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想攻略我?!》 前尘往事 http://.biquxs.info/

前世的苏静安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换来的是父亲的利用、继母的苛待、手足的耻笑、朋友的冷眼,妻子的背叛,姬承宇的残忍…… 他的前世做了一辈子的踏脚石啊! “你是我苏家的儿子,别说三殿下看上了你,对你体贴入微,对我苏家委以大任。就是他现在要你,你敢不从吗?你可知道,你一人关乎全族人的性命……” 多么无耻啊!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苏鹏啊苏鹏,你把你心爱继室生的女儿嫁进二皇子府去做正妃,享受无上尊荣富贵,打着什么算盘你以为你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吗?如今二皇子无缘帝位了,居然要出卖自己这个被你冷落多年的嫡子! “苏静安,你天生不祥,克死生母!不在你竹园给我避世独居,为苏家祈福,出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他委屈的望向父亲,以为父亲会帮他说句话,没想到父亲所言,句句如刀子,扎入他肺腑,“没听见你母亲的话吗?你母亲整日辛苦掌家,你不知道为母亲分忧,还净给母亲添乱,当真是白养你了!” 真是有了继母,就会有继父啊! “呦!起不来了!”苏子宁满眼嘲讽的望着躺在病榻上病的奄奄一息的他,满眼不忿、不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可怎么好啊?如今可是大年夜,你若死了,恐怕连丧事都不能办了!”大魏朝有俗礼,未婚的男女夭折,不能隔年下葬! 苏静安强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可他发着高热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来,刚撑起的身体很快就又倒回了床上,心中满是不甘,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二哥,如此巴不得他死。 就连下人都看不过去了,子清和子阳看出那两位的不怀好意,立马赶人,“你们滚出去……” 苏子宁一个眼刀子过去,他身后的小司们已经一拥而上摁住了他们。 “这个院子虽然破旧,可位置还行,景致也还马马虎虎,以后它就是我的了。哥,你可别跟我抢啊!”那个平日里在外面连蚂蚁都舍不得踩一脚的苏家二小姐,他苏静安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真面目竟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苏子宁叹了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牺牲似的,“好吧!反正我的院子也还行!” 新皇姬承宇刚刚登基不久,先屠尽了他外祖父一家,随后就对他爱搭不理,那些个往日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如今狐假虎威,可劲儿的作践他,“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东西,你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向明轩朝他吐了口口水,“还真以为陛下爱重你?陛下不过是形势所逼,利用你帮他得到秋家的支持和安王府的鼎力相助而已!” 苏静安闭上了眼睛,是啊,他才是那个天字一号的大傻瓜! 直到他的竹园被围,那两个贱人举止亲密的一同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被扣了怎样一顶绿帽子! “苏静安,你就是个不祥之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凭你,也配的上我吴采薇!”那个女人一袭嫩绿色华裳裹身,满眼不屑的盯着他,完全没有了往日里温柔、多情的如水模样。“不怕告诉你,你猜对了,我从一早就是陛下的人,从一开始我的人和我的心都不属于你!” 多大的讽刺啊!自己深爱的妻子居然给自己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枉他还为她一直拒绝着姬承宇的爱慕,为她一直守身如玉! 到了此刻,苏静安才明悟,原来,姬承宇要的只是他的愧疚,利用他的愧疚,让他苏静安去说服秋家,让舅舅和表哥手中的兵权为他姬承宇所用!利用他的愧疚,让他牵制安王府,姐姐念及他这个年幼丧母的幼弟,自然会说服安王关键时刻帮他姬承宇。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静安仰头一阵狂笑,笑着笑着,居然笑出了眼泪,“吴采薇,今生我为你们付出的,我从未后悔,但若有来世,你……你们……”他指着那个曾经不止一次指天为誓今生只爱他一人的男子,继续道:“都将成为我脚下的烂泥,任凭你们身份再尊贵、长的再动人,对我而言,都如那穿肠的毒药、茅坑的石头!” 姬承宇听了这些疯话,气的握紧了手,额上青筋暴起,“你闭嘴!”他目光狠戾的注视着苏静安,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往日彬彬有礼、温柔善良的表皮撕下,剩下的只有狰狞恐怖,他提起苏静安的衣领,让他与自己对视,可他看到对方那漆黑的瞳仁中只有冷漠,“你拿什么跟采薇比?”可这份冷漠却莫名让他心下难安! 苏静安毫不客气的挣脱开了他的钳制,以一种比他还高高在上的语气陈述着事实,“是啊,我没她无耻、没她下贱!明明她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还往我的床上爬,还非要舔着脸的嫁进我太傅府!”他苏静安真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傻傻的被他们玩弄了这么多年。 他十八岁成婚,到如今二十九岁,整整十一年呐! 吴采薇既羞愤又委屈的望向姬承宇,眸中水光点点,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苏静安!”姬承宇听他如此侮辱自己的女人,还如此对自己这一国之君不敬,举起手就向苏静安那白皙的脸颊扇了过去。 苏静安眯了眯眼,出手握住了那即将打到自己脸颊上的大手,毫不畏惧的甩开了他的手,似笑非笑,满眼冰寒的瞪着他,无比嘲讽的道:“殿下跟吴小姐还真是绝配,贱男配渣女!” “来人!”姬承宇气的直磨牙,吩咐身侧的护卫,“送苏公子上路!” 两个护卫拔了刀,刚一出列,苏静安就抬手阻止了,“不用麻烦了!” “你的人跟你一样肮脏不堪!”苏静安优雅的转身向自己的竹园走去,“我的命,我自己了结!” 不消半刻,竹园火起,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渺渺仙音,空灵、悠远、爱恨交缠! “我们走!”姬承宇搂着吴采薇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那般的不是滋味。 这场大火中,苏家人没有一个踏足过竹园,仿佛那里住的是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公子……”火光冲天中,突然闯入了一个身穿绿衣的丫鬟和一个身穿灰褐色长衣长裤的小厮,两人眼睛被大火和烟雾熏的红红的,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石桌旁优雅弹着琴的主人。两人眼前一亮,向那边冲了过去…… “少爷……” 苏静安看到他们是又惊又怒,还没等他发火儿,两人已经跪了下来,“少爷,我们不能离开您!” “就是,我们知道少爷将我们打发出去是为我们好,可我们宁愿跟少爷一起死!” 苏静安蓦地落下一行泪来,哽咽着起身走到他们身前,俯身扶起他们,“谢谢你们!”还好,他还有他们! “少爷!”两人起身,站在他身侧,看着满园的亭亭翠竹顷刻间化为劫灰,大火越烧越旺,几人高的火舌带着冥魔之气向主仆三人烧去。三人谁也没有退缩,尤其是子清和子阳,直到大火来时他们还做着徒劳无功的防卫工作,妄图替他们主子挡住这熊熊烈焰,可惜呀,水火无情! 其实,大火本来不会来的那么猛,只是他苏静安真的活的太累了,他提前把小厨房内一罐的芝麻油和花椒油,全都琳到了竹林里,这竹园是他母亲亲手所建,他可不想留给苏家那群无情无义的东西。 “疼……好疼!”苏静安睁开疲累的双眼,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是疼的。 “少爷,该喝药了!”身穿一身碧绿的衣裙,俏生生的端着药碗走进来的子清,放下托盘,过来扶他。 苏静安有一瞬间的呆愣,这是什么情况?他没死?他们都没死? 他的眼睛跟着子清来来去去,见她端着药碗,先吹了吹那飘满苦味儿的苦药汤,然后拿着汤匙舀了药汁喂进他口中,苏静安机械的吞着那苦的要命的苦药汤,脑子却在飞速的转着。“不对,我们不是都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怎么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爷,二小姐一听说您病了,急的非要马上回府来看您不可。”子清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上絮絮叨叨的没完。“可安王爷担心二小姐动了胎气,说什么也不肯,毕竟这可是二小姐的第一胎。” “姐姐?”苏静安想起来了,他的嫡亲姐姐被苏鹏嫁给了安王为续弦,看着风光,可他知道,他那姐夫的年纪,都可以给他们当父亲了。他以前总觉得姐姐嫁给安王,也算是终身有靠了,如今想来,让一个花季少女嫁给一个老男人,哪里来的什么幸福? “等等?姐姐怀第一胎时我十七岁,我怎么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十七岁时?”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门外传来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呦!怎么又病了?还惊动了安王府的人,这一车一车的东西往竹园送,知道的是姐姐、姐夫疼惜小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太傅府亏待了四少爷呢!”门帘被挑开,一个模样艳丽,梳着抛家髻,头戴珠玉,身穿绫罗绸缎的艳丽妇人进了内室。 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 http://.biquxs.info/

添堵的来了! 苏静安眸色暗了暗,他知道这个女人来的目的,一是为了那些安王府送来的东西;二是为了看看,他这副病恹恹的身体还能苟延残喘多久;三,当然是为了来这里多踩上几脚,若是他这次不禁气,一命呜呼了,这苏府可就再没有碍她眼的人在她眼前晃了。 可惜呀!如今躺在病榻上的苏静安已经不是那个年幼时任他欺凌的病弱少年了!他唇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既然你不肯放过我,我若不收回些利息,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辛辛苦苦让我死而复生的深意了!” 两个大丫鬟兰香、兰雨跟她们主子一样,趾高气昂的进了内室,又是给她们主子搬小杌子,又是端茶倒水的,完全没把他们竹园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子清还忌讳着这位主母对主子的苛待,因此根本没有上前给人添茶倒水的意思。只是掏出帕子给苏静安擦了擦唇角残余的药汁,随后端着药碗出了内室,她担心主子被人欺负,很快又折返了回来。 苏静安知道,这还只是开始,唇角现出了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多谢您来看静安,姐姐和姐夫惦记静安的身体,静安感激不尽,万不敢心生埋怨,更不敢让太傅府背上恃才傲物、不尊皇室的名声!” 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拿我当病猫了?苏静安毫不客气的将钱氏的话给怼了回去。他故意用一顶不尊皇室的大帽子来压钱氏,看她如何还有脸来抢他的东西?他在赌,赌钱氏不敢因为今日之事跟他翻脸,赌她更看重自己的名声和那个男人的仕途。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赢! 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钱氏听了这话,直接就被茶水噎到了。“咳咳咳!”她咳嗽的脸色通红,两个丫鬟忙给她拍背顺气。 今天她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别说苏鹏的名声和前途,就是她和宫里的姐姐,都会跟着一起吃瘪。钱氏不明白,这苏静安大病了一场后,怎么会变的如此伶牙俐齿? 苏静安看着钱氏的脸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黑,黑了又白,白了又紫,如调色板一般色彩斑斓,不觉心情更好了几分。“还当我苏静安是个只会任你们揉圆捏扁的17岁少年吗?诸如你这样的人我前世可是见的多了!”他的经验,可都是被人坑出来的! 子清都惊呆了,这公子怎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兰香和兰雨也非常诧异,那个好脾气的四少爷,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呢! “子清,去,让子阳把东西放进库房!既然是姐姐和姐夫的好意,本公子岂能辜负!”苏静安好整以暇的吩咐身侧的人。 子清是个机灵的,立即应了,“是!”匆匆出了内室,仿佛生怕那钱氏会反悔。毕竟,以往二小姐和大少爷送来给少爷的东西,可都是被钱氏给夺了去的。 钱氏握紧了双手,那些名贵的人参、鹿茸、还有绫罗绸缎啊!安王府来的东西,一惯都是送去她库房的,如今就这样被劫走了,她只觉得一阵肉疼! “对了,子清,你让人去给大哥捎信,问问他往年的枇杷露怎么还没送来,我这咳疾若没有它,这开春可如何熬过去?” 苏静安知道大哥送来的东西一定早就进了钱氏的小库房里,他这话也是故意说给钱氏听的。 “若是没到,你就去将军府借匹快马,让人尽快通知大哥,快一些!” 子清险些没乐出声来,她家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趁火打劫这一套了?不过,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家大少爷送来的,就该是公子的。思及此,子清也就释然了,她乖巧的应了一声,“是!”主仆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听到这里,钱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硬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还没等子清退出去,她就尴尬的开口了,“静安啊!你大哥的东西昨天夜里才到,母亲想着你身子不好,也就没让人吵你,让人先把东西放入库房里了!” “我呸!”苏静安在心里问候了钱氏一家祖宗十八代,脸上笑意未减,声音依旧温和有礼,“那就有劳母亲让下人把东西送到竹园吧!正好我还有话没跟哥哥说,一并写了信,让送东西来的人带回去好了!” 钱氏恨的直磨后槽牙,她原想着要留下大半东西的计划,彻底的落空了。这小兔崽子若是写信问他大哥他要的物件为什么没送来,她多年来在苏氏家族中努力建设的,这贤良继母的形象就要彻底崩塌了。 苏静安望着钱氏那吃瘪的难受模样,心里痛快极了,面上依旧是恭谨有礼的道谢,“多谢您体恤!” “母亲外面还有事,就先去忙了!”说罢,她起身大步出了内室,两个丫鬟立马跟上。 子清将他们送出了竹园,这才捂着唇笑着去找了子阳他们一干下人,吩咐他们去整理竹园的小库房。 “夫人,您没事吧!”一出竹园,钱氏一个趔趄,险些没摔个狗啃泥,还好兰香和兰雨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钱氏扶额,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兰雨不解地问钱氏,“夫人,您干嘛要把东西都给四少爷?以往不都是归到咱们的小库房,补贴二少爷和五小姐的吗?” “你傻呀!刚才咱们夫人说秃噜了嘴,若是安王那边追究起来,夫人可没好果子吃!”兰香是聪明的,夫人也是迫于无奈,才松手的,不然谁舍得到手的真金白银、绫罗绸缎? “还有大少爷,自从他外放到外地做官,除了年礼,可从来没给老爷夫人送过什么东西。若是他知道他每年送来给四少爷的东西,都被咱们夫人给贪了去,闹僵起来,可如何收场?” 钱氏赞赏的拍了拍兰香的手,心有不甘的拧着帕子,说出的话无比的尖酸刻薄,“一点身外之物而已,权当是提前给老四填棺用了!” 兰雨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夫人真是好可怕呀! 夜里,子清看着子阳从库房里拿出的其中一堆东西,眼睛都瞪圆了。上好的乌金砚、宣纸、几盆开的正艳的兰花、十瓶泥封的枇杷露…… 子清左摸摸、右看看,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子阳开心的像是过节一样,“少爷,您看,这都是大少爷和安王殿下送来的,还有好些的绫罗绸缎、名贵药材,都在库房里呢!”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少爷总算能富富裕裕的过一段时间了。以往,他们少爷的月钱十之八九都用来请医吃药了,日子过的紧巴巴,老爷不闻不问,大少爷和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又都被钱氏那个女人给贪了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觉得四少爷真是可怜。如今好了,他们少爷总算是想开了,知道争取了。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看见的话,也一定放心了吧! “嗯!”苏静安看着他们那兴奋的小脸儿,又看了看他们身上那半旧的衣裳,一阵心酸,开口吩咐他们:“挑几块料子出来,你们和院子里的人都做几件春裳吧!”他发誓,他这辈子不会再让他们跟着自己吃一点儿苦头了。这辈子,他会给他们平安如意的一生。 听了苏静安的话,两人一阵欢喜! “少爷的衣服也短了,奴婢这几天就给少爷赶制出几件春裳来!”子清看着那些布匹,又看了看他家少爷的长相,一阵摇头。他们家少爷是少见的美男子,偏偏生的病弱了些,肤色苍白、身子骨略显单薄。颜色太深的衣服往公子身上一穿,更显瘦弱,反倒是浅色的不错。打定主意后,她开始认认真真的画花样子,倒是苏静安不以为意的劝了她一句,“不用花纹繁复,也不用绣什么花儿了,缝好能穿就行!” “啊!”子阳和子清都是一惊,一个是因为他没想到少爷会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挑,一个是因为惊奇,哪有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爱穿衣打扮的? “听我的就好,我又不是花孔雀!”苏静安累了,躺了下去,子清见状,连忙放下笔,给子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内室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向库房的方向走去。 “子清,公子好像什么地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子阳很敏感,一路皱着眉头,他不知道公子的改变对于竹园的人来说究竟是祸是福? 子清点头,她没有子阳的心事重重,反倒认为这是好事,好心提点他,“公子身份贵重,嫡亲兄长外放虽是个六品,可亲姐夫是安王殿下,亲外公是护国将军,亲舅舅一个在边关统领十万大军,一个是整个大魏难得一见的大画师、大才子,咱们老爷亦是当朝太傅,教习几位殿下的功课。这样的家世,若是少爷还像从前一样忍辱偷生,将来如何自处?” 子阳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子清讲的有理。“是我短见了!”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倒让姐姐看笑话了!”他入府晚,家里世代都是农民,不比子清这个由将军府带来的家生子有见识和眼界。 仙人跳(一) http://.biquxs.info/

子清灿烂一笑,回了一句,“快别这么埋汰我,也许是公子自己在病中这几年想明白了!” 子阳点头,“这苏府的人见咱们正牌夫人没了,大少爷离的远,二小姐又嫁出去了,没少欺负咱们,少爷大抵也是忍够了!”换做是他,忍无可忍之下,他也会反抗的。 “没有亲娘疼的孩子,能好过到哪里去,况且咱们如今这位主母也是个面慈心苦的!若没有二小姐经常差人来问,三不五时的送东西过来,又都进了她的小库房,说不定咱们少爷早被她……”子清心中一酸,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她敢?”子阳显然怒了,他家少爷可是名门公子!那个女人即便再狠,他敢动少爷吗? 子清叹了口气,开了库房门,“她有什么不敢的?没看几位姨娘都进府中这么多年了,肚子一个都没大过吗?”她看那天蓝色的绸缎、纯白色的雪锻和乳白色的杭绸都还不错,一匹一匹的拿了放到了子阳的怀里。“还有宫中的那位,死在她手里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姐姐如此,妹妹又能好到哪里去!” “姐姐说的是!”子阳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还好他一惯谨小慎微,从没有得罪过那位夫人,否则如今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经过几日的调养,苏静安的身体恢复了大半,除了面色依旧有些微微的发白,已经能下地行走自如了。 正在他画画消遣时,子阳飞奔着慌慌张张来报信,”少爷,不好了,表少爷要倒大霉了!” 苏静安心中咯噔一下子,“难道是那件事?”他将笔放到了笔架上,静静地听着子阳说,“表少奶奶的弟弟萧清萧公子逼死了品月楼里的芳菲姑娘,如今已经被锁入大牢了。那丫鬟七月,状告表少爷纵容小舅子行凶……” “啪!”的一声,苏静安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之上,子阳跟了他七八年,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竟然吓的一个激灵呆住了。 子清刚刚端茶进来,发现室内气氛不对,聪明的选择闭嘴,将茶端到了苏静安面前放好,退到了他身侧不远处站定,眼观鼻鼻观心。 苏静安捋了捋前世发生的这件事情,发现此事最大的得利者就是姬承宇,那么此事的幕后策划之人就不用想了,除了那人没有旁人了。 “子清,把皇后所赐的那块玉珏拿来!”他吩咐身侧之人。 子清有些愣怔,她不知道少爷要拿皇后所赐的那枚玉珏做什么,可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是!”直奔内室专门放要紧物事的柜子前,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子清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枚通体剔透的碧色玉珏到了苏静安面前,苏静安示意她交给子阳,子清只能听话照做,“子阳,你马上拿着这块玉珏到右相府,告诉萧允怀,芳菲姑娘在城南翡翠山庄小住!” “啊?” “少爷怎么知道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 苏静安没有要回答他们的意思,两人也知道,主子的事情少问为好,通通闭了嘴。“子清,沐浴更衣,去府尹大堂!” “是!”子清立即下去忙活了,子阳将那枚玉珏小心的揣进怀里,奔出了竹园。 一炷香后,子阳驾着马车到了右相府门口,不出苏静安所料,他被拦住了去路,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凶巴巴的问他:“站住,干什么的?” 子阳掏出那枚玉珏提着流苏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两人吓的啪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惊的子阳瞠目结舌,“我等眼拙,请公子莫要怪罪!”他们就是再笨,一看那玉珏的颜色、款式、还有内造的痕迹就知道这块玉珏必定出自皇家。 “带……带我去见你家右相!”子阳口痴了起来,心中惴惴,他从小到大可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今天他算是开眼了。 他不知道的是,以后这种开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子阳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见到当今右相,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他被护卫领着一路七拐八绕的到了萧允怀办公的地方。 “流云公子!”护卫客客气气的向一位身姿英武、五官分明,身穿蓝色衣袍的男子行了一礼,流云看到他身后的人不禁眉头一皱,护卫忙附唇过去在流云耳边一阵细语,听了护卫所言,流云向子阳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随我来!” “相爷,有人要见您!”流云带着子阳进了看守严密的书房,看着周围都是身穿盔甲带刀的侍卫,子阳莫名觉得喉咙一阵干渴,他机械的给萧允怀行了一礼,随后掏出那枚玉珏,由流云接过捧到了萧允怀眼前。 身穿一身黑色锦缎华服的萧允怀,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枚玉珏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了。他唇角微微上扬,摸着那枚玉珏,有意无意的瞥了下方跪着的子阳一眼,磁性的声音不失威严,“苏静安!你家公子可好?” 被那样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子阳只觉得后脊一阵发寒,腿肚子都在打颤,“还好!” “他让你来找我有何事?”萧允怀目光回到了那枚玉珏上,随手拿起自己腰间的那枚,放在一起状似无意的比较起了它们之间的差别。 “公子让小的带话给右相,‘芳菲姑娘在城南翡翠山庄小住!’” 萧允怀眯了眯眼,唇角溢出一抹笑来,示意身侧的流云将玉珏还给子阳,“告诉你家公子,萧某在此谢过他的援手之恩了!”可他鬼使神差的给的却是自己的那块,流云不明所以,他以为公子记错了,伸手要去拿另一块,被萧允怀一个眼神扫过去,立马就老实了,乖乖的将他们右相大人的那块送到了子阳手里。 “是,小的告退!”話毕,子阳起身,由流云送出了书房。 “姬承宇,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这次是打不响了!”萧允怀笑着将玉珏挂在了自己腰间,流云耳力极佳,听的清清楚楚,他一进门就不解的问他,“相爷怎么把自己的那枚玉珏给了苏公子?” “都说他谨慎为人,病弱不堪,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我倒是很想会会他!”这玉珏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最好借口吗? “……”流云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人送外号“萧狐狸”了。 “你带人去一趟城南翡翠山庄,把芳菲姑娘送去大名府大堂!”萧允怀吩咐。 “相爷不去大堂看看热闹吗?”流云问。 萧允怀摇头,笑的意味幽深,“有人替我去,我就不去添乱了!省的明日姬承宇又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他想看看苏静安究竟要怎么帮他外家洗清这从天而降的冤枉。 流云领命而去,心中抱怨不断,“真没见过这么心黑的堂兄,你堂弟蒙受不白之冤,反倒让人家帮忙洗雪沉冤!” 这个时候反倒是苏静安理解萧允怀不出手的原因。他张开双臂,任由子清给他整理着衣服,“萧允怀身为右相,这个案子事关秋家,他们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手握重兵,如今左相钱大人巴不得萧允怀出手管这闲事,正好参他一个徇私舞弊之罪。介时,萧家和秋家都倒霉,秋家便再难有外援!” “原来如此!”子清恍然大悟。 一主一仆刚刚出府们,子阳已经赶着马车跳了下来。他将玉珏呈给了苏静安,“少爷,妥了!” “嗯!”苏静安点头,拿起玉珏上了马车,子清立马跟上,主仆三人向着大名府府衙的方向而去。 摸着温润的玉珏,苏静安眉头皱了起来,子清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开口问他,“公子,您怎么了?” “这块玉珏是萧允怀的!”苏静安似乎猜到了那只狐狸在想什么了。 “啊?”子清接过玉珏,看了半晌才发觉不对的地方,“这块玉珏似乎经常被人把玩,不像公子的那块一直被束之高阁,棱角尚存。” 苏静安点头,“这玉珏全天下一共五块,皇后娘娘将那三块给了大殿下、二殿下和令华公主!另外两块一块送给了娘家侄子——萧允怀,最后这一块是我七岁入宫时,看在母亲面上赏给我的!” 子清继续听着,“据说它们出自一块玉石,三位殿下的雕刻着飞龙在天、盘龙云海、鸾凤和鸣,我和萧允怀这两块雕刻的却是一模一样的双龙戏珠。” 那头儿,流云带着人硬闯进了翡翠山庄,因为武力不及,山庄上的人都被打倒在地,带出一片灰尘。流云提剑指向其中一人问:“说,芳菲姑娘呢?” 人在死亡面前或许都是贪生怕死的,那人也不例外,他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流云随手指了几个人进去,“快去快回!” “是!”几人飞奔而去,刚进内院,就看见了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手拿白绫向一个女子走去,那女子显然是吓坏了,一路奔跑到了院中,两名男子不怀好意的追着她,“姑娘,还是上路吧!”那边如今就缺一具尸体了。 “干什么?”护卫们拔出腰间长刀过去,有去抵挡的,有去救人的,不出片刻就带了一个脸色苍白、面若桃花的女子出来,看的周围不少护卫一阵吞咽口水。 流云跟在萧允怀身边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因此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态,“你是芳菲?” “是!”芳菲知道有些人是不能靠美色吸引的,眼前之人就是如此,因此十分的知趣。自己这条命是他们救下的,如今怕是对方要跟她讨债了。也罢,既然三皇子如此狠心,那她还存什么信义? “跟我们去一趟大名府府衙!”说罢,他动作粗鲁的伸手拖起起美人,向大门的方向而去,那美人却没有半丝挣扎。 仙人跳(二) http://.biquxs.info/

苏静安刚到府衙大堂,站在看热闹的人们身后,静静地看那姬承宇究竟是怎么把他表哥的小舅子玩儿进去的,顺便还黑了秋家一把。害的前世这件事情后,文德帝大怒,贬了秋水寒去边塞带兵,大名府近郊十万大军军权落入姬承宇手中,间接令二皇子失去与他一较高下的其中一个砝码。重活一世,他可不想自家人再被那姬承宇算计了,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帮秋家改变这个命运。 大堂之上,端坐着一个二十有五,肥头大耳、长相奇丑,一脸公正不阿的男子,此人正是大名府府尹韩沧海! 坊间传闻,虽说韩沧海此人长的丑了些,至今未婚嫁,可这人却秉公执法,手上从无冤案,因此官声斐然、深受百姓爱戴。 堂下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一身青色衣服,一看就是婢女打扮,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大人,就是他,一定是他将我家姑娘掳走的。”她指着跪在身侧不远一身锦衣的萧家公子——萧清,说的言之凿凿,十分肯定。 苏静安看着大堂上站在一旁那贼眉鼠目的品月楼老鸨,唇角不禁微微弯起,这个女人他前世见过,他是姬承宇府中的常客。如今看来那品月楼应该是姬承宇的产业,那种烟花之所,是三教九流常常出没的地方,消息自然是无比灵通的。姬承宇此人,用品月楼的诸位姑娘刺探敌情,果然是聪明!可惜了,今生这品月楼,怕是要换个老板了。他敢玩儿仙人跳坑他家人,那就别怪他出手狠辣,给诸位大人和朝中亲贵们通通气了。 再看秋水寒夫妇,他们正一脸官司站在大堂另一侧。如今再见亲人,苏静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眼中温暖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那冷心冷情、清雅绝尘,飘若流风回雪,姣若玉树临风的方外之人模样。 “大人,冤枉啊!小人的确是爱慕芳菲姑娘已久,可小的万不敢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掳走芳菲姑娘啊!您搜过我家的,我家的确没有芳菲姑娘的影子呀,大人!”萧清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到家了,言辞恳切的替自己开脱。 “大人,我家姑娘生死未卜,求大人明查秋毫,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苏静安拍了拍手,他随随意意的往那里一站,就已经是鹤立鸡群,人们惊艳于他的品貌,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给他。韩沧海怔了怔,他长这么大,从没看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他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走上大堂,如同一片白月光照进了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好一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男子!”韩沧海心中赞叹,拿起惊堂木拍了下去,“大胆,何人不经传唤,敢来公堂上撒野!” “表弟!”秋水寒惊住了,他不是还在病中吗? 苏静安乍一听到这声“表弟”心中感慨不已,前世这位表哥可是被自己害惨了,如今重活一世,他一定会好好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他没有搭理秋水寒,因为还不是时候。 “在下苏静安,特来破这仙人跳之局!”说的坦白之至。 韩沧海皱起了眉头,又一声惊堂木响惊的众人一阵胆战心惊。可面前这个瘦弱的男子却没有半点被吓住的意思。他优雅的拎起那枚玉珏,韩沧海一见,立即下了大堂,恭恭敬敬的朝苏静安施了一礼,当然这礼是施给那枚玉珏的。 “我想不出半个时辰,那原本已经死透了的芳菲姑娘就会出现在大堂之上了。可否请大人看在这枚玉珏的份上,等上一等,顺便听我胡说几句。”他说的云淡风轻,可那韩沧海却是听的倒吸了口凉气。 面前的男子温润如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甚至比他这个府尹都足,跟他一比韩沧海不禁一阵汗颜。 “秋老将军一生卫国,膝下四子有两子战死沙场,可某些鼠辈就是打起了秋家的主意,妄图胁迫秋家投奔他的阵营或是巧取秋家手上的兵权,真是卑鄙无耻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秋水寒听了表弟这些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秋家树大招风,无意成了几位皇子问鼎皇位必须拉拢的对象。或许,今日才只是个开始。可表弟居然把这话拿到了明面上来说,他实在是不解其意。 “公子,此话可不能乱说!”韩沧海完全是好意,他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一点即透。 苏静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幽深的笑容来,“人家都做了,还怕我说吗?”前世他谨慎了一辈子,结果呢?还不是不得好死!这辈子,他可不想走那老路,他就是要活的恣意随性! 听了这话,韩沧海一阵无语。 下面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苏静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探子,故意将声音又提高了些。“品月楼消息灵通,倒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否则,那里的美人怎么可能无端搅进这件事情当中。当然了,如此机密的事情还是用自己人比较妥当。”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了老鸨和那名叫做七月的婢女。“可惜呀!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说被牺牲掉就牺牲掉了,这样的人你们也敢效忠于他!” 听着苏静安的挑拨,老鸨神色明显有些慌了,韩沧海发现了,秋水寒也发现了。 “若我猜的不错,秋家已经收到了此人的帖子了吧,秋少将军?”苏静安神色和缓了些,几不可查的冲秋水寒点了点头,秋水寒会意,略想了一下,拱手向韩沧海道:“家中的确收到了几张帖子,都说能帮秋家洗雪沉冤。” 就在这时,流云大步而来,手中拖着的人正是七月和老鸨苦苦寻找的芳菲。“大人,我家相爷让属下给您送来个人证,说是能证明萧公子的无辜!” 韩沧海大惊,他不敢置信的望向一料一个准儿的苏静安,随后是那所谓的苦主。“你可是芳菲?” 芳菲跪了下去,直接开口道:“是,小女子正是芳菲,小女子的确不是这位萧公子掳走的!” 此时,堂下已经议论开了! “还真被那位公子说中了,那芳菲姑娘根本就没有被掳走嘛!” “看来那位公子所言,八成都是真的了!” “那也实在太过分了,算计我们大魏的英雄,简直可耻!” “就是……” “大人一定要揪出真凶,严惩不贷啊!” “对,还秋家一个公道!” …… 听着外面人声鼎沸的议论声,韩沧海只觉得一阵头大呀!这凶手是谁?除了那几位皇子,还有谁这么吃饱了没事撑得,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如今,被告萧家公子无罪,秋家没事,他追究个毛线啊? 案子还没审完,一只短箭从大堂门口携着破空之声飞入,直直没入芳菲心脏,电光火石之间,流云反应最快,飞奔追了出去,可那刺客却在被抓到时咬了牙中的毒药,自尽了,流云见状恨的握紧拳头直砸地,到底是不能将死人复活了,最后只带回了一具尸体。 “死人了……”大堂外一哄而散。 看到芳菲死了,那个刺客也死了,老鸨面如菜色、心跳如擂鼓一般,完了,全完了。 “来人,将老鸨收押,放了萧公子!”韩沧海一拍脑门,满心、满眼的自责。都怪他太疏忽了,相爷都让人把人证给送来了,他居然让人证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刺身亡,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饭了。 苏静安握紧了手掌,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平静了一番心情后,走到秋水寒夫妻面前,“表哥、表嫂,静安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 秋水寒本来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可看到苏静安那苍白的脸色,又将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表弟保重,它日表哥会亲自登门。” 苏静安点了点头,出了大堂。 子清和子阳机械的跟着他们家公子,他们今日都被公子的所作所为吓到了。大气儿都不敢喘的跟着他出了府衙,走向那朴实无华的马车。 不出苏静安所料,府衙发生的事情很快在大名府传开了! 大皇子身穿一身明黄色蟒袍,头戴金冠,二皇子身穿一身白色蟒袍,头戴玉冠,本来还悠哉悠哉的下着棋,如今接到衙门传来的消息后,棋也不下了,一个拧眉深思,一个恨不得冲出去杀人。 他们长的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是南辕北辙,大皇子沉稳内敛,二皇子敢想敢干。 “姬承宇居然敢动秋家?”姬如璋拍案而起。 姬如圭长舒了口气,“还好表弟没掺和进来,否则姬承宇计划一旦成功,表弟也难逃一个徇私包庇的罪名。”他端起茶杯掩饰住了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机,再抬头时还是那个稳重自持的大皇子。 “萧清是他堂弟,难为他忍得住!”姬如璋吐槽。 姬如圭唇角微弯,他还真是喜欢表弟的那股子睿智,如果不是他把敌人大部分火力吸引过去,他们兄弟俩遇到的明枪暗箭一定比现在多,“多亏了苏家的那个小子!没想到他一个被当成废棋的人,居然是个才华盖世的!” 仙人跳(三) http://.biquxs.info/

“没想到太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姬如璋突然觉得若是有一天太傅发现他一直当做是废棋的儿子是颗璀璨的明珠…… 他想,到时太傅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三皇子府,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正在听琴的姬承宇听到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一挥袖子扫落了一桌子的茶水点心,看到他发火儿,一屋子的人跪了一地,人人屏息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被当成出气筒。 “苏静安?哪里来的?啊?去给我查!” “是!”内侍们听了吩咐争先恐后的往外走,姬承宇发泄了一通后,气也消了大半。“让那老鸨把嘴闭紧点儿,否则她知道后果!” “是!”最后的两名内侍又出去一位,室内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秋家,秋老将军一头白发,身穿一身绛紫色的常服把玩着手中的核桃,浑浊的老眼满是不敢置信,他仔细的听孙子讲述着大堂上发生的事情。 “孙子不明白,静安将事情说的如此直白,不怕得罪人吗?”秋水寒说了半晌,端起身侧的茶盏,猛灌了一通,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 “不管如何,为了给咱们家避祸,静安怕是得罪惨了三皇子,日后你可要多护着他些!”老爷子虽然不明白外孙子如此高调的维护他们秋家得罪三皇子,究竟是为什么,可他还是下了命令。 秋水寒起身,冲着老爷子拱手一揖,“是,祖父放心!”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也会护着这个自幼丧母的小弟弟。 “嗯!”秋老爷子满意的哼了一声。 “父亲若是不放心,十日后就是父亲六十五大寿,摆上几桌,让人把静安叫来就是!”人未到声先闻,爷孙俩的目光齐齐扫向来人。只见来人身穿一身蓝色织锦,生的俊逸风流,进了门就累的歪倒在圈椅里,直接喊人,“爷渴了,上茶!” “这主意倒是不错!”秋老爷子白了儿子一眼,“你又到哪里疯去了?” 秋南山揉了揉鼻子,有些别扭的开口,“去庐山采风了,画了好些画儿回来!” 丫鬟端着茶水进来,秋南山吹了吹,抿了一大口。 秋老爷子不满的唠叨,“我说儿子,我的儿媳妇呢?你不是说这次出去回来一定会给我领回个儿媳妇的吗?” “噗!”秋南山直接就喷水了,又问他要儿媳妇? 秋水寒忍俊不禁,五叔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禁逗了。偏偏爷爷最近没事儿就爱逗他,跟他要儿媳妇,每次都弄的五叔焦头烂额,真是有意思! “瞧你那点儿出息!”秋老爷子送给儿子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大步出了客厅,嘴里抱怨声不断,“都二十七了,我看说不定静安都比你早成婚!” 秋南山被水呛到了,咳嗽声不断,秋水寒忍着笑打算偷偷溜出去,被秋南山踹了屁股一脚,发觉不疼后,大步出了客厅,耳朵中灌入一串骂声,“臭小子,你也学你爷爷,居然敢笑话我!你个小混蛋……真是长大了啊!” 秋水寒也不客气,回怼了一句,“我说五叔,您就等着喝静安的喜酒吧!”说罢,爽朗的笑声响起。 “小王八蛋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五叔,你好像打不过我的!” 这下下人们也绷不住了,一个一个的憋笑憋的辛苦。 与此同时,姬承宇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咬牙切齿的念着苏静安的名字,“苏静安,你给我等着!” 不出一个时辰,钱氏进了姬承宇的府邸。看着富丽堂皇的三皇子府,钱氏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谁让她是三殿下的亲姨娘呢! “姨娘!”姬承宇亲自迎出花厅,对着她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揖。 她忙虚扶了一把,“不敢!不敢!”面上却笑的亲热,“不知道殿下亲自邀请姨母来府里,有何事相商?” 姬承宇拍了拍手,很快几名美婢端着各色的点心和茶水进了花厅。他垂下眼睑,掩饰住眸中的神色,面带微笑的问她,“不知道苏府四公子如今身子如何了?” “他呀,就是一个药罐子!”钱氏满脸的鄙夷如何也掩饰不住。 姬承宇心中骂了句,“蠢货”!,出口的依旧是温文尔雅,“听说四公子与秋家来往亲密!”明显是在套话了。 钱氏点头,“他的娘家亲舅,就是那个四六不靠的秋南山,亲自教习过他几年绘画。”她想让自己的儿女也沾沾光,可秋南山借口精力不足,直接拒绝了,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止不住心中的嫉恨。 姬承宇点了点头,“不知道姨娘能不能想方设法的让他出去几日? 钱氏不解的望着这个外甥,她不明白姬承宇为何如此关心一个废人? “大抵这样的人姨娘也是不喜欢的,既然姨娘也不喜欢,那就让他消失好了!” 听了这话,钱氏愣了片刻,随后为之一震,聪明的选择了借刀杀人,“那就两天后吧!每年二月十九观音诞,他都有去望海禅寺进香的习惯。” 姬承宇满意的勾起唇角,眼中狠戾一闪即逝,观音诞那日,那个坏了他事情的人就等着下地狱吧! 韩沧海将案子审结后呈给了文德帝,文德帝今年年近五十,可因为操心国事太甚,整个人显得年纪略偏大了些,头发一半已经白了,身形虽然还挺拔,也已经有些驼背了。 文德帝看着奏章上的内容,叹息声不断,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都知道朕老了,开始为自己谋划了!”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眼中的失落和伤怀再也掩饰不住,挥了挥手打发韩沧海离开,“你去吧!让朕一个人呆一会儿!” 韩沧海朝他拱手一礼,退了出去。他知道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这次的事情没有闹的太大,尚能大事化小,若是闹大了,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流云回来后见相爷还在办公,静静地矗立在萧允怀身后一丈处,双手环抱着他那把宝剑,如根木头桩子似的。 “咕咕!”萧允怀的肚子不雅的叫了两声,他无奈的皱了皱眉,吩咐流云:“让他们备饭!”拎起笔将没批阅完的最后一封文书批阅完毕。 “是!”流云退了出去。 主仆俩一路向小花厅而去,“挑些礼品,大后日休沐,你陪我去见见那位苏公子。” “去要回您的玉珏?”流云明知故问。 萧允怀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 流云以前每次看到他家相爷笑都惊艳于相爷的这幅好皮囊,可自打见了苏静安,他就觉得相爷怕是遇到对手了。因为那位公子的容貌、心性、乃至是智谋怕是都不输自家相爷,想着想着,居然脱口而出,“真看不出那样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居然对朝局看的如此通透!”在他看来美貌与智商应该是成反比的,当然他家相爷是个例外。 听到流云夸人,萧允怀对那苏静安的好奇之心更甚了,“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出众?” “岂止是出众,怕是这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苏公子了。”流云脑子里浮现了他见过的那些美貌女子,可跟那天他见到的苏静安一比,顿时都成了俗物。 萧允怀摇头一阵轻笑,“能得流云如此青睐,算他是个人物。”他的人他清楚,自小就跟他一起出席宫宴、各个权贵之家的大小宴会,见识到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的眼光他自然是相信的。 萧允怀的晚膳荤素搭配,四菜一汤,营养均衡、十分丰富。可那头儿的苏静安餐桌上,就有些寒酸了,晚饭只有白粥小菜,还没等他吃上一口,父亲的长随一刀就到了。 一刀武艺不错,为人忠诚可靠,苏静安上辈子就认识他,“四公子,老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果然来了,苏静安慢条斯理的喝完了一碗粥,子清和子阳看着少爷的神情,似乎是猜到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一个比一个急,“少爷,奴婢跟着您!” “少爷,我也去!” 苏静安啪的放下了碗,唇角微微勾起,满眼都是安抚意味的看向他们,“不用了,明早去接我就成!” 一刀听了这话,见到四少爷这幅成竹在胸的表情,有些愣神,这还是那个乖巧有礼的四少爷吗?他感觉四少爷好像变了…… 重活一世,苏静安第一次踏进他父亲苏鹏和钱氏的院落。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下人见到他就跟不认识他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苏静安讥讽一笑,他这些年来,真是透明的够可以了,该醒醒了! 跟前世一样,苏鹏坐在太师椅上等着他来见他,大抵他是没想到自己这个被他一直忽略的儿子如此胆大妄为,敢公然叫板设局坑秋家、打算让萧秋两家从此生隙,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吧? 苏静安略低了低头,拱手一揖,“父亲!”语气疏离、冷漠。 苏鹏只顾着生气完全没发现儿子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你好大的胆子?”他点指着儿子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一句完整的话出来,“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在公堂之上的所作所为会给苏家招来多大的祸事?” 仙人跳(四) http://.biquxs.info/

听了这话,苏静安心中莫名一阵好笑,前世今生他这个父亲好像把他的官声、苏家的前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他这个亲生儿子,在他心里怕是一文不值吧?若不是他还有个将军府的外家,说不定他病死在竹园苏鹏都不会过问。 “静安只想救人,不想看着秋家被冤枉,更不想再看到有人利用秋家,所以静安觉得有必要给陛下提个醒!”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毫不遮掩的告诉了苏鹏。 “你……”苏鹏气的拍案而起,大骂了一声,“混账!”随后走到儿子面前,点指着他教训起来,“你救秋家没错,可你不该直指幕后之人,将苏家搭进去!” 老实说,这个儿子那天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讲惊吓大于惊讶! 听到这里,苏静安也火儿了,前世今生这个父亲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暖,他凭什么指责自己?“父亲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帮三皇子了,又何苦让五妹勾搭着二皇子,脚踩两条船?”今日他总算想明白前世为何二皇子会缕缕吃瘪了。原来,苏悠然也是姬承宇他们的一步棋呀! “混账!”苏鹏一巴掌扇了过去,打的苏静安嘴角都破了,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再加上他那绝美的容貌,白瓷般细滑的肌肤,显得异常的妖冶。苏静安伸手抹了抹嘴角,用手捻了捻,还是温的。感觉到脸上传来那热辣辣的痛感,他似嘲似讽的看向苏鹏,“看来儿子说对了!” 苏鹏打了人,不见丝毫后悔的模样,只是吩咐一刀,“带他去祠堂!” “是!”一刀刚要走,不确定太傅大人到底要四少爷跪多久,多嘴一问:“老爷,罚多久?” 苏鹏大抵也是气的狠了,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回去!” 一刀躬身拱手一礼,退出了书房。 苏静安对跪祠堂再熟悉不过了,前世他可是没少跪,如今重活一世,怕是又要经常去那里叨扰各位先祖了,他转身出了书房,一刀立即跟上。 刚刚二月里,祠堂里阴冷、潮湿,苏静安足足跪了一天一夜,实在坚持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冰凉的方砖上,直到傍晚时分才被急急找来的子清和子阳发现。 “少爷!”子阳立即奔过去扶起了他,感觉到怀中人身体散发出的灼人的温度后,一阵心惊胆颤,“少爷的身体好烫啊,子清姐姐!” 子清握紧了手掌,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了,一双美目满是簇簇燃烧的愤怒小火苗,“走,我们先回竹园!” 苏鹏却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没闲着,当他听到一刀回禀:“四少爷受了凉发了高热,晕过去了!”不但没有过去看儿子一眼,反倒是骂了一句,“真是没用!”随后继续陪他的妾室们喝酒耍乐去了。 “老爷,您尝尝这花糕,可好吃了!” “您还没尝我的碧螺春呢!” …… 钱氏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那群女人的吴侬软语,满眼的不屑和嘲讽,她就让她们再快活两天好了,处置了苏静安,她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算账。 子阳找了大夫来给苏静安看病,可大夫刚进门就被钱氏身边的大丫鬟兰香给抢走了。 “呀!真是太好了,大夫,我家夫人肚子疼的要命,救命啊!”她一个姑娘力气大的惊人,拉着老大夫就往主院而去。 “不行啊!大夫,您得先去看我家公子!”子阳追过去抢人,一堆婆子从一侧跑了过来,直接就把子阳拦住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夫人用你叫来的大夫那是看得起你!” “这大名府的大夫多的是,你再去找一个就是了!” “就是……” 她们嘴上这样说着,可却一点要让路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子阳急得直跺脚,推不动、打不过,他们家少爷如今高热不退,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子清见子阳都出去多半个时辰了,还不回来,急得在苏静安床前一阵转磨。最后实在无法,只能自己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些老货快放我走,四少爷发着高热,人命关天呐!”子阳左突右跑,还是无法逃脱那几个婆子的看守。 子清远远的就听见了,她气愤不已,真想上去跟她们打上一架。可为了四少爷她忍住了,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拿出那些碎银子一把扔向了那群婆子。开始时,她们还以为是谁在用石子砸他们,一个个的惊叫不已,“谁呀?” “哪个挨千刀的?给老娘滚出来!” 就着星光月光,一个婆子看清了砸到身上刚巧被接在手里的凶器,蓦地瞪大了眼睛,“银子!” 随后就是一阵哄抢声,“我的……我的银子……” “什么叫你的银子?那明明是我的……” “是我的……” 子阳一见机会来了,二话不说就溜了。被刚刚走来的子清给逮个正着,她对着子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我!”随后拉起松了一大口气的子阳向竹园而去。 “怎么回事?” “大夫被夫人抢走了,子清姐姐,怎么办呢?”子阳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拽着子清的手臂金疙瘩掉个不停。 子清听了这话,恨的直磨牙。她想了又想,最后才道:“子阳,你从竹园后门走,去将军府请人来!” “好!好好!”子阳点头如捣蒜,随后飞奔向后门。至于子清,她快步向苏静安的卧房走去。 苏静安此时已经烧糊涂了,眼睛疲累至极,睁也睁不开,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没完,“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子清听到了这些话,以为他是在说要杀了夫人他们,心中难受的要命,她替自家少爷委屈,自从新夫人以妾室的身份被钱家送进太傅府,他们夫人吃了多少苦?与其说他们夫人是因为生四少爷伤了根本,没活几年就去了,不如说他们夫人是被老爷和那位钱氏气死的。她抹着眼泪拧干了帕子上的水,将冰凉的帕子放到了苏静安的额头上,随后又洗了条帕子,擦拭起苏静安的手来。 那头儿,子阳从后墙翻出了太傅府,一路向将军府行去,终于赶在将军府正关门之际,就在大门即将关上时,子阳冲了过去,“李叔,别关门!” 子阳在门房的带领下一路进了主院,“老将军,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他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他这大嗓门一哭,隔壁院的秋南山和秋水寒都听到了。 “岂有此理!”听过子阳的禀报,秋老爷子一怒之下一拳就将院中的石桌给打烂了。 “走,去苏府!”老爷子披上长随递上来的大氅,带着两个儿子和一干家将出了将军府。 苏府的大门关的一向晚,秋老将军带着人大摇大摆一路向外孙的院子而去。跟在他们身后,子阳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苏鹏衣衫不整正在跟一个姨娘颠、鸾、倒凤,一刀听着暧昧的声音,红着脸在外面禀报,“老爷,老将军进了四少爷的院子!” 听了这话,苏鹏噌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立即去衣架上取衣服,麻利的往身上套去。“岳父大人?他怎么来了?” 门外的一刀都替自家主子汗颜,“好像是四少爷发了高热……不太好!” 苏鹏穿戴一新,在一刀的陪伴下向竹园而去。 与此同时,钱氏也得了消息,她心虚的坐立不安,连忙吩咐丫鬟,“去,让人把院门落锁,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放进来!” 不是她胆小,实在是那秋家人都是上过战场杀人如麻的,她真怕那个苏静安若是死了,他们一气之下会杀了她。 “是!”兰香也是知道厉害的,立马就退了出去。 秋老爷子摸着外孙额头那骇人的温度,吓的老脸都白了,解下自己的腰牌给秋南山,“快,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 “是!”秋南山拿了令牌有两个亲兵一路跟了过去。 “带回秋府!”秋老爷子叮嘱。 “儿子明白!”门外的秋南山回了一句。 秋水寒看见表弟的脸色白的跟纸似得,揪心极了。他真后悔没能早来一日,也许表弟就不会受此大难了。 院中,秋南山和苏鹏走了个碰头。 “南山!”苏鹏惊讶的叫住了秋南山,秋南山瞥了他一眼,顿住脚步,“姐夫还真是个好父亲!静安高烧都烧的晕过去了,您都不知道给请个大夫看一看!” “我……”苏鹏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秋南山一阵讥笑,“您还是求神拜佛保佑静安无事吧!否则父亲不会放过您,我们也不会!”说罢,再不做停留,一行人快步出了竹园。 心虚的苏鹏一进内室,看到秋老爷子后,那叫一个恭顺老实,“岳父大人!” 秋老爷子没有搭理他,苏鹏一阵尴尬,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做的过了,还好巧不巧的被岳父给撞到了,只能自认倒霉。 寿宴初见(一) http://.biquxs.info/

“水寒,带上静安,回府!”秋老爷子瞪了苏鹏一眼,吓的苏鹏一个哆嗦。 “是!”秋水寒用被子裹了苏静安,将他抱在怀里,感觉到怀中人那轻飘飘的重量,心中不禁一酸,没好气儿的白了苏鹏一眼,大模大样的出了内室。 子清和子阳看到少爷被带走了立即跟上。 秋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说,大步从苏鹏身边经过,他对这个女婿简直失望透顶了。 秋府灯火通明了一夜,苏静安在太医的诊治下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错过杀人的机会,姬承宇很是恼火,一面感叹着可惜了,一面着手新的安排。 一大早,萧允怀还在练剑,流云就把搜集来的消息告诉了他,“相爷,你是不知道啊!听说秋老将军什么面子里子都没给苏太傅,直接就把苏四公子接到将军府了。” “那是,老将军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陛下都高看一眼,他能怎么着?这个哑巴亏苏鹏那老匹夫不吃也得吃!” 流云觉得自家主子说的极有道理,“那咱们今日还去不去苏府送谢礼?” “不了,既然苏公子病了,那就等几日再说吧!反正几日后就是老将军的寿辰了。”萧允怀累了,将宝剑扔给了流云,流云接住,将剑插到了腰间的剑鞘里。 “也对,老将军大抵是不会让苏公子短时间内回去苏家的!”流云觉得若是换了他,他就干脆跟苏太傅硬扛到底,把人带回家里记在自己家族谱算了。跟着萧允怀久了,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苏太傅一看就是圆滑世故,老谋深算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出苏静安这种清风朗月般的儿子的? 萧允怀唇角溢出一抹笑容,“让下面给秋老将军准备份寿礼!” “是!”流云领命而去。 苏静安一觉醒来发觉自己不在竹园一阵诧异,正在做针线的子清见到他醒了,高兴的眼圈都红了,“少爷,你可算醒了!” “我们在哪里?”苏静安想起身,可刚下地就觉得腿脚酸软,整个人都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子清忙伸出手去扶他,“我们在秋府,这里是五舅老爷的院子!” 苏静安了然,定然是他病的厉害,被秋家接来的。 “少爷,您不知道,您都吓死我们了!”子清抹着眼泪,想起那天的凶险就一阵后怕。“您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也罢,几日后就是外公的寿辰了!”如今住在这里,也省的他来回奔波了。可苏家……想起那个女人的恶毒,苏静安犹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苏鹏应该没有难为那个女人吧?” 子清头垂的低低的,少爷的心思她知道,可老爷的心偏的太厉害了,宫中那位如今又正得宠,他们老爷还能为了少爷而得罪钱家? 苏静安等了半晌,不见子清答话,就知道答案了。他苦涩一笑,“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弃子终究是弃子! “少爷……”子清听了这话心疼死了,她家少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个女人却连责骂都没受一句,真是太过分了。 苏静安挥手打发她离开,子清也知道少爷心烦,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内室。 苏静安踱步至门前,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眸色越发晶亮起来。“母亲,前世儿子太过隐忍,换来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一世儿子定会让自己光芒万丈,让苏家不能再随意拿捏住儿子,终有一日儿子会让苏家高攀不起儿子!您在天有灵看着吧!” 整个大魏皇朝的人都知道,秋南山擅画,乃是当世有名的大才子之首,同杜修远、萧允怀并称为大魏三绝! 苏静安想过,他要想出人头地只能发挥自己所长,而前世他一直听信父亲的话好好辅佐姬承宇那个贱人,浪费了自己在绘画和棋艺上的造诣。他前世活了二十九年,画了二十年,论画技他觉得他毫不逊色于小舅舅秋南山,思及此,他笑了!外公的寿宴,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遇吗? “表弟,你醒了?”秋水寒抱着自家宝贝儿子秋宏向这边走来,大老远看见他在门前站着,先是一阵惊喜,随后一阵数落,“你才好些,怎么能在这里吹冷风?” 苏静安暖心一笑,侧过身给他让了路,“我都好了,表哥放心吧!” 秋水寒信他的话才怪,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鬼才信你的话,就知道报喜不报忧!” 苏静安知道表哥是真的关心自己,也不辩驳,亲手给他满了一杯茶,无意中发现小侄子的手里拿着一把纸剑,剑上仿佛还有画儿。秋水寒顺着表弟的目光看去,随手从儿子手中拿了纸剑过来,正要打开来看,秋宏不干了,“我的……”伸手就去抢。 “来,叔叔给你糕点吃好不好?”苏静安捏起一块燕窝糕送到了秋宏面前,秋宏眼睛一亮,舔着粉嫩的小嘴唇,剑也不要了,挣扎着小身子从秋水寒怀里滑了出来,直接倚到了苏静安怀里,边吃还边问:“叔叔,你真好看,我长大了可不可以娶你做媳妇?” 苏静安听了这话,开始有些懵,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秋宏的小鼻子逗他,“好啊!就怕宏儿长大了看上美娇娘不要叔叔了!” 秋水寒拆开宝剑后脸色那叫一个色彩斑斓,这画居然是秋南山送给杜修远的《寒梅图》!人家明天可就会来拿画的,如今成了这幅模样可怎么好? “完了完了……”秋水寒头痛无比的将画拍在了桌子上。 苏静安拿过来一看,不过就是一副寒梅图,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这幅梅花是五叔答应替朋友画的,人家明天一早就会来取,这要我们拿什么给人家呀?” 苏静安担心吓到孩子,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背,对他温润一笑,见他那一块燕窝糕要吃完了,随后又拿了一块递给秋宏。秋宏笑着接过,继续吃他的点心去了,丝毫没发现他闯祸了。 “你别急,让小舅舅再画一副就是了!”苏静安说的很轻松。 秋水寒扯了扯嘴角,抚额长叹:“五叔跟朋友去大名府京郊喝酒了,估计此时正醉的找不着北呢!画画?画个鬼吧!” 苏静安无语,半晌才想到了主意,“不然我替小舅舅画一副吧!” “啊?”秋水寒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死马当成了活马医,居然就答应了。 两个大人抱着孩子去了秋南山书房,直奔书案。这或许是有生以来秋水寒第一次为人磨墨,看着画笔在苏静安手中上下翻飞,秋水寒张大了嘴巴。他知道五叔教过表弟画画,可他没想到表弟居然画的这么好。虽然他是个粗人,可跟着五叔时间长了,大抵也能看出些门道。看来,他这个表弟,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苏家藏拙啊!思及此,秋水寒心中莫名一痛,“没娘的孩子果然可怜,连自己的实力都一直藏着,如此小心谨慎,那钱氏还不打算放过表弟。哎……” “好了,表哥!”苏静安放下笔,转了转有些酸疼的手腕儿。 “啊!”秋水寒收回了心神,看着那幅画好的画,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翌日,在苏静安还没睡醒时,杜府的下人已经进了秋府取画,拿到画后一阵欢欢喜喜的出了秋府。 秋老爷子作为国之重臣,虽然已经赋闲在家多年,可秋家上有卫国戍边的秋广云,下有保卫京畿重地的秋水寒,所以朝中亲贵没有人敢小瞧他秋家。因此,秋老爷子大寿之日,上到皇子,下到京中官员,无一不带着寿礼去往秋家拜寿。 看着车水马龙的秋府,姬承宇眸中狠戾之色一闪而逝,这秋家越难到手,他就越心痒难耐。即便是他最后得不到,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毁掉,绝不便宜姬如璋! 他身后跟着金、木两位贴身侍卫,三人上了台阶,秋水寒冲着来人拱手一揖,“见过三皇子殿下!” 姬承宇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秋少将军!”这家伙幸运,居然有个肯为他出头跟自己叫板的苏静安护着,前些日子没能除掉他,今日他倒要看看那苏静安究竟是何方神圣? “您里面请!”秋水寒知道前些日子那件事是面前之人搞出来的,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以礼相待,心里憋屈至极。为了不让对方看出来,还得端着彬彬有礼的样子,他觉得他肺都要炸了。 姬承宇点头,转身进了秋府。 “妈的!”秋水寒一拳打在了自己的手心中,恨的后槽牙都要磨掉了。 这一幕被刚刚下马车的萧允怀看进了眼里,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秋水寒小心人多嘴杂,秋水寒立马就警醒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化解尴尬,恭恭敬敬的朝着他揖了揖手,“右相,稀客稀客!” “进去了!”萧允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流云这个跟班进了丞相府。 接着门外出现了久负盛名的杜修远,秋水寒老远看见他,大步迎了过去,“修远!” “你五叔呢?”来人身高七尺,袭耦合色长袍裹身,玉带玉冠,说不出的温润如玉,随性洒脱。 寿宴初见(二) http://.biquxs.info/

“……”秋水寒一阵心虚呀! 杜修远见他不答话,以为他是不知道,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进去了!”还没等秋水寒开口,就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秋水寒扶额,自家那个小兔崽子真是会给他惹祸!眼看着该到的宾客都要到了,秋水寒刚要转身回府里帮忙招待客人,一辆华丽的马车突然停在了他们将军府门口,来人伸手挑开车帘下了车。秋水寒看到那人的脸后,险些一个趔趄摔下阶梯去,立即过去迎接贵客,拱手对着那人就是一揖,“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免礼!”姬如璋下了马车,一身深蓝色的常服穿在身上将他修长、健美的身形勾勒的恰到好处,再加上人生的剑眉星目,五官深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常人身上没有的气场和风度。 “殿下请!”秋水寒前方引路。 姬如璋自幼就视秋老将军为自己的榜样,若不是兄长被人算计成了残废,他也会投身军旅,像秋老将军那样保家卫国,做一名能为皇兄分忧的大将军。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只能背负起兄弟二人共同的希望,挤下姬承宇,继承皇位,守护好他们在乎的每一个人,“一年不见,秋老将军身体可还硬朗?” “祖父身体很好,多谢殿下挂心!” “二殿下到!”随着一声通传,秋老爷子带着一众官员出来迎驾。“臣等恭迎殿下!” 姬承宇不疾不徐的起身,冲着来人拱了拱手,“二皇兄今日可是来晚了!” 姬如璋扶起秋老爷子,“诸位请起,本殿下今日微服出行,只为讨杯寿星老的酒喝,诸位也就不用多礼了!” 同样是皇子,一个穿着常服气宇轩昂,深具王者之风;一个身穿蟒袍,尊贵无匹,虽然面上温和,到底是多了层皇子身份的枷锁。 “三皇弟也来了!”姬如璋这才将目光转向他,兄弟俩面上兄友弟恭,满大厅的人却都心知肚明,这二位爷势同水火,看他们闲话家常都有种心脏怦怦跳的错觉,生怕这二位爷会随时翻脸。 “为何不见大皇兄?”姬承宇多嘴一问,事实上他觉得那个废物是不会出来的,毕竟曾经高高在上的准储君失去一条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在人前丢人现眼呢! 姬如璋听出了姬承宇话语中的嘲讽,硬逼着自己镇定自若的跟他饶舌,“多谢三皇弟惦记,大皇兄偶感风寒,正在府上修养,不便见客!” 正在这时,苏静安身穿月白色锦缎长袍进入了大厅,那清清冷冷的气质,俊美的脸庞,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 “祝外公福寿安康,笑颜永驻!”苏静安一撩衣摆,利落地给老人行了个大礼。 “起来……快起来,你这身子才好些,何苦这样折腾自己!”秋老爷子嘴上埋怨不断,脸上却笑出了褶子,起身过去伸手扶他起来。 “是!”苏静安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清风似朗月,霎时晃了无数人的眼,尤其是那些在场的夫人和小姐们,各个都在偷偷打量着他。有些小姑娘甚至红了脸,这一眼便芳心暗许了。 萧允怀见了这苏静安才明白什么叫做“君子如玉”,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苏鹏看着儿子颇得秋老爷子照顾,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咦!好俊美的少年郎!”姬承宇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苏静安,这个人就是那个坏他好事的家伙,有趣,当真有趣的很! 他那一眼极具侵略性,苏静安毫不避让的迎上了那目光,不惧、不怕,有的只是淡淡的嘲讽。 萧允怀显然是看出了姬承宇对苏静安的兴趣,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了起来。 “老将军好福气,有个如此洞悉世事、孝顺有礼的外孙!”姬如璋颇愿意给姬承宇添堵,更何况这苏静安无意中帮了他们大忙,立即来了个投桃报李。 姬承宇握紧了手掌,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心里却恨不得把姬如璋和那苏静安千刀万剐。 那些围观在这里的墙头草和二皇子姬如璋的支持们立即随着附和起来,“就是,老将军真是有福气啊!” “如今秋家四代同堂,老将军可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羡慕羡慕……” …… 姬承宇对那些拍秋老爷子马屁的人嗤之以鼻, 唇角弯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示意贴身侍卫献上寿礼,金立即照做,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走到秋老爷子面前,打开后露出里面金线和天蚕丝编织的软甲,呈给了秋老爷子,“老将军,我家殿下送老将军一副金丝软甲做贺礼,望老将军不要客气!” 萧允怀唇角弯起一个似嘲似讽的弧度,瞥了那东西一眼,忍不住心中腹诽,“不愧是伪君子!前些日子还巴不得秋家倒霉,如今竟然送了个宝贝过来?”嘴上却在调笑,“殿下真是大手笔呀!这礼可是不轻啊!” 满座的宾客都议论了起来,户部尚书温伯庸是个见多识广的,忍不住一阵惊叹,“这金丝软甲普天之下不过三件,我等今日也是借着老将军的福气,开眼了!” 秋水寒和秋南山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不明白这三皇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是要干什么? 苏静安倒是知道为什么,明显他拉拢秋家是真,让萧允怀和姬如璋对秋家生疑也是真。可惜呀, 他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又要泡汤了。 “殿下好意老臣心领了,只是老臣已经解甲归田了,这么好的东西给老臣实在是糟蹋了。”秋老爷子推辞了起来。虽说他是个粗人,到底也在朝廷为官四十多年了,见过的尔虞我诈、经历过的阴谋诡计,已经数不胜数了。这姬承宇打的什么算盘他虽然不清楚,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的道理。 姬承宇一句话就给挡了回去,“老将军不收,岂不是本殿下的不是了!” 看着这东西两人你推我来,我推你,萧允怀笑了,“老将军,您年纪大了用不到这东西不要紧。”随即瞥了一眼姬承宇,他可不会让姬承宇如愿,转头就面带微笑的做起了姬承宇的说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向那二位和满座的宾客,“喜欢这东西的人可大有人在!老将军尽管收下,当着本相、二殿下、三殿下的面,没人敢参您收受贿赂的!” 一句话逗的满座笑声,“哈哈哈……” 其中钱左相和苏太傅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右相说的是,右相说的是啊!”杜修远一拍大腿,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这些人之间的纠葛,他也是清楚的很的,他乃秋南山、萧允怀之密友,三人交浅言深,这只狐狸算计人时什么模样,他可是一清二楚,怕是姬承宇赔了个宝贝不说,还会弄的一身骚啊!思及此,他笑的更欢了。 姬如璋冲着秋老爷子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秋老爷子心领神会,装出一副不尴不尬的模样,扯着僵硬的面皮附和着笑了笑,亲手从金的手中接过了那价值连城的寿礼,给姬承宇行了一礼,“老臣多谢殿下厚赏!” 姬承宇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眉头微微皱起了片刻,随即大方的受了秋老爷子的礼,抬手虚扶了他一把,把他怜才爱才的表象发挥的淋漓尽致,“老将军不必多礼!” 苏静安将他们的举动都收入了眼里,他若猜的不错,这次萧允怀那只狐狸定会让姬承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想起不久的将来姬承宇就要倒霉了,他的心情蓦地好了不少。 “听闻老将军对行军布阵很感兴趣,本殿下府中正好有几卷孤本,放在本殿下府里也是束之高阁,不如宝剑赠英雄,让它们发挥些作用。还请老将军莫要推辞!”同样是送礼,姬如璋送的恰到好处。 姬承宇几不可查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目光转向了在座的众人,他得看看今日都来了哪些朝中要员,有哪些是他可以拉拢的,又有哪些是可以为他所用的。 “多谢殿下!”秋老爷子眼睛蓦地亮了起来,两簇小火苗盯着那一小匣子的竹简,恨不能立刻就打开瞧上一瞧。 萧允怀不禁翘起了嘴角,姬如璋亦然。 同样兴奋的还有秋水寒,他双眼晶亮的替祖父接过那匣子东西,直接就送进了内堂。 “听闻老将军的外孙乃是苏太傅之后,不知今日苏公子为老将军准备了什么寿礼?”说话的是在一旁观察了很久的钱左相——钱贵妃和钱氏的父亲。此人个头不高,矮矮胖胖,五官倒是长的不错,一看就知道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萧允怀眯了眯眼,果然还是来了。可他发现,苏静安似乎成竹在胸,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坐等着好戏开锣。 苏静安总算明白钱氏为何放弃在宴会上大出风头的机会,带着他的儿女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了,原来她是早就知道钱丞相会向他发难。 好一个贤良淑德的继母啊! 秋南山和秋老爷子都有些愣怔,他们完全没想到钱左相会突然向苏静安发难,刚要开口替苏静安解围,苏静安已经拱手向他们一揖…… 寿宴初见(三) http://.biquxs.info/

“静安身无长物,刚才来晚,正是为外祖父准备寿礼!”他朝身侧的子阳伸了伸手,子阳立即递上他刚画好的一副《松鹤同辉图》。苏静安亲手打开在众人面前,目光有些挑衅的望着钱丞相。 这画以青石松树为背景,青石坚毅、青松顽强,几只或是振翅高飞、或是煽动翅膀跃跃欲试的仙鹤画的活灵活现,下笔一气呵成,透着股子超然于物外的洒脱。 姬如璋见了眼前一亮,忍不住一声赞叹,“果然是好画!” 萧允怀也吓到了,他本以为杜修远和自己就够妖孽的了,没想到这十七岁的苏静安竟然比他们还妖孽! 杜修远突然觉得这画的笔风和自己手中的那副很像,满眼如同找到知音的感觉,抓着苏静安一阵打量,“好啊,我说我手中的梅花图怎么看着怎么和你这画的笔风如此相似,原来是南山犯懒找的枪手啊!” 众人一头雾水的望向杜修远…… 杜修远从衣袖中拿出那幅《寒梅图》打开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萧允怀打量了一下这两幅画,唇角溢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南山的画笔风雄浑壮丽,他的确画不出这种细腻的感觉的来。” 钱左相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他居然成就了苏静安!今日在座的不乏饱学之士,不出几日那苏静安的才名怕是会传扬的人尽皆知了。思及此,他就郁闷无比! 秋南山拿过来一看,不禁对自己这小外甥竖起了大拇哥,“小子,你这进步神速啊!” 听到某人的声音,杜修远不干了,楸起秋南山的衣领一阵阴笑,“我说你这输给我的《寒梅图》呢?我可是答应了人家下个月要送去的!” 秋南山突然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他画了,他的确是画了的!可自己画的画儿怎么就变成了苏静安的? “你可不能这么糊弄兄弟呀!”杜修远松开了他,那小眼神儿无辜中带着埋怨,看的秋南山莫名心虚,只能无力的解释,“这个我的确是画了的,可能是被下人给收到别的地方去了!” “五叔……”秋水寒摸着鼻子,低着头,小媳妇一样的挪到了他面前,恨不能立刻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被发现了! 这让他怎么开口? 他这举动是个人都看明白了,秋南山的画突然变成了苏静安的落到了杜修远手里,一定别有内情。一时间都被勾起了好奇心,静静地等着他的说法。 “还我《寒梅图》!”杜修远更直接,将手中的画拍到了秋南山身上,直接把手伸到了秋水寒面前。 秋南山爱画如命,立即接了画儿,交给了身旁的随从,随后也加入了讨画的队伍中。 “那个……”秋水寒挠着头,不好意思的从怀中拿出了那把宝剑,杜修远眼尖的抢了过去,打开一看还真是秋南山的笔迹。 “宏儿把这它叠宝剑了!”秋水寒委屈巴巴,他真是沾了儿子的光了! 现场响起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修远无语,他能把一个四岁孩子怎么样?他的《寒梅图》啊! “我可画了,这下你不能说我失信于人了!”秋南山当着众人的面迫不及待地毁尸灭迹,将那宝剑撕成了几瓣,丢给了随从,嘴里抱怨声不断,“都跟你说过我只会画山水,还逼着我给你画《寒梅图》,画的丑死了!” 杜修远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怼了一句,“认赌服输!你怪的了谁?” 这下在场的人算是明白了,秋少将军的儿子把秋南山的画给毁了,无奈之下秋少将军才找了苏静安画幅新的补上。 “苏公子真是给了本相一个大大的惊喜,你这画技可不在我们三人之下!”萧允怀满眼探究的望着苏静安,他觉得面前之人还真是一个宝藏,总是能出其不意的给他一个惊喜。 苏静安拱手一揖,礼貌性的弯了弯唇角,他的眸子剔透的如同山涧中流淌的溪水,凉凉的带着股子动人心弦的味道,雍容沉静,站在两位皇子身旁丝毫没有被他们身上的气场压住,反而衬的他更加的清雅绝尘。 这样的人,简直是世间少有! “右相谬赞,静安愧不敢当!” 苏鹏在远处看着这样的儿子,不禁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孩子在府中多年从不显山不露水,他居然在藏拙?” 他哪里知道他的儿子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是被他给间接害死的! “还真是啊!”杜修远又从秋南山随从手中拿回了那两幅画,边看边啧啧称赞,“这画风、这画技,我们这年纪可是做不到的!” 秋南山听到别人夸奖外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就着杜修远的手,细品了一番外甥的大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小子,进我们风华楼做四当家如何?”杜修远向苏静安提出了邀请,惊的在场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只有萧允怀和秋南山仿佛早料到了一般,脸上毫无波澜。 子阳听了这话,高兴的差点没晕过去。风华楼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城各路才子们聚会,听琴、赏画、品棋、观书的地方!是个不折不扣的雅地!他们居然邀请他家公子加入,而且一进去就成为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四号人物,这简直是天降的喜事。子阳殷切的观察着公子的表情,生怕他会不同意似的。 “多谢!”苏静安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宠辱不惊。 “恭喜苏公子……!”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可这些在苏静安看来,都不过尔尔,他关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在一阵嘈架声中,秋老爷子总算回过了神,他的外孙,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啊! “我说四弟呀,你可得先画上个十幅八幅的佳作放入风华楼。”杜修远拍了拍苏静安的肩膀,好言提醒。 “嗯!”苏静安爽快的应了下来。 姬承宇有些看不透苏静安了,他原以为这苏静安当日坏他好事只是一时义气,如今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此人不简单了。他眯眼打量着这个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若有似无的在他心头萦绕,让他感觉很别扭,可究竟是哪里别扭他也说不清。 那边,苏太傅迎来了一堆同僚的羡慕、嫉妒,“太傅大人真是教导有方啊!” “另公子如此年纪就得我大魏几位大才子的看重,不简单呐!” “不愧是诗书世家的孩子,如此年轻就这么出色!” “……” 苏鹏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疲于应付他们,只能连连谦虚的回复他们,“一个孩子而已,各位抬爱了……”最后因为尴尬,只能尿遁,“老夫去下茅厕,一会儿回来!”比兔子跑的都快。 众位大臣一脸的懵圈,这要是换做他们有如此出色的儿子早就天天带着出席各家的宴会了。怎么看着苏太傅似乎一直在降低着这个孩子的存在感?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哪里知道苏家的情况?自从苏鹏的原配正妻死后,苏静安就彻底的成了苏家的小透明儿,没一个人正眼看过他。 这一耽误就到了开席的时间,酒席设在大厅,来往的婢女们利落地端着各色的美食进了大厅,很快大厅就飘满了酒肉的香味。 “老将军多年征战沙场为国尽忠,本殿下敬您一杯!”姬如璋端起酒杯,对着秋老爷子干了一杯。 秋老爷子起身,端起酒杯对着姬如璋,满脸的欢喜,“老臣多谢殿下!”随后他也干了。 “老将军果然爽快,来,本殿下也敬您一杯!”姬承宇不落人后,立即端起酒杯敬了秋老爷子一杯,秋老爷子爽利的一杯干了,“多谢殿下!” 很快就有好事者跟风,端起酒杯打算趁着今日来个不醉不归,“老将军风采不减当年呐!” “各位谬赞了,老夫我老喽!”秋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子,有种壮志未酬我已老朽的感觉。 秋南山看着这样的父亲心中莫名有些难受,父亲是他们秋家的一座山,秋家的今天都是父亲和哥哥们用命拼回来的。有时他宁可不要这种荣誉,也不希望他们拿自己的性命去战场上拼杀。 苏静安看到小舅舅红了眼眶,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他理解小舅舅的心情。 秋南山露出个笑容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他,“放心,舅舅没事!”他必须替秋家看好兵部那群人,以免他们再次把手伸进兵部,克扣边关给养。 “我信舅舅!”苏静安温和一笑,秋南山听了这话心中熨帖无比。 这一笑被对面的萧允怀看在了眼里,他不禁一阵暗忖,“这人居然也有笑的暖如春风的时候?”他观察苏静安许久了,他发现苏静安对旁人的笑无论多么彬彬有礼都是冰冷的,对自己也不例外。“看来这苏四公子真是有趣的很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苏静安有趣,大抵是连他都看不透苏静安吧。他不明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成熟的心智、果敢的手段、不弱于他们这些人的气场和让人惊艳的才华? 这苏静安可真是一个谜! 试探(一) http://.biquxs.info/

宴会一结束,苏鹏叫住了苏静安,“静安!”他缓缓向儿子走去,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脸色有些微微泛红,脚下也有些虚浮。 苏静安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神色平静无波无澜,“父亲找我何事?”出口的话淡漠而疏离,他早料到苏鹏会来找自己了,只是今时今日,他对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没了期望,没了仅剩的那一点儿孺慕之情。 “你……”苏鹏看到儿子对自己这样的冷漠想发脾气吧又没有底气,一时间僵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苏静安心中一阵讽笑啊,“又想发脾气了?可惜呀,我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你利用的傻子了!”面上却依旧温驯有礼,“您喝多了,还是先回苏府休息吧!” 路过的萧允怀喝的满面红光,听到苏静安的话不禁唇角微微上扬,果然跟他猜的一样!他就那么晃晃悠悠的出了秋府,一路上流云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生怕他们相爷会摔倒,又担心自己就那么过去会挨骂。 “你不随为父回家吗?”苏鹏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家? 他有家吗? 那是他的家吗? 多么可笑的问题呀? “等儿子把画挂到风华楼去,再回苏府!”苏静安袍袖之中的手紧了紧,他回也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苏鹏知道自己以前错待了儿子,如今再要修复他们父子之间的裂痕怕是有些晚了,他不由地一阵叹气,“随便你吧!” 目送着苏鹏离开,苏静安大步向秋南山的院子走去。 “公子!”寿宴上的事情子清都听子阳说了,看到他们公子回来,兴奋的一路小跑了过去迎他。 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子清,苏静安心里也是开心的,“小舅舅呢?” “舅老爷在给您刻私章呢!”子清欢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一进花厅,看到秋南山拿着小刀熟练的在一块底部四方地长方形白玉上雕刻着什么,他心中一暖,安静的坐到了秋南山身侧的位置上。 “想要什么图案?”秋南山问他。 苏静安不喜欢太花哨的东西,直接回答:“不用雕什么图案了,这样洁净到底很好!” 秋南山笑了,“不愧是我外甥,知道心疼我这把老骨头!” 苏静安只是笑,还好他还有亲人、还有在乎他、疼他的人,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世他定会拼尽全力的保护他们。 甥舅俩两天都没出门,一个忙着刻章,一个忙着作画,互不干扰,却都自得其乐。 第三日,秋南山的印章刻好了,他拿了印尼和白纸,将那印章在印泥中沾了沾,往白纸上一印,拿起一看很是满意,随手把印章丢给了苏静安,“去试试!” 苏静安拿了其中一副墨竹图,直接把印章盖在了他名字之下,看着完美至极,甥舅俩不禁相视一笑。 “怎么样?你舅舅我手艺不错吧?”秋南山得意的勾起唇角,语带嘚瑟的望向外甥。 苏静安真不知道该如何夸他好了,“那是自然,舅舅刻的印象皇帝都抢着收藏呢!” 亲耳听到自家外甥拍自己马屁,秋南山心情大好,不忘嘱咐他,“快点都把印章盖上,一会儿好把画儿拿去装裱。” “好!”苏静安立刻忙碌起来,可再忙碌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雅绝伦。 前世今生苏静安第一次踏入了风华楼,这风华楼位于丞相府后门对门,是萧允怀十九岁时所建,如今已经矗立在那里五年了。楼高十二米,四层高。一楼为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二楼是画,当世名家的作品均有收集;三楼挂的是书法,当世大儒和书法名家的作品都陈列其中;四楼是供人住宿的地方,当然这人也就那几位文人雅士了。 “呦,四弟来了!” “杜兄!” 杜修远看见苏静安时激动不已,目光停留在他身后之人捧着的一堆画作上,迫不及待地就过去拿了一幅打开,弄的苏静安是苦笑不得。 “《兰花图》!”杜修远蓦地眼前一亮,果然是苏静安呐!他把兰花的君子之风,展现的淋漓尽致。 苏静安点头。 在一群才子的艳羡目光中,杜修远将苏静安引到了二楼。小厮和子阳很有眼色的帮忙整理画作,一一挂到了西侧空着的地方。 杜修远忙着品苏静安的画,苏静安乐得清闲,在这二楼欣赏起了其他几人的画作来。 正东方挂的都是秋南山的画作,他小舅舅擅画山川河流,气势恢宏磅礴,很有大家之范。他从小受教于舅舅,所以对他的画作再了解不过,停留了片刻即转身走开了。 正北方的画作是萧允怀的,此人擅长画人,一幅幅仕女图、美人图,画的非常传神。苏静安没想到此人笔法如此细腻,着色均匀,就连人物头上戴的首饰都画的无比逼真,不觉弯起了唇角,“看来有这么一只狐狸在,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今生姬承宇休想碰到那把椅子!” 正南方挂的是杜修远的画,此人擅画花鸟鱼虫,尤其是活物,在他笔下都如成了精的妖怪。 这风华楼不愧是当代才子们最喜欢出没的地方! 光是二楼这些个画作就已经让苏静安望其项背了! 踏上三楼,苏静安还没来的及欣赏名家书法,就愣住了,萧允怀居然也在?而且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苏公子!” 流云见正主总算是来了,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们说话,抱剑出了门,老老实实做起门神来。 那个男人一袭玄色长袍裹身,领口、袖口绣着大朵大朵的黑牡丹,更显尊贵、神秘,修长的身体挺拔笔直,依旧如前世一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右相大人!”苏静安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端的是彬彬有礼、清华无双。 萧允怀从没见过这等姿容清冷、宛若天人的气质,更没见过什么人能把白色的雪锻穿的如此飘逸。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睛虽有笑意,可探究的意味也很明显,“公子好像见了本相并不意外!” “右相大人故意错拿了静安的玉珏,不就是为了今日这一见吗?”苏静安目光不善的看向萧允怀,“静安为救秋家的确是借了您的力,您也为此保住了堂弟的性命和萧家的清誉,更为二殿下留住了秋家。静安与右相大人各取所需,右相大人却扣下了静安的玉珏……”后半句他没说,可萧允怀多聪明的一个人,他已经猜到了后半句苏静安要骂他的话。 “如此作为,实在是有失君子之风!” 流云听到这里,脸色不由的僵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跟萧允怀对面而立,气场上却丝毫不让的,而且听那苏公子话里的意思,还有些指责他们丞相大人做人不厚道的意思。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掏了掏耳朵,继续抱剑听着他们的谈话。 “苏公子怎么知道不是本相无意中拿错了玉珏?”萧允怀突然很想逗逗这个少年老成的苏静安,似笑非笑的眨着一双狐狸眼望着他,似乎是很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更想逼一逼这个少年,看他究竟能有多沉着冷静。 又是试探! 苏静安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枚玉珏,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玉珏上摩挲,“大人的这块玉珏经常把玩,触手温润!而静安的那块,自从亡母去世,就一直被静安小心的保管……” 萧允怀发现那人提到去逝的母亲时,眼中出现的那一闪即逝的哀伤和脆弱,心里就像被小猫的爪子挠了那么一下。 苏静安将手中玉珏递给了萧允怀,萧允怀接下,没等苏静安开口抢先一步道:“公子的那块玉珏本相今日忘带了!” “……”苏静安有些懵,这人究竟是真的忘带了?还是他在撒谎? 门外的流云听到他家主子睁眼说瞎话,面皮忍不住一阵抽动,他家主子又要干什么?他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上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了。 “本相改日亲自给苏公子送去,如何?”萧允怀唇角微微翘起,苏静安知道这人怕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也罢,反正自己一无所有,他倒要看看萧允怀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那静安就等相爷亲自登门了!” 萧允怀点了点头,回到书案后继续他没完成的书法,苏静安踱步到了那些挂在墙上的名家之作前,仔细欣赏起来,丝毫没把跟萧允怀那家伙的试探当回事。 “苏公子年纪小小,在绘画上就有如此造诣,真是难得!”萧允怀边写边跟苏静安说话。 “静安却觉得并没有什么?” “哦?” 苏静安自嘲一笑,他哪里是才十几岁?他的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三十六岁了。“在下的竹园清净,是个陶冶性情、吟风弄月的好地方!” 萧允怀笔下一顿,眸光蓦地闪烁了一下,他想起了流云所言,“相爷,你是不知道啊!听说秋老将军直接就把苏公子接到秋府了,一点面子里子都没给苏太傅留!”想起了苏府线人的禀报,“相爷,四少爷在府中如只小猫小狗一般,没人拿他当回事的。若不是时常有大少爷、二小姐的接济和秋家的看顾,恐怕如今都死了八百回了!” 试探(二) http://.biquxs.info/

看着那人挺拔秀逸的身姿,萧允怀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个自幼生活在逆境之中的少年,难怪他会有超乎常人的冷静自持! “不知苏公子书法承自谁人之手?”萧允怀突然起了怜才、爱才之心。 苏静安脱口而出,“一位是母亲,一位您也认识。” “谁?” “秋南山!” 萧允怀咧嘴一笑,“不知道本相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在这里见识一下苏公子的墨宝!” 面对一个比自己有才名、有地位的人,谁能拒绝? 于是,苏静安走到书案后,萧允怀给他让出了位置,看着他将镇纸压好,拿起他刚刚用过的那只狼毫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刷刷刷的写了八个大字,“大悲无泪,大悟无言!”龙飞凤舞,飘逸洒脱! 萧允怀有点懵,他不明白苏静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写出这种大彻大悟的话来? 悲亦空,悟亦空,喜亦空,爱亦空、恨亦空、名利地位皆是空!自然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喜无声、大爱无怨、大恨无益。说的是人的心胸豁达到了一定境界,自然看透个中道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悲之后不流泪,大彻大悟之后不说出口,大喜大悦之后不笑出声,乃境界也! 苏静安放下笔,回头看到了萧允怀的表情,这才惊觉自己写了什么。他无奈一笑啊!算了,写了就写了吧! 萧允怀好半天才回过神,赞了一声:“好字!” “相爷谬赞了,静安不过是沾了母亲和舅舅的光而已。”苏静安不骄不躁,据实相告:“母亲和舅舅的老师是已故的大文豪吴云之老先生。” 萧允怀点头,“的确,这个吴老先生最佩服你外祖父,他的儿女,吴老先生定然是倾囊相授的!” 苏静安不置可否。 “只是你舅舅出身将门,这书和画都有些军人风骨,大气磅礴有之,却独独缺少了一丝飘逸灵动,你恰好就补足了他的缺点。” 不得不说,萧允怀点评很到位。 “可静安知道,静安也缺少舅舅书画中的阳刚之气,书也好,画也罢,都略显稚嫩!” 萧允怀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你不用改变自己!” 听他一席话,苏静安恍然大悟! 萧允怀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他觉得这个少年还真是悟性颇高。“就说杜修远好了,他擅画活物。可他的字嘛,实在是差强人意!也就琴能弥补这一缺憾了!他家里可是有位大儒存在,他若真的想把字练好,轻而易举。可到时字画都极好,缺少了野趣,那就不是他了呀!” “再说你舅舅,他是字画双绝,作品虽多,都是大气磅礴,独独缺少了丝柔情。要知道太刚亦折,可人们还就偏偏迷恋他的大气磅礴。认为他的作品阳刚之气甚重,很对一些人的胃口!” 苏静安突然觉得面前之人似乎已经把他们都看进了心里,在他面前什么伪装都是徒劳的。因此,他从心里对萧允怀起了防范之心,面上却笑的温润如玉,点了点头,让对方觉得他是受教了。 不出苏静安所料,萧允怀马上就提到了他,“你不在官场,不媚俗流,论起这画的意境,字的飘逸,我们三人皆不如你,这就是你的优势!” 萧允怀拍了拍苏静安的肩膀,以一个前辈的口吻告诉他,“你就朝着这条路走下去吧!相信用不了几年,你苏静安就会成为大魏顶尖的国手!” “多谢右相教诲!”苏静安心服口服的给萧允怀作了一揖。 门外的流云从没听到过主子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在心里悄悄的将苏静安的名字划归到了不可得罪的那一栏中。 苏鹏的消息很灵通,苏静安前脚刚刚踏出风华楼,他就后脚让人开了大门,做出了一副欢迎儿子回家的样子来。 看着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苏鹏,一个身穿玫红色长裙,模样艳丽的女孩子气鼓鼓的带着丫鬟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此女正是苏静安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悠然。 “不就是几张破画儿挂到了风华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兴师动众,一家人鸡犬不宁的!”她不满的嘟囔着。 苏鹏皱着眉头回头望了她一眼,她身侧那个一身华服面如冠玉的男子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嘘!小妹,你就闭嘴吧!” 这个捂住苏悠然嘴巴的少年名叫苏子宁,年长苏静安几个月,如今正是十八岁的大好年华。 苏悠然白了哥哥一眼,动手将哥哥的手扒了下去,心里的不服一点儿也没掩饰,全都挂在了脸上。 苏子宁无语,这个妹妹还真不让人省心。同时他也心烦无比,他万万没想到几天的功夫,他那个以往什么都不如他的弟弟,居然一跃成为了大名府远近闻名的大才子。这让他心情失落的同时,也有些不甘心,凭什么他苏静安什么都有?他生下来便是嫡子,而她一直被当成庶子。即便他母亲后来被扶了正,可在那些守旧的达官显贵看来,他依然是庶子!他不甘心呐,他真的好不甘心! 马车缓缓停下,子阳在震惊中掀起了车帘,他没想到苏鹏居然亲自来接他们少爷回府。想起他们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子阳觉得鼻子发酸呐,他们终于熬出头了! “少爷,小心头!” 苏静安看到这架势心中一阵讽笑,“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待遇都不一样了!”他就着子阳的手缓缓下了马车,第一次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上了苏府门口的台阶。 “父亲!”他向苏鹏拱手一揖,语气淡淡,动作优雅自然。 “回来就好!”苏鹏知道儿子还在怨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叹了口气,转身向府内走去。 一见到给苏静安撑腰的人走了,苏悠然立马来了精神,面带不屑的讽刺了他一句,“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真会摆架子!” “那是,我才是这苏府真正的嫡出,摆架子也是天经地义!”苏静安忍够了他们,他决定自此再不会隐忍,不管是谁,招惹他的,他都要好好回敬过去。 “你大胆!”苏悠然抬起手就要往苏静安脸上招呼,被苏静安在半空中将手臂握住,苏静安似嘲似讽的回敬了一句,“原来这就是太傅府五小姐的真面目啊!什么秀外慧中、温婉大方,全都是骗鬼的!”说罢,直接就把人给甩开了。 苏子宁自然是向着自己亲妹妹的,连忙过去扶她一把,“小妹!” 苏悠然这才站定,满眼愤恨的瞪着苏静安。 “记住了,别招我!”苏静安在一众下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带着子阳大步向府里走去。他相信经过这一遭,苏府的下人,再不敢向以往那样轻看他了。 苏子宁气不过,大喊了一声,“苏静安!” 苏静安脚步顿住了,苏子宁松开妹妹,大步走到了他身旁,一把攥住了苏静安的手臂,将他的身子拉了过来。 苏静安险些一个趔趄,子阳吓了一跳,“少爷!”刚要过去帮忙,被苏静安制止了。 “你别以为你现在了不起了,告诉你这苏府是我苏子宁的,有我在一日,你永远都别想染指!” 子阳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被气的胸腹间起伏不断,这苏家明明是他们大少爷和少爷的! 苏静安被逗乐了,满眼不屑的望着他,“这苏家我还真没放在过心里。” 苏子宁愣了愣?什么叫他从没把苏家放在过心里? “我一幅画就值一万两银子,随便卖个几幅什么样的宅子没有?”苏静安故意气他。 苏悠然突然觉得苏静安在吹牛皮,指着苏静安鼻子一阵讽笑,“你胡说,凭你也配!” “是啊!我不配,你配吗?”苏静安此刻真觉得钱氏教出的儿女是一对蠢货,只知道在窝里横,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么就死在了这么一群人手里。“你不会不知道风华楼的字画都是千金不卖的吧?” 此话一出,那对兄妹果然老实了!二人均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面前之人,这还是那个被他们从小欺负到大的苏静安吗?不会……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我们走!”苏静安嘴角挂着一丝讽笑,吩咐了一声一旁的子阳,子阳点头,屁颠屁颠儿的跟着苏静安向竹园的方向而去。 子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扬眉吐气过,小胸脯挺的高高的,走起路来都比平日里神气了几分。 “最近离他们远着些,他们如今不能拿我怎样,你和子清却是小心些的!”苏静安嘱咐身后的子阳。 “是!”子阳欢快的应着。 感受到对方心情的愉悦,苏静安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刚进竹园大门,子阳就喊开了,“子清姐姐……我们回来了!” “少爷……”一路之上婆子们、丫鬟们和小厮们都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着礼,苏静安知道这些老仆都是本分人,都在替他高兴,心中蓦地一暖,“这辈子我再不会赶你们走了!” 子清听到子阳的声音,放下了手中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立即从里屋跑了出来,“少爷,屋子都收拾干净了!” “还是姐姐麻利!”子阳傻呵呵的笑着,如今他们总算是回家了,回家真好! 试探(三) http://.biquxs.info/

“公子,刚才安阳王府下了帖子,邀您去安王府小坐呢!还给您带来了三件二小姐亲手缝制的衣服。”子清将苏静安迎进门,拿了书案上的帖子给苏静安。 苏静安打开一看,不觉眼圈都红了,那蝇头小楷写的如此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姐姐苏忘忧的手笔。重生而来,那个一心为他的姐姐不知道还好不好? “准备衣服,我明日就去!” “二小姐给少爷缝了三件衣服,有雪白色胸口绣翠竹的,有月白色银线滚边的,还有湖水绿的绣着缠枝纹的,您穿哪件?” “就月白色那件吧!”苏静安从心里认为,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他都活了三十几年了,穿那么花哨扮嫩太那个啥了! “是!”子清觉得自家少爷近来变化太大了,虽然是好事,可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一想起明日少爷就能见到二小姐,说不定少爷见到至亲之人,这心病也就祛了,又释然了。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萧允怀把这八个字带回了府里,拿着那张纸看了许久,好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不禁一阵感慨,“万事尽从忙里错,一心须向静中安!苏夫人呐苏夫人,你万万没想到您的这个儿子隐忍有之、安静有之,叛逆亦有之吧!” 看着自家主子自说自话,流云扯了扯嘴角,就在他眼观鼻鼻观心之际,他英明神武的主子下令,“帮本相把这字表起来!” 他把那张字递了过来,流云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接过那张字,乖觉的听令,“是!”拿着那张字出了书房。 而苏府钱氏的院子,此时却是热闹无比。受了委屈的苏悠然拉着钱氏的胳膊,气的直跳脚,“母亲,你可要替我做主,那个苏静安他居然敢甩我!” 钱氏看着女儿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疼有之,无奈亦有之。“你求我没用,如今那小子声名鹊起,你父亲拿他当宝贝,我能有什么法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爬到咱都头上吧!”苏子宁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郁闷的要命。 钱氏叹了口气,一时也没想到什么挽回苏鹏心意的好主意。自从苏静安名声大燥以来,苏鹏去几个妾室那里去的可勤了,她的屋子反倒是不长进了。她知道,她那天故意拦着大夫去给苏静安诊治的事情苏鹏发现了。若是以前,苏鹏最多生她几日气她一哄,人也就不气了。可如今,苏鹏知道了苏静安的价值,怎么可能不让她长长记性。说白了,苏鹏就是要借着几个妾室敲打敲打她!这一点,钱氏很清楚。 苏悠然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嘴角挂着嗜血的微笑,“上次不是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吗?我就不信他总有那么好的运气。” 苏子宁点了点头,好像他们之间正在说着再平凡不过的事情,而不是讨论着一个人的生死大事。 “你们表哥倒是希望除了他,说不定我们可以借刀杀人!”女儿的话提醒了钱氏,话音一落,三人均是眉眼含笑,大大的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苏静安用过早膳,在子清和子阳的陪同下坐着苏府的马车去了安王府。 “小弟!”苏静安在花厅等了一会儿,正喝着茶,一个身量苗条,模样清雅的女子穿着一身天蓝色织锦长裙急步而来。 “二姐!”苏静安放下茶杯,立即迎了过去,“你慢些,小心吓到我的小外甥!” 听了弟弟这话,苏忘忧噗嗤一声就乐了,“他才多大呀!能知道什么?”不忍拂了弟弟好意,还是在他的小心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她仔细的端详着弟弟,眼里尽是欣慰,“如今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姐姐就放心了。那个女人可有为难你?还有那两个不懂事的,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苏静安突然鼻子一酸,眼眶不禁红了,为了不让她担心,尽挑些好的事情来说,“姐姐放心,静安很好。父亲……”他虽然知道苏鹏未必是真心疼他,他最多也只能算是苏鹏的一颗棋子,为了让姐姐安心,还是告诉她,“父亲会替我做主的!” 苏忘忧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那就好……”她到底是女子,对那个所谓的父亲还是有一丝期盼的。 来时装了一马车,走后马车又被苏忘忧填满了。 子清和子阳先上了马车,在苏忘忧的注视中,苏静安也踏上了马车。就在那马夫伸手扶苏静安的一刹那,苏静安发现那人的手指上都是老茧,一看就是玩儿刀玩儿剑的,根本就不是专门的车夫。为了不吓到姐姐,不让子阳和子清陷入危险,他还是上了车。 进了车厢,马车平稳的前行着。苏静安取出了香包拿在手里,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能不能逃过此劫,就看老天到底帮不帮他了。 他拿出怀里雪白的帕子,咬伤了手指,在子清和子阳的惊呼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少爷,怎么了?”车夫听到这不正常的声音,拧眉问了一声。 “没什么,我撞到头了!”子清机警的喊了一声。 苏静安在帕子上写了几个字,“子阳,你走,秋府!” 两个人这才明白,他们遇到危险了。子阳摇着头,他不想丢下他们,可苏静安已经开口了,“子阳,我想吃明月楼的点心了,你去给我买一些,一会儿带回府。” 子清见子阳还在犹豫,二话不说就踩了子阳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蘑菇? “是!”子阳吃痛,立即应下。 “停下车!”苏静安吩咐。 车夫无奈的停了车,他觉得主子让他杀的人在车上就好,其他人无关紧要,也就没有深究苏静安究竟是要子阳去买吃的还是去干别的什么了。 “前方拐条街就是明月楼,你快去快回!”苏静安把香包打开,捏了一小捏香料撒到了子阳手上。 子阳含泪接了,立即下了车,那香料则被子阳紧紧的握在了手里。看着马车离开,他转过了街角,玩命的向秋府跑去。 “干什么呢?” “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你急着投胎呀你?” …… 子阳一路上撞翻了几个人,可他顾不得道歉,只能继续向前跑,他的手上攥着他家少爷和子清的命呢! 就在跑到第三条街拐角处时,他刹不住脚了,而对方还骑在马上,也是一脸惊吓的表情。“吁!”萧允怀勒紧了马缰绳,若不是他骑术好,早摔在马下或是被受惊的马儿给甩出去了。后面的流云同样是急刹车,吓的他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找死啊你!”流云气的骂开了,“你活够了,别害人呀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子阳浑身颤抖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就跪在了他们面前,“相爷,救救我家少爷,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允怀愣住了,这个人好像是苏静安的跟班。片刻后他反应了过来,才问,“你家少爷怎么了?” “被人挟持了!那个车夫不对,我家少爷发现那个车夫不对。”子阳说的颠三倒四,气喘吁吁。 可萧允怀还是听清楚了,“他们向哪个方向走的?” “那边!”子阳指了指西北方向,张开手心给他们闻,“我家少爷特制的沉水香!” 那香味很特别,特别是在跟汗液混合后,萧允怀从未闻过如此特别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的确是苏静安身上的那股味道。 “流云,走!”萧允怀一下令,流云二话不说就把子阳拎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两匹快马急急向子阳所指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马车向城郊而去。苏静安知道那人要的是自己,又咬伤了一根手指,在那条白色的手帕上写了四个字,“子清,跳车!”他给子清使了个眼色,可子清就是不接,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走。 “听话!”苏静安又写了两个字。 子清摇头,身体本能的靠紧了车壁,生怕苏静安会一狠心把她给扔出去。 苏静安叹了口气,心中感动莫名,“这个傻丫头啊!难不成你还要陪我死上一次吗?”苏静安心中蓦地一暖,真的起身过去要拉她起来。 “少爷,我不走……”子清轻启朱唇,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可苏静安还是看明白了。他用力的拉扯子清,子清死命的不动,任由苏静安如何拖拽,她就如脚下生了根似得,说什么都不动。 “哎!”苏静安叹了口气,折腾了一阵他也累了,只能作罢。 子清却感动的落下泪来,“都这个时候了,少爷想的还是我的命!”她觉得她这辈子,有这样的一个主子,值了! 那边,子阳看着他们的路线,有些拿不准了,担忧的问流云,“这位大哥,咱们好像走偏了吧?” “叫我流云!” “……”子阳有些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 “放心,跟着我家相爷走不会错,我家相爷不会算错的!” 子阳却心里一阵打鼓,呐呐开口反驳:“可路上没有沉水香的味道!” “我家相爷不会算错的,别废话!”流云吼了一句,这下子阳再怎么后悔没直接去秋家搬救兵,已经无补于事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在心里祈祷他们家少爷吉人天相,“少爷,但愿你没信错人!” 试探(四) http://.biquxs.info/

马车一路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区树林前,车夫停了车,大手从车辕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一脸狞笑着走到了车帘前,用刀尖挑起了车帘。 “苏静安,下来吧!”车夫唇角微微上扬着,一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车中的人。 苏静安毫不示弱,面容平静的跟他谈起了条件,“我的命,你尽管拿去,我的婢女请你放她离开!” 车夫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都是我刀俎下的鱼肉了,还管得了别人?”在他看来,这位太傅府的少爷可真是傻的可爱!他凭什么留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在人世?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定然是知道我一幅画如今价值千金,车中就有笔墨,你放她离开,我给你画几幅画,下辈子隐匿山林也好,去别的地方也罢,都够你衣食无忧一生的了!”苏静安在赌,赌人的贪心。 若是赢了,最起码子清可以保住一命。若是运气再好一些,说不定表哥他们能及时赶来救他! 那人犹豫了一下,举目四处打量了番,见这荒山野岭的也就他们三人,明显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跑不掉的,果然就起了贪婪之心。 苏静安见他的动作表情已经猜出那人会答应了,几不可查的冲着子清点了点头。子清立即去车里取出了几张上好的宣纸和上好的端砚、狼毫笔、香墨。 “水!”那人将自己腰间的水壶扔给了苏静安,苏静安稳稳的接住,随后趁着子清磨墨的空荡,想了一首打油诗。 “动手吧,我可没那么长的时间陪你们蘑菇!”那人见子清的墨磨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好一番催促。“反正早晚都一样,你是逃不掉的苏静安!” 听了这话,苏静安唇角微微勾起,过去拿起笔蘸了些墨,不管这地方如何,刷刷的画了一副夕阳中的山水图。画完后,还不忘在下方写了一首藏头的打油诗: “天气晚来春色少,” “家家园中赏玉兰。” “承恩不忘坟头草,” “宇殿琼楼骨如山,” “杀亲杀己登高位,” “苏门中有几人还?” “静待岁月揭谜案,” “安知它朝真相现?” “姬承宇,若我这次大难不死,你就给我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挨刀吧!”苏静安瞳孔暗沉一片,他本打算这辈子过他的逍遥日子,远离纷争的。可姬承宇不放过自己,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因为这字是竖着写的,那人又是个识字不多的,这几十个字他竟然有大部分不认识。他只是觉得苏静安的字洋洋洒洒,很是漂亮,画儿画的也很传神,怪不得能值如此多的银子。 “你放了子清,我再给你画一幅!”苏静安再次得寸进尺。 那人却是笑了,“放她离开?你不是明摆着让她将来活着,指认我今日杀你之事吗?” 苏静安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改了主意,眸色越发的暗沉,冷冷的开口,“她不会,我替她保证!” “你能替她保证什么?” “我……”苏静安被问住了! 那人见画成了,重又拎着刀向他们二人而去。苏静安本能的将子清护在身后,边退边轻声对身后之人道:“快走,我拦着他!” “不,少爷不走子清也不走!”子清是绝对不会把她家少爷一个人丢在这里等死的。 “傻子清啊!”苏静安叹了口气。 那人脸上挂着嗜血的微笑,啧啧起来,“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看的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可脚下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一步一步的紧逼着他们进了树林。 “铛!”的一声,苏静安推开子清,自己闪身到了树后,大刀砍在了树上。那人没想到苏静安躲的这么快,再次向他攻了过去,这一次苏静安趁着大刀砍来,弯腰滑到了另一侧的树后,再次躲开了那人的攻击。他虽然不会武功,可看表哥和舅舅练多了,多少自保的招式还是无师自通的。 看到那辆马车,萧允怀他们下了马,抽出宝剑翻找了车厢,那副画引起了萧允怀的注意,“藏头诗!好一个胆大心细的苏静安!”匆匆一瞥就看出那人落笔的畅快与洒脱,萧允怀不禁唇角微微勾起,“不愧是苏静安这个时候还能画得出如此唯美的画来!”而且手不抖,心不乱。 流云已经跟着子阳杀进了树林里,萧允怀十分不厚道的拿起那人的画作,折好后放进了胸前的衣襟里,这才大步向林子里奔去。 “少爷……”子阳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一路之上喊声不断。 听到熟悉的喊声,子清忍不住一阵狂喜,“救兵来了,少爷,我们有救了!” “子阳……我们在这里……”子清大声的喊着。 那人却是慌了,出手更加的狠辣,刀刀要人性命。他本想先杀了子清这个碍事的,可苏静安拿了根木棒从背后打了他后脑一记,那人吃痛,回身就劈断了木棍,若不是苏静安闪的快,他的身体就被人家给横劈了。可躲的再快,他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少爷!”看到自家少爷为护着自己而受伤,子清感动之余只剩下了自责。 苏静安的体力到了极限,那人一脚将苏静安踹跪在了地上,眼瞅着那刀就向他劈了下来,一柄长剑的剑鞘飞来直直的把那柄刀打偏了出去,没入了地底。 “找死!”那人急了,直接丢开了苏静安跟流云动起了手,结果可想而知。两个人很快战做一团,流云武功在他之上,结果可想而知。当流云的宝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时,他还是懵的,为何会突然从天而降如此武功绝顶的高手? “少爷……您没事吧?”子清和子阳一左一右的架着苏静安。 苏静安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看着在如此情况下依旧清冷的苏望月,萧允怀彻底的无语了。他看到那人衣襟上、手臂上都有伤,反倒是那丫头除了脸色白一些,身上衣服整整齐齐,就是傻子都能猜到定然是苏静安一直护着她的。他突然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苏静安了,一个下人而已,值得他如此吗? 那人看到萧允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三殿下手中,不禁一阵后悔,“早知如此,真该先杀掉苏静安的!”目光转向那个被苏静安打发下车的小厮,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可惜呀!没有回头路了。他一狠心,咬了咬藏毒的牙,毒药顺着喉咙缓缓而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疼的要命,随后永远的失去了知觉。 流云没想到他就抬头看了苏静安主仆一眼的功夫,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服毒死了,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同时还有些自责和懊悔,没精打采的通知他的丞相大人,“大人,人死了!”他头垂的老低,恨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才好。 真是丢死人了! 萧允怀白了流云一眼,“回去自己领罚!”当着外人的面让他丢人现眼,真是皮痒了! “是!”流云一脸苦瓜相,耷拉着脑袋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得站到了一旁。 “多谢右相救命之恩!”苏静安在两人的搀扶下走到了萧允怀面前,满脸疲惫的给他作了一揖。 萧允怀离的近了,发现那人的胸前似乎还在流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倒是会怜香惜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转身就走了。 子清听了这话莫名就红了脸,满脑子都是少爷刚才袒护她、保护她的情景。 流云尴尬的杵了一会儿见他主子走了,给苏静安行了一礼后,立即追了过去。“相爷……” “我们也回去!”苏静安吩咐他们。 “是!”子阳应着,跟魂不守舍的子清一起搀扶着他向林子外走去。 回到相府时,姬如璋已经等在书房许久了。萧允怀匆忙进了书房,“臣有急事,回来晚了!” “表哥一向稳重,怎的今日如此毛躁?”姬如璋见他急急而来,拿起他喝了一半的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嘴里灌,不禁一阵愕然。 萧允怀从胸口拿出了那张画递给了姬如璋,姬如璋看后啪的一声就把画儿拍到了书案上,震得笔洗、茶具什么的嗡嗡一阵乱响。 “天家承宇杀苏静安!” 萧允怀落了座,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圈椅里揉着眼角,刚才好险,还好都来得及,还好那苏静安绝顶的聪慧过人。 “姬承宇好大的胆子!” 姬如璋没想到姬承宇居然会派人向苏静安下手,虽然他跟那少年只有一面之缘,可他也是个怜才爱才的,更何况这苏静安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争斗,为保护秋家被牵扯进来的。因此,他对苏静安总是会有些愧疚之情在其中的。 萧允怀不置可否。 “人如何了?”姬如璋知道表哥出马必定会有惊无险,可因为事关秋家,还是忍不住多此一问。 “还好那小子聪明,早就看出那车夫有异,故意遣走了小厮去秋府求救,而那小厮刚好被我们遇到,也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萧允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姬如璋听的是心惊胆颤,忍不住一阵摇头轻叹,“好一个遇事沉着冷静的少年,不过十七岁,不简单呐!” 一举成名(一) http://.biquxs.info/

萧允怀心想,“可不是不简单吗?若是他无知一些、再懦弱一些,怕是等不到姬承宇出手,早已经死在钱氏手里了!”思及此,一种莫名的情愫在萧允怀心中开始生根发芽。 “若他不是秋家看重的外孙,他倒不失为一颗有用的棋子。”姬如璋觉得很可惜,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听了这话,萧允怀心情复杂的抿紧了唇,“殿下的意思是要他做我们的内线?” 姬如璋点头,“苏鹏是老三的人,与钱丞相一党来往甚密,苏静安是苏府的人,凡事都能比我们早一步有所察觉,上次秋家的事情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并非苏静安有所察觉。而是那苏静安非彼苏静安,内里的灵魂换了,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借着这些记忆,他才有了常人没有的先见之明。 “秋老将军是不会答应的,他老人家可是护短的很!”萧允怀给姬如璋泼冷水。 姬如璋叹了口气,这点他早料到了。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苏静安而让秋家对殿下离心,这笔买卖不划算!”萧允怀知道他即便是不说姬如璋心里也是明白的,可他还是说了。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袒护那个小家伙! 另一头儿,苏静安进了医馆。大夫给他处理了伤口,趁着大夫熬药包扎之际,子清从苏府后门进了竹园,为苏静安取了干净的衣物,麻利的出了苏府,赶去医馆。 “少爷,您慢点儿!”子清扶着苏静安小心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苏静安嘱咐他们,“今天的事情,不准传出去,不准让秋家和安王府知道!” “是!”二人知道主子是怕他们担惊受怕,想着他们少爷九死一生,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他们这位少爷才十七岁,跟同龄的官家公子比起来,当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府门外,看着苏静安出门时乘坐的马车大摇大摆的回了府,钱氏母子三人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这苏静安居然还没死?” “连三皇子府的人都失手了?” “……” 养了两日,苏静安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些,人也精神了不少。天色刚暗下来,久不登门的苏鹏突然出现在了竹园,惊的一院子的丫鬟仆妇都如见了鬼似得,“老爷……”纷纷给他行礼问安。 苏鹏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里走去。子清身为竹园中唯一的大丫鬟,听到外面的请安声,立即迎了出去,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老爷!” “静安呢?”苏鹏问。 子清垂着头,老实回答:“少爷在卧房里自己下棋解闷呢!” “嗯?”苏鹏眉头一挑,还有自己下棋解闷的?在疑惑中他快步的上了阶梯,在子清的引路下进了苏静安的卧房。 此刻,苏静安斜躺在床上,身侧放着一个棋盘,他一手撑头,一手捏着黑色的棋子,在思考着这步棋该往哪里走,神色中的纠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显然人已经陷入了这棋局之中。 子清刚要唤他,被苏鹏一把拉住,随后冲她挥挥手,让她出去。子清无语,只能听命行事。 苏鹏走近了床榻,定睛看了一番那局棋,明明黑子已成死局,可当苏静安那枚黑子落下,明显棋盘上已经换了副天地,他一个没忍住赞了句,“好棋!”他老人家也算是朝中大儒,于棋道上算得上是少有敌手,可看儿子的棋艺,恐怕不在他之下了。今天他才彻底的意识到,这个儿子果然出类拔萃! “父亲!”苏静安愣了愣,在苏鹏看来这完全是儿子受宠若惊的表现,嘴角不由溢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来。 苏静安不知道这位苏太傅没事来他这里干嘛?却依旧优雅的起了身,下了床榻,朝苏鹏行了一礼。 “你身子既然大好了,明天就跟着你三哥和五妹去学堂上学吧!”苏鹏突然开口。 苏静安明显神情一滞,去学堂?前世他的确是去了学堂的,可惜呀,成了整个学堂彻头彻尾的笑话。试想一下,一个散养了数年的孩子,突然被放到一群饱读诗书的孩子中间,会发生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他除了整天被他们嘲笑,就只剩下了自卑。因此,他上辈子发了疯似的恶补,也因此熬坏了身子。 “怎么,你不想去?”苏鹏明显有些不悦。 苏静安扯了扯嘴角,“不,我去!”他不仅要去,还要大大方方的去,顺便向前世那些伤害自己的人收些利息回来。他苏静安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记仇的很。 “嗯!”苏鹏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多待下去也没什么好跟儿子说的,转身出了儿子卧房。 子清端着两盏茶过来,看到苏鹏要走了,忙行了一礼,随后才进了内室。“少爷,老爷来可有要事?” 苏静安接过了子清送来的茶,抿了一口,神思有些飘远了,“他让我去家学念书。” “啊?”子清惊叫出声,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红着脸一阵懊恼,头垂的低低的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准备准备,明日让子阳陪我去读书!”苏静安吩咐。 “是!”子清听了这话,如蒙大赦一般出了内室,直奔子阳的卧房而去。 苏鹏乃当朝太傅,专门负责各位皇子的日常教学,他认识的朝中大儒也不少,因此他苏府家学中的夫子,亦是当世少有的名家。 赵夫子本是皇子们教习先生中的一位,因为不满那些贵人的作态,故辞了皇家,来了这太傅府中做私塾先生。当然他所教的学生,也都是名门子弟,只是碍着这位连皇家面子都不买的先生凶名,在他面前各个不敢造次。 学堂里除了苏家的孩子,还有兵部尚书向清的儿子——向明轩、刑部侍郎家吴敬之的女儿——吴采薇。这两位都是三皇子一方的人,苏静安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学堂位于苏府东北角,紧挨着苏鹏平日办公的外院,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苏鹏的眼皮子底下。因此哪怕钱氏再疼爱自己的孩子,苏子宁和苏悠然也不敢无故旷课。 “咦,你是哪家的孩子?”赵夫子摸着胡子,打量着第一日来上学的苏静安。 这赵夫子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身穿一身灰色的长袍,大约五十几岁,山羊胡子挂在嘴角,说起话来一吹一吹的,看着很是滑稽。 苏静安起身,彬彬有礼的给赵夫子行了一礼,“小子苏静安,多年来身子弱,并未上过家学!” 赵夫子听说他叫苏静安,眼前蓦地一亮,自然是猜到了他就是那位年仅十七岁的大才子——苏静安。他咳嗽了一声,很快即恢复往日模样,“既然没上过家学,就好好听课吧!” “多谢夫子教诲!”苏静安拱手一揖,坐了下去。 这下苏子宁、苏悠然都不淡定了,原因无他,这位夫子的脾气可是出名的差,最不喜欢落下太多功课的学生。可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应该臭着一张脸让苏静安下课后去找他补课的,为何就没了下文了呢? 吴采薇第一次正眼看苏静安,惊讶的那叫一个不知如何是好,“这就是苏静安,那位新晋的京城才子?他……他长的可真好看……”有那么一瞬间,她花痴的红了脸,苏静安发现了,厌恶的别开脸,当做没有看到,这个人这辈子都别想跟他扯上一点儿关系。 至于那长相还算出色的向明轩,见到同样长的出色的人难免有些小嫉妒。苏静安也并未把他当回事,他这种人从来都是做炮灰的命。 “今天我们复习四艺之中的棋,老夫也教你们两年多棋艺了,这该教给你们的都教过了,今日咱们就演练演练!” 一听说不用学那些之乎者也了,那四个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吴小姐和苏小姐一组,向公子和三少爷一组。”赵夫子吩咐。 “是!”四人齐齐应了,都以为下面的时间里赵夫子要好好教苏静安这个新学生学棋了,没想到赵夫子坐到苏静安对面,直接拿了黑棋,执黑先行了。 苏静安忍不住微弯了唇角,这位赵夫子还和前世一样的性子,他这样做明显是要试探一下自己的深浅,思及此,苏静安不客气的执了白子跟上。 但凡像赵夫子这样的人,都是惜才爱才的,要想对方对自己另眼相待,就必须拿出真本事来,苏静安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跟对方对弈。 一个时辰过去了,那边的向清输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吴悠然败给了吴采薇。 “小子,谁教你的棋艺?”赵夫子觉得跟这个年轻人下棋简直就是种享受,你来我往真刀真枪的拼杀,不存在放水、不存在刻意的讨好,他已经许久没有杀的如此痛快了。 苏静安唇角微微上扬,这盘棋他也杀的颇为兴奋,“静安不才,只有母亲和小舅舅秋南山教过几日。” “哦?”赵夫子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的。 苏静安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怀疑,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们的老师是大文豪吴云之!” 此话一出,赵夫子释然了,“怪不得这个小子小小年纪如此厉害!”立即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跟对方拼杀起来。 一举成名(二) http://.biquxs.info/

苏子宁他们见那二人一盘棋下了这么久,都好奇的凑了过去,这一看都不禁露出了惊艳之色。 下了朝的苏鹏和天策书院的院长杜学政一起来看昔日的故友赵夫子,那两个杀的不亦乐乎的人丝毫没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学堂。 那四个发现的刚要行礼,就被苏鹏给挥苍蝇一般的打断了。四人汗颜,只能退到一旁,既羡慕又嫉妒的看着苏静安享受着三位当世大儒惊奇的目光。 二人你来我往的速度明显减慢,都在思考着下一步棋该往哪里走,苏静安落子后赵夫子恨的直磨牙,“小子,这里可是你的家国,你都不要了?” “以小的损失换大的成败,值得!”苏静安头一次看到赵夫子跳脚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有趣,“这是舅舅教给静安的!” 赵夫子明知道这颗棋子一落结局已定,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知道苏静安接下来会怎么走,一咬牙将手中的棋子放了下去。 苏静安看到对方落子,心中稍定,执起棋子落到了棋盘之上,一子落,对方的阵型全毁,首尾被斩断,赵夫子看着以前停留在那里毫不起眼的两颗白子,这才发现自己以前是上当了。他丢下了棋子,指着苏静安好气又好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没想到赵兄也会有棋逢敌手的时候。” 杜学政风度翩翩的拿话揶揄着赵夫子。 赵夫子没好气儿的抬头瞪了对方一眼,“怎么着,看我输棋你高兴是不是?” 杜学政笑而不语,反倒是苏鹏语带责备的数落着苏静安,“苏静安,为父是要你来好好跟赵夫子学习的,不是要你来跟人家挑战的!” 这学生第一天来上课就赢了先生,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苏静安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好看的眸子刹那间暗了暗,很快即消失不见,换上的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是我要杀杀他的威风!”结果让人家把他的威风给杀了。赵夫子起了身,没好气儿的瞥了苏鹏一眼,“我说你是不是有意跟我作对?”他见那姓杜的一个劲儿的憋笑,看热闹看的似乎很爽的模样更来气了,指着苏鹏的鼻子一阵数落,“明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还让他来家学读书,目的就是向我挑衅!” 苏鹏突然觉得天降黑锅,把他给砸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我……”他想解释吧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这个姓赵的老顽固会不按常理出牌,拉着学生比拼棋艺。他只想显摆显摆自己有个出色的儿子,他怎么会料到儿子居然会把赵夫子给赢了? “哈哈哈!”杜学政被那二人给逗笑了,伸手拍了拍苏静安的肩膀,满脸希冀的看着他问:“小子你琴技如何?”他可从儿子杜修远口中得知,这苏静安才学颇佳,忍不住就想考一考面前这个年轻人。 苏静安被问的一愣,他实在跟不上杜学政那跳脱的思维。 “拿琴来!”杜学政直接开口吩咐了身侧不远的几个学生。 若是旁人如此指使苏子宁几个,苏子宁他们定会不依,可面前这几位乃是当世名家,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违逆的。 苏悠然一脸嫉恨的望着苏静安,“我就不信了,你样样皆行。”随后立即跟着哥哥苏子宁去取琴。 向明轩和吴采薇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同样的年纪,他们跟苏静安这个从未上过一天学堂的人比,简直逊色太多了,这简直有违天理!他们不知道的是,苏静安的母亲擅琴,所以前世的苏静安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父亲自从有了钱氏很少过问他们母子的生活,苏母便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教习苏静安识字和琴艺了。加上他前世活到了二十九岁,过了半辈子透明人的生活,唯一的乐趣就剩下了琴棋书画。半辈子的浸染,加上生死轮回一场,他的阅历早已经今非昔比了,这就显得他在同龄人之中格外的出色。虽然他占了些便宜,可这些都是用他两辈子的努力换来的,是他应得的! 琴放到了杜学政身前,杜学政微笑看着苏静安,“弹奏一曲我听听!” 苏静安点头,杜学政起身给他让了位子,苏静安坐到了琴案之后,抬手试了试琴的音色,不禁莞尔一笑,“果然是把好琴!” 苏子宁翻了翻白眼儿,这琴可是父亲花了大价钱买来送给他十六岁时生辰的生辰礼,能不好吗? 琴声幽幽响起,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轻缓曼妙,一股淡淡的哀伤娓娓道来,仿佛诉说着弹琴人的心事一般。所有人都被带到了那个琴曲编织的世界,接着,越到后来琴声越发的空灵,淡淡的凉意穿插其中,不禁让人悲从心来,吴采薇听到这里不禁落了泪,就连花花太岁向明轩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苏悠然和苏子宁心里从来就没服过苏静安,尽管如此,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曲子弹的好,弹的妙! 一曲毕,苏静安杜学政点了点头,“你这个年纪能弹出如此意境的曲子,已经是了不得了!” 苏静安起身向杜学政恭敬的施了一礼。 赵夫子如今是怎么看苏静安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多么好的一棵苗子啊! 苏鹏突然觉得他们苏府又多了一重保障,这个儿子在短短的几个多月里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他兴奋的险些没叫出来,却碍于那两人在场不得不装出一副“儿子表现还可以”的样子。 “赵兄,我有个不情之请……”杜学政突然一脸和气的给赵夫子行了一礼。 赵夫子也是个精明的,怎么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抬手给打断了,“既然杜学政也说是不情之请,那就不用请了!” 杜学政一听这话笑容都僵在了脸上,随后就是一阵脸热。 “这是我的学生,您就不用打他主意了!谁先看到的就是谁的,您堂堂一位院政总不能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老头儿抢人吧?” 杜学政听了这话,知道再开口无意,只会让那老东西顺杆子往上爬,污蔑他个以权压人,一脸可惜之色的望着苏静安,随后转向苏鹏,满脸的埋怨,看的苏鹏那叫一个不自在。 经此一事,家学中那四个还想给苏静安下马威的,全都收起了心思。苏静安也算因祸得福,如愿的跟着赵夫子上起学来。 那头儿,刚刚从黔城回来的三皇子殿下姬承宇,进了府。一身的风尘未洗,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问自己留在府中当差的木,“怎么样?苏府没了一个儿子可有异动?”不是他自恋,而是明显的他府中的人武功不错,而那苏静安只是个文弱书生,结果不用猜他都知道定然是苏静安死的透透的了。 “主子,咱们的人没了!”木硬着头皮回复。 “什么?”姬承宇将茶盏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屁股还没坐热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可能?” “尸首属下看过了,对方用的长剑,从他身上的伤痕能看他遇到的人出手极快。最后应该是被人家给抓到服毒死了。”木简短的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后,偷眼打量了主子一番,发现他没有动大怒,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姬承宇眸色越发幽暗,“这苏静安还真是命大!” 对手刚刚回来,萧允怀和姬如璋都收到了消息,一个稳坐钓鱼台,继续钓着鱼,“回来就回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进了大皇子姬如圭的府邸。 姬如圭坐在轮椅上,给弟弟满了一杯茶,姬如璋不客气的接过喝了一口,随后将小巧的紫砂茶杯放在了石桌之上。 五月一到,花园里姹紫嫣红开了无数,兄弟俩赏着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姬承宇回来的还真快!” “能不快吗?下个月就是父皇的千秋节,他总得把父皇讨好一番,才能搬回一局。” “这还要多谢秋老将军了,前脚收了金丝软甲,后脚就献给了父皇。姬承宇如此讨好秋家,父皇怎么可能不疑他?” “若是没有钱贵妃求情就好了,也让他在那穷山恶水之地再多待段时间。” “可惜,没有如果!” 兄弟俩相视一笑! 姬如圭唇角溢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来,挑眉看着自己弟弟,“父皇年纪越来越大了,爱热闹,你打算送什么礼?先声明啊,不准输给那个姬承宇!” 听了这话,姬如璋压力山大,“姬承宇狡猾多端,我可不敢保证会赢!” “那就去问问表哥!”姬如圭给弟弟出主意,“他可是只狐狸中的狐狸。” 姬如璋忍不住笑了,“表哥常说,他活不过三十就是被我们两个给累死的!” “哈哈哈哈!”姬如圭被逗的大笑出声,看着皇兄露出久违的笑容,姬如璋心里暖暖的,他喜欢看见皇兄的笑容,温暖、明媚、打动人心,这样的皇兄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皇兄。 “我还是自己费费脑子吧!”姬如璋冲着他摆了摆手,大步出了花园。 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姬如圭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对着身侧的贴身侍卫吩咐:“长风,你去查一下姬承宇在黔城的行踪。”他总觉得姬承宇此去黔城的时间较之以往他办事的速度,略长了几日。 “是!”名为长风的侍卫领命而去。 一举成名(三) http://.biquxs.info/

刚下早朝,姬承宇进了钱贵妃的月仙殿,这月仙殿是除了皇后的长乐殿外最为豪华舒适的宫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因为钱贵妃喜欢芍药,所以殿中一年四季都有盛开的芍药花供她观赏。 姬承宇进去时,正看见一个风华绝代的美貌女子身穿一身红色的宫装,拿着小剪刀在修剪花枝。 “母妃!”姬承宇恭恭敬敬的朝钱贵妃行了一礼。 钱贵妃放下剪刀,走到了桌椅旁坐下,“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半月前就该回来的吗?” “儿子去了一趟汴城。”姬承宇如实回答。 “姓楚的那家人?”钱贵妃皱着眉头,有些拿不准儿子去那里干什么。 “嗯!” “你父皇对卞城王很是防备,你去那里干什么?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那还得了!” “楚长松那个老匹夫老了,他那几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都想做那下一任的汴城王。儿子去那里,不过是看看究竟谁最有把握继承那个位子而已。” “你觉得谁会胜出?” 姬承宇弯起了唇角,“那个楚云端倒是个心狠手辣的,利用老三和老五的争斗除去了老大、老四,又将事情捅到了楚长松那里,结果您猜怎么样?” “当然是楚云端稳坐继承人的宝座了!” 姬承宇点了点头,“那老东西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将老三和老五都给关了起来!” “这楚云端果然是个厉害的!” “儿子利用这段时间跟他交好了一番,顺便提了提令华!” 这下钱贵妃明白儿子要做什么了,不禁莞尔一笑,“围魏救赵,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们总给儿子找麻烦,儿子不好好回报一下他们怎么可以?”姬承宇知道那兄弟俩都不好对付,可他们有个共同的软肋——令华公主。那可是他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掣肘了令华,就等于是是捏住了那对兄弟的七寸。“若是楚云端非要令华,以如今汴城王府的实力,父皇不敢不答应。” “嗯!”钱贵妃会心一笑,只要是那个死人的孩子们过的不舒坦,她就开心,看到那个死人死也死的不安心,她就高兴。 “陛下驾到!”随着太监一声通传,身穿明黄色龙袍的高大男子踏入了大殿。虽然今年已经五十,可这位皇帝依旧是风姿卓然的,一举手一抬足无不彰显着他身为一国之君的霸气和优雅。 “父皇!”姬承宇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 看到皇帝来了,钱贵妃的气质立马就发生了转变,袅袅婷婷的移步过去,温温柔柔的开口:“臣妾见过陛下!” 皇帝扶了钱贵妃一把,钱贵妃就着皇帝的手起身,给了皇帝一个温柔不失优雅的笑容,“陛下怎么来的这样早?本宫还未来得及吩咐他们准备中午的午膳呢!” “无碍,在爱妃这里吃什么都是好的!”皇帝握了钱贵妃的柔夷,目光中的温柔几乎能拧出水来。 “咳!”姬承宇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拱手一礼道:“父皇,儿臣累了,先行告退!” “也好!”皇帝挥手打发了儿子。 宫女端过茶盏送了上来,钱贵妃接过,亲手奉给了皇帝,皇帝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舒服的靠在了美人榻上。 钱贵妃将茶盏给了宫女,挥了挥手打发了他们。 皇帝看着面前女子红芍药一般的摇曳多姿,天鹅颈下,一片如凝脂美玉般的酥胸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她就那么笑魇如花的看着自己,当真是勾魂摄魄,令的自己骨头都酥了。 “两日未见了,可想朕?”皇帝声音有些暗哑,双臂环住了她的水蛇腰,手指不由在她腰间流连。 钱贵妃很会讨好文德帝,更加清楚男人的略根性,既羞涩又魅惑的白了他一眼,“宫中佳丽三千,陛下怎会时时想起我这个旧人?”随后轻轻推了文德帝一下,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却依旧含情脉脉的瞅着他,文德帝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就在她要滑出自己怀抱时,一把就将她拽了回来,“还想跑,看朕怎么收拾你!”随后抱着人就向内殿而去,不久就传出了女人的媚笑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转眼间,文德帝寿辰之日已至。满朝文武大臣凡三品以上都能带家眷进宫参加皇帝寿宴,苏府当然也在被邀之列。 钱氏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挑拣自己和女儿的衣服首饰,打点儿子和苏鹏的穿戴。 为了能彰显她皇贵妃之妹的气势,钱氏特意制作了几件华贵的礼服,以备今日之需。她身穿一身玫红色锦缎长裙,梳了个高髻,戴了金镶玉的簪子,脸上扑了淡淡的一层粉,越发显的她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虽年近四十,却依旧顾盼之间风韵犹存。 “母亲!”苏悠然如同一朵儿淡绿色的花儿似的飘了进来,钱氏看着女儿今日的打扮蓦地眼前一亮,过去拉着她的小手一阵啧啧称赞,“这个季节穿这个颜色最合适不过了,瞧瞧这套裳裙将我女儿衬的多么清丽脱俗。” 苏悠然听到母亲夸赞心情颇佳,小小的得意了一把。钱氏见女儿头上只带了两朵与衣衫同色的翡翠珠花,觉得单调了些,又从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拿了一条粉色的珍珠项链,帮女儿戴在了脖子上。 “母亲!”苏悠然摸着那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又是欣喜又是感动。 “粉色的珍珠母亲不适合戴了,你年纪小,戴着刚刚好!”钱氏再次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眼,那串粉色的珍珠项链果然给女儿增色不少。 “孩儿多谢母亲!”苏悠然拉着钱氏的胳膊顺势就靠了过去,倚在她怀里撒着娇,“还是母亲最疼我!” 钱氏宠溺的点了点女儿小巧的鼻头儿,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疼谁疼? “什么母亲最疼你呀,小妹?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人未到声音闻,苏悠然扯了扯嘴角,从钱氏怀里出来,大家闺秀一般在圈椅里坐好,这时那人也进来了 小丫鬟一挑门帘,一位身穿淡蓝色月华锦长袍的俊美公子走了进来。他每走一步,那锦缎就跟有生命一般流动一下,衬的来人容貌越发的出色。 钱氏看着儿子不由满心欢喜的迎了过去,拉着他也打量了一番,“嗯,不错,那布店老板果然没骗母亲,我家子宁穿上这月华锦,果然帅气逼人。” 苏子宁得意的勾起了唇角,“那是,儿子可是父亲与母亲的骨血!” 这点他一直引以为傲! “走吧!你父亲早前说在门口碰头的!”钱氏拉着一双儿女出了内室。 兰香和兰雨挑着门帘,待他们出去了方才慢了两步跟上。 苏府门口,苏鹏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到他们来了,略有些埋怨,“怎么才来?”这一打量见他们个个衣着光鲜亮丽,也就释然了。 “进宫给陛下贺寿,怎么能穿的太过寒酸!”钱氏笑着解释,拉起女儿和儿子给他看,“你看看两个孩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鹏略略打量了一番,语气软和了几分,“嗯,辛苦夫人为我们准备了!” 钱氏听了这话心里很受用,跟着苏鹏走向外面停着的马车。 “对了,静安呢?怎么不见他?”苏鹏突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左右一看不见苏静安,立时就问起了钱氏。 “呃!”钱氏被问住了,愣了半晌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往年不都是咱们一家三口进宫的吗?”今年这老爷到底是抽了什么疯啊? 苏鹏听了这话,明显有些不悦,“来人!”他这一唤,苏府的大管家立马屁颠屁颠儿的从一堆下人中间挤了出去,狗腿的跑到了苏鹏的身前,点头哈腰的,“老爷,您吩咐!” “去告诉四少爷,让他陪我一起进宫贺寿,我在这里等他!”苏鹏吩咐。 那边的钱氏已经恨的无意中掰断了不久前保养过的指甲,可满腔的恨意却不能当着下人的面发作,尤其是苏鹏还在。 苏子宁一脸不满的别开了头,他没想到父亲居然越来越把苏静安当回事了。这让他不爽的同时,有了深深的危急感。 “哼!”苏悠然凤眼含怒,那脸上一闪即逝的阴狠破坏了她这一副清丽俏佳人的美感,多了股子蛇蝎美人的味道。 “你们母子三人先行吧!我和静安坐后面的马车!”苏鹏看出了那母子三人的不快,不管怎么说那苏静安都是他和原配生的嫡子,他们如此不把苏静安放在眼里,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别扭,挥手打发他们。 “父亲!”苏悠然刚要上前抱怨一番,就被钱氏给拉走了,“我们走吧!贵妃娘娘还想单独见见你呢!” 苏悠然气的直跺脚,委屈的扁着嘴,任由钱氏拽着手臂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的前行,身后跟着丫鬟、婆子、护卫,威风凛凛,浩浩荡荡。 苏子宁靠在车壁上生着闷气,苏忘忧不满的嘟着嘴,拉着母亲的手臂抱怨,“母亲,您怎么能让父亲把那个贱种带去参加陛下的寿宴?” “那能怎么办?你父亲要带他,你让母亲跟他吵、跟他闹吗?那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贱种!”钱氏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她更加不想让世人知道苏府还有一个比他儿子出色的嫡次子。 一举成名(四) http://.biquxs.info/

钱氏知道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所以儿子几岁大的时候,她就开始为儿子谋划了。先是趁着苏鹏的嫡长子苏行远得皇帝看重,让她姐姐钱贵妃顺水推舟的跟皇帝提外放的事情,名为锻炼苏行远,实为赶他出苏府,让秋氏失去大儿子的庇护。顺便还让秋氏跟苏鹏离了心,可谓一箭双雕。 可她没想到如今那苏静安竟然如此出色,她这才驱了狼,又来了虎,思及此,钱氏只觉得头疼起来。 “父亲以前不是不喜欢他的吗?”苏悠然见到母亲心情不好,声音弱了不少。 苏子宁叹了口气,“那是因为苏静安太出色了!”他如今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承认自己不如苏静安,可他依旧心里不服,“哪个父亲不喜欢出色的儿子?” “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比他优秀?”苏悠然说秃噜了嘴,偷眼瞥见哥哥脸色不虞,立即很有眼色的闭了嘴。 苏子宁听了妹妹这无心之语那叫一个心里窝火,一拳打在了车壁上,“你让我怎么跟他那个妖孽比?” 十几年来,这还是苏悠然第一次见到哥哥如此失态。“哥,我错了!”她心慌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弱弱的道了歉。 钱氏听了儿子这话,真觉得自己是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哥,他就是个病秧子,一到冬天就咳个不停,说不定他活不长的,这苏府将来还是要哥哥继承的!”苏悠然看到哥哥的手都打红了,有些心疼的拽过了他的手,给他吹了吹。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母亲,见她神色恢复了些,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女儿一席话惊醒了钱氏这个梦中人,她心里也没那么堵的慌了。她主动伸出手去握了女儿的手,看到女儿知道替他们着想,既欣慰又心疼。 苏府竹园,管家进了苏静安的书房,见他正在作画,立即带上了谄媚的笑脸,“四少爷,老爷在府门口等您呢,说是让您跟着去参加万岁的寿宴。” 子清听了这话,没好气儿的瞪了管家一眼,拿出了她竹园大丫鬟的款儿来,“看来大管家真是老糊涂了,往年不都是三少爷和五小姐陪老爷去的吗?我家少爷哪里有如此荣幸啊?这不,连衣服我们都没准备呢!” 她就是替自家少爷抱不平,钱氏为了操持他们四口这次寿宴去的穿戴,折腾的府里人仰马翻的,一件衣服、鞋袜都未给她家少爷准备,让少爷怎么去寿宴? 管家听了这话,汗都下来了,一脸的为难,这主家的事情他怎么好插手?他给埋头画画的苏静安作了一揖,“少爷,求您了成吗?老爷还在府门外侯着您呢!您别让小的难做啊!” 苏静安一阵讽笑,落下了最后一笔,有条不紊的放下笔,吩咐子清,“拿件干净衣服过来吧!”这就是答应要去陪苏鹏出席寿宴了。 管家听了这句话,笑的满脸褶子,千恩万谢的说着好话,“多谢公子体恤,公子不愧是公子,颇有大家之风!” 子清不情不愿的进了内室,临行前还没忘再丢两记眼刀子给那管家,管家发现后,笑容都僵住了,“少爷,老奴先去给老爷回话了!” “嗯!”苏静安松着筋骨,径直向内室走去,管家长长的松了口气,撩起衣袍出了书房,小跑着一路向大门口而去。 “怎么样?”苏鹏看到老管家向这边来,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管家喘着粗气回答:“少爷在换衣服,一会儿就到!” “那就好!”苏鹏看了看时辰,还不晚,心稍定了些。 钱贵妃宫中,钱贵妃身穿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妆容精致,拉着苏悠然好一番打量,笑的见眉不见眼,“我们悠然生的真是越来越标致了!”她意有所指的望了钱氏一眼,钱氏心领神会,心情复杂了起来。 苏悠然羞涩的垂着头,小脸粉嫩中透着红晕,看着就如同那熟透了的樱桃,分外的惹人喜爱。 “哎,表妹一来我就失宠了,母妃当真是喜新厌旧的很呐!”说话的是一位生的同样艳丽夺目的少女,身穿一身粉色宫装,如同刚刚盛开的桃花儿一般。她一进来所有的宫人们都向她行了一礼,此女正是钱贵妃的女儿,姬承宇的亲妹——姬容华。 “公主殿下!”钱氏和苏悠然向她行了一礼。 钱贵妃一见到女儿不禁勾起了唇角,满脸的宠溺之情任谁都看的出来,“你这皮猴儿,怎地现在才来,你姨母和表姐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姬容华笑眯眯的过去给她行了一礼,随后蹭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胳膊就势就靠在了她的怀里,“人家今天要打扮嘛,女儿家宴会上可是要见人的!”说的理所当然,毫无迟到的内疚。 钱贵妃被她逗乐了,她拿这个女儿是最没有办法的。 钱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姬容华,老实讲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姬容华,这样一来,她儿子和她在太傅府的地位就都不可动摇了。可女儿……她望着女儿满眼艳羡的瞅着姬容华的目光,心里就没了底。先不说钱贵妃和皇帝答不答应,就自己的女儿怕是也不会放弃嫁进宫中的念头。可她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是不可能把便宜都占去的。思及此,心中隐隐有种酸涩的感觉。 那边,苏静安和苏鹏匆匆进了宫门,正赶上满朝文武大臣纷纷入座。他们一出现,就有无数少女的心神被这一身白衣不染尘世半分尘埃的苏静安给勾了魂去。 萧允怀不觉勾起唇角,这人果然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那是谁?”坐在首位上的姬如圭望着来人问身侧的姬如璋,如此风华无双的人物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姬如璋看着缓步而来犹如天上谪仙的苏静安,凑近了姬如圭的身边,如实回答:“他就是苏静安!” “就是那个才华惊艳三位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苏静安?”姬如圭总觉得这个人过于完美了,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 姬如璋点头。 在场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也在七嘴八舌的打听着情况,“那位公子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苏太傅的嫡次子苏静安,如今这京城闻名的大才子。”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秋南山满眼的自豪,苏鹏与有荣焉。 …… “男人怎么可以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礼部尚书崔瑞的千金崔莺莺不觉红了脸,紧张的抓起好姐妹吴采薇的胳膊,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美好的少年郎。 吴采薇垂下眼睫,挡住了眸中神色,可那崔莺莺还是揪着她不放,“听说你也在苏家读书,是不是能经常见到他?” 吴采薇礼貌的一笑,在对方毫无 察觉中挣脱开了她的手臂,这个人的确出色,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苏静安对她怀有敌意。这让她很困惑,她不记得她得罪过苏静安。 “陛下驾到!”随着小公公的一声唱和声,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吴采薇立即拉回神智,跟着众人一起起身向文德帝行礼,“恭祝陛下千秋寿诞!” 文德帝上了御街,钱贵妃和一众宫妃分别坐在了文德帝两侧。“都平身吧!” “谢陛下!” 众位大臣和家眷们纷纷落座。 “令华公主到!”随着一声悠扬的通传声,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向大殿走来,她身穿一身鹅黄色宫装, 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束了同色的腰带,微风吹来吹的衣裳随风摆动如凌波仙子一般。她的容貌不似姬容华那般艳丽,却透着股子灵气,肌肤娇嫩、吹弹可破,神态娇憨可爱,美目流盼间尽是促黠之色,她微微福了福身子,露出了颊边的一对梨涡,“儿臣来晚了,父皇可莫要恼了儿臣才是!” 看到这个碍眼的又来给自己添堵,钱贵妃不由在案几下死扯着衣袖,面上依旧带着淡笑,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扭曲。 是的,她恨毒了皇后,恨屋及乌,她也厌烦透了姬如圭和姬如璋两兄弟,当然还有这个深受皇帝宠爱的令华公主。就因为姬令华是皇后嫡女,她便可以高高在上,甚至不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说甩脸子就甩脸子,说踩一脚就踩一脚,她跟文德帝告状,文德帝却说:“你一个大人何苦跟个没娘亲疼的孩子置气!” “令华还小,你就不能让让她吗?” …… 皇帝嗔怒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没脾气的冲她招了招手,那机灵的人儿立即提着裙子走上了御阶,一屁股就坐在了文德帝身侧。文德帝握了她的手,满脸都是笑意,“朕还以为你这小没良心的把朕给忘了呢!” “儿臣可不敢,儿臣是为父皇准备寿礼了,这才来晚的!”令华解释。 听说女儿为自己准备了寿礼,皇帝龙心大悦。“嗯,还是朕的令华最疼父皇!” 苏静安望着这父慈女孝的场景,心中悲戚,他是经历过前世的,那么阳光可爱的少女,她的命怕是没有多长时间了,眼中可惜之色一闪即逝,再抬首依然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苏静安! 一举成名(五) http://.biquxs.info/

“不知朕的令华给父皇准备了什么礼?”皇帝好奇心大起。 令华公主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随侍在她身侧的宫女秋霜和秋菊立即从偏殿中捧着寿礼走了过来。她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两个长方形的盒子,看的众人也是一阵好奇。 令华公主下了御阶,打开了两个盒子,分别从她们的盒子里取出了卷轴,献宝一般的拿给了皇帝。皇帝迫不及待的打开,不禁笑了,“是杜修远的画!” 令华公主脸色微红,随即掩饰的拿了另一个卷轴打开,展现给文德帝看,居然是幅《寒梅图》。“瞧瞧,这可是大才子苏静安的画,如今京城除了风华楼那里有他的画儿,也就是儿臣手里的这幅了!” 听到公主夸赞自己儿子,苏鹏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苏静安如今才算知道那杜修远拿自己的画去讨好谁了,原来是令华公主! 皇帝听了这话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不由赞了一句,“嗯,的确是不输杜修远、萧允怀、秋南山的佳作!” 皇帝金口玉言,一时间那些世家小姐们看向苏静安的目光更加的炽烈了。 苏子宁握紧了拳头,有他苏静安在一日,怕是他在世人心中就只能是个二世祖,永无翻身之日了。 钱氏和苏悠然都满眼嫉恨的望着苏静安,苏静安只是淡淡一笑,这一幕恰巧被萧允怀捕捉到了。萧允怀打量了一眼他们身上穿的衣料,这一看才发现人家一家四口身上穿的价值不菲,而那苏静安身上穿的显然是来自安王府,虽然衣料不差,可萧允怀还是替苏静安心中不忿,“果然是一家子豺狼虎豹!”他若猜的不错,那钱氏根本就没打算让苏静安来这晚宴。至于那个苏鹏,怕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才带苏静安来的这里吧! 萧允怀突然有些心疼苏静安了,对,就是心疼!他不知道那般清风朗月的一个人是如何在那深宅大院里活过来的? “下面还有表哥的《美人图》和秋南山的《江山风雨图》!”令华公主一本正经的介绍。 皇帝失笑,女儿这个小机灵鬼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只是意味不明的瞥了坐在秋南山身侧的杜修远一眼,就回过头去哄女儿了,“嗯,他们几人的画都是千金不卖的,看来我们令华确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此话一出,令华公主不禁红了脸,有羞赧、有心虚,毕竟她是夹杂着私心在里面的。 “陛下,有公主的朱玉在前,我等的礼物怕是都成了俗物了,还请您莫要嫌弃了才是!”钱贵妃起身向皇帝福了福身子,亲手接过了宫女送上来的一座碧绿的翡翠雕成的观音造像,观音一手拈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栩栩如生。 令华公主见到那个女人如此的扭捏作态险些没吐出来,翻了个白眼儿看着宫女和小太监们收拾起画作来。 皇帝信奉佛教,对这份礼还算满意,“拈花一笑,嗯,你这礼送的倒也别致!”只是口不对心的拈花一笑,他看来还是有些别扭的。他是迷恋钱贵妃的容色,也喜欢三儿子的聪慧懂事,可他们如今想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远,他就不满意了。前有姬承宇坑害秋家,后有挑拨离间萧秋两家,再有明着送礼收买秋老将军,这多多少少都在打他的脸。他是有嫡子的,皇后所出的才是正统,“哎,都怪自己这些年给他们太多了!”皇帝心中郁闷,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将礼物递给了身后的小太监,然后回了龙椅之上坐定。 接着一众的宫妃们、皇子皇女们开始献礼,满座的各位大臣以及家眷们有的从始至终看的津津有味,有的神思飘远,早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苏静安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弯弯的眼睛,长长卷卷的睫毛,翘起的薄唇,或眉头微蹙,或微微一笑,谁人能不被他俘虏?面对满殿女子的暗送秋波,他却丝毫不自知,时而喝杯御酒、时而吃块糕点,仿佛一人与世隔绝自成了一个世界。 接下来是各家千金、公子们表演的环节,这样的宴会无异于一场相亲宴,这点谁都清楚,所以,他们无不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儿,谋的不过是一段自己和家族都满意的姻缘。 第一个表演的本该是令华公主,可令华公主却说了,“父皇,孩儿想陪着您一起看表演!”直接抱着皇帝的胳膊,窝在皇帝怀里不出去了。 皇帝见到她这副粘人劲儿,心里是既舒坦又不舍,女儿还是长大了,有了心上人。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女儿柔软的长发,心里纠结的酸甜苦辣都快把他给淹没了。他真想把那杜修远给发配到远方去,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回来跟自己抢女儿。可他又舍不得让女儿伤心难过,哎,郁闷! 姬容华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出风头的,令华公主不愿意,她却大大方方的出了座位,冲着他们福了福身子,“儿臣给父皇弹首曲子,恭祝父皇长寿安康!” “嗯!”皇帝点了点头,早有小太监搬着琴案和琴送到了姬容华面前。 钱贵妃勾起唇角,她的女儿定然是宴会中最夺目的那个。 琴声响起,悠扬、华美、壮丽,众人都是一副陶醉状。 萧允怀摇了摇头,心中腹诽着,“美则美矣,华而不实!”越听越无聊,目光搜寻着周围的几人,见杜修远正跟秋南山推杯换盏,那边的苏静安却静若处子的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扳指,不觉唇角又翘了起来,原来觉得此种宴会无聊的不止他一个,他突然有了找到知音的感觉。 一曲毕,现场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到底是这琴弹的好,还是讨好钱贵妃,众人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接着上台表演的是那几位年纪小些的公主,她们四人每人拿着一只特制的狼毫笔,在红色的纸张上写了一个大字,四人一起举起来时赫然是,“吾皇万岁”四个字,皇帝看了很是高兴,连连拍掌,“好、好、好!”四个孩子能写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来,已经实属不易了,这让皇帝觉得无比欣慰。 皇帝高兴,众人自然随着迎合,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着轮到几位朝中大儒家的小姐们了,苏悠然自然是第一个。她今日表演的是琵琶,苏静安前世就知道这个妹妹琵琶弹的好,她也的确没有让人失望。一首贺寿的欢快曲子又挑的很讨喜,不觉就引起了场中一片掌声。 这些女子中才艺最好的就是崔莺莺和吴采薇。崔莺莺跳的是异域风情的舞蹈,一举手一抬足俱是风情,腰肢细软,动作协调,看的不少在座的男子直吞口水。 这吴采薇也是长袖善舞的,她跳的水袖舞,姿态曼妙、舞姿灵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知不觉间就俘获了在场大部分男子的芳心,当然姬如圭、姬如璋等人例外。 苏静安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前世的他无比迷恋吴采薇的舞姿,可如今他却觉得这女人就是条美人蛇,哪怕舞姿再美,在他看来舞动的都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接下来的表演平平无奇,众人在无奈中度过了半个时辰。 轮到男宾这边了,姬如圭是大皇子,因为身体有残,不得已只能选择吹笛子,他在音律上的造诣本就不俗,这些年闲下来无聊,因此这技艺更上一层楼了。他选了萧允怀和姬如璋做队友,不得不说这阵容够华美,够夺人眼球。 萧允怀抚琴,姬如璋舞剑,三人配合默契,再次掀起了场中的高潮。 琴声悠扬中带着股子豪气干云的味道,又带着股子清静无为的意境,不觉就将在场的人带入了琴曲之中。 姬如璋的剑舞的一气呵成,每一招每一势都透着股子王霸之气,同时又具飘逸的美感。看的在场文臣武将都热血沸腾,夫人小姐们都心跳不已。 “好!”皇帝带头起身鼓起了掌,令华公主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这大概是苏静安今晚看过的最好的表演了,苏静安不由也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眸色越发的深了,“无论如何,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让这三个出色的男人败于姬承宇和钱氏一党的手下。”比起姬承宇为皇,他更愿意看到姬如璋为帝。 满座的掌声再次响起,如雷鸣一般,大殿的屋顶都快掀翻了。 “哈哈哈,你们这三个臭小子,今天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文德帝点指着他们三个,满脸都是长辈看小辈的孺慕之情。 “儿臣(臣)献丑了!”姬如璋和萧允怀两人并排而立,姬如圭坐在轮椅上,三人对着皇帝躬身行了一礼,得到皇帝的认可,三人心中也颇为敞亮。 钱氏不服的握紧了手,姬承宇知道他接下来无论是表演什么都注定落于人下了,不由叹了口气。 姬容华看着母妃和哥哥不悦的脸色,眼中闪过阴狠之色,“萧允怀啊萧允怀,定然又是你出的坏水!”为了避免人发觉,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艳如桃李、绝色倾城。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并非出自萧允怀,那背后之人早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如今正坐在轮椅上,享受着她父皇的慈爱、姬如璋的照顾。 一举成名(六) http://.biquxs.info/

轮到姬承宇了,他硬着头皮出列,已经有小太监搬上了书案,他拿了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寿”字,旁边还写了十八个形态不一的小了许多的“寿”字相陪。 他落了笔,才想起今日这朝中可是有不少名家在的,不觉有些后悔选了这个表演。 小太监举起了那幅字给皇帝看,皇帝看后微微一笑,“嗯,的确是进益不少!” “多谢父皇!”姬承宇向皇帝行了一礼,自觉的退了下去。 令华公主看到姬承宇吃瘪心里乐坏了,想着如何能再踩上他们一脚,灵机一动,抱着皇帝的手臂,对着皇帝撒起娇来,“父皇!这些表演每年都看,今年来点儿特别的如何?” “哦?”皇帝看到她那促黠的模样就知道她定然是有了好主意的,满眼宠溺的看着她问,“我们令华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了?” 姬令华指了指她那个倒霉的表哥——萧允怀,皇帝见了有些发懵,就听那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我们请那四位大才子当殿作画可好?” “好!”这句话正中文德帝下怀,文德帝瞄了一眼那几个熟悉的,随后吩咐,“那就请几位当殿作画吧!” “臣等遵旨!”萧允怀等四人起身,出了座位,直奔那几位小太监搬来的书案而去。 四人一聚首,刹那间上百道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其中那抹一身霜华、绝世独立的身影落入了不少人的眼中,姬容华就是其中之一。 “秋兄,今日画什么?”萧允怀摆弄着画笔问身侧的秋南山。 “衡山!”秋南山灿烂一笑。 杜修远犯了难,看到对面的苏静安已经在润笔了,他才无奈的拿起笔,想了想还是决定画幅龙行天下好了,也好趁未来岳父大寿,拍一下未来岳父的马屁。 皇帝是不方便下去观赏的,可皇子们还是坐不住了,姬如璋推着姬如圭走近了那几个人中间,姬承宇因为好奇也跟着过去看了起来。 看到秋南山挥毫泼墨、肆意在画纸上挥洒他的人生,姬如璋不禁唇角微弯,“果然是大家!” 那边,姬如圭看着杜修远细致的描绘着龙眼,不由的一笑,“看来皇妹的好事快成了,就是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多留她几年,让这傻小子急上一急。” 苏静安是第一个完成画作的,画的是兰花图。画完后,提了字,用了章。这才将目光集中在那另外三人的画作上,而他的画已经让姬承宇和姬如璋给盯上了。 “皇兄觉得这兰花画的如何?”姬承宇没话找话说,在众位大臣面前装出了一副有节有理、进退有度的皇弟样子。 姬如璋微微一笑,“神韵、气节都画了出来,算是佳作。” “只是今日是父皇五十大寿,这苏公子挑中这最为简单的兰花来画,难免有些敷衍了事了。”姬承宇明显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有意当着他的面杀杀苏静安的威风,以报当日之仇。 姬如璋握紧了手,果然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萧允怀笔下一顿,眯了眯眼,很快又恢复了清明,有姬如圭在,他相信苏静安吃不了亏。 秋南山听到三殿下对自己外甥发难,神色有些慌乱,多年的宦海生涯让他成熟不少,倒也没有在这时出什么叉子,画了最后几笔,字都没提,直接用了章。 “看来三弟真是不懂的欣赏雅作!”姬如圭一句话怼了过去,“也是,三弟政务繁忙,怎么有时间跟我等闲人一样浸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语双关,连姬承宇的野心都给点了出来。 秋南山看了自己外甥一眼,见他正在观萧允怀画那幅飞天图,不见任何的不虞,心中大定,“不愧是我将门之后,沉得住气!” 此话一出,弄得姬承宇是上不得下不得,“皇兄哪里的话,皇弟也是偶尔帮父皇看看折子而已。” “是吗?那看来,三皇弟还是太忙了些,连这些雅事都忽略了。”姬如圭唇角带笑,一副温润如玉的好哥哥关心弟弟的样子。 这二人果然一个演技比一个好! 皇帝看着这两个儿子斗嘴,也不点破,可心里却有了数。一眼过去,发现钱贵妃正嫉恨的望着他的大儿子,心中更加的不悦了。 四位才子的画都画好了,姬如圭依旧由姬如璋推着轮椅回了自己的位置,姬承宇见他们都走了,自己也不好久留,只能回去。 “父皇,走,我们去看看他们的画作如何?”令华公主拉着文德帝下了御阶,父女俩直直向那四张画案而去。 “《日出衡山》恢宏壮观,看了此画犹如置身其中,不愧是秋南山!” “多谢陛下赞誉!” 皇帝的目光又看向萧允怀的《飞天图》,两只眼睛不禁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愧是朕的右相,才华八斗,这飞天神女在你的笔下仿佛活了过来。” “臣惭愧!” 接下来是杜修远的《龙行天下》,看到那盘踞在天空上俯视天下的神龙,皇帝笑了,他的女儿果然眼光不错,虽然他觉得天底下没人能配得上宝贝女儿,这杜修远也算马马虎虎了。 “栩栩如生,仿佛朕真的看到了真龙一样!” 杜修远老实的给皇帝行了一礼。 令华公主朝她挤了挤眼睛,杜修远无奈一笑。 最后是苏静安的《兰花图》。皇帝看过无数画作,可能把花草画的如此勾魂夺魄的还是第一次见。“朕仿佛闻到了兰花的香气,苏静安!” “草民在!” 皇帝看了一眼这风华无双的少年,不由赞了一句,“不愧是太傅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苏静安无语,他的本事可是没有一丝一毫来自那个男人。 苏鹏听着皇帝的赞誉,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这次带苏静安来是对的! “听说你才十七岁?” “禀陛下,草民下个月就满十八了!” “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十七岁,允怀你可被比下下去喽!”皇帝笑着拍了拍萧允怀的肩膀,言语中的打趣意味很浓。 有人比自己优秀萧允怀不仅不恼,还很看的开,拱手一揖道:“臣也是这样认为的!” 听了眼高于顶的萧允怀如此一句话,皇帝愣了片刻,随之大笑起来,“嗯,不愧是大魏的栋梁之材!胸襟气度果然不凡!” “谢陛下夸赞!”萧允怀丝毫不谦虚的道了谢。 坐在那一头儿的钱丞相脸色都黑了,他已近风烛残年,而对方如今正是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想起这差距,他就心塞。 “苏静安,马上就要科考了,你可有兴趣为朝廷效力?”皇帝随口一问。 苏鹏的眼睛蓦地一亮,紧张的握紧了袖子,同他一样紧张的还有钱氏母子三人,只是他们的紧张跟苏鹏不同,苏鹏是高兴的,而他们则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若是苏静安进了朝廷,那他们岂不是更被动了。 “草民体弱,怕是撑不过那几日的科考,就暴尸贡院了!”苏静安的话令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他居然拒绝了皇帝! 那些在乎他的人纷纷为他捏了把汗。 前世,苏静安没少见到朝中的尔虞我诈,他厌烦这种没有休止的战争。所以,他希望这辈子能肆意开怀的活,为自己而活。今生这朝堂,他是能避则避的。 “哦?”皇帝很是好奇,居然有人拒绝他,静静地等着他的解释。 “实不相瞒,草民自幼体弱,伤了肺经,每年的冬天对于草民来说都是生死攸关,草民怎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耽搁陛下的正事。” 萧允怀听了这话,心蓦地提了起来,他伸出手去亲手给苏静安把了把脉,皇帝知道萧允怀医术了得,只是看着,等着他的汇报。 果然,下一刻萧允怀的眉头越皱越紧,松了手,拱手朝皇帝一揖,“陛下,苏静安的身体的确如他所说!” “来人!”皇帝有些可惜之色的望着苏静安,看到他如此瘦弱,不禁叹了口气。 小太监过来躬身站定,皇帝吩咐他:“把宫中秘制的咳喘丸送苏静安一些。”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 苏鹏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脸的可惜之色。 钱氏母子三人则庆幸起了苏静安没能进入朝中为官,大大的松了口气。 “多谢陛下赏赐!”苏静安向皇帝行了一礼。 临出宫时,小太监捧着两个瓷瓮走近了苏静安,“多谢!” “您客气了!”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小太监恭敬的退走了。如今这位大才子可是京城的风云人物,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可任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他是内侍,自然清楚这一点。 秋南山拽住了自家外甥,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谁让你来这宫里的?” “父亲!” 听了这话,秋南山没好气儿的冷哼了一声,“今天你出尽了风头,这原是好事。可我们毕竟不在你身边,今后你可要小心那钱氏!” “是!”苏静安感激的应了一声,“您放心,静安已经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秋南山叹了口气,他放心才怪?他的外甥在内有个不靠谱的爹,随时随地想弄死他的后母,在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三皇子为敌。他想到这里,就一阵的心头发堵。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一) http://.biquxs.info/

皇帝寿宴之后,苏静安意外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子清收帖子收的手都软了,动不动就抱怨,“少爷,这个月的十五,刑部侍郎吴敬之大人的老母亲过寿,请您去喝喜酒;文学馆请你去揭幕;十六,工部侍郎五十大寿,请您去喝酒;十八,大理寺卿顾清扬的女儿及笄,邀您去观礼;二十,淮安郡主从淮安回来,约您去参加诗会……” 苏静安揉着眉心,他又不认识他们,去参加他们的宴会算是怎么回事?他无奈的放下手中书卷,吩咐子清,“帮我收拾行李,我和子阳搬去风华楼住段时间吧!” 听到少爷的吩咐,子阳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少爷,您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咱们府门口现在还有不少人围在那里,要一堵您的姿容呢!” “不管了,能躲则躲,能推则推!”苏静安听了这话一阵扶额,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翌日,苏静安一早就搬进了风华楼,伙计见他来了,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苏少爷!” “嘘!”子阳跟做贼的似得,左右看过之后不见有人跟着,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家少爷最近都要被相邀的帖子埋起来了,来这里躲几天!” 听了这话伙计忍俊不禁,“那你们可是来着了,这里是右相的地盘,除了他们三位,还真没人敢在这里造次!” 于是,苏静安过了两天安静的生活,除了写写画画就是自己跟自己杀上一盘棋,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十五这天,正是休沐,杜修远去宫中给令华公主画画像去了,秋南山则被逼着去相亲了,萧允怀穷极无聊的进了风华楼。 刚上四楼,发现有扇门开着,萧允怀好奇之下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坐在圆桌旁,眉目如画,微微含笑,在晨光的映衬下像极了玉石雕出的人儿,静谧美好!这样的苏静安萧允怀还从没见过,不由唇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苏公子还真是人才,本相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下围棋的!” 苏静安看见他来了也不行礼,反倒向他伸出了莹白如玉的手掌,明显是在讨要东西。 子阳出了内室,下去给他们准备茶水、点心了。 “什么?”萧允怀故意装傻。 苏静安也不恼,回了一句,“我的玉珏!”那是贴身之物,放在别人那里他总是心里不踏实。 “府里呢!” “……”苏静安无语。 萧允怀坐到了他对面,看着那下到一半的棋局,伸手从苏静安手中拿出了黑子,手指相碰间,感觉到对方微凉的体温,萧允怀叹了口气,“大五月的,你的手还如此凉,看来的确该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了!”在苏静安的愣怔中,萧允怀连带着苏静安身侧的棋盒也给拿了去。 “嗒!”的一声,黑子落,萧允怀似笑非笑的望向苏静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静安挑眉,这不是强买强卖吗?他心中很不爽,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他屡次维护自己的份上,就陪他下一盘吧! 萧允怀被苏静安这无奈的表情萌了一脸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开始两人落子的速度还很快,到后来就越来越慢,子阳给他们上了三次茶,如今都正午了,他们那盘棋还没分出胜负。 流云是了解自家主子的,好强、任性加无理取闹。他知道那边不发话,萧允怀是不会主动放弃这盘棋的。于是委屈巴巴的走到了萧允怀身后,一脸祈求的望向了苏静安。苏静安正下棋下的痴迷,哪里还看得到他,于是流云壮着胆子咳嗽了一声,希望能引起苏静安的注意。不巧的很,苏静安没发现,倒被萧允怀发现了。“怎么了?” “相爷,该用午膳了,您不饿,苏公子也得吃饭不是!” 萧允怀抬头看了一眼苏静安,发觉这个人真是瘦的厉害,于是心软了下来,“一会儿再分胜负!” “好!”苏静安很好奇,这人到底还能出什么奇招,爽快的应了下来。 待子阳和流云端着午膳进来时,苏静安愣了片刻,因为他分明发现他们摆了两幅餐具。 “本相不回府中了!” “……”苏静安扯了扯嘴角,这好像不关他的事吧! 萧允怀吃饭的速度很快,相比之下苏静安就斯文多了。看着对方只用了一碗汤,饭也只吃了自己的一半不到,萧允怀叹了口气,“怪不得你这么瘦弱!” 苏静安:“……” “吃的太少了!” 苏静安:“……” 饭后,流云和子阳收拾餐具,两位主子再次回到棋盘两侧坐定。 “苏公子很擅长棋道?!” “大人好像比静安更擅长棋道!”苏静安反客为主,“棋道跟人生一样,不同的人生注定了不同的结局。” 萧允怀细品了一番这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说的的确有理,苏少爷如此通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出了家的。” 苏静安知道这人查过自己,说不定他们苏府还有他的眼线,说的坦然磊落,“敬安自幼亡母,自然学会了通达世事。” 虽然他半句委屈的话都没说,可萧允怀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无奈与心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堵了团棉絮,上不来下不去,憋闷的很。 苏静安不知道,外面单纯的子阳被流云问了个底儿掉。 “你们家少爷才十七岁的年纪,怎么感觉着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你才小老头儿呢,你全家都是小老头儿!” 流云:“……” “你知道什么?我家少爷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子阳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如同蚊子哼哼。 “你输了!”萧允怀落下最后一子,虽然只胜了苏静安半子,可他还是很高兴。 “丞相大人占了先机,当然会赢!”苏静安输的心服口服,“世事无常,尤其是储位之争,占先机者得天下,可若是……” 萧允怀被他这一番言论吓到了,“你……” “右相不必惊慌,静安的外公和舅舅们都卷入其中,静安是希望他们平安的!” 这一点萧允怀丝毫不怀疑,否则当初苏静安不会冒着被苏家赶出来的危险挺身而出,拆穿那仙人跳的局。 他静静的听着苏静安的见解,“占了先机的人最忌讳短处被人抓住,或者说是软肋!” 萧允怀皱了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但突然又抓不到了。 出了风华楼,萧允怀被迎面而来的一辆明黄色马车给拦住了去路。 一个宫女见到是他,立即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相爷!” 车帘被撩起,一个容颜娇美的美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不是容华公主是谁?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怎么把这个娇娇女给吹来了?”流云傻愣愣的望着马车上下来的一主二仆,心中腹诽不断,“这女人可千万别打我家相爷的主意!” 萧允怀可不相信姬容华是没事儿出宫游玩的,一想起那抹白色的身影,不禁恍然。“公主殿下!” “右相可是刚从风华楼出来?”姬容华心中忐忑,壮着胆子问萧允怀。 “当然!” 听了这话,姬容华果然激动起来,“那苏静安是不是住在这里?”意识到自己问的如此直白后,又不禁暗恼自己的失言,手上握着的帕子都快被她给绞烂了。 流云张大了嘴巴,纯属被吓的。 “在!”萧允怀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多谢右相!”姬容华欢快的道了谢,提着裙子向风华楼里走去。 回到府中,萧允怀莫名的心浮气躁,公文什么的在书案上摆了一堆,他一本都没心情看。 “相爷!”流云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通常这种情况下他都是闭紧嘴巴,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或者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头桩子等他们相爷恢复正常再变回人的。 风华楼,姬容华再次见到苏静安时红了小脸儿,因为紧张心脏一阵一阵的乱跳,身为大魏公主,她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情,因此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苏静安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一礼。 姬容华见他书案上还摆着一张没有画好的牡丹图,不禁眼前一亮,没话找话,“你在画画?” “是!”苏静安见她走了过来,自己让了一步,借以跟她拉开距离。 姬容华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她走到了书案后,看着只画了一半的牡丹图,眼中闪过惊艳之色,“苏公子画的真好!” “公主殿下抬爱了!”苏静安知道这个女人跟吴采薇一样,都是十分危险的,所以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主要是他还没有自恋到那种地步。 “同样是画画,为何本宫的画就没有你的好?” “俗话说的好,孰能生巧,静安自幼身体不好,别人都能出去玩闹,静安只能与这书画为伴。一天十二时辰,静安有一半都在画画。” 姬容华听了这话,有些心疼起苏静安来。 “要画出它的神韵,就要多看,将它的美充分的展现出来,这样才能让看画的人产生如在画中的错觉。” 姬容华听的入了迷,“就是说神韵到了,画就成了?” “嗯!”苏静安点了点头。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二) http://.biquxs.info/

眼看着快到宫门下钥的时间了,宫女不得不提醒姬容华,“公主,该回去了,不然宫门要关了!” 姬容华听到宫女的催促,不由叹了口气,正好这时,苏静安的牡丹图画好了,他刚将画笔放入笔架上,姬容华开口了,“苏公子可否将这幅牡丹图送予容华?卖与容华也行!” “草民不敢,公主若喜欢就拿去好了!”苏静安松了口气,终于要走了! “多谢!”她亲手拿开了镇纸,将画卷了起来。 “恭送公主殿下!”目送着她们离去,苏静安长长的舒了口气。 淮安郡主江疏影作为淮安侯的嫡女,一惯受宠,如今她到了议亲的年纪,淮安侯为了给女儿找门好婚事,带着女儿进了京城。诗会无疑是她在京城第一次露面。 江疏影身材较一般女孩儿高挑,模样又生的周正,因此站在女孩子们中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远远的,姬如璋和萧允怀望着正向江疏影走去的姬承宇不禁皱起了眉头。 “见过三皇子殿下!”江疏影向来人行了一礼。 姬承宇虚扶了她一把,“郡主不必多礼!”老实说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像这样寡淡无味的他还真没胃口。可人家毕竟家世摆在那里,要想得到淮安侯的支持,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郡主一路劳顿,可还习惯?”姬承宇彬彬有礼,问寒问暖。 江疏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还好,有嬷嬷和丫鬟们照顾,也没吃多少苦头!”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出色的容貌,心中疑惑顿起,“三皇子怎会对我如此殷勤?” “有空郡主可以去宫中坐一坐,贵妃娘娘常常提起郡主。”惯于察言观色的姬承宇看出了她的疑惑,立马补救。 江疏影:“哦?”了一声。 “母妃说郡主是皇姑姑的亲女,她刚进宫时跟皇姑姑有过几面之缘,所以甚是喜爱郡主。” 老实说姬承宇的这个借口甚是蹩脚,可单纯的江疏影却并没有听出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疏影今天还要招呼客人,不能陪您了,告辞!”江疏影找了个借口,带着丫鬟离开了。 姬承宇望着江疏影离去的背影,唇角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看来,三皇子打算求娶江疏影了。”姬如璋叹息一声,“不得不说这家伙眼光不错,若是真让他有了淮安侯府的支持,怕是他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一步了!” 萧允怀眸光深远,摩挲着掌中的玉珏,半开玩笑的试探着姬如璋,“他能娶,二殿下当然也能娶!” 姬如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反驳,“表哥怎么不娶?” 实话实说,他也很好奇,他表哥那个眼高于顶的,究竟能看上一个怎样的姑娘? “没看中的?”姬如璋继续调笑。 萧允怀负手而立,所答非所问,“二殿下真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她是个不错的皇后人选!” “……”姬如璋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遇到事情,姬如璋习惯了找姬如圭商量,他神色恹恹地进了姬如圭的书房。正在品画的姬如圭放下画作,推着轮椅到了弟弟面前。 “怎么去了一趟诗会这么没精神?”此时的姬如圭满眼都是长兄的慈爱,目光停留在弟弟的脸上许久没有移开。他心疼了,若不是自己遭了旁人的算计,弟弟怎么会如此疲于应付钱氏一党和姬承宇。 “皇兄,表哥说让我娶了那江疏影!” 姬如圭懂了,温和的问了一句,“你有心上人了?” “没有!” 姬如圭叹了口气,他跟萧允怀观点一致,“她的确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 姬如璋握紧了手掌,他知道自己会有很多女人,可这种让他不能自己去选择的痛苦,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帝王之路就是这样,充满了无奈,如今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你的手上。”姬如圭有些不忍,故作坚强的望向了远方。 姬如璋闭了闭眼睛,已然是认命了,“姬承宇不会娶到江疏影的!”話毕,人已经出了书房。 姬如圭听了弟弟这话,脸上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死命的握紧了手掌,握的手掌咯咯作响,“如璋,对不起,都是皇兄没用!” 自从搬到风华楼去避风头,苏静安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房门了。今日,趁着天气好,他带着子阳赶着马车一路向隋阳王府门口而去。 “少爷,隋阳王不是五年前被满门抄斩了吗?我们去他家门口干什么?”子阳一脸的苦瓜相,他都在风华楼关了数日了,本以为这次出来可以好好逛一逛的,如今倒好,逛到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了。 “捡人!” 子阳睁大了双眼,“啊?”人是那么好捡的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衣衫破烂、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手里抓着一只香气四溢的荷叶鸡,被一群拿着木棍的人追到了这里,其中一个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断,“死乞丐,让你偷东西,今天我非打死你!” 那个乞丐模样的男人边跑边往嘴里塞着荷叶鸡,大概是饿极了,吃的狼吞虎咽、满嘴都是油。 眼看他们就要追到那“乞丐”了,“乞丐”本能的蜷缩成一团,就在棍子快要落下时,苏静安喊了一声,“助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挑开了车帘,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翩翩美少年出了车厢。 那些人也都是极有眼色的,光看这苏静安的穿着和气质就知道他定然出身不俗。因此,再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喊打喊杀了。 “乞丐”手中的鸡突然掉落在了地上,他从没看过这般好看的人。 “子阳!”苏静安瞥了一眼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子阳。他这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的过来,苏静安不由分说就落下了他的钱袋子扔给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接住后,打开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金子,还有银子!” “这些可够你们放过他?”苏静安问。 那些人连忙应着,“够……” 苏静安唇角微微上扬,目送着他们离开。随后走近那“乞丐”,蹲下身去问他,“你可愿意跟着我?” “乞丐”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看着那俊美如天上谪仙的男子,傻傻的点着头。 苏静安满意的勾唇一笑,起身向马车走去,“子阳,带他回去!” “乞丐”身上臭的要命,子阳坐在他旁边一路捏着鼻子,若不是他家少爷吩咐他将人带回去,他真想一脚把这“乞丐”踢下车去。 回到风华楼,可怜的子阳为那“乞丐”准备热水沐浴。 “乞丐”则跟着苏静安上了风华楼,他是第一次来这种雅地,看到那无处不在的诗画作品,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他不自信的用脏兮兮的手背揉着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他居然来了风华楼?也对,那位公子天仙一般的人物,除了这里,他能出自哪里? “苏公子!”伙计抱着一摞帖子走向他,看到那“乞丐”嫌恶的避开了,“这些都是邀您出游或是赴宴的帖子,那些人听说您来了风华楼,就都送到了风华楼。” 苏静安扶额,没想到他都躲到这里来了,还不消停,“给我送四楼去吧!” “是!”伙计笑着上了楼梯。 子阳皱着眉头,从后院的伙房走了进来,挪到那“乞丐”身边,用食指堵了鼻子,“哎,新来的,热水给你烧好了,你去洗洗吧,臭死了!” “乞丐”望向苏静安,苏静安向他点了点头,“去吧!” 听了苏静安的吩咐,“乞丐”向苏静安行了一礼,匆匆跟着子阳向后院而去。 回到四楼,苏静安打开了那些帖子,一封一封看了,随后又都丢到了角落里,坐到了棋盘一侧,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来。 半个时辰后,子阳带着穿戴一新的“乞丐”进了苏静安的屋子,“少爷,人给您送来了!” 苏静安抬头一看,这人依旧还是前世那般的模样,中等身材、模样一般,却生的很健壮。“你叫什么名字?” “沧海!” “怎么跟府尹大人一个名字?”子阳是个嘴快的,“少爷,要不要给他改个名字?” 苏静安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名字或许是他的家人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我想那府尹大人大度,该不会与沧海一般计较的!” 沧海听了这话,不由眼眶都红了,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多谢公子!” 苏静安起身走向他,亲手扶起了他,望着他的眼睛,真诚的对他说:“你的过往我不会问,除非你想通了有一日亲口告诉我。” 沧海愣了片刻,取而代之的是感动和不解。 “谁没有秘密?我要的只是一个忠心于我的人!” 五年多来,沧海过的是有一日没一日的逃亡生活,从没有人对他这样信赖过,更别提收留他了。如今他遇到的这个人给他吃、给他穿,不问他的前尘往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神明下凡,来拯救他的。因此,他决定以真心回报真心。“是,小的以后必定忠心耿耿为少爷办事!”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三) http://.biquxs.info/

送走了他们,苏静安无奈一笑,“到底我还是要变的心狠手辣、无可救药了!刀已找到,待到钱氏一党遭逢大变,就是这把刀出鞘之时!”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待时机。 “萧允怀,姬如璋,但愿你们别叫我失望!” 为了让沧海尽早的熟悉苏静安的生活和习惯,子阳一直带着他,第一件事当然是从参观整个风华楼做起。 “少爷名叫苏静安,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还是最年轻的一位。”说到这里,子阳都忍不住满脸的自豪,小胸脯更是挺的高高的。“他的字画除了苏府书房挂着的,如今都在这风华楼了。” 沧海没想到救他的人居然是这京城中最年轻的一位大才子,不禁愣了愣,一个没留神,撞到了拐弯处的廊柱,听到响声后的子阳看到被撞的额头上起了个大包的沧海,一个没忍住拍着大腿笑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沧海揉着额头,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他还真就没看路。 回到宫中的几日,姬容华食不知味,总是望着苏静安的那幅画发呆、出神。想起那人好看的眉眼,一袭雪白衣衫,她就不由地脸红。 “公主!”宫女小心的唤着她。 “何事?” 宫女拿着帖子恭敬的递给她,“苏府下了帖子,约您去赏荷。” 姬容华看都没看那帖子,只是望着那幅牡丹图唉声叹气,“他又不在,本宫去苏府有何意思?” “谁不在苏府?弄的我们容华连苏府都觉得没意思了?”姬承宇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抹淡紫色华服的男子进了正殿,宫女们更是跪了一地。 姬容华听到他的声音转忧为喜,转身迎了过去,“皇兄,你怎么来了?” “母妃听说你近来闷闷不乐,特地让我来看看你!”姬承宇拍了妹妹脑门儿一记,“说吧?怎么突然间连苏家都懒得去了?” 姬容华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小脸儿更是挂上了一层红晕,那种少女春心萌动的样子,又怎么能瞒得住姬承宇。 “我……我……”姬容华半天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姬承宇来回在殿里溜达了一圈儿,那幅画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四位才子中,最擅长画花草的也就苏静安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妹妹居然喜欢上了苏静安?他有片刻的愣怔,随后恢复了正常,只是耐着心问了一句,“容华,你告诉皇兄,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姬容华的头越垂越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看中了苏静安?”姬承宇不死心的接着试探。 “嗯!” 姬承宇握紧了手,这还真是难办了!他本打算要了那苏静安的命的,如今这么一来,那苏静安若是死了,妹妹必定伤心难过…… 他头痛的摁着眉心,语气有些不耐,“你应该知道他跟秋家是一伙的,秋家是那两兄弟的人,苏静安也是我们的敌人!” 姬容华惊的瞠目结舌,“他……他不是姨父的儿子吗?”怎么会……“他怎么可能又成了秋家的人?还和姬如圭他们搅到了一起。” “皇兄,你不会要对付他吧?”姬容华是了解皇兄的,但凡那些挡了皇兄路的人,皇兄都会毫不留情的除掉。因此,她抓着姬承宇的胳膊,满脸担忧的望着她的皇兄,眼中尽是祈求之色,“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姬承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皇妹用这种目光望着他。两人目光相交,许久姬承宇还是退让了,“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我得见他一面。” “嗯!”姬容华拼命的点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皇兄答应就好……” 姬承宇心事重重的出了姬容华的寝宫,一路向钱贵妃宫中走去。 “砰!”的一声,姬承宇和正拿着一把鲜花过来的姬令华撞了个满怀。姬承宇倒没什么,只是踉跄了两步,姬令华可惨了,直接摔在了地上,“啊……好疼……” “公主……”秋霜和秋菊连忙去扶她,拍去她衣服上的尘土。 姬承宇翻了个白眼儿,心中大叫一声,“真是流年不利!”面上却非常有礼的伸手去拉了姬令华一把,“皇妹无事吧?是皇兄唐突了!” “三皇兄,后面有人拿刀追你吗?” 姬承宇:“……” 好像比拿刀追他还严重,若是真有人拿刀追过来了,大不了一刀砍了一了百了。可那人如今声望正高,却不是说砍就能砍的。 “好了,我不跟你蘑菇了,我得去换件衣服!”姬令华提着裙子,向自己寝宫的方向而去。 经过一番波折,姬承宇总算是到了钱贵妃寝宫。 “你说容华喜欢上了苏静安?”钱贵妃扶额,除了不可置信就剩下了愤怒。 姬承宇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是的!” “这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怎么就偏偏是苏静安?”钱贵妃急得在宫中暴走,晃悠的姬承宇一阵脑仁儿疼。 “多年来你姨母对苏静安多有苛待,就连那秋氏的死多少都和你姨母有些关系,若是她执意要嫁,本宫如何与你姨母相处?” “最重要的还是那苏静安恨毒了你姨母,恨屋及乌……”她不敢往下想了。 姬承宇也是知道这些的,无奈的开口,“我跟容华说我要先见一见那苏静安!” “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那边,姬令华换了套衣服,欢快地进了御花园,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已经等在了凉亭里。“见过公主!” “修远哥哥,今天你可要把我画美一点儿!”姬令华瞅着他笑,露出了两颗雪白的牙齿,看着分外的甜美可人。 杜修远起身,宠溺一笑,,“好!”走到书案后润笔、铺纸。 姬令华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眼中尽是笑意,一股名为幸福的感觉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彼此都对对方抱有好感多年,真正的青梅竹马。 “今天等久了吧?” “无碍!” “其实,我早就从寝宫出来了,只是半路上被三皇兄撞翻在了地上,摔脏了衣服。” 听了这话,杜修远撂下了笔,立即走到了姬令华身前,紧张的上下左右的打量,“摔疼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杜公子莫急,我家公主只是擦破了点儿皮,养几日就好了!”秋霜忍俊不禁的替自己主子解释。 姬令华的脸腾的就红了,“我没事,真的!” “公主是金枝玉叶,伤到了自然是大事,怎么能是小事。”杜修远语带责备,还有浓浓的心疼。“今日我们不画了,改日再画,公主先回宫歇息要紧!” 姬令华听了他的责备,不但不恼,心里还仿佛比吃了蜜都要甜。 “好,三日后我们再画!”说罢,姬令华带着秋霜、秋菊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凉亭。 风华楼,苏静安迎来了他今日第一个不速之客。 “静安呐,再过半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生辰了,还是回府中吧!父亲也好给你张罗张罗,好好过一个生辰。” 这是多年来,沧海第一次见到苏鹏,可惜苏鹏已经不认识他了,他握紧了双手,面上却平静异常,踏出第一步,他知道今后会遇到更多的故人。然而,这一切都落入了苏静安的眼中,他倒觉得他和沧海有点像,一个毫无尊严的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报仇,一个两世为人,依旧躲不开变为恶鬼的命运。 “区区一个生辰,父亲不用大办,能有人陪静安过生辰,静安就已经很知足了!” 儿子的话令苏鹏羞愧不已,老脸一阵通红,这些年他的确是错待了苏静安,以至于连孩子一个生辰都没给过过。 “以前是父亲疏忽了你,以后父亲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 心都死了,补偿个什么劲儿啊? “那静安过几日就回去。” 听到儿子松了口,苏鹏长舒了口气,可能是源于愧疚,也可能是源于儿子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苏鹏总是觉得不大自在。因此,很快就告辞,回他的苏府了,子阳送了出去,为了从子阳嘴里套些话,沧海也追了出去。 “子阳,我怎么发现少爷好像跟老爷没什么话说?”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都当我们少爷是个死的。” 沧海不敢置信的望着子阳,“咱们少爷不是苏府嫡出的二少爷吗?” “那你就当老爷跟这世上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新厌旧好了!自打咱们夫人死了,说实话,咱们少爷连苏府的一件衣裳都没穿过。” 看着子阳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沧海适可而止了,抬眼望了一眼四楼,心中对苏静安多了股子同情,“果然深宅大院是非多,谁人能想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有朝一日能闻名天下,成为一代才子?!” 就在他要回后院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踏入了风华楼。他的大脑嗡的一声,往日种种袭上心头。 “喂!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苏静安公子?”姬承宇的护卫金指着沧海就问。 子阳脸色一白,这人他认识,他在宫门的方向看见过他,他就是那位一直要对他们少爷不利的三皇子殿下。 “公子在四楼!”沧海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回了一句。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四) http://.biquxs.info/

看着他们上楼,子阳心里跟擂鼓似的,拉过沧海躲在了柱子后,一阵叮嘱,“沧海,你快去秋大将军府找人来救少爷,我去上面看着少爷!” 他刚要走,就被一股大力拽住,沧海好气又好笑的望着他,“这青天白日的,你怕他们干什么?” 子阳急的跳脚,左右环顾一圈儿,发现周围还有不少人在对弈、赏字画,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才拍了拍胸脯,“对对对,青天白日的,他们不敢公然对少爷怎样的!” 从子阳的反应中,沧海发现子阳似乎知道三皇子要对他们少爷不利。这是不是说,少爷也知道此事?他来不及去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迈着大步往楼上跑了。 “沧海!”这下子阳也回过了神,护主心切的他直奔楼上而去。 “苏公子倒是清闲,躲帖子躲到风华楼来了!”姬承宇进了门,“就是不知道那些人知道了会不会再把帖子送到这里来!” “三殿下!”苏静安给他行了一礼,没想到他都躲到风华楼来了,还是如此不得安宁。 姬承宇走到书案后,看着他刚刚写好的一幅字,唇角微微上扬不吝夸赞,“都说苏公子的画好,我看这字也是极好的,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殿下谬赞了!”苏静安可不认为他是来看自己的字画的,可表面功夫依然要做。 门外,沧海已经到了,被金给拦住了去路。他白了那金一眼,只能听着里面的动静,用以确定自家少爷的安全。 “沧海!”子阳气喘吁吁的走到了他身旁,踮着脚尖往里望。 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家殿下只是找苏公子说说话而已,二位请回吧!” 他的话子阳一个字都不相信,为了离少爷近些,他也留了下来。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姬承宇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摆弄着苏静安的文房四宝。 饶是苏静安一向温文有礼,此时也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了,“误会?这人真是说瞎话不眨眼!你可是前不久还要置我于死地呢!”面上却没显露分毫,这让姬承宇这个久经世事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草民身份低微,自然不敢与贵人相交。” 姬承宇哑然一笑,他知道苏静安在说谎,他不信经过上次刺杀一事,他会丝毫察觉都没有。当初这人能从他简单的布局中猜出他就是仙人跳的幕后之人,今日他也绝不会蠢笨到什么都不自知。“我看苏公子似乎对本殿下很是排斥。” “排斥?想杀了你才是真的!”苏静安心想。 “这样吧,以前的事情咱们都不追究了。”姬承宇的话吓到了苏静安,他不明白姬承宇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苏静安:“殿下这是何意?” 姬承宇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你就知道了!”話毕,再没心情继续留在这里,带着他的人向楼下而去。 “公子!”子阳跑了进来,一脸担忧的望着他家公子。至于沧海,则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有何不同,能得那毒蛇一般的三皇子看重,同时心中打鼓,“但愿少爷不要信那人的鬼话!!” 这边姬承宇刚走,那边姬如圭和萧允怀就收到了消息。 “奇了怪了,姬承宇怎么会突然去拉拢苏静安?”姬如圭晃悠着手中的折扇,满脑子的疑问。 长泰见状,适时的插了一句嘴,“三皇子,会不会是去恐吓苏静安的?毕竟,他前段时间才派人去刺杀过苏静安。” 姬如圭摇头,“不会,若是恐吓,何须他自己出马!”据他所知,姬承宇手底下多的是人,区区小事若都要劳烦他亲自出手,那些人也不用养了,干脆一刀切了算了,还能省些粮食。 “那若真如殿下所言,那苏静安会不会靠向三皇子那边?” 姬如圭犯了难,这人心易变,他与那苏静安又只有一面之缘,他还真拿不准苏静安的态度。“这人是秋老将军的心头肉,他若倒向姬承宇,必定会影响秋家的判断。” 听了这话,长泰的心也乱了! 姬如圭看了看天色,吩咐一声:“传话给右相,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是!”长泰知道轻重,立即下去办了。 半个时辰后,萧允怀进了大皇子府书房。 “你这大半夜的不睡可是为了姬承宇去风华楼拉拢苏静安一事?”人未到声先闻。 姬如圭莞尔,“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哈哈哈!”萧允怀大笑了起来,进来后给他行了一礼,随后不忘给他吃颗定心丸,“放心吧,那苏静安可不会吃姬承宇那套。” 姬如圭不解的望着他,等待他的答复,萧允怀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才开口,“那小子虽然看着脾气好,可骨子里却是性如烈火的。姬承宇就是把妹妹嫁给他,他都不会忘记姬承宇是如何算计秋家、如何刺杀他的。” “你怎么知道?”姬如圭来了兴致。 长泰为他们奉了茶,二人接过,细细的品了起来。 “茶香清冽,岁寒三友?” “嗯!” “我跟那苏静安接触过几次,自然对他了解一些。” 姬如圭刚放下心来,某人却横泼了一盆凉水下来,浇的姬如圭从上到下那叫一个透心凉,“我的人已经向我汇报了,姬容华去了风华楼,出来时满脸的红云,我估计那丫头怕是看上苏静安了。” 长泰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发现主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流云汗颜呐,他家主子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如今姬如圭总算明白姬承宇为何对苏静安态度大变了。他就一个妹妹,自然疼都来不及,哪里能看着妹妹饱受相思相思之苦? “我倒觉得让苏静安调一调他们的胃口也好,他们那边鸡犬不宁,我们不是乐得看热闹吗?”萧允怀那漆黑如墨的瞳仁一缩,脸上挂上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姬如圭却没有他那番把握,“可若是苏静安真的看中了容华怎么办?” “不会的!”萧允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 “可他毕竟是男人……好比父皇,他那么爱重母后,不也被钱贵妃迷的神魂颠倒吗?” “他不会,他可没那么肤浅!”萧允怀说秃噜了嘴,神色讪讪的望了一眼姬如圭,姬如圭不负所望的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算是把他刚才口误这份账掀过去了。 半晌,姬如圭似笑非笑的望着萧允怀,“从前也不见咱们右相这么看好过一个人,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某人死不要脸的回了一句,“能被本相看重,当然是幸运!” “长泰,送客!本殿下累了!”姬如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他突然觉得自家这位兄弟可真是不要脸至极。 萧允怀无奈的放下了茶杯,起身出了书房,嘴里还不闲着,“殿下可真是卸了磨就杀驴!” 书房内传出一句,“相爷说错了,您不是‘驴’,您是千里马,拉磨这等粗活儿,可不是千里马该干的!” 前方带路的长泰和流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萧允怀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这璀璨夜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厚道,因为这次他可又要拿苏静安去做马前卒,牵制姬承宇了,就是不知道那苏静安又会如何处理那朵意外的“小桃花”。思及此,他唇角带上了一抹他都未察觉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看那人是不是一直都如此的清冷高华,他想看看在那张冷漠的表皮下究竟是怎样一张真实的脸。 自从来到风华楼,苏静安第一次迎来了四人聚首的一天。 平日里那三位都上朝,赶上休沐,赶上都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少。 四楼大厅里,子阳他们几个长随在一旁侯着,那几位雅人在地上卧的卧,在书案上写写画画的写写画画,下棋的下棋,就是他们这群旁观的人看着他们如此肆意的样子,都觉得别有一番乐趣。 “我说,秋兄,听说你被逼着相亲去了,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多个嫂子?”杜修远落下一子,对面的萧允怀卸下了他一国丞相的担子,颇有种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面带笑容的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彼此间的打趣。 秋南山一手撑着头斜躺在地上,白了他一眼,拎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要共度一生的人,若是个不懂我的,要来何用?” “我说,你不会等到静安成婚后还是个光棍吧?”杜修远打趣。 秋南山只送了他一个字,“滚!” “修远,你输了!”萧允怀给他雪上加霜。 杜修远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点指着萧允怀一阵咬牙切齿,“我说你就不能让让我吗?总是赢有什么好玩儿的?” 苏静安听着他们玩闹,心情格外的好,字画完工,盖上章,活动起了手腕。 “愿者服输,本相要听曲儿!”萧允怀不客气的命令。 杜修远无语,磨着后槽牙走到了琴案后,秋南山听着杀猪一般的琴声哈哈笑了两声,起身向书案后而去。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五) http://.biquxs.info/

听说了四位大才子今日共聚风华楼,一上午的时间,整个风华楼外挤的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就连见惯了类似场面的伙计都石化了,揪着头发望着门外的情景哭的心都有了,“这……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出去啊我们?” “出去?怕是如今就连我家相爷都出不去了!”流云无奈的叹了两口气,“好不容易赶上休沐,谁知道会被堵死在这里!”他家相爷的书房里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呢!他端着一盘醉香鸡上了四楼,留那些伙计们在这里望而兴叹。 “丞相大人……” “秋南山……秋南山……” “杜修远……杜修远……” “苏静安……苏静安……出来让我们看看你吧……” 听着外面的喊叫声,苏静安无语的用着餐,倒是秋南山看的开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不用惶恐,时间长了,你自然会习惯的!” “静安,你可是我们四个中长的最好的,小心出门被莫名绑了去呦!”杜修远调戏的摸了苏静安那光滑的脸颊一把,看的萧允怀莫名心情不爽。 苏静安也不知道是被他那轻佻的动作吓的,还是被他的话给吓的,总之是呛到了,别开脸去咳嗽了一阵,子阳和沧海还未有所动作,萧允怀已经递了一杯茶过去,那茶还是他刚才喝过的。苏静安接过茶,灌进了喉咙里,才觉得喉咙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四人用过了晚膳,各自找了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苏静安抚琴,杜修远画画,秋南山和萧允怀下棋,一室安宁,一室温馨。 “外面的人都散了吗?”萧允怀问流云。 流云拉着脸,如实禀报,“走了三分之二,还有不少住这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以及文人,怕是今天你们四个谁也走不了了!” “那就住这里吧!”萧允怀想的很开。 “是!我这就让他们去备热水!”流云领命而去。 翌日,天还未亮萧允怀他们已经逃之夭夭,各自踏上了上朝的路。 转眼的功夫,又过了七八日,苏静安总算是踏上了回苏府的路。马车一路前行,不少单身的女子认出了苏府的马车,也认出了苏静安的小厮,那一个个制作精美的香包就跟不要钱似得,砸进了车厢中、车辕上,还有子阳和沧海的身上、脸上。 “苏静安……” “公子好狠的心,就不能出来见上一面吗?” “苏公子……” …… 从未见过这种风流阵仗的苏静安在马车里听到这些女子的言语脸已经红透了。 子阳和沧海更是一阵头大,你还手吧,都是群柔柔弱弱的姑娘,坐视不理吧,又砸的他们脸皮疼。 “驾!”无奈之下,子阳给了那马儿一鞭子,马车加快了速度。果然这下,扔中他们的香包少了许多。 老管家等在门口,大老远看见马车朝这边来,欢欢喜喜的迎了过去,“呦,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马车刚刚停下,滚落了一地的香包,老管家见后一阵哈哈哈大笑。 沧海跳下车辕,伸手挑开了车帘,亲手扶着苏静安下了车,那双手莹白如玉,温热滑腻,有那么一瞬间沧海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怦的跳的厉害,随即硬是勉强自己压下了这份悸动。他家少爷是这天下少有的俊秀男子,将来定有名门闺秀来配,自己配不上。 第一次踏进竹园,沧海有种如入仙境的感觉,几间主屋,后面是几间下人房。周围遍栽青竹,郁郁葱葱,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直直通向了主屋。果然是钟灵毓秀之地,怪不得生出了苏静安这般风华无双的人物! “少爷!”子清见他们回来了,高兴的迎了过去,眼圈儿都红了,用帕子压着眼角,不让泪水掉落。 子阳抱着一堆的香包,献宝一样的凑到子清跟前,“子清,你看,都是那些小姐们扔给少爷的,我们是男子也没用,都给你好了!” “……”子清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他家少爷如今居然这么受欢迎了吗?心底深处,有种莫名的不安和自卑一点一点爬上了心头。 “给沧海准备一间房,他以后就是这个院子的人了!”苏静安吩咐。 “是!”子清望了一眼沧海,冲他点了点头,沧海回了一礼,立即跟着苏静安进了主屋。 “少爷!”一进屋子,一个身段苗条五官标致的女子落落大方的给苏静安行了一礼。 苏静安有些懵,随即想到了什么,回身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子清。 子清硬着头皮解释道:“少爷,风儿是夫人给拨来竹园的,夫人说竹园就我一个大丫鬟于理不合,会让人看了笑话。” 苏静安冷笑了一声,他这竹园这么多年一直一个大丫鬟,她怎么以前不觉得于理不合,如今倒怕让人看笑话了? “不用多礼,既然是夫人让你留下的,你就安心待在竹园吧!”他瞥了一眼子阳,冲他使了个眼色,子阳马上会意,连忙抱着那堆香包过去,“风儿姑娘,我这大男人也用不到这些,不如我们下去,你挑几个可心的留下。” 风儿看到那些精美的香包不禁眼前一亮,立即给苏静安行了一礼,随着子阳下去了。 “少爷,子清也是迫于无奈才收下风儿的!”子清有些愧疚的给苏静安道歉,“都是子清没用,让夫人把眼线安插到了咱们竹园。” 苏静安摇头,“你不用内疚,只要记得日后我的饮食起居都由你、子阳和沧海负责,半分也不许她沾边儿就是。” 这丫头生的如此出色,那女人又怎么会只让她做一个眼线那么简单?苏静安唇角微微上扬,他似乎猜到这丫头的用途了,不得不说他那继母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是!”沧海和子清应着。 许久没有回家学上课,下午苏静安出现在了家学中,这让苏子宁和苏悠然都有些惊奇,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望了他许久。 向明轩最直接,揽着苏静安的肩膀一阵调笑,话语中酸腐气听的吴采薇直皱眉,“我说苏大才子,您还用上学吗?如今您可是享誉全大魏的大才子。” “学无止境,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苏静安淡淡一笑,滑溜的逃脱了向明轩的魔爪,与正在一脸痴迷望着她的吴采薇目光碰了个正着。 偷看少年郎被发现了,这让吴采薇羞的满面通红,头垂的低低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满心的懊恼,“怎么办?好丢脸!” 苏静安眼中露出一抹讽笑,“她居然看上了我?老天爷你可真会拿我开玩笑!前世,我用了一生去呵护的女人,换来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与背叛,如今你居然让她倾心于我?” 可惜了,他今生可不信爱情那玩意儿了! 更加的不信女人! 赵夫子进来时也是吃惊不小,随即抑制不住的笑了笑,打开他的书卷道:“今日我们讲六艺的起源!” 一下午,吴采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念的都是那抹颀长的身影、雪白的衣衫、俊逸不凡的面容…… 下了学,向明轩依旧是第一个走的,接着就是苏子宁和苏悠然,他们实在是不想跟苏静安待在一起。 吴采薇的丫鬟慢吞吞的收拾着东西,吴采薇紧张的手都无处安放,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借以让自己显的端庄一些。 “做了大才子感觉如何?”赵夫子打趣。 苏静安冲他行了一礼,据实回答:“很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学堂,“这还是老夫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苏静安看着子阳收拾妥帖了,刚要迈步离开,就听见吴采薇唤了他一声:“苏公子!” 苏静安眯了眯眼,眼中冷芒一闪即逝,转过身的刹那依旧是那个目光澄澈,冷冷清清的苏静安,“吴小姐唤住在下何事?” “我……”吴采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丫鬟看不过,替她家小姐开了口,“苏公子,苏太傅正在和我家老爷为二位议亲,不知道苏公子是何想法?” 苏静安心中已有了猜测,前世时他就是十八岁前后和这吴采薇定下的亲事。 吴采薇紧张的握紧了帕子,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了出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静安与姑娘一样做不得主!”他只给了这么一个不是答复的答复,随即迈着长腿出了学堂。 “小姐!”丫鬟唤了她家还在神游天外的主子一声。 “啊?”吴采薇回过神,很快会错意的她激动的无以复加,“他说他也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嗯,小姐!苏少爷是这样说的!”丫鬟肯定的说着,“只要侍郎大人跟太傅大人把这事情敲定啊,您就等着做新娘子吧!” 听了丫鬟这浑话,吴采薇的脸更红了,跺着脚伸出小粉拳一个劲儿的凿着自家丫鬟,“不准胡说!我让你胡说……” “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一主一仆在学堂里闹腾了一阵,出门时天色已经黑沉沉的了。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六) http://.biquxs.info/

晚饭后,苏静安果然等来了苏鹏。那人开口先是一阵感叹:“你都快十八岁了,还成为了不让萧允怀的大才子,若是你母亲地下有知,她也可以含笑九泉了!”不得不说他打了一手漂亮的同情牌,可惜这苏静安非彼苏静安,如今的他完全不吃那一套。 随即,苏鹏话锋一转,“为父替你相看好了三家的女孩子,有礼部尚书崔瑞之女——崔莺莺,刑部侍郎吴敬之的嫡女——吴采薇,还有兵部尚书向清的本家侄女——向明玉。这三位姑娘都是大家出身,你选一个,明年为父好替你操办婚事。” 子清听着这话,心凉了半截,虽然她一早就知道少爷终有一日会娶妻生子,可她的心还是钢刀剐过一般的疼,疼的面色惨白,跟死人一般模样。 “三哥未订婚,儿子怎可后来者居上?”苏静安一句话就堵的苏鹏哑口无言了。 “这……” 苏鹏回到钱氏的院子,钱氏殷勤的服侍着他,又是端茶又是打扇,“如何了?” “他说长幼有序,子宁未定下婚事就先定他的,担心别人说嘴!”苏鹏如实回答。 钱氏一听这话立即就蔫了,同时还有些恼怒,“这孩子怎么就不识好歹呢?” 被蒙在鼓里的苏鹏看到妻子恼了,立即去哄,“你也别怪他,他说的的确有理!”苏鹏拍了拍妻子的手,满脸欣慰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是疼静安的就好。” 钱氏无语,她也是没了办法才想起先给苏静安定下婚事的。宫里传出了话,说容华公主看上了苏静安,若是苏静安娶了公主,那苏府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立锥之地吗?可如今,那小子却偏偏以“长幼有序”这套说词把苏鹏给挡了回来!怎么办?钱氏只觉得头大如斗! 竹园,子清刚刚煮好茶,那风儿就打扮一新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端起茶刚要给苏静安送去,就被子清给委婉拒绝了,“不用你去了风儿,我还要过去请示一下少爷生辰之日请哪些人过府,就给我吧!” 听了这话,风儿一阵失落,那美丽的面容上带上了丝丝难以察觉的嫉恨,对,就是嫉恨!尽管她是夫人派来的,可在这个院子里,所有人都只听子清和子阳的话,她在这个院子就是一个摆设。 风儿满眼不舍的放下了茶水,刚要转身,子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如这样吧!你针线好,过几日就是少爷的生辰了,你做件夏衫给公子穿好了!” 听了这话,风儿不禁眼前一亮,“好,我这就去做!”随后,欢快的出了厨房。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子清撇了撇嘴,从蒸笼上取出一盘点心,连带着茶水一同放进托盘,踏上了去往主屋的小径。 听着悠扬的琴声,子清唇角微微上扬,沧海耳力极佳,听到有人过来,回头一看见子清端着东西,立即过去给她打了竹帘,子清点头谢过,进了书房。“少爷,刚才风儿要过来给您送茶,我打发她去给您做夏衫了,估计她这几天也能消停些!” “嗯!”苏静安手下动作不停,指间流泻/出来的音符越发清雅。 “可咱们总是这样处处防备着她也不是事儿呀!”子清叹了口气,“若是她真的动起手来,这样跟我们一个院子住着我们可真是防不胜防。” 苏静安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放心,夫人等不及的。” “为何?” “她若等得及,就不会让父亲这么急着给我说亲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着急自己的婚事,以他今日的成就,换了别的父母定然是要好好挑一挑、选一选的,如今这样太过反常了。 “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出手,然后见招拆招!” 子清听了他这话恍然大悟,她真是被自己的私心冲昏了脑子,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发觉。他们老爷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真心关心过他们少爷?还有那位夫人,她可是巴不得他们少爷早点儿死,怎么可能好心的给少爷操心婚事?思及此,她面露愧色的冲他福了福,“奴婢明白了!”随后进了内室,为苏静安铺好床,退了出去,继续回去看着风儿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们少爷能用的也就他们几个了,此时还真不是她感情用事的时候。 沧海听着这清雅绝尘的曲子,望着那俊逸风流的男子,心中一片柔软,仿佛他以前那五年经历的种种磨难与不幸,都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噩梦。这一切,不过是上天要自己遇到他、保护他,给自己的考验而已。 一晃几天过去,苏静安的十八岁生辰终于到了。一大早,下人就忙碌开了,洒扫的洒扫,挂彩绸的挂彩绸,男子行及冠礼是大事,苏鹏还特意请了杜学政和赵夫子观礼。 苏静安沐浴更衣出来,身穿雪白色中衣,正由子清伺候着梳头,由于刚才被热水蒸过,面色带着一抹红晕,更显肌肤白皙剔透,看的一旁的沧海频频垂下头去,不敢再抬头看上一眼。 “少爷,子清姐姐吩咐奴婢给少爷做的衣裳做好了,少爷若不嫌弃,可以穿上试一试。”风儿端着托盘进门来,看到这幅景象,脸上闪过一阵惊艳之色,随即红了脸,小声的嗫喏着,“不合适的话,奴婢即刻去改!” 苏静安知道,大概今天钱氏就会动手了,没有能比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当代才子品行不端更稳妥,更能一击必杀的了。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放下吧!” “是!”听了这话,风儿欢喜不已,高高兴兴的出了主屋。 子阳拿起那件衣服一看,不禁诧异起来,因为它的领口、前襟都绣了翠竹,款式雷同。“咦,怎么跟咱们家二小姐给少爷的那件衣服一样?” “傻小子,不一样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跳进他们给咱们挖的陷阱里?”子清从一旁的衣柜里取出了苏忘忧亲手所做的那件衣服,拿起来送到了苏静安的身侧,“除了这枚白玉的纽扣,其它的我都给风儿画了下来,这丫头也是个手巧的,做的分毫不差。” 她麻利的给苏静安穿上了那件衣服,随后走到子阳身前拿起了风儿做的那件问苏静安,“少爷,这件衣服怎么办?” “你亲自拿去烧了!”苏静安吩咐。 子清知道轻重,福了福身子,“是!”拿起那件衣服胡乱一卷出了门。 “都警醒些!”苏静安吩咐。 沧海抱拳行了一礼,“少爷放心!” 子阳紧张的不得了,咽了口口水,应了一声,“是!” 今日的苏府客似云来,苏鹏站在门口一阵的发懵,“我不是只寄出了二十张帖子吗?哪里来的这么多人?”他望向脸已经笑僵了的管家,管家不明所以,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他们老爷。 苏鹏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管家拉到了一旁,“你看我作甚?我还想问你是个什么情况呢?” 管家一脸茫然的摊着手,都快哭出来了,“老爷,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小老儿怎么知道?” 苏鹏暴走了两步,随即回身问他:“府里准备了多少酒菜?” “八桌!”管家老实回答,回头看了一眼那络绎不绝的客人,汗都流下来了。这来了这么多人,他去哪里变那么多酒席去? 苏鹏扶额,这种情况他也始料不及啊!“过来!”他一把提溜着管家转过身来,吩咐他:“你让人去酒楼定二十桌酒席,让他们中午送过来。” “是!”管家转身要走,又被人流给挤了回来,尝试了半晌才扒拉开一条路来,找了两个小厮一阵耳语,随后从身上摸出钱袋子,一人给了张银票,打发走了。 就在苏静安穿戴整齐出现在大厅门口时,门外响起了一阵通传声,“公主驾到!” 苏鹏带着家中之人立即去迎接,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穿浅蓝色宫装的艳丽女子缓缓而来,众人立即行礼,“臣(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都免礼吧!”姬容华目下无尘的走过了苏鹏等人,望着苏静安露出了艳丽夺目的笑容:“苏静安,听说你出门时有不少女子往你车中扔香包,那些香包都是什么样的?好不好看?” 这下子钱氏母子三人的脸都垮了下来。 苏鹏电光火石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钱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一眼吓的钱氏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自从嫁进太傅府,苏鹏对她从来都是温柔的,何时如此过? 苏悠然感觉到母亲轻颤的身体,伸手扶着她,跟着众人进了大厅。 “右相到!” “兵部侍郎到!” “秋将军到!” “礼部侍郎到!” 苏鹏和苏静安迎了出去,只见到萧允怀、秋南山、秋水寒、秋老将军、杜修远等人前后脚的进了苏家的大厅。 “欢迎……右相里面请……岳父大人里面请!”苏鹏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小小生辰,右相怎么来了?”苏静安给她行了一礼。 萧允怀唇角微弯,“这及冠礼可不是小事!” “外公、舅舅、表哥!”苏静安挨个给他们行了一礼。 杜修远不干了,过去轻轻推了他一把,“我说你这没良心的,没看见我是不是?” “杜兄!”苏静安哭笑不得的向他深施了一礼,某人这才心理平衡了些。 “这还差不多!”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七) http://.biquxs.info/

望着着众星拱月一般的苏静安,苏鹏和秋家人满心的欢喜,苏子宁是满脸嫉恨。钱氏则是一脸的冷笑,“就让你再蹦哒一会儿吧,今天我会让你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着正一脸痴迷的望着苏静安的容华公主,苏悠然心中多少有些无奈,“哎,怎么就偏偏是苏静安呢?公主和哥哥自幼青梅竹马的情分,怎么就比不上才见了一面的苏静安?” 吴采薇也是女子,姬容华望着苏静安的目光如此明显,她怎么会察觉不出?她只是一个侍郎千金,让她拿什么去跟公主争?“怎么会这样?”一时间如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从头到脚透心的凉。 这些人的诡异表情毫无遗漏的落入了萧允怀的眼中,他喝着下人送来的茶,眼中笑意一闪即逝,“真是有意思啊,苏静安啊苏静安,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从这潭泥沼中脱身的。”本来他可以不来的,只是听这苏府的线人报告说钱氏为苏静安安排了出好戏,他实在是舍不得错过这出好戏。 “时辰差不多了,今日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犬子的及冠礼。”苏鹏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跌跌撞撞的进了大厅,“老爷……不好了,夫人送给少爷的丫鬟自尽了!” 萧允怀无语,果然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大喜的日子不是找晦气吗?” “就是……” …… 现场一片议论纷纷,人们都满怀诧异的望向了苏家的人,苏静安这个当事人当然首当其冲! “你胡说什么?”钱氏装模作样的过去给了那人一巴掌,在旁人看来,她此举完全是在袒护苏静安,欲盖弥彰。 “我说,不会那苏静安对丫鬟做了什么吧?” “谁知道呢?” “这苏静安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除非是那丫鬟真的生的天姿国色。” …… 苏静安静静地听着人们的议论纷纷,唇角挂着一抹似嘲似讽的笑。 秋家人都气疯了,苏静安的为人他们是清楚的,这分明是圈套! 杜修远拼命的摁着秋老爷子的手臂,秋南山也用力的拉着秋水寒,担心他们因为一时冲动而跟苏家人闹翻,让这场及冠礼出大乱子。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苏鹏知道这件事若是不解决儿子的名声就全完了。他苏静安倒霉,苏家还不是要跟着倒霉?想清楚了关键,苏鹏问来人,“那丫鬟呢?” “死……死了!”那婆子浑身颤抖眼神闪烁的回答。 “来……”苏鹏话音未落,又有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老爷,请您替风儿做主啊,她昨日还高高兴兴的为四少爷做衣裳,今日就没了,您要替风儿做主啊!”丫鬟唱作俱佳,头磕的砰砰作响,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言。 听了那丫鬟的话,苏鹏也有些拿不准了,回头望向一脸平静的苏静安,“静安,你说,她们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苏静安总算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了。“啪!”的一声,苏静安白皙的脸颊上挨了苏鹏一巴掌。“逆子!” 萧允怀看到那嫣红的巴掌印,心头如被刀扎了一下一般,握紧了拳头,可还没等他发怒,杜修远就忍不住了,“苏太傅,没有查清楚真相,你怎么可以乱打人!” 秋老爷子腾的起身,拍的身侧的案几都裂了几道纹,“苏鹏!” “苏太傅若是不信静安,大可将静安交给我们将军府抚养。”秋南山双目血红的瞪着苏鹏,揪起他的前襟将苏鹏给推到了圈椅里,苏鹏重重的一摔,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 眼瞅着护着苏静安的人越来越多,钱氏给那丫鬟使了个眼色。 “老爷,四少爷今日穿的衣裳就是风儿做的,奴婢认的!”那丫鬟继续卖力表演,“这做工、这款式,奴婢不会认错的。” 听到这里,一声女子的冷笑传来,来人身穿一身浅碧色华服,挺着个大肚子由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扶着,不是苏忘忧是谁? “本王妃倒是不知道了,静安的衣服明明是本王妃亲手缝制的,怎么就突然成了丫鬟所做的!” 这下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王妃说的可当真?”萧允怀瞥了一眼那丫鬟,微笑着望向苏忘忧。 “这衣服的料子是宫中赏下的料子,一共裁了两件衣衫,一件在静安身上,一件在王府。为了能让竹子显的更立体,绣线中我加了孔雀羽。纽扣是用白玉打磨的,世上仅此两枚,一枚在我家王爷的衣服上,一枚缝在了静安的衣服上。”苏忘忧冷冷的望了一眼钱氏和地上的那二人,眸中的燎原怒火似要将她们通通烧成灰烬。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苏静安身上穿的那件衣衫。果然,懂行的几位夫人立即就看出王妃所言非虚。 “为表对亡母的敬意,静安衣服的袖口处,本王妃特意绣了个秋字!”話毕,她举起苏静安的手臂,将袖口挽起给众人看,果然那件衣服的袖口处有一个孔雀羽线绣成的秋字。 这时,苏鹏脸上色彩斑斓起来,钱氏更是心虚不已,她趁着众人都在忙,给那地上跪着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要她们快跑。 “咦,这竹的绣线中的确加了孔雀羽。”一位夫人看过后,立即改口。 接着又有人改口了,“这枚玉扣如此精致,怕是出自宫中内造处吧?” “夫人好眼力!”苏忘忧赞了一句。 一旁的秋水寒将佩剑横在了两人面前,“慢着!”诬陷完他表弟就想跑,门儿都没有。那二人立即吓的畏畏缩缩重又跪回了地上。 姬容华是聪明人,看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姨母给苏静安使的绊子。她握紧了双手,从心底对钱氏升起了极度的不满。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只能忍着,这口气一时间上不来下不去,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卡的她胸口一阵闷疼。 吴采薇算是看明白了,多年来积攒的对钱氏的好感轰然倒塌。 “表弟你怎么说?”秋水寒望向苏静安。 苏静安仰天一阵讽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可惜,那泪水都是冰冷的。看着这样的苏静安,萧允怀的心有一瞬间乱了起来,心底深处仿佛被小猫的爪子挠过一般。 “静安!”杜修远和秋南山都被吓坏了,这样的苏静安看着就让人心疼。 缓了一阵,苏静安恢复了他往日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冷冷清清的模样,“子阳,让沧海带人上来!” “是!”子阳抹了抹脸上的泪,大步走了出去。 苏忘忧握紧了弟弟的手,安王见到妻子落泪,心疼的拿出帕子默默地为她擦拭着眼泪。 “姐姐是有身子的人,还请王爷扶她去客房歇歇!”苏静安温和的跟旁边的安王说。 安王冲他点了点头,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妻子出了大厅,自然有丫鬟领路带他们下去歇息。 片刻的功夫,沧海提着一个被绑了手脚的女子进了大厅,一进大厅就把那女子扔到了地上,抱拳对着苏静安行了一礼,“少爷,风儿带到。” 苏鹏见了死而复生的风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不敢置信的过去确认了一把,揪下了堵在风儿口中的黑布。“果然是风儿!” “咦,这人不是死了吗?” “就是……” “这太傅府到底有几个风儿?” …… 大厅内再次议论纷纷。 苏鹏只觉得头大如斗,望着风儿问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抹狠戾的目光射来,风儿察觉到了钱氏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父母兄弟都在夫人手里,她可以死,可他们不能死。 “禀老爷,昨天半夜有刺客混入竹园,妄图刺杀风儿姑娘。”沧海抱拳回禀,随后将昨日缴获的那枚匕首扔到了地上。 “进去吧你!”子阳推搡着一个被绑的跟木乃伊似的黑衣人进了大厅,一脚将那人踹在了地上。只听见“哎呦”一声,那人摔了个狗啃屎。 这下大厅内彻底的安静了,其中有一半人是被吓的。堂堂太傅府的后院,大半夜的混进去一个刺杀丫鬟的刺客,说出去谁信?鬼都不会信!人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静观事情的发展。 风儿知道完了,她上当了,夫人说过只要她成功的构陷了四少爷。她就会让老爷做主,请四少爷收了她做姨奶奶的。望着这满堂的贵人,风儿知道她已然是回不了头了。 “老爷,您要为风儿做主啊!四少爷……他强暴了风儿!”她咬了咬牙,爬到了苏鹏脚下,抱着苏鹏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 苏静安一阵冷笑啊! 这下就连苏鹏都不信她了,苏鹏只是满眼杀气的质问她,“说,你是受谁指使诬陷我儿子?” 风儿被惊呆住了,以往的老爷都是温和有礼的,很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老爷……”风儿掩面而泣,换来的是苏鹏的怒吼,“来人,给我上家法,我要打的她实话实说为止!” 风儿知道自己受不住家法,趁着所有人不备,起身一头撞到了廊柱上,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再也不用为活着的人去谋划什么了。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八) http://.biquxs.info/

“苏静安,瞧你做的好事!”苏悠然知道今日若是不打倒苏静安,他们将再无机会。因此,急着出来大义灭亲。“你竟然奸污婢女,我……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兄长?”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所有人听到这些话都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萧允怀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这一幕。 “你怎么知道我奸污了风儿?你看见了?”苏静安似笑非笑的走向苏悠然,眼中的冷芒冻的苏悠然呼吸都快停止了。 因为心虚,苏悠然本能的瑟缩了一下,随后被护妹心切的苏子宁给藏到了身后。“你干什么?”苏子宁无礼的推了苏静安一把,苏静安只是冷笑,“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句话问的苏子宁哑口无言。 “苏静安,母亲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你居然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上阵父子兵,母子三人同心同德。 杜学政看到这里,心里已然把这件事情猜到了八九分,终于站了出来,“静安的为人我们是信得过的。前有那婆子诬陷这丫鬟已经被静安弄死,后又有丫鬟死而复生,说什么静安奸污她?谎话连篇,没一句可信的。” 秋老爷子看到又有人为苏静安出头,心放下不少,却依旧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有种杀人的冲动。 “是啊,今日究竟是谁做的局,当我们都眼瞎耳聋了不成?”赵夫子站了出来,“我的学生我了解!” “人都死了,还能如何抵赖?”钱氏咬死了风儿已死这件事不放。 向明轩人头猪脑,只看到事情的表面,“苏静安,原来你也不过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货色,亏得我还对你另眼相看!” “还真是啊,若是那丫鬟没有被侮辱,又怎么会以死明志呢?” “嘘,这还真不好说!” ……议论声再起。 “咳!”秋老将军忍无可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戎马一生,杀人无数,那凛冽的气场压的众人再不敢造次。 就在万籁寂静之中,苏静安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静安自幼误食过一种毒草,毒虽清,却伤及了根本,再不能人道。”他宁可承认自己不行,也不能把外公他们卷进这潭浑水中来;他宁肯承认自己不行,这辈子也绝不娶那吴采薇为妻。 一时间,满堂皆惊!!! 姬容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吴采薇更是伤心不已。 两个姑娘的眼泪一时间都不受控制的决堤而下。 大厅内突然静的可怕,苏静安望着众人或是同情、或是惊讶、或是心疼的眼神,唇角微微上扬,“诸位不信的话可以找大夫来验,我是完璧、跟随我多年的大丫鬟亦是完璧!”这句话是有潜台词的,我若是个色中饿鬼,我那美貌的大丫鬟又怎么可能逃脱的了我的魔爪。 误服毒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误服毒药?秋老爷子听了这话,身子晃了两晃,“祖父!”秋水寒立即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一站定,伸手推开了孙子。 “苏鹏,老夫今日砍了你!”秋老爷子心疼的心都碎了,抽出孙子腰间的宝剑就要去劈了苏鹏。苏鹏吓的抱头就跑,就连那钱氏母子三人都一脸煞白的退到了一旁。秋南山和秋水寒担心闹出人命,一个死死的抱着老爷子的腰,一个用力的握着老爷子的手去抢那把剑,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远,生怕被误伤到。 盛怒下的秋老爷子力气极大,秋水寒和秋南山都不是对手,迫于无奈,秋南山只能趁老爷子不备,抬手一掌劈晕了他。“铛!”的一声,宝剑落了地。 秋水寒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满眼的不敢置信。 “傻站着干什么?送你祖父回府!”秋南山将那把剑捡了起来,插进了秋水寒的剑鞘里。 秋水寒欲言又止的望了一眼苏静安,冲他点了点头,这才背起秋老爷子出了大厅。 今日来赴宴的就有太医院的太医,他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苏静安身边,刚要过去拉苏静安的胳膊给他把脉,萧允怀一个眼刀子过去,他就吓破了胆,立马拿苏静安身侧的丫鬟子清开刀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子清身上。 “这位姑娘的确是完璧!”老太医話毕,再不敢停留,腿脚也利索了,三步两步就到了一旁。 听了太医的话,满大厅的人信了苏静安的话七分。 姬容华和吴采薇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本相上次在金殿上为苏静安把过脉,他的确是完璧,身体的确有部分残毒未清,碍于这是苏家家事,本相并未在殿上提起!”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而且人家是在金殿上当着文德帝的面把过的脉,谁敢说他造假? 如今大厅中的人已然全信了苏静安说的话。 接下来,就是将军府的人找晦气的时间了。秋南山二话不说就过去提起了苏鹏的衣襟,双目血红的瞪着苏鹏质问:“太傅大人,您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您不要告诉我说您不知道静安中过毒?误服毒药?静安给你留脸面,我们秋家可不会!”说罢他抡起拳头就向苏太傅揍了过去。 眼看着这场及冠礼泡了汤,众人作鸟兽散。这一方是当朝太傅、一方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府,两边都不好得罪。 “苏静安……”姬容华哭的一双盈盈水眸都红肿了,苏静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挡了他三哥——苏子宁的路,才招来的这场无妄之灾! 他回以姬容华一个微笑,可这微笑在姬容华看来却满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涩。 “你保重!”姬容华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快步的出了大厅,跟着众人的脚步向府外走去。 吴采薇停在了苏静安身侧,望着这个清华无双的男人,心中不是滋味,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出了大厅。 苏静安带着他的人出了大厅,萧允怀立即跟上,流云无语,默默地追了上去。 相识也算小半年了,萧允怀还是第一次踏进苏静安的地盘。这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雅,虽然地方不大,房子也是旧的,没有苏府中其他地方豪华,却无一处不透着主人身上的清绝。 两人对面而坐,苏静安问了一句,“要下棋吗?” 萧允怀没有反对,苏静安给沧海使了个眼色,很快沧海就把棋盘给搬了过来,这次萧允怀选了白子,苏静安执黑先行。 “苏公子不惜自毁声誉,是担心秋家趟这趟浑水,还是为了甩掉容华公主?亦或是推掉苏太傅为你定下的婚事?”萧允怀见他落了子,也跟着落下一子。 苏静安坦诚的回答:“都是!” 萧允怀叹了口气,“代价太大了!” “一个无所谓未来的人,管不了那么多!” 听了这话,萧允怀莫名有些烦躁。 “右相明知道姬容华看上了我,也明知道钱氏的计划而不提醒我,利用我离间姬容华和钱氏母子三人的关系,让姬承宇内部先出现混乱,右相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苏静安似笑非笑的望着萧允怀,也不知道是出于内疚还是别的什么,萧允怀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算计都被这人给看穿了。 听了这话,沧海和子阳突然对这来访的主仆俩生出了一种厌恶感,流云险些被他们那满是敌意的眼神杀死。 子清端着茶水进来,分别给他们放到了触手可及的位置,二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拿了茶,一个喝的斯文有礼,一个灌了自己一口,继续下棋。 “苏公子,不也早就洞察先机了吗?”萧允怀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手下也没闲着,苏静安不躲不闪的回望着他,两人都不看棋盘,棋子却落在了它们该落的地方,分毫不差。看的流云、子阳、沧海和子清一阵瞠目结舌。 “这一招苦肉计,一来离间了苏家和姬容华的关系,让苏子宁的婚事告吹;二来,拒绝了吴采薇那个麻烦,让吴家对钱氏等人生隙;三来,令苏太傅见识到钱氏的真面目,哪怕贵妃娘娘在朝,他不敢休妻,至少能让她尝尝令慈所受的冷落!苏公子果然是才智过人,这一箭三雕的顺水推舟,做的好,做的妙!” 子清和子阳听着这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他们少爷何时有如此心计的? 总的来说沧海有些懵,可他还是听明白了。他家少爷也是萧允怀那边的人,或者说他家少爷的心是向着秋家和二皇子的。因此,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跟随苏静安的决心。 苏静安唇角溢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右相少说了一样好处!” “哦?”萧允怀洗耳恭听。 苏静安弯起了唇角,“静安实在不是那种喜欢被人时时扔香包骚扰的人,借着钱氏的手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那些女人也能消停些。” “好一个苏静安呐!” “好一只萧狐狸!” 随即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以后还是叫本相萧兄吧!” “那萧兄也叫我静安如何!” “嗯!”随即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左拒公主右绝渣女(九) http://.biquxs.info/

流云几人跟不上他们主子的脑回路,被这二人突然的握手言欢弄得晕头转向,人人一脸懵逼。 “这就把这篇掀过去了?”流云抽了抽嘴角,对这样的结果持乐观态度。反倒是子清、子阳和沧海一脸的担忧,生怕他们主子跟这只萧狐狸为友,将来会被人家给卖了,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的主子论起腹黑、论起手段,丝毫不输那腹黑的萧狐狸。 大厅中,发泄够了的秋南山甩袖而去。目送着他远去,苏鹏终于是怒了,大步走到了钱氏身前,揪着她的衣领满脸凶狠的怒瞪着钱氏,“说,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地上跪着的,还有那已经死透了的,可都是她的人! “老爷……”钱氏吓的浑身瑟瑟发抖,这次她是真的怕了,她从没见过苏鹏脸上出现这种狰狞的表情。 “父亲,您吓坏母亲了” “你松手,父亲!” 苏子宁和苏悠然连忙过去劝架,可他们低估了苏鹏的暴怒程度,他此刻正是怒到失去理智的时候,一把将女儿推在了地上,随后踹了儿子一脚,这一脚的力气极大,苏子宁当时就被踹翻在了地上,疼的他是龇牙咧嘴。 “都给我滚回院子里去!不然,就滚出府去,永远也别回来!”苏鹏对着自己那一双儿女吼,两人一听父亲要赶他们出府,吓的再顾不得钱氏,一步三回头的慌忙出了大厅。 钱氏见到面前这个魔王一般的人,从心里发怵,“老……老爷,我……我也是为了子宁啊!他自幼就喜欢容华,这你是知道的呀。” 苏鹏一阵狂笑,蓦地收紧了手,将钱氏推的踉跄倒地,伸着手指点指着她,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为了你儿子,不要忘了,静安也姓苏!他的名声坏了,我苏府同样跟着倒霉!” 钱氏听了这话,也明白自己的确考虑欠周了。 那婆子和丫鬟刚要走,苏鹏一个箭步过去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满眼杀气的唤了一声,“来人!” “老爷……老爷饶命啊,我们都是听夫人安排的呀!”婆子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惜,她抓的这根救命稻草此时也是自身难保,更遑论她们了。 小丫鬟吓得一脸惨白,毫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几个护卫小跑着走了过来,苏鹏指着她们吩咐,“押下去处置了!”意思很明显,等着她们的只有一个字“死”! “不……老爷……” “老爷,饶命啊……” 两个女人在护卫的拉扯下哭天抢地,苏鹏被吵的脑仁儿疼,摁着额角嚷道:“让她们闭嘴!” 护卫们都是听令行事的,两个手刀下去,那二人被劈晕了,随后他们就像拖死猪似得,一路拉拽着她们消失在了院子里。 送走了那群碍眼的,苏鹏的目光重又落到了钱氏身上,“你给我记着,从今以后再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贵妃娘娘也保不住你!”说罢,苏鹏甩袖而去。 “啊……”听到苏鹏这话,钱氏哭开了,委屈的不能自已。丝毫没有感觉到她今日的心狠手辣无端的就害了三条性命。 今天的秋府很热闹,秋老爷子手拿鸡毛掸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叔侄俩。 秋水寒委屈的垂着头,他可什么都没干?他就是那个陪绑的,累死累活的把祖父背回府就算了,如今还要陪打,他突然觉得要下六月雪了。 秋南山硬着头皮跪着,满脸的心虚,手握的都冒汗了,还不见老爷子动作,这让他多少觉得不安,心里没底。 “祖父!”萧氏匆匆进了大厅,神色讪讪的过去给他行了一礼,刚要开口,就被秋老爷子抬手制止了,“你打住,不准替他们这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求情。” 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萧氏无奈又心疼的望了一眼丈夫。秋水寒皱着眉头,给自己的妻子使了个眼色,要她离开,可萧氏心疼丈夫,依旧不肯。秋水寒既无奈又心中微甜,得妻如此,他今生无憾了。 “来人!” 一个护卫出现在门口,抱拳对着里面施了一礼,“属下在!” “把少奶奶扶回院子里去!”秋老爷子吩咐。 那护卫立即走到了萧氏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少夫人,请莫要让属下难做!” 萧氏无语,咬着唇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厅。 “你们两个胆子真是不小啊?敢对老夫下手!”秋老爷子咆哮着,那鸡毛掸子打在案几上蹦蹦响,却一下没落到他们身上。 秋南山是自知理亏,没敢吱声。 秋水寒是真的冤枉! “南山,你说,你自幼就爱往苏府跑,你都看到了什么?我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突然病逝了?好好的一个外孙怎么会中毒的?” “我……”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儿子成了锯嘴葫芦,秋老爷子的火气更大了,挥舞着鸡毛掸子就过来了,啪啪啪的几下过去,秋水寒挨得近,也跟着吃了瓜烙。 “老夫让你拦着我……让你拦着我……”秋老爷子又连着抽了不知道多少下,直到打的鸡毛掸子都折了,大厅内鸡毛到处飞,他才摔下鸡毛掸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气喘吁吁…… 别看秋南山是个文人,愣是没吭一声,唇都咬出了牙印子,依旧硬扛着。 宫中,姬容华趴在了钱贵妃的怀里嘤嘤的哭泣着,哭的钱贵妃心疼的跟什么似得,就连姬承宇都烦躁的在一旁踱着步。 “母妃,姨母……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一定是……一定是她做的,没人比她……更在意苏静安的存在!” 钱贵妃拍着女儿的背,叹了口气,她能说什么?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么说,今天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了?”姬承宇望向钱贵妃,满脸都是震惊和阴霾。 钱贵妃不置可否。 姬承宇冷冷一笑,“我说怎么前几日那吴侍郎问我苏家四公子的情况,还说什么苏鹏有意要和他家联姻……原来是姨母啊!”他本打算着等苏静安和那吴采薇定了婚事,妹妹就能死心的。如今到好,一团糟! 姬容华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眼中的阴狠一闪而逝,抬头过去看向她皇兄时依旧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兄,你说什么?” 姬承宇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温和的劝慰着她,“皇妹今日累了,不如快些让宫人们伺候着沐浴更衣,安寝吧!” 姬容华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起身给钱贵妃和他行了一礼,出了大殿,随即藏身在了大殿之外的柱子后,对着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宫人欲言又止,可一接触到她那杀人似的目光就怂了,退到了远些的地方,以防听到不该听的被主子杀人灭口。 “这次姨母可给儿臣惹了大麻烦了。” 钱贵妃神色讪讪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替自己妹妹说起了好话,“你姨母也是担心容华一旦嫁给苏静安他们在太傅府的地位,这才出此下策的。” “母妃糊涂!”姬承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钱贵妃垂下了头,真是左右为难! “为了让表弟取到容华,姨母去陷害苏静安也好,中伤苏静安也罢,儿子都可以不管。可他不该拿吴家来当棋子,那吴采薇是吴侍郎的独女,拿人家女儿给苏静安说项,结果那个苏静安却被弄的不能人道,一个废人如何配的上人家姑娘?这让吴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越说越生气,钱贵妃是越听越没有底气。 “如今好了,吴家彻底的恨上了苏家,说不定也把我给怨上了。” 越想越气,姬承宇索性大步出了大殿,丝毫没发觉门口那抹纤细的身影,她脸上那狰狞的表情简直比地狱里归来的恶鬼还要可怕上几分。 吴家,吴采薇和吴侍郎父女俩沉默的坐在大厅,茶水腾腾冒着热气,点心摆了一桌子,父女俩却都没胃口。 “父亲,您尽管继续跟着三皇子,可那苏氏如此玩弄女儿的做法,女儿必不会饶恕。”吴采薇缓缓起身,出了大厅。 望着女儿单薄的身影,吴侍郎猛力的挥袖一扫,案几上的茶水点心全都落了地。“苏鹏!钱氏!你们给老夫等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今天的事情,最大的赢家没有露面。姬如璋推着轮椅,跟姬如圭往花园里散着步。 “这苏静安果然是个狠角色!”姬如圭感慨了一句。 姬如璋淡淡一笑,“是个狠角色不假,可也是个可怜人呐!” “我看他的智谋不在右相之下,不如你把他请来给你做军师如何?”姬如圭提点弟弟。 姬如璋点了点头,可一想起那苏静安冷冷清清的模样,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那样超然物外的人物,怕是很难!” “的确很难!”姬如圭跟他想到了一起,“我倒是对他很感兴趣。” 看到皇兄脸上那抹兴趣盎然,姬如璋不由笑了,“那皇兄有空就替弟弟看看吧!” “好啊,敢拿皇兄我当免费的劳力?”姬如圭哭笑不得。 姬如璋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让皇兄比我更善于跟人打交道?” 姬如圭丢给弟弟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今日得知那姬承宇一方倒了大霉,又跟弟弟一起说了会儿话,抬头仰望着璀璨的星空,心情格外的好。 你挖坑我填土(一) http://.biquxs.info/

不出众人所料,苏府那天的事情不出三天就传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对于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人,大多数人都是同情的,无形中苏静安又收获了一批“妈妈粉儿”和“兄弟粉儿”,这粉丝队伍不但没减少,反而壮大了不少。 然而,就在苏静安想出门散几天心时,不速之客又登门了。 清晨,微风袭来,在这炎炎夏日里给人送来了一丝清爽的感觉。长泰推着轮椅走在苏府的竹园里,苏静安默默的陪着,心中却在翻江倒海,“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这只幕后的狐狸怎么舍得出来了?”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姬如圭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苏公子住的这地方倒是块雅地!” 姬如圭很喜欢这竹园的布置,不由就想起了一句老话,“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老实说,苏静安多少有些忌惮这位大皇子,除了他有常人难及的文治武功外,还在他的身份。若不是当年他身遭横祸,变成残疾,那么如今的太子之位应该毫无争议的落到他的头上。 他稳了稳心神,唇角微弯,望着这满园的亭亭翠竹,心莫名静了下来,“大皇子谬赞了!” 沧海看见缓缓而来的几人时,脸色一阵惨白,瞳孔莫名的收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一般,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 子阳过来时,发现他还傻愣愣的望着他们,抬起手摁下了他的头,自己也垂下了头去,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抱拳行礼。子阳以为他是第一次见皇家贵胄吓到了,也没在意。倒是苏静安不由叹了口气,瞥见沧海的神色后,一如往常的从容,“殿下请!” 长泰推着长风进了苏静安的书房,子清适时的端着茶水和点心给他们放到了案几之上。 书房里挂着苏静安近来写的比较满意的几幅字,还有一副《墨竹图》,一副《寒梅图》,几盆兰花摆在其间,这样的布置,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苏公子不好奇本殿下今日来的目的?”姬如圭想试上一试苏静安的深浅。 苏静安抿了口茶,唇角微微上扬,答的肯定:“殿下想替二殿下收揽静安为幕僚!” 听了这话,姬如圭和长泰都愣了愣,随即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嗯,你料对了!” 站在一旁的子清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怎么他们这竹园最近来的都是这些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自从少爷那日当着众人面前说他自己不行后,子清哭了几日,总算是想明白了,要老老实实做个丫头,一辈子守着苏静安过活,今日倒好又迎来了新的惊吓! “静安这一生不愿踏足朝廷纷争!” 听到苏静安拒绝,子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长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唯有姬如圭面色如常,应该说他来之前就料到了苏静安会拒绝。 “静安只帮朋友!”这已经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姬如圭听了这话,“哈哈哈!”一阵大笑后,才悠悠开口:“不愧是苏静安!既然静安拿我等做友,我等又岂能辱没了朋友二字!”他主动向苏静安伸出了一只手,满眼光华璀璨的望着对方。 苏静安伸手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眼中含笑,显得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看到这里,子清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努力的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不让自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或者摔在地上,给她家少爷丢脸。 给了外公一家那么大的惊吓,苏静安自然是要登门看望一下的。 “外公……”苏静安唤了几声。 人们常说:老小孩儿小小孩儿!这秋老爷子生起气来,也跟个孩子差不了多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背对着苏静安就是不理他。 秋水寒无语,拉着苏静安出了老爷子的屋子。“你也别怪祖父,他回来时发了好大的火气,打的我和小叔叔后背都肿了好几天了。” 一听这话,苏静安的心咯噔一下子,立刻就要去扒他衣服,“表哥,你的伤怎么样?我看看……”弄的秋水寒一阵躲闪,“欸,我都差不多要好了,不看了,咱不看了!” 事实上伤的最重的那个是秋南山。 “对了,我们去看看小叔叔吧,他现在还趴在床上,不敢躺着睡呢!”秋水寒来了一招祸水东引,拉着苏静安就往秋南山院子里去。 进了门,他们看到秋南山正穷极无聊的一个人趴在床上看着书。“小舅舅!”苏静安心里很难受,声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秋南山见他来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静安来了,坐!” 秋水寒突然发现他是多余的了,无奈的坐到了一旁,拿起一个桃子边啃边看这出甥舅情深的大戏。 苏静安却没听秋水寒的话,过去就一把掀开了秋水寒身上的外衫,里面那红肿还有些结了痂的伤处看的苏静安眼眶都红了,握紧了手掌不让自己哭出来。 “舅舅没事,你这孩子……”秋南山觉得自己丢人都丢到小辈面前了,实在是有些斯文扫地。 “我问你,我走后,那苏鹏有没有为难你?” 这下苏静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为了不让舅舅发现,他背过了身去,“没有,他只是关了钱氏几天祠堂,去了几个姨娘那里而已。” 门外的沧海看到自家主子的眼泪,一瞬间心痛无比,“原来,主子的坚强和冷漠都是装出来的!” “那就好……”秋南山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出了门,他们发现杜修远等在秋府大门口。几人一同上前,“杜兄!” 双方见过礼,杜修远从怀里摸出了一瓶药膏来,丢给了秋水寒,“替我送给你小叔叔,伤口能好的快一些。” 秋水寒打开瓶盖一闻,一股幽香从里面传来,“哪里来的?” “我从令华公主那里讨来的!公主说这是贡品,外伤抹上它,几日就能痊愈。” 秋水寒知道这是好东西,抱拳感激道:“那谢啦!” “谢什么?伤成那样都不告诉我!”某人火了。 秋水寒挠着头,讪讪的笑着,替自家小叔叔解释,“我小叔叔,这不是不想大家担心吗?” 杜修远白了秋水寒一眼,走人。 “哎!”秋水寒想唤住人家,奈何人家还在生气,头都不回就走了。 秋水寒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奇了怪了,怎么还不下雪?他这几天的冤枉、冷眼、白眼都白受了! 苏静安上了马车,子阳问了一句,“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京郊猎场!”苏静安回答。 “我们去那里干什么?您又不会骑马?” 苏静安唇角微微上扬,“看戏!”他若猜的没错,今天那里一定非常有意思。前世,姬承宇为了娶到江疏影可是煞费苦心,这出英雄救美的大戏若是错过了,他定会遗憾终身的。不过这一世,这英雄,他希望由二皇子来当。 出来之前他已经算过日子了,今日是先皇后忌辰,姬如圭和姬如璋应该是去了皇陵的,那猎场就在皇陵之下,前世时姬如璋也是出了手的,可惜被空中突然出现的一只飞鹰坏了好事,如今想来怕是姬承宇打算一箭双雕,既救了美人,倘若因为二皇子见义勇为而有个好歹,那就更好了。 子阳满脸的疑惑,那里能有什么好戏?除了马,就是草,再不然就是豺狼虎豹。可他还是依照苏静安的吩咐,赶着马车向猎场的方向而去。 “沧海!” “在!” “进来!” “是!” 沧海进到马车车厢之中,苏静安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好闻的沉水香窜进了沧海的鼻孔中,熏的沧海耳朵根儿都是红的。他局促不安的听着,不敢乱动一下,怦怦乱跳的心脏随着那抹香气的主人离去而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却觉的一阵若有所失,只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听明白了?” “是!” 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终于到了京郊猎场。子阳跳下马车,掀开车帘,沧海立即扶了他家少爷一把,苏静安就着他的手跳下了马车,一时间吸引了无数官眷和士兵们的注意。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世人瞩目的。苏静安刚好是这一类人,高贵的出身,俊逸的面容,不俗的才情,他样样都有,样样出类拔萃。 “苏静安!”正在给江疏影大献殷勤的姬承宇远远的看到他,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姬容华的原因和钱氏那天的所做所为,他暂时还动不得苏静安。否则那些稍微长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联想到是钱氏所为。妹妹更会因为苏静安的死而伤心欲绝,跟姨母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姨母被罚,表弟和表妹被禁足,好好的一家人整日愁眉苦脸。这让他既恨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握紧了手掌,狠咬上一口后槽牙。 你挖坑我填土(二) http://.biquxs.info/

江疏影也是听过他大名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立即转过头去望向那抹白色身影。这一望不要紧,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不由脱口赞了一句,“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可惜了,是个废人!”姬承宇眸中一片暗沉,带着丝丝嘲弄的口吻补了一句。 在他看来,这苏静安就是个容色倾城、心机深沉的祸害。 沧海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立刻冲过去砍了三皇子姬承宇。可他不能,理智告诉他,他如今是苏静安的护卫,他不能连累苏静安。 “见过三殿下,郡主!”苏静安走到了他们面前,彬彬有礼的拱手一礼。 姬承宇见他如此有礼,不禁一阵大笑,“原来苏公子也有兴趣来这猎场打猎!” “三皇子说笑了,静安不懂武功。来这里,纯属是看看热闹,打发下时间而已。” 一个忍怒忍的辛苦,一个面带微笑,明知对方很想宰了他,还故意这样风轻云淡的表情,大有不气死对方不收兵的意思。 江疏影怎么看这二人的表情怎么觉得古怪,还偏偏说不出是哪里古怪。 “这么说,苏公子还真是闲。”嘲讽意味很浓。 苏静安微微翘起唇角,“当然比不上三皇子日累万机!”同时似有似无的望了一眼江疏影,似在有意提醒她,姬承宇这个人如此忙碌,还千方百计抽时间 讨好郡主你,郡主觉得自己是当真魅力四射,引的三皇子不得不如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江疏影听了这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似有所悟。“三皇子,疏影还要去陪陪儿时的玩伴,疏影告辞了!”話毕,袅袅娜娜的向女宾那边而去。 姬承宇险些咬碎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苏公子一介文弱书生,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是不是会成为豺狼虎豹的盘中餐吧!” “不牢三皇子记挂了,静安命大的很!”说罢,拱手一礼,告辞离开了。 此时,哪怕子阳再笨也看出了三殿下对自家公子的杀机了。他的心随着公子的离开,总算是咽回到了肚子里,走了几步才发现,他的后脊一片冰凉,他竟然在公子和三殿下的唇枪舌剑中,不知不觉汗湿了衣衫。 这猎场营地中女宾和男宾歇息的地方分列在大门两侧,苏静安走的急,竟不知不觉的走偏到了女宾席附近。他看见吴采薇时,要绕路走已然是来不及了。因此,他只能大大方方的错下去。 这时,一群女孩子出人意料的都围了过来,惊的苏静安有些懵,“什么情况?难道我的名誉白牺牲了?”他想不明白,这群女子怎么还会如此的追逐他?不是应该看见他就奚落或者躲的远远的吗? 吴采薇远远看见苏静安朝这边过来了,既兴奋又失落。虽然知道父亲不可能再把自己嫁给苏静安,可她还是想见他。或许人都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苏公子!”吴采薇冲他福了福身子,苏静安有礼的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向男宾那边而去。他这一走,吴采薇的心顿时就空了,神色恹恹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苏公子,您最近又画了什么画?” “我父亲说,您的画好,字也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苏公子,您最近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是啊,苏太傅和您继母,没有难为您吧?” …… 苏静安求救似得望向沧海,沧海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能怎么办?打她们一顿还是一人给上一刀?这些都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他……他也下不去手啊! 就在苏静安束手无策、沧海焦头烂额之时,一声嘹亮的唱和声传来,“大皇子、二皇子到!”众人听到这声唱和,立即退到了两侧,随后朝着那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弯下腰去,待侍卫们抬着轮椅上的姬如圭下来,一抹深蓝色的身影和黑色的身影也跟着走了下来,赫然是姬如璋和萧允怀。 苏静安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的周围总算是清净了。 “终于来了!”姬承宇脸上划过一抹嗜血的笑容,眸色深深,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见过两位殿下!”场中一阵行礼声。 萧允怀捕捉到了苏静安的身影,缓缓走近他。那边的姬承宇已经快一步到了姬如圭、姬如璋的身前,拱手一礼道:“皇弟见过两位皇兄!” “自家人,不必多礼!”姬如圭唇角带笑,心中冰冷。 “静安怎么也来了?”萧允怀面带笑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见苏静安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苏静安瞥了一眼姬承宇,萧允怀立刻会意,就听见苏静安装模作样的答了一句,“不过是来散散心而已。” “哦,正好,本相有事要请教一下苏公子,不如借一步说话吧!”他伸手做了请的姿势,苏静安前方带路,直奔僻静之处而去,沧海却并没有跟着,而是依苏静安吩咐,紧紧的盯着江疏影。 流云抱剑站在一旁,护卫着二人,子阳揪着几株野草,无聊的放在手中把玩着。 “一会儿还请萧兄想办法拖住姬承宇。”苏静安说的直接。 萧允怀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答应了他,好像亏了,立即改口:“好处呢?” “救下二皇子一命,再顺利些的话,还能帮二皇子娶回去一位贤妃,萧兄还觉得亏吗?”苏静安气定神闲,丝毫没把他的话惊住萧允怀当回事。 流云和子阳听了这话,都被吓的浑身一片冰凉。什么叫:救下二皇子一命?难道真的有人要对二皇子下手吗?这……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萧允怀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你能确定?” 苏静安笃定的点头。 “丞相大人可否让你的人进林中先行把那些大猫、豺狼和野猪杀光?” “我知道了!”話毕,一拍巴掌从各处窜出了六个身形矫健的高手。 “苏公子的话,听清楚了没有?”萧允怀严肃的望向他们。 “属下听清楚了!”六人异口同声。 “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事后就护着二皇子,二皇子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知道后果!” “是!”六人得令,纷纷散去。 子阳伸手扶了扶自己的下巴,还好没摔在地上,否则真是给少爷丢脸。 “你好像很了解我?”萧允怀心中多少有些不爽,觉得这苏静安就是一个谜,一个他看不透的谜。 苏静安也不矫情,既然不能实话实说,也就只能承认自己城府深了,“没办法,静安无官无职,不像您乃朝中重臣,必定会有大殿下、二殿下的暗卫随时保护。” “真是狡猾!”骂了一句,萧允怀气儿顺了不少,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静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那边,萧允怀先一步到了营地。见到几位主子正牵着马,一副要去打猎的模样,立即神色一紧,大步向他们而去。 “三皇子!”萧允怀脸上带着笑意,走近姬承宇冲他施了一礼。 “右相!”姬承宇有些意外,这只狐狸没事儿搭理他干什么? 萧允怀知道,普通的事情是拉不回姬承宇要去算计美人,设计二皇子的步伐的,因此,他打蛇打七寸,专挑姬承宇的痛处踩,“臣想跟您聊聊隋阳王府明华郡主的事情!” 听了这话,姬承宇的脑子一时间轰轰作响,手上的马缰脱了手都没发觉,萧允怀低眸扫了一眼,发现后,唇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不如郡主和二皇兄先行,承宇一会儿自会跟上?”姬承宇不得不给自己找台阶下,本来恶劣的心情一想起自己还有后手,稍微的好了一些。 姬如璋显然看出了萧允怀的意思,顺坡下驴道:“也好,三弟可要快一些。” 姬承宇点头,目送着姬如璋和江疏影离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边,苏静安已经到了大皇子姬如圭身侧,长泰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苏静安的确是渴了,不客气的用了。随即望向长泰问:“大皇子的心悸药带了吗?” 长泰半天没反应过来,姬如圭的声音响起后,他才回过神,“静安怎知我有心悸这毛病?” “殿下请放心,静安已经和右相布置好了,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绝不会在今日重演。” 这下一主一仆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药呢?”苏静安望向长泰。 长泰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瓶,倒出了一粒给姬如圭送到嘴边,姬如圭看了一眼苏静安,知道自己若是不吃,那人是不会继续往下说的,只能就着长泰的手,吞下了那粒药丸。 他抿了口茶,神色复杂的望着苏静安,“说吧,我挺得住。” “有人要趁今日演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在郡主的衣服上做了手脚。同时,打算除去二皇子殿下,在林中做了不易被人察觉的陷阱,妄图一箭双雕。” 姬如圭听后苍白的脸上一阵青筋暴起,他恨,他好恨,这群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简直该死! 你挖坑我填土(三) http://.biquxs.info/

“不知道大皇子听没听说过一种能让马儿发狂、吸引野兽攻击的药粉?”苏静安的问话一出口,姬如圭整个人都呆住了。 长泰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苏静安。 子阳更是惊的瞠目结舌,感觉自己的脑容量这几天已经被少爷强行的扩张了几倍。 那边,萧允怀悠哉悠哉的坐在姬承宇的对面,给自己和姬承宇各满了一杯茶,又是品茶又是用点心,惬意不已。 “嗯,好像是宫中南方的御厨做的,精致不说,这味道也不错。”他挨个儿的品尝着盘子中的糕点,不忘点评一二。 “三殿下真是偏心,郡主来了就好茶、好点心的招待,臣也认识您多年了,怎么就没这待遇?” 看着萧允怀这幅慵懒模样,姬承宇只觉得脑仁疼,偏偏还抓不到对方错处,不能发作,恨的他真想拎起对方先揍上一顿,然后扒皮抽筋。他们都坐下半个时辰了,这厮除了吃,就是喝,他真怀疑这厮是不是饿死鬼投的胎。 “右相不是要跟本殿下谈事情吗?若是右相改了主意,那本殿下就不陪你胡搅蛮缠了!”说话间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萧允怀一把拽住了手臂,他咬了咬后槽牙,再一次坐了下来。 萧允怀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然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糕点碎屑,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对姬承宇道:“说起隋阳王府,真是可惜了……” 姬承宇以为他会直奔主题,没想到这只狐狸,跟他东拉西扯了半晌,还没有说到正事儿上,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额头上青筋迸裂的声音。 这头儿,苏静安一脸惋惜的望着姬如圭轮椅上缺失的腿,觉得分外的刺眼,“不然当初那些野兽何以会追着您和明华郡主不放?” 姬如圭恍然,整个人如同从冰窖里拎出来的似的,从头凉到了尾。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使得障眼法而已。” 这句话姬如圭很认同,他们也一直怀疑是钱氏一党做的,可惜当初陷入这件事情中的人都死了,他们也是死无对证。每每想起那天的事情,他都是一身的冷汗,满心的不甘。 “静安,你们真的安排妥当了吗?如璋不能再出事了!”大皇子姬如圭褪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眼神慌乱中带着惊恐,抓着苏静安的手不放,力气之大已经让苏静安的手背上青紫了一片。 苏静安伸出另一只手,轻拍在他的手上,不断安抚,“殿下放心吧!那些大猫、野猪、野狼都成了暗卫的刀下亡魂了。有他们暗中护着二皇子,应该没事。况且,二皇子本就武功高强,我还派了沧海跟着,那么多高手,护住两个人不成问题。” 姬如圭的心在苏静安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人如同虚脱一般,无力的坐在轮椅上。 猎场之中,姬如圭和江疏影一路骑马狂奔到了肥美的草场,两匹马并排的走着,后面跟着一群一千度的大电灯泡。忽然姬如璋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不觉皱起了眉头,一勒马缰,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二殿下,怎么了?”江疏影问。 姬如璋警惕的举目四望,却见四周静的可怕,不觉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有血腥气,而且气味儿很浓!”猎场之中有血腥气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血腥气如此浓重。 听他所言,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殿下,不如我们去前方探路!”两个侍卫请命。 姬如璋点了点头,吩咐一声,“小心!” “是!”侍卫们夹了夹马腹,催促马儿快走,可一路跑来,江疏影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在汗液的催动下,已经发挥了效用,马儿非但不走,还转过头去向江疏影撞来,姬如璋反应迅捷的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勒马向一旁避去。江疏影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剧烈的跳动着,有紧张、有害怕、有心动、有惊奇…… 电光火石间,两匹马已经撞上了江疏影的马,三匹马轰然倒地,弄的现场一片混乱。接着,其它的马匹也发了狂,横冲直撞的攻击着它们的伙伴和自己的主人。江疏影刚刚从少女的心绪中回过神来,就被这一幕吓的脸色惨白,瞠目结舌。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一只飞鹰从天空滑翔而来,叫了几声后直直的冲向了姬如璋,姬如璋如今身前多个女人,未免束手束脚,就在江疏影吓的惊叫一声时,沧海突然出现,一箭射下了那只鹰。 江疏影才松一口气,她身下的马因为受惊,不安的躁动着,又是踢又是踹,似乎非要把它身上驮着的两人摔下来不可。 “殿下,跳马!”沧海大喊了一声,随即他横空飞起一脚踹向了那发狂的骏马,姬如璋本能的选择相信救过自己的人,搂着江疏影的腰飞身一跃,跳到了草地上。 马匹瞬间倒地,口里还吐着白沫,为了保命,其他护卫也纷纷弃马,“嗖嗖嗖!”几枚飞镖飞快的打入了那些发狂的马匹眉心,可还是有几名护卫被马匹踩伤或者摔伤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马,江疏影不禁捂住了嘴巴,太可怕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死定了。 沧海走到姬如璋身前恭敬的施了一礼,“沧海奉我家公子苏静安之命,告诉二位,林中的所有野兽均已毙命,四周的陷阱也已经全部肃清。保险起见,请二位速归。” 二人听后,一个从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一个则是一脸的后怕。 沧海递给江疏影一个包裹,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解释,“公子说了,您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若您不想回到营地时,被其它马匹攻击,还是换件衣服的好。” 江疏影听了这话脸色一白,猛然想起今日吴采薇夸赞她的衣服漂亮,还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那些刺绣,“原来是她!”她面色一沉,抱着衣服去了树林。 “我皇兄怎么样?”姬如璋握紧了手,将所有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掉进了姬承宇的套子里。 沧海如实回答:“殿下放心,我家公子和右相自有安排!” 看着自己的人伤的伤,马匹死伤殆尽,姬如璋仰天长叹一声,这个仇他记下了。 江疏影一身男装出来,姬如璋这才命令他们,“走,我们回去!” 营地中,姬承宇突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拿起马鞭,起身大步的出了凉亭,直奔自己的马。 萧允怀咧嘴一笑,怕是他如今再去,黄花菜都凉了。“三殿下还是省省吧,二殿下说不定已经要回来了。” “该死!”姬承宇摔下马鞭,即便他不想承认,看看如今的时间,怕是一切都晚了。他重又走了回来,坐回了座位上,满脸狰狞的瞪着萧允怀问:“说,你都干了什么?” 萧允怀耸了耸肩膀,笑的一脸欠揍。事实上他除了拖住姬承宇也没干什么! “你究竟知道什么?”姬承宇眸光狠戾的瞪着萧允怀。 萧允怀看他如此急切,自己却是不急了,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拎起几颗红艳艳的樱桃送进嘴里,将果核一颗一颗的吐到了白色的绢帕上。这才幽幽开口,“本相不过是想保自己表弟一命罢了!” 姬承宇气的胸口一阵疼痛,萧允怀见状,继续火上浇油,“我说三殿下,您的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就不好了。谁家还敢把姑娘嫁进三皇子府?” 姬如圭远远的望见姬如璋带着一群人步行着回了营地,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姬承宇也看到了,一拳捶在了案几上,茶水撒了一地。完了,他的计划都泡汤了。 萧允怀很满意姬承宇此刻的模样,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姬如圭那边走去。 “你没事吧?” “我回来了,皇兄!” 兄弟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江疏影走到苏静安身前,冲他福了福身子,真诚的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郡主折煞苏某了!”苏静安避开了这一礼,随即温和一笑,安抚意味很浓,“郡主以后莫要如此轻信于人了!” 江疏影点了点头,有些恹恹的,“没想到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会如此算计我!” 她想起她今日近距离接触的人只有吴采薇后,不禁一阵伤心难过。 苏静安无语,他倒是有些跟江疏影同病相怜了! “多谢苏公子派人搭救!”姬如璋感激的朝苏静安拱了拱手,苏静安大大方方的受了。 “我可是幸不辱命,足足拖住了姬承宇两个时辰!”萧允怀得了便宜还卖乖,“静安,你该如何谢本相?” 苏静安哭笑不得,给他作了一揖,“右相大人狡猾多端,除了您能拖住他,谁还能拖得住他?” 江疏影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敛了笑容,重又恢复了她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萧允怀无语,真不知道那苏静安是不是故意的?究竟是在夸他,还是贬他? 流云觉得这次主子和苏静安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一个管杀,一个管埋,做的滴水不漏。子阳和沧海亦是如此,尤其是沧海,他终于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你挖坑我填土(四) http://.biquxs.info/

离开猎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静安第一次随着几位贵坐进了姬如圭的马车里。皇家就是皇家,光是一辆马车,都可以当做小型的起居室用了。 “二殿下不好奇那鹰为何直奔您而去吗?”车厢中安静了许久,苏静安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苏静安用扇子指了指姬如璋冠上的宝石,“可能是老鹰把您冠上的这颗宝石当成是它的蛋了。” “静安是说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有人安排、策划好的?”萧允怀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他居然没发现这些? “老鹰一定是刚下过蛋不久,很有可能是有人经常穿着与您的类似衣服或是戴着这冠,在老鹰窝下盘旋。”苏静安叹了口气,“还有您的冠,能接触到您私物的人应该屈指可数。” 听了这话,姬如璋和姬如圭心中一阵冒凉气,后背隐隐的发寒。 “这宝石是一年前生辰,苏悠然所赠!”姬如璋握紧了手掌,原来这个局一早就开始了。 苏静安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些人看着对你情深义重,其实她心里可能一点儿没有你!” 这可是他前世用一生换来的教训! 萧允怀和姬如圭听了这话,一个一脸的懵逼,一个长叹了口气。前者是因为没想到苏静安小小年纪居然懂的不少?后者是心疼,自己弟弟受了欺骗,他比弟弟还要气愤、还要不知所措。 “多谢!”姬如璋闭了闭眼,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他从十五岁那年见到苏悠然就喜欢苏悠然,若不是苏太傅倒向姬承宇,他说不定早就去苏府提亲了。如今看来,苏静安说的是对的。这一刻,他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若我是姬承宇,下一步就该用到苏悠然这颗棋子了!”苏静安眸色暗了暗,唇角挂着似嘲似讽的笑容。那个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一样的无耻下流,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居然信了他的鬼话,葬送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萧允怀不怀好意的补了一句:“那就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敢算计我们二殿下,不收些利息怎么行?” “光让他付出这么点儿代价怎么可以?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帮凶吴采薇吗?”苏静安提醒他。 萧允怀哈哈哈一阵大笑,点指着苏静安一阵打趣,“静安是不是还想顺路替二殿下把皇子妃的人选也给定下来?”若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好玩儿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姬承宇那大受打击的模样。 “知我者,右相也!”苏静安一点儿也不掩饰他的贪心和腹黑,好似闲话家常一般就跟萧允怀达成了共识。 姬如圭唇角微微上扬,他觉得有了苏静安这个宝贝和萧允怀那只狐狸,从此以后,他们兄弟俩可以少操不少心了。 “二位这是要拿如璋做诱饵?”姬如璋无奈的望向他们。 那罪魁祸首的两人一个点头不语,一个不置可否,弄的姬如璋彻底的无语了。 “皇弟可是最终那个占了大便宜的人!”姬如圭拍了拍姬如璋的手,怎么看怎么有安抚的意味。 姬如璋扶额,这么快连亲皇兄都被那个两个黑了心肝的说动了?他除了认命,还有别的选择吗?只是他的心还是有些隐隐的疼啊! 车内没闲着,车外也很热闹,有那么多护卫在,流云勒马到了苏静安的马车旁,跟赶车的子阳说着闲话:“我说子阳,你们家主子的脑子怎么长的?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家主子的脑子再好使,还不是被你家主子利用过几次?我还想问问你家主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子阳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怼的流云一时间哑口无言。 又过了半晌,流云将目标转向沧海,“沧海,你的武功不错啊!我可都听兄弟们说了,今天你在猎场里身手矫健,还救下了二皇子和郡主呢!” 听了这话,沧海只是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其余的什么也没说。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不敢随意开口,因为周围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尤其是那位右相。 “我说你总打听我们家的事干什么?”子阳不满的瞪了一眼流云,瞪着流云心里一阵乱突突,立即就闭了嘴。 听着外面的言语声,姬如圭忍不住一阵发笑,“表弟的护卫和静安的随从都很有趣!” 萧允怀听了这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真想立即出去提起流云这个多嘴多舌的揍上一顿。他望了一眼同样有些不自在的苏静安,歉意的开口:“我这护卫被惯的不知礼数,静安莫怪!” “……”苏静安用扇子打着手心,点了点头,居然变相的帮右相大人坐实了他的这句话。 “我可没让他打探你的底细!”萧允怀解释。 苏静安无奈的笑了,说出的话却极好的打了萧允怀的脸,“右相大人当然不用让流云打探了,因为您已经查过了静安,恐怕静安从小到大的事情都瞒不过您吧!”这条大尾巴狼在他面前还装什么纯良? 听了这话,萧允怀莫名的心虚,伸手去拿了面前的茶水猛灌,这一灌吧,居然还呛住了,不由转身去咳嗽了起来。 姬如圭第一次见到表弟如此狼狈,居然没良心的闷笑了起来。 “表哥,没事吧?”姬如璋伸手去给他拍了两拍,这才让萧允怀已经疼的钻心的气嗓好受了不少。 车外的流云听到里面的动静,羞愧的垂下了头,他这次可给他们家右相大人惹了天大的误会。真不知道回去后,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子阳一阵的幸灾落祸,得意的白了他一眼,心情大好的赶着马车。 沧海坐在他身侧,惊的下巴差点儿没掉在地上,反应过来后,不禁翘起了唇角。他就知道他家少爷也是个不好惹的,没想到右相大人如此人物,都在他面前讨不到半点儿便宜。有那两个人在,他终于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江疏影回到侯府已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为了家族荣辱,她将白日发生的一切第一时间都告诉了淮安侯。 淮安候江绝是属于那种文质彬彬高大帅气的人,虽然年过四十,却依旧气宇轩昂。 “这么说今日的事情是三皇子设计了!”江绝眸色越发的深沉,居然打主意打到他女儿身上来了,真是可恶! “女儿当时真是吓坏了,若是二殿下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侯府岂不是要重蹈隋阳王府的覆辙?”江疏影如今想起来,后怕的汗湿了衣衫,脸色也越来越没有血色,“还好二殿下有右相和苏静安护持,否则,女儿真不敢往下想了。” 江绝点头,今日的事情岂止是二殿下侥幸,他们侯府也是险险的躲过了一劫。 “您不知道,当时乱极了,我的衣服上被吴采薇撒了能吸引野兽的药粉,马儿都发狂了,天上还有飞鹰经过惊了马,最可恨的是周围有不少陷阱……”江疏影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江绝知道女儿今日惊吓过度,心疼不已的拍着她的背,听了女儿的话,他已经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了。虽然他不在现场,不知道姬承宇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可在淮安候看来,他姬承宇不是要英雄救美,而是要杀了二皇子,好嫁祸给侯府。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愤怒。 “吴采薇!”淮安候眯了眯眼,“看来那吴敬之已经是姬承宇的人了!”他们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他侯府,那就别怪他侯府不给钱氏一党面子,彻底的倒向二皇子一方了。 那边吴静之听着女儿的叙述,只觉得身心俱疲,仰天长叹了一句,“完了,因着三殿下我们父女又得罪了淮安候!” “谁也没料到三殿下的计策会失败。”吴采薇声若蚊蝇,如今她已经得罪了江疏影,人家是郡主,她不过是个臣女,光是想想她浑身的汗毛就都立起来了。“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吴敬之也很想知道,他该怎么办? 右相府,刚进了内院,萧允怀的声音响起,“罚你十板子,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流云耷拉着脑袋一脸做错事的小媳妇儿模样,迈着僵硬的步子出了内院。 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儿听到脚步声,一阵的抱怨,“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去了皇陵吗?” “父亲大人怎么来了?”萧允怀客气的问了安,给他行了一礼,这才坐下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 “您右相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回太师府去见我这个糟老头子?”老爷子心里不爽直接怼儿子一句。 萧允怀吸了吸鼻子,脸皮厚的跟城墙有的一拼了,“儿子还不是为您那两个没良心的外甥忙前忙后?您若不满就直接去找他们,拿儿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你挖坑我填土(五) http://.biquxs.info/

“别拿他们俩给我当挡箭牌!”萧太师没好气儿的起身从案几上抱下一摞名门闺秀的庚帖,直接就朝儿子扔去,瞬间就砸了萧允怀满身,“老夫要的是儿媳妇,要的是孙子!” 右相大人继续发扬他厚脸皮的潜质,“不是还有允慧吗?他也二十了,您急着抱孙子,就让他快些娶妻生子就是。” 萧太师一听这话,翻起了白眼儿,“不用给我推卸责任,他是他、你是你,你们兄弟俩谁也跑不了!” “老爷子,您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萧允怀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自家老爹。 萧太师看到儿子这表情,莫名心中一紧,他不知道他这儿子这么问究竟意欲何为?是不是又憋了什么坏水儿? “我府中还有事,你想想我今日的话吧!”話毕,老爷子迈着方步出了大厅,却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送走了没事儿就来逼婚的,萧允怀对着空气吩问了一声:“谁在?” “属下在!”两个黑影一个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个从院中的大树上飞了下来。 萧允怀满意的点了点头,唇角现出一抹笑意,“你们俩一个去太师府给老爷子灌点儿春药,一个去别院把本相叔叔萧致杰送来的美人给扔到老爷子床上去。” 听了这话,两人都有些发懵…… “没听明白就去刑房各领五十大板!”萧允怀瞥了二人一眼,二人一听这话,没得选择只能屈服于他们黑了心肝的右相大人淫威下,“是,属下这就去!”跑的那叫一个比兔子都快,生怕跑的慢了,下次落到右相手里,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天的夜里,格外的热闹! 姬如璋回到府中,直接叫了暗卫出来,将专门管理他衣服、饰品的人给扔进了暴室,用绳子绑了手脚倒掉在房中,打的那叫一个鲜血淋漓。 “说,你对本殿下的衣物做了什么手脚?”姬如璋站在远处,嫌恶的望着那个近身的侍婢。 她知道这件事必须咬死了自己冤枉,否则悖主的罪名足以要了她的性命。因此,她咬紧牙关,大呼大嚷着,“奴婢冤枉……奴婢没有……” 姬如璋一阵冷笑,给身侧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会意,将一瓶液体拿到了她的面前,“殿下已经让我等搜出了罪证,再不说实话,就等着以谋害皇室的罪名抄家灭族吧!” 侍婢见状,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但还不忘狡辩,“他们说这东西没有毒的,奴婢也用银针试过了,没毒的!” 姬如璋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大步出了暴室,吩咐身边跟着的人,“问出她的上线,处理了吧!” “是!”一个隐卫原路返回,经过这一遭,他对苏静安所说的、关于苏悠然的事情已经信了十成十了! 太师府中,一个隐卫趁老太师去沐浴,进了他的内室,在还冒着热气的茶中添了些佐料,随即就翻身从窗子跳出,直直飞上了房顶,等待着同伴回来。 一抹黑影扛着美人在太师府中纵横飞上飞下,几个起落后落到了老太师的卧房房顶。 “太师还在沐浴!” “好的,我马上把人给扔进去!” “我帮你!” “多谢!” 随后,两人跳下了房顶,一个跳进了屋子,一个将美人从窗子递了进去,暗卫抱着美人挑开蚊帐,扔包袱一样的将美人扔到了床上,那原本昏睡的美人被这一摔,竟然有些醒转的迹象了。 两人完成任务出了太师的屋子,翻上了屋顶,在屋顶上如履平地一般,几个飞身起越离开了太师府。 萧太师沐浴出来感觉口渴,端起那杯被加了佐料的茶一口就进去了。 “太师,二公子回来了!”管家在门口汇报了一声。 “你去睡吧,我去看看!” “是!”管家领命而去。 萧太师闻听此言给自己披上件外衫,直直向着儿子的院子而去。可当他看到喝的烂醉如泥的小儿子,大咧咧的躺在地毯上,这火气腾的就上来了。直接过去抬脚就踹了过去,终究用了七分的力,到儿子身上却只剩了一分不到,“你这混账,给老子滚起来!” 地上那睡过去的混账用尽力想睁开双眼,却是努力了半晌不见任何成效,只是挥舞了两下皮皮虾一样软踏踏的爪子,骂了句:“滚开……你……知道爷是谁吗?” 萧太师听闻此言气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胡子吹的一抖一抖的,“真是混账……混账!” 呃,他总不能跟个醉鬼一般见识吧? “爷的爹爹……是当朝太师,哥哥是当朝丞相!”醉鬼打了个酒嗝儿,明明能用鼻子呼吸,偏偏张开了嘴巴,露出一截粉红的舌头,大咧咧的睡了过去。 “来人……”萧太师仰头望天长叹了口气,唤了一声。 四名护卫小跑着进了院子,停在了门口:“小的在!” “把他给我扔到床上去!”萧太师扶额,这两个儿子怎么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两名护卫走进内室,一人抬上半身,一人抬下半身,总算是将萧允慧给放到了床上。 “你们四个给老夫看住他,不准他出门!”萧太师吩咐。 两名护卫点头,“是!”出了门,直接像门神一样立在了那里。 另外两个显然是打算明早再来接班的,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相爷,事情办妥了!”门外的隐卫看了一眼一瘸一拐走来的流云,扯着嘴角像躺在床上的人汇报。 萧允怀听了此言,脸上尽是笑意,“知道了!” 两人给了流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飞速的上了房顶、蹿到了树上。 “记住教训了?”萧允怀知道流云受刑上了药回来了,闭着眼睛问他。 流云苦着一张脸,他想不记得,可打的多了,他哪里还敢忘? “属下以后不敢了!” 萧允怀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一声,“去睡吧!” “是!”流云得了命令,一瘸一拐的向正房南面的厢房而去。 太师府,萧太师回到屋子觉得热的很,脱了衣裳还是热,无奈之下,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温茶,猛灌进了嘴里。放下茶壶,走到床边,刚躺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他伸手一摸,摸到了滚烫的光滑柔韧的肌肤,吓的直接就放了手。 “你是谁?”萧太师身上的药效已经显现出来,他一面忍耐着一面问那女子。 那女子却因为药效的原因,半天说不出话来,发出的只有难以言喻的呻吟声。她如同水蛇一般靠近了萧太师,萧太师清明犹在,却也抵不过这香艳的诱惑,心里大叫着“不可以!”,身体却异常诚实的与那女子纠缠在了一起,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断,“萧允怀,你……你连老子都算计……我明天必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那头儿,萧允怀在府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慵懒的将身体靠近了榻上的玉石,这大夏天的,有块冰凉的玉石解暑还真不错。“老爷子,你不用骂儿子,你后半生有个美人相伴,儿子也就放心了。”想着自家老爹如今那被气的跳脚的模样,萧允怀睡了过去。 自从苏静安的生辰过后,一连数日,钱氏约了姬容华数次来府中游玩儿,她都没有来赴约。这让钱氏心生焦急,苏子宁更是因为记挂表妹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儿。钱氏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让她糟心的是自己彻底的失了宠,苏太傅除了在府中那三位姨娘那里,几个月过去就没进过她的屋子。这让钱氏又惧又恨,可为了一双儿女的前途,她还不得不变着法子讨苏鹏的欢心。 傍晚时分,钱氏沐浴更衣后,画了个美美的妆容,身穿一身紫红色的衣裙袅袅娜娜的进了苏鹏在外院的书房。 苏鹏正在批改几位小皇子的作业,认真的将错处给他们用笔勾了出来。 “老爷!”钱氏笑吟吟的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盏冰过的银耳莲子汤,放到了苏鹏的案几上,“这是小厨房刚送来不久的冰镇银耳莲子汤,您多少用一些也好解解暑气。” 苏鹏放下了笔,的确是有些渴了,遂端起那盏银耳莲子汤来喝了几口,“有心了!”抬眼看了她一眼,发觉她今日这打扮很是别致,不觉心中犹如被小猫的爪子挠过一般,痒痒的。 钱氏了解苏鹏,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有戏,挥手打发了丫头,兰雨忍俊不禁的出了书房,看了门外的一刀,将他拉的远了些。 “我说你这丫头拉我干什么?”一刀抱怨。 兰雨白了他一眼,“没见老爷和夫人多日未见了吗?真没眼色!” 一刀是个粗人,被一句话怼的无言以对,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在一旁傻站着。 书房内,在钱氏的欲拒还迎下,苏鹏终究是克制不住自己庞大的需求,拥着钱氏一阵热吻,随后衣衫丢了满地,两人一个存心勾引,一个欲求不满,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直到天色暗下来才算偃旗息鼓。 你挖坑我填土(六) http://.biquxs.info/

当夜,苏鹏破天荒的留宿在了钱氏院子里。 子阳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苏静安,一脸嗤之以鼻的给钱氏补刀,“堂堂一府的夫人穿着艳丽的去外书房勾搭男人,真是丢人现眼!” 苏静安不做多余评价,只是一个人在棋盘上左右开攻,杀的天昏地暗。“看着吧,过不了多久那钱氏又要作妖了!” “这么快?”子阳和子清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句喟叹。 他们老爷也太好说话了!这么快就把老巫婆放出来作妖,他就不怕苏府被她整个拆了? “不然她那么急着要和父亲修复关系干什么?” 两人不说话了,他们这才过了几个月的舒心日子,看来又要到头儿了。 “以后你们俩给我留心下钱氏的举动,至于出门,我带着沧海就可以了。”苏静安一心二用,手下没闲着,也没耽误吩咐他们做事。 “是!”两人一个羡慕的望着站在不远处抱刀傻站着的沧海,一个噘着嘴,无比的委屈。 “少爷,该歇着了!”沧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話毕,他才意识到自己越矩了,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算了。 苏静安没发现他的异常,那两个忙着自艾自怜的就更没发现了。 这时,沧海才明显松了口气。 苏静安放下棋子,摸了摸身后已经八成干的头发,抬眼望向子清,“明日我要去看戏,礼备的如何了?” “看戏?”子阳扯着嘴角一阵惊叫,“您不会还去京郊猎场吧?”他的小心脏可不禁吓,那一次的惊吓,他觉得他至少要少活个一年半载。长此以往的,他觉得他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二皇子生辰,明日去二皇子府。”苏静安好笑的解释,可心中对于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却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萧允怀啊萧允怀,你太心急了!” 沧海却是明白的,明日的生辰宴根本就是个局,一个引人入瓮的大局。 “准备好了,这是礼单!”子清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礼单,送到了苏静安手上。 苏静安打开礼单细细一看,这礼不重也不轻,正正好,不觉唇角溢出一抹暖笑,“很好,替我把明日的衣衫找出来,然后把帖子交给沧海!” “是!”子清听了吩咐立即去做了,苏静安继续下他这一盘未完的棋局。 翌日一早,苏静安和打扮一新的苏悠然在苏府大门口不期而遇。 “四哥可是要去二皇子府?”苏悠然试探的开口,脸上的期盼和温和笑意怎么掩也掩不住。 四哥? 他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四哥? 这个女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苏静安眉毛一挑,等着她的下文。 “刚好我们母子三人也一起去,不如一起吧!”苏悠然突然开口的邀约,让苏静安猝不及防,愣了片刻后,苏静安还是拒绝了,“抱歉,你我已经大了,理当避嫌!”话毕,直接上了车子。 沧海极有眼色的收了梯子,赶着马车踏上了去往二皇子府的大路。 望着远去的马车,苏悠然气的直跺脚,这时,苏子宁搀扶着钱氏已经到了门口,举目四望不见苏静安,钱氏心里就有数了。 “那个贱种不和我们一起。”苏悠然满心的不服和气恼,直接第一个上了马车。 “料到了!”钱氏在儿子的搀扶下进入了车厢,拿起女儿的小手拍了拍,安慰她,“不要紧的,借不到他的声威,你还有二皇子的倾心。”一句话出口,苏悠然不禁红了脸。 苏子宁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将来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母亲,你说表哥让我去勾引二皇子,若是将来我真的嫁了二皇子。表哥得偿所愿后,会不会嫌弃我?”苏悠然趴到了钱氏的腿上,将自己的忧虑说给了钱氏。 钱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摸着女儿光滑秀丽的长发,好一阵安抚,“放心吧!一来他是心里有你的;二来有我和你姨母在,无论他将来娶了多少女人,迫于无奈下又立了谁做皇后。待大局一稳,坐上后位的最终还是你!” 苏悠然听了这话,心放下了一小半儿,却依旧不踏实。“那乐宁呢?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而且她比女儿小五岁,若是……” 若是将来大事成了,他们抛弃她这个已是残花败柳的女儿,从乡下老夫人那里把乐宁妹妹接来送入后宫,她该如何自处? “不会的!”钱氏打断她,拍着女儿的后背,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她:“你才是母亲一手带大的,乐宁虽然也是母亲生的,终究一直养在老夫人手里,没什么感情,她怎能跟你比?” 听了这话,苏悠然将一颗心彻底的放进了肚子里,“嗯,那女儿就听你们的!”自此,她自愿的成了姬承宇手中的一颗棋子。 苏子宁听着这些,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心下不安,烦躁的闭上了眼睛,打算理一理思绪,马车却已经到了二皇子府门口。 “夫人,到了!”车夫平稳的停了车,出言提醒他们。 “嗯!”钱氏应了一声,随即苏子宁率先下了车,然后伸手去扶母亲和妹妹下车。 苏静安所到之处又引起了一片哗然: “快看哪,苏静安来了!” “他可真好看!” “多么美好的一个人!” …… “静安!”秋南山老远就看到了外甥,他冲外甥招了招手,苏静安见到杜修远他们都在,笑着走了过去。 “小舅舅!” “右相大人!” “修远兄!” “表哥!” 随后,一一给他们见了礼! “静安来的这样晚,好像有些不厚道吧!”萧允怀望着苏静安意有所指道。 苏静安微微一笑,“有右相大人安排一切,静安只要看戏就好!” 几人被这二人说的一头雾水,杜修远刚要开口问:“我说二位……”后半句话未出口,已经被秋南山和秋水寒一左一右的架走了。 “静安这是怪本相擅自更改你的计划了?”萧允怀明显有些心虚。 “我原定是在中秋宫中夜宴时执行这下半个计划,既然萧兄心急了,那静安就只能客随主便了。”話毕,远远的走开了。 苏静安知道萧允怀是急着让姬如璋跟苏悠然来个了断,可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是担心会出纰漏。 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方握住了苏静安的手臂,不用回头看,苏静安都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谁。萧允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苏静安解释,若真要说出个理由,或许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二皇子的婚事一日不定下来,姬承宇便会一日打他的如意算盘,我也是迫不得已。” “那相爷有没有想过心急的后果?” 萧允怀沉默了,随后冒出来一句,“不是还有你吗?”那口气,就跟苏静安与他相识了许久,他萧允怀对他无条件信任一般,这句话一出,苏静安心中微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实施这计划,变数太多!” 首先是地点不对,姬如璋很难把自己撇干净;其次,是汲汲营营的人太多了,没有文德帝那样的人压阵,他们的胆子会飞上天去;三是,时机不成熟,姬承宇还没有自乱阵脚!如此多的纰漏,不是实施那个计划的时候。 萧允怀不置可否,只是如今炉灶都搭好了,总不能让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吧? “哎,萧兄官场上的手腕无人能及,这阴司害人的勾当却还太嫩!” 一听这话,萧允怀不乐意了,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别说的好像你有多么卑鄙无耻似的!” “那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静安都做了,还在乎什么身后名声?”话说的似嘲似讽,萧允怀听了却倍觉心酸、难过。“总之,我不爱听!”说罢,萧允怀大步出了这廊下。 沧海离的近,二人的对话他都听在了心里,听着他家少爷如此的妄自菲薄,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苏府的那些豺狼虎豹他都见识过了,各个心黑手黑,若是他家少爷不自保,说不定早就是白骨一堆了。他知道这是在外面,尽管心里炸开了锅,他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就如他家少爷所说,今日的局纰漏太多,所以他必须打好十二分的精神,尽量的从旁协助他家少爷。 萧允怀被杜修远提到了一旁,扯着嘴角,一副逼供的模样,指着他的鼻子问:“说,你又在憋什么坏水?” 另一位更直接,扭过他的身子就警告道:“静安可是老实孩子,你若敢把他牵扯进来,小心我跟你绝交!” 萧允怀无奈的望着秋南山和杜修远,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废话了。他们眼中的那个乖宝宝可是只不让他的腹黑小狐狸,这……他跟谁说理去?他一阵扶额,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想解释清楚,而那两人却根本不想听他解释。谁让他是个连自己亲爹、亲弟弟都下的去手的黑心王八蛋。他这糟糕透顶的形象基本已经在朋友们眼中定型了! “不管,你给我记住了啊!”秋南山知道对付这人好话跟他说他当放屁,只有无赖这一套还勉强能让他有所顾忌。 你挖坑我填土(七) http://.biquxs.info/

“记住了!”杜修远有些幸灾落祸的补了一句,随后向另一侧走去,随手抓了个侍女来问:“令华公主到了没有?” 那侍女一见是他,连忙屈了屈膝,回答:“公主还没到!” 杜修远有些失望,挥了挥手,将他打发了。可在他没发现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男装,眉眼精致的女孩子听到某人在找她,正在偷偷的乐着,悄悄的跟着杜修远,如那无尾熊一样。 这边,苏静安为了躲避那些狂热的粉丝,一路净挑些没什么人走的小路走,一抹青色的身影豁然出现在他面前跟他来了个不期而遇。她微微向苏静安行了一礼,“苏公子!” “原来是吴小姐!”苏静安礼貌的跟她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这让吴采薇心头非常不是滋味。 吴采薇不知道跟他说什么,随口一问:“公子今日怎么也来了二皇子府?” “收到了帖子,又在家里闲的发慌。” 吴采薇听她这么一说,已经明白了八九分,无奈一笑,“您的继母带着儿女也来了,半个时辰前我看了到他们。” “是吗?那就请五小姐告诉我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我可不想一会儿遇到他们。”为了取信吴采薇,苏静安说的十分坦然。 吴采薇懂得他的心情,换做是她,她也会巴不得有多远离他们多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客房那边,苏小姐仿佛不舒服。” 听了这话苏静安心中咯噔一下子,他知道苏悠然他们终于动作了。 “那就多谢了!”苏静安向吴采薇微微颔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望着苏静安远去的背影,吴采薇的目光隐忍又克制,那个人注定这辈子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了。 苏静安找了个人少清净的地方,吩咐沧海,“沧海,你去替我盯着江疏影,别让一些阴险小人打她的主意。” “是!”沧海领命而去。 不出苏静安所料,江疏影果然被人缠上了。那人就是上次猎场失利的姬承宇。 “怎么,郡主还在怪上次本殿下招待不周吗?”姬承宇坐到了江疏影身侧,江疏影起身落落大方的向他行了一礼,实则是退到了他对面的位置,跟他拉开了些距离。 “怎么会?是殿下多虑了!”嘴上这样说着,可江疏影巴不得此人立即滚蛋。 什么招待不周?又是猎鹰、又是陷阱、还有引兽的药粉,你三皇子准备的简直太周全了。周全的她只觉得此人是一条盘着身子吐着信子的毒舌,生怕离他近了会被咬上一口,中毒身亡。 沧海站在高大的榕树上,无比佩服自家少爷的英明神武。 他果然是来对了! “这局可千万不能坏在二殿下的深情上啊!”想了想,苏静安还是拐了个方向,拉了不远处的秋南山就问:“舅舅,二皇子府中的客房在哪里?” 秋南山也不跟人说话了,紧张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听了这话秋南山松了口气。 苏静安忙把他拉到一旁,附到他耳边轻声道:“今日钱氏母女有可能对二皇子下手,我听吴小姐说过,那苏悠然不舒服已然被送到了客房里。” 秋南山有些懵,缓过来后问:“你确定?” “苏悠然根本没病!”苏静安笃定的回答。 秋南山一听这话,急忙拉着苏静安朝客房那边走去。 那边,杜修远无聊的瘫坐在紫藤花架下叹着气,男装的令华公主调皮的转了转眼珠子,垂头走近他对着他拱手一礼,装腔作势道:“原来是四才子之一的杜公子,不知道小人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您坐在一处共享美景?” 杜修远无语,他都尽量躲着人了!怎么还有人追过来。他没好气儿的坐直了身子,一阵抱怨:“我说这位仁兄,我杜修远也是人,你们就不能给我一些私人空间吗?” 令华公主听了这话笑的那叫一个前仰后合,“修远哥哥,好像追着苏静安屁股后跑的人比追着你的人多多了。你装什么装?哎呀,逗死我了!” 这时,杜修远才反应过来,他被那调皮的小人儿给耍了。腾的就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直磨牙,一看周围没人,那行了一半的礼也免了,说话也不像在宫中那么地拘束了。 “小丫头,你狠……算你狠!”真是个没良心的,他找她都快找疯了,她倒好,居然捉弄自己。 令华公主四下一看,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于是乎更加的大胆起来,伸手去拉住了杜修远的手,好一番求饶:“修远哥哥……你就原谅令华吧!” 杜修远只觉得整个手臂烫的很,脸不由的就红了,低头假咳了一声,害羞的收回了手臂。既无奈又宠溺的开口:“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真的?”令华凑近了他,眨着一双大眼机灵而可爱的望着他。 一股淡淡的女儿香飘进了杜修远的鼻孔里,他心神一荡,连耳朵根儿都是红的了,只是紧张的向后仰了仰身子,尽量避开她一些,“嗯!”了一声。 令华公主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侧,“你走的真快,为了追你都累死我了!”她挥舞着袍袖给自己扇着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藤椅上。 “那是……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后面跟来的是你!”说着说着,耳朵更红了。即便是这样和令华公主坐在一起,杜修远也是开心的。 令华公主眼珠子一转,明知故问:“哦?若是知道是我呢?” “我……我……”杜修远往日的伶牙俐齿都见了鬼去了,剩下的不过是个在喜欢的人面前傻傻呆呆的黄头小子。 令华公主被杜修远那呆呆的模样逗的一阵咯咯笑,还不忘指着他通红的俊脸和耳朵笑闹,“修远哥哥,是不是天太热了,你怎么脸这么红?” “……”杜修远无语,他这还不是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害的。 “咦,连耳朵都是红的!”令华公主继续逗他。 杜修远懊恼的起身,溜了,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修远哥哥……你等等人家嘛!” 客房那边,苏悠然一副病西施的模样躺在床上,脸色白的不太正常,唇也没有往日的血色,看着就让人分外的怜惜。 老太医为她请了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收买了的缘故,说的煞有其事一般,“小姐长期忧思过度,肝郁气滞、气血运行失和,老夫给您开上几副药,吃后记得放松心情,调理几个月也就无碍了。” “是,多谢太医!”钱氏亲自送了太医出去,还不忘将手中一个极为普通的香包落在了地上,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留下了女儿和姬如璋两人独处。 姬如璋有一瞬间的心疼,可想起苏静安和萧允怀的话,那丝心疼也就不翼而飞了。 他缓缓从圈椅中起身,有礼的对她说:“苏小姐休息吧!本殿下今日府中客多,还要出去招呼一二。” “殿下!” 就在姬如璋刚刚踏出两步时,苏悠然那温柔虚弱的声音响起,“您真的忘了悠然了吗?” 姬如璋握紧了袍袖中的手,心中微疼,面上却丝毫情绪都不外露,“你我是两方阵营的人。” “可悠然不认命!” 不得不说苏悠然演技一流,那满是不舍的眼神,因为心上人离开自己难过的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大滴大滴杀人于无形的眼泪,都让姬如璋犹豫不决。 “悠然不是木头人……悠然的心跟殿下是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姬如璋真想冲过去抱住苏悠然,可他忍住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女人,他留的住人也留不住心。 “可本殿下……”话未说完,姬如璋就感觉一阵的晕眩,他连忙扶住了椅子,拼命压制着自己沸腾了的气血。 苏悠然知道此时定然是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可她还是紧张的神色慌乱,不由自主就握紧了帕子,既期待又害怕着那一刻的到来。 “糟糕,这里果然有古怪!”姬如璋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可一听那人病了,他又忍不住来了。他知道此时强行运转功力去抵御那药的药力很蠢,可他没的选择。他不能碰苏悠然,否则他就掉进姬承宇的套子里了。 萧允怀那边,几个一身黑衣蒙面的人站在松树林里汇报着他们的各自的进度,流云在不远处把着风。听到了隐卫的汇报,他气的直磨牙,跟头驴一样急的原地转着磨,“姬如璋啊姬如璋,你脑子被门夹了!不让你去你不听,还半天不出那屋子。” 暗卫们立时聪明的垂下了头,右相大人说了什么,呃,他们没听见! 他吩咐了他们一声:“计划取消,快,全撤回来!”说话间他踌躇了几步,就要向客房的方向走去。 “相爷,苏公子去了客房。”又有一名隐卫落下,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听了这话,萧允怀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挥手打发了他们,立即向后院而去。他若猜的不错的话,他那个痴情的表弟一定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他不放心呐,还得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相爷,咱们去哪儿?”流云见他走得急,一路小跑的跟着。 “救人!”萧允怀无奈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你挖坑我填土(八) http://.biquxs.info/

许久不见姬如璋出来,门外的隐卫朱雀和玄武急的头上都冒了汗。正在转磨之际,苏静安和秋南山突然急步而来,朱雀和玄武一下子看到了救星,眼前一亮,嗖的蹿到了他们面前:“苏公子、秋侍郎!” 总算是有人来了! “你们做了什么手脚?”姬如璋双目血红的怒瞪向苏悠然,恼怒的很想过去一把掐死她。 苏悠然却很委屈,抽抽噎噎的开口:“没……殿下说的什么话?我……”她到底是心虚,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此时,姬如璋却再也不信她的鬼话了,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 苏静安看出了他们的急切,直接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此时屋子里姬如璋正双目血红的握着拳头,显然他忍的很辛苦,而苏悠然正向着姬如璋的方向,缓缓走去,她不能让姬如璋恢复体力离开这里…… “咦,五妹妹?”苏静安眼尖的发现了那枚香囊,闻出了空气中那抹幽香的异常,立即抬起一脚,将那枚香囊踢了出去。 苏悠然突然被苏静安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傻了,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丢脸丢的要命,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 “怎么,五妹病了?”苏静安装出了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关怀备至的走近了苏悠然。 那边的秋南山和隐卫都发现了姬如璋的反常,一拥而上,“殿下怎么样?” “我好热,好难受!”姬如璋一见到他们,紧绷的一根弦蓦地断裂,只觉得疲累的要命,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前来的秋南山和隐卫身上。 “快,去叫太医来!”秋南山吩咐。 玄武刚要走,苏静安开口提醒,“不行,殿下得立刻离开!走房顶,快!” 秋南山一听这话也反应了过来,姬如璋更是本能的信赖苏静安,“听静安的!” “这里麻烦苏公子了!”朱雀感激的冲他行了一礼,跟玄武一起快速的出了屋子,带着姬如璋跃上了房顶。 秋南山知道这是苏家的家事,又担心苏静安一个人会吃亏,遂拍了拍苏静安的肩膀,告诉他:“我在门口等你!” “嗯!”苏静安送走了舅舅,这才抬眼望向苏悠然。 秋南山则出了门口,找了个能看到里面动静的位置忧心忡忡的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苏悠然满脸狰狞的回望着苏静安,若不是要顾及她大家闺秀的形象,她真想扑过去一口咬死苏静安算了,免得他总是祸害他们一家。 “怎么?五妹妹没病?”苏静安明知故问。 苏悠然深呼吸,好不容易压下自己杀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是故意坏我好事的是不是?”二皇子府这么大,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他苏静安哪里都不去偏偏来这客房? “好事?我坏了五妹妹什么好事?”苏静安继续装模作样,而外面的秋南山似乎从刚听到的这一鳞半爪中抓到了什么,等等,他的小外甥何时学会坑人了?他一脸的震惊! “还是五妹妹认为有何好事要发生?”苏静安突然望见远方来了一群人,有姬承宇、江疏影、钱氏、还有吴采薇和姬容华,身后还有不少的随从、丫鬟。 秋南山张大了嘴巴,脑中冒出了一个非常可笑又不得不承认的猜想,“这是来捉奸了吗?” 后院卧房中,姬如璋泡在了冷水中,萧允怀正一针一针的往他的穴道上施针,嘴上也没忘记数落他,“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去看那女人的吗?你这是要气死我!” 姬如圭握紧了双手,坐在轮椅上看着弟弟受罪,他顿生无力感,“长泰,你去给二皇子弄个女人来!” “皇兄,不是我喜欢的,我不要!”姬如璋双唇颤抖的厉害,牙齿都在跟着打颤。 姬如圭了解弟弟的脾气,他若不愿意,你就是把四大美人都给他扔床上去,他也不会碰一下。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权当自己看不见他那受罪的模样。 “表哥,我好难受!”姬如璋额上青筋直跳,全身上下在药力的作用下都呈粉色,身上更是烫的要命。 “该!你的多情毁了我的全盘算计,若不是下边的人办事得力,如今局面都不好收拾了。”萧允怀扎进了最后一针,随即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汗,吩咐朱雀和玄武:“看好他,我得去前院替他招呼客人。” 姬如圭一阵沉默,萧允怀叹了口气,随口解释了一句,“苏悠然那边有苏静安解决。” “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我不舒服,如璋送我回府了。”姬如圭一听这话,心放回了肚子里。 “嗯!”萧允怀应了一声,朱雀忙给萧允怀打了帘子,送萧允怀出了屋子。 萧允怀咽不下被姬承宇利用算计的气,一脸的阴郁,眯了眯眼睛计上心来……他招了流云附身过去,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听的流云扯着嘴角,一阵傻笑。 “记住了?”萧允怀问。 流云点头,拱手一礼退走了。 萧允怀则大步走向外院,外院里客人繁多,见他来了一阵讨好声不绝于耳: “右相!” “在这里遇见右相,真是三生有幸!” “听说您最近画的《仕女图》被邻国太子花了十万两黄金买走,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 萧允怀无奈的挂上了一副温和有礼的面具,微笑着坐到了一旁,先下手为强道:“大殿下身体不适,二殿下送大殿下回府了,本相不才,替二殿下过来招呼各位,各位莫要怪罪二殿下招呼不周。” “大殿下的身子要紧,我等怎敢埋怨!” “相爷说这话就是太看轻我等了!” “二殿下心性纯良,对陛下孝顺有加,对身体不好的长兄尊重有礼,我等拜服!” “是呀……” …… 又是一阵的七嘴八舌。 计划赶不上变化,姬承宇还就带着一群人杀到了客房。秋南山看出了来者不善,想走已然是来不及了,装模作样的寻找着杜修远,“修远……” “秋侍郎!”姬承宇有些惊诧,怎么在这里遇见了这货?里面不会是发生变故了吧? 江疏影敏感的察觉事情不太对头,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暗自寻思起来,“姬承宇这么迫不及待的带我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 吴采薇四下一看不见了苏悠然,这钱氏和姬承宇又急急往这边赶,倒是猜出了个大概。事不关己,她自然懒得理会,只是心中难免讥诮,“不愧是钱氏,为了荣华富贵,自己的女儿都舍得出去!”自从苏静安的生辰宴会过后,吴采薇就恨上了钱氏母女。 这些小伎俩当然也瞒不过姬容华,她和吴采薇一样,对钱氏母子三人恨之入骨。如今来都来了,她倒要看看究竟钱氏母女能不能得偿所愿? 众人走近一看,门居然半开半掩着,顿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丰富起来,有吃惊的、有得意的、有不敢置信的、还有看热闹的…… 金打开了门,众人一拥而入。可他们眼前,却只有两个穿着整齐的男女,一个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苏静安,另一个是满面狰狞的苏悠然。 “原来是三皇子殿下!”苏静安似笑非笑的望着来人,当他看到对方那得意的神情一瞬间烟消云散,变成惊讶后,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钱氏惊的瞠目结舌,明明她走时这屋里的人是二皇子的,怎么如今变成了苏静安? 吴采薇和姬容华眼前一亮,她们居然又遇到了苏静安。 此时,江疏影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应该又是一个局吧?只是不知道那入了局的人,如今如何了?她已经隐隐的猜出了那人是谁……担忧、愤怒,一时间纷至沓来! “苏公子!”姬承宇不是蠢人,第一次在局中遇见可能是巧合,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绝对是故意的了。看来这苏静安已经倒向姬如璋一方了! “既然五妹妹的亲人都到了,那静安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苏静安向他们拱手一礼,大大方方的出了客房。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苏悠然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眼圈一红,委委屈屈的走到了钱氏身侧,钱氏知道她难过,搂了她的身子拍着背不断的安抚。 姬容华脸上露出一抹幸灾落祸的笑容,转身出了客房。 吴采薇心中无比的不甘,“真是便宜她了,没有让她身败名裂!”跟着姬容华的身影,大步出了这里。 一看这里就剩下自己一个外人了,担心再受算计的江疏影立即脚底抹油跟着溜了。 苏静安刚踏上青石板,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到了一旁,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待他闻到熟悉的墨香猜到是秋南山后才放松下来。 “小舅舅,你吓死我了!”苏静安拍着胸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秋南山伸手拍了对方额头一下,咬牙切齿又无奈的道:“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敢这么公开跟三皇子叫板?跟钱氏一族为敌?” “……”苏静安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虚的垂下了头。 你挖坑我填土(九) http://.biquxs.info/

“你……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罢,推了苏静安一把,没好气儿的骂了句:“还等我背你呀!滚去前厅用膳!” 苏静安无奈一笑,只能听话的迈着步子向前走。秋南山见了,默默的跟上,可心中依旧是替外甥捏了把汗,“哎,看来,我得给这小子弄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惧他所知,那个姬承宇可是心黑手黑的,外甥为了秋家本就跟他结了大仇,今日又为了救二殿下彻底得罪了姬承宇,想想他都觉得揪心。 客房里,苏悠然还没哭诉委屈,姬承宇已经暴躁了,“如今姬如璋怕是对表妹起了防备之心,送你进二皇子府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苏悠然一听这话既失落又开心。失落的是她彻底的失去了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开心的是她终于有机会一嫁就嫁给她的表哥姬承宇了。 “主子,外面来人催了,说是要开席了!”金将来报信的人给拦在了门外,回身对着里面的人禀告了一声。 姬承宇无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立刻补救,“姨母带着表妹入席吧!总是不出面会惹别人议论的。” “是!”钱氏行了一礼,立即拉着女儿向外走,苏悠然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姬承宇,到底还是妥协了。 姬承宇起身,出了客房,经过那报信之人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却没有太在意,直接就向前院而去了。而那报信之人目送着他们走远,唇角挂上了诡异的弧度,伸出手指撕下了贴在皮肤上的面具,此人正是萧允怀那几个暗卫中的一个。 大厅内热闹非常,姬如璋换了身衣服,一脸喜气洋洋的坐在主位,虽然面上带笑,却难掩疲惫之色,“今日多谢诸位前来捧场,本殿下敬各位一杯,聊表谢意!”说罢,一口闷了。 “臣等惭愧!”大臣们也痛快的举杯干了。 姬承宇唇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大步进了主席,只见婢女给姬如璋满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举 起酒杯望着他,“三弟来迟了,为兄可要罚你几杯!” 能坐在这厅堂内的人都是朝中大员,活的比猴子都精。看这二位兄友弟恭,谁都不敢搭话,只面带笑容的看着,生怕被二位误会自己是对方的人,将来遭到池鱼之殃。 “来迟一步是三弟的过错!”说罢举起面前的酒杯望向姬如璋,“三弟认罚三杯如何?”说话间姬承宇一杯酒已经下了肚。 “好,痛快!”姬如璋赞了一句。 婢女又连着给姬承宇满了两杯酒,看着他一一饮尽,萧允怀笑的一脸高深莫测。那酒和所有人喝的没什么两样,但结果嘛,必定是不一样的。他姬承宇能当着众人的面对姬如璋出手,他萧允怀就能以牙还牙。 苏静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戏,偶尔夹上一口山珍海味,偶尔抿上一口御赐的美酒,惬意无比。 “这酒好像是我今日带来的贺礼,二皇兄倒真给我面子。”姬承宇细细品了一番,随口一语,却让后来的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姬如璋点头,“三弟好灵的舌头,这酒的确是你带来的!” “看来,微臣们今日算是沾了两位殿下的光了,美食、美酒,相得益彰……相得益彰!”萧允怀说的真诚,仿佛他有多感激这二位似的。坐他对面的苏静安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怕是某人要倒霉了,唇角微微上扬,坐等好戏登场。 另一侧的女宾席,比男宾席可热闹的多了。姬令华和姬容华这两个水火不相容的分别坐在了席面的右侧首位和左侧首位。二人两两相对,一个瞥都懒得瞥对方一眼,一个完全将对方当透明人。 “这酒的味道可真不咋地,还是果酒更适合本宫!”姬令华也不是没事找事,女孩儿嘛,喜欢味道淡一些的果酒很正常。不少夫人和小姐坐下半天了,连酒杯碰都没碰一下。若是这府中有个女主人在,或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在宴会上。可这府中别说女主人了,连个能做主的侧妃或是侍妾都没有。 姬令华说者无心,却惹的姬容华气恼不已,“这可是在二皇兄府上,二皇兄都拿此酒待客,你喧宾夺主作甚?” 作甚?她姬令华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真没必要跟她父皇、皇兄以外的人交代什么! 看到这二位明显又在斗气,这群夫人小姐们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各自都忙开了。这二位的闲事还真没人敢管,一位是当今陛下的心头肉,一位是宠妃的女儿。得罪了谁,对她们而言都够喝一壶的。 “这可是本公主亲二哥府上,他府上便是本公主的府上,在这里本公主说的话就是道理!”姬令华傲娇的怼着姬容华,怼的对方无言以对。某女见了心中的那口郁结之气顿时烟消云散,好心情的吩咐身侧的宫女,“秋霜,去给本公主弄些上好的果酒来。” “是!”秋霜憋笑,大步出了厅堂。 钱氏看着自己外甥女受欺负,心中虽有不忿。偏偏对方是陛下的掌中珠、心头肉,她管不得。于是,只能伸手去拉姬容华的手,想安慰她一番,奈何姬容华不领情,避开了她的触碰,弄的钱氏好一阵尴尬,只能神色讪讪的收回手,掩饰般的饮了一杯酒。 钱氏酒入愁肠,心里难过,“哎,这孩子终究是对我生了怨怼!”若是自己当初不当着众人的面陷害苏静安,说不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儿子和容华还有机会。如今看到姬容华的态度,儿子还要娶姬容华的话,怕是真的难了。 在姬如璋府上,姬令华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次也不例外。她要喝果酒,上好的梅子酒、梨香醉一一端上了桌,“来人,给各位女眷换酒!” 流云在暗处一头的黑线,这位姑奶奶还真会给他们家主子拖后腿,“完了,这里好像只有崔府的小姐和吴府的小姐动过那酒。”随后麻溜的向男宾席而去。 “咦?两种果酒?”江疏影闻了闻手中的那杯,随后又拿起隔壁的姬令华那杯闻了闻,“公主喝的梨香醉!”随后将那杯酒又还给了令华公主。 令华公主点头,“我的人对各位的喜好都一清二楚,秋菊手上端的是梅子酒,秋霜手上端的是梨香醉。”所以,她们给那些夫人、小姐们送去的酒都很符合各自的口味。自己的喜好被当今陛下的爱女谨记、惦记,又被投其所好,这让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心里都诚惶诚恐,同时又隐隐的有种被高看一眼的错觉,各个心中舒坦,面上欢喜。 “还是公主心细!”江疏影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梅子酒,这酒入口酸甜微凉,分外适合夏日饮用。同样的年纪,令华公主几乎是面面俱到,而自己却连这些官眷都认不全,更别提她们的喜好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跟这位陛下的掌珠比起来,真是粗枝大叶的可以了。 听了夸赞的令华公主叹了口气,也不管场合对不对,把真心话都给说了出来,“本公主可不愿意要这份心细,若是大皇兄和二皇兄能早日给本宫找个嫂子,本宫宁肯省心些,当个蛮不知礼的小姑子。” 一句话说的心里有鬼的江疏影一阵面红耳热,说的各位官眷们忍俊不禁。 姬容华翻了个白眼儿,满脸的不屑。她觉得她们那个大皇兄这辈子想娶妻生子怕是难了,谁家会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嫁给一个残废?远的不说,在座的诸位小姐,那可都是家族培养起来拉拢关系的重要棋子。哪个会傻到把自己多年的心血毁掉。思及此,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冷漠起来。 同是公主,姬容华虽然容色倾城却依旧不如那坦诚可爱的令华公主,招人喜欢。 “公主莫急,公主还怕没有嫂子叫吗?”一位夫人笑着开口。 有人挑头儿,这接下来的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马上就有人接话了,“对呀!怕是陛下已经心里有了定论了呢!” “皇子选妃可不是小事!” “就是……” …… 听了诸位夫人的劝解,姬令华心中那叫一个敞亮,举起酒杯对着她们好一番感激,“令华盼嫂嫂已经盼了几年了,那就多谢各位夫人金玉良言了!”話毕,直接就干了杯中的酒。 诸位夫人和小姐也举起酒杯同饮了一杯。 男宾席,萧允怀借着出去方便为由见了流云,流云把情况一说,萧允怀立即改变了策略,“该死的,怎么不是苏悠然?”若是苏悠然,相信姬承宇到时一定会气疯的。想想一个棋子居然绊倒了她的主人,多有趣啊! “既然该那吴采薇和崔莺莺倒霉,那还犹豫什么?谁倒霉就是谁了。”萧允怀无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流云扯着嘴角,为那二位小姐默哀。“主子,太师给您送的庚帖里就有那二位的名字,您确定您不是公报私仇?” 萧允怀白了他一眼,随即一脚踢了过去,“滚!”还好流云躲的快,否则衣服上肯定会多个大鞋印。 “属下马上滚!”流云大步出了男宾席。 你挖坑我填土(十) http://.biquxs.info/

半个时辰后,女客们一个个的都到了二皇子府的花园中游玩儿,等待着男宾席那边的父亲、兄长们散席。 二皇子府占地很广,光花园就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假山池沼林立、各种的花木繁茂,因为地方大,人少了许多,就更加的显得清净了许多。 陪了杜修远一上午,这下午令华公主转换了目标,一直缠着江疏影,两人顺着青石铺就的小径一路进了花海。她们左手边是成片的海棠花,右手边是金桂飘香。闻着醉人的花香,两个女孩子心情都不错。 “疏影姐姐,自从姑姑死后你就回淮安守孝三年,我一个人都快寂寞死了。”令华公主揪着手中的桂花,边走边抱怨。 江疏影哭笑不得,伸手摘了朵海棠花在掌中把玩,还不忘开她玩笑:“你呀!宫里不是有那么多姐妹吗?你还缺玩伴儿?”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姬容华从小到大看我不顺眼,时时找我麻烦。我跟哪个姐妹多说句话,她过后就找人的错处将人收拾一顿。哎,害得都没人敢跟我搭话,形单影孤,只能跟秋霜、秋菊和凌云玩儿。” 江疏影苦涩一笑,“我还不是一样,淮安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玩伴。” 令华公主是个好动的活泼性子,一听这话立即一脸同情的凑了过去,挽着江疏影的手臂就不松开了,嘟着小嘴开始撒娇:“不管,反正这次你回来了,就不能再走了。” “好,我不走了!”江疏影伸手点了点对方的小鼻子,微笑着应承了下来。 看到前方有石桌石椅,姬令华嗖的蹿到了那里,她的保镖兼跟班凌云立即拿了软垫过去给她们放到了石椅上。姬令华则不管不顾、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的秋菊是一脸菜色,她家公主的仪态…… 与她们相反的方向,吴采薇和崔莺莺在水边的亭子里下着棋。因为心事重重,崔莺莺很快就输了一盘。 “怎么?有心事?”吴采薇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边问对面的美人儿。 崔莺莺点了点头,沉默的把手中的棋子放入了棋盒之中。“父亲要把我送给三皇子!”崔莺莺四下望了望,发觉除了她们各自的心腹丫鬟没有旁人在场,这才将实话说了出来。 吴采薇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垂下了头,悲从心来,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们都是女子,婚嫁之事,半点儿由不得我们做主。” 崔莺莺亦是心有所感,对方已经将棋子收完,她的还剩下了一大片。随即,伸了双手将棋子拢在了一起,捧入了棋盒之中。 “两位小姐好!”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身穿二皇子府侍女的服侍,端着几盘新鲜的瓜果点心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端着东西的女子。 “这是府中为各位宾客准备解渴用的果子,还请二位莫要嫌弃!”说罢,动手将果盘和点心端了下来。她俯身间二人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儿,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多谢!”他们二人也没留意,只是礼貌的道了谢,看着她们走远了,方才继续对弈。 “姐姐,不愿进三皇子府吗?”吴采薇问。 崔莺莺点头,“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进了二皇子府有什么好?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 “可那毕竟是梦,妹妹也曾经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终究梦碎了!”吴采薇每每想起那抹风华无双的白色身影,就心痛如绞。 吴采薇的婚事崔莺莺也是听说过的,见她如今都想开了,反而来安慰自己,很是安慰,握紧了她的手,同是失意之人,这番安慰吴采薇倒也欣然接受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男宾席那边总算是散席了。姬承宇喝的不少,面色红润双眼迷离,同时觉得身上一阵燥热难耐。 姬如璋看样子也喝大了,衣服扯的都开到了胸口,露出一大片腹肌来。朱雀和玄武一边一个架着他向内院的方向而去。 金见自家主子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立即过去扶他,“主子!” “好热……”姬承宇双颊粉红,双眼迷离,看着像是喝高了的样子。 金不知道内情,只能好言宽慰,“殿下,我们回府沐浴更衣后就不热了,走,慢点!” 姬承宇不知道真听明白了,还是本就被酒水冲的满脑子浆糊,总之金扶着他向前走,他就乖觉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二皇子府跟其他皇子府的结构不大相同,开门就是花园子,花园前后左右的将府中房屋围了一圈儿在里面。也就是说想要出府,花园是必经之地。 当他们经过水边的凉亭时,姬承宇又闻到了那抹幽香,可举目四望只有亭子里有两个容色过人的女子。这时他才敏感的发觉,不对。随即人也精神了起来,甩开了金向亭子里走去。 “殿下……”醉鬼力气极大,金被甩了个趔趄,站定后立即去追人,可已经来不及了。 姬承宇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听着她们向自己行礼的声音:“三……三殿下!” 他不管不顾的揪起一个女子就问:“说,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手脚?那味道是哪里来的?” 崔莺莺望着一脸惊恐被提起衣襟的吴采薇和满脸狰狞的姬承宇,满脸的不可思议,吓的一张小脸儿苍白如纸,她整个人如同木头桩子似的钉在了那里,想要逃跑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吴采薇比崔莺莺理智的多,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姬承宇,结果两人一同掉下了凉亭下的池塘里。 金手疾眼快的过来拉已经来不及了,只抓到了姬承宇的一片衣角,眼瞅着他们扑通一声落水。 “主子!”金惊的蓦地瞪大了眼睛,飞奔着跳了下去捞人。 远处的萧允怀和苏静安看着这边的这出大戏,一个笑的一脸欠揍,一个脸上平静,内心波涛汹涌,“到底他们今生还是有缘的!” “走了,去看戏!”萧允怀唤了身后的苏静安一声。 苏静安摇头,“您这坑挖的太浅,埋下的人有限。” “哦?”萧允怀等着他的下文。 “萧兄是天上的雄鹰,管的应该是社稷大事。这种龌龊小事更适合我这种闲人。” 萧允怀不说话了,他一听苏静安如此贬低他自己,他就浑身的不舒服。 这边的崔莺莺反应过来后,“啊!”的尖叫了一声,随着两声大叫,引来了一众刚要离去的人们。 “崔小姐,您怎么了?” 崔莺莺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落……水了……” “谁落水了?” 崔莺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金已经拖着三皇子姬承宇出了水面。 “三皇子!” “表哥!” “皇兄!” 这下看热闹的钱氏和苏悠然,还有刚刚来到这里的姬容华都惊住了,一个个的跑到了岸边去看姬承宇的情况。 “采薇呢?采薇呢?”崔莺莺下了凉亭,不管不顾的抓着金问。 金迫于无奈的再次下了水。 “吴小姐?”这下众人的表情都精彩了起来。这一男一女两人同时落下池塘,还能因为什么?很多夫人、小姐开始在脑中脑补起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画面。 苏悠然看着姬承宇吐出一口水来,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同时暗自恼恨起吴采薇来:怎么偏偏是她跟着表哥一起落水的? “皇兄,你怎么样?”姬容华掏出帕子为他擦干了嘴角的水渍,依然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 姬承宇摆了摆手,经过冷水这么一浸,他身上没有刚才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了,思维也清明了不少。 金顺利的将吴采薇也给捞了出来。当她一上案,崔莺莺立即扑了过去,“采薇……” 那边,刚刚一头大汗跑来的吴敬之扒开人群挤到了吴采薇身边,紧张的浑身都在打着颤,“采薇……你应应父亲……采薇……” 姬承宇知道完了,今日他若不给吴家一个交代,这吴家怕是会跟他翻脸。 “侍郎大人放心,人只是晕过去了,无碍!”萧允怀和苏静安走进人群,萧允怀蹲下身为吴采薇把了把脉,在吴侍郎殷切的目光中,道出了吴采薇的情况。 苏静安的目光却似笑非笑的望着姬承宇,“今日可真是奇怪呀?有人算计了一个又一个,结果反倒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女儿深受其害的吴侍郎,还有无比热衷权位的崔瑞,都从这句话中听到了点什么。 吴侍郎一听说女儿没事,心一下子就咽回了肚子里,满脸感激的对着萧允怀就是一礼,“多谢右相!” 那边的礼部尚书崔瑞一来,崔莺莺立即安定下来,拉住他的手,满脸的惊恐不安。“父亲……” “莫怕!父亲会护着你的!”崔瑞拍着女儿的后背,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三殿下和吴采薇还有女儿身上来回的转了一圈,还是没能看出些什么。 你挖坑我填土(十一) http://.biquxs.info/

姬承宇无比愤恨的盯着苏静安,这人他真想立即就杀了。 “刚才本公子和右相几人一同在远处可看见了,是殿下过来要掐死崔小姐。崔小姐躲开了,随后殿下的目标又变成了吴小姐。真不知道这二位小姐是如何得罪了三殿下呦!”苏静安牙尖嘴利,这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反正那受害人已经晕了,另一个吓坏了,还不是由着他编排?他存心要气死姬承宇。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钱氏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姬承宇,“苏静安,不要胡说八道!” 苏静安一阵讽笑,一句话就给钱氏怼了回去,“我一人的眼睛出了问题,在座可是有几十双眼睛呢!” 萧允怀更是神助攻,装出一幅给吴采薇看伤的模样,可惜的道:“这吴小姐脖子上的伤痕恐怕要养上几日了。” 随即,崔莺莺娇嫩的脖子上的五个指印也清晰的被众人给捕捉到了。现场响起一阵议论声: “真看不出来三皇子喝醉了酒是这个模样!” “就是,太可怕了!” …… 那些原本还打算将女儿嫁进三皇子府的夫人们立即将自家女儿扯到了身后,像是生怕女儿被三皇子看中似的。 三皇子气的直磨牙,握紧了拳头却因为脚软而无法起身。金很有眼色的立即过去扶起了姬承宇。 “今日我与令嫒失足落水,请吴侍郎放心,三日后本殿下必定迎令嫒与崔小姐一同进三皇子府为本殿下的左右侧妃。”姬承宇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名声。他必须让崔家闭嘴,当然也要安抚吴家,无奈之下他下了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决断。 萧允怀唇角微微上扬,苏静安这土填的好哇!表面上是逼三皇子娶了两位侧妃,实则是娶回去两名惧他如虎的怨妇,而且还糟蹋了三皇子的名声一番。恐怕将来的几年里,都不会有人家要把女儿嫁给他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萧允怀就看到了吴侍郎和崔尚书向苏静安投来的感激目光。他不禁一阵腹诽呀,“这小子果然狡猾,几句话就扭转了战局,还得了两份天大的人情。”脸上却笑的越发温和,看的身侧的流云那叫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本公子就在这里恭喜三殿下了!”苏静安得偿所愿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当姬承宇对上那抹笑时,这才发觉他上当了,一时间懊恼不已。这家伙分明下好了套子等着他呢!他说了那番话,不过是降低了他很少的一部分损失,结果依旧是让众人觉得他品行不端;他若不说那番话,更惨,不仅会失去崔家和吴家这两个左膀右臂,还会在众人心中留下一个薄情寡恩的印象。总之,今日他是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将目光转向萧允怀,今日这套子他说不好是谁下的。可这二人一个挖坑一个填土,联手将他坑了却是真的。 “恭喜三殿下,贺喜三殿下了,同时娶得两位如花美眷,真是艳福不浅!”萧允怀神插刀,笑的一脸欠揍。 “回府!”姬承宇觉得他在这里再多待一秒他都会忍不住爆发,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吩咐金。 金搀扶着身体微微发抖的主子,顺着青石小径一路向府外而去。 这主角走了,配角和龙套们也跟着一一散场了。原地只剩下了苏静安、萧允怀和姬容华。不远处的沧海目送着江疏影和姬令华远去的身影,这才放心的回到了苏静安身侧。 “苏公子为何跟皇兄为敌?”姬容华一双盈盈水眸满是担忧和不解的望向苏静安。 苏静安却只是找了个借口搪塞她,“静安只是为两位小姐说了两句公道话,公主不觉得她们无端受此惊吓,很可怜吗?” 一句话怼的姬容华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向前方而去。 望着容华公主远去的身影,萧允怀一阵咋舌,“静安这桃花旺的,可真是无以伦比!” “萧兄若喜欢,这桃花送你可好?”苏静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转身向另一条小径拐去。 萧允怀知道这人是恼了他了,他先是自作主张的用了人家设计好的局,最要命的是还设计砸了。其次还让苏静安不得不直面钱氏母女,挑明了跟他们为敌的立场;这样,苏鹏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苏静安。说不定苏静安回去,就会招来一顿责骂。瞧瞧他和表弟做的蠢事,这人若是不生气,才怪! 他很有自知之明,因此打算放低了姿态先跟人道歉,“那个……都是为兄的不是!” 流云听到自家主子跟人家道歉险些一个趔趄摔地上,还好沧海手疾眼快的扶了他一把,他扯着嘴角,对着沧海笑了笑,笑的一脸僵硬。好在沧海油盐不进,除了他家少爷什么也没往心里去。 “萧兄严重了!”苏静安板着脸,脚步不停。 萧允怀见人家不吃这套,分外尴尬,努力的维持着他大尾巴狼的姿态,与他并排而行。 “萧兄可知道若是这个局在宫中中秋夜宴那晚来做,会是何结果?”就在萧允怀以为苏静安不会再搭理他时,苏静安开口了。 “陛下会震怒,虽然不会立即将姬承宇打入冷宫,却会厌了姬承宇,恼了钱贵妃。还会狠狠扇钱氏一党一个大大的耳光。到时吴家、崔家与苏家嫌隙更大,他姬承宇内忧外患一堆,很可能无法实施他接下来的计划。两位殿下也能降低不少损失,能有时间抽出手来查礼部、兵部,将来只要随手拉下刑部侍郎,不是难事。” 萧允怀越听越觉得有礼,可惜为时已晚,这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过了中秋之夜,只需要再施一记重锤,钱贵妃母子或许就完了,他们身后的势力也会土崩瓦解。而那记重锤,静安已经备好了。”他已经把沧海收归门下了,他日沧海的证词就是击倒钱氏的一大利器。 听完苏静安此话,萧允怀顿觉后悔,同时隐隐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苏静安居然谋划了那么多。 沧海听的热血沸腾,他有种大仇就要得报的错觉,越看苏静安,眼神就越发炽热起来。 流云第一次觉的面前这位百无一用的书生,称得上是能与他家主子并驾齐驱之人。因此暗暗记下,以后见了这位,定要再恭敬一些。 “还说自己是个只适合阴谋算计的宵小之辈?你的智谋和心计,足以为国之栋梁也!” 苏静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弄懵了。两人半晌都没再说什么,直到双双上了马车,从二皇子府各自出发回府。 回到苏府,苏静安被请到了祠堂。苏鹏站着,他跪着,可气势上却丝毫没比苏鹏弱多少。 苏鹏拿起供桌上供着的家法——一个三尺多长的藤条,在苏静安后背上狠狠地抽了几下,苏静安忍着痛,丝毫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为何跟苏家对着干?” 苏静安没有回答,又是几藤条打在了他单薄的后背上。祠堂外看着的沧海握紧了拳头,替自己家少爷心酸不已。他觉得他家少爷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生在了苏家。 “啪……”又是几藤条落下,苏静安那雪白的衣衫上已经见了红,他却紧咬着牙关强忍着。 “你给老子说话?说,你为何跟苏家对着干?”苏鹏打累了,撩起衣袖坐在一旁的圈椅中休息。 苏静安冷笑了一声,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额头上青筋直跳,“三皇子心胸狭隘,阴险多疑,并不是为君之才!” “你知道什么朝局?”苏鹏气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以藤条指着儿子的头一阵数落,“你母亲是贵妃之妹,将来就是一国的太后,到时我苏家要什么没有?” 苏静安只觉得这个男人可笑的很,抬起头来仰望着苏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苏鹏却觉得他此刻才是那个仰望的人。 “静安可以和父亲打个赌!” 苏鹏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什么赌?” “最后登基的那个一定不是三皇子!”他苏静安这辈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和钱氏得偿所愿的。 此刻的苏静安恨毒了钱氏,恨毒了苏鹏这个被枕头风吹的东倒西歪,毫无建树的苏太傅。 “你……”苏鹏再次举起藤条,可一接触到苏静安那双如寒潭般冰冷的眸子,他就下不去手了。那双眼睛像极了苏静安母亲的眼睛,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他就止不住的心虚。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最后藤条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砸的苏静安对他那最后一点儿孺慕之情都去了爪哇国。 “你给我跪在这里,想通了再回去!”苏鹏扔下一句狠话,大步出了祠堂。 苏静安仰头望着密密麻麻的灵位,脸上现出一抹既诡谲又寒冷的笑容,“你们都看到了,苏鹏已经走火入魔了,苏家很快就会毁在他的手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容听的守在祠堂门口的两个下人一阵心头发寒,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哆嗦。 “我会亲眼看着苏家下地狱的!” 多事之秋(一) http://.biquxs.info/

他们不明白一向清风朗月的四少爷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可怕?那笑声,瘆的他们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爷!”沧海心疼不已的迈步进了祠堂,停在了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唤了一声。 “我送您回秋家!”沧海知道,此时偌大的苏家已经没有他家少爷的立锥之地了。如今他家少爷伤成这样,必须立刻医治才行。 苏静安摇头,清雅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寒气,“沧海,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有时痛一痛是好事!” 沧海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继续老实的听着。 “痛能让人清醒,让人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听了这话,沧海只觉得鼻子一酸,别开了脸去。 苏静安不吃不喝的跪了一夜,沧海站在一旁陪了一夜。 一大早,钱氏伺候着苏鹏穿衣用膳。“老爷,今日是誉国公府次子的小登科之日,下了朝您可得早些回来,我们也好一起去吃喜宴。” “知道了!”苏鹏端起粥碗喝了一碗八宝粗粮粥,伸手拿了两个豆腐皮儿包的包子,起身就出了花厅。 钱氏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好心情的坐到了餐桌旁,舀了两勺粥送入口中,悠闲的用着早膳,还不忘问一句苏静安的情况,“兰香,苏静安如何了?” “还在祠堂跪着!”兰香回答。 钱氏一听这话,唇角溢出一抹冷笑,“那么喜欢跪,就跪着吧!”随即,夹了块糕点送入口中,入口的香滑软糯,让她食指大动,又给自己盛了半碗粥,继续着她美好的早餐时间。 子清和子阳听说苏鹏走了,一个拎着食盒,一个带着换洗衣物进了祠堂。 “少爷……”两人急匆匆而入,见到苏静安满后背的血迹都是一惊,他们没想到老爷这次居然对他们少爷动了手?一个心疼的落了泪,一个担忧的查看着他的伤势。 “不许哭,我还死不了!”苏静安满脸的苍白、疲惫,唇上更是连点儿血色都没有,因为一日未进水米,那双好看的唇干裂了、起皮了,眼睛通红通红的,有种妖冶、柔弱的美感。 子清立即闭紧了嘴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随即取出了一碗参汤给他,“少爷,您多少喝一些!” 苏静安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就着子清的手喝了两口参汤。 看着他喝下参汤,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回竹园!”经过一夜的思考,许多事情他都想明白了。 三人一听这话,欢喜不已,“哎!” 因为跪了一夜,苏静安此时在子清和子阳的搀扶下站都站不起来了。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到了他们身上,还好他不重,可那也够子清这个女子受的了。 “我来背少爷!”沧海一见这情况,不由分说的过去拉开了子清,子阳连忙让开了位置,改架为扶。子清和子阳两人齐心合力轻手轻脚的将苏静安弄到了沧海的后背上。主仆几人出了祠堂。那两名看守欲言又止了半晌,却丝毫不敢上去拦他们的去路。毕竟,他们家四少爷今时不同往日了,那是整个大魏的大才子,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以下犯上。 “小心……少爷后背有伤!” “枕头……” 三人一阵手忙脚乱,好一番折腾后才把苏静安放到了床上。 “我去请大夫!”子阳抹了抹眼泪,撒丫子就往外跑。 子清伸手探了探她家少爷额头的温度,发觉那温度偏高,就猜到他家少爷定然是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的原因发烧了。二话不说,立马出了内室,打了一盆冷水进去。 沧海垂着眼睫,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外表看着如此羸弱,内心却刚强的他都敬服不已。 可怜的老大夫一路由子阳拽着,气喘吁吁的进了竹园,一老一少跑的都是满头大汗。 子清出门换水,看到他们来了,直接就把水盆丢到了一边,过去拉着老大夫就往内室跑:“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发烧了!不知怎地,人都烧的昏昏欲睡了。” 老大夫无奈的跟着,待到了床侧,看了苏静安后背上的伤势,把了脉,方才开口:“伤口怕是感染了!我得立刻给他处理伤口。” “你去给我找把干净的剪刀,这衣服都糊在身上了,得剪开。”老大夫吩咐子清。 子清点了点头,立即奔去她的房间。 “老夫先开两剂退烧的药,你这孩子马上抓了,熬好,喂给你家少爷也好让他先把烧退了。”趁着子清不在的空挡,老大夫又吩咐起了子阳。 子阳急的火烧屁股,大夫说什么他都点头。随即引着大夫进了书房,为他磨了墨,大夫想了想方子,这才蘸着墨汁在白纸上刷刷刷的写了一副药方。然后就外伤问题又开了外敷和内服的药,一一交给了子阳。 “大夫,剪刀找到了!”子清提着裙子刚进来,看到那位老大夫瞅着她家少爷的书画发呆,她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都这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有心情欣赏这些?她家少爷的伤势可比什么都重要。 都说画由心生、字由心生,老大夫怎么看那字画,都觉得这位少爷不是一个忤逆不孝之人!如此惊才艳艳的人物,居然被家里打成这样?他想想都替苏静安委屈。 “老大夫……”子清唤了第二次那老大夫才回过神,迎了过去,拿起对方递上来的剪刀,对着苏静安那件白色的外衫剪了起来。 这外衫还好,内衫贴身穿着,身上不少地方的血肉已经跟内衫糊在了一起。“啊!”苏静安被痛醒了,大夫见他如此难受的模样,下手又快了几分。在这漫长的一盏茶时间里,苏静安疼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不停往枕头上落,却一声痛都没有喊。 老大夫没想到他一介书生,居然坚强如斯,不觉叹了口气,果然,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可能是太困了,再加上发了烧,苏静安很快又睡了过去。他在睡梦中的时候,子清几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那位老大夫背着药箱出了苏府大门,回头看了一眼这太傅府的门匾,不觉一阵叹息,“都说是礼仪大家,怎的对发妻之子如此苛刻?”随即甩袖而去。 辰时,苏鹏下朝回了府,立即换上了便服跟着穿戴一新的妻儿踏上了去往誉国公府的马车。他们前脚一走,萧允怀后脚就到了太傅府的门口。 “右……右相!”老管家惊的一个趔趄,连忙屁颠屁颠儿的过来迎接。 萧允怀心系苏静安的伤情,大步向府中而去,“你家公子呢?” 流云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药箱跟在身后。 那可怜的老管家年岁大了,腿脚不便,只能一路小跑跟着,“我家三位少爷您问哪位?” “除了苏静安?本相还能问谁?”萧允怀白了老管家一眼,这一眼吓的老管家冷汗都出来了。 这位右相大人身上的低气压,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四少爷在竹园!” “嗯!”萧允怀瞥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老管家忙来了个急刹车,险些因为惯性刹不住车,摔出去。 “来人!”萧允怀对着空气唤了一声。 “属下在!”隐卫突然从树上蹿下,惊了老管家一跳。 萧允怀见了,唇角溢出一抹讽笑,不疾不徐的吩咐那人:“看住苏府的人,谁敢去给苏鹏报信,不用回本相,直接给我杀了!” 老管家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老奴不敢……这府中的人更加不敢!” “是!”隐卫拱手领命,目光扫向府门各处,不见有人出去,这才放下心来。 “相爷饶命……”老管家吓的直接双膝跪地,一脸惶恐的给萧允怀磕起了头。 萧允怀冷哼一声,大步向竹园的方向而去。 望着这位浑身冰寒的右相远去的身影,老管家松了口气,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不是他不禁吓,而是那右相太可怕。多年来,凡是招惹了他的人没一个有过好下场。他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这位右相大人对自家少爷颇为上心。怕是他们家老爷离倒霉那天不远了,钱贵妃、钱丞相又如何?还不是多年来无法奈何这位?他突然生出了一股凄凉之感,“哎,老爷!苏家可不能毁在您这一辈手里!” 进了书房,里面的人才发觉有人来了。子阳先是一惊,随即红着眼眶,给萧允怀行了一礼,“见过右相!” 萧允怀已经大步进了内室,流云过去虚扶了他一把,“别客套了!” 子阳点头,“你们可算是来了,我家少爷都被人欺负死了。” 内室,子清停了正给苏静安打扇的动作,对着萧允怀行了一礼,“见过右相!” 萧允怀坐到了床边,看到往日那清雅出尘的面容如今满是苍白、疲惫,唇上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他的心不由就一痛,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可用过药了?”萧允怀问子清,眼睛却一直盯在苏静安身上。 “用过了!”子清老实回答,“退烧的药也灌下了。” 萧允怀拉开了苏静安套在身上的松松垮垮的内衫,看了伤势后吩咐外面的流云:“流云,滚进来!” 多事之秋(二) http://.biquxs.info/

“嗯!”萧允怀瞥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老管家忙来了个急刹车,险些因为惯性刹不住车,摔出去,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来人!”萧允怀对着空气唤了一声。 “属下在!”隐卫突然从树上蹿下,惊了老管家一跳,下巴差点儿没掉在地上。 萧允怀见了,唇角溢出一抹讽笑,不疾不徐的吩咐那人:“看住苏府的人,谁敢去给苏鹏报信,不用回本相,直接给我杀了!” 老管家一听这话,脸色就是一白,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老奴不敢……这府中的人更加不敢!” “是!”隐卫拱手领命,目光扫向府门各处,不见有人出去,这才放下心来。 “相爷饶命……”老管家吓的直接双膝跪地,一脸惶恐的给萧允怀磕起了头。 萧允怀冷哼一声,大步向竹园的方向而去。 望着这位浑身冰寒的右相远去的身影,老管家松了口气,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不是他不禁吓,而是那右相太可怕。多年来,凡是招惹了他的人没一个有过好下场。他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这位右相大人对自家少爷颇为上心。怕是他们家老爷离倒霉那天不远了,钱贵妃、钱丞相又如何?还不是多年来无法奈何这位?他突然生出了一股凄凉之感,“哎,老爷!苏家可不能毁在您这一辈手里!” 进了书房,里面的人才发觉有人来了。子阳先是一惊,随即红着眼眶,给萧允怀行了一礼,“见过右相!” 萧允怀已经大步进了内室,流云过去虚扶了子阳一把,“别客套了!” 子阳点头,“你们可算是来了,我家少爷都被人欺负死了。” 内室,子清停了正给苏静安打扇的动作,对着萧允怀行了一礼,“见过右相!” 萧允怀坐到了床边,看到往日那清雅出尘的面容如今满是苍白、疲惫,唇上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他的心不由就一痛,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可用过药了?”萧允怀问子清,眼睛却一直盯在苏静安身上。 “用过了!”子清老实回答,“退烧的药也灌下了。” 萧允怀拉开了苏静安套在身上的松松垮垮的内衫,看了伤势后吩咐外面的流云:“流云,滚进来!” 听了这话,流云依令滚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那药箱。 “把外用的伤药给我找出来!” “是!”流云无语,只能乖乖的从药箱里取出了伤药。 萧允怀手拿伤药,从药瓶里倒出了一些来,动手轻柔的涂在苏静安的伤处。 流云看着他家右相的动作,还有那不要银子一般浪费灵药的主子,彻底的无语了。他家主子若是能拿出一半对苏公子的态度来,他家主母早就进门了。哎!流云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药上好后,萧允怀伸手将苏静安的手臂放平,为他把起脉来。这一把脉,眉头皱的更紧了,“好一个苏鹏!你可真下的去手!” “相爷,烦劳您给看看我家少爷的膝盖。”子清嗫喏着开口。 萧允怀一听心咯噔一下子。 流云过去想帮帮忙,把苏静安的裤腿儿向上卷,可一接触到他家主子那刀子般的目光立时就缩回了手,乖巧的跟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似的,站在一旁再不敢动了。 萧允怀亲手挽起了苏静安的裤腿,当裤腿挽到膝盖上方时,萧允怀的眸色明显一暗,他向流云伸出手去,“化瘀散!” 流云从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药瓶递给了萧允怀。萧允怀接过,倒了一些在手心,轻手轻脚的加了几分力道将药揉在那片乌青之上。随后,他又挽起了另一条裤腿儿,给另一条腿的伤处也擦了药。 萧允怀没想到他用了几分力道在里面,苏静安却跟睡死了一样,没有醒转的迹象。 “他跪了一夜?”萧允怀的声音冷的跟钢刀刮过一般。 子清不敢看他,不置可否的垂下了头。 该死的! 苏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居然让他带着满身的伤跪了一夜! 流云见自家主子那深沉的眸色就知道主子很生气,后果……那就只有那位太傅大人知道了。 子清很有眼色的出门给萧允怀端了盆温水,萧允怀处理了苏静安的伤处后,轻轻帮他把裤腿儿放下。 “温水已经备下,您去净净手吧!”子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允怀走到水盆前,净了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条干帕子擦了手。这才问起了子清,“你家老爷什么时候对静安动的手?” “听沧海说,少爷一回来就被请去了祠堂,随后就是一顿打。” 萧允怀听了这话,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当日姬如璋一意孤行,陷入了姬承宇做的局中。他这边又在安排善后,这才让苏静安被迫直面了苏悠然和钱氏。也因此,让苏静安跟他们明着起了冲突。那苏鹏八成是听了挑唆,才对苏静安大打出手的。思及此,他心中一阵愧疚。 “回府!”萧允怀吩咐一声流云,自己先行离开了。 流云懵了一瞬,随即指着留在一旁案几上的两个药瓶交代子清,“姑娘,那药您记得给苏少爷擦啊!”刚要走,想起自家主子对苏静安的看重,又把药箱中的存货拿了两瓶出来,“这是备份!”说罢,慌忙盖好药箱拎着它飞奔出去追他那英明神武的主子去了。 萧允怀回到府中刷刷的写了两封信,拍在了流云身上,“一封送去崔瑞那里,一封送去吴敬之那里!” “他们可都是三皇子的人!”流云诧异。那两只老狐狸信的过吗? 萧允怀斜了他一眼,那两个人先是被钱氏和苏鹏蒙蔽,险些把女儿嫁给苏静安这个废人,心里明明都有气,他这梯子都递过来了,他们敢不要?况且那日苏静安可是帮过他们的。 “他们不是刚欠下苏静安的人情吗?现在还岂不是正好!” 流云无语,拿着信出了相府。 翌日早朝,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吴侍郎和崔尚书居然各自参了苏鹏一本。 一个参他内围不修,愧对亡妻;一位参他尸位素餐,没有教好几位小皇子 结果可想而知。 “苏太傅,他们参你的你可觉得冤枉?”文德帝扯着嘴角,他没想到自己三儿子的阵营居然自己乱了起来。 苏鹏面如菜色,拱手一礼道:“臣之次子苏静安的及冠礼的确是出了问题,是臣没能约束好下人,臣有愧。”他来了个大喘气,接着又道:“七皇子、八皇子、十一皇子不睦兄弟、打架斗殴,教不严师之惰,臣甘愿受罚。” “哎!朕也是他们的父皇,算起来养不教父之过。这样吧,双罪并罚,就罚太傅半年俸禄吧!” 听了文德帝这话,苏鹏总算是松了口气。“臣谢陛下宽宏!” 姬承宇和姬如璋自那日宴席后都病了一场,没能看到朝堂之上的这出好戏。 当消息传到三皇子府时,姬承宇苍白着一张脸抓起了案几上的茶碗直接就砸了出去,“砰!”茶碗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茶水和碎瓷片。 “反了反了,这两个老东西这是要干嘛?” 金见他撒完气,这才敢开口,“主子,您消消火,后天咱们就要娶两位大人的女儿进府了。他们哪里敢反?都巴不得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听了这话,姬承宇的心情略缓和了些。“他们府里都准备的如何了?” “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呢!” “咱们府里呢?” “也都差不多了!” 姬承宇这才长舒了口气,“都是姨娘惹的祸事,没事儿弄残了人,还妄想将人家好端端的姑娘给娶回去!那两家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金颔首,“殿下明白他们不是冲您来的就好!” “表哥……”这刚消停下来,苏悠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姬承宇扶额,这位姑奶奶怎么来了? 金忍俊不禁,他家殿下最近的桃花运可真是旺盛! 一朵粉色的花儿飘了进来,对着姬承宇盈盈一拜,“表哥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姬承宇努力露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苏悠然坐到了他身侧,垂头不语起来。 “这是谁惹我们悠然生气了?”姬承宇很少见她如此失落的样子,凑上去打开话题。 苏悠然拉着脸望向他,“表哥就要娶侧妃了,而且一娶还是两位,还有时间打趣?” “哦!”姬承宇猜到了她的心思,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越发的温柔,“她们不过是表哥用来稳定吴家和崔家的棋子。” “真的?”苏悠然抬眼望向姬承宇,眼中泪光闪闪,满是希冀与爱慕。 姬承宇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拥入了怀中,“除了母妃和容华,你是表哥最信任的人,表哥的正妻只能是你!” “那为何……”她问不出口了,一时间满脸通红。 “为何现在不娶你吗?”姬承宇问。 苏悠然没有答话,这正是她所疑惑的地方。 “那些女人之间的争斗终究会伤到你,表哥总得把我的悠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听了这话,苏悠然心中微甜。她就知道,他的表哥心里是有她的。 多事之秋(三) http://.biquxs.info/

那边,崔鹏垂头丧气的回了府。偏偏钱氏还在鼓弄预备给三皇子府送去的贺礼,根本没注意他的到来。 地上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钱氏横挑鼻子竖挑眼,“那梅瓶太小了,去库房找找还有没有大的?还有那如意,殿下娶的是两位侧妃,你们拿一对来怎么行?再去库房找找……” “是!”丫鬟们一一应着。 兰香见他们老爷神色不虞,立即警醒的过去提醒她家主子,“夫人,老爷回来了!” 钱氏这才注意到他的丈夫回来了,可还没说什么,崔鹏已经起身拂袖而去了。 “老爷……”钱氏被弄的一头雾水,唤了几声不见他停下脚步,索性就不唤了。 就在这时,“大皇子到!”一声通传声响彻整个苏府。 护卫们从马车中将姬如圭连人带轮椅抬了出来,直接就将人抬进了苏家大门之内。门里门外跪了一地的苏家下人,苏鹏等苏家人一路小跑着出了各自的院子齐齐涌向大门的方向,总算在外院见到了他。 “臣(臣妾)见过大皇子!”乌泱泱的又跪了一地。 姬如圭四下搜寻不见苏静安,心里就有了数,“本殿下今日只是来访友,各位不用行此大礼!” 听了这话,苏鹏嘴角一抽,心中腹诽不断,“访友?您访友摆这么大的阵仗?骗三岁小孩儿呢?”面上却是诚惶诚恐,“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是龙子,天潢贵胄,苏家……”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这位大皇子不会是来看望静安的吧?! 果然,苏鹏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静安可好,本殿下上次输了他一盘棋,今日想扳回一局!” 苏鹏听到这里汗都下来了。 钱氏也是满脸的惨白! 苏子宁嫉妒的要命,他不明白凭什么苏静安能交到大皇子这样身份贵重的朋友? 苏悠然握紧了手,紧紧的咬着下唇,满眼的恨意几乎喷薄而出。 “那个……”苏鹏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了,他可是前日才将人给打了,罚了跪祠堂。第二天来了丞相,今日又来了大皇子,他的心越来越没底了。 姬如圭一看苏鹏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眯眼望了苏鹏一眼,丢下一句:“父皇罚苏太傅还是罚的太轻了!”转头就吩咐长泰,“去竹园!” 长泰领命,推着姬如圭向竹园的方向而去。 他们一走,苏鹏几乎是瘫在了地上。他突然明白苏静安为何会投向自己的对立面了,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母亲!”苏悠然扶起了被吓的身子软的跟面条似得钱氏。 苏子宁刚要伸手去扶身子晃晃悠悠的苏太傅,苏太傅扒拉开儿子的手臂,踉踉跄跄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苏静安什么时候跟大殿下成了朋友了?”苏子宁满脸的不可思议。 钱氏叹了口气,看来她以后是不能再出手给苏静安使绊子了。思及此,她就觉得胸口堵的要命。 “母亲!”苏悠然心疼的望着她和哥哥,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嫁进三皇子府成为三皇子妃的信念。只有她的身份提高了,她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出手教训她的好四哥。 竹园,下人们一见到身穿白色蟒袍的姬如圭过来,再次跪了一地。 姬如圭远远望到子阳和沧海两个人架着苏静安等在廊下,一阵数落,“胡闹,都伤成这样了,出来做甚?” “大殿下特意来给静安撑场子,静安感激不尽!”苏静安微微一笑,衬的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多了丝雅致天成。 “我做这些可不是要你跟我客气的!”看着这病弱的苏静安,姬如圭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了。 苏静安点头,“静安知道!” 二人进了内室,这还是姬如圭第一次走进苏静安的卧房。 “如璋闯的祸,却让你受了如此大罪!”姬如圭有些愧疚,见那两个伺候的将苏静安扶到了一旁坐下,心里还是不落忍,“坐不下就回床上躺着好了,静安既说视我为友,就不必拘泥于礼节。” 苏静安听了这话,心中多少有些触动,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是如此,觉得这位大皇子当真和气的很。 “无碍,伤在背上和膝盖上。” “那就好!” 子清一一为他们奉了茶,立即乖觉的退到了一旁。 “二殿下那日中了药,又饮了那么多酒,身子可好些了?” “跟你一样,还得躺两天!” “哎!”苏静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情深之人,奈何缘浅!苏悠然的心自幼就在姬承宇身上!” 姬如圭一阵苦笑,“若是当年我不出事,或许他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娶了苏悠然。”随即,室内陷入一阵寂静之中。 回到大皇子府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姬如圭正在沐浴,被派去打探消息的长风一身风尘仆仆的进了净房。 “主子!”隔着纱帘,长风向里面之人行了一礼。 “说!” “属下查过了,三皇子去了汴城楚家!” 姬如圭一听这话,脸色不禁一变,眸色越发的深沉如墨,“他去了楚家!” “而且楚云端不日就要进京了!” 听了这话,就连长泰都站不住了,“主子,大韩太子朱逸清也选在这个时候进京,他们是不是……”话说了一半,他闭嘴了。但愿他们没有勾结在一起,但愿这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想。 “告诉右相,明日散朝后去二弟府中一聚!”姬如圭吩咐长泰。 “是!”长泰领命而去。 “你也下去歇着吧!” “属下告退!”长风行了一礼,退出了这浴室。 姬如圭摁了摁眉心,心中乱的一时抓不到半点儿头绪,“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这京都城怕是要有的热闹了!” 翌日清晨,吴府和崔府一阵热闹,来贺喜的达官显贵家眷数不胜数。 吴采薇身穿一身大红色锦缎嫁衣,坐在梳妆台上任她们摆弄,仿佛是个没了灵魂的壳子一般。 “姑娘穿上这嫁衣呀,真是标志极了!” “就是,您今日嫁进三皇子府,这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 为了一家几百口的性命,她嫁! 为了狗屁清誉名声,她嫁! 崔莺莺同样的一身大红色喜袍,被家里那些三姑六婆们簇拥着出了崔府。同一时间,两顶轿子,抬着两个面上一点儿笑模样没有的新娘子进了三皇子府侧门。 由于是娶侧妃,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姬承宇身穿大红色的喜袍,牵着两位新人进了各自的新房,便出去招呼他的客人了。 这边,萧允怀和姬如圭前后脚进了姬如璋的卧房,见他面色好了不少,双双松了口气。 “你们不去喝喜酒,来我这里做甚?”姬如璋莫名奇妙的问他们。 看着丫鬟们上了茶,退了出去,姬如圭据实开口:“楚云端很快就到京城了,还有那大韩的太子朱逸清。” “皇兄觉得不妥?” 姬如圭也不瞒他们,抿了口茶,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派长风去查姬承宇那段时间干了什么的事情招了出来。“你们想想,那姬承宇秘密去楚家那么长时间,必定跟楚家达成了某种共识。而楚家又守着我们大魏的南大门……” 两人听了这番话,都严肃了起来。 半晌,姬如璋分析:“姬承宇应该没有那么蠢,他也不会傻到把大魏卖给朱逸清!” “就怕那楚家贪心不足蛇吞象!”萧允怀一语中的。 这下,三人都沉默了。 “楚家在南方经营多年,的确不得不防!”姬如璋望向姬如圭。 “誉国公梅世铭是南方人!”姬如圭与萧允怀不谋而合。 “禹州城和湖州城两城兵马加在一起倒是有十万。” “你们的意思是……”姬如璋望向他们。 姬如圭直接泼了盆冷水下来,“父皇被钱氏迷惑,估计父皇是不会信的!” “那可如何是好?”姬如璋急了,“总不能等他们打到家门口再出兵抵御吧,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萧允怀见他真急了,唇角溢出一抹笑容来,“誉国公好像很久没有回乡扫墓了!” “湖州历来水患多,总兵梅世杰是誉国公梅世铭的弟弟,这誉国公应该也能做湖州兵权的主。”姬如圭了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禹州总兵是秋老将军的老部下,那禹州就只能麻烦他老人家了。”萧允怀坏坏一笑,这次真若被他们猜对了,那姬承宇可就跑不了了。 “那事不宜迟,趁着姬承宇成婚之日,没人关心咱们得动向,我即刻去办。”姬如圭望了他们一眼,那一眼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我去明修栈道,喝喜酒去!” “本相也替大皇子迷惑人心去。” 姬如圭被逗乐了,点指着他们由长泰推了出去,他们有他们的事情,他呢,只能去暗度陈仓了! 三皇子府双喜临门,足足开了五十桌席面。因着他是宠妃的儿子,人人都来巴结讨好。即便有几个挡酒的,他也喝了不少,面色微微泛起红晕来。 苏悠然在女宾席,透过层层纱帘,看到这一幕后,心中酸涩,泫然欲泣。 “尝尝这个乳鸽汤,滋补养颜!”钱氏知道女儿心里难受,心疼的小心照顾着。 姬容华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解恨,眼中带了股子幸灾落祸来。 多事之秋(四) http://.biquxs.info/

这喜宴由中午,吃到了晚上。三皇子府处处都点起了红灯笼,看着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今日可是殿下双喜临门之日,各位大人可要手下留情!”萧允怀明知道今夜姬承宇怕是入不了洞房的,依旧做出一副好心肠的模样,帮着姬承宇去挡酒。 向明轩也站了出来,喝的一脸通红的他,继续着他的使命,“右相这话有理,各位大人,真不能再灌了,再灌殿下今夜可就入不了洞房了!” 苏子宁端过几位大人递上来的酒,一一干了。他心里憋屈,从来时,姬容华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一眼。他们多年的情义,竟然比不过苏静安匆匆一面。他本就有些醉这下直接就喝趴下了。 “子宁……”三殿下扶了他一把,立即把人交给了自己的护卫金,“送苏公子去休息。” “是!”金架起苏子宁出了花厅,直奔前院的客房。 “各位,时辰也不早了,我看诸位不如都散了吧!散了!”姬如璋挥手打发他们。 二皇子赶人,谁还敢留? “臣等告退……”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 “多谢二皇兄解围!”姬承宇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之他的举动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姬如璋拍了拍他的肩膀,磊落一笑,“天色已晚,告辞了!” “送二皇兄!”姬承宇又是一礼,目送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姬承宇眸色越发的暗沉。 木搀扶着姬承宇入了内院,看着两处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子,咱们去哪里歇息?” “先去崔侧妃那里吧!”毕竟人家父亲是尚书,官位摆在那里,姬承宇觉得理应如此。 木搀扶着他进了佳苍斋,刚进门,那陪嫁的丫鬟就将他们堵在了院中,“三殿下,我家姑娘来了葵水,近日不便伺候了!” 姬承宇愣了愣,随即转身出了佳苍斋,直奔莲香院。 可到了那里,丫鬟的说词变了,可还是一样要把他往外推。“三殿下,我家姑娘病了数日,容颜憔悴,不便侍候,还请您移驾去别处吧!” 这下,就连木都恼了,“殿下,一个说来了葵水,一个又说病了!她们……”他不敢往下说了。 姬承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转身出了莲香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翠雨阁!” “是!”木立即跟上,心中对这二位侧妃的好奇到达了顶峰。这天底下哪里有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的? 就在欲求不满的姬承宇抱着别的美人颠鸾/倒凤之时,秋老爷子和梅世铭出了京城。目的地嘛,一个是禹州一个是湖州。 几日后,宫中中秋夜宴。 大韩的太子朱逸清和汴城王的世子爷楚云端都来了。苏静安远远的望着这二位,长长的睫毛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的情绪。“这场血雨腥风还是来了!姬如璋啊姬如璋,不知道你准备的如何了?” “太子来我大魏,朕欢迎之至,这次来不妨多住段时间,也好让朕略尽地主之谊。” 这位大韩太子朱逸清乃继后嫡子,大韩原来的那位皇后只生了两位公主。其他嫔妃倒是生了不少儿子,却没一个敢在朱逸清面前放肆的。只因他有两个手握重兵的舅舅,所以即便他这些年来再怎么胡闹,皇帝也没打算换了他。 朱逸清此人长了一张刀削斧凿般的好皮囊,身体颀长。今日身穿一身紫色太子蟒袍,更显英气逼人。他有礼的向皇帝略颔了颔首,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那逸清就叨扰姬伯伯了!” 皇帝一听他答应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逸清,可苏静安的目光却停留在了他的军师王诗文身上。因为他知道,此人虽然长相一般,却是萧允怀的师弟。上辈子若不是此人,萧允怀也不可能败的那么一塌糊涂。所以这辈子,苏静安打算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怎么才能让王诗文死的有价值呢? 对了,姬承宇的品月楼,那倒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思及此,苏静安唇角微微上扬,这锅他就甩给姬承宇了! “贤侄客气了!”文德帝心情颇佳,最近儿子们消停,朝局稳定,内宫也没出什么乱子,他是老怀大慰! 接待完了外宾,轮到了楚云端这个家里人。“世子难得进京一趟,不如在京城多住段时间!” 楚云端起身,礼貌的一笑,“臣也正有此意!” “哈哈哈哈,那就留下把年过了再走!也好让楚长松着着急!。” 此话一出,大殿内笑声一片。 楚云端的目光掠过众人,直直落到了文德帝身侧的女子身上。那女子二八年华,生的虽非绝色,却难掩身上那种雍容华贵气质,他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文德帝的掌上明珠令华公主。他不禁唇角微微上扬,就是她了,他未来的帝后! 乐声幽幽响起,一群美人踏着悠扬的旋律翩然而至,各个身段窈窕、容色过人。她们随着乐声起舞,晃了一众人的眼睛,香风阵阵,我见犹怜! 两道毒蛇般阴鸷的目光将楚云端的眼神收入了眼底,露出了他温文尔雅的一笑。他抬头对着高坐在御阶之上的母妃举了举杯,母子俩心领神会的相互点了点头,干了一杯。 苏静安露出一抹讽笑,果然是他们在搞鬼!他似乎猜出了他们这样做的好处来了,他们是要在姬如圭和姬如璋心上狠狠地捅上一刀啊!果然够狠! 那边,王诗文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萧允怀,其内充斥的嫉恨看的姬如圭非常不爽。他敏感的察觉出这个人的异常,却不动声色的继续饮酒,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看来我得找静安商量商量此人该如何处置了!” “殿下,看见了没有?您若是能将文德帝最爱的女儿娶回去做正妃,您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王诗文凑近了朱逸清的耳边,跟他窃窃私语起来。 朱逸清点头,随即一阵叹息,“可惜呀!那楚云端也看上了令华公主!” “……”王诗文无语,心中忿忿,再看那楚云端就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了。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了姬容华,“殿下觉得姬承宇的皇妹如何?” 朱逸清抬眼望过去,就见那一身浅紫色的曼妙身影正端坐在那里,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成了精的花妖。他的眸色越发的深了,“天生尤物不假,一国之母的威仪却不具!” 王诗文一时无语,转过头一看,的确如他们家太子所言,心就不觉凉了大半截。 一场晚宴,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结束了。 “师兄!”宴会一散,王诗文给自家主子递了个眼色,随即朱逸清了然的点了点头,出了大殿。而王诗文立即找上了萧允怀。 苏静安远远的看见后,不觉皱起了眉头,丝毫没发现姬如圭已经由长风推着到了他身侧,“静安也觉得此人不妥?” 听了这话,苏静安猛的回神,四下打量不见有人偷听后,才微微颔首。 姬如圭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大殿。 “多年不见诗文,诗文可好?”萧允怀唇角溢出一抹暖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毕竟他们三载同窗,多年不见,如今重逢,难免一阵感慨。“你似乎个子比以前高了!” 王诗文眸色越发晦暗不明,出口的话却不见任何端倪,“七年不见,师弟总不能还是那个跟在师兄屁股后面的鼻涕鬼!” “你我兄弟多年未见,今天你小子可得给我不醉不归!”萧允怀点指着王诗文,故人相见,说不出的心情舒畅。 王诗文正有此意,拱手一礼,“那师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姬如圭和苏静安在殿外廊柱下目送着他们远去,一个比一个心情沉重。 姬如圭腿脚不便,皇帝特许他的马车可以进入皇城。苏静安今日也沾了光,跟着少走了不少冤枉路。 “那王诗文看右相的表情满是扭曲,眼中充斥着嫉妒与恨意。”苏静安开门见山,满眼不解的望向姬如圭。 姬如圭叹了口气,“他们俩都是前朝隐士鬼圣人的弟子,表弟自由聪慧,在山上跟着鬼圣人学了三载。那位鬼圣人也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表弟,可那位王诗文就不一样了。” “哦?”苏静安很好奇,调整了个坐姿,继续听他说。 长泰为他们满了两杯茶,一杯呈给了姬如圭,一杯端给了苏静安。 “那王诗文从小是鬼圣人捡来的,虽然一直养在鬼圣人身边,却没有学到鬼圣人半点真传。还是师弟即将下山了,鬼圣人前辈觉得孤单了,才又想收徒。这王诗文就跪了三天三夜,也是他的诚心打动了鬼圣人前辈,这才有了他这个二弟子。” 听到这里,苏静安明白了。萧允怀是除那位鬼圣人前辈外,最了解王诗文不堪过去的人。王诗文当然不肯放过他。 “这个王诗文是留不得了!”姬如圭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杀机毫不掩饰的在苏静安面前袒露了出来。 多事之秋(五) http://.biquxs.info/

“人可以死,可必须死的有价值!”苏静安抿了口茶,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姬如圭一见他这幅模样,自然猜出他已经有了定论,“静安打算如何做?” “听说姬承宇的品月楼除了那位已死的芳菲姑娘,还有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如云姑娘。” 听了这话,姬如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气又好笑的点指着苏静安,“你这是打算连着姬承宇一块儿坑啊!” “静安不是君子,静安记仇!他既然敢用品月楼的人设局坑害秋家,那就别怪静安端了他收集信息的老窝!”苏静安坦坦荡荡的回答,“让他做个聋子、瞎子,至少以后我们同样的被动,而不是被他压着打,只能被迫防守!” 姬如圭觉得苏静安说的分外有理,苏静安一言简直是惊醒了他这个梦中人。姬如圭这才明白他们这些年受制于人不全是对方的狡猾多端,还有这关键的一环。因此,他一口应了下来,“好,反正我也闲着!不如三日后,本殿下牵头,在那品月楼雅聚一番如何?” 苏静安听了这话,微微颔首,两人再次达成共识。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那姬承宇汲汲营营的钻营,必定会尽力讨好各方势力。那王诗文是朱逸清的左膀右臂,当然也会是姬承宇的目标之一。到时,只要他们做点儿手脚,让这王诗文死在品月楼,不仅可以保住萧允怀,而且能恶心一把姬承宇,说不定还能让姬承宇和朱逸清之间产生间隙,可谓一举三得的好事。 翌日,楚云端进了姬承宇的府邸。自从他们上次在汴城达成共识,他明面上是姬承宇的拥护者,背后却野心膨胀,打起了自立为王的主意。当然,这助力如今已经到了大魏,那就是朱逸清。 只要他娶了令华公主,稳住文德帝。再利用姬承宇除去姬如圭、姬如璋兄弟,他就玩把大的!临阵倒戈,放大韩的军队攻进大魏,大韩助他登基为帝,他划七座城池给大韩做为军费,到时他们双赢! 两人走在长长的游廊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听说陛下爱女如命,我若求娶公主不知有几成把握!”楚云端一阵自嘲。 姬承宇只是淡笑,“父皇的确是疼爱令华,可女儿大了,到底是要成家的,父皇也断断没有留令华一辈子的道理。” 楚云端点头,随即又有些心虚的道:“听说令华公主有了心仪之人。” “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配得上我天家贵女?”姬承宇早就看那杜修远不顺眼了,恨不能立即除之而后快。如今现成的刀都送来了,他岂能错过了这大好时机。“这美人呀!有时还就得用抢的才有滋味。” 此话一出,楚云端的眸光登时就亮了。不得不说,姬承宇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做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姬承宇突然觉得,他对那两名侧妃倒也可以用些手段,女人嘛,不能总惯着! 送走了楚云端,姬承宇进了佳苍斋。那佳苍斋中的美人此时正在午睡,猫儿一般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的姬承宇一阵热血沸腾。 “殿下!”姬承宇扑到了床上的美人身上,惊醒了正在做着美梦的人儿,她不禁惊叫出声。“殿下……” 尽管崔莺莺吓的花容失色,可姬承宇还是没有放过她。 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让姬承宇心情大好,待他一脸餍足的离开这佳苍斋后,崔莺莺蓦地落下泪来,自从嫁进三皇子府,她的心就死了!那曾经美好的少女时期的梦想,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一下午,崔莺莺滴水未进。到了晚膳时分,她的丫鬟请来了吴采薇做说客。 看着一身凌乱的崔莺莺,吴采薇心疼不已。 闻到了熟悉的香气,知道是她来了,崔莺莺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委屈的不能自已。 吴采薇拿了帕子伸出手去为她拭了拭眼泪,已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安慰崔莺莺好了。因为她知道崔莺莺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采薇,我不是我了!”崔莺莺搂着她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原本想着找一个跟她身家相仿的世家公子嫁了,两人恩爱一生的。可父亲偏偏要她为家族考虑嫁给三皇子为侧妃。侧妃,说的好听,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妾的身份。 吴采薇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的绝望不比崔莺莺少,“我知道……这个牢笼,你逃不了,我也一样逃不了。” 崔莺莺这才反应过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望着她的双眼,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些她都说不清的情绪。 “三皇子没放过你?自然也不会放过我!”吴采薇自嘲一笑,笑容中的苦涩只有她和崔莺莺最清楚不过。 “我们这样的人,想死都是不能的,父母亲族无一不是拖累。既然抛不开,放不下,即便前方是荆棘密布,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看着看着,崔莺莺一阵大笑。吴采薇所言,无一不点中了她的死穴! 半晌后,她吩咐了一声:“来人,备膳!” 看到她想开了,吴采薇长舒了口气,同时担忧起自己的情形来。 不出吴采薇所料,华灯初上时,姬承宇来了她的莲香院。 看着有意躲避他的美人儿,姬承宇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一把将她捞到了怀里,似笑非笑的瞅着她,“采薇这是在嫌本殿下来晚了,还是来的早了?” 吴采心慌意乱,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她今天跑不了了。想起苏家的仇,她的心底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利用姬承宇来伤苏悠然的心。那苏悠然不是爱慕姬承宇吗?那她就别想进三皇子府,她就是要看着苏悠然痛苦不堪。钱氏毁了她的生活,她也要毁了钱氏女儿的幸福。 “殿下,人家前段时间的确不舒服嘛!”吴采薇略带撒娇口吻的哄着姬承宇,这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被恶心到了,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 “是吗?”姬承宇看出了这只小狐狸的不安和慌张,故意凑近了身子在她的耳洞吹着热气,“那如今是不是身上大好了?” 吴采薇被他暧昧的举止挑逗的双颊绯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撑着。 她的默认在姬承宇看来就等于邀请了,如愿以偿的抱着美人儿大笑着进了内室。 自此,吴采薇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吴采薇了。她日后每做的一件事都只为恶心苏悠然母女,保住自己的家族。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跟她前世一般无二的女人。 多日未见外祖父,苏静安去了趟秋府。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府中却只有秋水寒父子俩在。 “外公呢?” 秋水寒不知内情实话实说,“祖父去了禹州,说是想几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去看看!” 这个时候去禹州?苏静安不禁唇角微微上扬,看来姬如璋和萧允怀他们安排了一步好棋呀! “外公是不是跟誉国公梅世铭一起走的?”苏静安继续套话。 秋水寒蓦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 苏静安一看自己果然猜对了,四下环顾不见外人了,这才拉过那实心眼儿的人叮嘱了起来,“表哥你听着,除了我,谁问外祖父的下落你们都不准说!明白吗?” 秋水寒不解的点着头,他知道表弟是不会害秋家的,他嘱咐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梅家? 这么说他们打算用湖州和禹州的兵力了? 可那两地的军队加起来也只够勉勉强强抵御楚家的。若是大韩朝跟上一世一样出手打算从中渔利,那倒霉的就不只姬如圭兄弟俩了,还有那可怜的沿路百姓。 “静安!”秋水寒见苏静安神游天外去了,叹息着唤了他一声。 苏静安回过神来,扔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絮!”直直向大门口而去。 秋水寒被扔在了院子里,进也不是,追也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阵埋怨,“这来了连门都不进,怎么回事啊?”他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迟一分则生变!关乎的是整个大魏皇朝的命运! “少爷,我们去哪里?”沧海一路跟着他,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了,否则,他家公子不会如此着急。 苏静安爬上了马车,“去右相府!” “是!”沧海跃上马车,挥舞着马鞭赶着马车向右相府而去。 萧允怀亲自迎苏静安进了他的院子,看的府中下人一阵瞠目结舌。 “静安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右相府?”萧允怀饶有兴致的望着对方,这可不像他苏静安一惯处变不惊的样子。 苏静安没时间跟他耍贫嘴,只是道:“请二殿下过来吧!” “流云,去请二皇子过府一谈。”萧允怀问都不问为什么,直接吩咐流云做事。 流云有些懵的点着头,随即大步出了院落。 灯光下,苏静安的侧脸分外的迷人,萧允怀看着看着竟有些微微的失神。 丫鬟端着茶水进来,轻轻放下后,退了出去。尽管声音动作极轻,还是扰了萧允怀的心绪,“本相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失礼的盯着一个男子看那么久!” 多事之秋(六) http://.biquxs.info/

沧海站在门外,总是有种他被监视着的感觉,举目四望发现周围有许多地方都是隐卫不错的隐匿地点。这一看之下心中了然,那些地方一定有着萧允怀的隐卫吧! 这边萧允怀心中纷乱,苏静安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今日心事颇重就更没有心思跟萧允怀说什么客套话了,这二人安安静静的坐着,颇有种一室静谧的感觉。 姬如璋来时,看到这沉默的二人不觉唇角上扬,“两位深夜将我请来,所为何事?” 萧允怀望向苏静安,姬如璋这才惊觉自己来这一趟原来是苏静安的主意。正在他迷惑不解时,对方开口了,“殿下让外祖父和誉国公去禹州、湖州虽是好棋,却到底疏忽了关键的一环。” 他此话一出,萧允怀和姬如璋都吃了一惊!他们互视了一眼,本以为是对方告诉的苏静安,可又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就说明不是对方说的了。两人呆愣了片刻,还是萧允怀先打破了沉默,“你受了伤,我们原是不想你跟着操心这些事才……”出口的话是解释,惊的姬如璋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他这表哥他了解,从小到大眼高于顶,他什么时候放下过身段跟人解释过了?这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吓。 苏静安伸手打断了他,“萧兄的好意静安明白,静安今日来不是为问罪!” 听了这话,萧允怀松了口气。 姬如璋不解的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那楚云端怕是跟大韩的朱逸清达成什么约定了!”苏静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正一步一步向他们来临,他突然有种无力感。 “这话怎么说?” “你能肯定吗?” 苏静安皱着眉头,负手而立,所问非所答:“即便外祖父和梅国公成功的掌握了兵权,怕是也只能勉强应付楚家的军队,若加上大韩的军队,他们不过是以卵击石!” 两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下来…… “静安怎么如此笃定楚云端会投向朱逸清?”萧允怀觉得苏静安有时就如同一个神仙,他料的事情一料一个准儿,这简直太惊悚了。 苏静安也很苦恼,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活了两辈子,上辈子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萧兄若是不信,不妨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萧允怀问。 姬如璋看好戏似得看着这两人,不,应该是两只狐狸。 “若是我赢了,二位就听从静安的安排,让人去大韩!” 姬如璋和萧允怀互视了一眼,征询了一下对方的意见,不见对方反对,同时向苏静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赌约。 没想到苏静安开口就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吓:“令师鬼圣人乃是死于王诗文手上,并非自然死亡!” 听了这话,萧允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接着过去一把提起苏静安,揪着苏静安的衣领失控的吼了他一句,“你说什么?你胡说……” 门外的沧海见自家少爷吃了亏,妄图闯进去解救少爷,却被忠于职守的流云给拦了下来,“别激动!” “吃亏的不是你主子!你当然不激动了!” “沧海!” 二人直接动起了手。 门外打的热火朝天,内室一阵剑拔弩张,姬如璋被吵的一阵脑仁儿疼,摁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半晌才道:“二位,都是自己人,咱能不能不伤和气?” “不伤和气?”萧允怀推开了苏静安,一阵讥诮,“他都诬蔑到我师弟的头上来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苏静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依旧是清明一片,“萧兄不信的话,咱们就等着看好了!” 萧允怀不服气的别开了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若是殿下,就先派人去大韩,让大韩乱起来,让他们无暇北顾!”苏静安话毕,大步出了花厅。剩下一脸茫然的萧允怀和思考着这件事可不可行的姬如璋。 “少爷!”沧海见到他家少爷都走了,架也不打了,直接追了过去,流云落了地,望了望他们远去的背影,回头又望向他家主子的方向,不觉一阵腹诽,“说恼就恼,真是不管我们这些下人死活!” 送走了苏静安和姬如璋,这一夜,萧允怀就没合上过眼,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 “师弟!师弟怎么可能是杀死师傅的凶手?” “苏静安,若是你这次无的放矢,看本相怎么收拾你!” …… 早朝之上,楚云端递上了求婚折子,这求婚的对象当然就是令华公主无疑了。 皇帝看了求婚折子后惊的瞠目结舌,半晌才问了楚云端,“世子要向朕求娶令华?” 姬如璋惊讶的抬头瞪向身侧出列的楚云端,满脸的不可置信。 杜修远听了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怕极了。这楚云端论家世、地位,样样在他之上,他与楚云端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是!臣那日中秋夜宴远远望见令华公主,便倾心不已,还请陛下成全臣的倾慕之心!”楚云端说的情真意切,在场之人有一大半信了他的鬼话。 这下皇帝真的犯了难,他知道令华公主心系杜修远。可这楚家,关系到了他大魏的南大门,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这可怎么办? 杜修远紧张的望着皇帝的反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突然的变故让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失了分寸。 姬如璋、萧允怀、秋南山等人同样紧张,皇帝的决定可是关乎令华公主和杜修远一辈子的幸福。 姬承宇冷眼瞧着这些人的反应,心中欢喜,“一个令华就让你们束手无策了!很好,以后还有的是让你们抓狂的事呢!”他唇角溢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来,憋在心中多时的那股恶气,一扫而光。 “既然世子还要住段时间,不若这婚事先放一放吧!世子觉得如何?”皇帝来了一招缓兵之计。 这话在满朝文武听来,既答应,也没答应。可在杜修远听来,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的他里外透心儿的凉。秋南山伸手扶了他一把,杜修远就着秋南山的手劲儿强撑着站定,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臣遵命!”楚云端觉得皇帝没有立即驳回他的求婚,就证明他在考虑这件事,他在犹豫。只要他犹豫了,他楚云端就有机会。思及此,他的心放下了大半儿。 下朝时,杜修远是被秋南山架着出去的。萧允怀和姬如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二皇子!右相!”楚云端向他们走来,彬彬有礼,却也不失王者之风。 姬如璋向他点了点头。 “世子!”萧允怀朝他拱手一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世子爷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正在插花的令华公主听闻今日早朝楚云端求娶她的事情,急的直接就跳了脚。扔下花就向寝宫外跑去。 “公主!”秋菊和秋霜见人跑了,立即追了过去。 “父皇呢?”看到几位公公经过,他们还行着礼,她已经问出了口。 公公们都知道当今陛下爱女如命,谁敢瞒她?老实的回答道:“陛下在皇后宫中。” “长乐殿!” 姬令华听了这话,直接向长乐殿跑去。 两个宫女气喘吁吁的,见她们公主又跑了,只能再次追了上去。 皇帝在先皇后画像前负手而立,满眼的怀念与愁思,“皇后啊,你说朕该怎么办?作为一个父亲,朕从心里愿意令华嫁给杜修远那小子。即便朕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我们的宝贝女儿,可朕只要令华高兴。可作为一个帝王,朕不得不正视楚云端的求娶。楚家在汴城经营了几代,朕的大魏还要他们来守门。” “父皇……”姬令华急急跑进了内殿,皇帝听到了她的声音,将眼中那盈盈水光强行压了下去。他转过身,温和的问了句,“你听说了?” 令华公主委屈的扁着嘴,频频点头。 “朕……”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有些无颜见女儿了,解释的话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是高高在上的文德帝,富有四海,可女儿的婚事,他却不能让女儿随心所欲。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于是千番滋味,万般无奈,都化成了重重的叹息! “女儿什么都明白!可父皇,女儿喜欢的人是修远哥哥!”令华公主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灼的文德帝的心生疼。他一把搂过了女儿,劝慰着她,“你别急,让父皇想想……”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为了两全其美,文德帝想到了另一个女儿容华公主。可当他把这件事拿出来跟钱贵妃商量时,钱贵妃却不乐意了。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矮人一头?她的容华也是天之骄女,从小金樽玉贵的养到大的。就因为姬令华是皇后嫡女吗?她不甘心呐!可为了不让文德帝恼了他们母子三人,她又不得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多事之秋(七) http://.biquxs.info/

“陛下,您不能那么自私,容华也是您的女儿,她自小跟子宁一起长大,这婚事不都是您默许的吗?” 听了这话,文德帝一时间真的左右为难了。 帘幕后的容华公主听到这里,彻底的心如死灰了。她爱的人不能嫁,爱他的人是仇人,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什么事都瞒着她,帮着那个可恨的姨母一起算计她,如今就连疼她的父皇都为了另一个女儿要牺牲她的终身幸福了。凭什么?凭什么她是那个被他们任意摆布的人?她不服气,她不甘心!她要报复,既然她过得生不如死,那么那些伤了她的人一个也别想好受! “朕……”皇帝说不下去了,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拂袖而去。 目送着皇帝离开,钱贵妃满脸的狰狞,姬容华从帘幕后出来,看到了这样扭曲的一张脸,不禁吓住了,可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是了,这样的母妃才是最真实的母妃。 她温温柔柔的唤了一声,“母妃!” “容华!”钱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调整了一番自己的仪态,将女儿拥进了怀里,“不用怕,母妃不会让你父皇如愿的!” 姬令华心中一阵冷笑,“不会让父皇如愿?你到底是为了不让父皇如愿,还是为了爱我,才阻止的这段婚事?”她突然很想开口问上一问,她是什么?她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什么?可她终究没有问出口来。 大皇子府,姬如圭听他们说起金殿上的事情后同样的吃惊不已。“楚云端看上了令华?” “嗯!”姬如璋满脸的愁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父皇面上说是过段时间再议,可修远出来时都是被秋南山架出来的!” 听了这话,姬如圭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袍袖,他自小就知道生在帝王家,自己的婚事做不得主。可若连最小的妹妹都不得不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来保全他们的江山。他做这天潢贵胄还有何意思? “看好修远!”姬如圭吩咐。 姬如璋点头,“下朝时看到修远的马车没动,秋家的马车却向城北驶去了,他应该是被秋南山带到了风华楼。” 不出姬如璋所料,那两人还真就到了风华楼。而且,杜修远依旧是被秋南山架着上的四楼。同时,一前一后到来的苏静安和萧允怀,谁也没有搭理谁,直接朝着四楼爬了上去。 “南山,我和令华是不是没有希望了?啊?”杜修远揪着秋南山的衣服,满脸惊慌失措的望着秋南山,眼中的不舍和受伤看的秋南山心里一阵发堵。 “你别胡思乱想?公主对你情深一片……”秋南山话未说完,杜修远已经狂笑着打断了他,那笑声满是凄凉,“若是旁人,陛下定会不允,可那是楚云端,他身后是楚家,是十五万铁骑,是大魏的南大门。” 萧允怀和苏静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眼前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大逗比,如今脆弱的像个孩子似的。他双目血红的瞪着他们,身子微微发颤,有些神经质的笑着,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苏静安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结局,他不要那样的结局。可他努力过了,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他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好没用,什么都改变不了,转身落荒而逃。 “公子……”沧海和流云都看到了他脸上滂沱而下的泪水,都吓住了。看着沧海追着苏静安走远,流云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在门外杵着。 “杜修远!”萧允怀走过去,一把提起杜修远,将他推到了门上,门被重重的一撞,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 萧允怀恨其不争的吼了他一嗓子,“事情没到最后,你给我冷静冷静!” 杜修远被这一吼,果然清醒了不少,整个人顺着门板坐到了地上,却仍旧一脸的茫然。 “我们都会帮你的!”萧允怀扔下一句话下了四楼,流云立即狗腿的跟上。 苏静安一路跌跌撞撞的下了四楼,因为激动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不少人都看到了他这幅模样,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问个究竟。 “少爷!”沧海一直握着他的手,感觉的到他全身的颤抖,担忧不已的唤了他一声,可苏静安没有发觉继续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如同一具牵线木偶一般。 这才只是开始,他就受不了了。 他以为他受得了了的! 萧允怀远远看见苏静安主仆,还是追了上去。 “相爷!”沧海朝萧允怀行了一礼。 苏静安依旧无知无觉,脸上一片冰凉,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灵魂的壳子。 看到这样的苏静安,萧允怀纵然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剩下的只有心疼,对,就是心疼! “里面那个发疯是因为心上人有可能被指给别人,你发疯又是因为什么?”萧允怀气的直磨牙,这苏静安他一直看不透,太过神秘,可每每他看到苏静安受了委屈,他又控制不住的想去帮人家一把。哪怕这个混蛋昨天还诬蔑他的师弟杀了他的师傅,他却依旧做不到狠心看着他如此模样不过问。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苏静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凄凉无比的笑容来,可说出的话,却让萧允怀不禁打了个激灵灵的冷颤,“静安不是石头,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死去,静安这里也会痛!” 苏静安机械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曾经以为他没心了,可当他看到杜修远如此难过,他知道杜修远不久于人世时,他的心居然痛了。 难道老天让他逆天改命,重活一世,就是要折磨他的吗? “你……”萧允怀被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当然还有沧海和流云。 什么叫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 难道杜修远或者他们都会一个个死去? 萧允怀突然感觉脑子打结了…… “啊哈哈哈!”苏静安大笑着踉跄而去,愣怔了半晌的沧海立即跟上。 萧允怀望着那抹远去的既孤独又瘦弱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边,姬承宇搜罗了无数的奇珍,打着送节礼的旗号,送了一堆给王诗文。目的很简单,借着王诗文的手,拉进他与朱逸清之间的关系。可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那朱逸清早和楚云端达成了分食大魏的约定。 王诗文自小苦惯了,乍然见到如此多的宝贝他两眼冒光,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金一看他那贪婪的神色,心中就嗤之以鼻,“此等货色,也配与萧允怀互称师兄弟,真不知道是鬼圣人当初瞎了眼,还是脑袋被门夹了?”面上却恭谨有礼的道:“我家三皇子说了,七日后请您和太子殿下去京郊猎场狩猎。还请您在太子面前多给三殿下美言几句。” “好说……”王诗文答应的痛快,眼睛一刻未离那些宝贝,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只觉得有了它们这一生足矣。 金唇角露出一抹讽笑,刚要转身离去,又被王诗文叫了回来。“就三殿下和我家太子殿下吗?” “是!”金回身,恭谨有礼的回答。 王诗文唇角微微上扬,他已经猜出这三殿下给他送礼的目的了,“你走吧!我明日赴完大皇子的宴会,回来定会禀明太子殿下的。”他此刻不拿乔,过期可就作废了。 金听了这话敢怒不敢言,“是!”随即大步出了这王诗文的院子。 禀明了姬承宇,姬承宇不但不恼,反而大笑不已,弄的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用跟他一般见识,这种人对咱们而言才是最有利的!不就是些个身外之物吗?你明日去库房挑上一箱,再送去就是!” 姬承宇心情颇佳,躺在美人榻上,由吴采薇亲手用小银叉叉起一块西瓜,送入了他的口中。 美人巧笑倩兮,美目流盼,“殿下英明!” 金恍然,“是,属下懂了!” 姬承宇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金亦是有眼色的,行了一礼,退出了内室。 “采薇几日后可有兴趣陪本殿下去跟那楚云端打马球?”姬承宇挑逗似得捏着美人的下巴,抬头在美人唇上灼了一口,“真香!” 吴采薇举起粉拳,似嗔似恼的横了姬承宇一眼,这一眼勾的姬承宇一阵心痒难耐,却依旧等着她的答案。 “那臣妾去了,若是遇到苏小姐,她可又要给臣妾脸色看了。所以,臣妾还是待在府中的好!”吴采薇娇嗲的跟姬承宇撒着娇,小手再次叉起一块西瓜,送入了姬承宇嘴里。 姬承宇唇角微微上扬,将西瓜嚼了咽下肚,搂着美人亲吻了一下她白皙的手背,“我们采薇是大人了,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臣妾才没有!”吴采薇眼波柔柔的剜了他一眼。可心里却有了计较,“看来,三殿下心中还是有苏悠然这个人的。嗯,只要我还活一天,苏悠然,你就永远只能哭着仰望我!” 姬承宇憋不住笑出了声,笑的越来越大声,“采薇是吃醋喽!” “殿下坏死了,就会笑话采薇!”吴采薇嗔怒的背过了身去,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姬承宇压在了美人榻上…… 多事之秋(八) http://.biquxs.info/

休息了一日,苏静安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每每布局,他也紧张,可他与别人不同,别人紧张都挂在脸上,他却放在心里,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手上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速度却比往日慢了不少。 子清、子阳和沧海守在他身侧,静静地陪着他们不发一言,云淡风轻的主子。 “沧海,去问问大殿下,都准备好了吗?” “是!”沧海领命而去。 “子清,我们手上还有多少钱?” 子清略寻思了一阵,这才开口:“清华楼卖了少爷五幅画,两幅字,总共二十七万两白银。” “子阳!” “在!” 白子啪的落到了棋盘上,苏静安眸色越发深邃,“让他们再卖几幅出去,另外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买下一座来!” 子阳惊的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家少爷这是要干什么? 子清白了对方一眼,随即一脚过去,狠狠踩在了对方的脚面上,他才疼的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脚一阵龇牙咧嘴,“是!小的马上去”。 可怜的子阳皱着一张小脸儿,一瘸一拐的出了内室。 苏静安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权当没发现,继续下他的棋。 “少爷,咱们要搬出去住吗?”子清给他满了杯茶,苏静安接过喝了两口,随手又把杯子递还给了子清。 他神色暗了暗,早晚他都是要离开苏家的。 大哥被逼走,二姐嫁了人,母亲也死了,这里早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现在买了,找人修整一番,明年咱们就可以搬进去。” 明年他就要帮着大皇子和二皇子进攻三皇子了,这苏府怕是再也住不下去了。他不提前找好落脚的地方,难道要等人将他们扫地出门,他们这些人跟他一起睡大街上去? 听了这话,子清心中酸涩不已,可她知道少爷走的路明显与老爷是背道而驰的,既然不是一路人,勉强住在一起,大家都难受! 思及此,她也就释然了。 这盘棋分出了胜负,沧海也回来了,“少爷,大皇子那边都按您说的布置好了!” “嗯!”苏静安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子清,“香包做好了没有?” “好了!”子清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枚墨绿色做工精巧的香包,放到了棋盘一侧。 用过了午膳,苏静安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然后就是起榻更衣,傍晚时分他才踏上了去往品月楼的马车。 大皇子做东,请的都是文人雅士和官宦子弟,这品月楼一时间热闹不已。那些个莺莺燕燕穿红戴绿,却被远远的带到了后院歇着,人人一脸菜色。整个品月楼,就剩下了如云姑娘和她的婢女二月,以及老鸨和一干端茶倒水的下人。 “二皇子到!” 姬承宇来时看到他的地盘如今安静成这样彻底无语了,“我说大皇兄,这宴会选在品月楼没有歌舞美人,可是一大憾事啊!” “那些个庸脂俗粉只会倒了各位的胃口,有京城双绝之一的如云姑娘一人足矣。” 姬承宇四处一看,这楼里伺候的人还是那些老人,也就放下心来,只一味的点头赞同,“还是皇兄想的深远,是皇弟我粗陋了。” “大韩太子到!” “听闻那如云姑娘色艺双绝,今日我等沾了大殿下的光,可要开眼了!”朱逸清和王诗文一前一后进了大厅,见到客人到的已然差不多了,由着长风引路,入了自己的席位。 “赏月、听琴,大皇子果然是雅人。”王诗文不吝溢美之词,在他看来这位深居简出、整日与琴棋书画为友的大皇子比那送了他无数奇珍异宝的三皇子要可爱的多。 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同类。 他与那姬承宇都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因此,他渴望像姬如圭这样的和煦阳光。 他的热情姬如圭却并不怎么感冒,只是彬彬有礼的回应了一句,“先生谬赞了!” 随即,他们也被带到了他们的席位。只是在王诗文身旁,刚好有盆蔷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他既熟悉又陌生。 “右相到!” 萧允怀和秋南山姗姗来迟,他目光一扫发现苏静安身处一个角落里,正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架势,不禁翻了个白眼儿,“果然是只小狐狸!” “看来,本相来的还不晚!”萧允怀向姬如圭行了一礼。 姬如圭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无奈的道:“是不晚!” 就差没压轴出场了! 萧允怀扯了扯嘴角,向他的席位走去。 远远的瞧见苏静安气色不错,萧允怀心里不觉踏实了不少。 “真是个没良心的!”萧允怀腹诽着,他可是被他气的两日没睡好了,他倒好,肆意悠然! 流云则依照他家主子的吩咐,观察着周围人的情况,尤其是沧海的举动。 听不惯这风月场所的琴曲,秋南山直接轰走了琴师等人,自己坐到了一旁,抬手间一曲意境悠远的曲子缓缓飘出,那曲子空灵、激昂,带着股子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那朱逸清闻听此曲,不由用疑惑的目光望了一眼王诗文。 “此人是大魏四大才子之首的秋南山!” 朱逸清恍然,闭目享受着美妙的琴曲,不由赞了一句,“嗯,不愧是大才子!”这宴会,他果然没白来! “世子到!” 随着一声通传声,楚云端大步而来。 “大殿下,云端对这京城不熟,来晚一步,还请大殿下莫要怪罪!” 姬如圭唇角挂着礼貌的笑容,“世子请入座!” “多谢!”楚云端进了自己的席位,他身侧是苏静安,身后是杜学政和赵夫子,当然还有几位当世名家。他突然感觉自己掉进了酸腐的文人堆里,被埋了起来。 他的护卫胡中亦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一个耍刀的根本就欣赏不来那些耍嘴皮子、玩儿笔杆子的! “今日本殿办这宴会,一为与众位好友同乐;二为给大韩太子和世子接风!还请诸位不要客气,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姬如圭端着酒杯坐在轮椅上,一酒杯下肚,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多谢大殿下慷慨!”朱逸清起身干了一杯,老实说他以前瞧不上这位狼狈的皇子,可今日一聚才发现,此人是个妙人。身为嫡子,虽然残疾了,却不见皇帝和满朝文武轻视,看来此人必然也是极有手腕儿的。 楚云端怎可屈居人后,立马端起酒杯,也敬了他一杯,“多谢大殿下款待!” 姬如圭始终面带微笑,温雅端方,“两位客气了!”将他一国皇子的威仪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到跟自己儿子抢女人的楚云端,杜学政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今日他来的目的,就是要近距离的看看这个人。可他发现,他越看心里是越发堵啊! 姬如圭拍了拍手掌,早已穿戴一新,将自己打扮的如同一朵娇嫩欲滴的海棠花儿一般的如云姑娘,袅袅婷婷从大门而入。 “见过诸位贵人!”她缓缓先向大皇子姬如圭拜了拜,随后是围坐在一起的众位。在接触到姬承宇的目光时,她几不可查的向姬承宇点了点头,示意他品月楼一切都好,姬承宇会意,心总算是放下了。 随即,轻柔好听的声音响起,“奴家今日给各位跳上一段舞蹈,还请各位莫要嫌弃。” “这琴师被秋公子赶走了,秋公子可要委屈一二,为奴家伴奏了!”如云有些调皮的望了一眼秋南山,秋南山无语,起身指向了萧允怀的方向,直接推萧允怀出来顶缸,“姑娘不知,这右相的曲子才是最好的,宫中夜宴,可都抢着让他弹曲呢!” 这话一点儿不假,萧允怀年少轻狂那会儿所作的曲子,当时可是风靡了整个大魏。 秋南山此话一落,这如云姑娘眼前一亮,显然是心动了,一双盈盈水眸望向了萧允怀,似有情,又似无情,千娇百媚尽在其中。 “还请右相帮奴家一把!”声音婉转动听,如那刚出谷的黄莺。 这样的一个美人,既妖媚,又不失清雅,勾的王诗文等人心血澎湃! 萧允怀扯了扯嘴角,狠狠地瞪了一眼秋南山,秋南山知道自己话多了,讪讪的闭了嘴。 姬如圭也是不想被那些琴师糟蹋耳朵的,给自己身侧的长泰使了个眼色,长泰、长风了然,一个去收拾萧允怀身前的案几,一个将琴抱到了萧允怀的案几上。 长风冲长泰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了大厅之中。 萧允怀无奈的抬手勾起琴弦,琴声响起,满是潇洒不羁、充斥着风花雪月味道的曲子从他指间流泻而出。 望着这样的萧允怀,王诗文满眼的阴鸷,满腔愤恨悄然爬上面孔。同样都是鬼圣人的弟子,他不明白何以到哪里这萧允怀都比他受人追捧。就连他们太子,都不惜花了大价钱购买了萧允怀的画作悬挂于寝宫之中。这样的落差,让他一度抓狂! 那如云姑娘弯起唇角,媚眼如丝的望着萧允怀和在座的各位,缓缓抬起手臂,摆动起了腰肢。琴声悠扬,舞姿动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跳舞的美人身上时,苏静安给沧海使了个眼色,沧海立即出了大厅。 流云一见目标走了,立即追了出去。 多事之秋(九) http://.biquxs.info/

酒是醇香的桂花酿,苏静安抿了一口,满口的桂花香在口腔中炸裂,说不出的绵软、清冽,他不禁弯起了唇角,好戏就要开锣了。 长风在马车中换上一套灰色的长袍,带上了特制的纯白色假发,脸上画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随即拿起白色的胡子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刚出马车,沧海递上了一个墨绿色,做工精巧的香包,“我家少爷说里面加了松柏香,请公子戴在身上。” 长风接过香包,刚要戴上就被前来的流云给抢去了。他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长风,不觉撇撇嘴,一脸的嫌弃,“像是像,就是缺少神韵,虚有其表!” 长风好脾气的白了对方一眼,推开了对方,继续向里走。 “哎!等等我嘛!”流云知道对方生气了,连忙追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绛紫色的香包,几步上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在他耳边道:“这是我家相爷让人仿制的,我家相爷说里面的香料是鬼圣人惯用的!” 长风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 流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家相爷说他信苏静安!只是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师弟是个好人。”说罢,大步向里面而去。 长风望着手中的香包一时说不出什么心情了。 “走吧,别误了主子们的事!”沧海从后方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品月楼。 姬承宇的眼线虽然多,可他们还真没见过鬼圣人,只以为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了这里,因此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 这王诗文坐的位置正是大门口,他端起酒杯刚要抿上一口,冷不防的看到了那个人经过,吓的面色煞白,立时起了一身的冷汗,“师傅!”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 苏静安冷冷的注视着这王诗文的表情,心中大定,“看来我猜对了!” 那边的萧允怀无意中扫到了门口的情景,侧头再看那王诗文时,已经信了苏静安的话十成十,只觉得心中一阵钝痛,恨不能出去杀了这个小人。可他知道,他必须忍,他不能坏了苏静安的计划。 王诗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起来,脚下虚浮的向门口走去,想追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以为他喝醉了,没人在意他的举动。 姬如圭唇角溢出一抹淡笑,正好此时那如云姑娘一舞结束,他带头鼓起了掌,现场一时掌声雷动。 “妙!” “如云姑娘舞的妙啊!” …… 如云在一片交口称赞声中,向他们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听闻大殿下颇通音律,不知道我等今日有没有这耳福了!”朱逸清似笑非笑的望向姬如圭。 姬如圭落落大方的笑着向长泰伸手,长泰立即递上了一管碧色的玉箫。 轻缓好听的箫声响起,吹的是一曲失落的古曲,意境悠远而苍凉,仿佛是冥冥之中给某人准备的丧乐声。 外面,楼道里,王诗文追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而去,直到追到了三楼。 那抹身影站在三楼的楼道里,王诗文闻到了那阵阵熟悉的香味儿,这味道伴随了他十几年,他不会记错的。 都说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见了什么人,吃过什么饭,可能很快就会淡忘,可这闻过的味道却是会记一辈子。 因此,王诗文肯定那人是他——鬼圣人! 王诗文脸色煞白的踉跄了两步,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声,“师父!” “说,为何对老夫下手?”长风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却不得不照着主子们设计好的剧本接着往下演。 王诗文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有些惊恐又有些神经质,“徒儿不想的……”他跪着爬了过去,想要抱着鬼圣人的大腿求饶,可他根本就碰不到对方的一片衣角。 终于,王诗文追不动了,也不想追了。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说着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你们都偏心,世人都偏心!” “你们眼里都只有萧允怀,我也是你的弟子,却只能沦为他的陪衬!” 他越说越激动,面目越来越扭曲。 “所以我恨你,恨所有人!” 长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变态!”,依旧背着身子对他。 在这漆黑的夜里,本就心里有鬼的王诗文彻底的释放了他自己。 “只要你们都死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是圣人门徒,到时周遭几国都会对我礼遇有加,我就是这天下的名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居然还打算除去你师兄?” “是!”王诗文丝毫不再隐瞒。 “计划我都拟好了,我筹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就等着它实施的那一天。只要这次太子招揽他失败,我就把计划呈给太子殿下!” 听闻他的计划还没有让朱逸清知晓,长风松了口气。 王诗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从地面站起,一步一步的逼近着长风。 鬼又怎么样? 他不怕! 他眼中尽是凶狠的盯着长风,“我可以杀你一次,当然也能杀你第二次,你去死吧!”他猛力的扑向了长风,长风没有防备,直接从窗子摔了下去,可他轻功极高,很快就掌握了自己的身体,重又飞了回来。 这莫大的变故吓的王诗文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怎么可能杀不死你,啊?” 他记得,他明明杀死过师傅的! 那天夜里,他在师傅的房间里点了蔷薇香,趁着师傅睡熟了,他用枕头捂死了他…… 可他居然死了都不肯放过自己? 他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双手颤抖的重又扑了过去,“去死……” 长风真的怒了,一脚踢落了他的匕首,吓的王诗文开始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明明很怕,却又急不可耐的要再次杀掉对方。 长风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的男子,就这鬼东西拿什么跟他们右相相提并论? “你来找我,不就是来报仇的吗?既然你要我死,那就一起死好了!”疯魔了的王诗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冲向了长风,抱着长风的腰一起从三楼摔落。 其间,他突然发现对方是活的,而且有呼吸。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他居然上当了! 可惜呀,已经晚了。 长风可没打算跟个疯子一起死,他用了蛮力掰开了对方的爪子,自己轻轻巧巧的落了地。至于对方嘛,已经摔成了柿饼子! 红的血、白的脑浆从对方的后脑流出,他还保持的惊讶的表情,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了!”沧海唤了一句正在研究着死尸的某人。 这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再不走就被发现了。 长风回过神来,大步跟着沧海出了品月楼。 他们才进了马车,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惊叫声,“啊……死人了!” 二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他们溜的快呀!立即动手卸下那碍事的妆容。 “什么事?”大皇子的萧声戛然而止,一副没尽兴的样子质问闯进来的几人。 “禀禀禀大……皇子,死人了!”老鸨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众人一阵惊骇,这好端端的怎么死人了? “长泰,你去看看?”姬如圭明知死的人是谁,还是演技极佳的吩咐自己的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长泰领命而去。 一会儿的功夫,长泰回来了,“禀主子,死的是太子殿下的人。” 朱逸清不敢置信,嗖的从座位上起了身,大步向外而去。后面那些人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了,一个个的都跟了上去看热闹。 看了尸体一眼后,朱逸清本能的背过了身,闭上了眼睛。他刚想要替自己的人讨个说法,那边的萧允怀就发话了,“给本相查,看看有没有目睹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在场。” 朱逸清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噎的他嗓子眼儿生疼。他的人居然死在了这里?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片刻的功夫,几个收拾房间的奴婢被人带了出来,她们各个吓的一脸煞白,还有一个干脆就给吓哭了,抽抽噎噎的哭的众人一阵心烦。 “说,你们看到了什么?”姬如圭的声音满是威严。 “死……的这个人……好像见鬼了!”一个女子壮着胆子回答。 有一个开了头儿的,另一个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说他能杀死师父一次,也能杀死师父第二次!” “然后,他就杀人……不,是杀鬼!”又有人开口补充。 “对对!”其他人纷纷颔首,“我们都听到了!” 她们没见过什么轻功,都被王诗文的话误解了。她们也以为,那个人就是鬼! 众人听的瞠目结舌,王诗文居然杀了鬼圣人?这也太惊悚了! 苏静安站在最后面负手而立,脸上尽是看破世事的沧桑。这种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你们……”朱逸清说不下去了,证人不是一个,若是说其中一个说的有假还情有可原。如今几个证人都这样说,这让他如何反驳? 多事之秋(十) http://.biquxs.info/

这王诗文居然杀了自己的师傅? 他怎么就招揽了这么一个人? 可他历来不信什么鬼神,再加上他与王诗文已经牵扯不清,所以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一句,“这里的主人是谁?” 说不定,他才是那个背后布局坑他们的人! 他目光不善的一一望了望众人,这种地方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它的主子绝对不简单,必定是权倾朝野之人,今晚这里可就有不少现成的怀疑目标!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精彩起来,这里可是三皇子的地盘,知道内情的都将目光瞄向了他。 姬承宇此刻真是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了。自从他设计了秋家开始,这地方就瞒不住了。他不得不懊恼的直面朱逸清,“这里是本皇子的产业!” 此话一出,朱逸清几乎磨碎了一口钢牙,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事情一了,众人都散了。 苏静安和姬如圭互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儿,怕是自此之后,这朱逸清和姬承宇之间的梁子结大了。 萧允怀心情极为复杂,只淡淡吩咐了一句,“给他找副棺木,送去师傅身边埋了吧!” 他想,他师父应该是愿意看到这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是!”流云立即指挥起周围的人帮忙,现场又乱作了一团。 夜静谧,微凉! 大皇子府的护卫们将这里围了两圈儿,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看着尸首被抬走,萧允怀心又痛又纠结。 姬如圭望着表弟负手而立的背影,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想通了吗?” 萧允怀一阵沉默。 “长风,你将你听到的说给右相听听!” “是!”长风扯着嘴角,挠着头,这该从何说起?他杀人行,这复述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锯嘴葫芦半天不出声,姬如圭咳嗽了一声。 长风一脸的无奈,硬着头皮将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听的萧允怀心中五味杂陈。 “允怀,你错怪静安了,他是为你好,为我们大家好!” 萧允怀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乱如麻。 “送右相回府吧!”姬如圭吩咐长风。 “是!”长风做了请的手势,萧允怀大步出了品月楼,直奔他的马车。 长泰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一会儿你回去,处理了那老鸨和如云。”姬如圭认为这二人不能留了。他们一死,那可就真的热闹了,姬承宇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是!” “砰……” “磅……” 姬承宇一连摔了几个梅瓶、玉石摆件,这火气终于发出去了。 老鸨和侍女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主子发现,她们也如那梅瓶或是玉石摆件一样,被摔个稀巴烂。 “滚滚滚!”姬承宇对着屋内的几人一阵狂吼。 他的地盘上死了人,还是他一心要拉拢的人。最可恨的是,查了一圈儿,都说是王诗文见了鬼,被鬼杀死了! 他妈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听到主子发飙,众人瑟缩着退了出去,一脸的如蒙大赦,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屋内只剩下了金和姬承宇。 “主子,要不要处理了老鸨?”金觉得那个老虔婆知道的太多了,若是明天那大名府府尹再去传她到堂,问起今日的事情,她若是说了不该说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姬承宇踌躇了一阵,他也知道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可靠的,可今日品月楼中刚死了一个,若是那老鸨再死了,他就更被动了。到时,人们只会将怀疑的目标再次对准他。他就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先缓上一段时间吧!”姬承宇叹了口气,“她再一死,那韩沧海更会没完没了的纠缠本宫了。” “是!”金静静的回到了角落里,继续护卫着他的主人。 可他姬承宇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出手,趁着夜色,长泰一路跟踪着老鸨往品月楼的方向而去。 老鸨今日被吓破了胆,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跟着,她面白如纸行色匆匆。 长风知道,那女人怕是发现了什么,轻身一跃上了一棵大柳树,顺手从柳树上折下了一段柳枝。一分为二,一段揣进了怀中,一段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手腕一抖,那段柳枝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飞向了老鸨,没入了她的后脑之中。 老鸨只觉得脑后一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连头都没来得及回,人就直直的以面朝地倒了下去。 长泰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个死肥婆,踏上了去往品月楼的大路。 品月楼中,如云姑娘坐立不安,焦急急的等着老鸨回来。二月见状,温言安抚了两句,“姑娘快别等了,妈妈会平安回来的!” “你知道什么,芳菲为殿下卖了那么多年命,还不是说杀就被殿下给杀了。”如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过,脸上一片凄凉。 她也好,芳菲也罢,不过都是殿下手中的棋子,用完了可以随时抛之脑后。 可她们又能怎么办? 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是自愿来这腌臜之地的? 被逼为娼,被逼为棋子,被逼服侍那些臭男人…… 她们这一生,注定无望! 入了这品月楼,她知道她是走不了的,即便是死她都不能自己做主。再看看跟了自己几年的丫鬟,不觉心中一暖。她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解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了发间那枚红宝石的发簪,用绢帕裹了,递给了二月。 “二月,你走吧!” “姑娘,你干什么?”二月被吓住了,将东西推给了如云。 如云苦涩一笑,伸手抚摸着二月的脸颊,道:“傻丫头,听话。你跟了我多年,这些身外之物权当做是姐姐给你的嫁妆。出去后,找个老实男人嫁了,生上一堆娃娃,跟他好好过日子!” “姑娘!”二月哭了,多年来姑娘待她不错,从未亏待过她,如今姑娘怎么就不要她了呢? 她哪里知道,如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她知道她怕是活不到明天了。今天楼中死的那位可是鬼圣人的弟子,大韩太子的随从。无论是三殿下还是大韩太子,他们都不会放过她们的。 “听话,趁着妈妈没有回来,你快走吧!”如云推着二月出了门,一狠心把门给关上了。 二月知道姑娘是为她好,也知道芳菲她们因何而死,她知道姑娘赶她走,是为了给她一条活路,否则,她也只能陪在这里等死。 想清楚了自己和姑娘的处境,她一咬牙一狠心,感激的跪在了地上,“姑娘大恩大德,二月来世再报!”她恭恭敬敬的朝着她的背影磕了三个头,随即起身将东西揣进了怀里,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楼道,直奔偏门。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如云回身打开了门,最后望了一眼远去的背影,既羡慕又嫉妒的微微一笑,“能得自由之身,你也是个有福的!” 长泰飞身一跃进了品月楼,远远看见了如云的身影,他不禁嘴角上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都在帮他。 他从怀中摸出剩下的半截树枝,刚巧那如云要去关窗,他手腕一抖,树枝夹杂着破空之力,直直没入了如云的咽喉。 如云脸上现出了一抹解脱的微笑,她也自由了,真好! 长泰见人倒下,转身出了品月楼。 翌日,大名府炸开了锅。 一大早,这卖早点的发现了老鸨的尸体,直挺挺的趴在大街上,吓的那人直接就屁滚尿流,嗷嗷乱叫了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府尹韩沧海刚刚到达现场,这还没站稳,那头儿又有人来报,“大人……” 韩沧海面露菜色,一阵扶额,“说!” “品月楼的如云姑娘被人杀了!”那人气喘吁吁的回禀。 韩沧海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这……品月楼居然一连死了三个人?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听了这话议论纷纷: “天哪,这才死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那如云姑娘何等美人儿,哪个男人能下的去如此狠手?” “我听说,昨天那里已经死了一个,如今加上这里躺着的,还有如云姑娘,怕是已经三个了!” “吓死人了!” …… 仵作验看完伤口,指挥着衙役们将人翻了个身,想看看正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人,这女人好像是品月楼的老鸨!”捕头见过这女人,不就是半年前那个在大堂上诬陷萧公子的人吗? 韩沧海过去一看,还真是那老鸨。 这下,百姓们又议论开了: “这么说品月楼一连死了三个人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 “就是!一天死三个,怎么不全杀了?” …… 韩沧海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只觉得头大如斗,这又是哪位活祖宗的手笔? “来人,备车,进宫!”韩沧海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有种想骂街的冲动。先死了一个大韩的人,如今又死了两个三皇子的人,真是热闹! 进了宫中,文德帝看着一脑门官司的韩沧海,一阵心虚,年初刚审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栽赃案,这还没到年尾呢,又来了一桩。 “来人,传三皇子进殿!” 多事之秋(十一) http://.biquxs.info/

太监一阵牙疼,硬着头皮提醒他,“陛下,该上朝了!” 这什么事儿不比大朝会来的重要! 皇帝仰天叹了口气,随即点指着太监,拿他当现成的出气筒了,“上什么朝?堂堂天子脚下,一天之中死了三个人……” 而且还有一个是鬼圣人的弟子,大韩太子的亲随! 他重重的握紧了拳头,有种杀人的冲动。 太监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们陛下轻易不发火儿,一发火儿就如点着了的爆竹,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的小心肝儿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常在宫中行走,尤其是作为陛下的人,他这察言观色的水平明显进步不少,“奴婢马上去请三殿下,陛下息怒!” 太监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身,刚跑出不远险些被殿门口的门槛给绊倒,摔个狗啃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也顾不得什么形容举止了,直奔大殿而去。 “韩沧海,你老实说,你怀疑三皇子可有凭据?”文德帝一瞬不瞬的盯着韩沧海,他是了解此人的,也信得过此人。 “禀陛下,那老鸨是被人用柳树枝从身后打入了后脑中,功夫绝对不差。”韩沧海照实回禀。 他不知道的是,长泰故意用那树枝杀人,为的就是引他们怀疑三皇子府的人。 “金木水火土!这木的内力极强,可不是擅用一切花木杀人?”文德帝不禁一阵冷笑,他的儿子呀,果然大了,知道自己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大殿之上等皇帝等的心焦的大臣们,乍一见到这位公公,还以为文德帝就在后面,一个个的立即恭顺起来,也不在交头接耳了,老实的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宣三皇子重华殿觐见!”他这一嗓子,让众人面面相觑,姬承宇尤甚。 钱左相皱着眉头,拉了太监去一旁,悄声问了句,“公公,这时辰都到了,陛下怎么还不来朝会?可是身体有恙?” 太监扯着嘴角,笑的那叫一个难看,“我说相爷,您就别问了!这朝会也散了吧。陛下如今可是没心情管这些了!” 钱左相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瞪圆了,“散了?” 陛下可从未旷过朝会! 他还想再拉着公公多问一句,那公公已经朝他施了一礼,跟着三皇子姬承宇走了。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允怀却是猜出了八九分,第一个出了大殿。 姬如璋唇角微弯,也出了大殿。 钱丞相等人一看这朝堂上的大人物们都走了,一阵懵逼…… 那头儿,姬承宇刚进殿门,迎来的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你说,你的地盘上昨晚为何死了三个人?” 三个? 姬承宇吓了一跳! 不是只有王诗文那个丧心病狂的死了吗? 多出的那两个是谁? 皇帝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在装傻,抄起案几上的一个棋盒就朝姬承宇砸了过去。 “铛!”棋盒落地,棋子也撒了一地。 “父皇息怒,您身子要紧!”姬承宇立即乖觉的行了一礼。 文德帝听了这话,只觉得嘲讽。他都能为陷害残疾的大儿子,而杀害别国使臣了,他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文德帝点指着三儿子,半晌才问了出口,“说,那王诗文、老鸨和那个什么姑娘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次,姬承宇真成了有冤无处诉的可怜虫。 因为皇帝对他的疑心已经很明显了! 可怜的韩沧海杵在那里,皇帝不发话,他不敢走!可就这样看着三皇子殿下出丑,若是哪天三皇子记起仇来,杀了他可怎么好? 一时间,韩沧海只觉得自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就算了,还进退不得! “父皇,儿臣冤枉!”姬承宇跪走到了文德帝身前,揪着文德帝的衣袍喊冤。 皇帝摁了摁突突直跳的额角,好半晌才道:“韩卿,你出去!” “是!”韩沧海如蒙大赦,溜的飞快。 皇帝见这殿中就剩下了他们父子,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可说出的话如同钝刀一般割着姬承宇的心,“朕知道,朕多年来给了你们母子太多,这才让你们对原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产生了恋慕。” 姬承宇愣住了,他没想到他的父皇居然挑明了跟他说,他不由的就松了手,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父皇。 “朕希望你自此后安心的做个富贵王爷!” 姬承宇心中冷笑啊,安心做个富贵王爷?他们兄弟会放过自己吗?他若真的照着父皇所言,相信等着他的只有血溅五步了。 姬承宇不知道怎么回的皇子府,心不由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他哈哈的笑着,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父皇可真是偏心呐!” “殿下!”金小心的跟着,见前面有门槛,立即伸手过去扶了他一把,可过了门槛后,即被对方甩开了。 “别管我!”他需要冷静一下,自己待会儿。 萧允怀再次登门太傅府。 苏静安仿佛知道他会来似的,静静地坐在一旁弹着琴,弹的是首古曲,意境悠远,却处处透着隐隐的哀思。 “右相!”沧海等人,纷纷给他行礼。 萧允怀见那人如泥雕木塑一般,无奈的坐了下来,“还在生气?” “静安可没什么气好生的!”苏静安唇角微弯,似是故意拿话揶揄某人,“倒是右相大人,可是消气了?” 萧允怀:“……”。 又叫他右相,还说没生气?这不是挖苦他吗? 两人一阵沉默,屋中只闻悠扬的琴声。 傍晚,苏静安亲自送萧允怀出了屋子,两人身影一高一低,一黑一白,看着分外的和谐。 “萧兄若信了静安,就该尽快催促二殿下派人去大韩。” “一会儿就去!” “听闻那王诗文已经将对付萧兄的计划列好,萧兄可有打算?” “我倒觉得那太子府太碍事了,不如放把火,将它付之一炬!” 萧允怀觉得反正都要派人去大韩制造内乱,不如趁机连他的麻烦一起解决了。这一箭双雕的好事一次就干了,不亏! 苏静安点头,“相信萧兄出马,大韩一定会很热闹!” 萧允怀不置可否。 出了竹园,两人不在说什么,直直到了大门口。 这萧允怀刚走,苏静安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门槛,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了,“静安!” 苏静安回身一看,笑着出迎,“小舅舅!” 秋南山跳下马车,马车后跟着的八名护卫也跟了上去。 “你在就好了,我给你选了六名护卫!”说话间指了指他身后的八个人,立即就有六个站到了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我等见过公子!” 苏静安半天没反应过来。 看着外甥瞪着一双大眼,呆呆萌萌的样子,秋南山不禁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身边豺狼虎豹一大堆,沧海一个在你身边我可不放心!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有他们跟着你,父亲和我也好放心!” “……”苏静安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得走了!”秋南山看了看天色,转身上了马车。 “不进去用完膳再走吗?” “不了,最近太忙,有时间再说吧!”話毕,秋南山放下了车帘。 苏静安朝着马车驶走的方向行了一礼,心中暖如三月朝阳。 苏鹏听了一刀的禀报后,一阵诧异,“六名护卫?” 这秋南山好端端的送什么护卫? 一出手还是六名,真是大方! “还真会收买人心!”钱氏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又填了几条皱纹,心中不爽,干脆将不满都发泄到了别人身上。“看看如今的四少爷,就差没把自己的姓改成姓秋的了,处处帮着秋家,跟老爷你作对!” 果然,听了这话的苏鹏气恼非常,一巴掌下去,拍的案几上的茶杯都落了地,“啪”! 这下,钱氏老实了! 目送着丈夫走远,钱氏起身,唇角带着一抹幸灾落祸的笑容。她本以为苏鹏会趁着火气去找苏静安的麻烦,可苏鹏都走到竹园门口了,却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去还是不去? 他在竹园门口徘徊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向外院而去。 他心里乱呐! 他得好好捋一捋,冷静一下。 “什么?没进竹园?”钱氏听到人汇报后气的胸口疼,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白说了? 她揉着胸口,满脸的不甘,“真是便宜那个贱种了!” “母亲莫要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得!”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袅袅娜娜的向她走来,不是苏悠然又是谁? 看到女儿来了,钱氏的心情略好了些。 “你不知道,刚才那秋家给那贱种送来了六名护卫,我挑拨着你父亲去竹园,本以为会有那贱种的好看,谁知你父亲却改道去了外院。” 苏悠然过去扶着她坐下,脑中立即活络了起来,好言相劝,“母亲,如今我们人微言轻,不得不低头。” 钱氏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还是不甘心呐! “因着容华表姐不理睬哥哥,哥哥都数日不出门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女儿不提这事就罢了,她一提,自己更闹心了。 “母亲,我看表姐的心硬的很,若是我们再不翻身,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钱氏也不想一直被苏静安压着,她懂女儿的意思,却又惦记儿子,正左右为难之际,苏悠然加了记重锤。 多事之秋(十二) http://.biquxs.info/

“听说,如今表哥很宠吴采薇,怕是将来即便女儿进了府,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苏悠然垂下了头,心中郁结。她做不到看着表哥跟别的女人一天到晚卿卿我我,而她只能等。 她怕,她怕表哥会爱上吴采薇或是崔莺莺。她知道那两个女人不同于其她女人,她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家世、修养、才情皆不输于她。 那样出色的两个女人成日在表哥身边,若是表哥对她们动心,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钱氏看着女儿恹恹的模样愧疚不已。一把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咱们不怕,有母亲和你姨母呢!” 儿子难受,女儿又伤心,她这日子怎么过成了这样? 苏悠然听她愿意帮自己,心下稍定,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头儿,姬如圭和姬如璋兄弟俩相对而坐下着棋,萧允怀坐在一旁磕着瓜子观棋,三人一心两用讨论着如何应对大韩。 “听说大韩沧澜江一年前修了堤坝,若是找人炸了那堤坝,明年汛期来临之前,他们必定会举一切力量去修铸堤坝。” 萧允怀不厚道的出着主意,他所言却关乎着大韩朝沧澜江沿岸数以百万百姓的死活。在他看来,只要能让大韩老实一些,不给他们背后添乱,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又不是大韩朝的人,他们大韩朝百姓的死活可不关他的事。 “表哥倒是下的去手!”姬如璋无奈叹息。他虽然武力值爆表,杀人放火的事也做过,可让他出手坑害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还真就下不了手。 姬如圭无奈一笑,眸中温柔之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狠戾。这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心慈手软。看来,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得他来做。 “放心吧,不用我们替那些沿河居住的百姓操心,大韩天子也是爱民如子的。”萧允怀一看姬如璋又要输了,直接夺过了他手中的白子,替他落了下去。 姬如圭低头一看,他好端端的阵形全乱了,没好气儿的瞪了那捣乱的萧允怀一眼,萧允怀接收到这埋怨的目光,讪讪的退到了一旁,研究起了书房中的摆件。 姬如璋叹了口气,虽然他不赞成兄长和表哥的做法,可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王诗文留在大韩的东西?”这才是姬如圭最关心的问题。 萧允怀是大魏的栋梁之才,是弟弟未来的国之柱石,他的安危可是关乎天下苍生的。 姬如璋给出建议,“要我说放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单纯烧个王诗文的院子,派人去一趟,太亏了。”萧允怀摸着鼻子,开启了算计人的模式。 姬如璋无语,在心底为朱逸清默哀。 “依我看不如买一送一,连那朱逸清的太子府一起烧了来的痛快。”姬如圭唇角微弯,这样也不枉他们专门派人去一次大韩不是? 听了这话萧允怀乐了,姬如圭不解的望向他,心想:“这家伙又乐什么呢?” 果然什么人交什么人! “表哥和静安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萧允怀说罢,唇角再次弯起。 姬如圭忍不住也笑了。 姬如璋觉得跟他们三个在一起,真是有趣。那三个,就跟彼此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长风!”姬如圭唤了一声。 长风听到他的声音大步进了内室,拱手一礼,“属下在!” “明天带几个人去大韩!” “是!” “务必把那沧澜江的大坝给我炸飞了。” “是!” 萧允怀仿佛犹不解恨,“顺路去把太子府给我烧了,着重烧王诗文的院子。” 长风险些蹶倒,顺路炸了太子府? 我的乖乖,您顺路一个给我看看呗!那两地至少间隔千里呢?他没有翅膀,不会飞!炸了人家的大坝还不敢紧跑路,他还往人家京都城跑?他还嫌命短呢他! 看着长风那一脸懵逼加惊吓的小模样,姬如璋忍不住笑了,“玄武!” “在!”玄武进了内室。 “你去烧太子府!” 玄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是!属下会着重照顾王诗文的院子。” 姬如璋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天跟长风他们一起出发吧!” “属下遵命!”玄武和松了口气的长风一起出了内室。 处理了正事,姬如璋又想起了妹妹的婚事,“对了,那楚云端怎么办?” 姬如圭的手顿住了,脸上现出苦恼之色,这皇妹的婚事还真是眼下最棘手的事情。 姬如圭的棋子落地,姬如璋反而没了下棋的心情,直接将棋子扔到了棋盒里。 “陛下疼爱表妹,应该会为她的终身幸福考虑,二位不用担心。”萧允怀虽然这么劝着他们,可到底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安,这不安究竟来自何方,他却说不上来。 “但愿如此吧!”姬如圭叹了口气,身为大哥,他更是担心妹妹。可那又怎么样呢?若是求娶的是别家,他相信父皇是不会犹豫的,直接就塞给对方一个别的公主充数了。 可偏偏是楚家! 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是个人都知道,不能轻易得罪。 驿馆,姬承宇求见了几次朱逸清,朱逸清都视而不见,这让他一阵着恼,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皇子府。 “这该死的朱逸清,又病了!我看他是故意在躲着本殿下!” 而那位声称自己病了的某人,却生龙活虎的陪着楚云端在花园中切磋武艺。二人你来我往,拆了数招不见胜负,由花园的假山上打到了邻湖的凉亭,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两人站在凉亭上望着彼此,心中都对对方产生了一丝丝防备心里,面上却丝毫不显。 “楚云端此人野心极大,稍有差池,将来我大韩必会受他牵制。” “外人将大韩太子传的不堪大用,男女不忌,可这人武功极高,怎么看怎么像条滑溜的泥鳅。连我想在五十招内胜他都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外界传说般无能。真不知道与他合作,会不会引狼入室。” 可他们也清楚,如今他们谁都无法奈何对方。他们还需要彼此来做他们不能明着做的事情,借助彼此的力量达成他们见不得光的目的。 朱逸清伸手挡住了那刺目的日光,笑着叹了口气,“我说世子,您就不能让让本太子吗?也让本太子赢上一场,高兴高兴!” “哈哈哈哈!”楚云端无语,这位祖宗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他还装什么装?让他?他需要自己让他吗? “太子殿下,咱这筋骨也松了,您总不能让云端饿着肚子回去吧!”楚云端收了剑,不理他那茬了。他自认为自己是真小人,论起装模作样,他知道自己必不是那人的对手。 朱逸清见对方跟自己打马虎眼,摸了摸鼻子,将剑扔给了下方的隐卫,十分大方的道:“世子说笑了,好酒好菜早给世子备下了,请!” 隐卫握着剑鞘的手一抬,那柄剑直接没入了剑鞘之中,看的楚云端惊诧不已,“居然是位剑术高手!这朱逸清能得如此人物保护,当真不简单!” 二人从凉亭上飞身一跃,轻轻巧巧的落了地,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内院而去。 进了内室,他们在婢女的伺候下净了手,随即坐到了餐桌旁,婢女们很有眼色的为他们满了酒。 “这怕是本太子与世子喝的最后一顿酒了!”朱逸清举起了酒杯,一口干了。 楚云端了然,跟着干了一杯,“太子要回大韩?” 奴婢重又给他们满了酒,眼中黑芒一闪即逝。 朱逸清点头,“那姬承宇当真烦人,今日你也看见了,本太子不屑与他往来,与其在这里时时被他所扰,不如回国过清净日子的好。” 楚云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楚某就敬殿下一杯,权当做提前为殿下送行了!”他举起酒杯与对方碰了一杯,二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这边楚云端刚刚离开驿馆,那边的姬如圭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握着手中的密信,漆黑的瞳仁中尽是波涛汹涌,“这已经是楚云端来大魏后,第三次单独见朱逸清了,看来静安又料中了!” “朱逸清可去宫中辞行了?”他问身后的人。 长泰拱手一礼,“昨日去辞的行。” 姬如圭微微颔首,走的可真快啊! “他这么快就回大韩,会不会坏了殿下的事?”长泰担心长风的安危,故多此一问。 姬如圭摇头,“以长风他们的脚程,他们办完事,那朱逸清也就刚进大韩。” 长泰一想也对,他们赶路一向是没日没夜,对方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这天黑了要住驿馆,天不好了要歇息,身子不爽也要歇息。这么一算,可不是他们的人办完事回来了,那大韩太子也就刚回国都。 “是属下多虑了!” 姬如圭拿了火折子,将密信点了,丢进了案几上的笔洗里。如今的大魏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他就是能感觉到这平静的表象下早已暗流不断。 “去告诉右相,朱逸清明日回大韩!”姬如圭吩咐。 “是!”长泰领命而去。 情深缘浅(一) http://.biquxs.info/

翌日清晨,大魏皇帝带着一众的文武大臣们站在高高的城门,为大韩太子朱逸清送行。 “贤侄,一路山高路远,保重!” “多谢姬伯伯来为逸清送行。”朱逸清恭恭敬敬的向文德帝行了一礼,丝毫没有为自己背着这位长辈跟他的臣子一起妄图颠覆大魏而感到内疚。 姬承宇看着这面色红润的朱逸清,哪里有一丝病态,藏在袖子中的双手紧握成了拳,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像是送自己多年的好友一般,“太子殿下慢走!” “多谢!”那朱逸清也是个会演戏的,两人之间的互动丝毫不见嫌隙。 姬如璋朝他拱手一礼,“一路顺风!” “多谢二殿下!”朱逸清礼貌的回了一礼。 萧允怀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这朱逸清的情绪立即变的有些失落。他可是为这人来的大魏,不想他死在楚云端的铁骑之下。可这人倒好,那是丝毫面子都不给他。他来的这半个月里,向相府递了十几封帖子,都被以各种借口给挡了回来。想起楚云端的计划,他一脸可惜之色的最后望了一眼萧允怀,转身向马车走了过去。 文德帝看着他缓缓上了明黄色的马车,目送着着他们一行人离开京城,这才缓缓向回行去。 送走了朱逸清,楚云端彻底的成了闲人,皇宫成了他经常出入的地方,特别是令华公主经常出没的地方。 御花园中如今菊花开的正艳,红的似火、白的胜雪,黄的如金,绿的似玉,大的如绣球,小的如灯笼…… 令华公主一路蹦蹦跳跳的采了几朵,脸上洋溢着灿烂的面容,几步就进了亭子。 亭子里,杜修远望着她俏丽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弯起,眼中柔柔一片。 “修远哥哥,你来了!”令华公主见了他,眼中尽是羞涩和幸福,提着裙子进了亭子。 杜修远此刻心里眼里都是她,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几日未见,他已经瘦了一圈儿了。 “我有几日未见过你了,不管,今日你可要把我画的美美的。”令华公主娇嗔的嘟着嘴,冲着杜修远撒赖。 杜修远见状,哪里还有不依的,走到画案后动起笔来。在他看来,他的令华公主单纯、善良、美丽、可爱,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与她相较。 她是最美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令华公主见他低头作画不看自己,有种被冷落的错觉,“修远哥哥为何不看令华?不看令华,怎么画的好令华?” 这画美人儿不仔细观察美人儿如何能画好? “公主一直都在修远心里,即便看不到公主,修远依旧可以画好公主。” 这是实话,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一个小动作,都瞒不过他的心、瞒不过他的眼睛。 令华公主一听这话,脸立时就红了。她偷眼望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宫女,见她们一脸我没看见、我没听见的表情,羞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远处的楚云端看到这幅画面,脸色铁青,眸中杀气不觉旺盛了起来。 有意从他身侧经过的姬容华不觉弯起唇角,她等的就是今天。终于,她的目的达成了,让楚云端亲眼看到了这幅情景。 她就是要激起楚云端的嫉妒心,最好楚云端能亲手杀了杜修远。只要她一想起姬令华生不如死的样子,她就高兴,她就觉得解恨。 “世子,这样的情景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若受得了,大可将一个心里眼里只有别的男人的女人取回去。” 她就不信了,天下间有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心里眼里只有别人! 楚云端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格外的刺眼,即便他对这令华公主无情无爱,可嫉妒的火还是烧的他想杀人,想杀尽令华公主身边的男人。 姬容华看着楚云端那杀人的目光,心中得意,唇角溢出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来。 “公主请在下来看这出好戏,是因为公主看上在下了?”楚云端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她 也贵为公主,可他还是更愿意娶姬令华。 除了嫡庶有别外,还因为他看不透这个女人,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他可不敢娶回身边。若是娶回去了,哪天惹恼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若说令华公主是朵牡丹园的牡丹花儿,那这个女人绝对是罂粟——危险、妖冶! “世子真会说笑!”姬容华直接就否认了。 楚云端自嘲一笑,还真是天家的女儿。一个拿自己当空气,一个完全不感冒。他堂堂世子,就真的那么差吗?差到她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想嫁他? “那在下明白了!” 不想嫁自己,又撺掇着自己来看戏,明显是有意针对令华公主。 “世子好自为之吧!” 说罢,容华公主大步向一旁的岔路走去,将楚云端无视了个彻底。 楚云端握紧了手掌,天生不服输的性子一上来,什么也顾不得了。他近乎贪婪的望着亭子里那抹浅紫色的身影,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那边,杜修远画上了最后一笔,这才满意的放下了笔。 “让我看看!”令华公主放下手中的菊花,几步走到书案后,这一看不禁红了脸,“我……我有那么好看吗?” 画中人身穿一身浅紫色宫装,一头乌发整齐的披散在身后,梨窝浅浅笑容甜美,一双灿灿星眸顾盼生辉,怎一个美字能形容? “当然好看!”他爱这个女人,在恋人的眼里,自己倾慕的人永远是最美的! 令华公主听了这话,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既羞涩又欢喜的垂下了头,大眼睛还不时偷偷的瞄向杜修远,想再听听他赞美自己的话。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杜修远也红了脸。 二人就这么沉默的待在亭子里,一个心里小鹿乱撞,一个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 不巧的是煞风景的来了…… “楚云端见过公主!” 秋霜和秋菊一脸的懵逼,这……他怎么来了? 杜修远的脸色也变了,面前之人可是要跟自己抢夺心爱之人的强盗,他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楚世子免礼!”令华公主脸色冷了下来,一本正经的开口,“秋菊,倒茶!” “是!”秋菊看了一眼茶具,还好有四人的,否则她又得跑回宫里去取了。她麻利的给楚云端和他们公主、杜修远倒了茶,随后退到了一旁。 令华公主知道这人有意求娶自己,奈何自己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他这一来,自己还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楚云端那个气呀,刚才还见姬令华言笑晏晏的,如今他一来连个笑模样都没了。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输给那个杜修远了? 他将目光转向杜修远,发觉此人除了长得帅点儿,会画两笔画儿,其他根本一无是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杜修远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更遑论匹配公主了。 秋霜看着那两位一副仇人相见的模样,再看看她家公主,不觉咽了咽口水。他们不会打起来吧?这里可是御花园,人多嘴杂的,若是真的打起来了,那对公主绝对声誉有损。 “楚世子这是进宫面见父皇吗?”令华公主尴尬的开口。 “臣……”话未说完,令华公主打断道:“既然世子忙,那本公主就不奉陪了。”話毕,她吩咐了一声,“凌云,送杜侍郎回府!” “是!”凌云从一侧的假山上飞跃而下,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修远知道令华公主这样做是为他好,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他与公主自幼青梅竹马,那人凭什么来横插一脚?可令华公主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礼貌的对着令华行了一礼,大步出了亭子。 姬令华见杜修远走了,她一起身带着两名宫女也出了亭子。 楚云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尽是不甘和嫉妒。他不管,即便是用抢的,这令华公主也只能是他的。 姬容华回到宫中,遣走了宫女和太监,一脸痴迷的望着那副苏静安的牡丹图。回想着她每每遇到苏静安时,那人的神态举止,浅浅一笑间是那样的风华无双,只是可惜了,她的梦碎了。 “公主,楚世子出宫了。”宫女汇报。 姬容华伸手抚摸着画作,无比的温柔,“他去见了姬令华和杜修远?” “是!”宫女回禀。 姬容华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狠诡谲的微笑,“下去吧!” 宫女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姬令华,咱们猜猜你最后会嫁给谁?是温润如玉的杜修远?还是权倾南疆的楚云端?” 又一个宫女进了内室,禀告道:“公主殿下,三皇子府来报,吴侧妃有了身孕,三皇子大喜,三日后要大宴宾客呢!” “哦?本公主要做姑姑了?” 宫女脸上堆着笑,“是,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下去领赏吧!” “是!”宫女千恩万谢的出了大殿。 姬容华嗅着画纸上根本不存在的花香,笑的讥诮,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看来,她的那位表妹要伤心了。她表妹伤心,那她那位好姨母定会心疼的。真好啊,她明天一定盛装出席,这可是千载难遇的一场好戏! 情深缘浅(二) http://.biquxs.info/

三皇子守在睡了一下午的吴采薇身侧,脸上是化不开的欣喜。他就要做父亲了,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吴采薇翻了个身,感觉自己身旁有人盯着自己,腾的睁开了双眼。“殿……殿下!” 她吓了一跳,旋即恢复了理智,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如水的吴采薇。 “没吓到你吧?”此时的姬承宇格外的温柔,温柔的吴采薇都有些跟不上自己的脑回路了。 他揽着吴采薇入怀,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采薇有了本殿下的骨肉,真是太好了!” 听了这话,吴采薇终于明白为何这豺狼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刻了。 她居然怀孕了! 她望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惊讶、喜悦、愤恨、不甘等等情绪纷至沓来。 “宫里的母妃听说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还有你父亲,派人运来了很多补品,就差没把你家的宅子也搬来了!”姬承宇亲吻了吴采薇的发顶,满眼都是笑意。 “这是本殿下第一个孩子,本殿下已经派人去送请柬了,三日后在府中宴请宾客,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听着姬承宇絮叨,吴采薇只是勉强一笑,说老实话,她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可既然他来了,那她定当拼尽全力去保他。 她不爱姬承宇,她嫁他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她甚至有些隐隐的恨姬承宇,可那又怎样?她注定这一生无法逃开姬承宇! 如今,她不在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皇子府里了,她有了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就在自己的肚子里。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一切都听殿下的!”吴采薇顺从的开口。 姬承宇吧唧亲了吴采薇光洁的额头,“真是我的宝贝心肝儿,乖!” 如今,父皇年纪越来越大,孙子辈儿的人还没有。他的儿子一旦出生,定会成为孙辈第一人! 送走了姬承宇,崔莺莺来访。 自从进了三皇子府,崔莺莺从不主动去搭理姬承宇,姬承宇去到她的院子里,她也只是敷衍了事。她怕姬承宇、惧姬承宇、恨姬承宇,更想逃离姬承宇。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裙,腰间系着红色的腰带,更显细腰不盈一握。走动间,说不出的婀娜多姿。 “恭喜妹妹!”崔莺莺坐到了榻边,看着如今一脸红润的吴采薇,却满眼都是心疼。 她了解吴采薇,知道她爱的是谁?如今就这样有了别人的孩子,还是自己讨厌的人的孩子,她的心里肯定很难过吧? 吴采薇握了她的手,满眼感激的望着她,“多谢姐姐!” “你要留下他?”崔莺莺不解的望着她。 吴采薇微微颔首,“她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 崔莺莺还是不明白,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姐姐若是有了,姐姐也会明白的!”吴采薇抚摸着小腹,眼中尽是即将为人母的慈爱。 崔莺莺垂下头去,眼神坚定,“我可不会给仇人生孩子!” 她永远记得,她当日险些被姬承宇掐死的事情。那样心黑手黑的男人,她即便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丈夫,可她还是觉得他不配。 自己已然逃不脱这四四方方的牢笼,还生孩子跟自己受罪干嘛? 她虽然这样排斥这个问题,可还是忍不住替吴采薇担心。“这三皇子府的女人不少,如今只有你怀了身孕,你可要万事担心。” “多谢姐姐!”吴采薇感激的握住了崔莺莺的手,崔莺莺欣慰一笑,吴采薇当日护着她,她不是不知好歹的。如今,也只盼着吴采薇能顺利熬过十月怀胎,平安生产了。 送帖子的婢女赶巧了,正好选在了其她几位贵妇也在,苏悠然和钱氏一起招待客人。当她看到那帖子上的内容时只觉得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悠然……” “苏小姐……” 刹那间一屋子人乱做一团,有去扶人的,有去帮忙的,整个大厅仿佛格外的拥挤了一般。 人家姑娘晕倒了,那些做客的不好再打扰,齐齐的散了。 “妹妹,如何了?”苏子宁大步而来,多日未出门,他瘦了足足一圈儿,那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看着都跟挂在身上的似的。 钱氏坐在床榻边抹着眼泪,心疼的不能自已,“大夫说是受了严重的刺激,过会儿会好的!” 苏子宁长长的松了口气,将自己摔在了圈椅里,他此时只觉得累,心累,“表哥又做了何事?把妹妹气成这样?” 钱氏不明所以,立即唤了兰香:“兰香,去大厅把那帖子拿来。” “是!”兰香小跑着出了内室。 兰雨端着新沏好的茶走近苏子宁,为他满了杯茶,老老实实的回了床边站着,静等主子差遣。 兰香拿着帖子走到了床榻前,递给了钱氏,钱氏迫不及待的接过,打开,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母亲?”苏子宁不见母亲说话,唤了一声。 钱氏这才回过神,心里也是堵的要命,“你表哥的吴侧妃有喜了,三日后府中大宴宾客!” 听了这话,苏子宁当时就蹦了起来,表哥娶那些女人不过是拿她们当棋子的,可那吴采薇居然有孕了?他想不通啊,大步出了内室。 “子宁……”任钱氏怎么唤,他都没有停步的意思。 他们不知道的是房顶上的沧海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十成十,正一脸幸灾落祸的邪笑着,“真是苍天有眼!”随即趁着夜色的掩护在房顶上一阵急行,几个起落间进了竹园。 苏静安沐浴更衣完毕,子清正用干帕子为他绞着头发。 “少爷,三皇子府来了帖子,说是吴侧妃有喜,三日后要大宴宾客呢!” 沧海大步进了内室,不敢抬头看那道身影,只是心跳如擂鼓一般的禀告着他偷听来的事情。 子清恍然,随即打趣起来,“还是懂轻功的好,我和子阳打听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沧海大哥一出手,就什么都知道了!” 苏静安露出一抹讽笑,吴采薇居然有孕了?看来前世他们一直没有孩子,果然是自己的问题。 “都下去吧!”他吩咐他们。 “是!”两人一起出了内室。 苏静安梳理着一头长发,心中憋闷不已。 丞相府,萧允怀身穿一身睡袍从净室走了出来,累了一日活动着筋骨,一旁的流云絮絮叨叨个没完。 “相爷,您说苏府又不是没地方住,苏公子派子阳那个小蠢货出去找什么宅子?” “我可听牙行的熟人说了,全城的牙行一听说苏公子看房子,那价钱涨了足足三成呢!” 乖乖,三成!那得多少银子? 流云觉得就算苏公子有钱,也禁不起这番折腾吧? 萧允怀一听这话,心头莫名烦乱起来。 “大哥,救命啊大哥!” 一个身穿银色袍子,长的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闯了进来,抱着萧允怀就不撒手了。 萧允怀扶额,拿出了他所有的耐性才没把人一脚踢出去,“萧允慧,松手!” 他身上挂着个人,还是个一身酒气、臭的要命的男人,这让刚刚沐浴更衣后的萧允怀一阵着恼。 萧允慧听见那人语气不善,立即从他身上落了下来,那表情跟让他上刑场去等死差不多,“大哥,你救救兄弟吧!老爷子让我十日后娶妻。” 萧允怀跟他拉开了些距离,语气不善的替他家老爷子说起了话,“那韩沧海的妹妹,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人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总之,你不娶也得娶!” 萧允慧听了这话,只想现在就去跳河。 “哥,那韩沧海长成那样,他妹妹能好看到哪里去?我不娶,就是不娶!”萧允慧来了脾气,坐在地上撒起了泼来。 流云无语,他家主子英明神武,怎么就有个如此蠢萌的兄弟?哎,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概是老太师,当年生他们主子时将全身精华都用尽了,后来才勉强生出了二少爷吧! “我查过了,那女子生的容颜秀丽,配你绰绰有余!”萧允怀继续坚持己见。 萧允慧见大哥不为所动,使出了杀手锏,“大哥,他们家树上结的果子你也看见了。若是将来,我成婚后,生出了个像韩沧海那么难看的孩子,我还不如现在一头撞死呢我!” 说话间,他寻找着可以撞死自己的凶器。 萧允怀听了这话,直接给他让开了身后的廊柱,“要死快些,我还要安寝呢!” 这下,萧允慧怂了。 真是亲哥啊! “你让我化名萧正凯,整日与那些纨绔花天酒地,给你收集信息,我帮了你多少?你过河拆桥!” 萧允慧撇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娘死的早,爹整天上朝,你又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可怜呀我!” 光打雷不下雨。 萧允怀一听这话,心软了下来,伸手过去。那人一见有门儿,立即抓住了他的手,就着他的手劲儿起了身。 某人可怜兮兮的瞅着那只狐狸,“我不娶不行吗?” 萧允怀摇头。 “你为什么不娶?”萧允慧犹不死心的问。 某只狐狸的狐狸尾巴都翘了起来,“你觉得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我?” 萧允慧沉默了,他想了一圈儿还真没想到。 情深缘浅(三) http://.biquxs.info/

流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抹一身霜华的瘦弱背影。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后,他猛的摇了摇头,他一定是喝多了…… “你就不能凑合凑合吗?”萧允慧白了那个自恋的大哥一眼。 萧允怀目下无尘的回了一句,“本相从不凑合!” 萧允慧白眼儿翻出天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也不凑合!” “你是没凑合,人家姑娘嫁进咱们家,是人家姑娘凑合了。”萧允怀不厚道的给自家弟弟补刀。 流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萧允慧一记眼刀过去,流云讪讪的闭了嘴。 “您是老大,您牛!我走,我走!”他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大步出了内室。 目送着弟弟离去,萧允怀吩咐流云,“让隐卫跟着他!” “是!”流云领命而去。 后宫中,钱贵妃看着宫女们从库房里找出的金锁、玉锁等小孩子们惯常戴的小玩意儿,笑的一脸慈爱。她就要做祖母了,时间过的真快! “娘娘!”太监进了内殿。 “说!”慵懒的声音响起。 小太监左右打量了一番,钱贵妃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定然是有要事禀报的,挥手打发了宫女们出去。 “娘娘,柳贵人有喜了!” 钱贵妃听了这话,握紧了那枚玉锁,眼中狠戾之色一闪即逝,“王才人不是昨日才从柳贵人宫中请走了陛下吗?现成背锅的,不用白不用。” 小太监露出一抹笑意,“是,奴婢这就去办!” 钱氏满意的颔首,从那些礼物中随手了一个金项圈儿递给了他。 “多谢贵妃娘娘赏!”他一脸谄笑着接了金项圈儿,随即屁颠屁颠儿的出了月仙殿。 一个时辰后,柳贵人吃下了御膳房送来的夜宵,不久她就发作了。整个后宫一时间哭声不断,“我的孩子……” 那柳贵人也是个烈性的,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翌日清晨,钱贵妃以雷霆手段查出这戕害皇子的罪人正是文德帝的另一位新宠——王才人。结果自不必说,直接就被钱贵妃按宫规给办了。 皇帝一时间失去了两位宠妃,一个孩子。而钱贵妃落了个明察秋毫的好名声。 “娘娘只罚那贱人去冷宫,算是便宜她了!”卓嫔心里舒服极了,又少了两个争宠的。 谦嫔温柔一笑,拍着钱贵妃的马屁,“那是娘娘仁慈,饶她一命。” 乐妃、梅妃、温妃和苏嫔在宫里久了,都知道这件事是谁的手笔。一个个的装聋作哑,保全着她们自己和孩子。 她们都是聪明人,只要她们不去触碰钱贵妃的利益,钱贵妃是不敢轻易动她们的。因为她们的身后 都有着庞大的家族为支撑,钱氏不敢轻易跟她们撕破脸。 “听闻三皇子侧妃有喜了,那妹妹可要恭喜姐姐了!”卓嫔不甘落后,也跟着拍起了钱贵妃的马屁。 钱贵妃一听这话,开心的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妹妹们真是长了顺风耳了。” 一阵嬉闹声过后,总算是散了,四妃一起出了月仙殿。 转眼间,三皇子府又是高朋满座。 萧允怀最喜欢看热闹,他看着那姬承宇来往穿梭在人群之中,满面含笑的接受各方的祝福,又看着苏悠然那跟死了爹妈似的表情,不禁一阵嗤笑。 吴采薇是今日的主角,一直由容华公主和崔莺莺陪着,三人说说笑笑,让苏悠然是既羡慕又妒忌。 姬容华将她的表情收入了眼底,心中舒坦无比。 连续喝了几日酒的苏子宁,明显面色蜡黄,人也没有多少精神,可一看到姬容华立即就满血复活了,他大步走进了女宾席,冲着坐在首位的姬容华拱手一礼,“容华公主!” 一群少女向姬容华投去艳羡的目光,毕竟被一位模样俊秀的少年郎看中是件好事。 姬容华却对此毫不感冒,只淡淡疏离的唤了句:“苏公子!” 听到这声淡漠的“苏公子”,苏子宁只觉得心痛如绞,却强自挤出了个笑容道:“公主为何最近不去苏府了?母亲给您下了帖子,您不来,我们还以为您病了!” 吴采薇恍然,这姬容华原来也是喜欢苏静安的,大抵她还在记恨钱氏对苏静安的所做所为吧!思及此,吴采薇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来,今日还真是有意思,这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好戏居然在她面前上演了。她还真得好好看看,莫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日子。 “容华大了,虽然与苏公子和苏小姐是表兄妹,可到底还是要避嫌的!”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听的众人一阵心惊,原来这容华公主并不喜欢这苏三少爷,以前她们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苏子宁只觉得五雷轰顶! 听表妹的意思,她当真要与他们生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女宾席,那些闺秀们都向他投去了或是同情或是不忍的目光。 完了,表妹彻底不会嫁给他了! 姬容华依旧无知无觉,品尝着这三皇子府的上好桂花茶。在她看来,那苏家除了苏静安,如今一个好人都没有了。 看着苏家人倒霉,吴采薇和崔莺莺都满心的欢喜,因此,她们也越发觉得姬容华不再那么扭捏作态了,反而有种小小的可爱。 萧允怀目睹着苏子宁从女宾席失魂落魄的出来,心情说不出的好。他觉得苏家这对兄妹非常有意思,一个爱上了豺狼,一个恋上了美人蛇。看着他们一点儿一点儿被姬家这对兄妹吃拆入腹,他觉得很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宾们趁着秋高气爽进了花园子游玩儿。 一路之上,一双阴鸷的眸子一直牢牢的锁定着吴采薇。 姬容华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然有了盘算,“真是姨娘的好女儿,跟她一样的狠毒!”她不是要弄死吴采薇吗?那她就给她制造这个机会。 几名女子走过湖边,刚刚来到树荫下,姬容华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公主!”一群人围了过来。 “摔哪里了?” “疼不疼?” 姬容华秀眉一皱,满脸的懊恼,“完了,裙子脏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了起来。 “我得去换件衣裳,恕不奉陪了!”姬容华望着吴采薇和崔莺莺,毫不心虚的说了这番话。 “那去客房吧!”崔莺莺提议。 吴采薇摇头,“还是去姐姐院子里保险一些,今日外客众多,若是有人冲撞了公主就不好了!” 她此话正中姬容华下怀,自己虽然有些小愧疚,可一想起若是吴采薇真的出事了,那苏悠然也跑不了。思及此,那丝愧疚也就不翼而飞了。 “可妹妹一个人能行吗?”崔莺莺有些不放心吴采薇,如今她的胎月份不大,正是不稳的时候,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吴采薇笑了,“不是还有丫鬟吗?”她身后跟着的是她从吴家带来的人,忠心自不必说。 “那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崔莺莺带路,引着姬容华和宫女一路向她的院子而去。 苏悠然看着她们离去,唇角溢出一抹嗜血的弧度。心中仿佛有个恶魔在不错的唆使她,“杀了吴采薇……趁她如今落单杀了她!” 苏悠然带着丫鬟冬梅悄悄的跟着吴采薇主仆。 “小姐,我怕,咱就回去吧!”冬梅觉得今天的小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狠戾的气息,小声劝了起来,“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夫人会生气的。” 可这苏悠然就如同猪油蒙了心一样,任她怎么劝都不带听的。 “闭嘴!再啰嗦,我让母亲把你卖到花楼去!” 听了这话,冬梅小身子一抖,再不敢吱声了。 行到假山处,吴采薇感觉自己被一双恶毒的眼睛给盯住了,全身都不舒服。可回头看,又发觉什么都没有。 “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丫鬟问她。 吴采薇摇头,满脸疑惑的继续向前走着。 苏悠然对这三皇子府熟门熟路,她一早就带着冬梅绕到了她们前方。眼看着她们主仆走了过来,她四下寻找间发现了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她唇角溢出一抹讽笑,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看着这样的小姐,冬梅吓的魂不附体,伸手去拦,却被她家小姐那森寒的目光给吓住了,缩回了手去。 吴采薇刚刚走近,苏悠然猛的出现,一块大石头直接就落到了吴采薇头上,砸的她额头一阵鲜血直流,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啊!”丫鬟被惊的叫了一声,拉回了苏悠然的神智,她第一次杀人,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心更是险些跳出嗓子眼儿。 她不能放过面前之人,虽然她们也相处几年了,可她看到了自己杀人,就凭这一点,她也必须死。 丫鬟转身要去叫人救命,可已经来不及了,苏悠然冲了过去,直接掐住了丫鬟的脖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她吼了冬梅一声。 冬梅手忙脚乱,帮忙吧,她害怕,而且她也没杀过人;不帮吧,若是被人经过发现,她们主仆都将死无葬身之地……