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君主》 第一章雪中佳人 已是入夜时分，今夜临海城雪下的格外的大。 刺骨如刀锋般的寒风在城中呼呼席卷着，一片片雪花片儿不连断地从天而降，落在屋檐上，厚厚的一层雪压的顶上都有些许崩溃模样。 天阴沉沉的，连带着整个大街都是阴沉沉的，大街小巷之间人少的可怜，沿街店铺都是门户紧闭，丝毫没有往日的盛景。 屋内的人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坑边，他们相聚不远，几乎快贴上，应是寒风太厉，还时不时紧紧衣裳，口中哈着热气。 临海城中，分东、南、西、北、中央五大城区。 临海北城，莫说仅仅放在城中，便是放在整个北疆也称得上一声赫赫有名，原因之一便是坐落于北城中心的镇北王府，以及一条奇异的青石小巷。 青石巷，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全由青石块组成的道路，这些青石块皆为一寸见方，而它之所以会在临海城，乃至整个北疆享有盛名的原因还是其特有的锤炼肉身及三魂洗炼能力。 雪虽大的夸张，但青石路上却没有丁点雪花，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令所有落下青石路的雪花都瞬间化作虚无。 青石路入口处，一名名身穿黑色重甲，手提大剑的甲士巍然矗立着，长久不变，周身的恶劣环境没有对他们造成一丁点影响，同时一双双锋利的眸子向四方警惕注视着，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必定会遭到他们的雷霆打击。 守在此地的黑甲卫约有四五十之数，整齐的装束便可窥见这群甲士冰山一角的精锐程度。 他们在北疆有个共同且响亮的名字，镇北王麾下四大军团之一，黑甲卫！ “哗” 小巷的寂静在一瞬间被打破，甲士们同时提起大剑向同一个方向指去。 一名中年甲士不等对方露出全部身形，走出队列，似乎是个小头目，把宽大的剑一横，如响雷的声音轰然炸响。 “此路不通，请绕行！” 一只白鞋出现在诸人视野中，不轻不重，踩在积雪的路面上。 甲士声音很大，大抵只要耳力没有出问题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白鞋的主人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身形很快全部显露出来。 一个手持着油纸伞的人缓缓走出。 “再次警告，请立即离去，否则...” 中年甲士见着对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向前缓缓前行，响雷声再现。 中年甲士话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十足，为附和自家队长的话，甲士们接连向前一步，直视那道人影。 伞有些向下倾斜，挡住了脸庞，没有人看得她长相。 只听的她在笑，笑的很轻，很温和，驻足的同时将伞悄然向上微抬。 “我有事需要借道去冰葬，能请诸位让个道吗？”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但在场无一人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听不到。 “拿下，交于镇北王大人发落！” 中年甲士不回答，只是大手一挥，又挥舞巨剑，向视野中的目标砍去。 身后的诸多甲士自然不会让他们的队长独战，提着剑快速跟上。 “抱歉。” 提伞人见此，细微摇了下头，比之银铃还要动听的声音传出。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向前一点，仅仅一息后，一尊尊包括黑甲中年人在内的甲士全然冻成栩栩如生的冰雕。 扫了一眼后，她脚步继续向前，越过一尊尊黑甲士，走进青石巷中。 “哦？有点意思，天冲么，不过今天没空研究了。” 刚刚走进青石巷，便感觉一股股特殊又温和的力量在在的周身翻滚。 她先是切身感受了小会，随后周身有湛蓝色围绕。 一步、两步，她的速度不快，但很快就来到青石巷的尽头。 “传言不假，临海城青石巷尽头，就是冰葬的一处入口，这个时间过去，应能见着他们吧。” 持伞女驻足看向那仿若与虚空融为一体的门户，身上湛蓝光芒猛的大涨，度过门户。 只一瞬，青色为主调的小巷消失不见，新的天地中，白色是主色调，苍凉的风裹挟着白雪四处飘散，雪很大，大的惊人，能见距仅仅四至五步。 “本来还以为得费些功夫才能找到，这么强烈的波动，看来那儿打的挺火热啊。” 她将伞下落至肩上，露出一张完美的面孔，一头蓝色长发浓而密，遥望远方。 随着一阵雪风吹来，她整个人消失不见。 再次现身时已出现在一座小雪丘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末日场景。 阴沉沉的天空有一大日横空，灼热的火团扑向大地，雪消散了，连带着整个地面也是狼藉一片，高空中一尊尊庞大的身躯正在隔空对轰，大多都是完好之躯，只有寥寥三两尊残破不堪。 那是一尊巨佛，身上各种痕迹不绝，其中一道最夸张的在胸口处，整个胸口都陷了进去，一个巨大的掌印伴随着古怪恐怖的气息久久不去，虽伤痕遍布，但面部的慈祥却从未变过，风雪交织中，隐隐能见其中一道身着僧衣的青年僧人。 青年僧人双眼闭着，手掌合十，面容正如巨佛一般慈祥，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但那正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了其真实状况。 “禅僧，赤炎，大魔，你们真了不起，我洛神殿十四尊贤王出动了九位，再加上那位圣皇大人，结果还是硬生生被你们设计打散了三位，怪不得费劲将我等引入此地，光在冰葬表层就如此凶险，这冰葬险地不得不说是一处可怕的凶地啊！” 大佛对面，一尊不相上下大小的巨人与其对立，与大佛另外三边的巨人成四角包围阵型。 四尊巨人身上痕迹都极少，有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说话的正是那与大佛正面对立的巨人。 “多说无益，诸位一同出手，将其迅速打杀。” 大佛后面一尊巨人似乎与僧人有什么不好的过往，全然不等其余人，手一招，一座雪峰迅速成型，狠狠向前砸下。 另外三尊巨人见同伴出手，没有犹豫，悍然出手，没有丝毫保留。 “阿弥陀佛”青年僧人口颂佛号，合十的手分散开，上下挥动，四条庞大的手臂，显出，与攻来的四尊巨人狠狠撞上。 结果毫无疑问，四尊巨人仅仅被震退，而由僧人控制的巨佛已经破碎。 “秃子！” 另外一边，一个正在全身心与敌人厮杀的巨魔眼角瞅见巨佛消散，瞳孔无限收紧，全力向僧人那飞去，但奈何他的敌人不会坐视。 “打架分心可不好哦！” 懒散的语气回荡在高空，巨魔很快就付出其分心的代价，被其对手拦腰斩断，巨魔也开始破碎。 那轮横空大日见大魔、僧人相继被击落，从容将对手轰飞，他这一处战场的，算的上最为轻松的，全程都在压制着对手。 将对手轰飞以后，他向别处望去，大魔及僧人已经落下地面的一处山洼，这儿本是雪峰连绵，但在长达数天的大战中，已经基本被毁，连一处完好雪峰都见不着，中心更是打出了一个山洼。 禅僧大魔站住后，天空上七尊巨人狠狠落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们，其中那尊最先对禅僧动手的巨人本想继续攻击，但被身旁巨人拉住，正是那圣皇，只听他低头轻声道 “禅僧，大魔，还有赤炎，一切都结束了，你们已经足够了，把那孩子交出来，跟我回去见大人吧。” “空冥，今日之事不过成王败寇，多说无益。”出声的是大魔，禅僧根本没开口，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不过看那样子，空冥圣皇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真是可惜，大人错失了一位圣皇，一位准圣皇，一位优秀贤王啊...”空冥圣皇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摇摇头，叹息道 “杀了吧，一个不留。” “噗” 空冥圣皇话刚落，诸人身形开始变幻，变得与大魔禅僧一般大小停下，刚准备动手，但大魔及禅僧的胸口却已经被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洞穿。 “等一等，等一等，空冥圣皇，我能加入吗？” 大魔不敢置信的缓缓转头，入目正是赤炎那面带笑意的脸庞。 “你...” 话没完，赤炎将手一抽，大魔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 禅僧也不好过，但还没有倒下，他那紧闭的眼睛在此刻第一次睁开，扫了赤炎一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流转。 “当然可以，欢迎你，赤炎贤王。” 空冥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了看禅僧，又望了望大魔，最后尘埃落定。 “多谢了，嘿嘿。” 赤炎笑着走过曾经的两位战友，走到空冥圣皇后方停下。 其余六位贤王都是望向赤炎，眼中的鄙夷根本不加掩饰。 无论在何地，反叛者都不会得到尊重。 “自爆？你个疯子！蠢货！快跑！” 空冥自然察觉，但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禅僧，刚准备开口，忽然察觉不对，禅僧身上金光闪烁不断，天地间多出一股狂暴的气息，对这种气息，空冥实在太过熟悉，前不久的大变中就有被活活炸死的圣皇。 没有一点多余动作，空冥带着其余七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我万载大唐绝不会亡，绝对不会，我们还有希望。”禅僧闭上了双眼，双手再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轰！ 一位圣皇自爆的威力，绝对没有人会想尝试，没了，什么都没了，连绵的雪峰彻底消失，战斗的痕迹被磨平的干干净净，一切都消失不见。 雪越下越大了... 蓝发女人行走在狼藉的大地上，一步一步，她走过的地方都会结冰，重新被雪覆盖。 “镜花水月么，禅僧，果真好手段，连我会来都算到了吗？” 不知走了多远，她忽然停下脚步，望向一处废墟，凝声说 她手轻轻一招，半空中传来碎裂的声音，在一拉，一个襁褓出现在手中，襁褓有一圈光圈包裹着，连番大战后，襁褓边的光圈十分暗淡，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应该是那位的手段吧” 她看着襁褓中正在熟睡的婴孩，心中默想。 第二章我叫牧渊 苍茫群山，万里连绵，其内花草茂盛，有古树参天，鸟语花香，绿湖流水遍布横行，端的一副人间山水画。 若有人从高空俯下，定会一眼望见那悬挂在群峰中心圈中那一座极为显眼的高峰，其上自有数百米大瀑布，至上缓缓下落，白色的水花四溅，轰隆声如暴雷炸响，壮丽而美不胜收。 瀑布底部，一块巨大的青岩被全然浸透，湿滑非凡，在青岩上，一个赤着上身的小不点咬紧牙关，正使着吃奶的劲费力抗着来自上方的压力。 那小不点的身子实在有些消瘦，瀑布中小小的身影似乎随时都会被冲下青岩的。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几息，那小不点终于支撑不住，落下了青岩。 “七十六息。” 小不点刚刚落下，便有人上前去将其从瀑布池中拉出，并轻声告知时间。 那是个女孩，穿着兽皮衣裳，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一对在她这个年纪相对较长的双马尾扎在后面，一荡一荡，甚是可爱。 “呀，好累呀，肚子又饿了。”小不点点点头示意，同时肚子很适时的咕噜一声，他穿上一旁的衣裳，摸了摸肚子，有些泄气。 “小静，小牧，回村儿吃东西哩。” 声音远远的从林子中传来，这里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此，村里人自然能找得过来。 “回家吃东西咯。”听着林子里的声音，刚刚穿好衣裳的小不点眼睛一亮，脚底像抹了油飞快窜进林子，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女有些无奈，慢慢也走进林中。 兴许是因食物的缘故，他的步子很快，越发临近，不一会，就得看见一处被大石粗木混合组成的围墙。 围墙不高不低，大约有四五个少年那么高，巨石外露，粗木在内，巨石与粗木用特殊的藤条被绑在一起，藤条外表不是很粗，但却异常坚硬。 进入村子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在此生活十余年，他自然不会陌生，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空旷广场，广场不小，足以容得上百人同时在内且不拥挤。 此时的广场上已有不少人影，其中还是十岁以下的小家伙居多，出现在广场的小不点并没有引起过多注意，再看他手中，不知何时，吃饭的家伙已经被他拿在手中。 人有些小多，故稍稍等了一会才盛到食物，与往日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一枚野果，一块粟大饼，及少许灵稻种出的谷米和平时少见的肉食。 灵稻的谷米与寻常谷米不同，只需少许便能令人满足饱腹之欲，而野果较为涩人，粟大饼吃起来没有什么味道，甚至有些难以下咽，但村子里的小家伙和少年们从小就知道粮食获取的不易，因此吃的均是津津有味。 村内的人在早前得到了些灵稻的种子，费大力气种出了几块灵田，再加上外出所得，且因为人较少，倒也不怎么为吃饱发愁。 在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和少年们基本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纷纷抱着吃饭家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小不点正在卖力啃着无味、难以下咽的大饼，口中有细微呜咽声，耳畔忽传来一个声音。 “牧渊，我今日刚去打了些草鹿肉，你要来尝点吗？” 那是一个同牧渊年纪相仿的男孩，只是相比较小不点的消瘦身材，他的身体颇为强健，皮肤黝黑，身高比之牧渊更要高出一截。 这男孩叫庞龙，是牧渊在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听见有肉吃，小牧渊眼睛一亮，寻声望去，发现是庞龙，连忙点头，似乎点慢了，那草鹿肉就会溜走一样。 “要要要，当然要，走吧走吧，我们快去。” 庞龙见此，憨笑一声，带着牧渊向家中走去。 庞龙一家都是村子里的战斗成员，虽然村内并没有什么明确等级，但大家还是自主将村内相对较好的房屋给了他们这些游走生死一线，不知道何时就会毙命的人们。 在庞龙屋子外边，一头已经被烹饪完全的草鹿正挂在低矮的烹饪架上。 庞龙是战斗成员，饭量自然是不用多说，不一会，小半只草鹿就被吃了肚里。 牧渊吃的也不算少，但毕竟还小，并且没有庞龙那日常的消耗量，没过多久就撑的不行。 “吃饱了，满足，隔！” 小牧渊吃饱后满足的打了个隔，直接向后一躺，不多时，一个穿着褴褛的男人走了进了，男人的面容并不出众，平凡而普通，但很壮，一身强有力的膀子肌肉显露在外。 走进来的男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不点，坐在地上的庞龙，耸耸肩说:“小牧，小龙，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忘记了吗？” “石叔，那个，我好像还有事，先走了。”吃饱后躺在地上的听到他的话后，似是想起些什么，眼睛咕噜转了几圈，立马灵活地从地上跳起来向门口跑，三两息间，就跑出老远。 “不错，这小家伙又结实了点，脚丫子也快了些。” 被称为石叔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寥寥七八息时间，牧渊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庞龙的目光一直在牧渊、石叔间来回游动，有点好奇石叔为何不将牧渊拦下，他正准备趁着空隙开溜呢。 “诶诶，等等...那个方向是？” 庞龙再一次望向牧渊离去的方向，眼角一抽。 石叔见牧渊彻底消失在视野内，才有动作，并示意庞龙跟上。 庞龙见石叔转身，悄悄朝着另一个方向挪动脚步，但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如提小鸡似的抓在手里，迈着稳健的步伐向一个方向走去。 第三章开化命河 当红日西坠，夕阳的余晖逐渐覆盖了整片陆地，位于山中的小山村自然不例外，今日的光格外柔和，总令人忍不住有懈怠的情绪产生，但这种情绪在今日的小山村内注定是不会存在的。 山村空旷广场中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凡是家中有小家伙小不点的基本都来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强拉硬拽着自家那写的满脸不情愿的小不点、小家伙，其中就有抓着庞龙的石叔。 广场边边，一名名青壮年手持着大棒、劣刀、木弓等武器，站在广场四边维持着秩序，他们脸色或是严肃，或是认真，全因今天是小山村最与众不同也是最受重视的日子之一。 毒浴淬！ 广场虽有百来人，但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都在四下张望，似乎正等着某人到来。 很快，一名穿着褴褛衣衫，只手握着通体透黑烧火棍的老人来到了现场，诸人都很自觉，为老人让出了一条道，同时眼神也有点古怪，只见老人的另一只手正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不点，那小不点很有活力，动的特欢，疯狂挣扎着想要逃出去，但显然都是无用功。 老人走到正中，他面部虽苍老，但眼睛格外有神，浑然不像是久经沧桑的老者会有的神态。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很慢，基本见着所有的村民，轻轻点头示意，神情一肃，似是受到感染，村民们无不肃然。 “准备，抬鼎来！” 随着老者声落，青壮们都有了动作，而村民们也是熟练的站到一边，很快就腾出一个硕大的空地，不一会，十几口大药鼎就被三三两两的搬了过来。 药鼎很大，一口药鼎足够装下七八个小不点，也很重，但抬的青壮显然有把气力，落在地上除激起寥寥灰尘以外，别无他物。 “娘嘞，我不想被煮啊！” “阿爹，我不想被煮啊，会煮熟的！” ...... 小家伙小不点们见着那几口大鼎，如见了天敌，开始剧烈挣扎，全力进行着根本无用的反抗。 反抗，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小家伙小不点们很快便受到了自家阿爹阿娘“爱”的教育。 诸多小不点小家伙里，牧渊绝对是反应最大的一个，因为一些原因，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被特殊优待，没错，独自一鼎的特殊优待。 他们常年坚持不懈的反抗早已经被诸人司空见惯，因此全然不在乎。 十名青年找来干柴，一把火后，大鼎熊熊燃烧起来，鼎内的液体开始翻滚，似乎是兽血，又似乎是草药形成的液体，又或者两者都有，待到一会过后，可能见差不多了，几名精壮开始朝十个大鼎投放材料。 先是各种小不点讲不出名字的草药，毒物。 草药芳香，而毒物吓人，令的小家伙们反抗更加剧烈，后有人倒进去了一小瓶黑色液体，瞬间，大鼎开始震动。 过了不久，可能是见时间已经差不多，老人先开了个头，将手中的牧渊举起，精准抛向一个大鼎。 身为中心焦点人物，老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村民们看在眼里，见老人开头，也都陆陆续续将自家娃子送进大鼎开“煮”，只是手段比之老人要温和不少。 “娃子，这可是好东西，平时还没得泡呢，来，不要怕哦。” 见着自家爹妈那温和的表情，小不点小家伙们的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但望见那已经高高扬起的木棍，他们此刻非常明智的没有再说话。 很快，陆陆续续，小家伙小不点们都到了自己年纪应到的鼎中，一旁的老人见此，高举手中的炭黑烧火棍。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气势从老人的身上迸发出来，身后道道凶兽虚影张牙舞爪，好像是活的，发出阵阵咆哮，尽管无声，但那滔天的气势却真真实实让每个村民都感受到，哪怕在场很多人已经不是初见，但还是忍不住颤抖，而后只见他用炭黑烧火棍一点十几尊药鼎。 一时间，药鼎动腾的更欢了，里面的毒物仿佛都有了第二次生命，在鼎中不停游动，十分欢愉，这可把孩子些吓坏了，小脸煞白，尤其是那些第一次经历毒浴淬的娃子，直接上蹦下跳起来，有的身上还带了些毒物，可惜不论怎么努力都跳不出来，徒然是些无用功。 再看牧渊，他似乎已经麻木了，全然紧闭着眼睛，尽力不去感受周身那些毒物。 毒浴淬，是小山村特有的药浴之一，讲究毒物与药相辅相成，先在入浴前将毒物杀死，并在它们的毒素根源处开一个小孔，再配以相对应的解药一同入药，同时加些强根健骨的药，最后待入鼎，淬药师会用特殊的手段给毒物提供一线生机，令毒素的药性更强些，更有活性些。 毒浴淬从四岁起至十二岁终，期中药量逐岁增长，一岁中有三次，而一旦过了十二岁，骨就会初步成型，那时毒浴淬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仅是牧渊的第五次毒浴淬，但量已经是同龄孩子的数倍有余。 毒浴淬用时不长，等红日彻底下落，阴影开始侵蚀时，毒浴淬也宣告结束，村民前前后后将自家小不点抱出带回家去。 牧渊泡的较久些，但也久不了多少，被淬药师抱出来后，便有人将那十几口药鼎抬走拿去清洗。 “感觉如何，小家伙。”淬药师将手中的牧渊轻轻放下，而牧渊双腿一软，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老人摸了摸他的头，俯身笑问。 “星星，好多好多好多的星星，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星星？” 牧渊晃头晃脑，半天后才迷迷糊糊的念叨出一句。 “数倍于同龄人的药量，仅仅只是头有些晕眩吗？”淬药师检查着牧渊的状态，又听见他的话，心中默想。 淬药师伸出手点在牧渊的额头，其指尖上一团绿光环绕，寥寥数息后收回手。 “我头不晕了？” 牧渊晃了一会脑袋，很快他就发觉自己的头不晕了，小脸露出会心的笑容。 “恢复速度还不错，若能顺利拨雾开化见命河，倒是一个不错的苗子。”见着牧渊瞬间恢复，老人点点头，心中默默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同时慢慢说出一句能让整个山村小孩子和青年兴奋的话，但牧渊，十分干脆的回绝了。 “小家伙，你想走出这小山村吗？” “不想。” “什么？”老人有点惊讶，以往那些被他送出去的少年少女在第一次听见有出去的希望时可别提有多激动，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六岁的小家伙拒绝，这还是他至今为止第一次被拒。 第四章执伞之人 时间总是无情，它的流逝向来无声无息，转眼间，三年一晃而过，九岁的牧渊已经能独自从毒浴淬的大药鼎中爬出，他的个子比之三年前要高出一整个头，身体也不在那般消瘦，强有力的手臂能瞬间打断一根参天巨树。 日子一天天的过，但在九岁的牧渊眼中总体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多出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外，基本还是那般。 “咦，白胡子老爷爷今天又晚点了吗？”九岁的牧渊走出独属于自己的小木屋，准备去吃早饭，忽四下张望，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一道道浩大的鼓声回荡在半空，渐渐传遍整个小山村，这鼓声是什么，他自然知晓。 鼓声很大，其内似乎还有些别样的特殊力量，使人精神一振，鼓声来的快，去的也快，才两通鼓，就沉寂下来。 “两通鼓，集结么，可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呀？”牧渊想了想，又摇摇头，似乎是想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迈步向广场而去。 “不想了，去了就知道了。” 牧渊的速度很快，且因人不多，所以村子不大，没过多久便到了广场。 正此时，广场上人声鼎沸，三年来，变的不止是村民各自的年纪，村子也变了，就说那广场，在历时三年中，早就已不是一无所有，广场四边，四个用木头建成的木塔巍然不动，木塔不算矮，足有六七个成年人加起来那般高，站在上边，足以看遍整个村子，广场中心，有一座高台，是村民们用石头所打造而成，再者便是村民们的屋舍，比之三年前也要高出不少，村外边，一道高大围墙完整绕整个村子一圈，将村子包在其中。 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风中吹来的味道弥漫着一股潮湿味，村子路边的小花野草被风吹的半低着头，似乎要下雨了，这种天气在这个小山村中并不常见，至少在村民记忆里，已经太久没有雨了，不过山里的生态没有受什么影响，似乎有什么奇特的力量在维系着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受天气影响，每位村民的脸上都带着沉重的表情，他们围着高台而站，静止不动，一时间，静的可怕，静的吓人。 哪怕是平时最顽皮的孩子都沉默着，牧渊有些不能适应这种氛围，在他印象里，没有哪一次全村集结会议有这般肃然的氛围。 牧渊费力走到人群前面，入眼所见，令得他愣住了。 只见高台上有男有女，有已经成年的壮汉、女人，也有还未成年的少年、少女，他们全都面部朝天，双眼闭着，在他们的周围，正有数个村民放声痛苦，那白胡子的淬药师老爷爷正低头抚须叹气。 死这个字眼是多么沉重，仅九岁的牧渊并不知道，甚至他连死这个字眼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心也莫名有了点沉重，似乎是悲伤。 耳朵微微一动，他忽然听到有个声音。 “阿爹，阿娘，台台上面的哥哥姐姐，还有叔叔阿姨为什么睡在那里呀，他们没有家吗？” 是一个刚刚三岁的小不点，他的话说出了很多小家伙小不点的心声，其中也包括了牧渊。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他们都太累了，所以....”那小不点的父亲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他的母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说也知道，十分难看，摸摸那小不点的头，说。 话没有说完，兴许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所幸那小不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太累了才睡着的么，那为什么一直都不醒呢？”牧渊回过头继续看向高台，心中想到。 “他们是英雄，是我们整个村子的英雄....” 台上，中气十足的话盘旋着，这是村长的声音，他常年带领着村中最强大的一批人在山中狩猎各种野兽，采集药材，捉有用的毒物，因此在村内的次数不多，这仅是牧渊自幼以来第三次见到他。 剩下的话牧渊没有听，宣布解散也是恍恍惚惚，一直到淬药师用那苍白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神。 “小鬼，感觉如何？”淬药师今天的脸上全没有往日的招牌笑容，声音也有点低沉。 牧渊看了淬药师一眼，但一直没有说话。 “他们死了。”淬药师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再说什么家常事，如下一顿吃什么一样。 “白胡子老爷爷，死，是什么？”牧渊想了一想，确定自己不知道死是什么，开口询问。 “死...你想知道吗？”淬药师也沉思了一会，好像在考虑怎么说，片刻后回答。 牧渊眉头皱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淬药师会说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 “等你十五岁经成人礼过后，去这个世界寻找答案吧。”果不其然，哪怕历经三年，淬药师也没有要放弃将牧渊引向外界。 “好。”牧渊径直从淬药师身旁走了过去。 “真是不可爱啊。”淬药师望着牧渊渐渐消失在角落的身影，微叹道。 “哼，熬破药的，你又想拐我村里的好苗子去你那个破地方？” 淬药师身后不远，常年在外的村长正站在那，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他同样看着牧渊的背影，最后哼一声，不满念叨着。 淬药师早就已经发觉他的存在，听他说话后，没有回头，反问:“事到如今还说这个？这些年来你的收益有多少你自己清楚，走出去的那些小家伙们，没少给你送东西吧？” “那我那些陨落失踪的村民们呢？”男人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成王败寇罢了，不是吗？”淬药师摇摇头，平静的说。 “这大周，果真是够狠！”男人咬了咬牙，愤然出声。 “慎言，不要忘记，你是大周的子民，万载大唐，终究已是过去式，不是吗？” 说到最后，淬药师回过头，看了男人一眼，就这平平无奇的一眼，令男人想说的话都没有了，脑海一片空白，最后只得用想杀人的眼睛望着他。 看牧渊彻底消失，淬药师才真正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一阵恍然，过了良久，长叹。 “不知不觉，已经有几十年了啊。” 淬药师走了，浑然不顾男人那复杂的眼神。 事实上，淬药师来到这小山村已经有几十年了，那时的大山远没有这般平静，强大的恶兽横行无忌，各种能轻易致死的毒物四处游荡，他来时，还是上上代族长的时代，那时，这儿不是小山村，而是一个部落，一个有数万人口的部落。 今日能有这般平静的小山村，与先辈们的奋斗是脱不开身，淬药师这个人，男人恨的同时也很崇敬，可以说他小时候是听着淬药师的故事一直长到大。 “轰” 一道银白色的闪雷划破千里长空，雷鸣电闪之间，大雨很快就倾盆而下，这场雨下的很快，下的很大，下的叫人有些措手不及，哗啦啦落在地上，很快就积起一摊摊雨水。 阴沉沉的天彻底灰了。 雨来的太快，很多人淋的一身才火急火燎躲进自家屋子。 牧渊快步跑在村子里，想着自己与家的距离，忽见前边有道人影正举着一把油纸伞慢步朝此而来，只因雨太大，看不得模样，待又近了些，才得以望见，仅一眼，牧渊便失了神。 倾盆雨下，牧渊与执伞人，相距不足三步。 第五章雨中梦境 仅仅三步之距，牧渊半愣看着眼前执伞人。 蓝发飘散，素白长裙包裹住其完美身材，肌肤比之初生婴儿更要细腻嫩白无数，仙姿佚貌，倾国倾城，她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具体样貌并见不得，只露出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与雪白的下颚。 虽见不得模样，但却听得，她在笑。 “雨天，真是个麻烦的天候。” 她渐渐抬头，油纸伞向后倾斜。 经眼前蓝发女人提及，牧渊才忆起当下处境，仅停顿寥寥数息，衣物便已湿透完全，身上不断传来的刺骨冰寒更是不断冲击他的神经，正准备继续向前，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肩膀。 牧渊奋力挣扎无果，只好抬头望着蓝发女人，一双疑惑的大眼睛透露出他想要的问题。 “这个阿姨为什么要拦着我？” 蓝发女人压在牧渊肩上的手并没有放太久，收手以后并不做解释，从牧渊身边慢步而过。 感受着与常日正常时无区别的温度，牧渊远望着蓝发女人离去的身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清脆的身影在他耳边响起。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途，一念神，一念魔，在前行时不妨先想想，脚下的路是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牧渊停顿了很久才向自己的木屋跑去，这个年纪的他显然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蓝发女人的话。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已经到达另一方天地的蓝发女人正驻足在一座云海缭绕的山巅上眺望，她手里握着一个小木人。 “禅僧，当年的恩，我还了。” ..... 天候总是那般有趣且不讲理，才刚刚进门，那倾盆之雨可说是立刻就停了，不过牧渊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此，他正努力回忆着，但不管如何，都没有在自己那小小的脑袋里找到与那蓝发女人相近的熟悉面孔。 不多时，庞龙忽然上门了，三年的时间，庞龙进步也是极大，他个头一如既往地比牧渊高不少，一身强有力的肌肉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只是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从未变过。 “牧渊，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是你满十岁的日子啊？”庞龙见着牧渊呆呆凝视某处，立刻一手横抱，咧嘴大喊。 “十岁？不是才下大雨吗？”牧渊有点缓不过神，他自然知道今天是他满十岁之日，但那等大雨过后，也只能取消了吧？ “雨？这哪来的雨啊？”牧渊的话令得庞龙直翻白眼，不多话，拉住他就朝外大步流星的走去，一指门外。 “难不成是....”牧渊傻眼了，的确，外边万里晴空，灼热的温度在空气里流淌，哪还有半点水珠的痕迹，见到眼前之样，牧渊想起了那个雨中的蓝发女人，忽有所感，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木人。 “咦，牧渊，你还玩这种小玩意吗？” 一旁的庞龙见着，快步走来端详那小木人，很快得出结论，这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小木人，因此也失去了兴趣，挠挠头，憨然道。 “牧渊，你希望这种小木人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些。” “不用了。”牧渊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拒绝了庞龙的好意，并将小木人收回去。 “走吧，都在等你呢。”庞龙见牧渊拒绝也没在继续，拉着他就朝广场而去。 很快，两人就到了广场，广场石台上，村长与淬药师并排站着，似是发觉到两人，纷纷投来视线。 庞龙大大咧咧，浑然不在意那两道目光，牧渊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着，一副惊呆模样。 高台上除村长与淬药师外再无他人，那些死去的少年少女叔叔阿姨都不见了，甚至他还隐约见着有本该躺于高台上的人站立在下。 “牧渊，干什么呢，快过来。”今日牧渊失神的次数可能比他自小加起来的都多，他听着庞龙较厚重的声音，才回过神，大步向高台而去，台下，村民们刚刚洋溢着会心的笑，与先前那沉重的表情全然不同。 一番繁琐的礼节过后，牧渊可算脱开身，从今天起，他就正式迈进十岁这个新天地中来了。 跨岁礼节虽结束，但牧渊没有急着走，他站在原地四下张望。 “小鬼，你在找我吗？”很久，淬药师那熟悉的声音便从牧渊后边响彻出来，此时他的脸上正挂着招牌式笑容。 牧渊先是简单描述了下蓝发女人的样子，但很可惜。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这个女人绝不是我们村的人。” 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但牧渊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沉思了一会，望着淬药师，而淬药师也在此时说出那已经重复近三年的话。 “教我修行吧。” “你想修行吗？” “好。” 说着，淬药师背负的双手突然朝某处一抓，临空飞来一物，那是一块石头。 “我不问你为何突然想接触修行，一时兴起也好，真下决心也罢，既决定踏上，我便引你入门，不过在此之前，你可知道，你与这石头有何区别。”面前老人这般郑重，在牧渊记忆里还是头次。 “石头，这与修行有关系吗？”牧渊不解的问道。 “自然有关系。” 淬药师将石头握住，其中一根手指点在石头的某处，再往地上一扔，很快，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展现在牧渊面前。 那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被绿光环绕，小小的躯干开始膨胀，足足长到四五个牧渊那般大才停下，淬药师在那高大身躯旁，背负双手，一股脱尘的气息散发而开，淡然道:“这，就是修行。”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牧渊见了眼前这神奇的一幕，露出一脸惊容。 “生命是自然最伟大的奇迹，不论是何种族，是何物种，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其体内都必然潜藏着无穷的潜力，这挖掘潜力的过程，说是修行也好，说是开化也不为过。” 说着，淬药师伸出手指向那膨胀的巨石。 “我人族大幸，初生以来便开高等之智，不像这被我点化的石怪，只能依本能行事。”话音刚落，那巨石就出现第二次大变，四肢从它那庞大的躯干里生长出来。 石怪挥动着巨大的石臂，猛的向淬药师砸去。 “啊！”牧渊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了眼。 “我在给你上第二课，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闭上眼睛，因为那会害死你！”没有臆想中的巨大震动，有的只是淬药师那淡然的声音。 牧渊悄然睁眼，石怪已经不在原地，从淬药师举起的手方向看去，一棵被撞断的古木下，石怪正倒在那儿。 “现在，你明白什么是修行了吗？”牧渊的反应淬药师并没怎么关注，他继续淡然道。 牧渊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抓住了一些关键，但仍没有全明。 “无事，修行路漫漫，以后你会慢慢理解的，接下来我跟你讲讲，什么叫开化” 第六章神宫 “只要是生命，就必然在体内有至少一处生命本源，在我们人体中也有这样一个地方，它是我们人族的本源所在，也可唤作命河，修行法有三千道，大多都从此开始。” 话说完，淬药师那苍老的面孔更加郑重了点。 “命河么...”牧渊低语念叨 此时牧渊的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同岁的孩子，他们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庞龙也恰在其中。 “命河的地点因人而异，但大体最有可能在九个位置” “那是哪九个位置呢？”淬药师的话没完，庞龙便火急火燎开口询问。 淬药师并没有怪责庞龙打断说话，只是继续之前的话。 “这命河位置通常是在额头顶部、左右肩头、左右手手腕、左右胸间、左右双膝、小腹。” 牧渊看看身上淬药师提到的地方，他发现这些地方基本都是重要的人体连接关节。 据淬药师所说，命河若是存在这些关节的某个中，则必然自小就与常人有不同之处。 “我庞龙有这般大力，命河肯定在手上，只是不知道是手腕还是肩头。”庞龙忽然露出自己强有力臂膀，自豪道。 “的确，有这般天生神力，若我没猜错，你的命河应是在手腕中，而且命河伟力也应泄露了些出来”淬药师看着庞龙点点头。 “我等自生来命河便已天然存在，命河伟力虽浩渺无边，但，终有枯竭殆尽的时候，待命河枯竭，就是尘归尘土归土的那一刻。”淬药师忽然看了村子一眼，沉默许会，继续道。 “凡俗尘世之人，命河至多也不过百年便会彻底枯竭，若锤炼有加，可减缓些时间，但也不过权宜之计，不入修行路，到底为一捧黄土。” 说完，所有的小家伙们都沉默了，老人的话对他们形成不小的冲击，而老人并不急着继续，他观察着小家伙们的反应，尤其是牧渊庞龙这两个他眼中的好苗子。 另一边，小山村村长站在高台上望着这一幕，摇摇头。 “药师的忽悠技术真是越发退步了，现在居然只能来忽悠些小家伙了。” “那两个小家伙的确是好苗子，就这么放任吗？”在他身后，一个高高的壮汉挺立着，他也一样望着老人的方向，说道。 “不用管，有人无条件帮我们培养村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摆摆手，淡声道。 壮汉点点头，不在说话，他向来不会质疑村长的对错，因为在他眼中，村长不会有错。 “那开化又是什么？”牧渊率先开口打破平静，而后其余人重新将视线转回。 “命河之上有蚀雾遮蔽，命河之间有杂尘混淆，使修者不能体悟命河伟力，而开化，就是驱散蚀雾，净化杂尘的过程，这就是...”说着说着，老人的面容忽变得严肃而庄重。 “拨雾开化见命河！” 老人的话结束，看向周围的小家伙们，说道。 “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叫开化了吧？”小家伙们纷纷点头示意。 “很好，还有一件事，切记，修行无捷径，任何妄图快速提升的路子都必有其缺陷，须知，道法自然。”说到这儿，淬药师不在开口，他先看向庞龙。 “尤其是你，体质特殊，资质更是聪颖，天生命河有部分开启，光凭这点，你日后有极大的可能会超越我，日后万不可急攻进切。”说完又看向牧渊，露出异常之色。 “你的体质我并不能看透，但气血旺盛远超常人，应不会是普通。” 牧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淬药师竟看不透自己。 “命河是人之根本，待命河蚀雾散尽，杂尘净化完全，且全身上下筋骨血液彻底与血河相连，便可着手从命河之中打造开辟自己的神宫。” “若说命河是初步将修者与凡俗之人区分开来，那神宫就是彻底将其化作两个不同层次。” 说着，淬药师周身荡起阵阵不凡气势，隐隐约约间，天空中一座浩大的宫殿悄然现世。 天上宫阙若如仙殿，朦朦胧胧，有雾气环绕，一股股生机之力自上而下，不知是否为错觉，隐约间花草树木像更加茂盛了些，道道神光焕发光彩。 这一刻，淬药师原本形如邻家老者的模样大变，肌体若有五彩仙金照耀，通体晶莹，没有一丝杂尘。 第七章一探山脉 山村以北，山脉深处，百草丰茂，各种崎岖怪石嶙峋遍地，有原始森林参天茂盛，不知是否因气候缘故，林中竟起了大雾，景物不可见，厚厚白雾里，万兽群凶眼力差了些的可就吃了大亏，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说不准哪团雾里就会有天敌现身。 “吼唔” 不知何处，只只滔天凶兽冲天怒号，使得山林一颤，飞叶四处坠落，似是愤怒，似是炫武，又似是对这大雾的不满，走在其中，地面还不时能遇得有凶兽脱皮留下的凶厉皮囊。 自小以来，每个小山村村民的脑海里都被灌输了一个理念。 山脉深处，是村子里绝对的禁地，哪怕是村子里最强悍的壮汉，提到山脉深处也是脸色一阵发白，因此除非家家户户揭不开锅，没人愿意进山，当然，少数极大胆且对自己身手有信心的人除外。 村子的位置离山脉入口仅有区区一两百里的距离，而村子原本也不是村子，是一个中型部落，费劲力气将周围野兽毒虫赶向山中以后，元气大伤，已经动摇根本，不得不躲于这大凶地来避大敌之害。 而这在后结果看来似乎也非是一条英明之策。 山脉入口，十几个小孩子大小不一，大的能有十二三岁那般半只脚跨进少年门槛的孩子，小的亦有九、十岁庞龙牧渊那般小的小家伙。 “要不我们回去吧？听我阿爸阿娘说，这片山脉实在危险至极，我们还是孩子，进去太危险了。”见着自小被死亡之名代言的山脉，诸多孩子都是小脸发白，断断续续开口劝说。 “是啊是啊，药师给的期限是成人礼前，不用那么着急。”一个孩子颤声附和。 “只是先进去探探，不会走太远，你们若是怕就先走吧。” 领头的孩子是孩子群里唯一的一个十三岁，且因有个猎队的老子，常年沐浴恶兽鲜血，泡毒浴淬，体格强健异常，小小的拳头能轻松打出百斤重的重拳，这在孩子里已经是非常了得，故此名正言顺成了这群孩子的小头领。 诸孩子听心目中的“小首领”开口，一个个都朝来时的路回去，最终留下的仅有寥寥七八人。 小首领叫赤虎，平时与牧渊并没什么交集，反而是庞龙，因为都是有个猎队的老子，早就已经熟络，他的大眼睛扫过留下的每一个孩子，在牧渊身上停留了一瞬间，最后看向庞龙。 “庞龙，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庞龙听见赤虎的话明显愣了一下，这可就苦了他的小脑袋，让他去跟野兽打架还成，让他想这些，他能疯掉。 不过赤虎明显也知道这点，见他说话就继续说。 “这山脉凶兽遍地都是，我们就这样闯进去必死无疑，我曾听阿爹念过，这山脉进口不远处有凶兽褪下的皮，气息大多为散，不若我们去找几件来披在身上。” “好。”这一提议很快就得到所有孩子的支持。 商量好进山方式的孩子们就这样启程了，刚走进山脉，便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众人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随之而来，便是铺天盖地的恶臭味道，孩子们赶忙捏住鼻子，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念头，而赤虎忽然面露一喜。 “我们运气不错，这应该就是阿爹提到的一些特殊凶兽蜕皮时留下的气味，庞龙，叔有跟你提过吗？”后又看向庞龙，后者朝其重重点了点头，后又说道 “可这味道实在太大，若不想办法消去或减弱，我们可能会先被活活熏死吧。” “忍着点吧，这或许应该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凶兽特带的气息了，若将其消去，那皮囊反而是一种累赘。”牧渊叹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赤虎闻声看了牧渊一眼，认可了他的说法，后在前面带队，庞龙牧渊紧随其后 “我们走，去看看。” 再朝恶臭源头之地走出约有一两里路，雾气渐变得稀薄，地上已经能看清一些野兽毒虫的残骸尸骨，绿植覆盖更加密集起来，同时恶臭扑鼻，山石凌乱。 充当领头人的赤虎眼前一亮，忽然大步向前，连气味也不阻隔，直直朝前去。 “跟上来！”孩子不敢大意，也只得强行忍着要呕吐昏厥的欲望，快步跟上。 赤虎的脚步很快，快到根本不像是十三岁孩子该有的速度，所幸到底没人掉队。 “果然，是浊蛇褪下的皮囊。”在山脉大声说话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赤虎声音压的很低，但其中的激动全然无法掩饰。 “浊蛇？”孩子们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疑惑。 “浊蛇，所知山脉的外围霸主族群之一，它们出生在极北阴寒之地，初生时皮肤就带阴寒气，绞杀与游动速度极快，唯一缺点就是视力较差，若将这东西带回村子，只要小心些，我们村子以后就可以借助它进山狩猎了。” 赤虎激动讲完，手都有些颤抖，他完全可以想象，把这浊蛇皮带回去，会引起多大轰动。 “哇，这蛇皮这般厉害吗？”听赤虎说完，孩子们都兴奋起来，个个激动万分，兴高采烈。 牧渊身子也是一颤，但那不是兴奋，更不是激动，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些他们口中所谓的蛇皮，根本不是褪下的，而是被杀死的真浊蛇！ 他猛的抬头，远远望去，便见到仅仅数十步外，一双如巨石般大小的眸子正大睁在那望着这边，那双眸子的主人似乎已经开灵，眸子里流露出种种情绪。 戏谑、残忍、暴虐、疯狂。 “快跑！” 第八章毒蟾 “嗯？”赤虎等孩子听到牧渊慌乱的大叫，抬头望去，正欲开口，牧渊已经有所动作，他那小小的身子蓄势忽猛的暴起，扑向一个正半愣神的孩子。 那孩子没半点防备，痛呼一声直接就被扑倒在地，还没等他有反应，一根猩红色的肉舌直从半空穿过，速度之快竟引起阵阵音爆。 倒在地上的孩子一阵后怕，刚刚若不是牧渊及时，他有十足理由相信，自己的小身子上绝对已经开了个大口子，那被贯穿的数棵巨树就是最好的证明。 “都快趴下！”此时慢了半拍的庞龙赤虎也已经反应过来，他们看向那猩红大舌，皆是头皮发麻，只见上面生长有密密麻麻的锋刺，每根刺都犹如粗粗的铁钉，黑里泛点红，庞龙赤虎相信，绝对没人会愿意被那玩意刺到，立刻大喝。 那红舌贯穿数棵树木后速度没一点迟缓，直接向他们这群孩子横扫过来，沿路参天大树被撞成一堆碎屑，漫天飞舞，而孩子们反应也很及时，纷纷趴下。 红舌头扫荡而过，刺人的劲风呼啸，每个孩子的心里都是寒意上头。 又是一阵呼啸声，那巨大的肉舌向后急退，很快就消失在大雾里。 “趁现在快跑，不要回头，注意后方声响即可。”牧渊见状忙大喊，看也不看后方，三两下就起来身子，撒腿就跑。 其他孩子基本都已吓破胆，哪还敢回头，心态好些的如庞龙赤虎，也不会有回头的念想，三三两两都撒腿狂奔。 隐于黑暗中的狩猎者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猎物逃生，粗大双脚一蹬，跳出老远距离，追了上去。 不论再怎么早熟，毕竟都是孩子，第一次遇见这种关系生死的事，都惊慌异常。 “快，都跟紧点，跑出这山脉了我们就安全了！”牧渊大叫着鼓气，不过收效不大，孩子们听着身后不停传来的声响，都吓破了胆，有人开始大喊大叫。 “娘嘞，救命啊，好大的怪物！”诸孩子都恨不得立马多长两条腿出来，好快点摆脱追杀的怪物。 “小心，那长舌头又来了！”牧渊听着熟悉的声音，脸色一变，停下脚步抓着身边两人立马趴下，其他人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一根猩红的长舌穿过白雾，从远处而来，直卷住一棵参天巨树，一拉，那巨树被连根拔起卷入雾里，远处的怪物似乎发现卷错了对象，裹挟着巨树一丢再一跳，很快，一只踩在巨树上的庞然大物就出现在孩子们的眼里。 这是孩子们首次见到活在他们童年噩梦里的怪物。 这头怪物的外表被绿色的鳞片包揽，形状似蛙，它的大嘴边上挂有两个毒腺，恶臭味正是从那散播出来的。 “这是，毒蟾？”小家伙们纷纷瞪大眼睛，小腿发抖，这时，赤虎突然低声念叨。 毒蟾身材很大，约有两三个山村木屋叠起来那般高，它此刻正望着孩子们，凶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那些蛇皮身上，当时逃的急切，全然没人在意到手上拖着的蛇皮。 “虎哥，这只蟾的目标似乎是这堆蛇皮，要不我们把这还给它吧？”赤虎身旁，一个孩子在其耳边低语。 赤虎不语，手托起一张蛇皮，朝那毒蟾掷去，毒蟾贪婪的望着，大嘴张开，一口咬住蛇皮，满足的开始咀嚼。 “你们趁现在快走。”赤虎一边掷一边低声说。 “没用的，我听白胡子老爷爷讲过，毒蟾这种毒物基本是杂食，不会放过我们，只要我们敢动一步，它绝对不会这么乖乖让你喂，不过...”牧渊已经有点绝望，但看到那十数张蛇皮，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刚刚那恶臭应该就是毒蟾故意放出的气息，用来诱骗区域内的野兽或凶兽幼崽，它这次可招惹了个不得了的家伙，浊蛇觅食向来不会离巢太远，我们想办法把那只大的引过来。” 淬药师发现牧渊天赋以后，精心培养已久，大多毒物都认得，像浊蛇、毒蟾这类剧毒之物，淬药师没少给他抓来丢毒浴淬里，当然都是幼年成长期的，像这么大，牧渊也是第一次见。 “什么？引来浊蛇？你疯了？”赤虎瞪大了眼睛，一连三问，但牧渊不回答，抓起手里的一匹蛇皮，快步向毒蟾冲去。 “你这个疯子！”赤虎没拦得及，让牧渊跑了出去，他直是怒吼出声。 毒蟾正享有“美食”，忽见有个食物朝自己过来，兴奋怪叫，巨大的肉掌横空而至。 显然，这只毒蟾拥有着与笨重身躯全然不同的速度。 牧渊灵活一动，跳出七八米远，避开毒蟾的攻击范围。 眼见口粮避开自己的攻击，毒蟾又惊又怒，一旁的赤虎有些惊讶牧渊的速度，又见事已至此，只得上前帮忙，庞龙自不会落后。 其余人也有意帮忙，但被牧渊拦下。 “你们立刻带浊蛇皮寻路回村告知白胡子老爷爷，否则我们都要死。” 孩子们想了想，左看看右盯盯，最后还是选择离去，毕竟他们一没有一个猎队的老子，二没有淬药师精心培养，留下也出不了多大力，只得带着蛇皮远去。 毒蟾见自己的食物被口粮拖走，厉叫一声，周围山林为之一颤，想追上去，但牧渊三人自是不会让它如愿，死死拖着它，只要它有弹跳的意向，三个孩子就会合力发起攻击阻拦。 牧渊等三个孩子的攻击在毒蟾感知来看与挠痒痒差不多，但却又脱不开身，明明是小不点，却有异常恐怖的怪力。 终于，毒蟾放弃了，它那如山石般的眼睛盯着三个孩子，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压力，这一刻，三个孩子都知道，这毒蟾，生气了。 第九章浊蛇惊天 毒蟾的目光扫过围在周身的三个孩子，最终伸出巨大肉掌向牧渊猛的扇去，牧渊侧身向后远跳，躲过这一下，同时思绪飞转。 “毒蟾，皮肤及毒囊里都含有剧毒，浸泡毒浴淬虽能增些抗性，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直接触碰。” 毒蟾扑了个空还没等稳住，红芒闪烁，大舌便是张口吐出，舌上锋刺毕露，迸发着森森寒意。 吐舌速度很快，仅是瞬息间，红舌就已至牧渊面前不远，毒蟾很记仇，对于这第一个打扰它进食的“点心”，它显然是有特殊照顾。 牧渊反应也是非同一般，身体向后倒去，红舌贴着他脸险之又险的划过，直将一根巨树断成两截，后牧渊没有犹豫，双手后两边一撑，快速向一边滚动，而红舌也在这时重重倒在地上。 待收回舌头后，毒蟾双脚离地，裹挟着阵阵白雾踏向牧渊，一旁的庞龙赤虎自然不会坐视，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闲着，各自从四周被打断的巨树扯下一节树干后托起巨树就朝毒蟾丢去，那巨树少说有近千斤重，不过他们都并非寻常人家孩童。 毒蟾迎面撞上两根巨木，它浑然不惧，巨掌一挥，两根巨木就被打飞出去，但它的落地位置也被改变，停在离牧渊七八米远的地方。 这时的牧渊已经拿到庞龙掷来的树干，挥舞两下，趁毒蟾刚落下还未稳住，三两步就冲到其面前，使着树干捅去，庞龙赤虎也上前配合攻击。 远处一株巨树下，提着伞的蓝发女人不知何时站在这，似是刚刚，又像是长久立在那，蓝色的瞳孔中，映照着牧渊三个孩子的身影，她嘴角正挂着始终如一的笑。 “意识尚可，战斗经验极差。” 蓝发女人话才出口，那边就出现变故，毒蟾嘴边一直没动静的毒囊忽得一胀。 彭的一声，绿色雾气自毒蟾嘴里喷出，雾气扩散很快，青色的地面渐变的枯黄，牧渊手里的树干直接就失去原有生机，也变成一株枯黄的木头。 牧渊他们也不好受，皮肤反馈到神经的剧烈撕裂灼烧感，令得他们手都有些握不紧。 忽眼前一花，只觉肚子一痛，便已经倒飞出去，两边景色不停变换。 他们受的力很重，足撞断三四株参天大树才消尽。 毒蟾会好心把他们打出去，这一点牧渊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他站起身抬头望去，却发现那毒蟾也已不在原地，它此刻正倒在远处的大地上抽搐不止，身边是数不清的巨树山石碎屑。 刚刚的攻击显然就是针对毒蟾，而牧渊他们受波及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庞龙费力从碎屑堆里爬出，吃惊看着这一切，赤虎脸上也摆有疑惑的神情。 “我们快走，那大浊蛇应该已经发觉自己孩子丢了。”大敌受创本该庆幸，但牧渊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望着远方，心中有种不详预感。 另一边树下的蓝发女人望着某处，笑容始终如一。 “呀，好大一只虫子。” 此时的山脉深处已经是滚滚黑雾笼罩，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布包住了一般 这一刻，牧渊全身寒毛竖起，不会出错，虽没见过，但这已经凝成实质的杀伐气，定是这片山脉的霸主存在之一，浊蛇所发出，同时这也是一种清场的信号！ 山林倒翻，一株株参天巨树被顶上天际，牧渊看不得那般远，但见高空的巨木，便已知晓大致情况，没一点犹豫，立马大喊。 “分头跑！” 不用牧渊说，庞龙赤虎都没有半点留下的想法，之前的毒蟾他们还有信心与之纠缠，但这次来的家伙，他们只有逃命的心思。 此时此刻，山脉深处的黑雾被从中冲散，一头恐怖的庞然大物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尽情展露着它的锋芒。 那是一条大长蛇，背后生双翼，前额生着一根亮银色的独角，正散发着丝丝寒意，身上一块块鳞片连接紧凑在一起，宛若一副威风凛凛的铠甲。 它此时正高高直立着，少说得有百米高，血色的眼睛凝望着牧渊等人所在之地，似要有所动作，但却迟迟未动。 树下，蓝发女人看向大蛇那方位，浅笑依旧。 “你自便。” 音量很低，但那盘踞深处的大蛇却似乎听得真切，下一刻，庞大的躯体终有所行动。 山脉离村子不远，浊蛇掀起的滔天气势早已经扩散至此，村民迎着气势，纷纷走出自己的屋子，来到外面。 “是山脉那个方向传来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出来，绝大多数人都露出恐惧的表情，神色还算平常的，多是曾经从猎队退下的人或是这代猎队的人。 淬药师眉头紧锁，他了解这个村子，除必要外，在数十年间来都与山脉无争，今日一无存食之忧，二无特殊之用，怎会如此。 猛然间，他想起先前自己布置的任务，脸色变幻无穷，在他身边，壮汉村长领着数名村老悄然出现。 “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一名村老略有敬意的询问。 淬药师想也不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引得数名村老神情大变。 “出事了”就此时，数名十一二岁的孩子火急火燎的跑来，还没等喘气，急声说出在山脉里的见闻。 “抄家伙，我们走，一只畜生而已，反了它了！”几名脾气暴躁的村老不等村长及淬药师这个山村守护者说话，直吆喝一帮青壮，拿起家伙准备进山。 淬药师村长两人对视一眼，并不跟随队列，直向山脉奔去。 山脉中，庞大的浊蛇在咆哮，数十上百株参天古树被波及，成为一堆碎末。 浊蛇行进的路途间，黑雾缭绕，滚滚黑霾间，隐约可见无数张可怖的狰狞面容显出，若有魔怪肆虐，山峰被沾上一点，很快就会彻底遭吞没。 它太大了，背后足以遮天盖日的肉翼正逐步张开，从左至又也少说有十几二十米长，且爬行速度快的简直不合常理，仅数息便已经能见着那毒蟾。 浊蛇见着毒蟾，血色的蛇瞳遥遥投去目光，大开血盆大口朝其咬去，一口，毒蟾就被生生吞下，地面上也被咬出一个大凹槽。 浊蛇从巨林间直立起来，比之山峰还要庞大的身躯威风凛凛，向下投去大片阴影，青银色的外壳，双蛇瞳如两轮红日眺望远方。 它死盯着一个正高速移动身影，不知为何，它从那小不点身上闻到了自己后裔的味道。 肉翼震动，山岳般的躯体离地而起，再一挥动，已袭出老远。 牧渊此时已经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向头顶的庞然大物，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窥得山脉里真正霸主的冰山一角，这浊蛇的速度，实在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浊蛇的血瞳直盯着林中的牧渊，它已经确定，自己孩子的气息就是自它身上散发出来。 牧渊很想逃，但他此刻被那双眼睛盯的死死的，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 远处，蓝发女人的身上有层层薄雾浮出表面，手掌握有一把寒冰凝结出的细剑。 良久，浊蛇有了动作，它张口咬下，将牧渊吞进肚子，后飞天而去。 蓝发女人并没有阻拦，只是有点遗憾的样子，轻笑。 “真是可惜，这蠢虫子就不能帮我把那小鬼咬死吗，我在出手报仇，就不用这么麻烦的照顾他了，呀，烦死了。”说到最后，蓝发女人将细剑一把扔在地上，后一步迈出就消失不见。 第十章月灵泉 山脉中，巨大的阴影好似有生命，在地面上快速移动，浊蛇的速度很快，肉翼一张一挥就是数百上千里。 极北之地，原始山森茂密丛生，这儿的树木比外边还要高大许多，林中透着沼气，边缘较难得见的毒虫猛兽在此层出不穷。 那是一只大蜈蚣，一对大尖牙开开合合，身节三四段，少有八九米长，坚硬的外壳包裹着肉躯，此刻正一动不动趴在山石上盯着自己的猎物。 一只仓蜂，像人为上了色，黄白相间的外表，背生四对薄翼，正飞快振动，一根尖锐的锋刺从鼻子开始，有半米多长。 仓蜂此刻正停在一朵怪花上，尖锐的刺探进花里，一动不动，丝毫没觉察暗中的危机。 若是觉得时机已到，蜈蚣动了，悄无声息行向仓蜂，寥寥时间便至不远方。 仓蜂依旧不动，直到蜈蚣扑来才知晓，可惜为时已晚，仓蜂的大脑被蜈蚣两根尖牙破开，脖子也被死死咬住，动弹不得，最终失去生机死去。 显然，仓蜂就是这蜈蚣接下来的食物，这在山脉里是极常见的一幕。 蜈蚣吞食着仓蜂的血肉，这时的天空忽有大片阴影投下，接着就是一张血盆大口，蜈蚣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吞没。 浊蛇再度启程，她的居住地在这片原始野森的中心，是一个深渊寒潭，平时她都在其中吸收寒力进化自己，这次若不是有后裔出事，她也不会离开。 不多时，浊蛇飞到寒潭上空，这口寒潭若从外望，浩大而不知深浅。 浊蛇盘旋数圈，最后俯冲而下，庞大的躯体消失在山脉中，没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寒潭。 北林，在周域拥有着一定量的名气，它能被天下人知晓的原因中便有一地。 深渊寒潭。 寒潭有寒晶，经漫长岁月不化，从有史料记载的时代算起，能推至那已隐入传说中的冥古时代。 寒晶珍贵异常，乃自然伟力创出的绝佳之物，天生带有精纯真寒力，尤其是深渊寒潭这等险地出产之物，不论卖给修寒之人还是做材料卖出，都足炒出天价。 漫长岁月中，成功采走寒晶的人极少，光寒潭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地，北林就更不必提。 寒潭周边常年受寒气影响并无多少生机，平时在山外随处可见的古老森林此处并不多见，野兽凶兽恶兽更是绝迹罕至。 牧渊费劲所有力气睁开那沉重如山的眼皮，精神恍惚中感到有剧烈的刺痛感，冰寒的气流翻滚流淌着，已经凝成实质，肉眼又能望得。 这是一块厚重的冰晶，它正将牧渊封在其内，周围大大小小相同冰晶分布不均，正中都封有一只生灵。 浊蛇或见牧渊只是小不点一个，因此冰晶封的不大，至少牧渊有信心打破，但他没有，也不能，若引来那浊蛇，后果不堪设想。 从冰晶中投出视线，就他所见，大多冰晶中的生灵都失去生机，前方，朵朵水花从下至上而起，遥遥而望，那是一头与先去无二的浊蛇，只是头上的独角已经开始泛起点点金色，正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寒潭里的温度又骤然降低，牧渊有些难受，想聚命河神辉，但念起淬药师所说，凶兽对此反应强烈，便打消念头。 身处晶石的牧渊百般无奈，毕竟为一十岁孩子，很快就乏了，但很快，他就有事做。 寒气愈发强盛，渐渐变得狂躁暴烈，如根根利刃刀锋拍打在晶石上，晶石材质特殊，但其中的小家伙就没这能力，顾不得再多，将命河神辉祭出，但也只是解去燃眉之急。 很快，淡淡的神辉开始破碎。 “好冷，不过似乎与命河同源，白胡子老爷爷说命河包揽万象，若把这引进命河会如何？”牧渊一呲牙，难受的表情从小脸上浮现，心内有种不成熟的想法。 想着，撤去神辉，寒气一会就渗满牧渊全身，后小心翼翼引导寒气流向命河。 眨眼睛，他就被冻得僵硬，生机开始飞逝。 另一边，蓝发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潭底，她看了看潭中的牧渊，轻笑。 “命河都没开化就敢汲取月灵泉，真是找死啊，不过也好，少去一桩麻烦，等等？” 忽然，她握着油纸伞的手一动，似想起什么。 “我真该晚些给这小家伙。” 潭中，牧渊此刻正大放神辉，惊人的力量四散，不过蓝发女人显然使了手段，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