪父君说说话。最近要告诉父君的事情太多了,北舒的遭遇,死妖孽的孩子,还有寻找山河宝藏…… 凤绾绾在水晶棺边上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将最近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凤绾绾跟水晶棺里面的楚瑜鞠了三躬,飞身上了雪山顶,盘腿而坐开始修炼魂诀。玉狐窝进她怀中盘成一团,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呼呼大睡,小巧的鼻子一耸一耸的,甚是可爱…… 修炼一周天之后,凤绾绾回掌收回心神,抱起睡着的玉狐蹭了蹭然后再次陷入修炼之中。利用这魂玉世界里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差,想要争取在登上鬼岛之前再上一层楼。 等凤绾绾从魂玉世界里意随心动回到本体之后,从床榻上站起身并且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在外界就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其他人看到她出来,跟她招手打着招呼。 这短短的时间,海面上的雾气已经越来越浓,凤绾绾看着已经厚重到泛灰的雾气觉得有些怪异。坐下之后就将百花丸分给在场几人服下以备万一,给南宫流云的除了百花丸还有一颗保胎药,并且双指搭上他的手腕探查了一番…… “小家伙,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雾气的颜色有些诡异,所以以防万一!” 南宫流云见凤绾绾又是给人分发药丸又是给他探脉的,所以问了一句。凤绾绾摇摇头,她这只是因为雾气实在是太浓所以防范而已,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少宗主,看样子应该就快到岸边了,一会你们上岸之后可得小心再小心!” 铁楼吞下百花丸之后看了看罗盘,然后出言提醒了一下凤绾绾他们。看这模样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快到鬼岛群岛的第一座岛的岸边了,这岛上危险重重,少宗主他们还是需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嗯,会注意的!铁大哥,铁公子你们若是不上岛的话,可以先乘船回去,留下一艘小船就好!” 凤绾绾点点头,看向几个男子,他们眼神中的坚定都在告诉她会陪着她一同上岛,所以他们上岛之后留下的就剩下铁家父子在船上了。所以凤绾绾好意提醒了一句,铁家父子不上岛的话就不用在海面上漂着了,可以先回去,留下一艘小船让她们有离开的工具就行。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岛看看,过几天再来接你们!” “女娃娃,老子一会给你画一张去熊崽子他那个岛的路线图,若是你们回来找不到我们,就去那里找我们!” 铁楼点点头,媚姐儿和老鼠牙的事情还没解决,既然少宗主这边不需要他们等着的话,他就和老爹先回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捣鬼。铁雄也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笑着跟凤绾绾说着,然后就去找纸笔给凤绾绾绘了一副简单的地图,指示着铁楼他那个海盗团所在的位置。 “多谢铁大哥,你们回去也要小心!万一有什么问题就放这个信号弹,我鬼宗的姐妹会去帮忙的!” 凤绾绾笑着接过那地图,她知道铁楼心中还在想着此前那个袭船的事情,肯定是想回去弄个明白。他们父子二人势单力薄的,凤绾绾想了想从衣袖中取出鬼宗的信号烟花交给铁雄,遇到危险拉开就好,位于北舒国的鬼宗门人会去救他们的。 砰!!! 渡船晃了晃之后停下,铁楼走到栏杆边看了看,船已经到了岸边搁浅在浅滩上。铁楼跟几人点点头,示意已经到了岸边,凤绾绾等人站起身拱手示意之后就各自回房去收拾了行礼。 凤绾绾抬手将所有人的包袱都放进了魂玉世界,然后与铁雄父子点头示意之后抱着南宫流云飞身下了船,其他人紧跟在她身后,小船上的弑和刺影堂门人也纷纷飞身而起落在了岛上,将小船拴在了岸边的礁石上。 “少宗主,各位公子,多多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后会有期!女娃娃,一定要回来哦!” 铁楼和铁雄站在船头,拱手跟凤绾绾她们示意,并且扬声嘱咐了一句。凤绾绾她们回身给铁家父子回礼致意之后就领着众人往岛上而去,刺影堂门人开路,凤绾绾她们一行数人走中间,弑带着几人在后面断后…… “臭老头,你说她们还能回来么?” “一定会的!女娃娃她们福大命大,定能安然回来的……” 第308章 接连险境,改经脉 鬼岛。 凤绾绾一行人登岛之后,给弑叔叔以及刺影堂门人分发了百花丸,然后就往岛中心而去。 刺影堂门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开路,另外几个和弑一同在后面殿后,将凤绾绾同几个男子护在中间,枫溪和苏瑶也与他们走在一起。 “死妖孽,你小心点,觉得累了一定要和我说!” 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轻声交代着,眼神一直注意着繁密的树林。这鬼岛上可见度十分的低,树林很密集,杂草丛生,并且伴有浓雾,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分散的太开,以免有人在浓雾中掉队。 浓雾中景色看不分明,唯可见密林最边缘处枝叶上的露珠在叶片上滚动。稍远处便只剩下朦胧虚影,混混沌沌的交杂在一起,树木枝叶繁密,遮天蔽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整个岛上万籁俱寂,就连每一脚的步伐都能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中。 “大家都惊醒着点,这里浓雾弥漫,很容易掉队!” 凤绾绾交代完南宫流云之后,扬声吩咐了众人都警醒着一点,一会进入树林之后能看到的可见度会更低,所以危险性就会越高。毕竟,这是他们都不熟悉的地方,也是有去无回充满诡谲的地方…… “是,少主!” 刺影堂门人扬声回应,惊扰到密林中的鸟雀,整个岛屿突然变得十分喧嚣。凤绾绾回头与几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大家有默契的让需要被保护的南宫流云、司琴、枫眠、枫溪等几人走在最中间的位置,而季迟、墨玄、凤绾绾、苏瑶则走的靠外一些,保护着几人。 一行人慢慢的走进了密林,杂草蔓过众人的小腿,打头阵的几个刺影堂门人纷纷解下腰间的九龙鞭横扫,为众人开路。九龙鞭与杂草枝叶接触的唰唰声,在安静的密林之中显得尤为明显。 沙沙!!沙沙!! 凤绾绾听到一种除了鞭子响声之外的响动,很小,不容易察觉。她抬手示意,让所有人停了下来,没有了走路和鞭子的响声,这沙沙的声响变得明显了一些。 凤绾绾闭上双眼仔细听了一会之后,抬手挥出银针朝着自己右后方的位置。站在她右侧的墨玄于此同时也将手中的玄剑出鞘挥了出去,钉在了树木上的树藤上颤巍巍的晃动。 “等等!别动!” 墨玄走了两步,准备将玄剑从树上拔下来,谁知还没靠近树木就听到凤绾绾的声音,并且腰身一紧直接被拽到了人群中。 凤绾绾与墨玄的位置交换,凤绾绾抬手将银针钉了一排在那个‘树藤’之上,只听得一阵滋滋的声音之后,‘树藤’突然在树干上卷曲翻折,形状越来越诡异。 滋滋声音消失之后,凤绾绾这才抬手将玄剑取了下来,顺便将盘成圈的诡异‘树藤’一并带了下来。她举着玄剑走回队伍之中,将那一团东西扔在了地上,闪烁的银光显示出根根银针所在的位置。 “少主,这是?” “幻黑树蛇!被它咬上一口,半步就会毙命!” 凤绾绾将玄剑还给墨玄,墨玄抖了抖剑上的血迹之后回剑入鞘,询问了一句这究竟是什么?明明看起来就如同普通的树藤无异。凤绾绾瞥了一眼地上盘成一圈的‘树藤’,冷声说了一句,惹得众人一阵后怕。 凤绾绾伸手从一旁刺影堂门人手中接过匕首,笔直的扎进幻黑树蛇盘成一团最外圈的那一头,顺着蛇身划开之后停在最里面那一端,将幻黑树蛇体内一颗漆黑的蛇胆原封不动的取了出来。 “墨蛟,有好吃的!” 凤绾绾通过契约在脑海中跟墨蛟说了一句,然后单手掐诀之后,手中漆黑的蛇胆便就此消失。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凤绾绾将匕首扔给那刺影门人,从衣袖中取出绢帕擦拭了一下指尖血迹。 “走吧,这里面的一切都要极为小心!” “啊!有东西拽我!少主小心!” 凤绾绾再次提醒了众人一句一切都要小心,然后护着众人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得身后有刺影堂门人的惊呼声,回头一看发现好几人只剩下了半截身子还在惊慌的挣扎,下半身已经深深陷进了地里面。 “上树!” 凤绾绾冷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她揽着南宫流云,季迟拉着司琴、墨玄揽住枫眠,苏瑶救下枫溪,弑带着剩下的刺影堂门人纷纷跃上了树梢。 她们才飞身而起,刚刚所在的地面就已经整体塌陷下去,现出一只只头顶长刺的巨型蜥蜴,翻搅着层层泥土将那些被拽下去的刺影堂门人撕成了碎片。大片大片的血水涌出,将泥土浸泡化为血色泥泞,伴随着那些碎尸堪称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裂地刺蜥?绾绾,这里怎么会有裂地刺蜥?” 和墨玄一同待在枝杈上的枫眠突然开口,不可置信的问着凤绾绾。他曾经看过一本医书上画过裂地刺蜥的画像,上面只有一句血肉皆可入药,可治经脉闭塞先天不足。但是因为此兽极为少见,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史料记载。 “裂地刺蜥?这是什么?” “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画像,说是除去坚硬外壳之后,血肉皆可入药,可治经脉闭塞先天不足!” 凤绾绾有些疑惑的询问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地上的裂地刺蜥就已经开始从深陷的土坑中爬出,撞着四周的树干!枫眠被墨玄带着飞离,他大声喊着告诉凤绾绾有关这蜥蜴的一切介绍。 “弑叔叔,死妖孽就交给你了!” 凤绾绾听闻这蜥蜴可以治经脉闭塞与先天不足,当即眼神一亮,看来这臭蜥蜴她必须会会了!她开口冲着不远处的弑说了一句之后,就飞身向那些蜥蜴而去,在血色泥泞中穿梭。 轰!!轰!! 众人就看到一只只蜥蜴被鬼魅的银色流光拽进血色泥泞中,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璀璨光芒与轰隆隆声音从泥泞中传出,那些蜥蜴便断了四肢仰躺着出现在泥沼深坑之上。 “就这?也太不禁打了!” 凤绾绾甩着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拉着最后一只已经歪过头没有四肢的蜥蜴翻身跃了出来。将那一只蜥蜴甩在地上之后,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句,然后才招呼着众人可以下来了! “枫眠,是血肉可以入药么?来,要多少?” 凤绾绾招手让枫眠来自己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询问着想要多少血肉药物。枫眠脸色微红,从衣袖中取出绢帕,将凤绾绾脸上的血渍擦去,即便她现在一身血污,却依然让枫眠感觉极为耀眼。 凤绾绾笑着等枫眠擦完血迹之后,反手取出薄如柳叶的手术刀,蹲下身用极为华丽的手法将那些臭蜥蜴开膛剖腹,剔甲去皮。虽然手术刀很薄,却也因为玄铁打制而极其坚韧。 “别愣着了,一会血腥味引来其他凶兽就惨了!” 凤绾绾笑着说了一句,抬手伸到枫眠身前晃了晃,提醒枫眠拿东西出来将这些裂地刺蜥的血肉收回去。 枫眠晃神之后才记起,然后从衣袖中取出好几个瓶瓶罐罐交给凤绾绾装进蜥蜴血,血液收集足够之后,凤绾绾将那些与坚硬外壳分离的蜥蜴肉放进了魂玉世界里,并且在脑海中着重提醒了一下不准玉狐、墨蛟、寒啸等三兽打这蜥蜴肉的主意! “小九,有东西靠近!” 季迟飞身跃上树杈之后看了一会,然后冷声跟凤绾绾等人提醒了一句。凤绾绾闻言起身,看了看众人之后将南宫流云抱起,然后领着众人飞身在树林中穿梭,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密林深处而去。 她们上岛也有好几个时辰了,这岛上还不知有什么危险。 所以凤绾绾带着众人找到一个看起来相对安全并且草木空旷的位置之后,命人将地上的杂草除去并且收拾了一下。刺影堂门人四散在周围警戒,凤绾绾将南宫流云放下然后命人去准备篝火,今晚可能就要在这借宿一宿了。 “弑叔叔,把这个分下去,洒在这周围!” 凤绾绾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粉递给弑,这是驱兽除虫的药粉,晚上撒上一点也能让众人好好休息一番。弑冷着脸点点头,接过那瓶药粉之后就飞身离开,安排警戒的事情。 “枫眠,那个裂地刺蜥的血肉入药是要什么药材?” 凤绾绾给南宫流云探脉之后,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枫眠,询问了一句需要什么药材。既然用裂地刺蜥的血肉入药改善经脉的奇药,正好可以用来给司琴和枫眠改善一下,起码也能让他们都有自保能力。 “药材,我这有几样,不过作为药引子的凌云寒霜花我还没有!” 枫眠点点头,他看过的医书他都能做到过目不忘,对于这裂地刺蜥的配药自然也记得。他想了一下然后跟凤绾绾说,自己手上有一些草药,但是最关键的凌云寒霜花他还没有找到过。 “凌云寒霜花?是不是那个长在雪山上周身雪白晶莹剔透,并且花蕊像是血色丝线的那种花?” 凤绾绾想了一下,记忆中她好像在魂玉世界里见过一种小花,长在雪山之巅,似乎是自己从鬼宗拿药种子去魂玉世界种植药材的时候,无意间带进去的。因为药田种不出来,便随手扔在了雪山上,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在雪山上长出了一片灵力充沛的小花圃。 “对,就是那个,绾绾你见过?” 枫眠点点头,凌云寒霜花长在雪山上,他还没有机会踏足雪山,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这种花。看绾绾这般形容,难不成她见过? “嗯,我有,晚点时候给你……” 第309章 匿名请柬,媚断魂 断魂岛。 原本寂静无人的岛上突然人声鼎沸,一群扛着大刀、开山斧等各种魁梧之人都汇集于此。这些海盗老大都在前几天不约而同的收到了一封神秘的匿名请柬,邀请她们于今日来断魂岛一叙。来得早的人都在互相猜忌,海面上还有一些渡船正在靠近…… “死肥猪,他娘的眼睛往哪看呢?” 一个身材高挑的的女海盗突然叫骂了一句,手中的流星锤直接扔了出去,砸向一个身材十分臃肿的胖子。胖子看着身材像个球,却十分的灵活,闪身往边上一跳之后就听得咚的一声,流星锤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老子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看不出来小娘皮子辣的很!” 胖子站稳之后翻了一个白眼,走到流星锤身边抬起一脚,将那流星锤踢了回去。高挑女子旋身接过,两人的手下也一时之间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砍杀。 “哟,真热闹啊!虎姑婆,又在欺负人呢?” 一个妖冶的声音说着,身姿款款的从渡船上走下来,一摇一摆的窈窕身姿迷惑了不少人的眼睛。她笑的一脸媚态,施施然的走进两人中间随意的挥挥手就让两人后退了不少,剑拔弩张的局势瞬间得到缓解。 “媚姐儿,这死胖子占老娘便宜!” 高挑女子抬起手中的流星锤,指着另外一边的胖子怒声吼着,有些不满媚姐儿出手干涉她们的纷争。另外一边的胖子则是用绿豆一般的眯眯眼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媚姐儿,这身材,若是能与之云雨一回他愿意减寿十年,实在是太漂亮了…… “虎姑婆,这赤擎海上大大小小的海盗,谁不知道这猪老三最爱美色?他看你说明你长得好看,是不是啊,猪老三?” 媚姐儿掩唇一阵娇笑,用手指戳了戳高挑女子手中的流星锤,让她将其放下。娇滴滴的劝慰着她,最后还不忘眼波流转给那个胖子眨了眨眼,勾人的表情让胖子不可控的点点头,嘴角挂着晶莹疑似有口水滴落。 “看吧,人家夸你漂亮呢!好了,别生气了,白白让旁人看了笑话!” 媚姐勾住高挑女子的手臂,妖冶的说着,并且眼神扫过周围看戏的其他海盗老大。手拿流星锤的高挑女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人都在看她们的笑话,火爆脾气将脸色一沉,凶巴巴的用流星锤指了一圈,迫使她们一个个都偏过头去才罢休。 “媚姐儿,可知这请柬究竟是谁人派出来的?不会是是铁老大吧?” 虎姑婆用手肘撞了撞媚姐儿,悄声询问着。这岛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赤擎海上一些有名气的海盗基本都来了,却还没看到邀请人现身,谁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放心啦,被凶冥教带走的人,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媚姐儿闻言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又笑了笑,说着这是不可能的话语。她派老鼠牙去沿海打劫,传回看到铁楼的消息之后就再没有其他消息,就连老鼠牙都再也没有出现,难道铁楼真的阴魂不散回来了?媚姐儿不由得心中一咯噔,眉眼一沉就要离开…… “媚姐儿,这么紧张是要去哪啊?要不先来跟大哥我说说?” 媚姐儿登船的时候,一记冷冽的掌风将她的船掀翻,媚姐儿旋身转了几圈之后才避免成了落汤鸡。渡船被掀翻之后,成了船底朝上的模样,一个劲装男子单脚立在船底上看着媚姐儿,幽幽的说着。 “铁,铁老大?你也收到邀请了?” 岛上不少海盗都是畏惧铁楼的,看到他出现后一时之间惊诧不已,海盗们窃窃私语的询问着。铁楼不是离开多日么,都有他已经身死的传言,怎么会又在这出现呢? 众人看着铁楼身后逐渐接近的一艘大渡船,桅杆上赫然竖着铁字旗,黑底青字并且伴有玄色龙纹,这样的霸气在赤擎海上再无第二人。 媚姐同样看到了那艘巨大的双层渡船,更是在甲板上看到了让她最不愿看到的几人,包着纱布伤痕累累的几人,还有那个已经被她废了一条手臂一条腿的二哥。拄着拐杖被帮里手下扶着站在甲板上,满目凶光的盯着她,眼神都快在她身上灼出洞来…… “大,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妹子说一声,妹子自当扫榻相迎啊……” 媚姐儿站在岸上,看着铁楼满是媚态的说着,并且伸手将自己肩膀上的衣衫拽下去一点点,显露出迷人的沟壑试图蛊惑铁楼的心思。铁楼冷眼看着她的惺惺作态,只觉得一阵可笑又可怜。 “媚姐儿,听说你要将赤擎海上所有海盗都收归麾下,作为大哥的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呢?看,所有有头有脸的海盗老大都在这里了,你想先睡服哪一个?” 铁楼双手背在身后,扬起下巴指了指那些已经上岛的海盗老大,饶有兴味的看着一脸惶恐的媚姐儿。原本娇艳欲滴的她此时已经颤颤巍巍,如同凋零残败的花朵,充满了腐朽的气味,令人作呕。 “大,大哥,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笼络所有人?” 媚姐儿讪讪的说着,然后抬手将两侧衣袖拽了拽,并且咬咬牙将自己的裙摆也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细润柔滑的冰肌玉骨展现在铁楼面前。她的这具身子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绝佳迷人武器,可惜,在铁楼眼里只是一堆腐肉枯骨,根本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美态。 “抱歉,是铁某没有好好管教手下,让各位老大看笑话了!这次将各位请到这里来呢,没有别的事,只是想让各位老大看点东西!” 铁楼拱手跟岛上的那些老大致歉,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用匿名书信将所有人引开,才能溜进自己的地盘,救下已经遍体鳞伤的兄弟。不过,这次救人,倒是也让他发现了不少好东西,足以要媚姐儿命的东西…… “虎鲨帮的虎姑婆,这个东西你眼熟么?这上面好像是你的签名与手印吧!” 铁雄飞身而起落在了二层渡船的甲板上,抬抬手让手下抬上来一个个箱子,每一个箱子上都刻着一个媚字。随手从箱子中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是虎鲨帮与朝堂中人倒卖铁器粮草的文书,并且还有虎姑婆的手印让她无从抵赖! “铁,铁老大,我错了,都是媚姐儿让我干的,都是她!” 虎姑婆手中的流星锤落地,仓皇的跟铁楼求饶!毕竟铁楼的手段,她可是记忆犹新的很。 当年他仅凭一人之力一连闯了十八座岛屿都平安无事的出来,并且斩下了其中八座岛屿老大的头颅悬在他自己的岛上。用如此铁血手段,才震慑住了赤擎海上这些亡命之徒,才让铁楼被众人尊称了一句铁老大。 “猪猡帮的猪老三,这是你的令牌吧,听说当年黑沙帮的仇西风死的时候就是握着你这令牌,上面还有仇老大的血呢!” 铁楼摆摆手,将那一纸文书送到了虎姑婆面前,然后又从箱子里拿起了另外一件,沾染着血迹斑斑的令牌,并且还有着一个猪头的标志。 “铁,铁老大,饶命啊!都是这媚姐儿要挟我才帮她的,饶命啊!” 胖子圆滚滚的身子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饶。他并不想背叛铁老大的,要不是媚姐拿着这东西要挟他,他怎么会派人给媚姐儿,帮忙抢占了铁老大的地盘,还捉了他的兄弟们…… “嘘,还没完呢!这里还有很多你们的把柄罪证,怎么,想不想要回去啊?” 铁楼将手中那一方令牌扔给了猪老三,然后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一脚将身边的箱子踹到了岸上,示意让那些老大们自行辨认。 一脚接一脚,将那些箱子一个个踢翻,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了满地,其中都是媚姐儿要挟这些老大的把柄。铁楼站在渡船上,满意的看着这些人争来抢去,不乏有一些为了报仇而互相刀剑相向的,整个断魂岛上血雾纷飞哀鸿遍野…… “各位老大,这些把柄老子都还给你们了,那你们是不是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铁楼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发闷,强行吞下喉咙里因为内伤的血水,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住。 若非因为上岛救人伤上加伤,他也不会选择这般借刀杀人的手段。他用内力压制之后缓了缓,面色无异的看向糟乱不堪的海岸,扬声提醒了那些老大一句,让他们认清究竟是谁害他们落得如斯下场。 “是她!杀了她!” “小娘皮子,老子杀了你!” “叛徒,胆敢背叛铁老大,该死!” “杀了她!杀了她!” …… 经过铁楼的提醒,众人看向了孤身一人的媚姐儿。那些海盗蜂拥而上,层层叠叠的将媚姐儿团团围住,一声声怒吼与责问将她淹没,众人的武器落在了媚姐儿身上,只余下一道道血水从众人脚边流出。 铁楼看着已经被那些海盗活活撕成碎片砸成肉泥的媚姐儿,只感觉到世事无常,贪婪之人终究会被贪婪吞噬,狠狠拽进炼狱永受煎熬……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各位老大,好自为之,断魂岛的事情,老子不介意上演千遍万遍!” 铁楼转身推着二弟往船舱房间而去,只余下一句冷冰冰满是寒意的话语掠过岛上众人的耳朵。整片海滩都快被鲜血染就的惨样,让还活着的众人一阵后怕,惶惶然不敢对铁楼多加反驳一句。 坐在轮椅上的二当家想到刚刚媚姐儿的凄惨模样,闭上了双眼,幽幽的说了一句之后叹了一口气,当年那个机灵的小丫头终究还是离他们远去了! “大哥,走吧!该回去了,铁叔还在家等着呢……” 第310章 一攻一守,被冻僵 魂玉世界。 凤绾绾乘着夜色暗沉的休息时候,盘腿而坐进入了魂玉世界里。紫宸的紫御凝宸笔与幻千灵的烛龙丹凤剑已经在魂玉世界里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刚开始的时候,三宠还劝着拦着,后来渐渐也就看习惯了,也就不劝了,反正两人打着打着总是平手告终。 “寒啸,这又打起来了?” 凤绾绾在小院中只看到趴伏在那里的寒啸,没有看到紫宸的身影,于是询问着。寒啸抬眼看了一下,懒洋洋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抬起爪子指了指另外一端闪着紫色光芒的地方。 “我去!本少主的药田!” 凤绾绾顺着寒啸指的方向一看,当即大呼出声,化作一抹流光冲了过去! 那紫色光芒闪烁的地方正是自己千辛万苦培育的药田,要打架不知道找个好地方打?祸祸她的药田算怎么回事?她药田里好多种药材都极为珍贵,得来的都极为不易…… 嘭!! 凤绾绾赶到之后,抬手一记魂诀之力将已经被迫害一部分的药田护住,两件神器交战的威力落在魂诀之力的形成的光球上,发出一声强烈的震动与刺耳的轰鸣。 “师傅,别打了!” 凤绾绾抬手再次笼罩了一层之后,闪身跃到紫宸和幻千灵中间。双掌都凝聚出魂诀之力挡在两件神器中间,紫色和银色的光芒中夹杂出第三种光芒,璀璨而耀眼…… “都给本少主住手!” 凤绾绾的劝慰没有得到效果,两人的纠缠还在继续。没办法的凤绾绾吼出一声暴呵之后,双掌的魂诀之力剧增,并且将九转轮回塔也显现了出来。庞大的九转轮回塔出现在两件神器之间,成功的将紫御凝宸笔与烛龙丹凤剑分隔两边。 “女娃娃,你手上家伙什不少啊!九转轮回塔你都弄到了?” “幻前辈认得九转轮回?” 幻千灵打量了一下这九转轮回塔,愈发觉得这个女娃娃有趣,居然随手就是一件神器面世。凤绾绾疑惑地看了一眼幻千灵,千百年前的她居然也认得九转轮回塔?难道这几件神器之间有什么渊源? “自然认得!九转轮回塔可是难得能与烛龙丹凤剑并肩的神器!” 幻千灵点点头,抬手抚上漆黑的塔身,眼神中有些怀念的神色。千百年前,能与烛龙丹凤剑并称为神器的就只有九转轮回塔,一个为攻器之尊,一个为防器之尊。现在一攻一防两件神器皆在女娃娃身上,看来这女娃娃的未来必然不同凡响…… “女娃娃,想必你也在玉狐它们那里知道了不少有关我的事情。千百年前,这片大陆上其实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的人才,不过很多人都已经埋没在时间的洪流中,而这些神器都是当初费劲不少前辈心血的产物。” 幻千灵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淡淡的感慨了一句,那个时候的赤擎大陆还是强者为尊的时候,也缔造出许许多多的人才与利器。凤绾绾看着烛龙丹凤剑以及九转轮回塔,她突然有点好奇幻千灵口中那个惊才绝艳的时代。 因为凤绾绾的插手以及九转轮回塔的出现,紫宸和幻千灵的这一战再度不了了之。凤绾绾收回笼罩住药田的双重魂诀之力,瞥了一眼两个年龄那么大的小小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飞回药田去拾掇那些被迫害的药草…… 收拾好药田之后,凤绾绾又去了雪山巅闭关修炼魂诀,然后一如往常一样去水晶棺旁边陪楚瑜说了会话,从雪山上取了一些凌云寒霜花之后回到了外界。 回到本体之后的凤绾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抬眼看了看周围。将身边几个男子身上的大氅帮忙拢了拢,与树梢上的墨玄点点头,然后飞身往周围的树林中去探查了一圈,与四周守着的刺影堂门人询问了一下情况。 “少主,若说有什么异样,这岛上似乎夜深之后的雾气没有那么浓了,算么?” 刺影堂门人拱手示意凤绾绾,想了想然后有些疑问的回答凤绾绾。夜深之后似乎雾气淡了许多,并且周围也安静了不少,一般野兽的动静也不曾出现过。凤绾绾闻言看了看四周,确实如刺影堂门人所说,周围能见度多了不少,并且影影绰绰的密林中也没有动物活动的动静。 “算,当然算!辛苦了!” 凤绾绾笑着跟刺影堂门人说道,夸赞她观察的仔细。连续探查过几个暗哨点之后,凤绾绾询问了一圈,所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整个岛上雾气弥漫,唯独晚上减淡了浓雾,难道穿过这座岛就是要夜深出行才行? “墨玄,你这里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凤绾绾最后飞身回了墨玄所在的树梢,侧身站在他身边的另外一根树枝上低言询问着。墨玄摇摇头,他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只是觉得似乎寒意越来越重,就连内力都感觉有些无法抵御。 凤绾绾察觉到墨玄握着玄剑的手有些轻微颤抖,于是飞身落在他身侧,用手盖住他握着玄剑的手背,刺骨的寒冷让凤绾绾出乎意料。现在这时节,即便是夜深也不应该温度低成这样…… “很冷么?冷也不知道说!” 凤绾绾将自身内力度给墨玄,低声提醒了他一句。 她经常在雪山之巅与冰窖练习,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温度变化,墨玄居然冷也不知道说一声,并且连一件大氅都不知道披一下! “不,不冷!不……” 墨玄摇摇头,想说他不冷,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冻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连摇头都有点费力。凤绾绾将自己的内力度过去却发现墨玄的手温度越来越低,不解的抬头,才发现墨玄的鬓角眉边已经挂上了寒霜,这实在是不正常! “不好!” 凤绾绾看着篝火旁边安睡的众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揽着墨玄翻身跃下树梢。她将墨玄放在篝火旁边烤火,然后就去叫其他人起床,南宫流云和季迟迷迷糊糊的醒来,司琴和枫眠因为睡得离火堆远一些,也挂上了寒霜,怎么都叫不醒。 “该死,着了道了!” 凤绾绾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将司琴和枫眠扶起身,然后一手抵在一个人的后背上,将自身的内力传给二人为他们祛除身上的寒意。 南宫流云与季迟醒来之后,就看到墨玄僵硬的坐在火堆边,而凤绾绾在为司琴和枫眠度内力。季迟起身探查了一下墨玄的脉象,除了还未完全祛除的寒意以外,并无其他问题,这让季迟稍微放下心来,抬手覆在墨玄的后背为他用内力驱寒。 嘭!!嘭!!嘭!! 周围密林之中接连传来好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声响惊动了凤绾绾和季迟以及南宫流云,并且还有趁着夜色而来的弑叔叔。四人抬眼看了一圈周围,迅速将墨玄以及司琴和枫眠已到自己身后,然后四人盯着周围注意着动静。 南宫流云将手指放在唇边发出一声细长的口哨声,然后一身黑衣的影星从暗处出现,怀中还搂着一个同样挂满寒霜的乌兰。影星将乌兰放在火堆边之后,自己也摇晃着栽倒在地,看着乌兰僵硬的伸出手。 “季迟,照顾他们!本少主去会会这家伙!” 凤绾绾收回内力,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的司琴和枫眠交给季迟照顾,并且双手掐诀凝聚出魂诀之力将他们笼罩起来,隔绝了外界的危险之后才飞身远去。能将这么多人都冻晕的寒意,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而并非是因为夜深的气温差。 凤绾绾飞身入密林,先将那几个暗哨点的刺影门人送回火堆边,交给已经转醒的南宫流云和季迟照顾,并且再次仔细的在周围探查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制造寒意的生物。 大雾逐渐蔓延,天色转亮,刺骨的寒意却在天亮之后彻底消散。凤绾绾在周围仔细探查之后,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无功而返。询问那些被冻晕的刺影堂门人,她们只觉得自己沉沉睡了一觉,却丝毫没有冻晕前后的任何印象,这让凤绾绾觉得这座岛愈发的诡异。 “墨玄,你呢?也不记得了?” 凤绾绾有些失望的询问了一圈之后,转而看向墨玄询问着。他想了半天,只记得自己在树梢上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少主醒来之后给其他入睡之人盖好大氅,然后来自己旁边询问有什么发现。后面的,他就没有任何印象了,像是睡了一觉一般,再醒来已经是在火堆边…… “这就奇了怪了!昨天你们一个个都差点成冰块了,怎么都没有印象了呢?” “冰块?怎么会?” 凤绾绾疑惑地说着,并且周围的季迟和南宫都点头证实昨晚她们确实如凤绾绾所说的那样。墨玄冷着脸,不解的重复了一句,如同周围那些清醒过来的影卫和刺影堂门人一样,表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绾绾?我们这是怎么了?感觉做了好长一个梦……” 枫眠醒了过来,揉着双眼疑惑地说着,,怎么一觉醒来周围这么多人?凤绾绾看他这样子的反应,估计也和墨玄一样,没有了昨晚冻晕前后的印象,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没什么!一会把司琴叫醒,我们该出发了!” 凤绾绾浅笑着摇摇头,既然枫眠都没有印象那也就不用多问了,一会等司琴醒来之后就可以继续出发了。枫眠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周围人有些不一样的眼神,心下存着疑惑而已。 “咦,你们醒了?那就出发吧!” 苏瑶牵着枫溪从密林另一端走出来,看着已经起身的众人打着招呼,她身后的枫溪难得一见的有些害羞,躲躲闪闪的藏在苏瑶身后,脸色上闪过些许红晕…… “苏瑶,你们昨晚……” “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咳咳……”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11章 银线蛭毒,虾蟹宴 鬼岛。 “苏瑶,你们昨晚……” “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咳咳……” 凤绾绾抬眼看到她们从树林那一端走出来,想要询问一下她们昨晚有没有被那诡异的寒气所侵。谁知,凤绾绾刚问了半句就被苏瑶捂住了嘴,紧张的看着周围,有些尴尬的解释着她们昨晚什么都没有。跟她一起出现的枫溪脸色也愈来愈红,垂下头颅,有些尴尬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昨晚,他睡不着就起身去旁边看看,然后一脚踩空掉到了一个深坑之中。以为会摔伤的他被突然出现的苏瑶所救,却没有想到那深坑之下竟然是一处地下水潭,两人摔进水潭里浑身湿透,他还扭伤了脚。 然后,苏瑶在水潭里找到块巨石让他坐下,为他出去鞋袜治了脚伤,并且用内力为他烘干了衣衫,所以他们直到天亮才从坑里出来,也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真的么?什么都没有?” “当,当然,什么都没有!走吧,该出发了,你不是还要找什么东西吗?” 凤绾绾察觉到两人的脸色异常,扯下苏瑶的手之后凑近她身边悄声询问了一句。苏瑶当即点点头,慌乱的说着她们什么都没有,并且还催促着凤绾绾她们赶紧出发。凤绾绾见她这样子,一副我懂的眼神飘过去,让苏瑶和枫溪都愈发的布满红潮,脸色滚烫…… 枫眠叫醒司琴之后,便帮着一起收拾了行礼,然后凤绾绾带着众人继续往岛的深处行进。只不过,这一次她留了个心眼,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雾气变化,她记得昨晚是刺影堂门人说雾气减淡之后才有了寒意侵身的情况。 她们一行人维持昨日上岛之时的队形,又走了近两个时辰之后便穿过了密集的丛林。这才发现这路的尽头居然是一座悬崖,而悬崖之下就是岛屿另一端的海岸,并且有一条在海水中时隐时现的沙路连接着不远处的下一座岛。 “小家伙,那边应该就是这群岛之中的第二座,看来我们似乎用不上那条渡船了!” 南宫流云指着海上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岛,雾气遮蔽下,只能大概看到个岸边虚影。凤绾绾点点头,原本留在上岛地方的小渡船,看来是用不到了。既然下一座岛已经出现,那就说明这里的确是地图上那一片群岛,说不定此前上岛的人也是因为去了别的岛才不见了身影…… “既然如此,不妨继续冒险下去。目前看来,当真是那地图上的那一片群岛,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有关山河宝藏的下落!” 凤绾绾点点头,幽幽的说了一句,眼神看向一旁的弑叔叔。若是真能找到山河宝藏的线索,白姨的经脉就有救了,弑叔叔想必会很开心的吧…… “出发!” 凤绾绾扬声吩咐了一句之后便拦腰抱起南宫流云、季迟带着司琴、墨玄带着枫眠、苏瑶带着枫溪接连从并不是很高的悬崖跃下,在山壁上借力虚踏之后,稳稳的落在了海滩上。 弑叔叔和刺影堂门人也紧跟身后从崖壁上跃下,没有了密林的遮蔽,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感受着略带咸味的海风吹过,众人脸上都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小九,好像没有那么浓的雾气了!” 落在海滩上之后,弑叔叔安排了刺影堂门人先去探路,凤绾绾她们稍作休整之后几次突然发现,似乎没有了此前丛林之中的那厚重雾气。凤绾绾听闻,单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在掌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啊!什么东西……” 前去探路的几名刺影堂门人还没踏上另一座岛,在那一段时隐时现的沙路上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凤绾绾等人闻声便追了过去,就看到那几个人似乎被海水中的什么东西慢慢的拖进了沙路两侧的大海之中。 “不要靠近!” 凤绾绾飞身而起,拦住了众人踩上沙路的步伐,抬手用早就凝聚在掌心的魂诀之力挥了出去。 簌簌!! 一阵不同于海水被炸裂的声音响起,沙路的沙子也因为炸裂而出现了一个沙坑,很快就被汹涌的海水所掩盖。凤绾绾注意到,那个沙坑被炸开的时候,出现了许多透明且细长的动物翻涌进海水中,与海水化为一体再也无法分辨。 嘭! 凤绾绾一手凝聚了魂诀之力,另一手的指尖也出现了银针,挥出魂诀之力的同时也将银针扔了出去。银针尾端连接着天蚕丝,在新出现的沙坑中刺住了一只接近透明的动物,然后屈指一拉将银针带了回来。 “这是什么玩意?” 凤绾绾拿起银针,看着因为被刺穿而变得灰暗的东西,疑惑地询问着。这东西细长的一条,根本找不到眼睛嘴巴,分不清头尾,并且长长的身下遍布额一整排的圆形吸盘。凤绾绾看着这东西倒是想到了前世见过的墨鱼须,同样也是遍布了这些圆形吸盘,只是颜色不同…… “绾绾,这好像是银线蛭?” 枫眠观察了一下,绾绾手里这个看起来已经灰暗并且细长一条的东西就,倒是有点像那种银线蛭。这是一种群居动物,喜欢依附在活人身上,吸盘会分泌一种微量毒物让人瞬间失力,然后就会被群起而攻之,逐渐蚕食干净。 “银线蛭?毒物?” “算是一种轻微毒物。它这吸盘一旦沾上人体,犹如针尖轻微触碰一般,很难让人察觉,并且能分泌出一种令人失力的微毒。” 凤绾绾疑惑地看向这个小东西,能让枫眠熟悉的难不成这是毒物?枫眠点点头并且简单说了一句,然后从凤绾绾手中接过银针,利落的将已经灰暗的银线蛭做了处理。 枫眠细致的将那一排吸盘完整取下,并且收集了吸盘之中提取到的毒液,这能让人瞬间失力的毒素调配的当的话倒是能用作防御的利器。 “那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玩意?” 凤绾绾看了看被自己炸出两个沙坑那一条沙路,海水波澜中,时隐时现的沙路不知藏着多少只这种小东西,防不胜防才是最为麻烦的事情。枫眠想了一下,附在凤绾绾耳边提醒了她一句,防不胜防不如另找他法。 他本是打算劝凤绾绾另外找一条路绕过去的,因为这银线蛭并没有任何可以防范的方法。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它找到机会攀爬到衣衫之下,然后在最不容易注意的时候来上一击,甚至连中招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凤绾绾却以为枫眠是在提醒她,换一种既能不走沙路又能上岛的想法。思考了一会,让众人站远点,然后双手掐诀将庞大的墨蛟唤了出来。 墨蛟一出现,让原本空旷的沙滩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凤绾绾抬手将几个男子扶着坐上了墨蛟的身子,然后才和弑叔叔、苏瑶以及剩下的刺影堂门人上去,将几个男子都护在中间位置。凤绾绾站在墨蛟头顶,见众人都准备好之后,便让墨蛟飞身而起向下一个岛飞去。 …… 凤翎京城,长公主府。 “禀公主,湉侧妃求见!” 凤自欢下朝之后就待在书房,突然听到书房外有人禀告湉侧妃来访。 “知道了!让他在院中等着。” 凤自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眼神中的冷意收敛,然后挂上最温柔也最疏离的笑容,起身走出了书房。 最近这段时日,长公主府中的公子已经有多位已经‘侍寝’,恰恰最受长公主宠爱的洛侍君以及与长公主最不对付的孟侍君偏偏都没有‘侍寝’过。 府中下人都是眼高手低,湉侧妃‘侍寝’次数最多,所以也就对湉侧妃最为客气一些,相对的,对于洛侍君和孟侍君相对就有些怠慢。 “妾身参见长公主!” 凤自欢走出书房之后,眼神示意门外侍卫好好盯着点,然后就迎向了院中等候的湉侧妃。湉侧妃见她出来,微微屈身行礼之后被凤自欢虚扶了一把,看起来倒是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 “湉侧妃看起来面色不错,这是找本公主有事?” “禀公主,妾身母亲派人送来了来自北舒特有的新鲜虾蟹,所以想邀请公主能来妾身院子中一起品尝。” 凤自欢夸赞了湉侧妃一句,让他脸上不自觉犯上红潮,不自觉想到了每次侍寝时候她的温柔占有。湉侧妃带着羞意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凤自欢的眼睛,轻声将自己这次前来的缘由说出来,所以也就错过了凤自欢眼神中的冷意。 “湉侧妃这般盛情邀请,本公主又怎能拒绝呢?这样吧,今晚,本公主过去陪你一同用膳!” 凤自欢思忖了一下,很快就定出了计划。她洋溢着笑意的点点头,并且与湉侧妃约定好今晚会去他院中用膳。湉侧妃自然是十分欣喜,当即屈身下拜之后高兴的离开,回到自己院子中为晚膳做准备。 “呵,新鲜虾蟹,从北舒送过来还能保证新鲜,太傅的手段不低啊!” 凤自欢看着欣喜远去的湉侧妃,双手负在身后,轻声说着,嘴角挂在凌冽寒意的冷笑。太傅送来虾蟹,这是说明什么?单纯照顾湉侧妃么,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今晚,会不会就是一场鸿门宴呢? “来人,吩咐下去,本公主今晚在湉侧妃院中用膳!告诉洛侍君,今晚不用他侍寝了……” 第312章 玉白闹事,断肠毒 凤翎京城,长公主府,湉净院。 湉侧妃得到凤自欢的应承之后,便回院子吩咐下人准备晚上的膳食。尤其是母亲派人送来的虾蟹,他都是亲自着手准备,哪怕被虾蟹坚硬的外壳伤到也不曾假手于人。 “湉侧妃,这种脏活累活交给下人们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院子中小厨房的侍人看到湉侧妃指尖都受伤了还要亲自处理虾蟹,有些为难的劝慰着,想要从他手中接过那些虾蟹。湉侧妃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帮助,这是长公主除了侍寝之外,难得的愿意踏足他的院子与他共进晚膳,这是自己博取长公主宠爱的好机会。 “那湉侧妃还是要注意安全才是,看你这指尖都……” “行了,该做什么就去做,虾蟹必须本侧妃亲手烹制!” 堂堂公主府侧妃亲手为公主处理食材,哪怕伤痕累累也不假手于人,这份用心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就连侍人都有些心疼的看着湉侧妃。湉侧妃淡笑了一下,用绢帕擦拭了一下指尖的血迹之后,吩咐侍人都该做什么就去做,这边他可以处理。 白伈院中,小侍将凤自欢的吩咐转告给洛玉白,然后便屈身退下离开了院子。院子中服侍洛玉白的小侍都在斜眼看他笑话,好不容易盼到的侍寝机会就这么被湉侧妃抢走,实在是太可笑了…… “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洛玉白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地上,厉声呵斥那些看他笑话之人。一副受伤的表情让那些人更加嘲笑他,干脆都放下手中的活计,三五成群的勾肩搭背,直接找了个舒适的阴凉处,堂而皇之的吹牛打牌。 一个连侍寝机会都没有的侍君,早晚都会失宠在后院凄凄等死,他们又何必殷勤照顾? “来人!这些人目无主子,以下犯上,都给本侍君拉下去乱棍打死!” 洛玉白看那些下人如此嚣张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起,将房间中的摆设全部乱砸一通,然后高声喊叫着让侍卫处决那些目中无人的小侍。院外的侍卫冷眼看了一下,就如同看不到一般撇过脸去充耳不闻,得不到宠爱的侍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滚!都滚!” 洛玉白被这般无视,愤怒的高声大喊,并且重重的将房门关上。院外的那些小侍看着洛玉白这样,笑的更加大声,嘲笑的声音让房间中的洛玉白低低的笑了一下,然后十分优雅的坐下,慢慢品尝着桌上的热茶。 静静听着院外那些小侍们嘲笑的声音,等着日头偏西之后,他将自己的衣衫揉的皱巴巴的并且抬手搓了一把自己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憔悴与悲愤。端详了铜镜中的自己,洛玉白满意的打开房门,满目凶光的冲了出去…… 湉净院。 凤自欢依约前来,湉侧妃服侍她坐下之后便吩咐下人上菜,满满摆上一桌的珍馐佳肴。最中间摆着的就是一大碗玉珍蟹黄粥,白玉一般的饭粒以及金灿灿的蟹黄相得益彰,飘散的香味让人不免垂涎欲滴…… “长公主,这是妾身亲手为你准备的蟹膏粥,请尝尝,味道如何?” “湉侧妃辛苦了,这粥一会再喝,你这手是怎么弄成了这样?” 湉侧妃亲自添了一碗热粥递给凤自欢,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情谊,并且将受伤包扎的手指也显露在凤自欢眼前。凤自欢笑着接下那碗金灿灿的蟹膏粥放在桌上,衣袖在那上面带过了一下,然后抬手捧着湉侧妃受伤的手指,心疼的询问着,语气中的温柔让湉侧妃不免有些失神…… “妾身没事,为长公主做这些,是妾身心甘情愿的!” 湉侧妃带着羞意的垂下头,低声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凤自欢随即抬手揽过湉侧妃的肩头,一副你侬我侬的缱绻模样,落在湉净院的小侍眼中,都以为湉侧妃很快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了长公主府的男主子了…… “孟湉,给我出来!本公子跟你没完!” 情意深重的氛围被一声怒吼所破坏,只见洛侍君直接闯进院门,在院中吵吵嚷嚷的闹个不停。小侍们看向洛玉白的眼神都有些可怜,长公主就在殿中,洛侍君这般大闹侧妃院子,可能连仅有的那一点点宠爱都将失去,甚至连性命都会失去…… “大胆,谁人在院中吵嚷?” 凤自欢冷声说了一句,语气中的寒意不免让人浑身一颤,愈发可怜起院中那个不知死活的洛侍君。 “禀公主,是,是洛侍君!” “不可理喻!” 房内服侍两人用膳的小侍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回来跟凤自欢禀告。凤自欢抬手在桌案上拍了一下,碗碟都不免有些碰撞,刺耳的声音让房中所有小侍都战战兢兢,直接跪倒在地上犹如筛糠一般…… “孟湉,你给本公子解释清楚,为何偏偏要在本公子侍寝这一天花言巧语将长公主抢走?赶紧滚出来!” 洛玉白在院子中吵吵嚷嚷,丝毫不顾及形象,完全就是一副气疯了的架势。湉净院的小侍们上前劝阻,洛玉白挥舞着双手将他们都推倒在地,并且直接拔下头上的玉簪抵住自己的颈子,威胁着一定要孟湉出来给他个交代。 “胡闹!把簪子放下!” 凤自欢走到房门外正好看到洛玉白用簪子抵住咽喉的模样,两人眼神一对,内里暗藏汹涌。凤自欢怒喝一声,出手将袖中纱抛出,直接打在洛玉白的手腕上,簪子脱手之后袖中纱再次一抖,绑住洛玉白的腰身就拉了过来。 “简直是胡闹,还用性命威胁?是不是本公主平时太宠着你了,洛玉白?” 凤自欢用袖中纱将洛玉白拉回来的时候,冷着一张脸点了点他的额间,责怪的说着。 这一举动却让周围小侍都傻了眼,洛侍君如此大闹侧妃院子,怎么并非血溅三尺的下场,反而还从长公主冷言冷语中听出一些宠溺的味道? “谁让你因为孟湉而放了妾身鸽子?妾身进府这么久,一次侍寝都没有,你可知下面人怎么看妾身么?” 洛玉白委屈的嗔怪了凤自欢一眼,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般越了矩。并且当着这么些下人的面就直接将闺房私语说了出来,不是一般的孟浪,更有点恃宠而骄的味道。 “这不是因为孟太傅送来了新鲜虾蟹,湉侧妃便邀请本公主来尝尝,你就值得发这么大脾气?” “哼,虾蟹而已,有什么好吃的?给妾身尝尝!” 凤自欢抬手将洛玉白有点杂乱的发丝抚平,并且还破天荒的跟一个男子解释自己的行为。洛玉白噘着嘴,不满的说着,难道自己还不如虾蟹?凤自欢暗暗瞥了他一眼,演戏而已,还这么认真 凤自欢闻言冷着脸再次点了点洛玉白的额头,然后就揽着他的腰直接坐到了原本自己的位置上,将洛玉白揽在怀中并且将自己的那碗粥递给了他。 湉侧妃看到长公主将自己亲自煮的粥给了洛玉白,衣袖下的掌心一瞬间握紧。不仅如此,洛玉白区区一个侍君闯到自己侧妃的院子中大闹,长公主居然除了冷声责问几句之后便再无责罚,还这般亲密的将他揽在她怀中。难道自己这个太傅之子还比不上一个区区京畿府尹出身的侍君? “呸,一点都不好喝!招待长公主就……呃……噗……有毒……” 洛玉白喝了两口,嫌弃的将那碗粥推开,瞥了一眼旁边极力在忍耐的孟湉,故意说话刺激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曲起身子止不住颤抖,并且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落在凤自欢端着粥的碗里,黑的刺眼…… “玉白,你,你怎么了?来人,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凤自欢将那碗粥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慌乱的揽住虚弱的洛玉白,抬手封住他心脉穴位之后紧张的大声吼着。突然的变动让孟湉呆愣在原处,怎么会这样,那虾蟹是他亲手处理的,根本不可能有毒,这…… 长公主府侍卫因为凤自欢的吩咐,连忙持长公主府令牌去太医院,将当晚值夜的太医全都带到了长公主府,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 “禀长公主,太医们请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长公主府的侍卫就已经将那些太医带了回来,或者说是掳了回来。那些被强行请来的太医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深怕一个不注意就惹恼了小霸王从而连累自身留了性命,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进到房间中跟凤自欢行礼。 “赶紧来看看洛侍君,治不好一个都别想离开!” “是是是,下官一定用心医治!请长公主移驾,让我等把脉!” 凤自欢怒声吼着,将怀中面色已经有些灰白并且嘴唇青黑的男子抱起,放到一旁的横榻上,催促着那些太医赶紧医治。太医们颤巍巍行礼之后就来到横榻边,最年长的一个老太师拱手致意,让凤自欢离开横榻,以便他们医治。 “仔细医治,必须把人给本公主救回来!否则,你们都给他陪葬!” 凤自欢冷声警告了一句之后,便轻柔的松开洛玉白的手,移步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等着太医们的医治。 “如何?究竟能不能治?”凤自欢等了半晌,询问那些太医究竟能不能治,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安。 “长公主,这为公子可能是中了断肠草之毒!断肠草并不常见,请问长公主这位公子是缘何中毒?” 老太医与其他太医一起把脉之后,发现种种迹象都像极了断肠草之毒。断肠草毒性猛烈,所幸这位公子服用的不多并且及时封住心脉穴位,不让毒入心脉才能一直扛到他们前来。老太医拱手询问凤自欢可知是因为什么中毒,若是找到源头,或许就能确认是否真的是断肠草。 凤自欢听闻洛玉白中了断肠草之毒,不由得一阵心焦。她所准备的只是一般迷药,只会让人昏迷并不会吐血,难道湉侧妃当真准备用蟹黄粥谋算自己,亦或是孟太傅利用自己儿子来谋算自己? 洛玉白,不,应该是凤晚羽,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活过来…… “他就喝了一口这个,老太医你帮忙看看……” 第313章 彻夜照顾,半分情 凤翎,长公主府,湉净院。 “他就喝了一口这个,老太医你帮忙看看……” 凤自欢将已经被毒血染成暗红色的那碗粥递给老太医,顺便指了指饭桌上那一大碗蟹膏粥。老太医看了看那碗粥,然后分别用两根银针验了一下毒物,却发现两个碗中的银针都变黑染毒。 “长公主,你看……” “该死!贱人,这是要对付本公主?” 老太医将两根银针递给凤自欢,若是碗里有毒也可能是因为毒血,但是这饭桌上那一大碗粥也有毒,那就只能说明是做这个粥的人想要她的命。凤自欢越想越觉得心寒,直接刮了孟湉一巴掌,将他重重打在地上,然后再狠狠的补上一脚,恨不得将他现在就拖出去活剐了! “长公主,妾身没有,妾,妾身怎么胆敢谋害公主?” “来人,湉侧妃善妒,心怀不轨,关进柴房多加看管,本公主查清事实之后再做处置!” 孟湉歪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被凤自欢踹的肚子,颤抖的说着。凤自欢不想听他狡辩,更关心的是洛玉白究竟能不能救回来。她拍拍手让侍卫将湉侧妃拖下去关进柴房,等洛玉白醒过来之后她再做处置。 “是,长公主!” 侍卫领命,走进房中将孟湉拖了出去,丝毫没有此前那般恭敬。孟湉一直哭喊着说不是他做的,可是凤自欢此时此刻并不想听他的辩解,冷着面容挥挥手,让那些侍卫早些将他带下去,不让他在这碍她的眼。 “洛侍君的毒可有解?” “禀长公主,这毒能解。老夫这就去写药方,请长公主派人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四个时辰服用一次,服用三日!” 凤自欢将孟湉处置了之后,询问看诊的那些太医洛玉白的情况如何。老太医与其他几个太医商议之后,拱手跟凤自欢行礼。洛侍君虽然中了断肠草的毒,但是所幸服用的数量不多,所以还有的救。 老太医禀告完,便着手写下药方交给凤自欢,凤自欢勾勾手让下人赶紧去抓药。按方抓药回来之后,凤自欢命人按照老太医的嘱咐去煎药,然后亲自给洛玉白喂药。 “长公主,今晚只要这位公子不发烧,那明日就能醒来了!” 老太医收回银针之后,收拾了药箱然后跟凤自欢交代了一下,凤自欢点点头命人将太医们送回太医院。凤自欢看着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的洛玉白,抬手将他拦腰抱起,然后走出湉净院并且吩咐下人将这个院子封起来,不准任何人踏足此地。 凤自欢将洛玉白送回白伈院中,不免让那些惫懒的下人大惊失色。本以为已经失宠的洛侍君,居然被长公主亲自抱回来,并且还一副心疼的模样。听说洛侍君今天大闹了湉侧妃的院子,如今却能被长公主亲自疼惜着送回来,难道他们都想错了?洛侍君才是长公主最疼爱的人? “都愣着做什么?准备热水,还有,谁再被本公主发现在背后乱嚼舌子,便拔了谁舌头!反正留着也没用!” “奴不敢,” 凤自欢将洛玉白送回房间之后冷声吩咐着那些惊诧的下人,并且警告了一句。白伈院中那些下人惶恐的领命,然后四散离去,那些下人做起事情来也不再偷懒,心中更是不敢再小看洛侍君。 凤自欢轻声嗯了一声之后,将洛玉白抱到床榻上,并且亲手为他除去衣衫鞋袜,掖好被褥。凤自欢坐在床榻边看着昏迷的洛玉白,想起他与她相遇的时候,他为她所做的那些帮助,帮她找药,还多次救她性命,并且这次还这般屈尊为她布局…… 洛玉白,不,凤晚羽,你为何要这般多次为我?你是曾经的八皇子,何必如此为了自己屈尊降贵?又是去红街做花魁,又是扮做京畿府尹之子用侍君身份进公主府,更是多次为她以身犯险,真的值得么? “长公主,热水烧好了!” “嗯,送进来!” 下人准备好热水之后,在房门外禀告道。凤自欢闻声收回思绪,冷声吩咐着,让下人们将热水端进来之后就退下,房中只余下凤自欢与洛玉白两人。她取过绢帕浸湿之后为洛玉白擦拭身子,并且就在白伈院中照顾了他一整夜,累了就在床榻边靠坐一会…… “唔……水……” 天色刚刚乍亮的时候,床榻上的男子虚弱的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念叨了一句,被凤自欢握在掌心的手指轻微动了两下。 “玉白,你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靠坐在床榻边的凤自欢感觉到掌心被触碰的感觉,便醒了过来,然后看到洛玉白已经醒来欣喜的询问着。洛玉白看着她,绽放了一个绝美的笑容,轻轻地点点头,眼神中的情谊在这一刻丝毫没有伪装,全部展现在凤自欢面前。 “水……” “好,马上来!” 洛玉白轻声说了一个字,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凤自欢回应了一声,有些逃避那满腔情谊一般匆忙站起身,为洛玉白倒了一杯水。并且用内力将其温热之后递到他唇边。 “我没气力……” “这,我扶你起来!” 洛玉白看了她一眼,避开她递过来的茶杯,可怜兮兮的说了一句。凤自欢闻言叹了一声,看在他这次是因为她才中毒的情况,慢慢的将他扶起身并且一点点将温水喂给他。 “幸好,不是你……” 洛玉白喝了点温水之后看着凤自欢轻声说着,寥寥几个字却让凤自欢不由得一愣。随即多看了他几眼,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洛玉白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粥?” “那粥,所幸吃下的不是你……” 凤自欢对于那碗粥的毒,想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洛玉白自导自演。洛玉白虚弱的笑了一下,接过她的话茬,将此前说的幸好一词说明白。 他可不是那种愿意用危及性命那种苦肉计的人,断肠草,入腹既丧命,他可没有那么傻。洛玉白浅笑了一下,他这次当真算得上是误打误撞,不过所幸,吃粥的不是她,中毒的也不是她…… “这件事,我会帮你报仇的!” “不用!本公子更喜欢自己动手,不过长公主可舍得那些娇滴滴的俊公子?” 凤自欢轻声说着,算计到她头上,就应该想到会被她算计回去。洛玉白轻轻摇了摇头,毕竟这次无端中毒的是自己,他更喜欢亲手报仇的快感,正如他曾经那般…… “也是,毕竟你这个八皇子可不是善茬!” “不,妾身是喜欢拈酸吃醋的洛侍君,可不是什么八皇子!” 凤自欢同样低笑了一声,她差点忘了眼前人并非是那些娇弱公子,而是曾经可以亲手挖心的八皇子。洛玉白笑了一下,略带深意的说了一句,两人的眼神触碰,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满满算计。 “长公主,洛侍君该喝药了!” “嗯,进来!” 房间外的下人敲了敲房门,提醒凤自欢到了老太医交代的时间。凤自欢应了一声,命下人将汤药端进来,然后照顾洛玉白将汤药服下。她看着洛玉白喝下汤药之后,习惯性的从袖中拿出蜜饯递过去。突然想起眼前的他不是那个忘忧,随即又讪讪的放下手…… “多谢长公主,真甜!” 洛玉白并未给她机会,直接将蜜饯接过并且放进自己口中,然后满怀笑意的对她说了一句真甜。凤自欢看着他这样子,也不好说出口刚刚并非是为他准备的蜜饯,只能挂着笑意的将手放下。 洛玉白怎么会看不出她眼中那一瞬间的尴尬,当然看得出来她刚刚并非是刻意为自己准备的蜜饯,而是一种习惯性动作。不过,那个人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在她身边能帮助她的是自己,以后一直陪着她的也只会是自己。所以,他等得起,也会一直等下去…… “好好休息,我去审审那个孟湉!” “我很好,我们一起去!” 凤自欢为洛玉白整理了一下被褥,告诉他好好休息,她去审审孟湉有关这个毒的事情。洛玉白摇摇头,他要跟她一起去,他有的是办法让孟湉说实话,而且他们一起去会有更好地效果。 凤自欢见他眼神的坚定,也就只好作罢,抬手将床榻一边的外衫拿过来帮洛玉白穿上,并且扶着还算虚弱的他起身。洛玉白站起来,只感觉一阵腿脚无力,然后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凤自欢怀中…… “小心!就你这样,还逞强?” 凤自欢一把接住他,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就将他拦腰抱起,然后抬脚往柴房走去。洛玉白靠在凤自欢怀中,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嘴角一直挂着幸福的微笑。虽然知道她的温柔并不长久,但是哪怕只有这一时三刻,他也满足了…… 凤自欢抱着洛玉白一路走到柴房,沿路的下人与侍卫都侧眼打量着两。长公主似乎对府中公子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并且还如此的招摇过市,这洛侍君看来真的是独得恩宠,以后都需要小心伺候着才是,切不可有任何怠慢…… “禀公主,孟太傅来府拜访!” 凤自欢抱着洛玉白来到柴房,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门房的小侍突然前来禀告,并且递上了孟太傅的拜帖。凤绾绾与洛玉白对视一眼,看来似乎不用审孟湉了,还没有开始人家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走吧,看看这老狐狸究竟耍什么花样……” 第314章 太傅来访,问实情 凤翎,长公主府,前院。 “太傅大人,今日突然来访所谓何事?” 凤自欢抱着洛玉白来到了前院花厅,丝毫不顾及孟太傅惊诧的目光。她直接坐到了花厅最前方的上座,将洛玉白揽在怀中细细为他整理了鬓角的发丝之后,才抬眸看向坐在一边的孟太傅。 “长公主,家中夫婿病重,想要见见吾儿,所以本太傅贸然来访是为了禀明长公主并且接吾儿回去与家夫小聚的!” 孟太傅眼神一转,她不确定那虾蟹是不是已经被自己儿子吃了,所以扯了个由头想要打探下情况。凤自欢闻言冷笑了一声,懒散的将手边温热的茶杯端起,温柔的递到洛玉白唇边,两人不约而同的勾起了唇角。 “太傅,本公主若是记得不错的话,您现在家中夫婿并非湉侧妃的亲身父君吧?谈何病重思念呢?” 凤自欢眉眼一挑,淡然的询问着,戳穿了孟太傅的蹩脚的借口。孟太傅见长公主这边丝毫不露任何口风,并且对自己后院的事情还掌握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长公主年纪不大,怎的能有如此这般的威慑力,与年少时的陛下都不遑多让。 “长公主,家夫毕竟是湉儿的父亲,病重想要湉儿在身边侍疾似乎也无可厚非吧?” 孟太傅用衣袖擦了擦额边的冷汗,继续自圆其说。凤自欢和洛玉白闻言,都低笑出声,越是这般欲盖弥彰越是有问题,看来这虾蟹和断肠草果真与孟太傅逃不了干系。 “孟太傅,如今天干物燥,小心上火才是!来人,取蟹粥来给孟太傅尝尝,清热降火!” 凤自欢勾唇一笑,还没说话就让洛玉白拦下,然后他温情一笑跟孟太傅说着,并且命人为孟太傅送来蟹粥尝尝。下人询问的看了一眼凤自欢,凤自欢点点头让下人下去准备。 “长公主,下官无功不受禄,也就不劳烦府中下人了!” 孟太傅一听说是蟹粥,额间的冷汗越来越多,当即就讪笑着想要婉拒。她这般行为,越发让凤自欢和洛玉白确认,有毒的虾蟹一定和孟太傅有关。 “禀公主,蟹粥来了!” “孟太傅不用客气,这粥是令公子亲手炖的,一定十分美味!快尝尝!” 下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蟹粥送了上来,色香味俱全,禀告凤自欢之后放在了孟太傅手边的桌案上。凤自欢挂着笑意看着孟太傅,并且还提醒她这蟹粥就是湉侧妃亲手做的,吓得孟太傅连看都不敢看那碗粥。 “长公主,你看看,孟太傅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太热了?” “美人说的没错,孟太傅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本公主给你找太医?” 洛玉白靠在凤绾绾怀中,娇笑着说。凤自欢看着孟太傅询问着,眼神瞥向她手边的,示意让她赶紧尝尝那碗粥。孟太傅看到那粥碗中鲜红的蟹壳与橙黄的蟹黄,只觉得一阵反胃,下意识的摆手却不小心将碗摔在了地上。 “孟太傅,本公主好意给你准备降火的蟹粥,你不喜欢可以明说,怎么能将碗摔了?万一吓坏了本公主的美人儿,你担当得起么?” 凤自欢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冷声说着,每一句都让孟太傅止不住的冒冷汗。尤其是最后一句那几个字,只感觉让孟太傅觉得耳边止不住有刀斧掠过的寒意,吓得她身子止不住颤抖。 “长公主饶命,下官只是一时手滑摔碎了碗,长公主大人有大量请勿见怪!” “手滑?本公主还以为孟太傅是担心自己中毒呢!” 孟太傅拱手告饶,想让凤自欢不要怪罪,眼神却一直避开地上那一滩蟹粥。凤自欢拥着洛玉白,嘲弄的反问了一句,中毒二字让孟太傅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长,长公主说的什么?什么有毒?下官听不太明白!” 孟太傅跪坐在地上,嘴硬的说着。她这次匆忙前来是因为今日下朝回府才知道,虾蟹中含有断肠草的毒。是因为运送虾蟹的下人私藏了一只虾,服用之后就在府中暴毙了,所以当她听说长公主府深夜找了许多太医入府,就想来一探究竟。 “不懂?行!来人,请孟太傅用粥!” 凤自欢冷眼看向她,丝毫不打算和她玩什么拉来扯去的鬼把戏。反正她身上的恶名那么多了,也不怕再背上一条欺侮朝廷命官。凤自欢用手拍在桌案上,命人再端上了一碗粥并且伺候孟太傅用粥。 “是,长公主!” 下人领命,将孟太傅从地上抓起来,压在凳子上然后按住他的头就要把粥灌下去。孟太傅只是一介文人,即便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紧闭牙口不断地摇头,即便热粥滴落在衣衫上烫的刺痛还是不打算张口。 “行了,停手!太傅既然不愿喝粥就算了!” 凤自欢看了会,然后摆摆手让下人侍卫们先松开手。孟太傅直到侍卫们松开手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连自己来意都不记得就想离开这个骇人的地方,连滚带爬的就想往府门外跑去。 “孟太傅,这么着急离开?不解释一下为何你会这么害怕这碗蟹粥?” 孟太傅跌跌撞撞的跑出花厅,台阶都没踩稳就滚落在院子中。凤自欢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坐在花厅中扬声询问。公主府的侍卫拦在孟太傅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示意让她回答长公主的疑问。 “不,下官没有!下官感觉不舒服,这就告辞!” “是么?那不如本公主将那份蟹粥转送进宫,说是湉侧妃专门献给母皇的,可好?” 孟太傅摆着手,跟凤自欢告辞,再也不提要带孟湉回府探病的话语。凤自欢脸上还挂着笑意,她并没有喊打喊杀,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句便让孟太傅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若是将蟹粥用湉儿的名义送进宫,万一伤了陛下那她们一家人的命都赔不起。 “不!不可以!那蟹不能送给陛下!” “为什么不能?” 孟太傅当即就不同意,这虾蟹无论如何都不能送到陛下那里去。凤自欢扬声询问为什么不可以,冷眼看着孟太傅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因为……因为……” “没有理由?来人,去将湉侧妃那份蟹粥装好,然后送进宫中给母皇品尝!” 孟太傅阻止了半天,却又开不了口说理由,喃喃的说了半天却又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凤自欢将洛玉白放座椅上,然后自己走到花厅的门边倚着门柱扬声吩咐下人去准备。 “不可以,那虾蟹会吃死人的!” 下人领命之后就要退下,孟太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拉住那个要离开的小侍,一直慌乱的摇头,谋害圣体的罪名她担当不起。小侍几次甩开她的手臂又被她再次拉住,重复几次之后孟太傅慌不择词的喊出来。 “是么?孟太傅怎么知道会吃死人?难道孟太傅送来虾蟹是准备谋害本公主?” 终于听到想听的,凤自欢满意的勾起嘴角并且乘胜追击的询问,眼神中的寒意让孟太傅胆战心惊。孟太傅摇摇头,她不是刻意下毒的,那些虾蟹从赤擎海里打捞起来之后,她的人就再也没动过并且快马加鞭送来了京城,所以那些虾蟹为何会有毒她也不知晓。 “那请问孟太傅为何会知道吃死人?” “因为今早,下官府中运送虾蟹的下人中毒惨死,是因为私自留下了一只虾服用。所以,下官才担心湉儿会误食所以才来公主府!” 凤自欢再三询问之下,让孟太傅将自己的来公主府的真实原因全部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孟太傅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不再像刚刚那般慌不择言,而是彻底松懈下来坐在了院子中,叹了一口气。 “仅仅就是这样?孟太傅的意思是断肠草的毒是什么时候下的你并不知晓?” “下官并不知晓,湉儿更是不知,所以还请长公主不要怪罪湉儿!” 凤自欢再询问了一句,并且看孟太傅的状态不似作假,心下不由得疑惑。这断肠草连累孟太傅府中下人身亡,也就是说断肠草的毒至少是在虾蟹送进孟府之前就已经被下到虾蟹中,难道这一次的断肠草真的只是误伤?亦或者是有人想要对付孟太傅? “孟太傅,本公主差一点就吃下湉侧妃的粥,若非因为洛侍君挺身而出,恐怕孟太傅现在只能跟本公主的灵柩致歉了!” 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是凤自欢想到若不是洛玉白大闹了一次并且还喝了自己那碗粥,恐怕现在就应该是满城白幡为她这个长公主出殡。凤自欢的话语让孟太傅心下一惊,难怪这次来她就看着长公主抱着洛侍君进来,并且洛侍君还面色不佳…… “那长公主想要如何?” “孟太傅,本公主会上表给母皇,说湉侧妃善妒将其贬为侍君!并且因为洛侍君舍身而出,所以本公主会让母皇提洛侍君为侧妃!孟太傅不会有怨言吧?” 孟太傅询问凤自欢究竟想如何,凤自欢看了一眼洛玉白,见他点点头之后便转头对孟太傅说了自己的安排。孟太傅想到此前种种,以及凤自欢刚刚所说差一点就是长公主服下有毒的虾蟹,只能点头答应了凤自欢所说的决定。 “长公主,这次确实是下官疏忽,断肠草的事情下官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孟太傅,本公主不知为何你送来的虾蟹中有毒,你要查本公主不拦着你!本公主这边也会调查清楚,若是孟太傅有任何隐瞒让本公主查到,还请孟太傅想到后果!” “是是是,下官不敢有任何隐瞒,还请长公主开恩能善待湉儿!” “只要孟太傅能给出交代,本公主自是不会亏待湉侍君……” 第315章 背后智囊,另有人 赤擎海上,鬼岛。 凤绾绾与众人坐在墨蛟背上飞到了下一座岛的上方,并未着急落下。在半空中观察了一圈,才发现这一片群岛总共分为大大小小六座岛。她们现在是在中间的一座上方,刚刚走过的那座是围绕在中间这一座岛周围五座岛的其中一座岛。 因为岛上遍布大雾的关系,凤绾绾她们才一直没有发现周围还围着五座岛的事实。如今到了半空中,才终于发现了这群岛的布局,也终于对这群岛有了一个大概的布局了解。 “墨蛟,下去看看!” 凤绾绾将布局记在心中之后,便吩咐墨蛟飞身落下。中间这座岛面积是群岛中最大的一座,岛上最中间是一座山峰,十分陡峭,山峰周围是半边平原以及半边丛林。丛林是对着两座岛的方向,而另一边的平原则是对着另外三座岛。 墨蛟载着众人落在平原那半边,奇怪的是丛林那一半都是浓雾弥漫,但是中间的山峰和平原这一侧却没有那么浓的雾气,只有浅薄的淡淡一层丝毫不影响视线。凤绾绾站在墨蛟额头,甚至能看得清楚半山腰的草木被微风吹拂。 “小家伙,这半座岛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雾气,并且连那座岛上也是一半平原一半丛林,这个岛上倒是真的很奇怪!” 南宫流云站在凤绾绾身边,轻声说着。这一座岛倒是奇怪的很,南北两侧的分不完全不一样,就好似阴阳两面似的。凤绾绾点点头,她也发现了这座岛上的阴阳两面,或许这奇怪之处就是有关山河宝藏的关键。 “小九,那座山正是在中心点,并且刚刚我看了一下,这周围的五座岛似乎也是根据阴阳五行分布!” 季迟也说了一下自己的发现,这周围的五座岛分布暗藏阴阳八卦的阵型,并且最中间的这座岛同样也是阴阳分布,看来这被称作鬼岛的群岛并不同于一般的岛,或许她们这次真能找到线索。 “嗯,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然后去那山上看看!” 凤绾绾点点头,将几个男子接连搀扶下墨蛟的背部,并且嘱咐刺影堂门人四散查探一番。凤绾绾搀扶着南宫流云靠着墨蛟坐下,并且用两指探过他的脉象确认并无大碍之后才放心。 “少主,血鸢送来消息!” 弑将一个小巧的竹筒递给凤绾绾,凤绾绾接过之后,抬手将父君给自己的黑玉指环卡在竹筒上的凹槽,然后轻轻旋转了一圈。竹筒分为两半,将里面的密信露了出来。 血鸢将凤翎京城的动向告诉凤绾绾,以及凤自欢和凤晚羽接下来的计划。凤绾绾将密信给南宫流云和季迟传阅,他们两人看过之后同时皱了一下眉,然后抬头看了看凤绾绾,想询问她的想法。 “自欢姐姐看来已经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了,已经开始有人准备动手了!” 凤绾绾有些担忧的说着,自欢姐姐在京城总是高调行事,让自己背上一身骂名只为了放低凤珂的戒心,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并且大郡主的出现是她们始料未及,虽然大郡主已经落在自欢姐姐手中,但是她对自欢姐姐的怨恨很深,终究还是一个隐藏的危险。 “小九,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若是你们,该怎么看?” 季迟抬头看着凤绾绾,想要知道她的想法,他才好考虑好该用什么计谋对付其他人。凤绾绾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若是他们是自欢姐姐那个处境,他们又会如何做。 “示弱,藏于暗处,致命一击!” 南宫流云和季迟对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他们的想法,没想到却出奇的一致。凤绾绾也点点头,她也是这般想法,不过自欢姐姐一向高调行事,突然要示弱的话需要找到一个很好地切入点才是。 “绾绾,秋日围猎快到了!” 一旁的司琴想了一会,突然开口提醒了凤绾绾一句,时间点正好。凤自欢与南宫流云和季迟对视了一眼,秋日围猎确实是一个示弱的好时机,并且还能让暗处的大郡主转为明处,分散盯着自欢姐姐的幕后之人的注意力。 “小九,秋日围猎,若是有人行刺,自欢公主救驾受伤,算不算是一个完美的打消凤珂疑虑的好办法?” “小家伙,这是一个好主意!还可以一箭双雕,将大郡主也推出来,让世人都知道大郡主尚在。这样,皇宫就不止一个公主,自欢公主身上的注意力也相对能减少许多,更方便她与八皇子行事!” 季迟想了想,便想到如何利用围猎这个机会来让凤自欢由明转暗。南宫流云在一旁也接了一句,补充了一下更好地办法。总不能一直将大郡主握在手中,既然无法消除怨恨,不如就妥妥当当的将她利用起来,将她推出来当做挡箭牌。 “嗯,是个好主意!我这就给血鸢回信,劳烦弑叔叔一会将消息传出去!” 凤绾绾写完回信之后塞进那竹筒之中,并且重新将竹筒恢复原状之后,交还到弑手里。自欢姐姐在明处,她在暗处,这是她将血鸢姐姐派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的,她的鬼宗会成为自欢姐姐最坚强的后盾,自己等人也会成为自欢姐姐幕后的智囊团。 众人休息之后,凤绾绾将百花丸派给众人,将墨蛟收回到魂玉世界里,然后领着众人便往中间的那座阴阳山而去。 吼!!! 刚刚走进山脉,就听得震天的野兽吼叫声。凤绾绾的眼神扫过其余几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戒备起来,手中的武器全都出鞘,看着薄雾弥漫的山林坚定的踏足走了进去。 “蠢女人,放本王出来!本王感觉到好熟悉的气息!” “老大,我也感觉到了!” 玉狐和墨蛟的声音同时在凤绾绾脑海中想起来,它们语气中都带着兴奋不能自抑。凤绾绾很难得听到它们如此兴奋的声音,上一次听到玉狐这般,就是在大朝会兽字门的时候…… 凤自欢双手掐诀将玉狐带了出来,它一出来就盯着山顶的方向,眼神中有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凤绾绾看它这般模样,愈发确定这座岛上应该有好东西,亦或是老朋友才对。 “少主,岛上还有其他人!小心……” 前去探路的刺影堂门人带着一身血迹的回来禀告,提醒凤绾绾她们要多加注意,还没说完就栽倒在地上,背后有好几道泛着白骨的惨烈伤口。凤绾绾抬手接住那个刺影堂门人,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伤口,似乎不是寻常武器能做到的!小家伙,看来不是一般人……” 南宫流云抬手阖上那个已经死去的刺影堂门人的双眼,轻声劝着凤绾绾。凤绾绾轻轻地将那个刺影门人放在地上,抬手从魂玉世界中取出一件干净的外衫盖在她的脸上,然后才冷眼的抬头,周身的寒意一层层的蔓延。 “小九,稳住情绪!” 季迟从一旁走上前来,抬手按在凤绾绾的肩膀上,轻声提醒她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凤绾绾双手握拳,然后又慢慢松开,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将暴走的愤怒压下。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需要照顾,她不能冲动,不可以冲动…… “我没事,不用担心!动了我的人,不会这么善了的……” 凤绾绾冷声说着,并且提醒众人一定要惊醒着一点。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并且出手狠辣果决,要时刻注意安全。她掐诀将这具刺影堂门人的尸身放进魂玉世界,她要留着她提醒自己,自己人的仇还没报,需要凶手偿命才行。 处理好之后,凤绾绾这才敛下情绪,领着众人继续往山上而去。凤绾绾这次走在了最前面,命弑叔叔带着刺影堂保护好其他人,遇到任何凶兽都是凤绾绾一手魂诀将其处理,接连几次之后那些凶兽已经退避三舍,不再出现在凤绾绾等人面前。 “蠢女人,有人靠近!”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从山底来到了山腰,行至丛林与山地的交界处,凤绾绾的脑海中突然传出玉狐的声音。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玉狐,见它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之后抬手,让所有人停下步伐。 “嘘!找地方藏起来,有人靠近!” 凤绾绾摆摆手,让身后的他们找好藏身的位置,并且有人靠近。其他几人听到话语,借着不算浅淡也不算浓重的雾气纷纷就近找了藏身之地,或是巨石,或是树梢…… 凤绾绾屏息之后,闪身躲在了一颗大树背后,并且银针已经出现在指尖蓄势待发,静静地等着那些人靠近。 数个呼吸之后,浓雾中有一行五人走了出来。为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着白色衣衫,双手负在身后并且脚下几乎没有沾地。她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同样是白色的衣衫,其中一人身上还系着沾染了血迹的铁爪…… “三长老,我们还需要走多久?”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询问着,因为带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样貌,不过这一身装扮让凤绾绾觉得甚是眼熟。那老者的武功不错,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也只能与之打个平手,至于其他几人根本无足为惧。 “圣女现在在宗门面壁受罚,你们两个不拿出点成绩,怎么将位置夺过来?” “是,三长老!听凭三长老吩咐!” 头发花白被称作长老的老者转过身,告诫着那个女弟子。凤绾绾等人隐藏在暗处,将几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从对话中,凤绾绾总算知晓为何会觉得她们衣着眼熟了,正是和神宗圣女厉倾城的装扮类似,看来是神宗的人。 “现在掌门需要神兽,正好得到消息在这片岛上出现过天地异样,你们若是能找得到,自然就能让掌门另眼相看!” “知道了,还请三长老带路,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为掌门寻到神兽……” 第316章 死不足惜,严重么 鬼岛。 凤绾绾等人在暗处等着那一行五人走远之后才闪身出来。凤绾绾揽住南宫流云,领着众人往她们相反的方向而去。没有人发现,她怀中的那一团白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死妖孽,刚刚可是神宗?” 凤绾绾贴在他耳边说着,询问南宫流云可看出刚刚那些人的身份。 “嗯,神宗三长老。此人心思狭隘,好大喜功。带这几个小辈出来,恐怕她们也回不去了!” 南宫流云点点头,对于神宗他了解不多,仅限于几个长老以及宗主等人。 刚刚带队的那个是神宗三长老,此人功利心重并且心性狭隘。刚刚听她们说是带小辈前来围捕什么神兽,估计最后这几个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神兽什么的只会便宜那个长老。 “死不足惜,刚刚那弟子腰间别着的铁爪,应该就是袭击我刺影堂门人的武器!” 凤绾绾冷哼了一声,这些人死不足惜!她刚才可是看的分明,那弟子身上还在滴血的铁爪明显就是伤害刺影堂门人的罪魁祸首。 “嗯,死不足惜!” 南宫流云点头应了一声,他刚刚可是看到那只白狐跟在那几人身后而去,看来是小家伙还留有后招。 凤绾绾领着几人一路往前,与那群人拉开了距离之后,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界休息。挥手落下一层魂决光幕之后,凤绾绾领着墨玄以及影南、影北悄然离开,根据玉狐的指引绕到那几人身后。 “敢问是何门何派的朋友?何必藏头露尾?” 三长老停了下来,拱手示意扬声说着。刚刚突然感觉到好几道气息靠近,在这种地方,非友即敌,以免误伤便先打声招呼。 “神宗三长老,伤了我的人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 凤绾绾站在高处的树梢顶上,衣袂飘飘。银色衣裙在风中飒飒,银白面具上的曼珠沙华红的耀眼。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周围三个黑衣男子也随即现身,手中的武器都闪着寒光。 “你的人?哦,此前那个探路的?啊……” 三长老后退了一步,腰间别着带有血迹铁爪的那个男弟子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一道白影在他说完的时候就从他眼前划过,随即一片血雾扬起,那个男弟子捂着自己双眼倒地惨叫…… “血真臭,蠢女人,记得准备十个大鸡腿给本王!” 那一团白影蹿进凤绾绾怀中,嫌恶的甩了甩自己爪子上的血迹。凤绾绾抱着它,细细的给它顺毛,安抚这个傲娇狐王的小情绪。 “阁下究竟是何人?出手就伤我门中弟子?” 三长老看了一眼那个在地上嚎叫的弟子,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出手挥出一掌直接让那个弟子没有了生息。出手狠绝毫不留情,身后的三个弟子却好似平常一般,连一点惊恐的模样都没有。 “有么?本少主的宠物比较贪玩,不好意思!” 凤绾绾垂眸说着,嘴角荡漾着放肆的笑意。这个三长老出手果然狠绝,就连自己的弟子都没放过,并且她其他的弟子居然也能做到无动于衷,是个狠人…… “一个畜生而已,杀了便是!” 此前在树丛那边和三长老交谈过的那个女子站了出来,将腰间的长鞭甩到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玉狐,她说你是畜生哦?” “本王堂堂狐王,说本王是畜生?她全家才是畜生!” 凤绾绾单脚点在树梢的顶端,抬手抚摸过玉狐的脊背,低声说了一句让玉狐炸毛的话。玉狐果不其然的被激怒,在凤绾绾怀中龇牙咧嘴,在凤绾绾的脑海中愤怒的叫喊着。 “那你还不去对付她?” 凤绾绾的手停下来,低声说了一句之后,玉狐就从她手中飞身跃下,几个跳转之后就从树干上落到地上。那个女弟子冲着白狐就挥出了鞭子,但是却被玉狐一次次躲过。 “该死的小畜生!” 那个女弟子发觉根本伤不到玉狐分毫,厉声呵斥了一句。随即,旋身而出,一道道鞭风如同飞镖一样闪过,落在地面、树干、碎石上,扬起一地的尘沙。玉狐四爪点地迅速的化作一道流光左右跳跃,丝毫不会被鞭子伤到分毫,愈发靠近那个女弟子。 唰!潵! 玉狐靠近那个女弟子,后腿点地之后落在那个女子肩上,锋利的爪子在她身上四下划过。一阵布料的破碎声音响起,随即就看到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化作片片碎布,奶瓷肌肤显露在众人眼前。 “啊!你个小畜生,该死!” 那女子单手手捂住仅存的碎布,掩去深深的沟壑,另一只手的鞭子不断的在眼前乱挥,怒不可遏的吼叫着。玉狐最后挥出一爪,将女子的三千青丝齐肩斩断,然后嫌恶的瞥了一眼之后在几个跳跃之间回到了凤绾绾的怀中,微微吐了舌头。 “你啊,真是贪玩!” “敢说本王是畜生,算是便宜她了!” 凤绾绾抬手抚摸着玉狐的脊背,笑着低声说道。玉狐在她脑海中回应着,它只是给了那个敢说自己是畜生的女子一点点惩罚,并未要她性命就已经很便宜她了。 另外一个女弟子从包袱中取出一件衣衫为那个断发的女子披上,遮住她的羞窘。那个女子将衣衫扣好之后就扬着鞭子飞身而起,直直的冲着凤绾绾而来,眼神中充满了想要至对方于死地的凶狠。 “自不量力!” 凤绾绾低声说了一句,刚要抬手,那个女子就被一柄玄剑刺穿。黑衣男子冷漠的从她心口抽出玄剑,看着她重重的落在地上,不发一言的闪身回到凤绾绾身边。 “出手这么快?起码让本少主活动活动嘛?” “她,不配!” 凤绾绾侧身询问着玄剑回鞘的墨玄,这么快就处决了对方,她还没玩够呢!墨玄看了她一眼,依旧冷然的回答了三个字,却让凤绾绾勾唇轻笑起来。墨玄这般模样,实在是别扭的可爱…… “那个三长老留给本少主,剩下两个就交给你们了,影南影北!” “是,主母!三招之内!” 凤绾绾将怀中的玉狐交给墨玄,然后笑着抖了抖手腕吩咐了一声之后,便直直的从树顶上冲下。另外两棵树上的两个黑影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一句,便飞身而起拦在了另外两个弟子身前。 “黄毛小儿!” 三长老甩袖,挥出两掌拍向影南影北的背后,掌风凌厉而残忍。还没落在两人身上就被凤绾绾挡了下来,四两拨千金的一个推云手就将三长老的双掌拨开,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三长老,你的对手是本少主!请专心点!” 凤绾绾挡下三长老的双掌之后,冷笑了一声缓缓地说着,面具下的红唇划出危险的弧度。影南影北与那两个弟子交缠在一起,并且兄弟两人配合默契,他们手中的短匕与长剑可以做到随意交换,一长一短互补,三招之内就已经让剩下的两个弟子没了生息。 “幸不辱命,主母!” “很好,歇着吧,本少主要活动一下!” 影南、影北拱手行礼,回禀了一句。凤绾绾挥袖摆摆手,不让他们两个插手,她要自己对付这个三长老。影南影北点头致意,然后飞身落在了墨玄身边,将那个三长老留给主母自行解决。 三长老看着眼前肆意嚣张的女子,不发一言便挥掌而出。凤绾绾侧开肩膀躲了过去,脚下步伐流转,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绕到她身后,屈起手肘撞在了三长老的腰椎之处然后迅速侧身闪开,就如同猫捉老鼠一般。 “贱人,别躲躲闪闪!” 三长老狠啐了一口,厉声叫骂着。凤绾绾眼皮微抬,果然都是神宗的人,连骂人的语气都出奇的一致。她突然想起那个即便毁了琴也要与她堂堂正正争抢的圣女厉倾城,如今对比一下,高低立现。 “上一个如此叫骂本少主的人,好像就是你们圣女厉倾城。她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想试试么?” 凤绾绾轻蔑一笑,双掌掐诀凝聚出璀璨的魂诀之力,缓缓靠近三长老。三长老冷哼了一声,直接运起周身内力汇聚在掌心,对着凤绾绾拍出用劲全力的一掌。 轰!!! 三长老强大的内力与凤绾绾磅礴的魂诀之力相撞在一起,巨大的爆裂声掀起一阵剧烈的气浪,让树顶上的三个男子抬手用衣袖挡住了眼帘。漫天的浓烟让他们看不清底下的战况,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之中有一个后退了几步,然后慢慢的蹲下身趴在了地上。 “长老?就这点实力?” 依然还站着的那个身影慢慢踱步走出了浓雾,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并且弹了一下指尖的血珠。甩了甩衣袖驱散了厚重的烟尘,露出了已经倒在地上凄惨模样的三长老。手臂的骨头寸寸断裂,并且刺穿皮肉显露了出来,殷红的血迹流了满地…… “贱人,别走!得罪了神宗,还想全身而退?” 三长老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不断地喊着让凤绾绾不准走。凤绾绾用尾指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实在是太吵所以她指尖弹出一抹银光,刺进三长老的咽喉将她刺哑,然后踱步来到了已经废了手并且口不能言的三长老身边。 “得罪神宗?很严重么?本少主连你们圣女都打了,会在乎一个长老?” “啊……贱人!神宗不会放过你的!” 凤绾绾蹲在她身边,用脚踩住三长老另外一只手慢慢的研磨旋转,一寸寸的让她骨头断裂破碎。三长老发出痛苦地喊叫,然后依然嘴硬的咬着牙说出威胁的话语,想要用神宗来迫使凤绾绾放手。 “对哦,三长老你提醒本少主了!这里是没有人离开的鬼岛,你说本少主若是将你剁碎了,你的神宗能知道么?” “你敢?啊……不要……” 第317章 圣女闭关,议事堂 神宗。后山。 “圣女,三长老已经带着倾舞、倾絮以及两个师弟下山多日了!” 厉倾城从极乐台那件事之后,回到神宗便自请来后山面壁思过,不再插手任何宗门事务。正因如此,宗门里有了异心之人已经在蠢蠢欲动,只余下厉倾城的几个心腹还站在她这边。 “不急,让三长老去找便是!” 石门紧闭的山洞里传来一道女声,无所谓的语气让山洞外的人怒其不争。抬起手想要再次敲击石门,想了想之后却又将手放下,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身离开,下山返回了宗门。 山洞里,厉倾城坐在石台之上,周围挂着不少画像,画的都是同一个红衣男子,或坐、或站、或飞身而起、或执扇挥舞…… 她在石台上坐着,望着这些画像,眼神中的眷恋越来越深。她贪恋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红衣男子的虚影,就好像那个男子在对着她笑一般。 极乐台回来之后,厉倾城将那里发生的一切都禀明给掌门知晓,以及鬼宗少主是天羽宗晚辈的身份都一并告知。交代完之后,便自请来了后山,自己将自己关在了这个山洞之中,一遍一遍的贪恋着那个男子,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也随之越来越重。 “公子狐若,早晚你都会是本圣女的男人!等着本圣女……” 厉倾城喃喃的说了一句,抬手挥出一道掌风,侧边的石壁上便出现了一枚深深的掌印。她站起身跳下石台之后,在背后的石壁上旋转了一下突出的石块,走进了背后石壁中隐藏的另外一间石室。 在那间石室中,她重新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琉月忘仙琴,正对着石室中的木头人一遍遍的出招收招,脑海中不断重复那个鬼宗少主每一次出手的画面。通过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地与那个人对招,一遍遍的拆解,争取下一次可以将那人践踏在脚底。 那间石室角落中摆放的破碎木头人已经堆砌成了小山堆,每一道破碎的痕迹都深刻且残忍。这一切都说明了厉倾城想要将鬼宗少主踩在脚下的决心,也说明了她想要夺到公子狐若的决心…… 天羽宗。战堂。 “师傅,这次究竟该怎么办啊?那个鬼宗少宗主用的真的是天羽宗功法!” 紫熙跪在战堂殿内,拱手禀告着二长老当日在极乐台上的情况。那个鬼宗少主用的是天羽宗的心法,并且还说让自己喊她一句太上师叔。现在那么多的宗门都会将账算在天羽宗身上,天羽宗如何能抗的下那么多宗门的发难? “太上师叔?还用的是剑舞落花?” “是的,剑舞落花,甚至比我和紫絮师妹的功力还要精进,剑舞落花同时操控的不下百余把飞剑!” 掌管战堂的天羽宗二长老再度确认的询问了一句,当真说的是太上师叔?紫熙点点头,他丝毫没有记错,那个鬼宗少主说的确实是让他下一次喊她为太上师叔,并且剑舞落花的实力也比他们高上不止一个层次。 “去!请御堂大长老和敏堂三长老前去议事堂商议!对了,刑堂的紫书长老找到了没有?” “回师傅,还没有找到紫书长老!” 这件事事关天羽宗的生死存亡,现在确实不是内斗的时。二长老想了一会,命紫熙去请大长老和三长老去议事堂,顺便询问了一下紫书可有找到?紫熙摇摇头,回禀二长老,并没有找到紫书长老的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的模样。 “哎,长老和大弟子相继消失,偌大的刑堂成了一盘散沙也不管!算了,先去请大长老和三长老吧!” “是,师傅,紫熙这就去!” 二长老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的叹了一句,无奈的摆摆手命紫熙先去请两位长老前去议事堂。紫熙拱手行礼,领命去另外两堂请那两个长老前去议事堂。 二长老叹了一口气,甩甩手离开了战堂,往议事厅而去。行至半路,二长老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然后调转方向往后山的一座山头而去。刚到山脚下,就被一层虚无的禁制拦下,根本闯不过去。 “战堂二长老紫枭,拜见紫微星君!现下天羽宗大难临头,拜请紫微星君出山!” 二长老跪在山脚下朗声祈求着,希望闭关多年的紫微星君能重新出山力挽狂澜。二长老跪了许久也未见紫微星君有任何回应,一丝一毫的气息波动都不曾有。 “看来这次是没人能对付那个自称太上师叔的……” 等了许久,二长老渐渐失望之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了一句感慨。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极强的内力吸进禁制中,那道内力连挣脱都挣脱不开,二长老只能顺从的随着那道内力来到半山腰的那一处石壁洞府门外。 “二长老,你刚说什么太上师叔?” 一道清润的男子声音从洞府中传出来,清润并且充满贵意,询问着二长老刚刚所说的话语究竟为何?那声音一出,二长老当即跪下,颤颤巍巍的在洞府外磕头行礼。 “是战堂大弟子紫熙去参与极乐台盛宴的时候,遇到了鬼宗少主,对方用的是天羽宗功法并且随手一道剑舞落花就能操控数百枚飞剑虚影!那人临走时候曾说过,要紫熙下次见她尊称一句太上师叔!” “是么?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二长老将紫熙说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告之洞府中的人。洞府里的男子听完之后,突然询问了一句那女子长相与年纪,语气中充满了渴求与焦急,就好像找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身边还带着一只巨大的狼王以及一只白狐还有一只墨色有龙角会飞的巨蟒。” “狼王?是不是银白毛发的狼王,身上还有蓝色花纹?” 二长老想了想将紫熙说的那个鬼宗少主的样子,说给紫微星君听。紫微星君一听有一头巨大的狼王,语气更加的激动,询问那个狼王的样子,是不是自己映象里的那般模样。 “那倒是没说,不过紫熙说听到那个女子叫那个狼王为寒啸……” “当真?她叫它,寒啸?” 二长老想了一下,这个狼王的样子紫熙倒是没仔细说,不过紫熙说鬼宗少主喊那个狼王叫做寒啸。她的话语刚说完,就看到洞府中冲出来一道紫色流光,按住她的肩膀在三确认的问了一句,当真是叫做寒啸? “是,紫微星君,真的是叫做寒啸!” 二长老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紫微星君,点头称是。闭关这数十年,紫微星君除了头发变白之外,样貌居然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他眉目俊逸,五官如画。一头白发用木钗松松挽起,深色的木钗与满头白发形成了鲜明对比。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优雅,洒脱而不羁,仿若月光下海面上涌起的浪花,柔软又自由。就像是拂过湖面的柳枝有着万物生长般的勃勃生机,又如同掠过海上的风充满了和风细雨似的自由。 “太好了,太好了,寒啸还在……” 紫微星君喃喃的念叨着,就连身上穿着的浅紫衣衫都洋溢着兴奋,飒飒而动。二长老看紫微星君终于从洞府中出来,本以为他是为了拯救天羽宗,没想到他却更在意那头狼王一般。 “紫微星君,现在那鬼宗少主已经将众多宗门的怒火都引到了天羽宗头上,还请您出手相助出山坐镇才是。” 二长老跪地求着,若是有紫微星君出山,想来那些宗门也该掂量掂量。紫微星君想了一会,负手在背后看着远处的山门,挥袖收回了自己山头的禁制。封闭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有关她的消息,他不用再守在这里了…… “走吧,不是说要我出手么?” 紫微星君收起禁制之后,淡然的说了一句。这句话让跪在地上的二长老不可思议的回头,然后兴奋地站起身,为紫微星君领路去议事厅。紫微星君双手负在背后足尖虚抬,翩若惊鸿脚下生风,体态宛然的跟在二长老身后…… 议事堂。 “大长老,失去一对儿女,看起来似乎苍老了不少!” 敏堂三长老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已经早生华发的大长老,讥讽着说道。大长老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不发一言,转着手中的佛珠,闭眼冷淡的念着法华经。 “三长老,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本君不在,天羽宗似乎热闹了不少?” 二长老带着紫微星君进来,白发男子轻慢的说了一句,让堂内两个长老吓了一跳,当即站起身来,恭敬的低下头等着那个男子坐上首座。白发男子邪魅一笑,足下轻点之后,直接犹如风中飞絮一般掠过议事堂内长长的桌面,落在了最前方的上座。 “御堂大长老紫珃见过紫微星君!” “敏堂三长老紫茕见过紫微星君!” 两位长老在紫微星君落座之后,躬身向他行礼。紫微星君斜倚在凳子上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让她们落座,开始她们要商议的事情。他只是出来做个帮手,不参与她们的决策,也不会对她们商议的事情表露任何意见。 “大长老,三长老,今天请你们来是商议鬼宗少主的事情,你们有何想法?” “听说那人用的是一手剑舞落花,还能同时操控数百剑光虚影,还自称是太上师叔?难不成是你们谁的弟子?” 二长老落座之后,询问另外两人对于此事可有什么想法。敏堂三长老环抱住双手,恣意的言说着,不屑的看了一眼对面两人,询问是不是她们收的徒弟或者徒孙? “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徒弟徒孙?人家说的可是太上师叔!紫微星君,不会是你的徒弟吧?” “本尊数十年没有下山,难不成是梦里收的徒弟么?可笑……”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18章 罗刹痴念,做交易 莲煞门。 红莲罗刹回到宗门之后,就派人去探查凤绾绾的底,但是派出去的手下就如沉石入海一样了无音讯。 “该死的女人!” 红莲罗刹恨恨的啐了一口,却不见有多愤恨,倒多了几分旖旎的兴味。他抬手直接拿起一坛酒微微倾斜,香醇的酒液汩汩的流进口中,醉人的桃花香弥漫了整个宗门大堂,仿佛置身十里桃林之中。 莲煞门中的弟子从没见过自家门主这般模样,杀伐决断冷漠无情统统不见,只余下一种被抛弃的可怜兮兮,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几个胆子大的在殿外偷偷探头瞧着,疑惑的想要知道门主口中的女人是谁。 “滚!” 一阵掌风传来,将殿门重重合上,也将偷看的几人挥出几丈远。她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远远的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大殿,小心翼翼的离去不敢再窥探门主的事情。 关上大门之后的石殿,隔绝了阳光,陷入一片黑暗,只余下明明灭灭的烛火滋滋作响。红莲罗刹轻蔑的笑了一声,门中这些女子都惧怕他,丝毫没有她有意思。可是,偏偏有意思的她,却对自己不屑一顾,属实该死…… 不,她不能死!难得有意思的猎物,他要她长长久久的陪在自己身边,也只能陪在他一人身边。 嘭!! 红莲罗刹将酒坛砸在地上,抬手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整个人飞身而起从窗子闪身出去。既然派出去的门人都探听不到她的底细,那他就自己去查,查到她的踪迹,将她带回门中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从此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落霞峰。 年孤鸿身死的消息传回落霞峰的时候,整个宗门犹如一盘散沙。整个落霞峰陷入掌门之争,宗门中的师姐师弟乱成一团,各出奇招的想要坐上掌门峰主的位置,丝毫没有人想过为老掌门报仇。 “该死!这些人都忘了爹是怎么教导他们的么?” 年孤鸿的小儿子坐在轮椅上,愤怒的锤了锤自己的双腿,有些无力的叫骂着。今年的极乐台本该是他带着两个女儿去参加极乐台的,可他偏偏在采药途中伤了腿上经脉,要在轮椅上休养数月才能恢复,所以爹爹才会亲自带着年陌、年染去参加帮她们长长见识。 “年年,住手!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么?” 一个女子抱着一樽石臼冲了出来,将石臼匆忙放在一旁的地上之后就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这个女子自称是个孤女,就是她在年孤鸿小儿子伤了腿之后将他送回宗门,然后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起居,渐渐有了情谊…… “如今的落霞峰,哪里还会在乎我这个废人?” “谁说的,我在乎!” 男子挣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上,然后崩溃的锤着双腿,仓皇无措的说着。现如今的落霞峰已经乱成一锅粥,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个废人的死活。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抱住他的双手哭喊着,她在乎,她在乎他的一切…… “你在乎?那你给我将峰主位置夺回来!我要为爹爹报仇!” “好!我帮你!我帮你!” 男子挣扎的想要再次推开她,却被牢牢的抱住不让他再次伤害自己。他喊叫着,命令着,要求着,在女子怀中哭闹着,要女子为他夺回一切。女子不愿再看他伤害他自己,抱着他重复的说着,她会帮他夺回峰主位置,会帮他报仇,帮他做他想做的一切…… “真的么?你真的会帮我么?” 男子瞪大了双眼,无措的问着那个女子,他已经是废人了,她真的愿意帮他么? “我喜欢你,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一切!夺回峰主之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女子点点头,说着愿意,告白着喜欢,并且还询问男子愿不愿意嫁给她。她抬手轻轻的捧住男子的脸庞,虔诚的就像是朝圣的教徒一样…… 两人眼交汇,男子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样。 他抬手轻轻将自己的衣领拉开,性感的锁骨闪烁着莹润的光泽,艳红的心形红点展露在女子眼前。女子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直接将男子从轮椅上抱起往房间内走去。 男子手臂勾住她的脖颈,轻轻靠在她的肩头,闭上的双眼中滚落一颗悲伤决绝的泪水…… 流光宗。 宗门大殿中,五长老门下女弟子跪了一地,跪求宗主为她们师傅报仇。极乐台的事情传回宗门之后,她们便开始跪在殿内,已经几天几夜,偏偏宗主破云剑却避而不见。 “宗主,这五长老虽然平时喜好男色,但是毕竟是宗门一员。如今身死异处,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内堂中,门中其他几个长老面面相觑,一个年纪最大的长老缓缓开口,劝说着主位上的持剑男子。男子虽已是中年,但是仍然俊美不凡,双手搭在自己面前立着的长剑剑柄上,闭目不言,丝毫不为所动。 “宗主,你给句话好不好?外面的弟子已经跪了好几天了,再不解决,恐会引起弟子们的不满!” 另外一个长老也开口劝说,五长老虽然品性差了点,但是教导弟子都是尽心尽力,所以她的弟子也是最为忠心之辈。若是继续这般不管不顾,恐怕会让那些弟子不满,万一惹得弟子反叛,也会让江湖上其他宗门看了笑话。 “管,不过要等一个人!” 闭着双眼的破云剑一副入定的模样,淡然的说了几个字之后再无表情和言语,哪怕那些长老在旁边劝说的口干舌燥也不为所动。 他在等,等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极乐台的事情他听说了,那个鬼宗少主用的是天羽宗功法,也就意味着要报仇就要同时对付天羽宗和鬼宗。这两个宗门一正一邪,但都是有底蕴的古老宗门,仅仅靠流光宗还成不了事。 “破云剑,可是在等本夫人?” 随着一阵惊慌的叫嚷声之后,一个似妖若魅的女子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虽已过中年却丝毫不见老态,反而较之二八年华的女子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不知检点!” 破云剑睁开双眼,看向那个女子低声说了一句。明明说的并非什么好话,女子却丝毫不见生气,反以为荣的走到他的身边伸手直接勾起他的下巴,胜利者的姿态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容不得他拒绝。 “你不就等着本夫人相助么?还装什么矜持?” 阇夫人轻佻的坐在破云剑腿上,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男子总算是跟她臣服。看来这次没有去极乐台倒是这么多年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虽然没能亲眼见到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鬼宗少主,不过能换来破云剑倒也不亏。 “不知检点!别以为本宗主会因此委身于你!” 破云剑冷冷的看了一眼,语气中的淡漠让人遍体生寒,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已经窝进他怀中的女子。女子抬手就勾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伸进他的衣领中肆意抚摸,根本不怕破云剑会恼怒斩杀她。 “没事!本夫人先收点利息!想让本夫人做事怎能没点付出呢?” 女子笑着说完,然后俯身在破云剑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带有血迹的牙印之后没有一点留恋的站起身。她云淡风轻的坐在一旁的客座上,仿佛刚刚那一切都不是自己所为,笑意堆砌在脸上迟迟不曾散去,轻佻而又充满得意。 “满意了?那不如说说有什么打算吧!” 破云剑侧眼看了一下自己肩头上的牙印微微拧了眉,然后抬手将衣领重新翻折了一下,掩去那一抹血色痕迹之后冷淡的开口询问。 “这个简单,鬼宗也好,天羽宗也罢,灭了就是!” 阇夫人无所谓的摆摆手,开口就是灭宗,眼神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破云剑,就好似已经将他剥离了全部衣衫一样。她根本没有将鬼宗和天羽宗放在眼里,不听话的灭了就是,又不是所有人都和破云剑一样幸运。 “别小瞧了对手!听说那个鬼宗少主自称是天羽宗太上师叔,而且身边还有好几只兽宠!” 破云剑瞥了一眼,提醒着阇夫人不可大意。阇夫人无所谓的摆摆手,懒散的单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瞧着破云剑,眼神就像是要点火燃烧一样炙热。两个没落宗门而已,即使有了兽宠也不过是几只畜生,有什么好惧怕的? “知道了知道了,本夫人都大老远赶来了,足以证明我的决心与诚意!破云剑,你的诚意呢?” 阇夫人只感觉越看越心痒难耐,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占据了数年,得不到便一直在骚动。如今,总算是有了得到他的机会,哪怕与两个宗门为敌又如何,自己那些裙下之臣足以掀翻大半个江湖,有什么好怕的? “诚意?你办好这次事情之后,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 破云剑微微眯了眼,冷淡的说了一句,心下却是做的另外一番打算。他可是流光宗宗主,怎会委身给邪派灭世暝台的教主?利用完这个蠢女人之后,等她和鬼宗、天羽宗闹得两败俱伤,自己定然会斩杀了她弥补今日之辱! “如此甚好,本夫人等了这么些年,也不怕多等些时日!破云剑,本夫人可是等着你自荐枕席哦!” “听说鬼宗和天羽宗有不少貌美男子,阇夫人若是将其剿灭,还怕没有人自荐枕席?” “庸脂俗粉哪能比得上破云剑呢?呵呵……” 第319章 熟悉气息,冻冰雕 鬼岛。 凤绾绾等四人无声无息的处决掉神宗那一行五人之后,直接轰碎了容颜扔进了大海之中。奔腾的海浪瞬间将其席卷,就如没有出现过一样神宗三长老就此失了踪迹。 “蠢女人,那边有动静!”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玉狐在她识海中突然说着,直接从墨玄怀中跃下,拉扯着凤绾绾的衣裙示意往右手边而去。凤绾绾看了一下那一头浓重的雾气,迟疑了片刻,玉狐就已经先走一步跑了过去。 “小白,你去哪?等等我!” 凤绾绾眼睁睁看着玉狐闪身进了浓雾之中,焦急的说了一句之后疾步跟上。墨玄和影南、影北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凤绾绾进了浓雾总不能不管不问。 “少主,你去哪?” 墨玄冷声询问了一句,然后抬手一把拽住凤绾绾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住了影南,影南拉着影北,四人一起被浓雾吞噬。 “小白,你究竟是感应到什么?” “很熟悉的气息!蠢女人,真的很熟悉!” 凤绾绾脚下生风跟着玉狐,识海中不断询问它究竟感觉到什么。玉狐倒是十分兴奋,它感觉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阔别已久的熟悉感让它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前面有一堆大鸡腿在等着它一般。 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墨玄以及影南、影北,有些后悔带着他们前来围堵那个三长老。如今一路仓皇奔走,她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根本不知道距离南宫流云他们究竟离开了多远的位置。 “蠢女人,小心!” 玉狐提醒了凤绾绾一句,然后闪身跳到了凤绾绾的肩头站直了身子,狠狠的挥出一爪将偷袭凤绾绾的黑影斩成两段。恶臭的血水洒了她一身,凤绾绾嫌恶的蹙起眉头,拿出绢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少主,你没事吧?” 墨玄飞身上前关切的询问着,凤绾绾摇摇头,然后瞪了一眼同样被染了一身血色的玉狐。出手也不知道温柔一点,弄得这一身血渍呼啦的,黏在身上臭死了。 “小白,你最好是真的有发现,不然罚你一年没有鸡腿吃!” 凤绾绾在识海中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看到甩动毛发的玉狐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委屈的眨巴了一下双眼,连耳朵都耷拉下来,小爪子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又一个圈圈。 吱!!! 一声极其虚弱的鸟鸣响起,这一次不止玉狐感知到了,就连凤绾绾几人也注意到了这一个细微的动静。玉狐耷拉的耳朵迅速束起,一阵轻烟之后玉狐化作了双尾的模样,惊喜的咬住凤绾绾的衣裙向那个声音所在的方向拉扯。 凤绾绾甩了甩发丝上的血珠,跟上玉狐的步伐,看来这次真有意外的收获。墨玄用玄剑戳了戳地上被分成两段的那只紫貂,一脚踩在那已经脏污的毛皮上,带着影南和影北追了上去。 凤绾绾深深浅浅的跟上玉狐的脚步,这一路泥泞实在是太难走了,而且自己这一身血水就连鞋子中也都是,更加的不好走。玉狐在树干中不断地跳跃,最终却停在了一个漆黑的山洞面前,爪子在地上扒拉着,有些踟蹰又有些欣喜。 “小白,怎么不进去?” 凤绾绾跟上来,疑惑地看着一路急切的玉狐突然间停下了脚步。随之而来的墨玄以及影南、影北也停下了步伐,三人感觉到洞内传来的刺骨寒意不约而同的抖了三抖。 “有危险的气息!很危险!” 玉狐回头看了一眼凤绾绾,提醒她里面有危险之后才警惕的迈步走进山洞之中。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男子,想要开口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看到了影南、影北走进山洞,墨玄也已经走到她的身前,回头对她伸出了手。 “小心点,里面危险!” 凤绾绾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扬声吩咐了一句,然后搭上墨玄的手一起走进那个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山洞。 山洞里越往里走就越寒冷,走在凤绾绾身前的三个男子身上渐渐都结上了冰霜。凤绾绾飞身而起,来到三人面前挥出一道掌风,将三人往洞口的方向推出一段距离。 “这里面的温度太低,你们都别进来了!” 凤绾绾吩咐了一句,并且挥出一道魂诀之力的光幕将三人笼罩在山洞洞口的位置,不让他们靠近山洞分毫。墨玄使劲用手拍着那光幕,哪怕用玄剑狠狠挥出也无法伤到光幕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凤绾绾慢慢往山洞最深处而去。 山洞里,先一步进来的玉狐已经来到了那虚弱鸟鸣传出的位置。那是一片已经被冻住的冰湖,正中间的冰面下有一只已经狼狈不堪并且周身挂上冰棱的‘山鸡’,并且冰面上趴着一只不断喷出寒气已经昏昏欲睡的雪晶千足大蜈蚣。 “朱雀?还是山鸡?” 玉狐疑惑的询问了一句,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冻住的那个‘山鸡’,它都不敢相信这是战斗力最强的朱雀。玉狐试探的慢慢靠近,爪子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挲声。 吱!!! 冰面下的‘山鸡’虚弱的叫了一声,已经挂着冰霜的眼帘在看到玉狐的身影之后睁的特别大,隐约还有水光划过。玉狐用爪子拍了下冰面,想要让它不要出声,免得将睡着的大蜈蚣吵醒。 “小白!你发现了什么?嘶,真的好冷啊!这是个啥?” 走进山洞深处的凤绾绾一边询问着一边走进玉狐,一长串问题让玉狐恨不得一爪子将她的嘴堵上。 真的是个蠢女人,看不到中间的庞然大物么?看不到它的小心翼翼么?不是都提醒了这里面很危险么?万一把那个大蜈蚣吵醒了,这蠢女人就等着冻死在这里吧! 毕竟那雪晶千足大蜈蚣醒来时候释放的寒气,可是比睡着时候的寒意足足多出十倍都不止!所以,一旦醒来,它们就都要化作冰块了,更别提救那个已经成了冰块的朱雀‘山鸡’了! “蠢女人,你再吵就等着冻死吧!” 玉狐烦躁的在凤绾绾识海中喊了一句,却只见那蠢女人惊讶的盯着自己身后。 它顺着她的眼神僵硬的回头看过去,只见刚刚睡着的大蜈蚣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昂起头颅张着大嘴,寒气一层接着一层的向它侵袭过来,让它身上沾有血水的毛发都冻成一根根赤红的冰棱子…… “蠢女人,都是你害的!这个大家伙啥时候醒来的?啊,救命啊……动不了……了……” 玉狐在凤绾绾识海中大叫着,然后它抬脚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以及两条尾巴都被冻在了冰面上,根本动不了。玉狐惊恐的大喊着,却很快就发现连话都冻得说不利索了。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该死!” 山洞里迅速下降的温度,让凤绾绾这种习惯了严寒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手上却在快速结印,璀璨的魂诀之力迅速凝结成光球,被她扔在了那个大蜈蚣头上。 轰!!! 巨大的炸裂声给凤绾绾一定的时间,她翻身跃上冰面,单手凝聚了一个小小的光球落在玉狐脚边,将它和冰面分离开来。 耳边传来呼呼作响的风,凤绾绾伸手抄起四肢还处于冻僵状态的玉狐就地一滚,利落的避开了那个大蜈蚣扫过来的尾巴,闪到了冰湖的另外一侧。刚刚全力的一击,居然没有伤到那个大蜈蚣,果然很危险…… “这是什么鬼啊?小白,小白你还好么?” “蠢女人,小心后面!” 凤绾绾微微喘着气,将内力传给怀中的玉狐,帮着将它身上的冰凌子给融化解冻。玉狐抬眼看了一下,焦急的提醒了一句凤绾绾小心背后,凤绾绾从玉狐的眼睛反光中看到了逐渐逼近的大蜈蚣,单手结印直接将九转轮回塔放了出来笼罩在自己和玉狐身上。 砰!!! 大蜈蚣撞在了九转轮回塔上,在塔里的凤绾绾都能感觉到塔身晃了好几圈。她微微蹙眉,然后单手搭在玉狐背上,另一只手掐诀之后意随心动,一人一狐进入了魂玉世界里。 进入魂玉世界里暂时摆脱了困境之后,凤绾绾抬手将玉狐扔到了那瀑布下,随即自己也跳进那水潭之中,将发丝上的血块清洗干净。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又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了?” 紫宸飘身飞了过来轻声询问了一句,并且递给凤绾绾一套干净的衣衫。然后挥袖用紫御凝宸笔挥出一道道光墙符文将她笼罩在其中,方便乖徒弟更换衣衫。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大蜈蚣,居然瞬间就能将玉狐冻住!” 凤绾绾摆脱了一身恶臭之后,总算是神清气爽的感觉重生了一般,勾动手指将干净的衣衫换上才缓缓的跟紫宸聊着外面的情况。紫宸不可置信的看了走出光墙的她一眼,什么大蜈蚣这么厉害,能让乖徒弟遁逃进魂玉世界里? “蠢女人,是雪晶千足大蜈蚣,真的是!本王好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彻底恢复过来并且洗净一身血污的玉狐仰着肚皮飘在水面上,白了一个白眼幽幽的说着。它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还没打就已经失了先机,实在是气死它这个狐王了…… “谁让你先前非要弄的我们俩一身血?还好意思说?” 凤绾绾撇撇嘴反驳道,并且伸手戳了戳玉狐圆滚滚的小肚子。玉狐翻了个身之后用四爪划水,活动活动手脚准备一会出去大干一场,刚刚那模样实在太耻辱了,一定要找回场子才行! “走!本王要把那大蜈蚣打的满地找牙,不,四分五裂才是!” “嗯,四分五裂,满地找牙……” 第320章 千灵出手,苍穹境 鬼岛,山洞。 凤绾绾带着玉狐从魂玉世界里出来,紫宸本想亲自出手却被凤绾绾阻止,她总不能次次都依赖师傅帮她解决吧?这次的大蜈蚣,她想自己来! “走吧,女娃娃!” 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凤绾绾疑惑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幻千灵和烛龙丹凤剑不知何时跟着自己一起从魂玉世界里出来。正悬在半空歪着头看着自己,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幻前辈,你怎么出来了?” “不是打架么?小狐狸抱我出来的!” 凤绾绾疑惑地询问了一句,幻千灵才不会说她是因为在里面太无聊才偷偷跟出来的,而且将这件事都栽在凤绾绾怀中的玉狐头上。凤绾绾狐疑的低头看了看玉狐,它拿得动这烛龙丹凤剑?玉狐不由得扶额轻叹,幻千灵这说谎也不打腹稿的本事还是没变啊…… “哦,前辈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凤绾绾点了点玉狐的小脑袋,讪讪的轻言说了一句客套话,她总不能将烛龙丹凤剑再塞回魂玉世界吧,就算自己想塞回去也得玉前辈同意不是?玉狐看了一眼这两个女子,难道愚蠢也是会传染的不成…… 凤绾绾将玉狐放在自己的肩头,一手凝聚出魂诀之力,然后另一只手掐诀将九转轮回塔收了回去。 没有了九转轮回塔的遮蔽,大蜈蚣直接就向她们当头袭来。凤绾绾迅速将手中的魂诀之力甩了出去,由下至上击中了大蜈蚣的腹部并且她自己的身形直接急速向后飘了出去。 砰!!! 大蜈蚣因为吃痛而偏移了方向,长长的身躯砸在了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纹。玉狐从凤绾绾肩头跃下,在冰面上迅速的左右跳跃,避开大蜈蚣的袭击并且迅速靠近朱雀所在的那一片冰面。 “蠢女人,你能应付么?” 玉狐用爪子扒在那裂开的一条缝上,想要借此机会把朱雀从冰面下救出来,在凤绾绾识海中询问了一句。她摆摆手,将手中银针挥出去,并且附加上一把药粉,给了一个眼神让玉狐安心救同伴。 “雪晶千足大蜈蚣?是个稀罕东西,不过也是个废物!” 幻千灵飘在半空中,看着底下正在与凤绾绾打成一团的大蜈蚣,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之后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她还以为能好好打一架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玩意,实在是太扫兴了。 废物? 凤绾绾闻言有点疑惑的抬起头,这么厉害的大蜈蚣居然被说成废物?这便是六重苍穹境的眼界? 就这么一分神,没有来得及避开大蜈蚣的袭击,凤绾绾被它拦腰砸中直接飞了出去,腰上被大蜈蚣身上的壳捅出好几个血洞。她随手撕下了一截裙摆,倒上金疮药之后略微包扎了一下然后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 “臭蜈蚣,尝尝这个!” 凤绾绾的眼神一冷,双手掐出繁复的手诀,在双手掌心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光球向着大蜈蚣砸了过去。一阵剧烈的声响之后,大蜈蚣却只是仅仅断了几只脚而已,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五重御凰境?女娃娃这实力,还真有点惨不忍睹!” 幻千灵从凤绾绾刚刚挥出的魂诀之力中分辨出她的实力,有点失望的说了一句。看起来,这女娃娃似乎已经在五重御凰境巅峰状态,就差一个突破的契机,或许这个大蜈蚣会成为她的契机也说不定。 “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无暇顾及幻千灵说的话语,改变手诀之后用一把银针结出剑舞落花,数百道剑光虚影向大蜈蚣的落下。雪晶千足大蜈蚣被困在剑阵之中,那些剑光落在它上,银针根本刺不破蜈蚣那一节节坚硬的壳。 “废物果然打不过废物,哎!” 幻千灵在半空中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地说着。感叹之后她转了转手腕,一手握住自己的烛龙丹凤剑,瞬间气势大变剑意四起,整个山洞中充满了一种肃杀之意,竟然比大蜈蚣喷出的寒气还要冷上三分。 烛龙丹凤剑闪耀一阵金光,犹如金蛇吐信嘶嘶破风一般点在大蜈蚣每一节甲壳中间的位置,随即又轻盈似燕的用剑尖点地而起,跃上雪晶千足蜈蚣的背上,骤如闪电一般剑光一闪,将雪晶千足蜈蚣的的壳直接挑开好几块,露出鲜红的血肉以及在血肉中微微跳动的心脏。 “玉狐,有好吃的!” 幻千灵微微一笑,扬声吩咐了一句之后就用剑尖将那一块微微跳动的心脏连同血肉一起挖出来,然后反手一挥落在了正在挖冰面的玉狐旁边。玉狐微微有些愣神,这般熟悉的语气它好久没听到了。 没有了心脏的雪晶千足蜈蚣重重落在了地上,就连口中喷出的寒气也随之消失。幻千灵并未停手,反手转了一下剑身,顺着已经被挑开硬壳的位置一路向下,一节节硬壳被剥离,直至停在了最后的尾端。 “女娃娃,过来,有好东西!” 幻千灵听到了剑尖传来的铮的一声,嘴角的弧度也随即慢慢上扬,看来这个大蜈蚣当真是女娃娃的契机。她开口招呼了一句之后,勾动手指让凤绾绾来到她身边,有好东西要交给她。 “幻前辈,怎么了?” 凤绾绾眼睁睁看着大蜈蚣就这么被幻千灵三下五除二的打趴之后,总算是有点明白自己和她的差距。她好像连魂诀之力都没有用上,仅仅靠着烛龙丹凤剑就能将其杀死,这便是五重御凰境和六重苍穹境的差距么? “张嘴!” 幻千灵吩咐了一句,手腕转动间用烛龙丹凤剑在大蜈蚣尾部三寸的地方,挖出一个闪烁着冰蓝色光芒的珠子直接塞进了凤绾绾口中。血腥味道与刺骨的寒冷让凤绾绾止不住干呕,想要将珠子吐出来却被幻千灵用剑盖住了她的嘴,然后慢慢的摇摇头不准她吐出来。 凤绾绾难受的蹙眉,只感觉到从咽喉滑入肚腹的珠子散发出无尽的寒意,将她的五脏六腑一寸寸冰封,就连血脉中流动的血液也被慢慢冻住。她抬手将烛龙丹凤剑拉扯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僵硬,连抬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幻……幻前辈……你给我……吃……” “闭嘴!凝神!守住丹田!” 凤绾绾僵硬的转过身,断断续续的询问幻千灵,却连话都说不清楚。幻千灵瞥了一眼已经一寸寸挂满冰霜的她,提点了她一句之后抬脚轻踹,用烛龙丹凤剑勾住她的脚腕然后一拉,帮着冻僵的她坐下。 凤绾绾坐在地上之后,缓慢的抬手掐诀,将魂诀之力灌注进自身的血脉与那股极致的严寒相抗。幻千灵满意的点点头,这般一点就透的孩子还真是少见,不枉费她刚刚出手所做的一切…… 血脉中两股力量相撞,这种经脉被撕裂的疼痛凤绾绾不知道已经尝过多少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她垂眸闭上了双眼,并未发现她整个人已经从腿脚开始慢慢结冰,逐渐化作一座巨大的冰块。 “蠢女人!”吱吱吱! 玉狐飞奔过来却被烛龙丹凤剑拦下,它焦急的叫喊着,虽然在现在的幻千灵听来只是吱吱吱的叫声。 “想救她?先把朱雀救出来!” 幻千灵不让玉狐打扰凤绾绾,轻声说了一句之后用剑将玉狐拍到已经被挖了一部分冰面的朱雀上方。玉狐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幻千灵,再看看另一边已经冻成冰块的蠢女人,狠狠的一爪接一爪刨着冰面,很快就将冻成落汤鸡的朱雀挖出来大半个身子。 吱!!! 朱雀摇了摇头,甩落头顶的冰棱子仰天长鸣一声尖啸。她可是堂堂朱雀,却被一只臭蜈蚣冻在了冰面下,当真是奇耻大辱。还好,让它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否则真不知道要被冻到猴年马月去。 呼!!! 朱雀从嘴里喷出熊熊烈火,玉狐被幻千灵及时用烛龙丹凤剑捞到了半空中,以免成了烤狐狸。滔天的火焰将整个冰面都笼罩住,包括它自己以及冻成冰块的凤绾绾。 凤绾绾原本在抵抗着两股力量,却感觉到一股新的炙热逐渐传来。她紧皱着眉头,用了更多的魂诀之力去抵抗,就连丹田中的内力也很快被抽空。她感觉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疲累的睡意将她侵蚀。 她好想睡觉,就这么沉沉睡去…… “愚蠢!” 幻千灵咒骂了一句,然后挥出一道剑意将滔天火焰分开,挥出一阵掌风将凤绾绾身上仅剩的薄冰击碎。她手腕翻转,将烛龙丹凤剑挥舞的虎虎生风,每一道剑光闪过,在滔天火焰中像是铁树银花一样绚烂。 剑尖依次点在凤绾绾周身好几处穴位之上,刺穿皮肉扬起阵阵血雾,也让凤绾绾体内的好几种力量有了突破口。整个人在剑下变成了一个血人,银色的衣裙已经看不清原有的颜色。 “啊!!!” 凤绾绾昂起头发出一声震颤云霄的呐喊,周身经脉齐碎,然后再一寸寸重新凝聚融合,宛若新生一般。她整个人盘腿缓缓飘上半空,周身萦绕着璀璨光芒也慢慢变成了蓝紫色,淡蓝和浅紫重叠在一起,并且额间的眼睛纹样再度出现,脖颈上的墨玉闪烁着血红光芒。 幻千灵打了一个哈欠,侧眼看了一下正在从五重御凰境突破到六重苍穹境的凤绾绾,轻声感叹了一句。然后便斜倚在长剑上假寐等着那个女娃娃自己醒来。 “算是挺过来了!这个女娃娃还真是不错!” 第321章 晋升六重,收朱雀 鬼岛,山洞。 幻千灵仰躺在烛龙丹凤剑上,双手搭在脑后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担心被蓝紫色光晕包围的凤绾绾。这个女娃娃已经挺过来了,至于能将突破境界之时产生的天地能量吸收多少,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蠢女人?蠢女人?怎么还没醒啊?”吱吱吱…… 玉狐不断地在识海中呼唤着凤绾绾,却丝毫没有任何回应,焦躁的在地上不断地打转。冰面被朱雀的火焰融化之后,就显露出原有的地面,不过因为冰块融化而有点泥泞。 叽!!! 冰块融化后朱雀总算是摆脱了困境,有些兴奋的振翅而舞并且不断地鸣叫。它周身长满绯红色羽毛,眉眼上有着两道红色的翼斑,脊背及顶冠皆是紫栗色,长长的尾巴上充斥着炙热的火焰,渐渐蔓延至背部以及翅膀…… 被淡蓝和浅紫的光芒包围在其中的凤绾绾,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突破之后的她正在体会着经脉重塑的苦楚,一寸寸破碎又一寸寸重塑,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并且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吸纳着周围充斥的力量。 “啊!” 凤绾绾仰头一声长啸,周身的力量四散而出,将幻千灵和玉狐、朱雀都掀翻倒飞出去。幻千灵稳住烛龙丹凤剑之后坐在剑身上,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凤绾绾,满意的点点头。 “小白,我成功了!六重苍穹境,我突破了!” 凤绾绾睁眼之后,眼神中的光彩都变得不一样,熠熠生辉并且有着蓝紫色光辉闪过。她落地之后抱着玉狐大笑,兴奋地在它额头落下好几吻,然后抱着它转了好几圈之后仰躺在了地上,不管一身血衣被泥泞沾染变的无比狼狈。 “女娃娃,还以为你会挺不过来呢!” 幻千灵的魂识坐在烛龙丹凤剑上,环抱着双手戏谑的说着,眼神中却满是欣慰。凤绾绾躺在地上笑着点点头,刚刚多亏了幻前辈帮忙出手,而且多亏了她给的珠子自己才能突破境界,步入了六重苍穹境。 “蠢女人,这是朱雀,你快契约了!” 玉狐趴在凤绾绾怀中催促着,飞在半空中带着熊熊火焰的朱雀也落在了她的身边,乖顺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抬眼看看半空中的幻千灵,看到她眼神中的肯定后,更加亲密的与凤绾绾亲近。 凤绾绾坐起身,将中指咬破之后逼出一滴血液落在了朱雀的眉心,在一阵光亮过后,朱雀和她的额头都出现了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契约达成之后,凤绾绾脑海中也出现了朱雀娇俏的女子声音。 “朱雀,见过魂主!” 朱雀挥舞着翅膀,在凤绾绾身边做了一个微微曲腿的动作,声音清澈娇俏,充满了御姐的风情。凤绾绾点点头,抬手摸了摸朱雀的小脑袋,笑着在她头上落下了一吻,却发现朱雀眼神间似乎闪过羞意。 “蠢女人,居然连朱雀都不放过。” 玉狐趴在凤绾绾身上白了一眼,朱雀一族都是喜好美色到不分公母的情况,这个蠢女人居然还这么亲密的吻了它,实在是太容易招惹桃花了。朱雀用翅膀直接拍在了玉狐头上,警告它不要乱说话,然后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凤绾绾撒娇。 “女娃娃,你确定还要继续在这多待么?洞口外的人可是快发疯了呢!” 幻千灵看着她们嬉闹,心里突然有些羡慕和失落。她开口提醒了凤绾绾一句,眼神瞥向洞口的方向,轻佻的说着。若是她感知的不错,外面那个男子已经十分焦躁了,还隐约有一些血腥味道…… “对了,墨玄还在等着呢!” 凤绾绾一拍额头,自己进山洞的时候用魂诀之力将他们拦在了洞外,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既然这山洞里该找到的该带走的都已经收归己用,那也不用继续在这里多待了,是时候回去了,南宫流云他们也该等着急了吧…… 凤绾绾站起身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泥土味,嫌恶的蹙了蹙眉,抬手将九转轮回塔召出,成了专属自己的更衣间。她在一层塔中换好衣衫之后,顺便从魂玉世界里打水洗了头面,没有血腥泥土混杂的臭味之后才收回九转轮回塔,干净清爽的出现在山洞里。 “走吧,该回去了!” 凤绾绾用水囊中带出的水清洗了一下玉狐身上的毛发,反被玉狐甩了一身水,嬉闹之后轻声说了一句,随即抱着玉狐往山洞外走去。幻千灵悬在烛龙丹凤剑上跟在凤绾绾身侧,朱雀则是兴奋的在半空飞舞,时前时后的转悠在她周围…… 走到洞口,凤绾绾抬手将那一层魂诀之力的光幕收回,紧接着就被一个坚硬的胸膛涌入怀中。玉狐特别识趣的早早就从凤绾绾怀中跳了出去,避免了被夹成肉饼的惨状。 “少主,你没事吧?我听到你的叫声却进不去,我……” 墨玄将凤绾绾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着。他在山洞外听到了少主好几声惨叫,却因为魂诀之力根本进不去,那种无力感和失落感萦绕在他的心头,狠狠的将他心脏揪住让他疼的都快昏过去…… “让你担心了,墨玄!” 凤绾绾回抱住他,低声安抚着却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道。凤绾绾紧张的从墨玄怀中退出来,打量着他的上上下下,最后眼神落在墨玄一直藏在衣袖中的双手。 墨玄平日都是用绑带将衣袖绑住,说是灵活方便,现在却将衣袖散了下来,甚至连玄剑的剑身都遮掩了大半。凤绾绾拉住他的手腕,墨玄却意外的有了闪躲神色,想要将手腕从她手中挣脱。 “别动!给我看看!” 凤绾绾握紧他的手腕,不准他有任何的回避,强硬的掀开宽大的衣袖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手背。凤绾绾诧异而心疼的将另外一只手也拉了出来,同样的血肉模糊,同样的伤痕累累…… “怎么弄的?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 “少主,你别生气!我听到你的声音,想要进去救你却闯不过去,所以……” 凤绾绾握着他两只手腕,仰着头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子。墨玄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低声说出的原因让她不忍再苛责半分,心头充斥的满满都是心疼和愧疚,但是却不后悔将他们拦在洞外。 “你啊,都不知道说你怎么好……” 凤绾绾无奈的将墨玄拉到一旁坐下,蹲在他身前为他处理伤口,细致的将金疮药涂抹在他的手背上,动作无比的轻柔并且微微吹气不想让他痛。墨玄感受到她的柔情,一直紧张的神色总算放松下来,紧抿的嘴角也慢慢勾起…… 为墨玄处理好伤口之后,凤绾绾握着他的手腕站起身,慢慢的往南宫流云他们休息的位置而去。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墨玄跟在身边都能担心成这样,那几个男子也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了。 影南、影北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有点好奇的看着半空中多出来的朱雀以及烛龙丹凤剑还有那一抹虚影。山洞里主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声声的惨叫让人听着就胆战心惊,可是主母出来之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一点疲态都不曾有过。 她们在林中穿梭,意外的发现笼罩在山林的雾气已经消失。树木郁郁葱葱,道路清楚明了,所以她们连弯路都没有走错。她们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南宫流云她们休息的那个相对平坦没什么树木遮蔽的地方,所有人看到他们回来都松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笑容。 “小家伙!” “小九!” “绾绾!” …… 几个男子看到凤绾绾,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开口说着。凤绾绾笑着来到他们旁边,坦然的转了几圈方便几个男子仔细打量自己可有受伤。 突破六重苍穹境,她已经发现经脉重聚之后腰间被大蜈蚣弄伤的伤口已经愈合,并且奇迹的完好如初,甚至连肌肤都变得比之前更细腻柔滑,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抱歉,因为找到了个新伙伴,所以回来晚了点!” 凤绾绾给他们一人一个实打实的拥抱,然后指了指半空中不断盘旋的朱雀,介绍给众人认识。朱雀鸣叫了一声,落在了她的肩头,歪着小脑袋看着周围的一群美人,它实在是太高兴了…… “小家伙,你这个新伙伴好像要流鼻血了?鸟也会流鼻血么……” 南宫流云闻言笑了一下,发现他的笑容之后那只身上充斥着火焰的怪鸟居然流鼻血了,这倒是个稀罕事!凤绾绾闻言回头看了一下,果真在朱雀的鼻尖发现了可疑的猩红,它,居然真的流鼻血了…… “朱雀,你流鼻血了?怎么,受内伤了?” 凤绾绾在识海中询问着朱雀,却发现她问过之后,朱雀居然用两个翅膀掩住自己的小脑袋,害羞的样子逗乐了旁边的一群人。参差不齐的笑声传出,疏散了众人一直萦绕心头的烦闷以及担忧,让几个男子都放松下来。 “这是朱雀,她害羞了!” 凤绾绾抬手戳了戳朱雀,戏谑的说了一句,惹得朱雀直接从她肩头飞起,害羞的盘旋在半空。实在是太丢脸了,这是它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之二,居然因为一个美人的笑容而流鼻血,它这个鸟不要面子的嘛?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难怪会和小九合拍,一样的贪恋美色……” 第322章 山河宝藏,吾之主 鬼岛。 凤绾绾回到队伍之中,跟众人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掩去了山洞中的凶险与神宗长老最后的遗言。她不愿让那些心心念念牵挂自己的男子为自己担心烦扰。 南宫流云和季迟他们都是聪明人,即便凤绾绾只言片语,他们几人也都能想象到她究竟在山洞中经历过多危险的事情。她不说,他们也就权当不知,将那份担忧压在心底。 “朱雀,你来到鬼岛多久了?” 将几个男子都安抚休息之后,凤绾绾坐在篝火边,看着远处背身站立的弑叔叔,在识海中轻声询问着朱雀。她没有忘记白姨还等着生命之泉救命,也没有忽略弑叔叔的担心与难过,迫切的想要找到山河宝藏不止是弑叔叔的想法,也是她的想法。 “多久?有三百多年了吧!我就在这座岛上出生的,岛上的一切我都知道!” 朱雀昂着头,略带思索的轻声说着,娇俏而有点低沉的御姐声回忆着一切。它被送来这个大陆的时候就诞生在这座岛上,见证了这座岛许许多多的动物生老病死,并且努力修炼盼着成形之后能完成幻千灵的嘱托找到那个留在魂玉里的灵魂。 “是么?你都知道?那你可知晓山河宝藏的事情?” “山河宝藏?就是那个藏宝库么?” 凤绾绾看它这般骄傲的说着知晓岛上一切的事情,便想打听一下有关山河宝藏的所在。朱雀歪着头看了看她,想了一会宝藏的事情,山河宝藏几个字它还有点陌生,但是论宝贝的话它倒是知道一个位置,或许这就是新魂主所说的山河宝藏吧! “藏宝库?在哪里?” “就你找到我的那个山洞下面啊!” 藏宝库?凤绾绾一下子来了兴趣,看来山河宝藏还真的存在!她询问了一下朱雀的具体位置,朱雀轻飘的说了一句让她大跌眼镜的话来,原来她曾经就已经在山河宝藏之上却不知晓? “那个山洞之下?怎么不早说?” “魂主,你也没早问啊!” 凤绾绾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朱雀询问着,朱雀梳理了一下翅膀的羽毛,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让凤绾绾吐血的话语。凤绾绾盯着它瞧了半天,举起自己的拳头,朱雀却不以为然的飞到了半空中,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凤绾绾与朱雀天人交战之中,其他几人也被她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人一鸟在对峙。凤绾绾见吵醒了其他几人,有点抱歉的讪笑了一下,回过头瞧着醒来的几人以及走回来的弑叔叔,将朱雀告诉自己的位置说给他们听。 “小家伙,既然找到位置了,那就出发吧!” 南宫流云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靠在挂在凤绾绾肩头,轻声说着。其他几人也非常有默契的收拾了行囊,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凤绾绾,他们都明白小家伙心中所想,因为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有你们,真好!朱雀,带路!” 凤绾绾抱了一下南宫流云,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腰腹处,抬眼看着其他人说了一句感慨并且吩咐朱雀带路。半空中的朱雀发出一声清脆悠长的鸟鸣,丛林中不少动物都争相回应了叫声,让丛林中难得一见的热闹起来。 众人在朱雀的带路下,回到了凤绾绾才离开的那座山洞,洞里血肉模糊的大蜈蚣还躺在一片泥泞之中。几个男子看了一眼这大蜈蚣,更加能想象凤绾绾轻描淡写之中所掩盖的危险,看向凤绾绾的眼神都充满了心疼。 “少主,这就是……” 墨玄指着那个已经被剖开的大蜈蚣,颤声询问着是不是它让少主发出那样的叫喊,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守在少主的身边。懊悔和内疚充斥着墨玄的每一寸血脉,致使他重重的往山壁上锤了一拳…… “墨玄,你的手!” 墨玄才包扎好不久的手背又渗出了殷红的血迹,凤绾绾握住他的手皱着眉说了一句。墨玄冷着一张脸撇开了眼神,从凤绾绾的手中挣脱开来,剑光闪过,地上原本还能看出形状的大蜈蚣成了一滩脏乱的不能再污浊的肉泥。 “都放心,至少它已经死了,而本少主还活着不是么?” 凤绾绾安抚的说了一句,给了几个男子一人一个拥抱之后轻声说着。她至少还在他们身边活的好好的,而且实力还更上一层楼,更加能保护他们以及那些需要她保护的人。 “现在还是找到山河宝藏更重要!朱雀,怎么进去?” 凤绾绾看了一眼众人,轻声说着,几个男子沉默着点点头。看到他们这样子,凤绾绾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抬头看着不断在山洞里盘旋的朱雀询问着如何进入它说的宝藏库。 “既然在地下,那就打穿地面就是!” 烛龙丹凤剑上的幻千灵打着哈欠的说着,一群人磨磨唧唧的就是麻烦。既然知道是在这个山洞地下,那就打穿地面不就下去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她甩了甩手,用内力将众人挥到一旁等着,然后握着烛龙丹凤剑对着地面挥出一个十字。 砰!!! 地面上出现两道剑痕,却根本没有预想的那般碎裂。幻千灵冷眼看了一下,反手再次挥出两道剑意,落在那两道已经出现的剑痕上,却也只是加深了一点点而已,根本没有预想的情况出现。 “这底下当真有宝藏库?” 幻千灵不相信的说了一句,她的每一剑都是用尽全力,怎么会只是出现剑痕却没有一点塌裂,她都怀疑是不是底下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库。 朱雀飞在半空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幻千灵,默默的用爪子扣住一块凸出却不起眼的石砖,轻轻往下压了压之后地面轰然倒塌,将所有人都送到了下面的宝库之中。 凤绾绾一把抱住了南宫流云,并且双手结印挥出一道蓝紫色光幕将突然落下的众人笼罩其中。她操控着魂诀之力的光球缓缓落地,打量了一眼众人都不曾有事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自作主张的朱雀。 这里还有个孕夫,若是有个好歹,她绝对要把这只笨鸟拔光毛抓来煮汤…… 山洞之下果真是一处宝库,或者更可以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白玉为台阶,鎏金为柱,大块的血玉雕成王座高高在上。地面是大理石铺就,四周墙壁上都是用纯金雕刻的壁画,画上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这便是山河宝藏么?” 凤绾绾惊讶的看着如此华丽的地下宫殿轻声惊叹,如此奢华的宫殿打造需要多少的财力才能办到?难怪传闻中都说得到山河宝藏便能富可敌国,这里面的一砖一瓦随便敲下来一块都能价值千金才对! “小家伙,为夫……” “小九,好晕……” “绾绾,小心……” “少主……” 凤绾绾身边人突然全部睡着,软软的瘫在地上,甚至就连她肩膀上的玉狐以及半空中的幻千灵和朱雀都栽倒落地。凤绾绾不解的看着众人,紧张的去每一个人身边询问情况,却发现他们全都陷入了沉睡,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汝不用看了,吾的招数还没有人能够抵挡!” 一阵金光闪过,凤绾绾听到了那个曾在魂玉世界中听到的苍老古朴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半空涌现的金光中缓缓走出一个兽耳男子,五官深邃,鼻梁高挺,靛蓝色的长发齐腰,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立在头顶。他一身玄衣如墨,还有七条尾巴垂在身后。 “你是魂玉中那个?” “汝既然来到此地,必然是上天指引,吾有必要现身为汝解惑!” 凤绾绾打量着他,看起来挺年轻的,居然是魂玉世界里那个苍老声音?男子虔诚的对着那个血玉王座单膝下跪,单手捂住胸口行了一个大礼之后缓缓地说着,然后站起身走向凤绾绾。 “这里,难道就是山河宝藏?” “山河宝藏?不,这是吾之主的宫殿,也就是汝的宫殿!” 凤绾绾疑惑地看着他,询问着他说的解惑难道就是说这个山河宝藏?兽耳男子摇摇头,他不知晓什么山河宝藏,或许这是后世所起的名字。他出现只是因为感知到血玉王座的现世,预示着曾经那位天地共主的归来,所以才现身为其引路解惑。 “等等,你说这是我的宫殿?我是你的主子?” “汝是这天地的主人!不用疑惑,吾这就让汝明白!” 凤绾绾诧异的侧过身,与那个越来越靠近的兽耳男子保持着距离,警惕的看着对方。兽耳男子淡然一笑,金光一闪便已经到了她身前,缓缓抬手搭在了凤绾绾的肩头,令她避无所避又口不能言。 凤绾绾眼睁睁的看着四周的纯金壁画好似活了过来,画中的小人都漂浮在她眼前。 从女子出生,到幼年求学,再到家破人亡,最后是女子逆天改命剑指苍天,与苍天万物斗争最终成为天地共主。画中女子波澜壮阔的一生全部展现在她的眼前,让凤绾绾都有点敬佩这个画中女子,甚至还有些惺惺相惜。 “这便是汝之前尘,也是吾结识汝的所有经过!汝可看的明白?” 兽耳男子挥过衣袖,周围的壁画又全部恢复了原状,也缓解了凤绾绾的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叹了一句之后,缓缓跟凤绾绾说着,询问她可有看懂这壁画中的故事。 “你是说,这画中女子便是我?怎么可能呢,我的前世是在华夏,怎么可能是她?” “不着急!汝随吾来,只要汝坐上这血玉王座,便知真假……” 第323章 白玉台阶,血玉座 藏宝洞中。 “只要汝坐上这血玉王座,便知真假!去吧!” 兽耳男子衣袖挥动,一阵掌风直接将凤绾绾送到了白玉台阶面前,眼神示意只要她走上去并且坐上血玉王座,就能知晓那壁画上的前尘是真是假。 “坐上去?” 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兽耳男子,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那血玉雕刻的座椅,看着好像还有鲜血流动似的,当真要她坐上去么?兽耳男子点点头,示意让她走上去。 砰! 凤绾绾试探性的踩上第一阶台阶,丝毫没有准备的她直接单膝跪了下去,砰的一声响,膝盖撞在了玉石上。这白玉台阶上的重力似乎与周围不同,并且连内力都无法使用,更别说魂诀之力。 “忘了告诉你,这白玉台阶并非寻常白玉,而是用幻凤白璃所雕刻。一旦踏上,任何功法都会无效,并且每一阶的压力都会成倍增加!” 兽耳男子站在底下轻声提醒了一句,凤绾绾半跪在白玉台阶上僵硬的扭过头,就看到那个兽耳男子一副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自己。凤绾绾扛着重压举起手竖起大拇指给他,然后冷着一张脸收回了手。 没办法动用任何功法以及内力,只能纯粹靠着自身的毅力爬上去,干的非常漂亮! 呼! 凤绾绾重重的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的挺直腰身踩了上去,缓缓的踏上第二层阶梯。果真如这个兽耳男子所说,压力会成倍增加,仅仅第二层就已经让她感觉到心脏憋闷血脉暴涨,并且眼前出现了刚刚壁画中那个女子踏上白玉台阶的虚影。 女子一步步艰难的走上去,哪怕血脉爆开,鲜血浸透衣衫也不后退一步,眼神中的张狂与倔强倒是让凤绾绾感觉万分熟悉。 女子最后坐上王座的时候,已经眼角、耳边、唇边流下了鲜血,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模样,但是眼神中光彩却十分耀眼。她得意的将手高高举起,接受天地神光的沐浴…… 凤绾绾收回眼神,既然那个女子可以上去,那就证明这白玉台阶并非那么的艰难,自己一定也可以上去。她垂眸平复了一下血脉中不安的躁动,敛去心神缓慢的抬起沉重的双腿,继续迈上了第三层台阶。 咔!咔咔! 凤绾绾现在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骨头与骨头之间传出来的咔咔声。血液似乎也快要被压迫到凝固状态,连呼吸都觉得十分的吃力,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挤压出来一样。 第四阶、第五阶、第六阶…… 凤绾绾踏上第六阶台阶的时候身上皮肤已经爆开,鲜血流淌而出将她的银白衣裙逐渐染成了鲜红色。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躬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以及身上每一寸皮肤传来的刺痛,却无端的从心头蔓延起一股子畅快之意。 抬头看看剩下的三层白玉台阶,凤绾绾扶着地面缓缓的坐下,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些至亲至爱之人,给予自己向死而生的勇气。她还有那么多的亲人、爱人、至交、好友等着自己,她不能就在这里认输…… 凤绾绾用手臂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汗水滚过裂开的伤口,火辣的刺痛让她皱了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微微有些颤抖。但她没有退却,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她想要变强,想要更加努力的保护着她所要保护的人。 凤绾绾感觉时间都已经变得极为漫长,每一秒钟都过得万分缓慢。自己的身体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着,片刻的时间,体力便已经消耗殆尽,哪怕动一下手指都费劲。 自己可以的,一定可以!心底的倔强燃起,凤绾绾咬牙坚持,哪怕是在这白玉台阶上极为狼狈的四肢并用,她也要爬上去…… “回归吧,天地之主!该回来了!” 兽耳男子抬头看着那个已经成为浑身浴血看不清面貌的女子默默地说着,当年的她也是这般狼狈却又倔强的咬牙坚持,哪怕骨骼寸断血脉崩碎,也绝不退却。也是这般的她,才能一步步从势单力薄的孤女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天地共主。 他相信,哪怕过了千万年,她还是可以办到的,一定可以办到的! “加油,你可以的!” 凤绾绾在心头给自己打气,短暂休息让自己尽快适应之后,又继续向着第七阶迈步。向死而生,拼上性命做赌注,抱着找死的勇气突破身体的极限。 第七阶、第八阶、第九阶…… 她身上流下的鲜血已经将这短短的九阶台阶逐渐染红,与那个血玉王座交相呼应,难怪她起初看着这王座就感觉似乎有鲜血在流动。凤绾绾吃力的将身子后仰倒在王座所在的顶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是要把身体中的所有浊气全都倾泻一空一样。 “嘿,恭喜登顶!” 一个缥缈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凤绾绾艰难转过头,只见壁画中那个女子的虚影在她身边坐下,正笑着看着自己。女子歪着头看着她,用手撑着下巴,笑的是那样的骄傲与坦荡。 “恭喜我们登顶才对!” 凤绾绾侧过身子看着她,缓缓地说着。眼前这个女子年纪以她相仿,一身劲装,即便已经和她一样浑身鲜血,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比骄阳更加耀眼。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女子璀璨一笑,站起身向凤绾绾伸出手,用力一拽将她拉了起来并且带着一脸疑惑的她缓缓走向了血玉王座。女子示意让她坐下之后,便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凤绾绾的眉心,随即她的眼前便出现了许多的画面。 “废物!扫把星……” 一声声的咒骂出现在凤绾绾的耳中,伴随着各种难听的声音出现的画面就是一个小女孩面前摆着十几抬棺材,还有一大群人正在指责咒骂她,将她驱逐出宗门并且不准她再踏足此地。 小女孩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倔强的抬着头,用瘦小的肩膀将那些棺材一个个拖到宗门外,哪怕手掌被麻绳磨破见骨都没有放弃,并且还用伤痕累累的手挖出一个个土坑,将她惨死的家人宗亲全部埋葬。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女孩拖着沉重的步伐远远离开,背过身的那一刹那,一颗晶莹带血的泪珠坠下。 对于小女孩的无措与倔强还有仅剩一人漫无边际的孤寂,凤绾绾全都感同身受,就如同亲身经历了一样。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眼前金光一闪又出现了另外一副画面。 “汝将灵魂献给吾,吾将给汝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头豹身九尾的小兽出现在已经长大一些的女孩面前,小兽奄奄一息似乎是饿了许久,眼神中却有着俯瞰众生的傲气。女子蹲下身,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它的头,将自己仅剩的半块饼掰了一大半放在小兽面前。 “先吃吧,饿死了还怎么要我的灵魂?” 小兽倔强的偏过头,不肯吃这嗟来之食,女子拍了拍它的脑袋轻声说了一句,笑语嫣然又无所畏惧的模样真的很美。小兽惊醒的抬起头,看她眼神不像是说谎之后才用头去蹭了蹭她的手,虚弱的用爪子将那半块饼扒进口中囫囵吞下。 凤绾绾看着这一人一兽的相处,再瞥眼看了看站在玉石台阶之下的那个兽耳男子,难道说这小兽便是他?还没等凤绾绾想明白,眼前的金光再次闪过,又换成了另一幅画面。 “豢养凶兽,其心必异,当诛!” 女子面对江湖各大门派的追杀指责,眉眼之间全是冷意,而在女子的身边则是已经幻化成半人半兽形状的小兽。它的上半身是人形,有着小麦色的肌肤,靛蓝色的长发中还有着毛茸茸的兽耳,而下半身却是豹身,身后还垂有九条尾巴。 女子将手中的长剑出鞘,挥出了一声类似凤鸣的声响。她剑指苍天与众生,瘦弱的身躯有着不屈的战意,将半人半兽的它护在身后寸步不移。 围攻她的众人纷纷飞身而起,与一人一兽纠缠在一起,鲜血洒满了每一寸土地。哪怕是伤痕累累,女子也不曾让那些人伤害到它半步,仅凭一己之力力战了五天五夜,最终带着半人半兽的它摆脱了众人的围困,胜利者的姿态跨过高高垒起的尸体缓缓离开。 “啊!!!” 凤绾绾看到女子拼尽全力的画面不由得一阵心疼,不受控制的潸然泪下。她的双手握紧,滔天的战力蔓延,对于女子的无助以及想要护住唯一同伴的心思能感受的十分清楚,昂起头悲跄的叫了一声,声音有着洞穿云霄一般的尖锐。 凤绾绾坐在血玉王座上,在那一声尖啸之后眼神逐渐冰冷。她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千万年前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最后自己成为天地共主之后剥离灵魂献祭给那只小兽,达成了自己与它初见时的约定。 凤绾绾站起身,全身覆盖上淡金色的光芒,犹如神坻一般慢慢的走下了台阶。随着她离开的每一步,那血玉王座与白玉台阶寸寸崩塌,她已经回归,这些琐碎之物也就没有了它们存在的价值。 “苍戊,好久不见!” “吾主,等你多时,恭喜归来!” 第324章 千灵重塑,有牵绊 “苍戊,好久不见!” “吾主,等你多时,恭喜归来!” 凤绾绾走到兽耳男子身边,喊出那个阔别已久的名字并且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兽耳男子面对她屈膝跪下,恭敬的欢迎她的归来,眼眶微红声音哽咽。他和她,当真是分别了太久太久…… “吾主,吾一直都在等着汝归来!庆幸,老天还是让吾等到了!” 兽耳男子单膝跪在凤绾绾脚边,虔诚而恭敬的说着。 当年他与所有人为敌的时候,是她站在他的面前为他力战五天五夜,也是因为他,她才会选择逆天改命与天地万物相抗,最终一步步踏上天梯,成了独一无二的天地共主。 本以为她与天地同寿之后,他便能陪着她很久很久,可是这个疯丫头却在成神之后做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承受万雷加身剥离灵体魂识,完成自己与她初识之时提出的要求,选择在天地之间消亡殆尽,没有任何留恋。 “吾主,这次归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苍戊,不会离开了,这一世的我牵绊太多!” 苍戊抬着头期盼的询问着凤绾绾,他已经等了千万年,不知还能支撑多少个千万年。凤绾绾看了眼地上躺着昏睡的众人,轻轻地摇摇头拍了拍苍戊的肩膀。 她不会再离开了,这一世的她有了太多不能磨灭的牵绊,有亲人、爱人、至交、好友,甚至还有仇人,她不会再那般任性的选择永远消亡,她已经不再是一无所有了…… “吾主,你是因为他们?” “嗯,他们!” 苍戊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如此眷念的目光是他千万年前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明知故问的轻声说了一句。凤绾绾勾唇一笑,轻轻地点点头,眼神中的柔情百转骗不了人。 “他们,真幸运!” 苍戊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些男子,当初他陪着她一步步成神却还是被她轻易的撇下,任性的选择了离开这尘世。如今好了,她有了这些牵绊,她放不下这些人,这些人得到了她的心,让她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苍戊,当年是我任性,很抱歉将你独自留下来!” 凤绾绾将苍戊从地上扶起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身后仅剩的七条尾巴,将迟到这么多年的歉意说出口。 苍戊在这一声抱歉中声泪俱下,就似离家多年的幼兽终于找到族群,幼鸟投林一样抱住凤绾绾嚎啕大哭,将憋了千万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都释放。凤绾绾揽着他的肩头轻轻的拍着,给他经年之久的无声安慰…… 苍戊哭了好久才缓过来,松开了凤绾绾的怀抱。他揉着已经肿成核桃的眼睛,逃避似的化作一道金光回到了魂玉之中,这样的丑样子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凤绾绾看他突然傲娇的模样,抬手轻轻摸了摸颈子上的黑玉,轻声浅笑了一下幽幽的摇了头。然后挥了挥衣袖,一阵金光闪过让倒地的众人都醒了过来,虽然现在的她还达不到当年的神力,但是实力会慢慢都找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小家伙,为夫这是怎么了?” 南宫流云幽幽醒转,疑惑地询问着。 “小九,我们怎么睡着了?” 季迟也醒了过来,担忧的看了看四周询问着。 “绾绾,你怎么样?” 司琴和枫眠醒来之后焦急的询问着,枫眠更是抬手搭上了她的脉象,毕竟这一身血衣实在是太过渗人。凤绾绾大大方方的接受他们打量的目光,虽然还是一身血衣,但是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都愈合,甚至比往常更好。 一旁的墨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凤绾绾几眼之后,冷着一张脸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已经碎成一片废墟的白玉阶梯和王座。少主的气息他感觉得出来,并无任何大碍,但是这一地沾染血迹的玉石碎块,也证明过他们昏睡之后少主经历了什么。 “我真的没事!你们都把心放在肚子里!不仅很好,而且实力还增加了不少!” 凤绾绾笑着说,并且抬起双手,一手金色神光一手蓝紫色魂诀之力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烛龙丹凤剑的幻千灵飘在凤绾绾身边打转,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女娃娃周身气势变得危险了不少? “幻前辈,你过来一下!” 凤绾绾想起曾经在魂玉世界里的那三百年,都是魂玉中的那一半幻前辈陪着自己,并且教导自己魂诀,更是给了自己新生。 如今,她这个曾经的天地共主也是时候回报她了,她现在的神力足够将她重新塑形,让千百年前的幻千灵实打实的回到这世界。 “女娃娃,你……你住手!” 幻千灵飘到凤绾绾面前,刚想问她有什么事就感觉到一阵拉扯感活生生的要将她与烛龙丹凤剑分离。她大惊失色的惊呼让凤绾绾住手,却被金色光芒压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凤绾绾用神力将幻千灵与烛龙丹凤剑彻底分开,直接断了她们之间的契约,烛龙丹凤剑直接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幻千灵仅剩一半的魂识被金光包裹着,这才没有魂飞魄散,但是也瞬间虚弱了不少。 “女娃娃,你……” 金光中的幻千灵虚弱的说了一声,话还没说完将头垂了下去。凤绾绾有些抱歉的看了她一眼,一会等幻前辈醒来,她会好好跟幻前辈赔礼道歉的。 敛下心神,凤绾绾抬手将神光笼罩在自己的墨玉上,从里面将已经消散不少的幻千灵另外一半魂识给丝丝点点的抽取了出来。耗费不少神力,令凤绾绾的脸色十分苍白,额间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整个人脸上的血色顷刻消散。 “小家伙!” “小九!” “绾绾!” “少主!” …… 几个男子看她这般模样,焦急的喊了一声却根本无法近身,凤绾绾周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开。他们只能干着急,只能高声喊着她的名字,却无法替她分担任何一丝一毫。 “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凤绾绾扬起如纸一般惨白的脸,展现了一个绝美的笑容安慰着几人,随即一门心思继续为幻千灵重新塑体。她将两份灵体糅杂在一起,一阵阵金光闪过之后,大大小小的经脉重新汇总,慢慢捏合成人形。 金光中,一个女子慢慢显形,肌肤胜雪,一身黑衣如墨,朱唇挂着浅淡笑意,阖上的双眸睫若羽扇。长发直垂脚踝,随着清风微微扬起,偶尔显露出耳垂上的墨色玉珠闪着淡淡的光芒。 “幻前辈,醒来吧!” 凤绾绾看着逐渐显形的黑衣女子,抬手在她的眉间一点,耀眼的金光闪过之后轻声说着。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黑衣女子慢慢睁开了双眼,冷傲灵动宛若一泓清水的眼神,周身萦绕着让人不敢亵渎自惭形秽的清雅气质。 “女娃娃,你又在擅作主张了!” 黑衣女子缓缓落地,看着惨白如纸的面色轻声说着。声若冷泉叮咚,清冷又自带傲气,身形扭转之间接住凤绾绾,微微一声叹息。凤绾绾洋溢着绝美笑意靠在她肩头,哪怕将自己神力抽干,只要能让幻千灵重生,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疯子一个!” 幻千灵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感慨一句小疯子,然后将已经脱力的凤绾绾抱起,破开那一层虚无的力量屏障将她递到了那几个男子手中。 “好好照顾她!这把剑,我带走了,帮我转告一声!山水自有相逢,后会有期!” 幻千灵看了他们一眼柔声说着,然后抬手将地上的烛龙丹凤剑吸入掌心,潇洒的摆摆手便飞身远去。曾经她也会像这几个男子担心凤绾绾一样去担心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给了她最为沉重的伤痕,希望小疯子不会落得如她一样的下场。 几个男子围成一团,将凤绾绾放在其中,看了看逐渐远去的幻千灵,突然发现她们俩其实非常相似。这两个女子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傲气,这是嵌进骨子里,依附进灵魂中的傲气…… 刺影带着刺影堂等人在周围探查,弑交代了一声说自己去周围看看环境便孤身离开了这一处地下宫殿。这里摆明没有那生命之泉,所以他想去周围找找任何有可能存在生命之泉的地方,也好早点带回去医治白枭。 几个男子尽可能的让凤绾绾能休息的好一点,墨玄出去找了点干木柴顺便打了两只兔子回来,在地下宫殿中搭起了篝火。 南宫流云靠坐在地上,将凤绾绾的头靠在自己腿上。季迟握着她的手给她输送着内力,枫眠在一旁配药给她服下。司琴将兔子拿到一边处理了,然后放在篝火上慢慢烤着,几个人各司其职却又井井有条。 “真香!我饿了……” 一个时辰之后,凤绾绾慢慢醒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说自己饿了,呆呆的样子逗乐了几个男子。 她的醒来让几个男子松了一口气,全都洋溢起笑容。 一直拥着她的南宫流云抬手无奈的刮了一下她鼻尖,对于这个任性的小家伙,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季迟见她醒来便收回了内力,看着凤绾绾摇摇头,眼神充满了宠溺还有一丝丝警告,下次可不准这般肆意妄为了! 司琴将烤好的兔子递了过来,枫眠将一些研磨好的草药洒在上面,带着药草的清香让所有人都食欲大开! 甚至就连一旁摆弄篝火的墨玄,也挂上了浅淡的笑意,心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挥之不去! “弑叔叔呢?怎么醒来没看到弑叔叔?” “他说出去周围看看,或许一会就回来了……” 第325章 山顶异兽,四不像 鬼岛。地下宫殿。 “弑叔叔呢?怎么醒来没看到弑叔叔?” “黑狱圣使他说出去周围看看,或许一会就回来了……” 凤绾绾醒来之后看了一眼周围,大家都还在,偏偏少了弑叔叔,于是询问了一句身边人。刺影原本带着刺影堂门人在地下宫殿周围守着,听到少主的询问走了过来,回禀了一句让少主放心。 “弑叔叔离开多久了?可有人跟着?” “黑狱圣使一个人去的,不让人跟着!” 凤绾绾坐起身询问了一句,弑叔叔现在少了一只手臂,左手剑也没有完全练好,在这陌生的岛屿上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潜藏着。刺影摇摇头,黑狱圣使一个人离开,让她们留下保护少主等人,根本没有带其他人一起。 “不行,我要去看看!” 凤绾绾担心的站起身,却因为脱力而在腿软的栽了下去,季迟及时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与地面亲密接触。凤绾绾无力的锤了一下地面,偏偏这个时候没有气力,弑叔叔一个人在外面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和白姨交代? “魂主,你先休息!抓紧时间调息,那个人我帮你去找!” 朱雀在半空中打转,因为契约关系它能感受到凤绾绾那心目中的担忧,在她识海中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化作一道火光飞了出去。这座岛上,没有人比它更熟悉,想要在这岛上找个人,也只有它最合适。 凤绾绾看到朱雀飞身出去之后,也算是短暂的松了一口气,从衣袖中取出几颗药丸吞下后便盘腿坐下调息。一阵阵内力从丹田调动,在药力的帮助下,慢慢充盈枯竭的丹田…… 半个时辰之后,凤绾绾睁开了双眼,眼神中的精光骗不了人,掌心重现的神力以及魂诀之力都无比的璀璨。 “小家伙,去吧,把弑叔叔接回来!” 南宫流云走过来拍了拍凤绾绾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他明白小家伙心中弑叔叔的重要性。凤绾绾看向其他几个男子,他们都是一样的跟她点点头,墨玄拿着玄剑直接站到了洞口挂着浅淡笑意看着她。 “寒啸,将他们交给你照顾了!” “主人,你放心!” 凤绾绾双手结印,将寒啸从魂玉世界里放了出来,将这几个男子的安危交给它。并且因为契约关系,有任何危险也能更快的让自己知晓。寒啸巨大的狼头点了点,它会守护好主人心中最重要的人,安然的等着主人回来! “玉狐,走吧!” 凤绾绾将玉狐抱起,然后拉着墨玄一同离开。南宫流云摆摆手,影南、影北闪身跟在了她们身后一同离开,他现在有了身子不方便,但是小家伙的安全他必须要好好保护着,虽然现在的她可能不需要保护。 从暗道飞身离开之后,凤绾绾等人回到了上面的山洞,马不停蹄的便赶往山洞外。通过和朱雀的契约感应,凤绾绾抱着玉狐带着墨玄和影南、影北一路在丛林中穿梭,发现似乎一路正在往山顶而去…… 山顶。 弑单手执剑撑着身子,嘴角还淌着血迹,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地上的血水都流成了小溪。 朱雀正挡在他面前,与一只四不像的怪物打成一团。那个怪物有着龙头、牛尾。虎背、熊腰以及周身覆满蛇鳞,凶煞的眼神临危不惧,与朱雀身上的气势不相上下。 朱雀口中喷出熊熊烈火,并且双翅卷起狂风,风助火势,将那个怪物包裹在其中。滔天的火焰却无法伤到四不像分毫,它粗壮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刨,便奋力向朱雀的方向冲来。 吱!!! 朱雀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个人对于魂主的重要性,所以它并未闪避,而是用自己的利爪扣住了那个怪物头上的龙角,拼尽全力不让怪物再往前一步。弑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手背抹去嘴边的血迹,侧身退开之后挥剑斩向那个怪物。 嘭!!! 长剑落在四不像的脖颈上,发出一种与玄铁相撞的响声。剑身传来的震荡让弑的虎口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他吃痛的皱了眉,血水顺着长剑的剑柄滴落。一击不成,弑迅速闪身后撤,避开了四不像踹来的一脚。 “弑叔叔!朱雀!” 凤绾绾追上来的时候,正看着弑一身伤痕后撤的景象,飞身而起接住了弑叔叔,并且招呼朱雀退回来。 吼!!! 与朱雀缠斗在一起的四不像根本不给朱雀离开的机会,头上的龙角奋力一顶,摆脱了朱雀的钳制之后便向着几人撞了过来。凤绾绾将手中的弑交给墨玄照顾,抬手一道金色神光与四不像撞在了一起,仅凭一人之力让四不像后退了好几步,也给了朱雀喘息的机会。 “墨玄,影南、影北,你们带着弑叔叔下山!玉狐,你给他们领路!” 凤绾绾交代了一声,她周身神力也只能让这个庞大的四不像仅仅后撤几步,若是他们几人与之交手,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忧。 “不!少主,我不离开!这里可能会有生命之泉!咳咳……” 弑开口说着,他不要回去,刚刚上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一片的草木都分外的旺盛,生命力特别的强。说不定这里当真有可以医治白枭的生命之泉,所以他不能就此离开。 “那你们躲远点!” 凤绾绾听说这里可能会有生命之泉,随即松了口,命墨玄三人将他带到远处躲一下,并且为他处理伤口。墨玄有点担心的看了一下凤绾绾,随即无声的点点头,抱着弑闪身落到了不远处的树梢上。 “魂主,这个四不像似乎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朱雀因为凤绾绾的出手,而有了喘息的机会,它通过契约跟凤绾绾沟通着,猜测这里似乎有着什么宝物存在,才会让这头四不像攻击所有外来之人。凤绾绾眼中精光一沉,单手掐诀凝聚出蓝紫色的魂诀之力光球,向着四不像的眼睛扔了过去。 这头四不像的鳞甲十分的坚硬,但是无论什么凶兽眼睛都应该是最薄弱的位置。凤绾绾挥出魂诀之力之后,侧身而起,抬手再度挥出两根银针紧跟在魂诀之力的光球之后。 若是魂诀之力无法伤到眼睛,银针将是她的第二手准备…… 叮!!! 银针被四不像用龙角挡了下来,,魂诀之力也因为它的低头而避开了眼睛,炸裂在它的背上。魂诀之力的炸裂让四不像的背上断裂了一小块鳞片,现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鲜红。 “找到你的弱点了!” 凤绾绾飞身而起,带着倨傲的神情悄然开口。她双手指尖闪过十根银针,并且迅速结印用天羽宗独有的剑舞落花心法将魂诀之力萦绕在每一根银针上,对准那一小块伤口挥了出去。 砰!!! 四不像面对危险十分的警觉,侧身之后用尾巴将银针挥开。裹着魂诀之力的银针撞倒地面与树干之后纷纷炸裂开来,一阵阵青烟扬起了满地的尘沙,而四不像似乎在尘沙中迷失了方向,焦躁的不停在原地打转。 “原来你怕沙土?朱雀,扬风!” 凤绾绾观察了一会,笑着吩咐了一句半空中的朱雀。朱雀听命的挥舞双翅,一阵阵风沙呼啸而起,迷住了四不像的眼帘,也让凤绾绾可以更好的隐藏了身形。 “对不住了,只能先让你这个大家伙睡一觉!” 凤绾绾借着风沙的掩护,翻身跃上了四不像的背上,涂上迷药的银针扎进那一小块没有了鳞片保护的血肉。 四不像激烈的晃动自己的身躯,想要将她甩下来,凤绾绾双脚紧紧在四不像的腹部交叠,将自己稳稳的固定在它背上,并且找准机会再次落下银针。 轰!!! 连续十余根的银针之后,四不像的怪物轰然倒地,凤绾绾及时松开双腿才避免被压住。这个四不像究竟是什么物种?如此多的迷药才倒,较之前世的大象也不遑多让吧! “行了,回来吧!” 凤绾绾蹲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庞大的四不像,确定它的气息绵长而稳定之后,才招手让墨玄等人回到山顶。弑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并且墨玄也给他服下了治疗内伤的药丸,所以他的脸色相对也好了一些。 “少主,它……” “弑叔叔,放心吧!它估计要睡一阵了!” 弑警惕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个大家伙,凤绾绾笑了一下,宽慰着说了一句。弑叔叔说这里可能存在生命之泉,朱雀又说可能存在什么天材地宝,那正好乘这个机会好好搜寻一下,若是真能碰上就全都收归囊中。 “朱雀,你熟悉这一片,那这个大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凤绾绾抬脚踢了踢已经睡成死猪一样的四不像,在识海中戏谑的询问着朱雀。 “魂主,这个大家伙似乎是用过什么天材地宝!” 朱雀不满的回答了一句,她可不记得这一处山头何时出现了这么个大家伙,难不成是自己被冰封住的时候出现的?但是这个大家伙确实身上出现一股异常的气息,而这一片周围的植物也异常的茂盛。 “确定是有天材地宝?那就找找!” 凤绾绾拍拍手之后笑着说,有天材地宝的存在那自然不会放过。若是能找到生命之泉,那就更好了…… “找宝贝?本王最擅长了!蠢女人,跟本王来……” 第326章 藤蔓陷阱,烤乌龟 “找宝贝?本王最擅长了!蠢女人,跟本王来……” 玉狐从凤绾绾肩头跳了下来,小鼻子一耸一耸的闻了闻,四处打量了一下之后眼中精光一闪,便向着东南方向跑过去。 “小白,你去哪?等等我!” 凤绾绾打量了一下,便跟着玉狐跑了过去。弑看着她这般急匆匆的模样,以为是找到了生命之泉的所在,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便也挣扎着跟了上去。墨玄和影南、影北对视了一眼,交代他们看顾好弑叔叔之后便飞身追着少主而去。 “小白,你慢点!” 凤绾绾脚不沾地的跟在玉狐身后,却依然赶不上玉狐的灵活,只能在识海中提醒玉狐跑慢点。玉狐闻着空气中浅淡的甜香味,止不住的嘴馋,这味闻着便非比寻常,定是不一般的天材地宝。 “蠢女人,你太慢了,小心天材地宝被别的凶兽抢了先!” 玉狐在她识海之中回了一句嘴,就一溜烟的跑开了,只余下一道白色流光在草木从中一闪而过。凤绾绾脚踩着周围的树木迅速跟上,身后跟着的几人只能赶紧跟了上去,几道人影往东南方向的密林中跑去。 密林之中,玉狐顺着甜香味一路奔走,最终停在了断崖边。玉狐的爪子扒在崖边,往下探了探身子,那香味便是从这山崖之下传上来的,下面一定有好东西…… “小白,这是怎么了?” “蠢女人,宝贝在下面,快下去!” 凤绾绾赶来的时候,便是瞧着玉狐跃跃欲试要跳崖的状态,轻声询问着。玉狐兴奋的扒扯着她的裙摆,催促着让她赶紧下去,这下面一定有宝贝,而且还是大宝贝。 “这么高的山崖,少主,我先下去看看!” 跟来的墨玄看了一眼,这山崖高不见底,云雾缭绕间根本看不到下面究竟有何物。他不能让凤绾绾冒险,遂拱手俯身之后便去找藤蔓,准备借着藤蔓攀下断崖而去。 “不用麻烦了!墨蛟,出来见见你的老朋友!” 凤绾绾拉住了他,单手结印将墨蛟从魂玉世界里带了出来。墨蛟出现,看到许久不见的朱雀十分高兴,用自己的大脑袋轻轻碰了碰朱雀的小脑袋,用着它们之间的方式在互相打着招呼。 “墨蛟,带我们下去!” “老大,快上来,下面真有好东西!” 凤绾绾招招手,让墨蛟垂下头来带他们下去。墨蛟也感觉到下面宝贝的香味,兴奋的催促着凤绾绾等人赶紧上到它脊背上,这下面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凤绾绾一行五人飞身上了墨蛟的脊背,墨蛟直冲上云霄之后俯身向山崖下冲去。她怀里抱着玉狐,朱雀翱翔于天际跟在墨蛟旁边,飞进云层之中跟着几人来到了崖下。 “嘶,好臭啊,小白你说的宝贝究竟在哪里?” “蠢女人,就在前面!” 凤绾绾站在墨蛟背上掩住了口鼻询问着,这山崖下充满了恶臭,遍地都长满了张着大口的食人花,根本无从落脚。玉狐的鼻子嗅了嗅,小爪子指了指一片食人花的正前方,宝贝就在那前面。 凤绾绾用绢帕系在口鼻之下,由着墨蛟载着她们从一片食人花上掠过,向着玉狐指着的方向而去。 啪!!! 食人花下突然钻出不少藤蔓,一圈又一圈的缠住墨蛟的身躯。任凭墨蛟如何挣扎,即便是扯断了几根藤蔓,也会有更多的藤蔓缠上来。 藤蔓将其缠住之后,周围的食人花便围了上来,张着大口试图攀援而上想要啃食墨蛟背上的几人。 墨玄、影南、影北几人纷纷抽出刀剑将其斩落,断开根茎中留下的汁液更是恶臭无比,垂落在地上都会冒起青绿色的烟雾,可见这汁液有剧毒。 砰!!! 凤绾绾微微皱了眉,抬手一道神光挥出,将缠绕在墨蛟身上的藤蔓全都斩断,令墨蛟摆脱了桎梏。它摆动了一下尾巴打断了不少食人花,尾巴沾染上食人花的带毒汁液,鳞片一块块的掉落露出凹凸不平的伤势。 “老大,疼!尾巴好疼!” 墨蛟难受的喊着,跟凤绾绾哀戚戚的告饶,它的尾巴真的好疼,快要受不住了! 凤绾绾听着墨蛟在识海中不断地哀声,心疼不已,双手掐诀凝结出一道又一道蓝紫色的魂诀之力,落在满地的食人花与藤蔓上,毁了这崖下的食人花田。 吱!!! 飞在周围的朱雀见老朋友深受其害,张嘴喷出一团炙热的火焰将那些已经被炸裂成一片狼藉的食人花和断裂的藤蔓付之一炬。凤绾绾反手一道金色神光笼罩住墨蛟与自己等人,避免再被这可恶的毒汁沾染,也隔绝了炙热火焰的侵扰。 “墨蛟,忍着点,本少主这便替你治伤!” 凤绾绾将这一大片的食人花和扰人的藤蔓都处理之后,便飞身落在墨蛟的尾巴上,轻声安慰了它一句之后就开始着手研究墨蛟的伤势。她用银针轻轻沾了一些墨蛟散落在外的血肉,然后放进一瓶药液之中搅动了一下。 “还好,不难治!有点疼,墨蛟你忍着点!” 她将那根银针从瓶子中抽了出来,看着微微青绿色的针尖松了口气。还好这毒并不是十分厉害,也不是触之毙命的那种,她还是有把握将其解开的。 “不疼不疼,呼……” 她取出手术刀之后提醒了墨蛟一句,随后手腕翻飞用极快的速度将已经没有鳞片暴露在外的血肉挑开,然后将百花散的药粉洒了上去。墨蛟疼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身躯晃动,它知晓老大在帮它治伤是为它好…… “好了好了,墨蛟乖,马上就好!” 凤绾绾心疼墨蛟,一边帮它细细包扎,一边在识海中柔声安慰着。她不忍墨蛟多受一分罪,包扎的手法也尽量的快速与轻柔,将白色的纱布一圈圈的缠在墨蛟的尾巴上,一片漆黑之上出现一抹白,倒是让墨蛟看着多了几分滑稽。 “真好看!噗嗤……” 凤绾绾恶趣味的心思突起,将纱布在墨蛟尾巴上系了一个蝴蝶结,然后飞身回了墨玄等人身边掩嘴轻笑。 “好看?哈哈……主母的手就是巧,这墨蛇都能变得如此娇美,哈哈……” 摆脱了困境的几人见她如此展颜轻笑,也随即放松下来,瞧着墨蛟尾巴上突兀的白色蝴蝶结,也纷纷笑出声来,尤其是影南、影北两兄弟笑的最为大声。影南拍着自己兄弟的肩膀,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合不拢嘴。 “老大,你让他们笑话我……” “他们没有笑话你,他们是夸你好看呢。你们说,是不是?” 墨蛟听着众人的笑声,回头看乐看自己尾巴上的一抹白晃来晃去,有些委屈的说着。凤绾绾笑着来到墨蛟额头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挂着笑意柔声劝慰着,并且还带着笑意的询问着几人。 “少主说的没错,自然是好看的!” 墨玄走过来坐在凤绾绾身边,点头应承着。墨蛟傲娇的哼哧了一声,摆动着身躯继续往天材地宝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朱雀挥动着双翅,等着她们离开之后挥风扬沙,将那一片的火海熄灭之后才跟了上来。 没过多久,她们便来到了一处巨石边。石块旁有一抹翠蓝色的闪着亮光的植物,形若伞盖一般,娇俏而又郁郁葱葱,看的凤绾绾眼中直冒精光。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而且还不止一株。 “渡生丝菌,真是好东西!” 凤绾绾从墨蛟背上跃下,走上前在巨石旁蹲下,指尖在那一片闪着亮光的翠蓝色植物上划过。虽然没有找到生命之泉有点可惜,但是这送上门来的渡生丝菌,不摘白不摘。 轰!!! 凤绾绾刚准备摘渡生丝菌,却眼花感觉这菌丝背后的巨石似乎动了一下。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看,那哪里是什么巨石,明明就是一只巨大的黄眉绯烟龟的龟壳,那上方抬起来有两道黄纹的头颅以及从地里拔出来的四肢巨脚正是声音的由来。 “墨蛟,带他们离开!朱雀,火来!玉狐,伤它双眼!” 凤绾绾生怕那渡生丝菌会糟蹋在这大乌龟脚下,她就地滚了两圈之后将那一片菌丝收入囊中,然后迅速后撤远离。凤绾绾扬声吩咐着墨蛟迅速带着他们几人离开,并且有序的安排朱雀和玉狐助她一臂之力。 “是,魂主!” 朱雀御姐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随即双翅挥舞,口中喷出汹涌火焰,风助火势将大乌龟包围住。 “知道了,蠢女人,瞧好吧!” 玉狐白了一眼,一阵轻烟过后幻化成双尾的模样,四爪着地,跃上了那个大乌龟的背上。墨蛟没有说话,迅速飞身而起将背上的几人带到了云巅之上,护住几个男子的安全。 凤绾绾周身洋溢着金色神光,犹如神坻一般踏空而行,脚踏乌龟背部借力飞身而起。单手掐诀之后凝聚魂诀之力砸向乌龟的三角头部,谁知这大乌龟看着笨拙却十分灵活,直接将头缩进壳中避开了魂诀之力的光球,也避开了玉狐挥来的利爪。 “倒不是个笨家伙!蠢女人,这可有点难办了!” 玉狐跃到一边,有些无奈的询问着凤绾绾这下该如何是好。黄眉绯烟龟的壳至坚无比,即便是千钧之力也不能破坏,现在它将头躲进了龟壳之中,那就很难再伤起分毫。 “师傅,该你出手了!” “雷霆!祭!” 凤绾绾勾唇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她的背后浮现出紫宸的虚影以及紫御凝宸笔。紫宸闪到凤绾绾身前,操控着紫御凝宸笔在空中绘出一道繁复的符文,随着她的话音之后,黑云压顶,一道犹如手臂粗细的雷电落下直接打在大乌龟背上。 一阵黑烟扬起之后,黄眉绯烟龟吃痛扬起了身子。与此同时,漆黑的乌云之中再次落下一道紫色雷光,直接没入乌龟颈部的洞口之中,瞬间扬起一阵烤肉的香气。 “没劲!就这么成烤乌龟了……” 第327章 双头异兽,下战书 “没劲!就这么成烤乌龟了……” 紫宸闻着那肉香,撇撇嘴有点无趣的说着。凤绾绾看着冒烟的黄眉绯烟龟,心下却不免有点疑问。 这个大家伙看起来似乎很聪明,怎的两道惊雷都扛不住?下意识的抱住跃到她怀中的玉狐,退了一步,微微有些戒备的瞧着迟迟没有倒下的大乌龟。紫宸倒没有怀疑过,得意的飘在不断冒着黑烟的大乌龟身侧,像是巡视战利品一般。 咔!咔咔!! 黑烟之后,一阵奇怪的声响从龟壳中传出,僵立不动的大乌龟突然直直落下。粗壮的四肢迈动,冒着黑烟的头颈处伸出两只三角头部,并且四只眼睛都是满眼凶光的盯着她们,四个鼻孔都在夯吃夯吃凶巴巴的喘着气。 “师傅,你这是帮它多长了个头?” 凤绾绾惊诧的瞧着,抬头询问了一下同样一脸疑惑的紫宸。紫宸摇摇头,她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的雷霆居然没将它劈死反而还让它多长了一个头?这只黄眉绯烟龟有古怪! “这只大乌龟有古怪!” 紫宸微微沉下了脸色,交代了一声之后突然拔高而起,躲过了大乌龟拍来的爪子。凤绾绾点点头,受到雷击居然能分裂的玩意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若是受伤便分裂的话,那岂不是她们越是对它动手,它就会越厉害? “雷暴!落!” 紫宸挥舞着紫御凝宸笔画出繁复的符文,无数道深紫色雷光从浓黑的云层中落下,犹如雷阵一般将凶神恶煞的大乌龟困在其中。每一道雷光落下都在大乌龟背壳上留下漆黑的雷纹,却无法伤它分毫。 “不好,它多长了一个头之后实力也增进了不少!乖徒弟,雷暴恐怕困不住它了!” 紫宸眉眼冷然,她现在的实力绘出的雷暴已经堪称毁天灭地的效用。怎奈在这个大乌龟身上,只留下浅浅的雷纹,丝毫不能伤其根本,她提醒了凤绾绾一句之后便抽身后撤。 嘭!!! 紫宸刚刚抽身后撤,雷暴所在的位置便发出一阵巨响。黄眉绯烟龟已经摆脱了雷阵的困局,张着两张血盆大口,挥舞着利爪向凤绾绾扑来。两双眼睛都变成如墨一般漆黑,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似要一口一口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乖徒弟,你怎么惹到它了?怎么就盯着你啊?” 凤绾绾侧身躲过之后,手中的魂诀之力落在大乌龟腹部的软壳上,倒是伤到了一点皮毛。凤绾绾观察到它的腹部滴落下可疑的鲜红,会流血?那就好办了! “师傅,定身符!” 凤绾绾喊了一声之后,跪地俯身,滑到大乌龟的腹部之下。紫宸闻言用紫御凝宸笔在半空绘出定身符文,落在大乌龟背上,定住了它重重压下的身躯,让她的乖徒弟避免被压成肉酱。 “乖徒弟,轮到你了!哈欠……” 凤绾绾双手凝聚成璀璨的蓝紫色光球,并且双掌不断的靠近将巨大的光球在双手掌心逐渐压缩,浓缩成拳头大小之后打入大乌龟腹部软壳的伤口。 吼!!! 黄眉绯烟龟两张大嘴都发出痛苦的嘶吼,吼声响彻天地。 嘭!!! 凤绾绾落掌拍向地面,借力从大乌龟身下离开并且飞身落在了空中的墨蛟身上。她靠在墨玄肩头,垂眸看着地上那两个头的怪异大乌龟散发出漫天的血雾,龟壳之下的血肉炸成一片狼藉,只剩下一具空壳落在血污之中…… “这次,总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吧?朱雀,焚了它!” 凤绾绾轻声说了一句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扬声便又吩咐了一句朱雀将这诡异的大乌龟给彻底焚毁,不留一点痕迹。毕竟刚刚还见识过一个头变成两个头的模样,万一这一地血肉一会化成八条腿七个头的怪物怎么办? “是,魂主!” 朱雀点点头,挥舞着双翅并且喷出熊熊烈火,将那流淌了一地的血肉全部笼罩。血水很快便在炙热的火焰下挥发,散落的肉块也渐渐烤成了焦炭,唯独龟壳并无任何变化,反而在烈火淬炼下越发的晶莹剔透。 “魂主,这个烧不坏?” 朱雀有些失落的询问了一句,它的火焰可不是世间的凡火,居然连一个乌龟壳都烧不坏?难道它这么多年的修炼居然退步了? “等等,难道这是宝贝?” 凤绾绾看着慢慢褪去原本浊色,露出如玉一般温润色泽的龟壳,皱眉思忖一下便让朱雀停手,噢不,是住嘴! 她抬手一阵金色神光将那玉色的龟壳从火焰中吸到了掌心之中,仔细打量着。触之生温,并且遇火不坏遇水不溶,更是刀枪不入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确实是一件宝贝。 “乖徒弟,这好像可以穿进去?” 紫宸也飘了过来,看着凤绾绾手中的龟甲,越看越像是一件稀世铠甲。凤绾绾单手将龟甲拎了起来,似乎确实可以当做一身玉铠甲,用来防身当真是很不错。 “既然是宝贝,那就留下吧!” 凤绾绾点点头,如今渡生丝菌已经到手,大乌龟也已经除掉,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宝贝了。她双手掐诀之后将玉龟甲放进了魂玉世界,看了看一脸失落的弑叔叔,想要劝说一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弑叔叔,不着急,那地图上不是显示还有一片地方么?我们接上死妖孽他们便赶过去!” 凤绾绾想了半天,站到弑叔叔身边轻声说了一句。山河镜显现出来的地图是两片地方,既然鬼岛这边没有收获,那就去剩下那一片找找,总能等到的! “少主,我们当真能找到传说中的生命之泉么?” 弑略带悲伤语气的说了一句,面具下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哀伤。他们出来也两三个月了依然一无所获,根本没有生命之泉的踪迹,或许生命之泉真的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不存于世…… “能!一定能找到的!弑叔叔你看,连千年之前的烛龙丹凤剑,还有那个满是壁画的藏宝洞都能找到,山河宝藏一定也能找到的!” 凤绾绾看着他说着,传说里面的东西一件件都现世了,山河宝藏的地图还剩下一个地方,她们一定能找到的!她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弑叔叔和白姨的,白姨的内伤以及弑叔叔的手,她都要救回来。 “魂主,这附近应该没有宝物了,估计没有你说的什么宝藏!” 朱雀在半空翱翔,想了一会魂主说的什么山河宝藏,在它印象中似乎这片鬼岛没有其他藏宝位置了。除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地宫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可以藏宝的地方。 “当真没有了,那边那几座小岛上有什么?” 凤绾绾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几座小岛,她们还有四座岛没有踏足,若是那上面当真没有什么宝贝,也就不用在这鬼岛上浪费时间了。朱雀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小的脑袋瓜晃得凤绾绾头都要晕了。 “没有?还是有?” 凤绾绾有些疑惑的看着朱雀点头又摇头的模样,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魂主,没有宝物,只有怪物!那几座岛上遍地都是凶兽,弱肉强食步步都是杀戮!” 朱雀摇着小脑袋说着,那几座岛十分的危险,宝贝确实是没有,但是凶恶的兽类倒有一大堆。在那几座岛上,只有弱肉强食,只有物竞天择,步步杀机倒是形容的十分贴切。 “凶兽?此前遇到的四不像那种?还是会变身的大乌龟这种?亦或是那个千足蜈蚣?” 凤绾绾听说那边全都是凶兽,再想想他们登上鬼岛之后一路遇到的那些能称之为凶兽的动物,难不成那几座岛上全都是这般体型存在的凶兽? “不,比这些恐怖多了!” 朱雀的头摇晃的更加厉害,这几只虽然凶恶,但是起码还有基本的聪慧。而那几座岛上的凶兽,只剩下杀戮和抢夺,每一天都是腥风血雨的所在,更是宛若地狱一般残酷。 “既然没有宝物,那就不去了,现在还是找到生命之泉更重要!墨蛟,回去接上他们,然后离开这里!” 凤绾绾见朱雀这般模样,虽然比较好奇能让朱雀称之为恐怖的凶兽,但是目前还是医治好白姨更加重要。她抬手拍了拍弑叔叔的肩膀,然后开口吩咐了一句墨蛟,回去地宫接上他们几人,去山河地图的下一个地方。 墨蛟点点头,飞身而起直入云霄,载着几人回到了半山腰的山洞洞口。凤绾绾让他们在洞口等着,她进去接他们出来。墨玄点点头,接过凤绾绾怀中的玉狐,示意会在洞口等着她们。 “死妖孽、司琴、季迟、枫眠、刺影姐姐,本少主回来了!” 凤绾绾从山洞的洞口回到了地下宫殿,呼喊着几人的名字,想要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却发现应该在地宫中等着她们的几人早已没有了身影,空荡荡的地面上有着几滩新鲜的血迹。 金色的壁画上更是留下了一行字:“想要救人,带着灵儿来寂灭之森找老夫!鬼帝!” “墨罂?你敢对本少主的人出手?本少主不会放过你!” 凤绾绾挥掌在地宫中发泄,厉声怒吼着一定要找那个鬼帝报仇!南宫流云还怀着身孕,其他几人在墨罂面前更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看地上的血迹还很新,想来他们已经动过手了,更有可能是被打伤…… “少主,怎么了?流云哥哥他们呢?鬼帝又是谁?” “一个老对手!我们先找到幻前辈,再一起去寂灭之森救人……” 第328章 因私废公,谋先机 凤翎京城。 有毒虾蟹一事让洛玉白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凤自欢更是为了他连早朝都不上,衣不解带的在他身边照顾着,连公主府府门都不曾出过。渐渐地,京城中的流言越来越多,有人说长公主贪恋男色不顾朝政,也有人说她这是痴情之辈,是女儿家的表率,一时之间褒贬不一。 “长公主如此贪恋美色,怎能作为继承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陛下正值壮年,宫中妃嫔那么多总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即便有好消息又如何,一个奶娃娃能争得过皇位么?要我看啊,这凤翎是要废了……” “曾经的大郡主便是好色之辈,居然在妹妹大婚时候掳走自己的妹夫!现在看来,这姐妹两是一样的货色,色欲熏心之辈……” ………… 莫忧阁中,凤自欢侧耳听着隔壁的高谈阔论低眉浅笑,丝毫没有任何生气之举。坐在她对面的莫忧阁头牌‘白公子’打量着她,能将自己名声在短时间内折腾到这般地步的女子,倒真是一番壮举。 “自欢公主一点都不生气?” ‘白公子’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勾唇戏谑的说着。凤自欢从他手中接过茶,指尖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他的手背,竟让大敌当前都不曾变过脸色的‘白公子’羞红了脸。 “为何要生气?本公主的名声坏了,里面可也有你一番功劳呢,洛侧妃!” 凤自欢轻酌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巧笑倩兮的说着。莫忧阁中的白公子就是公主府的洛侧妃,更是曾今的八皇子凤晚羽,若是让外面的人知晓这么多重身份,估计莫忧阁就离关门不远了。 “本公子又是自荐枕席又是做花魁公子的,长公主是不是该对本公子负责?” 凤晚羽垂眸浅笑,探过身子像是讨赏一般凑到凤自欢面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神情说着最不靠谱的话语。他放下自己的事情,全心全意陪在她身边,更是多重身份周旋其中,到现在为止却还不曾听到过她对自己有意的话语。 “这是白公子问我?还是洛侧妃问我?亦或是八皇子问我?” 凤自欢抬头看着他,不答反问的笑着说。她知道凤晚羽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不想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很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衬,但是他是八皇子,更可以说是自己的表兄,自己又如何能跟他在一起? “这重要么?” 凤晚羽听出来了她话语之中的犹豫,有些自嘲的反问了一句。她的犹豫不决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也不舍得她为难,只要她没有明确的拒绝自己,用怎样的身份跟在她身边,这重要么?不,不重要! “对了,绾绾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了,她的意思是想让凤落安现身,你怎么看?” 凤自欢有些回避他的眼神,低下头喝了一口茶之后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她已经收到了绾绾的回信,绾绾的意思是假借秋猎大会的时机,让凤落安出现在人前,替她们挡去一些人的算计。而且计划得当的话,还能一箭双雕的打消凤珂的疑心。 “九皇妹这办法倒是不错,不过这做戏也要做的逼真,受伤要真,才能打动人心!” 凤晚羽敛下眼神,似是在思考着计划,实则是压下心头微微泛起的失落。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眼带笑意吊儿郎当的看向凤自欢幽幽的说着。 “嗯,所以那一箭是谁出手很重要!” 凤自欢点点头,既然要打消凤珂疑心,那受伤就要恰到好处才行。既不能伤了心脉重伤不治,又不能太过轻微看似儿戏,所以射出关键一箭的那个人至关重要,手法要精准的恰到好处。 “秋猎大会若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三日后,洛侧妃中毒未愈不便参加,长公主可是想让本公子出手?” 凤晚羽猜到了她的心思,凤落安在他手上已经多时,只要自己掩去身形穿上与她相似的衣衫,藏于暗处射出那一箭之后再将昏迷的凤落安扔在那里,这样便既可以让凤落安现世又能一石二鸟的消除凤珂疑心。 “不过,凤落安必然不会好好合作,到时她落在凤珂手中恐怕会说出什么来!” 凤自欢略微有些担心凤落安,大郡主恨不得让她死,到时候落在凤珂手中若是说了些不该说的,她们的一切布局就白费了。这个计策唯一的不稳定之处,便是凤落安。成也在她,败也在她! “她在我手上,本公子自然有办法让她听话!” 凤晚羽想了一会,让一个人听话有很多的办法,威逼、利诱、下毒、施蛊,凤落安这边交给他来处理。还有三日时间,他会让凤落安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并且不会让她多说半句多余的话。 “能不伤她性命的话,尽量保住她的命吧!” 凤自欢想了一会,看向凤晚羽,他的手段想来并非一般。凤落安毕竟也算得上是自己血亲,若是能不伤她性命的完成计划,那自然是更好。凤晚羽看着她的眼神轻轻点点头,他自然会留着凤落安的性命,毕竟凤落安以后还将是他们的挡箭牌。 “嗯,府中我来安排,凤落安就交给你了!” 凤自欢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说了一句之后便人去楼空,从窗户跃下进入暗道回到了公主府内。 这三日,她会在府中安排好一切,既然洛侧妃不能参与秋猎,那府中必然是要有一个正在养病的‘洛侍君’才行。而且,连续这么多天不上朝,也该找个机会去凤珂眼前露个脸。 凤翎皇宫。御书房。 “长公主还是没有出府么?” “禀陛下,并没有出府,更是连洛侧妃的院子都不曾出过。” 凤珂低声询问了一句,手中的朱砂笔正在批改着奏章。再无其他人的大殿中,落下一个周身藏在漆黑衣衫的女子对她拱手施礼,并且跟她禀告着长公主府的一切。 “又是洛侧妃!身在皇家如此重情可不是好事!你去长公主府传旨,让长公主今晚来宫中陪孤用晚膳!” 凤珂叹了一声放下笔,前有一个忘忧,现在又来一个洛玉白,如此重情重性在皇家可算的上是致命的。她命令黑衣女子前去传旨,无论如何今晚必须让凤自欢前来陪自己用膳,必须将她从洛氏的院子中拉出来。 “是,陛下!” 黑衣女子跪地行礼之后便闪身从御书房离开,凤珂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逐渐冷去了神情。自己后宫的美人不少,但是至今尚未有一人有孕,所以自己身边唯一仅剩的就是凤自欢。凤自欢若是这般重情重义下去,根本就难担大业…… “来人,让京畿府尹来御书房面圣!” 凤珂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稍稍思忖了片刻之后便扬声吩咐殿外守着的随侍去京畿府传旨,让京畿府尹现在、立刻、马上进宫面圣。 “谨遵圣喻!” 殿外的随侍扬声回应之后便匆匆往宫门外而去,前往京畿府传陛下口谕。京畿府尹在衙门见到匆匆而来的宫中随侍,略微有些意外,赶紧换上朝服之后便匆匆随着宫中随侍进宫面圣。 “微臣,京畿府尹洛仟桦见过陛下!” 御书房内,一身墨绿色朝服的京畿府尹跪地行礼,诚惶诚恐的连头都不敢抬。有些肥胖的身子跪地还有些艰难,一路赶来满头虚汗都不敢抬手擦拭。 “京畿府尹,你可知罪?” 凤珂沉下声音,抬手拍了一下御案厉声呵斥,吓得殿上跪着的洛大人颤抖着身子,甚至感觉自己后脖颈一阵寒意袭来。 “微臣……” 洛大人颤抖着说了一句,却又不知这罪该认在何处,一时间喃喃无法言语。身上的冷汗越出越多,就快浸湿朝服她都不敢移动分毫,一直想着陛下的问罪究竟是罪在何处。 “洛大人,你教子无方,令郎进公主府之后便恃宠而骄,现在更是让长公主连早朝都不上!你可认罪?” 凤珂站起身看着止不住颤抖的洛大人厉声说着,洛玉白毕竟是清清白白抬进府中的官家公子,更是自己赐婚进府,自然不能像对付忘忧那般对付他。所以,便只能将这罪责迁怒在其母族身上,由洛大人去管教自己儿子更为妥帖。 “微臣知罪!微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京畿府尹洛大人心下一颤,暗自叫骂这个孽子,面上只能恭敬的磕头认罪,希望陛下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免于责罚才好。 “京畿府尹,孤这次喊你过来便是有意提点一下你,洛大人回去之后还请好好管教一下令郎!这次就先罚俸三月,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多谢陛下宽厚,微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犬子!” 凤珂摆摆手,她不能寒了臣下的心,所以不能因为这点事情杖责或者将其关入大牢,罚俸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京畿府尹跪地谢恩,战战兢兢的给凤珂磕头认错。 “一会去公主府见见洛侧妃,好好提点一下才是!长公主再宠爱他,也要适可而止,万万不可恃宠而骄!” 凤珂摆摆手,并且命洛大人出宫之后先去长公主府见过洛玉白。自欢不论多宠爱他也好,府内关上门恩爱缠绵她都不管,但是切不可因私废公,为了美色连朝政都不顾,岂是一国公主所为? “是!微臣谨遵圣喻!” “下去吧!孤乏了……”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29章 恩威并施,共晚膳 凤自欢刚从暗道出来,便听得寝殿外有下人禀报说,京畿府尹洛大人求见洛侧妃。她沉眸思忖了一下,洛玉白此时并不在府中,不能让洛大人发现这个事情。 “请洛大人去花厅就坐,备茶好好伺候着!本公主换身衣衫就来!” 凤自欢扬声回应了一句,命府中下人先将洛大人带去花厅。她垂眸示意替身去床榻上躺着,并且放下垂幔掩去身形,然后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干净衣衫换下。换衣的时候,替身将府中情况禀告她知晓,并且说明陛下旨意今晚进宫用膳。 凤自欢整理发髻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刚回来时候还想着要找机会去凤珂那里露个脸,如今机会就已经送到了面前。看来,老天都是在帮她! 花厅中,洛大人脸色有些阴沉,自己儿子这般荒唐到让她平白罚了三月俸禄,更是被陛下劈头盖脸一顿责骂。这个逆子,以为嫁进公主府便可肆意妄为了不成,还让长公主连早朝都不上,胆子也忒大了! “洛大人,请用茶!长公主一会就来,请你稍候!”府中下人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在洛大人手边,恭敬行礼之后缓缓退下。 候了一刻半钟,洛大人一杯茶快要喝完的时候,凤自欢才款款而来,抬手免了洛大人的行礼之后坐在了主位上。 “洛大人,你是玉白母亲,便是本公主的长辈,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小侍奉上热茶,凤自欢微微浮了一下杯盖,挑眉看着洛大人轻声询问着。凤珂前脚要自己进宫赴宴,后脚洛大人便登门造访,并且言明找洛侧妃。这两者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联不成? “微臣见过长公主,不知犬子的病症如何?微臣听说犬子中毒,心急如焚,特意前来探望。” 洛大人拱手行礼,她总不能跟跟长公主说自己是奉圣命来训斥儿子的吧?那样只会两头得罪,长公主和陛下都不会放过她,眼下还是先见到那个逆子再说其他。 “洛大人的确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若非他,那中毒的就该是本公主了!玉白还在调养,刚刚服药睡下了,洛大人来的真不是时候!” 凤自欢看着她坦言说着,言语中满满都是对洛玉白的感激和柔情,并且婉言谢绝了洛大人不让她去打扰洛侧妃休息。洛大人在官场浮沉十余年,又怎会听不懂长公主话中含义,只能讪讪的坐在那陪着笑意。 “听说长公主最近照顾犬子都是不眠不休,微臣诚惶诚恐,还请长公主多加顾念自己的身子才好!” “洛大人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玉白是因为本公主才中毒,本公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洛大人转了一下眼神,准备用另外一种方法劝说凤自欢要以大局为重。凤自欢微微一笑,并没有顾及洛大人话中深意,而是满目柔情的看了她一眼,举起茶杯送入唇边。 “长公主也该为国事考虑了,若是因为犬子荒废了朝政,那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洛大人抬袖擦了一把额间冷汗,长公主究竟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她咬咬牙,将话语说的更加明白浅显了一些,如此这般长公主再故作不懂的话,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谏了。 “原来洛大人要见玉白是为了兴师问罪?这段时日,玉白也用这句话劝过本公主很多次,是本公主心疼他所以才非要留下陪他,洛大人自己儿子是何品性难道不清楚么!” 凤自欢放下手中茶杯幽幽的问了一句,让洛大人吓得噤若寒蝉直接跪了下去。凤自欢看她这般,紧接着一脸歉意的替洛玉白开脱,将不上朝的原因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在冷意之后站起身又将洛大人扶起来,轻声宽慰着。 “是微臣失言,还请长公主莫要怪罪才是!” 凤自欢这般恩威并施的态度让洛大人惶惶不敢多言,即便长公主将她扶起坐下,她仍然觉得如坐针毡一般。凤自欢亲自用茶壶为她续上茶,抬手示意让洛大人喝茶,她端茶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 “洛大人的好意,本公主已然知晓!迟点还要进宫陪母皇用膳,就不多留洛大人了,至于玉白,本公主甚是欢喜,定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是,是,是,微臣这就告退!” 凤自欢为洛大人倒了热茶之后便笑着说道,直接就给洛大人下了逐客令。 洛大人颤抖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拱手行礼之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因为慌乱而绊倒了桌案,还未喝完的热茶洒在洛大人的衣袖上她也恍然不知,只顾着匆匆从长公主府离开。 送走了京畿府尹洛大人,凤自欢坐在花厅微微皱眉,洛大人已经充分的用行为说明了一切。 原来是凤珂见自己不上朝,所以才这么想尽办法的要将自己从洛玉白的院子中拽出来么?又是用晚膳,又是派洛大人前来训诫玉白,她什么时候这么得凤珂器重了? 她揉了揉眉心之后便回房,让替身回了暗道之中,而她自己则着人沐浴更衣,换上长公主的朝服命人准备马车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凤珂的笔下渐渐绘出一张没有面容的美人图,举止清贵高雅,即便没有面容也堪称绝世风姿。她抬手轻轻抚摸过画中人的面庞,眼神有一瞬间的松懈,随即又骤然冷下来,将好不容易绘出的人相举到灯烛前焚烧化为乌有。 “陛下,长公主进宫了!”暗处的黑影落在凤珂身边,跪地禀报着。 “嗯!还有其他消息么?” 凤珂看着手中画像一点点焦黑化作磬粉,冷声询问着其他几国以及江湖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银眸妖女重出江湖,将之前已经投诚的极乐庄主处死,极乐山庄也付之一炬。对了,最近京城中有好几处曾经极乐庄主建立的据点都被端了,据点中的人一个都没有逃出去!” “其他几国有什么动静?” “东篱太女已经归国,东篱女皇与太女之间势如水火!南川那边的探子全都被南宫流云剪除,无法探至更详细的消息,不过南宫流云似乎并不在南川!至于北舒,听说国主病了,七皇子正在代理朝政,铁血手段已经处死了好几个我们的人!” “北舒国主病了?七皇子不是不理朝政么,怎的现在如此热心?” “具体不清楚,听说七皇子好像是求爱不得,性情大变,如今的七皇子冷血残忍并且嗜杀成性!陛下,可要派人将其铲除?” “暂时不用,先观望者!命人去给东篱女皇搭把手,尽快铲除东篱太女!” 黑影将最近得来的情况一一向凤珂禀报,其他几国的动静也都详细告知。似乎其他三国都陷入了内乱之中,或许现在正是她们的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凤珂沉下眼眸,静静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先从离得最近的东篱着手。并且东篱女皇跟自己也一直都有往来,趁此机会将东篱太女铲除也省的总是碍事。 至于北舒那边,先静观其变,北舒七王爷突然间性格大变倒是有些蹊跷。求爱不得所以心绪不稳?这种孬种的行为也就那些扛不住事的男儿才干得出来,只要稳住了手中权力,想要什么美人得不到? “陛下,到了晚膳时间了,在哪传膳?”殿外的随侍朗声禀报着,打断了凤珂的思绪,更是提醒了凤珂晚上还与凤自欢约好一起用膳。 “摆驾浮乐宫!” “奴,遵旨!” 凤珂摆摆手,命黑影先行退下,随即扬声安排随侍将晚膳布在浮乐宫中。随侍在殿外跪地行礼之后便带着几个小侍下去准备,更是让人去请长公主到浮乐宫用膳。 凤自欢进宫之后便说要去御花园逛逛,宫中不少小侍都在御花园看到过她的身影,所以随侍派人去找的时候也很容易在御花园找到了正在湖边喂鱼的凤自欢,躬身行礼将她请去浮乐宫。 小侍在前面带路,并未注意到凤自欢鬓边的汗珠,也未注意到她的衣袖边有不起眼的褶皱。凤自欢一如往常一般走进浮乐宫,将刚刚听到的那些消息都压在心底,面上仍然挂着不羁又恣意的笑容,明媚而张扬。 “自欢见过母皇!” 走进浮乐宫中,侍者已经准备好晚膳摆放在桌案上,她微微俯身行礼之后便落座,举杯跟凤珂示意。 “欢儿,你都好久没有进宫看母皇了,最近府中可是有什么事情?” 凤珂举杯回应,意有所指的询问了一句。凤自欢摇摇头,捻起筷子尝了一下桌案上的九珍狮子头,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知礼模样。 “喜欢吃?那孤一会命人多做点给你送到府上去可好?” 凤珂见她只顾着用膳并不回答自己的话语,随即话锋一转关切的询问了一句,然后便摆摆手命身边的随侍下去准备。凤自欢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大快朵颐之后,才打着饱嗝的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用绢帕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凤珂轻声回答。 “如此便多谢母皇了!御膳房的厨子手艺当真不错,嗝……对了,母皇,三日后的秋猎会上,女儿可能多带一人?”凤自欢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请恩旨,娇憨的模样倒是让凤珂眼神软了下来。 “可是你府中视若珍宝的洛侧妃?秋猎刀剑无眼,欢儿你舍得?” “不,母皇,洛侧妃病体还未痊愈经不起长途跋涉,女儿想请恩旨,让府中孟侍君随侍身侧!” 凤珂轻言询问是不是想带着洛玉白一并出行,谁料凤自欢却摇摇头,帮另外一人讨着恩旨。孟之侜性情直率,这次秋猎要离开京城,为了左将军的嘱咐还是将他一并带去的为好,内宅的弯弯绕绕不适合这个男子。 “孟侍君?便是那个左将军的妻弟?” “正是,他略通齐射,女儿想见识一下?母皇,可应允?” “想带便带着吧!不过秋猎场刀剑无眼,既然带去就好好照顾人家才是……” 第330章 秋猎出发,灯下黑 秋猎这一天,京城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至墨云山脉。 凤珂的御辇首当其冲,四周是服侍的随侍伴驾,明黄色的御辇在整个队伍中最为明显。凤珂在御辇之中正襟危坐,身边还有一个贴身随侍在烹茶添香。 她身后跟着的是长公主凤自欢以及长公主带着出来游玩的孟侍君,两人皆是骑马而行,周围跟着几个身着甲胄的公主府侍卫保护,一个个盔甲沉重,掩去了面容,英姿飒爽满是战意。 她们身后则是文武百官的车马,而这次担任保护的正是宣威营。军士们分散在队伍两侧,左将军领兵骑马跟在陛下御辇身边,随时保护陛下的安危。 “孟侍君,左将军就在前面,一会有时间你们可以叙叙旧!” “多谢长公主!” 凤自欢夹了一下马腹,一身飒爽的淡蓝劲装,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利落干净。她回头看了一眼深蓝色衣衫的孟之侜,笑着跟他说。孟之侜手持缰绳拱手行礼,他略有些兴奋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京城,对于外面充满了好奇。 “没关系,一会秋猎围场风景更好,你也好好放松一下!” 凤自欢侧身跟他说着话,眼神却瞥到了他身后的一个甲胄侍卫身上,微微点点头之后便回转身形。孟之侜点点头,打量风景的眼神也有片刻落在长公主身上。 他没有想过长公主这次出行会带上自己,毕竟府内其他人都已经侍寝过,洛侧妃这次生病之后长公主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好几天。没想到这次秋猎,长公主谁都没带,就连最疼宠的洛侧妃都留在府中,仅仅只带上了自己一人。 一行人到达墨云猎场之后,猎场那边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各处营地,凤珂稍微分配了一下便进了自己的主营帐稍作休息。凤自欢眼神瞥了一下那个侍卫,便领着孟侍君去主营帐请安,并且看看凤珂对于秋猎有什么安排。 “母皇,一路奔波,要不要多休整一下?” 凤自欢进入主营帐之后,关切的询问了一句。她身边的孟侍君微微俯身跟凤珂行了一个大礼之后,便站在长公主身侧不再多言。 “那便让大家都休整一下,用过午膳之后,开始秋猎!你们两也下去休息一下,照顾好孟侍君!” 凤珂换了一身更简便一些的朝服,她稍微思忖了一下便吩咐了一句,让随行而来的大臣也有更多地时间进行休整。凤珂看了一眼站在营帐中的那一对年轻人,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休息。 凤自欢和孟之侜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主营帐,她带着孟侍君在周围转了转,并且还亲自帮他去马厩挑了一匹好马。孟侍君看着她这般悉心照顾的模样,心头渐渐起了一些复杂的情愫涟漪。 “左将军在那边,过去叙叙旧吧!我回去换身衣服!” 凤自欢看了一眼远处巡逻的左将军,亲切的拍了拍孟之侜的肩膀,让他去跟左将军说说话。 毕竟作为公主府侍君,能出府的机会不多,能与亲人相见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孟之侜是因为凤珂想要拉拢左将军一脉才塞进公主府的,既然自己已经跟左将军达成了一致,能照顾孟侍君的地方还是多加照顾一些。 回到自己营帐之后,伪装成侍卫一起出来的凤晚羽早就已经在营帐中候着,他已经摘下面上掩盖容颜的头盔,一脸兴味的瞧着回营的凤自欢。 “佳人在侧的长公主,还有空回营休息?” “怎么?洛侧妃吃醋了?” 凤晚羽戏谑的说着,凤自欢看了他一眼,抬手拨弄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轻声回应着。凤晚羽看着她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眼神不自觉的闪躲,他才没有吃醋。 “对了,秋猎之事安排好了么?” 凤自欢笑了一下,轻声询问了一句一会的计划安排好了么?那计划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要让凤珂相信就必须将这步棋布的足够真,更要让文武百官全都亲眼看着凤落安的出现。 “嗯,有九皇妹的血鸢堂帮忙,不会出问题的!” 凤晚羽点点头,这计划他已经跟血鸢商量清楚了,每一步的安排都经过仔细的思量,只要配合得当便不会有意外出现。 凤自欢抬手取下自己的发冠,换上一根玄色绑带将头发束起,然后抬手伸向自己的衣领准备换一身衣衫。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营帐里的凤晚羽,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示意她要换衣服让他离开。 “长公主这是要妾身帮你么?妾身很乐意帮忙的!” 凤晚羽朝她走了过来,然后笑着抬手覆盖上她的手,轻柔的解开她的衣襟盘扣。凤自欢被他突然地靠近吓了一跳,怔愣的那一刻已经有好几颗衣襟盘扣被解开,男子的手已经从肩膀移动到她身后,呈一种环抱住的姿势解开她的腰带。 “你……你……你住手!” 凤自欢因为突然靠近的气息而回过神,她从凤晚羽怀中挣扎出来,捂住已经散开的衣襟慌乱的说着。凤晚羽怀中一空,有些怅然若失的垂下手,无奈的笑了一声之后便重新带起头盔走出了营帐。 凤自欢捂在自己胸口,直到他确实已经离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个男子的气息太过灼热,突然之间如此亲密的行为让她心头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心绪。她不知自己脸颊上滚烫的温度究竟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其他…… 凤晚羽离开之后,营帐中的温度逐渐冷了下来,一丝冷风吹过让她的心绪冷静了一下。凤自欢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绪,从行礼之中换上了一身艳若骄阳的赤色衣衫,明艳不可方物让人不能直视。 “自欢姐姐这一身真好看!” 凤自欢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着坐在她床榻上的银衣女子睁大了双眼,绾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凤自欢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这是幻觉…… “自欢姐姐不想看到绾绾么?” 凤绾绾笑着说了一下,她明白自欢姐姐有多不相信这一幕,但是自己确实就出现在了她眼前。一天之前自己还在鬼岛上,一天后就已经回到了凤翎,并且更加大胆的就窝在凤珂身边,这估计就是俗话说的灯下黑吧。 鬼帝墨罂带走了南宫流云他们,并且命她带着幻前辈去寂灭之森换人,没办法她只能先领着墨玄和影南、影北乘着墨蛟离开鬼岛。 离开鬼岛之后先回了墨城一趟,看了看白姨的情况。然后与外祖和毒手婆婆见了一面,将鬼岛上得到的药材都交给他们,让他们看看对白姨的伤势有没有什么帮助。并且通过鬼宗发布了命令,通知位于四国的鬼宗门人寻找幻前辈的踪迹,一有消息就尽早通知她。 安排好一切之后,她跟血鸢姐姐联系了一下。得知凤珂和自欢姐姐将去墨云山脉秋猎,便乘着墨蛟赶了过来,这就有了刚刚跟自欢姐姐见面的那一幕。 “绾绾,你快走,凤珂就在边上,她若是发现你就糟了!” 凤自欢有些担心,她侧身从门帘的缝隙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被盯梢之后催促着让凤绾绾赶紧离开。若是让凤珂发现绾绾在这里,绾绾就危险了。 “自欢姐姐,莫急,我就是来见见你,一会就离开!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在墨云主峰待着,自欢姐姐秋猎中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主峰找我!” 凤绾绾笑了一下,在自欢姐姐眼中自己还是年少需要保护的妹妹。如今的自己,既然敢出现在这里那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也不会像三年前那么狼狈的从凤珂手上逃离,就这附近看守的宣威营,她还没放在眼中。 “对了,自欢姐姐,我听血鸢姐姐说了你们的计划,八皇兄离开之后你的公主府侍卫不是就少了一人?若是被查出来,岂不是很容易引火烧身?” 凤自欢一直站在门边,有些警惕的看着门外,这一番小动作倒是惹得凤绾绾一阵轻笑。她站起身将凤自欢拉了过来,轻言询问了一句就指出了凤自欢计划中最大的漏洞。 八皇兄借侍卫身份偷偷前来,然后自欢姐姐苦肉计换取凤珂的信任,更是准备让凤落安背上这口锅出现在人前。这个计划听起来倒是完美,不过在凤珂眼皮子底下倒是有不少漏洞,若是事后被深究出来,自欢姐姐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会找借口让侍卫离开一人,这样就有理由了,绾绾你就不用担心!” “不,自欢姐姐你的借口太浅显,是蒙骗不了凤珂的!” 凤自欢轻轻的说着,她一会会找个借口让凤晚羽离开营地,这样他的离开就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凤绾绾听完摇摇头,凤珂是个老狐狸,这般浅显的苦肉计只能蒙骗一时,而且侍卫离开就有行刺实在是太过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 “绾绾你是不是有更好的计划?” 凤自欢见绾绾这般多种疑问,想来她有了更好的想法。正如绾绾所说,她和凤晚羽的计划经不起深究,即便她救下了凤珂让她消除戒心,但是在这之后若是被人有意的翻出来,那将功亏一篑,更会影响到绾绾。 “行刺之事交给我就好,自欢姐姐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救不救凤珂,自欢姐姐可以遵循自己的内心,我会让凤落安的出现表现的合情合理!” “那凤晚羽他……” “自欢姐姐这是担心八皇兄了?你们两,是不是……” 第331章 落安行刺,欢重伤 凤翎,墨云猎场。 “秋猎开始!各位大臣可要好好表现,谁拔得头筹赏金千两!” 用过午膳之后,凤珂站在营帐前朗声说着秋猎开始。诸位臣工以及一些青年才女拱手行礼之后便翻身上马,一个个英姿飒爽的模样让凤珂看的心中一阵欣慰。 “母皇,有你在头筹自然是你的!” 凤自欢站在凤珂身侧笑了一下,乖巧的说了一句。 凤珂接过随侍递过来的弓箭笑了一下,将弓拉满之后对着天空急射而出,箭身上绑着的信号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给秋猎彻底拉开了序幕。 咻!!! 众人策马离开之际,一道银光从围猎场中出现,直直射向凤珂的眉心。凤珂用弯弓将近在咫尺的长剑挡下之后,并未想到那剑身之后挡着的是数支弩箭,纤细不易察觉。 “母皇小心!来人,护驾!” 凤珂身边的凤自欢厉声吩咐了一句,飞身挡在她的面前,鲜红的袖中纱从衣袖中飘出,与那些漆黑的弩箭纠缠在一起。凤自欢一手操控袖中纱,一手护住身后的凤珂往后退。 秋猎场周围看守的宣威营士兵也由左将军领着围了上来,为长公主解觉了困局。凤自欢收回袖中纱之后,将场上局势交给左将军之后便回身询问凤珂情况。 “凤珂,去死吧!” 宣威营士兵中有一个小兵突然调转身形,将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凤自欢胸口,剑尖滴落的血迹落在了凤珂手背上。突然地变故让所有人都慌了神,凤珂接住栽倒的女儿,抬手一掌将那个小兵打飞出去。 “母皇,你……没事……就好……” “来人,传太医!” 凤自欢在凤珂怀中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她眼角落下的泪滴让凤珂心口一阵刺痛,搂着她厉声吩咐着传太医。 医官的营帐本就在主营帐附近,所以在变故之后很快便提着药箱赶了过来,从凤珂怀中接过凤自欢抬进营帐救治。 “陛下,刺客是……是落安郡主!” 左将军带人将被凤珂打飞出去的刺客锁了起来,掀去刺客的头盔露出了嘴角带血面容惨然的模样,赫然发现这竟然是早已故去的落安郡主。左将军神色大骇,只能将刺客送到了凤珂面前让陛下做决断。 落安郡主? 凤落安的出现让周围的文武百官也变了脸色,大郡主不是已经死在珂王府的火灾之中么?怎么会这么多年之后突然出现,又为何会行刺陛下?若非这次长公主护驾,恐怕又会出现弑母之状。 “畜生!这是要弑母么?” 凤珂厉声呵斥了一句,上前扣住凤落安的咽喉,将她提起至双脚离地。她的衣袖有一片被鲜血染红的痕迹,那刺目的红色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凤珂……你杀我父君……更要杀我……你去死……去死……” 凤落安在她手中不断的挣扎着,眼神却如同凶狠的兽类一般紧紧盯着凤珂,好像要将她咬下一块肉来。凤落安口中断断续续说出的恶语清楚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那些大臣们跪倒了一片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左将军,带下去关起来!长公主醒转之前不准她死!” 凤珂将手中人重重摔在了地上之后抬脚踢到了左将军身边,厉声吩咐左将军将其收押看管起来。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营帐中,小侍们陆陆续续端出来的血水让凤珂感到一阵后怕。 “你想我死没那么容易……妹妹会为我陪葬……哈哈哈……” 凤落安在这一摔一踢连续的重创之下,喷出一口血雾,脸上却出现残忍的笑意。她挂着嘴角血迹躺在地上大声笑着,神色丝毫不像是作伪,确实是一副要凤珂死、要凤自欢死的模样。 “孟侍君,你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禀告给孤!” 凤珂抬眼看了一下旁边脸色煞白的孟之侜,吩咐他进去问问情况。孟侍君颤抖着俯身行礼之后便走进了营帐,从屏风的缝隙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太医们将长剑从长公主的心口拔出,鲜血喷涌的景象让他直接腿软的坐倒在地上。 “太医,长公主情况如何?” 孟之侜毕竟是将门之家,比一般儿郎多了几分血性的坚韧。他长呼了一口气之后便用尽全力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隔着屏风询问了一句长公主的情况。 “所幸,偏了两分,没有伤到心脉!不过,伤势太重,醒不醒的过来就只能看天意了!” 给凤自欢拔剑的太医扬声回答了一句,孟之侜听了之后一恍然,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他想进去看看长公主,却又害怕看到她,踌躇了一会之后转过身,选择了先出去跟陛下禀告情况。 “孟侍君,欢儿怎么样?” 凤珂看到孟之侜出来,有些紧张的询问了一句。眼前男子的脸色似乎比走进营帐之前更加的难看,凤珂心头浮现起不好的预感…… “太医说,没有伤到心脉!不过……” 孟之侜跪地行礼之后,拱手回禀给凤珂知晓,后半句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不过什么?快说!”凤珂催促了一句,没伤到心脉是不是就表示欢儿无事? “回禀陛下,太医说伤势太重,能不能醒来要看天意……” 孟之侜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一脸哀伤的将太一的原话禀告给凤珂知晓。凤珂听完站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只感觉耳鸣目眩,一旁的随侍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陛下。 “告诉太医,必须救活长公主1否则,她们以及她们的家人全都给长公主陪葬!” 凤自欢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额头,厉声吩咐孟之侜再进去传旨。她不允许凤自欢就这样死去,更不允许她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将凤自欢救活! “是,陛下!” 孟之侜行礼之后便转身回营帐,将陛下的旨意转告给里面给凤自欢医治的太医。太医们战战兢兢,全家人的性命都悬在她们脑袋之上,让她们不禁冒出一头冷汗! 砰!!! 孟之侜只觉得自己后颈被打了一下,整个人就软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紧接着几根银针穿破屏风刺到太医们穴位上,太医们还没来得及回头便瘫倒在床榻边,根本没有发觉出手的人是谁! “自欢姐姐对不起,为了让这出戏足够逼真只能让你受苦了!” 凤绾绾从屏风后走到床榻前,看着榻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凤自欢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她从袖中取出肉骨散喂凤自欢服下,双手搭上她的手腕探查脉象之后,手腕翻转间银针便已经封住了凤自欢的多处穴位。 自欢姐姐,撑住,不会让你死的! 凤绾绾抬手一道金色神光笼罩住凤自欢的伤口处,将神力渡到她体内稳住血脉,另一手上银针翻飞,从伤口里将断开的经脉细致的连上,每一针都缝制的极为小心。 将断裂的经脉处理完之后,凤绾绾将神力收回,表面的伤口并没有做任何处理。她站起身擦了一下额间的汗水,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腕,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凤自欢之后便从帐篷的背后闪身离开。 离开之前她抬手将那些太医身上的银针收回,没有了银针封穴之后,太医们幽幽转醒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她们怎么会在看诊过程中晕倒,若是被陛下发现,她们恐怕人头不保。 “冯医官,长公主的伤情似乎稳定下来了!” 距离床榻最近的一个年轻医官把了一下脉,惊喜地发现长公主的伤势似乎得到了处理,脉象都已经稳定下来,就差包扎了。 “让我看看!” 一个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医官走了过去,抬手探了一下脉象,微微点头之后又看了看伤口。伤情确实惊喜般的得到了控制,只需要包扎起来好好休养便可痊愈。 “记住,刚刚的昏睡不可以让陛下知晓!这一个半时辰都是我们在救治长公主,费劲心力才将人救下,懂么?” 冯医官回过头,看了一眼其他的医官,一脸严肃的警告了一番。刚刚陛下的命令可是言犹在耳,若是他们没有医治好长公主,那么全家人的性命都将断送,所以长公主必须是她们救回来的! “是,冯医官!” 其他几个医官互相看了看,下定了决心三缄其口。虽然不知究竟是何人给长公主医治,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们说出其他的理由,只能如冯医官说的那般,这一切确实是她们将长公主救了回来。 “嗯,将长公主的伤势包扎,我开个药方交给……孟侍君!醒醒!孟侍君……” 冯医官点点头,让其他医官给长公主包扎,她自己则走出屏风之外准备写药方抓药,却发现孟侍君倒在了屏风的另外一边。冯医官将银针刺进孟侍君的人中,将孟侍君唤醒之后扶到一旁坐下。 “我,怎么晕过去了?嘶……脖子好痛!对了,长公主怎么样了?” 孟侍君醒来之后有些懵,他怎么会晕了过去,而且脖子后面这般痛?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颈子之后,有些紧张的询问面前的医官,长公主的伤势如何了?千万不能死…… “托孟侍君的福,长公主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今晚不曾发烧的话,十二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冯医官收好银针之后,拱手行礼跟孟侍君禀告道。孟之侜闻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的将冯医官扶了起来,站起身拱手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冯医官讪讪然的侧了侧身,人不是她救回来的,她受不起这般大礼。 “微臣一会开张药方,还请孟侍君交给陛下!请陛下派人按照方子送药过来,三碗水煎成一碗,六个时辰服用一次!” “妾身明白了,多谢医官大人救回长公主!妾身万分感激……” 第332章 庸医误诊,关水牢 因为落安郡主的行刺以及长公主凤自欢的重伤,秋猎只能就这般随随便便的结束。凤珂命众人拔营回朝,命太医将凤自欢抬上自己的御辇,一路好好照顾着。孟之侜身为长公主侍君,在陛下御辇中多有不便,便骑马跟在轿撵旁随行。 凤珂在御辇中瞧着还未苏醒的女儿,她上一次与凤自欢如此亲近好像已经相隔很久了,欢儿回京之后便再也没有与自己这般亲近了。她抬手拂过凤自欢耳鬓的碎发,掌心下的高温让她害怕。 “冯医官,长公主似乎发烧了!” 凤珂开口吩咐了一句,一直跪在一旁听凭吩咐的的冯医官跪着走过来。 她用手背探了一下凤自欢的额头,确实是发烧了,而且温度还不低。冯医官颤抖着手解开凤自欢包扎伤口绷带,伤口处有轻微发炎,冒出些微微泛黄的脓水…… “陛下,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好的伤药,长公主的伤情,危矣!” 冯医官颤抖着回禀,毕竟出门在外,能用到的药草根本达不到最好的结果。长公主身子娇贵,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如此颠簸,发烧是在所难免的。 “来人传令下去,快马加鞭早点回京!” 凤珂蹙着眉,将御辇的窗子推开,扬声吩咐了一句命众人早些赶路回京。孟之侜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握着缰绳的手有些发白,好看的双眉皱成了一团,让马匹紧跟着御辇的一侧,跟上御辇的速度策马扬鞭,早日赶回京城。 半空中的云端之上,凤绾绾与墨玄、影南、影北四人站在墨蛟背上,看着底下突然加快速度的众人心下觉得不安。难道是自欢姐姐出了事?但是她的伤势自己已经治的七七八八了,想来只要照顾得当必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一群庸医! 凤绾绾暗自唾骂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三人之后便命墨蛟跟上去。 凤珂等人回到京城之后,便命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赶去浮乐宫为凤自欢医治。凤绾绾让墨蛟将他们照顾好之后,便从云端上跃下,掩去面容伪装成小宫侍的模样混进浮乐宫,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凤自欢只觉得一阵心痛。 她挥手散出一阵药粉,让浮乐宫内殿的众人全都陷入幻境之中,都以为自己还在救治长公主。 凤绾绾穿过迷惘茫然的众人走到了床榻边,伸出双指搭上凤自欢的手腕探查了一番,用手术刀刮去她伤口上的药膏。药膏之下的伤口已经有了轻微肿起,用刀尖微微压下便有黄色的脓水流出。 “该死的庸医!!!” 凤绾绾皱眉暗啐了一口,将药膏全都刮干净之后用药汁将伤口清洗干净。单手掐诀从魂玉世界里取两片凌云寒霜花的花瓣,用神光将其揉碎成汁,滴在已经化脓的伤口上。 用神力中和之后,布满寒意的药液在伤口上凝聚出一层寒霜。凤绾绾眼神一摒,手起刀落,将伤口出已经发炎的肉剜掉了一块。因为凌云寒霜花的寒意,剜除肉块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血液流出,昏迷的凤自欢有些痛苦的皱起了眉,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凤绾绾将肉骨散喂给了她一颗,并且用金疮药配以炽火藤以及地精龙心果的果肉调和,覆盖在凤自欢前后的两处伤口上。炽火藤的热性中和凌云寒霜花的寒性,而地精龙心果配以金疮药的药效,能加快伤口的愈合,并且还能强健经脉。 “自欢姐姐,你受苦了!” 凤绾绾给她包扎好之后,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若不是自己高估了那些医官的能力,也就不会让自欢姐姐再受一份罪,探脉发觉再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她从人群中穿过,抬手将笼罩住内殿所有人的药粉吸纳回掌心,乘着所有人大梦初醒之际悄悄离开了内殿。 “这位小侍等等,殿内情况如何了?” 凤绾绾低着头想要离开的时候,被走进殿内的男子叫住。孟之侜有些担心长公主,所以一直在殿外候着,刚刚因为三急而去了茅房,所以凤绾绾进殿的时候才没有看到他,也不曾被她看到。 “回禀侍君,伤情已经稳下来,不可再沾染风寒!” 凤绾绾记得这张脸,在秋猎场上见过,也听得其他人唤他侍君,所以行礼之后将声音压低禀报着。 “那之前的药方可要改动?” 孟之侜询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妥,这人看起来穿的是宫中侍从的衣服,又怎么会懂得药理之说。孟之侜抱歉的看了一眼屈身行礼的小侍,与她擦身而过往殿内走去。 “敢问侍君,是什么药方?” 凤绾绾不敢再相信太医院医官的医术,她看着孟侍君的背影询问了一句。孟侍君的步伐稍稍停滞,他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宫侍,想不通这小宫侍怎会问及药方? “你问药方是何意?难不成你这个小宫侍还懂医术?” “回禀侍君,小的母亲便是开药材铺的,所以……奴也是担心长公主,想看看药方!长公主身子弱,药力太猛的话可能……” 孟侍君回头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心下不禁暗暗耻笑,这个小宫侍问药方他就给,自己好像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凤绾绾屈身拱手回答,找了个有些蹩脚的借口,并且将理由推到了估计长公主身体的方面。 “当真?这便是药方,你看看?” 孟侍君从怀中取出那一纸还没来得及给陛下的药方,鬼使神差的交给眼前的小宫侍。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突兀的相信一个小宫侍,只是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伏低做小的小宫侍不会伤害殿内的长公主,所以,他信她这一回。 “这药方的药材确实都是良药,不过这里面有两味药材的药性比较猛!若是将赤血莲换做天山雪莲,还有将紫玉参换做千年老参便能温和一些,只不过,这样一来长公主恢复的会慢一些,能更好的调养身子!” 凤绾绾接过孟之侜递过来的药方看了一下,这里面确实都是固本培元有助伤口恢复的药材。她用手指指了指上面的两种药材,告诉孟之侜可以换做温和一点的药材慢慢调养,不过这样一来卧床调养的时日会漫长一些。 “多谢小宫侍,敢问一句,宫侍姓甚名谁?” 孟之侜有些感激的接回药方,暗自记下小宫侍的交代。恢复的慢一些没关系,主要是别伤着长公主的底子就行,他感谢的跟凤绾绾行了个礼,询问她究竟姓甚名谁,抬头却发现没有了那个小宫侍的身影。 孟之侜将药方收回怀中,转身走进内殿。殿内的医官侍从们并不知晓刚刚有人闯进来的事实,印象中只有自己等人努力救治长公主的场景,所以没有了药粉影响之后,看到已经包扎好的长公主便当做是自己等人救下的,并未多想。 “长公主怎么样了?” “托孟侍君的福,长公主的脉象已经平稳了下来,暂无大碍!” 孟之侜询问了一句,床榻边的众位医官跪下,领头的一个老医官抬头禀告着。孟之侜快步走到床榻边,看着依旧面色如纸的长公主,轻轻握住她的手。 掌心感觉到有硬物铬手,孟之侜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却因为身边有其他人而没有查看。他想起刚刚离开的那个会医术的小宫侍,将凤自欢的手重新放回了被褥之下。 “有劳老太医了,妾身这就去跟陛下复命,也好让陛下放心!” 孟之侜站起身,拱手跟太医们行礼之后便先行退下,走出内殿的时候瞥见一旁的偏殿,抬手摸了摸胸口走了进去。他在偏殿中将那一纸药方重新誊写了一份,并且将小宫侍所说的两味药材换了一下,焚毁原先那张之后才从偏殿离开。 孟之侜不知自己为何会选择帮长公主隐瞒掌心的物件,也不知为何自己就这般相信了那个不知名姓相貌的小宫侍。他只觉得长公主乐意见到自己这么做,只要长公主能好好地,他便好好地…… 御书房内,凤珂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孟之侜前来在殿外跟随侍回禀之后,便等着陛下召见。 凤珂听说浮乐宫那边有了消息,当即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有些焦急的看着孟之侜询问:“欢儿怎么样了?浮乐宫那边怎么样了?” “陛下洪福齐天!长公主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这是药方!” “那你还跪着做什么?速速去抓药!” 孟之侜跪地禀告着让凤珂心安的消息,并且从怀中取出了那一纸药方。凤珂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命孟之侜速速去御药房抓药煎制,孟之侜拱手行礼之后便跟着随侍离开。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长公主无碍便是万幸了!” 凤珂身边的随侍讨好的说着,跪在地上恭贺着陛下。凤珂心安的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之后眉头却不见舒展。 凤落安当着众人的面行刺是事实,被左将军从墨云猎场押解回来之后就关在了水牢之中。可是凤落安似乎在行刺失败之后便已然疯魔,一会叫嚣着要杀这个杀那个,一会又哭着喊着要父君,根本问不出来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 已经偷偷从浮乐宫中离开的凤绾绾转了一圈,敲晕了一个巡逻侍卫之后再次改头换面,摇晃着侍卫令牌便往天牢走去,打听着凤落安的关押去处。 看着已经阔别已久的皇宫,心头浮现了一些无奈与遗憾。她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加快了离开的步伐,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更不是她故地重游的时候。给凤落安用的噬魂就快到时间了,若是没有及时解开,恐怕凤落安的将会走火入魔。 “这个姐姐,陛下让我来将落安郡主带去问责,请问她关在哪间牢房?” 凤绾绾走到天牢门外,亮出自己宫中侍卫的令牌,询问了一下看门的小侍卫有关凤落安的消息。 “口令!” 守门的侍卫看了一眼她的令牌,冷眼询问了一句。左将军将那个犯人送来之后便交代过为了避免有人劫狱,想要提犯人审问就必须回答出口令才能放行,否则就格杀勿论! “口令?离离原上草……” 第333章 木偶药粉,拿旧物 “口令?离离原上草,谁用谁知道?” 凤绾绾靠近天牢守门的侍卫,眼神一转缓缓说着,掌心的药粉在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便洒了出去。她屏住呼吸看着守卫们逐渐空洞的眼神,伸手从看守侍卫身上拽下了钥匙,轻而易举又堂而皇之的打开了牢门。 门外站着的看守侍卫已经回到了她们原本的位置,眼神有些空洞之外并无任何异常,她们的记忆中也全都是凤绾绾刻意为她们营造的幻境,丝毫不急的有一个宫中小侍卫来打探过落安郡主的事情。 “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凤绾绾走了几步之后,再次被天牢中的侍卫拦下。她后退了几步,嘴角哼出一段轻巧又诡异的曲调,伴随着曲调身形扭转之后,一把药粉洋洋洒洒的落在了那些人身上,她们的动作渐渐僵硬神情也逐渐变得空洞呆愣。 “谁告诉我,落安郡主关在哪里?答对有奖哦!” 凤绾绾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看着站了一排的‘木偶’人轻声说着,笑眯眯的模样别提有多纯良。几个已经被她惑了心智的侍卫中,有一个缓缓抬起了头,僵硬的转过身之后慢慢的往水牢而去。 “真是乖孩子呢!” 凤绾绾勾唇笑了一下,跟在那人身后并且抬手一个响指,剩下的其他那些侍卫在响指之后都栽倒在地,仅剩绵长匀称的呼吸还在证明着人没死。 她们一路走到了天牢的最深处,眼神空洞的侍卫从腰间摸出一块十字形状造型别致的钥匙,插进了漆黑玄铁大门的钥匙孔中向右手边转了两圈,然后微微用力把钥匙整个推了进去。 咔!!咔!! 机扩的声音传来之后,玄铁大门从钥匙孔的位置缓缓出现一道裂缝,并且还在不断地扩大,潮湿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 “在这守着,乖孩子!” 凤绾绾嘴角哼出一小段怪异曲调之后轻言说了一句,然后慢慢走进了玄铁大门之中。已经身中‘木偶’药粉的侍卫僵硬的转身,靠在玄铁大门边并且将手握在佩刀之上,忠实的看守着这一道大门。 凤绾绾走下水牢的阶梯,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她眉头微皱,阶梯之下的水牢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两根铁链绑着。 女子低垂着头,还未靠近便能听到她的发丝遮掩之下,还念念有词的疯言呓语着,含糊不清的语句重复的就两个词,一个父君,一个该死! “别装了,本少主的噬魂还没到时间!” 凤绾绾打了一个响指之后轻声说着。她说完话之后,水牢里的女子却一如往常一般还在疯言呓语,这让凤绾绾唇边的嘲讽笑意愈发的明显。 “听说这水牢的水里有吸血虫,既然落安郡主已经疯魔,不如让这些虫子饱餐一顿如何?” 凤绾绾指尖出现了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她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刀尖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这手术刀便化作了一道流光,从水牢牢门的缝隙中飞了进去,在女子被铁链挂住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之后又旋转着飞了回来。 鲜血从女子伤口中滴落,原本当然无波的水面因为血液的香味而翻滚着波涛,就好像是一盆生水被烈火煮沸了一样。无数的黑影从水中跃起,牢牢的扒在女子手臂的伤口边,贪婪的吮吸着。 “嘶……啊……你个贱人……放了我……” 关在水牢中的女子因为密密麻麻的的虫子而惨声尖叫,不再继续装疯卖傻,而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的痛苦求饶。她叫的越惨,凤绾绾嘴角的弧度也就越大,像是欣赏着一首绝世曲调一般,手指跟着节奏在水牢的门边划过,清脆的应和着。 “不装了?想出来了?” “嘶……不装了……饶了我……什么都……嘶……听你的……” 凤绾绾听着她的咒骂声越来越低,估算着鲜血流逝的速度缓缓地询问着。水牢里的女子有些虚弱的抬起头,哀哀求饶,既不疯魔也不咒骂,更多地是无措与害怕。 “早这么爽快,就不用受罪了不是?” 凤绾绾从腰带中取出一颗黄褐色药丸,用内力碾碎成粉,向女子的手臂伤口处洒了过去。药粉垂落的瞬间,在女子手臂上吸吮鲜血的虫子纷纷落下,在水面挣扎了半刻之后都肚皮朝上,不再有任何动作。 没有了吸血虫子的啃咬,女子缓缓抬起头,发丝之间露出的疤痕格外的显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脸色却异常的凄然与祈求,祈求着凤绾绾将她救出去,心头却又装满了恨意。 “想出来?那便臣服本少主!” 凤绾绾站在门边,明明是平视的眼神,却让水牢中一身狼狈的女子感觉到无比的屈辱。她十指紧握,脖颈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带着骇人的眼神抬起头,沉重的跟门外的她点了点头。 砰!!! 女子点头的片刻,凤绾绾手里还沾有血迹的手术刀再次挥出,并且包裹着一层金色神力。手术刀旋转着在女子手臂上的铁链打了个转,粗壮的铁链在薄如蝉翼的手术刀下脆弱如纸,轻易的就被斩断。 “怎么?还要本少主进来搀扶你么?” 凤绾绾讥讽的说了一句,回身往阶梯上走了两步之后挥出一道魂诀之力,让厚重的牢门支离破碎。水牢里散发着恶臭的污水一泻而出,连带着还有那个被水流席卷而出的狼狈女子。 女子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却倔强的不肯倒下,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居高临下的凤绾绾。她眼中的恨意若是能化作刀剑,恐怕凤绾绾此时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 “跟上!” 凤绾绾丢下一句话之后便沿着阶梯缓缓而上,狼狈的女子捂住手臂上的伤口踉跄着跟了上去。玄铁大门外的‘木偶’女子等她们上来之后,在凤绾绾的响指之下,僵硬的把玄铁大门重新关上,钥匙也安然的的挂在她腰间。 “睡一觉,睡醒之后便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人进出过水牢!” 凤绾绾俯身在‘木偶’耳边轻言交代着,并且哼出一段诡异曲调的最终段。随着她的声音,那个女子打着哈欠慢慢坐在了地上,很快便沉沉睡去伴随着鼾声不停。 凤绾绾勾唇一笑,堂而皇之的带着凤落安离开了把守严密的天牢。兜兜转转之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临空虚踏,拎着凤落安的衣领跃上了云端上等着她的墨蛟背上,有些嫌脏的用绢帕擦拭手指。 “墨蛟,我们走吧,该办的事都办好了!” 凤绾绾坐到墨蛟的头顶,轻柔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吩咐了一句,墨蛟直直朝上飞起后带着众人离开了皇宫。影南、影北将凤落安看守着,墨玄则是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走了过来。 刚刚凤绾绾离开后,他跟着玉狐回了一趟玉衡宫。 玉狐翻找了一圈,将这个大盒子推到了他面前,吱吱叫着示意让他带走,所以他便将那个盒子带来了。 “蠢女人,快看,我们给你找到了什么?” 玉狐从墨玄肩头跃下,跳进凤绾绾怀中撒娇,脑海中的声音颇有些邀功的味道。 凤绾绾有些意外的接过那个盒子,看起来似乎年代挺久远了,盒子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慢慢将其打开,里面的琴让她有一瞬间怔愣,这把琴居然还在?小玥玥当初送的枯木龙吟,,自己有好久好久没见到了…… “墨玄,你们回宫了?” 凤绾绾指尖在枯木龙吟上拂过,有些怀念的回头问了一句。自己都不敢回宫面对熟悉的场景,刻意避了开,没想到还会见得到旧物。 “蠢女人,是本王带他回去的!凭他,怎么能找得到这玩意?” 玉狐用小爪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讨赏乖巧的看着凤绾绾。当时离宫太匆忙,这把琴没来得及带走,但是好东西怎么能留在别人身边呢?所以,这次有机会回来,自然是该拿的都要带走才行。 “干得好!” 凤绾绾抬手摸了一下玉狐的额头,夸赞的表扬了它一句,让玉狐傲娇的将小脑袋高高昂起。 墨玄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悄悄将还在颤抖的手臂藏在身后。少主开心那他便是开心的,这把琴能让少主开心,他走这一遭也算是没有白费,哪怕经脉受创也是值得的。 “别藏了,伸出来!” 凤绾绾没有侧身也没有回头,不过却已然感觉到墨玄的气息不稳定。她淡然说了一句之后就伸出手摊在墨玄面前,眼神没有看向他却已经让他感觉到凤绾绾生气了。 “别让本少主再说第二遍!” 凤绾绾手指勾了勾,语气有些低沉的说了一句。墨玄斜眼看了一下,一副犯错的模样讪讪的看了一眼自家少主,有些无奈的将受伤的手伸了出去。凤绾绾双指搭上他的手腕,探寻着受伤的经脉之后,将金色神力慢慢渡了过去温润着经脉缓解伤势。 “少主,我……我错了……” “是,你错了!琴是旧物,但终究是死物。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懂么?” 墨玄感受着凤绾绾的低气压,低声抱歉的说着。凤绾绾冷哼了一声,侧眼看了他一下,却又舍不得责骂一句重话。叹了一口气之后缓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丝丝心疼。 “少主,这把琴可是凝聚了你和瑜贵妃的记忆,所以……” “你又错了!” “又?” “该叫父君,他才会高兴……” 第334章 玉衡失窃,万兽军 “禀报陛下,玉衡宫失窃!” 墨蛟载着几人离开了凤翎皇宫,玉衡宫失窃的消息也被人发现,禀报到了凤珂那里。 “丢了什么?” 凤珂抬手一掌拍在了御案上,冷声询问了一句。 玉衡宫失窃,能说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那个小丫头并没死,沉寂多年甚至骗了天下人,如今她回来了,回来找自己报仇了! “回禀陛下,丢了一把琴!” 前来禀告的侍卫被陛下突然地怒火给吓得抖了一下,垂着头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凤珂听闻丢了一把琴,想了一会,玉衡宫中好几个爱琴之人,所以琴也有很多,她回来仅仅是带走了一把琴? “丢失的是放在何处?什么样的琴?” 凤珂厉声询问了一句,她特意回宫也要带走的琴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把琴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为何偏偏带走一把琴? “回禀陛下,放在主殿卧榻边的琴,什么样子奴才当真不知!” 侍卫颤抖着说,他们只是发现主殿有被翻找的痕迹,而且位于卧榻边的琴案上没有了琴,只剩下一块没有被沾染灰尘的区域。至于是什么琴,她并不知晓长什么样子。 “没用的东西,带路!” 凤珂大手一挥,将御案上的所用东西都挥倒在地,站起身走下高台,一脚踹在那个侍卫身上,怒声催促着让他带路。侍卫连痛哼都不敢出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躬着身子给凤珂带路。 玉衡宫内外已经被宫中禁军围了起来,凤珂的御驾过来之后,所有人齐齐下跪行礼。凤珂现在没空注意这些虚礼,她随意的挥挥手之后便迈步走进了这座已经荒废很久的宫殿。 院中的花草因为多年没有人打理,杂草都比花朵高了,乱糟糟的一团给这个荒败的宫殿更增几分寂寥。凤珂走进这座宫殿,上一次进来好像还是当年的瑜贵妃被云霞宫的落云寒动用私刑被救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炎儿还不曾属于她,现在,依然不属于她。 凤珂沉眸走进主殿,殿中的一应摆设都已经落下了厚厚的灰,并且已经有不少东西散落一地,名贵花瓶也被摔碎,留下满目狼藉。她迈步走向卧榻旁边,那里的琴案上难得有一抹干净不染尘埃的地方。 凤珂看了一下那一片的形状,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琴。 凤珂左右扫了一眼,这间宫殿中到处都是灰尘与蜘蛛网,许久没有踏足,就连地面上都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凤珂在卧榻的边沿,找到了一处并不明显的爪痕,看七类特别新,还夹杂着木屑。 爪痕?那个死丫头身边确实有一只狐狸,看来回宫的当真就是那个丫头! 等等,那丫头跟欢儿曾今关系那么好,欢儿受伤她不可能不去看的,浮乐宫中一定有人见过这个臭丫头。 “来人,封殿!摆驾浮乐宫!” 凤珂冷声吩咐了一句,宫门外守着的侍卫跪地行礼恭送她离开,然后便在宫门上落下了一把厚重而巨大的金锁,将玉衡宫的一切荒败都锁在了里面。 就算是冷宫,看起来都比它更加的有人味。 “陛下摆驾浮乐宫!” 随侍扬声说了一句,御辇微微倾斜,恭迎凤珂上轿之后便浩浩荡荡的往浮乐宫而去。如此大的动静,在凤珂还没进门之前便已经传到了孟之侜耳中。 陛下这个时候来?长公主还没醒…… 孟之侜想着长公主手中的玩意,以防万一,他想了一会决定给那物件换到陛下不可能碰到的地方。 孟之侜从昏迷的凤自欢手中将那个硬硬的物件掰了出来,这才发现是一块造型别致的令牌,小巧精致,布满了曼珠沙华的花样,正中间是个繁体的鬼字。 孟之侜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时间去顾及,他用绢帕将那东西包住放进自己怀中。他是公主侍君,是陛下的女婿,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东西在他这里的。 “陛下驾到!” 宫侍的禀告声已经出现在殿外,孟之侜看了一眼床榻上还昏迷的凤自欢,为她整理了一下被褥之后走了出去跪迎凤珂。 “妾身孟之侜,参见陛下!” 孟之侜撩袍跪迎,神色冷静如常,扬声跟凤珂行礼。凤珂伸手将其虚抬了一把,然后从他身边走过迈步进内殿,看望凤自欢的伤势如何。 “孟侍君,浮乐宫中可有什么外人进出?” 凤珂冷声询问着,她一边问一边抬手将手背盖在凤自欢的额头上,还好没有发烧。看来这次医治之后,伤势确实有所恢复,太医院的那群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回禀陛下,浮乐宫一直尽然有序!太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会有太医每日来为长公主换药,除了太医之外进来的也就是宫侍之类的!” 孟之侜闻言,站在一旁躬身行礼回禀道。陛下问这些,难道是发现了那个小宫侍的事情?不,不可能,若是已经发现那必然已经在皇宫中大肆搜捕了,不会这般询问探查。 “是么?长公主受伤非小事,若是有眼生的,孟侍君还需要第一时间禀报才是!” 凤珂坐在凤自欢的床榻边,眼神却一直在孟之侜身上打量。凤绾绾既然没死又回了凤翎,必然会找机会来见凤自欢的,如今欢儿重伤昏迷倒是一个好机会,她们姐妹情深又怎么舍得不来探望一二呢? “是,妾身遵命!” 孟之侜跪在地上,垂头领命。陛下究竟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嘱咐自己,长公主还没醒,陛下却不管病情先关心有没有外人进出?他低着头将这些疑问都压了下去,那个小宫侍会医术,而且对长公主没有坏心思,或许等长公主醒来就能知晓那人究竟是敌是友了。 ………… 凤绾绾离开皇宫之后,乘着墨蛟回到了墨云山脉主峰,那个她曾住过好一段时间的地方之后被她收回了魂玉世界里。 “少主,幻前辈还没有任何消息,流云哥哥那边该怎么办?” 墨玄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凤绾绾休息,影南、影北两人负责打猎处理猎物。凤绾绾将手放在枯木龙吟上,素手轻弹,叮叮咚咚的琴声从她手下传出来,玉狐趴在她手边,听着熟悉的调调昏昏欲睡。 轰!!!轰!!啪嗒!!! 一串悦耳的琴声之后,整个墨云山脉主峰就像是地震一样,各种嘈杂的脚步声震耳欲聋,并且听声音越来越近…… “蠢女人,枯木龙吟会引百兽的,你弹奏之前撒过药粉了么?” 玉狐被动静吵醒,憨憨的打着哈欠说道。这个蠢女人小时候偷偷弹过一次枯木龙吟,便引的京城内外的牛羊鸡犬等家畜集体出逃,更是引的京城城郊的野兽也聚集在四大城门外,还有各种鸟雀在空中飞舞绕圈,久久不能平息。 若要问它为何没事?它可是堂堂狐王,哪能跟一般的兽类相比?好吧,它承认,第一次听的时候也血脉波动过,只是因为它的功力深厚给压制下来…… 后来,是枫眠研制出一种可以让琴弦无声的药粉,只要弹奏枯木龙吟之前在琴弦上抹一点,那琴弦波动便不会再有声响,也就不会引得百兽朝拜的庞大局面,也就不会引得那么多人的注意。 “药粉?忘记了!” “真是个蠢女人!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走,全京城都知道这里的动静了!” 凤绾绾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当真是忘记了擦拭药粉这一关键,如今仅仅只是几个曲调便已经引得墨云山脉中如此大动静。再不走,估计墨云猎场值守的侍卫就会被引来了…… 凤绾绾匆忙将枯木龙吟的琴盒盖起,正要准备离开,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双手掐诀将寒啸带了出来,庞大的身躯落在墨云主峰上,与皑皑白雪近乎一色,凤绾绾在它身后换上一身鬼宗少主该有的装束打扮,银白面具掩去了容颜,然后走回来揽着墨玄坐了上去。 “既然已经闹了乱子,不如就将动静闹得更大一些!幻前辈若是知晓,也好早日来找我们!” 凤绾绾坐在寒啸背上,将枯木龙吟放平之后,勾唇缓缓说了一句。她的指尖在琴弦上如同彩蝶一般纷飞,琴身也从叮咚欢快化作了疾风劲雨,越来越激烈昂扬的曲调让墨云山脉中大大小小的兽类都沸腾了。 嗷呜!! 一只乌黑锃亮的天幽豹从林中窜了出来,影南、影北一脸戒备,以防它伤了主母。可是没成想,拿快若一道黑色闪电的豹子居然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刹住脚,温顺的俯首称臣,趴在了他们几人面前。 “影南、影北,坐上它,跟主母我去闹腾一番!” 凤绾绾在寒啸背上扬声说着,吩咐影南、影北坐上她特意唤来最凶恶的天幽豹,一起去搅搅沉寂太久的京城。 “主母,当真要坐它?” 影南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天幽豹,它嘴里的牙都快有他拳头粗了,当真要坐在它背上?难道不是将他们兄弟两个送给这豹子做口粮么? 嗷!! 趴在地上的天幽豹嚎叫了一声,冲着这两个胆小的人类翻了一个白眼。 “你看,人家都邀请你们了,赶紧的!” 凤绾绾笑着催促了一下,衣袖挥出一阵掌风,直接将影南、影北兄弟二人卷上了天幽豹的背上,然后一边弹琴一边乘着寒啸从墨云山脉大摇大摆的往京城走去。 天幽豹有些不屑的摇摆了一下身躯,吓得影南影北兄弟两只能想尽办法抱住天幽豹脖子上仅有的一圈毛发,在它背上跌跌宕宕起起伏伏的挣扎着。 一路行来,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兽类跟在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野兽大军直接从墨云猎场门前经过,吓得那些守营的侍卫一个个瘫软了双脚抱成一团。 “少主,你这是准备闹京城?” “万兽围城,也是时候让一些人回忆回忆了……” 第335章 攻城闹事,请独孤 凤翎京城。 悦耳的琴声在北城外不断的蔓延,越来越多凶恶的猛兽在城门外聚集,地上跑的、爬的、还有天上飞的数不胜数,看起来犹如黑云压城一般黑压压的一大片。 不止城外的野兽聚集,城内不少百姓豢养的家禽也不安于室,各种挣扎扑腾,弄得百姓家中也是一团乱,街道上四处乱飞乱跳的各种家禽已经弄得人心惶惶, “什么人!胆敢围了京城,不想活了么?” 守城的副将站在城门上厉声呵斥,腿肚子却控制不住的在打摆子。她站在城门上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任谁都会吓得心头直颤吧!她身边的小兵一个个都缩在城墙之后,有些胆小的都已经湿了裤脚。 “快去禀报陛下,有歹人围城闹事!” 副将催促了一下身边小兵,命人去皇宫禀告凤珂知晓。万兽围城,还好暂时只是围城,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若是这些凶兽同时攻城的话,恐怕城门根本守不住,更会伤到城中数以万计的百姓。 小兵撒丫子冲向皇宫,刚到宫门口就已经看到一对人马正从皇宫中出来。禁军统领命人分成两队,一部分人留在城内维护治安,另一队人则准备奔向琴声传出来的北城门。 “那边那个小兵,在宫门外逗留所谓何事?” “大人,小的前来禀告陛下有关凶兽围城的事情……” 禁军统领有些疑惑的看着宫门外仓皇狼狈的小兵,用马鞭指着她询问道。小兵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门牙磕在地面上鲜血直流,含糊不清的禀告着自己来皇宫的原因。 “那就跟本将走吧,陛下已经知晓,本将就是陛下派来相助你们的!” 禁军统领一甩马鞭便扬长而去,城门士兵跟在她身后的队伍里,顾不上脸上的血迹便跟着又向城门口跑去。 “大胆贼人,本将是禁军统领,陛下亲派来剿灭你们的!识趣的话,早点离去,本将既往不咎!” 禁军统领来到城门之上,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兽群,扬声说了一句,却被数以万计的凶兽吼叫声给压了下去,震天彻地的吼叫声让整座城都晃了晃,禁军统领的脸色沉了一下。 “禁军统领?还不够格跟本少主聊!至少也该是个公主之类的吧……” 坐在寒啸背上的凤绾绾指尖拨弄了几个曲调,令不断嚎叫的万兽安静了下来。她沉眸幽幽的说着,声音通过内力传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皇宫之中。 “大胆!长公主还在昏迷,胆敢攀咬公主就不怕杀头么?” 禁军统领抽出腰间佩剑,指着城墙下寒啸背上的凤绾绾高声说着。 城下的凤绾绾勾唇邪魅一笑,指尖波动了一根琴弦。叮的一声响,半空中的飞禽便直冲而下,将禁军统领团团围住。 “滚开!都滚开!” 禁军统领双手不断挥舞,驱散着身上以及四周的鸟雀,无数坚硬的鸟嘴在她身上乱啄,很多地方已经渐渐渗出血迹。 咚!! 琴弦再一次被拨动,围住禁军统领的飞禽鸟雀四散而开,带走的还有她的佩刀、头盔、铠甲以及几缕不太明显的发丝。禁军统领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人前,就连贴身的单衣都有些松散,掩盖不住衣服下的春光。 “看不出来,禁军统领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啊?都来城门上展示了?” 凤绾绾勾唇一笑讥笑的说着,抬手挡在身边的墨玄眼前,这样差劲的身材看了会伤眼睛的,不能看!看了会长针眼的! “该死,本将饶不了你!来人,放箭!” 衣衫不整的禁军统领气急败坏的怒吼,指挥着手下的禁军排成一排,长弓拉满放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箭矢,在半空中划过袭向凤绾绾。 凤绾绾素手轻弹,轻快的琴声从她指尖倾泻而出,让已经安静的万兽犹如训练极好的士兵,排列成阵。有着坚硬外壳的凶兽排成第一排,训练有素的保护着一些擅长挖洞的凶兽缓缓向城墙这边而来。 轰!!轰!! 躲过了剑阵之后,背壳坚硬如同盾牌的凶兽们往两侧散开,露出一群擅长挖洞的钻地兽、穿山甲等凶兽,还有一些力大无穷的凶兽对城墙进行各种摧毁。有的直接用爪子砸,有的用头顶的长角顶,还有的则是顺着城墙与地面的交界线开始挖。 “来人,投石器!” 禁军统领吩咐了一句,禁军们训练有素的将城防用的投石器推了上来,冲着城墙下投掷巨石。巨石砸死砸伤了不少凶兽,暂时让城墙的困境得到了缓解,让那些凶兽有点踌躇的不敢继续。 皇宫中,浮乐宫。 凤珂在浮乐宫中都已经听到了那句至少也该是个公主出去见自己的嚣张话语,语气熟悉的让她控制不住站起身来,浑身戾气的走出了浮乐宫。她没有注意到,她走了之后,床上一直昏迷的凤自欢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陛下,北城门已经开始攻城了!” “来人,摆驾,独孤府!” 暗中一道黑影落在凤珂身后轻声禀告着,凤珂眼眸中的戾气横生,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决定还是启用独孤将军府。独孤炎死了之后,独孤府已经被她打压的再不过问朝堂之事,连带着炽凤卫也再不面世。 如今,她手中的柳林和老箫都已经不在,宣威营的左将军却又油盐不进,并且宣威营大多数人都还要保护皇宫安危根本无法抽身前去退敌。所以,她现在还能动用的只能是独孤家了。 凤珂的御辇出了皇宫,看着已经乱做一团的京城,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紧握。走过两条街之后,御辇停在了独孤府门外,凤珂身边的随侍走上前喊门却无人回应。 “陛下,独孤府闭门不开!” 随侍喊了半天,只能无奈的垂着头走回来禀报。城里已经乱成这样了,独孤府不可能不知晓,如今却这般闭门不出,摆明是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更是不给陛下面子。 “再去敲!” 凤珂坐在御辇中吩咐了一句,这次是她有求于人,即便是闭门羹她也要受着。等把困局解了,那就是她秋后算账的时候,独孤家已经没有了她要顾及的人,该算账的时候就该算账。 “是,陛下!” 随侍拱手领命,走上门梯之后继续拍打着府门,催促着府里人出来接驾。陛下堂堂九五之尊,又怎能在门前如此候着,这独孤府也太胆大妄为了,连陛下的面子都敢拂,难道就不怕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么? 独孤府内,独孤老将军稳坐在花厅中,身边跟着的都是独孤府的家将与子弟,一个个都是铠甲着身神情戒备。 “老将军,当真要将陛下拦在门外么?” “当然不准进,老将军为国为民这么多年,说收回兵符就收回,还四处打压我们这些家将!现在,还好意思让独孤家帮她评论?” “可是,这是陛下啊?若是陛下生气的话,独孤九族……” “陛下就能这么亏待忠心之将么?该让她得到教训才是!” ………… 花厅中的家将们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老将军坐在堂前冷着一张老脸,眼神锐利的如同鹰隼一般。她看着她们吵架,听着下人们一遍遍禀告陛下还在府门外候着,一掌拍在桌案上让众人停止了争吵。 “开府门!迎驾!” 老将军站起身,苍老却不失威严的走了出去,吩咐府中下人开府门迎圣驾。她走了出去,花厅中争吵的家将也不再针锋相对,整齐划一的跟在她身后往府门而去。 哐!!! 在随侍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声中,独孤府的府门终于打开,一身铠甲威严无比的独孤老将军领着诸位家将走了出来。 “老妪拜见陛下!” 独孤老将军已经没有了将军官职,所以并没有称呼自己为末将,微微俯身给御辇中的凤珂行礼。凤珂从御辇中飞身而下,扶住参拜的老将军,笑着站起身。 “老将军不用多礼,如今是孤要拜托老将军才是!你看这京城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北城门那边更是万兽攻城,孤请求老将军施以援手!” 凤珂轻言说着语气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更是一路搀扶着老将军做尽晚辈姿态的伺候着。独孤老将军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挂着的两只手,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陛下,老妪已经许久不曾为官,手中更无兵权,如何能助陛下破局?” 独孤老将军冷言说了一句婉拒的话,凤珂的打算她如何看不出来。有事的时候就想着用独孤家平乱,想将她们独孤家做挡箭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将军这话就说的差了,孤一直都是很信任独孤家的。这次独孤老将军若是能助孤破局,孤立马下诏,敕封老将军为镇国公,享世代勋爵!” 凤珂眼神一冷,这个老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拿乔,先给她点甜头解了朝中困局之后,看她怎么对付这些居功自傲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镇国公?呵,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有权没权还不是自己一句话而已…… “镇国公?陛下实在是太高看老妪了,老妪征战半生受伤无数,这把老骨头已经不堪大用了!实在是担不起这个国公名号!” “老将军,为臣者当忠君爱国,如今百姓蒙难家国不保,老将军当真不愿出手相助?” “陛下,城外弹得琴声老妪觉得非常熟悉,想必陛下更熟悉才是!来着是何人,我们都心知肚明……” 第336章 赐予虎符,炽凤卫 独孤府外。 独孤老将军直接在凤珂面前挑明了城外闹事之人的身份,这样的万兽围城出自谁的手,其他人不知晓,她也该心底清楚。 “正因为是她回来了,老将军才更应该出来保护京城百姓!” 凤珂还在劝说着,正是因为是她回来了,所以一般人根本守不住这京城,只能请老骥伏枥的独孤老将军率领独孤军出面,才有那么点点的胜机。 “陛下想让我独孤军出来抗敌,请将虎符交给老妪,独孤军即刻便会出兵!” 独孤老将军眼神转了一下,耷拉的眼皮下闪烁着精光。承诺镇国公爵位又如何,承诺子嗣袭爵又如何,都不如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中更踏实,只要虎符交给自己,那独孤军自然就会相助。 凤珂看着微微低头的独孤老将军,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该死的老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要挟自己索要虎符,若是京城被攻破了那她们独孤家难道能独善其身么? “老将军肯出兵,虎符的话孤自然会交给老将军的!” 凤珂从腰间将贴身携带的虎符拿了出来,独孤老将军抬手去接,凤珂握着的手迟迟不愿意松开。再三犹豫之后将虎符还是交到了独孤老将军手中,眼神中氤氲着阴骘与诡谲。 “既如此,老臣便谢过陛下了!来人,出兵平乱!” 独孤老将军站直身子,直视着凤珂高举起握有虎符的手,扬声致谢之后便吩咐了下去。 “遵命!” 独孤老将军身后的那些家将们整齐划一的行礼,就连遵从命令的语调都是一样的,让凤珂心头浮现了更大的不安。 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只认独孤老将军不认君主的独孤军,若是不及早除去,迟早成大患。 一声令下之后,独孤府的下人已经牵出好几匹汗血宝马。那些家将们翻身上马之后,乱成一团的街道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从四周的各个街道中鱼贯而出,全都穿着赤色盔甲整装待发,在独孤府门外听命行事。 “炽凤卫?原来当真一直都在你手里?” 凤珂扫了一眼那些人的着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独孤老将军。赤色盔甲的炽凤卫突然分成了两半,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来,一个头戴帷帽分不清男女的人慢慢骑着马从中间出现,停在所有炽凤卫身前。 “珂王,好久不见,炽凤卫首领为玹见过珂王爷!” 帷帽之人抬手摘下了帽子,露出那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面容。与先帝相似的面容,眉宇间还带着阴骘的邪气,正是当年救了被废的落云寒逃离皇宫的五公主,凤为玹。 “炽凤卫是你的?” 凤珂手指有些颤抖,她看着那张与皇妹极其相似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五公主学成归来之后从不干涉朝堂之事,炽凤卫一直都是独孤老将军在替皇妹训练,首领怎会变成她? “炽凤卫可是凤家的,自然要凤家人管理!” 凤为玹勾唇一笑,当年她救出父君逃离京城,带着父君回了鸿蒙阁养伤。可惜,父君的伤实在是太重,又因为清风阁的奴役以及没有及时治疗,终是没有撑过那个冬天。 父君的死,是因为私自对楚瑜动刑,更是因为母皇的绝情,还有凤珂的推波助澜。父君死了之后她回了落氏,可那时候的落氏家主已经臣服了独孤家,自己强硬手段夺下了家主之位,与独孤老将军谈了条件。 虽然独孤府想吞并落氏,但是并不妨碍她报仇。她与独孤府合作,第一便是除去了围追自己与父君的博森,这算得上是独孤府与她合作最基础的筹码,其后便是放任凤珂夺宫,看着无情的母皇死在当场,看着楚贵妃为女挡箭。 最后南宫流云带着九皇妹离开,出于她仅存的一点点善意放他们离开,也算是为凤珂埋下了最凶险的一步棋。 至于炽凤卫是她和独孤府谈合作让她们交出来的第二个筹码,守护凤家的炽凤卫自然应该由凤家女子掌管。而她,则是用落氏的财富以及对独孤家俯首称臣作为交换,这才是独孤老将军即便被收回虎符多年,依然能养得起庞大的独孤军的原因。 所有人都以为她带着父君离开后会回归江湖,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可惜父君身死的那一刻便已经将崇尚自由的她一并带走了。 现在的她,早就成了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陷于权利的沼泽不能自拔,心头惦念的都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个害了父君的皇家报复。 “想不到,五公主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凤珂勾唇一笑,有着几分嘲讽。这些年,她派人暗杀九公主,却忘了皇室之中还尚存一个公主。所有人都被她的表象骗了,都以为她崇尚自由,却没想到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如此说来,当年宫变之时,凤为玹便已然在场,居然冷眼看着自己的母皇被杀害,帝位被夺也无动于衷,心思之深无人能及。 “过奖过奖!叙旧的话我们另说,炽凤卫,出发!” 凤为玹将帷帽重新戴上,冷声吩咐了一句之后便领着赤色盔甲的炽凤卫离开。九皇妹如此高调的回归,她不出面恭贺一番,岂不是伤了她们的姐妹情深? 北城门外,凤绾绾断断续续的勾弄着琴弦,让围城的万兽只是袭扰而不是攻城。她要的,只是将动静闹大,只是为了让幻前辈听说她的消息,更是为了看看凤珂手中没有了柳林和箫如月,还有没有什么暗藏的底牌没有亮出来。 等了半晌之后,看见城门上换上来一群赤甲军,并且竖起了独孤军与炽凤卫的旗帜。她眼中划过一抹兴味,看来凤珂已经无人可用了,都开始请独孤老将军重新出山了,凤珂时运将近…… 叮!! 凤绾绾指尖勾出一个清澈响亮的乐声,不断袭扰的凶兽们全都停了下来,迈步回到了凤绾绾身边,一排又一排的站好,比士兵还要听话。 “本少主还以为是谁呢?独孤老将军重披战甲,怀念么?” 凤绾绾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挑衅的看着城门上站在中间的老将军,时隔多年没想到依然能精神矍铄的领兵打仗。 “九公主,多年未见,怎的连真面目都不敢见人了?” 独孤老将军站在城门之上,看着斜躺在狼王背上的年轻女子扬声说着,懂得弹奏枯木龙吟召来万兽的女子除了她还有何人?既然大家都知晓彼此身份,何不大大方方的开诚布公? “老将军说的什么话,凤翎九公主早就死了,头颅还曾悬挂在南川云王府大门上呢!” 凤绾绾沉声嘲讽着,当初暗杀九公主并且将头颅悬挂在云王府大门上,可是她自己亲自做的呢。并且,凤珂已经发布了诏令告诉各国,有关昌乐公主凤绾绾已经身死的消息。 “那头颅是真是假,我们心知肚明!对了,给你介绍个故人,可好?” 独孤老将军扬声说了一句,将身边带着帷帽的人拉了过来,将她指给凤绾绾看。凤绾绾看着那个分不清男女的身影,这人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故人?” 凤绾绾沉眸,她在凤翎京城哪里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故人。父君身死,三皇兄已经从南川救出,大姐姐也死了,五姐姐远遁江湖不知下落,这京城中可能仅剩的故人也就只剩下自欢姐姐还有八皇兄了吧! “九皇妹,好久不见!” 凤为玹抬手将帷帽的纱帘掀开,将面容展现在凤绾绾眼前。凤绾绾看到的那一刻便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五皇姐居然跟独孤老将军是一边的?看她身后跟着的,似乎是炽凤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五公主?” 凤绾绾疑惑地说着,心头浮现了一大堆疑问没有解开。 五皇姐不是救出落云寒逃出宫了么?她不是最不喜欢权势么?她不是应该崇尚自由喜欢肆意江湖么?怎么又会跟独孤家扯上关系?怎么又会跟炽凤卫扯上关系?怎么会帮助凤珂来退敌? “看来九皇妹还认得我?也算是没有白费我当初在宫变时候放你一马!” “主母。,宫变时候确实有个帷帽之人让炽凤卫放了自己一马!” 凤为玹笑了一下,看着城下的凤绾绾轻声说着。凤绾绾闻言却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身后的墨玄、影南、影北,墨玄摇摇头,影南、影北倒是点了点头,当年宫变在炽凤卫中确实有一个头戴帷帽的人,示意让炽凤卫放了他们一马。 “五公主喜欢自由,怎的开始与皇室有牵扯了?怎么,自由腻了,想体验一下领兵打仗?” 凤绾绾眼神撇过,看炽凤卫对五皇姐的态度,似乎比独孤老将军更加的恭敬,听命于谁一眼便能看的分明。 既然影南、影北说当年宫变时候五皇姐就已经让炽凤卫听命,看来五皇姐那时候就已经执掌炽凤卫了。宫变,说不定也有五皇姐的手笔,手中有着炽凤卫却迟迟不出现,算计的倒是挺深啊。 “自由与权势,孰轻孰重?九皇妹可分得明白?” “金钱、权势都不如爱人在身边重要!本少主爱美人不爱江山,倒是让五公主看笑话了!” “美人?九皇妹说的是南川摄政王?还是说你身边这几个?” “这就不劳五公主费心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337章 强强对决,破城池 凤翎京城城门外,凤绾绾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有些可惜的看着已经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五皇姐。 道不同不相为谋,五皇姐依然已经选择了立场,那就是自己敌人了。 叮叮咚咚!! 凤绾绾闭上了双眼,手指在枯木龙吟上挥过,琴声如同激流勇进的喘喘溪流,如同鹰击长空万马奔腾一般激进,如同战歌一样振奋,让柔韧的琴弦在指尖飞舞,身后的万兽也在琴声下越来越亢奋,吼声震天响。 “炽凤卫,箭阵!列!” 面对万兽一起发难,凤为玹丝毫不惧,沉着冷静的扬声发号施令。 随着一声令下,炽凤卫推上了左右各三架大型弓弩车,装箭上膛,然后将弓弩尾端的把手拉下。瞬间万箭齐发,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的向凤绾绾这边压下来。 咚!! 凤绾绾双手拍在琴弦上,一身激烈的断音之后,万兽就步伐一致的往后退开,直到退离了箭阵笼罩位置。 凤绾绾将手中的枯木龙吟放到墨玄怀中,然后飞身而起,金色的神力从掌心散开,直接将袭来的箭阵全都收拢在一起,揉搓成一团巨大的球体之后像是投掷回去,砸在城墙之上弄伤了不少没有躲开的人。 “五公主,喜欢用剑,那试下本少主的剑阵如何?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飞身悬在半空中,犹如神坻一般的轻声开口。她双手结印之后洒出一片银针,并且每一根针上都浮现出淡紫色的剑光虚影。话音落下,整整一面剑阵袭向了城墙,璀璨的光芒之后在城墙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石坑。 “咳咳……” 城墙上的众人那里抵得过神力以及魂诀之力的双重轰炸,一脸灰尘的掩嘴咳嗽着,与城墙下凤绾绾的干净清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独孤军,出城迎敌!” 独孤老将军从身边副将手里接过凤尾拐杖,在城墙上敲了敲,命令自己手下的家将门带人出城迎敌。她身后的家将拱手领命,转身离开之后往城下而去,翻身上马率领众士兵开城门迎敌。 轰!!! 城门打开,独孤军整齐划一的出城迎敌,铠甲声马蹄声混在一起气势丝毫不比对面万兽一起放出的威压小。 “从无败绩的独孤军?可是想出来试试失败的滋味?” 凤绾绾在半空中低头看向城墙上沾染灰尘的独孤老将军,勾唇说着,单手结印之后凝聚的魂诀之力便出现在掌心。璀璨的光芒将她周身映照着,让她身上有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却又害怕靠近。 “九公主,多年前你好像在此地就已经尝过一回败绩,那时候的博森可还记得?” 独孤老将军抬头看着她,直接揭了她的败绩放在所有人面前,眼神中的鄙夷与嘲讽丝毫没有减退。凤绾绾听她提起多年前那一场战役,眼神暗了暗,那时候确实是狼狈逃离,所以今天她就要从失败的地方彻彻底底的爬起来。 “当然,愿意领教一下独孤军!” 凤绾绾手中的光球越来越抢眼,她依然在不断的将光球进行压缩,大光球挤压成小光球,一旦释放威力将会较之之前更加的巨大。 轰!!! 光球挤压到极限之后脱手而出,落在了独孤军之中。不过身经百战额独孤军很快便分散了阵型,光球落下的那一刻,仅仅是炸裂的气浪掀翻了几个人而已,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伤亡出现。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独孤军!” 凤为玹侧目看了一眼独孤老将军轻声说着,独孤老将军嘴角的弧度满意的勾勒出来,她训练的独孤军从来就是战无不胜,不可能会失败! 半空中的凤绾绾也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是敌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独孤军的阵型变换能力倒的确让人称赞。不过,很快就会尝到失败的味道了,因为她已经看明白独孤军发号施令的方法了,只要破坏了她们传令的节奏,那自然就如同散沙一盘。 “寒啸,左边归你,玉狐,右边归你,中间的那一排,归我!” 凤绾绾在识海中下了命令,寒啸和墨玄都点头应了一下。墨玄听到寒啸的吼声之后,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少主,抱着枯木龙吟飞身落在了影南、影北的豹子背上,让寒啸能更好的帮少主退敌。 寒啸的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一声狼嚎之后直接冲进了左半边的独孤军之中,靠着巨大的身形挡住了不少人的视线,更是扰乱了她们的步伐。 而玉狐这边,一阵轻烟之后化为双尾模样,靠着灵活的身形在右半边的独孤军里穿梭,一时间也扰乱了不少人疲于对敌,无法准确的看到传令兵发出的信号手势。 一大一小,一壮硕一灵活,仅仅两指兽类就已经乱了独孤军的阵型,这倒是让独孤老将军的面子挂不住了。 “凤为玹,你的炽凤卫该动了!” 独孤老将军侧目看了一眼身边镇定自若的凤为玹,轻声询问了一句。 “不着急,倒是想看看九皇妹还有什么奇招!” 凤为玹摇摇头,侧过身跟身后的炽凤卫交代了一句之后宽慰着独孤老将军。这几年不见,九皇妹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啊,不再是那个总是闯祸需要瑜贵妃照顾的小丫头了,倒是藏了不少的底牌。 她身后的炽凤卫悄然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离得最近的独孤老将军都没有发觉已经少了一个人。 “寒啸、玉狐,一会等我出手之后你们互换位置!” 凤绾绾在识海中交代了一句,嘴边浮现了一抹危险的笑容。她单手掐诀之后凝聚出一个接一个小巧的光球,仅有蛋黄那么大,一连五个夹在手指间,然后在半空中虚踏了一下,俯身穿梭在中间仅剩的那一条丝毫没有被波及的传令兵。 砰!砰!砰!砰!砰! 一个个光球被凤绾绾极快的扔在了那几个人怀中,连思考的时间都不曾有,就听得一声又一声的连续炸裂声。五个传令兵在短暂而又绚烂的光芒之后,全都断了一只手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再也不能传递命令。 寒啸和玉狐也在炸裂声起的时候,迅速错开身形交换了位置。一柔一刚的攻击交换,让已经习惯对敌的独孤军重新陷入被动,只剩下了被动挨打的份,而且没有了传令兵,连阵型都无法继续维持,所有人都变得各自为阵,自己人打到自己人的事情频繁出现。 “一盘散沙!” 凤为玹低眉说了一句,接过身后炽凤卫递过来的红色弯弓,一脚踏上城墙垛子,双手将大弓拉满之后架上了三根箭,瞄准的是天幽豹背上的三个人。 咻!咻!咻! 三根金色长箭射出,相比一般的弓箭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大,须臾之间便已经直袭三人面门。墨玄手中的玄剑挡住袭来的箭矢,却被巨大的力量震的虎口裂开,整个人从天幽豹上倒飞出去。 影南、影北也不是很好过,他们兄弟配合默契,手搭手直接一个将另一个拉了起来并且迅速侧身转向。虽没有倒飞出去,却也擦伤了手臂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该死!” 凤绾绾侧目看到已经倒飞出去的墨玄,低声啐了一口,单手掐诀凝聚了一个璀璨光球扔向了凤为玹,并且整个人飞身而起,踩踏过好几个独孤军的脑袋,疾速飞出去揽住摔在地上的墨玄,将他送回天幽豹背上。 “包扎!” 凤绾绾从衣袖中取出金疮药和纱布,命三人将伤势包扎一下,然后她飞身而起将三根箭矢捡了回来。没有弯弓,仅仅用臂力接二连三的把三根箭扔了出去,将凤为玹和独孤老将军左右两边的三人钉在了城门楼子上。 “美人受伤,心疼了么?九皇妹!” 凤为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讥诮的看着冲冠一怒为男人的凤绾绾幽幽开口。 “你,不该动他们!” 凤绾绾冷眼看着凤为玹,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接过墨玄怀中死命护着的枯木龙吟,一阵疾风骤雨的曲调让人听起来止不住的烦闷。 吱吱喳喳!!! 无数的飞禽从半空直冲而下,尖利的鸟喙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了一阵血雾与哀嚎,让不少独孤军和炽凤卫的双眼被啄瞎,鲜血流的满脸都是,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看你还能护到几时?九皇妹!” 凤为玹搭箭拉弓,这一次是五根箭矢齐发,并且将自身内力灌注在每一根箭矢之上,射出去的速度和威力都更为强劲。 咻!咻!咻!咻!咻! 五箭连发,直直射向了墨玄三人以及凤绾绾。凤绾绾侧手拿过墨玄的玄剑,双手掐诀之后挥舞着笼罩住魂诀之力的玄剑,将五根箭矢直接反打回去。双重力量加持之下,让沉重巨大的城门轰然倒地,地面城池都感觉晃了三晃。 “五公主,你的炽凤卫似乎也不怎么样!” 凤绾绾悬身在半空中,看着哀嚎遍野满目疮痍的城池,讥讽的开口说着。 她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们,指尖一道神力划出,如一道金色的弯月在半空中出现,然后反手再划出了一道与之交叉的金色弧度,紧接着是一横医术还有两点,一个巨大的‘杀’字出现在半空中。 “神!灭杀!” 凤绾绾勾唇说出简短的三个字,挥出一掌之后将那个巨大的‘杀’字挥向了已经残败不堪的城门。 “不好,老将军,撤!” 凤为玹厉声喝了一句,闪身向一旁飞身逃开,提醒老将军也早些撤离城门顶端最中间的位置。独孤老将军随着她的提醒也迅速撤离,残破的城墙被金光彻底切割开,城门之上留下了一个深刻而显眼的杀字痕迹。 “九皇妹,何至于斯?不就是几个男人么,若你喜欢美人,皇姐给你搜罗天下美人……” 第338章 鸿蒙出现,亮底牌 “九皇妹喜欢美人,皇姐我可以帮你收罗天下美人……” 凤为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变得四分五裂。巨大的‘杀’字造成的缺口越裂越大,不少的碎石从城墙上剥落,在一阵从缺口里散发出的金色光芒之后,整个城门崩塌,城墙上的所有人都随着城墙而坠落,压在巨石之下。 “五皇姐,跑的挺快,怎么不救救独孤老将军呢?” 凤绾绾看着从废墟之中闪身出来的凤为玹,冷然的说了一句,并且瞥了一眼倒在废墟之中的独孤老将军。腰部以下被巨石压住,再加上年纪大了,根本没办法挣脱出来,就连呼救都极为困难。 “九皇妹出手倒是挺狠啊?” 凤为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看了一眼那些被压在废墟之中的独孤军还有炽凤卫,讥诮的说着。 “难不成,五公主以为本少主这些年,靠的是以德服人活下来的?” 凤绾绾冷笑了一声,她这些年为了活下来,可没少杀与自己为敌之人?独孤军和炽凤卫,可算不上是无辜的良善之人…… “如今城门也破了,九皇妹难道不想进去将该得的拿回来?” 凤为玹看着凤绾绾,如今城门已经塌了,她只用长驱直入便可坐上那个位置,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还不到时候!” 凤绾绾飞身落在了寒啸背上,玉狐跳到她怀中讨赏的撒娇,她抚摸着玉狐的毛发有些不以为意的懒洋洋,瞥了一眼之后淡然的说着。 “还不到时候?你要怎样才算?” 凤为玹有些愕然,都已经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说还不到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再过些时日城门重新修建起来,可就无法在这么轻易的进城了。 “五公主,看来你很希望本少主进去夺了那位置,乱臣贼子的下场一般可都不怎么好呢!” 凤绾绾接过墨玄递来的枯木龙吟,断断续续的勾了几下之后,她身后的万兽便纷纷离开了京城外,各自奔逃的回到了它们原来的地方。 “那当然,你若不进去夺了那位置,我又怎么能以勤王之名坐上帝位呢?” 凤为玹突然神情变得放松下来,半开玩笑的语气讥诮的说着。她的眼神左右转了转,双指在唇边轻啸了一声口哨,当即就有不少蒙面青衣之人聚了过来,一个个仙风道骨,衣摆上都是祥云图案。 “参见门主!” 那群青衣人落地之后,单膝跪地拱手给凤为玹行礼,语气恭敬却畏惧。凤为玹摆摆手,让那些人起身,然后挑眉看向凤绾绾。 “原来,炽凤卫之后,五公主还有别的底牌啊!” 凤绾绾扫了那些人一眼,一个个脚不沾地,气息若有似无的匀称,确实是一些难对付的家伙,这就是凤为玹师从的鸿蒙阁之人了吧! “九皇妹,我知道你志不在江山而在美人,只要你臣服于我助我拿回那位置,好处少不了你的!” 凤为玹站在那些青衣人中间,眼神施舍的看向凤绾绾,她的身后可是有鸿蒙阁做倚仗。凤绾绾听她说完突然笑出声来,就连她身边的几人也都笑的前仰后合,笑声就如同一记又一记的耳光让凤为玹脸色越来越难看。 “鸿蒙阁?本少主好害怕呢!” 凤绾绾笑着靠在墨玄肩头,丝毫不见任何的害怕与胆怯,更多地都是嘲讽与看不起。 咻!!! 墨玄手中的信号射出,艳红的曼珠沙华在空中显现。 “见过少主!” 信号出现后,无数的蒙面黑影从城里城外跃过来,腰间别着的都是黑色的双头刺。为首的黑衣女子手中握着两把弯刀,领着众人屈膝跪在了凤绾绾面前,整齐的声音以及嗜血的气质都胜过鸿蒙阁那些人。 “告诉五公主,面对鸿蒙阁,惧么?” “不惧!” 凤绾绾转了下身形,斜躺进墨玄的怀中,扬声询问着眼前的黑衣人可曾惧怕鸿蒙阁,得到了整齐划一的答案。她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另外一边脸色有些难看的凤为玹,眉眼微挑之后继续开口又问了一句。 “再告诉五公主,你们是谁?” “鬼宗,血鸢堂!” 血鸢领着血鸢堂众人站起身,将武器全都亮出来,就连站姿都分毫不差。在鲜血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血鸢堂众人,周身气势一开,瞬间让那些脚不沾地的鸿蒙阁门人压了下去。 “五公主,不好意思啊,我的这些属下有点不懂礼数了!” 凤绾绾抬眼,气场全开直接让凤为玹以及鸿蒙阁众人在威压下跪在了地上,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根本直不起腰,只能艰难的抬起头。她一脸无辜的看着狼狈的几人,轻声说了一句。 “九……咳咳……皇妹……你……” 凤为玹艰难的说了几个字,只感觉心口犹如火烧一般让她无法在继续,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若是五公主没有什么别的事,本少主就跟美人先离开了!” “咳咳……九皇妹……你若是离开……咳咳……绝对会后悔……” 凤绾绾笑着摆摆手,闹事已经闹过了,动静也弄得够大,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人讨论着鬼宗少主砸了城墙的事情。凤为玹眼带寒意的看着一脸轻松的凤绾绾,冷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她手上可是还有一张大底牌的。 “后悔?怎么?五公主还有后招不成?” 凤绾绾打了个哈欠,连鸿蒙阁的底牌都已经亮出来了,还有什么更大的底牌不成? “咳咳……你看……你的左手边……” 凤为玹单手撑在膝盖上,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背挺直,冷笑着提醒凤绾绾看向左手边的瞭望台。城墙即便被破坏,但是城池四个角上的高塔并没有被破坏,而现在凤绾绾左手边的瞭望台上正有一个人被绑住手脚挂在了城墙外。 “那是?” 被吊着的人垂着头,根本看不清面容,而瞭望台上悬挂着那人的绳子上方正有一柄大刀架着,只需要轻轻的碰一下,就会斩断绳子让那人摔下来。 “九……九……咳咳……皇妹……你仔细看看……” 凤为玹断断续续的说着,提醒凤绾绾一定要看清楚。若是她就这样离开,那个人就一定会死,九皇妹若是知晓绝对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凤绾绾飞身上半空,瞧仔细那个人之后就准备现在就去将人救回来,三皇兄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九皇妹……可不要……轻举妄动哦……” 凤为玹提醒着,那瞭望台上可是她的人,只要九皇妹有任何轻举妄动,她的人就会手起刀落,让那人香消玉殒。 “该死!那可也是你的皇兄!” 凤绾绾身形微转便已经落在了凤为玹面前,单手扣住她的咽喉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漏出来一样。 “残花败柳的废后而已……能为大义而死……咳咳……也算不上埋没了……” 凤为玹喉咙被扣住,双手下意识的扒住凤绾绾的手指想要挣脱出来。她艰难的将话语说完,眼神直视着凤绾绾,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她所经历的就是在教会她,只要结局是自己想要的,那么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牺牲的。 “畜生!那是三皇兄,是过得最委屈的三皇兄,你怎敢,怎敢这样对他!” 凤绾绾厉声吼着,手在一点点的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三皇兄本就已经过得很委屈了,她好不容易让三皇兄有了新的生活,让他从不堪的记忆中挣脱出来,凤为玹她怎么敢,再将他拉进权利的泥沼! “少主!不要!” 墨玄飞身过来,从身后抱住凤绾绾,在她耳边劝说着。少主的亲人已经很少了,若是亲手杀了五公主的话,少主一定会很难过,他不愿意让少主难过。 “你杀了我……咳咳……他也会死!” 凤为玹看着生气的凤绾绾,挑衅的说着。若是凤绾绾杀了自己,她保证,那个人一定会陪着自己一起死! 凤绾绾抬眼看了一下离绳子越来越近的长刀,她憋闷的将凤为玹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并且挥出一掌。随即回头跟墨玄对了一下眼神之后,一银一黑两道身影从一左一右的两侧进攻,飞身登上了那瞭望台救人! 凤绾绾挥出一掌,与看守三皇兄的老者打在了一起,而墨玄则是伺机而动将绑着凤晚言的绳索慢慢拉了上来。凤绾绾将周身神力灌注在掌心,拼尽全力的与老者对上一掌,暴怒之下的她根本不在乎他人性命,直接让那个老者的周身经脉与骨骼一寸寸粉碎。 “少主,救下三殿下了!” 墨玄将凤晚言拉了上来,一边解开绑住他手脚的绳子,一边查看了一下凤晚言的状态。除了人被打晕而且脸色有些差以外,所幸并没有其他外伤,墨玄将他抱起之后看了一眼还处在暴怒中的少主,轻声提醒了一句。 “我们走!” 凤绾绾有些担心三皇兄的身体,丝毫没有留恋的带着墨玄飞身离开了瞭望台,落在了寒啸背上。趁凤绾绾救人没有了威压之际,凤为玹带着鸿蒙阁的人已经跟血鸢堂众人打在了一起,就连影南、影北也加入了战局。 “血鸢姐姐,鸿蒙阁之人,除!” 凤绾绾救人回来之后,看着仍然不知悔改的凤为玹,扬声吩咐了一句。她不要凤为玹死,要的是将她手中的底牌一张张覆灭,这样恐怕会更加的让她生不如死。 “遵命,少主!” 第339章 为玹崩溃,自欢醒 血鸢冷声应承了一下,她手中的两把弯刀就挥了出去,直逼凤为玹面门,森冷寒意让她后退了几步才堪堪避过。 “一炷香,否则,进炼狱半月!” 血鸢将凤为玹带出了鸿蒙阁队伍,缠着她让凤为玹无法对鸿蒙阁那些人施以援手,并且扬声吩咐了一句血鸢堂众人,半月炼狱的惩罚让血鸢堂众人都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黑刺运用的更加迅速。 漆黑的双头黑刺在她们手中旋转,并且收放自如,变化多端,血鸢这次带来的又都是天字辈杀手,配合尤为默契与诡秘。 鸿蒙阁虽然也是有底蕴的宗门,但是血鸢堂的人根本不给任何机会让她们结成剑阵。各自为战的情况下,鸿蒙阁门人根本就不是天字辈血鸢堂门人的对手,完全就是单方面屠杀的景象,每一招都有一重血雾显现。 “该死!” 凤为玹看着自己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啐了一口之后就准备抽身回援,却被血鸢的弯刀拦下。 “五公主,你的对手是在下!” 血鸢冷声说了一句之后弯刀就已经挥了出去,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血鸢姐姐,还有一盏茶功夫!” 凤绾绾倚靠在墨玄肩头,百无聊赖的说了一句,眼神却连半分都没有投给凤为玹。她给三皇兄探过脉,并且他手脚上因为被绳子吊起来的红痕都已经让墨玄帮忙上过药了,只是昏睡还没醒转,倒是没什么大碍。 所以凤绾绾给三皇兄施针之后便一直观察着局势,眼看着战局就快落下帷幕,她眼神中的冷意倒是并未减退。三皇对于鸿蒙阁的人这般关心,却连自己有血缘的皇兄都能拿来作为要挟品。 果然是有用的后台才值得凤为玹有所动容,三皇兄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价值,所以就可以拿来当做随意牺牲的物件。 “是,少主!一盏茶,都听仔细了!” 血鸢抬手飞出一柄弯刀迫使凤为玹仰身躲避,她趁此机会吩咐了一句之后侧身低腰,另一只手上的弯刀在凤为玹的腰身边划过。她手下的血鸢堂天字辈杀手闻言,配合之间更加的纯粹,并且手起刀落全都是杀招,没有了闪躲与退让,全都是以命相搏。 一盏茶功夫很快就过去,鸿蒙阁的众人无一生还,而血鸢堂天字辈杀手也有几人负伤。凤绾绾瞥了形单影只的凤为玹,勾唇笑了一下之后拍了拍寒啸的脑袋便领着众人闪身离开了京城外,丝毫没有任何留恋与难过。 “九皇妹!你若是离开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攻破城池了!” 凤为玹在她背后喊了一句,有些失望,更多地是不忿。 她准备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的底牌,居然都在九皇妹面前溃不成军。 独孤军损失惨重,她带出来的额炽凤卫也没存活几个完整的,更别说鸿蒙阁中随她出来的好手竟然全都战死,她还拿什么来跟她们斗?现在的她,就连凤珂恐怕都能轻松将其碾死,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本少主要的是堂堂正正夺回来,这次,只是回来通知一下凤珂,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少主!” 已经转身离去的凤绾绾突然让寒啸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惨败的凤为玹一眼,抬起手摆了摆,轻声说了一句让凤为玹更加意外的话。 她没有想过九皇妹居然将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堂堂正正?这是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的话,九皇妹现在说这个难道不觉得为时尚早么?而且给了她和凤珂准备的机会,再想反扑,只会是难上加难! “难道你就不怕本公主与凤珂联合在一起么?”凤为玹有些急切的询问着。 “反正你已经没底线了,将底线再降低一些又有什么奇怪的?”凤绾绾转回头不再看她的可怜模样,嗤笑了一声之后有些讽刺的说着。 凤为玹闻言有些无措的跌坐在地上,看着这满目疮痍有些仓惶,她做了这么多难道都是无用的么?她只是想将这些害了她父君一生的人都拉进地狱,她错了么?为什么,她用了这么多年暗中筹划,却连九皇妹身边这么几个人都无法对付么? “公主,我们拜了,收手吧!” 一个男子打着伞从残破的城内走了出来,他站在凤为玹身后,用伞给她挡住了日头轻声说着。他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这些年看着公主失去父君,看着公主性情大变,甚至不惜从养育了自己多年的鸿蒙阁掌门手中抢下门主之位,只是为了报复她的这些亲人。 “焉儿,我错了么?” 凤为玹抱住了自己双膝,闷闷的声音充满了破碎感,就好像珍爱多年的物件被亲手打碎了一样。男子手中的伞落地,他蹲下身从凤为玹身后将她环抱住,给予她最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公主,织儿、洁儿都已经长大,还有梦兰父子,她们都在鸿蒙阁等着公主回家!” 魏书焉将头轻轻靠在凤为玹肩头柔声劝慰着,公主这些年过得太辛苦,是时候收手了。 凤翎,不是她们该争的,即便争来了,公主也不会快乐,何必呢?孩子们都在鸿蒙阁里,他和梦兰也在,都会陪着公主,守着寒贵妃的陵墓,平平淡淡的过着属于她们的小日子不好么? “回家?我,还有家么?父君离我而去,师傅被我囚禁,我哪里还有家……” 凤为玹自嘲的笑了一下,她这些年做了太多的事情,就连一直疼爱自己的师傅也被她囚禁在后山,甚至还锁住了师傅的琵琶骨废去一身功夫,如此欺师灭祖的行为,哪里还能奢求师傅原谅?她,早就没有家了…… “不!你还有我和梦兰,还有孩子们!我们在,你的家就在!”魏书焉摇摇头,温柔的劝说着濒临崩溃的凤为玹。 他家是富商之家,有足够的金钱支撑着她们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且还有鸿蒙阁在,师傅也不曾怪过公主,他和梦兰在这些年都会偷偷去照顾师傅,从师傅的言谈之中从来对公主只有心疼,根本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即便公主对她做过那些离经叛道之事。 “焉儿,你回去带着梦兰以及孩子们离开吧!我,回不去了……” 凤为玹轻声说了一句,眼神中的光亮已经熄灭,双目空洞的看着凤绾绾离开的方向。她,已经做了一切恶事,短短的这几年,被她亲手损坏丢弃了太多,甚至是原本的自己都已经被她彻底丢掉,根本没有办法再将一切回到原点。 “公主,这是师傅让我交给你的!师傅说,你会需要这个……” 魏书焉将落地的伞递到了凤为玹手里,他指了指油纸伞的竹节手柄给凤为玹看。听到师傅一词,凤为玹的眼神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波动,直到她的手抚摸到了竹节手柄上凹凸不平的花纹,才惊诧的低下头来。 手指粗细的伞柄上,是她熟悉的字迹,不过刻痕很浅也很新,上面就只有一句话:乖徒儿,为师等你,回家!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凤为玹眼泪落了下来,这是她师傅的口吻,也是师傅的字迹,是师傅在等她回家! “我错了……师傅……徒儿知错了……啊……” 凤为玹抱着油纸伞崩溃大哭,哭喊的声音充满了悲怆,在这一片狼藉中回荡。 而她身后的魏书焉则紧紧搂住她,也在默默落泪。公主,该回家了,回去将师傅接出来,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地过下半辈子。 “公主,我们一直都在……” 魏书焉给予她最大的支持与温柔,将崩溃到晕厥的凤为玹抱起,虽然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却依然步伐稳健的抱着她离开。将残败的城池以及满地血污都抛到身后,他,要带他的公主回家! 城门外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凤珂耳中,独孤军损失惨重,独孤老将军双腿被废命在垂危,独孤府的家将们也残的残死的死,成了一盘散沙。 凤珂难以接受的瘫坐在凤椅之上,独孤军伤亡惨重,同样也预示着凤翎最有力的一块屏障已然崩塌,只感觉身下的凤椅凉的让人胆寒。 “陛下,九公主并未进城,五公主也已经离开,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暗处的黑影出现,将城门外的一切都如实禀报,然后询问着凤珂接下来应该如何?凤珂将御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挥落在地上,名贵的砚台笔架以及镇纸都摔得七零八落,彰显着她的凤座正在岌岌可危。 “修城墙,一周之内,加高五尺!” 凤珂拍了一掌在御案上,决定要尽快将城墙修复好,并且还要加高城墙。 “陛下,一周时间加高城墙?这样要很大的人力物力,恐怕……” 黑影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陛下这是疯了么?一周的时间秀城墙,还要加高城墙,这是一个大工程啊,现在京城周围的军士都已经损失不少,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来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 “征调百姓去修建城墙,日夜赶工,将城墙全都加高五尺!还有,命边疆的大军时刻注意其他几国的动静,随时准备防备敌袭!” “陛下……” 凤珂甚至要让城中百姓去修建城池,更是要日夜赶工根本不管百姓身体,并且还命边疆大军随时准备打仗。黑影抬起头还想劝劝,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引起民怨,于朝堂安定不利啊,陛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行了,下去照做……” 凤珂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御书房大门被人推开,孟之侜扶着脸色苍白的凤自欢走了进来,并且神色看起来十分匆忙,凤自欢连外衫都是堪堪的搭在肩头之上。 “母皇,三思而后行!百姓民心不可毁……” 第340章 水能载舟,晚言忆 “母皇,三思而后行!百姓民心不可毁……” 凤自欢踉跄而虚弱的抬头说了一句,刚刚醒过来便听说了城门口的情况,匆忙让孟之侜将自己扶过来想要试探下凤珂的口风,却在御书房外听到了她大声而又疯狂的言论。 一周时间修复城墙不算,还要将四面城墙全都加高五尺,这样日夜奴役百姓只会让民心向背。 她为的不止是凤珂,更是为了绾绾,若是让百姓知道她们遭受这般劳役是因为绾绾攻城,即便以后换了江山主人也会让百姓们心底怨怼从而失了民心。百信是水,朝堂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欢儿,你的伤还没好,怎的就起来了?孟侍君,你是怎么伺候长公主的?” 凤珂因为凤自欢的救驾,对她也少了几分猜忌多了星星点点的关切。她走下了凤座,命身边随侍搬来了椅子给凤自欢坐下,测声警示训诫了孟之侜一句。 “母皇,别怪孟侍君,是儿臣要来的,他拗不过儿臣罢了!儿臣醒来便听说城门被围,是何人这么大胆?” 凤自欢抬眸劝了一句,让凤珂不要多加责怪孟之侜。其他人她不会管,孟之侜是左将军交代过的人,既然答应了就要护他周全才是。劝说之后,握着凤珂的手询问了一句,她并没有说城墙被毁之事,只说了句围城,倒是让凤珂抓不到错处。 “这人还是欢儿你的故人!九公主,凤绾绾!” 凤珂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凤自欢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着,观察着欢儿眼神变化。凤绾绾没死的消息,自己也是才知晓,若是凤自欢神情变化的太快或者充满了镇定,那都说明她并不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早就已经联系上了…… “绾绾?怎么会呢,绾绾不是已经死了,儿臣为此还和母皇你闹了一场么?” 凤自欢另外一只放在椅背上的手藏在衣袖中紧紧握住,面对凤珂的眼神与话语,她先是有了一丝不可置信,后又有些自嘲的说着,好像是凤珂在跟她开玩笑一样。 “你,当真不知她还没死?” 凤珂看着她由问了一句,眼神丝毫没有错过凤自欢的任何神情变化,凤自欢茫然的抬起头摇了摇,牙齿微微咬了咬嘴唇,抬手覆住凤珂的手背,不可置信却又迫切想知道的看着她,甚至伤口有些微微渗出鲜红都没有在意。 “公主,别激动,小心身子!” 倒是一旁的孟之侜最先发觉,凤自欢的单衣上有了鲜红的痕迹。他关切的说了一句,并且慢慢将凤自欢的手从凤珂那里移开,扶着她的肩膀靠坐在椅背上。 “欢儿,看来你也是被她骗了!她的死,骗了天下所有人,现在回来恐怕是要复仇了!” 凤珂仔细观察了一会凤自欢脸上的神情变化,从不可置信变成自嘲,然后有了失落与渴望,最后又变成了厚重的悲伤,倒是看不出半分作伪。随即,慢慢的开口,语气中都是替凤自欢不值,作为曾经最要好的姐妹,居然连她都要瞒着,看来凤绾绾丝毫没有将凤自欢当做姐妹…… “母皇,让我去城门,让我见见她,问一问这些年究竟死哪里去了!母皇,你让我去吧!母皇……咳咳……” 凤自欢悲伤的抬头,看向凤珂,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她哀声求着,一字一句如同杜鹃啼血,甚至挣扎着要给凤珂跪下,让心口处的鲜红越来越多,蔓延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胡闹!就你这样子,还没到城门就先把血流干了,还拿什么和人家争?孟侍君,带公主回去,请太医重新治伤!” 凤珂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厉声说了一句,吩咐孟之侜将人带回去好好休养,城门的事情不劳她们费心。 “遵旨,臣侍告退!” 孟之侜躬身行礼之后便扶着凤自欢起身要离开,凤自欢一路上不断地回头,眼眶中还蕴藏着无边水光,不断的祈求着凤珂让自己出城见一见那个狠心的绾绾。 凤自欢离开后,凤珂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印子。有了凤自欢这一番话,她也冷静了下来,命人去召回墨云猎场的左将军,让她带人修建城墙并且打造工事,时刻准备应对凤绾绾的第二轮。 ------------------------------------- 凤珂这边召回墨云猎场的左将军圣旨刚发出去,而凤绾绾却从繁密山林中,堂而皇之的带着众人回到了墨云主峰。 寒啸带着她们在墨云主峰找了处算能避身的山洞,影南、影北大致收拾了一下,便和寒啸一同出去打猎,为晚饭做准备。 凤绾绾将还未醒来的凤晚言放在巨石上,用包袱中的衣裙给他垫在脑后,能舒服一点。 “少主,今天为何损了城门却不进去?” 墨玄环抱着玄剑守在一旁,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了一句,今天那战势,自己这边已经占了上风,为何不乘胜追击?他的问题一出,一旁休整的血鸢和血鸢堂众人也看了过来,这也是她们的疑问。 “进去?就是瓮中之鳖,做困兽之斗!我们现在就这么点人,一旦进去,哪怕我们一人当十人、百人用,又怎么够?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毁了城墙,动静已经闹得够大,而且还救回了三皇兄,已经算大获全胜了!” 凤绾绾取出银针为凤晚言施针,并且语气轻柔的跟她们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考虑。现在的她,身边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以及魂玉世界里的四兽,再就是枯木龙吟引来的恶兽,仅靠这些力量,哪怕夺下了京城也会损失惨重,并且还会祸及百姓,实在是太不划算。 今天她的动静已经闹得足够大,相信其他几国的探子也都会将消息送回去。而且幻前辈若是知道了自己等人所在的位置,想必是会想办法啊找到自己等人的,自己又救回了三皇兄,破了独孤军,算得上是已经将凤珂的底牌毁去,晾她也闹不出其他的风浪来。 这些时日,就先在墨云主峰休整一下,她也好乘这个机会冲一下七重魂诀八荒境,下一次,她会堂堂正正的与凤珂交战,将被她夺去的全都抢回来。 “知道了,少主!” 墨玄点点头,疑问已经得到答案,他也不用再多问其他,只要少主安好就行。 “血鸢姐姐,一会还是劳烦你传信给弑叔叔他们,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并且请毒手婆婆来一趟!还有,你这次带出来的血鸢堂门人是天字辈吧,先养好伤,本少主到时候会亲自进行特训!” 凤绾绾没有回头,她交代了一下该传回去的消息,并且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特训,让血鸢以及血鸢堂的几人都觉得从脚趾往上冒的寒气。 上一次少主说的特训还是她刚来鬼宗得到血鸢堂认可之后的那一段时间,也是成立蔷薇榜的那一段时间,整个血鸢堂包括她,都是一副生不如死活在炼狱的情况。 “对了,联系弑叔叔的时候,也顺便联系一下四国的炙日堂,将今天的事情多加渲染,尤其是东篱和北舒,他们会明白的!” 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噤若寒蝉的模样,轻轻一笑,算计的笑容中透露着重重危险。 南川那边罗老太师知晓了消息之后,必然会有所行动,所以不用她多加交代。 至于东篱,听说小月月回国与东篱女皇斗起来了,这是个好机会,小月月要是赢了自己这一边的筹码也会更多。 至于北舒国,听说北堂墨璟病了?真病假病还无从知晓,今天这个消息传过去,也好一辩真假,自己也能提前做打算。 “是,少主,属下这就去!” 血鸢微微拱手之后便离开,一下子要传好几份消息回去,倒是要做好了安排。少主既然说要特训,不如在抽调一些天字辈杀手的后起之秀,也好早些磨炼出来,毕竟少主亲自的特训,可比身处炼狱成长的更快。 “唔……这是在哪里?九,九皇妹?怎么会是你?” 凤绾绾交代完之后,也静心给凤晚言医治,没过多久巨石上的凤晚言便幽幽转醒。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最后扭头才发现了巨石旁的凤绾绾,有些不解的询问了一句。 “三皇兄,醒了就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可还记得为何会晕倒?” 凤绾绾笑着跟他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之后搭上双指探了一下脉象,柔声跟凤晚言询问着。 “我记得……好像是遇到一个人,她,她……对了,她是五皇妹!” 凤晚言想了一下有些迷糊的记忆,他记得好像是在游历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那人好像是五皇妹。他反手握着凤绾绾的手腕,有些惊喜的说着,五皇妹还活着,她们的亲人又多了一个,这是好事不是么? “五皇姐?三皇兄遇到五皇姐之后,发生了什么可还记得?” 凤绾绾反问了一句,看三皇兄这般惊喜的样子,她也不想就这么让他的希望破碎掉。若是三皇兄不记得五皇姐对他出手的话,那她也不会多言,就让三皇兄记忆中一直都是曾经姐妹情深的五皇姐模样,留着他这般美好的心愿。 “发生了什么?五皇妹跟我把酒言欢,我们聊了……聊了很多以前的童年趣事,然后……好像就喝醉了……” “看样子,三皇兄倒是跟五皇姐聊得很愉快!真好,下次如果能见到五皇姐,我也想跟她聊聊往昔岁月!” “会的,一定会再见到的!对了,我为什么会在这?九皇妹你们为什么也在这?这里是哪里?” “三皇兄,你问这么多,我该怎么回答?不着急,你再休息会,我慢慢说给你听……” 第341章 蔷薇新人,比手脚 凤绾绾等人便在墨云主峰留了下来,一边注意着凤自欢的情况,一边加紧提升自己的实力。 消息传出去之后,过了几天便有几个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来到了山洞里,屈膝拱手跟凤绾绾见礼。血鸢介绍了一下,说她们是近年来从炼狱之中走出来的血鸢堂成员,有意提拔她们进蔷薇榜天字辈。 “看着,倒是些好苗子,进天字辈可有这个实力?” 凤绾绾打量了一下几人,闲庭信步的走到她们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之后便突然出手,直接夺下了一人腰间黑刺之后旋身踢了一脚,将人踢得倒飞出去。 突然地变故,除了被踢飞的女子之外,其他几人倒是反应迅速,很快便抽身而起各自占据有利地形,避开了凤绾绾的攻击。 “噗!大意了!” 被踢飞的女子吐了一口鲜血,她习以为常的抬手擦了一下,暗暗说了一句之后便就地一滚,闪身出现在凤绾绾身侧挥掌而出。 “跟本少主近身,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凤绾绾手中黑刺旋转,别住了那个女子的手肘,反向一扭只听得骨节错位的咔吱一声响,反压住她的身形之后轻声说了一句。 “试试,就知道了!” 跪地受制的女子泛起危险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手臂脱臼而出现一丝一毫的痛感,直接借势扣住凤绾绾手中的黑刺然后一个倒挂金钩直接落在了凤绾绾的肩上,黑刺也从她手中夺了回来。 “果然有点意思!” 凤绾绾感觉到肩膀传来的千钧力,倒是激发了她血脉中的热血。自己自从修习魂诀之力之后,似乎很久没有这般跟人近身打斗纯靠手脚功夫了,这个丫头倒是挺对自己胃口的。 “少主,你输了!” 坐在凤绾绾肩头的女子单手握住自己脱臼的肩膀,一耸一抬之后便将错位的肩膀回位,然后反手就将黑刺抵在了凤绾绾咽喉,自信而又嚣张的宣告了一句。 “呵,你大意了!” 凤绾绾单手将她的腿扣住,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她拿着黑刺的手腕,直接一个背身摔将她摔落在地。趁着女子吃痛之际拍地而起,以膝盖压在了女子咽喉之上,沉声回应了一句。 “不,我不是一个人!” 被压在地上的女子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惧意,偏着头说了一句之后竟然笑出声来。 “还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不错!” 凤绾绾俯身避开了身后袭来的两把黑刺,然后直接伸手抓住已经从她头上划过去的两人手腕,将两个人撞在一起之后压在了起先那个女子背上。单手撑地之后侧身踢了一圈,将剩余几人踢飞之后翻身坐在了她们三个的背上,勾动手指,挑衅的看着剩下几人。 “能伤到本少主,就算你们赢!” 凤绾绾轻声说了一句,看着那几个刚刚被自己留下脚印之人,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挑衅。 “得罪了!” 剩下几人中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女子拱手说了一句之后俯下身子,她身后的人踏上了她的背,借力飞身向凤绾绾袭来,速度较之之前要快上许多。随着那人的攻击,其他几个也从好几个方位袭来,配合十分默契。 “现在才认真,晚了点!” 凤绾绾抬手一顿掌法,眼花缭乱之间却又恰到好处的用手腕挡下了每一招,并且将她们手中的黑刺全都夺了过来,十指间零零总总的全都是。那些人手中一空,没有了武器,有些警惕的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二、三……八、九、最后一个!” 凤绾绾身形在众人之间穿梭的很快,每个人眼前仅仅停留了一瞬,就已经用黑刺钉住了她们的衣衫挂在山壁之中。 “这下,该信服了吧?小家伙们!” 血鸢环抱着双手,倚靠在洞口边抬头看着被高高挂起的十人,轻声询问了一句。这些小家伙来的时候还很骄傲,并不觉得跟她们年纪相仿的少主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比过一场应该都能知晓个中差距了。 少主对她们倒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连内力都不曾动用,仅仅靠手脚功夫与她们交战,哦不,应该是单方面碾压。 “不服,再打过!” 最先那个手臂脱臼的女子摇摇头,她还没打过瘾,刚刚只是一时不察而已,不能证明自己败了。凤绾绾抬手一根银针弹出,打在了那个女子颈旁的黑刺上,直接让黑刺从岩壁中歪了一下,将那个女子放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凤绾绾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野性难驯的女子,微微挑眉询问了一句,这样不服输的性子好好磨砺一下,便能成为最出色的刀。 “等我杀了你那一刻,自会告诉你!” 女子眼神骤冷,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之后整个人便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朝凤绾绾而来。凤绾绾闻言并没有任何生气,反而勾起红唇笑的很开心,脚尖微微抬起,脚跟用力整个人向后倒去,躲过了女子身形之后直接一拳打在了女子腹部,然后更是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她腰间。 女子倒飞出去,凤绾绾身形贴上,直接扣住她的脚腕将其拽了回来,然后摔在了地上一脚踩住她的背。倒地的女子并不服输,手掌抓住凤绾绾的脚脖子,用尽全力将她的脚从自己背上移开少许。 凤绾绾也顺了她的意,起了逗弄的心思放了她一马,给了反扑的机会。女子一掌拍在地上借力让自己站了起来,然后直接低下身子攻击凤绾绾的下盘,基本算得上是紧贴着地面在移动,仅仅靠手肘撑起了整个人。 “都别看了,一起上!” 凤绾绾一脚踩住了那个女子的膝盖,然后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巨石之上,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观战的其他几人吩咐了一句。 黑刺钉住的只是她们肩膀上的衣领,连皮肉都没有伤分毫,完全是可以挣脱的,她们却偏偏看起了戏。这次血鸢姐姐叫来的这几个人,倒真的是十分有趣,接下来的特训倒是十分期待。 刚刚还一副受困在岩壁之上的几人,在凤绾绾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纷纷跃了下来,直接用了千斤坠让领子被黑刺划开,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便开始对凤绾绾新一轮的出手。 “还是这几招?来点新花样才对!” 凤绾绾手脚并用,犹如一道银白流光穿梭在几人的掌风之下,手腕扭转之间用巧劲直接拍在那些人肩膀、肚腹、腰间等多处容易吃痛却又不受内伤的位置,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炼魂锁,布阵!” 人群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那个女子突然开口,抬手抽出腰带上一圈一圈缠绕的黑色铁索,在地上甩了一下之后挥了出去。其他九人也纷纷效仿,互相将手中铁索扔了一端给自己同伴,十条铁索交叠,成了一张布满倒刺的漆黑铁网。 “总算有点新玩意了!” 凤绾绾足下轻点地,打量着铺天盖地的黑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以极快的步伐堪堪避过几次之后,凤绾绾一直盯着这黑网,寻找着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这上面的倒刺间隔都是一样,而且微微泛着青光,明显是已经淬了毒。 不过,毒,她还真不惧。 她定睛看了一段时间,然后在黑网上的倒刺再一次将要划到自己的时候,伸手两指直接夹住了最中间位置的一根铁索。手腕翻转之间,那根铁索便从她指尖断开,就像是冰面上最中间的一点被人凿开一样,一寸一寸的断裂,散落一地。 “血鸢姐姐,这十个,确实有资格做天字辈!这次特训,让她们一起参加!” 凤绾绾看着一地散落的黑色铁块碎片,赞许的点点头,看向洞口看戏的血鸢扬声说了一句。血鸢回以微笑,这十个人,可是唯一一组在炼狱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并肩作战的十人,她们在炼狱之中已经练就了默契,不再是孤军作战。 “见过少主!” 最年轻的那个女子单膝跪地,臣服一般给凤绾绾行了一个大礼,她身旁的其他几人也随着一起跪下行礼。凤绾绾看了一眼,却走向了那个声称要她死的时候才告知名姓的女子面前,伸出手跟她示好。 “本少主欣赏你,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凤绾绾看着那个女子轻声问了一句,再一次询问她的名姓。女子有些犹豫的抬起头,将手放在了凤绾绾的手上然后站起身,与之平视的看了一眼,并未说话,然后飞身而起从岩壁上取下属于自己的黑刺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血鸢姐姐,你亲自教她!” 凤绾绾看着如此有个性的女子,抬手指了一下之后把人交给了她。血鸢点点头便提着那女子衣领离开,她明白凤绾绾的意思,这个丫头,她会好好教导的,将她培养成下一个自己。 “你们九个,还有之前的血鸢堂门人,今晚将会是你们仅剩的安稳一晚,明早太阳升起之时,欢迎你们来到地狱!” 血鸢将那个女子带走之后,凤绾绾飞身坐回到巨石之上,看着还在养伤的血鸢堂众人以及刚刚剩下的九个人,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犹如王者降临一般俯视着她们,慢条斯理的缓缓说出一句之后,便揽着墨玄离开。 “对了,还有你们两个,也一起加入!” 凤绾绾离开的时候扫了一眼照顾凤晚言的影南、影北兄弟俩,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跃跃欲试以及热血战意,跟他们眼神示意之后着重交代了一句。 “是,主母!绝不给影卫丢脸!” “说到做到才好!事先声明,本少主不会手下留情……” 第342章 星辰同辉,困之牢 一夜好梦之后,凤绾绾将凤晚言托付给墨玄照顾。 她将血鸢带出来的那些天字辈杀手以及后面来的九个年轻女子分成了两队,并且命影南、影北各加入一队做了暂时的队长,并且交代了一句,每天训练中的获胜者便是第二天的队长,能者居之。 “从现在起,这里没有影卫,没有血枭堂,只有队友和对手!你们两队分别是星小队与辰小队,队友是你们最大的力量,对手则是你们的目标,听清楚了么?” 凤绾绾站在巨石之上扬声说着,看着山洞里已经分开两侧站立的两队人马,她相信通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与特训,会打造出一把最厉害的利刃。 “星辰同辉,共创盛世!” “星辰同辉,共创盛世!” …… 影南和影北率领着各自的小队,高高举起手中武器齐声高喊,声音一声比一声更高,在山洞中久久回荡不能平息。 “行了,星小队先跟我来,辰小队留在这!” 凤绾绾摆摆手,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掐诀之间将玉狐和朱雀从魂玉世界里放了出来,留在墨玄和三皇兄身边。毕竟这在墨云山脉之中,没有任何人或动物比玉狐更加熟悉,而玉狐和朱雀是多年同伴,配合也会更加默契一些。 凤绾绾回头看了一眼手持玄剑的墨玄,跟他点点头之后便从山洞离开,而影南率领的星小队就跟在她身后。 在山林之中穿行了许久,凤绾绾带着他们来到了墨云主峰的半山腰,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地方。 “影南,天黑之前,取回本少主放在山顶的天星草,并且回到山洞!记住,一个同伴都不能少!” 凤绾绾抬手一阵金色神光闪出,裹着一株翠绿的药草飞向了山顶之上,她的神光会让天星草短时间内不受严寒侵袭,一旦超过时辰,天星草将会直接冻死,失去了药性。 “是!主母!” 影南看了看那闪着金光的顶峰,拱手行礼之后便带着身边人离开,并不觉得这任务有何难度。 “还想提醒一下这雪山极寒,听也不听就离开了,也该让你长长教训!” 凤绾绾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浅笑了一下之后单手掐诀,从魂玉世界里取出御寒的棉衣大氅,放在她们出发的这里便转身离开。回山洞之前,她去了墨云山脉中的墨云湖,正是小时候和自欢姐姐第一次围猎遭遇杀手的湖边,在那里停留了一个时辰才回到了山洞中。 “影北,带上你的辰小队,跟我来!” 凤绾绾出现在洞口,扬声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再次消失,影北等人迅速跟上去,直到来到了墨云湖边才停下。 “主母,这是?” 影北看着竖在湖边一人多高的粗壮木桩,有些诧异的询问凤绾绾,这是要他们练什么?梅花桩么?但是这木头也太过粗壮了一点,根本没有难度啊。 “看好了,演示一遍!” 凤绾绾抬手两指点在自己穴位之上,封住了自身内力,瞥了一眼众人之后走向最粗的那一根木桩,紧紧用手臂力量将它从地里拔了出来,横抗在肩上之后走进湖水之中。 湖水没过半个身子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扛着木桩在水中蹲下让水没过头顶再站起,复而再蹲下,如此往复了十次。 紧接着凤绾绾将木桩由肩抗改为横抱,然后往岸边走了一段直至水面淹没到膝盖之上的位置停下。整个人将木桩勾在双手臂弯处躺了下去,然后在坐起身,复而继续躺下,同样重复了十次。 在此之后,凤绾绾又再次将木桩高举过头顶,双臂伸直,从水里一下接一下的蹲跳到影北面前,才将木桩重新插进土中。 “刚刚那三个动作,看清楚了么?这便是你们的训练,封住内力,每个动作十次为一组,你们今天先完成五组!完不成的,今晚加练!” 凤绾绾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穴位,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穿行在众人之中,将所有人的穴位都封住,环抱住双手挑衅的看了一眼她们之后再次封住穴道扛着木桩走向了墨云湖。 “主母都身先士卒了,我们能输么?” “不能!” 影北率先扛起一根木桩,然后回头问了一句众人便走向了湖水之中,他身后的那些血鸢堂门人看着他的背影,齐声回应了一句之后有样学样的扛起了木桩,平静的湖面被她们打破,环绕一圈的人影错落开,偶尔出现又沉入水中。 凤绾绾重复五组之后,看了看天色才过了一个时辰,抬眼扫了一下还在水中继续的辰小队,竟然没有一个人喊累和休息,哪怕已经气息不稳也还在继续。 她走回湖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抬手解开身上穴位之后用内力将衣衫头发烘干,抬手吸附了一把细小的石子在掌心把玩。 咻! 凤绾绾将一颗石子弹出,正中影北的膝盖,让蹲跳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影北稳住身形之后,抬眸看了一眼斜卧在石头上的主母,默默的继续扛起了木桩…… 凤绾绾勾起了唇角,宛若恶作剧一般,连续弹出好几颗石子,同样是打中了正在蹲跳的几人膝盖。有的栽倒,有的趔趄,仅有一个人只是晃了一下而已,连步伐都没有变动,正是此前山洞中最为年少的那个女孩。 难怪能让那些人听命与她,这个丫头倒是个好苗子! 凤绾绾多看了她几眼,然后抬手又是几颗石子挥出,砸中的是正在重复第一动作的几人手臂,有人吃痛松了手,也有人直接扔下了木桩,或者躲闪偏倚没有站稳后摔倒,然后从水里爬起来继续,倒是没有一人有忿恨不满的神情。 “无趣,真是无趣!” 凤绾绾重复了好几次扔石子捣乱的行为,却不见一个人反抗或者撂挑子,即便被打倒也会迅速爬起来抱着自己的木桩继续。她轻言感慨了一句之后将寒啸放了出来,而她自己则坐直了身子,盘腿掐诀,进入魂玉世界里修炼魂诀。 如今已经六重魂诀,影北那些人看起来还需要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全部完成,正好她可以在魂玉世界里有数万时辰来冲破第七重。 寒啸趴在她身边盯着那些还在训练的众人,也好随之通过契约告知凤绾绾她们的情况,免得影北等人训练完之后她还没有出去。 “乖徒弟,来,先帮为师一个忙!” 紫宸拉住了她,笑的贼兮兮的说着,让凤绾绾觉得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师傅,你又是研究了什么新玩意?” “乖徒弟,你随为师来!” 凤绾绾疑惑地问了一句,紫宸并未明说,而是拉着她直接飞到了药田最顶端的空地上,将凤绾绾扔了下去。落地的那一刻,空地上浮现出紫色符文,形成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凤绾绾困在其中。 “师傅,你这又是玩的什么?” “嘿嘿,乖徒弟,这是为师最新学会的符文,名为困之牢,你给为师试试效果!对了,你呆的时间越久,周身气力就会被吸食的越快哦,哈哈!” 凤绾绾拍打着四周紫色光墙,询问着紫宸这又是在玩什么新花样,紫宸笑了笑,懒散的躺在紫御凝宸笔上,幽幽额说着,并且十分好心的提醒了凤绾绾一句,笑的十分张扬。 “我就知道,师傅每次找我帮忙没好事!” 凤绾绾撇了撇嘴,平时进来魂玉世界里,师傅最多跟她闲聊几句,除了习得新符文的时候才会笑的十分乖巧,然后诓骗她来帮忙试试效果。 “乖徒儿,多浪费一刻钟你可就多危险一分哦!” 紫宸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侧眸看了一眼,这困之牢里呆的越久,就越使不上力,最后只会活活的被困死在其中。 凤绾绾抬手挥出一道魂诀之力打在一片光幕之上,却像是打在棉花一样毫无效果。待她收回掌风之时,那块光幕对面的那一块突然闪了一下,她挥出去的魂诀之力乍现,向自己袭来。 “什么玩意?师傅,你个坑徒弟的!” 凤绾绾堪堪避开之后仰头叫骂了一句,师傅也不提醒她这里面能将攻击换个方向传出来,还好她避的快,否则魂诀之力落在自己身上,不死也要掉层皮不可。 “哎呀,为师忘记说了,这光牢里打出去的攻击都会还回来哦!” 紫宸掩嘴偷笑了一下,她还真是忘记说了,并不是故意坑徒弟的。凤绾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凭她这便宜师傅的恶根性,十有八九就是故意不说想坑她一把的。 “乖徒弟,时间可不多了哦!” 紫宸瞧了一眼困之牢闪烁的愈加深沉的光芒,笑眯眯又贼兮兮的提醒了一句,抬手压在自己后脑上闭目养神,等着最后的结果。 “师傅,这是你逼我的!” 凤绾绾噘着嘴嘟囔了一句,双手掐诀将魂诀之力凝聚于掌心成一个光球,然后另一只手中闪现出金色的神力,她咬紧牙关将两种力量糅合到一起,并且控制着将它慢慢压缩,由大变小,直至剩下鸡蛋那么大之后向上挥了出去。 小巧的光球慢慢升空碰到头顶的困之牢光幕的那一刻四散而开,成为一片璀璨的星河,然后突然间同时炸裂,气浪被光幕吸收后又从地下出现,然后再掀起新的一轮。 凤绾绾用神力护住自身,看着困之牢中遍布的璀璨‘烟火’,听着里面细微的变化与动静。 “师傅,你看我出来揍不揍你就完了!” 凤绾绾避开好几次重复的攻击之后,终于找到了缺口位置,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便用全力一掌轰在那个地方,只听得一阵琉璃破碎的声音,光幕开始瓦解,支离破碎,化成漫天星火。 “乖徒弟,倒是比为师预想的早了一些!啊,你居然打我屁股?欺师灭祖啊……” “打的就是你,坑徒弟的家伙……” 第343章 进阶七重,八荒境 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与紫宸闹腾了一会之后,去瀑布那边跟父君说了会话,然后便攀上了雪山顶修炼魂诀。 最近她感觉六重御凰境的魂诀之力已经很熟练,但是就是一直找不到突破的契机,一直无法从御凰境突破到七重八荒境。 “汝不可激进!” 她沉眸却静不下心神,手中法诀运转的越来越快,却一直不能得门而入,直至有一道金光出现在她面前,打在她手背上让她停了下来。 “苍戊,我已经恢复了万年神力,七重八荒境,为何一直上不去?” 凤绾绾垂眸低声问了一句,她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究竟是差了什么,为何一直都上不上去? “吾主,魂诀是汝当年一手创建的,汝自己说过,九重魂诀,每三重就是一次分水岭似的跳跃式进阶,如今汝卡在晋级七重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进阶契机还没到?吾主,汝不可心急,越急躁越无法沉下心来好好想想。” 金光在眼前闪烁着,苍戊苍老的声音从金光中出现,一字一句缓慢却又悠长,就像是远古的歌谣缓缓倾泻,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让凤绾绾的内心也放松下来,并且仔细斟酌苍戊所说的魂诀九重,三重一道分水岭的含义。 虽然她已经拥有了万年的神力,但是很多记忆都太过遥远,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当年创建魂诀时候究竟是如何进阶到第七重的。 “吾主,汝刚刚将魂诀之力与神力融合的时候,倒是有过一次实力的波动,或许,这就是一个契机!” 苍戊沉默了半晌,一人一光在雪山之巅相顾无言了许久许久,然后才听得苍戊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句。刚刚她将魂诀之力与神力合二为一突破困之牢的时候,实力倒是有过一次轻微的波动,但是终究是没能突破境界。 “困之牢的那一次?或许,应该再试一次!” 凤绾绾睁开双眼,既然困之牢那一次有过波动,不如再试一次。她知道这有些赌的成分在里面,刚刚师傅已经说过了,困之牢呆久了会死的,她若是再魂玉世界里死了,魂识回不去,外界的她自然也死了。 “吾主若是想好,那便试试!” 苍戊叹了一声,困之牢虽然她刚刚突破的很快,但是两种能力糅杂在一起究竟有多危险它能感觉得到,一旦心神有任何不稳,都可能祸及自身甚至会困在困之牢中出不来。 “嗯!赌一把!” 凤绾绾点点头之后,便直接从雪山之巅跃了下来,深深看了一眼水晶棺中的楚瑜,转身离开去找师傅,再试一次困之牢,或者多试几次。 紫宸仰躺在院子中,都准备闭目养神了却被凤绾绾突然握住紫御凝宸笔,直接带着紫御凝宸笔飞身回到了此前那一块空地上。 “乖徒弟,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怎么?还不满意?” 紫宸因为紫御凝宸笔而被拽了过来,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徒弟,怎么又来这里了,难不成还没出气想再打她一回? “师傅,困之牢,再来!” 凤绾绾松开手,将紫御凝宸笔递给紫宸,昂着头看着她,眼神极为真挚的说着。 “乖徒弟,你说什么?为师好像没听清,你说的是,再来?” 紫宸接过紫御凝宸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绾绾,她没有听错吧,再来一次?难道当真是要再打她一次? “快点,师傅,再来一次!” 凤绾绾催促着她,困之牢说不定就是她突破七重境的契机,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 “行行行,为师画就是了!” 紫宸点点头,看着她期盼的眼神败下阵来,抬手握住紫御凝宸笔虚空画出复杂而又繁复的符文,并且不止一张,而是七张。七张符文落地,成了七条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线条,交错在一起,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你要的困之牢,去吧!” 紫宸收回紫御凝宸笔,看了一眼凤绾绾之后轻声说着,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 “师傅,麻烦你,我若是破了困之牢请再立刻多加一层!” “你说什么?多加一层,你这是准备将自己困死在里面嘛?没办法,乖徒弟,你……当真想好了么?” 凤绾绾回头看了紫宸一眼,笑着嘱咐了一句之后便飞身进了刚刚绘制困之牢的那一块地方。紫宸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声,却得不到回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已经进了紫光乍现的困之牢。 凤绾绾身边的光幕乍现,她没有其他的招式,直接双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在掌心,然后另一只手将神力涌现,并且将两种力量糅杂在一起。这一次她凝聚的魂诀之力更加的强烈,两种力量对冲在一起,纠缠、袭扰、冲击,让她经脉都在震荡。 轰!!! 她双手越挨越近,蓝紫色光芒与金色光芒夹杂在一起,心神不能有一刻的放松,直至将光球压制到拳头大小之后向着困之牢的顶端打出去…… 顶端到地面,地面到顶端。 重复几次之后困之牢破碎,凤绾绾调息一下缓了口气之后看向半空中的紫宸,轻轻点了一下头。 “哎,倔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紫宸嘟囔了一句,手中的紫御凝宸笔再次挥出,片刻之后又是一层新的困之牢将凤绾绾笼罩。 魂诀之力,神力,融合,糅杂。 凤绾绾重复着这动作,压抑着血脉里的激荡,咽下咽喉中的铁锈味,将拳头大的光球扔了出去,撞在困之牢顶端的光幕之上…… “师傅,再来!” “师傅,再来一次!” “师傅……咳咳……再来!” “师傅,来!” “师……” 凤绾绾嘴角滴落了一滴滴鲜红,垂落在她的银白衣裙上分外的显眼,眼神中的坚毅却异常的明显。 紫宸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继续,甚至到后面已经受了严重内伤仍然不停歇。 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眼看着她把药丸当糖豆来吃,脚下的血液越来越多。 身上不少处都已经被强大的力量给撑开,一道道血痕出现在衣裙各处,浸透,蔓延,银色衣裙都已经看不清原有的模样。 “噗!!!” 新的一轮困之牢被破开之后,凤绾绾再也站不住,摇摇欲坠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从衣袖取出药丸喂进口中,补充着气力缓解着内伤,然后用伤痕累累的手撑在地上,脚尖在地上瞪了好几下都没能爬起,却依然不愿意放弃。 “乖徒弟,算了,歇歇吧!” 甚至就连半空中的紫宸都有些于心不忍,这个丫头再继续的话,她都不敢想还能否从困之牢里离开。 “再……” 凤绾绾手腕撑在地上,勉强束起了一根手指晃了晃,满是血沫的嘴里吐露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 突然,一根长长的尾巴卷起她的腰身,墨蛟的身躯从云端上垂落下来,帮了凤绾绾一把让她站起身来。 墨蛟明白她的坚持,所以并没有劝说凤绾绾,它藏在云端之上的大脑袋上,铜铃一样的双眼已经满是泪水,眼神中全都是对老大的心疼。 “怕了你了!燃血符,生!” 紫宸看着还在坚持的她,摇了摇头,操纵着紫御凝宸笔在空中画出一道不一样的符文,化作一道深紫色符文钻进凤绾绾心口,蓬勃的生命力从她心头蔓延。 燃血符,紫宸当真是不愿意用,毕竟这是以她自己的灵魂力为代价,但是自己这倔徒弟眼神中不服输的光让她决定陪她疯一次。 以她灵魂力,助乖徒弟搏一把,生死都陪着她! 凤绾绾感觉自身的气力都回来了,站起身来看了紫宸一眼,有些疑惑却立马被紫宸笔下的新一轮困之牢笼罩住…… 凤绾绾糅杂两种力量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时间也越来越短,几乎是手诀完成的那一刻便可以将光球挥出,咬紧牙关如此往复着,终于在十轮之后感觉到识海中熟悉的破碎突破声。 “啊!!!!” 突破七重八荒境,凤绾绾识海和丹田都突然涌现出巨大的能量,让她仰着头吼出声,啸声让云端的墨蛟以及半空的紫宸都忍不住颤抖。 一阵虚无的白光从凤绾绾体内涌现,慢慢的将她包裹住,犹如轻烟仙境一般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横躺在烟雾弥漫的半空中。 “乖徒弟!乖徒弟!听到回答师傅一声啊!” 紫宸听着那一声痛苦地惨叫,有些着急的想上前看看凤绾绾情况,但是那虚无的白烟根本不让她靠近。 墨蛟也从云端飞身下来,有些焦急的用尾巴拍打着烟雾,想看看凤绾绾的情况,却怎么也突破不了,甚至虚无的白烟还将它尾巴上的鳞片造成损伤,就像是拍打在最坚硬的玄铁晶石上。 白烟之中的凤绾绾,一身血污被白烟净化,眉眼间红色的眼睛花纹再次出现,而且这一次的红色眼睛花纹颜色更加的灼目,每一根线条之间仿若都有血液在流动一样,出现片刻之后复而消失无踪。 噌!!! 白烟中的凤绾绾睁开了眼,双眸变成了血红色,比南宫流云的暗红更加的深沉,如血液一般浓厚,再也不是曾经的黑眸。身上的银白衣裙也慢慢染上了一层金色,浅淡而耀眼,犹如圣光流转。 “吾主,七重八荒境,恭喜进阶!” “苍戊,我成功了……” “嗯,我知道……” 第344章 血色双眸,不辱命 凤绾绾从白烟中落地,眼眸变了颜色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妖冶邪魅,周身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又像是多了几分神圣,妖冶和神圣出奇的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居然十分和谐。 “师傅,多谢你的困之牢!” 她看向紫宸,感恩的垂下头,轻声道了一句谢意。若不是师傅陪着她疯,不眠不休的在魂玉世界里陪她数十天近千个时辰,才能让她顺利突破。 “小疯子!” 紫宸打着哈欠躺在紫御凝宸笔上,斜眼嘟囔了一句,连命都不要就为了升级功法,也幸亏是她徒弟,幸亏有她这个敢陪她疯的师傅,幸亏福大命大…… “疯子师傅自然就有疯子徒弟,这才绝配!” 凤绾绾笑着说了一句,最后师傅的那一道燃血符,瞬间能让她内力和生命力都得到恢复,师傅想来也是用了不小的代价。要不然,平日怎么不见师傅用过,也从没听师傅提起过这一道符文。 “去去去,为师要回去补觉了!” 紫宸摆摆手,便操控着紫御凝宸笔飞回了小院之中,言谈中虽然对凤绾绾不冷不热,但是嘴角的弧度都已经快咧到嘴角了。 凤绾绾抬头看了一眼墨蛟,有些心疼的看着它受伤的尾巴,为墨蛟止血之后上药之后抬手一道紫金色力量覆盖上去,催动药力修复伤口。 “老大,你要吓死我!” 墨蛟的大脑袋从云端垂下来,伴随着正太的声音在凤绾绾颈边蹭了蹭,刚刚那么多血的样子真的快吓死它,就好像千年前那一场大战时幻千灵最后的模样,一身是血,仅仅差了一把赤霄就完全一模一样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 凤绾绾勾唇笑了一下,每三重一道坎,现在自己迈过了六重升七重,不会再有这么凶险的时候了。 她拍了拍墨蛟的脑袋之后,双手掐诀调息一下,意随心动,离开了魂玉世界回归本体,数千个时辰在外界,甚至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 “影北!时辰不多了!” 凤绾绾坐直身子,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懒散的提醒了一句却看到影北诧异的目光。 “主,主母,你的眼睛……” 影北话都说不清楚了,主母为何小眯了一会,居然瞳孔颜色变了。这如血一般的暗潮汹涌,看着倒是比主子的暗红双眸更加的危险,不止如此,主母的气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让人下意识想要臣服的压迫感。 “是不是跟死妖孽很配?说实话,有点想他了……” 凤绾绾飞身来到湖边,从湖水的倒影中,明白了影北的惊叹,她的眸色发生了质的变化,看着还不错。回过头,她看着影北勾唇笑了一下,轻声感慨了一句,她,有点想他了,或者说,有点想他们了…… “主母,主子不会有事的!” 影北微微垂首,主子还有那些公子们一并被带走,寂灭之森那个神秘的存在。他坚信,主子不会有事的,会等到主母去接他们回家…… “嗯,他不会有事的!” 凤绾绾背过身,低洌的重复了一句,他,他们,都不会有事的!很快,很快,她就会堂堂正正的去接他们回家…… “辰之队,加快速度!” 影北扬声吩咐了一句,命令还在重复着训练的辰小队成员加快速度,虽然主母没有说究竟安排这些科目是为了什么,但是主母和主子一样,绝不会危害手下人,而且是为了他们好。 “影北,你盯着,训练完回山洞找我!” 凤绾绾调整了思绪,交代了影北一声之后便飞身离开,影南那边她要去看看,墨云主峰的温度并非正常人能承受的。 “是,主母!” 影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扬声回答了一句之后沉眸看着辰小队的训练。 凤绾绾足尖点地,在密林之中穿梭,身形移动之间便已经跃过数丈,七重八荒境的她已经不论是内力还是经脉都有了改变,仅仅闲庭信步,也能比一般人的轻功还要快,而且更容易。 墨云主峰。 影南指挥着星之队正想办法往山顶而去,越往上温度越低,他们即便都有内力护身也行走的很艰难,更别提她们都是仅着寻常衣衫。 “队长,现在已经有人冻伤了,我们还要上去么?” 小队中有成员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她们已经有不少人的手脚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很多人现在继续行走都是一步一个血脚印,甚至严重一些的都皮开肉绽能看得到莹白骨头。 “主母说了,这是特训,拿回天星草才算!” 影南低声说了一句,抬脚继续冒着严寒往顶峰而去。他们影卫跟着主子,什么样艰苦的环境都经历过,雪山而已,他既然答应了主母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 “可是,少主没有说这上面的环境如此严峻!少主是想让我们死在这么?” 有年轻的成员开始自暴自弃,她的双手尾指都冻掉了,再继续往上的话,很可能连命都会丢在这。为了一株破草药,真的值得么? “队长,要不先回半山腰,为队员们处理了伤口再继续,可好?” 血鸢堂天字辈中一些经验丰富的也开了口,现在的风雪越来越大,他们又没有任何御寒之物,要不先退回半山腰让众人都缓一缓,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再重新登顶如何? “重伤的,先退回半山腰,包扎好就在原地休息!” 影南看了一眼已经十分狼狈的队员们,沉默了半晌之后决定,让重伤的先回去半山腰,还能爬的就跟着他继续登顶。 “是!” 血鸢堂的门人应了一声,只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一辈留了下来,小辈和重伤的都退了下去。风雪之中的身影只剩下寥寥数人,影南身先士卒的走在最前面,用内力护住心脉御寒,身上已经有多处冻伤的痕迹,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咬紧牙关继续盯着还在闪烁神光的地方。 凤绾绾从墨云湖回来墨云主峰的时候,就看到了从山顶走下半山腰休息的一部分人。她在暗处瞧着,她们发现了那些御寒衣物之后并没有想着给剩余队员送上去,而是全都笼在了自己几人身上,甚至还有人为了争抢御寒棉衣对自己同伴大打出手…… 砰!砰!砰! 凤绾绾看着那些重伤没有反抗力的队员,就快葬身自己人刀下。她怒了! 抬手一把银针挥出,将那些人手中的黑刺全都击飞,甚至银针刺穿了那些对自己同伴出手之人的手腕经脉,废了她们手筋之后才现身,冷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鬼宗之人,对同伴出手,该当何罪?恐怕你们都忘了吧!” 凤绾绾厉声责问了一句,周身泛着一层淡然的金色光芒,宛若神坻降世一样漂浮在半空之中。 “少主,我们是有苦衷的!” 被废了手筋的年轻几人跪在地上,她们也不愿对自己同伴动手,但是与其看重伤几人如此痛苦的苟延残喘,还不如早些结束她们的痛苦,也可以多分出来几件御寒衣物能让其他更多的人活下去。 “对同伴出手者,断手筋脚筋!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本少主亲自动手?” 凤绾绾冷声将鬼宗法规说了一遍,凡进鬼宗之人,最首要的便是不可对自己同伴出手,不可伤害同门!即便有再大的苦衷,该遵从的规矩还是该遵从,怪只怪这些人触犯了鬼宗底线。 “少主,是我们坏了规矩,自己来!” 那几人看凤绾绾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闭上双眸跪倒在少主面前磕了三个头,然后睁开双眼捡起地上的黑刺洞穿了脚腕经脉,然后将黑刺钉进地面之后将仅剩完好的一只手腕压了上去。 鲜血留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出现一丝怨恨的情绪,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将丹药服下!” 凤绾绾取出一瓶丹药,给废了筋脉的几人一人喂了一颗,规矩是规矩,既然已经执行,这些人也该重获新生。 “少主,你这是?” 那些人吞下丹药之后,只觉得经脉中有一股生命之力正在修复着内伤,而且凤绾绾还亲自屈膝为她们上药,缝合断裂的经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们费解。少主为何废了她们又治她们,难不成是逗她们玩的么? “规矩是规矩,是惩罚你们那一刻对自己同伴动的杀念!现在救你们,是另外一码事!” 凤绾绾手中银针翻飞,还带着紫金色的魂诀之力包裹其中,简短的做了解释之后便不再多言,却让这几个刚刚连痛哼声都没有的丫头落下了泪。 少主这是在教她们规矩,更是挽救了她们的性命,否则以她们这手脚筋脉尽断的模样,恐怕连下山都很困难。 “多谢少主!少主还是先上去救队长她们吧,山顶的极寒会要她们的性命!” 那几个丫头落着泪,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惭愧。她们有些急切的催促凤绾绾早些去救影南她们,队长还是个男儿身,在极寒的环境下会比她们更加难过。 “想让我早点去救她们,就别动,别说话,让我早一些将经脉缝合完!” 凤绾绾沉声说了一句,她手中银针一刻没有松懈。并且七重八荒境的魂诀之力中蕴含了修复的自然之力,她缝合伤口的时候将魂诀之力也一并送进了他们体内,帮助她们的伤口更加快速的恢复。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凤绾绾收回了手中的银针,并且给冻成重伤的几人都治了伤上了药,交代她们互相照顾。 凤绾绾抬眸看了一下雪山顶,站起身准备去救影南等人,却见着几个人影互相搀扶着从风雪中慢慢现身。 “影南,你们做到了?” 凤绾绾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人,以及不断在影南手中闪烁的金光,欣慰的问着。 “少主,幸不辱命!我们回来了,一个不少……” 第345章 自然之力,搏一把 凤绾绾接过影南手中的天星草,双手掐诀之后一阵紫金色光芒从她掌心闪现,化作丝丝缕缕的紫金线钻进他们每个人体内。 扫了一眼看向那几个冻掉可手指脚趾甚至半个脚掌之人,凤绾绾眼眸暗了暗,双手掐诀从魂玉世界里取出医治冻伤的草药炎泷果以及肉骨散,研磨在一起之后为她们包扎起来。 “抱歉,是本少主思量不周!” 凤绾绾没办法帮她们重新长出伤残的部分,满怀歉意的低声说了一句,是她没有思虑周全,更没考虑到她们的身体承受不住那极冷的严寒。 “不,是我们还不够强!” 影南有些挫败感的垂下头,他一直以为影卫已经是最强的存在,没想到最后拿回天星草,他还是靠着这些血鸢堂天字辈杀手的帮助,互相配合之下才能拿回天星草。 “本少主不会让你们带着伤残过一辈子的,会想办法找到重新接替的办法!” 凤绾绾拍了拍他的肩头宽慰着,她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自己无法医治,还有毒手婆婆,还有外祖医圣前辈,实在不行就改变计划,直接强攻救回南宫流云等人,让枫眠给她们看看伤势还能不能治。 若是都没办法,那就去找铁大哥,为她们打造几只能动的义肢,或者,清韵…… 对了,清韵是玩蛊的,会不会有一种蛊能代替手指脚趾,或者将断肢给接上呢? 凤绾绾看了断肢的几人,心下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同伴。 “哥,你怎么样?” 就在这时,领着辰小队从湖边回来的影北赶了过来,看到自己大哥手脚冻伤的模样格外心疼。 “我没事,看来是你们先完成任务了,恭喜啊!” 影南摇摇头,他没什么事,只是冻伤而已,至少还是完整的。他安慰的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看他已经带人回来了,想必是比自己更早的完成任务。 “哥,你们这也太狼狈了,不如,我们换吧!” 影北看着从山顶延伸下来的血脚印,以及风雪交加的雪山顶,他想跟他哥哥交换,替他来受这份罪。 “影北,让你的辰小队先帮忙将他们带回山洞!本少主去去就来!” 凤绾绾双手掐诀之后,庞大的墨蛟出现在半空中,巨龙的身躯遮天蔽日,凤绾绾抬手用用金色神力将断了手指脚掌的额几人笼罩其中,带上了墨蛟的背上,然后乘着墨蛟往墨城的方向而去。 墨蛟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凤绾绾升了七阶之后,和她缔结契约的几兽都有了质的飞跃。甚至就连九转轮回塔的周围都浮现了一处淡然的金光,只是凤绾绾暂时还没发觉而已。 影北看着远去的凤绾绾,有些心疼的将兄长搀扶住,而辰小队的其他队员则是上前搭把手,将狼狈的一身是伤的星小队送回山洞中休养。 凤绾绾打入她们体内的紫金色魂诀之力正在逐渐帮他们修复伤口,自然之力的勃勃生机,配合上那些奇药,手腕脚腕的伤以及冻伤都在慢慢好转。 墨蛟将凤绾绾送回墨城城主府,将那几个断指断掌的血鸢堂门人送到医圣玉梦岐的小院之中。 “外祖,白姨最近还好么?” “咦,女娃娃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毒婆子不是去找你了么?” 凤绾绾帮着玉梦岐将那些伤者送进房中,给玉梦岐打下手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白姨的情况,玉梦岐探脉的手有细不可闻的一颤,然后顾左右而言他的反问了一句,似是在回避着有关白枭伤势的话题。 “外祖,白姨是不是还是那个样子?让我试试吧!” 凤绾绾这一次送伤者回来,也是准备用自己七重八荒境的自然之力为白姨试一试,若是有用的话,岂不是皆大欢喜?也省的去找那传说中的山河宝藏生命之泉了。 “女娃娃,你找到生命之泉了?” 玉梦岐以为她说的试一试,是找到生命之泉,有些惊喜的询问了一句。 “还没有,不过,我想换一种方法……之前,有血鸢堂门人废了手脚经脉,我用同样的方法为她们修复了……” 凤绾绾摇摇头,玉梦岐的眼神有些暗淡下来,也是,传说中的东西哪能这么快就出现呢。凤绾绾摇头之后将此前给那些挑了手脚经脉又重新帮她们修复的事情说给玉梦岐听,眼神询问他有没有可能用同样的办法去医治白姨溃败的丹田以及尽碎的经脉。 “女娃娃,按你说的,那些人是刚被断了手脚经脉就立马得到了医治,但是白枭圣使的情况更加复杂,也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所以,可能会有些冒险。” 玉梦岐听完拧着眉说着,手中却还在给伤员们诊断伤情。他并非否决了女娃娃额意见,只是白枭圣使的情况更加复杂,若是轻易医治,他也没办法保证用女娃娃的方法就能将其治好,甚至还有一定的冒险性。 “也对,外祖你先给她们看看伤,还有没有办法将断指接回来,我去看看弑叔叔和白姨!” 凤绾绾有些闷闷的说了一句,白姨的伤势确实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医治的难度她也能想得到,但是只要有希望就应该试一试不是么? “他们,应该在演武场,你去找找!” 玉梦岐点点头,白枭已经醒转过来,虽然变得弱不禁风,但至少是可以与人沟通了,不过,醒来的时日却越来越短…… “演武场?外祖你是说……” 凤绾绾听说在演武场,有些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玉梦岐,外祖这个话难道是说,白姨醒来了?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白枭圣使已经醒来,不过,能不能赶得上就看天意了。” 玉梦岐点点头,那个丫头是醒过来了,不过清醒时间有限,女娃娃现在过去能不能看到清醒的白枭圣使,就要看天意了。 凤绾绾闻言不再耽搁,匆忙转过身便飞奔出去,几个起跳之间便从玉梦岐所在的内院赶到了外院的演武场,白姨一头白发在演武场中分外的惹眼。 “弑叔叔!白姨!” 凤绾绾从半空虚踏垂落,跑向白姨却被单臂的弑给拦了下来,沉声只说了一句:“她身子弱!” 凤绾绾讪讪一笑,很乖巧的坐到了白枭身边,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脸色还有若有似无的气息,只感觉到一阵心痛。 “少主,我才没他说的那么弱……咳咳……” 白枭孱弱的笑了一下,嗔怪的看了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苍白近乎透明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倒是涨红了几分。 “我们回去!” 弑熟练的将她的手搭在肩头上,仅用单臂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跟凤绾绾点头示意轻言交代一句之后就转身离开。 凤绾绾跟在他们身后,弑叔叔看来是已经对白姨改变了心意,但是这改变心意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 回到他们平时歇息的院子,也就是毒手婆婆的院子之后,弑轻柔的将怀中人放在床榻之上。单手却异常熟练的为她盖好被褥,然后转身倒了一杯水用内力温热之后递到她唇边。 “弑叔叔,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事跟你们商量!” “少主请说!” 凤绾绾站在床榻旁,轻声询问了一句,毕竟那个医治方法还是有一定冒险性的,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成功。弑简短的回应了一句,眼神却一直都落在白枭身上。 “是这样的,你们看……我修炼的这功法已经晋升到七重,如今在这力量之中蕴含着自然之力……她们废了手脚筋脉的都能被修复,所以我想试试!” 凤绾绾双手掐诀之后,紫金色光芒的魂诀之力出现在掌心,她大概的将里面的力量说了一下,更是将那些被挑了手脚经脉的人因为这个自然之力而重新接上经脉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她们俩征求着意见。 “少主有几分把握?” 弑侧脸看向凤绾绾掌心的紫金色光芒,声音稍稍有些颤抖的询问了一句。 “说实话,不足五分!” 凤绾绾不想说一些大而不实的花架子,沉默了一会之后叹了一声,有些惭愧的看着她们说到。 “不足五分?那若是失败会怎么样?” 弑垂下了眸子,略微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声音,然后缓缓的再次问了一句,把握这么低,若是失败又该如何? “可能会死!” 凤绾绾放下手,手中光芒消失在掌心,从牙缝中漏出几个声音特别低的字,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她们。 “少主,请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弑摇摇头,冷着声音下了逐客令。凤绾绾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自己把握不高,更没能将百分百修复的生命之泉找回来,弑叔叔即便对她有意见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我,先离开了,还是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毕竟等一个传说中的生命之泉也不是办法!” 凤绾绾讪讪的转过身往门外走去,幽幽的最后劝说了一句。她并不是觉得找不到生命之泉,只是觉得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还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的事情上,不如跟她一起冒一次险,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不用了……” 弑冷声说了一句,他不能让白枭去冒险。少主也说了,只有不足五分的把握,而且失败的话就可能会死,这么危险的事情,还不如他再出去找找生命之泉来的划算,哪怕是要翻遍这赤擎大陆。 “弑,少主,我想试试……咳咳……” 凤绾绾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白枭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再次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不能自抑。 “不可以!” 弑冷漠的拒绝,白枭虚弱的将瘦了一圈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无声的告诉他,她想试试。 “我相信少主……咳咳……而且与其这么苟延残喘……拖累你……不如……咳咳……搏一把……” “你不是拖累!活着,我陪你,死,我也陪你……”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46章 修复筋脉,扛过去 墨城,城主府。 白枭叫住了将要离去的凤绾绾,她要试试,哪怕不足五分把握,即便只有一分把握也要试。 凤绾绾回身看了白姨一眼,点点头,既然白姨决定了,那便试试。 “弑叔叔,这是肉骨散,若是白姨撑不下去便喂一颗,白姨千万要守住心神!” 她从衣袖中取出一罐瓷瓶交到弑叔叔手中,一会开始之后她便分身乏术,白姨绝对不能晕厥亦或是失了心神,她和白姨的安危就交给弑叔叔了。 “好!” 弑握住手里的瓷瓶,看了一眼白枭,眼神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与担忧。 “白姨,那我们开始了!” 白姨因为经脉寸断情况复杂,所以她并没有立刻就将魂诀打入白姨体内,而是挥手先打出数枚银针,银针之上嵌有天蚕丝,丝线另外一端系在她手腕之上。 “雪团子,看你的了!” 凤绾绾单手掐诀,从魂玉世界的凌云寒霜花田中,取出一只雪白带蓝纹并且挥舞着蓝光燕尾双翅的蝴蝶取了出来,这便是寒晶冰蚕结茧孵化之后所得。现在的它周身携带寒意,舞出的冷风能将任何动物或者人给彻底冰封,叮咬在人体任何部位,便可缓那一块的血脉流动。 噗嗤噗嗤!!! 雪团子振翅而飞,房间中的温度瞬间降低,房内摆件上渐渐挂上了冰霜,床榻上的白枭眉毛上也挂上了寒霜。 “来,在这,乖!慢点散发寒意!” 凤绾绾伸出手指让雪团子停在她手指尖,然后将手腕上的天蚕丝取下,搭在了雪团子身上。森冷的寒意,通过天蚕丝传到银针,慢慢渗透到各处穴位之中,缓停了白姨的血液流动速度,却又不至于让她整个人都被冰封住。 做好准备之后,凤绾绾双手掐诀,将紫金色的魂诀之力出现在掌心之上,同样是通过天蚕丝渡进白枭体内,紫金色光芒从银针上稍纵即逝,游走在她破碎的经脉之中,蕴含的自然之力笼罩在经脉之中,针扎一样的刺痛感让白枭额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白姨,忍着点,稳住心神!” 凤绾绾提醒了一句,满眼厉色,抬手又是一道魂诀之力渡了过去,紫金色光芒从各处穴位钻进去,加重的刺痛感让白枭唇色白到近乎透明。 她知道修复筋脉的疼痛感,但是这些痛必然是要受过去,自然之力不同其他内力,里面蕴含着蓬勃生机。若是将白姨断裂的经脉当做枯木,那自然之力的生机便有可能让枯木逢春,关键是看白姨能不能挺得过去。 “雪团子,再慢!” 凤绾绾垂眸看了一眼,交代了一句让寒晶冰蚕散发的寒意再低一些,再慢一些渡过去,让白姨血脉中的血液流动的稍微快一些。魂诀之力在她经脉中游走的速度也更快一些,双手掐诀注入第三轮魂诀之力。 “啊!!!” 白枭忍不住的嚎叫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经脉之中已经不像是针扎,倒变得像是斧凿一般,并且痛感遍布每一寸。 “弑叔叔,药!” 凤绾绾提醒了一下,弑双指将罐子上的布塞拔掉,倒出药丸喂进白枭口中,白枭疼痛的下意识咬住了他的掌腹,痛感让弑微微皱了眉却并没有闪躲,干脆就让她咬着,分担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血液流进白枭口中,铁锈的腥味让她皱了眉,倒是回了几分心神。然后讪讪的松开了口,看着眼前掌心上深深的牙印,白枭眼角浮现出泪花。 “白姨,要不你还是咬着吧,后面还有几轮,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 凤绾绾轻声提了个建议,刚刚只是第三轮,便已经痛的让白姨哀嚎了一声,接下来的几轮,恐怕还会更加的难以承受。 “咬着!” 弑闻言,眼眸一冷,直接将衣袖卷起,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了白枭面前,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白枭摇摇头,她那里舍得让他痛,可是弑眼里全都是坚决,就这么将手臂放在她唇边,必须要她咬上去才好。 白枭流着泪不断的摇头。 “咬着!” 弑冷声再说了一句,她修复筋脉必然疼痛万分,自己没法感同身受,若是能陪着她痛一场,也是极好的。 白枭见他不肯退让,只能流着泪咬上了他的手臂,身体里的疼痛已经不甚在意,心头只剩下对他的心疼,倒也是顺利的又挺过了一轮。 “雪团子,收力!” 凤绾绾看了看白枭的脸色,沉声吩咐了一句之后,寒晶冰蚕挥舞着双翅将身上的天蚕丝抖动下来,然后飞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停下,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几人。 凤绾绾单手扣住白枭的肩膀,手腕翻转之间,她也旋身落在了她身后,一手金色神力注入白枭的后心稳住心脉,单手越过白姨的腰身将她穴位上的银针拔掉,丢在了床榻下。 “弑叔叔,一会无论如何要想办法不让白姨睡过去!” 凤绾绾双手掐诀之后直接抵在了白枭的后心,刚刚银针渡过去的几轮速度慢,是为了给白姨一个逐渐适应的机会,也让她的经脉能逐渐适应魂诀之力,如今,该直接用魂诀之力传进经脉之中,疼痛也会更加的剧烈。 “嗯!” 弑冷声应了一句,他会谨记这一点,时刻注意着白枭的神色。 凤绾绾交代之后,便沉下心神,专心致志的将魂诀之力渡过去,并且一轮比一轮更加的强烈,她的脸色也在一点点变淡。 魂诀之力里的生机慢慢修复着白枭的经脉,最后汇入她已经破碎废掉的丹田,经脉的疼痛白枭已经慢慢适应,但是魂诀之力流转进丹田之后的疼痛让白枭咽喉中不能自制的发出呜咽声。 咬在弑手臂上的力量也突然间加剧,牙印下的血液越流越多,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眼神中只有对白枭的心疼。 弑现在只是惭愧自己失了一条手臂,没办法给她更多地安慰,甚至连握住她的手都办不到。 “白姨,松口!” 又挺过了两轮之后,凤绾绾要将她转过身,但是因弑叔叔的手臂还在白姨口中,若是调转身形实在不易,便开口提醒了一句。 白枭闻言,双手握成拳,努力的松开牙缝撇过脸,不忍去看那个被自己咬的深可见骨的牙齿印。凤绾绾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人,白姨松口的那一刻,她单手扣住白姨的肩膀,将她转动了半圈,双手掐诀之后单手落在了白枭丹田之处。 “成败在此一举,白姨,一定要稳住心神” 最后修复丹田,这一轮不可有任何闪失,万一心神不稳或者任何意外,都可能引起血脉倒流丹田轰碎,甚至连她都有可能受到反噬走火入魔。 “少主……我可以……” 白枭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全都是坚定与决绝,她不愿再继续拖累弑。 若是这次,她挺过去了,定娶他为夫。 但是这次若是她失败了,则不愿看到弑陪她共死,少主那好像有相思,若真的抗不过去了,便在弥留之际请少主赐一颗相思给他吧,把自己忘了,好好过他的日子…… 凤绾绾点点头,一手金色神力护住她心脉,另一只手则是将周身的所有魂诀之力一下子打进了白枭体内,骨骼都要被碾碎一般的疼痛让白枭连嚎叫声都喊不出来,双手握成拳,指尖深深扎进掌心,丝丝鲜红从指缝中流出,染红了被褥,也刺痛了弑的双眼。 “白枭,扛过去,你说你喜欢我,扛过去,哪怕是为了我!” 弑在一边看着她,有些心疼的轻声说了几句,她不是说喜欢自己么,她不是总叨叨着要娶自己么,只要她能活下来,他嫁给她便是。 这些年,那个人的身影已经在他心头逐渐淡忘,空出来的位置却慢慢的开始被白枭填满,哪怕他曾经刻意回避,却还被她努力的跟上来,甚至还为了他连命都不顾。只要她这次能扛过去,他就是她的,这辈子都会陪着她,只要她不嫌弃自己现在是个断臂之人就好。 白枭努力稳住自己心神,听着弑不断的在耳边耳语,他在说让自己扛下去,他在说让她为了他扛过去…… 凤绾绾有些感动的看着她们两人之间眼神拉丝的互动,她一定要将白姨治好,一定不能让弑叔叔留下遗憾,他们两人这么多年都太过不容易,待着鬼宗之中四处奔波,前面是保护父君,后来又是保护自己,为了鬼宗劳心劳力,该有自己的幸福了。 凤绾绾神力和魂诀之力运转到极致,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肉眼可见血色在消散,甚至变得比白枭的脸色更差。 “吾主,收手吧,消耗神力太多,你的识海会承受不住的!” 苍戊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识海之中,它守了吾主这么多年,如此艰难才将她盼回来,吾主重得万年神力的时间算不上久,识海的承受力有限,若是消耗太快将会损害了识海。 “不,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凤绾绾摇摇头,她不能到关键时候临门一脚了选择放弃,。即便损了识海,她有那么多奇药,多休养一阵就能回来。但是白姨,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救不好,很可能就会离她而去了,她怎么能放弃呢? “吾主,为何万年,还是如此执拗?本尊该拿你怎么办?”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47章 本命修为,去找他 苍戊叹了一口气之后,一阵金光从凤绾绾眉心处闪现,直接落入了白枭的丹田之中。 庞大的力量流窜在白枭体内各处经脉,慢慢的,她整个人都浮现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虚影,眼尾慢慢留下殷红的血泪。 “苍戊,你居然渡了本命修为?” 凤绾绾瞧着这不同于自己掌心的金光,着急的责问了一句,本命修为比修炼的神力更加浓郁,是苍戊一族天生所带,能让一介凡人之躯易经伐髓浴血重生,不过会对苍戊造成不可回转的伤害,就锁在他的尾巴之中。 “吾主,苍戊还有六次可以救汝的机会,没事!” 她识海中的传来苍戊苍老又带有倦意的声音,虽然说得轻松,但是语气中的颤声掩盖不了。此前在鬼岛的藏宝洞中,她见到的苍戊就只剩下七条尾巴了,如今再次因为自己而舍下了一条尾巴,相当于近千年的修为,让凤绾绾一阵心痛与自责。 她从没想过要用伤害苍戊的办法来救白姨,哪怕是用尽自己的魂诀之力都在所不惜。可是偏偏到最后,还是伤害了苍戊,甚至还要它来安慰自己,万年等候,三根尾巴的恩情,她该怎么还? “苍戊,你本可以不这么做!” 凤绾绾在识海之中叹了一声,苍戊本可以不这么做,自己即便是损了识海,用药物调理回来也能慢慢恢复,但是苍戊动用本命修为救人是不可逆转的,对现在的它伤害极大,它怎么能…… “吾主,苍戊的使命便是汝,万年才等到吾主回归,又怎么能轻易让汝损了识海伤了心神……” 苍戊突然笑了一声,笑的寂寞又疲惫,淡然的说了一句,声音越来越低,舍了一根本命修为的它又将再度陷入沉睡,后面可能好长一段时日不能守着她了。 不过,它不会离开她太久,吾主这次开启的魂玉世界有了时间流速的变化,在这样的魂玉世界里沉睡,它很快会再度醒来…… “苍戊!苍戊!” 凤绾绾在识海中连续唤了好几声也不见苍戊回答,若非神力只见的联系还在,她都要恍惚以为苍戊已经在世间消散了。 “咳咳……少主……我感觉我的丹田好热……充满了力量……” 浅淡金光中的白枭突然开口,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被废掉多时的丹田重新有了力量,甚至比此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沸腾,就好像突然间源源不断的力量汇集于此,让她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嗯,这是好事!” 凤绾绾轻轻点了点头,苍戊千年的修为渡了过去,辅以自然之力的勃勃生机,白姨这一身经脉不止可以恢复,还能更胜从前,实力也会突飞猛进。对于白姨,对于鬼宗来说,都将是一件好事。 凤绾绾抬手将她心脉上锁住的神力抽回,让她经脉中的蓬勃力量涌进心脉之中,这是最后一步,也将会是最痛彻心扉的一次。 “弑叔叔,最后就交给你了,只要白姨坚持下来实力将更胜从前!” 凤绾绾松开渡入魂诀之力的手,抬头跟弑叔叔交代了一句之后便起身离开。她不是不担心白姨,只是觉得交给弑叔叔会更加的放心,白姨恢复后最想见到的人,也只有弑叔叔。 白枭口中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呜咽与哀嚎,弑单手将她搂在怀中,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低语。凤绾绾强忍着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走到了房门外,并且将房门从外合上,背过手站在院子中。 “丫头,有心事?” 一柄赤红长枪出现在凤绾绾耳侧,枪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姨的声音出现在她旁边。 “云姨,你一直在城主府?” 凤绾绾还以为行酒令那晚之后云姨就离开了城主府,后来她去了北舒又去了鬼岛,也没顾得上跟云姨传信交代一声。 “不,行酒令那晚之后我便离开了,去了凤翎帝陵,却不见他的棺椁,所以回来问问丫头你!” 云姨摇摇头,她也是刚刚回来,此前从丫头口中知道了她父君身死的消息之后,便想着去见他,哪怕只是遗骸。可是等她闯进帝陵之后,却不曾找到那人的棺椁,甚至连灵位都不曾有过,所以便想着回来问问丫头。 “云姨,你去闯了帝陵?” “闯了,很难么?” 凤绾绾有些诧异的询问了一句凤珂登上皇位之后,帝陵一直都有重兵单独把守,云姨居然这么淡然的说了一句闯进去了?云姨同样疑惑的看着她,不就是一处大一点的坟墓而已,闯进去,很难么? “云姨闯帝陵是为了父君?据我所知,宫变那天父君尸身就丢了。” 凤绾绾叹了一声云姨的实力强横,以及云姨对父君的心思情深,但是从她审问柳林派出假扮影卫的杀手知晓,父君的尸身从宫变那日就失踪了,所以凤珂后来找不到自己才会屠了楚府泄愤,是她没用,至今还没查出父君尸身去了何处。 “丢了?什么叫做丢了?” 云姨有些着急的看着她,尸身丢了是什么意思?他都死了,还有什么人会去抢夺一具尸体?会不会,他还没死? “我在南川时候抓到了柳林派出的暗探,从他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后来也多番寻找都没有找到父君尸身的下落。” 凤绾绾被她问的也有些惭愧,自己确实是不孝女,多方查探都不曾找到父君遗体,甚至在魂玉世界里看到父君的魂识之后便一直跟魂识说话,有点本末倒置。 “那,会不会,可能,他还活着?” 云姨将心头大胆的想法说出来,丫头找不到他的尸体,帝陵中也没有他的棺椁,那会不会他还活着?还在这大陆上的某一个地方,等着她们? “若是父君被救了,怎么会不跟鬼宗联系呢?” 凤绾绾摇摇头,父君的魂识还在魂玉世界里滋养着,而且苍戊也说了,将父君魂识纳入魂玉世界里的时候,确认父君已经身死魂消了。但是她没办法将魂玉世界的事告诉云姨,所以只能找了个有些蹩脚的理由来说服她。 “或许,他失忆了?亦或者是一直都在昏迷?或者他已经更换了名姓?不行,我要去找他!” 云姨摇摇头,不跟鬼宗联系的原因有很多,她帮他想了许多的理由与借口。最后眼神一摒,抬手将破日游龙握在手中,坚定的看着凤绾绾轻声说道。 她在这赤擎大陆上已经很难遇到敌手,而且既不用报恩也不用报仇,最适合去寻找他。万一他真的就在这大陆上的某一处地方,等着他的女儿呢? “云姨……既然云姨已经决定了,那绾绾也就不好多加阻拦,只愿云姨真能得偿所愿,将父君带回来!” 凤绾绾喊了一声云姨之后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眸子,看着就要离去的云姨坦言道。 若是云姨当真能找回父君的遗骸,那也是好事,若是找不到,云姨心中也会一直有个念想,而且,她不可否认的,差一点就被云姨那些借口说动了,若不是父君的魂识就在魂玉世界里,她也会和云姨这样,坚定的认为父君没有死吧…… “丫头,你做好你想做的!他,交给我!” 云姨点点头,握着破日游龙便转身离开。她已经放弃过那个男子一次了,更是跟他连一句告别都不曾说出口,她终究是欠了他的,所以这一次,她要去把他找回来,无论是人还是遗骸…… 凤绾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突然浮现了一抹笑意,若是父君知道还有个云姨这般在乎他,父君会不会开心呢?可惜,父君终究是与云姨有缘无分。当年若是娶了父君的是云姨,或许父君就不会身死,就能长长久久的在她身边,看着她娶夫纳侍,看着她孩子出世…… “啊!!!!” 房间里的白枭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哀嚎之后,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璀璨的淡金色光芒,白枭慢慢浮到半空,然后双脚落地,抬手轻轻挥过的掌风便将房屋墙壁轰出一道手掌形状的洞口,然后慢慢开裂,最后轰然倒地。 倒塌的房屋中,飞出两个身影,白姨依旧还是一头白发,但是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并且眼神中的光亮也愈发的璀璨。而她手中牵着的弑,也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她,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眼神暗了暗之后慢慢退了一步。 “弑,我撑过来了,你就是我的!” 白枭不允许他离开,若不是因为对他的爱意,她根本撑不下去,所以,她既然已经恢复,那他就是她的,他不准再从自己身边逃离半分。 “我已经是个断臂之人,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地。” “不,我要的就是你,像你的不行,其他人更不行!不就是一条手臂么?以后我做你的手臂,我陪着你就是了!” 弑垂眸看着自己空空的袖子,幽幽的说了一句,刚刚白枭的实力他看在眼里,她完全可以找到更好地。白枭摇摇头,她要的,从来不过是一个他而已,以后她做他的手,只要他在,就好! “弑叔叔,白姨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退缩了!找个良辰吉日,本少主亲自为你们操办婚事,一定办的风风光光的!”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48章 拔人胡子,回宗门 北舒皇宫。 “未澜皇侄,小舅舅来看看你!” 北堂墨染卸下一身朝服换上了便装,驱散一身寒气才走进了屋子。手中拿着红木食盒放在桌案上,轻笑着跟屋中已经怀孕五个月的未澜说着话。 两个月前,修罗剑未澜出现在宫中,身边还跟着万蛊门圣女以及两个孩子。 那张相似容颜让他和皇兄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皇姐的孩子。 当初是皇姐感染恶疾,自觉时日无多,才将他和皇兄唤了回来。却没想到,被宫中人误以为他们回来是夺权的,后来侄儿失踪令皇姐旧疾复发,在宫中调养许久也不见好,撑了不到一年便离世。 皇姐夫后来在宫中住了下来,但是因为思念皇姐和皇侄儿,在宫中住了几年之后也郁郁而终,临终前留下的只有为皇侄儿做的衣衫,从五岁之后一直到二十五岁的衣衫,整整好几箱,若不是因为后来身子撑不住,恐怕还会将衣衫继续准备下去。 “清韵呢?” 未澜撑起身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为何只有北堂墨染进来,清韵为何不在? “万蛊门圣女去太学府了,所以让小舅舅来照顾你!” 北堂墨染轻声解释了一下,清韵圣女去了太学府,所以才让侍卫通知他下朝之后来照顾一下未澜,太学府那边又…… “太学府?怎么了?” 未澜疑惑地问了一下,太学府那边又怎么了?跟两个舅舅解释清楚误会之后她们便在宫中暂时住了下来,大舅舅安排了太傅教习狂澜和君策,不过三天两头的太学府那边就换一个太傅,三天两头就要让清韵过去一趟。 “这个,因为,小狂澜拔了孙太傅的胡子……” 北堂墨染掩唇轻笑了一下,皇侄的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些难缠的老太傅们一个个们都怕了这两个了,今天是拔了孙太傅的胡子,三天前是撕了李太傅的诗书,七天前摔了王太傅的狼毫笔,诸如此类的数不胜数…… “这丫头啊,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麻烦两个舅舅了!” 未澜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没法管这两个孩子,每次清韵将她们带回来后还要夸她们做得好,一大两小就跟商量好一样,一样的孩子气。 “没事,那些个老学究们也是时候回家颐养天年了,小狂澜这么一闹,倒也是个妥善的放他们回去的理由。” 北堂墨染倒是觉得这无伤大雅,小孩子嘛,多动很正常。 而且那些老太傅们的年纪也大了,皇兄一说要他们回家颐养天年一个个哭的老泪纵横的,声称要为北舒竭尽全力,现在被小狂澜这么一闹,倒是丝毫不曾有留在太学府的任何理由了,还巴不得早点回家休息。 他们在说着话的功夫,清韵就一手一个的提着两个孩子衣领走了进来,难得的没有笑意,还有着隐隐的铁青之色。 “你们两个,过去面壁站好了,啥时想告诉我为什么拔太傅胡子再跟我说话!” 清韵将手中的两个小崽子放在墙边,冷着声音交代了一句之后,气呼呼的走到桌案边灌了好几杯水,狂澜倒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拉住君策就看向墙壁站着,君策瘪着嘴看看娘亲又看看姐姐,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摇摇晃晃的往爹爹那边跑过去。 “清韵圣女,她们做错什么就慢慢教,骂她们也没用不是!来,小君策,舅爷爷抱!” 北堂墨染心疼的将哭泣的清君策抱了起来,哄着他,并且劝说着让清韵不要跟孩子们置气,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 “染王爷,你是不知道,我刚去太学府就看着孙太傅捂着下巴在墙角痛哭,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别提有多惨了!而且,我问了半天,这两个孩子却怎么都不肯开口说为什么,哪怕我说要揍她们,她们都不肯说!” 清韵抬手,她也不舍得对这两个孩子这么凶,但是没办法啊,平时闹起来都有个原因,她能知道谁对谁错。今儿个倒好,两个人都不肯开口,就这么跟自己僵着,那个孙太傅听到自己询问他就跑,就像是后面有狗撵他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的速度丝毫看不出老态龙钟的样子。 “清韵,让我来问问,别生气了!小君策,告诉爹爹,今天为什么拽人家太傅胡子?” 未澜温柔一笑,撑起身子看着还在哭泣的清君策,用绢帕给他擦拭了一下泪花,柔声询问了一句。清君策眨巴着哭红的双眼,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往舅爷爷怀中躲了一下,瘪着嘴一直摇头,不能说,姐姐说的不能说! “狂澜让你不能告诉娘亲是不是?” 未澜看了一眼站在墙角的未澜,轻声再次询问了一句,清君策歪着头想了一下,姐姐是说不准告诉娘亲的,所以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说不能告诉舅爷爷和爹爹啊?” 北堂墨染笑了一下,接过话茬,轻声询问了一句。清君策再次想了想,姐姐好像没说不能告诉舅爷爷和爹爹,于是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真乖,那你告诉舅爷爷,为什么拔孙太傅的胡子好不好?舅爷爷绝对不告诉你娘亲!” 北堂墨染眼神转了转,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清君策看向清韵的眼神注意力,柔声哄着让他告诉自己,究竟为何要拔太傅的胡子。 “孙太傅说,说,说娘亲是江湖女子,即便和爹爹生了我们也上不了皇家玉碟,舅爷爷们还是会给爹爹找个合适归宿的!还说舅爷爷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是继承国家的,所以我和姐姐在这里是阻碍!” 清君策抽泣着将孙太傅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虽然他还不明白啊什么叫皇家玉碟,什么叫要给爹爹找合适归宿,更不明白为何姐姐听了这话就要上去教训孙太傅,说实在的,那胡子挺扎手,一点都不好玩。 “该死的孙若归!小君策,你和姐姐做的没错,以后谁再说你们爹爹娘亲的坏话,就揍他们,舅爷爷给你们撑腰!” 北堂墨染听完脸色铁青,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清韵和未澜,皇兄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北舒,将这个担子压在了他的身上。若是皇兄在,哪里还用的上那几个老学究教导狂澜和君策,皇兄教文,他教武,照样能把两个孩子培养成才! 清韵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嘟着嘴不说话的狂澜,走了两步将她从墙角抱到怀中安慰着。这一哄,倒是让狂澜情绪崩盘,小手搂着清韵的脖子哭的泣不成声,她不要爹爹找新娘亲,她们也不是爹爹的阻碍,她们和爹爹娘亲才是一家人! “别哭了,都是舅爷爷不好,舅爷爷这就去给你们出气好不好?” “算了,小舅舅,孙太傅都是画家老人了,就别跟他一般见识,而且狂澜她们也已经教训他出了气了!” 北堂墨染哪里忍心两个小团子哭成这样,当即就决定去将孙太傅教训一顿,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 未澜拉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他回来不是照样也误会了两个舅舅一些时日,如今自己的身份确实比较尴尬,北舒臣民都觉得是两个舅舅推翻了母皇,若是他站出来,那岂不是要从舅舅们手上抢位置么?即便他没有这个心思,那些母皇的老臣也或多或少会动了这个心思的! 北堂墨染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皇兄何时才能回来,论朝政他还是玩不过皇兄的!那些臣子,还要靠皇兄来镇压才行,自己只懂得领兵打仗,对于这些文臣的软刀子根本不在行。 不过,他也不会让皇侄和侄媳妇受委屈的,一会就会回去传信给皇兄,他准备将皇侄的身份公布出去,并且重新为皇侄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彻底让那些老臣闭嘴,给侄媳妇合适的名分。 “染王爷,别麻烦了,我的宗门也一直不平静,不如我先回宗门处理事情,让未澜在你们这先将养着,两个孩子若是愿意也可以在这里住下,等我了却了宗门事务就回来接他们,你看可好?” 清韵看了一眼啊自己的孩子,万蛊门那边已经传来好几封书信要她这个圣女回去,若不是不放心未澜和孩子,她早就回去了。现在也好,让未澜在这修养着,她回去处理了事务就回来接他们,这样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是个江湖中人在皇宫中出现碍眼了。 “清韵圣女,你千万别在意,那些老学究们思想比较古板,慢慢多相处下来,他们会接受你们的!” 北堂墨染以为清韵是因为这些老学究们的不善言论而想要离开,连忙劝说着。他看得出来,皇侄和皇侄媳妇的感情十分深厚,若是皇侄媳妇离开,恐怕皇侄也不会久留,皇兄若是知道皇侄再次离去,不知该有多难过! “染王爷,我不是负气,是真的因为宗门有事!已经来了好几封书信了,一直因为舍不得未澜想多陪陪他才没有抽身离开!” 清韵抱着狂澜走了过来,伸手握住未澜的手,她也不想跟他们分开,但是宗门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她若是不回去坐镇的话,恐怕没人能压得住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长老。 现在江湖中已经有多处宗门被五宗五恶召集,准备一举围攻鬼宗。鬼宗少主可是救过未澜性命之人,更是救了两个孩子性命之人,她必须回去镇压那些长老,万蛊门不做五宗五恶的鹰犬。就算真的要帮一边,她也会帮鬼宗而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五宗五恶。 “清韵,我陪你回去!小舅舅,你跟大舅舅说一声,我们处理了事情就回来!” “未澜,你的身子已经重了,不能再动用任何武力,就好生在北舒将养着!为妻跟你保证,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陪你生产!” 未澜撑着身子坐起来,就准备下床收拾行李。清韵按住了他的肩头轻声哄着,她这次回去就是为了平乱的,未澜身子重了,跟着她长途跋涉的话对他不好。她回去最多只用三个月一定回来,陪着他度过生产那一道难关,她不会对他食言的! 娘亲,你是要回去打架吗?带我一个,我帮你把人家打趴了拔胡子……” 第349章 离开东篱,被算计 东篱,太女府。 东方玥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明明之前还说自己是太女他是北舒的新帝,不再是以前的小哑巴,结果自己走了又跟上来,还堂而皇之的住进太女府,耍她很好玩么? “北堂墨璟,你究竟想做什么?” 东方玥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责问了一句,这人不知何时来的东篱,也不知是怎么来的东篱,就一个人出现,然后就赖着不走了,一住就是个把月。 “皇侄儿找到了,北舒后继有人,本帝出来散散心!” 北堂墨璟勾起唇角,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某女子,淡然而冷静的说了一句,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东方玥恨不得将他撕了。 来了太女府个把月,将她存下来的桃花酿喝个精光,占了她的书房,抢了她的寝殿,让她堂堂东篱太女没地方住,还大言不惭的说这一切都是为她好。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不要脸呢,之前那谦谦君子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么? “东篱不适合你散心,北舒新帝请移驾别处!” 东方玥双手撑在桌子上,怒极之后居然冷静下来,淡漠的下了逐客令,要求北堂墨璟离开。 “东篱凤帝最近连续下了七份圣旨,东篱太女手中可还有能翻盘的底牌?本帝可以帮你!” 北堂墨璟说的意味深长,微微勾起的唇角根本分不清在真笑还是假笑,安稳的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捧着茶盏浅啄一口,气度雍容,内敛贵气。 “本太女的事情,用不着北舒新帝来管!” 东方玥冷静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酒葫芦,却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桃花酿。 “北舒新帝不管,小哑巴管,可好?” 北堂墨璟叹了一口气,嘴角细不可闻的僵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之后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女子,轻声询问了一句。 “小哑巴?呵,北堂墨璟,你是觉得我东方玥耍着很好玩是不是?淡漠疏离说自己是北舒新帝的是你,现在纠缠上来的还是你,本太女是你的玩物么?走的是你,要留下的还是你,当本太女是什么?” 听到他再度提起那个深埋的称呼,东方玥没有桃花酿压制情绪,额边太阳穴一下一下鼓着生疼,厉声责问着。这一二十年,她都是靠着桃花醉麻痹自己,强迫着不去想起这个名字,偏偏又像是生了根一样忘不掉。 “对不起!那时候的我……” 北堂墨璟想跟她解释,当年自己回去北舒之后就临危受命接过皇姐手中的皇位,并且在皇姐床前立下重誓,全身心交付给北舒,力保北舒强盛不衰。而且,他身为北舒新帝,要平内乱,震朝堂,在阴谋争斗中护住七皇弟生存下来,夹缝中求平衡,哪里有权利去贪恋爱情。 “不用说了,该解释时候不解释,也就没有解释必要了!离开东篱,不准再踏足!” 东方玥撑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紧,她等他的解释等了十多年,明明是他推开自己,现在又回来解释有什么用。她们都有自己各自的使命与责任,早已经过了奋不顾身的年纪,现在的她,没有了当初愿意舍去一切的勇气。 “帮你夺下东篱,本帝就离开!” 北堂墨璟收紧自己的手,眼眸中的光暗了下来,哑着声音说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开。既然错过了,那就继续错下去,他帮她度过难关之后便会离开,再也不踏足东篱就是。 “你!本太女让你现在就滚,懂不懂!” 东方玥抬手拍了一下桌子,金丝黑楠木的桌子在她掌下碎裂崩塌,掌心被碎木划出点点殷红,滴落在地面上,一滴,两滴…… 她跟母皇的决战就要打响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危险,太女府中的下人都已经被她赶走,偌大的府中现在仅存的活人就是她和他。她要赶他走,这辈子都离自己远远的,这样,即便自己失败身死,他也不会知晓,更不用难过。 “别伤自己,本帝等你坐上凤位就会滚得远远地,再不出现!” 金丝黑楠木碎裂的声音,让已经远远离开的北堂墨璟再次飞身回来,小心翼翼的将她伤口里的碎木渣子清理干净,然后倒上金疮药之后用绢帕包扎起来。 他竟让她厌恶至此么? 包扎好伤口之后,北堂墨璟飞身离开,钻进太女府的书房之中就不再出现。东篱女帝接连下了七道圣旨,夺兵权,废门人,铲除异己,贬官发配,禁足在府,终止奉银发放,分明是要将东方玥逼至绝地,不可谓用心不毒。 在这样的绝地,东方玥想靠自己手段拼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完全就是抱着拼命的态度,他怎么能放她独自面对?即便再厌恶自己,那也等他把她送上安全位置之后,他会离开的。 “滚!本太女让你滚!听不懂人话么?” 东方玥狂声大吼了一句,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寂寥的太女府中只剩下她自己的声音在空旷回荡。她慢慢的坐下来,揉着疼痛的额头,她必须要让他离开东篱,现在的东篱太危险,而她,已经没有了保护他的羽翼。 母皇这次是非要除掉自己不可,绾绾派来的鬼宗之人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也是拼死一搏的最后绝招。 沉下眼眸,东方玥走出内殿,翻身出了太女府,去了自己在城中暗置的宅子,这里现在是自己和绾绾的炙日堂联络的地方。 “时间不多了!” 东方玥进了私宅之后,淡然的说了一句,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必须早日将那人摆脱掉并且安全送走。 “当真要将北舒新帝送走?决定好了?” 东篱炙日堂的负责人看了她一眼,此前都是季迟公子跟她们联络,后来公子离开东篱之后便让自己跟东篱太女继续联络。 “嗯,你们把他带走吧,送回北舒再让他醒来!” 东方玥点点头,既然自己赶不走他,那就用点非常手段将他送走。迷药也好,打晕也好,怎样都好,将他尽快送走,自己才能最后奋力一搏。夺下了帝位,也能帮助到绾绾,若是夺不下,那只有死,正好也了无牵挂了。 “既然如此,我们会尽快安排的!” 炙日堂的女子拱手领命,然后便离开了这处私宅,回去安排一下将北舒新帝送走的计划。东篱女帝将各处城门都下了严查令,凡是出城马车货物都要搜查,要带一个大活人出去并不容易,所以安排的必须稳妥之后才能动手。 东方玥冷漠的抬头,这或许是她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可能是她存活在世界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 三天之后的深夜,太女府出现了几道黑影,直接精准的找到了太女寝殿。竹筒刺破门窗上糊住的布绵,徐徐白烟被吹进了房间。 等了片刻确定气息减弱之后,用手中匕首从门缝划上去,推开了门栓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几个蒙着面的黑影。 为首的女子看着床榻上背对着的人影摆摆手,命人直接用麻袋将人套住之后两个人往肩上一抗,飞身从太女府离开。 等那几个黑影离开之后,房梁上跃下一个男子,扫了一眼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东方玥,这是本帝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东篱,会助你夺下来完整的交到你手中,然后彻底的抽身离开。 炙日堂的几人扛着人形麻袋出了太女府,一路从买通的城门离开了京城。没有走官道,选择了水路,找了一艘商船从东篱离开,辗转去了南川之后再换鬼宗的船,避人耳目回到北舒。 炙日堂的人上船之后,将麻袋送进了船舱包间之后将绳结解开,将其中被迷晕的人搬了出来后,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东方玥? “来人,拿解药!” 炙日堂负责人吩咐了一句,身边就有炙日堂门人送上一罐瓷瓶,她拔开瓶塞之后放在东方玥的鼻子下闻了闻,清新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醒转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几人。 “这是在哪?” “去南川的商船上。” 东方玥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额头,疑惑地询问着自己这是在哪里?怎么感觉有些摇摇晃晃样子。炙日堂的人有些抱歉的说了一句,她也没想到居然睡在寝殿的是东方玥,她们居然绑错了人。 “掉头,回去!快!” 东方玥用手锤了一下床板,北堂墨璟,你又算计本太女! 怎么,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己之力可以拿下东篱是不是?还用这样的方法将自己送走!该死的男人! 她就说怎么今天这么容易犯困,肯定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中了他的算计,然后又被搬到了寝殿之中等着炙日堂的人自投罗网,然后借炙日堂的手将她送走,好计策,好算计! “回去,也要先到下一个渡口才能再找船,距离下一个渡口还有三天时间!” “去给船家说一声,这船上的货物本太女都要了,现在就返程回京城!三天?他等不了……” “行,我去跟船家沟通一下,太女稍安勿躁!” “尽快安排,他肯定要有大动作了!” 第350章 了断恩怨,终欠她 东篱皇宫,东篱女帝正在举办宴会招待北舒新帝。 “孤没有想到,十年前逃走的小哑巴,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北舒新帝!” 坐在主位上的东篱女帝微微挑眉,当初要靠东方玥护着这个小哑巴,如今却成了高深莫测的北舒新帝,可谓是世事难料。 “本帝也没想到,还能有与陛下平起平坐的一天。” 北堂墨璟缓缓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当初自己和弟弟不过是被送走的质子,只因为母皇与隔海相望的东篱互通商贸,而他们的父君又是东篱出身,所以就被送来做质子了,一做就是七年。 在东篱的那段时日,算得上是他最不忍回想的时日,若不是因为认识东方玥,恐怕他都没法保护七皇弟。 “不知北舒新帝这次来,没有递上两国拜帖却突然出现,所谓何意?” 东篱女皇看了一眼年过而立却依然俊美的北堂墨璟,此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闷不做声不说话的人,现在却看不透了,根本看不出此人究竟想做什么,只身一人来了皇宫面见她,难道不怕自己将其斩杀了让北舒大乱么? “本帝是来了结一段恩怨,还一个人情!” 北堂墨璟垂下眼眸,清冷而淡然的说着,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经感觉到东篱女帝身上的杀意,不过自己本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前来。北舒有墨染在,而且皇侄也回来了,不怕后继无人,他的命若是能替东方玥换的东篱,也算是值了。 他都能想得到当东方玥从迷药中醒过来之后的表情,疑惑不解甚至带着愤怒,恐怕还有想杀了自己的心吧!不过,很可惜,他不给她这个机会的,不会让她见到自己最后一面,只需要将东篱完整的交给她就好。 “孤为何不记得与北舒新帝有恩怨?” 东篱女皇被他这不着逻辑的话语弄得更加疑惑,虽说这北舒新帝现在已经做了北舒的王,但是也曾在东篱住过七年,吃穿用度皆是东篱所出,说有人情也算是人情,但是恩怨从何而来? “本帝在东篱,太女东方玥数次施以援手相救,这算不算恩?名为质子,实则比宫中小侍过得都不如。这算不算怨?” 北堂墨璟淡然的举起面前的酒杯,戛然一笑之后一饮而尽。 砰!!! 玉白酒杯落地,碎裂的一声响之后,殿中闯入不少黑衣人,清一色都是黑衣覆身黑纱遮面,手腕上的黑铁掌套闪烁着寒光,为首的女子手中提着的是皇宫禁军四个小队队长的头颅,还在滴滴答答的垂落殷红血水。 “原来北舒新帝是来算旧账的?东方玥能请动北舒帝君,给了什么好处?亦或者是不是床第之间将北舒新帝伺候舒服了?” 东篱女帝嘲讽的额说着,抬手拍了拍手掌,凤座之后涌现出了不少身着铠甲之人,不似东篱着装,护心镜上的花纹赫然是一只引颈高歌的凤凰。 “凤翎之人?东篱女帝原来是靠着凤翎的人马,不觉得可笑么?” 北堂墨璟依旧还是坐在那里,侧眸扫了一眼之后讥诮的开口,堂堂东篱女帝身边居然全都是凤翎军队保护,一国之君最贴身的位置站着的却是她国士兵,这是他三十多年觉得最可笑的事情了。 “北舒新帝可听过一句话,胜利者才有权利撰写历史。只要孤胜了,谁会知晓孤身边并非东篱之人?” 东篱女帝眼神一偋,一副看待将死之人的眼神挥挥手,身边跟着的士兵便将北堂墨璟以及黑衣人逐渐慢慢包围起来,黑衣人与之打成一团,整座大殿之中乱糟糟的各种武器声响起,唯独只有北堂墨璟和东篱女帝还在悠闲的饮酒。 一个是得意,一个是淡然。 东篱女帝身边还留有一队人马将她护在中间,半包围的架势将她笼在其中,手中的长枪紧握,盯着殿中的局势。 “北舒新帝,知道什么叫困兽之斗么?” 东篱女皇隔着人群,得意而又讥讽的开口,手中握着一只酒杯缓缓倾泻,杯中酒水倒在地面上,在她眼中,北堂墨璟就已经和死人没区别了。 “东篱女帝,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北堂墨璟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反问了一句,伸手直接拿过桌上的酒壶,潇洒的抬手倒了一大口酒。味道不错,辛辣之后变得绵柔,不过还是桃花酿更适合他的口感,甜腻清香,像她…… 炙日堂的黑衣人与凤翎铠甲的将士们战在一起,机扩按下,刺骨针频出,并且位置都十分刁钻,配合无间让人避无所避。虽然人数少,但是却也能与那数百人的小队平分秋色。 凤翎士兵一个个倒下,炙日堂中也有人挂彩,不过并未有任何一人死亡,算起来还是她们赚了。 嘭!! 一柄长剑直朝北堂墨璟而来,他晃了晃手中已经空荡荡的酒壶抛了出去,与长剑打在一起,酒壶的握柄挂上长剑的剑身,缱绻的在剑身上打转,所经过的地方出现一道道细小裂纹。 酒壶撞在剑柄之上,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剑身上的裂纹崩开,充斥着寒意的长剑化作一段段碎片,只余下光秃秃的剑柄还握在身穿铠甲的士兵手中。 北堂墨璟有些可惜的眼神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的酒壶上,抬手在桌面一拍,借力飞身而起,眼神变得嗜血而冷冽,在殿中穿梭。 咔!! 只能看得到人影晃过,伴随着一连串喉骨碎裂的声响,殿中的侍卫倒了一片。 根本没有人看清北堂墨璟究竟是如何出手,待到看清的时候他已经停了下来,淡定的将指尖沾染的血液用绢帕擦去。就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游戏一样简单,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勋贵的优雅,站在人群中隔着人墙看向东篱女帝,眼神如同猫戏老鼠一样落在她身上。 “杀了他!快去杀了他!” 东篱女帝催促着身边围着的另外一小队,只见他们点头之后从腰带中取出一截大红显眼的布条,绑缚在自己的左臂上。留下五个人围在东篱女帝身边,其余人手握长枪飞身落入殿中。 长枪一挑就是一片血雾,北堂墨璟脸色有些煞白的站在中间,炙日堂的几人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动手而是看着那些长枪之人的枪尖扎进同穿铠甲之人的心口,并且还将人挑飞落在东篱女帝面前。 “你们!是一伙的?” 东篱女帝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刚站起身却被身边五柄长枪交叠落在肩膀上,将她站起的身形压了下去。 “鬼宗炙日堂东篱分部,炙影,见过东篱女帝!” 在女帝身边的五人中,一个女子摘下头盔,撕掉脸上伪装之后看着不可置信的东篱女帝轻笑了一声。第一波下去围攻北舒新帝的,确实是凤翎派来支援东篱女帝的人马,而她们则是偷偷假扮成另外一队混到了东篱女帝身边。 毕竟,炙日堂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以及打探消息,想要模仿一队东篱女帝并不熟悉之人,太容易了。 “呵,机关算尽又如何,北堂墨璟,你的酒里早就已经被下了东篱秘药,孤若是死了,你这个北舒新帝就要给孤陪葬!” 东篱女帝苍凉的一笑,她不会承认自己失败了。 北堂墨璟的酒水里早就被自己放了东篱历代女皇才知晓的秘药,自己的命和他的命已经绑在了一起,只要自己死了,那他就要给自己陪葬!北舒没了新帝,必然大乱,他赌不起! “本帝本就没想着活,北舒已经后继有人,这个担子本帝背了十多年,也该歇歇了!” 北堂墨璟的脸色已经惨白到近乎透明,嘴角也留下了黑色血液,不过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尊荣与高贵,依然淡然的笑着。 “难道你就不怕死么?你只要愿意臣服于孤,将孤伺候好,孤保你不死!” 东篱女帝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人不怕死,北堂墨璟一定是在吓唬她而已。他现在是北舒新帝,牵动着整个北舒的命运,他应该怕死,应该求自己要解药,应该主动臣服,而不是一心求死…… “死?很可怕么?我活着不过是为了对皇姐的承诺,不过是为了保北舒太平,如今,北舒该等的人已经回来了,死又何惧?” 北堂墨璟笑了,笑意中带着解脱,抬手挥出一掌震碎了东篱女帝的心脉,也断绝了自己生的希望。 他这一辈子,最不愿提及的那七年,恰恰也是自己活得最像自己的那七年。后来回国的他,只为了皇姐临终所托而活,只因为在皇姐病榻之前许下的发过的毒誓,让北舒国泰民安,偏守一隅太平度日。 因为那些重担,他力排众议坐上了皇位,成了男子登帝的叛贼,甚至可以铁血手腕镇压住那些各怀心思的群臣,变得机关算尽,变得运筹帷幄,变得不像自己,只为了能保住七弟的少年心性。 有一个人被拖下黑暗便好,七弟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这一次,自己却亲手将重担丢向七弟,只想着能最后再帮她一回,让自己不再有遗憾。 自己究竟算亏欠了她,亦或是亏欠了七弟,已经算不清了…… 嘭!!! 皇宫大殿的门直接被冷冽的掌风破开,轰然倒地。 北堂墨璟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好像是看到她回来了,甚至还为自己难过,还是那干净的桃花香。他努力的想转过身多看她一眼,东方玥,我再一次要离开你了,桃花酿,不会再抢你的…… “北堂墨璟,骗了本太女,轻易寻死就以为能弥补嘛?本太女告诉你,你若是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东方玥足下轻点,越过人群接住那个萎然倒地的身影,抬手将绾绾给的百花散以及肉骨散一股脑都塞进他口中,冷冽的呵斥着这个总爱自作主张的男人! “恨一辈子……也挺好……至少你还记得我……” 第351章 神秘国师,测天机 凤绾绾治好白枭之后,交代她最近还是要多休息,尽量少动用心法,毕竟经脉重新修复还需要缓缓,循序渐进。 交代了一番之后,回去见过外祖医圣,便连夜乘着墨蛟赶回了墨云山脉主峰。 山洞中,影南的星小队剩下几人还在休养,影北带着的辰小队倒是一刻都没有放松,哪怕少主不再也依然按照少主教的方法自行训练。 墨玄照顾着凤晚言,帮他换药之余便会在洞口练剑,等凤绾绾回来。 墨蛟的头从云端出现,墨玄眼神中的光亮乍起,冷漠的嘴角慢慢泛起弧度。 “少主,你回来了!” 墨玄接住从墨蛟头上跃下的凤绾绾,轻声说着,并且发现了少主眸色的变化。 “三皇兄好些了么?” 凤绾绾笑着给了墨玄一个拥抱,然后揽着他的腰身走进山洞之内,轻言询问了一句。 山洞内养伤的影南等人见到凤绾绾回来,纷纷挣扎着起身拱手行礼,想要询问一下那些被送回去的星小队成员的情况。 “都好好休息,他们已经交给医圣前辈医治!” 凤绾绾摆摆手让她们稍安勿躁,那些断指断掌的兄弟都交托给外祖玉梦岐医治,总归会有办法的。 “九皇妹,你回来了!” 凤晚言走了过来,还是那般霁风朗月,清雅风度,手脚上被绳子绑缚的伤痕已无大碍。 “三皇兄,这里还住的惯么?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墨城,可好?” 凤绾绾让墨玄将他扶着坐下,柔声询问着,这山洞中的环境还是差了点,三皇兄不用跟着她们在这受苦,可以先回墨城去休养。 玉狐和朱雀一左一右的挤到凤绾绾身边,跟她撒娇邀功。 “九皇妹,你这这么多伤员,正缺人手照顾,我留下来帮你!” 凤晚言看着山洞里那些星之队的伤员,他不能一个人回去墨城享福,这里这么多人需要照顾,他留下搭一把手九皇妹也能轻松一些。 “伤员?师傅,需要老婆子我帮忙么?” 毒手从山洞外走进来,听说有伤员,眼神扫过在人群中打量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伤,好治。 “毒手婆婆来了,正好,影南她们就交给你了!” 凤绾绾欣喜的站起身,毒手婆婆赶过来,无疑对她们是一大助力。她打算好了,再给自己十天时间,若是还没找到幻前辈,她便只身去寂灭之森,哪怕是抢,也要从墨罂手中将南宫流云等人救出来。 “师傅,听说你在凤翎京城大闹一场?” 毒手打量着受伤的几人,先从伤重的开始,蹲下身给她们把脉医治,身上的冻伤并不难。一边诊脉,一边笑着跟凤绾绾谈天说话。 “嗯,闹了,还让他们损失不轻!” 凤绾绾轻轻点点头,凤翎那边现在没了炽凤卫,独孤家群龙无首,而且还有自欢姐姐和八皇兄里应外合,凤翎已经不足为惧,不过还是要师出有名才行。 凤落安现在就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不过出这张牌还需要等自欢姐姐那边有了音信。 “师傅是准备出手夺下凤翎?” 毒手婆婆回头看了一眼凤绾绾,师傅留在这是准备要动手夺下凤翎了么?若是这般打算,她倒是可以帮手…… “还要等自欢姐姐的消息!” 凤绾绾点点头,自欢姐姐那边已经醒来,不过凤珂对她还算不上绝对信任。 “师傅,我这有个新玩意,这是虉草,点燃之后的味道能让人上吐下泄,看似疫病,实则不过是幌子!” 毒手婆婆从腰间取出一枝枯黄的药草,这是她这次从墨城过来的路上无意间发现的。 原本就当是干草拿来烧火,谁知那味道倒是让她上吐下泻两三天,像极了疫病的症状,不过时间到了之后症状消除,对人体倒是无害。 “毒手前辈,你的意思是,烟攻?” 凤绾绾接过她手中的枯草,眼眸转了转,毒手前辈的意思是收集这种干草点燃熏烟,让凤珂以为京城之中全部染上疫病,然后逼她出城避难? “师傅,老婆子我只懂习医研毒,这种算计之事还是师傅自己做主!” 毒手婆婆笑了一下,她可没这么说,她只是提供了一个方法,能不起兵戈战事自然是最好不过。 “墨玄,随我进京一趟。” 凤绾绾将草药收起来,想了一会之后做了一番安排,影北的辰小队也训练回来了,山洞之中的安全交给辰小队保护,毒手婆婆负责治伤,三皇兄帮忙打打下手。 而她,则和墨玄连夜混进京城,去跟自欢姐姐商议一下对策。 玉狐和朱雀被凤绾绾留了下来,有她们在,她也能更安心,山林之中没有人比她们更加熟悉。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凤绾绾和墨玄乘着墨蛟从云端之上飞往京城。 乘着夜色墨蛟容易隐蔽,直接飞到了红街上空,翻身跃下之后混进人群,从暗巷之中钻进莫忧阁‘白老板’的房间。 “九皇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凤晚羽本是在这接见绝情谷的人,打探一下江湖情况,也好为之后做打算。才将绝情谷之人送走就听得窗子外有动静,手中短剑已经出鞘,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九皇妹,这还着实有些让他意外。 “来问问自欢姐姐的情况,顺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凤绾绾瞥了一眼他手中回鞘的短剑,懒散的直接半倚在横塌上,简单说明来意。 “自欢公主已经醒来,伤口也休养差不多了!只不过,现在皇宫中来了一位国师,说是凤珂请回来的高人,一直不曾在人前露面,还不确定此人深浅!” 凤晚羽坐回她的另一侧,微微皱眉将如今京城中的事情说了一下。凤珂不知从哪找来一位国师,说是能撒豆成兵聚沙成塔,北城门的城墙在那个国师手中就像是用沙土和泥巴一样简单,短短数日便已经重新修葺起来,甚至还不费一兵一卒。 “国师?” 凤绾绾听得神乎其神的,这种江湖道人用的一般都是障眼法而已。 “嗯,北城门便是这国师建起来的,短短数日,仅靠她一人之力!” “你说北城门是国师建的?” 凤晚羽点点头,将北城门的事情说给凤绾绾听。凤绾绾闻言眉头一皱,觉得此事不简单。 她刚刚进城的时候扫了一眼,城北被自己毁掉的城墙隐约泛着一层黑雾,云端之上不曾靠近就已经觉得邪肆,这种感觉她曾经也经历过,就是在墨城酒家救小玥玥那次。 黑袍人那时候困住自己的幻境,便是由黑雾凝成假的小玥玥,若非是因为口头禅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让她生疑,那时候也不可能那么快便破了幻境。 “该不会真的是她?” 凤绾绾想了一会,喃喃的开口。若真是绿琥,或者说是那个黑袍人,那摆明就是为她来的。 “九皇妹可是有了头绪?” “八皇兄,国师来了之后,城中可有女子失踪?孩子,年轻女子,亦或者老妇,可有失踪?” 凤晚羽轻声问了一下,看九皇妹阴晴不定的脸色,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这国师的身份了。凤绾绾回想起毒手婆婆讲的那个故事,连忙问了一句,若黑袍人就是绿琥,为了维持美貌说不定就会继续以药方上的害人之法残害百姓。 “失踪?这个倒是没听说,不过听自欢说过一句,说天牢最近处决犯人频繁,都是持陛下手令秘密杀死!会不会跟你说的有关?” 凤晚羽想了一会,京城中倒是没听说有报官失踪之人,倒是天牢之中三天两头就会奉陛下手令秘密杀了一批犯人,甚至连尸体都不曾见到运出来过。 自欢当时说的时候还是一脸担忧,这般残杀暴虐的处决犯人,不管罪责轻重的就地处死,实在是太过残忍。 “那个国师被凤珂安排在哪居住?” 凤绾绾点点头,她会找机会再去天牢走一遭,看看这些被处决的囚犯究竟是因何而死。然后抬眸又问了一句,那国师既然被凤珂如此相信,想来应该是被保护的很好。 “说来也奇怪,国师并未在凤珂安排的宫殿居住,而是在皇宫中选了摘星塔,并且不准任何人靠近!” 凤晚羽有些疑惑的说着,那个人被凤珂封为国师之后便进了摘星塔,一直行踪飘忽,而且摘星塔四周不准任何人靠近。他曾派过绝情谷死士去打听情况,结果还没靠近摘星塔就已经无缘无故中了毒,逃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 “摘星塔?就是那个皇宫之中最高的地方?” 凤绾绾对摘星塔还是有些印象,当时南宫流云来京城履行婚约的那晚,便是将她带到了摘星塔之上。 “嗯,就是那里!” 凤晚羽点点头,凤珂要询问国师的时候,都是亲自去摘星塔旁,等着摘星塔开门才能进入。所以见过国师的,也只有凤珂一人。 “对了,我这有一株草药,烧起的烟能让人看起来像是得了疫病,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凤绾绾直起身子往凤晚羽那边探过头去,轻声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询问可不可行? “可能不妥,除非,没有了那个所谓的国师!现在凤珂很多事情都回去找国师卜算一番,测算天机之后再根据天机行事!” 凤晚羽轻轻摇了摇头,若是前段时间可能还有个几分把握,但是现在凤珂身边出现了一个不见首尾的国师,而且对她深信不疑。 很多事情都会去找国师询问,然后国师测算之后便得知了真假因果,所以最近他基本都是在公主府或者在莫忧阁,减少出现在凤珂眼中的机会,免得引火烧身对大势不利。 “我知道了,有机会我去探探那国师的底细,然后再做安排……” 第352章 夜探摘星,放河灯 凤绾绾从莫忧阁跟凤晚羽借了一套男装,找了个空房间换上男装,换下面具之后用药草更换了脸色模样,变回那个小神医的青黄面色,从眉尾到眼角的胎记也再度出现。 “白老板,看本公子这模样,俊俏么?” 凤绾绾将自己衣裙收回魂玉世界之后,闪身回到凤晚羽的房中,学着楼中公子的模样靠在门边,笑眯眯的坏笑着。 “不错不错,尤其是这月牙胎记,最为俊俏!” 凤晚羽抬眸看了一下,笑的眼角抽动,若不是九皇妹的声音没有伪装,恐怕他都要认不出来了。 “白老板,本公子出来京城,先出去转转,不知白老板可愿意陪游?” 凤绾绾眉尾挑了一下,故作潇洒的调笑了一句,让凤晚羽和一旁抱着玄剑的墨玄都止不住笑意,嘴角蔓延起弧度。 “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你们俩,让墨公子陪你好好转转吧!” 凤晚羽摆摆手,甩起衣袖掀起一阵掌风,将没有防备的墨玄推了一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 “若是自欢姐姐说这个话,不知会不会请得动白公子呢?得了,我们去转转,八皇兄考虑一下刚刚说的!” 凤绾绾揽住墨玄的腰身,不甘示弱的笑谈回去,眼看着凤晚羽一瞬间僵住脸色之后笑着离开了莫忧阁。 一身男装掩去面容的凤绾绾拉着墨玄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一大堆吃的玩的,还有不少小孩子喜欢的拨浪鼓小老虎之类的,满满当当和墨玄两人抱了个满怀。 在街边夜市的护城河边,看到有人放河灯,手腕一挥将东西全都收进魂玉世界里,然后拽着墨玄去买了不少河灯,各种各样的形状全都来了一个,坐在河边阶梯上,学着其他人祈福的样子将河灯一一点燃,推入河水中。 “少主,你这是,想他们了吧!” 墨玄看着笑着笑着就有些出神的凤绾绾,轻声询问着。买的孩童衣衫和玩偶,是为了流云哥哥吧,还有这些河灯,兰草、牡丹、枫叶、桃花、竹节,这些都是他们几个人最爱的花草,少主全部都记得。 “墨玄,你说他们,在那个臭老头手里,能过的好么?死妖孽还怀着孩子……” 凤绾绾双手撑着脸,看着逐渐飘远的河灯,幽幽的开口说着。他们被墨罂那个臭老头带走,甚至还有刺影姐姐都被一并抓去,在寂灭之森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会不会很害怕? 那日将寒啸留在山洞保护他们几个,但是自己回去之后并未看到任何人,就连寒啸都不见了,她本以为寒啸跟他们一并被带走,后面离开鬼岛的时候在山洞外的山涧中找到受伤的寒啸,治好之后才知道,那天她们去找弑叔叔之后,藏宝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寒啸说,那天她们离开后,藏宝洞中温度突然变得异常的低,伴随着浓雾,紧接着就出现一个走路僵硬双目无神的人影,周身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只是抬手一挥,流云他们就被刺骨寒意冻住,然后那个僵硬人影抬指放在唇边轻啸了一声,无数的青目鹰蝠飞了进来密密麻麻,它奋力抵抗寒意想要救人,与那些青目鹰蝠战在一起,跌跌撞撞追出去却寡不敌众,后来终是因为流血过多,只能看着山洞中的众人随着远去的青目鹰蝠一并消失。 “少主,季迟那么聪明,枫眠擅长医术,司琴会照顾人,都不会让流云哥哥出事的!” 墨玄看着沉默的凤绾绾,坐到她身边轻声说着,他不擅长安慰人,但是他们都有所擅长的方面,能想办法照顾好彼此,等着少主去接他们回家。 “嗯,很快,很快就会去接他们回家!” 凤绾绾叹了一下,站起身,伸手拉了墨玄一把,站在河岸边看着已经只剩下光点的河灯缓声说着。 夜色越来越沉,夜市上的百姓也逐渐散去,街市上慢慢变得寂静。 “走吧,去探探摘星塔!” 凤绾绾侧眸看了一眼墨玄,两人对视一笑,闪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哪怕街市已经寂寥无人,皇宫中的守卫还是尽然有序,尤其是摘星塔周围弥漫着的黑雾之中还泛着翠绿暗光,明显是有毒,而黑雾之外则是一层又一层的把守禁军。 凤绾绾和墨玄两人在墨蛟背上隔着云端打量着摘星塔周围,唯有塔顶最高的那一层之中有灯火亮着。 “墨蛟,你在空中盯着,墨玄你先把这百花丸吃了!” 凤绾绾拍了拍墨蛟的大脑袋之后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之后递给墨玄,若真是那个黑袍人,毒术造诣并不比自己低,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墨玄服下百花丸之后,凤绾绾揽着他的腰身,足下虚踏落在了摘星塔顶上,掀开一片琉璃瓦之后,俯身看了看塔中情况。 最高的那一层,正中摆着一方漆黑的药炉,熊熊火光照射下泛着诡异的血色,并未看到黑袍人身影,准确来说,是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没有一人。 凤绾绾单手掐诀,紫金色魂诀之力显现笼罩住她和墨玄,极快的速度从塔顶的屋檐旁飘进塔中,打量着这个已经变得诡异万分的摘星塔。 药炉周围没有多余摆设,唯独就是在靠着墙壁的一圈,摆放了两圈书架,摆着一些药籍古典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这里面的东西,墨玄你最好都别动!还有,别离开这个光球半步!” 凤绾绾提醒了一句墨玄,以塔外那弥漫的带毒黑雾来看,这里面的所有东西应可能都带毒。自己有赤琥冰环百毒不侵所以不用担心,墨玄没有防身之物,所以还是别离开魂诀之力所铸就的光球才更安全。 凤绾绾交代完之后,抬手将神力散开,以化神的精神力去探查这整座摘星塔。 一边探查,一边随手拿起了一本医书典籍,封面上赫然写着《毒经》,再拿一本,竟是《傀药方》,跟这几本摆在一起的还有《天医残卷》、《残毒》、《诡药》等等,都是世间千金难买的珍奇典籍。 凤绾绾双手掐诀之后将这些药方全都席卷一空,放进魂玉世界里。既然看到了,又怎能就这么平白放过,这些毒经药方的,枫眠和外祖以及毒手婆婆一定很欢喜。 千金难买的残卷古籍都有,那与之摆在一起的瓶瓶罐罐难道也是什么千古奇药? 她好奇的打开一个瓶子,漆黑的瓶身之中泛着腥臭的味道,以及沙沙作响的爬行声。 不一会,就看到一只三角脑袋泛着赤金色花纹的黑腹蛇吐露着红信子从瓶子里爬出来,一圈一圈缠绕上她手臂,却没有任何攻击之举,相反还带有一丝依恋的蹭蹭脑袋,就像是幼崽见到母亲一样的本能。 嘶嘶…… 凤绾绾疑惑地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摸那条黑腹蛇的脑袋,它眯起了双眼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指腹,讨好的模样显露无疑。 “少主,它这是在讨好?” 墨玄看着都觉得诧异,这条蛇这是在讨少主欢心么?他的话音刚落,那黑腹蛇就像是听得懂一样,缓缓直起身子转过头,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盯着墨玄,眼神也变成了凶光。 “听得懂话?” 凤绾绾这下真的觉得惊奇了,这条蛇似乎听得懂话,在她询问之后居然诡异的跟她点点头,圆滚滚的双眼不停眨动,隐约还泛着水光。 “要跟着本少主?” 凤绾绾再次问了一句,那条黑腹蛇的小脑袋点的更加欢快了,甚至兴奋的连尾巴都垂直竖起,摆动摇晃着。 “跟着本少主要听话!” 凤绾绾点了点它的脑袋,眼神瞥过墨玄,示意这是她的人,想看看那黑腹蛇的反应。 嘶嘶…… 黑腹蛇扭着脑袋看向墨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吐露着红信子将身子往墨玄那边探过去,双眼的凶光全都收起,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神惹人怜爱。 凤绾绾将手臂搭在他手臂上,另一只手中出现银针,只要这条黑腹蛇有任何攻击之相,她的银针会更早一步刺进它的七寸。 黑腹蛇低下头凑近墨玄,用蛇信子探了探之后扭动着自己冰凉的身子慢慢滑向他的手臂,一圈圈的缠绕住,小脑袋在他手背蹭了蹭。 “乖,保护好他!否则,就将你炖了!” 凤绾绾手指点了点黑腹蛇的脑袋,沉声交代了一句,让黑腹蛇往墨玄那边瑟缩了一下,眼神中泛起恐惧的泪花,小脑袋不断地点着头,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墨玄的眼神有所触动,伸出手像是安慰一样摸了摸它的脑袋。 凤绾绾不知为何这条黑腹蛇会对她依恋,而且似乎有了心神一样能听得懂他们说话,这肯定不是一般的蛇!难不成这些瓶瓶罐罐里也都是一些珍兽? “老大,好像有人来了!” 墨蛟在空中看到几个人影靠近摘星塔,为首之人一身凤袍被身后的人簇拥着走过来,快靠近黑雾范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拱手俯身对着摘星塔行礼。 “嗯,这就走!” 没有看到黑袍人,神识探查整座塔也没发现有任何活人气息,看来这次是扑了个空! 不过,扫荡了这么多古药典籍,也算是没白来,要不,将那些瓶瓶罐罐也全都带走?一件不留? 凤绾绾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双手掐诀之后一道掌风,将整个顶楼所有书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都吸进魂玉世界里,扫荡一空,一点都没有留下。 刚要翻身离开的时候,墨玄手臂上的黑腹蛇用尾巴一直指着正中间那个药炉,嘶嘶的叫着,急切的好像在提醒她们那里面还有宝贝一样。 “你让我们把这个拿走?” 嘶嘶…… 凤绾绾看着那个有她两人高的大药炉,黑腹蛇摇摇头,又用尾巴指了指,继续不死心的提醒了一句。 “里面有宝贝?” 嘶嘶…… 凤绾绾见它摇头,又换了一种问法,黑腹蛇这次点了点头之后又开始摇头,小脑袋晃啊晃的,尾巴也在焦急的摆动着。 点头又摇头?这是说明有宝贝还是没宝贝啊?开还是不开? “老大,搞快点,那人进来了……” 第353章 力战黑袍,绿琥现 摘星塔内。 墨蛟还在催促着凤绾绾,提醒着来人已经进来摘星塔了,要她赶紧离开。 那条突然出现的黑腹蛇也在用尾巴不断的指着那个药炉,凤绾绾和墨玄对视了一眼。 墨玄手中玄剑出鞘斩断了连接药炉的四条铁链,凤绾绾于此同时双手结印,在药炉没有翻倒落地之前将其收进了魂玉世界里。 砰!!! 铁链斩断之后垂落的声音十分巨大,凤绾绾魂诀之力笼罩住两人,直接从窗口跃出攀上房顶,紫金色流光蹿进云层之后消失。 凤珂进塔之后听到了那一声巨响,飞快的飞身上塔,就只看到垂落的四根铁链以及早已空空如也的书架。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一个黑袍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凤珂身后,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时来的,来了多久,周身弥漫着诡异的黑雾,浅浅淡淡,就像是一层黑纱。 “国师?你一直都在摘星塔么?” 凤珂拧着眉转头,询问着黑袍人究竟在摘星塔多久了,这里面的古籍全都被搜罗一空,为何国师不出手阻止? “我一直都在,瞧着那两个小家伙有趣就一直暗处看着。” 黑袍人诡异的低声笑了一下,她一直都在这塔里,在一旁悄悄的看着闯进塔的那两个小家伙,看着那人搜刮一空这塔顶,最后甚至连药炉一并带走。 “两个?小家伙?” 凤珂疑惑地问了一句,她为国师准备的那些典籍古本少说也有上千本之多,还有那些可以入药的蛇虫鼠蚁,不乏一些危险毒物。不仅如此,那个药炉更是重达千斤,仅仅两个人又怎么能将所有的都带走? “确实是两个小家伙,还是很有趣的小家伙……” 黑袍人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眼神盯着那两个人最后离开的窗口,身形飘转之间便晃了过去。漆黑帽檐下的她鼻尖微微耸动,贪婪的呼吸了一大口之后,毫无血色的唇角洋溢起僵硬的弧度。 “国师,可要孤去为你捉拿这两个恶贼?” 凤珂眼神闪了一下,胆敢进入皇宫行窃,甚至还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是何等的讽刺。她要抓住这两个该死的蝼蚁,将种种刑罚都施与一遍,让那两个蝼蚁后悔今日所做的种种。 “不用,本国师亲自去捉这两个小老鼠!” 黑袍人周身的黑雾愈来愈浓,淡淡的留下一句几欲飘散的话语之后从塔中消失,循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气息循着那两人的踪迹,心头浮现一抹震惊,这气息移动的速度极快,即便她尽全力追逐也有好几次差点断了踪迹。 凤绾绾和墨玄在墨蛟头顶上,研究着盘在墨玄手臂上撒娇耍赖的金纹黑腹蛇,这条蛇会难过,会害怕,会欣喜,除了不会言语看着就跟个孩子一样。 “老大,不过是一条已经开智的青金黑腹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蛟的声音从她识海之中响起,点明这黑腹蛇的身份,语气中带着不屑,这样的青金黑腹蟒比它可差远了,哪里值得老大这般关切。 “青金黑腹蟒?这不是蛇么?” 凤绾绾点了点青金黑腹蟒的脑袋,这个小不点居然是蟒? “老大,确实青金黑腹蟒,应该已经百岁,刚刚开智。” 墨蛟哼哧了一声,这青金黑腹蟒,百岁开智,会重新变回幼蛇之姿,开智之后会懂得分辨善恶,不会轻易攻击人类。 “已经百岁?看着倒是小巧玲珑,墨玄,交给你养着吧,开智的兽类想来必然忠心!” 凤绾绾逗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墨玄,这黑腹蛇既然愿意亲近他又不伤他,想必能在关键时候保护他才是。 “好,我帮少主照顾着!” 墨玄对这个会撒娇耍赖的小家伙觉得甚是可爱,用手抚摸着它的脑袋轻轻点头,应承下来。 “什么叫帮本少主照顾着,你要帮自己照顾它,小心这个小家伙会伤心的!” 凤绾绾笑了一下,瞥了一眼眼眸中已经凝聚水光的黑腹蛇轻声说着,墨玄安慰的用手抚摸着黑腹蛇的脑袋,点了一下头,这个小家伙他好生养着就是。 “老大,有人跟上来了!小心!” 墨蛟突然警惕的说了一声,它感知到后面有人跟了上来,提醒凤绾绾一句。 凤绾绾眼神微微向后瞟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墨玄的手背,识海之中命墨蛟突然加快速度,来到一处没人的山头才停了下来。 凤绾绾坐在墨蛟之上,冷眉侧眸看向身后位置静静等了一下,泛着冷笑:“不知是何路人马,暗处跟随本公子?” “桀桀桀桀,小老鼠们,差点就让我跟丢了!”逐渐靠近的黑袍人泛着周身黑雾,带着怪异诡谲的笑意冷声说着。 凤绾绾听着这笑声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不过因为来人被漆黑宽大的斗篷帽檐掩去了面容与身形,一时之间尚且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不知是哪位前辈?跟着本公子是为何事?” 凤绾绾拱手再度询问了一句,手中掌心已经暗自蕴起了神光,借着衣袖遮蔽警惕着挡在墨玄身前。 “盗了我的东西就想一走了之?不问自取,是为贼!” 黑袍人怪声怪气的僵声说着,眼神瞥过凤绾绾身下的墨蛟,隐藏在斗篷帽檐下空洞的眼神逐渐泛起了兴趣。这样的异兽若是拿来炼制丹药,必能稳固住容貌很长一段时日。 凤绾绾闻言,便已然知晓眼前人的身份,那个被凤珂封为国师的神秘人。 “那你是想如何?” 凤绾绾挑眉,问了一句,手下的神光影影绰绰的闪烁。 “自然是将你们的性命留下!” 黑袍人看着他们,后面那个看着年岁大了一些,而前面这个虽然面容不好,但是瞧着年岁不大,倒是能做好药引,稳住这皮囊能继续使用。 “呵,找死!” 凤绾绾冷哼了一声,先下手为强,将在手中蕴含的神光挥出,金色光芒闪烁袭向黑袍人。 轰!!! 黑袍人身形飘忽之际,躲开了袭来的神光之后曲手成爪,干枯毫无血色的爪子向凤绾绾袭来,指尖泛黑,爪意狠辣并且身形极快。 凤绾绾身子偏了一下躲过,抬手握住黑袍人的手腕,丝毫没有心脉跳动的触感让她心生疑虑。不过还来不及细细思考,黑袍人抬腿就踢了过来,周身的黑雾笼罩分不清步伐路数。 位于凤绾绾身后的墨玄拔出玄剑,森寒的长剑直接错身斩向黑袍人颈项。 黑袍人旋身转了一圈挣脱了凤绾绾的钳制,倒挂金钩踢到了墨玄手中的玄剑,借力飞身而起,挥出一掌由上至下拍向墨玄的头顶。 嘶嘶…… 千钧一发之刻,缠在墨玄手臂上的青金黑腹蟒闪电般飞身而起,迎向袭来的黑袍人,张嘴咬在黑袍人手腕之上,尖利的蛇牙之中的毒液落进伤口之中。 “该死的孽畜!” 黑袍人咒骂了一句,另一只手的双指扣在青金黑腹蟒的七寸之处。墨玄眼神一冷挥剑划过,斩向黑袍人的手腕迫使她松手,接住已经奄奄一息的青金黑腹蟒,心疼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凤绾绾看到墨玄心疼,抬手便是一掌将将黑袍人拍飞,身形急速跟上之后又再度踢出一脚,落在黑袍人腹部让她躬起了身子。 紧接着,凤绾绾并未给她再度还手的机会,抬手拉住她的肩头借力翻身又是一脚踏在黑袍人背部,直直将她从半空踹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砸出一个人形深坑! 凤绾绾飞身落在墨蛟头上,查看了一下青金黑腹蟒的情况,有些萎靡却还有生机。 这次,这个小家伙算是立下大功了,如此英勇护主,留下这个小家伙保护墨玄倒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咔咔!!! 地面上的人形深坑之内,一双破烂扭曲的手显露着白骨,僵硬扭曲的爬了出来,身上的黑袍已经残破露出一张没有任何血色甚至有些腐败的面容。 双目泛着灰白之色,洋溢着诡异的光泽,即便多处伤口都已经破开,却丝毫没有任何血水流出,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寻常。 “桀桀桀桀……打的还挺疼,这具身子,终究是要换下了!” 黑袍人咧着嘴笑了,没有血色的双唇哪怕笑着也瞧的诡异,话音未落便已然飞身而起,双手握爪袭向墨蛟之上的两人。 嘭!!! 手爪从凤绾绾肩头划过,嘶啦一声衣衫上出现五道裂口,显露出女子身姿倒是让诡异的黑袍人嘴角浮现了弧度。 女子?甚好!虽然面容丑了些,不过将就还能用! 凤绾绾低眉扫了一眼,反手一掌将黑袍人拍飞,双手结印之后紫金色魂诀之力凝聚在掌心成了一个璀璨的光球,虚掌推出飞向黑袍人将其笼罩,轰的一声炸裂开来,飞出断肢残臂以及诡异的笑声。 断手少腿的黑衣人从浓烟中飞出来,枯瘦苍白的手袭向凤绾绾身边的墨玄,这个人瞧着,倒是让那个女子挺在意…… “胆敢动他!当本公子不存在么?” 凤绾绾眼看着那枯瘦的爪子即将落在墨玄的脸上,厉声吼出,连声音的伪装都来不及,原本的声音让黑袍人愣了一下。 “你是,那个小丫头?桀桀桀桀,正好,等你的这一声师傅,可是等了许久!” 黑袍人诡异的笑着说,原来这个扮做男装的小丫头就是自己找了许久的人。说是天羽宗长老的徒弟,偏偏在南川之后就找不到人,即便是再去天羽宗翻了一圈,也不见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拜师?你果然是那个老毒物!绿琥,藏头藏尾的,不累么?” 凤绾绾闻言,原来这诡异的国师当真是老毒物绿琥。看来自己起初的猜测没错,能用黑雾筑起城墙这样的诡异功法,同样的黑雾,倒还真像自己猜测的那般。 “绿琥?小丫头你怎会得知这个名字……” 第354章 赠送古籍,欢离宫 “绿琥?小丫头你怎会得知这个名字……” 断手断脚的黑袍人哑着声音的问了一句,声音僵硬且没有情绪起伏。绿琥这个名字,她都快要不记得了,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不止知道这个,还知道红珀,甚至还有神医谷那场大火!” 凤绾绾瞥了她一眼,双手结印凝聚着魂诀之力,缓缓说着,眼神还在时刻注意着黑袍人的动作。 “桀桀桀桀,小丫头,原来你是神医谷中人?还骗老身说是天羽宗徒弟,跟天羽宗有仇?” 黑袍人诡异的笑了,能知道绿琥、红珀以及那一场大火的,必然是神医谷中人,原来这小丫头一直都在忽悠自己,将自己当枪使去对付天羽宗! “本少主本就是天羽宗之人,而且,已经有师傅了,不信?打个招呼?” 凤绾绾单手一挥,紫御凝宸便闪现在手中,紫色光芒闪过,紫宸打着哈欠从紫御凝宸中显现出来,一脸慵懒模样看着眼前狼狈的黑袍人。 “就是你,要跟本尊抢徒弟?” 紫宸懒散的斜倚在紫御凝宸笔之上,睥睨天下的语调,周身气势全开,甚至连许久没有说过的尊称都用上了。 “不过一个器灵,还收徒弟?呵!” 黑袍人回嘴了一句,依附器物上存在的器灵而已,说白了就是一缕魂识,还想收徒弟?当真是可笑!不仅如此,还真有人愿意给一个器灵当徒弟,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若不是看在这小丫头有天赋的面子上,早就将她干掉强占皮囊了! “师傅,她嫌弃你!揍她,揍她个生活不能自理!!!” 凤绾绾将紫御凝宸笔扔了出去,一边鼓励加油一边飘回墨蛟头上,揽着墨玄查看手中青金黑腹蟒的情况。 “去去去,就知道使唤为师!” 紫宸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拥美在怀的凤绾绾,话语之间虽然不客气,但是手中的紫御凝宸笔却已然开始绘着符文。 “雷暴,落!” “雷霆,降!” “圣光,净!” “罡风,震!” 紫宸手中的紫御凝宸绘制了一个又一个符文,雷光、圣光、黄沙罡风一一显现,黑袍人想要跑的时候,紫宸早已预判了她的预判,就连闪身离开的方向都算的清楚,刚落地就一片符文飞出将其包围在里面…… “哎呀,本座忘记告诉你了,这还有个困之牢!” 紫宸挥笔划过,那些雷电、圣光、罡风黄沙都飞到了困之牢之中,雷声、风声、璀璨光芒一起乍现,在困之牢之中全都施加在黑袍人身上,伴随着她的惨叫以及成片的血雾,最后都化作一声不甘的嘶吼之后,在困之牢之中消散…… “啧啧啧,师傅,能不能来个温柔点的?这样会吓到旁人的!” 凤绾绾咂吧着嘴摇着头,师傅这一组符文就已经能虐人虐的半死,跟何况是一个已经断手断脚的残缺之人。实在不必要这么多的一整套符文全都施加上,还弄得这么大动静,实在是太惨了…… “那你来?叫为师做什么?” 紫宸慵懒的打着哈欠,这个鬼丫头不就是将她当打手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臭丫头! “还不是为了让你活动一下,或则老胳膊老腿还怎么打?” 凤绾绾觑了一下她,这有人来抢紫宸的徒弟,她不亲自出手抢回来难道还想假手于人…… “切,懒得理你!鬼丫头!” 紫宸瞥了一下凤绾绾,闪身回到了紫御凝宸之中飘回凤绾绾手里,打了一场,她要回去补觉了! 凤绾绾将紫御凝宸笔收回魂玉世界里,然后飞回了墨云山脉主峰的山洞之中。 “毒手婆婆,我有事跟你说!” 凤绾绾回山洞之后,让墨玄去照顾青金黑腹蟒,然后将毒手婆婆喊了出来。 “师傅,你找我?” “毒手婆婆,我见到那个绿琥了!” 毒手整理了一下衣袖走了出来,疑惑的询问凤绾绾找自己何事?凤绾绾看了毒手婆婆一眼,双手负在背后,轻声说着。 “绿琥?她真的还活着?” 毒手婆婆愣了一下,神医谷那时候那一场大火她还记忆犹新,根本没法想象,在那样的大火之中还有人能活下来,而且那人还被她的宝贝们布了那么多的毒。 “现在,已经死了!” 凤绾绾轻声说着,绿琥毕竟也算是毒手婆婆救回来还养在身边一段时间的人,总归会有点感情吧,现在人死在自己手中,会不会也会觉得难过? “师傅是觉得我会难过?不过是一个偷了药方行为不端的病人,老婆子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毒手婆婆见凤绾绾这模样就猜到了,不过她觉得少主有些多虑了,她毒手这辈子救过多少人,又害过多少人,都已经记不清了,又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窃贼而难过? “可能是本少主多虑了!对了,我这倒是收了一堆古籍,或许对毒手婆婆你有用!” 凤绾绾想了一会,单手掐诀将收进魂玉世界里的一些有关用毒的古籍拿了出来,洋洋洒洒的给毒手婆婆抱了个满怀。 “《毒经》、《诡药》,《残毒》,师傅,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书?这都是已经很多年不曾流传于世的古籍了!” 毒手婆婆扫了一眼那些典籍名字,心中不觉得大惊,这些古籍即便是千金都很难买得到了,师傅居然弄来了这么多?难不成师傅这出去一趟是去世家名门的藏书阁打劫了?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绿琥此前偷了毒手婆婆你的药方,现在她的这些古籍又被我横扫一空!毒手婆婆,这些对你有用的话,你就拿着研究吧,别客气!” 凤绾绾笑着说了一声,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天理循环,绿琥当初因为一己私利而偷了毒手婆婆的药方,现在她的这些古籍又落入毒手婆婆手中。这些书给毒手婆婆研究会比留在自己手里有用得多,毕竟毒手婆婆对毒理的天赋可比自己高很多。 “那就谢过师傅了,我要好好去研究一番才是!” “毒手婆婆,这些你也拿去,说不定对你研究古籍有用处!” 毒手婆婆的喜悦溢于言表,恨不得现在就去慢慢仔细研究这些古籍。还没来得及转身,凤绾绾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单手掐诀之后将那些瓶瓶罐罐都放出来,全都让毒手婆婆拿回去看看,可有能用上的。 “师傅,你真的是神人吧?老婆子我当初的拜师决定果真是做对了!” 毒手婆婆现在恨不得抱着凤绾绾亲上两口才算完事,自己当初做决定,要认这个小女娃娃做师傅,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这个小丫头,当真就是她这辈子的贵人! 毒手婆婆满意的抱着那一大堆古籍,以及瓶瓶罐罐都抱回去,在山洞里圈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其中好好翻阅,每天抽出一个小时来为那些伤者换药,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研究它们。 ------------------------------------- 凤翎皇宫。 凤珂从摘星塔离开之后,越想越不忿,还是觉得应该将那擅闯摘星塔之人捉回来。 “来人,去查,究竟是何人偷盗了摘星塔?格杀勿论!” 凤珂拍了一下桌子,唤出暗中跟着她的那些影子,命她们去查清楚究竟哪些古籍都流向了何处,偷盗者,格杀勿论。 影子们领命散开,从御书房闪身离去。 “母皇!” 凤自欢推门而入,身边还跟着孟之侜,她的伤势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特意来跟凤珂辞行的。 “欢儿来了!来人,赐坐!” 凤珂揉了揉吃痛的眉心,摆摆手命殿中随侍为凤自欢和孟之侜备座。 凤落安出现之后又再度消失,北城门被毁,摘星塔被盗,这段时间来似乎凤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她手中的力量已经消耗差不多,还能用得上的就剩下凤自欢以及孟之侜身后的左将军人马。 “母皇,欢儿是来辞行的,这段时日在宫中养伤,对公主府的几位夫侍挂念的很,现在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欢儿想出宫回府!” 凤自欢拱手说着,摘星塔被盗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了,看来是凤晚羽那边已经有了新动作,她该出宫去了。 皇宫之中,凤珂的力量已经被她知晓的八九不离十,而且大多数都已经消耗殆尽,目前她还能用得上的就是自己和左将军一脉了。所以,她更应该离开,并且带着孟之侜离开,不给凤珂留下任何掣肘左将军的把柄。 “欢儿要出宫?是在宫中住的不习惯么?” 凤珂眼神扫了一下,现在这种时候,凤自欢提出要离宫,是因为察觉了什么,亦或是想反抗她? “母皇,欢儿想府中那些夫侍了!还而且,公主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欢儿解决,儿臣只是回府去住,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母皇了,每天还是会上朝,还会进宫跟母皇请安的!” “说到做到才是……” 第355章 五宗问罪,护山门 天羽宗。 紫微星君出关之后,就一直在打听有关鬼宗少主的情况,打听那人和小师叔究竟有什么关系。 直至,讨伐鬼宗的几大宗门一起找上了天羽宗,让天羽宗将人交出来平息众怒。 这里面,包括落霞峰、流光宗、灭世暝台、凶冥教、以及明王阁。 至于没有参与其他人,神宗圣女闭关只为对付鬼宗少宗主一人,不牵涉天羽宗;莲煞门门主亲自外出寻找鬼宗少主的消息,不为剿灭只为捉拿;万蛊门则是因为内乱动荡无暇分身;至于焚火殿,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作壁上观。 “紫微星君,多年不见真是难得!这次我们几大宗门来不为别的,只想让天羽宗将人交出来!” 灭世暝台的阇夫人直接坐在流光宗破云剑的怀中,不顾破云剑已经泛青的脸色一变戏弄他一边轻声说着,甚至还暗自将天羽宗紫微星君与流光宗破云剑做了一番比较。年纪来说,破云剑更年轻力壮一些,不过样貌嘛,紫微星君倒是更加俊逸,有机会倒是挺想尝尝他的味道…… “那人不是我们天羽宗的,找上门来,也交不出人!” 紫微星君瞥了一眼众人,淡然的说着,身边坐着的三个长老也是一脸冷色,天羽宗已经被不明势力挑了两回,现在还被这些人联手找上门来,当真是欺她们天羽宗无人么? “呵,用的你们天羽宗不传功法,还说不是你们的人,谁信?” 落霞峰来的是落霞峰峰主之子,坐在轮椅上,眼神嘲讽,身后站着的女子一身劲装,面色晦暗不明,并且用面罩挡去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会功法就算的话,听说那女子医毒都不错,难不成是你们落霞峰培养出来的?” 天羽宗二长老紫枭站起身来,抬手指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男子不满的说着。话音刚落,落霞峰男子身后的劲装女子直接飞身而起,手中的短刃直接斩向二长老,眼神阴狠,不死不休那样。 砰!!! 二长老毕竟是战堂长老,反应能力与实战能力都不俗。 女子袭身而来的时候,二长老脚步翩飞侧身躲过,曲肘直接砸向她腰间,并且反手扣住她肩膀与手腕,轻轻一拧之后便已经错位,反手轮了一圈之后砸在地上。 “呸……欺负年年,杀无赦!” 女子吐出一口血水,翻身站起之后冷声说了一句,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去,并且将错位的肩膀拉扯一下之后翻身而起,再度袭向二长老。 “找死!” 二长老一再被挑衅,冷声说了一句之后抬手将直接亮出兵刃,长剑横扫,泛着紫色光芒,剑锋所指之处便是女子心脏。 “不要!小心!” 坐在轮椅上的落霞峰小公子喊了一句,紧张的用手推着轮椅轮子前进,提醒着那个女子要小心。女子担心会伤到他便收了三分力,抬手握住年年的轮椅扶手将他推开,自己却没有闪避的及,被二长老的长剑刺穿腰腹。 “别打了,住手!” 落霞峰小公子喊了一句,接住摇摇欲坠却依然坚持要继续的那个女子,从衣袖间取出金疮药倒在女子腰间,为她包扎。 “落霞峰这打招呼的方式,倒是让本君大开眼界!” 紫微星君衣袖翻转将二长老推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淡然的语气说着,眼神却落在落霞峰众人的身上,即便波澜不起也让人觉得背后一寒。 “天羽宗也不差,欺负一个晚辈算什么本事!” 明王阁的大长老声若洪钟的说了一句,声音之大,让在座所有人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甚至就连紫微星君都皱了皱眉。 “本君以紫微星发誓,宗内确实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若是继续不依不饶,休怪本君活动手脚了!” 紫微星君站起身,抬手虚空一抓,旁边武器架子上的长剑就已经飞到他手中。他沉声淡然说着,手中的长剑缓慢抽出,剑光逐渐显现,银白剑身上泛着紫色光芒,紫气浓郁且深邃。 “紫微星君,你也不掂量一下,在座可是五大宗门,你究竟能否保得住天羽宗千百年威名?” 流光宗破云剑抬手也握住了自己的剑身,冷漠且威胁的回了一句,大有一种你若不将人交出来就是与他们五宗为敌的架势。 “呵,本君是看出来了,你们不过是找个借口来对付天羽宗罢了!要战,就痛快点!” 紫微星君冷哼了一声,这些人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完全就是来找茬的。既然如此,那想战就战罢了,他已经近百年没有好好的畅快淋漓的打一场,也正好活动活动手脚。 砰!!! 紫微星君的长剑挥出一道剑光,凌厉的剑风将另外五宗之人挥出大殿之外,只见他飞身而起紧跟而上,在天羽宗大殿外的广场上与他们站在两边。天羽宗三个长老站在紫微星君身后,手中长剑一并出鞘,剑锋所指之处皆是敌人所在。 紫微星君雪白的长发无风自扬,周身气势大开大合,就像是一柄韬光养晦许久的藏剑正在被拭去锈迹斑斑的外表,显露出璀璨的光华。 长剑迎风挥出,划破了寒风,剑光袭向五宗众人。 “不动如钟,罩!” 明王阁弟子全都使出本门功法,璀璨的金光如同一口口古朴的金钟,笼罩住他们,挡下犀利的剑意。 “雕虫小技!” 紫微星君眼神扫过,手腕翻转之间再度挥出两道剑风,从刁钻的角度再次叠加,三道剑意直接破开了明王阁众人的功法,伤了不少人! “扰天羽宗山门者,该杀!” 紫微星君眼神冷冽,飞身而起踏上半空,轻描淡写大而化简的挥出了一剑! 只一剑!!! 剑光化作一道紫意流光,骇人的剑气搅动的广场上的树木落叶纷纷掉落,石阶地面一寸寸龟裂!!! 这景象异常的凄厉绝艳,落木萧萧。若是没有了这森然剑意,倒也是一处不可磨灭的永恒美景。 这一剑的威力,搅动周围的空气,仿若连魂魄都可以卷动! 周围三尺之内,都被这一剑的剑意笼罩,令人避无所避逃无可逃,甚至连四肢都僵硬住,连抬起武器的气力都仿佛被剑意席卷抽空了一样! 嘭!!! 紫色剑意劈下,五宗数百人的队伍中间,被劈开一道深深的缺口,倒在剑意下的人不计其数,还活着的也被剑风伤了肺腑,除了一些老长老之外,剩下的人基本都嘴角带血,手脚颤抖,神色惶惶…… “不!” 落霞峰的小公子发出一声震天的哀嚎,在他眼前,那个护他坐上峰主位置的女子双手张开,一道血线从她的额间慢慢蔓延,女子最后的笑容逐渐因为增大的血线而分成了两半,整个人一左一右的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帮他推轮椅,不能陪他赏花,更不能再对她笑了…… “你敢杀她,都别想活!” 落霞峰小公子哀嚎了一句,双手拍在轮椅之上,轮椅扶手中飘散出刺鼻浓厚的毒雾,小公子凄然的笑着,裹夹着那些毒雾直接冲向了天羽宗众人! 噗!!! 三个长老用内力将他挥开之后,三柄长剑将他刺了个对穿,身上三道血洞,流出来的居然是漆黑的毒血,而且毒药慢慢蔓延到长剑之上,腐蚀的恶臭将长剑折断,小公子栽倒在地,脸上挂着凄然的笑容,一步一步向那个女子的两团血肉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 最终的最终,他还是没有碰得到她,只能含恨的闭上双眼…… “一起上!” 凶冥教长老哼了一声,这次他们五宗齐聚,若是就这么被一个紫微星君给剿灭了,五宗之人又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随着凶冥教的几人出手,剩下的明王阁、流光宗、灭世暝台等人也相继出手,不过他们被刚刚那一剑的剑意已经受了内伤,大部分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天羽宗的,护山门,战!” 紫微星君在半空扬声吩咐了一句,天羽宗弟子在三个长老的带领下,与五宗之人战成了一团,各色功法光芒显现,血雾横飞,整个天羽宗广场渐渐被尸体堆积,有五宗的,有天羽的,被血水浸透衣衫,早已分不清彼此。 层层叠叠的尸山血海在广场上堆积,天羽宗的弟子也伤亡不小,紫微星君与阇夫人、几大长老战在一起,无暇分身回援…… “嘿,听说,你们在找本少主?” 云端之上缓缓露出一个长着龙角的漆黑蛇头,头顶上站着一身银白衣裙的女子,肩膀上站着一只雪白的双尾狐王,手中握着紫御凝宸笔打转把玩。 她的出现,令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抬头看着这个懒散又嚣张的女子,居然敢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难道就已经自信成这般地步? “紫御凝宸笔?本宗圣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三长老用长剑撑着自己,屈膝半跪在地仰头责问着,天羽宗丢失许久的圣物,为何会在这个看不清面容的黄毛丫头手中? “你们若是不打了?本少主要解决一下陈年旧怨!” 凤绾绾站起身,睥睨天下的气势,抬手一座漆黑的九转轮回塔出现在广场正中,隔开了双方还在苟延残喘的人马,至于躲闪不及的,则被九转轮回塔压下,一条条血水缓缓流出…… “战堂、御堂、敏堂,三位长老,本少主想跟你们借一样东西!” “大胆贼人,偷盗本宗圣物,还敢上门挑衅!紫微星君,就是此人假冒是太上师叔,在极乐台闹事,速速将其拿下问罪!” 九转轮回塔一出,二长老就知晓眼前人便是紫熙说的那个在极乐台闹事的鬼宗少主,厉声呵斥了一句之后告诉紫微星君,要紫微星君将其斩杀! “你便是自称太上师叔的鬼宗少主?请问,你从何处得到本宗圣物?还有,寒啸何在……” 第356章 废众长老,紫娆来 “你便是自称太上师叔的鬼宗少主?请问,你从何处得到本宗圣物?还有,寒啸何在……” 紫微星君看着墨蛟头上的那个银衣女子询问了一句,一连串的问题扔出来,仿佛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一般。 “白发不老?阁下可是紫微星君?本少主来的似乎挺巧,都赶上你出关了……” 凤绾绾挑眉看了一眼这个面容不老的紫微星君,这就是天羽紫微醉逍遥? “回答本君的问题,否则,本君打到你说也行!” 紫微星君急于想知道寒啸的下落,想知道小师叔的事情,想知道为何天羽宗圣物会出现在这个小丫头手上,想知道为何这个小丫头自称是太上师叔,想知道的太多太多…… “一下子问这么多,本少主要先回答哪一个?” 凤绾绾转了一下手中的紫御凝宸笔,红唇勾起,阻止紫御凝宸笔想要从她手中挣脱开。 紫微星君究竟是和那些长老一样对师傅喊打喊杀,还是站在师傅这边的,她都没弄清楚,怎能让师傅与她们相见? “那一个个回答,圣物为何会在你手上?” 紫微星君抬手长剑直指凤绾绾,一脸的冷色,这丫头手中有寒啸和圣物,难不成小师叔落在她手中? “师傅给的!” 凤绾绾淡定的说着,这个确实是实话,确实是师傅给的。 “那你师傅是谁?” 紫微星君的长剑微微有些颤抖,紫色光芒逐渐燃起又熄灭,害怕听到又渴望听到的复杂心情将他席卷…… “刚刚问的没有这个问题,本少主可以不回答!” 凤绾绾撇过头,抬手一道神光挥下,将五宗等人笼罩其中,不让她们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广场之上就剩下紫微星君、三个天羽宗长老以及一些苟延残喘的天羽宗之人。 “三位长老,本少主刚说过是要找你们借一样东西,现在,该还债了!” 凤绾绾单手掐诀,掌心紫金色魂诀之力凝聚成一个个小光球。 “御堂,重伤师傅,废!” 指尖轻挥,一道紫金光芒落下,大长老紫珃的手臂就齐肩被斩下,血雾散开,大长老手中的佛珠随着手臂一起落下,散落了一地…… “战堂,围攻师傅,废!” 凤绾绾手中的紫金光球再度挥下,这一次是战堂二长老紫枭的双腿,紫金色光芒从她膝盖处划过,血雾飘散,二长老重重栽倒,一双腿还站在原地。 “敏堂,构陷师傅,废!” 凤绾绾指尖弹出最后一个光球,瞄准的是三长老紫茕的面容。 唰!!! 两柄长剑挥来,挡下那紫金色光芒,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道身影将已经力竭的三长老拉开,自己却被断剑刺穿了肩头。 “师傅,紫熙师兄,你们怎么样?” 一个女子冲了过来,扶住受伤的紫熙,关切的询问着倒在他身边的敏堂长老。 女子正是敏堂小师妹紫絮,她刚跟大师兄从后山赶回来,就看到自己师傅被袭击的情形,当下想都没想便抢过大师兄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 “为师没事,多亏了紫熙相救!” 三长老捂住心口喘着气,刚刚那一下,若是没有了紫熙,恐怕自己的脑袋就会如同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手脚一样,死无全尸…… “咳咳……师傅,师傅你怎么样?” 紫熙将断剑从肩头拔出来,掌心被断剑划伤也顾不上,踉跄着跑向双腿被斩断倒在地上的二长老紫枭,扶起她询问着。 “死不了!紫熙,你怎么样……” 紫枭强忍着双膝传来的剧痛,断断续续的询问着徒弟怎么样了,这可是她最看重的大弟子,还准备将战堂长老的位置留给他。不过,看今天这情形,天羽宗恐怕是大厦将倾覆巢之下了。 “师傅,你没事就好,徒儿没事!” 紫熙摇摇头,肩头被断剑留下一个血洞,所幸并未伤到经脉,手臂还能动,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师徒情深?原来天羽宗长老原来也并非冷心冷情的狼心狗肺之徒,那怎么就对本少主的师傅不能宽容一点呢?” 凤绾绾冷眼撇过这二长老三长老的师徒情深,冷言冷语的嘲讽着,他们对自己徒弟能这般关爱,当初为何对师傅却如此狠心? 虽然自己可能有些迁怒,并非这几个长老亲自出手对付师傅,但是她们至少后来也该知晓这情况,却没有一人想着为师傅平反,甚至从未有一人找过师傅…… “行了,乖徒弟,不过是给你说了一点往事,你就跑过来撒气!以后为师不跟你说了!” 紫御凝宸笔深紫色亮光闪过,紫宸的灵体从紫御凝宸笔上显现出来,撇着嘴的说着。 自己不过是在魂玉世界里跟凤绾绾闲聊了一会过往,说着说着顺嘴就把自己如何被四堂追杀的情形说了出来,然后乖徒弟就失控了,乘着墨蛟不远千里来了天羽宗,只为了为自己报仇。 “师傅!是她们负你!” 凤绾绾冷眼说了一句,这天羽宗负了师傅,她不过是在为师傅报仇罢了…… “小师叔……” 紫宸现出身影之后,紫微星君手中长剑落地,不可置信的念叨着,却又不敢靠近。 小师叔当年被逐出宗门,自己那时候手中无权,劝说师傅反被师傅关进了地牢,并且还下了禁制不让他逃出来。 直到最后被放出来,就得知消息,小师叔被自己夫君揭露勾结邪教试图颠覆天羽,四堂围攻之下被擒,执法堂废了其经脉将其逐出山门。 他甚至连去哪找她都不知道,从那时候起他就决定自己要努力变强,直至成了让人望而却步的紫微星君,也从没放弃过找小师叔,不过遍寻不到她的踪迹,最终自己闭关后山,不问世事…… “哟,小微微,好久不见!” 紫宸听到那句小师叔,转过身来跟紫微星君摆摆手打着招呼。 小师叔,好久没听到了……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今连头发都花白了,样貌居然一直不曾改变。 “弟子紫微,见过小师叔,恭迎小师叔回山门!” 紫微星君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紫宸跪了下来,态度恭敬,语带哽咽。 “小微微,我不过是个被逐出山门之人,受不起你的大礼,快起来,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紫宸愣了一下然后自嘲的笑着说,紫御凝宸笔挥出一道紫色光芒,将紫微星君拜倒的身体扶起来。 被神光笼罩住的五宗之人看到此情此景,越发的笃定鬼宗少主便是天羽宗之人,否则怎么会区区一个器灵能让紫微星君下跪拜礼? “放开我等,天羽宗窝藏贼人,是要跟整个江湖为敌么?” “快放开我们,否则,倾尽整个明王阁,势必屠了你天羽宗!” “本夫人的人马正在从另一端上山,你们已经陷入包围,天羽宗,紫微星君,还是认输的好!” “这一地的尸身伤者,都可做本宗的傀儡药人,早些放开我们,否则玉石俱焚!” ………… 神光里的人用各自的武器踹打着光幕,不断的咒骂着,声音却传不出来,光幕之外的天羽宗众人都在惊诧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天羽宗很多弟子都觉得自己眼花了,紫微星君,那神一样存在的人物,居然给一个器灵下跪,即便那是圣物的器灵,不也只是一个器灵而已? “小师叔,这鬼宗少主是你徒弟?” 紫微星君疑惑的问了一句,反手一剑拦下要冲上去的三长老紫茕以及她的弟子紫絮,鬼宗少主出手不留情面,冲上去只会平白送了性命。 “嗯!” 紫宸点点头,回头笑着看向凤绾绾。 这个白捡的徒弟算是捡到宝,能为了自己连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独自一人闯进天羽宗,也算是孝心一片了。 “原来是小师妹,叫句师兄来听听!” 紫微星君挑眉看向凤绾绾轻声说了一句,并且手中紫光闪烁,化作一片剑光虚影拦在二长老和三长老周围,将仅存的天羽宗弟子也拦在其中,既然是小师叔的徒弟,那就不必再有多余的伤亡了。 “少攀交情!天羽宗负了师傅,哪来的交情?” 凤绾绾冷哼了一声,天羽宗当初那般对待师傅,现在还想攀交情,晚了! “乖徒弟,小微微当年力所不及,不能怪他!” 紫宸叹了一口气,当年是自己识人不清,被身边人害了,宗门四堂联手要把自己拉下去,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落得那样下场只能说心有不甘,当年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还能去找谁报仇? “这不是当年被逐出宗门的紫宸么?还好意思回来山门?” 后山的突然爆发出一股血色光芒,随着一声狞笑,一道虚影从后山直冲过来,妖媚而阴森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原来还有漏网之鱼?血色光芒,紫娆师叔这是练了非本门功法吧!” 紫宸漂浮在紫御凝宸上,看着眼前的娇媚女子,同样的魂识状态落在场中一具尸身上,操控着那尸体站了起来,灰白的脸上挂着阴涔涔的笑容。 “没想到百余年过去,还能有机会与紫宸师侄再相见!当年若非紫宸师侄你的夫君大义灭亲,师叔真的很难想象到,祸乱宗门的居然是师侄你啊……” 依附在尸身上泛着血色诡异光芒的紫娆狰狞的说着。 人都死了圣物还能为她所用,当年应该直接将人挫骨扬灰才对,都怪掌门师姐心软,仅仅是废了她经脉逐出山门。不过不要紧,既然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圣物也好,器灵也罢,她都会让她消失…… “看来紫娆师叔很想让我死,难道说,当年勾结外贼的实际是紫娆师叔么?亦或者像那些大比武一样,为了掩盖真相,不惜将事情推到我身上……” 紫宸周身泛起了冷意,这个紫娆师叔,百多年前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她觉得师兄师姐都照顾自己这个小的,甚至师傅师姑们也照顾自己,更因为自己的天赋被掌门夸赞有意传位给自己,更因此千方百计要把自己拉下来,多次在山门大比武中下绊子…… “怎么?居然还不知道真相?真是可悲啊……” 第357章 百年恩怨,明真相 百年前,天羽宗。 当时的刑堂长老紫曦看着殿前跪着的男子以及呈上来的那一封封书信,痛心疾首,没有想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居然修炼邪功,更是勾结邪教为祸山门。 平日里捉弄师弟师妹也就算了,哪怕是毁了门中药房丹炉,也不算是大过错,看在天赋上都可以原谅,但是现在这错越犯越大,实在是罪不容恕了! “战堂,将人带过来!御堂,从旁协助!敏堂,去查清事实!” 紫曦揉着眉头吩咐了一句,坐在座位对面额三堂长老拱手离开,安排人去将最小的长老紫宸带过来。 掌门坐在首位皱着眉,她也没法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小师侄会做出这般恶事,但是眼前跪在殿上的是那丫头疼宠在心间的夫婿啊,以她们夫妻感情来说,这个男子若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忍心小师侄一错再错,也不会将这些证据都交到自己面前。 站在殿门之后的紫娆勾唇笑了一下,小师侄,天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自己枕边人背叛? 她不过是给那个男子一点点甜头,答应他事成之后会将天羽宗秘库之中一半宝物交给落霞峰,就这样不切实际的一点甜头,这男人就傻不拉几的替自己去交出那些所谓的证据,将天才拖下神坛,太容易了…… 战堂弟子将紫宸围在了后山,一阵狼啸响起,银白的狼王跃入人群,展露着尖利的牙齿目露凶光的盯着众人。 “战堂众位师侄,围攻长老可是要被重罚的哦!” 紫宸手中紫色光芒闪烁,这里面倒还有好些个熟面孔,没少被自己戏弄。现在倒是都出息了,都敢来围攻自己了? “奉刑堂长老吩咐,捉拿叛贼紫宸回去受审!” 人群之中传出一道声音,战堂长老从人群中走出来,扬声吩咐一句之后抬手就直接挥出了一掌,直袭紫宸的肩颈之处。 “怎么?来真的,那就陪你们玩玩!” 紫宸侧身躲过之后,轻笑着说了一句,掌心早就蓄势待发的紫色光芒幻化成长剑,剑光闪烁避开了袭来的战堂弟子。紫宸身边的寒啸也挥舞着狼爪在人群之中扬起一片又一片血雾…… “御堂,还不出手,是想黄雀在后么?” 战堂长老看着自己堂中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眉眼骤冷的扬声说了一句,这个御堂一直躲在暗处,体质最好的居然躲着,最抗打的居然躲着,是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战堂,你们好歹有个战字,就这样就认输了么?” 树林之中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黑影,站在枝丫之上,为首的一个男子阴森开口,一副看戏的模样。 “别忘了,你们御堂负责协助,并不是这么看着不出手!” 战堂长老手中的长剑闪现,泛着紫色光芒,侧眸讥诮了一句之后闪身冲向了人群之中的紫宸。 “放心,御堂不会隔岸观火的!” 站在枝丫上的男子冷笑的说了一声,抬手而起,命御堂众人准备,不过并没有让人动手,就这么蓄势待发的看着,看着战堂与紫宸、寒啸两败俱伤。 战堂长老加入战局,让局势暂时不会一边倒的继续颓下去。她手中的长剑挥舞着数道剑光,在寒啸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紫宸因为保护寒啸也受了大大小小的伤,不过都并不是致命。 嘭!! 紫宸飞身而起,挥起一整排剑光将面前所有人都击退了一段距离,也就留下了一些喘息的机会,她转身看向受了不少伤的寒啸,眼中含泪的挥出一掌,将寒啸拍出去。 “走啊,快走!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快走!” 紫宸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她们的目标是自己,所以寒啸只要逃进山林深处就没有人能对付它,它也就能安全自由了。 寒啸这时还没紫宸高,碧蓝色的双眼噙满泪水,一步一回头的踉跄着看紫宸。 “走啊,快走啊!不要回头!” 紫宸厉声喊了一句,催促着寒啸抓紧时间逃离。 “一个孽畜而已,小长老都这般上心,为何要背叛山门呢?” 男子声音响起,鬼魅一般的出现在紫宸身侧,抬手紫光化剑直接刺穿了紫宸的膝盖,让她重重的跪了下去。 男子手中的紫光并未消散,紧接着又是一道,洞穿了紫宸的一只手肘,让她那只手直接从手肘那里翻转过去,折成不可思议的形状,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紫宸瞧着寒啸离开的方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发出一丝一毫的惨叫,不能让已经逃离的寒啸再度回到危险之中。 “小长老就是小长老,还挺能忍!” 男子阴森的说着,抬脚踩在紫宸被洞穿的膝盖上一阵碾压,笑着蹲下身,用手将她的脚向后翻折,因为膝盖被踩住,所以听得一声咔嚓的骨头断裂声,她的小腿就已经呈不规则状翻折。 “唔……” 紫宸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痛哼,嘴唇咬破,滴落下血迹,眼神却依然坚毅的看着那个方向,直至寒啸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她才慢慢扬起了一个决绝的笑容。 “御堂,带回去!” 御堂长老兴致缺缺的松开手,没有惨叫,折磨人一点乐趣都没有,不好玩。 随着他一声令下,密令之中的无数黑影跃出,在在场所有已经倒下的战堂弟子身上补了一剑,划开她们的咽喉,让她们绝望且无声的等死。 在战堂长老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御堂长老手中的剑光从她心口钻出。 “战堂长老英勇赴义,将杀人凶手紫宸带回去领罪!” 御堂长老虚手一点,在紫宸的哑穴上落下,不让她能吐露半句真相之后,由御堂弟子将她带回了天羽宗山门。 紫宸被带回山门,御堂长老将战堂长老的死都推在紫宸身上,言说是她的邪功导致失控,斩杀了所有前去追捕的战堂弟子,甚至包括战堂长老在内。此话一出,让宗门里并未前去追捕而活下来额战堂成员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紫宸千刀万剐。 “掌门,你也听到了,这紫宸确实已经失控,还请掌门按照门规处置!” 紫娆泛着冷笑,拱手看着殿前站着的天羽宗掌门朗声说着。掌门将那些证据洋洋洒洒的扔出去,落在只能仰躺在地上无法直身而起的紫宸身上,白纸黑字,一条条一桩桩,都在诉说着她所谓的罪行。 “炼堂长老紫宸,勾结外敌颠覆山门,修炼邪功残杀同门,为长不慈,为幼不驯,四处破坏宗门建设,宗宗件件,皆是罪不容恕!掌门,万万不可再继续姑息!” 敏堂长老再次递上了一些证据,据说都是去紫宸房间中搜出来的,全都是和邪教沟通的书信,还有一些功法武器,甚至还有毒药,这些无疑是坐实了紫宸是叛逆之人的罪名。 “紫宸,你可认罪?” 天羽宗掌门冷声问了一句,已经被剧痛侵袭又没法言语的紫宸只能看着天空,眼角慢慢留下了泪光,嘴唇无声的蠕动着:我没罪! “掌门,她都默认了,直接按照门规处置了就是!” 御堂长老冷声说了一句,只有她死了,刚刚战堂那些人的血债才能有人背,所以要怪,只能怪墙倒众人推罢了。 “掌门,不如让紫宸的夫君亲手处置了她,也好全了他的忠义!” 紫娆站在旁边,看着跪坐在一旁的男子妖媚的说着。让最爱的人亲手毁灭她,这才是让紫宸最为痛苦的惩罚,也是最能让她崩溃的…… “是,本公子亲自动手也好,免得让天羽宗和落霞峰生了嫌隙!” 跪坐在地上的男子瞥见了紫娆的眼神,双手握紧自己的衣摆之后又松开,冷着声音说了一句。抬手接过紫娆递过来的长剑,一步步走向瘫在广场上的紫宸。 “抱歉,得罪了!” 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紫宸,冷声说了一句之后手腕翻转,剑光划过紫宸的手脚与脸颊,他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脸。最后,他的长剑洞穿了紫宸的肩胛琵琶骨,直接将其粉碎,彻底毁了紫宸一身天赋极佳的功法。 紫宸无声的笑了,面对这个自己放在心头的男子,她笑了。 布满血水的脸颊上,挂着笑容,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逐出山门去吧!唉!” 掌门看着落得这般下场的紫宸,终究还是不忍伤了她性命,扬声吩咐了一句之后命人将她丢到山门之外而去。 御堂长老眼神闪过,当即有几个御堂弟子上前,抬着已经成为废人从山门阶梯上扔了下去,至于还能不能活着,就看她运气了。 嗷呜!!! 一道泛着血色的银光闪过,离开又折返的寒啸飞身而起,接住重伤奄奄一息的紫宸,一溜烟钻进山林之中。 “掌门,我这就去将她抓回来!”御堂长老拱手说了一句就准备前去抓捕。 “行了,已经逐出山门,便算不得天羽宗之人,随她去吧!” 掌门垂下眼眸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么重的伤估计也活不成了,不如就此作罢,毕竟天赋极高的天才,即便是死,也不该在众人围观之下毫无尊严的死去…… 御堂长老抬眼看了一下紫娆,她微微摇了摇头,那样重的伤必然是活不下去了!而且是她最爱的男子出手,恐怕早就哀莫大于心死了吧…… ------------------------------------- “怎么,听明白真相了么?一代天才凋落的故事,是不是很精彩?” 紫娆讲述完当年的经过,灰白的面容上扬起嘲讽的笑容,当年可就只用了三个人,就将天羽宗天才逼至绝路,多可笑…… 凤绾绾抬手轰出一掌,被紫宸的紫御凝宸挡下了掌风,这是属于她的恩怨,她要自己亲手解决。 “天羽宗逐出不肖弟子,紫宸,愿与紫娆师叔比一场,直至魂消飞散……” 第358章 万符诛妖,离天羽 “天羽宗逐出不肖弟子,紫宸,愿与紫娆师叔比一场,直至魂消飞散……” 紫宸悬在紫御凝宸笔之上,厉声说了一句,看着对面脸色灰白被紫娆操控的尸身,抬手虚抬,邀战的架势一出,气势全开! “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弄死第二次!” 紫娆手中泛起诡异的血色光芒,并非是天羽宗原有的紫色,更像是被血海浸染之后,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拭目以待!” 紫宸操控着紫御凝宸笔,在半空画出一个又一个符文,闪烁着紫色光芒却没有即刻爆发。 一个个深紫色符文出现在空中,仿佛泛起了一整面的光幕,各种图腾文字汇聚在其间,慢慢汇集在一起,紫色浓郁到极致。 “呵,不过是符文而已,以为就这样能挡住么?” 紫娆抬手挥出血色光芒,散成千万条血线,犹如漫天的箭雨一样朝紫宸袭来,范围庞大直接将紫色光幕笼罩。 “小师叔这是,万符诛妖阵?” 紫微看着两边的各色光芒,对于依然还在不断绘制符文图腾的紫宸,他缓缓说了一句,眼神中泛起一丝丝担忧。 万符诛妖阵,需用强大的精神力绘制出万张各色符文,是天羽宗的开山秘法之一!即便是他的精神力也很难维持到最后,更何况小师叔现在还只剩下灵识魂体,这无异于是向死而生的招数! 紫宸面前的光墙正在慢慢叠加,她周身灵体的紫色却也在一步步减淡削弱…… “师傅!” 凤绾绾虽然不知紫宸究竟是要用何种方法打赢,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师傅的魂识正在减淡,正如她当初在山谷中以魂祭剑一样…… “乖徒弟!为师要亲手处决这个败类,不准帮!” 紫宸并未回头,扬声说了一句话,操控着的紫御凝宸笔还在坚定不移的绘着各种符文…… “师傅,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凤绾绾静静的说着,双手掐诀凝聚魂诀之力,用神力为牵引,将魂诀之力打入紫御凝宸笔之中,紫金色光芒通过紫御凝宸笔传到紫宸的魂识之中,就像是一阵暖流注入她的魂识,让她周身减淡的深紫光芒有了改变。 “傻徒弟,补充器灵魂识的力量将会以你自己的魂识为代价!快收手!” 紫宸手中挥舞的紫御凝宸笔还在继续,她扬声喊了一句,让凤绾绾收手不要再继续给她渡来魂诀之力,这每一分魂诀之力都将是以她的魂识为代价…… “疯师傅,配傻徒弟,不是正好?” 凤绾绾笑了一下,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魂诀之力传进紫御凝宸之中,就连她脚下的墨蛟都有了不安的躁动…… “傻子!” 紫微星君瞧着这师徒脸上的笑意,勾起唇角轻声说了一句,飞身来到墨蛟身上抬手拍在凤绾绾背后,将自己这百年闭关的功力全都渡进她体内,虽然可能只是微末的力量…… “紫微星君,你本不必如此,我们算不上是朋友!” 凤绾绾转头看着她冷声说了一句,紫微星君这个时候来帮她,无疑是在那五宗面前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天羽宗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小师妹,若是打赢了,可否叫声师兄来听听?” 紫微星君笑了,小师叔在这拼命,他已经错过一次帮她的机会,绝不会再错过第二次,更何况还有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小师妹呢? “若能活着的话……” 凤绾绾勾唇笑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些什么呢?如今她们三人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能活下来…… “一定能活着!” 紫微星君坚定的说了一句,小师叔可是天羽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怪才,还有他们在身后支撑,定能逢凶化吉挺过去。 紫娆的血色光箭犹如雨点一样的砸在紫色光墙之上,每一击都在紫色光墙上泛起涟漪,一丝一点的裂纹绽放却又极快的被新的符文补上,层层叠叠的越积越多,直至最后一层…… “师傅,带上你的信物,重新拾回属于你的天才之名!” 凤绾绾将紫宸给予他的那个漆黑盒子扔了过去,砸在了那一层层的光幕之上,却奇迹的被光幕吸纳融合,漆黑的盒子被紫色光幕吸纳之后,居然奇迹的形成一张弥天大网,成为整个万妖符阵最关键的一点。 “承载之网?掌门居然将这个给你做了信物?紫宸啊紫宸,可真是让人嫉妒!” 紫娆看着那弥天大网的显现,抬手一阵诡异的血色光芒挥出,却落在了网中,根本再也无法突破到紫色光幕分毫,这就是承载之网的威力,能化解一切外界的攻击,是天羽宗全宗最顶级的防御圣品。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不过,这就是天命!” 紫宸想起那个总是板着脸喜欢教训她的冷脸掌门,她也没想到掌门给的信物会藏着这个承载之网,或者说,这就是承载之网凝聚出的漆黑盒子。 有了承载之网的阻拦,绘制好的符文将不再受损,这也就意味着紫宸不用再重复绘制符文来填补,绘制的速度也将更加的快速。 “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一万……” 紫宸默默念叨着数量,直至最后一张符文出现,她笑了…… “万符诛妖阵,诛!” 紫宸落下最后一笔,整片紫色光幕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数万张符文同时启动,火焰、风沙、光芒、雷电…… 并且有了承载之网,拦下了紫娆所有的攻击,也不给她任何回防的机会,各色光芒全都笼罩在她身上,绚丽非常,让她的身影整个消散…… “紫宸,我在下面等着……” 紫娆彻底被万符诛妖阵撕碎的那一刻,她抬手指着半空中已经减淡光芒的紫宸最后喊了一句,甚至连最后一个字都不曾说完就已经消散在这世间。 “师傅!” 凤绾绾喊了一声,紫宸回头笑了一下,化作一阵光芒回到了紫御凝宸之中,然后飞回到凤绾绾手里。 凤绾绾双手掐诀,将紫御凝宸笔送回魂玉世界里,那里面的灵气能更好的补充紫御凝宸笔,能让师傅也得到更好的休养。虽然不知作为器灵的她需要多久来恢复,但是以魂玉世界里的时间流速,她相信,她们再见面的时间不会太短! “咳咳……小师妹,叫声师兄……” 紫微捂着心口跪倒,嘴角还泛着笑意的说了一句,他想说,叫声师兄来听听! “紫微星君!” 凤绾绾反身接住栽倒的紫微星君,将魂玉世界里的珍品良药都拿出来,不论是补充体力亦或是血气魂识药效的,都塞进他口中并且用神力催动药效。 “叫师兄……” 紫微星君虚弱的笑了一下,容颜不老的脸上洋溢着的都是欣慰的笑意。 “好,紫微师兄!” 凤绾绾笑了,半张面具的遮掩下,眉眼弯弯还带着泪水,清晰而柔和的喊了一句。 “真好听……” 紫微星君满意的笑了,强撑着的眼皮落下,晕厥在凤绾绾手中。 凤绾绾将紫微星君放平躺在墨蛟头上,仰头倒了几颗药丸恢复体力,沉下眼眸看向被神光笼罩其中的五宗剩余之人,双手结印,魂诀之力的光球显现,越聚越大…… “以多欺少,该杀!” 凤绾绾冷声说了一句,巨大的光球从空中砸下,将五宗剩余的人都笼罩其中…… 轰!!! 巨大的爆裂声,让天羽宗山门都在摇晃,一阵血肉横飞,落霞峰、流光宗、灭世暝台、凶冥教、以及明王阁剩余的所有人都在神光之中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的碎肉与残尸,不甘的将性命丢在了天羽宗…… 这一击,也是凤绾绾最后仅存的实力,她眼看着五宗消散之后跪倒在墨蛟头上。 整个人翻了个身仰躺在上面,看着近在咫尺的蓝天,突然觉得风好轻,云好柔,天也好蓝…… ------------------------------------- 凤绾绾最后的那一击,不止打散了五宗,也打散了天羽宗门人最后的反抗之心。 尚存的弟子们看着重伤的长老,以及刚刚那一场旷世之战,还有听到的那个迟到百年的故事真相,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不知对于这鬼宗少主究竟该恨还是该敬,亦或是该惧? “敏堂,打扫山门,收敛同门尸身!” 敏堂长老被紫絮扶起来,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墨蛟,沉声吩咐了一句,还活着的敏堂弟子领命,绕过还屹立在广场正中的九转轮回塔,将广场上同门的尸身收敛,清扫血迹,将五宗的残尸也一并收敛埋了一个巨大的墓,写着,五宗之墓! 凤绾绾调息了一个时辰,睁眼侧身,将九转轮回塔收了回来,打横抱起还在昏迷的紫微星君从云端上跃下,凌空虚踏站在了天羽宗山门主殿之前。 看着主殿之中的高座,她将紫微星君放在座椅上,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放在他手中。 留下书信:紫微星君,你这个师兄,本少主认了!太上师叔的位置,给本少主留着! 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从殿内闪过,在众人还来不及抬眸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墨蛟头上,钻进云端,往凤翎而去…… 凤珂,墨罂,本少主来找你们一一算账了…… 第359章 蒙冤昭雪,偷画像 天羽宗,紫微星君被三长老命人送回寝居休养,手中握着的银白面具死死不肯松手,即便是昏睡过去也不曾松开。 等他醒来,早已经是三天之后,天羽宗山门已经开始重建,那一战损失的五大宗门基本都将主力消耗在此,天羽宗的这一战在江湖上被传得风风雨雨,更有人说天羽宗已经可以与神宗并肩,甚至还远胜于神宗。 “三长老,大长老和二长老怎么样了?” 紫微星君醒来直呼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战堂和御堂长老如何了,一个被斩了双臂,一个被断了双腿,如此重的伤恐怕以后也不能再继续为宗门效力了。 “战堂二长老已经将长老位传给大弟子紫熙,至于御堂大长老,膝下儿女尽失,如今又失了双臂,御堂恐怕就此没落了!对了,执法堂紫茴被那个女子派人送回来了,不过紫茴不愿再留在执法堂,跪在大殿外请求接她父亲一起去后山闭关!” 三长老叹了一口气,这一战看似天羽宗大获全胜,实则也损失了不少精锐,虽然力挫五宗,却也大伤元气,宗门之中人心惶惶。 “如此,便将本尊闭关的山头赐她闭关吧,希望能有所参悟,出关之日继续为天羽宗效力!” 紫微星君叹了一口气,他出关之后就听说执法堂长老紫书失踪,命灯消散,而一并失踪的紫茴虽找不到踪迹却依然命灯亮着。如今看来,紫茴应该一直都在鬼宗少主,哦不,小师妹手中…… “是,紫微星君,这就去安排!”三长老拱手告退。 还没走到门边就被紫微星君叫住了:“等等,天羽宗尚存弟子都聚集到山门前,开宗祠,本尊要迎小师叔回宗祠堂!” “紫微星君,你若是这样做,无疑就是将鬼宗与天羽宗彻底绑在了一起,天羽宗千百年清誉恐怕……” 三长老有些犹豫的说着,这次只是因为极乐台的事情就被五宗联合上山门讨要说法,若是此时再大张旗鼓的为紫宸太上长老伸冤,奉回宗祠堂,无疑就是彻底表明了立场,对天羽宗的清名恐会不保…… “本尊迎小师叔回山门供奉,谁人敢置喙?小师叔背负冤屈百年,难道还不够么?” 紫微星君站起身,傲然天地的凌厉气场全开,世人只知天羽紫微醉逍遥,但别也忘了,天羽宗曾也是问鼎过五宗首位的宗门! “紫茕师叔,就按紫微星君说的办吧!紫熙代表战堂支持!” 肩膀伤口已经包扎过的紫熙被紫絮扶着走进来,诚恳的说着,师傅刚刚将长老位传给他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为战堂所犯下的错误彻底弥补!” “师傅,大师兄说得对,既然真相已经说明,那就该为太上师叔平反!” 紫絮在一旁也在帮忙劝说自己的师傅,当年的事在广场之上已经都说明,该伏诛的恶人也得到了应该的惩罚,那为什么被冤屈的人就不该得到公平? “絮儿,连你也站在那一边了么?” 三长老紫茕不可置信的瞧着自己的徒弟,居然也这么容易的站在了那一边,天羽宗千百年名声难道就不顾了嘛? “师傅,我这是为了正义,这不也是你教徒儿的嘛!” 紫絮走上前,一如往常一样拉着紫茕的手撒娇的说着,广场上那一战足以奠定太上长老的实力,而且圣物神器都已经认可,足以说明她并非艰险狡诈之辈,那为何不能为她正名呢? “三长老,下去准备吧!另外,准备文书,昭告江湖,鬼宗少主便是我紫微星君的小师妹,想动她的人先过本尊这关!” 紫微星君将手中的银白面具收入怀中,看着安放在面具下的字条勾唇笑了。当年他没实力护住小师叔,让她现在只能成为器灵,这一次的小师妹,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仅仅是因为她是小师叔的徒弟,这一个理由就已经足够…… “是,紫微星君!” 三长老看着这几个人坚定的眼神,无奈的只能拱手领命,下去吩咐天羽宗还活着的门人到山门广场集合,开宗祠。 广场地面上还留着些许的战斗痕迹,剑痕刀痕各色都有,战、御、敏、执法堂等四堂尚存弟子都聚集于山门前,全是紫色衣衫,受伤之人包扎了伤口或拄拐、或坐轮椅或互相搀扶,每个人都是一脸正色看向主殿高台。 高台之上,大长老长身直立,两只空荡荡的衣袖显得有些颓颓老矣,二长老坐在轮椅上被紫熙推出来,衣摆之下没了双腿,三长老则是由紫絮搀扶着走出来,几人在主殿外微微俯首而立,看着天边执剑踏空而来的紫微星君。 “恭迎紫微星君!” 几堂弟子齐声恭迎紫微星君,声势庞大,俯首行礼。 “天羽宗的弟子听令!”紫微星君落在主殿之前,扬声吩咐了一句。 “弟子在!”山门前诸位弟子俯身听命。 “太上师叔紫宸,蒙冤百年,终得昭雪,如今为其正名迎回山门,诸位弟子谨记!” 紫微星君抬手一本名册显现,泛着紫光的朱笔将紫宸的大名将其写上,天羽宗山门的大响了三下。 随着登记册最后一笔落下,宗祠堂中一道璀璨的紫光乍亮,太上长老紫宸的名号在紫光中显现,至此重回山门。 “另外,鬼宗少主为太上长老紫宸亲收弟子,也就是本尊的小师妹,尔等以后见到鬼宗少主,尊称一声太上师叔!” 紫微星君紧接着再度开口,将凤绾绾留下的面具用紫光送上半空,让山门众人都能清楚看清楚面具以及上面的图案标识。 “是,弟子谨遵紫微星君之命!” 四堂弟子拱手领命,那个女子仅用一招毁了五宗,如此强横已经让他们心生惧意,幸好,不是敌人…… ------------------------------------- 凤绾绾从天羽宗离开之后,,墨蛟载着她往墨云主峰的方向而去,她自己盘腿而坐双手掐诀,进入魂玉世界里。 紫宸在紫御凝宸笔之中闪烁着微弱的紫光,平日里的宅院也看不到她身影了。凤绾绾走进院子中,伸手抚弄过院子中的花花草草,学着紫宸往日的模样浇水照顾着…… “老大,快出来,有人追上来了!” 墨蛟正太的嗓音在凤绾绾识海中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凤绾绾收拾了一下魂玉世界里的药草,去跟楚瑜告别之后便从魂玉世界中出来。 盘腿而坐,尚未睁眼就已经感觉到跟上来的气息,闭着双眼歪了一下身子,避开突袭而来的长剑。 “幻前辈,遍寻你找不到,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 凤绾绾双指夹住袭来的烛龙丹凤剑,笑着屈指弹了回去。 正是因为感觉到的气息没有杀意,她才能这般笃定的闭眼不睁,任由对方袭来。 “小疯子,又出来闹事了?” 黑衣女子笑着收回长剑,仿若熟识多年的朋友一样坐在凤绾绾身边,调笑着问了一句。 “幻前辈怎会出现在此地?” 凤绾绾询问了一下,问完又有些后知后觉的笑了一下,她怎么忘了,幻前辈与天羽宗开山掌门之间可能还存在联系,所以在天羽宗离开路上遇到也无可厚非。 “给你看个东西!” 幻千灵从怀中取出一卷画卷,这是她刚趁着天羽宗山门乱斗时候去翻找出来的掌门留存画像,正是紫宸曾经说过的黑衣女子执剑对敌的画像。 “这便是幻前辈?” 凤绾绾看着画像上的女子,黑衣墨发,容颜绝世,横眉冷对,执剑而立。 面对山头下围攻而来的千军万马仍然不该面色,身边还有着几只宠物模糊的身影,画的都不全。山头之下的千军万马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柄血红长剑,握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手中,与幻千灵遥遥对峙。 “这便是我,这便是墨罂,这画中便是当年那一场大战的景象!或者说,这画,是用了独特的秘法,将那一场大战的记忆封存在上面。” 幻千灵点点头,这张画像经过千年还不曾腐坏,不论是画锋笔墨依旧如新,所以她拿到画像的时候就用内力探查了一下,只能感觉到画像上蕴藏着一股浓郁的生命力,不过她现在还找不到破解之法。 “秘法?记忆?” 凤绾绾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幅画据师傅说是天羽宗开山掌门紫问所作,但是小白它们又说那一场大战之中并未见过紫问的身影,那这张画里究竟封存的是何人的记忆? “嗯,小疯子,你要不要试试?” 幻千灵将画像递到凤绾绾手中,这个小疯子能将她重聚魂识肉身,说不定能再创一个奇迹,强行解开这画中封印…… “试试?那我试试……” 凤绾绾将掌心神力覆盖上画像,确实感觉到有一种相对的力量在与之反抗,还有一种充沛的魂识力量在里面跃跃欲动。 这发现,让凤绾绾皱了眉,这里面的魂识力量充足的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后背生寒,比当初紫宸解开紫御凝宸笔渡给她的百年功力更为雄厚。 “幻前辈,你这里面确定只是一段记忆么?我怎么觉得似乎是在封印着什么?” “小疯子,你感觉到了什么?封印着的东西?难不成这里面是……” 第360章 封存记忆,去寂灭 “难不成里面是……” 幻千灵欲言又止,说了一半自己又沉默了,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幻前辈这般欲言又止,难道是觉得,里面是紫问?” 凤绾绾扭头问了一下,她手中的神力并未离开画卷,并且还多加了几分。 “应该不可能吧……” 幻千灵有些不相信的说着,不知是在吃定心丸亦或者是在自欺欺人? “破了封印不就知道了!” 凤绾绾勾唇泛起笑意,单手掐诀,将紫金色魂诀之力凝聚掌心覆盖在神力那只手上,两道力量加持,画卷相抗的力量稍微弱了一些。 画卷之中蕴含的充沛魂识力量蠢蠢欲动,似乎也在画卷内部冲击着想要出来一样。 凤绾绾眉眼一皱,似乎是自己帮了里面封印的东西一把,画卷之上的封印在两重,不,应该是内外三重力量下正在溃散减弱。 “墨蛟,飞快点,找个荒凉之地,快!” 凤绾绾在识海中交代了一句,她已经放缓了魂诀之力的力道,希望能延缓一下被封印之物冲破封印的时间。 现在的云端下还有城镇,这里面的东西又不知是善是恶,还是远离人群才好。 墨蛟闻言,加快了速度,整个身子急速向前冲过去。 墨蛟很快就来到了赤擎海上,云端之下是一望无际的海面,遥远的地方还有几座小如蚂蚁窝一样错落的岛屿。 “幻前辈,这里面的魂识力量要冲出来了!” 凤绾绾开口提醒了一句,只听得一阵咔咔的碎裂响声,整幅画像爆发出浓郁的紫光,一整道光柱乍起,将这一片的天空都映成了紫色。 光柱之中,慢慢出现了一道虚无的人影,然后第二道,第三道…… 随着人影越聚越多,幻千灵在人影之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形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小疯子,这似乎是这幅画活了?” 幻千灵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站在山顶,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一片黑影之中耀眼的就是山崖上的金色以及人群前的赤色。不过跟她记忆中不一样的是在山崖稍矮一点的地方,她没有察觉的地方,有一抹紫色…… “幻前辈,这里面便是当时那场大战么?” 凤绾绾瞧着这光柱之中的情形,疑惑地问着。 这里面封存的居然还真如幻前辈猜想的那样,是一段记忆,或者说,是有别于幻千灵的一段记忆。 光柱之中,站在山头的女子身影执剑遥指底下众人,身后围绕着四只宠物,底下的人群之中耀眼的赤红是一个身形为男子的人影拿着,剑尖直指向山头上的女子,手臂仔细观察能发现还有些颤抖。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矮处,在巨石之后闪烁着一个紫色的身影,很渺小,瑟缩在石头之后,看不清身形究竟是男是女…… 突然,山头下的人群之中有一阵骚乱,似乎是有人受伤的样子,紧接着那一群人就开始用各自的功法都丢向了山头上的女子,女子摇摇头,垂下了手中的金色长剑,而她身后的四只宠物为她挡住了袭上来的愤怒人群。 突然,暗处的紫色光芒闪动了一下,极快的身法穿梭在人群中,并不算帮任何一边,更像是在里面捣乱。 金色长剑的女子再次抬剑而起的时候,山谷后方冲上来了不少人,似乎是女子的自己人,与之前那群人打在了一处,用的手诀是凤绾绾最熟悉的魂诀…… 金光女子有了帮手之后,那道捣乱的紫光又躲回了原先的位置,窥探着局势发展,或者说,一直盯着的就是一金一赤两人。 那两道人影最终还是打在了一起,两人都没有留手,那从山头打到半空,再从半空打到地面。 时而互相为对方清理身边的人影像是并肩作战的队友,时而又互相敌对不死不休。 即便是就这么看着,都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不舍与决绝,极其矛盾的两人,配合默契互相信任却又针锋相对至死方休。 金色女子这边的人渐渐倒下,金色女子的攻击也越来越强烈。与之相对的赤色男子稍稍占了下风之后,攻势也变得迅猛起来,大开大合丝毫不曾防守,两人完全就是用命去博的架势…… 最终,金色女子与赤色男子同时像对方刺出一剑。 在这一瞬间,那一直在一旁窥视的紫光快速闪到其中,紫色光芒与金、赤两道身影纠缠到一起。 金色女子的攻势渐渐变得畏手畏脚,似是在一直避开紫光。 只见赤色男子的长剑即将斩下来的时候,金光女子将长剑反手而拿,用剑柄推了一把紫光人影,紫光人影被救下之后却使了暗招,一掌回身拍向金光女子,让她直接撞上了赤光男子的长剑上…… 赤色光芒的长剑随着金光女子的身影坠落而坠落,手执赤色长剑的男子身影一直停在了半空,整个画面充斥着极致的悲伤。而那道紫色光芒的人影,却志得意满功成身退,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闪身离去…… 光柱中的画面就此定格,凤绾绾回头看了一下幻千灵,只见她双目失神,眼眶通红,嘴角还挂着如释重负一般解脱的笑容。 “幻前辈,这紫光人影就是紫问姑娘?” 凤绾绾尝试性的问了一句,毕竟这光幕之中的人影全都看不到面容,只有一个个迷迷糊糊的人影,所以根本不清楚长相,而且唯独只有幻千灵和墨罂以及紫问闪烁着光泽。 “应该是她,不过我的记忆里那一场大战没有她,是墨罂背叛了我,又怎么会……” 幻千灵回想自己记忆中那一场大战,是墨罂背叛了她,抛却了往昔的记忆,直接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口,眼神狠厉根本毫不留情,与这个光柱之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幻前辈,快看,这光柱里面出现了字!” 凤绾绾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指着已经定格的画面说着,幻千灵抬眸看去,就看到了一段文字。 “不知解开这画像封印的是天羽宗哪位后辈,但是这个秘密是埋藏在本掌门心中多年,一直像一个石头压在本掌门心头。” “那一战,本掌门鬼迷心窍,妄图让那个女子受伤从而和他反目成仇,要让她看清楚,他根本不值得她的付出,并且还强行用寿元篡改了二人记忆,即便是死,本掌门也要让他们互相厌恶生生世世。” “但是,本掌门后悔了,后悔害了他们,一个人活在这世间太痛苦了。” “所以本掌门将自己的记忆抽出封印在这幅画像之中,若是日后有缘人能解开这画像封印,就当是听本掌门发发牢骚,或者听了一段故事,或者是替她们收下本掌门的愧疚,都好!” “本掌门生生世世,愿不再与他们相见!紫问绝笔!” …………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出现,幻千灵捂着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她被篡改的记忆被修复,忆起了千年前那一场大战的真相。 “老大,原来我们当年看到的赤霄插在幻千灵心口的缘由竟然是如此?我们都被骗了么?” 墨蛟的声音出现在凤绾绾的识海之中,正太的嗓音有些沉闷,它这么多年原来对鬼帝的怨都是误会么? 凤绾绾沉默了,她不知该怎么劝墨蛟,正如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幻千灵一样。 “幻前辈,带着这画像,去跟鬼帝问清楚吧!” 很久之后,凤绾绾抬手将画卷卷起,紫色光柱随着画卷的卷起而一点点的消失在画卷上。她伸手将卷好的画卷递给了幻千灵,鬼帝和幻前辈的恩怨也需要解决,所以,去寂灭之森吧,将这牵扯千年的感情彻底解释清楚。 死妖孽他们还在寂灭之森等着她求救,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关切也罢,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寂灭之森走一遭的…… “你说,找到他了?” 幻千灵有些喃喃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绾绾。 她从鬼岛离开之后,就去了自己记忆中的魂族所在地,从魂族众人那里丝毫没有得到那一战之后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现如今的魂族,只剩下寥寥数十人左右,早就没有当年的繁荣。她找到她们的时候,一个个衣衫褴褛,只有族长和长老们还衣着光鲜,甚至还在做着发扬魂族的美梦…… 那些长老和族长们,甚至还大肆强娶了不少族内族外的男子,只为了生下一个天赋异禀的血脉,重整魂族。那些男子在魂族中生活的甚至连猪狗都不如,听话的就成了玩物,不听话的就被毁去面容做了专门用来发泄与生孩子的奴隶…… “幻前辈,是这样的!鬼岛之上,你离开之后……所以,本少主这段时间一直让鬼宗之人到处在找你,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现在好了,我们一起去寂灭之森,你解开你的误会,本少主救夫君们,一举两得!” 凤绾绾将鬼帝抓走了死妖孽等人的事情跟幻千灵说了一遍,也说了鬼帝下的战书与条件。幻千灵的眼神落在掌心的画卷之上,慢慢从茫然变得坚毅,这个小疯子说得对,既然是误会,那就应该解决…… “好,我随你去寂灭之森,将千年的恩怨误会都解决了!错过了这么多年,我跟他,也该有个结局了……” 第361章 离开墨云,做准备 赤擎海上突然出现的紫色光芒,让附近几个岛也一并在紫色光辉笼罩之下。 直到紫光消失,不少岛屿上的海盗都久久不能回神,包括已经成为最大海盗团团长的铁家父子。 “臭老头,你说,这奇景会不会是少宗主她们?” 铁楼站在堂前看着遥远海面上的紫光,轻声问着身边的父亲。 “若是女娃娃,也好,说明她们还活着!” 铁雄看着慢慢消失的紫光,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头。这么长时间都没女娃娃的消息,如果这紫光真的是女娃娃她们弄出来的,那起码说明她们还活着,这便是好事。 “活着,就好!”铁楼轻声叹了一句,看着紫光消失之后转身离去。 凤绾绾并不知晓远处还有人在惦记着她们,她让墨蛟载着她和幻前辈去了墨云主峰,回到了墨云主峰的山洞之中。 星小队和辰小队依旧还在训练,似乎她离开的这两天并没有改变什么,凤晚言帮着照顾伤患,墨玄在山洞外练剑,而毒手婆婆则沉浸在那一堆毒典古籍之中。 “墨玄,毒手婆婆,三皇兄,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凤绾绾拉着幻千灵从墨蛟头上跳下来,给了墨玄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头靠在他肩头放松下来。 幻前辈回来了,她和鬼帝的恩怨也有了真相,天羽宗的事情也暂时得到了解决,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一时之间轻了大半。 “幻前辈?少主找到你了?真的是太好了!” 墨玄见到凤绾绾身后的幻千灵,也觉得欣喜,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将人找到了,几位哥哥们也能回来与少主相聚了。 幻千灵友好的点点头,记忆恢复之后她也终于记起原本的真相,看着小疯子和她的夫君这般恩爱,突然想知道时隔千年,他怎么样了? “师傅,来,快来!” 毒手婆婆在一堆古籍中抬起头,招招手让凤绾绾过去,然后一股脑将一堆瓶瓶罐罐都塞进她怀中,满满当当抱了个满怀。 “毒手婆婆,这是什么?” 凤绾绾抱着这一堆瓶瓶罐罐,有些疑惑地问着。 “师傅,这都是我根据这些古籍研制出来的药,师傅你不是找到幻前辈之后就要去寂灭之森么?给你拿着防身的!” “就比如说,这白瓶子里的是沸血丸,力竭之时含一颗,能立刻将内力提升七成,不过时辰只有半个时辰,对敌不足但是足够逃跑了!” “还有这个红色瓶子里的,是万鬼腐尸膏,只要对方沾染一丁点,就会犹如万鬼啃食一样,血肉一点点的溃败掉落,偷袭必备!” “差点忘了,这个褐色瓶子中的是千花万虫汁,只需滴上一滴,就能让中毒者周身肿起布满血疹,并且会损伤丹田。最关键的是这个药是无色无味并且药效发作的缓慢,最适合下黑手陷害了!” “还有还有……” 毒手婆婆如数家珍一样给凤绾绾介绍着这些药的药效,眼神中暗藏着担忧。师傅找到幻前辈,紧接着就要去寂灭之森救人了吧,寂灭之森之中危险不断,她这些药也算是有备无患。 “多谢毒手婆婆,本少主感动得一塌糊涂,来,抱一个!” 凤绾绾明白毒手婆婆对她的担心与关心,单手掐诀之后将手中抱着的药全都收进魂玉世界里,张开双手给毒手婆婆一个拥抱,压下眼底蔓延的红晕。 “九皇妹,为兄帮不了你多少,不过你想做的为兄都支持!我想清楚了,我跟毒手婆婆回墨城等着你,墨城那边我帮你照顾着!” 凤晚言走了过来,温文尔雅的笑着说。看九皇妹这架势,估计是要离开这墨云主峰了,所以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或许随毒手婆婆一起回去墨城将会更能让九皇妹安心。 “三皇兄,辛苦你了!” 凤绾绾笑着说,三皇兄这样选择其实也都是为了自己,有家人在身边,真好。 “主母,我们是不是要要离开了?” 影南、影北训练回来见到凤绾绾,还有久未露面的幻前辈,上前拱手说道。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都很拼命,主子怀着身孕还在寂灭之森,现在是不是该去迎主子等人回来了? “嗯,准备一下,这里不用继续呆着了!对了,血枭姐姐和那个小丫头呢?” 凤绾绾点点头,命她们收拾一下行装,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看了一眼众人,然后问了一句血鸢姐姐带着那个小丫头去哪里了,影南、影北和两个小队的人都摇头,自从小丫头被血鸢带走,她们就再没见过这两人。 “墨玄,传消息命人通知自欢姐姐和八皇兄,凤翎京城就交给他们了,等本少主从寂灭之森回来再去与她们会和!” “还有,再传信回鬼宗,让月魅堂往江湖上传一条消息,落霞峰、流光宗、灭世暝台、凶冥教、以及明王阁,将从风云榜上彻底除名,至此,江湖上将不再有这几宗的消息!” 凤绾绾一连吩咐了两句,凤翎这边全权交由自欢姐姐和凤晚羽处置,她要去接她的夫君们回家!并且,围攻天羽宗的五大门派将从此在江湖上除名,毕竟那五大门派掌事之人都已经死绝,剩下的一些山门喽啰也起不了大气候,没资格再呆在风云榜上。 “好,少主!” 墨玄不管少主为何会提及那五大宗门,也不管为何会说他们都将在江湖上消失,只要是凤绾绾吩咐的,他便只管去做就是。拱手离开之后,走出山洞,用鬼宗专有的传信方式将少主的交代传出去。 “主母,都收拾好了!” 影南、影北领着整装待发的两队人马站在凤绾绾面前,都是简单收拾一下,背着两件换洗衣服的小包袱,一个个眼神坚毅,哪怕知道是要去寂灭之森也没有任何惧怕神色,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好!毒手婆婆,我皇兄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们出发,早去早回!” 凤绾绾看着众人轻轻点点头,将凤晚言托付给毒手婆婆送回墨城,其他人随她出发,去寂灭之森! “师傅,这你就放心吧,绝对全须全眼安安稳稳的将人给你带回去!这些书我基本都记住了,不方便背回去所以就交给师傅了,记得一定要给老婆子我好好地带回来!” 毒手婆婆收拾了地上的书籍,交给凤绾绾。嘴上说着让她要把书都给她带回去,实则也是在提醒凤绾绾,一定要从寂灭之森回来,完完整整的回来…… “好,一定好好地带回去!” 凤绾绾又如何听不明白她话语中的含义,笑了一声之后双手掐诀,将地上的书全都收进魂玉世界里,跟毒手婆婆保证一定能完完整整的给她送回去。 “对了,毒手婆婆你回墨城之后若是见到血鸢姐姐,就告诉她我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凤绾绾目送他们俩离开的时候又扬声吩咐了一句,血鸢姐姐单独教导那个小丫头,既然山洞这里几天都见不到人,很有可能就是带回鬼宗去训练了,正好毒手婆婆回墨城,若是能碰得到她就转告一声也好。 “好的,师傅!” 毒手婆婆背着包袱跟凤绾绾摆摆手,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简短的回答了一句。她怕自己回过头看着凤绾绾,就会冲动的随她一起去寂灭之森闯闯,也怕自己眼底氤氲的担忧会夺眶而出,平白惹得大家伤感。 凤绾绾目送他们离开,等墨玄回来之后便让墨蛟载着他们往寂灭之森的方向而去。站在墨蛟头顶,凤绾绾看着离去的两个身影,微微皱眉之后从墨蛟头顶跃下,踏空而行,揽着毒手婆婆和凤晚言飞身回到了墨蛟背上。 “本少主先将你们安全送回墨城,再去!” 凤绾绾瞧着疑惑地两人,淡然交代了一句。从墨云主峰去墨城路途遥远,而且要经过不少州县城镇,更有可能被凤翎官员排查,与其冒险不如就多耽误一两个时辰,先将他们送回去。 “师傅,你就说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舍不得我们?”毒手婆婆用手肘撞了撞凤绾绾,开玩笑一般挑眉说着。 “是是是,本少主担心你们走那么远会磨破了鞋!”凤绾绾白了一眼她,顺着玩笑的语气回了一嘴。 她说完之后就垂眸浅笑坐下来,往后靠着墨玄的腿上,慵懒悠闲的翘起了腿。 墨玄手中的玄剑放在一侧,抬手轻轻抚摸过凤绾绾的面容。从来不善表达的他,眼神逐渐柔和,手臂搭在她放在腰腹上的手臂上,这些时日少主四处奔波,也是累了,瞧着都瘦了一圈,若是让那几个哥哥看到,恐怕又要心疼好一会了…… 墨蛟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墨城上空。 凤绾绾交代墨玄以及星辰小队的人等她一会,然后便揽着毒手婆婆和凤晚言从云端飞身而下,将他们送回城主府。 “白姨,弑叔叔!” 凤绾绾看着院子中比武的两人,弑叔叔少了一只手,白姨便也只用一只手,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交缠,并没有你死我活,更多地是情意绵绵。 “少主,回来了?毒手长老,三皇子,好久不见!” 两人见凤绾绾几人出现,也就停了下来,躬身行礼。 “嗯,弑叔叔,白姨,我送毒手婆婆和三皇兄回来,一会就要离开!本少主要去寂灭之森,墨玄他们随本少主一起去!” 凤绾绾点点头,说明来意之后指了指站在墨蛟头上的众人。弑和白枭抬头看着,云端之上出现的巨大龙角蛇头以及站在那上面的人影,那些人看面容都觉得熟悉,但是这段时日不见,整体气息上都出现了不小的变化,瞧着就觉得战意肆意。 “少主要去寂灭之森?我陪你去吧,那里面太危险……” 白枭有些不放心的说了一句,重聚经脉之后她的实力也相应的提升不少,应该能帮得到少主一臂之力。 “不用了,白姨,鬼宗还需要你和弑叔叔坐镇!而且,你们还要筹备婚礼啊,等本少主将他们接回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第362章 寂灭救人,鬼帝回 寂灭之森。 凤绾绾她们还未靠近就已然感觉到危险重重,入目皆是漫无边际的黑雾,森林之中的树木常年在黑雾之中被染成通体漆黑。 枝叶都是漆黑的,在黑雾之中影影绰绰,犹如地狱中伸出来的鬼影魔爪,并且寒意泠然。 在半空云端之上,根本看不到寂灭之森中的情况。 墨蛟载着他们在半空飞了一大圈,随处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黑雾与黑林,似乎走哪里都是一样的,每一棵树的生长方向都是一致。 “主母,要不我们先下去探探路?”影南拱手,这寂灭之森看着着实诡异,不如他们先下去探路试试。 “不用,要找人,自然是幻前辈最合适!”凤绾绾抬手拦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一旁擦剑的幻千灵。 幻千灵抬眸,烛龙丹凤剑直直挥出,在寂灭之森顶端划出一整片金光,旋了几圈之后落回她手中,继续抬手擦剑。 “幻前辈好手段,墨蛟,走,再转几圈去!” 凤绾绾看着她这般淡定的模样笑言道,慵懒的坐下靠在墨玄腿上,拍了拍墨蛟的脑袋让它在寂灭之森上方多转几圈。 她看似随意慵懒,实则是已经将神力放出,在林中四处探寻有关南宫流云、季迟、司琴、枫眠的气息。 这片寂灭之森范围很大,她的神力散出去多时,却依然找不到半分熟悉的气息,渐渐的,让她眉头皱了起来。 “灵儿,是你吗?是你来找本尊了嘛?” 墨蛟转到第二圈的时候,寂灭之森之中传来一声苍老又激动的声音,浑厚却不失威严。 一道头发花白的人影从寂灭之森之中飞了上来,急切的四顾寻找,见到墨蛟头顶坐着的拭剑女子,急冲冲的飘了过来。快到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背影望而却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与花白胡须,往后又退了稍许…… “臭老头,你要的人本少主带来了!本少主的人呢,交出来!”凤绾绾站起身,抬手亮起金光,冷声责问着。 鬼帝墨罂现在眼中只剩下那个背影,她还那般年轻,还是如往常一样爱穿墨衣,还是那样漂亮,手中的烛龙丹凤剑还是那般耀眼! “臭老头,问你话呢,本少主的人呢?”凤绾绾一道神光砸过来,从墨罂肩头的穿了过去,根本引不起他丝毫在意。 幻千灵收起绢帕,淡笑了一下,烛龙丹凤剑在手腕上绘出一道剑花,站起来转过身,将那张依旧还是记忆中的容颜展现在墨罂眼前。 “鬼帝,别来无恙!”幻千灵淡然开口,清冽漠然的语调让墨罂甚是熟悉。 墨罂伸出手想要如以往一样抱抱她,却又觉得自己这般容貌有些自惭形秽,而且看着她如此冷漠的语气更加不敢上前。 “别来无恙,灵儿,如今本尊这般模样倒是让灵儿看笑话了!” 墨罂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带着浓浓的忧愁。 幻千灵站在墨蛟头上,与墨罂两两相望,两人眼神中都都有着一眼万年的流光在旋转。只是幻千灵藏得快一些,并没有让墨罂察觉,在他眼中的她还是那般冷漠。 “哎呀,你们就别磨磨唧唧了!你们不着急,本少主还着急见夫君们呢!”凤绾绾抬手推了一把幻千灵,示意她就别装了,明明都知道真相还这般冷漠,急死她了。 “小疯子,就你着急!”幻千灵嗔了她一眼,她都千年没有见过那个人了,谁知道他是否还心意如初?不多逗逗怎么行? 凤绾绾撇了撇嘴,一把将幻千灵腰间的画卷抢了过来抬手往半空中一扔,将神力砸了上去,让画中所封存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一段被试图磨灭却又铭刻在画卷之中的记忆,落在幻千灵和墨罂眼中,墨罂空白的记忆被填补,眼眶染红,凄哀不已。 “灵儿……”墨罂看完那些画面,喃喃的喊出一句,双眸含泪声音颤抖。 当真是自己的赤霄伤了灵儿,无论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最后那一剑都是从自己手中刺出去的。原来,玉狐它们说的没错,都是自己的错…… “臭老头,本少主的夫君呢?”凤绾绾飞身而起,将半空中的画卷收起,挡住两人的眼神交汇。 幻千灵凌空虚踏而来,抬眸看着墨罂:“鬼帝,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就不妨放了小疯子的夫君们,如何?” “灵儿说放,本尊自然放!”墨罂点头,抬手挥出几个铜板,砸在寂灭之森五个角落之上,铜板陡然爆发出五色亮光。 光柱亮至最耀眼的那一刻,墨罂双手结印,最后弹出一个铜板落在五色光芒最中心的位置,一个鬼字的图腾跃然于上。 随着图腾显现,寂灭之森之中响起一阵阵铁索拖拽声音,鬼字图腾慢慢升空从五个光柱所在位置拖拽出一个个囚笼,里面的都是鬼岛上被带走之人。 司琴、季迟都是单独关着,南宫流云和枫眠关在一起,刺影以及刺影堂众人分成两拨关了起来。 “绾绾!” “小九!” “小家伙!” “少主!” 囚笼之中的人见到凤绾绾都在惊呼,这个老头实力很强横,她就这般前来万一伤到可怎么办? “你们都还好么?是本少主来晚了!” 凤绾绾飞身扫过几个囚笼,关切的询问着,这些时日没见,让他们受苦了! 她抬掌,金色神光划过,飞身一一将人接住带回墨蛟头上,幸好墨蛟身子长,多了这么些人也能站的下。凤绾绾看着南宫流云已经显怀凸起的小腹,将他揽入怀中,这个死妖孽许久未见都憔悴了,怀孕很辛苦吧…… “死妖孽,辛苦你了!” 凤绾绾在他耳边轻声说着,爱怜的抬手整理了一下他鬓边发丝,这俏丽容颜都小了一圈,原本艳丽的双唇都没了血色,只感觉心头抽疼抽疼的。 “小家伙,为夫多亏枫眠一直照顾着,并不辛苦!”南宫流云勾唇笑着,怀孕的他多了几分温柔,笑容依旧是那样的姿容绝丽。 “你们几个都辛苦了,在臭老头手中,他可有欺负你们?”凤绾绾拥着他坐下,抬眸看着其他几人轻声询问着。 司琴几人摇摇头,他们被那个老头抓来之后,起先都是关在一处,互相都有照应。后来有一日,不知为何突然被分开关押各地,失了自由。不过这个老头倒还是好吃好喝的照顾他们,更是特意将善医的枫眠与流云关在一处,虽未明说,倒也是善意。 她们这边在叙旧,幻千灵和墨罂那边倒是久久的沉默,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就好似要看一辈子那么久。 “鬼帝,你究竟要看到几时?”幻千灵沉默久了,想了半天还是自己率先打破了这局面。 墨罂虚影飘着,他现在只剩魂识的模样,甚至连抬手想抱一抱灵儿都做不到,更别说与灵儿长相厮守了。 “对不起,灵儿!终究还是本尊伤了你!”墨罂沉默许久,一脸愧意的缓缓说了一句,声音嘶哑,似是要将迟到多年的道歉一股脑宣泄出来。 幻千灵听到他这句道歉,只觉得眼眶一热鼻头一酸,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自从找回记忆之后,她其实心中也存着这个疙瘩,即便是紫问从中动了手脚,但是以墨罂的身手,即便剑身偏转个半分,自己也不至于当场丧命。若是没有魂玉,自己又怎么可能还与他再度相见,若没有小疯子舍命融合自己的两段魂识,自己又怎能…… “臭老头,你居然哭了?你这般的人,居然还会哭?”凤绾绾安抚了众位男子之后就飞身而来,正巧听到了看到了道歉这一幕,出言轻讽。 幻千灵鼻头有些红的转过身,看着凤绾绾,再看看墨罂,想说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能重修人身是小疯子的功劳,她有些自私的想要小疯子帮忙还墨罂重修人身,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重修人身有多大风险她是知道的。 “臭老头,想不想陪幻前辈长长久久?想的话,求求本少主,或许本少主帮帮你呢?”凤绾绾环抱双臂,轻声说着。 她也是见过那段记忆之人,虽不知他们情定之时,但是从那一段记忆之中也能瞧得出他们的情深几许,所以想出手帮她们一把。 “小疯子,你……”幻千灵错愕的开口,这个小疯子,难不成又想再来一回不成? 凤绾绾抬手拦住了幻千灵接下来想说的话语,一脸戏谑的瞧着墨罂。这般高高在上尊者实力的臭老头,若是求人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呢?是否能真的愿意为了幻前辈而失了这份傲气尊荣? “女娃娃,本尊当然想陪着灵儿长长久久,若是可以,本尊求你又何妨?” 墨罂看着幻千灵,眼神中都是久久未能消散的情谊,而后看着凤绾绾拱手说着,垂下了高昂的头颅。 凤绾绾冷着脸瞧着他,轻佻的说:“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臭老头究竟能为幻前辈做到何种地步! 墨罂闻言,半刻都未有迟疑,直接就屈膝跪了下去。 虽然是魂体,但是双膝跪下的举动也让凤绾绾满意的点点头。 单手结印,用魂诀之力推开幻千灵,并且隔绝了她以及墨蛟上所有人,形成一张紫金色光幕。 隔开所有人视线之后,凤绾绾抬手,金色神力笼罩住墨罂,时而强硬霸道,时而绵柔温软…… 因为已经做过一次,并且魂诀之力也从六重进阶到七重,这一次为墨罂重塑倒是没有上次那样吃力。 金光逐渐凝聚,条条经脉重现,慢慢捏合汇成人形…… 金光之中,慢慢现出男子身形,个子稍高,长发未绾披散在背后,身穿墨色暗纹长锦袍,牛皮腰带束在腰间。五官深邃,面色波澜不惊坚毅淡漠,却又不可忽视的霸气凛然,如经过岁月打磨的一方润玉,莹莹之光,似冷实暖。 “鬼帝,欢迎重回人间!” 凤绾绾边说边抬手在他眉心一点,耀眼金光没入其中。随着她话音落下,男子睁开了双眼,飞扬狭长的凤眸像极了狐狸,浅茶色的双眸之中藏着的都是狡诈与深沉,却又冷然如冰。 “本尊多谢女娃娃出手,让本尊能重新陪着灵儿!本尊从不欠人情,这便助你一把!” 墨罂醒来之后,瞧着凤绾绾面具之下原本红艳似血的双唇此时已经如纸一样苍白,抬手将她怀中画卷吸入掌心之后冷然开口。 紫问封存记忆的画卷之中有磅礴的魂识之力,这女娃娃修炼的是与灵儿相同的魂诀,这魂识之力必是大有裨益。他挥动衣袖,掐炼法诀,将画卷之中的魂识力量抽出,打入凤绾绾体内。 咔!!! 凤绾绾只感觉强大的力量充盈着体内条条经脉,犹如烈火焚烧又如寒冰激冻,随着识海中一声熟悉的碎裂之声,凤绾绾睁开双眼。 七重八荒境升到八重涅槃境,成! “女娃娃,一报还一报,本尊不欠你什么了!”墨罂捂住胸口,刚刚重聚肉身便动用如此大的功力,还是有些吃力地。 凤绾绾招手,紫金色魂诀之力中多了一抹银白色与赤红色,慢慢四种颜色融合,成了玄金色光芒。 “鬼帝,好好待幻前辈,毕竟融合肉身的机会,可没有第二次……” 第363章 纯粹神力,谋大局 凤绾绾救回死妖孽几人,邀请幻千灵和鬼帝墨罂一起去墨城转转,却被他们拒绝了。 “小疯子,我们就不去了,不过若是要去哪里闹事,记得叫上我!” 幻千灵与墨罂并肩站在一起,既然解开了当年的误会,他们之间也丢了千年时光,就先不去墨城凑热闹了! “幻前辈,找你可不容易!这次若非你自己出现,恐怕我还要费一番功夫呢!” 凤绾绾笑了一下,眼波流转故意逗了逗幻千灵。 “给,关键时候捏碎,本尊就知道!” 一旁的墨罂递过来一个弥漫着黑雾的血玉珠,这是他魂识滋养出来的,不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捏碎了它,他的魂识就能感知到所在。 “真的吗?我试试……”凤绾绾作势就要捏碎试试,墨罂抬手拦住,摇摇头:“只此一颗,想浪费的话,随你!” 凤绾绾眼神一转,当即单手掐诀将这玉珠收进了魂玉世界里,跟她们两人点头致意之后飞身回墨蛟头上,摆摆手,就载着众人离开了寂灭之森。 “寂灭之森里有什么?都没进去过,还挺好奇的!” 凤绾绾仰头靠在墨玄腿上,这次还带着星辰两小队过来,却因为幻前辈以及画卷,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没能进去寂灭之森走一遭,倒是对里面有些什么更加好奇了。 “小九,这寂灭之森里面有一处沼泽,沼泽深处好像有什么令人惧怕之物,鬼帝将我们抓来的时候还专门提醒过一句!”季迟坐在一旁轻声说着,虽然面色不好,运筹帷幄的能力却不曾减少半分。 即便是自己被鬼帝捉来,圈在这寂灭之森之中,却依旧能从周围环境之中找出蛛丝马迹出来。 “能让鬼帝都叮嘱过?这下更好奇了!”凤绾绾懒散说了一句,心头打定主意等凤翎的事情了了,过来玩一趟找找乐子。 “小家伙,这次在寂灭之森里,几个兄弟照顾为夫一人,可受了不少苦,回去可得好好疼疼他们哦……” 南宫流云抬手扶着显怀的腰腹处,凤眸轻抬,一句话热红了好几人的脸颊。 “死妖孽,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吧?辛苦你了……”凤绾绾侧过身,抬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着。 蹬! 她突然间僵住了,感觉到掌心传来小小的一点力量,在她掌心之下的南宫流云比她感觉得更为强烈。两人对视了一下,这是孩子感觉到她们的所在,正在跟他们打招呼么? “孩子踢我了?死妖孽,感觉到了吗?这感觉好奇特……” 凤绾绾坐起身,换到南宫流云身边,附耳小心翼翼的靠上他的腰腹,仿佛能听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轻轻的心跳声。 南宫流云笑意温柔的点点头,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孩子跟自己打招呼,此前一直都很安静。看来,孩子是感觉到小家伙这个娘亲来了,在跟小家伙打招呼撒娇呢! 蹬! 靠在南宫流云腰腹上的凤绾绾再一次感觉到了能量波动,并且能感觉出来是一个小巧的小手形状。她淡淡的笑了,直起身,将手放在那一块,感觉到隔着孕囊之下的小手。 并且,很难得,她竟然在孩子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波动。她缓缓散出神力,居然神力犹如有了意识一样,隔着孕囊传给了孩子,而且犹如泥牛入海一样根本不够。 很快,神力又从孕囊之下传了过来,并且比她自己散出去的更加多,充斥着她的每一条经脉,更多地都汇集去了丹田之。 “吾主,吾感觉到了一股更为纯粹的神力所在!” 苍戊的声音在凤绾绾识海之中响起,它的提醒让凤绾绾愈发期待自己的这个孩子出世。天生自带纯净神力,这不就相当于天生便已经成了神坻所在,原来死妖孽怀着的是个小神? “吾主,刚刚的神力好像让水晶棺之中有了感应……” 苍戊惊喜的声音再度响起,水晶棺是它用神力幻化所致,能隔绝不少能量,偏偏却能跟刚刚那一小股纯粹神力所感应。难道说,这纯粹神力能滋养棺中人的灵魂?若当真如此,能补全了魂识,吾主的能力是不是也能与他重聚了? 苍戊的一句话,让凤绾绾愣住了,她的孩子与父君有了感应?难道这就是孩子与自己的缘分? “苍戊,如今八重涅槃境,可否带他们进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突然问了一句,如今自己已经八重境,若是南宫流云、司琴、季迟、枫眠、墨玄几人能进魂玉世界里,就可以带他们去见见父君,更能用魂玉世界里的灵力为他们改善经脉。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不过吾感觉到几人的气息都有些杂乱,吾主若是想保险一点的话,可以缓几天!” 苍戊想了一会,在识海之中回应了一句。按理来说,魂玉世界八重的时候,便可以带人进来魂玉世界里。不过,这几人感觉气息似乎都很乱,调息几天缓缓,等休息好之后再试试应该更保险一些。 “好,我知道了!苍戊!” 凤绾绾在识海之中回答道,本想跟苍戊说声谢谢,但是也知道它不愿意听这几个字,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魂玉世界里,苍戊金光闪过,幻化成人形兽尾的模样,瞧着愈发扩大一圈的魂玉世界,嘴角浮现浅笑。吾主的实力又多加了一层,只要再有一次机遇,吾主就将再一次登顶,重回化身境巅峰。 墨蛟飞回墨城上空,凤绾绾命墨蛟将头直接垂下练武场上空,那里的场地是城主府最大的位置。 “死妖孽、司琴、季迟、枫眠,欢迎回家!” 凤绾绾将他们抱着跳下来,真挚又诚恳的跟他们几人说着欢迎回家!回家,这个词一出,就像是给几个男子打了一针定心针一样,相隔许久没有回来,瞧着并没有什么改变的城主府,就感觉一阵舒心与安心。 “少主,还有两个人,你忘记了?” 刺影领着刺影小队一起被抓的人下来,指着队伍里与她们穿的相似衣衫的两人,苏瑶和枫溪相携站在一起。少主就顾着与几个公子重遇相逢,并未注意自己的刺影小队跟着的多出来了两个人。 被鬼帝抓去的时候,季迟公子安排她们换上刺影的衣衫,混做刺影堂一员,就是为了万一被分开,他们两人也能互相照应,更是避免鬼帝打苏瑶的主意。 “少主!我先跟苏瑶回去见外祖了!” 枫溪拱手行礼之后就拉着苏瑶离开,经过寂灭之森这一次,两人的感情也有了飞跃的发展。如今回来,也该让外祖父给他们证婚,将亲事定下来了。 “主子,其他兄弟呢?” 影南、影北领着星辰小队走过来,疑惑地询问了一句,为何主子身边没看到其他影卫,另外十四个兄弟呢? “他们,替本公子去办事了!” 南宫流云笑了一下,当天被鬼帝抓的时候,是他示意让影卫不要出手。在那之后被鬼帝抓去寂灭之森,他一路都想办法给影卫留下了暗语,指使影卫不要想办法救他,先去帮他完成一件大事。 “死妖孽,怎么感觉你们在寂灭之森困着,却也在搞事情呢?” 凤绾绾上前揽过他,影卫居然没有跟在南宫流云身边,江湖以及四国也都没有影卫的动静传开。难道在与她分开的这几个月里,他们几人策划了一场她都不知晓的布局?在鬼帝的眼皮子底下,暗戳戳搞事情? “这个啊,小家伙你就去问季迟吧!作为我们几人之中举世闻名的鬼才,向来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南宫流云笑了一下,将凤绾绾往季迟怀中一送,妖孽的容颜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和小家伙分开这三个月,他们几个在寂灭之森,可不仅仅是胁迫受困,被关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都靠影卫与他们传消息,密谋着一张大网…… “你们究竟瞒着本少主做了什么?”凤绾绾歪头看着季迟。 季迟轻笑了一下,揽住凤绾绾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小九,我们要送你一份大礼,安心!” 凤绾绾瞧着神神秘秘的几人,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自己在外面想办法找幻前辈,还要帮衬着自欢姐姐与八皇兄,更是折腾到天羽宗闹了一场,本以为已经够匆忙了。没想到这几人被抓住,居然也能决策于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算计谋划着什么…… 而且,这几人似乎在这三个月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某种瞒着她的默契…… 季迟瞧着一脸蒙圈的小九,笑容越发的奸诈,小九,我们正在谋算着整个赤擎大陆,打算赠你一场盛世繁华! “司琴?你也要瞒着我?” 凤绾绾眼神在几人之中打转,最后落在一直温润大气的司琴身上,这几个暗戳戳谋算着什么,司琴难道也要帮着一起瞒着她? “绾绾,我许久没回来,城主府账本应该堆成山了,先回房了!” 司琴在她的眼神下,再看看其他几人,只能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转身离开。正因为那件事事关重大,所以才不能说给绾绾听,否则,她绝不会同意的…… “枫眠,那你呢?” 凤绾绾又看向最单纯的枫眠,笑眯眯的询问着,企图从他这里得知情况。 “绾绾,我要去给流云哥哥把平安脉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枫眠求助的看向南宫流云和季迟,南宫流云眼神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紧接着枫眠就找到了借口,顺便扶着南宫流云一并离开了演武场。 “少主,我去看看黑狱圣使和白枭圣使!” 墨玄在旁边,拱手行礼之后也转身离去。凤绾绾瞧他模样,他又没去寂灭之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那他跑个什么? 季迟揽着凤绾绾,瞧着墨玄等人离开的方向,脸上爬了少许的红潮。 他们,都是在帮他制造机会…… “季迟,赶紧将你们谋算的事情告诉本少主,否则,大刑伺候!”凤绾绾转过身,看着仅剩下的季迟,嘟囔着。 季迟笑了一下,俯身靠在凤绾绾肩头:“少主,除了美人计,本公子绝不开口……” “季迟,感觉你跟死妖孽学坏了!” “有吗?虚心求教了而已……”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64章 温泉交心,婿见翁 季迟将凤绾绾打横抱起,从练武场走回了迟归院。 在寂灭之森的这几个月里,他和几位公子互相帮助,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家人的暖意。 眼看着南宫流云的肚子越来越大,说实话,他是羡慕的,可偏偏,自己心口的红印还是完好如初。 他记得,到寂灭之森刚开始几天夜里,其他人都睡了,他却没有困意。 一个人在昏暗不见天日的林子中,抬头甚至连月亮都见不到。 他拿着石子在地上摆出目前的局势,盘算着布局,一场送给小九的盛世繁华。 有一天晚上,他依旧在林中盘算完善着布局,正巧,碰到了南宫流云靠在树边,手从被掏空的树干中抽出来,指尖还有一封密信。 南宫流云见到他,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扶着后腰走过来,他伸手扶了一把,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季迟,看你这些天一直写写画画的,有什么打算?”南宫流云妖孽的眼神一瞥,看着地上那些长短不一的线条圈圈,瞧着还挺眼熟。 季迟撩袍,在他身旁坐下,距离不远但也不算亲近,淡笑着说:“闲着无事,演算着玩。” 南宫流云将密信抽出来,从衣袖中拿出一种特制的药水和刷子,将药水涂在展开的信纸上。一些字迹在药水中慢慢消失,剩下的字迹重新排列了一下,便是:“主母回凤,珂秋猎,欢中箭,主母救!” 南宫流云将信纸递给季迟,丝毫不藏私,笑着挑眉:“小家伙无事,可以放心!接下来如何打算?” “有没有兴趣,谋一场盛世,送给小九?”季迟回看他,挑眉低言,高深莫测。 南宫流云妖孽一笑,凤眸流转:“乐意之至。” 后来,司琴和枫眠也因为各种原因参与进来。 他们几个就这样,在寂灭之森中,即便身陷囹圄,照样为了同一个人谋算着整片赤擎大陆。靠着影卫传递消息,慢慢的凝聚着众多势力。 …… 回到迟归院。 凤绾绾瞧着季迟,想起她与他在东篱时候,不由得淡笑出声。 “季迟,本少主似乎冷落了你?”季迟将凤绾绾放在软榻上,然后直起身,却被凤绾绾拉住了衣领,将他拉着俯下身来,凑近他耳边轻声说着。 季迟脸色浅淡一粉,她独特的气息就萦绕在耳边,呼吸传来的温热烧的他耳廓滚烫,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颤抖。 凤绾绾握住他的手腕,借势一拉,整个人连带着季迟向身后倒去。 季迟伸手撑在她脸侧,俯身在她身上却并未压下,眼神有过一丝错愕,还有着几分面对未知局面的慌乱,以及从耳廓蔓延开来的羞赧。 “小九,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季迟一向沉稳的声音轻微有些颤抖,瞧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幽幽问着。 凤绾绾看着他,伸手拉着他的衣领拽下,凑近他唇边啄了一下,媚眼慵懒:“季迟,你嫁给本少主,大婚的最后一步怎能不履行呢?” 季迟闻言一愣,错愕之间就被凤绾绾拉下来,艳色红唇盖上他的薄唇,轻舔,温柔,看着他的双眼就这么瞧着。 季迟,大家都觉得他位居东篱丞相风光无限,却无人真正知晓他内心的不安。 从小被父母视为灾星,说他不该是男儿身,硬是强迫他穿了多年女装,对外也是宣称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不过,哪怕他再听话,依然还是接受不了他的存在,过了几年依旧还是选择了将他丢下。 多年的孤独与不安伴随他长大,天赋卓绝,却又深受爹娘影响觉得自己就是灾星,养成了冷漠的伪装。后来男扮女装进朝堂,一步步坐上丞相位置,鬼才之名也渐渐被人所知,智商卓绝,又孤僻冷漠,在赤擎大陆声名鹊起。 直至,在东篱,遇到了那个发现他秘密却又愿意帮他掩盖秘密,更是多番帮着他,靠近他,宠爱他…… 凤绾绾一直在努力抚平他心中的不安,哪怕季迟已经对她有情,却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去,所以,她一直在等他彻底解开心结,再陪着他重获新生。 她双眸瞧着他,在等着他放开心扉,愿意交出自己,并未着急占有。季迟在她柔情的眼神之下,慌乱、错愕都在消散,阖上眸子放松下来,慢慢的靠近,撑着的手也松了下来,两人的距离贴近。 凤绾绾满意的笑了,掌心放在他的后背上抱着转了一圈,然后犹如高傲的女帝一样跨坐在季迟腰间,居高临下的瞧着他。 季迟仰视着她,眼眸沉了沉,再抬眼又重新是自信狡诈的他,嘴角勾起,抬手揽着她腰身坐起身,双手握住她的纤腰将她抬起,一拉一拽之间便已经将人打横抱在怀中。 “小九,还记得初见时,你在偷看本相沐浴么?如今,本相想看回来……”季迟揽着她站起身,抱着她走向屏风后,穿过暗门进入隔壁的浴池。 上次与枫眠一起为她治伤,记忆的旖旎在季迟踏进浴池房间的那一刻全都浮现心头,让他的呼吸也更为浑浊急促。 温泉的雾气弥漫,季迟抱着凤绾绾步入,温热的泉水浸泡他们,身上的衣衫浸透,两人的更加的亲密无间。 季迟心口的心形红痕消失,水池中的水纹激荡,伴随着难耐的低吟…… ------------------------------------- 凤绾绾在墨城住了五天,五天之内墨城全城都是喜气。 在这五天之内,墨城办了两件喜事,一是枫溪和苏瑶,二是弑和白枭。 凤绾绾为她们两对,筹办了举世大婚,堪比她自己这个城主大婚时候的热闹,更是一连两场,整座城随处可见纷飞的红纱垂幔,花般散落堆积,将城中路面覆盖成名副其实的花路。 并且在城主府中为他们布置了豪华婚房,从龙凤被到红烛,还有房间里四处张贴的囍字,全都是用的珍品。 两对新人,身着的喜袍吉服都是城中最好的绣娘所制,绣线皆为金丝玉线。 筹办了两场婚事,凤绾绾更多地时间都是在陪伴五位夫君,以及进入魂玉世界里修炼。魂玉世界里的时间在她升到八重之后,流速与外界更加的大,即便外界短短五天,在魂玉世界里可能都已经过了几年甚至几百年…… 凤绾绾等南宫流云他们几人都调息好之后,便试探着将他们带进魂玉世界里。 几次试探之后,可算是成功找到了带活人顺利进入魂玉世界里的办法,便是用魂诀之力化成光幕凝聚成光球笼罩住他们,然后双手掐诀携带着光球将他们带进来,而且是直接肉身包括魂识一起带进来…… 撤去光幕,瞧着这广阔无垠又风景优美的魂玉世界,几个男子都觉得惊诧。尤其是在凤绾绾带他们去见过水晶棺之后,几个男子对着楚瑜跪拜,尤其是司琴、枫眠两个与楚瑜相处时间最长的两人,更是红了眼眶落了泪。 “绾绾,这里是哪里?为何父君会在这里?”司琴暗自垂泪,抬眸瞧着凤绾绾轻声问着。 凤绾绾抬手用绢帕给他和枫眠擦拭了一下眼角泪光,柔声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魂玉世界,也就是我脖子上从未摘下的那块墨玉里面。父君死的时候,鲜血沾染了墨玉,魂识被收了进来,所以你们才能在这再次看见他。或许,这就是老天给父君的福报!” “小家伙,肚腹中的孩子在跟父君打招呼呢!”南宫流云感觉到孩子动了,抬手将凤绾绾的手放在了腰腹之上,让她感受着孩子…… “死妖孽,在魂玉世界里,时间流速会比外界更快,我们在里面过好几年,外界或许才过了一个时辰!而且,这里面灵气充足,我想,带你们在这里住一段时日,等你顺利将孩子生出来,顺便用这里充沛的灵力改善你们的经脉,你们觉得呢?” 凤绾绾笑着看着他,感觉到掌心下,孩子的动静,然后轻声将魂玉世界里的特点,以及,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他们。她自从那天苍戊与她说过孩子天生携带纯净神力的事情后,便考虑了许久,想让有天生便带神力的孩子在这里出生,并且改善他们几人的经脉。 她,已经具备神力,老去的速度会比正常人慢上许多许多,所以,也想改善他们的体质与经脉,想陪他们很久很久…… “小家伙,这里挺好的,孩子也喜欢这里还能多陪陪父君!为夫同意你的想法!”南宫流云用手覆盖上她的手背,妖孽的容颜凑近她,轻声说着。 凤绾绾笑着点点头,然后抬眸看向其他几人,另外几个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抬手给他们一人一个拥抱,并且送上热吻,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 统一了想法之后,就去将紫宸之前修的院子收拾了一下,并且命寒啸和墨蛟再去密林中带点木材回来。 凤绾绾扶着南宫流云在院中躺椅上休息,其他几人也各自分工,与凤绾绾配合着将院子扩大,并且多盖了好几间…… 魂玉世界里的药田,让枫眠爱不释手,恨不得整日都待在药田之中。不仅如此,凤绾绾更是将从黑袍人手中得来的那些医书古籍都给他,包括毒手婆婆已经看完的那些毒经古籍等等。 枫眠见到这些,抱着医书和药田的那些灵药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更是将自己的房间直接就让凤绾绾建在了距离药田最近的位置,痴迷于啃书炼药去了…… 凤绾绾带着几人,就这样在魂玉世界里住了下来……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65章 难得安逸,流云生 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与五位夫君在魂玉世界里住了下来,因为他们是肉身进来,真实存在,所以也是需要休息和吃饭的。 由于此前在魂玉世界里住的紫宸和苍戊都是魂识,所以因为他们,凤绾绾在扩大的院子里多盖了一间小厨房,司琴照顾着大家,就和往常一样。 其他几人,南宫流云就安心养胎,偶尔凤绾绾会扶着他四处走走,八重境的魂玉世界已经再度扩大了不少,除了墨云主峰、瀑布、溪流、竹林、药田之外,还多了密林、花海、以及尚且空着的很大很大一片…… 季迟在树下搭了个秋千,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偶尔与南宫流云探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亦或者陪凤绾绾考虑一下魂玉时间空出来的那些广漠无垠的地域如何规制。 墨玄将他的房间选在了靠近竹林的位置,每日在竹林之中练剑,并且从凤绾绾此前丢进魂玉世界里的东西中找了些兵书之类的,练剑之余作为消遣。 枫眠则是在药田之中宅起来,啃食研习凤绾绾给的那些古籍,并且尝试将凤绾绾给的那些瓶瓶罐罐中珍奇药草以及毒物都培养出来。 凤绾绾从墨云主峰上摘了些凌云寒霜花交给他做研究,这是改善他们经脉的关键。 她考虑的不仅仅如此,改善经脉只是第一步,她想陪他们长长久久,想将魂诀交给他们,最好是能想办法将神力渡给他们一些,那就更好了。 几个男子还会经常一起相携去陪陪水晶棺中的楚瑜,每次去,南宫流云的肚腹都会动一下,越是靠近水晶棺,动静越发强烈。 大多数时候,凤绾绾在墨云主峰修炼魂诀,几人各司其职又互相宠爱,难得的放松下来,直到…… 在魂玉世界里住了两个多月之后的某天夜里,南宫流云感觉到了一种刺入骨髓的疼痛从腰腹蔓延,难以压抑的痛哼声从齿间溢出。 因为就快到生产期,所以这些时日,凤绾绾不论修炼到多晚,都会陪着南宫流云就寝,哄他入睡。 所以在南宫流云痛哼的第一时间,就紧张的翻过身子,搂住他,关切的询问:“死妖孽,你怎么了?难道是……” “小家伙,疼……”南宫流云难得的没有妖冶勾人,声音带颤,面容苍白,好看的眉头深深蹙起,握住凤绾绾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鼓起。 凤绾绾双指搭在南宫流云的手腕上,一边用神力贴在他后背上渡入,一边探寻他的脉象。 “要生了?”凤绾绾探脉感觉到脉象有异,并且渡入的神力就像是有一种强大的吸力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她体内流逝,速度快到惊人。 当即敛下眼眸,抱着咬紧牙关嘴角不断颤抖的南宫流云飞身来到了枫眠所在的药田房间。 “枫眠,死妖孽他要生了,怎么办怎么办?” 凤绾绾将人放在枫眠房里的床榻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抬眸瞧着枫眠,似乎连自己曾经给男子接生过的事情都忘记了,完全脑子一团懵。 “绾绾,别着急!”枫眠提着药箱走过来,拿出里面的手术刀,还有能剥离男子孕囊的粉色药粉。 凤绾绾的手一直没有从南宫流云背上松开,不是她不愿松开,而是她的手就像是粘合在他背上,靠近腰腹的位置,并且她掌心的神力一直都不受控制的源源不断被吸纳…… 随着凤绾绾神力的灌注,南宫流云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倒还愈发的强烈,就像是有什么要从他体内爆裂开来一样! “吾主,这样不行,他只是凡人之躯,太多的神力会让他爆体而亡的!” 随着一道金光出现,苍戊的声音在凤绾绾识海中响起。 “关键是,我的手移不开,苍戊,现在该怎么办?”凤绾绾一听爆体而亡,当即摇摇头脱口而出。 一旁为南宫流云脱下衣衫解开亵衣的枫眠,疑惑地闻言看过来:“绾绾,你怎么了?在跟谁说话?” “吾主,他腹中怀着的本就是天生带神力的小神,尤其是出生这一刻,所需的灵力和神力都非常人所能忍受!所以,吾主,你要他还是他腹中的小神?” 苍戊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她的识海之中,苍老的音调带着严肃与认真,问了最难抉择的问题。 “当然是要他!”凤绾绾想都没想,丝毫不出现任何犹豫。 并非她不喜欢那个孩子,但是若一定要在两个生命中选一个,她绝不会让南宫流云从她身边消失。 “小家伙,你……”疼痛到极致的南宫流云听到她脱口而出的话,凤眸微启,小家伙这究竟是在说什么? 枫眠将凤绾绾打造的手术刀递过来,轻声:“绾绾,你镇定点,接生是你来还是我来?” 凤绾绾平日里的镇定全都被抛诸脑后,瞧着递过来的手术刀,还有疼痛到不断闷哼面容惨白的南宫流云,她的手就像是有千钧的力根本无法抬起。 南宫流云强忍着剧痛抬起手,扒住她的手腕,叹息轻喘:“小家伙,为夫信你……” 枫眠抬手施针,让南宫流云一定要稳住心神,生子相当于是男子在生死关头走上一遭,绝对不可以昏睡过去。 “吾主,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若是再不剥离孕囊将小神接生出来,恐怕就不是二选一,而是两个都保不住了!” 房中金光闪过,还剩六条尾巴金光虚影的苍戊现身出来。 抬手挥过,直接以自身蛮横的神力强硬破开凤绾绾紧贴在他背后的手,用自己的手换上,接替了凤绾绾,着急的催促了一句。 “苍戊,你怎么……” 凤绾绾被苍戊强横的神力摆脱了钳制,看着还没来得及恢复只能凝聚虚影的他接替自己,任神力流逝,整个人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虚弱。 还有一旁研磨药草不断施针的枫眠,以及一直咬牙苦撑的南宫流云。 凤绾绾敛下慌乱着急的心神,抬手接过递过来的手术刀,将魂诀之力以及神力全都灌注其中,将刀尖抵在了孕囊之上。 “枫眠,用药!死妖孽,坚持住!” 凤绾绾吩咐了一句,枫眠将研磨好的药草加上药粉混合,用纱布将药液挤出,喂南宫流云服下。 嘶! 凤绾绾的刀尖划开孕囊,神光乍现,裹杂在刀尖的魂诀之力与神力一瞬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神力所震,凤绾绾握着手术刀的手掌虎口直接被震裂。 “啊!小家伙,疼……为夫是不是要……” 南宫流云突然尖叫出声,经脉之中源源不断暴涨的力量全都汇聚于腰腹之上的孕囊之中,随着划开的刀口炸裂出强到耀眼的光芒。 “绾绾!” “少主!” “小九!” 司琴、墨玄和季迟出现在房门外,关切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助。 他们听到南宫流云的惨叫赶过来,一个个都分外担忧,尤其是这房间之中炸裂开的耀眼光芒,慢慢将房间中的人全都笼罩其中。 “吾主,小神就快出世!天生为神,引发天地异动,他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得好!” 苍戊提醒了一句,她身边这些人都是凡人之躯,哪怕魂玉世界里灵气分外纯净,但是这天生为神依旧需要更加强大的灵力做支撑,他们这些男子实在不适合靠的这么近,会被波及重伤,甚至有性命之忧。 “季迟,墨玄,带他们远离!” 凤绾绾稳住被震荡的刀尖,一路稳着将孕囊破开,听闻苍戊的话语之后扬声吩咐一句。 她挥出一阵掌风,将离得最近的枫眠挥出房门口,让季迟和墨玄带着司琴和枫眠离开。 凤绾绾放下手中的手术刀,双手探进孕囊之中,蛮横纯净的神力在抗拒她的靠近,还带着委屈,这样的感知让凤绾绾诧异。 还未出世的孩子,居然就有了委屈的情绪,透过抗拒的神力传达出来。 “吾主,将手伸出来!” 苍戊见她迟疑被抗拒,轻声说了一句,等凤绾绾伸手出来之后,直接抬手用手术刀划伤她的手腕,鲜血从腕间滑落至手掌。 凤绾绾皱眉,接生而已,要割腕? 试探性的伸手,将全都是血手再度伸进去。孕囊之中的神力这一次依旧还是委屈的抗拒,不过却有了迟疑,紧接着又转成了难过,慢慢的没了抗拒…… 凤绾绾伸进去的手没了阻碍,在触碰到腹中孩子的那一刻,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 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心头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好像是血脉之中有一种温柔被唤醒。 就因为这轻轻的一下…… 凤绾绾将孩子从孕囊之中抱出来,小小的一个,面容绝美,简直就是南宫流云的翻版。 一只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双眸是和凤绾绾如今这样的血眸,隐约还有着金光闪过。哪怕肌肤上还有着残留的些许血水,却也难掩盖其肤白如雪的底色。 长睫轻颤,撇着小嘴,颤动着嘴角,看到凤绾绾的那一眼,哇的一声哭出来,特别的委屈…… 凤绾绾招手,将孩子放在南宫流云身边,俯身在南宫流云苍白的双唇上印下一吻。 “死妖孽,辛苦你了!我爱你!” 凤绾绾珍之又重的吻着他,就像是虔诚的教徒一般,恭敬,怜爱,心疼…… 南宫流云虚弱一笑,轻轻的摇摇头,绝美的笑容在妖冶的唇角浮现。 凤绾绾垂首,将粉色药粉洒落在他腰腹,孕囊剥离的痛苦令他再次皱起了眉,苦闷的哀声从唇角溢出…… 凤绾绾怜爱的亲吻他,用极致的温柔来替代他受到的痛苦。 “死妖孽,不要忍着……” “小家伙,给为夫看看我们的孩子……”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66章 楚瑜出棺,南宫凤 凤绾绾在魂玉世界里照顾南宫流云一月有余,等他身子养好,孩子名字却还是没着落。 主要是因为南宫流云和凤绾绾就孩子姓氏有了分歧,凤绾绾说孩子姓南宫,而南宫流云却坚持要姓凤。 “小家伙,哪有孩子跟父君姓的,而且这还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南宫流云皱着眉,靠在凤绾绾怀中轻声说着。 凤绾绾将手中的温粥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轻声说:“因为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你辛苦生出来的,自然该跟你姓!不仅如此,他们以后的第一个孩子也都会跟父姓!” 她想好了,她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都跟他们姓氏,毕竟他们都是她所在意的人。 “小家伙,这于礼不和!” 南宫流云叹了一声,他知道她对他们的看重,但是孩子名字从来都是随母姓,这才是礼制。 “死妖孽,你何时见我遵循过礼制?你们是才是我的信仰与坚持!” 凤绾绾笑了,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舌尖轻卷,将她唇角的粥水渍卷进口中,然后将粥碗放在一旁。 “小家伙,你也是我们的珍之又重!” 南宫流云也笑了,妖孽的容颜沾染点点红霞,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刚刚浅尝辄止的吻加深…… “嗯,我知道!孩子就叫南宫凤!可好?” 凤绾绾与他一吻截止之后,揽着他轻声说着,南宫凤,他们两人的姓氏都在其中,就像是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一样。 “绾绾,快出来,孩子……” 司琴从院子外跑进来,紧张的说着,让房间里的两人都神色一僵,这是在魂玉世界里,孩子难道还会出什么事情么? 南宫流云站起身紧张的要出去查看,凤绾绾顾惜着他的身子,直接将他一手揽在怀中。飞身跃到房门口,另一只手揽住司琴的腰身,然后足尖一点从院子中飞了出去,顺着司琴指引的方向,往水晶棺所在的位置而去。 从墨云主峰的瀑布飞身跃下,包裹在褥巾之中的孩子,周身闪烁着金光,悬在水晶棺正上方,笑呵呵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任何危险。一双小手张开,面向水晶棺,就像是在跟楚瑜撒娇要抱抱一样…… “少主,流云哥哥,你们来了!” 墨玄站在水晶棺边上,瞧着从瀑布上跃下的的三个交叠人影,拱手说了一句。一旁的季迟和枫眠也跟她们几人点头致意。 他本来是在竹林那边练剑,听到司琴的惊呼,便追了出来,然后就听司琴说孩子突然飞了。他让司琴去找少主,自己则顺着他指的方向先行追过来,没多久,季迟也带着枫眠过来。 他们试过飞身而起靠近孩子,可是笼罩着孩子的金光,让他们没办法靠近,所以只能在一旁等着…… “这是怎么了?” 凤绾绾三人落地之后,南宫流云飞身跃起要去抱孩子,却同样被金光所挡,让他倒飞出去。 凤绾绾飞身而起将他接住,交给季迟照顾之后,自己闪身来到了孩子旁边,并没有急着去触碰,而是打量试探的用自己的神力去引导…… 自己掌心的神力逐渐被南宫凤周身弥漫的金色光所吸收,凤绾绾借此机会,靠近了南宫凤,将她抱在怀中。 要抱着南宫凤从水晶棺上下来的那一刻,南宫凤周身的金光突然强烈耀眼,挣脱了凤绾绾的怀抱,金光丝丝缕缕的由南宫凤身上如千万条丝线钻进破开水晶棺,直接钻进水晶棺中的楚瑜魂识…… 凤绾绾被南宫凤身上的金光所震开,,倒飞出去,墨蛟长长的蛟身将她卷了回来,不至于砸在墨云主峰的山石上。 墨蛟将她卷过来之后,玉狐、寒啸、朱雀等几只兽宠也都围了过来,包覆在水晶棺上的金光越来越耀眼,隐约还能听到水晶棺出现龟裂的声音…… “吾主,这里面魂识越发浓郁,怎么回事?” 因为水晶棺是苍戊神力所化,所以水晶棺有了异动,苍戊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随着一道金光还剩六根尾巴的苍戊现身,抬手释放出神力却被隔绝震开,有些疑惑地和凤绾绾询问着。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凤绾绾疑惑地摇摇头,现在这情况她瞧着都是一脸懵。为何自己满月的孩子会突然间周身神力乍现,又为何会凝聚在父君身上,难道南宫凤天生自带神力就是为了救父君的么? 咔咔!! 水晶棺的裂痕越来越大,随着一声裂开的巨响,苍戊凝聚的水晶棺四散裂开。水晶棺中的楚瑜虚虚实实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依旧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被南宫凤的神力所笼罩…… “苍戊,你不是说水晶棺破开的话,父君就会消散么?” 凤绾绾多次上前,都被金光所震开,她疑惑地询问着苍戊。苍戊拧着眉许久,然后慢慢的舒缓开,因为他发现楚瑜的魂识从杂乱慢慢变得平稳,甚至还有着被弥补被修复的模样。 随着弥漫他周围的神光一层层的愈加浓厚与璀璨,楚瑜虚虚实实的魂识灵体逐渐变得具象,从原本似乎挥手就散的浅雾状慢慢凝实,甚至隐约还有清醒的预兆…… “吾主,小主人好像是在帮忙修复这魂识,或许,吾主的遗憾将能得到弥补!” 苍戊抿着的嘴角慢慢松弛,有些欣慰的看着凤绾绾说着。凤绾绾闻言,惊诧的看向苍戊,眼神中渐渐有了水光。他说的遗憾弥补,难道是说父君能像幻前辈一样,由虚转实,从残魂化为人身么? “苍戊,父君当初是残魂被收进来,残缺不全的魂识难道也能重新凝聚人身?” 凤绾绾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从帮幻前辈凝聚人身之后,她试过好几次将魂诀之力与神力融合来修复父君,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都失败了,甚至连水晶棺都不曾突破。 如今,自己的孩子居然成了父君的福缘,天生为神还不够,更是能弥补残存魂识…… “小家伙,你看,父君刚刚好像手指动了!” 南宫流云握住凤绾绾的手,惊喜的说着。他刚刚看到,楚瑜的手指似乎跳动了一下,转瞬即逝,不过他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确实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绾绾,我也看到了!父君真的要醒了吗?”司琴眼眸微红的说着,他刚刚也清楚地看到楚瑜的手指动了一下。 一旁的季迟和墨玄都点了点头,他们也都看到了…… 若是一个人看到或许是眼花,但,若是这么多人都看到的话,那必然就是真的。 “绾绾,父君的眼眸也动了!” 枫眠指着金光慢慢减淡的楚瑜,凤绾绾闻言瞧了过去,楚瑜紧闭的双眸,眼皮抖动了几下,就像是眼球在滑动,一副即将醒来的模样…… “吾主,神光减淡了,快用你的魂诀,双掌结印,就像是你前两次唤醒那两个重新凝聚人身的一样!” 苍戊抬手用神力探寻,随即有些紧张期盼的说了一句。小主人身上的神力太过纯净,虽然弥补了楚瑜残存的魂识,但是却没办法让魂识凝成人身之后苏醒过来。 能让重新凝实的故人清醒,只有用魂诀之力…… 凤绾绾闻言,足尖轻点,跃在半空之中。双手翻飞,掐出复杂的魂诀手印,璀璨的玄金色光芒闪过,从她的指尖飞向楚瑜的眉心。 玄金色魂诀之力的光芒被神光抗拒,刺眼金光闪过,将那一抹魂诀之力给震散,甚至就连凤绾绾都被反噬,心脉剧痛。 凤绾绾眼神凛然,不服输的压下心脉剧痛,双手再次掐诀结印。 这一次,她将神力覆盖在闪烁的魂诀之力之上,飞身向楚瑜而去…… 砰! 覆盖在魂诀之力上面的神力与楚瑜周身弥漫的淡金色神力相触,只听得一声撞击碎裂声音之后,淡金色神力与之互相抵消,玄金色的魂诀之力直接从她贴上楚瑜额间的手指落入楚瑜眉心…… “父君,睡得够久了,小九在等你醒来!” 凤绾绾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兴奋与惊喜弥漫在心疼,汇聚在双眼中打转的泪光喜极而泣,她颤抖的声音轻声说着,让楚瑜醒来看看自己。 “小九……” 楚瑜周身弥漫的淡金色一点点消散,他抖动的双眸睁开,璀璨芳华又满是温柔,就这么与凤绾绾四目相对,沙哑的声音慢慢从他口中泄露。仅仅两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落下了眼泪,只有落在南宫流云怀中额南宫凤在咯咯直笑,天真开心,张开双手要抱抱…… “父君,绾绾好想你!” 凤绾绾扑进楚瑜怀中,就像是多年前年少时那样,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双臂环绕搂住楚瑜的腰身撒娇。楚瑜爱怜的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小九长大了…… “儿婿南宫流云,见过父君!” “儿婿司琴,见过父君!” “儿婿枫眠,见过父君!” “儿婿墨玄,见过父君!” “儿婿季迟,见过父君!” 几个男子一起屈膝拜下,他们几人跪倒在楚瑜面前,行了一个久违的大礼。他们之中,就只有南宫流云大婚之时有楚瑜在场,即便那场大婚后来被破坏,并没有将仪式走完…… 凤绾绾扶着楚瑜从半空中跃下,然后将几个男子都扶了起来,并且拉着南宫流云走到了楚瑜面前。 咯咯直笑的南宫凤张开双手要往楚瑜怀中而去,楚瑜接过之后抱着轻拍,南宫凤的两只小手握住楚瑜的手指,笑的眉眼弯弯…… “父君,这是绾绾和流云的孩子,绾绾给她取名,南宫凤!是她唤醒了父君……” 凤绾绾轻声跟楚瑜介绍着,这个孩子天生为神,又唤醒了父君,更是与父君诸般亲近,当真就是她的小福星。 “南宫凤?这名字好,以后就叫你凤儿了……凤儿乖……” 第367章 灵力充沛,出魂玉 南宫凤唤醒季迟之后,凤绾绾和苍戊因为这件事简单讨论过。 南宫凤天生自带纯净神力,在魂玉世界里因为纯净灵力而可以自动充盈,所以即便是消耗了不少,睡一觉也就能恢复如初。 而季迟的身体,凤绾绾和枫眠都为他探查过,完全是重新融合的全新肉身,并且因为南宫凤纯净神力的原因,肤色愈发的白净,并且整个人也显得更为年轻一些。 看着就与南宫流云他们差不多大,多了一番略尽沧桑的从容与温柔,倒是更加的惹人注目一些。 凤绾绾他们在魂玉世界里又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尽情享受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与祥和…… 准备离开魂玉世界的前一晚,正好是南宫流云侍寝,凤绾绾靠在他怀中沉默半晌,仰头询问着:“死妖孽,我想……” “将凤儿留在这里?”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南宫流云妖孽轻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轻声问着。 凤绾绾敛下眸子,在他手背轻吻了一下。 她知道这时候让孩子离开父君娘亲身边,确实是残酷了一些,但是他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将凤儿置于危险之中…… “小家伙,为夫也是这么想的,凤儿这个时候还是呆在这里更为安全,而且这里面的充沛灵力对她也更好一些!” 南宫流云轻笑了一下,他明白小家伙的顾及,也明白她为凤儿的思量,所以小家伙不必对他抱歉。 “可是,这里面的时间流速会很快,或许我们下一次再进来,她都已经很大了!就这么错过她的成长,难道你就不会觉得可惜么?” 凤绾绾蹙眉说着,外界的时间流速与魂玉世界里不同,所以或许他们下一次进来,凤儿都已经成了小姑娘也说不定,难道他就不会觉得遗憾么? “小家伙,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你随时能让为夫进来看看凤儿,陪她一会!而且凤儿还有其他几位爹爹,我们还能轮流进来陪陪她……” 南宫流云想劝说凤绾绾安心,可是说到后面自己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垂着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手从自己衣袖中将曾今给过凤绾绾的令牌拿出来,还有一方刻有他名字的印信,都交到凤绾绾手上…… “死妖孽,你这是不打算离开了?” 凤绾绾看着手里这些东西,只觉得有千钧重,他这是将他作为南川摄政王最重要的东西都交了出来,相当于就是将南川势力都交付到她手中,这是一个国家的重量。 “小家伙,为夫还是挺自私的,想看着小凤儿成长……” 南宫流云想到自己早早就失了双亲,明白没有双亲看顾的成长有多艰难,所以,他想陪着小凤儿成长,就让他自私这一回…… “死妖孽,那你也要想清楚,或许等我下次进来时候,我们之间已经相隔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久,我们的年岁也将被无限拉大,这些都没关系么?” 凤绾绾看着他,双手握着他的手,即将离别的伤感弥漫上她的心头。进入八重境,这里面的时间流速就比外界快上不止万倍,就算她能用最快的方法去解决剩下的问题,她和他之间也会存在遥远的时间鸿沟不可跨越…… “小家伙,陪着你或者陪着凤儿,为夫想不到该如何两全……” 南宫流云低头垂眸,无力感让他妖冶的凤眸慢慢微红。若是有更好的方法,他也不想与小家伙分开但是,外界存在了太多不确定的危险,这一切,终究还是做不到鱼与熊掌兼得…… “吾主,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房间中一片愁云惨雾,突然间,金光闪过,苍戊出现在凤绾绾等人的眼前,冷眸说着。 “苍戊,你说有办法解决眼前困境?” 凤绾绾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苍戊,难道还有办法能让魂玉世界和外界的时间差得到解决么? 苍戊抬手,一阵金光闪过,形成一张光幕。光幕之上,是赤擎大陆,但是感觉又不像现在的赤擎大陆,在光幕之上,有着两处光点在闪耀着,一处强一处弱…… “小家伙,觉不觉得这个很眼熟?” 南宫流云抬手指着其中那处暗一些的光点,回首望着凤绾绾轻声说着,这个光点所在的位置让他觉得很眼熟,所在方位是在赤擎海上,就好像…… “这个,该不会是……” 凤绾绾将此前从九转轮回塔里得到的山河镜拿出来,咬破中指,滴上血珠,山河镜中暗藏的山河宝藏重现在她们眼前。 她将两重光幕仔细比对了一下,除了国家分部所占位置不同以外,赤擎海上所在的那个光点与苍戊幻化出来的光幕之上那个光点重合…… “不对,小家伙,你这个位置不对!” 南宫流云歪着头瞧了一下,然后有俯身趴着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握住凤绾绾的手,将她手中的山河镜旋转了一下。山河镜折射出来的光幕翻折颠倒之后,两个光幕出奇的一致…… “所以,我们去的鬼岛,并非是山河宝藏所在?” 凤绾绾仔细端瞧了一下,然后将手转了回来,难道就是因为这镜像对称的原因,所以他们去鬼岛才没有找到山河宝藏么? “吾主,这一片光幕是赤擎大陆万年前的样子!这上面一强一弱两处光点,就是赤擎大陆上灵力充盈的所在!其中,这一处,灵力与魂玉世界里的灵力不相上下,所以,如果将小主人安置在这里,灵力将能继续补充,又不至于因为时间流速而……” 苍戊指着他所显现的那一片光幕上强一些的那处光点,跟凤绾绾解释着。这两处位置是万年前赤擎大陆的所在,经过时间推移,山川河流变化,都会有一些偏差出现,所以才有了需要将山河镜颠倒翻折才会一致的原因。 “这里,似乎与寂灭之森很接近……” 凤绾绾瞧着他所指的那里,若是根据推移换到山河镜上,似乎这里与北舒很接近…… “嗯,或许,我们上次走的太快还没来得及……” 南宫流云点点头,寂灭之森,他曾经待过的地方,或许他们都遗漏了什么关键所在。 凤绾绾回首轻笑了一下,握着他的手点点头,他们或许应该再去拜访一下幻前辈和鬼帝,寂灭之森中,可能还存在着他们忽略的地方。 “吾主,吾将这光幕以神力封进你的这个小镜子之中,只要你们找对了地方,它就会闪出金色神光!” 苍戊的身影越来越浅淡,它所幻化的那一片光幕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山河镜之中。它的声音还留在这房间之中,伴随着浓浓的疲累和叹息。 想到还有希望,凤绾绾和南宫流云身上都弥漫出开怀的笑意,他们两人对视着,眼神中都是希望与温情。 然后靠近,双唇相接,在缱绻之中两人抵死纠缠,一声声不可压抑的低吟响起…… 一夜过去,凤绾绾揽着南宫流云,楚瑜抱着南宫凤,其他几人则是各自准备了一些行囊,在凤绾绾手诀之中,意随心动,离开了魂玉世界。 凤绾绾等人回到外界,只过了短短几天而已。 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苏瑶和枫溪,弑和白枭,以及毒手婆婆、医圣玉梦岐、以及鬼宗几人都守在门外。 瞧着他们诧异的眼神,以及弑和白枭惊愣的眼神,楚瑜环抱着南宫凤温柔笑了一下。 “经年不见,别来无恙!” 楚瑜瞧着曾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弑和白枭,以及鬼宗的那些人,满是柔情的说了一声。简短八个字,让几人愣怔中回神,纷纷屈膝拜倒。 “恭迎宗主!” 众人一致且声势庞大的呼喊,响彻整个墨城城主府上空。凤绾绾勾唇一笑,与五个夫君站在一起,将这重逢的时刻留给父君与弑叔叔和白姨他们。 “父君,凤儿给我抱吧!” 南宫流云上前一步,从楚瑜手里接过眉眼弯弯咬手指自得其乐的南宫凤,初为人父的温柔显现,抬手逗着怀里的小凤儿。 “女娃娃,这是生了?” 玉梦岐凑了过来,打量着南宫流云和他怀中的孩子。明明还应该有两个月才出生,现在却已经站在自己眼前,甚至脸色红润,孩子也活力满满。 “外祖,这件事说来话长……” 凤绾绾揽过南宫流云的腰身,回首与其他几位夫君对视了一眼,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以及枫溪苏瑶更加的好奇。 “疼疼疼疼……这不是梦啊!” 玉梦岐感觉到自己下巴传来的疼痛,低头一看,自己宝贝的胡子被南宫凤拽在手里把玩,被拉扯的疼痛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孩子当真是提前两个月出生了…… “外祖父,这件事是这样的……” 凤绾绾神神秘秘的靠近他们几人,轻声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并且双手偷偷掐诀,在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以及枫溪苏瑶的惊呼声中,将他们带进了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为她们讲解了一下魂玉世界里时间流速的问题,并且带着他们在里面逛了一圈,将南宫流云生子以及满月,还有自己父君为何突然复活的事情讲给他们听,一字一句,不含虚假…… 几人听完之后,纷纷惊掉下巴,愣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所认识的这个人居然还有如此逆天的宝贝…… “师傅,这,就是你的芥子空间?”毒手婆婆看着药田之中灼灼其华娇艳欲滴的各色药草,惊诧的无以复加,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不过是认了个师傅,却又是像捡到了宝贝一样,带来的惊喜一重接着一重……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想,应该比你们知晓的芥子空间更加的厉害那么一点点……” “女娃娃,你就这么放心的带我们看了?不怕我们泄露出去惹得旁人眼红来抢么?”玉梦岐皱眉说着,这样宝贝的存在,女娃娃就这么毫不藏私的展现在她们眼前,很容易惹人觊觎的…… “外祖,你们又不是外人,不都是家人么……” 第368章 宗主回宗,金蟾现 凤绾绾带着医圣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从魂玉世界里出来的时候,两人怀中鼓鼓囊囊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两人匆匆跟众人行礼拜别之后,就带着一堆从魂玉世界里搜刮出来满是灵气的药草回屋研究,这些草药因为灵气充盈滋养,药力比寻常药草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不止,这可都是炼药的至宝。 鬼宗众人则是因为楚瑜的死而复生,无比兴奋,围着问东问西的,城主府的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弑叔叔,白姨,我们带父君回鬼宗,宗主回宗,好好庆祝一番!” 凤绾绾送别玉梦岐和毒手婆婆之后,瞧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楚瑜轻笑着走过来,父君死而复生,必须要有个说法才是。 “也是也是,宗主回来,该好好庆祝!不过,血鸢和炙日都不在,倒是有些可惜!” 刺影点点头,楚瑜能再次出现在自己等人眼前,这么些年的遗憾总算是弥补。宗里目前是月魅尚在,再加上自己以及两位圣使,对了,还有个弄墨公子以及卧云先生在。 血鸢去了凤翎,炙日留在南川,倒是有些可惜没能第一时间知晓宗主活着的消息。真是期待它们知晓之后的反应,尤其是常年冷漠黑暗的血鸢会不会落泪呢? “还有,宗里的金蟾圣使,一直都没跟本少主露面呢,父君可得好好引荐一下才好!” 凤绾绾扭头看向楚瑜,对于宗里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金蟾圣使,可是好奇了很久,一直都不能得偿一见。 “金蟾?小九你没见过么?应该早就见过才是!” 楚瑜疑惑地看了一眼众人,金蟾应该和黑狱白枭一样见过少宗主了才是,又怎么会一直让小九好奇至今? 弑和白枭撇过头,眼底都藏着笑意,金蟾那个家伙一直不曾对外宣扬过身份,少主即便见过也从不曾将他与金蟾圣使联想到一起。偏偏那家伙还一直引以为荣,觉得这样很好玩,不让她们说他的身份,更是为鬼宗培养出一个小金蟾…… “瑜父君?九皇妹不是说你……” 从院子外经过的凤晚言见到人群中的楚瑜,惊诧不已,瑜父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九皇妹不是说他已经…… “晚言,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楚瑜闻声抬起头,见到凤晚言,温柔的笑了笑与他打招呼。依旧还是记忆中那样柔情,短短一句话就让凤晚言浑身一颤,眼眶含泪,他都好多年好多年没有听见瑜父君这般亲切的喊他晚言了,似乎有十多年了吧…… “晚言见过瑜父君!” 凤晚言走进来,跟楚瑜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却在拜下的那一刻被一左一右两只手扶住,一只小巧的是九皇妹,另一只修长的便是来自于楚瑜。 “晚言不必多礼,现在已经没有瑜贵妃了,有的只是最平凡的,楚瑜!” 楚瑜温柔一笑,死过一次再重生的他,早已不是那困在深宫之中的瑜贵妃,现如今的他,只不过想含饴弄孙,普普通通过日子的楚瑜,能看着小九好好的就好。 “无论如何,瑜父君依旧还是瑜父君!晚言作为晚辈,礼不可废!” 凤晚言眼眶含泪的轻笑,躬身行礼之后笑着与楚瑜对视,他们两人相隔十多年的再度相见,实则两人年纪却又相差不了太多。 短暂的相见再叙之后,凤晚言瞧着众人的架势,很有眼力见的告辞离开。既然瑜父君还活着,以后他们叙话的机会还有很多,不用急于这一时。 在此之后,凤绾绾带着众人回了鬼宗,宗主回归,整个鬼宗一扫阴霾,全宗沸腾一片喜气洋洋。 “参见宗主,宗主万安!” 随处可以听到鬼宗门人拜见楚瑜的声音,众人的眼神都无比的真挚。 来到鬼宗主殿,楚瑜坐上正位,凤绾绾代表少主领着黑狱、白枭、刺影、月魅、还有卧云先生以及弄墨,以及鬼宗四堂门人齐齐拜下,声势之大,足以震颤云巅,满满都是对楚瑜这位宗主的思念之情。 “各位,四年前那场宫变,父君重伤濒死,一直都在一个神秘安全的地方养伤!本少主一直瞒着大家,不愿让你们为父君担心忧思,现如今父君已经完全康复,鬼宗将重新交由父君掌事。” 凤绾绾拜礼之后,站起身,面向鬼宗所有人,开口解释着。她将楚瑜的重生归咎于养伤,养伤四年,时至今日再度回归,这样的理由也能让人信服,至少比魂识重聚肉身更加不会惹人怀疑。 “原来宗主是去养伤了么?真的是太好了!” “宗主福运连绵,自然是否极泰来!” …… 鬼宗四门的门人们在凤绾绾这般说辞之下,以及楚瑜和黑狱圣使、白枭圣使点头示意之中,深信不疑,一个个都是很欣喜。 凤绾绾与知晓内情的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他们来的时候在路上就商议好的,以后再有人问起,,便都是此般说辞。 在座所有人,除了凤绾绾以及楚瑜,还有黑狱白枭两位圣使,将再无人知晓楚瑜身死又重生的真相,这一切都将由养伤代替。 人群之中的卧云先生,抬手抚摸着胡须,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的俯首行礼,眼神在楚瑜几人身上打转。 “卧云,过来!” 楚瑜吩咐了一句,卧云先生甩了甩衣袖,足尖轻点,飞身跃上了大殿正前的高位上。 “宗主,有何吩咐?” 卧云拱手行礼之后挑眉轻笑,看向其他几人,嘴角弧度慢慢增加。 “来和小九重新认识一下!” 楚瑜站起身,将他拉到凤绾绾面前吩咐着。卧云先生看着凤绾绾,拱手行礼之后,咻的迅猛出手,直袭她的咽喉处,屈指为爪,掌风凌厉。 凤绾绾,下意识的身形后仰,避开袭来的掌风,单手扣住他的手腕,一脚踹向他的膝窝。衣袂飘飘之间,翻身从卧云身侧绕至他身后,并且反扣住他的手臂重重压下,迫使他跪下俯身。 “少主,不可!” 就在凤绾绾要斩杀他的时候,黑狱出手抵挡,并且厉声阻止,白枭也一并抬手相帮。 卧云自己则双脚点地之后翻身旋转,令凤绾绾反压掣肘的动作缓解,摆脱牵制之后,化掌为拳,直袭凤绾绾心口处。 “少主,你输了!” 卧云的拳头停在凤绾绾心口前相距一掌的地方,轻笑着开口。若自己当真是刺客,此时这一拳下去,必定震碎她的心脉,再无生还可能。 “不,卧云先生,你输了!或者,本少主应该唤你一声,金蟾圣使才对!” 凤绾绾挑挑眉,眼神示意让他看看他自己的咽喉处,早就有一柄玄色长剑横陈在前,尚未出鞘却带着森冷杀意。墨玄诡秘莫测的出现在卧云背后,手中长剑稍稍使劲一带,就让卧云先生感觉到咽喉一紧,置身寒潭之中的深寒杀意笼罩住他周身。 啪!啪!啪! 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面容普通到极致,微微有些佝偻驼背之人,苍老布满皱纹的双手在鼓掌,抬起头直起身子,双眸藏着精光。那人抬手撕下自己面容上的伪装,露出与卧云先生一模一样的面容,笑着点头。 “属下金蟾,见过宗主、少宗主!” 拍掌的男子飞身上前,拱手示意,点明自己的身份。凤绾绾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被自己制住手腕脉象之人,松开手,并且让墨玄也收回了玄剑。被松开之后,那人抬手卸下伪装,是弄墨,而人群中的弄墨早已不现人影。 “你们,何时易容的?” 凤绾绾瞧着这师徒二人,进入鬼宗大殿时候,两人就跟在她身边,那时候应该还没有易容换貌,怎么飞身上前就变了个人?如此易容手段,倒是厉害,难怪卧云先生从来不曾被人发现真实身份。 “金蟾,你又调皮了!” 楚瑜走上前来,笑着点了点卧云的额头,轻笑温柔。这个金蟾本来是他救下的一个杂耍班子之人,会一些障眼之法,带入鬼宗之后由上一任金蟾教授生财之道,并且在鬼宗学了不少诗词古籍,奇门遁甲之道,渐渐成了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卧云先生。 不过,世人只知他为卧云,并不知晓,他还是鬼宗的金蟾圣使,手中金银无数,生财有方。 甚至,连鬼宗四堂堂主都不曾知晓他这层身份,唯独只有楚瑜以及黑狱白枭两位圣使知晓。其他四堂堂主也只知晓他是卧云先生,而金蟾圣使常年神出鬼没基本绝大多数时间都不曾在宗内。 “原来,卧云先生便是金蟾圣使!是我等眼拙!” 刺影在一旁拱手行礼,她们只知晓他是人人尊崇智计无双的卧云先生,却原来,他便是行踪不明的金蟾圣使。 “好说好说,若非宗主开口,老夫也不想暴露!” 卧云先生摆摆轻声说着,然后笑着抚摸自己的胡子,或许,这一层装扮也该再更换了,卧云的身份在宗内也不好玩了,该再换一种,藏起来…… “少主,血鸢来信了!凤翎那边来了不少江湖之人进出皇宫,风云将起,自欢郡主,危险!” 殿中一声鸟鸣,刺影飞身而起,从盘旋的猎鹰脚上取下密信,俯身禀报给凤绾绾等人知晓。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369章 四门围城,各方聚 凤绾绾收到京城血鸢传来的信件之后,轻叹了一句,将手中密信传给几位夫君和楚瑜看看。 凤珂那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同江湖之人与虎谋皮,也不知自欢姐姐与八皇兄那边能否应付的来。 “少主,墨城方向传来信号!” 刺影堂门人从宗门外前来禀报,墨城那边有曼珠沙华显现,如今鬼宗大多数人都在鬼宗,墨城仅留下几堂门人以及苏瑶、医圣玉梦岐以及毒手婆婆还有三皇兄在城主府内。 如今墨城惊现信号,若是事态有变,恐,墨城危矣…… “父君,你暂且留在这,司琴和枫眠照顾您!死妖孽,你照顾好凤儿!季迟,你……” 凤绾绾站起身,一连串嘱咐脱口而出,看向季迟的时候,却被他抬指按在唇上不让她多言,然后摇摇头,让她不要自乱阵脚。 “小九,墨城之中有我与流云布下的阵法,若是有人攻城也会吃上不少苦头,所以别自己瞎着急!或许,是友非敌也说不一定……” 季迟笑着看向她,轻声劝慰着,眼神中满是狐光狡诈。 他抬眸与南宫流云对视一眼,他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如今来墨城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他们计划中关键的一环,绝非敌人。 凤绾绾在他的劝说下,暂且放下心,不过眉头依然紧锁,交代弑叔叔和白姨照顾楚瑜等人之后,便匆匆离开鬼宗宗门,唤出墨蛟,往墨城而去。身边跟着的是季迟、南宫流云和墨玄,他们坚持要随她一起来,并且先她一步飞身上了墨蛟头顶。 “死妖孽,你这时候跟来,万一墨城真有危险,凤儿该怎么办?”凤绾绾蹙眉瞧着三人,冷声问着。 南宫流云走上前,扬起妖孽俊颜,轻笑:“凤儿与父君投缘,所以让父君帮忙照顾着,而且司琴和枫眠都在,不会有事的!小家伙你在哪,为夫就在哪!” “若是有危险呢?再也回不去了呢?你们几个也太肆意妄为了!”凤绾绾冷声说着,在得知凤珂有了不确定的动作之后,她便有了担心。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一无所有,她有了想保护的夫君,有了失而复得的父君,更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还有鬼宗以及墨城中千千万万条性命的责任。 她的心越来越大了,贪婪地想保护下他们所有人…… 南宫流云倚在她肩侧,挑眉:“小家伙,为夫心很小,只有你,活要跟你纠缠着活,哪怕是死,也要随你纠缠到下辈子……” 他的话让凤绾绾感动又诧异,双眸睁的溜圆,可爱至极。 “都说一孕傻三年,怎的流云怀孕,却影响了小九的智商呢?”季迟走过来,站在凤绾绾身边的另一侧,淡笑着开口,与南宫流云一左一右,笑的意味不明。 环抱玄剑的墨玄则是垂眸不言,少主在哪他在哪,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虽然并不知晓为何他们两人能如此淡定,但是少主怔愣的模样,确实很可爱,很容易让人升起想欺负她的心思,垂下的眼眸中泛起笑意的暖色。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少主?”凤绾绾在南宫流云和季迟满是笑意的眼神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眸询问着。 南宫流云和季迟对视一眼,两人都轻笑出声,异口同声的说着:“一会你就知道了!” ………… 墨蛟现身在墨城云端之上的时候,发现墨城四门外皆有旗帜飘扬,根据衣衫不同分裂了不少阵营,墨城守城士兵严阵以待,更有血鸢堂和刺影堂门人在城楼暗处守着,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局势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但是凤绾绾却在半空中瞧见围城人群中,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小家伙,这个还戴么?!”南宫流云从衣袖中取出她的面具,银白底色上绘着活灵活现的曼珠沙华,在指尖摇晃把玩。 凤绾绾敛眸,沉默片刻之后,笑着抬起头轻轻摇了摇。 绝色容颜无需再掩盖,这一次,她,凤翎昌乐公主,九殿下凤绾绾,该回归了…… 墨蛟巨大的头颅从云端中显现,正如凤绾绾看到他们一样,墨城四门外的众人也有不少人看见了她,因为没有佩戴面具,有的人诧异,有的人惊艳,有的人直接高举双手摇晃着…… 东城门外,东篱太女东方玥,哦不,应该说是东篱女帝东方玥御驾亲征,显眼而夺目的东字旗帜随风飘扬。 她探头从马车垂落的纱帘伸出来,抬眸见着凤绾绾和季迟,扬了扬手中的桃花酿。然后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眼神微微下撇,轻笑。 在她马车随风飘扬的纱帘之内,隐隐约约能见着还有一道人影…… 南城门外,斗大的沐字旗帜飒飒飞扬,正前方高头大马之上,端坐着英姿飒爽的付洳沁。 依旧还是一如她们初见那般模样,虎头腰带,腰挎长剑,抬眸见着凤绾绾和南宫流云的身影,眉眼带笑,拱手致意。 西城门外,站在最前方的是幻千灵和墨罂。 在她们身后跟着数十名与幻千灵衣着相似的黑袍之人,一个个面带诡异图腾面纱,凤绾绾从他们气息之中感觉到了熟悉的魂诀之力,异常庞大,汹涌…… 北城门外,人数最为庞大与杂乱。 一侧是器宇轩昂的军队,洋洋洒洒近十万人。为首领兵者,是北舒七皇子,北堂墨染。看向凤绾绾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却又很快掠过换上一层桀骜。 另一侧是铁家父子领着的海盗团,一个个凶神恶煞,却在铁楼的眼神下乖乖垂首,收回打量的目光。 在铁家父子的海盗团之后,还停着一辆马车,驾车之人是一身青衣的清韵,跟她打着招呼点头致意。马车之后,跟着的是万蛊门尚存力量…… “各位,来看本少主,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让本少主瞧着心惧的很呢!” 凤绾绾站在墨蛟头顶,满是笑意的轻言开口,声音裹杂着内力传向四门外,声音清澈却不显嘈杂,犹如清风过境一般令人舒适,却又带着熟稔。 “女娃娃,不是要打架么?本尊和灵儿可是将家底都给你拉出来了!” 西城门的墨罂抬头说着,他是感觉到珠子被毁,这才与灵儿商议,率领强势收服的魂族之人前来助阵,怎么这女娃娃倒是一副意外的样子? 凤绾绾闻言也觉得意外,单手掐诀进魂玉世界,发现墨罂交给她弥漫黑雾的血玉珠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她将碎片收拾取出,挑眉看向南宫流云和季迟,是不是该给她一个解释? “小家伙,为夫若是说,这是被凤儿砸碎的,你信么?”南宫流云莞尔一笑,凤眸微佻,伸手覆盖在血玉珠的碎片上,意图毁尸灭迹。 凤绾绾伸手扭住他的腰身轻旋,在他吃痛皱眉委屈撇嘴之后松开手,笑着轻言:“嗯,现在可以相信了!” “贵客来,开城门!本少主在城主府等着各位哟!” 凤绾绾扬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命墨蛟转身,落于城主府练武场内,吩咐城主府的下人准备宴席,迎接贵客。 东方玥吩咐大军在城外十里处扎营,自己则乘着马车带着亲兵侍卫进了城;付洳沁也只带了几名副将进城,命随行而来的沐家军在城外扎营,等候命令;幻千灵和墨罂领着魂族众人进城,他们人数少,即便全都进城也不打紧。 而北城门那边就没这么容易了…… 北堂墨染率先进城,身边只带了两名副将随行,大军在北城门外十里扎营;清韵驾着马车与万蛊门众人紧随其后,仔细端瞧还能发现,万蛊门众人的手腕与颈侧都趴窝着一只小巧泛青的蛊虫。 铁家父子领着的海贼们,眼看着这两队人马都进城了,一个个都想进城。铁家父子有些为难的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在问对方该不该将他们带进城?毕竟,野性难驯…… 另一边,城主府内,命人准备宴席的凤绾绾端坐在书房内,身侧站着墨玄。 南宫流云和季迟则是并肩而立,站在她面前,隔着一张桌案,她挑眉等着这两人给她一个答案。 “小家伙,为夫等人为你准备的惊喜,感不感动?”南宫流云轻笑,慵懒的俯身,双手撑在桌案上,凑近她。 凤绾绾敛眸,沉声:“惊喜?还是惊吓?突然间集结这么多人马齐聚墨城,这里可是凤翎边境,几国大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小九,这只是一部分!” 季迟摇摇头,就拿东方玥率领的大军来说,仅仅只有十万人,真正的大军在东篱与凤翎的边界呢,严阵以待,只等东方玥一声令下,随时拔营进攻。瞧着那北舒国带来的兵马似乎也差不多,想来也是还有后备力量留了后手…… “小家伙,沐家军岂止这一点点?相信为夫,还会有更大的惊喜!” 南宫流云凤眸之中流光溢彩,付洳沁带来的不过是沐家军其中一支罢了。剩余的沐家军都在祖母老太君手中,藏于暗处,将会是直插入凤翎腹地的一柄利剑,直捣黄龙…… “你们闹这么大动静,难道就不怕,凤珂围魏救赵?乘着小玥玥她们都不在朝中,而一举夺下?”凤绾绾皱眉低言。 东方玥和北堂墨染等人额身份都太过特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墨城,丝毫不做任何遮掩。难保不会让凤珂钻了空子,借机在东篱和北舒动点手脚,到时候她们将会是腹背受敌…… “小家伙,你真当东篱和北舒是吃素的?东方玥和北堂墨染既然敢只身领兵深入,难道在朝中就没有留下后招?反正本王这个摄政王,在南川是留下后手的……” 南宫流云轻笑,东方玥在东篱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更是有季迟支招相助,又岂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而北舒七皇子北堂墨染,也是征战过沙场的将领,更有北堂墨璟那样的兄长在,又岂会没有考虑到这些? “城主,宴会备好,请移步!” 城主府中的那个青衣女子出现在书房门外,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她依旧如傀儡一般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 “晚点再找你们算账!希望,真的是惊喜才好……” 第370章 墨城宴会,凤尾毛 城主府宴会,各方势力都已经安排了席位坐下,却不见墨城城主凤绾绾。 几人列席闲聊,倒是北舒七皇子北堂墨染的眼神一直在东篱国席位那边打转,靠在东方玥怀里的那个带着面纱的男子,怎么越看越像自家皇兄?若真是皇兄又怎会如寻常儿郎一般,这样羸弱的靠在女子身侧? “你七弟可是注意你好久了,不去打声招呼兄弟相见?”东方玥把玩着手中桃花酿的酒壶,却不曾再像此前那般仰头饮下,就这么晃着,看着。 她怀中尚还有些虚弱的北堂墨璟凤眸垂下摇摇头,再无掌权之人那般杀伐身姿。 如今的他已经周身内力全无,甚至比一般男子都还虚弱上几分,清冷孱弱,就算兄弟相见了,又如何,靠着他这么一副残败身子如何再执掌北舒国? 就在北堂墨染打量东篱的时候,万蛊门这边的清韵也在打量着他,北舒听说已经是这位七皇子在代管朝政,他这般犯险前来,那北舒皇宫之中的未澜怎么办?他快生了吧…… 在场最安静独处一隅的,算是寂灭之森前来的幻千灵和墨罂了,两人独坐一席,解开心结之后越发的你侬我侬,场中所有人与他们无关,圈地自萌。 众人还在互相打量之间,周身泛着火焰的朱雀从殿外飞进来,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最后落在北堂墨染桌前,一双凤眼泛起了桃花色。 叽叽!! 朱雀收敛了一下自身火焰,小爪子优雅的在北堂墨染桌子上踱步,仰头长鸣,这里好看的太多了,就他身边没人,这个帅哥是单身吧?美人…… “你这小家伙,是饿了?” 北堂墨染很少与宠物接触,更别说是这样一只双眼泛着桃花色的鸟了,他试探性的将桌上的水果推到朱雀面前,轻声询问着。 叽!叽叽叽! 朱雀忍不住喊着:啊!好温柔! 小脑袋往北堂墨染手指上搭去,先是试探性的蹭了蹭指尖,见他没有抗拒和反对,朱雀胆子大了起来,直接就整个脑袋往他掌心靠过去…… “朱雀!小心你的火,将本少主这里烧的渣都不剩!” 宴会厅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提醒,朱雀念念不舍的展翅飞起,它身下桌面被带出一溜焦黑痕迹。 回头看了看,依依不舍的飞走又转回来,尖利的嘴在北堂墨染耳垂轻啄了一下,美人,记住你的气味了呢…… 凤绾绾扶着楚瑜走进来,身后跟着她的五位夫君,南宫流云怀中抱着南宫凤,他的一边肩头上趴着玉狐,毛茸茸的尾巴被南宫凤的小手抓着,咯咯直笑。 “让各位久等了,本少主去接父君回家!” 凤绾绾扶着楚瑜坐上主位之后,站起身,举起杯中酒轻笑,扬声说着。 她脸上已经取下了银白面具,绝艳不可方物的面容衬上一对血眸,一袭银色衣裙包裹着窈窕身躯,坐在一侧的五位夫君也都是各有千秋的美色,或妖、或俊、或纯、或冷、或秀…… “小九父君?这不是传言中已经故去的瑜贵妃?果然传言不可信!” 东方玥扶着北堂墨璟站起身,微微俯身,跟楚瑜点头致意。满月宴上见过一次,后面更是听说宫变之时瑜贵妃身死的消息,如今再相见只觉得恍若隔日一般。 “东篱太女不必多礼,这里哪还有什么瑜贵妃,不过是个闲散之人罢了!” 楚瑜站起身轻笑,回之以礼,声音柔若春风拂面却又暗藏着坚韧不屈的傲气在其中。经历过一次死亡,楚瑜现在整个人愈发的出尘从容,气度不染芳华,温柔如水却又藏着无限力量。 “小玥玥,做了东篱女帝,居然还以身犯险来墨城,就不怕后方失火?” 凤绾绾瞥了一眼东方玥,还有她身边那弱柳扶风的身影。几丝内力探过去却察觉不出任何的内力波动,小玥玥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男子,并且身形瞧着还很熟悉,迟些时候再问问她。 “小九有事,我怎能不来?小九可得保护好我才是,我这东篱女帝的性命可就交付给你了哦!” 东方玥跟凤绾绾笑言说着,话语间满是熟稔的信任。 小九有事,她自然是亲自前来,东篱皇宫那边,也留下了人手处置一切,京城之中那些母皇亲信,大多树倒猢狲散,该抓的抓,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小玥玥最好了!酒窖还有不少桃花酿,管够!” 凤绾绾挑眉笑了一下,在她的墨城,就不用担心这些,至于东篱,也该让鬼宗门人多多盯着点情况,毕竟掌权者不在,很容易有人心浮动…… 叽!叽叽叽…… “魂主,那个男人姓什么?叫什么?是不是单身?” 凤绾绾她们的交谈被识海之中朱雀吵吵嚷嚷一连串的问题给打断,甚至就连南宫流云肩头上的玉狐都仰起头瞧了瞧朱雀所说的那个人,然后兴致缺缺的继续趴在肩头,晃着尾巴逗着小主子,这个团子难道不比那人可爱么?什么眼光? “闭嘴,收声!不然把你尾巴都拔了!” 凤绾绾被吵得没法,在识海中以魂识跟朱雀沟通,更是用它漂亮的凤尾毛做威胁。 朱雀回头瞧了瞧那个独坐一席的男子,他好像身上弥漫的孤寂与落寞更浓厚了,再瞧了瞧自己的尾巴,忽而振翅飞上半空。 盘旋之后忍痛啄下一根自己的凤尾毛,还有着些许朱雀火在上面闪烁,疼的眼泪汪汪,然后又落在了北堂墨染桌前,仰着脑袋,要将世间难寻的凤尾毛给他。 “这?你这小家伙,痛不痛?要不要上药?” 北堂墨染终究是少年心性,见着朱雀这般,首先关心的是它痛不痛,这句话让朱雀越发的觉得他温柔,摇晃着小脑袋要他接过那凤尾毛。 “七王爷,朱雀要送你凤尾,先接下吧!不然你这桌子就要烧毁了!” 凤绾绾无奈的从主位上走下来,瞧着擅作主张的朱雀,抬手点了点朱雀的小脑袋,一阵神光覆盖,让它伤口止了血。 北堂墨染没有想过凤绾绾面具下会有这样一副绝世面容,更没想过他们再相见,她还会这般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毕竟那时候闹得那么不愉快。 他站起身,有些喃喃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好久不见亦或是久别无恙都好,却说不出口,歉疚和相思都快从眸子之中沁出来…… 朱雀仰着小脑袋瞧着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这人又是魂主的男人?瞧着可不太像啊,被魂主宠着的那几位与他一比,无论如何都觉得他有些惨。 凤绾绾伸手,示意朱雀将那根凤尾放在她手心,然后掌心一层金色神光流转笼罩住,浅淡的一层,能保持着里面的朱雀火不会伤人,也能不让它熄灭从而失去光泽。 “给,这样,你就不会被烧伤了!” 凤绾绾以为他是因为上面燃烧的朱雀火才迟迟不接,所以覆盖上神光确保不会烧伤之后,再次将凤尾毛递到了北堂墨染面前,浅淡语气说着。 “你给的,本王自然好好收着!” 北堂墨染从她手中接过那根被金光笼罩着的凤尾毛,轻声说着,轻的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 “不是本少主给的!是朱雀!” 凤绾绾不愿再让他有什么误会或者别的心思,直接挑明,这是朱雀送出去的,并非是她要给他的。 北堂墨染以为她不曾听到,却没想到她不仅听到了还这般直白的挑明,连一点点幻想的可能都不留给他,还真是绝情呢…… 叽叽叽! “魂主,那么好看,你居然没收?不应该啊!” 朱雀振翅落在凤绾绾肩头,在她识海中嘟囔着,惹得凤绾绾满头黑线。这货明明是御姐音,怎的见到美色就挪不动腿? 因为契约的关系,凤绾绾不惧朱雀身上的火焰,抬手一个脑袋蹦敲在朱雀头顶,她并不是所有长的好看的都要收了好么? 凤绾绾转身离开的很潇洒,呆在原地的北堂墨染脸色白上了一分,握着那凤尾毛的手止不住的收紧…… 凤绾绾走回主桌的时候,经过清韵的席位边停了下来,想了会,坐在她旁边悄声询问:“想不想见未澜?一会带你去接他回来好不好?” “自然是想的,但是这里距离北舒太远了!”清韵叹了一声,未澜和两个孩子都在北舒,而且算算月份,他就快生了。 凤绾绾拍拍她的肩头,轻笑说着:“想,就够了,有我呢!” 她跟清韵眨眨眼,清韵见她这般说,想想之前一起经历的那些,没来由的点点头,心间也影影约约有了些许期待! 思念的洪闸一旦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清韵忍不住的想,她都有还几个月没见到未澜了,也不知在北舒过得如何? 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休息,两个孩子跟在他身边会不会累着他,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乖巧听话,别让他多受罪才是…… “对了,这次来,还有东西给你,一会先跟我去取一下,最好带上会医善毒之人一起!”清韵想着自己马车里带着的那件宝贝,轻言提醒了一句。 凤绾绾笑着点点头,会医善毒之人,她这边倒是有好几个,一会宴会结束便去客居找她,然后送她去见未澜。 凤绾绾与她浅谈一会,清韵旁边的席位便是铁家父子的,凤绾绾回主座时候经过,与铁雄轻笑着点头示意。 “女娃娃,你之前给的那些图纸,老夫又打制了一批,给你运来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老夫说,我们别的本事没有,打铁还是拿得出手的!” 铁雄笑呵呵的叫住了她,此前在南川打造过一批的那些武器,他们父子在岛上又打制了一批,这次收到消息之后也一并带了过来,希望能起到一些帮助才是。 “多谢铁大哥,铁大哥出手,那自然都是精品才是!”凤绾绾笑着拱手,对铁雄表示感谢。 噌!! 宴会厅外,飞进一柄赤红长枪,不偏不倚停在楚瑜身前台阶上,枪身颤抖,就像是见到故人一样激动万分。 人未到,声先至,殿外一声女子急切的惊呼响起:“小丫头,他,果真还活着是么……” 第371章 镇宗人蛊,伪装者 “他,真的还活着么……” 随着女子声音响起,楚瑜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有些恍惚,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女子踏空而来,进入殿中,与楚瑜遥遥相望。 一个在台阶之上的上座,一个在台阶之下的殿中,远远看着,甚至连挪动一步都觉得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害怕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最终,是站在殿中的云姨率先开了口,瞧着站在上座的他:“多年未见,久别,可还无恙?” “还好,不过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楚瑜温和的淡淡一笑,将一切都说的看似寻常。 云姨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驻足不前,倒是落于楚瑜面前的赤红长枪,洳幼鸟投林一般,用枪身蹭了蹭楚瑜的手背,挤进他的掌心,颤抖着。 楚瑜抬手,横握赤色长枪,伸手抚摸了一把枪身,旋即飞身而起落于殿前。 长枪在掌心挥出一串漂亮的枪花,旋即递了出去,带着淡淡的笑意。 “给,还是那般粘人!”楚瑜轻声说着,指尖划过枪身,屈指轻弹了一下,就像是温柔诱哄一般。 云姨回以淡笑,同样都是时过境迁之后的从容,接过破日游龙之后,轻声:“我们,要不要故友重逢,抿酒一笑?” 她的话,是曾经他说过的,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是浊酒一杯抿恩仇,两人闻言,都有种恍若隔日的感觉,对视着,淡笑着。 凤绾绾瞧着他们的模样,轻声跟楚瑜询问着:“父君,白姨可是满大陆找了你许久!之前您养伤失了行踪,所有人都觉得你死了,唯独白姨不信,你们要不要好好谈谈?” 她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是在透露着,楚瑜此前不过是藏起来养伤,她不便对外宣扬也就默许了过世消息。这样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何楚瑜会死而复生,另外,便是在跟楚瑜透露着,白姨究竟有多紧张他…… 父君为自己操劳大半生,一生与人为善温柔带人,从不争些什么,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楚家为了她,现在死而复生也就相当于重活一回了,也该有属于他的幸福日子。若是父君跟云姨能成,倒也算得上是墨城的有一幢喜事。 楚瑜点点头,他是该跟她好好聊聊说清楚,如今死过一次的人了,除了绾绾也没有什么多在意的,惟愿绾绾一切安好就好。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剩下的众人用过宴席之后,凤绾绾命人安排了客院先行住下,一路奔波先歇歇脚。 然后跟清韵点点头,叫上毒手婆婆和枫眠随着清韵一起去了她那边。 清韵将马车掀开,里面是一个头发花白形销骨立的老人,双目灰白的在一樽大瓮之中。 掀开马车车帘,导致悬挂在车帘上的铃铛轻响。 老人无意识的抬了一下耷拉的眼皮,灰白的双眸‘瞧’了过来,马车里还能听到不少嘶嘶沙沙的动静,从大瓮之中传来。 “师傅,这是不是传闻之中的人蛊?”毒手婆婆凑过来,打量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 清韵在一旁点点头,瞧着凤绾绾轻声开口:“我这可是将万蛊门镇宗至宝都给你请来了,够意思吧,这人蛊相当于是所有蛊虫克星,也算得上是万蛊之皇!” “宝贝是宝贝,就是有些残忍!”枫眠在一旁轻声说开口。 他在之前那些古籍以及清韵给的蛊经之中看过,人蛊是要选择一个阴年阳月阳时的孩子,从小就用各种蛊物饲养在瓮中,渐渐的会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甚至连四肢都是畸形的,以自身化蛊,以血肉养蛊。 清韵明白枫眠说的意思,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开口:“不仅如此,万蛊门之中仅剩的中上品蛊师都给你带来了!以秘法控制,只要人蛊和小青在,他们都会依命行事,向死而生。” “你这些力量都带出来了,万蛊门怎么办?”凤绾绾皱眉,清韵这相当于是将万蛊门宗门不管,所有力量都带来支援她了。万一有其他宗门打万蛊门主意,那岂不是后方空虚,直接会被鸠占鹊巢? 清韵轻笑,无所谓的耸耸肩:“宗门,不过剩一个空壳子,只要我想,万蛊门可以开在任何地方!之前那无为山庄挺不错,要不,你跟狐若说说,将那里卖给我如何?” “不卖!”南宫流云从一旁走过来直接断然拒绝,然后妖冶的靠在凤绾绾怀中轻声说:“可以考虑,送给你和未澜!” 那个山庄,他又不缺,清韵为了小家伙能抛下宗门直接带着所有资源赶过来,送一个山庄就当做是答谢她这般重情重义了。 “臭狐狸,舍得露出真容了?”清韵挑眉,从来见狐若都是带着那一方金色面具,现在难得见到真容,也就,比她们家未澜差那么一点点咯…… 南宫流云凤眸微挑,靠在凤绾绾怀里轻声说:“凤儿睡着了,司琴和墨玄帮忙照顾着!不是要去接未澜么,为夫陪你们去!” “好,枫眠也一起吧!”凤绾绾想着未澜的胎相月份,看了看清韵,轻声说着。 有枫眠在,在魂玉世界里为未澜接生,还能照顾着修养一段时日,出来也不过就一时半刻而已,也好免得清韵挂念! 南宫流云眼眸转了转:“要不要叫上北舒七皇子,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为夫这就让人去请!” 他看得出来北堂墨染对小家伙的心思,这次去北舒接人,用他换未澜,也省的未澜和清韵两地相思。更是能免得北堂墨染日日看着却不得小家伙的心,只会落得自讨苦吃,不若早些离去…… 凤绾绾轻轻点点头,将人蛊交给毒手婆婆看管,清韵也将需要注意的地方跟毒手婆婆交代了一番。 安排好之后,几人一路来到了练武场,北堂墨染听说凤绾绾有请,匆匆前来,衣冠楚楚的等着她。 凤绾绾等人与他简单点头致意之后,她双手结印唤出墨蛟,凤绾绾揽着南宫流云和枫眠上了墨蛟头顶,清韵紧随其后。 北堂墨染站在原地瞧着,半晌,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寂寥的苦涩,甩袖飞身而起。 学着他们的身形起落,落在墨蛟脊背上,不远不近的看着照顾夫君们一脸温柔的凤绾绾,心头发酸。 墨蛟带着他们几人在云端之上飞行,朝着北舒国额方向而去…… 吱! 嘹亮的凤鸣传来,就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球从后方追上来。 全身上下,唯独背上不曾有火光,倒是多了一抹白,玉狐蹲坐在变大身形的朱雀背上,小心翼翼的收拢着尾巴,避免被朱雀火给燎了…… 来到凤绾绾身边,玉狐直接就被朱雀从身上甩下来,凤绾绾伸手将玉狐接住。 还没等玉狐安心几秒,就被南宫流云拎着后脖子,抛到了枫眠怀中。 玉狐有些委屈的瞅了一眼凤绾绾,被华丽无视之后,翻了个身在枫眠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着,小爪子盖住两只耳朵,委屈巴巴的样子甚是可爱。 “魂主,出来玩居然不带我们?”朱雀在半空飞舞,吱吱叫着。 它的重点自然是在落单的北堂墨染上方打转,它能追上来主要也是因为感知到凤尾毛的所在,瞧着他微蹙的眉头,朱雀只觉得小心脏跳的飞快。 凤绾绾侧眸瞧了一眼它,魂识之中回嘴:“我们去接人,去去就回,谁说去玩了?” “接人?那你带他一起?是不是要收了他了,以后都会看到他了?”朱雀御姐的声音带着一些急切与欢快。 凤绾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回嘴:“不,是要把他送回去,你以后见不到了!” 朱雀一听摇着小脑袋,落在凤绾绾肩头,磨蹭着撒娇,这么帅的美男,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呢,怎么能不留在身边慢慢欣赏呢? 凤绾绾手指敲在它头顶,见着美男就什么原则都没了,她和北堂墨染终究是不合适的…… 墨蛟带着他们飞回北舒皇宫,直接垂下大脑袋落于北舒皇宫上方,凤绾绾领着他们飞身而起,足尖轻点从墨蛟头上跃下。 刚落地,就被一群北舒国士兵团团围住,北堂墨染站出来:“大胆,本王回宫也不知道行礼?” “陛下有令,七殿下叛国,一旦现身定斩不饶!”侍卫军之中,一个类似小队长的军官从人群之中走出来,扬声说着。 他的话,让北堂墨染惊诧之后微微挑眉。 陛下?难道是皇兄回来了?不对!皇兄不会要他性命的,看来有些人终究是坐不住了…… 凤绾绾与南宫流云对视一眼,这些人有问题,北舒皇宫,可能已经有变故了! “朱雀,有人欺负你瞧中的美男,该怎么办?”凤绾绾慵懒挑眉开口,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值得她出手。 朱雀仰颈长鸣,双翅挥舞起阵阵狂风,将围着的士兵全都掀翻,尖利的爪子直接扣在了刚刚说话的那个队长肩头,炙热的火焰燎着,将他带着飞上半空旋转,然后又从高空扔下来…… 凤绾绾吩咐:“留活口!” 朱雀长鸣一声,从半空俯冲而下,在那人就要落地的时候再度扣上他的双肩,将吓得已经三魂丢了七魄的他扔在了北堂墨染脚边。 “吩咐你的陛下在哪里?故人来,不带我们去见见?” 凤绾绾冷笑着吩咐一句,她释放出神力探查,此人并未受人控制,那便只能是被胁迫或者被蒙蔽的可能了。 “不,陛下不见客!不准任何人打扰!” 被吓得不轻的小队长匍匐在地上,颤抖的说着。 清韵在一旁淡笑:“何必这么麻烦?” 她屈指,一枚蛊虫直接弹到了那人的口中,他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整个人的动作变得僵硬,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样。 缓缓转身,僵硬的带着他们往皇宫正殿而去,双目空洞,七窍慢慢有血迹渗透出来…… 北舒皇宫正殿之中,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坐在龙椅上,面容与北堂墨璟别无二致,但是眼神却极为阴鸷与下流,在殿中的宫女身上打转。 嘭!!! 正殿大门直接被踹开,凤绾绾等人出现在殿门口。 那人瞧着为首的凤绾绾,眼神都看直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鬼斧神工的美人,增一点则俗,少一点则缺,这样的美人若是能……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假冒皇兄?”北堂墨染站出来,挡在凤绾绾面前,隔开那令人作呕的目光。 皇兄从来不会有这般目光盯着女子,更别说,还是墨城城主了。 坐在龙椅上的那人轻浮一笑:“染王爷已然叛国,好大的胆子还敢在皇宫之中出现!来人,男的杀无赦,女的留下!” 宫中禁军听命行事,将凤绾绾等人团团围住,慢慢围拢,大有一举歼灭之意。 “放肆,北舒岂容尔等贼子祸乱?北舒刑龙卫何在?” 北堂墨染闻言厉声怒喝,手中龙形令牌亮出,正中间龙嘴里衔着的圆球按下,一群紫衣四爪龙纹的护卫军,从暗处现身。 “大胆,染王爷当真是要造反不成?” 紫衣护卫军周身杀意远远高于禁军,龙椅上的人感觉到刺骨寒意,怒声斥责,将造反罪名丢出企图吓退这群突然出现的护卫军。 “刑龙卫,从来只听令,不认人!拿下!” 北堂墨染高举令牌,冷声下令,当真以为他离开北舒就什么都不留后手么? 这些人,哪怕装皇兄也起码装的像一点,眼神早就已经暴露,并且皇兄从不会生疏的喊他染王爷…… “是,刑龙遵令!”紫衣护卫军齐齐出声领命。 出手皆是杀招,用最快的手段将围住他们的禁军致残,并且将龙椅之上的那人踢了下来,压在大殿上,试探过并非易容。 “封穴改貌,呵,又是老朋友!”凤绾绾神力挥出,探了气息经脉之后,冷笑一声。 抬手挥掌,将身着龙袍之人打飞,强劲的掌风直接将封穴银针震出…… 第372章 控灵蛊生,救未澜 叮! 银针脱落,身着龙袍之人露出原本的面容。 长相普通,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之中几乎找不到的长相,典型就是作为暗卫或者死士之人。 凤绾绾有些无趣的挑挑眉,靠在南宫流云身侧,枫眠抱着玉狐走上前,扔了一颗药丸在他嘴里。 入口既化,甚至连吞咽都是下意识的。 “枫眠,这又是什么新药?”凤绾绾歪头瞧着一脸认真的枫眠,他仔细观察着吞药之人的变化,明显这是又在找人试药的模样,认真,可爱。 枫眠愣了一下,没有回头,双眸一直都在注意着那个人,轻声回答:“脱骨丸,书上看到的,试着做,就成型了这一颗,还不知道药效。” “啊!让我死,求求你……” 凄惨的叫声从那人口中传出,他只觉得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移位,就好像寸寸粉碎又重合,并且更换了位置所在一样的疼。 甚至,他已经连咬碎牙齿里的毒药都没了气力,更别说刚刚还受了那样一掌内伤,五脏六腑都在泛疼。 “嗯,不过如此!” 枫眠瞧了半晌,淡淡的说着,似乎是对这个药效不甚满意。 他扭头看向凤绾绾,有些无辜的说:“要问的赶紧问,一会可能就疼死了!” “未澜在哪?”清韵闻言,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那人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厉声问着。 她的小青提醒她,狂澜体内埋下的蛊虫就在这附近,但是这大殿之中四下空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龙座,根本找不到未澜和孩子。 被疼痛侵蚀折磨的那人,嘴里涌出越来越多的血水,带着残忍且痛苦的笑意:“死了,都死了,全都杀了,包括那两个孩子!” “你该死!”清韵扣住他的咽喉,恨意满满的捏住,狂吼之下掐碎了他的喉骨。 那人露出了解脱坦然的笑容,倒地。 凤绾绾觉得不对,这人玩的一手好攻心之计恐怕就是故意激怒清韵,好让她失控然后结束他的性命。 “清韵,别着急,相信未澜!”南宫流云同样觉察出不对劲,开口提醒了一句。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清韵一短匕划伤自己掌心,将掌心血滴落,封在那人的七窍处。 小青振翅而飞出,已经通体化金色,并且闪烁着翠绿花纹,落在那人眉心咬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清韵单手取出一瓷瓶,瓶中爬出一只细长的千足蛊虫,顺着眉心伤口钻了进去,已经死去的那人嘴角忽而再度吐血。 清韵单手结印,以血为媒介,嘴里念出一段复杂且隐晦难懂的咒文,喉骨破碎歪头倒着的那人僵硬扭曲的站了起来,诡异的挪动着不协调的四肢。 清韵冷笑着吩咐:“告诉我,未澜和孩子们的下落!” 她刚刚确实是气急,不过想就这么让她崩溃也太小瞧如今的万蛊门门主清韵了,杀了那人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 刚死之人,鲜血封住七窍,再以灵虫入体落蛊,这便是万蛊门秘法,令死人说话的:控灵蛊。 控灵蛊寿命极短,结蛊成之后,仅能存活一炷香的时间,不过,对她而言,足够了。 被控灵蛊操控的尸首摇摇晃晃,几欲散架的走着,将龙座扶手往上抬了一下,再往左侧掰过去。 正殿中间,一阵机扩声传出,凤绾绾抬手一道神光护住殿中所有人,警惕的打量着。 龙椅下方的阶梯后撤,一个类似棺材模样四四方方被铁链层层捆绑的箱子,慢慢被机关推了出来。 箱子的盖子边沿,有剑痕划开的小口。 箱子出现后,小青与狂澜体内埋下的蛊虫感知越发强烈,不安急躁的围着那箱子打转,呈八字形飞舞。 “玉狐,拆了!”凤绾绾抬手拍了拍窝在枫眠怀中的玉狐,玉狐扭过头不理,凤绾绾继续说:“十根鸡腿!” 玉狐转回头,小爪子伸出来比划了一下,识海之中讨价还价:“二十根!” “行行行,给你三十根!”凤绾绾点点头。 玉狐一听当即就来了精神,从枫眠怀中跳下来,一阵白烟过化为双尾模样,体型增大了好几倍。 整只狐如同一道玉白流光闪过,环绕着箱子流转,只听得一阵叮呤咣啷的碎裂声,以及玄铁锁链落地声音。 封着箱子的锁链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箱子盖子也碎成小若鸡蛋一般大小的一地碎片。 箱子中,未澜脸色苍白,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护着两个孩子,而君策则是在他怀中直起小小的身子,一双小手握着未澜的修罗剑,在箱子边沿搭着划着…… 难怪那盖子开口处有参差不齐的划痕,都是这个小家伙弄得,也幸亏他想到这么笨的主意,才让他们不至于被憋死。 “娘亲!你可算来了!再来晚一点就见不到我们了,哇……” 清韵来到碎裂的箱子边,清君策仰头见着她,抽了抽鼻子,将手中剑柄扔了,抽泣着张开双手哭喊着。 清韵错开他伸出的手,轻柔的打横抱起面色苍白腰腹孕肚的未澜,抱歉的额头靠着他的额头,轻声爱怜的说:“未澜,是我来晚了……” 清君策被娘亲忽视,撇撇嘴哭的更厉害了,一旁坐着冷脸包扎手臂的清狂澜赏了他一个爆栗。 若不是她要将蛊虫催出,联系娘亲,有这个蠢小子什么事? 让他想办法,他就拿着爹爹的剑当锯子使。若非娘亲来救,以他的速度,不用等破开箱子就该憋死了! 未澜虚弱的抬起头,一头的冷汗,俊秀的脸庞沾染着一脸疲累。 他轻笑,眼眸灿若星辰:“我等到你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未澜话还说没有说完,就已经虚弱的敛下眸子,眉头深深蹙起,本就苍白的脸颊愈发的白到几乎透明。 “狐若,他怎么了?救他!”清韵无措的喊着。 凤绾绾等人赶过来,枫眠双指搭上未澜脉象,将衣袖中的参片喂给未澜,示意让他垫在舌尖下。 枫眠探脉之后,轻言:“动了胎相,恐怕要立刻接生了!” 几人瞧着这空无一物的大殿,凤绾绾看向一边同样焦急的北堂墨染,真挚的说着:“七王爷,可否带你的人守住这大殿,无论如何,不得让旁人闯进来!” 北堂墨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恢复到带军时候的冷冽模样,点点头,带着他的刑龙卫走出殿外,将整座大殿团团围住,甚至连屋顶都安排了人。 凤绾绾抬手一阵神力的金色光幕笼罩下来,瞧着半空飞舞的朱雀和一旁讨赏的玉狐,交代它们守好殿内,所有闯进来的,一律格杀! 安排好一切之后,凤绾绾双手掐诀,轻声安抚清韵:“闭眼,相信我们!” 她的手搭在清韵肩头,枫眠握住未澜的手,南宫流云牵住凤绾绾另一只手,几人再睁眼已经到了魂玉世界里。 “清韵,这里的秘密,不可向外界透露!”南宫流云善意的提醒,小家伙拥有芥子空间的事情越少人知晓,对她才越安全。 若不是现如今局势不允许,恐怕小家伙也不会想着让他们来这里面生产。 清韵点点头,对于这突然变化的场景,她有疑问却也明白现如今什么才最重要。 她抱着未澜跟着枫眠一同去了药田旁的木屋,枫眠的工具和药材在这里都备着一分,就是为了方便随时取用。 凤绾绾和南宫流云则去紫宸的小院看看,沉睡在紫玉凝宸之中的紫宸过了这么许久却依旧还没有醒过来。 “苍戊,师傅什么时候会醒?”凤绾绾在房内碰到化为人形的苍戊,开口询问了一句。 苍戊摇摇头,器灵一旦沉睡,少则数十年,多则可能数千年都有可能,所以它也不能保证何时会醒来。 不过它刚刚用神力探过,紫玉凝宸灵力源源不断十分充盈,并未有任何灵体溃散之兆,现在的关键就是时间问题…… 大殿之中,清狂澜包扎好自己手臂后,攀在箱子边沿向外看。 娘亲和爹爹居然全都不见了,只余下一个漂亮的过分的姨姨在盘腿而坐。 她小小的身子攀上去,然后往下勾着双腿,摇摇晃晃却和地面还有些距离。 为难之际,她勾勾手,让委屈的清君策过来自己身边。 然后直接一手拽着他的领子拉出来,往地上放,并且喊着:“救命啊,崽崽要摔着了!救崽!” 玉狐瞥了一眼,两个孩子十分危险的在箱子边缘晃着,并且只有狂澜一只手扣着,它奔过去,两条尾巴一卷,将两个孩子救下。 落地之后,清狂澜四处瞧着,摇摇晃晃的拉拽着玉狐的尾巴站起身,被关许久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来到凤绾绾身边,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伸手要触碰的时候,被玉狐的尾巴卷了回来。 吱!! 玉狐只感觉一阵疼痛,然后瞧着狂澜手里拽着的一簇狐毛。 狐眼泛红,在识海之中喊着:“蠢女人,本王要秃了!出来救人啊,呸,是救狐啊……” 凤绾绾在魂玉世界里听到玉狐的呼唤,附耳跟南宫流云商议了一番,他留在这等着,她出去将那两个孩子带进来。 南宫流云点点头,凤绾绾双手结印,意随心动,魂识离开魂玉世界回到外界。 睁眼就瞧着两个孩子一人拽着玉狐一条尾巴,狂澜拔毛,君策擦着眼泪鼻涕,而玉狐则一脸生无可恋的瞪着一双狐眸瞧着她。 狼狈的伸出小爪子比划,三十根鸡腿不够了,它要五十根…… 《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请大家收藏:()九公主的后宫又双叒增加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373章 羽栖北离,喜降世 魂玉世界里。 未澜动了胎气,枫眠从药田拾掇了必用的草药,准备好接生的一切,打算提前为未澜接生。 枫眠用参片吊住未澜的气力,并且提醒他,均匀呼吸,稳住心神,切不可睡去。 清韵在屋外挺着未澜断断续续的痛哼,眉头深深的皱成沟壑。 “放宽心,交给枫眠!”南宫流云抱着小凤儿走过来,少有的温暖提醒。 清韵这时,恨不得自己能进去替代未澜受苦。 上次他生产之时,因为万蛊门找上门,无暇分心顾及,这次她又是仅仅短暂离开一阵,便让他与孩子再度陷入绝境。 以后,她绝不会再离开他半步。 凤绾绾带着两个孩子进来魂玉世界,将两个孩子交给清韵。 “娘亲,这里好漂酿!”清君策拉扯了一下清韵的裙摆,吸着通红的鼻头悄声说着。 清狂澜抬手就是给了他一个爆栗,冷声教训着:“没看到娘亲在着急担心么?别吵!” 清君策瘪了瘪嘴,小小的一只挂在清韵腿边,听到木屋之中的闷声痛哼,小脸紧张到变得苍白。 凤绾绾从南宫流云手里接过南宫凤,一手抱着她,一手揽在南宫流云腰侧。 “小凤儿,你父君为了你也是受了这渚般的罪,可要记得好好孝顺你父君才是!”凤绾绾垂首,轻声逗着南宫凤。 南宫流云嗔了一眼,妖孽的容颜渐渐攀上红晕,小声说:“说这些作甚,她还小,哪里听得明白!” 咕噜噜! 凤绾绾怀中的南宫凤吐着泡泡,笑眯眯的伸手,要南宫流云。 南宫流云伸手准备接过,却被南宫凤拉住尾指,纯净的神力金光通过指尖传到南宫流云血脉中,暖意四溢。 “死妖孽,看来咱们小凤儿是听懂了呢!”凤绾绾见此,眉眼弯弯的笑着说。 清狂澜疑惑的抬着头,瞧着她们之间的互动,伸手拉了拉凤绾绾的裙摆,小声说:“漂亮姨姨,爹爹生我们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听着的这么痛?” “那时候的情况,可比现在危险多了,你爹爹是在敌人打进来的时候,亲手生下你们的!”凤绾绾低头,坏笑着瞧着清狂澜,缓缓的说着。 清狂澜闻言低下头,小手握拳,默默地在心底做了决定。 哇!哇! 随着孩童哭声响起,木屋外的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清韵一直绷着的面容有了丁点松动,眉宇之间微微舒展了一点点。 又过了片刻,男子突然强烈的痛哼声,让她站不住了,冲了进去。 未澜的身边摆着两个小小的襁褓,两个孩子哭声都不高,是因为未足月缘故,都有些虚弱。 清韵冲到床边,见着的就是粉色药粉覆盖上孕囊,让孕囊寸寸剥落的场景。 她心疼的握住未澜的手,带着哭腔的说着:“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生产之地,你怎么进来了?我没事,别担心!”未澜柔声宽慰着,随着孕囊剥落,俊逸的面容逐渐皱成一团。 他交代这一句话,都用了好久,中间断断续续的多番停顿,忍痛,咬着唇,沉闷呜咽。 清韵眼泪落得更加的凶了,蹲在床边,俯身在他额间鼻头落下怜惜的吻,轻言:“未澜,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又让你在危险……” “不,别说傻话!嘶,为你孕育子嗣,是我的幸事!瞧瞧孩子们,两个女孩,很像你呢!” 清韵的话还没说完,未澜摇摇头拦下来,温柔的笑着宽慰她紧张情绪,并且提醒清韵,她又多了两个女儿。 随着孕囊最后一点剥落,枫眠将恢复气血的药物喂给未澜,另外还有些调养身子的药丸放在了床前。 提醒他们每六个时辰吃一颗,不可动武,卧床静养。 然后,他便收拾了一下药箱,走出木屋,去为两个孩子准备补身子的药材,尤其是最小那个。 这次胎位很危险,胎气伤的太重,他接生时候最小的那个十分虚弱,施针并辅以药物才让她有了弱如幼猫的哭声。 “清韵,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未澜温情笑着说。 清韵伸手抱起两个小小的孩子,感觉都好轻,抱在手里都感觉似乎用力一点,就会弄伤一样脆弱。 她端瞧着,瞧见身形稍微大一点的那个手腕上有一片类似花叶又像是羽毛一般的胎记,翠青色,很漂亮。 “未澜,你瞧这孩子,有个胎记,不如就叫清羽栖,如何?” 清韵将那个孩子递到未澜怀中,温情说着,这羽毛亦或是花叶的胎记,不同于平日里见过的胎记模样,而且颜色翠青,很美的记号。 “好,都听你的!那最小的这个,叫北离如何,远离北舒!”未澜点点头。 他记得枫眠接生时候为这个小的抢救时候的模样,那样小小的,就因为北舒而受罪,还是远离北舒的好。 清韵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小小的一只,抓着自己的尾指不放,连哭声都细弱很多。 “好,就叫北离!清北离!” 清韵有些心疼的哄着怀中最小的这个孩子,既然未澜想让她远离北舒,那便远离这多灾多难之地,她带着未澜和他们四个回无为山庄住下。 枫眠拿着药草从药田回来,身后还跟着凤绾绾等人。 凤绾绾与南宫流云走过来,看了看孩子境况,凤绾绾将南宫凤递给南宫流云抱着,然后双手结印,金色神光注入最虚弱的清北离体内。 “我这个空间里时间流速会比外界快很多,你们可以趁此机会,多调养一阵子,尤其是这两个孩子!” 凤绾绾用神光稳住清北离的心脉之后,轻声交代着,未澜和两个孩子都需要用好药材补补身子才行。而且她的魂玉世界里灵气充裕,灵药众多,更适合他们调养。 “如此,就多谢墨城城主了!” “叫什么墨城城主,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凤,凤翎已故的昌乐九公主,凤绾绾!” 清韵起身拜谢,凤绾绾伸手扶了一把,浅笑着。她的身份,已经无需再瞒着众人,从她解下面具的那一刻,凤翎的昌乐九公主就该正式回归了。 ------------------------------------- 魂玉世界里呆了两个月,未澜和两个孩子都在凤绾绾与枫眠轮番的施药布针之下,身体都已经逐渐好转。 枫眠更是用现有的药材,帮未澜易经伐髓,修缮了经脉,实力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羽栖和北离两个孩子,体质也得到了改善。 虽然还是比一般孩子瘦弱一些,但是经脉已经打通,以后若是习武什么的都将比常人更加的容易。 待他们都修整好之后,凤绾绾和南宫流云以及枫眠,带着南宫凤,一家四口去紫宸所在的茅屋之中,跟紫宸说了会话,准确来说,是跟紫玉凝宸笔交代了几句,也不管紫宸是否能听得到。 然后,凤绾绾分两次,将清韵一家六口,以及自己这四口之家从魂玉世界送了出来。 外界还是在北舒的皇宫之中,北堂墨染带人守在殿外,所有想闯殿之人都被斩杀在刀剑之下。 凤绾绾让玉狐和朱雀回魂玉世界里休息,然后打开了殿门,抬眸瞧着殿外的北堂墨染轻言:“染王爷,可否进殿一叙?” “未澜如何了?”北堂墨染收剑回鞘,抬手擦了一下洒在脸上的点滴血迹,关切的询问着。 凤绾绾侧身抬手,示意让他跟自己进来。 北堂墨染交代殿外守着的刑龙卫守好殿门,然后跟在凤绾绾身后,抬眸瞧着眼前的女子,眸色几经变化。 或许,兄长说的是对的,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但是却也不该成为对方的负累。 他喜欢她,那是他的事情,既然无疾而终,那便埋在心底就好。 走进殿中,他瞧着已经醒过来,甚至连孩子都生了,并且面色如常气息稳健的未澜,诧异怔楞了好几秒。 他们在殿门外守着甚至都不超过一个时辰,殿中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怎么感觉两个孩子就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一样。 “小舅舅,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和清韵商议过了,准备带着孩子们去南川的无为山庄住下,北舒还是交给两位舅舅!” 未澜知道这件事有多魔幻,不过既然答应了九公主,空间一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他怀中抱着羽栖和北离,走过去,让北堂墨染瞧瞧,并且缓缓说着自己的打算。 “皇兄已经离开北舒,这朝堂,应该交还给你才对!未澜,这是你的责任!” 北堂墨染震惊是一波接一波,他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劝未澜留下来,想了半天也只想到皇兄总说的责任二字。 “不,小舅舅,她们四个孩子还有清韵,才是我的责任!我的心很小也很自私,装不下北舒臣民,只能装得下我的夫人和孩子!”未澜摇摇头说着。 未澜怀中的羽栖睁着圆圆的眼睛,有些好奇的伸着小手晃了晃,似是想要北堂墨染抱抱。 北堂墨染垂眸看看自己身上一身杀意,沾染血迹的模样,讪讪的退了一步,满身杀意怎好抱着这娇软婴儿? 羽栖眨着眼,没要到抱抱,还让人后退了一步,她委屈的憋着嘴旋即欲泣。 北堂墨染尚未娶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哄一个快要哭的孩子,无措,紧张,甚至比让他上战场还要紧张。 “给,擦擦!”南宫流云将绢帕递过去,轻声说着,提醒他擦擦身上血迹再哄孩子。 北堂墨染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带着放下的笑意,伸手接过他的绢帕。 擦拭了血迹之后,他接过未澜怀中瘪嘴委屈的清羽栖,学着未澜抱北离的动作,将小小的她抱在臂弯中,轻轻摇晃着。 咯咯…… 清羽栖达成所愿,破涕为笑,伸出两只手高高举起,小巧的掌心落在北堂墨染脸上,小心的为他擦拭掉脸上血痕。 “等等,未澜,这孩子手腕上……” 第374章 铠甲传承,琴有孕 “这孩子手腕上的印记,好像在哪里见过!” 北堂墨染瞧着清羽栖手腕上似羽毛又像是叶子的胎记,感到很眼熟。 想了半晌,直接将清羽栖塞回未澜手中,然后撩袍飞身而起,冲出殿外。 半晌,抱着一个漆黑有些年代感的玄铁箱子回来,咚的一下放在众人眼前,单手撑着膝盖平复着气息。 “未澜,你看看,这里面的和她手上印记是不是很像?” 北堂墨染将玄铁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套保存完好的精致玄金碧羽盔甲。 头盔、胸甲、簪缨、战靴一应俱全,还有青锋冷意的长剑搭在手甲之下,另外还有一张卷起的兽皮。 盔甲心头位置同样有一个羽毛叶子形状的纹样,展开兽皮,同样绘有此纹样,并且还有小篆写就的字迹,写明此盔甲出处。 兽皮上写明,此兽皮上的小篆是北舒开国主君所书,此盔甲为初代国主穿戴盔甲,是赤擎海深处的九天玄金打造,并由翠羽玄冰所炼制护身符咒加持,有器灵,会自行认主,若此人出现,北舒奉为新主,不得有违。 凤绾绾将手中的兽皮递给未澜和清韵,这说的难不成就是尚在襁褓之中的清羽栖? 让一个娃娃做北舒新主,会不会太儿戏…… 突然,盔甲上羽毛纹样青光大盛,未澜怀中的清羽栖陡然大哭,手臂上的羽毛胎记同样散发出青绿光芒,与之交相呼应。 咔咔咔…… 箱子中的盔甲全都从箱子里飞起,融入青光之中,幻化成一道青绿色的虚影。 看不清面貌,虚影踏光而行,在清羽栖面前,屈膝拜下,诚服认主。 随即,清羽栖从未澜怀中被青绿色光芒托起,笼罩其中。 奢华精致的盔甲幻化成一件婴儿的贴身小衣,穿在了她身上,额间现出绿叶花纹稍纵即逝。 哭声骤停,浮在半空中的清羽栖睁眼,眼神亘古荒凉,凉薄冷情,小嘴微张,念叨出一连串道不明的曲调,缓缓吟唱。 声音空灵缥缈,就好像能荡平世间一切烦扰与丑恶,随着她声音越飘越远,散出皇宫。 北舒国所有百姓听到这从天而降的歌声,突然都放下手中正在干的事情,双手交叠贴于额间,然后屈膝朝着皇宫拜下,就连周围海里的鱼群也一并跃出水面欢呼摆尾…… 北舒所有草木一瞬间欣欣向荣,花朵盛开,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生机…… “小家伙,看来清韵的三姑娘来路也不寻常,都快赶上咱们凤儿了!” 南宫流云抱着南宫凤靠在凤绾绾身边,勾唇浅笑,缓缓说着。 凤绾绾掌心现出一道神光,试探的挥出去,撞在笼罩清羽栖的翠绿光芒上,金绿交汇,整个大殿之中灿若星辰般绚烂。 “死妖孽瞧瞧,她能挡下神光,来历定然不凡,北舒该崛起了!” 凤绾绾笑着说,揽住南宫流云和枫眠的腰身,缓缓迈步走向殿外,瞧着外面一片生机的模样感叹道。 “这是好事,我们作为长辈该扶持一二,你说呢,小家伙?” 南宫流云勾唇幽幽的说着,清韵未澜两人与他相交多年,不论怎么算,这清羽栖都是晚辈世侄女…… “那是不是先应该备一份厚礼?”凤绾绾挑眉,缓声道。 她抬手,放出朱雀在空中飞舞。 神力与魂决之力一同绽放,将皇宫之中那些尸首血迹全都化作粉末,朱雀振翅翱翔,口中喷出熊熊火焰,将其全都烧光,连血迹都蒸发殆尽。 仅仅一瞬之间,被鲜血浸染的宫门外,恢复整洁模样,并且半空映射出魂决之力与神力交杂的七彩光芒……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歌声渐消。 清羽栖周身青绿光芒慢慢融进那青色小衣之中,她也从半空飘回未澜怀抱,咯咯直笑。 “未澜,刚刚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是天命的北舒国主,该留在北舒长大!” 北堂墨染从地上直起身,面对咯咯笑的清羽栖,眼神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崇敬,开口意图将她留下。 “小舅舅,羽栖才满月,哪懂什么治国之道?不如,这北舒还是先由两位舅舅打理着,等羽栖长大几岁,若是想来,我自然不会阻止!” 未澜温柔开口,却又藏着强势,他的孩子想怎么活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正如狂澜当初埋下蛊虫,君策随自己学剑一样。 羽栖要不要接手北舒,要不要坐上国主之位,也该由她明事之后自行决定,若是那时候愿意回北舒来,他和清韵也会亲自送她前来。 “未澜……”北堂墨染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喃喃开口又缓缓收声。 毕竟,让这么小的孩子离开父母,本就有违人伦,未澜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又该怎么劝,或者说,他又有什么资格劝? “清韵、未澜,我们该回去了!”凤绾绾将南宫流云和枫眠送回云端之上的墨蛟头顶后,飞身落于殿门前,幽幽开口打破这略微有些尴尬局面。 清韵抱住狂澜和君策,未澜抱着羽栖和北离,两人对视一眼,跟北堂墨染点头致意之后直接闪身从他身侧离开。 北堂墨染转身,就只剩下凤绾绾接他们离去的背影,他迈步伸手,又讪讪放下。 北舒该有人坐镇,而且,恐怕这也是她的主意,便如她所愿…… 墨蛟载着凤绾绾等人从北舒离开,很快,便回到了墨城。 凤绾绾带着他们从墨蛟头顶跃下,去时五人一个孩子,回来依旧还是五人,却多了四个孩子,让城主府更加的热闹。 楚瑜急匆匆赶来,瞧见在南宫流云怀中的南宫凤才放下心来。 凤绾绾上前,有些抱歉的跟楚瑜解释。 南宫凤本就是小神,身负神力,隐藏本体跟着玉狐偷跑出来,让父君他们担心了。 玉狐从南宫流云肩头跳下来,讨好乖巧的跳进凤绾绾怀中,用脑袋蹭了蹭楚瑜的手背,满眼抱歉。 它没有发觉小主子随它偷跑,而且还那么危险的乘着朱雀追上去。 若非后来被蠢女人发现,恐怕它也该万死难辞其咎了…… “平安回来就好,小凤儿瞧着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楚瑜松了口气的温声笑着,瞥向南宫流云怀中的南宫凤,紧接着又发现了清韵未澜怀中那四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父君,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这位,是万蛊门圣女,现任门主清韵。这位是她的夫君,修罗剑未澜,我们这次离开就是去接她夫君和孩子的!” 凤绾绾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笑着将清韵未澜介绍给楚瑜。毕竟那一场宴会,父君因为云姨突然出现而离场,还没来得及介绍清韵他们给父君认识。 “小九,你瞧瞧人家,都四个孩子了,你也该加把力了!” 楚瑜戏谑开口,凤绾绾如今就只有南宫凤一个子嗣,对于她的身份而言,还是有些太单薄了。 凤绾绾笑着讨饶:“父君,会有的,这不是一直太忙……” 说完,扶着楚瑜,领着其他人往后院而去…… 他们走回后院的时候,撞上了正要往客院而去的墨玄。 墨玄一改平时冷酷神色,瞧见凤绾绾的枫眠,走上前禀报:“少主,你回来了就太好了,司琴晕过去了,正准备去请医圣前辈来瞧瞧!” “怎么会晕过去呢?发生了什么?刚刚我离开时候还好好地!”楚瑜焦急询问着,刚刚他离开房间时候,司琴还好好地。 墨玄皱眉,拱手说着:“因为知道凤儿失踪,司琴着急去找,然后就晕过去了!” 凤绾绾松开楚瑜的手,回身看了一下南宫流云,轻声:“死妖孽,父君和清韵一家就麻烦你照顾了,枫眠,我们走!” “去吧,这边不用担心,有为夫!”南宫流云有些抱歉的笑着,都怪小凤儿偷溜出门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惹得他们担心了。 凤绾绾跟众人点点头,直接揽着枫眠的腰往抚琴院飞去,墨玄并没有跟上,留下帮忙照顾楚瑜。 抚琴院中,季迟守在床边,用浸湿的绢帕为司琴擦拭着虚汗。 凤绾绾揽着枫眠落在院中,走进门,枫眠迈步到床前,指尖搭在司琴的手腕上。 因为担心的眉头随着探脉而渐渐舒展,最后竟然还浮现了笑意,回头看着凤绾绾开口:“绾绾,司琴无碍,只是有喜了!” “无碍就好!”凤绾绾舒了口气,后知后觉的睁大双眼,欣喜的说着:“等等,你说有喜了?司琴怀孕了?” “嗯,恭喜绾绾了!”枫眠笑着点点头,手中银针扎在司琴虎口和人中位置。 片刻之后,司琴醒转,第一句话就是:“找打凤儿了吗?” 抬眸瞧见枫眠、季迟和凤绾绾,着急的就要起身,却被凤绾绾和枫眠阻止。 “找到了,凤儿贪玩让你们担心了,回头我会好好说她的!现在关键是,司琴你要好好休息才是!”凤绾绾坐在床头揽住他的肩轻拍着,另一只手落在他腰腹处,眉眼弯弯的笑着说:“毕竟,司琴这里,也有了小司琴了!” “绾绾,你在说什么?”司琴一下子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疑问了一句。 枫眠收回银针,轻声开口:“她说,你怀孕了,要好好休息养胎!” 一旁的季迟也点点头,确认这件事情是真的…… 司琴垂眸,抬手搭在凤绾绾手背上:“绾绾,我有你的孩子了?我要做父君了?” “是,司琴要做父君了,所以好好养着,不要再着急忧虑,其他的都交给绾绾我来处理。”凤绾绾点点头,下巴搭在他肩上轻声说着。 司琴柔情开口:“知道了,司琴会保护好和绾绾的孩子的……” 第375章 勤王之师,掀战火 凤翎京城,太女府。 院子正中央,高高竖起的木架上绑缚着明黄衣衫的女子。 而木架前坐着的,是一身玄衣的男子以及一个素白衣裙的女子。 “太女殿下,若是在没人来救你的话,恐怕你这芊芊十指就要离你而去了。” 玄衣男子红莲罗刹挑眉瞧着架子上狼狈的凤自欢轻声说着,眼神瞥向一旁坐着的神宗圣女厉倾城,她眼神冷然,轻轻擦拭着手中长剑。 三个月前,他收到消息,说鬼宗少宗主出现在凤翎京城外,便匆匆赶来,要将此女带回莲煞门锁起来,仅供自己一人相陪。 可当他赶来的时候,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重新修好的城墙以及正在清理的碎石,还有那擦不掉的血迹。 后来在凤翎多方打听,找不见鬼宗少宗主,倒是碰到了神宗圣女厉倾城。 她是来见凤翎女帝的,女帝以公子狐若的身份做条件,请神宗出手,厉倾城答应了这个条件。 神宗数名长老带着弟子前来京城,守在京中四门以及皇宫。 自己要鬼宗少主,厉倾城要狐若公子,所以厉倾城用这个理由让他留下的时候,他觉得好玩也就答应了。 而太女府,不过是随手之劳。 鬼宗探查消息之人散出消息的时候被神宗长老截获。 严刑逼供之下,顺藤摸瓜找到了太女府,偏偏这府里只剩下眼前这太女一人守着,不见其他人。 可见,此女早就算到消息暴露,让其他人离开,自己留下引他们入局…… 如今已经被捉住挂在这两天,这女子嘴硬的很,抵死不开口府中其他人究竟藏在何处。 哪怕是用刑,鞭打,亦或是他的秘法控制,都没能问出分毫。 心志之坚定,绝非常人所能及。 “呸,有种杀了我!” 被绑在木架上的凤自欢啐了一口血水,娇艳的面容一片惨白,周身明黄衣衫上层层叠叠的鞭痕愈发的夺目。 她发现宫里进来不少生面孔的武林人士,就觉得事有不妥,找了各种理由将府中那些被凤柯安排进来的男子除去。 然后让左将军前来将她妻弟孟之侜秘密接走送的远远的,让凤晚羽守在红街忘忧阁蛰伏,自己则留在长公主府来了一出空城计。 血鸢送出的消息相信绾绾应该已经收到了,再加上凤晚羽藏于忘忧阁,他们兄妹里应外合绝对能让凤珂措手不及。 而自己,还能为绾绾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决不能让这些人破坏绾绾的计划…… “嘴硬!本圣女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厉倾城冷哼了一声,抬手长剑出手,袭向凤自欢。 铛! 没有预想之中刺穿血肉的声音,而是尖脆的刀剑相接的撞击声。 “想要她死?你配么?” 清冷且疯魔的声音从长公主府门屋顶上传来,月白衣衫飒然如仙的凤晚羽背月而站。 手中仅剩的刀鞘以及院中地上不断摇晃的长刀交相呼应。 随着凤晚羽的现身,绝情谷众人以及一众鬼宗血鸢堂的杀手也逐渐显现。 围住长公主府,占据屋顶至高位,一个个杀意凛然。 “你来做什么?滚啊,快滚啊!” 凤自欢听声音便知晓来者是谁,皱眉高声叫骂,催促着让凤晚羽离开。 凤晚羽勾唇轻笑,缓缓说着:“为夫自然是来接你回家。” “休了你了,休书已写,快滚!”凤自欢狠声说着,以最坏的态度要让凤晚羽离开。 凤晚羽抬手,洋洋洒洒的纸屑漫天飞舞,他幽幽说着:“休书已毁,为夫不认,生同衾死同穴,你这辈子都将是我的人!”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凤自欢喊着,不经意间眼中泪水滴落,烫进心头。 凤晚羽衣袖挥动,以内力将地上的长刀吸入掌心,指尖拂过:“疯?我的疯你不是早就体会过了?” 他挥挥手,绝情谷和血鸢堂的人跃然而下。 “狂妄,愚不可及!” 红莲罗刹奚落了一句,步步生莲,脚下轻点,衣袍发尾无风自动,指尖微动之际便已然扭断三两人咽喉。 “找死!” 见白衣男子飞身而下,欲救凤自欢,厉倾城冷笑一声,手中剑花飞舞闪身扎进人群。 叮! 两柄弯刀架住厉倾城的长剑,冷血杀意的血鸢森寒眼神看向厉倾城:“神宗圣女,你的对手是我!” 厉倾城被血鸢缠住,血鸢虽然稍落下风,但是出手狠戾且与周围血鸢堂杀手配合默契,竟然一时之间让厉倾城无法靠近木架分毫。 长剑与弯刀相撞,两人皆是杀意满怀,周围空气都骤然降低不少温度,全然都是一片凄凉肃杀之意。 凤晚羽越过人群,飞身落于木架之上,手中长刀斩断束缚凤自欢的绳索,小心翼翼的揽住她的腰身带她飞上屋顶。 “你个疯子,让你蛰伏,偏偏要出现!”凤自欢瞪了一眼他,厉声说着。 他就这么带着这些人自投罗网,她这两天受的这些罪不就相当于白受了么?真是个疯子…… 凤晚羽从腰间拿出凤绾绾留下的肉骨丸以及百花丸喂给凤自欢,勾唇轻笑:“本公子何时听话过?嘘,好好调息,别担心……” 他轻柔且淡然的说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那笑容竟然让凤自欢看呆了。 凤晚羽会出现救人,又怎么会就这么简单擅作主张? 他敢来,便是抱着必胜的把握。 而且,既然已经有了小九的回信,他又怎舍得她再多受一丝一毫的罪…… 长公主府内外杀声震天,血雾四散,偏偏屋顶上两人在如此环境下,却多了几分别样情愫。 咻!! 赤色曼珠沙华在空中乍现,随之而来的,是城里杀意滔天的呼号声以及匆忙错乱的脚步声。 “你这是?反了?” 凤自欢在屋顶之上,瞧见京城四处洋溢起的火光以及刀光剑影,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为君不仁,反了又如何?”凤晚羽解下外衫披在她肩头,冷声:“更何况,我这可不算是反,明明是勤王之师!凤翎女帝被江湖奸佞蒙骗,太女护母心切,举勤王之军清君侧,护凤翎社稷!” 四处城门扬起旗帜飘扬,左将军率领的宣威营,凤晚羽父族白氏的白家族人,还有边关带人杀了回马枪的薛将军,在京城四门揭竿而起。 “就凭你们?神宗可不是这么好惹得!” 厉倾城飞身而起,一阵炫目建光斩杀了一圈人,踏空而行,剑锋直指凤晚羽。 “当然不止这些人,天羽宗紫微在此!” 紫色剑光显现,与厉倾城长剑对上,半空之中踏剑而来飘飘欲仙的紫微星君随意的挥挥手,紫色剑光乍亮,直接令厉倾城倒飞出去。 厉倾城翻身落于长公主府中央,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抵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止住了身形。 “天羽紫微醉逍遥的紫微星君?天羽宗不问世事多年,何故入世一遭?咳咳……” 厉倾城捂住心口,压下翻腾的血脉异动,冷声瞧着半空中踏剑而来高高在上的紫微星君,冷声责问。 “何故?呵呵,本星君是来为我家小师妹镇场子的!尔等虾兵蟹将,就别挣扎了!” 紫微星君手诀掐出,一整面千百柄紫色剑光虚影显现,囊括一整片天幕,剑锋所指,皆是长公主府中负隅顽抗的厉倾城与红莲罗刹,以及神宗的一些喽啰。 “小师妹?紫微星君闭关百年,何来的小师妹?” 红莲罗刹冷笑着捏碎一个人喉骨,抬眸望着满天剑光,眼神之中的战意愈发明显。 “战、御、敏三堂,告诉这些消息闭塞之人,你们的太上师叔是谁?” 紫微扬声开口,夹杂着内力,传到四门帮助夺城的三堂众人耳中。 四城门所在的位置统一响起震天响地的声音:“鬼宗少宗主!鬼宗少宗主!鬼宗少宗主……” 一声比一声高昂,洋溢在凤翎京城上空,声势磅礴…… 红莲罗刹和厉倾城都没有想到,天羽宗倾全宗之力入世,所帮之人居然是鬼宗少宗主。 一正一邪的两派,却站在了同一阵营,并且如此宣称无异于是向江湖中人宣告,天羽和鬼宗是一家。 百年前位于正邪顶峰两大宗门,在百年后,居然握手言和…… 还不等他们诧异完,云端之上现出墨蛟巨大的头颅,凤绾绾一身银色衣裙站在墨蛟头顶,指尖把玩着自己的银白面具,身侧站着南宫流云和季迟。 “师兄,如此大阵仗,会扰民的!”凤绾绾打着哈欠的慵懒开口。 紫微星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谁让你这么快就到的,这里还没收拾干净,瞎凑什么热闹?” “那行,交给师兄你了,我来接人的!”凤绾绾笑着说。 只见她飞身直接从墨蛟头上一跃而下,落在凤自欢和凤晚羽身边。 伸手搭在凤自欢脉象上,心疼的瞧着她一身的伤,抱歉开口:“自欢姐姐,是绾绾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一天前,凤绾绾才接到凤晚羽传来的密信,于是她连夜安顿好墨城。 然后将计划嘱咐了清韵、东方玥、未澜、铁楼等几方势力,便匆匆赶来京城救人。直到快到京城的时候,南宫流云才告诉她,紫微星君出山,天羽宗已经来京城的消息。 “绾绾,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凤自欢仰头看着她,四门举旗,天羽宗解围,这么大阵仗难道就是绾绾为了救自己安排的? “自欢姐姐,这里的布局,我也是刚刚才知晓。这一切,你恐怕要问他们。” 凤绾绾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墨蛟头顶站着的两人轻声解释。 凤晚羽打横抱起凤自欢,凤绾绾抬手一道魂决之力笼罩住他们形成一个璀璨的光球,直接挥出一掌送上了墨蛟背上。 她从屋顶上站起身,瞧着长公主府中神色各异的神宗和莲煞门众人,嘴角浮现杀意的冷笑。 凤自欢身上的伤势,让她不能坐视不管。 红莲罗刹和厉倾城,敢动自欢姐姐,触及她的底线了…… “师兄,这两人还是让我亲手解决!其他人,随你处置!”凤绾绾抬眸说着。 说完,她抬手挥出金色神光,直接化成绳索一样,缠绕上厉倾城和红莲罗刹的腰身及双手。 神光所化绳索,斩不断也挣不开,两人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落入凤绾绾手里。 一拉一拽,她拎着两人飞身而起,离开长公主府一路往城南红街而去…… 第376章 天造地设,围凤柯 红街。 凤绾绾用神力为索,拽着历倾城和红莲罗刹丢进红街醉红楼,因为他们都受了不小内伤又受神力所制,根本无法挣脱开。 “来人,将你们楼里最烈的药拿来。”凤绾绾将他俩从屋顶摔进大厅,扬声吩咐着。 因为三路大军突然围城勤王,所以红街也没有多少客人,生意寥寥凄清。 这突然的动静让楼里公子们吓了一大跳。 醉红楼掌事爹爹掐着腰肢扭过来,以手中扇子的扇柄挑起红莲罗刹的下巴,秀逸俊朗的容颜可是在红街任何一家楼里都属少见…… “这位客官,这容貌可是极品,最烈的药可是伤身的,当真舍得?”醉红楼掌事爹爹打量完之后轻声询问。 醉红楼的规矩就是从来不问男子出身为何,即便是被客官以任何手段带进来的男子,醉红楼都有办法让人服服帖帖的承欢接客。 这也是凤绾绾为何会将人带来醉红楼,而不是去莫忧阁的原因。 “鬼凤,你大胆,本圣女可是神宗圣女,是神宗唯一继承人,你居然要在这种地方……” 历倾城看着楼上探出头来打量的一个个男子,衣着浅薄单纱,当即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凤绾绾垂眸瞧着她,轻讽:“此前极乐台上本少主就瞧出你们之间的暧昧。不如动手帮帮你们,成亲圆房大礼本少主帮你们就这么办了,多好?” “若是换做鬼宗少主你,本公子扫榻相迎如何?”红莲罗刹嘁了一声,他要的人可不是现在与自己绑在一起的这个。 凤绾绾翻了个白眼:“红莲罗刹你和神宗圣女才是天造地设一对。”天造地设的眼神都不好,觊觎不该觊觎的。 她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老鸨,冷眸抬手:“药呢?” “客官考虑好了?这就来。”醉红楼掌事爹爹魅笑着说,摇着扇子扭头转回房间,没过一会就捧着一个红木盒子扭着腰走出来。 “客官,这就是醉红楼极品药。” “其一为乱心香,只要点起,闻香之人便会将眼前人当做是自己心上人。” “其二为刻骨散,若是同房两人同时服下,此后便一直只能与自己此刻欢愉之人同榻,一旦与旁人共处便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我们醉红楼内公子一般只用乱心香,毕竟楼里公子都是要挂牌接客的……” 醉红楼的掌事爹爹像献宝一样将盒子打开,跟凤绾绾介绍楼里最顶级的药,两种药和在一起能让人绑在一起,无法再与旁人接触。 “挺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凤绾绾抬眸看了一下红木盒子里的两样东西,轻笑:“神宗圣女,红莲罗刹,瞧瞧本少主帮你们寻摸了什么好东西?” 她抬手将盒子中的乱心香拿起来,掌心魂决乍现,一把乱心香在她手中化为磬粉。 幻觉出现心头之人,呵,怎么能让他们亵渎死妖孽呢?有刻骨散就够了…… “客官,你这,这可是极品乱心香,楼中也仅剩这么点了,怎的全毁了?”醉红楼掌事爹爹肉痛的开口。 这一把乱心香可是他花了不少手段才得来的这么一点,就这么被毁的一干二净,太暴殄天物了! “没事,这个给你做补偿!” 凤绾绾双手结印,在魂玉世界里拿出一颗灵力满满的七翠合欢树藤,抬手一挥扔进掌事爹爹怀里。 她侧眸:“此为七翠合欢树藤,只需一滴汁液便比得上任何顶级烈药,而且还对身子没有伤害。想必掌事也想楼里公子都身体康健的,不是么?” “客官有此等奇药,又何须来我这楼里弄药?” 掌事爹爹抱住怀中灵气满满闪烁着荧光的树藤,警惕的瞧着凤绾绾,生怕人家反悔将此等宝贝拿回去。 “不如,我先给掌事试一试药力如何?” 凤绾绾轻笑,抬指以内力为气刃,隔空直接将掌事爹爹怀里宝贝的树藤刮了一道。 闪过鬼魅的身影将历倾城和红莲罗刹的下颌扣住,取其汁液送进被神力束缚的两人口中,顺便抬掌将刻骨散吸入掌心,一并倒进去…… “掌事,准备一间上房,落锁,封窗……”凤绾绾细细擦拭着指尖,闪身落在掌事爹爹身边提醒着。 掌事爹爹瞧着两人脸上迅速浮现的红晕,作为醉红楼多年沉浸的老人,自然瞧得出这是药起效了,宝贝的捂住怀中树藤,扭着腰走上前带路…… 凤绾绾拎着已经难耐扭动的两人,随着掌事步伐将他们带进房间。覆手一道神力笼罩在屋内,房间外让掌事落锁封窗,避免两人清醒之后大开杀戒…… 凤绾绾亲自锁上门,轻笑。 历倾城、红莲罗刹,跟你们数次动手,似乎已经有了些许不忍之心。你们俩都是不世奇才,就这么凋落太可惜。 药量自己已经控制,等你们这边完事,凤翎也该落下帷幕。你们俩就好好呆在这里,江湖中人何必去参与皇室争夺…… 她转身,取出一叠金票交给掌事爹爹,吩咐: “这些钱就当我给楼里公子们赎身了,愿意离开另陌生路的,你不可为难。若是不愿离开掌事无路可去的,你就拿着这些钱带着他们离开凤翎,另外找个位置重开醉红楼吧!” 掌事爹爹数着手里沉甸甸的一叠金票,这里面寥寥几张就够买下整个醉红楼了,现在却多出了近十倍,如此巨款让他一下子觉得太过沉重…… “这位客官,你的意思是?”掌事爹爹不可置信的开口,楼里的公子也一个个探出头来,瞧着楼里这一切。 凤绾绾轻笑,瞥了一眼四周的男子,扬声:“这里面,一个是神宗圣女,一个是莲煞门门主,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之人物。你们留在这,是等着他们俩秋后算账么?” “她,他们,这么大来头啊?” 掌事爹爹咽了一下口水,瑟缩了一下脖子,抬手扬了扬手中的金票:“想离开的,来我房里拿走卖身契。愿意跟着爹爹我的,就回去收拾行李,一刻钟之后咱们离开。” 一瞬间,楼上的男子们四散离开,收拾行装,提着包袱。 想离开的先一步去掌事爹爹那里拿了卖身契,而无路可去的,还是选择留在掌事爹爹身边,与他一起离开…… -------------------------------------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 紫微星君与南宫流云等人收拾长公主府后,紫微星君带着天羽宗众人与白家人以及两位将军人马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将皇宫包围起来…… 而南宫流云和季迟则乘着墨蛟,带着凤自欢和凤晚羽以及十六影卫去了皇宫正殿,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看着一身凤袍的凤柯,嘴角微微勾起。 “南川摄政王大驾光临,怎么不通知孤一声?” 凤柯扬声说着,身侧站着禁军护卫以及各种衣服的江湖中人,多数是莲煞门衣着纱衣的女子…… “凤翎女帝受江湖人蒙蔽,本王毕竟也是凤翎九公主的夫君,特意来替凤翎女帝扫清障碍。” 南宫流云在墨蛟头顶扬声回答道,他刻意将内力夹杂其中,提及九公主,让皇宫乃至京城中的凤翎之人都清楚的听到并且记起凤翎曾经的昌乐公主,凤绾绾。 “呵,说得好听,还不是想着造反?” 凤柯冷哼了一声,扬声不屑的开口,一身凤袍雍容华贵,往前迈了一步不肯认输。 “造反?凤翎女帝这就说错了,本王身为南川摄政王,何须造凤翎的反?”南宫流云开口,直接堵住凤柯说的造反之言。 “协同叛军攻城,不是造反是什么?上,谁斩杀叛逆,赏金万两!” 凤柯怒声吼着,抬手挥了挥,让身边的江湖中人都攻上去,更是许以重利,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声令下,皇宫周围的江湖人士都亮出各色武器,莲煞门率先发起攻击,手中铃铛摇晃,摄人心魄的铃声传出,袭向墨蛟头顶上众人…… “就这?十六影卫,看你们的了!” 南宫流云摆摆手,暗中跟着的十六影卫现身,胸口金色影字熠熠生辉,丝毫不曾受到莲煞门铃铛声音所影响。 砰! 各色武器交战在一起,铮铮作响…… 影卫们配合默契,穿梭在零散的江湖中人之中,就如同猫戏老鼠一样,用手中武器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却又不让他们轻易快速死掉。 凤绾绾处理好红街那边之后飞身回来,瞧着的就是大殿之前扬起的一阵阵血雾,以及负隅顽抗之辈。 而南宫流云和季迟则是在墨蛟头上,一副看戏模样,瞧着她回来之后南宫流云摆摆手,吩咐:“影殇,带人回来。” 放影卫们去闹一闹不过是为了等小家伙回来,亲自解决这里的事情,如今她回来了,自然影卫们就不用出手了…… 吁! 影殇抬手一阵清脆长啸,抬手挡住袭来的长刀飞起一脚将人踹向凤柯所在的位置。 足尖点地,与其他影卫配合默契,闪身几个起落之后回归于暗处,若非地上站着许多身负众多伤口之人,他们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凤绾绾揽住南宫流云和季迟,在他们脸上一边啄了一下,笑嘻嘻的在他们腰间捏了一把。 “小家伙,为夫玩累了,你那边怎么样?”南宫流云打着哈欠,慵懒的靠在她颈侧,轻声问。 凤绾绾轻笑:“送了他们一生一世的温柔乡,他们自然是比我们畅快的多了。” “小九,凤柯身边只剩这么些人,她却敢现身,会不会手中还捏有什么暗招?小心些!”季迟在另一边,耳廓染上红晕,眼神转了转轻声嘱咐着。 凤绾绾看着他们两轻笑:“乖,和凤柯最后的账,看妻主我的了……” 第377章 死不松口,青龙现 大胆贼人,假冒本朝遗孤昌乐公主,究竟是何居心?” 凤柯先下手为强,在凤绾绾现身的那一刻,厉声呵斥,斥责她是假冒的赝品,以求混淆视听。 凤绾绾站在墨蛟头顶,嗤笑着开口:“柯王,这么多年,怎么你的伎俩还退步了?” 左手魂决之力,右手神光,并且九转轮回塔和山河镜随着口诀而出现,化为最小巧的模样,在凤绾绾身边环绕旋转着。 两重力量,让凤绾绾周身如同笼罩在神邸之中,现身于半空云巅之上。 不明真相的凤翎百姓观此神迹,无不跪地三拜,大呼神仙下凡。 “放肆,如今寡人才是这凤翎的王。”凤柯怒声叫嚣。 但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百姓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参拜声给压了下去,甚至就连朝堂上不少臣子也腿软下拜。 凤绾绾踏风而动,以神光为台阶,一步一步凭空从墨蛟头上缓步而下,姿容绝艳,仪态娉婷。 她以内力为引,开口说着: “各位凤翎百姓,原谅绾绾这么多年不曾露面,属实也是情势所迫。” “当年,柯王在本公主大婚之日,趁着所有人放松警惕之际,围宫造反,残害了母皇夺得皇位。本公主若非有夫婿南川摄政王相护,恐怕也早已丢了性命。” “这些年,本公主隐姓埋名卧薪尝胆,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替母皇除奸佞乱臣,还凤翎祥和安乐。” ………… 她一字一句缓缓说着,以内力将声音送至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让两方人马全都能听的清楚明白。 “大放厥词,本朝昌乐公主早已身死,人头还被悬挂在南川摄政王府门口,听说摄政王还为此大病一场。”凤柯厉声呵斥,坚决不承认眼前就是‘死而复生’的昌乐九公主。 南宫流云站在墨蛟头顶,抬手亮出自己南川摄政王的印信,邪肆开口:“柯王,本王怎会认不出谁是本王妻主呢?当初那人头,也不过是本王与绾绾合谋的一出戏罢了,为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 “一派胡言!不守夫德!为了夺凤翎出如此下作手段,用旁的女子假冒九公主。南川摄政王如此野心太过,也不怕被其他几国反噬么?”凤柯眼神转了转,咬紧牙关打死不松口。 凤绾绾讥诮一笑,抬手掐了魂决手印,从魂玉世界里放出玉狐蹲在自己肩头,扬声开口:“世人皆知,本公主有一只通灵慧识的白狐,若是假冒,难不成小白也被我蛊惑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 玉狐蹲在她肩头,两个爪子还抱着油光四溢的大鸡腿,啃得不亦说乎。 鼓着腮帮子吱吱叫,说着:是真的,本王可以作证…… 凤柯还在困兽犹斗,指着凤绾绾厉声喊着:“妖女谋朝篡位,颠覆凤翎社稷,当株!凤翎暗凤卫何在?” 随着她话音落下,凤翎皇宫四周出现整装待发的黑甲侍卫数万人,一个个眼神冷冽,杀意凛然,赫然就是当年凤柯逼宫之时动用的黑甲卫。 “来得正好,本公主正好有账要跟你们清算。”凤绾绾冷哼一声,手中魂决之力凝结成光球,在掌心越来越大。 当年,就是这黑甲卫血洗了皇宫,是他们让宫里生灵涂炭,是他们残忍杀害了闻棋和画樱,这一笔笔的血债都要找这些人讨回来。 砰! 凤绾绾手里的光球甩了出去,黑甲卫一部分护着凤柯远遁,一部分配合默契的找了掩体躲开,并且用内力相护扶持笼罩成一层透明屏障,与凤绾绾的魂决之力相抗。 “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魂决之力的光球其实是她的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凝聚剑舞落花的紫光剑影,数万柄虚影剑身出现在半空之中。 随着一道金色神光护住皇宫外的百姓之后,剑舞落花的虚影整齐划一的冲向黑甲卫,顷刻之间就破了他们的内力屏障。 剑舞落花穿透黑甲卫的内力屏障,不少人被剑舞落花伤到。 “这一招,是罚你们跟错主子!”凤绾绾立在半空之中,扬声开口。 紧接着,她手中的九转轮回塔逐渐变大,突破天际之势立在皇宫广场之上,凤绾绾挥袖,磅礴的魂决之力扫过,不少黑甲卫被掀飞吸进九转轮回塔内。 “这一招,是罚你们助纣为虐!”她迈步,站在九转轮回塔屋檐尖尖之上,扬声开口。 属于凤绾绾的独场秀并没有结束,随着她翻身而落,摄魂小调从她嘴角溢出,惑人心神,让剩下的黑甲卫自相残杀,而她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穿梭在战场之内。 “这一招,是罚你们不忠不义!”她蛊惑的缓声开口,慢慢靠进被另一队人护在大殿内的凤柯。 凤柯站在大殿之内,瞧着殿外的一切,看着自己仅剩的黑甲卫如今七零八落,以成败局。 她不死心的开口:“如此逼宫,你和当年的寡人有何区别?” “柯王,你是不义之事,谋朝篡位。而本公主则是勤王之师,匡扶社稷,这如何能同日而语?”凤绾绾轻笑着开口,抬手凝结成数枚魂决之力的光球,与围上来的黑甲卫动手。 砰!砰!砰…… 光球次第炸裂,在殿门口扬起一片片血雾,如同耀眼的烟火一样夺目。 “逼宫夺位,视为不忠,残害性命,视为不仁,谋害前朝遗孤,视为不悌,残害手足亲眷,视为不孝。柯王,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悌,罪行累累,是不是该人人得而诛之?” 凤绾绾迈步走进殿中,扬声说着凤柯的条条罪状,每一条都属于罪大恶极,都让凤柯往后退了一步。 她狰狞笑着,转身而起,坐在凤座之上,冷声说:“无论如何,寡人如今才是这凤翎的女帝,尔等只能是乱臣贼子,永远要低寡人一等!护国神兽,还不速速护凤主,更待何时?” 凤柯将双手掌心在凤座扶手上划破,鲜血染满凤座,整个大殿犹如地震一般晃荡。 越是如此境况,凤柯笑的越是放肆…… 吼! 刺耳的龙吟声在大殿响起。 凤座慢慢被血色笼罩,在凤柯座椅后面的地上,从地心裂开一条大缝。 “蠢女人,是青龙!”玉狐在凤绾绾肩头站起来,兴奋的开口。 它们四个自从来了这赤擎大陆,就被分隔多地,互相只有在靠进的时候才会有所感应。 而现在,它、墨蛟、朱雀都相继找到,只余下青龙,迟迟没有消息。 原来,青龙一直被压在这凤翎皇宫的地下…… 半空中的墨蛟也在龙吟响起之后,通过契约传音,告诉凤绾绾,这是青龙的声音。 凤绾绾凝眸,感觉到危险,猛然闪身后撤。 那裂开蔓延至地心的大缝之中,龙吟声越来越响亮,整个皇宫也动荡的越来越厉害。 凤柯笑的狰狞,扬声开口: “呵,没有人告诉你,凤翎之所以称为凤翎,就是因为这地底镇压着恶龙么?世人皆惧怕它,寡人就偏要将它称为护国神兽,借他的力量,毁了凤翎也好过让凤翎被你夺走!” “是么?恶龙?本公主倒是要会会。”凤绾绾知晓了青龙身份之后,自然不惧,双手掐诀从魂玉世界李放出朱雀,凤鸣之声响彻整个皇宫。 凤柯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朱雀,指着它喃喃开口:“怎么会?你怎么会得到凤神庇佑?” “凤神?”凤绾绾挑眉,笑着开口:“朱雀,这下面的青龙就交给你了,做得好,本公主就送你去见帅哥,如何?” 叽叽叽! 朱雀振翅而舞,听凤绾绾开出的条件,兴奋的在殿内飞舞打转。 随着一声尖锐的凤鸣,它直直化作一抹火光,闪身钻入了地缝之中,与脱困而出的青龙打成一团。 尖利的爪子扣住青龙七寸,叽叽叽叫着,试图让癫狂的青龙清醒过来,回想起它们并肩作战的那些岁月。 “柯王,别再负隅顽抗了,你已经败了。”凤绾绾手中神光化作一柄金色弯弓,魂决之力化作羽剑虚影,搭在金光之弓上。 拉满,蓄势待发。 箭尖所指方向,便是凤座之上的凤柯。 “不,寡人没有输!一切还未成定数!”凤柯嘶吼着。 她双手拍在凤座扶手之上,掌心又划开了数道伤口,鲜血淋漓,她却好相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眼神癫狂,狰狞着不肯认输。 叽! 尖锐凤鸣伴随着滔天火焰从裂缝中冲起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粗壮的青色巨龙,撞破屋顶,两者从地底打到了半空。 “墨蛟,放下南宫他们,你也去帮忙!”凤绾绾用契约传话给墨蛟。 墨蛟垂下头颅,将南宫流云等人放在了九转轮回塔的屋檐之上,即保证他们安危,又腾出了空隙去帮朱雀一把。 南宫流云和季迟等人都瞧见了刚刚那滔天火焰与青色巨龙,便猜到殿内并不平静,所以墨蛟低头那一刻,他们便没有多问,直接搀扶着凤晚羽和凤自欢从墨蛟头上下来。 “魂主,青龙好像并不认得我们了?要下死手么?”朱雀传声询问凤绾绾。 凤绾绾回答道:“朱雀,你和墨蛟纠缠住青龙便好,最好将它引出京城,本公主这边解决了之后就带着玉狐去帮你们。” “是,魂主,朱雀明白了。”朱雀御姐的声音说着。 紧随其后,墨蛟也回了话:“是,老大,墨蛟等着老大来。” 第378章 百姓何辜,道不同 凤绾绾周身弥漫神光,一步步靠进已经没了最后倚仗的凤柯。 “柯王,你已经败了,别再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才是。”她缓缓说着,眸色中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有的也只有可怜,对凤柯的可怜。 凤柯瘫坐在凤座上,忽而苍凉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寡人如何会败?寡人是凤翎女帝,手下能人万千,还有凤翎边关的数十万大军,怎么会败……” “能人?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凤绾绾冷声开口。 她抬手掐诀,祭出山河镜,并且抬手一道魂决将癫狂痴笑的凤柯禁锢住。 凤柯放声大喊:“国师,国师救我……” 随着她的呼喊,一个苍老银眸女子拄着银杖从凤座背后走出来,眼带讥诮的瞧着眼前这一出闹剧。 “卞前辈?”凤绾绾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这人与自挖双眸的极乐庄主一样,都是一对银眸,再联系到外祖说的那个故事,想来这便是曾经被称为银眸妖女的卞小璐。 银眸年迈女子桀桀的笑着,缓缓开口:“看来,这世间还是有记得本座之人。也不错了……小辈,你从何处得知老身身份的?” “卞前辈,想来您就是极乐台密室里那人了。看你对付柳林的手段,想来也是不屑与官家为伍的,为何如今却在助纣为虐?”凤绾绾开口询问着。 心神交代玉狐,去保护好南宫流云等人,切记别让他们下了九转轮回塔。 玉狐警惕的瞧了一眼这卞小璐,出于狐王的敏锐,它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杀意,这才放心的顺着凤绾绾肩头跳下,一声尖啸,冲出了主殿。 苍老女子将手中银杖往地面上敲了敲,桀桀笑着:“小辈倒是眼神锐利,不过,本座可没打算助纣为虐,不过是想倾覆了这魑魅魍魉蝇营狗苟的脏乱世间罢了。” 她说完,银杖挥舞,铃铛作响,鬼煞。 她召出的恶鬼可比之前城门外极乐山庄庄主的鬼煞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她的鬼煞似乎也更加的残忍暴戾,并且除了卞小璐之外敌我全然不分。 才出现就已经张着大口扑向了凤柯,三口两口便将她撕成碎片拆吃入腹,,只余下一片血水滴落在凤座上…… 不过银眸女子并没结束,她手中的银杖继续挥舞,并且越来越急。 “剑舞落花!破!” 凤绾绾这厢也并没有站着等她来打,双手掐诀,绚丽的紫剑虚影布满一整片半空,数千虚影,剑锋所指皆是卞小璐与她召唤出来的恶鬼。 绚烂剑光就像是要破开这天幕一般,朝着卞小璐而下,成千上万的剑影划过恶鬼身躯,却仅仅是划过,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卞小璐笑着开口:“怎么?以为本座跟那废物徒弟一样容易对付?呵,这才是真正的魍魉地狱……” 她丢下手中银杖,双掌握紧银杖上的铜铃,金翎赤甲虫从破碎的铜铃中振翅而飞出,一只紧接着一只。 一旦沾上人体便如同极乐台上血鸢堂所遭遇的那样,行为僵硬只懂弑杀…… 银眸女子狂悖的笑着,“宝贝们,尽情表演吧!哈哈哈,这世间种种皆负本座,便都毁了吧……” 她缓缓迈步走上凤座,指尖抚摸过凤座上的花纹,感受着还温热的血迹。 她转过身俯瞰着与恶鬼缠斗的凤绾绾,俯瞰着殿外的乱与闹,银色双眸中早已无众生。 ------------------------------------- 咻! 赤色曼珠沙华的信号,炸裂在暮色将晓的夜空。 随着信号打出,京城中的各处势力也将信号都在空中打响,给这死气沉沉的凤翎,带来了一整片赤色烟火。 不仅京城,鬼宗分散在凤翎各地的门人也在看到烟火之后,继往开来的发出信号,血鸢堂、刺影堂。月魅堂、炙日堂等各种信号绚烂了一整片天空…… 这都是早已约定好的,举事之兆。 南宫流云站在九转轮回塔上,勾唇看着慢慢有朝霞出现的夜空,看着那满目烟火。 侧眸,瞧着身边的季迟,幽幽开口:“若是小家伙知道我们又在瞒着她,会不会闹将起来?” “堂堂南川摄政王,会怕这个?”季迟笑着,心中自有沟壑。 站在九转轮回塔上,他们在秘密的以天下为棋,送小九一番盛世繁华。 南宫流云凤眸微眯,妖孽笑着:“倒不怕她恼,怕就怕,到时候不让咱们俩进房门了……” “没关系,就南川摄政王这张脸,便是那开门的锁匙。”季迟笑言。 南宫流云慵懒挑眉,懒散的瞥了他一眼,轻笑:“不,还不够,还需要你们几个帮帮忙才行……” 他们在这讨论着进房之事,下面却已然是战火连天。 两相对比,属实像极了两个世界…… 而玉狐从主殿出来之后,一路踩着、蹬着底下影卫的肩头,爬上这一层层塔檐,还不等靠进就听得信号烟火频频炸裂的声响。 声势之浩大,差点让它一爪踩空跌落下去…… 塔抬眼瞧着相隔两层塔檐的两人,奋力一跃,飞身而起,落进南宫流云怀中。 听到两人的讨论,玉狐撇撇嘴,这两人似乎根本不危险。 蠢女人还好意思担心着他们,让他堂堂狐王费力爬上来,小题大做…… 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爬上南宫流云肩头,随他们一起瞧着那漫天花火。 “季迟,你说寒啸它到哪了?”南宫流云神秘轻笑。 季迟抬眸瞧着渐渐升起的日头,回以笑容:“应该,第三趟了吧……” ------------------------------------- 从墨城出发之前,南宫流云和季迟便向凤绾绾借走了寒啸。 美其名曰,留下寒啸保护墨城,实则…… 被他们念叨的寒啸远在千里之外奔波,只觉得鼻子发痒,张着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它背上坐着的清韵和未澜以及一众万蛊门之人不免颠簸了好几下。 清韵一手护住未澜,柔声开口:“没事吧?” 未澜摇摇头,在魂玉世界里他已经修养了好久,如今内力都已经恢复,并且没有了身孕影响,可以全力相助,实力自然没有之前那般病弱…… 寒啸继续赶路,这已经是它今儿个奔走的第四趟了,日行千万里,纯粹是苦力。 第一趟,将南川付洳沁的手下得力副将等人送回南川边境,她自己则带着的随行兵士则是作为先头部队,自行开拔从墨城往京城…… 第二趟,是将东篱女帝东方玥送回东篱边境,连带着还有她身边那个病秧子男人…… 第三趟,是将魂族的那些人按照幻千灵和墨罂的吩咐,送到指定位置。 至于幻千灵和墨罂,以及白姨则是结伴上路,先一步往京城而来…… 现在是第四趟,送万蛊门众人来京城,与主人回合。 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天空中各色花火也都显现,清韵未澜对视一笑,看来,京城那边已经起事了。 他们,也要加快点步伐,不能落于人后才行…… 寒啸健步如飞,在山林中穿梭,争取在朝霞完全散退之前将人送达。 京城之中,还有天羽宗之人,紫微星君同样瞧见了这漫天的花火,扬声开口:“战堂,敏堂,御堂,安抚百姓,带人疏散,去城郊找安全位置等着,等本星君信号。” “是!星君。”天羽宗门人扬声回答,分别从已经被攻破的四处城门带着百姓撤离。 对于腿脚不便或者体弱年迈者,以及有些老人不愿意离开这自己的家,天羽宗的人劝说无果也会选择用抬着的,或者背着的姿势,将他们送走。 他们几方都在努力汇聚京城,而漫天花火之下,凤绾绾用神力与魂决之力交替,困住那些恶鬼不出殿门,甚至扬声吩咐南宫流云的影卫将殿门关上,并且封死…… 在内,她更是用魂决之力笼罩整个房间,贴着墙壁屋顶,将所有人笼罩进去,包括她自己…… “卞前辈,本少主听过你的故事,对于你的遭遇也感觉到惋惜。” “不过,并不认同你这么做就是对的。如今的你,让这些丑恶虫子与怪物肆虐,这与当年逼你跳崖的那些所谓武林正道有什么区别?就算那些人背叛你,可是这天下百姓呢?” “百姓何辜,他们也有双亲,也有家人,他们为何要因为那些所谓正道做的事而付出代价?” 凤绾绾一边回击着那些恶鬼和虫子,一边还找准机会在劝说着卞小璐。 她从不自诩自己就是好人,但是,对于凤翎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和责任的。更何况,赤擎大陆上,其他那些国家,又有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你是鬼宗,鬼宗可是也在江湖被正道所弃,你应该理解本座……”银眸卞小璐狞笑着开口,对于凤绾绾所谓正义的劝说丝毫不曾有过半分愧疚。 凤绾绾挑眉,神情冷冽,幽幽开口:“如此说来,那便是没得谈了?” 她挥袖,神力聚集。 再次绘就成金色弯弓,而魂决之力化箭搭在弦上,飞身而起箭指卞小璐眉心…… 三箭连发,每一箭都角度刁钻,封锁她的退路,直射她的面门。 卞小璐双手掐诀,嘴里低低吟唱着一段幽深且晦涩的诡异曲调,伴随着她的曲调,之前封锁青龙的那条裂缝之中,攀爬出不少恶鬼。 狰狞着面容,长着獠牙与长舌,就如同话本里,地狱中的那些恶鬼一样…… “剑舞落花,破!” “八重涅槃,灭!” “剑舞灭杀……” 吼! 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狼啸,寒啸载着清韵未澜等人从宫墙之上跃下。 有了万蛊门的加持,皇宫剩下的禁军以及其他那些门派都溃不成军,在蛊虫的威胁下,一个个缴械投降。 寒啸感觉到凤绾绾在殿内,吼了一声之后,一爪子拍碎了殿门,刚准备邀功却只见她面对着数以万计的金翎赤甲虫,密密麻麻…… “鬼宗少主,我等来助你了。” 清韵根本无惧这些小家伙,领着万蛊门的人迈腿往殿内走去,跟凤绾绾打招呼,示意让她放自己等人进去。 凤绾绾闻声,一招剑舞落花将虫子击散不少之后。 抬手将神光挥出,破开魂决之力的笼罩,开了个缝隙让清韵他们进来。 笑着打招呼:“怎么来这么快?不在家多陪陪孩子?” 未澜手中修罗剑出鞘,斩杀了一排虫子之后,回首轻言:“孩子很安全,我们来帮你的。” 清韵抬手掐诀指挥着小青,侧眸:“这些虫子交交给我们万蛊门,那个人,留给你……” 第379章 握手言和,契青龙 “多谢了。” 凤绾绾倒也没和清韵未澜客气,足尖轻点,飞身而起,神光大作。 这一刻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千万年前号令的神女,璀璨,圣洁,无可比拟。 足尖踏空徐行。 居高临下看着凤座上的卞小璐,看着她已经苦到极致甚至有些扭曲的晦暗灵魂。 血色双眸之中,倒映着金色神光闪烁,一声银色衣裙也在金光中熠熠生辉。 “卞小璐,该放下了……” 凤绾绾缥缈开口,充满了凉薄,也在哀叹她困兽犹斗的执念绝境。 “不,这世间所有皆负我,我变要反了这世道!” 卞小璐手中权杖挥舞,召唤出许多的亡灵四处皆是鬼哭狼嚎作祟。 她因为背叛,因为全天下自诩正义之辈的可笑,已经深深陷入执念之中…… 亡灵数量越聚越多,四处撞着凤绾绾布满这大殿的神光。 仿若要将这神光撕裂,而冲出这困顿,去外面的世间大杀特杀。 “痴儿!”凤绾绾开口轻叹。 挥卷衣袖,覆盖整座大殿的神光在不断缩小,将那些狰狞嘶吼的恶灵收拢为一处。 包括,她自己以及卞小璐。 璀璨的金色光球包裹着她们从大殿之中飞离。 “那你呢?听说你是这凤翎的九公主,你的母皇族亲都是被凤柯所害,你也被她四处通缉,只能躲躲藏藏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恨这世道不公么?” 卞小璐站在凤绾绾的对立面,看着她,愤怒开口。 这人明明也损失了那么多,明明也率众攻入了凤翎皇宫之中,明明可以一招便斩杀掉自己的杀母仇人,为何偏偏没有这么做…… 凤绾绾挥袖,将神光的光球底端变得透明,让卞小璐能看得清下方景象。 凤翎京城,并没有卞小璐以为的大举进攻,肆意屠戮。 更没有血流满地,残骸遍野。 负隅顽抗之人都在天羽宗、白家、以及左、薛两位将军手中死的死、俘的俘。 至于普通京中百姓,却没有任何损害,宣威营军士甚至还会出手帮助他们,挡在叛军之前保护着他们安全,与天羽宗一起将百姓送出城妥善安置。 “这世道,全看人心,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肮脏龌龊之辈。你看这些百姓,多无辜,本公主回来夺下凤翎也是为了能让他们活在一个安稳平和的朝代。” 凤绾绾周身弥漫着金光,慢慢的蹲坐在卞小璐身边,轻叹唏嘘。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利益……呸……”卞小璐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觉得她这是在虚伪的找着借口。 “那好,本公主这就让你看看,不冠冕堂皇的样子……”凤绾绾并不恼,声音充斥着看过世事万千的沉寂虚无。 魂决祭出,七彩光芒乍现,双手掐诀将山河镜从魂决世界中取出。 魂决之力注入其中,镜面慢慢起了涟漪,就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湖面。 在山河镜中,卞小璐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凤绾绾落败,凤柯以假冒公主的身份将她处死,然后大肆暴行专政,并且联手已经收买的那些江湖门派,四处征伐,民不聊生…… 战火连天,四处都是民怨载道,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景象。 “难道,这便是你内心真正想看到的么?”凤绾绾在她身侧轻叹。 卞小璐眼神迷惘。 她口口声声说着要毁了这世道,可是真当这番景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却从内心泛起了抗拒与不忍…… 这些一切,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么…… “执念成网,最终只会让你自己作茧自缚。一念灭,此后便是康庄大道……” 凤绾绾魂决掐指而出,嘴里慢慢念叨着。 她的手覆盖上卞小璐的额间,将神光注入她识海,将她最抗拒面对的那些曾经全都剥离笼罩。 就像是他们现在光幕之中那些厉鬼一样,笼罩,包裹,然后灰飞烟灭…… 面对卞小璐,凤绾绾恍惚之间仿佛是在面对这几年中,执念于报仇的自己。 所以此时此刻的她,也更加的能体会卞小璐那些话语中的不甘与委屈。 正因如此,她才没有直接出手毁了她。 而是用神光抹去她不堪记忆,赐她新生…… 为卞小璐解脱的那一刻,凤绾绾也终于能直视自己的曾经种种。 母皇离世,凤柯夺位,凤翎易主时那个恐惧无助的自己。 甚至还有前世不甘惨死,遭遇背叛的自己…… “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将会是全新的,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凤绾绾伸手覆盖上卞小璐茫然失神的双眼,轻叹。 在这一刻,卞小璐重获新生。 而她,也终于可以和曾经的自己握手言和…… 三国大军围困凤翎,多路人马齐聚,摧枯拉朽之势。 如今,凤柯已死,卞小璐也解决。 这几路大军似乎还没来得及完全发挥作用,就已经被她从内部解决了…… 凤绾绾正要俯身而下,带着卞小璐回到皇宫地面的时候。 只听得世海之中,朱雀的声音在回响。 焦急,委屈,提醒着青龙它们曾经的过往…… “朱雀,墨蛟,你们在哪?”凤绾绾通过契约询问着。 一声尖锐的凤鸣在东边响起。 凤凰火焰冲天而起,在那火柱之中,凤绾绾看到一青一黑两道身影的纠缠厮打…… 挥袖,用神光覆盖住卞小璐。 然后缓缓将她送下去,扬声开口:“紫微师兄,帮我看好她,醒来之后她会忘却一切,重回豆蔻之年华。有劳师兄能将她带回天羽宗,好生教导……” 紫微星君抬头,瞧见半空中的凤绾绾,听着她扬声嘱咐的话语点点头。 算是,应承了下来…… 接住凤绾绾送下来的光球,耀眼金光缠绕住卞小璐全身,如同桑蚕化茧。 凤绾绾垂眸,与九转轮回塔上的南宫流云和季迟点头致意,无需言语,默契已经互通心意。 南宫流云凤眸流转,点点头。 示意这皇宫与京城都交给他们,让她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有夫如此,此生何憾…… ------------------------------------- 凤绾绾挥袖,金光缠上玉狐,将它带回自己身侧。 通过契约交代寒啸在这保护好他们,便带着玉狐朝着火柱的方向而去…… 朱雀和墨蛟联手对付癫狂的青龙,却又不忍心下死手,一直都是拖字诀,以守为攻。 缠住青龙,让它远离皇宫。 但是被锁了几百年的青龙,只剩下了漫无边际的愤怒,根本认不出眼前的是自己曾经的战友。 每一击,都饱含着冲天怒火,每一招,都仿佛是要置朱雀、墨蛟于死地…… 面对它们两个合力围攻,依旧能不落下乘…… 凤绾绾追上来的时候,正巧看着朱雀被青龙摆尾给甩出去。 飞身掠过,接住朱雀之后,扬声开口:“朱雀,墨蛟,放着我来。” 一手神光,一手魂决,复杂手印融汇一起之后,直接轰向了青龙七寸。 即便是龙,七寸也是命理所在。 墨蛟瞧着都觉得一阵肉疼,恍然间又想起自己在墨城城主府遇到老大时候的场景。 青龙被伤,对人类的愤恨愈发强烈。 仰头狂吼一声,便朝着凤绾绾飞来,张着大口似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啪! 神光化鞭,直直甩向青龙的七寸。 青龙还在顽抗,凤绾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边接着一鞭落下,青龙七寸处经受着一次又一次神光的摧残。 没用多久,就已经没有了嚣张气焰,吼叫着盘成了一团,龙爪在地上抓挠出一道道划痕。 “乖,别闹了,青龙。”凤绾绾收回了神力,落在青龙身边。 伸手掐诀,从魂玉世界里取出一些外伤药草,用魂决之力将其碾碎成茸,敷在青龙伤口上。 咬破中指血滴落在青龙口中,运起魂决,缔结契约。 青龙至此也终于回归原位…… “魂主?”青龙沉闷苍劲的声音从凤绾绾识海之中响起。 他声音中还有着不确定,带着疑惑:“怎么感觉你身上气息,已经不全是魂决之力……”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 忽而天地风云齐作,黑云席卷,遮蔽了他们头顶这一片。 在漆黑云端之上,忽而惊现了一处白光,明亮刺目,令人看不真切。 被这束白光笼罩,凤绾绾感觉自己魂决之力和神力统统使不出来,即便是已经回归了神力,却依旧无可奈何。 这光芒很暖,笼罩着她,让她心神很放松,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牵绊一样的轻松…… 没有牵绊? 不,不对,这不对,不该是这样…… 凤绾绾在放松的当口,忽而惊起一身冷汗。 她并非全无牵挂。 她还有玉狐它们四兽,还有南宫流云、季迟、司琴、枫眠、墨玄。 还有失而复得的父君,以及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凤儿,以及司琴腹中的孩子。 还有医圣外祖,还有毒手婆婆,还有鬼宗的那么多姐妹。 还有东方玥、清韵、未澜、幻千灵、云姨、天羽宗等等许许多多关心自己的人。 怎么可能心无挂牵,这光芒还是有问题…… 凤绾绾额心的眼睛纹路显现,滚烫。 炙热温度让她警醒。 识海之中也因为契约的关系,响起了几兽的喊声。 玉狐:“蠢女人,你又做了什么,怎么本王身上好痛,血脉激荡……” 墨蛟:“老大,我也是,我觉得脑袋快炸了……好想打架……” 朱雀:“主子,你做了什么,答应我的美男还没给我呢……” 青龙:“魂主,感觉到你的力量在暴涨,很危险……” 甚至就连留在皇宫之中的寒啸也出现了不一样的状况,双眸赤红,杀意凛然。 用爪子抓挠着地面,艰难的用契约传话:“主子,好奇怪的感觉,你怎么了……” 与凤绾绾缔结契约的九转轮回塔和山河镜也开始乍现出赤红光芒,闪烁很急促,异常的景象让南宫流云他们很担心。 遥遥看着东方那越来越低垂的黑云之中闪现的白光,拧着眉。 他们想去陪着她,却又担心皇宫这边的境况,而且瞧着距离很远,短时间根本赶不到。 无力感让南宫流云和季迟焚心似火…… “绾绾会没事的,她吉人自有天相。”凤自欢捂着心口站起身,遥遥看着东边,轻言。 紫微星君御剑半空,看向东边,身侧还护着凤绾绾交给他的人形蚕茧,轻叹:“小师妹,你是她的徒弟,不能有事……” 凤翎东边的景象,一时之间,揪住了不少人的心绪。 此时的凤绾绾,感觉周身所有气力都被压制,就连挪动一下指尖都很困难。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白光一点点吸上云端…… 云端之上,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第380章 陨落神明,勿念他 云端之上。 凤绾绾只感觉额心的眼睛纹路灼热感令自己很不舒服。 就仿佛是什么东西要挣脱了束缚钻出来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识海就快要被撕裂出一道裂缝…… 只感觉自己好累,眼皮重达千钧力。 但是执念之中那些与自己牵绊至深的他们,又一遍遍在识海中浮现出影子。 一个个都满眼担忧哭红了双眼。 还有小凤儿拉扯着已经吞饮下鸠毒的南宫流云,软软的哭喊着:“父君,凤儿要娘亲,你找娘亲回来……娘亲……” 紧接着,画面一转。 又看到司琴抱着一个团子,却辨不清男女面容,襁褓里的孩子脸上是模糊一片。 暗自垂泪,高抬双手。 作势要将孩子扔下,随自己而去…… 还有一向最计谋远虑的季迟,哭着笑,自诩一生谋算,最后举剑自刎…… 墨玄立于墨城城墙之上,翻身,唇角带笑闭上双眸跃然跳下…… 沉迷药理的枫眠,单纯的遥遥看着,喃喃蠕动嘴角,投身跃进了他炼制药丸的火海之中…… “不行,不可以!啊……”这些画面令凤绾绾肝肠寸断。 她明白,若是自己当真有个什么意外,这几人恐怕也当真会如同这般,绝不苟活。 “魂主,这些不过是你的命劫,七情已了,该断了……” 她眉心之中,那血红色的眼睛纹路开始沁出血水,而她身处的云端之中,出现一道威严无情的声音。 在提醒着她,舍去一切,了断一切尘缘…… 凤绾绾将魂决之力灌注在掌心,与这看似温暖的光芒相抗衡。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挣扎着挪动自己的指尖,缓缓抬起,掐诀。 平日里转瞬便能掐念好的手决,此刻却耗费她大半心力,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按下了慢放。 “我是凤翎九公主凤绾绾,是他们的妻主,是孩子们的娘亲。凭什么断?”她咬牙切齿的开口喊着。 另一只手也将金色神力凝聚于经脉之中,汇聚御中指指尖,璀璨耀眼。 僵硬,被压制。 反抗,颤抖。 耗费了许久,她总算另两只手臂能逐渐靠进。 凤眸射出骇人的血色光芒,撕心裂肺:“不听你的不行吗?你是谁,凭什么左右我的生活,找死!” “万年之前,魂主你也是这般倔强,誓与天斗。”云层之中那道威严无情的声音缓慢说着:“万年之后,经历种种人情背叛,竟然还是不思悔改。如此,便将你在意的都毁了,你便能放下了吧……” 白皙的云层慢慢凝聚,风卷雷动。 粗狂的雷电如同一条条惊龙,在逐渐染黑的云端之中穿行,发出振动山河的咆哮…… 人情背叛?不思悔改? 凤绾绾恍然大悟一般,抬起头,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难道就是你一直在操纵我的命运?” “太久远了,早已记不清名字了……”那道声音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吓:“不过,世人喜欢称我为,神。” “神经病的神吧!”凤绾绾将双掌之间两道力量汇聚。 忍受着因为反抗因为强行冲破阻碍而造成的经脉剧痛,忍受着骨骼寸寸断裂,突然狂傲的笑出声来。 “魂主也罢,神也罢。我只是我,是鬼凤,是凤绾绾……” “既然你说我曾与天斗过一回,哪也不妨,再与你这所谓的神斗一回……” 两道力量全盘托出,没有一丝留下后路。 “吾主与天斗,有吾陪着。如今与神斗,又怎么能少的了我苍戊。” 耀眼的光芒从凤绾绾脖颈上的墨玉中出现,金光褪去,兽耳人身,腰后拖着六条尾巴…… “还有我们!” 玉狐掸掸耳朵,轻烟之后化作二尾狐身,身形暴涨。 朱雀凤鸣直穿云霄,周身凤凰之火熊熊热烈。 墨蛟和青龙一左一右盘在云端,青色龙身以及墨色蛟体,严阵以待。 “小疯子,打架怎么能不叫上我?” “本尊也好久没有打个痛快了,灵儿在哪本尊在哪。” 又是两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幻千灵和墨罂一并出现,一个凝聚着魂决之光,一个闪烁着诡谲黑雾。 “千年修为的宵小,也敢放肆!”那个自诩为神的声音躲在云层之后,两道惊雷如同长矛一般袭过来。 “找死!” 墨罂出手,群鬼哭嚎。 一团团黑雾之中闪过狰狞的恶鬼模样,嘶吼着与惊雷相博。 “小疯子,魂主,多谢你照顾好了这几个小家伙……” 幻千灵笑着开口,旋身化作一道紫色光芒,穿插进墨罂的黑雾之中。 鬼帝与魂主,携手并肩。 两人的力量,夹杂在一起,夫妻同心,竟然使那雷电长矛寸寸断开化作漫天星火。 不过,两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损耗。 靠着神光重新凝聚的身体伤痕累累,两人从黑雾中走出来,就像是从血池中钻出来一样,全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口层次不齐。 “以魂之力,灌注神光,与天争命,陨神。” 凤绾绾眉心那道纹路之中沁出的鲜血滑落进眼帘,眼前变得血色一片。 而她双掌中如同狂涛一般的力量也凝聚成一道光球,光球慢慢变大变长,最终化为一柄巨剑。 随着她最后两个字说出口,巨剑破开苍天之力,落下。 斩向那汇聚着众多雷电的云层。 与此同时,四兽与苍戊也拼尽周身修为,闪烁成五道光束,扭转纠缠在一块,包裹上巨剑剑身。 破开云端,陨落神明。 磅礴的力量相撞,在这东边一整片天空中炸裂。 电闪雷鸣,滔天烈焰。 霎时间风云卷动,天塌地陷。 城外护城河的水倒流,掀起千层浪涛拍打着河岸。 但是整座京城,从四面城墙开始,却如同盖上了一盏透明的盖子,将河水、烈焰、巨雷都挡在了半空之外。 如此奇景,令凤翎京城,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仰头瞧向这一片云端。 在四面城墙之上,伫立着天羽宗的人,三堂长老首当其冲,以功法手决结剑舞落花。 那透明的盖子,实则便是众人连接在一起的剑阵,护下京城百姓…… 皇宫中,南宫流云和季迟捂着心口祈祷。 祈祷着,他们心尖的那个人,平安归来…… 他们脚下的九转轮回塔光芒大震,发出颤抖,似悲如泣,又像是夹杂着愤怒狂吼。 山河镜也突然出现,耀眼白光闪烁。 嗷呜! 寒啸发出仰天长啸,腾身而起,卷住南宫流云和季迟。 让他们稳坐在自己背上。 就在他们离开九转轮回塔的那一刻,塔身化作一道墨色流光,与山河镜的耀眼白光一起,蹿向了东边那云端…… ------------------------------------- 整整十天十夜。 东边那片云端之上,耀眼的光芒才逐渐消散。 随着一声凤鸣,朱雀俯冲而下。 在它身后,是青龙和墨蛟。 青龙背上是幻千灵和墨罂,身上的伤口奇迹一般的全然愈合。 而墨蛟背上,则是站着一个兽耳人身的男子,靛蓝色长发,脸色苍白,身后已经没有了尾巴。 在他身侧,玉狐毛茸茸的身子盘着,银白衣裙的凤绾绾眉目紧闭,格外的安静。 凤翎皇宫中的战局已经控制住。 南宫流云和季迟在这十天,帮忙安排人修缮了这破败主殿。 然后大部分时间,便是坐在主殿前的石阶上。 等着她。 天羽宗的众人,除了紫微星君以外,都已经回宗。 包括在大战第三天后,重获新生的卞小璐。 如今的她,回到豆蔻少女的年岁,天真无邪,乖巧软糯,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遗忘。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紫微星君。 就像是小兽出生后那般,懵懵懂懂,对他很是依赖。 紫微星君信守承诺,将如今的卞小璐取名为紫茗,收为嫡传弟子。 命宗门长老带回宗门,先好生教导入门功法,打好底子之后,等他回宗。 朱雀炙火落在殿前广场。 南宫流云和季迟闻声,奔了过来,接住玉狐怀中的人影。 幻千灵和墨罂从青龙背上下来,两人抱歉的俯身拜礼。 幻千灵红着眼眶:“抱歉……” 最后那一刻,小疯子明明可以有机会自己逃离的,在九转轮回塔和山河镜的保护下。 可是,她却以神力护佑了他们,更是将山河镜和九转轮回塔都安排来保护他们。 还记得她最后说:“天塌了,自然是她这万年修为的顶上……” “吾主以殒神那一招,消耗太盛,魂识在墨玉之中休养。”苍戊拱手行礼,略带沉重:“至于何时会醒来,可能就要看时间了……” “没关系,我们等她。”南宫流云爱怜的抚摸过她的侧脸,将鬓边发丝整理到耳后。 季迟拱手屈膝拜下:“多谢,阁下送妻主回来……” “吾该走了。”苍戊伸手扶起季迟,扬着最后的笑意:“她若是醒了,告诉她,吾将去她曾提到过的世界看看,勿念……” 说完,他迈步,飞身跃向云端。 在片片云层遮掩的背后,周身金光减淡。 整个人逐渐沦为透明,散尽与此…… 他以最后六尾,保全了她不会消散于这世间。 这一次。 就换他,先一步离开了…… ------------------------------------- 八个月后。 墨城城主府,抚琴院。 夜深浅眠的司琴只感觉腰间一阵疼痛。 因为生产之日临近,所以这几天枫眠都是在他房内的矮榻上歇息。 听到司琴的吃痛嘤咛,睁开眼,来不及披上外衫便匆匆搭上他的脉搏。 “司琴,放轻松……没事的……”枫眠抬手拉响了司琴床榻边悬挂的铃铛,通知其他三人。 墨玄从院中翻墙过来,接过铜盆去小厨房中准备热水。 季迟耷拉着鞋子,送来了干净的棉布襁褓。 南宫流云抱着小凤儿轻哄这,走到凤绾绾的院子,俯首在小凤儿额前一吻。 握着还没醒来的凤绾绾的手,勾起妖冶轻笑:“小家伙,你的孩子要出生了,你还不准备醒来么?别贪睡了,司琴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你……” 他将小凤儿放在凤绾绾枕边,瞧着小凤儿懵懵懂懂的双眸。 笑着说:“凤儿,好好陪着你娘亲,父君去看看小凤儿该有弟弟还是妹妹……” 他转身往抚琴院而去。 并没有发现,躺在榻上的凤绾绾,尾指动了动。 她眼角滑落下一抹清泪,被小凤儿抬着圆滚滚的手,轻轻拭去…… 第381章 欢迎回家,能咬吗 魂玉世界里。 凤绾绾因为那一场大战之后,魂识一直在魂玉世界里休养。 魂识与本体的联系从最初的无感,到微乎其微,再到现如今的联系密切…… 直到有一日。 她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告诉她有人需要她。 此时的她已经在魂玉世界里休养了数十万年,魂决也已经到达了九重,化神境。 “乖徒弟,怎的还在睡啊?为师醒过来都有数万年了应该,你居然还在贪睡,真是懒。”紫宸又是万年如一日的过来瀑布这边陪着凤绾绾说会话。 毕竟在这魂玉世界里,只有她一个,没有凤绾绾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 她除了找她说话,就是在修习天羽宗功法。 还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在翻看乖徒弟留在魂玉世界里的各种书籍,尤其是医书。 毕竟,也只有医书最多了。 漂浮在紫御凝宸笔上,靠坐在凤绾绾的魂识身边,紫宸嘀嘀咕咕的说着: “你这里什么都有,就这医书为师都啃了多少本了,现在出去也能算是一代神医了吧,看你古籍中写的行千里,读万卷,尝百草,为师都快要达成了,你怎么还不醒?” “懒丫头,一睡就睡这么久,是不是因为为师之前睡得久了,所以跟师父赌气呢?行啦,师父认输行不行,你这鬼丫头,再不醒,师父可就生气了……” 她没有发现,她嘀嘀咕咕絮絮叨叨的时候。 有一缕金光从魂玉世界外延伸进来,直接落进凤绾绾魂识之中。 也正是这缕最纯正的神力,像是一颗火种,将凤绾绾魂识的生命力点燃,令她休眠的魂识注入了生机。 砰—— 响彻天际的雷鸣声在魂玉世界里炸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絮絮叨叨的紫宸吓了一大跳。 操控着紫御凝宸笔,对抗着凤绾绾魂识造成的冲击力,却依旧被推出去了很远的距离。 耀眼的金紫色光芒笼罩着凤绾绾,纯净而磅礴的神力令魂玉世界里万物复苏。 在璀璨到睁不开双眼的金紫色光芒中,缓缓迈出一只肤如凝脂的脚,再到腿,再到腰…… 血红色的双眸有着看尽万物的波澜不惊。 艳丽无双的脸庞,眉心现出一滴血红的纹印,将这张脸勾勒出了几分妖娆瑰丽。 垂眸看着紫御凝宸笔上漂浮着的紫宸。 缓缓开口:“师父,我回来了……” 说罢,抬手一抹神光,笼罩在紫宸身上。 化神境的她已经无需手掐魂决便已经可以将神力和魂决融会贯通,只需心念一动,便可操控自如。 神力包裹,凝聚肉身。 将紫御凝宸笔与紫宸的器灵联系并未抹去,从此紫御凝宸笔将成为紫宸的独有法宝。 新来的第一件事,凤绾绾变为紫宸重新凝聚了身体。 时隔这么多年,重新有了身体的紫宸,脑瓜子懵的,而且她也发觉自己这身体和紫御凝宸笔的联系,就像是相伴多年的伙伴一样亲密无间。 “乖徒弟,你刚醒来就如此大费周章,可会损耗你的魂识?”紫宸从懵然中醒转,第一念头便是会不会伤害凤绾绾。 凤绾绾摇摇头,睥睨天下的轻笑:“师父无需担心,这用的魂力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那么多,并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说罢,伸手。 缓缓开口:“师父,我们也该出去看看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再说需要我……” “要出去了?”紫宸想了想,飞身就往小院方向而去。 她这数万年根据医书炼制了好多丹药,并且还修习天羽宗功法绘制了好多的符。 如今重新有了身躯,她要带上这些,回天羽宗看看。 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袋子背出来,抬眸看着立于云端之上的凤绾绾,笑言:“走吧,乖徒弟。” “这么多也不嫌累的慌。”凤绾绾瘪瘪嘴,翻了个白眼。 紫宸不甘示弱:“你以为像你一样,单独有这么一个芥子空间装东西啊?等等,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符可以用?” 紫宸后知后觉,想起来天羽宗秘法里,她记得还有一道缩地成寸符。 双手掐诀,操控紫御凝宸笔绘就符文,落在繁重的大包裹上。 只见,有两三个水缸那么大的包袱缩成了香囊大小。 紫宸拿起来挂在腰间,挑眉轻笑:“乖徒弟,想不想学?师父教你啊……” “不必了,看一遍,已经会了。”凤绾绾在云端上摆摆手,慵懒开口。 心随意动,将紫宸带出魂玉世界后,魂识回归本体。 身边趴着一岁多的小凤儿,笑嘻嘻的用肉手鼓掌:“娘亲,抱,娘亲抱……” “凤儿,爹爹呢?”凤绾绾轻柔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声询问着。 小凤儿伸直手臂指着司琴院子方向,奶声开口:“爹爹,那边,弟弟……” 弟弟? 凤绾绾想到司琴怀着身孕。 难道,她在魂玉世界修养的这段时间,司琴的孩子要出生了? 抱起小凤儿,凤绾绾迈步飞身往抚琴院而去。 刚到房门。 就听得房内传出婴儿啼哭声,声音嘹亮。 “爹爹……”小凤儿扬声开口,小手拍打着房门。 南宫流云闻声走出来,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好看的凤眸凝聚出点点水光。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抬手,试探的触碰她脸颊,小心翼翼。 喃喃开口:“小家伙,欢迎回家……” “死妖孽,别来无恙。”凤绾绾轻声开口,张开不曾抱着小凤儿的另一只手臂,笑言:“确定不要抱一下感受真切点吗?” 南宫流云妖冶的嗔了她一眼,抬手擦去眼角泪花。 埋首,深拥。 昏睡八个多月总算醒来,他却真切感觉到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每天瞧着她沉睡在床榻上的模样,心疼,却又无力。 能做的,只要为她照看好墨城,照看好凤翎和南川,然后就是慢慢等着,等她归来。 天可怜见,他,还有他们,可算是将这狠心的人儿等回来了…… ------------------------------------- 三年后。 墨城城主府。 凤绾绾揽着怀孕九个月的季迟在院中散步。 只听得主院那边,吵吵嚷嚷的嬉闹声。 以及响在识海里,玉狐的哀声求救:“蠢女人,你家崽崽管不管了?朱雀都不敢回来了都,嘶,别拔本王尾巴,能咬吗……” 凤绾绾揽着季迟慢悠悠走过去,瞧着和一群孩子玩耍的玉狐,轻笑。 幽幽开口:“小凤儿,你都不是两三岁小孩了,怎么还带着弟弟妹妹瞎闹?” 已经四岁的南宫凤闻声,将手里的白狐毛团成团扔了回去。 笑眯眯的抬眸:“娘亲,凤儿可没捣乱,就想着天冷了,给弟弟妹妹做两个袖套,暖和一些……” 在南宫凤身边,站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三岁模样。 两人长得很像,龙凤胎。 女孩性子温婉恬静,名为司怜绾。 男孩则性子倔强好强,名为司慕凤。 都是司琴的孩子。 “行了,欺负狠了,小心玉狐咬你们哦。”凤绾绾扶着季迟坐下,轻笑着开口。 司怜绾温声行礼,好奇的打量着季迟的肚子:“季爹爹,这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司慕凤则爬上了石凳,伸手拿过糕点捧到季迟面前,闷声:“季爹爹,给你吃。” 玉狐得了自由,直接跳上了凤绾绾肩膀,小爪子抱着自己的两条尾巴,圆圆的眼睛满满都是委屈。 在识海里传声:“蠢女人,你若是再不好好管管,下一次可能就见不到本王了!本王也要离家出走,和朱雀一样……” “哦?你也要和它一样去找帅哥?”凤绾绾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模样,笑着开口:“原来,玉狐你是这么个取向?难怪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和哪个母狐狸一起玩……” “你你你,那些凡物哪里配得上本王,哼,本王要吃鸡腿,快去准备。”玉狐傲娇的将脑袋转向一边,闷声嘟囔着。 房间里走出来温柔的司琴,手里端着煮好的甜汤。 笑着开口:“怜绾,慕凤,还有小凤儿,都去洗手,然后回来喝甜汤了……” 说完,将手里甜汤放在石桌上。 司琴转身回房又端了一盅小一点的出来。 轻声开口:“绾绾,有劳你陪着孩子们喝甜汤了,我去看看枫眠,他怀着三个月身孕还把自己闷在药庐里,可不太行。” “嗯,去看看。就说我说的,再不出来就将药庐拆了。”凤绾绾这些天因为要照顾产期将近的季迟,分身乏术。 没想到这枫眠,居然又窝进药庐了。 难道忘了,他现在也是要做爹爹的人了嘛? 三个孩子洗手回来。 南宫凤还拽着一个黑衣男子,笑嘻嘻的开口:“墨爹爹,来和我们一起喝甜汤吖……” 墨玄一手握着玄剑,风尘仆仆的模样。 抬眸看着半空露出脑袋的墨蛟,摆摆手,感谢它载着自己回来。 墨蛟点了点大脑袋,闪身钻回了云层里。 他刚从凤翎赶回来,带来楚父君的密信,看着院子中的凤绾绾和季迟,伸手从怀里将信函拿出来。 递给凤绾绾,沉声说着:“对了,父君还问绾绾你打算何时回京看看?还有,自欢郡主要和白晚羽大婚了,也问你会不会回去参加?” “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了,对了,父君和云姨怎么样了?”凤绾绾嬉笑着逗闷子。 墨玄摇摇头,轻言:“还是和平时一样。” 凤绾绾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轻叹。 三年了,云姨居然还没将父君求到手。 想想都是路漫漫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